《走不出的青春时光》 第1章 楔子(1) 九月的阳光，依然火辣辣的。 红星电影院门口，何慕夕一身白底碎花连衣裙，衬托着亭亭玉立的身姿，满脸青春洋溢。 她对面，站着高大帅气的昭穆。 俩人交谈了有一会儿了，一个舍不得进去，一个舍不得离开。 好像一场电影的时间，于他们来说，就相当于很久很久。 他们一刻也不想分开。 “你店里怎么回事呢，偏偏今天忙，你就真的不能请假陪我看这场电影吗？昭昭～” 何慕夕噘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昭穆。 “夕夕，你知道的，今天是周六，顾客特别多，我老板忙不过来，要不然我肯定会请假的。” “何慕夕！走吧，电影马上要开演了，快点进场吧！” 王雨婷从电影院出口处探出头，有些焦急的喊着。 “好好好，马上就进去！” 何慕夕嘴里答应着，可是腿还是挪不动脚步。 “去吧，别让大家等你。看完电影，晚上我请你吃你最爱吃的糖醋里脊！” 昭穆虽然在催促她，却满眼爱意。 “好呀，我最喜欢吃糖醋里脊了！” 何慕夕抓着昭穆的胳膊，还想说点什么，被王雨婷一把拉进了电影院。 何慕夕被王雨婷拉着往里走。 路过狭窄昏暗的过道时，她心里突然一沉，有一种再也出不去了似的感觉，让她忐忑不安。 “昭穆还在外面，要不是他今天离不开，他肯定会和我们一起看电影的。” 何慕夕小声的嘟囔，坐在右侧的王雨婷轻轻的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王雨婷那边坐着的姬青青听到动静，扭头往这边看。 见何慕夕有些失落的样子，都心里了然，没再管她。 很快，电影开演了。 电影的开头是open heart的背景音乐,有一种悠远的感觉。 歌曲瞬间把人们带入了一个沉痛的画面,让人有点想流泪的感觉。 整个电影的基调都是悲伤的。 背景曲把观众完全带到了那种悲伤的气氛中。 何慕夕眼睛有些湿润，她最不喜欢离别。 她和昭穆是校友，从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几乎没有分开过。 那是一九九七年九月，何慕夕大一，在迎新乡友会上，认识了同样来自定陶县的学生会主席昭穆，那年昭穆上大四。 其实，那天何慕夕有些紧张，她不善言谈，又是当年唯一的一个乡友新人。 她坐在小会议室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左边的一个学姐好像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微笑着主动和她打招呼。 “嘿，学妹，我叫潘高菲，大二，是食品加工系的。” 何慕夕从潘高菲眼睛里看到了自信和开朗，心里有些羡慕。 她不够自信，也不喜欢跟陌生人聊天。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静静的独处。 不熟悉的人，会觉得她高冷。 她自己清楚，她是社恐，不知道该怎么跟其他人接触。 尤其是碰到这种场合，其他人都熟悉，就她一个人是陌生人。 她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你呢，学妹，叫什么？” 潘高菲的声音在何慕夕耳朵边响起。 “额，我叫何慕夕，是视觉传达设计系的。” 说着，脸有些微微发红。 “哟，学妹，你是搞艺术的啊，难怪，看上去气质那么与众不同呢！” 说着，潘高菲咯咯咯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不得不说，潘高菲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应该是大家都喜欢的类型吧。 “哪有，学姐说笑了。” 何慕夕低着头，两只手在桌子底下相互搓着。 潘高菲没再理会何慕夕的尴尬，她扭头朝向另一边，跟旁边的女生攀谈起来。 “跟你说，听说今天昭穆也来。” “是吗？他一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参加这样的聚会呢？去年的迎新乡友会他都没来。” “是啊，他都大四了，还是学生会主席，有许多的社团活动需要他呢，一天天的见不到人影。” 说着，潘高菲撅起了嘴。 旁边的女生嬉笑着把手臂搭在潘高菲肩膀上，调笑起来。 “行啦，他一会就来，给你看个够！” 潘高菲笑着闹着，白皙细嫩的手握成拳头，朝旁边的女生挥舞着。 其他老乡都哄笑起来。 潘高菲也不恼。 何慕夕心想，这个昭穆大概是潘高菲的男朋友吧。 这时，一个男生喊起来。 “欸！昭主席来了啊，欢迎欢迎，你能过来，真是不容易啊。” 何慕夕的座位是背对着门口的，听到有人说昭穆来了，她转过身去，抬头便看到了刚进来的人。 一个身材高挑，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出现在眼前。 头发乌黑浓密，好像刚理过。 一双丹凤眼，嘴角下有个小小的褐色的痣，衬得棱角分明的脸精气神十足。 长得真帅！ 昭穆扫视了一圈房间，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随后，目光落在何慕夕身上。 何慕夕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视线。 谁知，昭穆拉开了何慕夕右边的椅子，坐在了她旁边。 “你好，学妹！我叫昭穆，也来自定陶县，今年大四，是食品加工系的。” 昭穆非常熟络的同何慕夕打招呼。 “我叫何慕夕……” 何慕夕小声的回应一下，头都没敢抬。 并非她没礼貌，而是她社恐。 而且是一个这样的极品帅哥在旁边，更让她局促不安。 “咱俩名字里有一个同音字呢！我的是穆桂英的穆，你呢？” 他是在和我套近乎？搭讪？ 昭穆好像是随口说说，可是何慕夕心里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 “我的是羡慕的慕。” 何慕夕感觉有一双敌视的眼神扫过来，她低下头不敢看潘高菲的眼睛。 后来，乡友会都进行了哪些项目，何慕夕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昭穆同她说了很多话。 潘高菲几次插嘴，昭穆都没理她。 看来，他不是她的男朋友，何慕夕心里有点窃喜。 昭穆真的太帅了！ 何慕夕暗暗感叹，觉得自己对他一见钟情了。 自始至终，何慕夕脸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 现在想想，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何慕夕回想着和昭穆的初遇，嘴角微微上扬，满脸都是幸福。 突然，大厅里的光线闪烁了一下，银幕上出现了一些斜着的黑白相间的条纹，并且，还伴随着难听的噪音，上下跳动着。 众人都坐直了身子，想仔细看看怎么回事。 约摸过了一分钟，银幕恢复了正常。 看来，是放映机器故障，大家都这样认为。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银幕上再次出现异常。 影片出现了割裂一般的图案，阴森可怖，伴随而来的还有更加可怖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来自地狱，何慕夕从来没听见过那么难听的声音。 何慕夕警觉的站了起来，她看向旁边的两个舍友。 “是不是出现故障了，好可怕，咱们出去吧，我心里有些不安。” 王雨婷不以为意：“有什么可怕的？你胆子那么小吗？” 何慕夕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万一我们遭遇了什么，再后悔就晚了。” 谁知，竟然一语成谶。 第2章 楔子(2) 王雨婷盯了她一会儿，没有动。 姬青青也在等待着故障解除。 坐在何慕夕左边的是一对年轻夫妇。 妻子也有些害怕，把头埋在丈夫怀里。 “要不，我们走吧，别看了。” “好容易出来一趟，就别想东想西了。今天放映的是《泰坦尼克号》，据说是一部非常好看的影片，错过了有些可惜呢。” 丈夫怔了一下，继而又有点心存侥幸。 “不用担心，她还那么小，睡眠时间很长的，跟着爷爷奶奶还能有什么事？店里有几个小伙子很能干，能应付的过来。” 丈夫轻声安慰着。 “万一宝宝睡醒了哭呢？爷爷奶奶那么忙，有空管她吗？”女子面容姣好，却满满都是不放心。 何慕夕扭头看了一眼那对小夫妻，他们没有离开电影院。她就缓缓的坐下了，觉得自己好像太过于小心了。 不就是看一场电影吗，能有什么事？ 只不过，她脑子里闪现了一个信息。 就是前两天她在学校图书馆阅览室看到的，有一艘小船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凭空消失了。 说不定时空裂缝真的存在。 那掉入裂缝的人会去往哪里呢？还会回来吗？ 何慕夕在胡思乱想。 其实《泰坦尼克号》上半年就可以看了，何慕夕一直没看，她想和昭穆一起看。 可是上半年昭穆一直在忙毕业的事，没时间陪她看。 现在，昭穆在餐餐食品厂上班，每逢周末就特别忙，也没时间陪她来看。 正好，今天她们宿舍的几个小姐妹都有空，大家一拍即合，说几个小姐妹过来一起看这部名噪一时的大电影。 可是好巧啊，这电影怎么出故障了呢？真讨厌。 何慕夕一股子气赌在胸口，无处发泄。 这时，银幕上的白色光电更加明亮了，照耀的整个大厅如同涂上了一层白漆。 那来自地狱般的声音也更加不友好，甚至可以说难听极了。 恍惚间，众人在炫目的白色光线下，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何慕夕好像听到昭穆在喊她。 那声音透着绝望。 “夕夕——我想你——” 她一激灵就醒了，这时电影刚刚结束，滚动字幕还在。 何慕夕出了一身冷汗。 昭穆喊自己的时候，为什么带着绝望？ 这让何慕夕有些难过。 是不是自己做噩梦了？ 算了，不想了，等出了电影院，就去问问昭穆，到底怎么回事。 她站起来，叫醒了左边的那对小夫妻，又晃动王雨婷的肩膀，把她晃醒，又喊姬青青。 忙活了老半天，大家终于都清醒了。 何慕夕活动了一下四肢，她感觉好累啊，好像睡了几个世纪似的。 大家从狭窄昏暗的过道里依次走出了电影院。 太阳被西边的地平线托着，发出金色的柔和的光线。 当太阳光落到大家身上的时候，一股触电般的灼热感充斥着大家的身体，都有些不适应。 “怎么回事呢？我感觉怪怪的。”何慕夕小声的嘟囔。 舍友们也皱着眉，跟以前看完电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怎么感觉那么累呢？ 这时，晚饭后正在街上散步的人们呼啦啦都围了过来，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群刚刚从电影院走出来的人。 人们议论纷纷。 “天啊，你们是从红星电影院出来的吗？” “你们是今天进去的，还是在里面生活了二十年？” “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看来，时空裂缝真实存在呀！” “欸，我听说二十几年前在太平洋上莫名消失的小船也回来了，就是前几天的那个国际新闻，你们都看了吧？上热搜啦！”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出现的时候跟失踪的时候一模一样，年龄也没增长，穿的衣服都没换！” 有个人附和着。 “啧啧！真是神奇！” “欸，这么神奇的事情让咱见到了，亲眼所见呀！” “那得发个朋友圈！”有人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小的东西，扁扁的，有一面还嵌着玻璃，敲几下就亮了，还可以拍照，好神奇。 还有人激动的，拿那种嵌着玻璃的东西对着大家拍照。 “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当然得发到网上去！” “拿过来你的手机，我看看你拍的照片。” 人们都很激动。 与之表现相反的，是刚刚从电影院走出来的这群人，他们都一脸不理解。 什么叫发网上去？ “那是手机？手机长这样？手机还可以拍照？”王雨婷盯着手机看。 “我们失踪了二十年？”何慕夕不可置信的看向舍友。 她们也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时，又有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玻璃面上点击几下，然后放在耳朵边。 王雨婷：“他这是在打电话吗？咱上学的时候，手机可不是这样的。” 几声“嘟——”的声音响过之后，那人开口说：“喂，你好警察，我要报警……长虹路中段红星电影院里的灯亮了……对，就是那座废弃了二十年的电影院……从里边走出来一群人，好像是刚刚看完电影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失踪的那群人……” “废弃了二十年的电影院？” 何慕夕一脸懵逼，转回身去看那“红星电影院”几个字，发现那几个字已经锈迹斑斑，漆也脱落了，真是废弃了很久的样子。 王雨婷走过来，看着几个小姐妹，有些忧心的样子。 “我记得进去的时候，电影院不是这幅破败的样子呀，难道我们一场电影看了二十年？” 其余的人听到王雨婷的话，也都惊疑不定。 何慕夕心里一阵刺痛。 难道真的看了一场二十年的电影？ 她的昭穆呢？ 还在等着她吗？ 他会等她吗？ 说好的他们要朝朝暮暮走过人生的，怎么突然就过去了二十年呀？ 她明明就看了一场电影啊，怎么就二十年了？ 那，那进去的时候是一九九八年，现在是二零一八年吗？ 不知不觉间，何慕夕眼睛里已经溢出了泪水。 这时，街头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一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色灯光，疾驰而来！ 警车停在电影院门口，从车上走下来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呼啦啦，人民群众都围了上去。 “警察，这些人都是刚刚从红星电影院走出来的，他们说刚刚看了一场电影。” “警察，他们真的看了一场二十年的电影吗？”有人求证。 “警察同志……！！” “警察同志！！” 在人群的外围，人们伸着脖子，瞪着眼。 希望能听到警察只字片语的解释。 没想到，警察面容冷淡，似敷上了一层冰！ 第3章 是我的昭穆 牡丹市公安局，一个接待室里人头攒动。 除了几名维持秩序的警察外，其余二十多个人，都是经历了这场事故的当事人。 大家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谁能想到，看场电影，只是在电影院睡着了而已，就这么过去了二十年！ 二十年啊，会有怎样大的变故啊！ 警察挨个的盘问这群二十年前消失了的人。 他们看上去健健康康，没有任何异常，脸上也没有二十年的沧桑。 只不过，他们在二十年前消失了，今天又突然出现了。 问他们发生了什么，都摇头，说只是看了一场电影。 一场生离死别的电影。 “你们看上去身体没什么异常，头脑也清醒，建议回家之后做一下全身的检查，随时和公安局保持联系。” 警察又交代了几句，开始安排户籍民警给他们联系家人。 这群人脸上的神情都不好，好像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 此时，接待室进来了几名年轻的户籍民警。 一位女民警最先询问的是当时坐在何慕夕左侧的那对夫妻。 妻子把头埋进丈夫胸前，泪流不止，无声的哭泣。 “警察同志，我的家人应该会比较容易找到。” 丈夫平复了一下心情，率先开口。 “说说看。” “我是餐餐食品厂张万年的独子，我叫张海峰，请问警察同志可以联系到他吗？” “餐餐食品厂？厂长张万年在你们失踪后不久，就因为郁郁寡欢而病死了。” 民警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夫妻，还是说出了实情。 男子一个趔趄，差点站不住。 “那他的妻子呢？王文清女士怎么样了？” “她……” 民警看了一眼男子，顿了一下，继续说。 “她承受不住接踵而至的打击，不久就撒手人寰了，家里只有一个小孙女嗷嗷待哺。哎，也实在是可怜呢。” “那她……” “你是说那个孩子吗？”民警说，“她被人收养了……” 男人终于忍不住，抱着妻子哭了。 民警接着又询问了几个人，都没有联系到家人。 年轻的男民警带他们暂时去了旁边的大会议室，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何慕夕从人群里挤过来，满脸忐忑。 “警察同志，我是河晏大学的学生何慕夕，家是定陶县的。” 女民警微微一愣，她被小姑娘急切的心情感染了一般。 “好好好，不着急，慢慢说。你是河晏大学哪一级的学生？” “九七级！”何慕夕说着扭头看了舍友一眼，“还有她们，也是九七级。” 民警皱眉。 “九七级，都毕业了十几年啦，小姑娘。甚至班主任都退休了呢。” “那，可以找到我的家吗？定陶县，张湾乡。” “小姑娘，二零零零年的时候，咱们这里实行了合乡并镇政策，你的张湾乡已经不复存在了，它合并到了其它乡镇。” “二零一五年的时候，定陶县也撤县了，成了定陶区，以前的户籍、档案什么的，遗失了不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民警有些无奈。 何慕夕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把抓住民警的胳膊。 “警察同志，我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可以查一下吗？” 接着，她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民警把身份证号码输入电脑，然后告诉她，这个号码已经不存在了。 “怎么会不存在呢？” “额……” 民警似乎是怕她接受不了，犹豫了一下。 “一般情况下，失踪四年的人员，会被亲人注销身份信息，宣布死亡。” “我，我，我已经死了？” 何慕夕难以置信，既吃惊又委屈，眼泪如泉水般的汩汩流了满脸。 几个小姐妹都泪流满面的围了过来，希望大家在一起，能减少伤痛。 王雨婷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何慕夕，你记得昭穆的电话号码吗？” “记得记得！” 何慕夕点头如捣蒜，连忙把记忆中的那个电话号码报给了民警。 民警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机按下了那个电话号码。 “嘟——嘟——” “怎么还不接啊，昭穆！你接电话啊！”何慕夕急得直搓手。 在电话铃响了半分钟之后，终于接通了。 “喂，你好！请问您是昭穆先生吗？” 民警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说明了来意。 “这里是牡丹市公安局，有一个女孩叫何慕夕，说您是她男朋友，对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好几秒，终于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何慕夕提着的心得以安放。 “好，那请您过来接她吧。” 在对方回答完之后，民警挂断了电话。 几个女孩子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民警继续帮助其他人联系家人，但大多数都没有联系上。 半个小时后，接待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身穿长款羊毛大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虽然不算年轻，但是难掩翩翩风度。 男子脊背挺拔，脸颊瘦削，一双丹凤眼，装满了看不清的情绪。 仔细看去，那挺拔的身姿，那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那棱角分明的脸。 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但还是让何慕夕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是昭穆。 他是昭穆！ “他是我的昭穆！” 何慕夕激动到身体颤抖。 然而。 何慕夕不敢迎上去，眼前的昭穆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 明明就是刚刚啊，电影开始前才见过的，他还是一个才毕业的职场新人，怎么就，就变成中年人了？ “昭……” 那个喊了千万遍的名字，却如鲠在喉。 何慕夕委屈，她错过了昭穆的许多年，如何找回来？ 而昭穆，又何尝不委屈呢？ 女朋友去看电影，一看就是二十年啊，二十年！ 生死不明的二十年！ 让他肝肠寸断的二十年！ 让他寻遍天南海北的二十年！ 让他从青葱年少，变成中年大叔的爱二十年！ 他又如何不委屈！ 但是，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就好！昭穆无比知足。 昭穆走向民警。 “警察同志，我是昭穆，请问何慕夕在什么地方？我接她走。” 民警看向人群中的何慕夕。 昭穆顺着民警的视线，发现了站在不远处隔着两三个人的何慕夕。 目光微微一顿，眼眶里似乎有眼泪在打转。 那天她去看电影就穿的这件连衣裙。 昭穆记得清清楚楚。 今天见到的她，身上穿的还是这件白底碎花连衣裙。 自己在痛苦的深渊中度过了生不如死的二十年。 二十年啊，自己都快成老年人了，而何慕夕却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昭穆没敢仔细看何慕夕，更不敢与她对视。 “好。” 昭穆只说了一个字，便在民警递过来的表格上签了名，写上了联系方式。 然后准备带何慕夕离开。 “祝贺你，何慕夕。你是今天第一个找到亲人的人！” 民警很高兴。 何慕夕却有些急了。 那年轻的民警都愣住了，这找到了家人怎么还不高兴了？还要继续留下？ 第4章 你好，这里是牡丹市公安局 何慕夕摇着头，意思是不走。 “警察同志，我知道，我应该走，不应该在这里添麻烦。但是这里还有我的两个姐妹，可不可以让她们同我一起离开？” “离开后，我们帮她寻找亲人。”何慕夕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民警。 “不可以的，通过官方渠道，会更容易找到她们的家人。” “警察同志……” 何慕夕已经有了哭腔。 “我们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没关系，你先走吧，我们会找到家人的。” 王雨婷开口安慰她。 姬青青一边摇头一边把手放在何慕夕肩膀上。 “夕夕，真没关系的，请相信国家的力量。” 说着，她使劲的点了几下头。 将目光从何慕夕脸上，转移到民警脸上，有些许希冀。 “好，我们现在马上给你们联系家人。请说出你们最有可能联系到的人。”民警说。 姬青青目光诚恳：“你先说吧，我没事。” 姬青青看了一下王雨婷。 王雨婷：“你先吧，青青。” 姬青青便不再推让。 她迫不及待的对民警说出了自己的家庭地址，请民警帮忙查找。 过了一会，民警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着给王雨婷联系家人。 何慕夕寸步不离的看着大家，她无法对好朋友不管不顾。 昭穆静静地站在何慕夕身后，目光始终离不开何慕夕的身影。 一刻也不能离开。 与此同时，网络上已经炸了锅。 【惊天消息：二十年前消失的一群人突然回来了！】 【重磅消息：如何将一场电影看二十年】 【惊天消息：时空裂缝真的存在！】 【消失二十年？其实只是一场电影的时间！】 【河晏大学失踪的学生回来了！】 【消失了二十年的人回来了，快来认领】 接待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民警接通了：“喂，您好，这里是牡丹市公安局，请问您找谁？” 电话机里传出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警察同志您好，我是河东县的，叫姬明珠，请问您那里有个叫姬青青的女孩吗？” 此时，姬青青已经走了过来，几乎是抢的，一把拿过民警手中的电话，哭了起来：“姐姐！我是青青，我回来了……你在哪里？来接我吧……” 何慕夕几乎要跳起来了，她的好姐妹也找到亲人了。 还剩一个王雨婷，她也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不着急。 不着急！何慕夕安慰自己。 何慕夕攥着姬青青的手，留着眼泪笑了。 姬青青的姐姐比她大四五岁，在牡丹市发电厂上班。 那时候，每个周末，姬青青都会坐公交车去她姐姐那儿住两天。 何慕夕跟姬青青关系好，她还没和昭穆确定关系的时候，也有时跟着姬青青去那里住两天。 姬明珠心思活泛，工作做的很好，喜欢接触新事物，何慕夕对她印象深刻。 她和她妹妹性格不一样。 姬青青少言寡语，温柔大方，为人和善又真诚，是宿舍里的大姐。 何慕夕在宿舍里，最喜欢的人就是姬青青。 现在，姬明珠主动打电话过来，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王雨婷低着头，心里好像很难过。 何慕夕知道，她和父母关系不好。 她上高中的时候，她妈妈又给她生了一个弟弟，因为弟弟小，更需要父母的照顾，所以就没那么多时间管她了。 所以现在，她的家人应该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回来了。 王雨婷性格开朗，是班长，管理能力强，大家都喜欢她。 同学们都知道她不喜欢回家，也不喜欢小弟弟。 那时候她弟弟才一两岁。 姬青青伸手拉住王雨婷的手，很温柔的劝慰。 “婷婷，没事，会找到的。” 民警刚刚挂断电话：“高声？谁是高声？您的家人打电话来了，您等一会儿，家人来了就可以离开了。” 叫做高声的男子，答应一声，也是笑中带着泪。 王雨婷看向高声，又默默的低下头。 此时，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 民警接起电话：“喂，您好，这里是牡丹市公安局，请问您找谁？” “您好，警察同志！我是河晏大学的学生，我叫王雨林！请问您那里有个叫王雨婷的吗？我是她弟弟。” 声音真真切切的传进王雨婷耳朵里。 王雨婷当场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失踪的时候弟弟才一两岁。 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对他，她只有讨厌。 “王雨婷？” 民警在人群中寻找王雨婷。 王雨婷被拉回现实，她抹了一把眼泪：“我在，我在！” 说着接过来电话：“你是……林林？” 对方愣了一瞬：“啊，我是林林，你，你是姐姐吗？” “嗯，我是。” 王雨婷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她没想到，最先联系自己的，竟然是最讨厌的那个小屁孩。 电话里传过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姐姐？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我马上过来接你！你哪都别去，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王雨婷转过身面对好姐妹时，已经是满脸泪水，那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她们三个，都找到家人了。 此时，接待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走进来一对中年夫妻。 丈夫一手握着妻子的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 妻子身材匀称，保养得当，看上去生活的很好。 走近些，何慕夕突然认出来了，她是姬明珠！ “姐姐？是你吗？” 姬青青哭着一把抓住姬明珠的胳膊，喊了出来。 姬明珠视线落在姬青青身上，伸手攥住妹妹的手。 “青青，是我啊，你真的回来了。” 说着，将姬青青拉进怀里，相拥而泣。 何慕夕抬头看一眼昭穆，他也有了些许动容。 何慕夕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对昭穆说，可是隔着这二十年，她连拥抱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多么想念昭穆的怀抱啊！ 那么温暖，那么坚实！ 昭穆挪开视线，不敢直视何慕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姬明珠放开妹妹，面对民警说：“警察同志，我现在可以带姬青青离开吗？” “可以，请在这边签字。” 民警说着，递上了一张表格。 姬明珠接过来，在上面看到已经有人被亲人接走了。 她迅速的签了字，又写上了个人联系方式，便攥着妹妹的手，准备离开。 姬青青挣脱开：“姐姐，我不走！” “你？怎么了？” “姐姐，我的好朋友王雨婷，她的家人还没有来，我要陪着她。等一会儿一起走。我不想先离开。” 王雨婷强忍着难过，对姬青青说：“青青，你先跟着姐姐走吧，我没事的，我弟弟一会儿就过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见姬青青不为所动，她又强调：“这不是还有夕夕吗？真没事。” 何慕夕：“青青，你先走吧，这里真没事。明珠姐，这里没事，放心吧。” 姬明珠：“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说着，她拽起姬青青，不顾姬青青的反对就往外走。 姬青青挣扎：“姐，姐，我一会再走，我要陪着她们……” 何慕夕：……被拖走了？？ 王雨婷：青青好可怜…… 第5章 幸福还是不幸 何慕夕了解姬青青姐妹俩。 她姐姐从小就聪明，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跟姐姐比，姬青青的成绩甚至是不忍直视的。 但，那只是和姐姐比。 和别人比起来，她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和姐姐差距大，总是在家里被妈妈说笨，久而久之，她就特别自卑，不敢有自己主见，一直听从家人的安排。 何慕夕有时候觉得她挺可怜的。 其实，何慕夕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 妈妈不喜欢她，只喜欢小她一岁的弟弟。 她从小在姥姥身边长大。 她跟爸爸妈妈不亲，只和姥姥关系亲近。 在姥姥家，她是自由的，是幸福的，无忧无虑。 只有寒暑假她才会被妈妈接回去住几天。 仅仅住几天。 就那么几天她都如坐针毡。 弟弟对她不友好，爸爸无视她，妈妈扯着嗓子嚷。 “你坐在那里是个木头人吗？家里来人也不知道说话？” “该做饭了，去洗菜啊！” “这么晚还不睡？还看电视？” …… 她妈妈真的是把对她的不喜欢毫无顾忌的放在明面上。 一点点伪装的意思都没有。 这导致了她的孤僻，不爱说话，没有主见，做事畏首畏尾。 只有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她的话才会多一些。 她自己都无法定义自己的性格。 幸亏昭穆这么多年没换电话号码，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十年了，不知道姥姥现在怎么样？ 还健在吗？ 想着，何慕夕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汩汩涌出。 昭穆满眼心疼，心如刀割。 接待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被亲人接走了不少。 昭穆口袋里的手机唱起了歌。 “浪奔～浪流～……” 是她熟悉的《上海滩》。 她和昭穆约会的时候，昭穆给她唱过很多次，是她最喜欢的歌。 昭穆每次给何慕夕唱这首歌，何慕夕眼睛里都有星星在闪烁。 那是藏不住的爱。 见何慕夕盯着自己，昭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沙平舟”。 何慕夕一愣。 沙平舟也是他们的校友，他明里暗里对何慕夕好。 人家没表白，只是对自己好，何慕夕也不好拒绝。 每次见沙平舟找何慕夕聊天，昭穆就会出现。 一直怼沙平舟。 后来，他们俩就像猫和老鼠。 沙平舟一来，昭穆就来。 昭穆一来，沙平舟就走。 他们俩水火不容。 怎么现在，他们俩…… 昭穆跟沙平舟有联系？他不是最讨厌沙平舟吗？ 昭穆在何慕夕疑惑的眼神中，淡定的按了接听键：“老沙？” 手机里传来一个急切的男声：“昭穆，我刚才从网上看到一个消息，说二十年前失踪的他们都回来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你有何慕夕的消息吗？” “有！当然有！我已经接到了她！” 说完就按了通话结束键。 何慕夕不太理解的看着昭穆。 “你们……” 昭穆：“你失踪之后，他和我一起找你，后来就成了朋友。” “哦。”何慕夕眼睛里都是伤感。 “浪奔～浪流～……” 昭穆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还是沙平舟打过来的。 昭穆盯着手机屏幕两秒钟，不想接的样子。 终于还是接了，沙平舟的大嗓门吼了起来。 “昭穆！！你挂电话那么着急干嘛？？你们现在在哪里？多跟我说几句话掉你的身份啊！！” “我们还在公安局，你在哪里？” “哦哦，那行，我就是想问问，你看看你，还是以前那个德行！！我在海南出差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们等我哈，等我回去了找你们！” 挂断电话，昭穆看一眼何慕夕，她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接待室里人越来越少了，有的被亲人接走了，有点联系不上家人，转到隔壁大会议室去了。 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清瘦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扫视一周接待室，在仅剩的几个人脸上搜索着。 最终，他向王雨婷走过来。 “你，你是王雨婷吗？” 何慕夕看去，男子眉眼含笑，细长的眼睛跟王雨婷有五分相似。 王雨婷正在看着少年发愣。 少年再次开口：“你是王雨婷吗？我是王雨林！我是林林啊！” 王雨婷终于从错愕中反应过来。 “呃，我是！” 王雨婷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大概是想起了曾经对弟弟的不友好。 “你，都长这么大了……” 姐弟俩不知道说什么好。 昭穆：“小伙子，既然姐姐回来了，应该高兴对吧？” 王雨林使劲的点点头。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着昭穆，不可置信的发出疑问。 “你，你是昭穆先生吗？” “我是。”昭穆微笑着看着他。 “河晏大学百年校庆，您作为往届优秀毕业生登台发言了，我对您印象深刻。” “是吗？见笑了。”昭穆仍旧微笑着。 “您演讲的《人心要留一盏明灯》对我影响很大！我明白了，亲人、爱人是我们最重要的人，我们应该永远在心里为他们留一盏明灯！” 昭穆点点头，深情的看向何慕夕。 当何慕夕和他对视的时候，他却又将视线转开。 年轻的女民警：“昭穆先生，您可以带着女朋友离开了。祝贺你们团聚了！” 说着她又看向王雨林：“你们也可以离开了！祝贺你们亲人团聚了！” 离开公安局接待室。 何慕夕和王雨婷久久相拥。 昭穆和王雨林静静等待她们分别。 还好，大家都找到了家人。 网上，关于时空裂缝的新闻铺天盖地。 关于到底有没有时空裂缝的讨论空前绝后。 政府不得不出面，做了制止。 二零一八年 九月，关于这次神奇的电影院事件被压了下来，一开始的几条新闻也从网上被删除。 没有被曝光出来，只是被国家有关部门做了收录。 后来，其他国家的科学家做了假设，一九九八年这座电影院可能是真的遇到了宇宙空间的“时空裂缝”。 “时空裂缝”是一种超自然现象。 这种超自然现象，就好比，从北京到南京，距离一千多公里，需要十多个小时的车程。 如果直接把中间的路叠起来，两个地点便会靠得很近，那么车程便有可能只有两三个小时。 因此，只要这种情况发生，路过这条路的人，就会不知不觉的跳过很多年。 何慕夕他们，就是碰到了这种情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幸运的。 在别人苦哈哈的生活了很多年之后，他们仍然年纪轻轻的同二十年前毫无差别。 然而，他们并没有感到幸福。 相反，他们内心特别凄苦。 第6章 寻找关于他的一切 坐进昭穆车里的时候，何慕夕仍然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昭穆开车默默无言。 何慕夕坐在副驾驶，距离昭穆那么近。 何慕夕把头扭向窗外，眼泪汪汪。 跟着昭穆回到住处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那是一个有些老的小区。 路灯昏暗，凉风习习。 “啪！” 昭穆打开了客厅的灯。 昭穆的房子在二楼，三室一厅，宽宽敞敞。 房间布置的温馨喜庆。 各房间门上贴着大红喜字。 客厅沙发上铺着柔软的毛毯，毛毯上放着心形抱枕。 “你，喜欢哪个房间，就在哪个房间住。” 昭穆客客气气的。 何慕夕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 “这是你的婚房吗？” 终于，她鼓起勇气，问了昭穆第一个问题。 昭穆回答的坦坦荡荡：“本来是打算做婚房的，可是后来没用到就一直闲着，你随便住。” 他又补充一句：“我平时不住这里，你在这里住着就行，当自己的家。” “当自己的家？” 可是，她凭什么把这里当自己的家？ 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苛责昭穆？ 是自己无缘无故的离开了二十年，昭穆有了自己的家庭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呀！ 何慕夕觉得心里无比的疼。 “昭……昭先生？我怎么称呼你呢？” “天快亮了，你先睡吧，其他的明天再说好吗？” 昭穆还是那么温柔。 何慕夕想和他说许多许多的话，可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慕夕去了主卧隔壁的房间。 一张大床占据了多半个房间，床上用品一应俱全。 如果这就是自己的家那多好啊！ 何慕夕坐在床沿上，暗自垂泪。 床沿柔软舒适，何慕夕坐着的地方凹下去一个窝。 她在床沿上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不想动，痛苦淹没了她。 许久，何慕夕没有听见客厅有动静，她知道，昭穆还在。 客厅里，昭穆的手机响了。 她听到他接听电话的声音：“李姐，怎么了？” “……哦，好的我知道了，你先收拾好该带的东西，我马上过来！” 昭穆挂断电话，来到次卧门口敲了敲门。 门没关，何慕夕还在床沿上坐着呢。 听见敲门声，何慕夕抬起头，看见昭穆站在门口。 她起身走到门口，面对昭穆，声音小小的：“你怎么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我……家里有些事情，我现在需要回去一趟，你先休息，睡一觉，明天我会过来的，带你出去走走。” 何慕夕点点头：“你去吧。” 昭穆盯着何慕夕愣了一会神，又交代了一遍：“明天我会过来的，你先休息，哪都别去，等着我，哪都别去。” 然后不放心似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当入户门关闭的一刹那，何慕夕终于忍不住，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好久，情绪才渐渐平息。 她不想和昭穆有任何的隔阂。 她想要让昭穆把自己放在心上就像她把昭穆放心上一样。 这样和昭穆对面不相识似的感觉，太让人难受，太让人伤感。 她不要。 她要寻找关于昭穆的一切。 何慕夕打开了次卧的灯，想看看有什么发现。 映入眼帘的床上用品，都是崭新的。 床头柜抽屉里，什么也没有，一丝灰尘也没有。 房间里有一个大大的衣柜。 打开衣柜的推拉门，里面也没有任何东西。 何慕夕来到另一个小房间，那装修风格，看上去应该是书房。 有一张小床，床上也有床上用品，被褥叠放整整齐齐。 床对面的墙上，有个上至房顶的高高的原木色书架。 书架最中间一层，放着两本翻破了的书。 一本是何慕夕曾经看过的《穆斯林的葬礼》，她曾经推荐给昭穆看。 还有一本是《简爱》，也是何慕夕看过的，她也给昭穆推荐过。 从中间层往上，排列整齐的放着其它类别的书籍杂志，还有报纸。 书的种类很多，包括经济类，养生类，艺术类等等。 从中间层往下，是比较窄的格子。 格子里有几本儿童画报，上边还有涂鸦的痕迹。 那会是昭穆孩子小时候的画报吗？何慕夕心在颤抖，终究是没有打开画报的勇气。 顺着这层格子往下看，是有推拉门的暗格子。 何慕夕伸出手指，轻轻地推开一扇小小的门。 里面有一本相册。 一本相册！ 何慕夕心跳加速。 她拿出相册，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是昭穆的大学生活照，背景是河晏大学的校门，“河晏大学”几个字尤为显眼。 照片上的昭穆，看上去比何慕夕刚认识他的时候还青涩，可能是刚上大学的时候拍的。 再往后翻，都是昭穆大学时候的照片。 有他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合影，有在足球场踢球的照片，还有参加辩论赛时激情演讲的照片。 何慕夕一一看去，指腹轻轻摩挲。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心里却是刺痛的。 翻到相册的最后两页，何慕夕顿住了。 那是两张自己同昭穆的合影。 何慕夕记得，一九九八年春天，牡丹花开的时候，她和昭穆在牡丹园赏花时拍了两张合影。 那时，她和昭穆确定恋爱关系也不过有半年多的时间。 那两张照片，是她和昭穆第一次拍合照，也是唯一一次。 第一张照片上，只拍了上半身，昭穆笑着面向镜头，嘴角下那颗褐色的痣若隐若现。何慕夕挎着昭穆的胳膊，脑袋歪向昭穆，笑的见牙不见眼。 一颗小虎牙显得格外调皮。 另一张照片上，昭穆站在何慕夕左侧靠后一点，胳膊揽着何慕夕的肩膀，一脸宠溺。 何慕夕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身后，是大片正在怒放的牡丹花，姹紫嫣红。 何慕夕盯着合照，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知道自己会突然消失这么久，说什么也得拍很多很多照片。 她想，昭穆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吧。 相册的最后一页，贴着何慕夕的学生证。 证件上有一张二寸照片，照片上的何慕夕笑得甜甜的，眉目清秀。 照片上面隐约有些红色印泥。 何慕夕抱着相册久久不肯放手。 就像抱着全世界。 第7章 她心里好痛好痛 她不知道昭穆家里为什么放着她的照片，他妻子不会吃醋吗？ 他妻子会是什么样呢？ 他们会有孩子吗？几个了呢？ 她太想知道昭穆这些年的情况了。 何慕夕把相册放回原位，走出小书房，又把门关上。 要不要去看一眼主卧室？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打开了昭穆主卧室的门。 一张大床，床上用品一应俱全；一个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什么也没有。 何慕夕有些泄气。 她关上了主卧室的门。 重新来到次卧，蜷缩着躺在床沿上。 她想不明白，房间里干干净净的，没有灰尘。 打扫这么干净，除了小书房，其它怎么没有留下丁点儿生活过的痕迹呢。 不知过了多久，何慕夕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第二天了，太阳已经偏西。 何慕夕起身去卫生间，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昭穆在客厅沙发上躺着，睡着了。 他大概昨晚没睡好，他一定很累。 何慕夕盯着昭穆的脸看了好一会，才轻手轻脚的去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何慕夕轻轻地关上卫生间的门。 “咔嚓！” 关门声轻响。 昭穆一激灵就醒了。 听见关门声，昭穆一激灵就醒了。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转头看向卫生间。 何慕夕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 “我，我吵醒你了。” “没。你洗把脸，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 何慕夕去了卫生间。 洗漱用品齐全，都是全新未拆封的。 正犹豫要不要拆开，昭穆走了过来。 “都是新的，你不会嫌弃吧？拆开用就行。在这里，你就当是在自己的家。” 又听到“当自己的家”几个字。 何慕夕一口气上不来。 何慕夕：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我会忍不住去破坏你的家庭的。 “好。”何慕夕回答着，开始撕洗漱用品的外包装。 昭穆也走进卫生间，站在何慕夕身后，伸过来胳膊，拿起洗面奶帮忙撕最外边的包装薄膜。 何慕夕偷偷地去看镜子。 镜子里的昭穆还是那么阳光帅气，四十多岁的年龄，身材保养的很好，没有发福。 举手投足间，更加沉稳，莫名就能给人以安全感。 她看得俩眼发直。 这是她的昭穆啊，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属于她。 她的心，好痛好痛！ 昭穆撕了洗面奶包装，又细心的给何慕夕挤牙膏，接了刷牙水，这才离开卫生间。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胳膊肘放在腿上，双手交叠放在额头，静静地等待着，像一尊雕像。 他脸色不好，昨天晚上应该是没睡好。 何慕夕洗漱完，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又去次卧，脱下拖鞋，换上自己的凉鞋。 再次走到客厅。 正对上昭穆直视的目光。 何慕夕嗫嚅着：“我好了，咱们，咱们出去吧。” “好，走吧。”昭穆轻声说。 他站起身，去打开入户门，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来到楼下。 何慕夕看着楼下停着的汽车，转头看向昭穆。 “上车吧，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商场买东西。”昭穆提议。 “好。”俩人向着车子走去。 这时，一辆运送垃圾的三轮车开了过来，停在昭穆的汽车旁边。 从车上下来一名约摸五十岁左右的妇女。 看到昭穆，她很激动的给昭穆打招呼：“昭先生，很久没有见过您了。” 昭穆：“嗯，最近在忙新品上市的事情，没怎么过来。” “哦。您是大忙人，多注意休息。” “您先生现在怎么样？” “多亏了昭先生帮忙，工程队给结清了工钱，还给了足够的赔偿。他现在做康复呢，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昭穆笑了笑。 “真是感谢昭先生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昭穆拍了拍那位阿姨的肩膀：“没事。” 他看一眼何慕夕：“走吧，上车！” 那位阿姨也看向何慕夕，一脸不可置信，好像看到了一个怪物一般。 她忍不住：“从没见过昭先生带女性来过小区，这女孩子真漂亮！” 自觉失言，她不好意思的讪笑着去倒垃圾了。 何慕夕不明所以，跟着昭穆上了车。 “她……”何慕夕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昭穆：“她是这个小区的清洁工，丈夫在工地干活，出了事故，腿断了，被送回家，施工方就不管了。生活艰难。” “那，你……” “我给他请了律师，官司打赢了，他拿到了赔偿金，在积极的治疗了。” 说完，昭穆又补充一句，像是给何慕夕说的，又像是给自己说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何慕夕点点头：“嗯，总会好起来的。” 昭穆开车，带何慕夕去了长虹大街上的一家商场。 商场名字有些奇怪，叫“为她商场。” 何慕夕盯着“为她”看了一会儿，低头喃喃自语：“为她……” 他会为她做些什么吗？ 这么多年了，他，为她…… 她的心有些顿疼。 昭穆：“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买东西。” 一进商场，有热情的礼仪小姐走过来打招呼：“昭……” 昭穆摆手制止：“不用招呼，我随便看看。” 几个礼仪小姐退后，站在一个柜台边，小声说着什么，不时的往这边看看。 何慕夕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跟着昭穆来到商场一楼西边的餐饮区。 周围的一切，对何慕夕来说都是新奇的。 那明晃晃的灯光，那热情的服务员，那摆放整齐的物品。 何慕夕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星球上。 “来，看看想吃什么？对服务员说，她会帮你盛。” 昭穆招呼何慕夕，并递给她一个圆角的长方形托盘。 何慕夕接过托盘，跟在昭穆身后。 向玻璃罩里面的菜品看过去。 一路看过去。 何慕夕什么也没要。 “怎么？都不喜欢吗？” 何慕夕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踮起脚尖，小声对昭穆说：“饭菜的价格好贵啊。” 一份糖醋里脊，标价二十元！ 一小盘红烧肉，标价十六元！ 一个馅饼，标价五元！ …… 何慕夕记得，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三十五元。 这么贵的饭菜，她不敢吃。 昭穆低下头，对着何慕夕的耳朵小声解释：“现在是二零一八年，不是一九九八年。放心吧，现在这个价格是正常价格，人家没有宰客。” 何慕夕怔了一下。 “我，我要一份凉皮吧。” 凉皮？ 昭穆知道，何慕夕喜欢吃凉皮是因为自己。 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二十年之久的久远。 第8章 花昭穆的钱 上学的时候，她和昭穆轧马路，有时候赶上饭点，昭穆最喜欢点的就是凉皮。 刚开始她不喜欢吃凉皮。 总是说凉皮味道很奇怪。 可是昭穆喜欢。 后来，她也变得喜欢吃凉皮了。 见何慕夕点了凉皮，他也有所触动。 “好。还要点别的吗？” 何慕夕摇摇头，她不敢乱点，她还是觉得这里的饭菜好贵啊。 昭穆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动点了一些以前何慕夕喜欢的食品。 昭穆走在前面，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饭菜。 何慕夕跟在昭穆身后，端着的托盘里，只有一份凉皮。 结完账，他们找了一个位于角落里的桌子，放上托盘。 昭穆招呼何慕夕坐下等，他去消毒柜拿了筷子和勺子。 何慕夕静静地看着昭穆，乖的像一只小猫。 一顿饭，何慕夕和昭穆都没有说话。 昭穆把饭菜推到何慕夕面前，希望她能喜欢。 这是何慕夕回来之后的第一顿饭。 这些年，她失去了许多东西，昭穆只是想一下，心里就很难受，他想弥补她。 何慕夕看着昭穆推过来的饭菜，糖醋里脊。 那天，昭穆说看完电影请她吃糖醋里脊。 结果她一场电影看了二十年。 不知道那天昭穆有没有站在电影院门口焦急的等待她。 何慕夕红了眼眶。 除了糖醋里脊，昭穆推过来的，还有香菇油菜，红烧肉，小炸鱼，也都是她喜欢的。 上学的时候，作为学生的昭穆，也没有多少钱，所以，明知道她喜欢吃这些，但是，也并不能每次都满足她。 现在不同了，昭穆看上去是一个成功人士，他可能有很多钱。 何慕夕想着，心格外疼，她失去了那么多年，昭穆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她只能猜，她不敢问。 吃着爱吃的食物，心里好痛好痛。 昭穆盯着何慕夕，直到看见她红了眼眶，才把头转向一边。 似乎是平复心情。 过了一会儿，昭穆又转过来继续盯着她看。 眼睛里都是伤感。 昭穆盯着何慕夕吃饭，自己偶尔夹一筷子，几乎没怎么吃。 好像一眼看不到，何慕夕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浪奔～浪流～” 昭穆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来。 何慕夕抬眼看了一眼昭穆，见他情绪平静。 手机响了一会儿，昭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何慕夕看到，屏幕上显示一串电话号码。 仅仅只是号码，没有备注姓名。 昭穆摁了红色键，他没接。 何慕夕低头继续吃饭，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难道是他什么比较亲的人打来的电话？是他老婆的电话？” 几秒钟后，电话铃再次响起，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昭穆又摁了红色键，他还是没接。 “啪嗒！” 昭穆把手机随手放到了桌子上。 “你，接啊……会不会有什么事？” 昭穆：“没什么要紧的事。” 何慕夕夹起一个小炸鱼慢慢吃起来。 昭穆看着何慕夕吃，眼底是无尽的柔情。 何慕夕吃完一条炸鱼的时候，手机铃又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还是刚才那一个。 何慕夕抬头看着昭穆。 “喂！” 昭穆接通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声：“昭穆，你在哪儿呢？一天也不见你的影子。把工作都扔给我了？” “我在为她商场办些事情，一时回不去。研发新品的事情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了，你全权做主就可以了，不用太在意我的意见。” 昭穆声音平淡，仍然没有什么情绪。 对方语气有些急躁：“虽然快要结束了，但是你是公司老大，怎么能不问你的意见呢？” 转瞬，对方又问：“你在忙什么？我过去找你！” 昭穆：“你不用过来！新品的事你看着办吧。我明天回公司去。” 昭穆淡淡的挂断电话。 何慕夕：“你可以不用管我，我可以……” “你可以做什么？以为这还是二十年前吗？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了，我怕你会跑丢的。” 昭穆看着何慕夕的眼睛，轻笑一声。 何慕夕放下筷子，抽一张纸，擦擦嘴，抿嘴一笑，目光温柔。 “我吃好了。” 昭穆站起身：“好，走吧，我先送一部手机给你，作为欢迎你回来的礼物。” 何慕夕很高兴：“那好，可是手机很贵吧？” 昭穆笑了笑没说话，带着何慕夕出了商场西边的餐饮区。 往东，是一片面积很大的电子产品区。 其中，包括手机、电脑等，有很多东西是何慕夕不认识的。 昭穆带着何慕夕径直来到一个手机展区。 营业员小姐小跑过来跟昭穆打招呼：“昭总……” 昭穆摆摆手：“把畅销的那款手机拿过来，给何小姐看看。” “那款蓝色的！对对对，就是它！” 营业员小姐从柜台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部手机，放在柜台上。 微笑着，目光在昭穆和何慕夕身上来回移动。 “昭总，何小姐！这款手机是一款高端手机，内存大，不卡顿。它最突出的特点是强大的音质，可以欣赏到亲临现场一般的优美音乐。” 营业员小姐侃侃而谈，熟稔的介绍着新手机的特点。 何慕夕看着昭穆：怎么样？她介绍的对不对？我听不懂。这款手机可以买吗？ 昭穆：“颜色和款式，都喜欢吗？” 何慕夕觉得没什么好挑的，都长差不多。 她点点头。 “那，就这一款吧。” “顺便选个号码吧。” 营业员小姐拿出一页彩色薄纸，上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许多电话号码。 昭穆选了一个比较顺口的号码：“就这个吧！” 营业员小姐记下昭穆选的号码，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另一个营业员帮忙拆开手机，安装手机卡，又帮忙下载常用软件，最后输入指纹解锁。 昭穆看一眼何慕夕，对营业员说：“那个，把我的指纹也输入进去。” 营业员有些疑惑的看向何慕夕，却见何慕夕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似的一脸懵，好像什么都不懂。 于是营业员点点头，照做。 忙活了半天，终于搞定了。 离开前，何慕夕看见昭穆用他自己的手机扫码支付费用。 何慕夕：这么神奇吗？买东西不用付钱？ 刚刚她看清了，昭穆输入了六千六百八！ 那么多钱，怎么还啊！ 昭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去二楼看看，都是女装，还有三楼。” 昭穆带着何慕夕去了商场二楼。 何慕夕一一看去，眼睛瞪得老大。 “嘶——” 价格好高啊。 她看到的最便宜的还两百多呢。 何慕夕不安的看着昭穆。 昭穆微笑着看着何慕夕：“随便挑，我付钱。” 第9章 没有人比你更好看 昭穆笑了笑：“没事，随便选，喜欢哪个要哪个，我付钱。” “不好吧，已经花了你好几千了。” 昭穆只是笑。 “我，我尽快找工作，挣了钱还你……” “好。”昭穆轻轻应着。 把女装区转了个遍，何慕夕也没有确定买什么衣服。 可是不买衣服怎么行？ 何慕夕昨天就穿的身上这件连衣裙，连替换的衣服都没有。 “跟我来。” 昭穆没办法，给何慕夕下达了命令似的建议。 昭穆把何慕夕领到了一个装修比较有个性的店铺。 古色古香的门面，试衣间是小木屋造型，小木屋周围，被青青的竹林环绕着。 竹林把店铺围成一个农家小院的样子。 小院门口，有宽宽的牌匾，上面写着“竹林小屋”四个字。 古朴素雅。 “院子里”靠墙的位置，挂着些色彩并不明丽的衣服。 院子中间，有个玻璃桌，桌子周围，放置了两把竹椅。 何慕夕走进院子里，感觉真的到了农家小院似的。 伸手去摸衣服，都是纯棉的面料，手感很好。 再看款式，都比较休闲，偏民族风。 虽然色彩不鲜艳，但并不沉闷。 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高级感。 “色彩会不会太暗了？”何慕夕嗫嚅着，去看坐在竹椅上的昭穆。 昭穆仍然微笑，轻声说：“你都四十岁了，还能穿的像个小孩子？” “我……？！我十九岁！！” 何慕夕一口气堵住，说不出话来。 昭穆，他一定是故意的！ 哼！ 何慕夕生气了！ 这么说的话，你给我花的钱就不还了！ 何慕夕暗暗的想。 不管现在跟昭穆是什么关系，反正，他愿意给自己花钱，那就花吧！ 何慕夕知道，昭穆最会逗她。 比如那次买鞋子，差点没把她气死。 现在想想，真是恍如隔世。 有一次，他陪着她买鞋。 她看中了一双高跟凉鞋，设计简单，小巧可爱。 可是她的脚是偏胖型的，那款鞋子跟她的脚不搭，穿上不好看。 她有些沮丧。 噘着嘴，任性似的又挑了一款高跟凉鞋。 可想而知，穿上之后，跟第一双效果一样。 可是，那种小巧可爱的款式真的入她的眼，她太喜欢了。 一个人坐在那里生气。 不知道是生鞋子的气，还是生脚的气。 昭穆：“其实我觉得这双挺适合你的。” 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双坡跟的鞋子。 何慕夕看了一下，皱眉头。 “你试一下吧，真的挺好看的，相信我！” 何慕夕：“可是，这款鞋子好难看啊！” 昭穆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只有这样难看的鞋子，才配得上你的可爱的脚啊。” 何慕夕气的想着嘴巴：“只有难看的鞋子，才能配可爱的脚？？你这是什么鬼话？” 昭穆忍住笑：“其实呢，我是想说，它们是那么般配！只有难看的鞋子才能配得上你那么丑的脚！” “丑？？你！！” 何慕夕那天没有买到鞋子。 她好几天不愿意搭理昭穆。 后来答应和好，是昭穆用一份糖醋里脊哄好的。 何慕夕看着眼前的衣服和人，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是说，这件衣服和我很般配？就像那双鞋子和我的脚一样？” “额……” 何慕夕突然提起二十年前买鞋子的事情，令昭穆猝不及防。 略一犹豫，昭穆不再逗她。 “其实我觉得你无论怎么穿，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比你更好看！” 他说没有人比自己更好看！ 何慕夕忍不住笑出声。 如果是二十年前，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狠狠地亲吻他。 可是，她现在不敢。 她能感觉到昭穆心里有她。 但是，但是。 昭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并没有拥抱她。 也没有其它的亲近她的举动。 她相信昭穆的人品。 如果他已经有了家庭，那他无论有多么喜欢自己，都不会做出伤害现有家庭的事。 何慕夕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尽管她非常非常想和昭穆继续前缘。 但是，她一个字都没有问。 她不敢。 她不想这么快就知道昭穆的家庭。 她宁愿自欺欺人。 见她笑着笑着就沉默了，昭穆试着问她。 “怎么样？你觉得这种风格怎么样？” “……”何慕夕沉默了一瞬，“好。我尝试一下这种风格吧。” 导购员微笑着上前：“何小姐，如果你信得过我，那我就帮你搭配几套衣服，可以吗？” 导购员拉着何慕夕去挑衣服了。 从单件的上衣和裙子，到连衣裙，还有马甲、裤子，给何慕夕准备了一大堆。 何慕夕微微皱眉：“有些夸张吧？这么多？” 昭穆坐在店铺的竹椅上，注视着何慕夕。 鼓励她去试穿。 导购员：“何小姐，让您去试衣服，不是看漂不漂亮，因为只要穿在您身上，铁定好看。” 何慕夕：真佩服她这张嘴…… 导购员：“让您试衣服，是看看合不合身，舒不舒服，请相信我们衣服的品质。” 何慕夕：……好吧，我穿什么都好看…… 最后，何慕夕选定了两身套装，三件连衣裙，还有两件短袖和一条裤子，以及外套、风衣、居家服等等，一大堆。 不是她贪心，是她耐不住导购员和昭穆一直在推荐。 让她觉得放下任何一件，都是对他们的辜负。 何慕夕甚至怀疑，导购员和昭穆是一伙的，都使劲的劝她买。 买好衣服后，昭穆用手机扫码支付。 何慕夕看到了，昭穆支付了七千八百九十九元。 “又让你破费了，我……” 昭穆看一眼何慕夕，又看一眼身旁的竹椅，示意她坐下。 昭穆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李普，来为她商场二楼女装区，竹林小屋。顺便带一杯奶茶。” 离谱？奶茶？ 何慕夕目瞪口呆。 昭穆：“我助理，姓李，名普，普通的普。” “哦。” “逛了那么久，你应该口渴了，让李普给你带一杯奶茶。” 何慕夕心里一颤。 那次他们去牡丹园玩，就是拍合照的那次。 他们逛了一下午，玩的很疯，走了很多路。 何慕夕觉得口渴，想喝一杯奶茶。 昭穆去给她买，可是没买到，人家奶茶卖完了。 昭穆说出了牡丹园再买吧。 结果，一出牡丹园，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那天准备不充足，他们只带了一把伞。 俩人挤在一把小伞下，看似浪漫，其实是狼狈。 只顾着躲雨了，奶茶也没买，就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学校。 后来每次提起来，昭穆都满是遗憾。 而何慕夕，却觉得好玩，有趣。 只要是跟昭穆在一起，不管是走很多路的劳累，还是赶不上饭点的挨饿，她都看成美好的回忆。 第10章 热恋的味道 昭穆让李普给她带奶茶，是不是他也想起了那次没喝到奶茶的事？ “其，其实，我不渴。” 昭穆看着她，眼底是无尽的温柔：“尝尝这里的奶茶，很受欢迎的，不容易买到呢。” 导购员站在小木屋前，招揽着顾客，不时的朝这边看两眼。 不大会儿，一名中等身材，精神头十足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穿藏青色衣装，脚上的皮鞋一尘不染，非常干练的模样。 与其不搭的是，他手里提着的一杯奶茶，奶茶杯子上的广告语更是滑稽。 “奶茶，热恋的味道”几个字设计感十足。 看见昭穆，那个人毕恭毕敬的把奶茶放在玻璃桌上。 “昭总！” 昭穆指了指身边的一堆装满衣服的手提袋：“把这些衣服送到长虹一号院。” 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五点了，我去负一楼买些东西，然后去吃饭，你七点一刻过来。” “是！昭总。” 李普接过昭穆递过来的车钥匙，低头提起购物袋，转身离开了。 何慕夕疑惑的看向昭穆。 昭穆微笑着，打开奶茶袋子，把吸管插进奶茶杯，把奶茶推到何慕夕面前。 “你尝尝，是不是很好喝。” 何慕夕双手捧住杯子，小心的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入口甘甜，甜而不腻。 温度正好，不冷不热。 “温度刚刚好。” “那就快点喝吧。” 何慕夕确实有点渴了，这杯奶茶来的正是时候。 量有点大，何慕夕喝了一半，就放在了桌子上。 她捧着杯子的手来回摩挲着杯子壁。 指腹划过的，正好是“恋爱的味道”几个字。 见她不喝了，昭穆说：“走吧，去负一楼买点生活用品，那里是日用百货区。” “好。” 何慕夕站起身往外走。 昭穆也站起身往外走。 他又转回身，伸手拿起玻璃桌上的奶茶，直接把吸管放进了嘴里喝起来。 何慕夕：……他喝我剩下的奶茶？？ 昭穆边喝边走，好像没有看到何慕夕投过来的目光。 那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 许是渴了，昭穆三口两口就喝光了剩下的奶茶。 路过一个长方体形状的箱子时，昭穆把空杯子扔了进去，那是一个垃圾桶。 昭穆带何慕夕乘电梯下到负一楼。 何慕夕从来没有想过，地下一层，还可以这么宽敞明亮。 昭穆推了一个购物车，何慕夕在购物车旁边，俩人缓慢的汇入人流。 先去了洗化用品区。 “看看护肤品，买一套先用着，如果用着不合适，过几天再换一个牌子。” “好。” 导购员热情的迎上来：“欢迎昭总……” 昭穆摆手制止：“那个，不伤皮肤的护肤品，成套的，给何小姐推荐一下。” 导购员有些诧异的看向何慕夕：“何……何小姐？请跟我来吧。” 何慕夕：“好的，谢谢。” 导购员领着何慕夕来到一处展品区：“何小姐，这套石榴籽小罐装护肤品非常畅销，不伤皮肤，敏感性皮肤也可以用，请放心。” 何慕夕转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昭穆，他双手扶着购物车，里面有昭穆放进去的护手霜和洗衣液。 昭穆微笑着看何慕夕：“你可以听她的推荐，拿回去试试，不好用再说。” 又补充道：“你完全可以相信为她商场，这个商场不卖假货质量有保证。” 导购员：…… “好，就拿这一套吧。” 何慕夕接过护肤品，放进了购物车。 昭穆推着购物车继续往里走。 何慕夕身后，几个导购员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聊八卦。 不经意间，一个声音传过来：“从来没有见过昭总来逛超市。” “是啊，他身边跟着的年轻女孩很漂亮，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像个大学生……” 何慕夕：…… 昭穆：…… 何慕夕看一眼昭穆，他表情平静，像没听见似的。 “去买点零食吧，我记得你喜欢。” 昭穆说着，推着购物车向副食区走去。 “昭，昭总……？” 何慕夕试着喊。 昭穆转头看一眼何慕夕，眼神躲闪。 昭穆径直来到前边货品架子边，从架子上挑选副食。 拿在手上的都是从前何慕夕喜欢的。 很快，购物车被物品堆满了。 何慕夕看着昭穆挑选生活用品，所有她想到的都买了。 她想不到的也买了。 他真是一个居家好男人。 这么些年，他一定把他的家庭照顾的很好。 可是那些，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呀！ 就因为看一场电影，遭遇了一场时空裂缝，一切都变了。 都跟她没关系了。 何慕夕心里突然很痛。 昭穆停下来，站在她身边，注视着她。 不知道昭穆心里有没有觉得遗憾，她想不出。 过了好一会儿。 何慕夕抬起头：“买好了，走吧。” 那眼眶红红的。 来到收银台，昭穆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 何慕夕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昭穆一扬手：“用我的手机付款可以吗？” 昭穆：“额，你等一下，我先给你转点钱，你才能支付。” 何慕夕：？ 昭穆：“你的手机是刚买的，还没有绑定银行卡，微信是新注册的，里面的余额是零，所以没办法支付。” 何慕夕似懂非懂。 昭穆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何慕夕的手机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昭穆：“转过去了，你点开微信，先把转过去的钱领了，才能扫码付款。” “怎么弄？” 何慕夕拿出手机不知怎么操作。 昭穆接过来何慕夕的手机，一边操作，一边给何慕夕说：“先点开微信，找到未读消息，点开，领取转账……” “我手机上这就有钱了？” “是啊。”昭穆点点头。 “五千？” 何慕夕伸着脖子看昭穆操作，眼睛瞪的大大的。 昭穆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儿，低着头，弓着腰，凑到何慕夕面前，只为让她看得清楚。 此时正是超市最不忙的时候。 几个收银台都没什么顾客。 只有收银小姐无聊的玩手机。 然而，昭穆弓着腰教何慕夕用手机的样子，还是吸引了收银小姐的注意。 其中一个，悄悄地拍下了这一幕，顺手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偶遇昭总。话说，昭总身边的小姐姐长得真漂亮！ 何慕夕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难道，是错觉？ 她抬头看向昭穆。 昭穆一脸淡然，似乎是满不在乎。 何慕夕：…… 第11章 他有个女儿 何慕夕顺着视线看过去。 一个收银小姐正在偷偷盯着她看。 昭穆看向何慕夕看的方向。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了？你看她做什么？” “我，觉得她在看我……” 昭穆：“哦，那没什么，可能是觉得你长得漂亮吧。” 说着，露出笑容。 何慕夕再次听到昭穆说她漂亮，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以前的昭穆几乎没有说过自己漂亮反而常常暗示自己长得丑。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说了两次自己漂亮。 正走神，昭穆的声音响起：“你试试看，能不能用手机支付。” 何慕夕这才想起来，她想用自己的手机去付款来着。 便拿起手机，学着昭穆的样子去点付款码。 结果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还是抬头去看昭穆，希望能得到帮助。 昭穆再次低下头，伸出手指，指给她看，并详细的说着步骤。 终于付好款了。 昭穆推着购物车在前边走，何慕夕跟在身后，好像没长大的孩子跟着家长去集市似的，走一步跟一步。 如果能一直这样，即便什么也不说，何慕夕也很知足。 她太喜欢跟昭穆在一起了。 “滴滴！” 昭穆的手机响了一下，声音清脆。 何慕夕想：他大概是收到信息了。 只见昭穆继续推着购物车往前走，丝毫没有注意到手机信息。 何慕夕：他为什么不看信息？ 正想着，昭穆的手机响起了《上海滩》的音乐。 昭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何慕夕看到上面显示一个名字：昭圆圆 昭圆圆？是一个女孩子吧？ 何慕夕有种不好的预感。 昭穆看到名字之后，一丝慌乱闪过。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便有些不安的接听了电话。 昭穆还没出声，手机上便有个女声传过来。 “爸爸！” 昭穆：“圆圆……” “爸爸！你在哪儿呢？我想问你个事！” 昭穆莫名有些慌乱。 何慕夕心里，早已经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尽管她做了心里建设。 但是，当听到有人喊昭穆爸爸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淡定的接受现实！ “她，她是你的女儿吗？” 何慕夕小声的询问。 昭穆正在听昭圆圆说话，没听清何慕夕说什么。 他此时本来就心慌意乱的。 他看了一眼何慕夕，那心惊肉跳的模样，让何慕夕心里难受。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手机里传来昭圆圆的声音。 “呃……听见了，圆圆。你下午没课吗？怎，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昭圆圆：“爸爸！你在为她商场吗？” 昭穆：“是的。” 昭圆圆：“和一个小姑娘？” 昭穆：“……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昭圆圆：“我一个同学在负一楼做收银员，我刚才看到她发的朋友圈了，你什么情况？” 昭穆：“……她朋友圈发的什么？” 昭圆圆：“我把她朋友圈的照片转发给你了，你一会点开看看。” 昭穆：…… 昭圆圆：“爸爸，你在听我说话吗？你什么情况啊？那个小姑娘是谁呀？” 昭穆停顿一会儿，平静的说：“爸爸要等的人，等到了。” 昭圆圆：“什么意思啊，爸爸？” 昭穆挂断电话。 打开微信，看到昭圆圆发来的一张照片。 昭穆弓着腰，一手拿着手机，凑到何慕夕面前，另一只手指着手机。 旁边的何慕夕的身影被昭穆挡住了半个。 拍摄的角度，给人一种何慕夕靠在昭穆怀里的感觉。 昭穆看完照片，把手机放进口袋，转头看何慕夕。 何慕夕脸色微红，眼眶更红。 “刚才，那个女声，是……是你女儿吗？” 何慕夕：她有个女儿？ 何慕夕盯着昭穆的眼睛，眼泪在打转。 昭穆：“……是……” 何慕夕：“她上几年级了？” 昭穆：“大……大三……” 何慕夕：“大三！！！她多大了！！” 昭穆：“二，二十……” 何慕夕强忍着不哭，可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昭穆更加慌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夕夕，我，你，你听我说……我……” 何慕夕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昭穆：“……夕夕……” 何慕夕努力的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 可内心还是波涛汹涌。 明明就是昨天，他还是她的。 今天他就有了一个二十岁的女儿！ 他女儿比她还大！ 她才十九岁啊！上大二！ 他女儿都二十岁了，上大三了！！ 她失踪了二十年，他女儿二十岁。 原来，她失踪之后，他没有等她 她和他明明只隔了一场电影的时间呀！ 可是她忘了，与昭穆而言，却是二十年的距离！！ 她只想哭！ 昭穆不知道如何哄她，急得团团转，语无伦次，手足无措。 “……夕夕……” 何慕夕终于平静了些：“你走吧，回你的家吧！不用管我！” “夕夕，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欠我，你怎样，都跟我没关系。”何慕夕看向旁边。 顿了顿，何慕夕又说：“这两天，麻烦你了，谢谢昭总！” 昭穆几乎要石化了！ “没，没麻烦……” 见何慕夕没说话，昭穆试着挽回：“夕夕，我们，现在还在负一楼超市门口呢！时候不早了，咱们去一楼吃个饭，然后送你回去……” 何慕夕认真的看向昭穆：“昭总这两天，真的很感谢你，帮了我那么多！” 昭穆：…… 何慕夕：“还有，今天花了昭总很多钱，我会尽快找工作，挣了钱便还你。” 昭穆：…… 何慕夕：“我现在不想吃饭，什么都不想，只想睡觉。我先回去了。” 想了想，又说：“我现在还得暂时住在你那里，等找到房子，我会搬走的。” 昭穆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何慕夕。 “等等，我送你，你找不到那个小区，真的，让我送你回去。” 何慕夕站住了，没有说话。 昭穆不放心，站在何慕夕身边并没有离开。 他向身后招了招手，从超市大厅走过来一个青年。 青年胸前挂着一个工作卡，上面写着“为她商场”四个大字。 四个大字下边写着一行小一些的字“大堂经理：李通” “李经理，给我安排一辆车，送我去长虹一号院。” 李经理恭敬的点头：“是！昭总！” 说着，李通看了一眼哭红了眼眶的何慕夕，便向服务台走去。 大厅里顾客不多。 几名服务员悄悄地凑在一起，不时的朝这边看几眼。 第12章 一个人哭 服务中心的门被打开，李通走了进去。 一分钟不到，从超市入口处进来一个有些胖的男子，来到昭穆身边。 “昭总！” 昭穆看了一眼何慕夕，转头对男子吩咐。 “提着购物车里的东西，送我去长虹一号院。” 男子点点头，看一眼何慕夕，踟蹰了一下，伸手收拾购物车里面的东西。 三人乘电梯上到一楼，出了商场的门。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 昭穆打开司机后边的车门，示意何慕夕坐进去。 他转到车子另一边，打开副驾驶车门，也坐进上了车。 司机用钥匙打开了后备箱，把提着的东西放了进去。 然后走回来，上车，启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车水马龙的长虹大街上。 路两旁的店铺迅速的朝车后退去。 店铺门前行人如织。 长虹大街还是如二十年前一样繁荣。 二十年前，她和他没少逛这条街。 那是她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 如今，物是人非，山长水阔。 一路上，都没说话。 不一会儿，黑色商务车稳稳停在长虹一号院。 昭穆住在八号楼。 车子就停在楼下。 司机：“到了，昭总！” 说着，司机打开车门，走下车。 他来到后边，给何慕夕打开了车门，示意何慕夕下车。 昭穆侧一下身子，看了一眼坐在后边的何慕夕。 见何慕夕下车了，他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司机等何慕夕下了车，又关上车门。 然后打开后备箱，提起购物袋。 满满三个大号购物袋。 司机有些吃力的提着。 昭穆招呼何慕夕上楼去。 何慕夕没说话，跟着昭穆上了楼。 司机跟在后面。 到了家门口，昭穆拿出钥匙，打开门，并伸手打开灯。 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何慕夕。 “你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何慕夕迈进家门口，点点头。 司机看了一眼昭穆。 昭穆接过来三个购物袋，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又看了看何慕夕。 “就在家，哪儿都别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何慕夕低着头，轻轻点头。 昭穆站了一会儿。 定定的看着何慕夕。 何慕夕像一个木偶，对昭穆没有任何回应。 昭穆叹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就在家，哪儿都别去，哪儿都别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见何慕夕抬眼看了自己一眼，昭穆才转身离开了。 关上门。 “咔哒！” 何慕夕听见门响了一声。 然后有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小。 房间里一片死寂。 昭穆下楼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何慕夕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内心也空荡荡的。 她懊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执意去看电影。 如果她不去，她就不会遭遇那个时空裂缝。 她也不会和昭穆失去这可贵的二十年。 二十年啊，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啊！ 就像昭穆，人已经成了中年大叔。 可是，那是他的昭穆啊！ 她想要他的温暖怀抱！ 他说过，他要用一生来爱她。 可是，当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拥抱呢？ 何慕夕觉得心好累啊。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去了昨天睡的那个次卧。 和衣躺下。 她脑子里很乱，导致身体极度疲倦不堪。 从昨天晚上见到昭穆的那一刻起，何慕夕就开始做心里建设。 如果他有妻子了怎么办？ 都二十年了有妻子是应该的。 如果他有孩子了怎么办？ 二十年了，怎么会没有孩子？ 如果他想和自己再续前缘怎么办？ 自己可以接受做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吗？ 如果他愿意跟妻子离婚，自己会愿意做那个破坏他家庭的人吗？ 何慕夕想到了昭穆的种种可能，也在心里盘算了种种答案。 她以为她可以应付来自昭穆家庭的问题。 可是，当她听到昭穆女儿的那声“爸爸”时，还是浑身颤栗，无法接受。 她觉得昭穆背叛了自己。 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女儿二十岁了。 她失踪了二十年，他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儿。 难道他在她失踪之后，马上就结婚生子了？ 他连找她都不曾有过吗？ 他就这样无缝衔接的有了一个新的女人？ 她曾经相信，昭穆会等她毕了业，和她结婚。 她从没怀疑过自己在昭穆心里的地位。 可现实却是如此这般，像一记重拳砸在何慕夕的心上，让她难以承受。 “昭昭……你不是我的昭昭了……” 何慕夕轻轻喊了一声，痛苦的闭上眼睛。 曾经，昭穆只喜欢她一个人。 可是，他怎么能有了别人？ 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要求他等待二十年。 可是，可是…… 何慕夕趴在床上无声的哭起来。 任凭眼泪汩汩流淌。 许久，哭累了，何慕夕终于停止了哭泣。 何慕夕泪窝浅。 遇到伤心难过的事会哭。 看到可怜的人也会哭。 她小时候因为爱哭，没少挨骂。 后来，妈妈嫌她不好带，在她两岁的时候，把她送去了姥姥家。 姥姥家距离自己家有大约五六公里。 在姥姥家，姥姥对她很好。 把她捧在手心里。 要啥给啥，从来不让她受委屈。 有一次中午放学，何慕夕在学校里被一个男生说了一句。 那个男生是高年级的。 他用胳膊揽了一下何慕夕的肩膀：“小美女，做我老婆吧哈哈哈！” 那一年，何慕夕上二年级，她不明白那个男生什么意思。 回家之后告诉了姥姥。 姥姥听后勃然大怒。 她午饭后带何慕夕去了学校。 在学校里，姥姥跟老师发了很大的火。 老师一直用言语安抚她的情绪。 这还不算完，她又带着何慕夕去了那个男生家里，闹腾了一顿。 从那以后，每天上学下学，姥姥都去接送。 从家到学校四百米远，她们走过了整个小学阶段。 后来上初中，再到后来的上大学，何慕夕距离姥姥越来越远了。 姥姥成了她无法割舍的牵挂。 姥姥是她的依靠，是她的心灵寄托。 她不知道，如果没有了姥姥，她将怎么办。 或许，就像那无根的浮萍一样罢。 幸运的是，在大学里，她遇到了昭穆。 昭穆是她的真命天子。 何慕夕第一次见到昭穆，就被他的帅气外表所吸引。 她对他一见钟情。 她开始暗恋他。 令她没想到的是，昭穆竟然也倾心于她。 这，或许是她大学期间最大的收获了。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不知是梦境，还是回忆。 第13章 流言不是流言 一九九七年，九月。 新生军训。 何慕夕身材高挑，细皮嫩肉的，长得漂亮。 在军训休息的时候，就有胆子大的男生过来找她聊天。 有新生，也有学长。 那天下午，阳光毒辣辣的照射着大地，没有一丝风。 操场上，正在军训的新生都被太阳炙烤着。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头顶滚落下来。 汗珠从后背滑下去，像蜿蜒的小蛇。 终于轮到休息了。 何慕夕和舍友王雨婷、姬青青、张丽华一起，找了个树荫坐下了。 “嗨！学妹你们好！” 一个声音响起。 她们抬头看去，一个男生正笑嘻嘻的走过来，非常熟络的坐在了她们面前。 “你们好，我叫沙平舟。沙僧的沙，平安的平，舟轻不畏风的舟。” 王雨婷：“舟轻不畏风？挺有诗意的啊。” 张丽华：“嗯，好名字！” 何慕夕：…… 姬青青：…… 沙平舟看向何慕夕：“能认识一下你吗？学妹？” “我？何慕夕……” 张丽华、王雨婷、姬青青：原来是看上夕夕了…… 她们对视了一下，一齐看向何慕夕。 何慕夕的脸肯定很红，她觉得脸特别烧。 脚步声响起。 “哟，沙平舟在这儿呢！” 是昭穆的声音。 何慕夕猛的抬起头：“昭……学长……” 自从那次迎新乡友会之后，何慕夕就经常在校园里偶遇昭穆。 每次遇见，昭穆都会笑容可掬的跟何慕夕打招呼，何慕夕每次都欣喜若狂。 昭穆长得好看，颀长俊秀，阳光帅气，笑容干净的像被水洗过。 昭穆是何慕夕喜欢的类型。 她在暗恋他。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操场上，何慕夕觉得很奇怪。 昭穆看过来：“学妹，麻烦你，跟我来一下，学校里有些事要找你。” “我？……好的……” 沙平舟：……？？ 眼看着昭穆向着办公楼走去。 何慕夕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俩人越走越远，留下沙平舟风中凌乱。 和王雨婷她们说了个借口，也离开了。 何慕夕忐忑不安的走在昭穆身后，不知道学校里能有什么事找自己。 到了办公楼门口，昭穆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何慕夕，面带微笑。 “我，可以叫你夕夕吗？” “额……嗯嗯……”何慕夕连连点头。 “是这样的，军训结束后，会有一些社团活动，你对什么活动感兴趣？” “我，我还没想好。” 昭穆好像料到了：“其实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放在心上。” 何慕夕：就这？不是说学校里有事找我吗？不用放在心上，还专门把我喊出来？ “哦，我知道了学长，谢谢你提醒。” 昭穆：“那个……沙平舟……” 这思路跳脱的让何慕夕找不着头绪。 “啊？啥？” “那个沙平舟……” 何慕夕愣了一回神儿：“哦，刚才那个学长吗？他说他叫沙平舟，我不认识他。” 昭穆眼神有些躲闪：“哦，这样啊……你回去吧，别一会儿军训开始了找不到你。” 何慕夕点点头，又看了一下昭穆。 昭穆一只手插裤兜里，另一只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一侧，转头若无其事的看向了其它地方。 何慕夕环视了一下周围，办公楼很安静，一个人也没看见。 她恍然有种偷偷跟昭穆约会的错觉。 “那，我回去了。” 何慕夕往操场走。 到了操场一分钟不到，教官就开始吹口哨集合了。 “好巧啊，差点迟到。” 张丽华还是好奇的凑过来，小声的问：“夕夕，刚才那个学长喊你什么事啊？” “额，说社团活动的事。” “哦哦！” 整个军训期间，那个叫沙平舟的学长，经常在何慕夕军训的间隙过来聊天。 可是，好巧不巧，每次沙平舟一来，昭穆就有事喊何慕夕。 每次都是。 刚刚好。 何慕夕不理解，怎么会那么巧？ 但是，她愿意被昭穆喊走。 有时候昭穆喊何慕夕的理由找的非常拙劣。 何慕夕也不拆穿，乖乖地跟着他走。 新生群体里，流言四起。 “视觉传达设计，那个身材高挑女生，勾走了学生会主席。” “她可是新一届的校花，古典美，一颦一笑，真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何慕夕也听到一些，她觉得好笑。 昭穆是谁啊，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人勾走？ 再说了，昭穆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喜欢自己的话。 所以，流言就是流言，认不得真。 最后一天军训结束，大一新生们都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天天去操场晒太阳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往食堂走。 何慕夕和舍友一起去食堂吃饭。 她们计划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这么多天辛苦的自己。 突然一个男生从何慕夕身边跑过去。 他超过何慕夕之后，放慢了脚步，转头看向何慕夕。 何慕夕不认识他。 那个男生笑着看向何慕夕身后，说：“果然长得漂亮，气质又好。难怪昭穆被迷住了，校花可不是白当的。”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何慕夕别扭至极，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冷冷的说了一句“无聊”，便绕过那个男生，扯着舍友继续朝食堂走去。 身后却响起昭穆的声音。 “瞎说什么呢？！” 这时，何慕夕身后传来一阵起哄的声音：“昭穆，你就赶紧表白了吧。你去和校花一起吃饭吧！快去快去！” “喜欢人家干嘛不去说啊，等着被别人追跑了再后悔吗！” “吼！吼！吼！昭穆！昭穆！” “昭穆！昭穆！昭穆！……” 何慕夕听着起哄声，身体都僵硬了，她觉得好尴尬。 如果有个地缝，她马上就会钻进去。 不自觉的，何慕夕加快了脚步。 张丽华个子小，身体圆润，小短腿被何慕夕拽的一路小跑，累得气喘吁吁。 “夕夕，你别走那么快好不好……我跟不上……” 姬青青和王雨婷还好些，她们俩长得略高些，也瘦些。 四个女生走得飞快。 何慕夕顾不得其它，她只想赶快离开身后那群男生的视线。 身后却传来昭穆的声音：“夕夕！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吃饭。” 何慕夕：天哪，我怎么觉得两条腿在打架，我不会走路了…… 何慕夕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 昭穆小跑着来到何慕夕面前。 他不管身后那群人如何起哄，只是走到何慕夕身边：“夕夕，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大家一起吃顿好的！” “……” 昭穆不管何慕夕尴尬不尴尬，转身挥手，招呼他那群还在起哄的朋友们一起过来。 那顿饭吃得真是热闹又煎熬。 何慕夕无法形容自己那天的心情。 原来，流言不是流言，昭穆是真的喜欢自己。 第14章 初吻 一顿饭吃的很欢乐。 这是何慕夕第二次同昭穆一起吃饭。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给昭穆开玩笑。 “欸，夕夕学妹，给你爆料一下昭穆的糗事吧？……啊啊啊！昭穆你松开手！你揪我耳朵干嘛！” 几个女生捂嘴偷笑。 昭穆松开了那个男生的耳朵，并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另一个男生：“我说昭穆，一天天的那么牛，就没有你搞不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不敢给女神表白？” “啥！小心我扒你的皮！”昭穆赶紧伸手去捂那个男生的嘴。 又一个男生插话：“真的，我们都是食品加工专业的，跟艺术系不在一个学院，中间还隔着人工湖呢，可是昭穆为什么天天往艺术系跑？还天天去操场看新生军训！” “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每次都能找到理由单独去找夕夕学妹！” “行了，昭穆别藏着掖着了你就承认了吧。” 昭穆：“……” “还不承认？死鸭子嘴硬！” 何慕夕这顿饭吃得，真是主打一个忐忑和尴尬。 最后，她都没听清昭穆怎么表白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的。 后来想想，她好像有点亏。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他的表白了呢？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矜持呢？ 自己才大一啊，才刚刚军训结束啊！ 对于大学的生活还完全不知道，就有男朋友了？ 真的不可思议。 让何慕夕想不到的是，她的舍友竟然集体认可昭穆。 她们都觉得昭穆可靠，可信，可交，值得谈一场恋爱。 好吧，谁叫自己喜欢他呢！ 现在也好，趁机就答应了，以后不用再偷偷的暗恋了。 直接就公开了。 挺好的。 何慕夕性格内向，不善言谈。 而昭穆的性格正好相反，他健谈，他如同早晨撒在林间的朝阳。 温暖，明媚。 何慕夕想不明白，昭穆的表白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迫于同学起哄的压力？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自己了呢？ 后来的事情，让何慕夕彻底相信，昭穆是真的喜欢自己。 每天三顿饭，昭穆有两顿是和何慕夕一起吃的。 昭穆也不顾何慕夕舍友的腹诽，他只要在，就把何慕夕拉到一边去吃饭。 两个人在一起吃，不让她跟舍友一起吃。 刚开始，何慕夕觉得不好意思，后来渐渐习惯了。 脸皮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军训结束后的那个星期六，昭穆早早地来到何慕夕宿舍楼下，对着窗户喊。 “二二零！二二零！” 靠窗位置的张丽华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探出去脑袋。 对着楼下应答：“学长，这么早喊夕夕做什么？” 何慕夕一把拉过张丽华：“这大清早的，别的宿舍可能还都没起床呢，你这怎么还聊上了？” 张丽华：“嘻嘻，你是怕我把你家昭穆拐走了吧？什么别的宿舍，那都是你找到借口！” 何慕夕拍拍张丽华后背：“好好好，是我小心眼行了吧！” 说着，她探出去脑袋对昭穆喊了一声：“稍等一小会儿，我马上就下去。” 何慕夕拿起自己的小背包，朝张丽华做了个鬼脸，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此时，确实比较早，姬青青和王雨婷还没起床呢。 她自己也刚刚起床，好像对昭穆这么早就过来有预感。 他事先没说去干什么，更没说出去这么早。 “去哪儿呀，这么早。” “去香香公园，听说今天那里有菊花展，我们一起去见识见识。” 说着，昭穆拉着何慕夕的手，一起朝学校外面走去。 何慕夕一边走，一边跟昭穆聊天。 跟昭穆在一起，她特别开心。 学校后门，公交站牌下。 “昭……学长……” 昭穆：“给你说过了，叫我昭穆就行，干嘛总是喊我学长！我不喜欢你这样喊我。” “好！但是我觉得喊昭穆太正式了，喊你什么好呢？” 何慕夕眼睛里有星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何慕夕抬头看昭穆的眼睛：“欸，你妈妈平时都喊你什么？” “喊我穆穆，你也可以喊我穆穆。” “我想喊你昭昭。” “为什么喊我昭昭？不过，这样喊挺有意思的。我喜欢这个名字。” 昭穆笑得像个孩子。 何慕夕却显得特别正经。 “因为我想和你度过每一个朝夕。你是昭昭（朝朝），我是夕夕，我们是朝朝夕夕。我们朝夕相处，不吵架，不分手，我们永远在一起！” 昭穆一把将何慕夕揽进怀里。 抱得紧紧的。 将下巴搁在何慕夕头发上，来回摩挲，久久不愿放手。 何慕夕觉得肩膀被昭穆的胳膊圈的有些麻木。 这是第一次和昭穆拥抱，她觉得自己有些难为情，尽管放眼望去，整条街都没有人。 刚想从昭穆怀抱里挣脱出来，昭穆主动松开了圈住何慕夕的手。 转而，他用双手捧住了何慕夕的脸。 昭穆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何慕夕的额头上。 俩人近在咫尺，那颗小小的褐色的痣，随着嘴角上扬，显得那么可爱。 这么近的距离，让何慕夕心跳加速，她觉得血液的流速大约有两百码！ 顿时，血液烧红了何慕夕的脸颊、脖子。 何慕夕将头侧向一边，想要躲开昭穆，离得太近了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何慕夕转头的时候，昭穆头顶稍微往外偏了一点点，嘴巴正好贴在何慕夕脸颊上。 不知道昭穆是不是故意的。 何慕夕僵住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温热的触感，柔软，亲昵，甜美。 但她还是觉得这样太过于亲昵了，不太好，难为情。 何慕夕努力的向旁边转头。 却猝不及防的被跟过来的脸颊捉住了。 紧紧抿着的嘴唇，贴上了一个柔软的唇。 那柔软的双唇贴着何慕夕的双唇左右摩擦。 何慕夕有些惊吓！心跳漏掉一拍。 初吻！ 自己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真是又惊喜又意外。 何慕夕眼睛睁得圆圆的，目不转睛的盯着眼皮底下的脸颊，心跳不受控制的快。 昭穆闭着眼睛，慢慢感受面前女孩子带来的幸福体验。 无意间，他的眼皮打开了一条缝隙。 昭穆：她睁着眼睛接吻！！ 这真的让昭穆感到有点意外。 他抬起左手，覆上了何慕夕的额头，缓缓向下，直到盖住何慕夕的美眸。 何慕夕闭上了眼睛。 原来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感觉不一样！ 闭上眼睛，吻的更投入，更，更让人面红耳热。 “嗯……” 何慕夕停止了动作。 她觉得嘴唇突然很疼，好像被昭穆的牙齿碰到了。 昭穆托着何慕夕的下巴，抬起她的头，那破了皮的嘴角尽收眼底。 昭穆轻轻给她抹去嘴角渗出的血，心疼不已。 “额，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昭穆语无伦次的一把把何慕夕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第15章 我用一生来爱你 又过了一会，公交车还没来。 何慕夕：“是不是我们来的太早了？” “可能是吧，我没看表，不知道几点。” “……” 昭穆看着何慕夕的脸：“你每个周末都起这么早吗？” “也没有，今天醒得早就起来了，谁知道你会过来呢。” “哦～肯定是心有灵犀了！” 昭穆逗何慕夕，却接到了何慕夕翻过来的眼神。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一个白眼。 “额，那个……”昭穆自己干笑几声缓解尴尬。 “夕夕，那个，现在比较早，要不我们步行去香香公园吧，就当晨练了。” “晨练？” “等我们退了休，要早起的，去公园晨练，不能在家里睡懒觉，听到没？” “我……” 何慕夕语塞，但是昭穆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却表达了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愿望。 她当然是开心的。 “好，我们步行去吧。” 俩人手拉手，离开了公交站牌。 昭穆的手白皙细长，很好看。 温热的手心覆在何慕夕手背上，让她莫名心安。 路过一间早餐铺，昭穆看看何慕夕：“要不，我们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行。”何慕夕看看昭穆。 俩人走了进去。 铺子不大只有一间房子。 店铺里的矮桌不多，屋里放了两张，其余摆在屋外。 铺子里有两三个顾客，人不多，大概是周末的原因。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何慕夕看了看早餐的种类，可供选择的不多。 “要一个糖糕一碗小米粥。” “好。” 昭穆答应一声，去买早餐了，何慕夕在屋外找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干净的桌。 坐在那，静静的等待昭穆。 不一会儿，昭穆就过来了，一手端着碗，一手端着盘子。 盘子里有两个包子，一个糖糕。 “怎么只有一碗小米粥？你不喝吗？” 何慕夕有些疑惑。 “喝，早晨怎么能不喝汤呢？那多不健康啊。” 说着，诡异的一笑，眼睛看着小米粥。 “我和你用一个碗。” “？？” “先吃吧。” 昭穆伸出细长手指，捏起一个包子，一脸坏笑。 “好吧。” 何慕夕把盘子拉到近前，拿起一双方便筷，扯掉包装，夹起那个糖糕吃起来。 “糖糕烫不烫？” “正好，不烫。” “你要不要尝尝肉包？味道不错呢。” “不要。” 昭穆把小米粥推到何慕夕面前。 “喝吧。” 何慕夕喝了两口，把碗推到昭穆面前，嘴角弯弯的看他。 “你也喝。” “好。”昭穆一脸宠溺的答应着，也喝了两口。 一个碗，穿梭在俩人面前。 很快，一碗小米粥见了底。 昭穆起身又去盛了一碗。 一顿普普通通的早餐，让何慕夕吃出了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太阳已经升起。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何慕夕挽着昭穆的胳膊，俩人慢悠悠的朝着香香公园走。 “快到了吗？” 何慕夕又问一次。 一路上，她都问了好几次了。 本来，昭穆每次都回答快了。 可是总也不到。 何慕夕再问的时候，昭穆就只好含糊其辞了。 “应该，快到了吧。” “我觉得走了差不多有十里地了，好累啊。” “没，没有十里地，哪有那么远。从我们学校到香香公园也只有五里地。” 昭穆说着，心里也在打鼓。 他去过香香公园，没觉得这么远啊。 当然，他是坐公交车去的。 “都走了这么远了，肯定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昭穆给何慕夕加油打气。 “你个骗子，那么远，怎么可能只有五里地！再说，五里地也不近啊！让我步行！累死我！” “额，好吧，我想我不应该再坚持了，咱打个车吧。” 听见昭穆要打车，何慕夕还是本能的拒绝了。 “打车好贵的，算了，再坚持坚持吧！” “你真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绝不会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昭穆也心疼何慕夕，可是，见何慕夕坚持，他觉得，等年纪大了，想起这次俩人一起步行去香香公园，肯定是个不错的谈资。 何慕夕跟昭穆想的一样。 俩人忍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又走了两站路。 太阳光从路旁的法桐枝杈间倾斜下来，落在路上行人的脸上。 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轻轻摇晃。 “我给你唱首歌吧？” 何慕夕翻一个白眼，有气无力：“唱吧，只要你还有力气。” “你一步一叩首啊，没有别的乞求，只盼拉住我妹妹的手哇，跟你并肩走，噢……” 这首红极一时的歌曲《纤夫的爱》，何慕夕听过。 “哈哈哈”何慕夕被逗笑了。 心里的累顷刻间烟消云散。 昭穆脸皮真厚：“夕夕妹妹，只要能拉住你的手，其他事与我而言，都不是事儿。” 何慕夕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羞红了脸。 “油嘴滑舌！” 昭穆停下脚步，一本正经。 “没有，要不是面对你，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话的。我这辈子，只要你。” 说着，拉起何慕夕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啜一口。 何慕夕先被情话惊到，又被吻手的动作吓到。 这里是大马路啊！昭穆他在做什么？多难为情啊！ 何慕夕一时愣怔在原地。 目光飘向远方，不敢看昭穆。 远方，高楼林立间，隐隐约约有彩旗飘动。 “昭昭，看！那里是不是香香公园？” 听何慕夕喊他，昭穆往远方看去。 果然，在树木枝杈间有彩色的东西恍恍惚惚。 “嗯，应该是！我们快点走吧！” 说着，昭穆扯着何慕夕的手往前走去。 比起刚才，俩人的脚步轻盈了许多。 后来的很多年，昭穆一个人又重走过好几次这条路。 只为感受曾经撒在这条路上的爱。 从河晏大学到香香公园，也并不是只有五里地，实际上是五点八公里。 当昭穆知道具体路程的时候，整个人愧疚难当。 早知道这么远，他是不可能舍得让何慕夕步行的。 终于走到香香公园了。 因为走路远，俩人都太累。 在香香公园里，除了浏览菊花的盛世美颜外，俩人几乎没怎么逛。 在林间小道，就那么坐着，依偎在一起，尽情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与快乐。 “夕夕。” 昭穆开口。 “嗯？” 何慕夕慵懒的应答。 “我爱你！” “嗯！” “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嗯！” “我要用一生来爱你！” “嗯！” 昭穆捧起何慕夕的脸颊，低头吻下去。 “嗯……我的嘴……” “哦哦，对不起，夕夕，我忘了，早晨你的嘴破了皮……” “哼！”一抹红晕爬上何慕夕脸颊。 何慕夕挥舞着拳头向昭穆打过来。 第16章 昭穆也有害怕的人 何慕夕和昭穆在香香公园林荫下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后来又在公园里逛了一圈。 “要不要去坐摩天轮？” 何慕夕不敢，她恐高。 “要不要去坐过山车？” “不敢，高度超过一米就害怕。” “哈哈哈！”昭穆笑声还没落下，就挨了一拳，吓得他赶紧闭嘴。 “要不，去坐旋转小飞机？” “额……”何慕夕想说不敢。 又引起怕昭穆嘲笑。 大着胆子点了头。 旋转小飞机虽然高度超过了一米，但是它飞得慢啊，可能没那么恐怖吧。 昭穆买了票，俩人上了同一架小飞机。 那是为儿童设计的小飞机。 两个大人坐上去有些挤。 但，好在俩人在热恋。 就算有足够大的空间，俩人也会挤在一起。 小飞机缓缓上升的时候，何慕夕本能的闭上眼睛，手死死的抱住昭穆的胳膊，一动不动。 昭穆小心翼翼的：“是不是不敢动？感觉一动就会掉下去？” 何慕夕轻轻地点头，幅度很小。 真的是担心动作大了会掉下去。 昭穆在心里偷偷的笑。 小飞机开始旋转了。 何慕夕钻进昭穆怀里，紧紧抱住昭穆的腰。 昭穆双臂环住何慕夕的后背，轻轻抚摸。 昭穆趴在何慕夕耳边：“夕夕，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 “不要。” “趴在我肩膀上，要是掉下去有我接着呢。” “不要。” “哎！”昭穆叹了一口气。 经过了一番煎熬，旋转小飞机终于停下来了。 从小飞机上下来，何慕夕脸色苍白。 昭穆很心疼：“以为你说说的，没想到你这么的恐高。” 何慕夕没说话，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稳一稳心神。 昭穆扶着她，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何慕夕抬头盯着昭穆看，昭穆从她瞳孔里看到了委屈。 “对不起，夕夕。”昭穆把何慕夕揽进怀里。 “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我不会再嘲笑你。正因为这是你，我才无比喜欢。你，哪里都好。” 昭穆喃喃低语。 何慕夕露出笑容：“昭昭，我们走吧，回学校。” “好，我们回学校，这次一定得打车，步行回去的话，估计天亮之前到不了学校。” 何慕夕笑起来：“我现在就很累，走不动……” “我背你！”昭穆半蹲在何慕夕身前“来吧，我背你！” “你背不动我的。” “笑话！我一天天的在操场疯，这点体力还能没有？太小瞧我了！” “哈哈哈，那也不要。” 何慕夕笑着就要从昭穆身边绕过去。 昭穆一把抓住了手臂，往肩膀上一搭，何慕夕就被背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人背着，哎呀，快点放我下来。” 何慕夕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推昭穆的肩背。 引得周围一些游客纷纷看向这里。 昭穆的手勒得更紧了。 何慕夕渐渐安静下来。 让她安静下来的，不是昭穆不撒手的行为，而是他结实的臂膀。 何慕夕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她趴在昭穆后背上，静静的感受来自昭穆的温度。 何慕夕把脸贴上昭穆的脖子，深深吸了吸：“你身上有种特别的气味，我喜欢。” “别这么说，我会舍不得放下你的。” “咯咯咯……” 昭穆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儿，身材颀长，阳光帅气，一双丹凤眼特别有神。 何慕夕一米六六，身材苗条，长长的头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辫，瀑布一般的垂在身后。 印花t恤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衬托出了特有的古典美。 一对璧人，俊男靓女，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尤其是男孩子背着女孩子，就更吸引眼球了。 一路走过去，身后无数人行回首礼。 走到公园门口，何慕夕坚持从昭穆后背上下来。 俩人手牵手一起出了公园门口。 何慕夕回头看了看“香香公园”几个字，古色古香的。 “有点可惜，公园里没有人给拍照，要不然，我一定会跟你合个影。” “那有什么难，以后不管去哪里游玩，我们都先联系工作人员，他们肯定会有办法。” “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今天这五块钱的门票还是很值的，我们在这里玩了大半天呢。” 此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公园门口。 出租车司机向他们招手：“上车吗，小伙子？美女？” 昭穆答应一声，带着何慕夕上了出租车。 何慕夕坐在司机身后的位置。 昭穆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去河晏大学。” “好嘞！” 出租车启动了，司机熟练的在街道上穿梭，不一会儿就到了。 出租车停在河晏大学门口。 昭穆和何慕夕从车上下来。 昭穆拉着何慕夕的手，往学校里走。 九月的下午，天还有些热。 校园里没有什么人。 突然，昭穆松开了手。 他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何慕夕。 然后迎着从学校里往外走的一位老师，不大自然的打招呼。 “穆，穆老师好。” “啊，刚回来吗？” “额，是的。穆老师要出去啊？” “出去有点事。” 说着，穆老师在昭穆肩膀上拍了几下，径直出了校门。 昭穆转过身，盯着出去的穆老师愣了一会神。 何慕夕站在他旁边，也往外看。 穆老师头发微卷，保养得当，看上去年龄不大，很有气质。 “穆老师，她……” 昭穆的思绪被何慕夕的声音拉回，看了一眼何慕夕，又去看穆老师。 “啊，她本来是我的老师，很严厉，又很和蔼，总之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哦哦。” 昭穆收回视线：“听说她今年调到艺术学院了，说不定会成为你的老师呢。” “是吗？希望可以遇到她。” 这时，已经走出校门的穆老师转回身，朝昭穆和何慕夕看了一眼。 眼神和昭穆对视。 昭穆笑了一下，赶紧转身往学校里走。 就像老鼠见到猫。 何慕夕：“昭昭，你怎么了？好像很害怕穆老师。” “啊，没，她只是很严厉。” 昭穆走的很快，好像一个怕回家晚了挨打的小孩。 既然她很好，那他为什么会害怕呢？ 原来，昭穆也有害怕的人。 何慕夕追上去：“你等等我，昭昭？等等我呀。” “……欸，你为什么要害怕穆老师？你反常……” 昭穆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夕夕，你回宿舍吧，我不送你了。我要去忙比赛的事情了！” 什么比赛？ 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何慕夕嘀咕着向宿舍走去。 第17章 抢别人男朋友 军训结束之后，何慕夕正式开始了大学生活。 第一周，大家都挺忙。 注册选课、准备学习资料、报名社团、参加学生会活动…… 何慕夕选好了要参加的社团。 她和舍友一起，都参加了公益社团。 无他，只是觉得这个社团可以参加多种志愿服务活动，能多一些社会性的活动。 “欸！那里有新的海报，我们去看看吧！” 张丽华拉住何慕夕。 何慕夕跟着张丽华来到宣传栏旁。 那里有一些人围着新贴的海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本周二，男生足球友谊赛初赛！本次友谊赛参赛队：大二声乐系足球队、大二国际舞足球队、大三经济学足球队……” 有人兴致勃勃的念着海报上的内容。 何慕夕一一看去，忽然眼睛一亮。 参赛队有大四食品加工专业的，那昭穆会不会参加？ 得问问他。 何慕夕从人群里挤出来，和张丽华一起去了阶梯教室。 今天有实用艺术课，就是让艺术服务于生活。 今天是第一次上这个课，不能迟到。 走进教室的时候，前边已经有不少同学坐着了。 何慕夕和张丽华找了一个靠前但是比较偏的位置。 何慕夕不喜欢坐在教室后边，因为她觉得距离老师太远，无法和老师交流思想。 她个子高，又不好坐在中间。 她俩选的位置是前边第二排，边上，靠近过道。 何慕夕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下午两点十二分，还有十几分钟上课。 有些无聊，她右手摩挲着表盘。今天她戴手表了。 这块手表是她爸爸送她来学校报道的时候买的。 是她记忆中父亲唯一一次给她买东西。 她不喜欢戴，她喜欢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哎！又是想念姥姥的一天。 一会儿下课了，得去趟学校小超市，那里有公共电话，给姥姥打个电话。 教室里陆陆续续又进来不少同学。 人不算多，因为这是选学课程。 姬青青和王雨婷没有选，她们俩选了应用心理学。 何慕夕想学实用艺术学，所以就拉着张丽华报了这个课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何慕夕看了一下张丽华：“准备好学习资料吧，老师应该快过来了。” “嗯，好的，收拾收拾。”正在一个本子上涂鸦的张丽华，头也不抬的回答。 “叮铃铃”上课铃响起。 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女老师抱着几本书走进了教室。 何慕夕睁大了眼睛，她非常吃惊。 “这……是穆老师？……” 她想起来，前天从外边回来的时候，昭穆同她打招呼来着。 昭穆很害怕她，她是昭穆害怕的老师。 更让她吃惊的是，跟在穆老师身后的助手。 她是潘高菲。 就是那个大二的食品加工专业的乡友。 那天的迎新乡友会上，还有人起哄她和昭穆。 何慕夕一度以为，她是昭穆的女朋友。 毫无疑问，潘高菲喜欢昭穆。 可是，军训期间，大家传言昭穆被大一校花何慕夕勾走了。 军训结束后，昭穆直接当着一群人的面，表白了何慕夕。 何慕夕答应了。 现在，何慕夕成了昭穆的女朋友。 不知道潘高菲心里怎么想。 何慕夕脊背发凉，她现在是潘高菲的情敌啊。 怎么办？潘高菲会不会针对自己？ 脑子里一片乱麻。 穆老师已经走到了讲台上。 她对着台下的同学们微微一笑，开始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穆老师，欢迎大家选修我的实用艺术课。”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掌声过后，穆老师继续说。 “这个课在咱们艺术系，是第一次开设，也算是一个尝试。每周一节，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的助理。” 说着，转身对着潘高菲示意。 站在穆老师身边的潘高菲向前一步：“大家好，我是食品加工专业的潘高菲，是穆老师的助理。大家叫我菲菲就可以了。” 简单介绍后，潘高菲对着台下九十度深鞠躬。 台下又爆发出一阵掌声。 有人窃窃私语：“好漂亮的学姐。” “能当老师的助理，其能力也一定很强吧！” “下课了，我要去和她认识认识。” “她男朋友是不是被人抢走了？” “啊？” “听说是视觉传达设计的一个校花，大一的。” 大家七嘴八舌，声音渐渐变小。 可是何慕夕听的清清楚楚，她一愣一愣的。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明所以的人会不会认为是她勾引的昭穆。 她是喜欢他，但是她什么也没做。 不，她做了，她突然觉得，昭穆来找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是一种错。 何慕夕低下头，心里难受。 张丽华看到何慕夕脸色不好看，关心的看过来，不知道她怎么了。 “夕夕，你怎么了？” “我……” 张丽华把脸凑过来，盯着何慕夕，一脸关切。 “夕夕，你说，你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没，没事。” 何慕夕的脸红红的，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讲台上响起了穆老师上课的声音。 她已经开始讲课了。 何慕夕听不进穆老师讲的什么，只觉得穆老师声音很好听。 娓娓道来，不紧不慢的。 直到下课，她也不知道穆老师讲的是什么，留了什么作业。 走出教室的时候，何慕夕前边一群人围着潘高菲，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果然，性格好，长得漂亮，就是讨人喜欢。” 何慕夕越发觉得自己跟昭穆谈朋友是一个错误。 自己不应该抢潘高菲喜欢的人。 自己配不上昭穆。 这种想法在心里潜滋暗长。 “夕夕，没想到你也选修了穆老师的课。” 正想从人群旁边绕过去的何慕夕，被潘高菲喊住了。 何慕夕尴尬的站在那里，余光看去，穆老师自己走远了。 “额，菲菲……姐，没想到，你是穆老师的助理，你好厉害。” 何慕夕言不由衷的奉承着。 潘高菲一只手把教学资料抱在身上，一只手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冷峻的目光盯着何慕夕的眼睛。 “还是你厉害，刚刚军训完，就交到男朋友了。还是学生会主席，恐怕没有人比你更厉害了。”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这几句话就像炸弹一样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大家议论纷纷。 有耳朵灵的，知道她是军训期间流言中的女主角。 原来，是她抢了菲菲的男朋友。 这才开学多久啊！ 啧啧，手段真是不一般。 有人向潘高菲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学生会主席是你男朋友？被她抢走了？”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畜无害的女生，竟然这么有手段。 何慕夕在大家的质疑中，百口莫辩。 好像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尴尬在当场。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丽华想要争辩，被何慕夕制止了。 她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被牵扯进来。 “夕夕！” 人群外一个声音响起。 何慕夕猛的看过去。 昭穆正微笑着走过来！ 第18章 青梅竹马和一见钟情 不知道刚才的风波，昭穆有没有听到。 何慕夕在见到昭穆的时候，觉得更加尴尬。 昭穆那天穿了足球服，长袜，怀里抱着一个足球，身边跟着他的一群朋友。 简直帅呆了。 可是何慕夕没心思欣赏昭穆的帅气。 反而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思索间，昭穆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了何慕夕面前。 “夕夕，刚下课吗？” “额……刚下课……” 何慕夕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那今天下午还有别的课吗？” “没有了。” 何慕夕低着头，不敢看昭穆。 “夕夕，你怎么了？” 昭穆终于看出来何慕夕不对劲。 见何慕夕不抬头，昭穆看向张丽华。 张丽华知道事情的经过。 在看到昭穆走过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一点，昭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潘高菲一眼。 张丽华嗫嚅着：“学长，这位菲菲姐说，夕夕手段厉害，短短几天就交到了男朋友……” 昭穆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示意张丽华继续说。 张丽华：“其他人都觉得是夕夕抢了菲菲姐的男朋友……夕夕不让我解释……” 张丽华声音小了下去。 昭穆一脚恍然大悟的样子。 “各位，我就是刚才大家口中的男主角，我叫昭穆，是学生会主席。” 听完昭穆的话，大家都很意外。 没想到，吃个瓜，却吃到了正主头上。 昭穆揽过何慕夕的肩膀：“我是何慕夕的男朋友，我在大学期间只谈过这一个女朋友。 “有件事情需要澄清一下，不是夕夕使用手段勾引了我，而是我对她一见钟情。” 何慕夕仰起脸看昭穆。 他脸上洋溢着幸福。 众人吃惊的看着他们，恍然大悟一般的，“哦，原来是这样”。 吃惊之余都看向潘高菲。 此时，潘高菲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脸上的尴尬掩盖不住。 昭穆看向潘高菲，目光柔和。 “菲菲是我妹妹，她爸爸和我爸爸是好朋友。我们一起长大，所以她经常跟在我后面，但我不是她男朋友，大家误会了。” 昭穆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何慕夕：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们从小就认识？ 潘高菲：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原来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哦，是我们误会了。” 气氛好像一下子轻松了。 有人像是要向潘高菲求证，看一眼昭穆：“菲菲姐，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潘高菲动作僵硬的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 昭穆露出招牌笑容：“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不要看热闹了。” 他又看向潘高菲：“菲菲，现在我准备去操场踢球，已经约好了队友。你要去看看吗？” 如果不是有何慕夕这档子事，在听到昭穆问她要不要去看踢球的时候，她肯定激动的狠狠点头。 但是！但是！ 潘高菲看一眼昭穆：“我，就不去了，我得给穆老师送教学资料去。你们去吧。” “好！我们走了。” 昭穆揽着何慕夕向操场走去。 张丽华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去，她不想当电灯泡。 “那个，夕夕，我，我回宿舍了。” 何慕夕把昭穆的胳膊从肩膀上拿下来，转身拉住张丽华的手。 “不要，华华，和我一起去操场看他们踢球。” 张丽华没犹豫：“好。” 张丽华喜欢足球。 但是她自己踢不了，她长得矮，腿短。 要不然，她肯定参加足球社团。 晚上在宿舍里，何慕夕跟张丽华讨论过足球，他们俩都喜欢巴西队。 这是她们俩关系特别好的一个原因。 昭穆也喜欢足球。 那，昭穆来喊她去操场上看球，她当然非常乐意去。 因为知道张丽华也喜欢，所以她执意拉着张丽华一起去。 昭穆喊了一声“好，那走吧”，众人向操场走去。 操场上有不少人在运动。 排球场那边，似乎有比赛，队员们正在奋力拼搏，围观者大声叫好。 篮球场也很热闹，你来我往的争抢着。 到了绿茵场，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他们都穿着足球服，青春洋溢。 见到昭穆他们过来，都围上来，准备开始。 也有人不忘调侃：“昭穆，你踢个球还带着家属？” “哈哈哈，那可不，见到他就能见到她。” 有人给何慕夕打招呼：“学妹，你好，我叫杜原，和昭穆是舍友。” 昭穆走过来：“杜原，你过来吧，准备踢球了，你那么多话。” 张丽华趴在何慕夕耳朵边耳语：“你说昭穆学长是不是有点吃味，他不喜欢男生接近你。” 何慕夕看一眼张丽华，眼睛里闪过不解：“不会吧，更何况，他们还是舍友，不会这么不信任人吧？” 张丽华笑着摇了摇头。 见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何慕夕拉着张丽华去了看台。 阳光下，绿草如茵，足球在草地上轻快地跳跃。 比赛已经开始了。 比赛双方的球员们蓄势待发，目光炯炯有神，全身心投入这场竞技之中。 他们灵活地操控着足球，把它传给队友，又从队友那里接回，不断穿梭在宽阔的足球场上。 昭穆踢的是前锋。 他飞快地冲向球，像一股旋风，脚下熟练地抬起，瞬间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力量。 他动作敏捷，辗转腾挪，轻轻松松地踢出了每一脚，足球就像一颗流星般划过草坪，又快又猛。 何慕夕盯着足球场，热血沸腾。 绿茵场上的昭穆，充满了力量感。 比之平时，更增添了男人的阳刚之气。 何慕夕一边盯着球场，一边和张丽华谈笑着。 “去年的足球先生是罗纳尔多，他就是踢前锋的！” “嗯，他是踢前锋的，很厉害！你家昭穆学长也是踢前锋的，他也很棒！” 何慕夕听出了张丽华的调侃，咯咯咯的笑起来。 “两位美女，这么开心？” 光顾着看绿茵场了，沙平舟走过来的时候，何慕夕她们都没有看到。 “额，闲聊呗。” 何慕夕笑着回应。 “你也喜欢足球吗？” 张丽华插话。 “额，喜欢呀，我们队今天不训练，到时候还请两位赏光来观战。” 沙平舟说着，坐在了何慕夕左边。 何慕夕眼睛在绿茵场游走。 昭穆在哪，她的目光就在哪。 这会儿，昭穆好像失误有点多，带丢了两次球，跟刚才的踢法明显不是一个水平。 怎么回事？ 何慕夕正纳闷呢，昭穆往这边盯了一瞬。 何慕夕：昭穆目光阴冷 张丽华：学长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时，正好有队友把球传给了昭穆。 只见他左脚往前迈一步，右脚一抬，用力往前一踢，足球像火箭一样照着何慕夕身边的沙平舟飞了过来！！ 第19章 又见潘高菲 “啊！球！！” 何慕夕惊呆了。 昭穆踢球的水平不低，刚刚她见识了。 可是，昭穆这一脚怎么回事？ 怎么会把球踢到看台上来？ 而且还对准了沙平舟！ 他一定是故意的！！ 眼看着球马上就飞过来了，何慕夕惊吓到不知所措。 张丽华也看到了，她的惊讶不亚于何慕夕，也呆愣在原地。 而沙平舟，一直扭着头跟何慕夕说话，他根本就没有往球场上看一眼。 就在何慕夕和张丽华吃惊的表情中，沙平舟迟疑的转过头去看球场。 “我特！！” 球已经近在眼前！！ 出于本能反应，沙平舟向旁边躲过去。 一下子就扑倒了坐在旁边的何慕夕，趴在何慕夕身上！ 导致何慕夕也倒向一边，压倒了张丽华。 一片狼藉！ 足球落在沙平舟身后的看台上，又怕烫到似的，力道仍然很大的反弹回去，高高的飞向天空，落在球场上，滚出去很远。 “哎哟！你快点起来，夕夕！我腿疼。” 摔在地上的张丽华直喊腿疼。 何慕夕起不来，她身上压着沙平舟呢。 沙平舟压在何慕夕身上，没摔到，但是仍处于震惊当中。 周围看球的同学们有的被这突然出现的足球惊到了，有的眼睛盯着沙平舟他们看热闹，场面一度失控。 绿茵场上的比赛不得不暂停。 有的队员去捡球，有的队员呆呆的盯着台上瞧热闹。 而昭穆，在把球踢飞的那一刻，已经大步的向着看台走去。 看台上，那压在一起的三个人刚刚站起来，还没站稳。 昭穆已经一脚踏上了沙平舟旁边的台阶。 那逼人的气势，瞬间压迫过来。 好似拥有内力一般，压力感爆棚！ 沙平舟心里咯噔一下。 在看向昭穆猩红的眼睛的当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坐在何慕夕身边有些不妥。 何慕夕在看男朋友踢球。 而自己，则坐在看台上看何慕夕。 这是什么事啊？ 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他讪讪的对着昭穆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踢球，碰巧夕夕也在……就说了两句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昭穆没有说话，眼睛里的冷，像利剑一样刺向沙平舟，让他不寒而栗。 那攥着的拳头，跃跃欲试，随时会往沙平舟头上招呼。 何慕夕和张丽华大眼瞪小眼。 何慕夕心跳的厉害，脸红的要滴血，她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既视感。 见昭穆不说话，沙平舟心中忐忑不安的，转身离开了，都没敢回头和何慕夕打个招呼。 沙平舟离开了球场，已经走远了，转过了实验楼，不见了踪影。 昭穆怒气似乎还没有散去。 何慕夕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你能不能别生气……” 何慕夕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昭穆紧紧握着的拳头上。 眼睛不敢盯昭穆的眼睛。 在何慕夕把手搭过来的时候，昭穆绷着的脸缓和了下来。 “夕夕，我只在乎你，你知道吗？” 何慕夕点点头。 “我不希望看到别的男生接近你。” 何慕夕点点头。 “以后，可不可以不再理那个沙平舟？” “我……” 何慕夕无法保证，因为不是她去找他，而是他来找自己。 “你保证！” “昭昭……我不是维护他，我是……他只是和我聊天……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不让他跟我说话。” “你就说，你男朋友不喜欢你跟其他男生说话！” “啊！这！” 何慕夕觉得不妥，却不能反驳昭穆。 因为她觉得，那样好像自己特别愿意他过来找自己。 咋那么撕扯？？ 昭穆还在等待何慕夕回答。 何慕夕沉默。 “夕夕，能不能答应我？” “我……他什么时候过来找我，我真的无法给你保证……” “那，你能保证什么？”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心里只有你！昭昭！你放心，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心里只有你！” 昭穆拉住何慕夕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一脸真诚。 “夕夕，你永远在我心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希望我在你心里，也在重要的位置。” 何慕夕：“是，你在我心中永远都在最重要的位置，无可替代。” 旁边的张丽华尴尬的当了那么久电灯泡。 “额，那个，夕夕，你们说这肉麻的话，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吗？我在旁边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何慕夕转头看向张丽华。 “咳咳，我，那个……” 昭穆：“你们先坐在这里看球，说不定我们队能赢。我先去绿茵场了，你们等我。” 说着，伸手在何慕夕脸颊上捏了捏，那脸颊热的烫手。 转身向绿茵场跑去。 足球队已经集合在一起了，围成一个圈，好像正在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他们喊了好几次昭穆，他都没有回应。 现在他跑回来，比赛马上开始。 球场上，足球以折线的路径在队员们的脚下飞快的滚动。 经过刚才的那个意外事件，大家都踢的有些心不在焉的。 也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比赛，只是两个队约的一场训练赛。 本次的足球友谊赛还没开始。 明天下午的比赛，是本次活动的揭幕战。 由大二声乐足球队和大三汉语言文学足球队对阵。 比赛时间一到，各个队员纷纷懒散的回到起点。 就像撒在盘子里的珠子，随意的滚动。 昭穆来到看台，和何慕夕一起，离开了足球场。 “昭昭，你渴了吧，我去给你买瓶水。” 昭穆：“不用了，你们俩先回宿舍吧，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一起吃饭。” 说着，来到了足球场外边。 何慕夕回宿舍要从实验楼后边的小路穿过，往东走。 昭穆从实验楼西侧向南走，男生宿舍在实验楼南边不远处。 就此分别。 昭穆一个人，背影有些孤独和落寞。 何慕夕和张丽华一起，从实验楼后边往东走。 俩人没说话。 小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学生。 有的从实验楼上下来，有的从这里路过，去操场。 实验楼东侧，是一条南北走向的路。 路两边古树参天，彰显着这座高等学府的古老和底蕴。 古树下，有连排的座椅。 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学子，身上披着从浓密枝叶间洒落的斑驳的光影。 何慕夕和张丽华一路向北走去。 前边是图书馆，女生宿舍就在图书馆后边。 走到图书馆楼下的时候，从楼上走出来一个女生。 何慕夕无意间看到，那个女生是潘高菲！ 何慕夕脚步没停，假装没看见她，继续走。 潘高菲却喊住了她。 “何慕夕！等一下，我有事找你！” 已经走过去的何慕夕，停下来，转回身。 “菲菲姐……” 话没说完，就看到从潘高菲身后，走出了刚刚下了楼的沙平舟！ 他们俩？ 第20章 对背叛零容忍 何慕夕看了一眼张丽华。 张丽华也一脸的紧张。 “夕夕，那个，你不是回宿舍还有事吗？” 张丽华嗫嚅着，何慕夕知道张丽华在帮自己。 她把手搭在张丽华手上。 “华华，没事。” 她目光坚定。 “菲菲姐，找我什么事啊？” 何慕夕微笑着面对潘高菲。 目光盯着潘高菲的眼睛。 尽管潘高菲身后站着沙平舟，何慕夕却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她不想让昭穆生气。 “何慕夕，食品加工专业有一个比赛，我想请你给画一个海报，你不会拒绝吧？” “海报？”何慕夕和张丽华异口同声的问，“什么海报？” “就是关于这次比赛的海报。” 何慕夕心里感到狐疑。 自己才刚入学，她为什么不能找大二的学生帮忙？ 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啊，这……我没画过，怕弄不好影响效果，你还是请别人吧。” 说着，何慕夕就想拉着张丽华离开。 潘高菲抢先一步，挡住了去路。 “帮我就是在帮昭穆，你确定让他为难吗？” 见何慕夕她们停住了脚步，潘高菲接着说：“这件事情呢，是学生会牵头主办的，办不好，他这个学生会主席可是要丢脸的。” “哦，我没听他说有这样的比赛。” “不信我？”潘高菲指了指身后的沙平舟，“你看，我也请声乐系的人帮忙了。这次的活动挺隆重的。” “请不请声乐系的，跟我没关系。既然帮你就是在帮昭穆，那我就考虑一下。” 说着，何慕夕没再给她好脸色，拉着张丽华离开了。 到了宿舍，何慕夕还没有平静下来，她不明白，潘高菲那么高冷的一个人，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 她和昭穆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 如果昭穆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那么昭穆就不可能跟自己表白。 所以，何慕夕认为，潘高菲喜欢昭穆，而昭穆，对她只是对待邻家小妹妹一样的情感，没有爱意。 昭穆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昭穆，自己和昭穆才是一对情侣。 跟她潘高菲没有任何关系。 潘高菲对自己的所有的刁难，都是出于嫉妒。 那么，既然潘高菲喜欢的是昭穆，她为什么和沙平舟出现在一起？ 何慕夕左思右想，不得而知。 见何慕夕呆愣愣了许久，张丽华伸出手，在何慕夕眼前晃了晃。 何慕夕回神：“华华，你说那个潘高菲为什么会和沙平舟在一起呢？” 张丽华：“欸，是哎，他们俩为什么在一起？我也纳闷呢。” 想了想，张丽华猜测：“他们会不会联手坑你？” 何慕夕：……张丽华的脑子 “额，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们之前就认识！” 何慕夕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 张丽华点点头：“没准还真有这个可能。” “咔哒！” 这时候，宿舍的门被人打开了。 姬青青和王雨婷走了进来。 “哎哟，好累啊！” 一进门，王雨婷就哼哼唧唧起来。 何慕夕疑惑的看过去：“怎么了这是？” 姬青青：“上完心理课，婷婷说去操场上溜达溜达，谁知道碰到了一场乒乓球比赛。” “人家比赛，你们为什么感到累？” 王雨婷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因为我喜欢，就没舍得离开，在那里站到现在。我的腿呀！” 姬青青有些哭笑不得：“你喜欢的你还嫌累，我陪了你那么久，我都没喊累！” 说着，两个人把鞋子一脱，各自爬到床上躺着去了。 张丽华看一眼何慕夕，觉得她们俩很有趣。 趴过去想逗一逗王雨婷，却看到王雨婷四仰八叉的躺着，双目无神。 看样子，真是累坏了。 张丽华回到自己床铺坐下，拿起枕头底下的书看了起来。 何慕夕也凑过去看。 “这本《穆斯林的葬礼》你快看完了吧？” “嗯，快了，要不你别等我看完了，你去图书馆借一本吧，这样咱们俩都看，还能讨论一下剧情呢。” 何慕夕觉得张丽华说的有道理。 她见张丽华没事了就拿出来看两眼，兀自觉得那一定是一本很好看的书，就想等张丽华看完了，借过来看看。 张丽华喜欢看书，她也喜欢。 她怎么就没想到去图书馆借一本呢？ 她觉得自己好傻。 “好，明天上午我就去借一本。我原来怎么没想起来呢？真是的！” 张丽华听她这么说，咯咯的笑起来。 何慕夕看了看张丽华翻到的页码。 “那个韩子奇和冰玉在一起了吗？” “嗯，在一起了，生了一个女儿，叫新月。” “啊？虽然他们处于特殊情况下，但是，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种背叛。” 何慕夕心里难受。 她觉得爱情应该保持足够的忠诚。 不管是哪种情况下，背叛就是背叛，无法粉饰。 她去了自己床上，呆呆的坐着，独自承受心里的感受。 张丽华没有注意到何慕夕情绪低落，她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 四仰八叉的躺着的王雨婷翻了个身，趴在床沿上。 “青青。” 姬青青抬起头：“干啥？” “你晚上想吃啥饭？” “我？我最喜欢豆浆和油条了。” 王雨婷又问何慕夕：“夕夕？你晚上想吃啥？” “夕夕？” 何慕夕没听见，她沉浸在对碧儿的同情中，还有对韩子奇的愤怒与鄙视。 王雨婷见何慕夕不回答，也就作吧，又躺了回去。 宿舍里复又静悄悄的。 偶尔有张丽华翻书的声音。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何慕夕的坏心情散了些。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快到晚饭时间了。 她问旁边的姬青青：“青青，你晚上想吃什么？” 姬青青：“啊？我吗？我还是想吃油条豆浆。” 何慕夕又问躺着的王雨婷：“婷婷，你晚上想吃啥？” 王雨婷调侃：“哟，夕夕，刚才去哪梦游了？我喊你，你都不应声。” 何慕夕不相信：“你，刚才喊我了吗？” 张丽华头也不回的回答：“是啊，刚才她是喊你了，我都听见了呢。” 何慕夕讪讪的：“好吧，我刚才脑子里都是韩子奇，他做了对不起家庭的事，太可恨了。” “呐，我看出来了，你对不忠诚者零容忍。” “是啊，我不能容忍。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爱情和婚姻，除非另一方死了。” “哟哟哟，你这，有点狠！” “嗯，我也不能接受背叛！” 姬青青插话。 张丽华：“我觉得也是，背叛是最可恨的！” “哈哈哈，看来，我们倒是志同道合，看法一致。” 何慕夕露出笑容。 “走吧，该吃饭了！” 张丽华放下了书。 王雨婷和姬青青从各自的床上坐起来，从床底下找到鞋子。 第21章 小小的太阳 四人走出宿舍楼大门，都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昭穆。 昭穆背对着女生宿舍楼，穿一身短袖短裤，干净利落，帅气无比。 何慕夕笑着向昭穆走去。 “嗨！昭昭！” 昭穆转身面对宿舍楼方向，见到何慕夕她们，脸上瞬间露出笑容。 王雨婷她们也摆摆手和昭穆打招呼，然后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何慕夕和昭穆散步似的慢悠悠的走在后边。 去食堂的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学生。 不时的，有人回头和昭穆打招呼。 也有人说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昭穆，你女朋友真漂亮！” “学长，带嫂子一起去吃饭呐！” 昭穆假装生气：“去去去，滚蛋！” 何慕夕有些尴尬的偷偷瞄一眼昭穆。 他脸上挂着笑容。 到了食堂，昭穆去拿了餐盘，然后和何慕夕一起去窗口排队。 “夕夕，今天想吃什么？” 何慕夕想了想：“我可以吃贵一些的吗？我今天心情不好，想吃好吃的。” 昭穆笑：“好啊，我的夕夕想吃啥吃啥。” 那天，昭穆知道了何慕夕喜欢吃糖糕和糖醋里脊。 “昭昭，我可以天天吃糖醋里脊吗？” “额……可以……吧……” 昭穆说的结结巴巴。 他原本想说，天天吃，需要很多钱，自己好像钱不够。 但是，为了不让女朋友失望，还是捏着头皮答应了。 何慕夕很开心：“谢谢你哟，我知道，一份糖醋里脊的价钱，够咱俩吃一天的饭了，所以，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败家的。” 昭穆：“夕夕真好！” “那，你会事事都依我吗？” “会！” “你会背叛我吗？” “不会！” “如果我失踪了呢？” “那也不会背叛，我会去找你，一直找。我发誓，如果找不到，我就孤独终老，你舍得让我孤独终老吗？” 何慕夕目瞪口呆，她只是随口一说，谁知昭穆竟然发誓。 何慕夕说出了刚才和张丽华的话题。 她向昭穆推荐《穆斯林的葬礼》，尽管她自己都还没有完整的看完。 昭穆：“好，我有空了去借一本看看。” 何慕夕点点头，昭穆的坦诚让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昭穆就像一轮红日，闪着真诚而又智慧的光。 何慕夕想，要不要把潘高菲让自己画海报的事告诉昭穆。 这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要不要说一声。 如果不说，昭穆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事不跟他说，或者觉得自己有事瞒着他？ 见何慕夕不说话，昭穆盯着何慕夕看了一瞬。 “夕夕，是不是有什么事？” “啊？没……有，有事。” “怎么了？有事还是没事？吞吞吐吐的？”昭穆想笑。 “额你们食品加工专业最近是有什么比赛吗？” “有啊，你怎么知道的？别跟我说你非常关注我们！”昭穆有些意外，有些调侃。 何慕夕干脆和盘托出了。 “哦，这样啊。食品加工专业是有个食品设计比赛的。 “我是主要负责人，活动策划人是菲菲。 “没想到，她去找你帮忙了。 “那，你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何慕夕踟蹰了阵：“我，说实话，我不想帮她，我，我不喜欢跟她有牵连……” “但是呢，她说帮她就是帮你，我所以很犹豫，不帮呢，又过意不去，觉得对不住你！” 昭穆彻底被逗笑了：“你呀，想不到你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纠结成这样。”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随你的便，随心意就可以了，没必要委屈自己，也没必要讨好别人。” 何慕夕心里暖暖的，她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 昭穆真是优秀，一句话便将自己的纠结给打消个彻底。 看着昭穆盯过来的目光，何慕夕好像看到了春日朝阳。 “你就像小小的太阳，温暖了我的心。”何慕夕说着，脸就红了。 昭穆目不转睛的盯着无措的何慕夕揶揄：“哟，夕夕也会说情话呢！” “咳！”何慕夕压低了声音，凑过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们太过于暧昧了？” “哈哈哈……” 昭穆笑得爽朗！ 何慕夕气得跺脚。 她转头去看食堂吃饭的学生，果然，有人往这边看。 隔着一个桌子的张丽华她们三个，也投过来了好奇的目光。 何慕夕赶紧低下头吃饭，还不忘在桌子底下踢一脚昭穆。 “好好好，吃饭吃饭！” 昭穆低头往嘴里扒拉饭，还是忍不住笑得肩膀直抖。 “夕夕，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已经吃完饭了的张丽华她们离开了餐桌，跟何慕夕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食堂。 何慕夕一边点头，一边快速的往嘴里扒拉饭。 刚才光顾着说画海报的事了，所以吃得比较慢。 食堂里吃饭的人已经不多了。 从食堂走出来，昭穆陪着何慕夕往女生宿舍走。 何慕夕要去宿舍，和姐妹们一起去教室上晚自习。 昭穆：“你去吧，我也走了。” 昭穆从女生宿舍楼门口离开了。 何慕夕决定答应潘高菲，帮她画海报。 因为，她想无限接近昭穆。 这是昭穆负责的事情，她画个海报，也有参与，那就是幸福的。 潘高菲给她拿来了六七张厚厚的大卡纸。 何慕夕问清楚了具体要求，便把卡纸拿去了教室，她要在自习课的时候画。 构思，加上查资料，用了好几天，画坏了两张卡纸，最后画好了五张海报。 五张海报主题一样，都是关于食品加工专业比赛的事。 但是五张海报的内容都不一样，色系也不一样，都很绚丽。 五张海报，五个不同的设计。 分别以人物、动物、植物、天空、大地为背景，加上各种相关元素，组成了生动有趣的画面。 周末，当潘高菲拿到五张成品海报的时候，虽然她没说满意，但是何慕夕从她眼神里读出来两个字：“惊艳！” “那个，夕夕，谢谢你，这么快就画好了。” 潘高菲微笑着对何慕夕说。 何慕夕发现，潘高菲叫她夕夕，而不是何慕夕。 这种改变的原因是什么，她不得而知，大概是因为自己给她帮了忙吧。 “满意就好，菲菲姐。”何慕夕一如既往地客气。 “夕夕，晚上有空吗？我想单独和你一起聊聊天。” 没想到潘高菲有这样的想法。 “那个，我没别的事。”她也有种想和潘高菲单独聊聊的愿望。 毕竟，她和昭穆相熟，从小一块长大，总是心里有个疙瘩不太好。 “好，晚上，学校门口刚开业的相约九八比较不错，在那里见面吧，我等你！” “去，去酒吧？” 第22章 相约九八 潘高菲约何慕夕在酒吧见面。 何慕夕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既然答应潘高菲单独聊聊，就捏着头皮不说什么了。 下午，昭穆去足球场跟好朋友去踢球了。 何慕夕去了图书馆。 傍晚，何慕夕去了足球场，告诉昭穆晚上不一起吃饭了。 她要去门口的相约九八，潘高菲请她。 “相约九八？她约你去酒吧？”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没去过酒吧，可是已经答应她了。” “那就去吧，别喝酒，可以少喝点饮料，如果只有你们俩，倒是没什么。” 见昭穆没有反对，何慕夕心里坦然了许多。 昭穆是学食品加工的，他对饮食比较注意，常常说这要少吃，那不要吃的。 晚上七点，相约九八，何慕夕如约而至。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楼，坐北朝南，“相约九八”四个大大的字闪烁着彩色的光。 酒吧跟左右两边的楼房相连，没什么特别的。 走进去，相约九八内部，灯光暗淡，透过暗紫色的灯光，何慕夕觉得有种暧昧的气氛。 正对着大厅正门的是一个大大的吧台，显得很高档。 吧台东边的房间门上写着“金色阳光”，紧接着的房间是“东京塔”。 何慕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好有个性的名字！” 再往里看去，还有“海洋之心”、“红酒之庄”等。 何慕夕来到吧台询问，她要去的房间叫“布拉格城堡”。 吧台里面站着的小姐姐告诉她，“布拉格城堡”在二楼。 “楼梯在哪里？” 小姐姐向吧台西边指了指。 何慕夕看见吧台隔壁的房间，只是一个房间的样子，里面竟然隐藏着楼梯。 何慕夕：……这楼梯咋还做成一副富有心机的样子？ 走进去，楼梯上铺着红色的绒毯，踩上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墙壁上有造型奇特的壁灯。 楼梯拐角处，放着仿真雕像，是断臂维纳斯。 何慕夕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的感觉很奇怪，既想上去看看，又想退下去，离开这里。 这样的地方，自己好像不适合来。 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慢吞吞的来到二楼。 二楼的灯光也是昏暗的，倒是色系不一样。 一楼的灯光是紫色系，二楼的是暖黄色系。 何慕夕站在二楼大厅张望。 正对着楼梯的房间，门上写着“香格里拉”。 这时，“香格里拉”的门从里边打开了。 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油脑肥肠的男人。 看到何慕夕，他投过来色眯眯的眼神。 “哟，小妹妹来这里做什么？约会，还是找人？不会是在这里打工的吧？来我房间吧！！” 说着就向何慕夕走过来，作势要拉扯何慕夕。 何慕夕本来就心里忐忑不安的，这会儿更是吓得浑身筛糠。 她连忙转过头去，想快点找到“布拉格城堡”。 在过道最东边，何慕夕看到了昏暗灯光下的“布拉格城堡”。 她飞快的往那个方向跑过去。 身后传来那个油脑肥肠的肆无忌惮的笑声。 然后，又听到他在楼梯口扯着嗓子喊：“小姐！再上一提啤酒来，快点啊！” 已经跑到“布拉格城堡”门口的何慕夕，抚着胸口，让自己平静一下。 但心里却是无比的恶心。 她很后悔，后悔来这种地方。 定了定神，何慕夕敲响了房门。 往外面大厅看去，那个油脑肥肠还在大厅站着，正往这边看。 何慕夕赶紧转过头来敲门。 门开了，潘高菲从里面探出头来。 “来了？快进来！” 她无比热情的招呼何慕夕。 何慕夕没有迟疑，闪身走进房间。 房间里的灯光比较亮。 头顶上的吊灯闪着璀璨而又耀眼的光。 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嵌着一台大电视，正在播放流行歌曲。 门右侧靠墙摆放着皮沙发，沙发前边放着茶几。 茶几上有几瓶打开的啤酒和饮料。 令何慕夕吃惊的是，坐在沙发上的人。 沙平舟！ 何慕夕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出去：“沙……你怎么在这里？” 沙平舟一脸平静：“我跟你一样，是来玩的。菲菲说帮了她的忙，非要请客。” 何慕夕看向潘高菲，目光带着询问：“不是只有我们两个？” 潘高菲一把扯住何慕夕的胳膊，把她拉进房间，关上了门。 “先进来再说，你帮了我，我想请你来酒吧唱歌，可是我也不会唱，就邀请了沙平舟。 “正好，他也帮了我的忙，真的是一举两得了哈哈。” 说着，潘高菲爽朗的笑起来。 “看情形，你们两个本来就认识？” “是啊，我们两个都大二，从大一就没少打交道。” 潘高菲说着，把何慕夕摁在了沙平舟旁边的沙发上。 她自己坐到了沙平舟的另一侧。 何慕夕看看潘高菲，又看看沙平舟，他们两个表情自然。 如果再说什么，好像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潘高菲递过来一瓶啤酒：“给你，夕夕，喝一瓶？” 何慕夕拒绝了，昭穆不让她喝酒。 啤酒也是酒。 潘高菲指了指茶几上打开盖子的饮料：“那，你就喝饮料吧，这里有几瓶，如果不喜欢，我再去要。” 何慕夕随手拿起一瓶雪碧，小口啜了一下，又放到了茶几上。 沙平舟转头看何慕夕：“夕夕，你会唱什么歌？我给你找曲子。” 何慕夕：“我什么歌都不会，不用给我找曲子。你喜欢唱什么，你自己去找吧。” 沙平舟站起来去找曲子。 何慕夕拿起刚才放在茶几上的雪碧，又啜了一口。 房间里音乐声响起。 沙平舟拿着话筒：“下面这首歌，叫《爱如潮水》，送给在座的美女！” 何慕夕一愣，看向潘高菲。 潘高菲脸笑成了一朵花，伸出两条胳膊左右挥舞着：“谢谢！” 何慕夕感觉好尴尬啊！ 随着响起的音乐，沙平舟摇头晃脑的唱起来。 “……走过千山万水，在我心里你永远那么美，既然爱了就不后悔，再多的苦我也愿意背……” 何慕夕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她明白，沙平舟是在借着歌词向自己表白，她不能给他希望。 一曲唱罢，沙平舟意犹未尽。 “咳咳，有没有掌声？！” 沙平舟询问。 潘高菲继续配合：“好！！唱得真好！！” 然后鼓掌。 何慕夕看了一下潘高菲，愣了一下，尴尬的拍了两下手，算是鼓掌了。 沙平舟也不在意这些，反正在他看来，何慕夕鼓掌了。 “额，我一个人唱有些无聊，能不能请一位美女来跟我合唱一首？” 潘高菲示意何慕夕：“夕夕，你去唱吧，就是玩呗，没人在乎唱得好不好。” 何慕夕推脱：“我真的不会唱歌，你去吧！……欸！欸？” 潘高菲直接站起来拉何慕夕，连推带搡把她推到了沙平舟身边。 此时，沙平舟已经选好了曲子——《知心爱人》。 第23章 我心里只有你 歌曲前奏响起。 何慕夕听了出来，那首歌叫《知心爱人》，是今年最火的歌曲。 应该和爱人一起唱才对。 此时，何慕夕很生气。 她觉得潘高菲在耍她。 刚开始邀她的时候并没有说沙平舟会来。 结果，沙平舟不但来了，还要和自己一起唱《知心爱人》！ 过分了！ 何慕夕觉得他们很过分！ 他们两个绝对是串通好的！ 何慕夕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似的，坐立难安。 沙平舟递上来另一个话筒。 何慕夕没有接。 音乐前奏结束了，何慕夕还没有接话筒。 沙平舟推了推何慕夕，示意她该唱了。 何慕夕躲开了。 她鼓起勇气面对沙平舟：“第一，我不会唱歌，第二，这首歌也不合适，若非是情侣，怎么好唱这首歌！” 沙平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何慕夕已经离开了，她重新坐在沙发上。 沙平舟看潘高菲，潘高菲眼珠在沙平舟和何慕夕身上转来转去。 “夕夕，不唱就不唱，来，喝口雪碧。” 潘高菲把何慕夕喝过的那瓶雪碧递过来，放在何慕夕手上。 何慕夕接过来，放在茶几上，她没有喝。 沙平舟一个人站在那儿，有些尴尬，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拿起话筒独自分饰两角唱起来：“(女)让我的爱伴着你 直到永远，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男)……” 何慕夕目瞪口呆，她完全没想到，沙平舟会来这么一手。 他这超强的控场能力，堪称完美。 何慕夕几乎要被沙平舟圈粉了。 她抬起头，看着沙平舟，表情几乎要绷不住了。 沙平舟一脸正经模样，丝毫没有笑场。 潘高菲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行吧，老沙，哈哈哈，真有你的！”潘高菲指着沙平舟，笑出了眼泪。 终于，何慕夕绷不住也笑起来。 尴尬的气氛就这样被沙平舟化解了。 何慕夕突然觉得，沙平舟并不使人讨厌。 中等偏高的身材，眼神明亮，五官都不难看，棱角分明的脸。 他大概也是某些女生喜欢的类型吧。 但是他不是何慕夕喜欢的类型。 何慕夕是个颜控，沙平舟没有长在她的审美观上。 房间里，气氛活泛起来。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大概晚上九点半左右，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沙平舟献殷勤般的站起来，去开门。 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帅气的身影。 何慕夕吸了一口气。 “昭昭？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沙平舟。 小动作被昭穆尽收眼底。 “来看看你们，聊的啥？” 昭穆说着，走进房间，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潘高菲熟络的递过去一瓶啤酒：“喝啤酒吗？” “不喝。”昭穆没接啤酒。 转头看坐在潘高菲旁边的何慕夕。 何慕夕脸上洋溢着快乐。 “聊的怎么样？” “额，挺好的。”何慕夕比较单纯，没发现昭穆的不悦。 “宿舍十点二十关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潘高菲接过话茬：“正准备走呢，你就来了。” 她又对何慕夕说：“夕夕，我们走吧？” 说着，潘高菲看一眼在门口站着的沙平舟。 他给昭穆打开门之后，一直站在门口，像个被虐待的小斯。 潘高菲看过去的时候，他脸色不好看。 见潘高菲说要走，他点了点头。 “好啊，走吧。” 沙平舟伸手拉开门。 昭穆站起来，牵着何慕夕的手走出了房间。 那牵在一起的两只手，在沙平舟眼前晃荡着远去了。 沙平舟觉得格外扎眼。 潘高菲和沙平舟对视一眼，也先后离开了。 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下了楼，没有送她回宿舍。 去了操场。 跑道上，还有没回宿舍的学生。 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走上了跑道。 “夕夕，你当真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吗？” 何慕夕明白昭穆的意思：“昭昭，我不知道沙也在。不管他做什么，我的心思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心里只有你。” 昭穆牵何慕夕的手紧了紧。 “夕夕，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希望这个决定有变化，你明白吗？” 何慕夕从昭穆手心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双手环过昭穆的腰。 把脸贴在他胸口。 昭穆一只手放在何慕夕后背上，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间。 那细细的腰。 昭穆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蹭何慕夕的脸颊。 那软软的脸颊。 昭穆心里暖暖的，刚才那满满的猜忌和醋意，早已烟消云散。 俩人都没再说话，紧紧的抱着。 半块皎洁的月亮，从东边校园的墙头上露出脸。 悄悄地打量着校园的一切。 偌大的校园里，已经趋显出些许的静谧。 跑道上散步的人也都不见了。 昭穆亲吻何慕夕的额头。 又用脸颊贴了贴何慕夕的鼻子。 “夕夕，你是不是冷？鼻子凉凉的？” “嗯？我不冷。我体温一直都比较低。” “嗯，是的，早就发现你的手凉凉的，鼻子更凉，我给你暖暖。” 何慕夕仰起头，迎着昭穆低下的头，把鼻子贴在昭穆的脸颊上。 果然，暖暖的。 昭穆用脸颊磨蹭着何慕夕的鼻子，喃喃道：“以后，晚上多穿件衣服，别冻着。” “嗯。”躲在昭穆怀里的何慕夕动了动，像一只慵懒的猫。 何慕夕松开环在昭穆腰间的胳膊：“昭昭，现在是不是快十点二十了？” “可能是快了，校园里的人已经不多了，可能都回宿舍了。” 何慕夕一怔：“迟到了可就不好了，宿舍门关了可就麻烦了。” 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向女生宿舍走，嘴上却不正经的笑起来。 “我倒是盼着它关呢，那样，你就跟我走！” “跟你去哪儿？”何慕夕没明白昭穆话里的意思，“到时候你也没地方去。” 昭穆伸手在何慕夕头上胡乱的揉了几下。 “你个傻子，我可以带你回家啊。你以为我把你带到男生宿舍吗？哈哈哈！” “你个坏蛋！”拳头挥舞着砸向昭穆。 何慕夕不知道的是，昭穆虽然跟她一样，都来自定陶县，但是，昭穆家搬到牡丹市生活已经二十几年。 昭穆可以说是土生土长的牡丹市人，他很少去定陶县，那里只有他爷爷一个人了。 到了宿舍门口，宿舍大门已经关上了一扇，宿管阿姨正在关另一扇。 何慕夕飞似的窜了进去。 “额，好险啊！”何慕夕冲着宿管阿姨咯咯咯的笑。 胖胖的宿管阿姨朝何慕夕撇了撇嘴，外送一个大白眼。 何慕夕也没在乎，冲门外的昭穆摆摆手：“你快点回去吧！别进不去宿舍。” 宿管阿姨往外看了一下，愣了愣，又看一眼站在身后的何慕夕。 “快回去吧，小穆，不早了。” 小穆露出笑容，点点头离开了。 何慕夕：真是个风云人物，连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都认识他…… 第24章 图书馆 周一，海报被贴到了校园几处最显眼的地方。 “食品加工专业……设计比赛……”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读着上面的内容。 “欸，有没有发现，这海报设计的很特别！是满构图，却不给人以堵的感觉，各种装饰元素看似很散乱的撒在画面上，却有种有条不紊的感觉……” 有人率先欣赏起海报来。 这是何慕夕没有想到的。 她不想出风头，整张海报上连个落款或者设计者的署名都没有。 潘高菲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以为何慕夕忘记了。 她不希望何慕夕成为风云人物，她没有做出任何提醒。 甚至，她都想好了，如果何慕夕想要署名，她会怎么拒绝。 人群里有人附和：“是啊，这个设计真是不错！是个有才华的人！” “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设计者和绘画者，是同一个人吗？” 站在人群后面的何慕夕离开了人群，她浅浅的笑着。 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成了众人口中的有才华的人。 没想到自己的画能被人如此喜欢，她心里很开心，觉得自己没有丢脸。 见到昭穆的时候，不知道他会怎么说，想想就得意。 下午，何慕夕上完课，和张丽华一起去了图书馆。 那本《穆斯林的葬礼》，还没借。 俩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夕夕，你对你那个学姐，有怎样的看法？反正，我总觉得她不安好心。” “华华，我也这样觉得。那次去相约九八，还……” 何慕夕突然不说了。 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图书馆二楼的阅览室。 从门口往里看去，不远处坐着一个女生。 一件纯棉白t恤，加一条浅蓝色牛仔裤，青春洋溢，一尘不染的样子。 潘高菲！ 张丽华捂住嘴，那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何慕夕目光直直的盯着看。 从她那个角度，可以看到潘高菲身旁坐着一个男生。 张丽华歪过来脑袋，从半掩着的门口，她也看到了那个帅帅的男生。 “学长？他们……” 张丽华嗫嚅着，看一眼何慕夕。 “怎么办？夕夕，我们还进去吗？” 何慕夕揽过张丽华的肩膀，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里面。 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都低着头，似乎是在讨论什么。 何慕夕知道，他们俩除了从小一起长大，其它什么事都没有。 但凡昭穆对潘高菲有一丝的其它想法，都没何慕夕什么事。 她绝对信任他。 然而，然而。 当看到他们俩坐在一起的时候，何慕夕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小肚鸡肠，但是，就是不痛快就是很生气。 此时，那不痛快几乎从一双大眼睛里滴出来。 张丽华看在眼里，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觉得何慕夕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在使劲，抓的她肩膀疼。 “昭穆！你刚才说的是这篇文章吗？我找到了。” 一个声音从何慕夕她们看不见的地方传过来。 由于门的遮挡，她们都没看到，还有一个人在。 昭穆抬起头，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摆了摆手：“你帮我把那本书拿过来，我看看是不是。” 于是，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他拿着一本打开的杂志，来到昭穆对面，把杂志放在昭穆面前。 “他？好像是那天一起踢球的那个。” 张丽华想起来了，那天她和何慕夕一起看昭穆踢球，这个男生还跑过来打招呼。 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昭穆叫走了。 他叫什么来着？ 张丽华想不起来了。 抬头看看何慕夕，何慕夕摇了摇头，她也没想起来。 “我也没记住。” 只见过一面，她没记住。 那个男生好像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往门口看过来。 然后就一脸惊喜的喊起来：“哎呀，学妹来了呀，怎么不进来呀！” 何慕夕和张丽华对视一眼，赶紧走进了阅览室。 昭穆已经站起来了，看到何慕夕的当刻，笑容堆在了脸上。 对何慕夕的喜欢真的是藏不住。 “来多久了？我都没发现你在门口。” 昭穆说着，就拉住了何慕夕的手。 “我刚刚过来。”何慕夕说着，微微一笑。 真是一对璧人，男帅女靓，看着就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你来这里做什么？”昭穆问道。 “我想借一本书，好巧啊，碰到你了。”何慕夕说，“你在做什么呢？” 昭穆看了一眼旁边的潘高菲，她正低着头，桌子上摊着一些书籍杂志。 “我在和菲菲商量比赛的事呢，就是你画海报的那个比赛。” “具体时间已经敲定了，国庆节前截止报名，开了学评奖。” “有些具体的比赛细则还不知道怎么操作，和菲菲一起来这里找找资料，参考一下。” 潘高菲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从俩人牵着的手上，移到何慕夕的脸上，浅浅一笑，甜甜的打招呼。 “夕夕你来了？” “嗯。”何慕夕没有多说话。 何慕夕转身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男生：“学长……” “别叫我学长，我和昭穆是舍友，是好哥们，我应该喊你一声嫂子……” “咳咳！”何慕夕差点被呛着。 昭穆笑着伸手轻抚何慕夕后背，给她顺气，有些责怪的看一眼他舍友：“杜原！” “额，不好意思嫂子，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杜原想要去倒水，被何慕夕拦住了。 旁边的潘高菲脸色铁青。 高傲、鄙视、愤怒、嫉妒，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杜原轻咳两声，转头看向何慕夕旁边的张丽华。 “学妹，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个问题想和你探讨探讨。” 说完，杜原朝阅览室靠里的方向走去，从书架尽头抽出一本书。 就近找了个桌凳坐下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来，坐这里吧。” 张丽华坐在杜原旁边，被他手上的那本书吸引了。 《我们》。 “《我们》？” 杜原顺着张丽华的视线，看了看手里的杂志。 他突然笑了：“我们。倒是应景。我们两个正坐在一起呢。” “那个，学长，你有什么想和我说？” 杜原轻笑两声：“没有什么事，只是不想站在那里当电灯泡，所以就拉你过来垫背。” 张丽华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简直太意外了。 杜原：“以后不要叫我学长，怪生分的，叫我杜原就行，杜甫的杜，屈原的原……” 还没说完，就被张丽华咯咯的笑声打断了。 “你倒是健谈，不像那个昭穆，那么高冷，不肯多说一句话。” 杜原眼睛里有星星：“额……学妹，我怎么称呼你呀？自我介绍一下呗。” 张丽华大大方方报出来自己的姓名：“张丽华。大家都叫我华华，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说着，调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在说：看吧，我没有把你当外人。 张丽华回头望去，刚才的桌子旁，只剩下昭穆和何慕夕在拉着手聊天。 潘高菲不见了踪影。 第25章 被穆老师喜欢 杜原也转过头去看。 “他们，真的好般配。” 张丽华自言自语。 杜原看张丽华：“你觉得他们最般配的是什么？” “颜值！”张丽华不假思索的回答，“昭学长真的好帅啊，也只有夕夕那样漂亮的女生才配得上他！” “除了颜值呢？” “额……” 张丽华回过神，看了看杜原。 “……” 杜原呵呵笑起来。 张丽华觉得莫名其妙。 她想去找何慕夕，可是又觉得不妥。 她不想做电灯泡。 可是，坐在杜原旁边，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踌躇间，杜原开口了：“华华，你和夕夕嫂子来看书还是借书？” “额，随便看看。”张丽华敷衍他，“你刚才把我喊过来，为什么不喊潘高菲？她那个大灯泡当的多扎眼！” 杜原愣了愣：“她，不算大灯泡吧，她和昭穆没什么，像个妹妹似的。” “额，好吧。”她以为杜原能看出来潘高菲喜欢昭穆，以为他可以说出点什么见解。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认为的。 张丽华站了起来，她不想去纠正杜原的观点，更不想跟杜原讨论潘高菲。 她觉得杜原是个傻子。 “你去干嘛？” 杜原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随便看看有没有好看的书籍杂志什么的。” 张丽华头也没回的往书架那里走。 一排一排的看过去，翻翻这本，摸摸那本的。 杜原跟在后面，像个影子，亦步亦趋。 张丽华好无聊啊，她不想当电灯泡，也不想跟杜原聊天。 她站定，盯着杜原。 “杜……学长，你该忙就忙，去翻你的资料吧，不要跟着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杜原：“我也没事，也就随便看看。” 张丽华：…… “那，我没什么想看的，就先回宿舍了，杜学长，再见。” 杜原张了张嘴，没说话，因为张丽华没等他说什么就转过头去了。 张丽华转过身，朝着何慕夕那儿走。 “夕夕，我想起来还有事，先回宿舍了。” 何慕夕抬起头看张丽华。 本来张丽华是陪着自己来的，现在却让她一个人回去，自己在约会？ 这可不大好。 “那个，华华，我们俩一起回去。” 何慕夕站了起来，要和张丽华一起走。 张丽华一愣：“你也走？” 她不是来借书的吗？ “你还借书吗，夕夕？” “借，走吧。” 何慕夕过来挽住张丽华的胳膊，对着昭穆甜甜一笑：“我走了，昭昭。那个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昭穆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眼睛里都是恋恋不舍。 何慕夕她们笑着离开了。 在借书的时候，张丽华明显感觉到，何慕夕心情很好。 不像刚到阅览室是时候那样生气了。 何慕夕她们借了书就回宿舍了。 姬青青和王雨婷都在宿舍。 何慕夕她们到宿舍的时候，姬青青和王雨婷正在纠结。 王雨婷拉着姬青青的胳膊：“青青，青青姐姐～” 姬青青微笑：“婷婷，亭亭玉立，吃胖了就不是亭亭玉立了。” 何慕夕不知道她们两个在干什么：“你们？一个撒娇卖萌，一个御姐归来，到底在干嘛呢？” 张丽华也愣在原地：“婷婷还会撒娇？” 王雨婷有些不好意思了，松开抓姬青青胳膊的双手，站直了。 姬青青正色：“那不是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吗，婷婷要去小卖部买蛋糕吃……” “买蛋糕？”何慕夕和张丽华异口同声。 王雨婷：“额……” “她馋虫在作祟。” 听了姬青青的解释，何慕夕和张丽华都笑了：“你呀，不愧是我们的大姐姐，真的是会操心。” 王雨婷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希望：“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可以去买蛋糕吃？” 何慕夕翻她一个白眼：“可以可以！” 张丽华：“其实，其实我也想吃……” 她声音越来越小。 何慕夕捏一下她肉乎乎的脸：“华华呀！看看那圆圆的胳膊圆圆的腿，还有胡萝卜似的手指头……” 张丽华：“哪里圆？才不圆！走吧，我们一起去，都去。我这个最圆的都不怕，你们还害怕吗？” 大家叫张丽华的话逗笑了。 终于，姬青青也松了口：“好吧，听你们俩的，咱们一起去买小蛋糕！” 在一片哄笑声中，大家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不大，只有两间房子，就在学校正门旁边。 店不大，商品种类却繁多，平时人流量挺大的。 快走到小卖部的时候，她们看见小卖部门口贴着一张海报。 是何慕夕画的。 海报前面围着一圈人。 张丽华朝人群里挤了挤，看清楚内容之后又挤了出来。 “夕夕，是那张以天空为背景的海报。我觉得你这张画得最漂亮，主要是蓝色天空好看，干净灵透！” “是你画的？这么厉害的吗？” 人群中有人听到了张丽华的话，转身看何慕夕，不敢相信的发出疑问。 “额……是我画的……” 何慕夕不想声张，奈何被人发现了。 “这都一天了，好多人都好奇，是哪个有才华的人画出来这么出彩的海报！” “原来正主在这里！” 呼啦啦，围过来一群人，人群堵住了小卖部的出口。 反而，海报前面的人不多了。 何慕夕紧张死了。 她社恐。 只有很亲近的人，她才敢大胆的说笑。 遇到这样子被人围起来的时候，她就紧张的不知所措了。 “那个，也没有太好，尽力而为吧，那个……那个……” 意外被人拉去街头采访的既视感。 小卖部门口有人想出来，却因为被人群堵着门出不来。 她喊了一声：“怎么回事？为什么围在这里？” 声音不大，却让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下来。 有人往后撤，让出来门口。 “穆老师！” 何慕夕看清了，那个想走出小卖部的是穆老师。 穆老师面色平静，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人群中心的何慕夕。 穆老师知性优雅、面容姣好。 就像女儿国国王走进了现实生活中。 “穆老师……您好……” 何慕夕踌躇不决，不知道怎么跟穆老师说话。 她是昭穆害怕的老师，必定有害怕的原因。 导致的何慕夕也莫名害怕穆老师。 “你是哪个专业的？” 穆老师好像听到了刚才人群中的对话。 “穆老师好，我是九七级视觉传达设计的，我叫何慕夕。” “这海报是你画的？” 穆老师指了指前边墙上贴的画。 “是我画的，穆老师。” “真不错！我就喜欢有才华又不张扬的人。” 穆老师拍了拍何慕夕的肩膀，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第26章 穆老师的邀请 或许，穆老师记住了自己，何慕夕想。 在又一次上穆老师的课时，她竟然被穆老师点名提问了。 平时，穆老师上课不常提问，偶尔提问，也是从潘高菲手里要名单。 这次不一样。 她正在讲课，突然就提问了。 “何慕夕，你觉得艺术应该如何与实用性相结合？” 何慕夕站起来：“我觉得首先，艺术应该服务于实用。 “任何脱离了实用性的艺术系，都是空中楼阁。 “一款商品，人们选择它，是因为它有用，相同情况下，会更青睐于艺术设计更好的那一款！ “现代产品设计首要考虑的是实用性。 比如两双鞋子，一个好看但不合脚，一个普普通通却合脚。那么，合脚的鞋是首要考虑的。 “了解清楚不同类型人的需求就可以更好的把握产品的艺术性和实用性。” 穆老师微笑着，目光始终盯着何慕夕。 等何慕夕回答完，她满意的点点头。 “小何同学回答的很好！” 何慕夕得到了表扬。 直到下课，她都很开心。 可是，下课之后，穆老师却让潘高菲叫住了她。 “夕夕，穆老师叫你。” 何慕夕毕恭毕敬的来到讲台。 “穆老师您叫我？” 穆老师看着何慕夕的眼睛，满眼都是对这个学生的喜欢。 “小何同学，这个星期六上午，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暂时还没有，穆老师有什么事要交代给我吗？” 何慕夕想了一下，觉得星期六没什么事。 穆老师看着她，一直微笑着。 多么可亲的穆老师。 何慕夕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母亲般的慈爱，那是长辈疼爱小辈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爱意。 这是她在妈妈眼睛里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喜欢穆老师。 以前对她的惧怕都消散殆尽。 穆老师：“我想星期六包饺子吃，你那天来我家吃饭！早点来，我们一起包。” 何慕夕呆愣在原地。 穆老师邀请她去吃饭。 让她去家里。 这，真是明目张胆的喜欢。 欣喜之余，何慕夕连连点头。 “好的穆老师，我一定去。” “那，你喜欢吃什么馅？” “我都行，不挑食，就是，有点不喜欢吃羊肉……” 何慕夕声音小了一点，她的话前后矛盾。 没想到穆老师没在意，只笑着答应：“好的，那就不准备羊肉馅，只准备其它馅。” 何慕夕开心的笑起来：“谢谢穆老师，我，我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穆老师听了何慕夕话，也开心的笑起来。 “真是一个可爱的丫头！” 她转身对潘高菲交代，让她把地址写给何慕夕，然后示意何慕夕她先走了。 “穆老师慢走。”何慕夕甜甜的对要走出教室的穆老师说。 回头看潘高菲，她正在笔记本上写穆老师的地址，然后撕下了那一页纸，递给何慕夕。 何慕夕微笑着接过来。 潘高菲一言不发，面目冷的像结了冰。 何慕夕本来想跟她说谢谢，可是潘高菲抱着笔记本转身离开了教室。 望着潘高菲的背影，何慕夕若有所思。 张丽华走了过来。 “夕夕，下课了，咱们走吧！” 何慕夕回过神来。 “好，咱们走吧。” 何慕夕沉浸穆老师邀请她去家里吃饭的喜悦中。 她想把喜悦告诉昭穆。 可是连着几天都不见昭穆的影子。 他最近忙得很。 足球赛还在一轮一轮的比赛着，他还是队长，当然要比别人操心更多。 更需要时间和精力的是他们自己专业的那个比赛，忙到焦头烂额。 何慕夕有些失落，这么大的高兴事，没能及时分享给最在意的人。 失落，遗憾，难过。 周四晚上，晚自习之前，终于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昭穆一身足球服，还是帅的直晃眼。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辆自行车。 他是骑车子来的。 来到何慕夕所在的艺术楼，直接去了教室。 何慕夕的教室在三楼，昭穆清楚的很，他不是第一次来。 她的个子高，座位在中间偏后的位置。 何慕夕坐在座位上看刚借的《简爱》。 正看的入迷，前排的同学突然喊了她一声：“何慕夕！有人找你！” 何慕夕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昭穆。 她夹好书签，合上书，快步走向门口。 刚出教室门，何慕夕就拉住昭穆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看。 “怎么这么久不见你的人影？忙什么呢？” 说着，嘟起嘴。 那情绪显而易见。 有思念，有委屈，有撒娇。 昭穆也盯着何慕夕的眼睛看了许久，像是想把她完完全全的装进眼睛里似的。 如果不是在教室门口，他一定会把她紧紧抱住，拥进怀里，不让她受委屈。 忽然，昭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短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夕夕，这几天一直没时间见你，我特别特别想你，想的睡不着觉。就在昨天晚上，我给你写了一封信，诉说思念。”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何慕夕盯着昭穆的眼睛，只听进去一句话，“他特别特别想她”。 何慕夕接过信，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感动。 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昭穆抓住何慕夕的手，依依不舍：“夕夕，我还得忙一阵子，你自己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睡觉，好好想我。” 何慕夕憋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冲昭穆眨眨眼睛。 “知道了。” 昭穆松开了握着的手。 “那，我走了，你回教室去，别乱跑。” 一边说着，一边倒着往后走。 何慕夕：“这，你来了有一分钟吗？这么快就走了？” 昭穆已经走出去了两三步，他眼睛里都是不舍得。 “我恨不得去学分身术，分一个留下来陪你，另一个去忙别的事情。” 何慕夕嘟着嘴，冲昭穆摆摆手：“嗯，你也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睡觉，好好……” 何慕夕想要迈步拉进和昭穆的距离。 昭穆伸出一只手，挡住：“别过来，我会舍不得走，你快回去吧。” 何慕夕只好再次冲昭穆摆手：“慢点，注意安全。” 昭穆已经到了楼梯口，一转身便消失不见。 何慕夕呆呆的站在走廊上，任凭晚风吹的头发都飘起来了。 估摸着昭穆要走到楼下了，何慕夕趴在栏杆上，探出头去往下看。 真好看到昭穆出楼梯口。 昭穆抬起头，看到何慕夕。 嘴角微微翘起，摆了摆手，便跨上自行车，潇洒的离去了！ 转眼之间，消失在艺术楼的拐角处。 何慕夕拿着那封信回了教室。 “他会给我写点什么呢？会是一封情书吗？ 第27章 一封情书 何慕夕拿着昭穆亲自送过来的信，回了教室。 雪白的信封，印着暗花。 古色古香的，还透着淡淡的清香。 收件人地址: 河晏大学 九七级 视觉传达设计 收件人： 夕夕 发件人地址： 河晏大学 九四级 食品加工专业 何慕夕摩挲着封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看上去，昭穆挺用心的。 不光信封很漂亮，那信封上的格式，也满满都是仪式感。 何慕夕翘起嘴角。 “这个封面好看，希望内容不让我失望……他怎么会让我失望呢？” 何慕夕反转信封，准备拆开信封。 发现信封没有粘起来，信封口只是折叠的起来。 嗯，他挺细心，怕我撕不好，所以就不粘。 昭穆知道，如果撕的太难看，何慕夕会觉得自己笨，影响心情。 何慕夕这样想着，心里都是幸福。 打开信封，小心的从里面抽出信纸。 信纸被叠成了一个心形，圆鼓鼓的。 还画了简笔画，吐舌头的笑脸。 何慕夕会心一笑。 把心形的信纸放在手心里，反过来正过去，看了半天。 最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拆开信纸。 两页。 开头：亲爱的夕夕 翻到第二页。 结尾署名：爱你的昭昭 日期：1997.9.25 看完开头和结尾，何慕夕才满怀激动的从正文开始看起。 亲爱的夕夕，遇见你真好。 何慕夕心里一颤，他果然用了“亲爱的”这个词。 再往下看，是娓娓诉说，那语言像涓涓细流，流淌进何慕夕的心里。 初见你，我就被你充满古典美的气质所吸引。 于是，我就千方百计的靠近你。 在校园里偶遇你，在操场寻找你，在食堂接近你。 还故意让大家看出我喜欢你。 谣言不就是这样来的吗？ 还好，你答应了我的表白。 我并没有因为追你太容易而不重视你。 反而让我更加珍惜你。 你是我二十几年来，照进生命里的光。 你曾问我，喜欢你什么。 你觉得自己少言寡语，我觉得你有内涵。 你觉得自己小肚鸡肠，我觉得那是心细。 你觉得自己傻，我觉得保持自我很难得。 你觉得自己优柔寡断，我觉得你考虑别人太多，考虑自己太少。 所有这些你认为都是缺点的东西，我都视若珍宝。 你比你自己认识的何慕夕更优秀。 如果让我说出喜欢你的理由，我会说，没有理由。 如果非要说一个，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因为，你就是你。 夕夕，我只喜欢你。 自从你答应我的表白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因为，我的女朋友是你。 我多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一刻都不想看不见你。 可是，这几天事太多了。 我抽不出时间来见你。 只能在心里，想你无数遍。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这不正是你我现在的写照吗？ 不过，我比诗人李之仪幸运多了。 我们在同一所大学，我可以给你写信，诉说相思之苦。 还能亲自给你送过来。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你是我的初恋，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有想过，恋爱会是什么样子的。 自从遇见你，我的未来就有了具体的想象。 我比你大三岁，比你早毕业三年。 等你毕业的时候，我就挣了三年的钱了，我就有了一定的积蓄，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到时候，你一毕业，咱们俩就结婚。 我一刻都不想等，我只想时时和你在一起，不分开。 亲爱的夕夕，你也这样想吗？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 吃喜欢的饭，做喜欢的事。 要天天想我哟！ 好了亲爱的，就写这么多吧，我困了，真的。 时针马上指向十二点。 再见，亲爱的夕夕。 何慕夕清晰的看到，第一页字迹遒劲有力，行云流水。 第二页逐渐改变画风，字体变得龙飞凤舞。 结尾处，更是有几行字写得笔法凌乱。 字的旁边还有一些小点点。 那些小点点是什么情况？ 何慕夕脑补一下，应该是昭穆写到最后，困得直打盹。 打一下盹，手就不由自主的在纸上点下一个点。 越打盹，时间越晚，他就越困，所以有许多的小点点。 何慕夕用温柔的目光扫视着信纸上的字。 那哪是字啊，那是满满的情意啊。 内容直击心灵最深处。 写进了何慕夕的心里。 她激动，她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昭穆，那么帅气，那么温柔，智商那么高，能力那么强。 最要紧的，他还那么爱自己。 还有更优秀的人吗？ 何慕夕觉得，这辈子可能不会再遇到了。 把信纸对折，准备装进信封。 何慕夕又打开了信纸。 目光落在信纸上，从头到尾，细细又看一遍。 何慕夕脸颊微红。 昭穆亲自送来一封情书，真是又意外又惊喜。 拿在手里的信纸，似乎成了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鸽。 飞出何慕夕的视线。 飞向遥远的未来。 何慕夕和昭穆住在一个大房子里。 每天，一起出门去上班。 晚上一起走进家门。 俩人紧紧拥抱，互相倾诉一天的离别。 他们会有更多的存款。 他们还会有绕膝的儿女。 何慕夕想的入了迷，手里还拿着信纸。 眼神却直直的盯着什么，未落在实处。 其实，她的目光落在了遥远的未来。 有昭穆在的美好未来。 “啪嗒！” 一个纸团砸在何慕夕额头上。 ！！ 何慕夕惊恐的抬头去寻找纸团飞过来的路径。 视线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大眼睛眨巴眨巴，狡黠的一笑。 “夕夕，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愣什么呢？” 被惊吓了的何慕夕没好气：“注意我干什么？你那么闲吗？” 张丽华被怼也不生气，吐了吐舌头，挑了挑眉，又转回身去了。 张丽华在第一排，何慕夕在第四排，能隔着两个人扔过来一个纸团，也算一项技能吧！ 还这么准确无误的打在额头上。 何慕夕笑着摇了摇头，开始低头叠手里的信纸。 何慕夕确实聪明。 她从没见过用信纸叠的爱心，却沿着折痕，复原了那个鼓鼓囊囊的心形。 装进信封，封上口，放进了桌洞最里面。 弯下腰去看桌洞。 一摞书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 书旁边，是一些小玩意。 有造型好看的圆珠笔，有漂亮的纸胶带，还有画图用的尺子。 那封信就躺在这一堆东西里。 何慕夕不放心，怕不小心把信弄丢，于是干脆蹲在地上收拾起桌洞来。 桌洞还没收拾好，就听见教室门口响起一个声音。 “一、二、三、四……” 第28章 二二零闹剧 “班长呢？你们班怎么少一个人？” 何慕夕听见有人说话，猛的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先是数数，然后奇怪的找班长，说班级少一个人。 哦，原来是学生会的在查人。 班里少一个人？ 少的谁？ 何慕夕瞥了一眼班长。 班长戴着玻璃瓶底一样厚的眼镜，莫名其妙的扫过学生会人员。 “没少人呀，都在。” “一、二、三……二十九、三十！” 又数了一遍。 “欸，好奇怪，我怎么两次数的不一样？” “哦哦，原来刚才有人在桌子底下呀，难怪没看到。” 三个人嘀嘀咕咕，离开了教室，到下一个班级去数人。 何慕夕桌洞还没收拾好，就响起了下课铃声。 这节课过得好快啊，何慕夕不禁感慨。 一晚上两节课，第一节就在看情书的时候溜走了。 晚自习下课，何慕夕和张丽华一起去宿舍。 走在路上的何慕夕，一言不发，有些走神儿。 张丽华转头看他她，看了几次，她都没有发现。 “嗨，夕夕，你今天怎么回事？从上课就愣神，现在还心不在焉的？” 何慕夕被张丽华的声音拉回现实：“额，那个，我可以不说吗？” “切！爱说不说！” 张丽华翻了一个白眼。 “其实我看到了，你家昭学长来过，给了你一个什么，是不是给你什么特殊的任务……” 说着，故意拖长声音。 何慕夕见张丽华在试探，索性实话实说：“那个刚才，昭昭过来是给我送一封信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丽华抢着打断：“什么信？啊？夕夕，快说快说，什么信？是不是情书！” 她两眼放光，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是……情书……” “哇喔！！你们还能更浪漫吗？他居然亲自跑过来送一封情书！你们……” 她的声音太大，何慕夕不想让人听见，就把张丽华剩下的话捂回去了。 因为是下了晚自习，所以回宿舍的人很多，三五成群，熙熙攘攘的。 她刚收到情书的事情被人听到了，多尴尬。 其实，没什么尴尬的，是男朋友给的情书，又不是其他男生给的。 这么一想，心里轻松多了。 张丽华挣脱何慕夕的手，又伸手拉住，飞快地朝宿舍走去。 何慕夕被拉的甚至有点踉跄。 “你干嘛呀，华华？有那么快，简直要起飞了。” 走到二二零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何慕夕捂着肚子：“华华……累死我了……看来我得锻炼锻炼了……” 张丽华斜睨一眼：“锻炼？不用找别人，你的昭学长就可以，他体育那么棒！” “欸，要不，你跟着他踢足球去吧，准行！” 何慕夕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哈哈大笑起来。 “你让我去踢足球？我连足球的影子都追不上好吗？” 这时，姬青青和王雨婷也回来了。 王雨婷一脸懵：“干啥去？我们夕夕大美女要去踢足球了？” 姬青青：“坐等真相。” 张丽华跳出来：“我有真相！我之所以拉着夕夕跑回来，就是想要早点告诉你们！” 后进门的两个女生，听到有真相之后，果然围过来了。 都瞪着求知的大眼睛盯着张丽华，生怕错过什么。 张丽华一条胳膊挎住姬青青的胳膊，另一条胳膊挎住王雨婷的胳膊。 使劲往一处拢了拢，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圈。 又煞有介事的转头看一眼何慕夕。 才放低音量悄悄地说：“今天晚上，夕夕大美女收到了昭学长的情书……哈哈哈……” 就在姬青青和王雨婷吃惊的嘴巴还没张开的时候，张丽华疯了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何慕夕在背后掐住了张丽华的咯吱窝。 “看你还说不说了……” 张丽华本来就怕痒。 这下好了，直接被掐咯吱窝。 已经笑到快要昏厥。 姬青青和王雨婷愣住了，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该帮谁。 身高腿长的何慕夕掐着浑身圆滚滚的张丽华。 张丽华坐在地上，何慕夕弯着腰仍然不松手。 反应了一阵，两个袖手旁观的才开始拉架。 一人一个。 姬青青是宿舍大姐，她伸手去拉实施攻击的何慕夕。 “好了好了，夕夕，不能继续掐了，再掐华华就不行了！” 王雨婷长得瘦小些，她蹲在张丽华旁边，使劲的去掰何慕夕的手。 想要从何慕夕手里抢回张丽华。 想法是好的，但她掰不开。 几个人乱成一团。 笑声、喊声、身体碰撞物体声。 姬青青继续哄劝：“夕夕最漂亮了，先松开手行不行？” 何慕夕撒气撒够了，松开了手：“既然大姐都替你求情了，那就松开手吧。” 姬青青：这是看我面子才松的吗？你刚才怎么不松？？ 何慕夕松开手之后，便站直了身体。 刚才弯着腰跟张丽华斗，她都累惨了。 这才直起腰喘口气。 张丽华还在地上坐着。 情绪还没平稳，大口大口的呼呼喘气。 闹了一阵，大家都笑的肚子疼。 再看坐在地上的张丽华，头发凌乱不堪，眼泪流了一脸，腮帮子都笑僵了。 这会儿虽然不笑了，但那僵硬的腮帮子还没恢复过来，好像在微微发抖。 站着的三个人，好容易安静下来，却又因为张丽华的滑稽相逗笑了。 “哎哎哎，那个坐着的，站起来好不好？” 何慕夕轻轻地用脚踢一下张丽华的屁股。 众人又笑起来。 张丽华哆嗦着两条腿，费劲吧啦的站起来。 趁何慕夕不注意，一头顶在何慕夕肚子上，把她摁的横倒在床上，迅速爬上床，可劲儿的报仇吧。 何慕夕没想到张丽华会这样做，更没想到她有那么大的力气。 毫无防备的，被摁在床上，竟起不来，两条腿垂在地上乱扑腾。 张丽华的双手上下起舞，一会儿搔搔她的脖子，一会儿把手往她咯吱窝插一插，一会儿在她肚子上抓两把。 何慕夕两只手费力的抵挡，显得那么不够用。 姬青青和王雨婷赶紧上前，去拉张丽华。 张丽华动作快，两条胳膊像上了发条，根本抓不住。 何慕夕笑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笑声，都破了音了。 终于，后来加入的两个人制止了张丽华的进攻。 张丽华也累的够呛，就势躺到了何慕夕的旁边。 偷眼看去，何慕夕的头发也乱成了草堆，眼泪都流到耳朵上了，嘴巴张得起了褶皱。 “还有力气没？起来再战！” 王雨婷朝她们喊话。 “砰砰砰！” 宿舍门响了三声。 四个人同时把头转向宿舍门口。 是谁？ 第29章 被扣分 “谁啊？谁在敲门？” 王雨婷问。 “你们刚才在干嘛？” 听出来了，是二二一宿舍的同学。 王雨婷打开了门。 冷月伸进来半个身子，想看看什么情况。 房间内有点诡异。 何慕夕和张丽华并排横着躺在床上，四条腿耷拉下来垂在地面上，姬青青站在旁边看着。 “你们……” 张丽华背后像长了弹簧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那个，玩儿呢，没事没事哈哈！” 众人看向冷月。 冷月是班干部。 她们虽然没有犯错，但是在班干部面前，还是不要太放肆。 冷月冷冷的：“看看表几点了？” 何慕夕抬起手腕看了一下。 也像后背上长了弹簧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从放学到熄灯，只有四十分钟时间。 而她们疯了二十多分钟了。 再不抓紧去洗漱，恐怕要没时间了。 “快快快！还有十几分钟熄灯。” 何慕夕喊着，一把揽过张丽华的肩膀，去盆架上拿脸盆和洗漱用品。 其余两个人也都火急火燎的忙活开了。 冷月仍旧冷冷的，那漂亮的脸蛋没有什么表情，斜一眼忙活的几个人，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了。 拿好东西的，都飞快的向着洗漱间跑去。 一顿操作，堪堪在熄灯前回了宿舍。 何慕夕和张丽华动作慢，衣服都没脱呢，熄灯哨就响彻了女生宿舍楼。 整个女生宿舍楼像一个长方体的盒子，围一圈，四个方向都是楼层，中间是空的。 四个方向，四个楼梯。 何慕夕她们住的二二零是南楼，门口朝北，窗户朝南。 西边是二二一宿舍，东边是二一九宿舍。 二一九宿舍旁边就是楼梯。 楼梯另一边，是洗漱间。 幸亏距离洗漱间近，不然恐怕来不及。 躺在床上的四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动。 因为熄灯之后就会有学生会的来查房。 熄灯之后不睡觉，还说话，会被记下宿舍号，第二天通报批评。 一楼大厅里，有个黑板，上边有评比栏，表现好的宿舍被表扬，给量化分加一分。 表现差的也会上榜，会被扣量化分一分。 每个月结算一次分数，得分高的宿舍，有奖励，得分差的有处罚。 所以，没有人愿意被扣分。 由于刚才疯的太厉害，现在大家都没有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约五分钟之后，门外走廊上有脚步声响起。 “哒哒哒……” 脚步声渐渐小了，直到消失不见。 估计是学生会的走远了。 王雨婷翻个身趴在床沿上，她的床正对着何慕夕的床。 她用气流喊何慕夕：“夕夕！你脱衣服了吗？” 何慕夕回应：“正在脱！” 何慕夕的脚被顶头的张丽华踢了一下：“你知道我现在穿的什么衣服吗？” 何慕夕停顿了一下，疑惑的问：“穿的睡衣？” 没猜对，张丽华很得意：“no no no！我现在穿的是皇帝的新装！” 听了张丽华的话，大家忍不住小声的笑起来。 本来大家都是用气流在悄悄地说话。这一笑，声音可就大了 尽管笑的都很克制，但在这寂静的宿舍楼里，声音还是从门缝里钻出去了。 笑声还没停止，宿舍门就被人敲响了。 “砰砰砰！” 伴随着敲门声，还有一个尖利的嗓音随之响起。 “熄灯了怎么还说话！” 房间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是潘高菲的声音！ 何慕夕心里清楚，那个声音是潘高菲的！ 今天晚上大概是该她查宿舍。 “舍长呢？管一管！不要影响他人休息！” 潘高菲的声音再次响起。 姬青青连连答应：“好的好的！马上就睡！都不说了！” 何慕夕完全没有了睡意。 这个潘高菲！ 明明脚步声已经远去了，可是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门外面？ 她们路过二二零宿舍门口的时候，其他人都走过去了，就她停下了？ 停下干什么？ 偷听？ 为了扣二二零宿舍的量化分？ 何慕夕不明所以。 她知道潘高菲不喜欢自己，甚至还针对过自己。 后来虽然冰释前嫌，但，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也不喜欢潘高菲。 何慕夕想想就生气。 她们二二零宿舍一直都守规矩，没被扣过分，今天却栽在潘高菲手里！ 真的让人生气！ 她不光生潘高菲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如果她制止张丽华说笑，就不会引起大家的哄笑了。 几个人各有各的想法，大概是心情都不好，总是睡不着。 过了许久，房间里终于有人熬不住，睡着了。 伴着那均匀的呼吸声，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是张丽华。 她是一个乐天派，光亮的小脸上天天挂着笑容，很少见她不开心。 就在大家都有心事的时候，她却早早的睡着了。 又过了许久，房间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何慕夕还没睡。 她本来就睡得慢，更何况是心里有事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楼下的大黑板上，果然有二二零宿舍违纪的记录。 被扣掉了2分。 向教室走去的众人一个个恹恹的，低着头，都不说话。 教室里，大家都在收拾桌面，准备下一节课需要的东西。 张丽华没收拾，她趴在何慕夕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嘀咕。 “怎么办？这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周了！量化分怎么找回来？” “哎，先准备上课，那件事我们中午放学了再商量吧！” 见张丽华没动，何慕夕开始催她：“走吧，先回你位上去，该上课了，去吧去吧！” 把张丽华推到了她的座位上。 不光张丽华，姬青青、王雨婷也都在想补救办法。 为了不被处罚，也是拼了。 何慕夕在纸上写着可行的办法。 做哪些事情可以获得加分。 在校园里当环卫义工，到办公室打扫卫生，去图书馆整理图书。 何慕夕知道这些都可以加分。 但是她没见过有人这么干。 是不是很丢脸？ 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挣加分的？ 何慕夕挠了挠头。 等下课了，和他们三个商量一下再决定吧。 好容易等到下课，四个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王雨婷分析了利弊。 所谓利，就是尽量少丢脸。 所谓弊，就是得分少，见效慢。 最终，集体决定，去图书馆整理书籍。 何慕夕好像想起了什么：“喊着冷月一起去！” “为什么？！” 第30章 她最坏 张丽华不明白，为什么去图书馆要喊着冷月。 何慕夕凑近一点，有些神秘的说：“我只是觉得她可能跟图书馆的某个人关系不一般，我们是一个班的，看看她到时候能不能帮上忙。” 姬青青忽然想起来：“是啊，那次我和婷婷去借书，看到她也在那里，好像在做些什么事。” 王雨婷点头，表示她也看到了。 张丽华恍然大悟：“哦，是哟，我好像也发现了，你们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王雨婷自告奋勇的去喊冷月。 其他三个人就在教室外面等着她们。 冷月姓冷，性格也冷。 长相却很好看，妥妥的美女一枚，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眉头皱啊皱，就没见过她舒展。 当选副班长，是因为她性格冷淡，不谄媚，公事公办，对谁都一样。 本来已经下课了，老师已经走远，同学们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教室里没什么人了，冷月还在。 王雨婷走过去的时候，她咬着笔在看书。 “月月，看的什么书啊？” 王雨婷是个自来熟，对性格冷淡的冷月也可以熟络的搭讪。 “随便看看。”冷月睨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人。 “那个，月月，我们宿舍昨天晚上被扣了分……我们想去图书馆挣点，挣点量化分，你……” 王雨婷吞吞吐吐的，有些不好意思。 冷月没有抬头：“想去，就去呗。” “都下课了，你还学习呀？” 冷月没有回答。 “你跟我们一起去好吗，月月？” “不去。” “那个，那个图书管理员看着挺凶的，我们不敢去找她交涉。你是班干部，有你在，我们几个心里就踏实……” 冷月猛地抬起头，目光阴冷：“哪个管理员挺凶的？” “就是那个，长得挺漂亮的老师，大约不到四十岁年纪，说话一点都不柔和。” 王雨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冷月。 冷月的脸，更冷了。 说出的话却柔和了不少：“好吧，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说着，站起身，和王雨婷一起走出教室。 见冷月和王雨婷一起从教室里走出来，等待着的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冷月能答应跟着去，真的太难了，简直出乎几个人的意料。 王雨婷招呼大家：“走，一起去图书馆！” 王雨婷和冷月走在前边，姬青青、何慕夕、张丽华跟在后边，像护驾的。 周五，一般课都不多，所以图书馆里的人比较多。 去往图书馆的路上，熙熙攘攘的许多人。 河晏大学的图书馆是一座设计感十足的建筑。 整座图书馆像一个巨大的书架，上下四层，每层又有多个隔间。 一楼是休闲区。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有咖啡屋，酒吧，奶茶店，还有茶艺室、观影厅等。 去观影厅，需要给一楼管理员借耳机。 二楼是阅览室。 是整个图书馆里书籍最多的地方。 凭借书证，可以把借到的书带走看，也可以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看。 有些人从一楼买点奶茶或者咖啡等饮品，带到二楼阅览室饮用。 温暖又惬意。 阅览室，又分成了多个隔开的空间。 可以独处，也可以三五成群的一起商讨事情。 那天，昭穆、杜原、潘高菲就是在那里商讨事情来着。 三楼东侧是会议室，可以开讲座，办展览。西侧是一个电影院，可以容纳三百人左右。 四楼是健身房，乒乓球、羽毛球等场馆都在这里。 何慕夕她们要去的地方是二楼阅览室，这里最需要人手，每天都是最忙碌的一个地方。 一走进阅览室，就看到里面挨挨挤挤的人。 有的在书架旁驻足，有的在软软的沙发上坐着看书。 办公桌那里排着长长的队，都是借书或者还书的。 往两旁看去，各个隔间里，也都没有空置的。 “今天人好多啊，我周五还没来过呢。” 张丽华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兴奋。 何慕夕点点头：“嗯，是啊，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多。” 王雨婷扯扯冷月的衣服下摆。 “今天在这里做义工是不是特别受欢迎？” 冷月看她一眼：“你去试试看呗。” 说着，独自去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寻了一个空，坐着看书去了。 扔下她们几个不管了。 王雨婷转身，对上另外三人的目光。 “额，是不是应该先去找管理员老师问问？”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做，忸怩了一阵，姬青青主动要去问问。 何慕夕一伸大拇指：“大姐最棒！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说等她的好消息，但并没有站在原地等着，而是东寻西找的去看有没有可以做的事情。 张丽华从沙发缝隙里扯出来一个零食袋子，又从旁边沙发底下勾出来一个喝完了的奶茶杯子。 她拿在手上，送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面，转身回来，丝毫看不出嫌弃的表情。 何慕夕凭借身高优势，她踮起脚尖把书架最顶层东倒西歪的书放正了。 王雨婷则是检查书架上的书，有放乱了的，她按照分类，放到了该放的位置。 三个人热情的干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姬青青回来了，发现三个舍友都去干活了。 她把她们喊过来，一起商量：“管理员说了，并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需要到学生会开申请。不然，干了也没用，不会给加分的。” “那咱怎么办？现在去找学生会的人吗？” 张丽华有些生气。 何慕夕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是潘高菲那个魔头干的吧。 这简直是变态。 真正接地气的干活好，还是弄那些虚头巴脑的好？ 王雨婷和何慕夕也感到很无语。 “这是什么破规定？昭昭应该不会有这么无聊又变态的主意，这应该是潘高菲干的！！她最坏了。” 何慕夕气愤的嘟囔，却还是生生压低了声音，才说出了最后一句。 大家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了。 要是昭昭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何慕夕想。 王雨婷忽然想起来，跟她们一起来的还有冷月呢，问问她有没有好办法？ “欸！冷月呢？” 刚才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冷月不见了。 “在那儿呢！她在办公桌旁边呢！” 何慕夕凭着身高优势，最先从人群中看到了冷月。众人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冷月。 她正在帮助管理员老师收借书卡。 “为什么我们不能做的，她却可以轻易做到？” “莫非她不要加分？” 第31章 纠结 王雨婷走了过去：“月月，你在干嘛？” 冷月头也没抬：“干点活。” 旁边的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管理员看过来，上下打量着王雨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何慕夕几个人也走了过来。 见状，冷月冷冷的吩咐大家：“愣着干什么？看不见这么忙吗？伸手干活啊！” 何慕夕反应过来，赶紧招呼排队的人。 本来排了两队，借书的一队，还书的一队。 冷月在帮管理员忙借书的那一队。何慕夕就去招呼还书的那一队去了。 “同学们，咱们还书的队伍现在排成两队。” 何慕夕指了指队伍旁边的空地：“另一队站在这儿，我们分两队就会快一些。” 说完，从原来的队伍里走出来几个人，站在了何慕夕手指的那里，新的一队很快就站了不少人。 原来的那一队变短了。 何慕夕喊张丽华：“华华，你过来帮我。” 张丽华从人缝里挤了过去。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个女生，她把手上的书递给何慕夕。何慕夕微笑着接过来。 一边看着书脊上的归类信息，一边问女生的姓名。 张丽华站在办公桌里面，也看着女生。 听到女生说的姓名之后，张丽华从身后的架子上找到了那个女生的借书卡，递给了她。 这个队伍的第一位这才还好了书，她离开了队伍，换下一位。 何慕夕和张丽华心里犯嘀咕：平时来借书没觉得这么麻烦，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忙碌起来，才能体会到老师的辛苦。 她们突然就理解了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管理员了。 那个管理员在忙借书的那个队伍，她身旁有冷月、王雨婷、姬青青三个人帮忙。 如果一个老师负责一个队伍，确实累，有学生帮忙就好多了。 一会儿工夫，队伍就短了很多。 这时，冷月那边有个声音响起来：“夕夕！好久不见啊！” 是沙平舟！ 何慕夕抬头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是沙平舟！ 沙平舟正在借书。 他把要借的书放在桌子上，冷月在他的借书卡上填写借书信息。 沙平舟大拉拉的咧着嘴笑，很开心的样子。 看向何慕夕的眼神，透着不期而遇的惊喜。 何慕夕看了一眼沙平舟就继续低下头接着忙，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巧啊，你来借书吗？” “是啊，来借书。本来可以不用借的，但是有个地方不太确定，想借回去研究一下作者的心理。” “研究作者的心理？你借的什么书？” 沙平舟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书晃了晃，给何慕夕看。 何慕夕头还没抬起来，书就被冷月从手里抽出来了。 “你放下，还没记录好呢！” 冷月不耐烦的责怪。 沙平舟连忙对着冷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耽误你的事儿了。” 他又转头看何慕夕：“夕夕，下午昭校长的演讲你去听吗？” “我知道，是那个关于《青春、梦想、未来》的演讲吗？我是计划过去听的，没别的事情我就过去听。” 沙平舟很开心：“那太好了，学校安排我弹奏背景音乐，我总觉得弹不出来音乐的神韵，这不是来借书吗？再体会体会！” “真是认真啊。” 沙平舟再次向何慕夕确认：“你来不来？你要是能来，我就太高兴了！” 何慕夕本来是打算去听的，一听沙平舟要去弹琴，她突然又不想去了。 不是不想，是有点怕昭穆吃醋。 纠结啊纠结。 她真的特别想去。 冷月抬头看一眼沙平舟，他正痴痴的盯着何慕夕。 再看看何慕夕，那眼珠在眼眶里晃来晃去，一看就是内心无比挣扎。 “去吧，昭校长富有亲和力，讲得特别好，又特别能激励人。” 何慕夕没想到冷月会搭话。 她转头看冷月。 冷月正低着头填写借书卡，这时，大概是填好了，她把借书卡收起来递给王雨婷，王雨婷手上拿着一把借书卡。 何慕夕看看王雨婷。 王雨婷明白何慕夕的意思，说：“要不，我们下午去听讲座吧，反正也没有其它要紧的事。” 张丽华扯了扯何慕夕的衣服：“去吧，夕夕，我们一起。” 因为这本来就是针对大一新生的演讲，没有硬性规定，想来的都可以来听讲座。 当然，其他年级的想来听，也可以。 昭校长向来随性，对大学生们也很宽容。 所以，从这里毕业的学生，都很怀念大学时光，不少毕业的学生还会回来看望自己的老师，也有一些他不认识的毕业生专门回来看着他。 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他们的幸福感都很高。 昭校长的演讲从来都不用宣传，反而场场爆满。 这，大概就是作为一个受欢迎的人，应该有的魅力吧。 冷月转头看何慕夕：“昭校长长得很帅！” 何慕夕一愣，昭校长长得帅她知道，在开学典礼上见过。 可是，这个冷月，竟然会说这样的话，简直跟她一直以来的形象不相符！ 她还没说话，旁边的冷脸老师对着冷月凶起来：“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那是校长，知识与智慧并存的校长，他演讲是为了让你知道他很帅？真是……” 好像很生气，她顿了顿又说：“不长进！” 大家都愣住了。 不知道怎么打破这尴尬。 沙平舟笑嘻嘻的对冷脸老师说：“老师，大家也就是闲聊，没事的哈哈哈！大家都很优秀，不会肤浅到只看脸。不然，也不会在这样一个崇高而伟大的巍巍学府了，您说是吧？” “您在这儿工作，您也是优秀的老师，不优秀，哪能进的来河晏大学啊！” 几句话说的，冷脸老师的脸色竟然有所缓和，似乎还有了一点点的笑意。 冷月不敢相信似的盯着冷脸老师的眼睛。 谁知，脸色缓和了不过一秒，在看到冷月看自己的时候，那脸色又垮下来：“能进来，只能说明以前还算努力，还算优秀。以后不努力，照样变得平庸！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 沙平舟已经借好书了，之所以没走，是想和何慕夕多说几句话。见冷脸老师开怼，他没再回应，只笑了笑。 然后对着何慕夕和她的舍友发出邀请：“希望下午在三楼会议室能见到你们！希望我的琴声可以被你们听见！” 何慕夕：？ 第32章 冷月 打发走沙平舟，何慕夕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 王雨婷撇撇嘴：“你呀，不知道在纠结什么！昭校长的演讲，多难得的机会啊，还纠结个啥啊！” “我，其实，也，不纠结。” 既然不纠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下午去听就是了。 姬青青：“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们一起去听昭校长的演讲！” 王雨婷挎住冷月的胳膊：“月月，咱们一起去吧！” 冷月看看大家，点点头：“好的，我和你们一起去！” “商量事情归商量事情的，别停下手里的活！看看，队伍又变长了！” 冷脸的老师满脸都是气。 何慕夕不明白，这个老师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生气。 很少见到她和蔼可亲的时候，总是点火就着的那种。 哎，不知道她的家人是怎么受的。何慕夕默默地想着，不敢说话，赶紧的忙手里的活。 终于到下班时间了，几个小姑娘快累瘫了。 张丽华打着哈欠伸个懒腰：“啊哈！好累啊！” 她收拾完手里的活，看看大家，准备离开阅览室。 “走吧姐妹们，去吃饭吧，我快饿晕了。” 刚想拉何慕夕，却看见大家都不走，好像在等待什么。 冷月还有点收尾工作没做好。 张丽华停下脚步，想等冷月忙完，大家一起走。 就见冷月忙完之后，伸出一只手，对着冷脸老师一摊，什么也没说。 那个老师好像明白冷月的意思似的，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 皮上写着“阅览室表扬信”几个字。 冷月接过来，打开本子皮，从里边撕下一页，又把本子递给了老师。 何慕夕凑过去看。 撕下来的这一页，上面是书信模板，只需要填写内容就可以了。 冷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开始填。 大致内容就是，二二零宿舍的姬青青、王雨婷、何慕夕、张丽华，在阅览室帮管理员干活。 还以老师的口吻夸赞几个女生干活又勤快又干得认真，特提出表扬！ 最后落款是阅览室，还有阅览室的公章，正规得很！ 冷月写完，大家都长出一口气。 这回，增加量化分应该稳了。 “月月，做好事的名单上为什么不写你？” 何慕夕疑惑的问。 “哎，我天天来干活，不差这一回。” 哦哦，原来是这样，她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冷月把表扬信折叠了两下，放进了口袋。 “我下午交到学生会，让他们给加上量化分！” “好好好！太好了！谢谢你！月月！你真棒！今天要不是你，我们都办不成这件事！” 大家高兴地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冷月夸了一顿。 “现在去吃饭吧，月月！”几个女生高兴的簇拥着冷月去了食堂。 冷月在中间，其他四个女生围在旁边，真的好像众星捧月。 冷月是月，其他几个是星。 “喜欢吃什么，月月？今天二二零宿舍的姐妹请客！” 姬青青发挥了大姐的权力，主动要请客。 冷月：“我可以要一份冷面吗？” “噗！” 王雨婷笑起来：“冷月啊，你不能要点热乎的吗？你是不是跟冷杠上了？” 姬青青拉着王雨婷的胳膊，把她拉旁边去了：“没问题呀，月月想吃啥吃啥，不能有任何限制。” 说着，朝王雨婷挤挤眼。 冷月这样的冷淡性格，话都不愿多说，她愿意伸手帮忙已经很难得了，怎么可以笑她的要求呢！ 王雨婷了然：“好好好，我错了，对不起，月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何慕夕：“是的，我们应该学会理解，理解任何人的不同，理解任何人的想法。” 既然请客，肯定不能只让冷月吃一份冷面。 大家七手八脚的端上来六份菜品，算是很丰盛了。 冷月直皱眉：“你们还真的像大款那样请客啊，要这么多菜，剩下多可惜！” 张丽华把一个肉丸子塞进嘴里：“剩不下的，都能吃干净！大家敞开肚子吃！” “哈哈哈！” 场面热闹起来。 五个女生开开心心，吃吃喝喝。 眼看着冷月一份冷面吃得所剩无几了，她真的很喜欢吃冷面。 王雨婷突然抬起头看着冷月。 “欸，说到冷面，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图书管理员，她总是一副冷面孔，从没见过她笑。你见过吗，月月？” 冷月一顿，停下了夹面条的筷子。 缓缓抬起眼，目光在王雨婷脸上点了一下，又错开。 姬青青和何慕夕、张丽华见状也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盯着冷月的眼睛。 “她……其实，我觉得她其实很可怜……” 冷月好像不太愿意说，但在众人关切的注视下，还是缓缓说了。 她从小因为不是男孩子，不受爷爷奶奶待见，父母软弱，无法护她周全。 结婚后，又碰到一个恶婆婆，对她百般挑剔，横挑鼻子竖挑眼。 连坐月子都不管不问，还恶语相向。 她坐完月子就离婚了，独自带大了女儿。 母女俩生活的很不容易，家里从来没有过欢声笑语，家庭氛围很压抑。 她为了证明自己值得被爱，所以一直都很努力，让自己更优秀。她的工作的确做得很好，年年都是优秀。 她对女儿要求格外严格，不允许她在学习上有任何松懈，都上大学了，还必须继续刻苦努力的学习，要“学无止境”。 众人听着，都皱着眉头，情绪复杂。 何慕夕想到了自己，她也是因为不是男孩，被爸爸妈妈嫌弃，受尽了冷眼。 跟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相比，弟弟更像一个哥哥，自己得听从他的安排才能少挨骂。 没当想起小时候的事，她都难受至极。 她的自卑，她的懦弱，她的没有主见，都源自于受的挑剔太多了。 她知道，渴望被人认可和赞赏的感觉，有多痛苦！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好在姥姥很爱她。 冷月低落的低下头，默默平复着看不见的情绪。 情绪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冷月抬起头，看向大家的眼神有几分难受，眼眶微红。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冷月吗？” 第33章 青春 梦想 未来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冷月吗？” 正在走神的何慕夕被扯回现实。 她吃惊的看着冷月，这还有什么故事吗？ “因为那个在月子里遭受了无尽冷落的孩子，就是我。” “所以？你妈妈给你取名冷月？” “是的，我的名字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张丽华眼睛瞪得老大：“那个冷脸老师，她是你妈妈？！” “是的，她是我的妈妈。” 冷月语气平淡极了，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以后，你们可以叫她冷老师，但不要再叫她冷脸老师！”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几个女生，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顿饭吃了很久。 她们几个离开食堂的时候，食堂已经没有人了。 差点赶不上昭校长的演讲。 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赶到三楼会议室，那里已经坐满了人。 冷月拉着王雨婷，猫着腰从会议室后门进去了，后边跟着姬青青她们也猫着腰进去了。 里面已经座无虚席了，她们几个进去之后，看了一圈，没发现有空座，只好抱着笔记本站在最后一排的后边过道里。 昭校长的演讲还没开始。 会议室里有钢琴声，像流水一般缓缓流过每个人的耳畔。 主席台一角有一架看上去很高级的钢琴，钢琴前坐着一位少年，正心无旁骛的抚弄琴键，那指尖好似舞者一般，如痴如醉。 “弹琴的是沙平舟！” 冷月站的位置可以看到弹琴少年的脸。 “哦，弹得很流畅，挺好的。” 何慕夕附和。 主席台上放着办公桌，昭校长在桌子后边，面向观众方向坐着。 身后的大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演讲的主题：青春、梦想、未来。 六个字写得很大，几乎占满了整个黑板。 主题下边靠右侧的位置，写着“昭云起” “昭云起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何慕夕喃喃说着，旁边有人转头微笑着看她。 何慕夕扯了一下旁边转头看过来的张丽华：“这名字起的真好，闲云野鹤一般的意境，令人遐想。” 张丽华点点头。 目测，昭校长大约有四十岁，一米八多的个子，国字脸，透着正直，沉稳而内敛。 这时，一个男生拿着话筒，走上主席台，他对着观众深深鞠躬，感谢大家的到来。 然后向大家简单介绍了昭校长，又介绍了这次演讲的背景和大致内容。 随后，在众人震耳欲聋的掌声中，走下主席台，而在主席台上就坐的昭校长，站起身接过话筒，开始了演讲。 他先讲了主题之一的“青春”。 昭校长语速不快，就像聊天，可是每一句都能聊进大家的心里。 他讲的内容或许是准备了很久的，又或许是以前多次演讲过的，也可能是想到哪说到哪，总之，他全程没有稿子。 会场不时的爆发出阵阵掌声。 整个演讲持续了大约两个小时，精彩纷呈，金句频频。 “讲得真好。我得学习多久才能有这样的口才和智慧？” 何慕夕瞬间路转粉，对昭校长的崇拜之情无以复加。 “都讲到我心里去了，要是高中有这么好的校长，我想我能考上清北。” 张丽华似乎是心有不甘。 何慕夕轻声笑起来：“你已经很棒了！能考上河晏大学，你已经打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 张丽华忍着不笑出声，但心里的快乐是显而易见的挂在脸上。 演讲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的走出会议室。 来到二楼的时候，何慕夕停下等冷月。 “月月，你还去阅览室吗？” 她是想问冷月去不去帮妈妈干活。 冷月没有犹豫：“我是准备去看看的。” “哦，那一起去吧？” 张丽华挽着何慕夕的胳膊，眼睛也盯着她。 “额，我想去买点东西，要不你们先去吧，我买完了再过来。” 张丽华这才想起来，何慕夕跟她说过，这个周六她要去穆老师家吃饺子。 她当然要买点东西，不好空着手去的。 冷月微微一笑：“你去吧，我也就是去看看，或许不忙。” 张丽华挎着何慕夕胳膊，没有松开，她对冷月说：“那我陪着夕夕去买东西，回来有时间再去找你们。” 姬青青和王雨婷跟着冷月去了阅览室。 何慕夕和张丽华一起下了楼。 刚走到楼下，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昭穆的舍友，杜原。 “哟，夕夕嫂子，华华学妹！你们这是去图书馆了？昭校长的演讲你们去听了吧？他的口才很厉害的！” 杜原熟络的打着招呼。 虽然被喊过嫂子，何慕夕还是不适应，她干咳了两声才说话。 “咳咳！嗯，刚听完，讲得很好！” “那个，昭穆最近可忙了，半夜了还不睡……” 何慕夕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昭穆亲自送情书过来，还被张丽华取笑，她的脸微微发红。 何慕夕的表现，让张丽华感到好笑，她好像也想起了取笑何慕夕的事情。 张丽华把脸扭到一边去，憋着笑，腮帮子都笑得鼓起来了。 杜原的眼睛在张丽华脸上扫来扫去，想说什么，却没找到话题。 他以为何慕夕脸红是因为他喊嫂子臊的，但张丽华为什么憋笑，他并不清楚。 何慕夕没话找话：“他忙也是应该的，谁让他拥有那么多职务呢。” 没想到杜原来了精神：“哟，嫂子！你这是嫌弃昭穆没时间陪你，还是心疼他太劳累？我得说说他才行，不能让嫂子操这个心！” 一番话说的何慕夕脸又红了两个色号。 赶紧打岔：“你瞎说什么啊，真是的！我才不管他忙不忙！我就是这么随便一说！” 张丽华咯咯咯笑起来：“其实昭学长也不是太忙吧，他昨天还过来给夕夕送了一封情书呢！不要太浪漫哦！” 何慕夕想阻止，可是张丽华语速很快，没来得及捂嘴，她竟然就说完了！ 气得何慕夕直跺脚！ 杜原没有笑，他愣了几秒，讪讪的对她们说：“有女朋友真好，只要一想到当他思念一个人时候，那个人也在思念他，再多的辛苦都不觉得辛苦了！” 怎么突然转变画风了？ 收起了刚才的嬉笑，变得深沉而又多情。 何慕夕和张丽华对视了一下。 莫非？ 有情况？ 第34章 下雨了 何慕夕突然发现，杜原好像对张丽华有点意思。 她试探着对杜原说：“那个……你是有事要跟华华说吗？我，我去小卖部买点东西，你们先聊着，我走了？” 张丽华一把拉住何慕夕的胳膊：“夕夕，我陪你一起去！” 何慕夕动作慢了点，被拉住了，但她还是从张丽华手里抽了回来。 去看杜原。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再不行动，我也没办法了。 杜原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我正有事找你呢，华华！” 何慕夕一闪身，朝小卖部奔去。 “哎！……” 张丽华还想说什么，何慕夕已经跑远了，她再去追，好像有点太不给杜原面子。 只好作罢。 何慕夕跑到小卖部，见里面人来人往的，有的在挑选要买的东西，有的是陪同学来的，人不少。 何慕夕环视了一圈，一时拿不定主意买什么。 要是华华在就好了，她的脑子总是转得很快，她一定有可行的点子。 最后，何慕夕觉得买一些水果还是可以的。 香蕉挺好的，大约有八分熟，色泽诱人。个头挺大，一定会很好吃。 她从来没吃过那么好的香蕉。 她吃过的香蕉比这小多了，还是亲戚来看望姥姥的时候带的。 姥姥不舍得吃，大多数都让何慕夕吃了。 她喜欢吃香蕉。 那么大一串香蕉，装进袋子里沉甸甸的。 放在秤上称一称，呀，那么重！ 一算价格，十好几块钱。 “嘶哈——” 何慕夕吸了一口气。 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三十五块钱。 买这一串香蕉的钱，她一个星期都花不完。 心疼归心疼，但因为是给老师买的，她还是觉得可以接受。 买完香蕉，又买了一兜小蛋糕，她记得上次在小卖部门口碰到穆老师的时候，她手里提着一兜小蛋糕。 她可能喜欢吃这种小蛋糕。 何慕夕买完东西，提着方便袋往回走。 走到图书馆楼下的时候，她左看右看，都没有张丽华的影子。 这个杜原，把张丽华带哪儿去了，该不会是去约会了吧？ 何慕夕笑着摇了摇头。 她顺着图书馆楼下的小路回了宿舍。 直到吃晚饭，张丽华也没有回来，何慕夕和姬青青、王雨婷一块儿吃的饭。 晚自习快上课的时候，张丽华走进了教室。 何慕夕正在低头做平面设计图。 是新学的食品包装设计。何慕夕设计的格外用心。 艺术要为实用服务，这样商品才更有吸引力。 她想设计一款糕点，既美味又养眼。 先给做包装用的卡纸涂上一层淡淡的青绿色，然后用铅笔在上面勾画糕点图案的轮廓。 勾画轮廓，调色，涂色。 糕点的最下边一层是粉色的蛋糕，呈长方体形状，中间用勺子掏开一个口子，露出鲜红色的富有光泽的赤豆。 勺子还插在蛋糕上，勺子柄上的高光亮的直晃眼，那金属质感跃然纸上，好像敲一下，就能发出清脆的声音。 蛋糕的上层，有橙色的果酱流下来。果酱上，点缀着红红的草莓、小小的蓝莓、紫红色的葡萄等水果。 水果环绕在蛋糕的四周，最中间，写着一行小小的字“真心糕点”。真心是品牌，即真心牌糕点。 真心，既指糕点货真价实，真材实料，又指赠送糕点的人真心实意，绝无虚情假意。 何慕夕打算的非常好，她要好好设计，如果这种甜品的设计风格昭穆喜欢，她愿意把设计图送给昭穆，让他用在本次设计比赛中。 何慕夕拿出红色笔杆的那只软毛勾线笔，先仔细的勾线，再上色，等到上完色，放在那儿等它干，全部干透，再用勾线笔勾画一遍轮廓。 她画得特别细心，生怕哪里画的不好。 一个晚自习，本来就过得很快，对于闷头画画的何慕夕来说，显得更快，设计图还没画完，晚自习就很快的结束了。 回到宿舍，姬青青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外面的黑暗独自沉默，也不说话。 任谁去问，都不吭声。 在洗漱间，王雨婷说，青青收到了一封信，她高中同学寄来的。 青青看完信就沉默，情绪特别低落。 “她会不会是，失恋？”何慕夕问。 王雨婷摇头：“她不肯说，鼓励是吧。以前经常收到那个同学的信，每次都高高兴兴的。这次却一反常态。” 哎！问她，她也不说。 还有一个一反常态的，就是张丽华，回到宿舍就去洗漱间洗漱了，然后倒头就睡了，没跟人说话。 哎！俩人都叹了口气，没办法问，也没办法劝。 其实何慕夕心里也忐忑，她不知道第二天在穆老师家的时候，怎么跟穆老师聊天。 一个晚上，整个宿舍都没有欢声笑语，死气沉沉的。 还没到熄灯时间呢，她们二二零宿舍就早早关灯了。 只有姬青青还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第二天早上，是星期六。 天阴沉沉的，光线很暗，淅淅沥沥的秋雨凉凉的，从空中斜着飘进宿舍。 何慕夕早早地起床，她今天要去穆老师家包饺子，她不能起太晚。 “呀！下雨了！我说怎么有点冷。” 何慕夕自言自语。 张丽华的床和姬青青的床靠近窗户，她们两个都把薄毯子裹在身上，蜷缩着，还没睁眼。 何慕夕把窗户关上，又细心的拉上了窗帘。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关窗户，也没关窗帘，这雨丝都飘进来，窗户下的桌子已经湿了。 何慕夕突然想起来，昨天下了晚自习，姬青青一反常态。 哎！ 何慕夕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去洗漱，然后从橱子里拿了一把伞，独自去食堂吃饭。 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提着昨天买的香蕉和小蛋糕出门了。 穆老师家在学校后门旁边的那栋楼。 潘高菲给写的地址，一号职工宿舍楼，一单元二零一。 站在楼下，仰头看去，东山墙有个大窗户，窗户内有一层白纱，阳台上养着一些花。 她应该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何慕夕上了二楼，站在穆老师家门口。 收起雨伞放在门旁边，又缓了缓心情，伸出右手，摁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 有个声音从门里面传出来。 “来啦！” 门应声打开。 开门的是潘高菲！ 何慕夕愣在原地。 第35章 嫁给爱情 “菲菲姐？” 何慕夕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声。 “嗯，你来的挺早啊。” “额，没想到你也在。” 潘高菲笑了笑，何慕夕看不懂她的笑。好像包含着轻蔑和高傲！ “进来吧！” 潘高菲让何慕夕进去了。 穆老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东墙，有一个大窗户，南边是大阳台，房间里很明亮。 客厅西墙有一面大电视，何慕夕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电视。 电视南边有棵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植物，电视北边有一个大大的长方体鱼缸。鱼缸里突突的冒着泡泡，一些大大小小的鱼儿静静地游来游去。 看见何慕夕进来，穆老师热情的招呼：“小何同学，快进来快来了。” 她拍拍旁边的沙发，示意何慕夕坐在她旁边。 何慕夕提着东西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 这么富丽堂皇的装修，是她可以进去坐坐的吗？ 低头看去，鞋子上都是泥水。 “没关系，进来就可以，弄脏了打扫一下就行，没关系的！” 何慕夕走进去，坐在了穆老师旁边，把两个方便袋放在了茶几上。 穆老师看一眼方便袋，转头皱着眉看何慕夕。 “小何，来老师这里买东西干什么？我是让你来吃饭的，不是让你破费的！下次再来，可不能再买东西了！” 何慕夕点点头，脸色微微发红。 不知道是不是穆老师不喜欢我买的东西，所以才说不让买。她忐忑不安的想着。 潘高菲走过来，随意的坐在穆老师旁边的宽大柔软的沙发扶手上。 一条胳膊从穆老师身后绕过，放在肩膀上，轻轻地揉捏。 另一只手也搭在另一个肩膀上轻轻揉捏。 穆老师侧一下身，几乎把整个后背都对准了潘高菲，让她更方便捏肩膀。 何慕夕看着她们，心里咯噔咯噔的。 看样子潘高菲经常来穆老师家里，熟悉到像是在自己家里。 那捏肩膀的动作熟稔而自然，就像女儿和母亲，一条胳膊绕过去，对方就能领会其意图。 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这应该是多年以来的习惯。 在穆老师面前，潘高菲真不是个外人。 自己才是。 何慕夕妄自菲薄，低到尘埃。 穆老师看出了何慕夕的窘迫，她眼睛看着何慕夕，嘴角微微上扬，开始跟何慕夕唠家常。 “小何，你老家哪里的？” “我是定陶县的，穆老师。我家距离这里不远。” 穆老师转头看看潘高菲：“菲菲，小何和我们是同乡呢，真是意外呢。” 潘高菲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其实，她知道何慕夕和她们是同乡，穆老师不知道而已。 何慕夕没想到穆老师也和自己是同乡，她很高兴。 可是，穆老师说话口音跟自己不一样啊，她不是定陶口音。 她表示疑惑：“可是，穆老师您的口音不是定陶的口音啊，您老家就是定陶吗？” 听到他的问题，穆老师哈哈大笑起来。 “不只是你，很多人都问过我呢。我表示很沮丧，我已经很努力的学习定陶话了，学了二十多年了，还是一下子就能听出来不一样。” 穆老师噘了一个嘴，像个孩子似的表达自己的气愤。 “那，您是？” 何慕夕好奇。 穆老师打开了话匣子，跟何慕夕聊起来自己的情况。 穆老师老家在川渝一带，生长于青山绿水之间，性格泼辣，是一个辣妹子。 上大学期间，因为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同时又向往北方无边无际的大平原，于是跟着爱人来到了这座城市。 一直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这里的风俗习惯，也了解了这里的风土人情。 她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一员，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川渝辣妹子。 这些年，在河晏大学工作，都是住在学校里。 尽管很少去定陶县，但定陶县距离牡丹市仅仅五十里地，特别近。 结婚二十多年了，俩人很少生气吵架，还如同恋爱时期一般无二。 是嫁给爱情的典型代表。 生活在爱里的人，都是温柔的、和善的、宽容的。 何慕夕呆呆的看着穆老师，听她讲自己的事情，像是在讲一个传奇故事。 她没想到，穆老师的经历是这样的。 让她非常羡慕。 嫁给爱情真好！希望她能一辈子都是幸福的！ “所以，我相信爱情！”何慕夕目光闪烁，翘起嘴角，看着穆老师。“嗯，真羡慕你，能够嫁给爱情就是最大的幸运。” 穆老师又哈哈大笑起来。 “跟你们这些小姑娘谈爱情话题，是不是不太妥当啊？我都四十多岁了，你们才正青春年少！” 何慕夕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穆老师，您很年轻呢。不光看上去很年轻，思想也特别年轻，跟我们没有代沟。” 听了何慕夕的话，穆老师又哈哈大笑起来。 何慕夕：她可真是豪爽啊！真是一个辣妹子！ 几个人聊的正欢，门铃又被人摁响了。 “叮咚——叮咚——” 何慕夕刚想站起来去开门。 潘高菲两只脚已经迈出去了。 “来了来了！” 一边往门口走，还一边喊着。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昭校长从外面走了进来。 潘高菲等昭校长走进门之后，就把门关上，跟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 就像自家孩子给自家家长开门一样，丝毫没有生疏感。 而坐在沙发上的何慕夕可就不一样了。昭校长走进门的时候，何慕夕就惊呆了。 什么情况？昭校长是来串门的吗？ 昭校长也没有跟潘高菲打招呼，他径直走进了客厅，坐在了何慕夕正对面的沙发上。 何慕夕不敢盯着校长看。 她在看到昭校长的当刻，差点没惊掉下巴。 赶紧站起来打招呼：“昭，昭校长，您好！” 昭校长微笑着点点头。 他的目光在何慕夕身上没有停留，却落在了穆老师身上。 穆老师还在原来的沙发上坐着，自始至终没有起身。 见昭校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穆老师微微一笑：“云起，你不是说有事要出去吗？” 什么！云起？ 穆老师直接喊昭校长的名字！！ 何慕夕再次呆愣在原地！ 第36章 包饺子 听到穆老师直接喊昭校长的名字，何慕夕差点惊掉下巴。 见其余在场的人表现都很正常，她又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昭校长看向穆老师的眼神，温柔又充满爱意。 何慕夕好像有点明白了，难道他们是夫妻？ 天哪！ 他们是两口子！ 昭校长就是穆老师口中的爱情！ 这狗粮喂得，不要太饱！ 昭校长的声音响起，拉回了何慕夕飘远了的思绪。 “是志远从北京出差回来了，说是给我带了一套香港回归纪念币，让我有时间了去拿。今天周末，我过去找他，顺便一起吃个饭。” 穆老师听了，笑起来：“我说这个志远，每次出差回来，都给你带东西，有时候我都怀疑他的动机。” 昭校长看了一眼乖乖坐在沙发上的潘高菲，对穆老师使了个眼色：“别瞎说，多少年的老同学了，他能有什么动机？” 潘高菲似乎有点意外：“昭伯伯，我爸爸出差回来了吗？” “是啊，你昨天放了学没回家吗？” 潘高菲满脸不好意思：“没回去。” 穆老师接过话茬：“你昨天回家晚，不知道。她呀，昨天晚上放了学来咱家了，住在了这里，要不，她怎么会来的这么早？” 昭校长笑起来：“菲菲这个小丫头。” 潘高菲笑着挎住了穆老师的胳膊，好像撒娇似的，一脸恃宠而骄的模样。 “你爸爸回来了，你要不要回家？昭伯伯带你去。” “不要，我要留下和穆阿姨一起吃饺子。” 说着，挎在穆老师胳膊上的手臂紧了紧。 “那，你们包饺子吃吧，我走了，去饭店吃饭，吃好吃的。” 昭校长调侃似的对潘高菲说。 潘高菲只是甜甜的笑。 昭校长起身，从玄关柜上拿了自己的公文包出去了。 走到门口，又转回身对穆老师说：“吃过饭，我要去一趟市政府，谈谈那个优秀毕业生的问题，可能回来的比较晚，有事给我打电话。” 穆老师点点头：“嗯，去吧，看看今天能不能谈好，都去了好几次了。” 昭校长说知道了，就打开门走出去了。 关门声传过来。 穆老师看看两个女孩子，便开始招呼她们一起去厨房，准备做饺子的材料。 穆老师家的厨房挺大的，灶台上铺着大理石，靠墙的格子做得很高，顶着天花板。 一个一个的格子里，放着许多不同种类的蔬菜和水果。 穆老师问何慕夕：“小何，你看看这些蔬菜，想吃什么，咱就包什么馅的饺子。” 何慕夕有些菜的名字都说不上来，根本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吃。 只好说随便什么都可以，不挑食。 “那，猪肉牛肉羊肉什么的，吃不吃？” “额，我，我其实不太喜欢吃肉，素馅的就挺好。” 潘高菲斜着眼看何慕夕：“我就比较嘴馋，不像夕夕那么爱吃素。咱包点肉馅的吧？” 穆老师点点头，拉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一摞保鲜盒，里面都装着肉馅。 从上到下，依次是猪肉馅、羊肉馅、牛肉馅、鱼肉馅、虾肉馅。 每个保鲜盒是都贴着标签，写着什么馅料，和日期，防止遗忘。 她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活的这么精致。 潘高菲没什么反应，她应该常来，是见多了。何慕夕却又一次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自己村子里通上电，也不过才三四年的时间，家用电器大概仅限于电灯和电视，有洗衣机的都是少数，更没有听说谁家里有冰箱，还是这么大的冰箱。 反正是比不了，也不用自惭形秽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 既然穆老师邀请自己来家里吃饺子，她肯定没有在意自己的家庭贫富，还有社会地位。 昭穆说过，不必委屈自己，也不必讨好任何人。所以，何慕夕决定大大方方做自己，就像潘高菲那样，不要扭扭捏捏。 何慕夕做出很惊讶的样子：“呀，这么多肉馅啊！要不，咱都包点吧，每样包几个。” 穆老师微笑着看何慕夕，对她说：“好啊，看到你这么开心，我也感到开心。” 略一思索，她又接着说：“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啊，不用想着减肥，该吃吃，该喝喝。胖点没关系。” 何慕夕看着她，眼睛里都是真诚。 穆老师有点自嘲似的说：“你们看看我，不瘦吧？我年轻的时候就这样，你们昭伯伯也没有嫌弃我是不是？” 说是自嘲，其实有点得意。 何慕夕却不赞同她说的：“穆老师长得好看啊，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长得像女儿国国王，任何形容你漂亮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听见有人当面夸自己长得好看，穆老师又爽朗的笑了起来。 “虽然我不年轻了，但是有人夸我，我还是很开心的！” 两个女孩子也跟着笑起来。 接下来气氛就融洽多了。 穆老师拿出来一摞好看的碗放在灶台上：“咱们可以多包几种口味的馅，每一种馅料都调的少一点，多了吃不完。” “这么多碗，有点夸张吧？” “没事，随便弄，就当你们做手工了。艺术系不是有手工课吗？听说还挺受欢迎的。” 何慕夕心情很好：“是的，穆老师。我们有手工课，都喜欢瞎折腾，不管手工做的怎么样，都挺开心的。” 大家边说话边做活，择菜、洗菜、切菜、调馅，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穆老师问何慕夕会不会和面，何慕夕摇头：“没亲手和过面，只是大人和好面，自己压过饺子皮。” “哦，你会压饺子皮呀？很棒哦！一会儿你来压！” 何慕夕点点头：“好的，我来压皮。” 穆老师：“那我来和面，一会你压皮，我和菲菲包。” 任务分配完。 不一会儿，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因为在厨房不方便围在一起包，所以又把材料转移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何慕夕压饺子皮，穆老师和潘高菲俩人包饺子。 穆老师手巧，不同的饺子馅，包成了不同的形状。 一会儿工夫，放饺子的圆盘上，就摆了三四种不同形状的饺子，很是好看。 突然，穆老师朝里边卧室喊了一嗓子：“昭穆！醒了吗？起床了！” 昭穆！！ 何慕夕猛然抬起头去看穆老师！ “嗯，我儿子！” ！！ 第37章 委屈 突然，穆老师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转头朝里边卧室喊起来：“穆穆，都九点多了，你还不起床吗？” 没有应声。 “睡着了？”穆老师小声嘀咕一句，又喊。 “昭穆！起床了！” “昭穆！”何慕夕猛地抬起头，看向穆老师。 “是啊，我这个儿子！最会气人！” “他，他是你儿子？” 何慕夕不敢置信的问。 “是啊，我这个儿子最近忙的什么，好像是比赛的事情。昨天晚上放了学，回到家就把自己关房间里，十二点多了还不睡，你看看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这个昭穆是穆老师儿子的消息，如同一记闷雷，在何慕夕脑海里炸开。 她从来没想过，他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其实，昭穆的身份是有迹可循的。 那次晚上，他们俩去操场溜达，她差点被锁在宿舍楼外面。 昭穆说，如果门锁了，他就带她回家。 那时候，她只觉得他随便说说而已，现在想想，他其实是可以的，他不用担心宿舍楼锁门，因为家就在学校，他可以选择住宿舍，也可以选择回家住。 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喊昭穆的名字，何慕夕以为是昭穆在学校里名气大，没想到是因为他是校长的儿子。 他是昭校长和穆老师的儿子，他的名字取两个人的姓，组合在一起，就是昭穆。 何慕夕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是这样一个身份。 那，自己现在就是在见未来婆婆了，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啊！ 可气，昭穆怎么从来没说过，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这不是一件小事。 何慕夕突然就很生气，她觉得昭穆有意隐瞒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要隐瞒呢？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难道，他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所以这么大的事情才不告诉自己吗？ 那次，她跟昭穆去香香公园玩，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穆老师，昭穆突然就松开了拉着的手，还结结巴巴的喊穆老师好。 当时就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害怕穆老师，穆老师又不凶，还和蔼可亲。 现在想想，他不喊妈妈，却喊穆老师，哪有这样的人？真是太奇怪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不真诚！ 不是建立在真诚基础上的爱情，能走多远呢？ 何慕夕越想越难受，不知不觉的，脸色就垮下来了。 她头也不抬，只低着头压饺子皮。那满脸的委屈，都要溢出眼眶了。 潘高菲眼睛滴溜溜的在何慕夕身上打转。 “夕夕，昭穆没有告诉你他是校长的儿子吗？” 用你管！！尽挑事！ “夕夕，昭穆也没说过他是穆老师的儿子吗？” 看热闹不嫌事大！妥妥的一个坏人！ “他为什么要瞒着你呢？” 坏人！要不是在穆老师家里，我一定得给你干一仗，落井下石的坏蛋！ 不管潘高菲说什么，何慕夕都一言不发，只低着头用力的压饺子皮。 她不敢出声，她害怕自己的声音会带着哭腔。 她不敢抬头，她害怕自己的眼泪会夺眶而出。 穆老师还歪着头朝过道尽头看，那一扇门还没开。 听到潘高菲在问何慕夕话，她回头看过来：“菲菲，你刚才说什么？” 潘高菲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穆老师又问何慕夕：“小何，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何慕夕抿嘴，努力的挤出一个特别丑的笑容。 “没事，穆老师，我没事。” 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按压擀面杖。将擀面杖下边的面压的如同一具死尸。 一点也不均匀，根本就没法包饺子。 穆老师看看潘高菲，潘高菲耸耸肩：谁知道她怎么回事？她大概神经有问题吧！ 你才神经有问题！ 潘高菲的动作，和眼神流露出来的恶意，统统收进了何慕夕的眼睛里。 她不想说话，不想解释。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特别不好，特别不合适。 但是，她现在只想哭，其它的什么都不想做。 记得小时候的一个寒假，弟弟故意用小刀把她心爱的沙包弄破了，那是姥姥给她缝的，也是她唯一的玩具。 她去找妈妈评理，希望妈妈能够安慰一下自己，并批评弟弟，让他以后不要破坏自己的东西。 或者，更贪心一点，希望妈妈能够给她缝一个沙包。 但是，妈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只是一个沙包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 她在妈妈旁边站了很久，妈妈在做什么她忘记了，只记得妈妈没有再看她一眼。 终于，她不再执拗的等待妈妈给她一个她认为的公平公正。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呆呆的坐了一整个下午。 眼泪洗刷了整个脸颊，干了再湿，湿了再干。 妈妈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不重要，可有可无。 后来，很多时候她都是选择默默承受一切。 比如，弟弟把她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自己默默整理好。 妈妈给弟弟买新衣服，给她穿别人送的旧衣服，却还嘲笑她的衣装奇怪，她就把自己藏进房间，尽量少让妈妈看到自己。 上初中的时候，爸爸妈妈给她一辆几乎快要不能骑的旧自行车，让她做代步工具。 次年弟弟上初中，得到的是一辆新自行车。她悄悄地盯着那辆自行车看了又看。 如此种种，她从小到大见多了。 她是吃着委屈长大的。 每次，她面对委屈，都是默默承受，独自流泪。 她不会为自己申辩，不会去要求别人给自己一个应有的认可，因为她知道那样没用，她只会无声流泪。 现在也一样，她只默默低着头，不同的是，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来。 “小何？” 不知道穆老师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旁边，一句轻声的询问，拉回了何慕夕的思绪。 “额……穆老师，我……没事。” 何慕夕吸了吸鼻子，鼻涕眼泪还是不识时务的掉了下来。 这时，一声抽纸巾的声音响起，随后一张纸巾递到了何慕夕无措的手里。 “你？什么情况？” 何慕夕抬起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正对上昭穆那双关切的瞳孔。 第38章 他的肩膀 眼泪鼻涕流下来，尴尬的何慕夕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有人拽了一张抽纸递到何慕夕手里。 伴随着关切与心疼。 “你？什么情况？” 何慕夕抬起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正对上昭穆那双关切的瞳孔。 昭穆满眼都是心疼和不解。 他转头看穆老师。 “妈，怎么回事啊？夕夕怎么会在咱家？” 穆老师一条胳膊揽过何慕夕的肩膀：“我喜欢这个孩子，就让她来咱家吃饺子。你看看，刚才还好好的，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情绪失控了……” 昭穆看看眼前，茶几上铺着面板，上面放着揉好的面团、压好的饺子皮，还有捻烂了的面块。 旁边，放着一排七八个装着不同馅料的器具。 三个人都是满手的白面粉。 何慕夕脸上也有面粉，刚才偷偷擦眼泪时留下的。 她肩膀上也有面粉，是刚刚穆老师揽她的时候蹭上去的。 很滑稽。 昭穆看到的却是委屈和无助。 他示意妈妈让开。 穆老师迟疑了一下，不解的起身坐到了对面，刚才坐的那里。 昭穆坐在了何慕夕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拍掉了肩膀上的白面粉。 又伸出细长手指，帮她擦掉了眼泪和眼眶上的面粉。 潘高菲和穆老师对视一眼。 潘高菲没想到昭穆会在穆老师跟前做这些事。 穆老师眼睛瞪的大大的，很惊讶，他不相信儿子真的谈恋爱了。 这几天，有相熟的同事说起过，见昭穆时常和一个长相清秀甜美的女生在一起，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穆老师不相信。 他都大四了，身边优秀的女生那么多，没见过他对谁动心。 她一直觉得儿子不开窍，原来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眼前，儿子对这个女生何其细心温柔，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细心和温柔。 只见昭穆给何慕夕擦了眼眶，又擦鼻涕。然后，双臂环绕，把何慕夕紧紧抱在怀里。 脑袋歪在何慕夕脑袋上，蹭啊蹭，手在后背上轻轻抚摸。 何慕夕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挣脱了昭穆的怀抱，坐直了身体。 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昭穆一只手揽着何慕夕的肩膀，轻轻往怀里拢了拢。 他轻咳两声，去看穆老师。 穆老师正盯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坦白。 “……额，那个……其实，我还没有想好，没想好什么时候说这件事……” “那就现在说吧。” 穆老师依然语气里带着慈爱。 “我……从第一次见到夕夕，就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她的美直击我的心灵，我就，就，想方设法的去追求她，还好，她答应了我的表白。” “妈，她实际上确实很优秀，她比我想象的还好，你刚才也说，你也特别喜欢她……” “所以，所以，我正式的向你介绍，妈。她，是我女朋友！” 昭穆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大堆，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揽在何慕夕肩膀上的手臂微微颤抖。 何慕夕仍旧低着头，她不知道迎接她的是什么，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还是狂风暴雨。 意料之外的，穆老师没有生气，只是表情有些意外。 她说：“哦，是这样啊，你们是认真的吗？还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昭穆坚定地摇摇头：“不用考虑，我从开始追求她就下了决心。” “既然你们两个相互喜欢，那就好好相处，不要辜负对方的好。” 她？这是答应了？她接受家庭地位这么悬殊的自己？连个犹豫都没有？ 何慕夕抬头去看穆老师，穆老师目光也落在何慕夕眼睛上，嘴角露着淡淡的笑意。 但是，旁边的潘高菲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她看着穆老师：“穆阿姨……你，不用……不用犹豫一下吗？” 穆老师在潘高菲脸上盯了一会儿，又看着何慕夕的眼睛说：“小何……我也叫你夕夕吧，那个菲菲啊，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拿她当女儿看，我以为她会成为我的儿媳妇……” 顿了顿，又说：“穆穆呢，一直都没有跟她发展起来爱情，我想着这孩子开窍怎么这么晚？他怎么不会谈恋爱呢？愁的我不行。今天看见他对你这么有耐心，又细心又温柔的，我才知道，是我多虑了。” “小何……额夕夕啊，我也喜欢你，不用担心家庭的阻力，我和你昭伯伯都是明事理的人，都希望孩子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何慕夕歪头，倚靠在昭穆肩膀上，那肩膀宽阔温厚，安全感十足，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她能倚靠一辈子。 昭穆轻轻推一下何慕夕。 何慕夕抬起头来，疑惑的看昭穆。 昭穆声音温柔：“你愿意去洗把脸吗，花猫？” 何慕夕露出可爱的笑容：“好吧。” 两个人都站起来，何慕夕跟在昭穆身后，去了洗手间。 用昭穆的洗漱用品，先洗了脸，再擦干净，然后涂了一层润肤霜。 昭穆从身后环抱住何慕夕，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夕夕，我多想一直这样抱着你，永远都不分开！” 说着，低头亲吻了她的脸颊。 何慕夕的脸色已经恢复过来，还是那么漂亮。 望着镜子里的两个人，何慕夕久久说不出话。 不说他的家庭背景，也不说他的强大的处事能力，单单他的帅气长相，就是自己踮着脚才能够到的高度。 昭穆把手放在何慕夕肩膀上，让她面向自己，一脸认真又小心翼翼地问：“夕夕，你能不能告诉我，刚才你为什么情绪失控？” 何慕夕不敢看昭穆的眼睛，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内心的无限自卑和委屈。 迟迟得不到回应，昭穆又问：“夕夕，请你相信我，我是永远都不会欺骗你的，有什么问题，我们共同解决。” “你，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终于，何慕夕鼓起勇气，盯着昭穆的眼睛，问出了憋在心里的委屈。 “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想让这份感情受到来自身份的影响。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一次在学校门口碰到穆老师，你为什么不喊她妈妈，而是喊她穆老师？” 昭穆小声的笑起来：“我不希望同学们，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有其他看法，所以，从考上河晏大学时起，我在外面都是叫她穆老师。我的舍友都不知道她是我妈妈。” “还有我爸爸，我在外面都是喊他昭校长。” 说着，他竟有些得意的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他不光瞒着自己，他瞒了所有人。 第39章 嗑瓜子 “要不要去我房间里看看？” 昭穆盯着何慕夕的眼睛，好像并不是开玩笑。 何慕夕一听，心里顿时钻进了一只兔子，跳的厉害。 她伸出胳膊，攀上昭穆的脖子，脸对脸：“不了吧，我，我，怕进去之后不想出来，以后有时间再去。” 昭穆不知道为什么，脸突然红了。 他挠挠头，也不勉强。 何慕夕指了指外边客厅，提醒昭穆：“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有点久，要不要现在过去？” “等会儿，我早上起床之后，还没洗漱，你在这儿陪着我，等我洗完了一起出去。” 昭穆双手捧着何慕夕的脸。 何慕夕点点头：……还很粘人……不过，我喜欢…… 客厅里，穆老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面板，一手拿过来擀面杖，一手捏着小面团，要接过何慕夕的活压饺子皮。 潘高菲满脸难过的看着穆老师：“穆阿姨，他们这才认识了几天呀，一个月都不到，关系怎么就那么好呢？他们不需要再了解了解吗？他们确定是认真的吗？” 穆老师知道潘高菲心里难过，这么多年了，潘高菲对昭穆的爱慕是摆在明面上的，毫不避讳，毫不隐藏。 她爸爸以前也是河晏大学的老师，两个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像亲兄妹似的。 后来潘志远转行去了市政府，做了扶贫办主任，他们一家就搬走了。 但潘高菲只要有空，就来穆老师家玩，住在这里是常有的事。 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这样青梅竹马长大的孩子，以后肯定会在一起的。 昭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表现出对潘高菲的爱恋，但是他也从没有过特别要好的女同学，更没有谈过恋爱。 潘高菲等啊等，她认为她迟早能等到昭穆的表白。 在学校里，认识他们的人也都认为，他们是一对情侣。 哪曾想，新学期伊始，昭穆就被大一新生何慕夕给迷住了，并火速发展成了情侣。 他们真的迅速啊，潘高菲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俩就已经牵手了。 哪怕是昭穆当面说过，何慕夕是他女朋友，是她唯一谈过的一个女朋友，她也可以假装没听到。 可是如今，昭穆更是将两人的关系暴露在穆老师面前，她就不能再假装不知道了。 她不甘心。 “穆阿姨，你还能再阻止一下吗？” 穆老师望着有些绝望的潘高菲：“看来，你们的缘分比较浅，放弃吧，菲菲。如果他心里有你，他就不会和这个夕夕在一起，一点都不顾及你的感受。” “可是……我……这么多年了……” 潘高菲轻轻地跺脚，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穆老师心里也不是滋味。撮合了这么多年的一对，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简直是意难平。 “菲菲，看开点，你那么好，是他的损失，是他没有福气，咱不生气，也不伤心！” “如果夕夕很好，穆穆很幸福，那也是咱们愿意看到的结果。如果她不好，穆穆迟早会和她分开的，你说是吧？” 穆老师小声的劝说。 过了好大一会儿，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俩人在沙发上坐下，中间连个缝隙都没有。 昭穆见穆老师在压饺子皮，笑嘻嘻的伸手，给穆老师要擀面杖：“妈，我来压饺子皮，你们包。” 穆老师把擀面杖递过来。 不得不说，昭穆干活是有两下子的，压的饺子皮厚薄适中，圆圆的，一看就知道以前没少干这个活。 “哇，你很厉害啊！” 何慕夕像哄小孩子似的，直白的不吝夸奖。 昭穆先是哈哈大笑起来，但还是对这种夸奖很受用，歪一下脑袋，一脸得意的笑。 “那是，我很厉害的。” 穆老师打趣：“你当然厉害，嘴馋，最喜欢吃饺子，不会做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这张嘴！” “欸！妈，你怎么回事？怎么这样说我？咱就说，这饺子皮压的圆不圆？厚度合适不合适？” 穆老师一边摇头一边笑：“好好好！穆穆干的活最好了！” “那还差不多！” 穆老师看着何慕夕：“我跟你说啊，夕夕，你别看穆穆长得不胖，其实他可嘴馋了……” “哎！妈！妈！妈！” 一个想说，一个赶紧阻止！ 场面极其热闹。 何慕夕也跟着笑。 潘高菲低头包饺子，嘴角微微弯起，眼前的场面很搞笑，内心的苦闷却还在扎根。 昭穆和母亲闹了一阵子，消停下来，接着干活。 他们母子俩关系融洽，昭穆性格开朗活泼，穆老师明事理不古板。 何慕夕特别羡慕这样的家庭氛围，那是满满的爱呀这种浓烈的爱意。 心里都是苦涩。 但愿以后，昭穆可以长长久久的陪伴着自己，一生一世。 她知道，她对昭穆贪恋的太多太多。 贪恋昭穆的帅气，贪恋昭穆的才能，贪恋昭穆对自己的无限爱意，也贪恋昭穆宽厚的肩膀。 从前，何慕夕觉得自己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她没有爸爸妈妈的爱。虽然姥姥爱自己，但那毕竟不是母爱。 然而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是被上帝垂青的孩子。 送给了一个这么优秀又知冷知热的男朋友。 她何慕夕，很知足。 “夕夕，你喜欢吃饺子吗？” “啊？嗯！喜欢！” “那，你最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 “我，都行吧，不挑食。” “哦！我跟你说啊，我喜欢吃牛肉馅的。不仅美味，而且吃了还不长肉！” 说着，昭穆对着何慕夕挑一下眉。 何慕夕抿嘴笑：“好吧，牛肉馅的饺子，一会儿都盛到你的碗里去！” “哈哈哈！” 昭穆开心的大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穆老师睨了他一眼：“一说到吃，比谁都高兴！” “哎，夕夕，你看看他左边的那颗门牙，下边的边缘有个豁子，你知道他怎么弄的吗？” 听穆老师这么说，何慕夕歪头去看昭穆的门牙。 正在大笑的昭穆嘴唇还没来得及闭上，那颗门牙的样子就被何慕夕瞧了去。 那颗牙齿的豁子不大，就像用什么咯掉了一点点似的。 她以前就发现了，以为他的牙齿本来就长这样，穆老师这么一问，她才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 “你怎么弄的豁子？” 昭穆也不隐瞒：“嗑瓜子嗑的。” “嗑瓜子？瓜子那么厉害吗？比牙釉质还硬？” “哈哈哈，瓜子不硬，但是你知道滴水穿石的精神吧？” “啊？你嗑了多少瓜子？” 第40章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你嗑了多少瓜子，才能把牙齿嗑出个豁子？” 昭穆用滴水穿石来比喻，水滴不硬，却能在石头上打出凹洞。这是坚持的力量。 瓜子不硬，却可以在多次与牙齿的碰撞中，磕掉一个豁。这是嘴馋的代价。 “不是，你那么喜欢嗑瓜子吗？”何慕夕不信。 昭穆从小就喜欢，现在牙齿都这样了，还是要嗑。 但把嗑瓜子嗑坏牙齿这样的事拿出来说，还是有些难为情。 “额，那个，面团都压完了，看看这些饺子皮能包多少饺子，算一算我们能不能吃完。” 昭穆转移了话题，大概是不想讨论自己嘴馋的话题。 穆老师看着包的差不多了，对潘高菲说：“菲菲，你去往锅里接水，然后开始烧水。” 潘高菲答应一声，去厨房了。 穆老师着手收拾面板上剩余的干面粉，还有盛馅料的器具。 等何慕夕手里的那一个饺子包好，昭穆把圆盘端起来往厨房送。 茶几上又恢复了刚开始时的整洁。 半个小时后，饺子出锅了。 每个人的碗里都有好几种形状的饺子，看着就好吃。 穆老师招呼大家过来吃。 “嗯，味道不错啊！” 昭穆吃了一口牛肉馅饺子，连连夸赞。 “嗯，好吃！”何慕夕附和了一句。 大家都不再说话，慢慢的吃起来，细细品味其中的味道。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穆老师放下碗，走到电视机旁边，拿起电话：“喂，你好。” 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喂，穆寻！云起说你在家包饺子呢！” 穆老师微微皱眉：“志远，我是在家包饺子呢，菲菲也在呢。” “我正想问你菲菲走没走？那什么，你也别包饺子，你和穆穆还有菲菲都过来，我和云起在香格丽娜大酒店吃饭呢，你们现在就过来。” 说完，没等穆老师说话，潘志远又补充一句：“穆穆这孩子一定得过来，我都想他了，这孩子，我太喜欢了。” 声音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志远，你们吃吧，我们就不过去了……”穆老师看了一眼昭穆。 昭穆果断的放下筷子，站起来，大踏步的走了过去，从穆老师手里接过话筒。 正好，潘志远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不过来？都是自己人……” 昭穆回答：“潘叔叔你好！我在和我女朋友一起吃饺子呢，就不去了。” 听到昭穆的声音，潘志远先是一愣，随后开心的笑起来：“我怎么没听菲菲说过？别哄我了，哈哈哈！” 他以为，昭穆口中的女朋友，是潘高菲。很显然，他误会了。 昭穆连个犹豫都没有，直接挑明：“不不不，潘叔叔。等我有时间见了您，介绍她给您认识。” “不是，菲菲她？”潘志远不可置信的说了女儿的名字。 “额，菲菲也和我们在一起呢，您有事吗？”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过了几秒，听见潘志远似乎是在问旁边的人：“他和菲菲不是？他，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昭校长的声音传过来：“我不知道啊，没听他说过……回头，我得问问他……” 电话被潘志远挂断。 昭穆回到饭桌上，继续吃饭。 气氛莫名尴尬。 尤其是潘高菲，她只顾低头吃饺子。 何慕夕看到，有时候，咬一口就咽，都没看到她嚼碎，目光直直的盯着某个地方，却未落到实处。 穆老师招呼她喝水，别噎住。 昭穆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吃，还跟何慕夕聊天。 “夕夕，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食品加工专业吗？” 何慕夕摇头。 “因为，我真的嘴馋，选择了这个专业，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制作自己喜欢的东西吃了，还会美其名曰的说是为了学习专业课！” “我对甜食没有抵抗能力，像糕点啊，糖果啊，凡是甜的，我都喜欢的很！” 何慕夕听着昭穆的话，只是点头，在这尴尬的氛围里，她不好说什么。 潘高菲听着昭穆的话，心里难以言说的不是滋味。 她知道昭穆是因为嘴巴馋才选择的食品加工专业，而她自己，是因为昭穆才选择了这个专业。 这并不是她喜欢的专业，因为昭穆喜欢，所以她才选择。 她更喜欢汉语言文学。 但是，她已经大二了，改专业是不现实的。 就算她选修了汉语言文学专业，食品加工专业的课，她也得完成才行。 就这么放弃昭穆了吗？她不甘心。 昭穆已经吃完一盘饺子，他看看何慕夕，才吃完一半。 “好吃吗？喜欢吗？” 何慕夕微笑着看看昭穆，点点头，继续低头去吃，不说话。 穆老师略带嗔怪：“大家都没吃完，就你吃的快！” 昭穆笑起来：“我再去盛一盘。” 只有昭穆吃了两盘子，其他三人都只吃了一盘。 还剩了好多。 他们今天动手早，吃完饭的时候，才十一点半左右。 食堂吃饭要十二点呢。 潘高菲自然而然的去收拾盘子和碗筷，何慕夕也跟着伸手，想要一起收拾。 潘高菲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用胳膊阻挡了何慕夕的动作。 “那个……我……” 何慕夕想要解释。 潘高菲没有回应。 昭穆伸手，把何慕夕拉到了客厅里，把她摁到沙发上。 “过来，跟我一起聊天。” 本来，穆老师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见自己的儿子拉着女朋友坐在对面，拉开架势要聊天。 一向思想开明的穆老师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站起身，去了厨房。 留下情侣两个人在一起。 打开厨房的推拉门，潘高菲正站在洗碗池旁发呆。 “菲菲……” 穆老师轻声喊道。 潘高菲手一顿，转头看到是穆老师，眼睛里正在打转的眼泪，瞬间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下。 穆老师揽过她的肩膀，轻轻安抚。 “菲菲，你一向都是活泼开朗的，我还是更愿意看到那个平时的你……如果你愿意，我愿把你当我的女儿……” 以前潘高菲在这里吃饭，每次都是她收拾碗筷和厨房。 那时候，她是把自己当成未来女主人的，可是现在呢？ 自己算什么？ 人家未来女主人到沙发上喝茶去了，自己却留下收拾厨房，简直是个笑话！ 天大的笑话！ 什么女儿不女儿的？自己要的是儿媳妇身份，才不要做你的女儿！ 第41章 女生宿舍里的男生 过了一会儿，见潘高菲情绪稍微好一点，穆老师松开了揽着潘高菲的手，自己动手收拾厨房。 把剩余的饺子装进保鲜袋，把空碗放进洗碗池，洗刷完碗筷，再洗刷锅和菜板，最后把灶台擦干净。 收拾妥当了。 潘高菲还是双目无神的呆愣在那里。 想着让潘高菲去沙发上坐着稳稳心，可是沙发上还坐着祸头！ 不如把他们两个打发走，看不见就不烦了。 穆老师想着，把装饺子的保鲜袋挽个结，提着来到客厅。 “夕夕，你看看这些饺子，还热气腾腾的呢，你赶快拿回宿舍吧，分给舍友一起吃，让她们尝尝穆老师家的饺子。” 何慕夕看看穆老师，又看看昭穆，有点犹豫。 从小姥姥就教育她，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别人送的，也不要随便拿。 她觉得从穆老师家拿饺子回宿舍有点不好意思。 昭穆看看饺子，说：“剩这么多啊？马上就送去，大概还能吃，不会全部破皮。” 他对何慕夕说：“那，要是你和你舍友不嫌弃，就拿走吧。” 他从穆老师手里拿过饺子，看着何慕夕。 何慕夕：“那，也好。我走快点，她们可能还没去食堂吃饭。” 穆老师又从茶几上把何慕夕带来的香蕉分成两份，一份放在茶几上，另一份递给何慕夕。 “我留下一半吃，这些香蕉你带回去吃。小蛋糕全留下，不分给你了，我们穆穆喜欢。” 她看一眼昭穆，昭穆正咧着嘴笑：“夕夕是知道我喜欢吗？把小蛋糕都留下吧。” 我哪知道你喜欢吃小蛋糕？这么帅的大小伙子喜欢吃小蛋糕，不觉得有违和感吗？何慕夕心里腹诽。 昭穆站起身，一手提着饺子，一手从茶几上提起半串香蕉。 “走，夕夕，我陪你回去。” 穆老师笑着：“嗯嗯，好的，你们赶快去吧。” 昭穆把香蕉递到何慕夕手上，空出来一只手，揽在她肩膀上，抬步往外走。 何慕夕转过头对穆老师说着再见。 穆老师目送他们离开。 打开门，何慕夕的雨伞还在门外挂着。 拿着伞下了楼。 雨已经停了，雨过天晴，天空被雨水洗刷得碧蓝碧蓝的，万里无云。 地面上还有些水汪，树荫倒映在水汪里，让人有种恍惚的感觉。 从职工宿舍楼到女生宿舍楼距离不远。 两个人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都是瘦瘦高高的体型，昭穆帅气的不像话，何慕夕漂亮的像出水芙蓉，很是养眼。 缓步朝前走，影子在身后紧紧跟着。 今天是星期六，一般情况下，周末的时候，女生宿舍楼门口没有人值班。 昭穆跟在何慕夕身后进了女生宿舍楼。 引来许多女生的注目礼。 “哇塞，昭学长呀！” “学长好！” “呀！是我眼瞎了吗，女生宿舍楼里边有男生！” “是我眼瞎了吗？我怎么看着那个走过去的是学生会主席？” 走廊上基本没有什么人，但是，凡是碰到他们的，都给打招呼，也有在背后小声议论的。 昭穆对此也不理睬。 何慕夕转头看一眼昭穆，偷偷笑他。 “笑什么！” “笑你那个德行！” “别说话，进女生宿舍楼怪不好意思的……” 昭穆小声说。 说话间，走到了二楼东头，何慕夕在二二零宿舍门口站定。 抬手轻轻敲门。 “谁呀？” 王雨婷一边问一边打开了一条门缝，探出一个脑袋。 把脑袋伸出来，看到何慕夕：“哈，夕夕，你回来的好早啊！吃完饭了吗？哟哟哟！昭学长！你怎么来了？” 何慕夕点头：“嗯嗯，你们还没吃饭吧？这才刚刚十二点。” 王雨婷说还没去吃饭。 何慕夕看了一眼昭穆，对王雨婷解释：“在楼下碰到了，就一块儿上来啦。” 她又趴在王雨婷耳朵边小声问：“方便进宿舍吗？” “可以，大家早就起床了。” 她转头对着里面喊道：“昭学长来了哦！” 随后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宿舍。 姬青青坐在床沿上，胳膊肘放在窗户旁的桌子上，张丽华坐在她旁边。 “哪个是你的床？”昭穆站在门里面，看何慕夕，他想坐何慕夕的床，怕坐错了难为情。 何慕夕刚想说话，站在门口的王雨婷已经关上了门。 她一步跨过来，阻止何慕夕说出准确答案。 “学长自己猜？” 昭穆笑着，其实刚刚何慕夕下意识的动作，已经让他猜个差不多了。 靠窗户那边的两个床铺，一个床上坐着姬青青和张丽华，此时她们俩正朝这边看热闹呢。 另一张床上放着一副眼镜，应该是张丽华的，她平常都是戴着眼镜的。 靠近门口的两张床，一张床上有明显躺过的痕迹，应该是王雨婷的，另一张床上的枕头边，露着一只发卡的边角。 昭穆伸手，从枕头边捏起那个发卡：“这是夕夕的，我认识。所以……” 房间里的人都哄笑起来。 张丽华：“要说心细，除了昭学长，也没有谁了！” 昭穆也跟着笑。 何慕夕拉他一把，让他坐在自己床上：“没错，你猜对了，这是我的床铺。” 何慕夕从昭穆手里拿过那袋饺子，放在桌子上，用手背在袋子上贴了一下。 “这饺子不太热了，还好，也不算太凉，赶快吃吧，穆老师让我给大家带来的！” 何慕夕招呼大家过来吃饺子。 她又把香蕉放在桌子上：“还有这香蕉，穆老师没全部留下，让我带这些给大家。” “好的，一会吃完饺子，再吃香蕉。”张丽华很开心。 姬青青转头看昭穆：“学长，你吃饭了吗？” “额，我吃过了。” “夕夕，他真的吃饭了吗？可别饿着。学长饿坏了，你不心疼啊？”王雨婷嘿嘿的笑起来。 何慕夕也嘿嘿的笑起来：“他说他吃过饭了，要是撒谎，饿着就算活该。” 昭穆：……活该？还怪心狠的…… 见大家围在一起吃饺子，何慕夕站在她们身后，昭穆弯了弯修长手指：“夕夕，你过来！” 何慕夕走过来：“嗯？” “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何慕夕回头看一眼正在吃饺子的三个人，又想了一下：“目前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安排！” “那好，跟我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说着，昭穆已经站起身，准备开门往外走。 何慕夕问：“啥好地方？” 已经出了门的昭穆：“去了你就知道。” 昭穆一把拉过来何慕夕，又对着门里面说：“你们慢慢吃，我和夕夕出去了！” “好，你们去吧！” 看着被关上的门，房间内的三个人相互对视：……这狗粮喂得！ 第42章 约会木瓜林 何慕夕跟着昭穆，一前一后走出宿舍楼。 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向职工宿舍楼走去。 “去哪里？你不会带我回你家吧？” “不不不，回家干什么？我要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在职工宿舍楼下，昭穆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储藏室的门。 从里面推出一辆自行车。 何慕夕认得，周四晚上，昭穆骑着这辆自行车，给她送了一封情书。 想到情书，何慕夕的脸微微发红。 相遇本身，就已经足够美好，更何况，还和那个最喜欢的人相知相爱。 何慕夕觉得自己很幸福。 “嗨！想什么呢！” 昭穆一嗓子把走神的何慕夕给拉了回来。 何慕夕发现，自己正堵着门站在那儿，昭穆想从储藏室推出自行车，根本不可能。 “你是故意站在门口碍事吗？” 昭穆开着玩笑，一只手在何慕夕面前晃来晃去。 何慕夕伸手推开他的手，退出去，让昭穆往外推自行车。 昭穆跨坐在自行车上，让何慕夕坐在后座上，然后骑着车子带着何慕夕出了学校后门。 少年用力骑车，身后的少女用胳膊环住他的腰，有说有笑，一路向西行进。 或许是昭穆有些累了：“夕夕，我觉得你应该减肥了！啊哈哈哈，别捏我的肉皮！哈哈哈！” “看你还敢嫌弃我！” 何慕夕环在昭穆腰间的胳膊，还在使劲收紧，另一只手在后背上捏啊捏。 痒的昭穆哈哈直笑。 那笑声，叫天空中的飞鸟听见了，扑棱棱藏进了远处的枝杈间，不敢再出来。 穿过三个红绿灯，前边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古老河堤，河堤上是柏油路。 牡丹市是一座古老的城市，现如今，在城的四周，古老的护城河已经不见了，但河堤还在，河堤上，铺上了宽阔的柏油路，叫做环城路。 穿过环城西路，再往前一点，就是一个个散落在古老的华北平原上的小村庄。 “看！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昭穆朝左前方一指。 何慕夕顺着昭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片小树林。 清一色的低矮的乔木，密不透风，枝杈上，坠着一个个绿色的果子。 走近，何慕夕才发现，那是一片木瓜林。 棵棵木瓜树上，都挂着沉甸甸的木瓜。 木瓜略微有点泛黄，还没有完全成熟，但个头已经长成，比成人的拳头还大。 “哇！这里真不错，想不到，距离城市这么近的地方，竟然会有一片木瓜林，太意外了！” 何慕夕从后座上跳下来，站在木瓜林旁边，高兴的像个小孩子。 昭穆停下车子，站在她旁边，默默的看着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在渐渐升起，逐渐漫过全身，那大概是恋爱的感觉吧。 “我们要进去吗？话说，这木瓜林可以让人进去吗？” 昭穆指了指树底下的小路：“你看，那里有条小路，说明可以进去。” 昭穆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何慕夕跟在后面，手扶着自行车后座，像个跟着家长去赶集的孩子。 走进木瓜林，光线暗了不少。 那树冠上的大叶子遮天蔽日，阻挡了撒下来的阳光，只有极少的一些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跳到地面，形成细碎的光斑。 往里走了大约五六米，昭穆把自行车停在树旁的田埂上。 “就停在这里吧，不能再往里走了，上午刚下过雨，都是泥。” 说着，他挽起裤腿，鞋子上粘了一些泥水。 “哈哈哈，你看上去像一个摸鱼的人。”看到他滑稽的样子，何慕夕忍不住的笑话他。 昭穆大长腿动了一下，一步就迈到了何慕夕跟前，一把捞过何慕夕，拉到怀里：“我摸你这条鱼！” “哈哈哈……” 何慕夕嬉笑着，出于本能的往旁边躲，却还是被一把拉住了胳膊，拉了个趔趄。 何慕夕一下子撞进昭穆的怀抱。 昭穆两条胳膊一左一右环抱住何慕夕。 一直大手抚上那扎得高高的马尾辫。 何慕夕把脸贴在昭穆胸前，鼻子埋进衣服的褶皱里，使劲嗅那独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 嗅的太用力，胸脯一起一伏的，磨蹭的昭穆心痒。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深重，喉头滚动，觉得口干舌燥。 圈住何慕夕细腰的手臂慢慢收紧，有种揉进骨子里的亲密感。 昭穆低头，用棱角分明的脸颊蹭那个细腻白皙的脸颊。 双手上移，捧住了小巧可爱的脸。 那双大眼睛脉脉含情，水波潋滟，只看了一眼，昭穆就浑身颤栗。 口齿含糊不清：“夕夕……我爱你……” 说着，双唇覆上了何慕夕微微泛着粉红的嘴，用双唇描画那让人心动的形状。 慢慢加重力道，由轻轻描画，变成轻轻吮吸，再到加大力度，像是要把她吃进身体里，融为一体。 何慕夕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畅了，稍微往后躲。 昭穆步步紧逼，用一只手托住了那个想要逃跑的脑袋，双唇再次用力的压下来，霸道的探寻、索取。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慕夕感觉自己的嘴唇已经麻木了，脖子也累的不会动了似的。 “嗯……我喘不过……气。” 何慕夕努力挣扎，挣脱开昭穆双臂的桎梏，躲到了自行车的另一边，瞪着一双天真幼稚的大眼睛。 昭穆歪着脑袋，嘴角露出坏事得逞了的笑容。 大长胳膊一伸，一双手就出现在了何慕夕面前。 “把手给我。” “不给！” “哎呀，夕夕，过来嘛，让我抱抱你，这次只抱抱，绝对不亲你了，过来吧！” 他央求着。 被央求的时间长了，何慕夕有些不忍心。 其实，她也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就算昭穆不说抱抱她，她自己也非常非常愿意去拥抱那秀色可餐的大帅哥。 何慕夕本来就是一个颜狗，要不是因为昭穆长相出众，她可能也没有那么快就答应他的表白。 她本来就暗恋他。 他们可以说是双向奔赴，所以才爱的那么炽热，升温才那么迅速。 突然，一只鸟儿从头顶飞过。 何慕夕抬头去看，却只看到大大小小的木瓜。 “昭昭！你说我偷一个木瓜会被人逮住吗？” “偷木瓜不行，偷我可以！” 啥！！ 第43 国庆节回家 什么叫偷你！ 何慕夕想到了什么，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心咚咚咚跳得厉害！ 她别过脸去，不敢看昭穆。 昭穆好似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多想。 看到何慕夕的表现，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走过去，揽过她的肩膀：“夕夕，你是不是……？我，我没多想……” 何慕夕没说话，把脸埋进昭穆胸膛，感受那有力的心跳和灼热的温度。 昭穆抱着何慕夕，那纤细的腰肢，那柔软的长发，无不撩动着昭穆内心深处的柔软。 远处，一对鸟儿扑簌簌从树上落下来，打闹了一番，又一前一后飞走了。 风吹过，树叶摇来晃去，秋意渐浓。 周一那天，校园里的宣传栏，贴出了关于国庆节放假的通知。 周二下午，何慕夕没课，她要回家。 从开了学还没回去过。 不知道姥姥这一个月有没有想自己。 坐了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终于到家了。 那天，姥姥不知道何慕夕会回家，她正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乘凉，院子里摊满了玉米。 舅舅家种的玉米，在姥姥家院子里晾晒，晚上堆起来，早上再摊开。 “姥姥！” 青春靓丽的何慕夕出现在姥姥面前。 姥姥已经八十岁了，小老太太热爱生活，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老态。 她站起来，用拐棍拄着地，眯起眼睛看着何慕夕，终于看清是谁，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夕夕回来了，是放假了吗？” 何慕夕扶着姥姥的胳膊，让她坐下，何慕夕放下行李包，蹲在姥姥旁边，仰脸看着姥姥。 枯老的手抚上何慕夕的头顶，语速缓慢：“夕夕黑了。怎么晒这么黑？黑的不像你了，站在这里，你要是不喊我，我都不认识你了。” “开了学先军训，军训了一个星期，都这样，不是只晒我，姥姥，放心吧。” 姥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哦哦哦，我们夕夕这么乖巧，谁舍得只晒你啊！” “姥姥年纪大了，不能保护你，好孩子，得自己保护自己了。” 何慕夕眼睛里莫名有了泪意。 姥姥年纪大了，肯定不能陪自己到老，还好，姥姥身体不错，也没有糊涂。 在姥姥家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何慕夕回了自己家。 家里没有人。 田间正是农忙时节，爸爸妈妈肯定在田间劳作。 何慕夕把行李放在自家门口的石头上，去了田间地头。 爸爸妈妈正在地中间掰玉米。 见到何慕夕回来，他们似乎很高兴。 “夕夕回来啦！地头有编织袋，你去拿吧，从你爸爸旁边那一行掰。” “我弟弟呢？放假了吧？” 何慕夕答应着，随口问了一句。 妈妈一边掰着玉米，头也没回：“他？高三了，学习忙，一个月了才放假一天。他去张湾理发了。” 何慕夕应了一声，去干活了。 一大袋一大袋的玉米，真重啊！ 掰完玉米，还得把玉米秸杆砍掉，砍出一条路。 爸爸从地头开着拖拉机从砍出的小路进来，把地里装着玉米的袋子，放进拖拉机车斗里。 如果人力往外扛玉米袋子，太重了，太累。 何慕夕和爸爸一起，把玉米袋子扛到拖拉机上。 把周围的所有玉米袋子都装上车之后，爸爸把拖拉机往前开一段距离，俩人再扛起玉米袋子装车。 由于前天刚下过雨，田地里还有的泥，一道走过去，不光脚上沾满了泥水，衣服上也都是泥。 中午快一点的时候，妈妈让何慕夕提前回家，去做饭，她坐爸爸开的拖拉机回家。 何慕夕到家的时候，何慕阳理发已经回来了，他在房间里。 何慕夕喊了一声，便没再理他，独自去做饭。 洗衣做饭，是常有的事情，她手到擒来，一点也不生疏。 做好饭，爸爸也正好把拖拉机开了回来。 院子门口留的大，拖拉机直接开进了院子。 “夕夕，过来帮忙卸车！” 妈妈以为何慕夕没有看到他们回来，她还没从车上下来，就大声的喊起来。 “哦哦，我知道了。” 何慕夕从厨房走出来，先打开车斗，然后从车斗里往下扛玉米袋子。 抗下车的玉米袋子先放在车旁边，全部卸完，还要把玉米从袋子里倒出来，在院子里摊均匀。 晚上堆起来，早晨再摊开。 如此晒一段时间，等晒干了，可以放入仓库，也可以卖掉。 “妈，喊阳阳过来帮忙吧，这活好重啊，他这个年龄很有力气的……” 何慕夕话还没说完，妈妈就打断了她的话：“不要叫他，阳阳正在学习呢。” “正好让他的眼睛休息一下，你看他都戴眼镜了。” “让你干点活，还叫阳阳叫阳阳！妈供你上了大学，你不能这样孝敬我吧！啊？” 就是说让何慕阳过来倒一下玉米袋子，这和我上大学有什么关系？这跟是不是孝敬父母有什么关系？ 何慕夕觉得妈妈发脾气简直莫名其妙。 她心里堵的慌。 她上高三的时候，也没见妈妈专门给自己留时间学习。 该做饭做饭，该洗衣服洗衣服，妈妈从来都没有说过让她去学习的话。 幸好，自己在学习上比较认真，接受能力比较强，在班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如果当时没有考出好成绩，估计想要复读，父母也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见何慕夕不说话，父母也都没再说什么，但妈妈似乎还没消气。 时不时的，妈妈还会说那么一句两句的。 “养你这么大，我容易吗？让你干点活还有意见！” “都上大学了，不知道多干点活，还想着让弟弟干活，不知道他学习紧吗？” “还不让说，一说就噘嘴一说就噘嘴！” 何慕夕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紧紧闭着嘴，一声不吭，只低着头努力的干活。 一袋一袋把玉米袋子向外拖拽，费力的把玉米倒出来。 全部都倒完之后，仍然不敢懈怠，何慕夕把散落在周围的编织袋收起来，摞整齐，卷成一大卷，找绳子捆上。 再把院子里一小堆一小堆的玉米全部均匀的摊开。 何慕夕把院子收拾妥当，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爸爸妈妈：“现在吃饭吗？我什么时候盛饭？” 爸爸看了一眼妈妈：“歇一会儿也行。” 妈妈却说：“去看看阳阳作业写什么样了？问问他什么时候吃饭。” 这时，何慕阳从房间里走出来：“妈，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只见坐着的妈妈赶紧站起来，笑着说：“阳阳饿了？那现在就吃饭。” 转头想让何慕夕去盛饭。 却看见何慕夕已经钻进厨房了。 第44章 等你等了一整天 “夕夕，现在盛饭吧，你弟弟学习累的都饿了。” 妈妈在院子里喊。 嗤！快两点了，大家都饿，怎么他就是学习累的？ 何慕夕给大家盛饭。 午饭后，何慕夕跟着爸爸妈妈去掰玉米。 不出所料的，何慕阳在家里学习。 晚上，何慕夕看着院子里的水井旁，那里有一堆家人换下来的脏衣服。 她知道，那是她的活。 以前，这样的活都是她干，现在也一样，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夕夕，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去？” 妈妈在问。 好像是在跟她聊天，其实何慕夕知道，妈妈是想让她晚点走，多在家里干点农活。 “我明天下午回去吧，妈。” 本来，何慕夕想上午走的，可是家里正忙，那么多的玉米要收，爸爸妈妈都累弯了腰。 她是很心疼的。 所以，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主意了，还是下午再走吧，自己多干点，父母就可以少干点。 她是农村孩子，干农活根本不在话下，也不怕脏不怕累。 她怕的，只是父母的冷言冷语。 她不能理解，自己也是父母的孩子，为什么就跟弟弟的待遇不一样。 何慕夕十七岁了，个子都超过了一米八，怎么就不能干点活？ 哎！算了！ 何慕夕继续低头洗衣服。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黑了一些。 上次军训晒黑的皮肤，还没恢复，这一天在太阳底下暴晒一天，更黑了。 躺在床上，何慕夕想起昭穆。 要是他在身边，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拥抱。 他可能会安慰自己：“傻瓜，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那么拼命干什么？累坏怎么办？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哎！何慕夕苦笑一下。 她跟昭穆，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 自己这样的普通农村家庭，昭穆是无法想象的。 能够遇见，已经是生命中很美的事了，如果缘分浅，不能走到最后，她也不后悔。 她爱昭穆，她不后悔。 “昭昭，我想你了。” 何慕夕心里默默的想着，窗外的虫鸣成了催眠曲，她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干两天活，真累啊！ 又坐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何慕夕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牡丹市。 刚下汽车，就看到了那个令她心跳加速的人。 “夕夕！” “昭昭！” “你怎么才回来！” “你怎么在汽车站？”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原来，昭穆算着时间，如果何慕夕坐第一班车出发，到牡丹市应该是几点，他掐着点来到长途汽车站等着。 一等，竟然等了一天。 这一天有多少趟从定陶县到牡丹市的车啊，每到一辆，他就过去看一看。 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怕错过，中午没吃饭，就在附近买了个烧饼对付一口。 天都快黑了，又来一辆车，昭穆再次冲过去看下车的人群。 那个身材高挑的倩影映入眼帘的时候，昭穆简直开心到飞起来！ 那是他的夕夕！ “等你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你！夕夕，我在这一天了，我好担心你！” 眼睛里莫名就有了些潮湿。 何慕夕挎住昭穆的胳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笑的却是那么的甜：“昭昭！两天没见你，我想……” “我也想你，夕夕！” 昭穆拉着何慕夕的手，盯着她的脸：“夕夕，你怎么晒这么黑？比军训结束的时候还黑！” 何慕夕从昭穆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心疼，不是嫌弃。 “嗨，农村孩子，哪个不干农活？” 何慕夕故作轻松的拉着昭穆往车站外面走。 昭穆接过何慕夕的行李，扛在肩头。 “走吧，夕夕，我们回学校。” 昭穆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穿行在大街上，两边的楼房迅速后退。 要不是昭穆拿钱，她自己是舍不得打车的。 接下来一周，昭穆还是很忙。 足球友谊赛小组赛已经结束，昭穆所在队，以小组赛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八强。 八支队伍以抽签的形式决定，两两对决，再来决出四强。 本周，有昭穆所在队的比赛。 他得带领队伍好好练习。 另外，食品加工专业的设计比赛已经报完名了，预计下周比赛，最终比赛流程已经出来了。 昭穆很有信心拿奖。 何慕夕建议昭穆先把重心放在足球赛上，毕竟，进不去四强，就没机会角逐后边的冠亚军了。 那天下午，是个晴天。 昭穆身穿天蓝色足球服，带领球队与大三声乐系足球队展开较量。 整个足球场座无虚席。 昭穆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相帅气，被称为校草，还是学生会主席，他有着广泛的粉丝基础。 自然而然的吸引了不少来看昭穆踢球的观众。 另一个参赛队伍，大三声乐系的男生，各个都是唱歌的好手，长相也都帅气，基本上都是大明星式的形象。 所以，他们也都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也吸引了许多的观众。 这场球赛，是本次赛事观看人数最多的的一场。 何慕夕宿舍的四个女生，和昭穆班的女生一起，化身成了服务员，给昭穆他们队做好了后勤工作。 热水、毛巾、巧克力、创可贴等，能想到的都准备了。 “加油！”何慕夕伸出双手比出大拇指，“你们一定可以取胜！” 昭穆对着何慕夕使劲点头：“放心，一定不负众望！” 正说着，那边的裁判员吹响了口哨。 裁判员由两名体育老师担任。 两支队伍雄赳赳的踏上了绿茵场！ 裁判员当着两个队长的面，抛硬币决定双方的场次和开球。 比赛正式开始，都踢的很积极认真。 慢慢的，何慕夕发现，声乐队的队员们球技都很好，但是，各个都有很强的偶像包袱。 这个发现，让何慕夕觉得，好像找到了对方的弱点。 在激烈的比赛中，时间过得很快，四十五分钟后，上半场结束。 比分为0:0。 昭穆他们大踏步的来到何慕夕她们身边，有的擦汗，有的喝水，有的坐下休息。 何慕夕跟昭穆说了她的发现。 昭穆一拍大腿：“太好了，我刚才就觉得他们好像哪里不对。既然他们都有偶像包袱，那么这场比赛我们就赢定了！” 昭穆把队友们召集在一起，头碰头的，密谋了一番。 “好！我们必胜！” 十一名球员把手叠放在一起，大声的宣誓：“食品加工队，必胜！” 第45章 黑色森林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下半场，双方交换场地。 在裁判的一声嘹亮的哨音中，下半场开始了。 由于距离太远，何慕夕听不到球场上他们说了什么。 就看到他们双方球员，在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好像食品加工队的说了什么，声乐队的先是一愣，接着就踢球没了准头。 不是抢不到球，就是把球踢飞，踢出界。 短短十分钟，食品加工队已经四次把球踢入对方的禁区。 不仅如此，食品加工队的控球时间也在明显变长。 他们是越战越勇，对方却是失误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二十分钟，他们几乎没有进攻的能力了，只剩下了防守。 不出意外的话，昭穆他们队，真的会必胜！ 何慕夕想着，暗暗窃喜。 观众席上，一会儿加油声震天为自己喜爱的球队助威。 一会儿又出现拖着长长后音的“噫——” 那是对他们喜欢的球队表达出的失望。 随着裁判员的一声哨音，本场比赛正式结束。 大四食品加工队和大三声乐队的比分是4:0。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其中还夹杂着“噫——” 当何慕夕在意的人来到面前的时候，何慕夕满脸通红，她在替昭穆激动。 “昭昭，你们真的做到了必胜！” 昭穆一把抱住何慕夕，抱了足足好几秒！ 何慕夕挣脱开束缚，一本正经的问昭穆：“昭昭，你们用什么办法打败的他们？” “用偶像包袱打败的他们！” “怎么操作的？给我们讲讲呗昭昭。” 昭穆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他们有偶像包袱，那就夸他们帅呗！可劲夸！夸姿势帅，夸长得帅，夸踢出的球帅……” 女生们听了，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么简单吗？”众人几乎不敢相信，就这样夸，就能把他们给夸的手忙脚乱？ 可现实，确实如此啊！ 比分还不小，4:0呢！ “走，咱们一起去庆祝进入四强！” 昭穆大手一挥，带着队员们和所有后勤人员，去了食堂。 “嘶哈！” 何慕夕暗吸一口气，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不会是昭穆请客吧？ 得花多少钱？ 谁知，昭穆只是把大家聚在一起，真的就是他说的字面意思，“一起吃饭”，不是他请客。 反正今天高兴，谁也不管那么多了，开开心心吃吧。 下一次比赛，更紧张更激烈，下次就是半决赛了！ 由于下周有食品加工专业的设计赛，所以足球友谊赛的半决赛放在了再往后一周。 下周的比赛，昭穆也想拿到一个好的结果，所以他也会全力以赴。 “这周，就把设计的方案定好，然后找机会练习一下，争取到时候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昭穆对大家说着自己的规划。 “嗯，我前几天做作业，还想着这个事呢，回头给你讲讲我的设计思路，你要是觉得还行，就拿去用！” “别回头说了，你现在给我讲讲呗。” 何慕夕把那天晚自习时做的包装设计讲了一下，昭穆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 “真的吗？这个设计思路，跟我的如出一辙啊！太好了，你帮我设计一下，看到时候能不能拿个大奖！” 还怪有野心！看你正式比赛的时候，能不能拿大奖。何慕夕心里暗笑。 正式比赛那天，时间安排在了午饭后两点，地点是食堂。 所有食材和工具，都由学校提供。 参赛者事先报上去，由食堂给准备好，比赛的时候，直接去食堂找后勤郭主任领取就可以了。 现场没有观众，只有一些评委老师坐在餐桌前。 比赛分两组，一组是团体赛，另一组是个人赛。 两组不同时进行。 先开始的是团体赛。 所有小组成员都可以到现场参与活动。 团体赛共有十个小组参赛。 昭穆给所在的组取了一个吸引眼球的名字，叫黑色森林组，主要成员除了何慕夕外，其他都是自己班的同学。 主打一个黑色系。 主体物是巧克力蛋糕，中间夹层放了五黑食品，包括黑芝麻、黑豆、黑米、黑枣和桑葚干。 巧克力顶部，涂一层巧克力奶油打底，边缘用红提点缀，最中间放置了一块桌子形状的白色巧克力。 巧克力上，立一位身穿彩色礼服的仙女。 栗色头发披在肩上，彩色裙摆，好像在随风舞动。 最惊艳的，要算面部表情了，好像看到了令人喜悦的事物。 让人联想起收到礼物的女孩子，满脸的喜悦是藏不住的。 这款蛋糕，无论是立意，还是实物造型，都让评委老师眼前一亮。 他们很期待品尝到这么精致的蛋糕。 反观周围其它组的食品，都不一样，但是真的没有特别好的创意。 比如，暴殄天物组制作的是一款包子，形状像一条龙。 多大的胃口才能吃下一条龙！如果大家一起吃，家里人少的时候还吃不完。何慕夕心里偷偷嘲笑他们。 饕餮组做了一份烤饼干。形状各异，色彩各异，味道各异。 但是看上去像是独立存在的一盘零食，根本不像一个整体，也不像一个系列，倒像是一锅乱炖。 还有还有，都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何慕夕扫了一眼，觉得得奖没什么压力。 三点二十分，所有参赛组的作品都已经完成，摆在了食堂最前面的餐车上。 九名评委老师，分四轮打分。 第一轮，给外形打分，包括颜色、形状、主观感受等。 第二轮，给制作难度打分，看制作工艺的复杂程度、所用时间等。 第三轮，亲自品尝味道，根据口感打分。 第四轮，是主创人员谈创意。根据创作意图打分 前三轮的分数，都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取平均分。 然后把平均分和第四轮的分数加起来，总分最高的获胜。 计算平均分的是后勤郭主任。 算总分的是艺术系王主任。 在评委老师打分的时候，报名个人赛的选手，可以去开始创作了。 大多数报名团体赛的，都没报名个人赛。 只有两个人同时报了两个项目。 一个是昭穆，另一个是潘高菲！ 还有其他选手，共二十五人。 第46章 个人赛 个人赛用时比较短。 规定时间是一个小时。 在一个小时内，完成自己的作品就可以了。 由于这次作品设计比赛，是第一次比赛，所以规则简单，流程也简单。 三点半，比赛正式开始。 二十五个人同时开始。 幸好，河晏大学的食堂足够大。 当然，不只是用餐区足够大，主要的是，里面制作食品的区域足够大。 二十五个人为什么不能分成两个小组呢？ 因为有些食物不能放，凉了不好吃，会影响它的评分结果。 所以，为了公平，所有选手同时开始创作。 当后勤郭主任的哨声吹响的时候，整个比赛区域响成一团。 磕鸡蛋的声音，打蛋机工作的声音，甚至还有切菜的声音，形成一首交响曲。 没有人打下手，也没有人监督，整个食堂内部只有这二十五个参赛者。 其他人员，都在用餐区等待，包括刚刚参加团体赛的同学们。 何慕夕坐不住，她在用餐区不停的走来走去，心里想着各个环节，虽然知道昭穆很细心，肯定没问题，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 那是他们俩共同设计的作品，昭穆很重视，那奖项，他志在必得。 何慕夕担心昭穆拿不到大奖，她不想让他失望。 终于，她听到了郭主任的哨声。 比赛时间到。 食堂里突然鸦雀无声。 参赛选手小心翼翼的端出来自己用心设计的作品，放在食堂打饭窗口下边的长条桌子上。 打分流程和团体赛的规则是一样的。 参赛选手放好作品之后，也都坐到评委后边的用餐区，等待评分结果。 看到昭穆过走来，何慕夕露出甜蜜的笑脸：“昭昭，凯旋而归！” 昭穆：“希望能够如愿！” 一阵紧张的评分之后，后勤郭主任站起身，面对参赛选手，拿起了话筒。 “同学们！前三轮的评分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评委们需要听到主创者的创意！” 先说团体组的情况。 艺术系王主任站起来，站在后勤郭主任旁边，面对众人，清了清嗓子。 “一号作品，请谈谈你们的创意是什么？” 一名女生走过来，从王主任手里接过话筒：“我们制作的是一条龙包子，它的创意，来自中国古老的龙图腾……” 她还没说完，何慕夕就看到了郭主任和王主任同时摇了摇头，那微小的动作尽管微不可察，可还是被何慕夕捕捉到了。 她趴在昭穆耳朵边悄悄地说：“昭昭，我觉得她们这一组应该没戏，创作的一条龙包子无论是创意还是造型，都没有新意，她们得分可能高不了……” 何慕夕还没说完，耳边传来王主任的声音：“请评委老师为一号作品打分，请二号作品的主创人员来谈谈创意！” 终于等到了王主任喊黑色森林组介绍自己的创意，他们是六号作品。 昭穆站起身，迈开大长腿，向王主任和郭主任走去。 人群中响起阵阵窃窃私语。 “哇塞，主席吔！好帅好帅！” “看那一米八的大长腿！” “他的专业课这么好吗？我以为他只是长得帅！” “睁开你的那两个玻璃球仔细看看，人家设计的作品说不定能拿第一！” 昭穆轻咳两声，从王主任手里接过话筒。 “各位评委老师大家好，我是六号作品——黑色森林的主创人员。我们设计的理念就是美味与养生，梦想与现实，黑暗与阳光。 “巧克力奶油脂肪含量高，味道美，内部夹心是五黑食材，对于人体健康非常有利！ “黑色森林，代表着美好的梦想，内部的五黑食材，颜色是黑的，代表现实社会中的不和谐。 “最顶层的身穿婚纱的小仙女，代表着生活中的阳光与美好，巧克力蛋糕和内部的五黑食材，表示生活中的不美好。 “无论是人类自身，还是社会生活中的事物，都有美好的一面，也都有不美好的一面。 “所以，我们创作的黑色森林这件作品，就表达了这样一个矛盾的世界。 “感谢各位评委老师的耐心倾听，也感谢我的伙伴们毫无芥蒂的合作！ “我的话说完了，谢谢大家！” 说完最后一句话，昭穆对着两位主任、评委老师深鞠一躬，带着自信的笑容快步走回用餐区。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评委老师相互碰头对视，微微点头，似乎是在赞许。 同时，现场的有些参赛者毫不吝啬的投来有些崇拜的目光。 有的，还对昭穆竖起大拇指。 昭穆依次点头示意。 那目光，让人看不出是自信，还是谦虚。 潘高菲坐在距离昭穆大约有五六个桌子的距离。 不远不近的。 自始至终，她都表情冷漠，没有鼓掌，也没有向这边看一眼。 她的表现好像有些反常，何慕夕不想去思考原因，只是觉得她的表现莫名其妙。 团体组的所有作品全部评完分之后，王主任去算每个组的最终得分了。 郭主任看一下现场的参赛者：“各位同学，团体组的分数很快就可以揭晓，大家稍等片刻。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咱们进行个人赛的创意打分。” 跟团体赛流程一样，从一号作品开始，由创作者讲述创作意图，或者创作理念等。 大概是因为在上一个环节中，有的人说创意的时间太长，而且，上一个环节也没有规定时间。 所以，这次评委们规定了时间，每个人的时间不可以超过两分钟。 尽量言简意赅的介绍一下就可以了，不可以长篇大论。 昭穆的作品排在第十号。 还好，还有点时间准备。何慕夕心中存了一些侥幸，暗自高兴。 “昭昭，关于规定时间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你刚才说的太多了？” 昭穆一本正经的点头：“或许是吧。如果每个人都像我似的说他个十分钟，这二十五个人得说好几个小时，晚饭也都不用吃了！” 何慕夕朝昭穆胳膊上掐了一把，意思是说：“还算有自知之明！” 为了减少时间，郭主任让所有参赛选手依次在前边站好，按顺序介绍自己作品的创意。 “说重点！言简意赅！” 何慕夕的嘱咐还在耳朵边回荡，昭穆转头看一眼何慕夕，目光坚定。 他在告诉何慕夕，我已经打好了腹稿，放心吧。 第47章 真心糕点 规则已经确定，各个选手振奋精神，尽量用言简意赅的语言，向大家传递自己的设计理念、创作思路等。 当话筒递到昭穆手里的时候，有的评委老师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似乎在说，看着你呢，可不能说那么多了。 有的人去看他制作的糕点，想先找找亮点，顺便猜测一下他可以说多少话。 这个小伙子可是太能说了。 而且句句都是说到点子上，让人无法打断他的话语。 就在众人以为他又像刚才一样说起来刹不住车，拿着话筒的昭穆开口说话了。 “各位评委老师，我设计的这款糕点，名字叫真心糕点。 “大家可以看到的只是好看的外表，其实，它的优点是用料非常实惠，内部夹心是软糯可口的红豆”。 “真心，既指糕点货真价实，真材实料，又指赠送糕点的人真心实意，绝无虚情假意。” 昭穆语速比较快，生怕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如果不限制时间，他至少可以说出个六百字的小作文。 可是限时了啊，只能这样简单的把重要信息说出来。 见评委老师们有的点头了。 “喔，原来是双关啊！” “叫真心糕点，这其实是在撒狗粮吧！” 有人小声议论。 昭穆不说话，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这议论声何慕夕听见了。 她知道，那是他们俩共同的作品，当然表达了对彼此的爱意。 狗粮，大家随意吃。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所有作品都完成了最终的评分。 只等着算最终结果了。 后勤郭主任接过王主任算出的最终结果之后，有些兴奋。 他把结果拿在手里，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看看用餐区的一张张真诚的又满含期待的笑脸。 郭主任再度拿起话筒：“下面我宣布，本次活动中的团体组评分已经结束，获奖的队伍分别是……” 他停顿了一下，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一副精明的神态：“一等奖，也就是第一名获得者，黑色森林组！……” “哗！” 郭主任的话音未落，掌声响起来，淹没了话筒传出的声音。 何慕夕紧紧抓住昭穆的胳膊，激动得快要在座位上跳起来了。 “你如愿以偿了，真的是第一名！太好了！” 何慕夕激动的语无伦次。 相较而言，昭穆倒是平静了很多。 他轻轻抚上抓着他胳膊的手。 “是啊，第一名。是我们团队的力量，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小组成员也都围过来，各个满面红光，激动不已。 这是第一届食品设计比赛，不说含金量有多高，单单是第一届的第一名，就足够让人兴奋了。 郭主任宣读完所有获奖名单，让队长到前边去领奖。 昭穆再次从人群中走过去，引起一阵骚动。 一等奖，每人一张荣誉证书，一床毛毯。 二等奖、三等奖，每人一张荣誉证书，两块浴巾。 四等奖、五等奖，每人一张荣誉证书，两块毛巾。 其余五个组，给发了参与奖。 所有证书和奖品，都由组长统一领走，再分给组员。 所有参赛选手，都拿到了证书和奖品，虽然证书和奖品不相同，但所有参赛者都非常高兴。 郭主任让大家坐回去，等待个人赛的最终结果。 何慕夕转头看昭穆，内心颇为不平静。 这次是个人赛的获奖情况，如果真心糕点获得了第一名，那可是昭穆自己的奖，没别人什么事儿。 含金量更高。 这时，郭主任的声音传过来：“参赛者有二十五人，奖项设置为，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三名，三等奖六名，优秀参与奖十名，其余的，都是参与奖。” 哦，所有参赛选手都有奖，这大概是第一届的原因吧，以后可能不会这样安排了。 “下面我宣布，获得一等奖的作品是——真心糕点，无论是造型设计，还是口感，或者是寓意都当之无愧的获得了最高分！祝贺创作者昭穆！” 郭主任的声音铿锵有力，通过话筒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现场瞬间沸腾！ “昭穆！昭穆！” “主席就是主席！不是白当的！” “比起他的帅气，才华更胜一筹！” 议论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大。 昭穆这个校草，粉丝群真的庞大，哪怕现场的都是竞争对手，也仍然难掩对他的倾慕。 何慕夕摇摇头。 她心里清楚昭穆到底有多优秀。 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样一个男朋友！ 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转头看去，是张丽华。 身旁还站着杜原。 “你们？” “嗨！嫂子！我刚才就过来了，看到你们坐在一起很亲密，我没打扰你们。” 何慕夕的脸微不可察的升腾起一抹红晕。 张丽华脸上也红扑扑的：“刚才学生会的不让进入比赛区域，这会儿才让进，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昭穆已经在郭主任身边站好了。 此时，郭主任正在宣布二等奖的获得者。 二等奖第一个就是潘高菲的作品！ 又是一阵掌声响起来。 潘高菲走上前，站在了昭穆旁边，那高傲的表情，仿佛是得了第一名。 何慕夕不知道，她本来没打算参加比赛的。 可是，为了能够跟昭穆站在一起，她还是报名了。 她心里是为了让昭穆看到一个优秀的自己。 虽然现在昭穆眼睛里只有何慕夕，她也不想放弃。 身旁，昭穆站的笔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的何慕夕身上。 看到舍友杜原出现在何慕夕身后，昭穆心里被什么堵了一下子似的。 后来，又看到了张丽华，心才平静下来。 原来他们两个一起来的。 还好。 身边被无视的潘高菲，那眼底的爱意一闪而过，却又不敢直视昭穆深邃的瞳孔。 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然而，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璀璨，微微扬起的嘴角，透露着若有若无的笑。 她站在了他身边，她无比开心。 昭穆低头瞟一眼潘高菲，没有说什么。 潘高菲没有再看昭穆，身体朝昭穆靠近了些：“祝贺你，昭穆，获得了第一名！” 昭穆缓缓转过头来，盯着潘高菲：“你也很不错。” 潘高菲身子一顿，笑容僵在脸上。 第48章 昭穆病了 “你也很不错！” 当昭穆的声音送进潘高菲耳朵里的时候，潘高菲所有的高傲都被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击碎了。 他想要的，是被昭穆看在眼里的不错，而不是“你不错，但也就那样吧”的轻视。 有昭穆在，他便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自己只能屈居第二。 好像这个第二还是“理应如此”的。 潘高菲骄傲的自尊不允许被践踏！ 她恨恨的，她还要找机会。 思绪越飘越远，连后边的领奖都忘了，还是被同伴提醒，才挪动了脚步。 昭穆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站着走神的潘高菲，皱眉：“菲菲，怎么了？” “哦哦，没……” 该死的！ 紧张了几个星期的比赛，终于落下帷幕。 熙熙攘攘的人群陆陆续续走出食堂。 昭穆却还是不能完全放松，他接下来要对足球比赛全力以赴了。 一天天的，只要没课，便出现在操场上。 何慕夕知道他的时间安排，只要昭穆在操场，只要她没课，她一定出现在操场。 除非，天公不作美。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就阴云密布。 傍晚时分，天空下起雨来。 哩哩啦啦下了一夜。 第二天，不仅下雨还刮起了北风。 路旁高大的法桐都冷的直筛糠，筛掉了许多的叶子，随着秋风跑出去很远。 天一下子冷了，好像快要到冬天了似的。 何慕夕早上起床的时候，感觉到了冷，可还是低估了萧瑟秋风和阴冷秋雨的威力。 一整个上午，都感觉浑身很冷，像被泡进水里似的。 张丽华粉红色的嘴唇都变了颜色。 何慕夕看到，那暗红到发黑的嘴唇，还有些哆嗦。 “华华，你冷不冷？” “切！”张丽华不屑的瞟一眼何慕夕，“不冷，叫你穿这么少。” 不冷？嘴唇为什么变色？嘴硬！何慕夕想笑。 她担心昭穆的情况。 不知道昭穆冷不冷。 一天天的在足球场上，鞋子一天换两双，出汗出的不晒就不能穿。 现在，遇到了连绵的秋雨，可怎么办呢？ 况且，这雨不紧不慢的下，还会下多久？ 天快黑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风还在。 吹的教室窗户咣当咣当的响。 昭穆说，他不喜欢下雨天，阴冷阴冷的。 何慕夕一夜辗转反侧，睡的不安稳。 好容易熬到天亮，还好，看到了红彤彤的太阳。 中午下了课，何慕夕拉着张丽华去了学校小卖部。 她要给昭穆买几双鞋垫子，让他至少可以让脚丫子舒服点。 “华华，你要不要给肚子圆也买几双？” 张丽华犹豫了一阵子，没有买。 “他，可能不需要吧。” 何慕夕揽过她的肩膀：“嗯，也可能不需要！” 何慕夕买完鞋垫，还想买点其它的东西一并送给昭穆。 转悠了一圈。 袜子还可以，挺厚的，摸着像纯棉的，穿上应该很舒服。 于是，买了两双袜子，准备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他。 午饭的时候，昭穆没有过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何慕夕决定给他送到宿舍去。 快走到男生宿舍楼的时候，碰到了冷月。 打了个招呼，冷月就和何慕夕擦肩而过了，没有停留。 “她去哪了？不会是去男生宿舍了吧？” 张丽华有点八卦。 何慕夕摇摇头：“谁知道呢。” 两个人边说边走。 在男生宿舍楼下，看到偶尔有几个女生聊天，可能是在等男朋友吧。 这时候，从门口走出来一个挺帅气的男生，东张西望了一阵，看到何慕夕，便小跑着过来了。 “沙平舟？” “嗯，夕夕！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额，这……” 何慕夕想找个男生帮忙喊一下昭穆的，可是，她不想让沙平舟去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见她犹豫，沙平舟倒是没有什么所谓的问：“是不是想喊人，又不想让我喊？嗨！这有什么呀，我去喊！” 沙平舟的形象在何慕夕眼里又高大了不少。 这个人可真不错！ 张丽华见何慕夕还犹豫不决，知道她的顾虑。 但是，不让人喊，难道她们自己闯进去？ 闯男生宿舍？ 那还不一闯成名！ 肯定不行。 还是让他去喊吧。 “那个，沙学长，那就麻烦你了。” 何慕夕见张丽华回应沙平舟的话，有点意外。 但，还是点头：“嗯，麻烦你了沙学长，你知道昭穆的宿舍是几号吗？” 沙平舟语气很平常：“知道，他一个学生会主席，谁会不知道他？” 何慕夕尴尬的点点头，他不知道沙平舟是不是话中有话，只感觉到气氛莫名有点尴尬。 沙平舟转身回了宿舍楼。 何慕夕和张丽华紧张的等待着。 这是她们第一次去男生宿舍楼，虽然没有进去，但是站在了楼下，仍然觉得不好意思。 不大会儿，杜原从门口小跑着过来了。 “夕夕嫂子，华华，是你们呀，昭穆不在，我过来看看是谁在找他。” 何慕夕看了一眼张丽华，主动给杜原打招呼：“杜原学长。” 她把刚买的鞋垫和袜子递给杜原：“我知道昭穆不喜欢下雨，我给他买了几双鞋垫，还有两双袜子，麻烦你带给他。” 杜原接过去，转头看张丽华。 张丽华把头转向一边没有给杜原眼神。 何慕夕了然：“那……我们回去……” 张丽华点点头：“回去吧。” 杜原欲言又止。 何慕夕忍不住问到：“学长，是还有什么事吗？” 杜原犹豫不决，最后好似下了狠心：“那个，昭穆生病了，他发烧了。” “发烧？他去医院了吗？他现在去哪里了”？ 见何慕夕一下子紧张起来，张丽华靠近何慕夕，并挽住了她的胳膊。 安慰她不要紧张。 杜原却说，昭穆没事。 “他是不是在宿舍躺着呢？中午饭都没吃？” 杜原不再隐瞒：“是的，他在宿舍，不过，饭倒是吃了，我给他带回来的。” “那谢谢你了！我去给他买退烧药！我还不知道他什么原因发烧，好像也不能随便吃药！” 何慕夕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夕夕嫂子，他大概是昨天穿的太少冻着了，没别的症状，除了鼻涕有点多。” 鼻涕？ 何慕夕一下子破防了，她无法想象，昭穆那样的帅哥流鼻涕会是多么的违和。 第49章 半决赛 发烧？流鼻涕？ 那不就是感冒了吗？ 何慕夕放心了不少：“学长，如果只是感冒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让他休息休息，暂时别去踢球了。” “好的嫂子，你是真的关心他呀。” 杜原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提着的鞋垫和袜子。 “那，我就回去了。” 杜原说回去，眼睛瞟向张丽华。 张丽华终于给了一个正眼，也不再躲闪：“好的回去吧。” 杜原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宿舍。 又过了两天，何慕夕终于见到了昭穆。 他脸色不好看，是病愈后的样子。 何慕夕心疼：“咱这几天不踢球了好不好？好好休息休息，等康复了，再参加下一场。” 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每一场，我都要全力以赴，不能因为生病了，就打退堂鼓。” 何慕夕想说什么，被昭穆打断了：“今天才星期三，到周五才比赛呢，到时候我就完全好了。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真的没关系。” 何慕夕没办法，只希望他快点恢复。 正式比赛前两天，昭穆不仅没有注意休息，反而天天粘在球场上。 何慕夕也不再劝说。 只是天天跑过来助威。 偶尔，张丽华也会过来。 何慕夕发现，张丽华在的时候，杜原好像有意无意的往这儿瞟两眼，中途休息时，他也会过来打招呼，或者聊上几句。 刚开始，昭穆还吃味，后来，也发现了端倪。 他在意的是张丽华！ “华华，那个杜原？” 张丽华的视线从球场收回来：“你说什么，夕夕？” 何慕夕声音故意加大了一些，对着球场大喊：“杜原！杜原！踢得好！加油！” 引来很多人侧目，她也不管。 球场上的杜原瞅准个空隙，对着她们比了一个ok。 张丽华却慌了，一把抓住何慕夕的胳膊：“你干什么，夕夕？干嘛大声喊？不觉得难为情！” “有什么难为情的？就是觉得他踢得很好，很帅！” 听到何慕夕说杜原很帅，张丽华脸突然就红了。 这时，球场上突然出现了一点意外，昭穆他们暂时离开球场，准备休息一下。 见他们走过来，张丽华的脸更红了。 昭穆坐在何慕夕旁边，他以为杜原会挨着自己坐，没想到，他略一犹豫，绕过了自己和何慕夕，坐到了张丽华旁边。 昭穆目光都要凝固了。 他指着杜原：“好哇，你小子！一天天心不在焉的，原来是有了牵挂！” 杜原呵呵傻笑。 何慕夕也打趣：“华华，老实交代，你和杜原……” 张丽华慌忙制止何慕夕：“别瞎说，那个肚子……” “什么肚子！哈哈哈！” 何慕夕不明白张丽华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肚子”？ 昭穆一下子恍然大悟，俯在何慕夕耳朵边：“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想说的是杜原？” 昭穆凸起来肚子，用手比划一下：“肚圆，也可以说肚子圆！刚刚华华只说了肚子，那个圆还没说出来！” 何慕夕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转头去看张丽华。 张丽华把脸埋进胳膊窝，任凭何慕夕怎么拽，就是不抬头。 一旁的杜原点点头，仍旧傻笑：“昭穆，你说的没错，她是喊我肚子圆来着……可是我长得并不胖呀！” 张丽华抬起头，盯杜原的眼睛，恶狠狠的：“你瞎说什么！” 何慕夕和昭穆却哄笑起来。 “华华，你真行，你这脑子真是天马行空啊！” 还想笑闹一番，球场那边传来了哨声。 昭穆摆摆手，示意杜原，该去踢球了。 两个人走后，何慕夕看看张丽华那红透了的脸：“能不能讲讲你们的情况！” “不讲！没有什么好讲的！” 张丽华红着脸，站起身拍拍屁股离开了看台：“我，回宿舍了，你自己在这里看吧！” “欸！你别走好不好！” 张丽华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几天，张丽华有时候出现在球场，也有时候不来。 她和杜原的关系始终不明确。 也许她对杜原也有点好感，但是似乎还有什么顾虑。 何慕夕也不好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昭穆参加的那场比赛，安排在周五下午三点。 晴空万里，太阳火辣辣的挂在西边的天空。 足球场上，草皮碧绿而富有生命力。 两个球队队员紧紧握着拳头，目光炯炯，红色和绿色的足球服，如同战袍让队员们热血沸腾。 那准备为了胜利努力拼搏的气势，那蓄势待发的力量，汇聚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信心交织在一起的气息。 球场上早早坐满了人。 何慕夕宿舍的四个女生都来观战了。 她们还举了一个条幅，上面写着：大四食品加工队必胜！ 昭穆看了直摇头！ 这是什么弱智条幅，不过，是何慕夕花钱打印的，他也不好扫了她的兴。 便对着她竖一竖大拇指，表示赞同！ 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本场比赛正式开始。 昭穆队今天选择的是红色战袍。 昭穆整个人高挑又俊逸，是那种少年才有的清瘦，在绿茵场奔跑时，如同一股旋风，速度之快令人吃惊。 昭穆动作迅速，疾如闪电般的冲向足球，右脚一伸，足球就像认识他的脚似的粘住了，用力一甩，足球犹如一颗流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对方球门而去。 守门员奋力一扑，足球擦着球网从守门员头顶直冲入网，力道之大，足球在网内左冲右突，最终乖乖停下。 何慕夕双眼紧紧的盯着他，此时奔跑在阳光下的少年，仿佛全身披着一层金色光晕，耀眼又夺目。 当最后那足球冲入网中的时候，周围欢呼声雷动。 唯有她安静地坐在看台上望着远处的少年。 她不是不激动，而是激动到浑身颤栗，激动到无法站立。 球场上的少年随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然后被队友紧紧簇拥在一起。 此刻，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台定好焦距的摄像机，昭穆的一颦一笑清晰的映入镜头，周围的观众都是虚化，整个世界，只有她的昭穆。 世界是安静的。 忽然，裁判吹响了尖锐的哨音，打破了世界的安静。 进球有效！ 红色战袍和绿色战袍的两个队，比分为1:0。 这才开场不到十分钟！ 昭穆还是打前锋，他就像一把刀，直插对方心脏！ 短时间内就赢得一球！ 第50章 压力 最终，红色战队，以2:0的分数，进入冠亚军的争夺。 最后一场比赛，时间定在下周四下午。 如果昭穆能够带领球队夺冠，那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大家沉浸在对夺冠的幻想中。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压力大，还是怎么的，昭穆在决赛前两天，又病倒了。 按说，不应该是因为压力大。 他这个学生会主席都当了两年了，处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不应该存不住事儿。 上一届的足球友谊赛，他们队是冠军，那时，他们上大二。 对于已经得过冠军的人来说，应该看开了才对吧。 杜原说，昭穆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大家，不留遗憾。 上一届是冠军，这一年也要夺得冠军才对，不然，就是丢脸。 他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都很高。 那天，杜原在她们教学楼下等她们。 “夕夕嫂子，今天中午昭穆不和你一起吃饭了，他……他有点情况。” “他怎么了？” 何慕夕一愣。 杜原眼睛在张丽华脸上扫来扫去的。 “你快说啊！怎么回事？” 何慕夕着急了，轻声吼他。 “额……” 杜原有点尴尬的挠挠头。 “他，皮肤病！” 什么！ 那么帅气的脸，得了皮肤病，会是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何慕夕是个颜狗。 得知昭穆得了皮肤病，她最先想到的居然是他的样子，而不是病情严重不严重，痛苦不痛苦。 “他现在在哪儿？” “刚才他去了卫生室，可能还在那儿。” “好，我去看看！” 何慕夕抬腿就往学校卫生室跑去。 “欸，那个，我陪你一起去！” 张丽华在后边喊。 不用，何慕夕摆摆手，拒绝了。 留下张丽华和杜原两个人在原地。 卫生室在小卖部旁边，面积不大，平时也不忙。 今天卫生室里的人也不多。 昭穆还在。 见到何慕夕，他有点难为情。 “你，怎么就得了皮肤病？” 昭穆笑了：“也没什么，你回去吧，我拿点药就回宿舍了。” 昭穆轻描淡写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 在何慕夕的追问下，昭穆无奈的看一眼医生和房间里的其他病号，那男医生年过半百，他正在看一个男生的嗓子。 “那个，我不想说的，你非要问清楚，你怎么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行了，别啰嗦，关心则乱，要是生病的是别人，我一句也不会问。” 坐在长椅上的昭穆无奈摇头，欠了欠屁股，往一边挪动了一点，长椅旁边的空间大了一些。 拍拍旁边，示意站在面前，一直俯视自己的何慕夕坐在长椅上。 昭穆靠近何慕夕，脸对脸：“我说，你不要嫌弃我……” 昭穆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生病的原因，还是心里紧张不安。 “我得的是急性湿疹……” 昭穆偷偷看一眼何慕夕的表情，何慕夕有点懵。 她视线在昭穆能够看见的皮肤上搜索：“哪里有？我怎么没看见？你这脸，还是好好的，也没有小疙瘩。” “我说了，没大事儿，不要紧的。” 何慕夕不信，如果没事儿，他不会来到卫生室。 “鬼才信你，说！” 昭穆往前伸了下脖子，几乎趴在了何慕夕耳朵上，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那个，急性湿疹呢，它长在隐秘的地方，犄角旮旯那里才有，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没有。” “啊，那，腋窝？还有……那什么……” 何慕夕心里有头小鹿乱撞，由于想到了男人的某个隐秘部位，脸也瞬间红了。 昭穆点点头：“对的，就是你能想到的那些地方，都长满了红色湿疹，又疼又痒的。” 何慕夕惊讶的目瞪口呆，她用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 何慕夕想问，张不开口，不知道怎么问。 昭穆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依旧点头，声音小小的：“嗯，是的，那些地方都有。一碰到，就疼的厉害也痒的厉害。” “你上厕所……” “尽量憋着，没办法了再去。都不敢使劲……” 何慕夕没想，玉树临风气宇不凡的男神，竟然得了这样难挨的皮肤病。 “是第一次得这玩意儿，还是复发？” 昭穆愣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说：“不是第一次了，买点吃的药和抹的药，两三天就好了。” “两三天？那足球比赛……” 何慕夕话没说完，就看到昭穆紧皱双眉，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还有一口气，从鼻孔里长长的呼出来。 哦！何慕夕突然明白了，昭穆在半决赛前发烧了一次，这次生病是在决赛前。 难道，他这是压力太大造成的？ 身体应激反应？ 何慕夕把纤纤玉手覆在昭穆放在腿上的大手上，似乎是在安慰他。 “昭昭，那正好，到时候你在看台上观战，不用去踢了。” 昭穆不明所以的睁开眼睛，直视何慕夕的大眼睛。 何慕夕笑着解释：“其实吧，每次去看台上看你们踢球，我都挺遗憾的。” 昭穆目光有疑惑闪过。 何慕夕顿了顿接着说：“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如果在看台上，你坐在我旁边陪着我一起看球，我宁愿你没有参加比赛。” 昭穆眼睛里盛满了温柔。 嘴角上扬，满脸的紧张与失落都一扫而空。 “你不在乎我会不会夺冠？” “是你自己在乎，非要夺冠。事实上，在我眼里，得了冠军是你，得不到冠军还是你，你一直是你，没什么分别。” 昭穆盯着何慕夕的眼睛看了半天，终于接受了何慕夕的意见，不再执着于夺冠这件事。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妈妈对我要求都很严格，必须做到最好才行。 我的家庭氛围看似轻松愉快，其实，我生活的一直都很压抑。 每次遇到比赛，我都会下意识的要求自己必须拿第一，必须第一！” 何慕夕苦笑着摇头：“不知道我们俩到底谁幸福谁不幸。你被家庭如此看重，而我，却没有人关心，这么些年，全部都是自己让自己优秀。 只有这样，才能跳出家庭的桎梏。” 何慕夕怜惜的看一眼昭穆。 他闭上眼睛，把头歪靠在了何慕夕肩膀上。 何慕夕没再说话，心里在想，快点好起来吧，带着满身的湿疹多难受啊。 俩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安宁而美好。 第51章 去哪儿 终于，卫生室里的人不多了，轮到昭穆看病，医生问了他的情况，包括饮食、生活等，然后摇了摇头。 “小伙子，怎么有那么大的压力呢？放平心态才行。压力大，能刺激你的这种病复发，以后也不要大意。” 昭穆看一眼何慕夕，转头对医生点点头。 何慕夕读懂了他投过来的那一瞥。 如果何慕夕能够理解他，他可以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何慕夕冲他点点头。 让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压力见鬼去吧。 两天后，本届足球友谊赛最后一场比赛，在足球场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昭穆身上的湿疹还没有好，不能做剧烈运动。 他只能坐在看台上，远远的为队友助威。 他旁边，坐着何慕夕，还有她的舍友们，他的同学们。 现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但是，那都跟昭穆没有关系了，他在乎的，只有身边的何慕夕。 最终，大四食品加工足球队没能夺冠。 以1:2的成绩成为亚军。 昭穆报之以微笑，突然，他对成绩就释然了。 学生会的工作还真是繁忙。 根据学生会大事安排计划，在十月份的第四个星期，安排了秋季运动会。 十一月中旬，有个辩论会。 十二月底，更繁忙。 学校建校八十周年校庆，紧接着是元旦晚会的筹备。 何慕夕知道，昭穆嘴上说不在乎那些成绩，但是多年以来的习惯，他还是会下意识的要求自己必须得第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观点，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所以，何慕夕不会去干涉昭穆的决定。 昭穆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他从来没说过你应当怎么样，他只会说，夕夕，你很好。 日子在忙碌中过得很快。 转眼间快要放寒假了。 大家都在紧张的准备着期末考试的事情。 何慕夕担心自己考不好，她觉得她不如高中时用功了，她懈怠了。 万一挂科，还得补考，不光麻烦，还得交补考费。 还好，考试的题目她觉得不难，好像做的还不错。 考试完最后一场，是上午十点。 下午就没什么事了。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这一个学期忙忙碌碌的总算过去了。何慕夕心里想。 宿舍里，姬青青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姐姐让她考试完去她那里住几天。 王雨婷也在收拾东西，虽然不想回去面对偏心眼的父母，也不想见那个年幼的弟弟。 但是毕竟放寒假了，马上要过春节，还是不要跟父母置气了，早早回家算了。 张丽华的行李早在考试前就收拾好了。 考试前，她在小卖部花了八毛钱，用公用电话给她爸爸打电话说快放假了。 “张老师，您好！” 她每次给爸爸打电话都是这样的称呼，让何慕夕很羡慕。 “哈哈哈，华华，哪天回来？我和你妈妈去车站接你。” “再过三天，周二上午就考试完了，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好好好！我提前买好肉，让你妈妈给你做红烧肉！” 张丽华满脸幸福。 何慕夕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快放假了，可以回家了。 妈妈在电话那头“嗯”了一下，算是知道了。 挂断电话，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现在，只有她自己还没有收拾行李。 要放假了，本来应该是开心的事，但是二二零宿舍里，莫名有种悲凉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何慕夕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大家的行李。 要不，我也收拾一下吧，虽然没什么要带的。何慕夕想着，也着手收拾起来。 往包里装了一件外套，一条裤子，还有几件内衣。 一个不大的包就能装完所有的东西。 宿舍里静静的，大家都没有心情说话。 张丽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回家的喜悦，她要走了。 “姐妹们，我先回家了。咱们年后再见！” “年后见！” 张丽华拉着自己的行李出门了。 “二二零！二二零！” 楼下有个声音传进来，是昭穆的声音。 何慕夕趴到窗户上往下看。 果然是昭穆，他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腿交叉，很悠闲的样子。 “哎！我马上下去！” 何慕夕答应一声，转身要出去。 王雨婷喊住她：“夕夕，带着钥匙，一会儿我和青青就走了，你回来的时候别进不来。” “嗯，好的婷婷！那就说声再见吧，咱们年后见。” “年后见！” 姬青青和王雨婷继续收拾东西，何慕夕把钥匙揣进兜里，出去了。 “去哪儿？” 她知道昭穆课程少，早就考试完了，他应该比较有空。 “坐上来再说，带你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问，不会卖了你。” 一边说着，昭穆已经骑到自行车上了。 “好。” 何慕夕跳到后座上，坐好。 出了学校后门，左拐，一路向西骑去。 这条路何慕夕很熟悉，是走过很多次的那条，是通往木瓜林的路。 “是去木瓜林吗，昭昭？” 昭穆一只手握着车把，右手握住搂着他腰的纤纤玉手。 轻轻用力握紧了一些。 “是的，去木瓜林看看，顺便告诉那些树，你要回家过春节了，年后再来找它们玩。” 何慕夕心里想笑，对树木还可以这么深情？ 手指被握的有些麻木，何慕夕转而又想，他一定不是在跟树木告别，他应该是因为一个寒假见不到自己而感到难过。 何慕夕默默的把两条胳膊全环绕在昭穆腰上。 去感受他的温度，他的阳光，他的朝气。 要分别一个寒假呢，那寒假好长好长！ 她一定会天天想他的。 又不敢给他打电话，万一是穆老师或者昭校长接电话，怎么说呀？尴尬不尴尬？ 就算是昭昭接电话，那电话里说的话，跟见面能一样吗？ 别人都盼望放假，何慕夕却不那么想放假。 她不想离开她的昭昭。 却又有些矛盾的，想放假，她想念她的姥姥。 月有阴晴圆，此事古难全。 “昭昭，你寒假会回老家吗？” 昭穆大拇指在何慕夕手背上来回摩挲：“回，我想回去住几天呢。” “真的吗！” 后座上的何慕夕激动起来，如果昭穆回老家，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相约着见一面？ 突然，自行车停下了。 “到了！” “啊？” “木瓜林到了！” 第52章 密谋 木瓜林，他们这一个学期来了无数次，是他们约会最多的一个地点。 入冬以后，倒是没来过。 上次过来的时候，树上还有叶子。 现在，只有光秃秃的枝干独自在风中颤抖。 阳光撒下来，透过枝杈落在地上，留下空隙均匀的网状树影。 地上铺着一层枯黄的叶子，叶子缝隙里，还有不怕冷的草，绿意盎然的。 昭穆把自行车推进木瓜林，停在弯弯曲曲的小路边。 转身，面对跟在后面的何慕夕，伸开双臂，微笑着面对她。 何慕夕满脸含笑，走过来，双臂环过昭穆的腰，把身体贴在他身上。 昭穆紧紧搂住何慕夕，相对无言。 有风从枝头掠过，发出细微的声响，惊动了静静拥抱着的两个人。 昭穆捧起何慕夕的脸，直视她的眼睛。 何慕夕睁着大眼睛，满眼都是昭穆。 “你的小鼻子有点红，是不是冷？” 说着，昭穆用自己的脸蹭一下何慕夕发红的鼻子。 “真的有点凉。来，我给你暖暖。” 昭穆拉开了大袄的拉链，敞开来，把何慕夕包进大袄，又环抱住她的腰。 这大袄足够大，包住何慕夕之后，拉链位置差一点能合上。 何慕夕把脸埋进昭穆胸膛温暖的衣服里，使劲嗅衣服的气味。 那是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春日里的花草，甜而不腻，温馨而淡雅，让何慕夕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昭穆轻轻拍拍她的后脑勺：“干什么呢，在使劲嗅？像只小狗。” “汪汪汪！”何慕夕抬起头，撒娇卖萌学了几声狗叫。 果然，昭穆哈哈大笑起来。 大手一挥，把何慕夕的头又按进自己胸膛：“接着闻吧。” 何慕夕在他胸前不安分的拱蹭：“你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我要使劲闻，回了家就闻不到了。” 贴放在何慕夕后背上来回抚摸的大手，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他再次捧起何慕夕的脸颊，注视着她的大眼睛：“夕夕，马上要放假了，怎么办？我会很想你很想你。” 何慕夕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嘴巴也跟着撅起来。 “我也是，会想你。” 忽然，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昭昭，穆老师还有昭校长他们，真的从来没有反对过我们俩的事吗？” 昭穆勾起嘴角：“我都回答过好几次了，没有，他们真的没有。他们从来没有反对过，说顺其自然，如果能走到最后，他们愿意看到我们结婚。” “他们对你要求那么高，为什么对你的女朋友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昭穆愣了愣，这是多么没有自信的女孩子啊，一定是受了太多的不公平，才会形成的自我否定意识吧。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夕夕，你是我二十二年来，所遇到的最好的女孩，所以我才迫不及待的靠近你，你能答应做我女朋友，是我最最开心最最骄傲的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 “可是，我……” 何慕夕没说出口的话被昭穆的双唇堵在了嘴里。 他轻轻吮吸着，用心描摹她的唇形，试探般的向内探索，再探索。 喘息声渐渐加重。 何慕夕闭着眼睛，默默感受来自昭穆的索取，感受来自这个男人的不一样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慕夕觉得下巴上凉凉的，伸手去摸，是口水。 “嗯！昭昭……” 发音含糊不清。 “昭昭……” 何慕夕又含糊不清的喊。 昭穆停止了亲吻的动作，看向何慕夕：“怎么了？” 声音慵懒低沉，而且充满磁性，还有很深的鼻音。 何慕夕噗嗤一声笑了，脸蛋因呼吸不畅变得红红的：“昭昭，你看看我的下巴，是不是有口水？” 昭穆尴尬的抱紧何慕夕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脖子后边，不去看她的眼睛。 何慕夕笑得浑身颤抖，声音柔柔的，软软糯糯贴着他的耳朵说：“昭昭你说，是你的，还是我的？” 昭穆的脸颊在何慕夕头发上磨蹭：“谁知道呢……” 何慕夕只觉得，脖子上传来阵阵滚烫的触感。 他的脸，一定红透了。 没错，昭穆的脸红透了。 很烫很烫。 不光是脸很烫很烫，内心也是很烫很烫。 他仍然用脸颊磨蹭何慕夕的头发：“夕夕，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无数次，我憧憬着我们结婚之后的生活。夕夕，我爱你。” 可是，马上要放寒假了，两个人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 在他们心里，这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昭昭，怎么办？寒假里，我也会想你的。” 何慕夕声音很小，饱含失落。 昭穆松开了环抱何慕夕的手，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直视她的眼睛。 “那，我回老家，去爷爷家住段时间，我们约好时间和地点，这个寒假一定可以见面的。” 昭穆说的郑重其事。 何慕夕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里亮闪闪的：“好，我们说好。” 两个人“密谋”了一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才原路返回。 走到距离学校大约三百米的地方，昭穆停下了自行车。 何慕夕看到，路旁是一家小饭店，他们去过好几次了。 “我们吃完饭再回学校。” “好。” 店老板是一对年轻的夫妻，说话很和气。 见到来客人了，店老板热情打招呼：“来了小伙子？” “嗯，来了，哥。” 昭穆热情的回应。 “还是要那几样吗？” 昭穆点点头。 不一会儿，菜就炒好了，端了上来。 一盘糖醋里脊，一盘炒豆芽。 还有两碗面条。 昭穆是个死心眼，每次都要同样的饭菜，老板都记住了他的喜好。 夏天的时候，要一盘糖醋里脊，一盘凉皮。 天冷了之后，把凉皮换成了炒绿豆芽。 老板和昭穆一样，也是个健谈的人。 店里没什么顾客，他就坐在旁边熟络的攀谈。 “快放假了吧？” “嗯，放假了，都走的差不多了。你们回家过年吗？” 老板朝外面看了一眼：“是啊，你们都放假了，客人就更少了，我们也准备放假回家过年。” 顿了顿，老板有点想家的样子：“出来一年了，家里的小孩都长高了，得回去看看。来年该上幼儿园了，孩子也需要陪伴。” 话题伤感起来。 第53章 过年 聊着聊着，话题向着伤感方向走去。 昭穆转头看何慕夕，她眼睛里竟然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何慕夕小心翼翼的看着老板说：“小孩需要父母的陪伴，也需要父母的爱，你们回去，最好少指责他，少批评他。犯了错，告诉他就可以了。” 老板微微一愣，接着点点头。 “是的，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更需要父母的爱。” 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在这家店里吃饭，以后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们了，昭穆要了一瓶啤酒，邀请老板一起喝。 “哥，祝你回家之后，生意兴隆，继续发财！” 昭穆也是个感性的人。 和老板一连喝了三四瓶啤酒，大约晚上七点，才离开小饭店。 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们都离开了，只剩何慕夕一个人。 昭穆大四了，课程少，两天前就考试完了，宿舍已经人去楼空。 这两天他是在家住的。 第二天上午八点左右，何慕夕走下宿舍楼，她必须得走了。 现在，整个宿舍楼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再不走就成楼长了。 昭穆骑着自行车，送何慕夕去车站。 在车站又难分难舍了半天。 何慕夕在司机的再三催促下，才踏上了开往定陶县的大客车。 昭穆在车窗外不停挥手。 何慕夕最终别过脸去，任由离别的眼泪顺着脸颊汹涌澎湃。 何慕夕没有回自己的家，她去了姥姥家。 姥姥年纪大了，又是一个人独居，她需要人陪伴。 何慕夕做做家务，看看书，百无聊赖。 没几天，从学校图书馆借的书就看完了，她便陪着姥姥晒太阳。 姥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何慕夕坐在姥姥旁边，把手放在姥姥膝盖上，一老一小依偎着。 头顶上的蓝天，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早就落光了叶子，黑黢黢的枝干曲曲折折的伸向天空。 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欢呼雀跃，好像有什么开心事。 何慕夕倒是觉得这是难得的平静和幸福。 大年二十八，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何慕夕要回自己的家了。 她拉着姥姥的手，告诉姥姥，年后过不了多久，她就回来。 新年没有什么新意，过得无聊至极。 早晨，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飘上天空，交织在一起，好像天上的云海。 早饭后，有人来家里串门，何慕夕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她不喜欢跟左邻右舍聊天。 “夕夕妈，大过年的不出去玩吗？你大嫂家一院子人，在打麻将呢。” 是二奶奶的声音。 “哟，二婶来了！” 妈妈给二婶搬椅子，拿瓜子。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哪里呀，夕夕在房间里看书呢，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了，还是那么爱学习。” “真羡慕你呀，孩子那么厉害！欸，阳阳呢？” 二奶奶顺势恭维着。 接着就听见妈妈开心的笑声。 “阳阳这孩子，也不让我操心，自己在房间里学习呢！” 毫不意外的，又听到了二奶奶的恭维。 “嗤！” 对此，何慕夕嗤之以鼻。 她考上河晏大学之后，妈妈在外人面前炫耀了无数次。 她给她脸上贴了金边。 她很反感，却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甚至，她过年都不想回家。 二奶奶的声音：“夕夕妈，你性格那么好，对人又热情，你家夕夕怎么一点都不像你？” 你！串门就串门，挑事儿啊这不是！ 何慕夕有种想要冲出去乎她两巴掌的冲动。 妈妈开心的笑声响起来：“哈哈哈，谁说不是呢，她一点都不像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她一天天的都不说话。” 我说什么？一句话说不好，就会招来一顿责骂，还不如当哑巴。听到妈妈的话，何慕夕觉得心里堵得慌。 二奶奶也跟着咯咯笑：“你说她，天天在房间里不出来，她怎么憋的住？” “谁知道呢？谁知道她怎么憋的住。” “夕夕爸呢？” “他出去拜年还没回来，不知道拐到哪儿玩去了。” “欸，二婶，你家孙女打工回来了吗？” 何慕夕知道，二奶奶的孙女叫小红，初中没上完就出去打工了，听说能挣不少钱呢。 果然，一提到孙女，二奶奶就来了精神：“你说小红啊，她二十九才到的家。到过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样，啧啧！” “是么？”妈妈拖长了声音，醋意明显。 该二奶奶炫耀了：“那穿的戴的，在咱们这里都买不到，我都没见过，全都是洋货！” “那，挣了不少钱吧？” 何慕夕好像听到了妈妈口水落地的声音，她一定无比羡慕的盯着二奶奶的眼睛看，就像二奶奶的眼睛里能冒出现金来，掉到她手上。 “嗯，她妈妈说一个月能挣七百块！过不了几年，嫁妆钱她自己都能够凑齐喽。” “真好！”妈妈的眼睛一定还黏在二奶奶的眼睛上，“她在家待不了几天吧？听说大城市春节放假时间短。” “是啊，初六就走。这不，相亲呢！在家就这么几天，得多相几个，不然一走又是一年。” 相亲？ 何慕夕比小红还大一岁，小红开始相亲了？ 其实，大家都这样，只要不上学了，十七八岁就开始相亲，二十岁左右就结婚了。 何慕夕感到吃惊的是，以前那些说法都可以算作是传闻，而小红家和她家就隔着两户人家，是比她还小的妹妹。 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这种压抑。 如果自己没有考上大学，那么她多半也是不会得到复读机会的，她会和小红一样，出去打工。 现在相亲的人群里，就会包括自己一个。 她多少了解一点妈妈的心思了。 既想要何慕夕考上大学给她争面子，又想要让她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出去挣大钱，而且不需要花学费。 打工几年，找个婆家结婚，还可以收人家男方的彩礼钱。 这根本就不是何慕夕想要的人生，她做不到。 她要的是考上理想的大学，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大年初一，真是好无聊的一天啊。 第二天早上，何慕夕起的早，把自己收拾利利索索的，那天她和昭穆约好了，初二上午九点，在张湾乡政府门口见面。 何慕夕等这一天，等的心都化了。 第54章 偷偷约会 初二这天是个大晴天，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 许多刚结婚的新媳妇，会在初二这一天同老公一起回娘家。 叫做回门。 以后，在这一天，我也会带着昭昭一起回门。想到这里，何慕夕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张湾乡政府门口，人来人往的，大多数都是走亲戚的，卖东西的不少，很热闹。 远远的，昭穆的身影就映在了何慕夕的瞳孔中。 身材颀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面孔，让何慕夕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他。 昭穆斜坐在一辆红色的125摩托车后座上，双臂环抱在胸前，目光飘忽，正在发呆。 何慕夕家在何楼，到乡政府门口，大约只有一里地，她是走着过来的。 看到昭穆之后，她快步走过去。 “嗨，帅哥！在等人吗？” 昭穆听见何慕夕的声音，猛的转过头，随即咧开嘴笑着站起来。 “是啊，在等人。别人家的媳妇都回娘家了，我的媳妇还没娶进门，哎，啥时候能娶进门哟！” 何慕夕哈哈笑起来：“等着哈！别着急，你还年轻！” 昭穆拉住她的手，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不是哥哥太年轻，是妹妹太年轻。” 说着，眨巴下眼睛：“如果你跟我一样大，我们现在就可以领证结婚，可是，你现在还不够法定结婚年龄，我只能等喽！” 见何慕夕若有所思，昭穆摇摇头：“谁叫我命苦呢！” 何慕夕终于反应过来：“是你命苦还是我命苦？你找个年轻的女朋友，多好！而我呢？找个老男人……” “老男人？？” 昭穆没绷住，噗嗤笑起来！ “你管我这么帅的小青年叫老男人？你睁眼说瞎话吧！” 一句话把何慕夕也逗笑了。 昭穆揽过何慕夕的肩膀，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吧嗒”一声，在何慕夕脸上亲了一口。 何慕夕推开他，正色道：“说吧，小青年，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可以去？” 昭穆略一思索：“我们去河湾踏青吧！” 从张湾乡政府驻地，往南大约二里地，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弯弯的小河。 河不太宽，因为河在这里拐个弯突然变宽了，最宽的那段河的北岸，有个很大的村子，大多数人都姓张，所以得名为张湾。 建国后，这里设置成了乡镇驻地。 昭穆的老家距离张湾乡有二十多里地，不算太远，所以他也知道这条小河。 “嗯，那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何慕夕点点头答应了。 “走，上车！哥哥带你去！” 说着，昭穆已经跨上了摩托车，他指了指后座，让何慕夕上车。 何慕夕坐上来之后，昭穆从观后镜上拿下来头盔递给何慕夕，让她戴好，自己也戴好。 “好了吗？”感受到何慕夕两只手搂住了自己的腰，昭穆猜她戴好了头盔。 “戴好了！” “那，我可发车了！” 说着，昭穆熟练的打火，启动了摩托车。 昭穆开车很稳，车子先是慢慢的动起来，然后在离开人群后，逐渐加快了速度。 “没想到你会开摩托车！”何慕夕趴在昭穆肩膀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的侧颜，那是让她喜欢的侧颜。 由于都戴着头盔，再加上耳边的风声，昭穆听不清楚。 他大声的问：“你说什么？” 何慕夕也学着昭穆那样，大声的回答：“我说你真帅！” “哈哈哈……” 前边传出一阵开心的笑声。 何慕夕把昭穆搂的更紧了些。 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小河边，昭穆把摩托车停在桥的北头，便拉着何慕夕的手去找通往下边的小路。 在桥头的东边，有一条只能一个人通过的小路，被枯黄的杂草遮挡着，不仔细看，都找不到它。 越往下走，稍微宽一些。 曲曲折折的通到小河里。 大概是夏季或者秋季，田地里需要水的时候，农人踩出来的路。 河水还冻着，没有融化，看不清水里有没有鱼。 昭穆走在前面，拉着何慕夕的手沿着二坡往东走，脚底下铺着厚厚的枯黄的草皮，软绵绵的。 “这地方不错吧？”昭穆对自己选择的约会地方很满意。 “嗯，好。谁家好人来这里玩？”何慕夕揶揄着。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传过来，“你是说我不是好人，还是说你？” 何慕夕歪着头看昭穆：“我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昭穆停下了脚步。 他前面有一处比较平坦的空地，大概是夏天下雨的时候造成的河堤滑坡，河堤那儿是一处明显的沟，跟脚下的平坦空地连在一起。 这块平坦的地面也铺着厚厚的枯萎的草皮，斜坡上的沟里也满是枯黄的草皮。 “哎，这里不错呢，可以坐，也可以躺！”昭穆像发现了新大陆。 何慕夕站在那儿没动。 昭穆伸出手指，在何慕夕额头上点了一下：“你呀，是不是嫌这里土太多了？看我的！” 说着，他拉开拉链，脱下了自己的大袄，蹲下把大袄铺在地上。 他转头看看身后的何慕夕：“这样可以了吧？” 说着，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铺在地上的大袄上，面朝南，正好可以看见前边的河。 他对着何慕夕伸出手，手心朝上：“来夕夕，坐下吧。” 何慕夕把手搭在昭穆的手心里，顺势坐在了他的旁边。 “这回，你的袄都脏了，回家怎么交代？” 昭穆把胳膊搭在何慕夕肩膀上：“没关系，回去用湿毛巾擦擦就干净了。” 何慕夕挪动了一下身体的方向，躺在大袄上，头枕着昭穆的大腿，很惬意。 昭穆左手握着何慕夕的左手，何慕夕右手放在了昭穆左手的手背上，呈现出两只手包住一只手的局面。 昭穆盯着三只纠缠在一起的手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何慕夕的头顶上，并用右手轻轻抚摸着。 “夕夕？” “嗯？” “夕夕？” “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喊你的名字。” “……”何慕夕没应声。 “夕夕？” “……”何慕夕摩挲着昭穆的手背。 “夕夕，你怎么不说话？” 何慕夕抬起眼皮，看脸上边低垂着的好看的脸，那双眼睛脉脉含情。 粉红唇向上弯起好看的孤独：“昭昭，多想天天都能看到你。” 昭穆一条胳膊伸到何慕夕脑袋后边，轻轻抬起她的头，向自己慢慢靠近，深深的吻下去。 日头已经接近正午，暖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何慕夕伸出右胳膊，勾住昭穆的脖子，吻的动情。 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第55章 丑媳妇 何慕夕脸颊红红，不知道是因为吻的太深，还是被正午的冬日阳光晒的。 许久，大概是累了，何慕夕松开了勾在昭穆脖子上的胳膊。 重新获得新鲜空气的两个人，安静了一会。 一群喜鹊“喳喳”的叫着，从头顶掠过，横着小河，飞到河对岸去了，叫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昭昭……”“夕夕……” 俩人同时出声。 “你先说。”何慕夕仰着脸，伸出手指在那颗小小的褐色的痣上，点来点去。 昭穆把那只点自己的手攥在手心里，放在胸口软软的羊毛衫上，轻轻摩挲。 “夕夕，我是腊月二十九来的爷爷家，陪他过的春节，这是二十几年来仅有的一次。爷爷开心坏了，可是我却很惭愧。” “因为你虽然陪着他，心里装的却是我。” “是啊。如果知道他孙子有了女朋友，不知道有多开心！” 昭穆的目光注视着女朋友的眼睛，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何慕夕一激灵：“你，跟他说了吗？” “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说？” “我……不知道……”何慕夕目光在昭穆脸上扫来扫去，以寻求答案。 “还没说，我怕他知道了执意要见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意去见一见，所以还没敢坦白。” 见何慕夕没说话，昭穆直接询问：“那，你愿意去见一见吗？” “我……不太好吧？” “我就是问问你，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把自己有女朋友的喜悦分享给更多的家人。” 昭穆解释着，眼睛里突然露出一丝狡黠。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那就以后再见。反正丑媳妇总要见……” “谁是丑媳妇！！” 昭穆话没说完，就被何慕夕打断，脖子还被那纤纤玉手掐住不放。 “好好好！我是！我是！行了吧！”昭穆连连求饶，还假装很用力的咳嗽，好像真的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似的。 “哈哈哈，你是什么？你是丑媳妇？ 何慕夕被他的样子逗的大笑不止松开了手。 还一边笑，一边从大袄上爬起来，跪在昭穆双腿间，将他抱住，把他撂倒在铺着的袄上。 昭穆抽出一条胳膊撑起身子，斜着反扑过来，压住了何慕夕的上半身。 突然而至的压迫感，以及让人尴尬的姿势，让何慕夕感到不安。 她眼神躲闪着，别过头去，不敢看昭穆的眼睛，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昭穆把手覆在何慕夕脸颊上，稍稍用力，迫使她仰脸面向自己。 “怎么，害怕了？”说话的人笑意明显。 “你……能不能先起来……” “好。” 昭穆不想让何慕夕继续尴尬，他松开手，自己先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又捋一捋凌乱的头发。 何慕夕也从地上站起来，顺便把地上的大袄拾起来，拍打着粘在上面的枯草和浮土。 昭穆穿上了大袄，拉过来何慕夕，给她抻拽了一个衣服，又帮她捋一捋头发，摘掉长辫子上的一片干草叶子。 看太阳，应该下午两点左右了，昭穆觉得有些饿，他牵起何慕夕的手，往河岸上走。 “饿了吧，夕夕，媳妇儿？” 何慕夕掐他一把：“你才是小媳妇儿。” 话刚说出来，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把脸扭向一边，假装看坡上的枯草叶子。 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往自己身边扯了一下，让两个人距离更近一点。 “夕夕，我们去买点吃的。” “好。你个万恶的资本家，终于想起来还没吃饭，饿死我算了。” 抬手看一下手表，快到下午两点半了。 “哈哈哈！”昭穆笑了一阵子，“饿死你的想法是没有，不过呢，把你囚禁在我身边一辈子的想法，倒是有的。” 来到桥头，昭穆拿起头盔递给何慕夕。 何慕夕接过来头盔，一边戴一边好奇的问：“昭昭，这摩托车是你的吗？” “不是，我来老家是坐的大客车。这辆摩托车是堂哥的，还不错吧？毕业了，我也买一辆，带你去兜风。” “嗯好的。你开摩托车的样子真帅！酷毙了！” 昭穆歪一下脑袋，嘴巴在何慕夕嘴唇上轻轻啄一下便离开，伸手帮她放下了头盔上的玻璃罩。 “嗡！嗡——” 摩托车发动机低沉而又沉闷的声音响起来，向着张湾飞驰而去。 在一家商店里，昭穆买了一些零食和水果。 “在哪儿吃？”看着吃的，何慕夕觉得在小店里吃不合适。 昭穆带着何慕夕去了一条没有人的羊肠小道，俩人坐在摩托车上，吃了些零食和水果。 “不早了昭昭，我该回家了。” 何慕夕嘴里说着该回家了，心里却特别不想回家，两条胳膊环着昭穆的腰，紧紧的。 昭穆一动不动的，让何慕夕抱着，体会离别前的温度。 天高云淡风轻。 回到家里，何慕夕少不了接受妈妈的盘问。 “去哪个同学家了？一大早出去，一天了才回来，大过年的还在人家家里吃饭！” 何慕夕支支吾吾不说。 心里却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她多么想对妈妈说，自己谈了一个如何如何优秀的男朋友，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她不敢。 迎接她的一定不是妈妈的笑脸，而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还有爸爸和弟弟两个吃瓜群众。 “怎么弄的，脸还晒黑了！” 何慕夕还是低着头不回答。 妈妈气鼓鼓的：“不知道怎么养了一个这样的孩子，人家孩子都跟妈妈近，我养的孩子差点成仇人！” 接下来好几天，一家人都不搭理她。 直到初五那天，小红来家里送喜糖，何慕夕和妈妈的关系才缓和了一些。 妈妈喜笑颜开的问小红，那个男孩子多大了，是干什么工作的，家庭怎么样，兄弟几个，给了多少见面礼…… 小红也没有不高兴，一一回答。 何慕夕在旁边听着，只问了一句话：“小红，你喜欢他吗？” 小红哈哈大笑起来：“包括订婚那次，我只见过他两面，要是在路上碰到，我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何慕夕笑着缓解尴尬。 妈妈在旁边站着，眼睛从小红身上挪不开：“小红真厉害，不光能给妈妈挣大钱，而且，这一订婚，还挣了不少果子糖块，够你妈妈吃一阵子了。” 那满满的酸味啊，何慕夕觉得自己几乎在旁边站不住。 小红却和妈妈聊的很开心。 第56章 换届 正月十六，何慕夕带着行李去张湾，她要坐大巴车去学校，开学了。 终于开学了，何慕夕开心不已。 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三个舍友都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她最晚。 四个人又见面了，免不了叽叽喳喳的聊个没完。 很快的，便一切步入正轨，该上课上课，该娱乐娱乐。 开学第二周，学校有个大的活动——学生会主席团换届大会。 学生会主席团每年选举一次，当选的学生会干部任期一年。 具体流程已经以海报的形式张贴出来，学校内几处平常贴海报的宣传栏上，都贴了。 第二周周一到周三，提交申请书。 想要竞选学生会干部的学生，在规定时间内提交申请书，申请书上写清楚申请的职位。 第三周周一到周二，是面试时间。 过程比较简单，就是回答评委会成员的提问。 评委会成员，有三部分人员组成：学生科领导和老师、学校团总支学生会主席团成员、各班班干部三到五名。 评委挺多的，面试的时候会不会很紧张啊。何慕夕看到评委阵容，莫名觉得紧张。 午饭后，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碰到了沙平舟。 “夕夕！” 正在跟张丽华说笑的何慕夕吓一跳。 “你！干什么这么吓人！” 沙平舟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笑：“我就在这里站着呢，想给你打个招呼，你没看到我。喊你一声吧，还吓一跳。” 何慕夕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在这里站着？不会是等我吧？有什么事吗？” 沙平舟哈哈一笑：“是啊，就是在等你！” 说着，声音压低，有些神神秘秘的往周围看了看才说话：“夕夕，我申请了学生会主席这个职务，你能不能帮我给你班的班干部打个招呼，面试的时候适当给我打分打高点？” “啊？”何慕夕很惊讶，“你，这是不正之风啊。” “学校允许拉票！” “哦，那好，我帮你透个信！” 回到教室，何慕夕就去找了冷月。 “月月，竞选学生会干部，可以私下拉票吗？” 冷月一愣：“谁找你拉票了？” 何慕夕犹豫了一下：“那个，我先不说是谁好吗？你告诉我，这算不算作弊？” 冷月不置可否的支吾半天，在何慕夕快要气得发脾气之前，终于开了口：“学校不反对拉票，但是得在现场光明正大的拉票，而不是私下偷偷拉票。” “所以呢？” “所以，私下拉票的，直接给他投反对票！” 何慕夕笑了：“那好，月月，正好我也没说是谁，到时候你自己看着给就行。” 结果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愣了。 申请学生会主席这个职务的人数，竟然是最多的。 千挑万选，最终入选主席的名单，只定了三名同学，也就是一比三的比例。 三名同学，何慕夕认识俩。 一个沙平舟，一个潘高菲。 得了，这两位关系还不错，这突然成了竞争对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私下的关系呢？何慕夕想着，偷偷的笑。 上了入选名单的，下一步是笔试。 笔试总共100分，考试时间是60分钟。 包含选择题、简答题、论述题。 入选了的所有同学，不按职务排场，要打乱顺序，统一编号，在一起考试。 面试分和笔试分，各占百分之五十，高分者胜出。 不得不说，潘高菲是有两把刷子的，最终的成绩，她第一，远远高于第二名的沙平舟。 没办法，沙平舟只能做副主席。 就这样，沙平舟也很高兴，副主席也是主席啊。 他真的是乐观派！何慕夕不吝夸赞。 在各职务新当选的人员全部尘埃落定之后，第三周的周五，举行就职演讲。 就职演讲在学校大礼堂举行。 台下，黑压压坐满了人。 这次，没有评委，也不打分，只是就职演讲。 何慕夕心里不舒服。 她因为不喜欢社交，连学生会都没有进去，而潘高菲却成了学生会主席！ 这差距还挺大，何慕夕觉得自己不如她，心情莫名低落。 坐在旁边的昭穆一眼就看出了何慕夕的情绪。 他拍拍何慕夕的肩膀，趴在她耳朵旁边神秘兮兮的：“夕夕，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其它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和人物，都可以忽略。” 何慕夕情绪缓和了一些。 昭穆拉也拉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何慕夕不动：“不是，人家在演讲，咱们这样偷偷溜出去不大好吧？” 昭穆心疼的看一眼何慕夕的眼睛：“你呀，不用这么的较真，没有人一直盯着你，你走了就是走了，你不用自责。” “那，你说去哪儿？” 何慕夕觉得，自己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已经被昭穆这个优秀学长给带偏了，无法解释。 昭穆拉着何慕夕往外走。 出了大礼堂，从楼梯缓步往下走。 走出一楼的楼梯口，昭穆拉着何慕夕进入了一家奶茶店。 “喝什么口味的奶茶？” 昭穆招呼何慕夕选喜欢的口味。 “我不挑食……”还没说完，就被昭穆接过了话茬。 “既然如此的不挑食，那就好办了。这事包在哥哥身上，我去给你买，你只管喝就行了。”当说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还故意拍一拍胸脯，那样子很滑稽。 “好！谢谢昭……啊，不！谢谢哥哥。” “哥哥”两个字，说的声音那么小，生怕被人听了去。” 站在身边的昭穆当然可以听见了，他哈哈大笑起来。 有种坏人得逞了的雀跃。 何慕夕悄悄地用手指掐一把他的手腕，提醒他不要得意忘形。 昭穆会心一笑。 何慕夕找了个靠窗户的桌子，坐定，像小孩似的朝外张望，等待她的大帅哥过来。 阳光灿烂，时光正好。你，在我对面，正手捧奶茶，笑得明媚。 多年以后，昭穆仍然忘不了那时的美好，成了永远也回不去的回忆。 昭穆的学生会主席职务已经卸任了，他迅速的把工作跟潘高菲交接完，让新上任的潘主席去发光发热吧。 他自己去忙关于毕业的事情了。 毕业前夕，市委宣传部来学校要优秀毕业生，昭穆递交了申请书。 拿到毕业证的时候，市委宣传部的通知也到了。 昭穆一毕业，就去市委上班，河晏大学往届毕业生中，也是为数不多的存在。 第57章 暑假工 知道昭穆很忙，何慕夕没有打扰他，而是专心学习自己的专业。 她参加了一个国家级的设计比赛，得了二等奖，也是可喜可贺。 日子在平静中过的很快。 六月份的时候，一部外国大片在校园里引起了热议。 掀起了一阵追影狂潮。 二二零宿舍里。 四个女生也想去电影院看看，可是何慕夕想让昭穆也去，可是他又没时间。 张丽华：“夕夕，你家昭穆哥哥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很忙，我想等他不忙了和咱们一起去看。” “那好吧，再等等。” 四个女生有点失望，那就等等再去看吧。这一等，竟然等到放暑假也没去成。 刚放暑假，何慕夕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在牡丹市找点工作做做，赚点生活费。 妈妈答应的很干脆。 昭穆毕业了，可以支配的时间却不多。 他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去了市委宣传部，做一名干事，还挺忙的。 那天正好是周末，昭穆不用上班，他便骑自行车带着何慕夕去逛街了。 不是买东西，而是找工作。 找了一上午，何慕夕选了一家早餐店，做了一个后厨刷盘子的。 选这个工作的原因是，管吃管住，不用再花钱去找房子住了。 上班第一天，是周一，大家各司其职，都在忙碌。 老板来后厨查看早餐的准备情况，却突然把何慕夕叫过来。 “小何？你就是昨天刚来的刷盘子的？” “是的老板。” 何慕夕不明白老板什么意思，刷盘子，不行吗？ “你为什么应聘刷盘子的活？前边那卖包子的活儿你怎么没看上呢？” 何慕夕愣了几秒，不明白老板的意思：“老板，卖包子的职位还缺人吗？我来应聘的时候，只有刷盘子一个职位是空着的。” 老板一锤定音：“那好，你就过来卖包子吧，工资多给你两百！” “好。”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把自己的岗位给换了，但是多给了两百块，何慕夕还是很开心的。 早餐放在店门外，顾客不需要进店就可以买到早餐，很方便。所以生意特别好，食客如织。 大约上午十点多就忙完了。 正在和同事们一起收早餐摊，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 “昭昭？”何慕夕满脸喜悦，“今天不忙吗？下班这么早？” “来看看你，所以早早的就过来了。” 昭穆把自行车停在早餐摊旁边，也跟着一起收拾早餐摊。 忙碌完，昭穆跟着何慕夕来到二楼的员工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是杂物间。 两个人住一间屋，屋子里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昭穆皱着眉站在门口，双臂环绕在胸前。 “你昨天晚上就在这里睡觉的？” 何慕夕瞪着大眼睛，点点头：“是啊，还是你陪我来应聘的呢，怎么了？” “额……这住宿环境……”刚好，从昭穆站着的角度，可以看到何慕夕睡的床底下，有一双男人穿过的鞋子。 他走进屋，用脚狠狠的往床底下踢了一脚，把那双鞋子踢到了里面的杂物中，看不见了。 “你踢的什么？”何慕夕盯着昭穆，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动作，好像还很生气的样子。 “怎么了，昭昭？” 只见昭穆紧闭双唇，眼眶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这时，同宿舍的另一名女员工进来了。 何慕夕同她打招呼。 “哟，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女舍友笑呵呵的：“你男朋友真帅！” 何慕夕同她闲聊了两句。 昭穆自始至终没有看那舍友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目光定定的，却没有落到实处。 气氛有些尴尬。 何慕夕盯着昭穆的眼睛，声音怯怯的：“昭昭？你……” 昭穆目光如炬，盯着何慕夕的眼睛：“夕夕，这份工作咱不干了！工作性质和工作环境，都让我感到不安。” 昭穆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想要给何慕夕好的生活。 如今，这杂乱的环境，和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让他难受至极。 在心里，他默默发誓，他一定要努力赚钱，给何慕夕人人都羡慕的生活。 简单收拾了一下，昭穆拉着何慕夕的手，走出了早餐店。 何慕夕辞职了。 昭穆陪着何慕夕又找了一份工作，是一家幼儿园。 在这里做助教老师。 工作繁琐，但工作环境不错。 何慕夕在幼儿园里上了两个月的班，挣的钱不多，但是很开心。 昭穆经常在放学的时候过来，就像其他家长那样等在大门外。 别人是来接孩子的，他是来接老师的。 这倒也成了一道风景线。 一天下午放了学，昭穆骑车带着何慕夕在长虹大街上逛。 夜市已经开始了，路两侧的门市前，摆满了衣服、小吃等。 在一个拐角处，昭穆停了下来。 “咱们今天晚上在这里吃吧。” 他要了一份凉皮一碗牛肉拉面。 何慕夕知道，这些饭是不够吃的。 “怎么要这么少？” “一会儿再要，先吃着。” 俩人坐在小马扎上，头抵头，一起吃凉皮，吃完凉皮又头抵头一起吃拉面。 何慕夕抬头看昭穆，他满嘴都是油，一点都不绅士，以往的翩翩公子，风度全无。 何慕夕咧嘴笑，却招来昭穆的嘲笑：“满嘴油腻，哈哈哈！” 什么是“乌鸦落到黑猪上，只见别人黑不见自己黑”？这就是！ 何慕夕翻个白眼。 “还要不要？”昭穆盯着何慕夕满是油腻的嘴，乐呵呵的问。 何慕夕也觉得好像有那么点不太饱。 “再要一碗牛肉拉面？” 他们又让老板下了一碗面。 两个人吃的你侬我侬，岂不知老板那嫌弃的眼神在身上扫了多少遍！ 饭后，昭穆一手牵着自行车，一手牵着何慕夕，在长虹大街上消化食。 晚上八九点了，昭穆才陪着何慕夕回到租住在距离幼儿园不远处的民房。 是一户人家的西屋，干净又安全。 昭穆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眼神迷离。 “夕夕，我今天不想走了，想和你在一起睡。” 什么！！何慕夕差点跳起来。 赶紧伸手去拉那个躺在床上的无赖。 却反被昭穆拉到了床上。 何慕夕趴在昭穆身上，脖子被勾住动弹不得，脸对脸压着。 心里，如同被打翻的油酥，香酥甜腻。 很快，理智战胜了其它，何慕夕挣脱开昭穆胳膊的桎梏，连推带拉，把昭穆拽起来，赶了出去。 “快起来，不要顶着一张帅脸诱惑天真少女！” 第58章 那场该死的电影 每天都可以和昭穆见面，这是最让何慕夕开心的事。 昭穆没有多少大块的时间，作为宣传部的干事，那些零碎的事情，都是他干。 在和何慕夕一起逛街的时候，他多次提到想辞职。 说那种工作不是他喜欢的，如果一辈子就过那种生活，他觉得是对生命的亵渎。 何慕夕不置可否，她不敢提意见，她的眼光没有那么长。 现在她想的，如果能时时刻刻和昭穆在一起，那她就别无所求了。 如果我是皇帝，我一定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何慕夕不止一次的这么想。 后来，昭穆离开了市委宣传部，说是停薪留职。 在长虹大街最繁华的地方，有一家很大的食品厂的直营店，昭穆应聘去了那里。 一边当学徒，学习流行食品的制作工艺，那是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还可以学习经营管理。 这份工作是昭穆喜欢的。 他说，等技术成熟了，他也要做大老板，赚很多很多的钱，把何慕夕养的好好的。 让她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何慕夕觉得，老天爷给每个人的东西大概都是均衡的，这方面给的多，另一方面就会给的少。 比如她自己，从小缺少父爱母爱，这不，老天爷就给她匹配了一个特别好的男朋友！ 昭穆，哪方面都特别好，好到让人无可挑剔，所以，老天爷就给他匹配了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女朋友。 反正吧，昭穆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她都支持。 九月份，又是开学季。 何慕夕拖着行李箱来河晏大学报到。 她今年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 二二零宿舍的四个女生聚在一起，欢欢喜喜。 谈假期生活，谈开学后的打算。 又谈到关于那场没看的电影。 何慕夕倒是仗义：“都怪我的昭穆，总是没时间，耽误了大家。现在我有钱，请大家去看电影。” “好好好！”三个女生高兴的欢呼起来，“何慕夕万岁！” 在开学第二周的周六，大家都没事，约好去看电影。 张丽华临时被杜原喊走了。 说来也怪，明明已经毕业了，杜原却没有回老家，就在学校不远处的一家工厂，做了总经理助理。 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来学校逛。 时常约张丽华见面，两个人的关系具体进展如何，张丽华从来也不说。 这次看电影，本来提前两三天的时候都说好了，可是到了出发的时候，杜原来了，说有事找张丽华。 姬青青和王雨婷不想再等，三个人就三个人吧，张丽华就没去。 那天，秋日阳光有些毒辣，晒在身上很热。 何慕夕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连衣裙，是暑假里逛长虹大街夜市的时候买的。 昭穆说很好看，就给何慕夕买了。 她很喜欢穿。 红星电影院就处在长虹大街最繁华的地方，紧邻餐餐食品厂直营店。 姬青青和王雨婷先进去了。何慕夕不着急，与看电影比，她更愿意和昭穆在一起，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初恋是最美好的恋情，你风华正茂，她纯净美好，整个世界都是你们的背景板。 那天店里很忙，昭穆走不开。 可还是让何慕夕给喊了出来。 店长催了好几遍，何慕夕就是不走。 她抓着他的胳膊，眼睛里都是甜蜜。 “昭昭，我穿这件裙子好看吗？” “好看！” “衣服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穿这件衣服衣服好看！” “哼！”昭穆胳膊上挨了一拳。 “重新说，什么好看？” “你好看！” “哼，这还差不多！”何慕夕摇晃着昭穆的胳膊，“昭昭，你和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昭穆走不开，店里很多顾客。 为了对何慕夕表示安慰，昭穆答应，晚上带何慕夕去吃糖醋里脊。 这时，王雨婷从电影院门口伸出头来。 “夕夕，电影马上开始了，快走！”王雨婷一把拉走了何慕夕。 她还不忘晚上的美食之约，喊着“糖醋里脊”进了电影院。 长这么大，最最让何慕夕感到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没有和昭穆一起去看电影。 那场演了二十年之久的电影。 那场该死的电影，让他们生生分别了二十年。 明明刚刚还和昭穆难舍难分，看完电影出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昭穆已经四十二岁了，人到中年。 他不再是她的昭穆了。 他有了自己的家，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 往事不堪回首。 那回忆里的糖，全部都是刺向心口的利刃，让她痛不欲生。 回忆，过电影似的在脑海里闪过，躺在床上的何慕夕早已泪流满面。 “咔哒！” 入户门响了。 昭穆来了。 何慕夕躺着没起，她心里难受着，一动也不想动。 “哗啦！” 昭穆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接着，又响起了昭穆换拖鞋的声音。 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朝着次卧过来了。 昭穆走进来，他也没有开灯。 蹲在床前，距离何慕夕很近很近。 光线模糊不清，昭穆却好像看清了何慕夕脸上纵横交错的眼泪。 他伸过手背，轻轻触摸到了那张无数次亲吻的脸颊，帮她擦掉了满脸肆意流淌的泪水。 愣神了几秒，他慢慢趴过来，想要抱住何慕夕的脸。 不！我不能这样，他有家有孩子！何慕夕伸手阻止了昭穆。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回了。刚从家里过来。”昭穆的回答毫不迟疑。 何慕夕从床上坐起来，眼前的昭穆有了明显的岁月的痕迹。 这让她知道，时光确实过去了很多年。 “你……来干什么呢？” 何慕夕心里还是觉得很堵。 他女儿二十岁了，他在自己失踪之后根本就没有等，无缝衔接的找女朋友并结婚了，所以才有了这么大的女儿。 这件事让何慕夕心寒。 她不能理解，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不伤心不难过呢？ 他是怎么把自己忘了个彻底的呢？ 忘了就忘了，为什么在自己回来之后，对自己还那么好？ 这三更半夜的从家里跑出来，还趴在自己床头，他想干什么？ 想和自己再续前缘？ 那他不是出轨吗？ 以为她愿意当第三者吗？ 爱他，的确是很爱他，很爱很爱！ 但是，那不代表自己可以在知情的情况下，去当第三者。 面对她问的“你来干什么”，昭穆嗫嚅着，“我……” “你走吧！” 第59章 还得麻烦你 面对何慕夕的愤怒，昭穆只低着头，不做任何解释。 何慕夕平静下来，她不想看到昭穆痛苦。 昭穆痛苦，她更痛苦。 宁愿自己去承受这一切，也希望昭穆幸福快乐。 曾经，昭穆是她的倚靠，是她的未来。 现在，他有了他的世界。 她要回归成本来的样子，她是时候脱离他的世界了。 何慕夕弱弱的看一眼眼前的男人：“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吗？我想回家。” “想回家”三个字，瞬间让昭穆鼻子发酸。 曾经，她多么不想回家，现在的这三个字就有多扎心。 她宁愿回到那个没有人爱的家里，也不愿意停留在自己身边。 她家里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知道。”昭穆不想隐瞒，“你爸爸妈妈都安在。何慕阳已经成家立业，生活还算不错。” 何慕阳呆呆的听着，就像听一个古老的故事。 “那，他们……找过我吗？” 昭穆吞吞吐吐，很明显，他顾忌了何慕夕的感受。 “找过，后来没找到，就……四年后，报了……报了死亡……” 何慕夕坐着的身体垮了下来。 泪水汹涌而出。 昭穆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躲开了。 “我姥姥，她……还在吗？” 何慕夕抬起来足有一千斤重的头，看着昭穆的眼睛，泪水迷蒙，看不清楚。 昭穆抬起胳膊，想要揽住何慕夕，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尝试，又放下来，搁在自己腿上。 “姥姥，在你失踪两年多去世的，我……我去看过她……” 他没有说再下去。 何慕夕不知道，他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还来看姥姥做什么，有必要装深情吗？ “我想回家，我想去看姥姥。” “好，我陪你一起去。” 何慕夕盯着他：“那，麻烦你了。” 昭穆心在滴血。 他别过脸去，不敢看她。 “睡吧，好吗？明天我陪你回去。” 昭穆说的小心翼翼，话语间都是心疼，他转身走出房间。 何慕夕行尸走肉般，走过去关上了门。 倚在门上，暗自落泪。 夜已经很深了，马路上、小区里，早就安静下来。 何慕夕叹了一口气，那坐在客厅里的昭穆，对自己还是有些感情的。 在公安局里刚一见面的那种陌生感，让她不敢去探寻他的现在和过往，但是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相处，她可以肯定，昭穆并没有忘记她。 那又有什么用呢？自己连抱住他哭一场的勇气都没有。 姥姥走的时候有多遗憾、多痛苦、多放心不下她，她都无从知晓。 何慕夕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再也无法相见的悲伤，还有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肆无忌惮抱着痛哭的人，都让她绝望。 痛苦得让人连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昭穆坐在沙发上，头发深深的埋进掌心。何慕夕的所有痛苦，他都明白，他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夜静悄悄的，静得让人恐惧。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他走过去敲敲门，房间里没有动静。 他忍不住担心，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房间钥匙打开门。 只见何慕夕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头埋在臂弯里。在黑暗的房间里，像一个枯树桩。 昭穆走过去，俯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慕夕没有抬起埋在双臂里的脑袋，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没事，你出去吧，让我静静的待着。” “别哭好吗？放心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 何慕夕哭腔明显：“还得麻烦你……” 她对自己那么客气，以前不是这样的。如果自己做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她会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狠狠的亲他。 这会儿，她的客气，全是疏离。那种明显的疏离感，像利剑一般直插昭穆的心。 昭穆直起身子，心里满满的心疼，他想说不用客气，他想说应该的，但说不出口。 “我就在客厅沙发上，你有事叫我一声就好。” 何慕夕轻轻摇了摇头：“你让我静一会好吗？” 昭穆走出去，关上门。一扇门，像一座山，隔开了两个人。一个在门内无声流泪，一个在门外痛苦无比。 第二天上午，昭穆开车带何慕夕去定陶区。 这条路他太熟悉了，每年都会回去几趟，逢年过节回去，姥姥的祭日也回去。 有时候，想何慕夕想得受不了，也会回去，去那条留下过欢乐的小河，在河岸上一坐就是半天。 坐在副驾驶的何慕夕望着路两旁，迅速后退的高大建筑逐渐变成了金黄的玉米田，还有白花花的棉花地。 那是记忆中的定陶县，不，现在叫定陶区。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车子开到张湾乡，现在叫张湾，昭穆把车停下。 张湾变化不大，不像牡丹市，变得让她认不出来。 路两旁低矮的建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整洁的楼房。道路好像也比以前宽了些，很干净。 “夕夕，先去何楼吧，我已经给家里打电话联系好了。” 何慕夕转过头，看着昭穆，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给她家里打过电话了？ 他有自己家人的联系方式！他跟自己家一直都有联系？这是何慕夕没有想到的。 不过，以昭穆的宽厚善良，他会这么做的，何慕夕心里暖暖的。 汽车重新启动，缓缓地开到何楼。 以前的土路不见了，全是水泥路。 昭穆轻易的找到了何慕夕的家，这让何慕夕很意外。 水泥路铺到了家门口，虽然是农村，却看起来像城镇。 家门口站着一些人，好像在等她。 等汽车开到门口停下时，何慕夕才看清楚，门口站着的老头老太太，是她的爸爸妈妈，那个个子高高的中年男人，是何慕阳。 惊愕写在脸上。 昭穆拍拍何慕夕的肩膀：“到了，我们下车吧。” “啊？”何慕夕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到，到了。” 人群缓慢的围过来，等着昭穆打开车门。他们好像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认识昭穆的车！这是何慕夕没有想到的。 昭穆打开车门，和大家打着招呼。 他转到副驾驶，给何慕夕打开车门，让她下车。 何慕夕颤抖着走下车，站在亲人面前，努力的让眼前的人物和记忆中的影子重合。 妈妈声音发颤，轻轻喊一声：“夕夕？你真的回来了？” 爸爸扶着妈妈的胳膊，怕她站不稳。 弟弟也走近些：“姐姐？” 终于，何慕夕忍不住心里的痛苦和思念，“哇”的一声哭出来。 在众人不知所措时，昭穆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第60章 见亲人 何慕夕哭了。 是情感的宣泄，也是委屈的释放。 妈妈动容，爸爸伤感，弟弟手足无措。 只有昭穆，什么也没说，直接拥她入怀。 何慕夕能够感受到昭穆手臂的颤抖，身体的颤栗，还有那胸口震耳欲聋的心跳。 这是回来后第一次被昭穆拥抱，是久违的感觉，是她曾经难以割舍的依靠。 如今不同了，她不能自私到破坏他现在的幸福。 手臂轻轻用力，推开了贴近自己的男人。 妈妈走过来，眼泪掉下来，颤抖着拉住女儿的手：“夕夕，回家。” 众人簇拥着消失了二十年又回来的何慕夕，回了家。 家里的房子还是以前的，没有新建。院子铺上了水泥地，风吹过来，也不会有尘土。 院子里的西墙边，有一棵粗壮的柿子树，她刚上大学那年栽的，那是一棵小树苗，与现在枝繁叶茂的高大的样子无法相比，是同一棵吗？树上的红灯笼似的柿子轻轻晃动，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 她以前住的西屋还在，何慕夕走过去，推开虚掩着的门，里面的床和柜子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农用工具，还有一些杂物。 何慕夕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平静，关于她的一切，全都不见了。她这才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了的事实。 家里，还多了两口人，一个是弟媳妇，一个是十四岁的小侄子。弟媳妇上班去了，小侄子上学去了，都不在家。 何慕夕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踏进堂屋的门。 一切都是陌生的，物非人也非。 妈妈张罗着要准备午饭，何慕夕拒绝了，她坐了一小会儿，便起身要去看姥姥。 妈妈不敢推脱，让何慕阳也开一辆车，一行人去赵庄了。 姥姥的墓在赵庄村北的田地里。 何慕夕记得，她小时候跟着姥姥去过，外公在那里长眠了几十年了。 车子停靠在马路边，路旁的玉米秸秆高高的，玉米成熟了，露着金黄的玉米粒。 穿过玉米地，那个不大的坟茔便出现在眼前。坟上长满了高高的蒿草，像是要跟玉米秸秆比赛似的，使劲的向上伸展着。 坟前一摊黑色的浮灰，那是逢年过节祭奠过的痕迹。 众人陆陆续续的围了过来，何慕夕转头看妈妈：“妈，我……来的匆忙，忘记买纸钱了……” 她的声音不大，被簌簌的风声吹散在玉米地里。 妈妈探过头来：“夕夕，你说什么？” 这时，远处的玉米秸秆剧烈的摇晃着，从远及近。 昭穆的身影出现在近前，他扛着一个袋子，走到坟前，把袋子放下，从里面倒出来一堆纸钱。 金黄色的纸钱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耀眼，彩色的冥币在风中飞舞。 那跳动的色彩晃花了何慕夕的眼睛。 她感激的看着昭穆：“谢谢你，又麻烦你了。” 昭穆没说话，拿出来打火机。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顺流而下。 向昭穆伸出手，昭穆把打火机放在她的手心。 “咔哒！” 打火机小小的火苗引燃了高高耸起的纸钱，小火苗逐渐变大。 熊熊火焰向上蹿出很高。 何慕夕跪在地上，跟姥姥轻言轻语的说话。 “姥姥，夕夕回来了，来看看你。你怎么不等我呢？让我心里很难受。” “姥姥，你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呀？不知道你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身体有没有很瘦啊？” “我还没来得及挣钱给你买好吃的，你就丢下我一个人去了另一个世界。” “你看看我吧，姥姥。我是你最喜欢的外甥女啊，我是夕夕。” “姥姥，我想你。” “姥姥，你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可以让我肆无忌惮的发疯的人了……” 昭穆早已涕泪纵横。 他蹲下，揽过何慕夕的肩膀，声音哽咽。 “夕夕，我替你伺候姥姥直到离世，她感受到了你的孝心。” 何慕夕用模糊不清的目光凝视着哭成泪人的昭穆，疑惑了一下。 “你，替我？你伺候姥姥？给姥姥送终？” 昭穆点点头。 何慕夕别过脸去。 她感动，感动昭穆的付出。她惭愧，她贪恋昭穆对她的好。 火光冲天，在风中打着旋，映的周围一片亮红，热浪烘烤着众人的脸。 曾经，姥姥的爱也是火热的，何慕夕知道。 看着纸钱被焚化，何慕夕的声音也跟着凝噎：“姥姥，你看看我……夕夕回来了。” 风，不大。却足够助燃纸钱，燃烧成一片黑红的碎屑。 半个小时后，一切归于平静。 中午，昭穆做东，在张湾一家饭店摆了一大桌。 何慕夕妈妈及家人，好像还不太相信何慕夕回来了。 时不时的盯着她看，忘记了吃饭，忘记了诉说过去的这么些年。 何慕夕感觉到，家人对她的态度不似从前那么冷漠了。 有时候，好像还有些关心在眼神中流露，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昭穆跟大家都挺熟的，熟络的好像是一家人。这倒是让何慕夕非常意外，她根本就没有在家里说过谈恋爱的事，根本就没有提到过他。 何慕夕自始至终话都很少，几乎不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在姥姥坟前那会儿。 此时，她的眼睛还是又红又肿，让人心疼。 饭后，妈妈不确定的看着何慕夕红肿的眼睛：“夕夕，你在家里住几天好吗？妈妈想和你说说话聊聊天。” 听了这句话，何慕夕仍然目光呆滞，没说什么，好像在思索。 昭穆却很紧张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何慕夕：“夕夕……” 昨天夕夕说要回家，他便带她回家。 今天她还会不会跟着自己回去？ 还是，留在妈妈身边？ 他害怕，一刻都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生怕，一离开就是二十年！ “不了，妈。” 何慕夕的话让昭穆松了一口气。 “好，夕夕，一会儿我带你走。”昭穆赶紧接话。 妈妈愣了愣，只好作罢。 她拍拍昭穆的肩膀，那目光，何慕夕看不懂。 “昭穆啊，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昭穆苦笑一下，眼神却亮晶晶的：“都会好起来的。” 他看了一下表，快两点了。 昭穆环视一下席间的众人：“大家都回去吧，过些日子我再带夕夕来看你们。” 他这口吻，怎么让人听着像男主人？ 何慕夕疑惑的皱着眉。 昭穆却对着她说：“咱们也走吧，去一趟派出所。” “去派出所干什么？” 第61章 户口 何慕夕不知道昭穆要带她去派出所干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他显得很神秘。 派出所下午两点上班。 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两点，派出所工作人员刚刚上班。 那个坐在柜台里面的女民警，留着一头短发，戴副无框眼镜，年龄不大。 看到昭穆和何慕夕，便微笑着询问。 “请问两位有什么事情？” 昭穆：“你好民警同志，我昨天晚上预约过的，我叫昭穆。” 女民警恍然：“哦，我知道你们，请拿出你的身份证吧。” 女民警一边接过昭穆递过来的身份证，一边用探寻的目光在何慕夕身上扫，好像看怪物似的。 何慕夕看看女民警，再看看昭穆，不知道在办什么业务。 “这是？在做什么？”她忍不住问。 昭穆故弄玄虚，指着女民警在电脑键盘上快速敲击着的手：“你看着她的手，一会儿有惊喜给你。” 何慕夕听话的看着女民警忙碌的手指，忽然，她抬起头来：“户口？” 嗬，这个漂亮的小姐姐还怪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 这时，女民警停止了敲击键盘的动作，电脑旁边的打印机吱吱呀呀几声，吐出几张纸。 女民警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户口本，又把打印机吐出来的纸装进去，然后把户口本和身份证递给昭穆。 昭穆满脸喜悦，在何慕夕惊讶的表情中，打开了第一页。 那是户主页，户主：何慕夕 再往里翻，有何慕夕的个人信息详情页。 出生日期：1979年01月02日。 落户日期：2018年09月20日 虽然刚才猜到了，可是当真正把户口本拿在手里的时候，何慕夕还是惊讶不已。 看到上面的日期，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三天前，她还是十九岁的大学生，今天，她已经三十九岁了！ 真的，一场电影演了二十年！ “哎！” 何慕夕摩挲着户口页上的日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没事，回来就好！”昭穆轻声细语，怕惊吓到她似的。 何慕夕抬头，目光落在昭穆脸上，又想说谢谢！ 是昭穆帮忙，申请恢复户口，并且这么快就办好了，她死而复生了。 何慕夕喜不自胜，这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啊，她有户口了！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勾住昭穆的脖子，狠狠的亲他。 可是，这不是以前，跟以前隔着二十年的时间，那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昭穆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户口页。 昭穆拿着户口本上边一半，何慕夕托着户口本下边一半。 静静的看着，像定格了一般。 “吧嗒！” 忽然，两滴滴清澈的水珠落在户口本上。 昭穆猛的转过头去，看向无人的地方。 何慕夕一惊，抬头看他，只能看到一个侧脸。 她合上户口本，拽一拽他的衣袖，把户口本交给他。 昭穆转过头来，眼睛里还有晶莹的泪花。 昭穆咬着下嘴唇接过户口本放在包里。 低头看她，又看女民警：“那个，何慕夕的身份证今天也一块办了吧。” 女民警答应着，拿出一张收据，在上面写着什么：“办身份证需要工本费20元。” “好的。” 昭穆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面值二十的纸币，交给民警。 接过钱，民警站起身往外走：“你们跟我来吧。” 她带领两人来到旁边的那个房间。 让何慕夕过去拍照，昭穆站在门口等待。 从房间里走出来，何慕夕想起什么，转头去找民警：“民警同志，我的身份证大约什么时候能出来？” “回去等着就行了，大约一个月左右能出来，也有两个月才办好的，具体几天不确定。” 女民警声音很好听，也很客气。 “好的，谢谢你。” 何慕夕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昭穆。 她稍一愣神，心里暖暖的，向着那个人走去。 “走吧，我们回牡丹市。” 昭穆小心翼翼的说，生怕何慕夕拒绝。 何慕夕点点头，朝着昭穆的车走去。 看着何慕夕的背影，昭穆百感交集。 这么些年的坚持，终于有了意义。 无论前方的路有多辛苦，只要不轻易放弃，都比站在原地更接近幸福。 只有坚持别人无法坚持的，才能拥有别人无法拥有的。 如果有具体目标可奔赴，心之所向，皆是光芒！ 昭穆想对所有人说，无论这个世界对你怎样，都请你一如既往的努力、勇敢、充满希望。 坚持，美好会如期而至! 从昨天下午，何慕夕知道昭穆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儿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了。 昭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想和何慕夕回到过去，可是那二十年无法回头的时光，让他不敢去尝试。 他怕，怕她。 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的垂落，何慕夕坐在副驾驶，眼睛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 俩人都无话可说。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黄河……” 昭穆的电话响起来，昭穆随手接通。 “喂！” 沙平舟的声音很大声的传过来：“昭穆，我这边马上忙完了，估计明天可以回去。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 “你就会说一个字！这么多年了还给我装高冷！有意思吗你？” 昭穆也不跟他废话：“有事就说！” 沙平舟声音小了一些：“那个，我想问问，夕夕这两天怎么样？” 昭穆没回答，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沙平舟略一犹豫：“怎么了，老昭？夕夕适应吗？这两天，你们……” 昭穆冷冷的，有些不耐烦似的：“没事，你回来再说吧！” “嘟——嘟——” 昭穆挂断电话，继续沉默。 到牡丹市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昭穆准备带何慕夕去饭店吃点东西。 何慕夕拒绝了：“你送我回去吧，我现在只想躺着。” 昭穆慌乱不安：“怎么了，夕夕？是不舒服吗？” 在市公安局的时候，民警交代过，她刚经历了时空裂缝，这一下，经历了二十年，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带她去检查。 这两天还没闲着。 先去手机，又去买衣服，还去逛超市。今天又长途奔波，回老家见亲人。 两天时间，办了多少事啊！ 现在，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他心里没底。 千万千万不要有什么问题，昭穆突然就很后怕。 他盯着她的眼睛，很严肃的说：“夕夕，明天早上，不吃饭不喝水，我带你去市立医院做全面的检查，答应我好吗？” 第62章 拍照 见昭穆一脸严肃，何慕夕也想到了市公安局女民警的话。 她能有什么问题呢？只不过是看了一场电影而已啊。 “我现在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是身体不舒服！不用担心。”她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 昭穆不依，眼睛死死盯着何慕夕的眼睛：“不，答应我好不好？别让我担心。” “让你担心？” 何慕夕腹诽，你都有家有孩子了，还担心我做什么？！ 何慕夕低头不语。 昭穆忽然想到什么：“夕夕，既然不是身体不舒服，那就跟我一起去吃饭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何慕夕不知道昭穆要去哪儿，好奇心驱使她点点头。 车子穿梭在大街上。 中华路是牡丹市的样板街，又干净又宽阔，骑车像在无人之境似的，放心大胆的开就是了。 当前方出现高大的摩天轮时，何慕夕明白了。 “是香香公园吗？” 昭穆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是啊！去香香公园看看。香香公园现在免费。” 何慕夕接过话茬：“你第一次带我去香香公园，我记得门票是五元。” 昭穆笑了：“是啊，两张门票花了我十元呢。” 他是想缓和一下有点压抑的气氛，何慕夕却说：“那天走了很久才走到，累个半死！后来，你说要买摩托车带我去，可是……” 是的他是说过，等毕业了也买一辆那样的125摩托车，开车带着她去兜风。 可是…… 可是后来，摩托车还没买，何慕夕就失踪了。 他就一直没有买摩托车。 买它干什么？看着它，自己默默独自承受痛苦吗？ 再后来，他确实挣到了很多钱，他想养着她，可是她呢？不见了。 由于事情太过蹊跷，市政府就地查封了红星电影院，派专人24小时轮班值守。 守了好几年，消失的人还是没回来，红星电影院也没有任何异常。 市政府就解禁了电影院，不再派人值守，但也没有继续营业，一直闲置起来。 那几年房地产发展迅猛，沿街的许多房屋都被推倒重建，唯独红星电影院保留了下来。 市长换了一届又一届，市委书记也换了一届又一届，无论政策怎样变化，红星电影院一直没有人去破坏。 或许，有人觉得那群看电影的还会回来吧。 还好，他们真的全部都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太晚了，他们用了二十年的时光，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要珍惜！不问以前也不问以后，珍惜当下！ “夕夕，我们去看看吧。” 昭穆把汽车开到了公园东侧的一条胡同里，那里车辆比较少，不碍事。 两个人从车里下来。 昭穆做向导，带着何慕夕从东门进了公园。 那雕像没有被风雨摧残的太狠，还和以前一样，在雕像左前方十几米的地方，有一片竹林。 这片竹林是后来栽的，那次他们来的时候，这一片地方，是小树林。 小树林里大多数都是松树，路旁还有几条长椅，林子里也有。 他们俩在长椅上坐着休息，坐了很久很久。 何慕夕看着竹林出神，竹林里完全没有了小树林里的影子。 她又有些怅然若失。 围着公园转了半圈，来到公园正门口。 现在正在办菊花展，门口内外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菊花。 金黄色的夺目，紫红色的深沉，火红色的热烈。 何慕夕穿梭在菊花丛中，像一个可爱的孩子。也是，她本来就只有十九岁啊！ 昭穆眼睛都看直了，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个身影。 “要是能拍张合影就好了。”昭穆又想起了何慕夕的遗憾。 今天，不能再遗憾了，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东西。现在，但凡是能抓住的东西，他都要抓住。 于是，昭穆快步跟上去，走到何慕夕身后，他一手揽过何慕夕的肩膀，一手拿起已经在拍照模式的手机。 “来，夕夕，我们拍张照片！” 两个人一起看着镜头。 “咔嚓”！ 昭穆用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是双人合照，照片上，俩人都笑得很甜蜜。 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一连拍了十几张。 “来，夕夕，你站在花丛正前方，我给你拍单人照，保证给你拍的好看！” 何慕夕配合的站在花丛正前方，先伸出剪刀手放在脸颊旁边，微笑着看昭穆的手机。 “咔嚓”一声，将美好定格！ 换个姿势接着拍，一连拍了许多张。 有面无表情的、微笑的、蹲着的、还有的做假动作，想要抱走盛开的菊花的。 昭穆退出拍照模式，点开了微信，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何慕夕的手机疯狂的响了起来。 昭穆微笑着看她。 何慕夕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有几十条未读信息。 她的微信好友只有昭穆一个人。 点开和昭穆的对话框，那一张张刚刚拍摄的照片便展现在眼前。 何慕夕一一点开去看。 先是十几张两个人的合照，接着便是她自己的单人照。 每一张照片都有可取之处。 每一张照片何慕夕都喜欢。 她看得津津有味，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昭穆拉起何慕夕的手腕，把她带到了一个不影响别人拍照的地方。 “夕夕，我的拍照技术怎么样？” 何慕夕头也没抬，只顾着看手机上的照片。 好大一会，终于看完了。 昭穆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就少拍几张了，或者少发给她几张也行啊。 “夕夕，公园北边，有个夜市，咱们过去看看吧。” 昭穆小心翼翼的征求意见。 “好。”何慕夕点头，眼睛里有东西在闪烁，她好像燃起了对生活的热爱。。 出东门往北走，人越来越多。 渐渐的，一些叫卖声此起彼伏的传入耳朵里。 “真热闹。” 何慕夕东看看西看看，想要搜寻出一些熟悉的东西。 可是，没有。 晚风吹过，有些凉意。 她裹紧了外套。 昭穆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让何慕夕坐下，他去买了些小吃。 不一会，吃食摆上桌。 何慕夕看着矮桌上的吃食，有些是她以前想吃舍不得买的，有些是她没吃过的。 昭穆心里有我，可是…… 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人，何慕夕再次陷入迷惘。 “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 昭穆拿出手机，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 昭穆犹豫了一下，接通了。 “昭穆！你在哪儿呢？这两天你在忙什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质问，带着愠怒！ 第63章 怎么称呼你呢 昭穆拿着手机，也不解释，好像被质问的不是他。 何慕夕目光从昭穆脸上扫过，没有停留。伸手拿起一个炸串，小心地放进嘴里。 隔壁桌有人过来打招呼：“昭总？真是没有架子啊，也来小吃一条街？” 昭穆抬头看向打招呼的人，也呵呵笑起来。 何慕夕疑惑的想，他们是熟人吗？喊昭总的人好多啊，昭穆现在到底是做什么的？看上去很成功的样子。 周围几个矮桌都坐满了人，不时的有人给昭穆打招呼，还有人悄悄地朝这边指指点点。 隔壁桌的男人盯着这边看了一会儿，随口问：“这位女士，是你的女儿吗？” 何慕夕一愣。 昭穆很坦然：“不是。我女儿上学去了，她不在牡丹市。” “那这位是……” 八卦！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八卦！ 何慕夕生气。 昭穆犹豫着，没有回答。 气氛莫名尴尬。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昭穆岔开话题。 “嗡——浪奔～浪流……” 昭穆的手机再次响起来，昭穆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号码，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昭穆？你在香香公园小吃一条街？你跟谁在一起吃饭？” 女人的声音似乎不悦。 何慕夕拿烤串的手一顿，默默的去看昭穆。 他没有解释，只是有些不耐烦。 “没什么，你不用管。” 这！这叫什么回答！ 这就是昭穆对待妻子的态度吗？明目张胆的背着妻子和初恋在一起，还不叫人问问？ 何慕夕理所当然的把电话里的女人想象成了昭穆的妻子。 她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夕夕？” 昭穆觉察到了她的异常。 何慕夕抽一页餐巾纸，一边擦嘴，一边起身，满脸严肃：“昭总，感谢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我想，你还是不要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昭穆有些懵，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也跟着站起来，定定的看着她。 “还得麻烦你，把我送到你的那个房子里，我过几天找到工作就搬出去。” 说着，她低下头，眼泪汪汪的：“谢谢你。” 她不要他了，看着她又将自己拒之千里，昭穆心里痛苦难受。 为你付出一切，我都心甘情愿。张了张嘴，昭穆只说了一个字：“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何慕夕洗漱完，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 昭穆说今天带她去医院。 她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昭穆恳求的眼神下，还是答应了。 我真没用！想要脱离他，却又离不开他！ 正在做着思想斗争，入户门被打开了。 昭穆走进屋，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自然的露出笑容。 俩人无言的坐了一会儿。 昭穆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夕夕，我预约的是上午八点，咱们现在出发吧？” 何慕夕站起身，准备跟着昭穆出去了。 刚打开入户门。 “嗡——浪奔～浪流……” 昭穆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昭总！为她商场有点情况，我这边处理不了，你能不能来一趟？很紧急。” 昭穆眉头紧锁，回头看一下何慕夕，眼神里都是无奈。 他用手捂住手机听筒，小声的说：“夕夕，我这边……有紧急情况，估计……” 手机里的声音更紧张了似的：“昭总，这群人昨天就过来闹事，说是来找孩子的。今天还没有开门就又来了，我阻挡不住了！” 昭穆明显有些紧张，但还是安慰大堂经理李通。 “李通，不要着急，我马上就过来。” 昭穆转过身来，有些无措的面对何慕夕：“夕夕，看样子今天去不了医院了，我这边有个紧急情况，你先在家等我，什么时候忙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何慕夕点头，声音轻轻的小小的：“好。我没事。” 推开门走出去，昭穆又转身走回来，从包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钥匙，递给何慕夕：“这是家里的钥匙，你万一出门，记得带钥匙。” 又不放心的嘱咐：“我让王姐过来，给你带饭，陪着你，没事别出去。” 又絮絮叨叨的说半天，何慕夕撵他：“你那边有紧急情况，快走吧，我没事。” 昭穆才犹犹豫豫的出了门。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紧急情况，为她商场有事打电话给他？ 他一定是为她商场的领导。 上次去那里买东西，服务员都喊他昭总。 坐在沙发上，何慕夕暗自琢磨着。 客厅里也没有电视可以看，好无聊啊。 扒拉开茶几上的购物袋，里面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还有牛奶和饮料。 看着那些东西，何慕夕好像恍惚间回到了过去。 有一天她和昭穆出去逛街，回来的时候没吃饭，昭穆给她买了一大袋零食。 往宿舍桌子上一放，何慕夕大方的对舍友喊话：“看，我带了好吃的，快过来呀！” 几个人呼啦一下围过来，欢呼着何慕夕万岁！ 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啊，却恍如隔世。 拿起一瓶牛奶，看了看又放下。她不喜欢喝纯牛奶。 是昭穆买的，就给他留着吧。 “呲——啦！” 何慕夕打开了一瓶可乐。 要是昭穆在，一定会用眼角斜睨她。 他从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像一个老干部，不许吃这不许吃那。 为了不被他苦口婆心的唠叨，她一般都会选择顺从。 他让吃哪种吃哪种，不让喝的就不喝。 这次在超市副食区买东西的时候，她有点奇怪，不管何慕夕拿什么，他都没有出面阻止。 所以购物袋里才会有可乐。 何慕夕喝了一小口可乐，放在一边，伸手拉过来购物袋，从里面拿起一包薯片，撕开包装，将嘎嘣脆的薯片放进嘴里咀嚼。 一包薯片很快就见底了。 何慕夕想要拿一包三明治，她从前就对这种食物垂涎欲滴，但是因为价格原因，她很少买。 昭穆什么时候给她塞进去的，她都没发现。 “砰砰砰！” 响起敲门声。 何慕夕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去，有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外。 “谁呀？” 门外回答：“我是王姐，昭总让我过来的。” 哦。 何慕夕这才想起来，昭穆出门之前说过，让王姐带饭过来，这个一定就是王姐了。 何慕夕打开门，让王姐进来。 看见何慕夕，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姐缓缓开口，语气颇有些不友好：“怎么称呼你呢？” 第64章 你老婆知道吗? 王姐进门之后，先打量一番何慕夕，又语气不友好问怎么称呼。 何慕夕觉得莫名其妙，昭总让你来，没告诉你怎么称呼吗？为什么给我甩脸色。 她转头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不去理会王姐。 她不去看王姐，也没有回答。 你对我不客气，我也对你不客气。 见何慕夕不好接触，王姐脸色铁青，冷的能滴下冰渣子。 她走过来，把带的早餐放在茶几上，朝何慕夕面前一推。 “昭总吩咐给你带的早餐！” 听见她说话，何慕夕抬头看她一眼：“坐下吧，王姐。” 便去看带的早餐。 “一份小米粥，一个鸡蛋，还有一个糖糕。好，都是我爱吃的。” 何慕夕一遍扒拉着看，一边嘟囔。 忽然，她抬头看王姐：“王姐，你吃早餐了吗？” 见她这么熟络，王姐态度缓和了一点。 “吃过了。” 说完就不再说话，坐在沙发上扒拉手机去了。 何慕夕打开一次性餐盒，喝了一口小米粥。拿起方便筷，夹着糖糕吃起来。 “味道还不错！” 她自言自语，吃完早餐把茶几收拾了个干净。 也没有电视可以看，何慕夕觉得很无聊。 看看坐在对面的王姐，正目不转睛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也拿出手机看，却不知道看什么。 点开微信，只有一个联系人，又返回桌面。 再点开一个app，看不懂是干什么的，又返回桌面。 拿着手机捣鼓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做。 她站起来，以回卧室拿东西的幌子，从王姐身边走过，悄悄地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花里胡哨的，不知道是什么。 “王姐，你这手机上的是什么？” “游戏！” 王姐头也没抬，就说了两个字。 手机可以玩这么炫酷的游戏吗？何慕夕没想过。 一时竟忘了回卧室，就站在王姐身后，眼睛盯着手机看。 忽然，王姐抬起头，看着何慕夕对手机游戏感兴趣，就随口问：“你怎么不玩手机？” “我……手机上没有什么好玩的。” “我看看可以吗？” 何慕夕把手机打开，递给王姐：“你看看……” 王姐在手机上点来点去，噗嗤一声笑了：“没见过这么干净的手机，什么都没有！” 何慕夕窘迫的看着自己的手机：“那……” 王姐自告奋勇的让何慕夕坐在她旁边，教她下载游戏，又教她怎么玩。 何慕夕这下可有事做了。 低头玩手机，一会点点这里，一会点点那里。 不会了就抬头问王姐。 快十点的时候，王姐要下楼去买菜。 何慕夕在沙发上坐的也累，就跟着王姐一起下楼去买菜。 菜市场很大，王姐在前面走的很快，何慕夕跟在后边，挑挑捡捡，一会儿就看不见人了。 何慕夕也没在意，看到摊位上的西红柿很好，她就想着买几个。 拿一个在手心里托着，左看右看，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老板，你这西红柿真好！” 老板呵呵的笑，拽一个方便袋递过来，示意她多装几个。 何慕夕挑的很仔细，挑了大约有五六个，才让老板称一下，然后付钱。 站直了身子，刚想喘口气。 眼睛瞟见一个身穿大红风衣的女人。 她站在距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眼睛直直的盯着何慕夕，目光阴冷。 那女人画着淡淡的妆容，喷着香水，跟菜市场的嘈杂格格不入，很不好惹的样子。 不过，她长得挺漂亮，看上去人到中年的年纪，却没有衰老的痕迹，保养的很好。 第一眼看过去，好像在哪儿见过。 何慕夕心里搜索不到关于她的影子，但那模样，就在脑海中晃动，却想不起来。 见何慕夕也盯着自己看，那红衣女子开口了：“你是何慕夕是吧？你真的回来了？我说这几天昭穆怎么总是不见踪影。但那又怎样呢？昭穆已经不是以前的昭穆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语速不快，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夹杂着刀剑，狠狠地刺向何慕夕。 听这说辞，她是在宣誓主权吗？她是昭穆的老婆？ “你是昭穆的老婆？” 红衣女子略一愣神，眼睛撇开，目光有些闪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何慕夕虽然觉得像是被人捉奸了，却也不甘示弱：“请昭夫人放心，我不是第三者，也没有缠着他不放！” 红衣女子目光一凝，好像咬着后槽牙：“你最好是这样！” 停顿几秒，她又说：“尽快，从昭穆视线中消失，不许在他面前出现。” 语气不善！ 何慕夕暗暗打量她，一头棕色大波浪披在肩上，妆容精致，明眸皓齿，胸前的镶钻饰品，闪着幽暗的光。 很有气质，也很漂亮，跟事业有成的昭穆很般配。何慕夕承认。 但对于她的最后通牒，何慕夕觉得多此一举。 自己本来就没有打算纠缠他呀！等自己找到工作，会搬出去，也会还钱。 这是她本来就打算好的，可是，被人逼着这么做，她就不乐意了。 看似温顺乖巧的何慕夕，其实也有两把反骨。 “既然你认识我，那你应该知道昭穆有多爱我！”何慕夕一字一顿的说着，“就算我不纠缠他，也难保他不来纠缠我！” 红衣女子脸色铁青，她冷冷地望向她，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鄙夷，目光像刀子一样直刺过去。 让何慕夕打了个寒颤。 “不要太过分！认清自己的身份，免得太难看！” 她丢下一句狠话，仰着脸，目空一切的走了，那红色细高跟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哒哒哒的声音敲击在何慕夕心里，令她心悸，令她晃神，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什么叫认清自己的身份？明明自己才是他最爱的人，一个后来居上者有什么资格警告自己！ 何慕夕气愤，憋屈！ 这时，王姐提着一些蔬菜转回来了：“小姐姐呀，你愣什么啊？” 王姐走过来，拽着何慕夕的胳膊往外走。 何慕夕目光游离，好像经历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听见喊她，神态才恢复了一些。 回到小区，在单元楼门口碰到一个急匆匆下楼的人。 “昭总！”王姐从没见过昭穆这么着急的样子，“怎么了？” 昭穆径直走到何慕夕身旁，满脸慌张：“夕夕，你怎么不接电话？” 何慕夕目光落在昭穆着急的脸上，审视似的：“你来这里，你老婆知道吗？” 第65章 你还有我 “什么老婆？” 昭穆被何慕夕问的莫名其妙。 何慕夕：“你老婆，很漂亮，那一头大波浪呀，还有红色风衣，真好看！” “……” 昭穆知道她说的是谁，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你去找过她？” “……额，是的！” 对方迟疑了一下。 昭穆声音冷冷的，眉毛皱成一个疙瘩，冷哼一声：“等我回去再说！” 似乎是在威胁对方。 何慕夕愣愣的，昭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呢？ 她浑身颤抖着：“昭总请回吧，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产生什么不愉快。” 昭穆没有离开，而是一起上了楼。 王姐去厨房做饭了。 何慕夕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昭穆坐在沙发上。 整个房间里静静地。许久，昭穆走过去轻轻敲门。 “砰砰砰！” 里面没有应声。 “夕夕！”昭穆试着喊。 里面没有应声。 又喊了几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何慕夕眼眶红红的，昭穆侧身走进去，何慕夕又把门关上了。 何慕夕坐在床上，低着头，无声流泪。 “夕夕……”昭穆嗫嚅着，坐在她旁边。 “夕夕，这么多年了，发生过很多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我想等你慢慢适应了，再告诉你……” 何慕夕抬起头，看着昭穆受伤的眼睛：“昭总，你现在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实在不用为了我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女儿比我还大，实在不必因为一个无关的人伤了她的心。” 说着，何慕夕心里已经痛到极点了，明明她才是正主，现在却成了一个无关的人！ 最爱的人也成了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抬起泪眼：“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放下我，对我还是那么好，但是，请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了。” “我怕我会忍不住，我会不顾一切的要跟你在一起！” “昭总，这两天，我在慢慢适应这个社会，都会好起来的，你不必担心，我能行。” “等我找到工作，就搬出去，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我不能打扰你。” 说着，她站起身，打开房门，让自己透一口气。 昭穆在身后幽幽的开口：“如果我愿意因为你，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呢？” “只要是你，不管什么麻烦，我都不怕。” 何慕夕转过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有家庭的，而我，是一个无关的人！” 昭穆：“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一切，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曾经，他说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让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曾经，他说他要养着自己，给自己人人都羡慕的生活。 何慕夕想着，不自觉的苦笑起来：“是啊，你现在有钱，有地位，可是那都跟我没关系啊！” “我不能做让自己看不起的人，昭总，你事业有成，我也不想做那种笼中鸟，你走吧！” 何慕夕咬着牙，坚定不移的坚持着。 气氛好像凝固了。 一声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昭穆手机响了。 他摁了接听键：“喂！老沙！” “昭穆，我已经到了牡丹市，我回来了，晚上咱们见一见吧！” “好，我来安排。” 沙平舟：“别别别！我知道你有钱，但是，这是我的心意，你不要和我抢。等安排好了，我把位置发给你。” 挂断电话，昭穆站起身，走到何慕夕身后：“夕夕，沙平舟晚上请客，我们一起过去吧。” 何慕夕犹豫着，答应了。 “你休息一下，就可以吃午饭了。我就先回去了。” 昭穆要离开，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进了房间：“夕夕，你的手机怎么回事？刚才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是没听到吗？” 何慕夕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昭穆：“我刚才是没听见。” 昭穆接过来，解锁，看到了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自己打的。 眉头一皱：“静音了？你怎么点了静音？” 何慕夕一脸无辜：“静音？我不知道。” “我给你取消静音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不知道找不到你有多让人着急！” 何慕夕点点头，她没点静音，可能是玩游戏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昭穆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嘴角翘起：“游戏？你还下了游戏？挺好的！” 说着把手机递给了何慕夕，转身离开了。 晚上，何慕夕在客厅打游戏，总是不会赢，她紧张兮兮的盯着屏幕，还是又输了。 门“咔哒”一声开了。 昭穆一身休闲装出现在门口，身姿还是那么挺拔，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何慕夕抬头去看，有一瞬间的晃神。 穿休闲装的昭穆看上去年轻了不少，更像那个大学时代的形象。 这么好看的男人，何慕夕咽了一下口水。 “你来啦！” 昭穆走进来，递给何慕夕一个乳白色的包包，并让何慕夕换掉居家服和鞋子，他开车带她去赴宴。 “一个包包？给我的吗？” 何慕夕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着。 “早上去为她商场的时候，给你买的，忘记给你了。看看还喜欢吗？” 何慕夕像个得到礼物的小女孩，满脸喜悦。 这是新款的名牌包，小巧又精致，还是限量款。 打开包包，里面空间挺大的，分了好几个格，把手机和钥匙放进去，再盖上盖子，放在茶几上。 何慕夕面带浅浅的笑意，抬头看昭穆，那双丹凤眼还是那么明亮，摄人心魄。 “我去换衣服。”何慕夕去了次卧。 走出卧室的时候，见昭穆还在原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吃饭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吗？” 想什么呢，只有这三个人多尴尬啊，昭穆忍不住腹诽。 “不是，他带着他夫人。” 夫人？何慕夕听到这两个字，又想起了那个菜市场遇到的红衣女子，昭穆的夫人真的很漂亮。 不知道沙平舟后来找了个什么样的夫人。 再想想自己，何慕夕又一阵悲伤。 昭穆心疼的看着何慕夕：“你还有我，都会好起来的。” 何慕夕凝视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爱意和何慕夕看不懂的情愫。 第66章 没想到 繁华的长虹大街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为她商场，繁华气派，人流如织。 在为她商场斜对面，是牡丹市国际大酒店，酒店高档奢华。 昭穆将车子稳稳停在大酒店门口的停车场。 何慕夕觉得那璀璨的灯光太耀眼，距离自己也太遥远。 现在，沙平舟和昭穆，到底挣了多少钱？普普通通吃个饭挑这么高档的地方。 正晃神，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了，昭穆笑呵呵的出现在门口：“到了，下车吧。” “哦哦！”何慕夕快速的打开安全带，从车子上下来。 跟着昭穆朝酒店一楼大厅走去。 大厅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妻。 男的是个高个子，模样还不错，就是有点发福，挺着大肚子。 旁边的妇人，面目清秀，温文尔雅，看穿戴，是个阔太太。 见到何慕夕他们走过来，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几步走过来，对着何慕夕就伸出手：“夕夕，真的是你啊，二十年了，二十年，你一点都没变！” 何慕夕赶紧后退一步，躲到昭穆身后，才没有被那男人的手抓住。 男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夕夕，你是不是没认出来我啊？我是沙平舟！” 何慕夕这才挪步，从昭穆身后走出来，上下打量着沙平舟。 看了一会儿，不自然的讪笑着：“还真的是你，我第一眼真没认出来。” 她抬头看一眼身材依然清瘦挺拔的昭穆，心想：幸亏他没有发福，还是那么好看。 站在门口的妇人此时也走了过来：“夕夕，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啊！你还认得我吗？” 说着，她自然而然的拥抱一下何慕夕，又盯着她的眼睛：“你真是没变，还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何慕夕被她熟络的举动弄的呆愣愣的，仔细看那个妇人的眼睛，脸颊，是很熟悉，可是又不像。 怕认错了人，她只好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我……还真不敢确定，你是……” “冷月！” 沙平舟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冷月！那个高冷的班干部？ 她冷面寒霜，不苟言笑，话也说的很少。 怎么？她和沙平舟两个性格差别那么大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没想到，真没想到。 何慕夕惊讶程度不亚于知道沙平舟和昭穆是好朋友。 “月月，你们？” 何慕夕看着冷月，又指了指沙平舟。 大家都笑了起来。 沙平舟：“没想到吧，我和冷月走到一起了。” “没想到！” “走走走，进去说话！”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酒店。 包厢在二楼，整个二楼装修的金碧辉煌！ 何慕夕不着痕迹缩了下脖子。 落座不分主次，女士优先，沙平舟让何慕夕先坐下，冷月坐在她左边。 沙平舟想坐在何慕夕右边，被昭穆投过来的视线成功劝退，他坐到了冷月的左边，昭穆坐在何慕夕右边。 服务小姐见大家都做好了，恭恭敬敬的问：“请问，饭菜可以上了吗？” 沙平舟摆摆手：“上上上！” “酒，老昭，你喝点吧？” 昭穆摇头：“不喝。” “那，咱们都喝饮料？” 他看一眼冷月，又看看何慕夕，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冷月把手搭在何慕夕手背上，笑意盈盈的：“喝饮料吧，不伤身体。” 她又看看昭穆：“都四十岁的中年人了，少喝点酒。” 昭穆瞟一眼沙平舟，都呵呵的笑起来。 只有何慕夕心里不舒服，是啊，都是中年人了，自己也三十九岁了。 这么些年，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都是无法回头无法弥补的！ 昭穆低头看过来：“夕夕？” “嗯？” 何慕夕发现，从回来，昭穆就经常这样喊，只喊她一声，也不说有什么事。 或许，他是怕吧，怕一不留神，她再消失。 沙平舟和冷月也投过来目光：“怎么？有什么事？” “没，没事。”何慕夕赶紧摇头，她不想扫兴。 房间的门从外边推开了，排着队进来几个妙龄少女。 拖着各式各样的餐具，眨眼功夫，菜品及用具都上齐了。 沙平舟招呼大家吃饭。 边吃边聊。 沙平舟先和昭穆聊了各自的工作事业。 冷月和何慕夕静静地听着。 突然，沙平舟对上何慕夕的视线：“夕夕，你知道斜对面的那家商场为什么叫为她商场吗？” 说着，伸手朝外指了指。从何慕夕坐的位置往外看，正好可以看见“为她商场”几个大字。 她摇摇头。旁边的昭穆想要制止，又放弃了。 沙平舟看看昭穆，又把视线转向何慕夕：“夕夕，那是老昭因为你才取的这个名字！” “我？”何慕夕看昭穆，只见他低头夹了一筷子豆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是啊，当初筹划建商场的时候，就想着取个什么名字好，当为她商场四个字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老昭就确定一下，就它了！ “商场在闹市，光拿地皮就花了不少钱，老昭还是坚持着，就因为这块地距离红星电影院近！ “他说，哪一天，你看完电影回来，这个商场离得近，他就能比较容易的找到你。 “后来，又想着怎样设置才合理，花光了他的积蓄，还欠一屁股债。当然，我的公司也才起步没多久，能帮的也没多少。 “说起来，商场建成已经十几年了……” 沙平舟声音哽咽起来。 昭穆仍旧低头吃菜，一言不发。 何慕夕鼻子酸酸，眼泪直流。 冷月把手放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那时候，昭穆一定吃了不少苦，内心承受了怎样的煎熬。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他让她心疼。 “不过，你们失踪的事当时挺轰动的，虽然政府极力封锁消息，却还是在街头巷尾传来了。 “当人们知道这座商场得名的原因时，大家都愿意来这里购物。十几年了，这座商场还是生意火爆。” 哦，难怪，商场里的人都喊他昭总。 没想到他就是老总啊！ “还好，能快点还上欠款了。”何慕夕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第67章 你愿意考虑跟我在一起吗 沙平舟的一番话，让何慕夕百感交集。 原来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他不是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儿吗？那他也有妻子喽，他是怎么做思想工作的？ 何慕夕想问，为了不让大家扫兴，她没敢问。 二十年，她错过的太多了，她没有理由苛责他。 能为自己做到这些，总归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何慕夕不再生气了，她原谅他了。 何慕夕转头看向昭穆，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胳膊，还是放下了手：“谢谢你！” 昭穆轻轻摇头，什么也没说。 也只能这样了，她总不能一感动就以身相许吧？人家有家庭啊！ 想到这里，何慕夕突然想起来，沙平舟是开公司的，他那里说不定会需要人手呢。 “老，老沙。”她对这个称呼还不太适应，“你的公司是做什么的？” 昭穆猛的抬起头：“你不用问他，我商场里有适合你的工作，如果不想，我那个房地产公司也有许多岗位可以让你挑！” “啊？” 何慕夕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他，除了拥有一座商城，还拥有一家自己的房地产公司？ 难怪看起来很成功的样子，确实很成功。 昭穆话音刚落，脸都憋红了。 沙平舟愣了几秒，在心里捋顺了：“夕夕想要找工作？” 昭穆抢先一步：“不是，老沙，你不用操心，我那里有空职位，我给她安排！” 沙平舟看看着急的昭穆，再看看一脸认真的何慕夕，他抓住了冷月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着。 “老昭，我夫人在这里，你不要总想着当初我们的情敌关系好吗？” 冷月笑了，眼里都是温柔。 她缓缓开口：“夕夕，你刚失踪那会儿，老昭像疯了似的到处找你，听新闻上说某个偏僻的地方，有人买了一个大学生当老婆，他连夜就出发了。 “幸好不是你。 “我和老沙也到处找你，在奔赴共同目标的过程中，我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老沙和老昭也成了死党！” 她抬起眸子，清澈纯净。 昭穆又一次保持沉默。 沙平舟：“老昭，都这个年纪了，还冲动什么啊？顺从她的心吧！她想去哪就去哪，不要阻止！” 他摆摆手，重复着：“不要阻止！” “我只是……” 沙平舟打断昭穆的话：“我知道，等了这么多年，你一刻都不想离开她！更是害怕失去她！放心吧，在我这里，我给你看好她！” 何慕夕盯着昭穆的眼睛：“我没事，我就是去工作而已。” 去工作而已，上次还看电影而已呢！昭穆想反驳，又觉得太霸道，就随她去吧，想去哪里上班就去吧！ 沙平舟开了一家传媒公司，还真有何慕夕能做的工作。 公司比较大，可以做的事情是很多的，考虑到何慕夕以前的专业，就给她安排在广告宣传部周一就可以上班。 “太好了，我去。”何慕夕高兴的点头，“今天周五，还有两天时间。” 她一时高兴的忘乎所以，转头问冷月：“月月，你在哪里上班？” 冷月温柔的笑着，以前的高冷通通不见了：“公司是我和老沙一起做起来的，后来生了孩子，就专职看孩子了。” 何慕夕一愣，她忘记了，三十几岁到四十几岁的人，见了面不是都聊孩子吗？ “那，你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 听她问起孩子，冷月笑得更甚：“老大十六岁了，是个男孩。后来放开二孩，就响应国家号召，又生了一个，是个女儿，两岁了！我妈退休后，一直帮我照顾孩子呢。” 那洋溢在脸上的幸福是无法掩盖的。 沙平舟看着满脸幸福的妻子，也咧开嘴笑起来。 冷月扫了一眼昭穆，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何慕夕，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回来了，也抓紧时间要一个呗！” “啊？这！”何慕夕臊红了脸。 冷月又恍然大悟似的：“哦，对对对，你们还没结婚呢。还办酒席吗？” 何慕夕觉得这个问题严重超纲，是她不会的那种。 不知道昭穆是不是听见了冷月的声音，轻咳了一声。 冷月不知道昭穆为什么阻止自己，也就不说了。 “月月，你这些年的变化挺大的，性格开朗活泼了，不那么高冷了。” 冷月看一眼沙平舟，有点羞涩浮上脸颊：“跟着啥人学啥人，老沙是个活络性子，天生乐天派，我受他的影响，也跟着改变了。” “我妈也变化很大，不那么喜欢挑剔了，尤其是喜欢她女婿，说他能干！” “是挺能干的，开那么大一个公司。”何慕夕适时的插一句嘴，“真羡慕你们，相濡以沫了这么多年。” 昭穆转头看她，眼睛里都是怜惜。 沙平舟举起面前的果汁：“过去的就过去了，为我们的相聚干一杯！” 感情深，一口闷。 四个人都端起果汁，一口喝干了。 离开大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昭穆开车送何慕夕去长虹一号院。 副驾驶上的何慕夕看着车窗外的红红绿绿，沉思着。 耳边传来很轻的喊声：“夕夕？” “嗯？” 何慕夕转头朝身边正在开车的人看去：“什么？” 见她应声，昭穆继续开车，没再说什么。 何慕夕略停顿了一下，开口说：“谢谢你，昭总，为我做了那么多。” 昭穆像没听见似的，什么也没说。 “原来你找过我的，我以为你转身就把我忘了。”何慕夕的声音小小的，很委屈，“虽然……现在，但是，我……我知道你爱我。” 昭穆：“你还是喊我昭昭吧。” “啊？我……” “我觉得我们，我们不应该这么生疏的，这么多年，我一直等你回来。” 你等我回来，你还？！！ 何慕夕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窗外，不再出声。 车子开到长虹一号院楼下的时候，何慕夕挎上白色小挎包，准备下车。 昭穆伸手扯住乳白色小挎包，嗫嚅着，又有些恳求：“夕夕？你愿意考虑一下……考虑跟我在一起吗？” 何慕夕准备开车门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中。 “你有地位，是成功人士，不能做违背社会道德的事，我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说着，何慕夕打开车门迅速的逃了，只留下昭穆愣愣的坐在车里。 她跑的很快。恐怕，动作慢一点，她都会狠狠点头，说我愿意！ 第68章 工作 何慕夕洗漱完，躺在床上，心里乱七八糟的。 她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 昭穆为了她，建一座商城，还恳求她，希望在一起。 她不能去做第三者，不能去破坏他现有的幸福，他为她做了太多了，她不能让他再背负一个抛妻弃子的骂名。 拿出手机，解锁，正好一条微信未读信息弹出来。 现在，她有三个微信好友了，刚刚吃饭的时候，新加了冷月和沙平舟。 信息是昭穆发过来的。 “夕夕，睡了吗？” “好好休息，晚安。” 盯着屏幕，她苦笑。 点开朋友圈看看，她跟冷月学会了发朋友圈，也会看朋友圈。 昭穆没发过任何一条朋友圈。 沙平舟一个月前发过一条，是他在某个商会上的内容。 冷月的信息也不多，最近的一个是两年前，女儿百日宴，很喜庆。 何慕夕想起沙平舟说的话“过去的就过去吧，为相聚干杯”。 她点开朋友圈，准备发一条朋友圈。就把沙平舟说的那句话输上去了，配图是一桌子丰盛的菜，就是今天晚上拍的。 缘聚缘散，缘深缘浅，随它去吧，过好当下最重要。 摁息手机，她便睡了。 周六周日两天，王姐每天都会过来，买菜做饭，打扫卫生，陪何慕夕打游戏。 只是中午饭，昭穆都过来跟她们一起吃。吃过饭又匆匆忙忙走了。 周一一大早，何慕夕起床特别早。 洗漱一下，匆匆下楼了。 说好了今天去上班，她可不能迟到。 昭穆说去送她上班，当何慕夕走下楼的时候，昭穆的车子确实停在楼下。 车玻璃缓缓落下，昭穆微笑打招呼：“真早啊！” 何慕夕笑着从车头绕过去，坐在副驾驶：“嗯，你也早！” 何慕夕问：“今天周一，你不忙吗？有空去送我？” 昭穆一边提醒何慕夕系好安全带，一边发动起车子：“周一是挺忙的，但你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不送你，我不放心！以后，我可能让李普接送你！” “你其实不用担心我的，我已经学会看手机地图了，也可以扫码骑单车。” 昭穆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随即，汽车缓缓开起来。 去沙平舟的公司，昭穆轻车熟路。 沙平舟的传媒公司名字叫寂寞沙洲冷，坐落于西郊工业园区。 昭穆开着车子在西郊工业园区里行进，左拐右拐停在了寂寞沙洲冷大门外。 公司院子很大，里面分了好几个区。 最东边的那栋楼是娱乐直播区，组织线上或线下活动，吸引观众，并收取门票或服务费用，工作人员不少。 最西边的那栋楼是广告营销楼。专门为企业提供广告策划、设计、制作、发布等服务。并通过各种媒体渠道进行品牌推广。何慕夕就是被安排在了广告营销部。 中间那栋楼，涉及版权经营、销售，报纸、杂志、网络等的投放和推广服务。 “滴滴！” 昭穆按响了汽笛。 保安从监控摄像头里看了看，认识昭穆的车牌号，打开电子门放行。 昭穆把车子径直开到最西边的广告营销楼下。 昭穆看一眼何慕夕，眼睛里都是不放心：“到了，现在上去看看吧！” 何慕夕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怎么回事。 昭穆拿出手机，拨通了沙平舟的电话：“老沙，我们到了，在公司院子里。” 沙平舟愣了一下：“这么早！我现在过去。” 车里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不到一分钟，沙平舟小跑着从广告营销楼上下来了。 “真早！哈哈哈！”沙平舟说着，便指引两个人往楼上走，“领导办公室在一楼，先过去报个到。” 两个人跟着热情的沙老板进了广告营销楼。 一楼往里走，第一个办公室，门口挂着牌子“主管办公室”。 沙平舟站在门口，也不敲门，直接喊：“刘航！” 办公室的门应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见到沙平舟呵呵笑着：“沙总，什么事？” 沙平舟将手伸向何慕夕：“这位是我的……同学，同学何慕夕。安排在广告营销部，一会儿你看着给安排工作就行了。” 刘航先是一愣，接着上下打量了一下何慕夕，才笑着点头应下。 沙平舟又将手伸向刘航：“这位是广告营销部的刘主管，他年轻，你叫他刘航也行。” 何慕夕知道沙平舟性子活泛，但是工作是工作，自己还是得规规矩矩的喊主管。 她笑着点头：“你好，刘主管！” 沙平舟示意刘航，刘航便领着何慕夕去了办公室。 沙平舟拉着站在门口不愿意离开的昭穆：“走吧走吧，你这，就像老父亲送女儿第一次上幼儿园似的。” 昭穆回头瞪了他一眼：“这到底做什么工作还没说呢，我得等着问问。” 强拉硬扯，把昭穆拉到了大楼外面：“这样啊，我跟你说，想知道她具体的工作情况，等她下了班回去，你再仔细问。 “我这里有午饭，你不用操心，晚上下了班来接就可以了。要是没空，我去送也行。” 说的昭穆直龇牙。 “哦，对了，公司下午六点下班，不定时的加班！你可以走了！我还得忙，不送你了！” 说着，沙平舟步履匆匆的进了中间那栋楼，独留昭穆一个人还站在那儿。 何慕夕就在眼前这栋楼里，他想进去看看，又觉得太粘人，不太合适，就在门外踟蹰了一会，还是决定下午六点再过来。 他上了车，掉头，出了公司大门。 主管办公室里，刘航坐在办公桌前，何慕夕坐在门旁边的沙发上。 “何慕夕是吧？你和沙总是同学？”很显然，他不信，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又打量一番何慕夕。 何慕夕以为刘航是为了沙平舟想给自己特别的照顾，她忘记了自己一个三十几岁的人，顶着一个十几岁的脸。 赶紧说:“额，是的，不过这个不重要，刘主管你看着给安排工作就可以了，不用特别照顾我。” 说的刘航一愣一愣的，给她安排个什么工作呢？ 第69章 这些年你都干什么了 见何慕夕挺好说话，丝毫没有见外，刘航心里也放下心来。 “啊！那好吧，你的意向工作是什么？” “我，我可以选择一下吗？” “当然可以。”刘航回答的很干脆，沙总的面子还是不能不给的。 在听了刘航的介绍之后，何慕夕又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了广告设计。 “好的，你跟我来吧。” 刘航把何慕夕带到二楼，把她带到了广告部，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手里的工作。 “大家停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同事，何慕夕。 “那个顺子，你带她熟悉业务，自己人。就交给你了。” 说完，刘航转身走了。 走过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很友好的自我介绍：“你好，何慕夕是吧。叫我顺子就可以了！” 说着，把她安排在一个空置的工位上。 先帮何慕夕打开电脑，一边问：“你学的什么专业？跟广告设计有关吗？” 何慕夕如实回答。 “哦，那好，挺好上手的。” 说着，电脑已经打开了，顺子随意的指着上面的一些软件问：“你熟悉或者擅长用哪个软件？” “啊？什么软件？我……” 盯着桌面上的几个软件，何慕夕发现一个都不认识，她上学那时候电脑还没普及。 顺子疑惑的看着何慕夕：“怎么，这些都是常用的啊，你怎么会不知道？” 何慕夕挠挠头，很不好意思。 顺子：“你学的这个专业，平常怎么会不知道？肯定用过啊！” “我，我上学那时候还没普及电脑，所以都没用过。” 顺子很惊讶：“你那时候？我看着你还没我大，你多大了？哪一年毕业的？” “我三十九了。”虽然对这个年龄不太能接受，但毕竟是事实。 “呀！怎么可能！” 顺子几乎跳起来，他的惊呼声引来一群围观者。 大家都很好奇，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三十九岁了！ 丽娜最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年轻！我才二十几岁，看着都比你老好吧？” 一头干练短发的丽娜，眼睛在何慕夕脸上地毯式搜索，希望能找出来一点点皱纹。 可是，没有。 顺子也是不信的：“你带身份证了吗？我看看。” 何慕夕的身份证还没出来，没办法拿。 “好吧，暂时先信你。那你要是三十九岁，那毕业也有十几年了，一直都没有工作过吗？” “没有。” “哦！”顺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没工作过，应该是养尊处优惯了，不愁吃不愁花的，所以对这些都不知道。” “那，你老公怎么突然让你出来工作了？家里的小孩呢？”丽娜好奇的很。 “我，我没有老公，也没有小孩。”何慕夕觉得这群人好过分，像查户口的。 没有老公，没有孩子，也没有工作过，那这些年她都干什么了？ 莫非…… 莫非给人家当了十几年的金丝雀，被甩了？丽娜突然吐了吐舌头。 不能再问了，虽然大家都很好奇，但是这个何慕夕肯定有问题。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顺子让大家去各忙各的。 他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何慕夕旁边，挑最简单的电脑基本操作开始教。 何慕夕学的很快，基本上一遍就可以学会。 “那photoshop你肯定也是不会用喽？” 何慕夕乖乖点头。 目光中都是澄澈，和求知的渴望。 顺子倒是有耐心，一步一步的教。 本来多了一个人，应该更快一点完成工作的，可是，却慢了很多。 何慕夕在顺子的耐心指导下，一天下来，确实学会了很多东西。 不知不觉，下午六点了，下班时间到了。 顺子还在继续教何慕夕如何使用软件。 “下午六点了，咱们不用下班吗？” 顺子一愣：“是到时间了，可是我们很少到点就走的，一般会加一会班，到七八点再走。” 何慕夕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这样？那定个下午六点做什么？” “额……”顺子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丽娜从工位上转过头来，有些神秘的说：“企业文化！” “啊？” 什么企业文化？沙平舟！怎么如此剥削企业员工！ 想找他说道说道，转念一想，自己的工作都是人家安排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说。 “那个，沙总他也经常加班吗？” 大家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招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员工来公司，而且年龄又快四十了。 原来是沙总的关系。 顺子嘴快：“沙总？他常年加班！反正我什么时候在，都能看到他！他是企业劳模。” “啊，这样啊！” 丽娜呵呵笑起来：“我们都是以企业为家的，怎么样？你也会这样想的。” 说着，又围上来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咳！”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航站在了二楼门口。 众人抬起头看着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脆都闭嘴不说话。 刘航开口：“我们企业的制度是比较宽松的，但是也不能在上班的时候这样围在一起闲聊！” 大家缩一下脖子悄悄地回到自己工位上了。 只有顺子还趴在何慕夕桌子上。 刘航走过来，看着何慕夕的电脑：“怎么样？用的还熟练吗？” 何慕夕尴尬不已：“我，不太会用！” 顺子快人快语：“你那哪是不太会？大姐！你根本就不认识这些软件好吗？” “哦？不认识？”刘航似乎也有点吃惊。她这个视觉传达设计专业的，怎么会不认识常见的作图软件？ 他若有所思。 忽然，他想起来什么：“今天，大家都不要加班了，早点下班回家吧！” 喜悦浮上所有人的脸大家开始收拾自己的工位，准备下班。 “何慕夕跟我来一趟。”说完，刘航走出去了。 何慕夕简单的归置了一下工位，拿起小包包跟了上去。 来到一楼主管办公室，刘航已经在办公桌前坐好了。 见何慕夕进来，他指了指门旁边的沙发：“坐下吧！” 从早晨接触何慕夕，他就觉得奇怪，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和人到中年的沙总是同学？ 除非？ 何慕夕不知道刘主管脑子里这么一小会工夫，会想出那么多东西。 何慕夕坐在沙发上，等着问话，半天也没见刘主管说什么。她忍不住问：“刘主管？找我有什么事？” 第70章 在这里等你 “刘主管？” 又喊了两声，刘主管才缓过神来。 “哦，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的个人情况，毕竟我们这里挺忙的，怕你不适应。” 这个主管还不错，何慕夕想着。 “我个人没问题，那些软件很快就能熟悉起来的，谢谢主管关心。” 见她不愿意多说，刘航也没有再追问：“那好，就先试用一个月，工资一千二，转正之后底薪一千二，另外加提成和奖金等，到手大概最低三四千吧！” “哦，可以，我没问题。” “早上没说这些，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这个工作。”见何慕夕说没问题，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腿，“那好，明天正常来上班吧。” “嗯嗯，谢谢主管！我现在可以下班了是吗？” 刘航点点头，示意何慕夕可以下班了。 何慕夕走到楼外面的时候，就看到了停在楼下的那辆车。 何慕夕趴在玻璃上往车里看，坐在驾驶位的是昭穆，见何慕夕趴在玻璃上，他降下来玻璃。 “hi！” 何慕夕打着招呼，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来了一会儿了吧？”何慕夕心情还不错，开心的外表下，却包含着隐隐约约的不安。 “我也刚到。”昭穆说着，目光在何慕夕脸上停留了一会。何慕夕的心情好不好，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工作怎么样？” “嗯……”何慕夕想了一下，“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难，我么，学一学就会了，只是现在还不太会。” 原来是工作没做好，昭穆笑了：“那就好，夕夕最棒了，一学就会！有人专门教你吗？” 想到顺子认认真真的教了自己一天，何慕夕还是挺感动的：“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叫顺子，教了我一天，可有耐心了，一点也不嫌麻烦。” 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他挺好的。工作氛围还不错。” 昭穆眼神有几分不悦，脸色也有点僵。幽幽的说：“你开心就好。” 何慕夕转头看他，只看见已经转向车门方向的侧脸。 “我开心？我在慢慢适应，不能总依赖别人。” “别人？我是别人吗？”昭穆喃喃自语，这话，好像并不是说给何慕夕听的。 她也不搭话，看着陆陆续续从楼上走下来的同事，对昭穆说：“我们走吧，下班了。” “好。”昭穆发动了汽车。 把何慕夕送回去，昭穆没有下车：“你上去吧，王姐可能做好饭了，明天一早我让李普过来接你上班。” “你不上去吃饭吗？”何慕夕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外面。 “不了。” 昭穆没有停留，把车开走了。 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怎么了？何慕夕想着，就上楼了。 吃过晚饭，躺床上打开手机，先去看朋友圈，她今天加了好几个同事的微信。 果然，朋友圈热闹起来了。 顺子：今天当了一天老师。 配图是何慕夕的电脑，截取到了何慕夕一只握着鼠标的手。 她点了个赞，又在下边评论一句：谢谢老师。 下一条是丽娜的：三十九岁像十九岁。 配图是何慕夕的一个背影。 何慕夕默默的给她也点了一个赞。 刘航：不是亲身经历，就不会相信。 没有配图，不知道他亲身经历了什么。 何慕夕没敢贸然点赞。 再往下翻，是冷月的。 冷月：终于等到你。 配图是托在掌心里的一块蛋糕。 蛋糕？有什么好等待的？何慕夕不明白，也没有给她点赞。 划过去，往下看。 应该不是平平常常的蛋糕吧，不然，她怎么还专门发个朋友圈？ 何慕夕又划过来，在下边评论一句：是很好吃还是很难得？ “叮咚” 收到一条微信。 何慕夕返回聊天界面，见冷月发过来一条信息。 冷月：夕夕，这是朝夕蛋糕房的主打蛋糕，好吃的很，关键是它限量，一天只做十九个。不排队都抢不到，太难得了。 何慕夕：这么牛？ 冷月：老昭没有给你带一块吗？他自己店里的，怎么也能留一块吧？ 何慕夕：…… 她不知道，昭穆还有蛋糕店，叫朝夕蛋糕房？ 是不是跟自己有关？又是因为自己才取的名字吗？ 思索了一会，才给冷月回复：“他自己的蛋糕房？” 冷月：哦，看样子老昭没跟你说，他的朝夕蛋糕房开了十几家分店了，做的挺大的。 他要的，真的做到了。 他挣了很多钱，可以给妻子一个人人都羡慕的生活，可是，他的妻子不是她。 原本是她，可是！ 她没有再回复。 她不能依靠他，她要自力更生，让自己变得强大。 默默的退出了微信，想要打开手机上下载的短视频，了解一下。 顺子说，短视频广告也是广告投放的一个途径。 “叮咚” 突然，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顺手点开，是昭穆发过来的。 昭穆：明天给你带一块蛋糕 何慕夕一愣，他怎么突然说给自己带蛋糕？ 不知道他是看到了自己给冷月的朋友圈评论，还是冷月给他发了信息。 何慕夕：谢谢昭总 对方没有回复。 何慕夕继续浏览短视频，点点这里，点点那里，没找到哪里有投放的广告。 哎！叹了一口气。 觉得脑子里全是工作内容，所有的声音都是顺子教她用软件的声音。 好累啊。 何慕夕握着手机的手往旁边一放，迷迷糊糊睡着了。 曾经熟悉的场景出现在脑海里，身后一片茂密的木瓜林，少年昭穆青春洋溢，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牵着何慕夕的手，站在马路上。 一辆汽车从旁边开过，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往身前收了收，让她离他更近一些。 他深情地盯着她的眼睛：“夕夕，我以后要挣好多好多的钱，让你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过上人人羡慕的生活。” 何慕夕点点头，她从来都相信他的能力。 他的温暖手掌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低头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 睡梦中的何慕夕感觉那种手抚上脸颊的感觉好真实啊，还有那个印在额头上的吻。 一激灵，她醒了。 眼前，是四十二岁的昭穆，他蹲在床前，手掌还在她脸上摩挲。 见何慕夕醒了，他迅速缩回了手。 何慕夕轻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昭穆把头埋进臂弯里，趴在床沿上，说：“我经常在这里。” 何慕夕疑惑：“在这里做什么？” 昭穆毫不含糊：“等你。” 第71章 我不是他的小三 何慕夕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伸手，想要把手放在昭穆手背上，又缩了回来。 “你这样，半夜跑出来……总归是不太好……还是回家吧。” 何慕夕强忍着去拥抱他的冲动，尽可能的冷漠。 昭穆趴在床沿上的身影哆嗦了一下，他抬起头来，昏暗中，看不清表情：“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马上就回去。” “离这儿远吗？” “不远，在西关。”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过了一会儿，昭穆打了个哈欠。 “困了，我去那边房间里睡一会。” 说着，站起身。 “你，不回家了吗？” 说完，何慕夕就意识到，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呀，她虽然住在这里，可这里不是她的家。 昭穆没有在意：“不回了。” 说完，脚步有些迟缓的走出了房间，大概是蹲的太久，脚麻了。 走出去，反手给何慕夕关上了门。 何慕夕一个人又坐了许久，听着昭穆进了主卧，关上了房间的门。 何慕夕没有了困意，坐着胡思乱想，大概天快亮的时候，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王姐喊她吃饭，才起床。 “王姐，你早晨来的时候见到昭总了吗？”吃早饭的时候，何慕夕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王姐像被针扎了一样：“昭总？他昨天晚上在这里睡的吗？” 眼神里情绪复杂，盯着何慕夕看，那眼神好像一把刀。 何慕夕打了个冷战：“没有，王姐，你，你怎么了？” 王姐紧绷感减弱了一点：“何女士，我不知道你和昭总是什么关系，说句不好听的，你这么年轻，不应该……” 虽然王姐没说完，但何慕夕听懂了，她是把自己当成了昭穆养在外面的小三了。 她愣了几秒，笑着问：“王姐，你觉得我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 “你！” 王姐很气愤，她没想到这个何女士脸皮真厚。 自己做的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还需要别人说！恬不知耻！王姐对何慕夕的行为嗤之以鼻。 过了一会，在何慕夕埋头吃饭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开口：“说实话，要不是因为给昭总家里当保姆好几年了，他这个人真的很好，我是不可能过来照顾你这种人的。” 何慕夕被说愣了：“王姐，你觉得我是哪种人？给人当小三的人吗？你给昭总家里当保姆这么多年，见过他有小三吗？” 王姐被说的张了张嘴，才说：“那倒没有。正因为没有，所以才对你这种甘愿当小三的人看不惯。” 顿了顿，又说：“说实话，昭总如果愿意把你娶进门，那另当别论，只是养在外面，那就不对劲！” “哦，我明白了，谢谢你王姐，你真是一个正直的人！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他的小三，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过段时间就搬出去，到时候就不需要你的照顾了。” 说话间，何慕夕已经吃完了饭，抽了一张纸，一边擦嘴，一边拍了一下王姐的肩膀：“麻烦你了，王姐，我去上班了。” 何慕夕拿起小挎包出门了。 到楼下的时候，昭穆的车已经在那里了。 何慕夕走过去，趴车玻璃上往里看了一下，坐在驾驶室里的是李普。 何慕夕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走吧李师傅，辛苦你了。” “不客气，何女士。” 李普发动了汽车，向寂寞沙洲冷开去。 到公司的时候还比较早，工位大都空着呢。她要加油努力，让自己赶快学会，不能拖团队的后腿。 何慕夕打开电脑，逐个的熟悉昨天学习的那几个软件。 有的是真记住了，一边就把操作流程做对了。有的还不行，她从抽屉里拿出记的笔记，就扒拉一下，再继续操作。 等到大家都到了的时候，她几乎全部都操作完了。 顺子从一楼走过来，对大家说任务：“今天大家还是根据自己的任务进度自由安排，已经完成的，可以跟印刷部或者广宣部联系。” 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 顺子走到何慕夕旁边，看着她的操作，点点头：“不错啊，学的很快，看样子昨天的步骤都学会了。” 何慕夕不忘拍马屁：“还是师傅厉害，把我这个笨鸭子都教会了。” 顺子哈哈笑起来：“好说，哈哈。今天咱接着往下学。” 说着，他又拉过来一把椅子，趴在何慕夕工位上，开始教。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一会儿在键盘上敲击几下，一会又拿起鼠标点几下。 那双大眼睛盯着屏幕，学得认真。 这学习态度，顺子在旁边直夸赞：“学习态度不错，要是沙总同意，我就申请奖状发给你！” 一句话把何慕夕逗笑了。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顺子接到一个电话，刘主管。 “喂，主管！” 刘主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顺子，下午去博雅学校拍素材，他们要做宣传片和广告册什么的，你带几个人过去。” “好嘞主管，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看看何慕夕：“我下午要出外勤，没办法教你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出外勤？” 何慕夕没有犹豫：“好，出外勤也是学习，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点点头，对这个外貌和实际年龄根本不相符的徒弟，还是很满意的。 顺子转头看跟何慕夕背对背坐着的丽娜，她的电脑上的图片基本上绘完了。 “丽娜，你也去！” 丽娜头也没抬，只伸出左手，高高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手势：“ok！” 顺子又看了看忙碌着的大家，想着三个人是不是有点少，其实也只能算两个人，何慕夕还是学徒阶段，算不得。 何慕夕旁边坐着的夏小雨举手示意：“顺子，我也去吧，已经把定稿发给印刷部了，目前没事。” 顺子一笑：“正好，我还想着再喊一个人呢，你去正好！” 说着，顺子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孙师傅，下午没有人用车吧？” “目前没有人打招呼！” “好好好，孙师傅，那我先定下了，下午两点，去博雅学校拍素材，我们是四个人！” “好！我知道了！”接着，孙师傅话音一转，“哎！等等！那个刘主管好像有事，我接完他的电话一会再给你打回去！” 说着，孙师傅挂掉了电话。 第72章 扎心了，老铁 顺子挂掉打给司机孙师傅的电话，坐下继续看何慕夕操作电脑。 这个有些让人摸不清具体情况的年轻大姐，给他印象不错。 学习特别认真，头脑灵活，就像十几岁小姑娘，对事物接受能力强，根本就不像快四十岁的人。 丽娜忙完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哟，坐一上午了，好累啊，腰酸背疼腿抽筋！” 何慕夕一愣：“怎么累成这样？我觉得还好吧。” 顺子看着丽娜笑。 “笑啥！” 夏小雨替顺子解释：“他笑你，年纪轻轻就像中老年，人家这位刚来的，年龄比你大那么多，却像个中学生。” 顺子笑得更欢，对着夏小雨说：“你扎心了，老铁！” 丽娜站起身，对着顺子和夏小雨各是一拳。 何慕夕转过身来，有些惊恐地对着顺子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阵子，又看看左边的夏小雨，又转身看看身后的丽娜，大家都在笑呵呵的。 何慕夕皱着眉，一本正经的对顺子说：“刚才说扎心了，老铁，谁扎的，哪个是老铁？严重吗？” 顺子先是一愣，接着不解的问何慕夕：“这就是一个网络热词。意思是……” 还没说完，何慕夕又问：“什么是热词？词还有热的和不热的？” 几个人这才明白，这个大姐真的是头脑简单，这些网络热词，她是真不知道，更不明白。 丽娜打趣：“姐呀，你是不是来自上个世纪呀！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何慕夕尴尬的点点头，又觉得不妥，赶紧摇摇头。 本来，我就是来自上个世纪，我去看电影那时候，明明就是1998年，谁知道睡一觉就2018年了？ 何慕夕心里暗骂这混账的时空裂缝，脸上却不好这么表露，还是装傻来的简单。 “凉凉月色为你思念成……” 这时，顺子的手机又响了，是司机孙师傅：“喂，顺子！刚才刘主管打电话给我，不是用车，说从博雅学校回来的时候，捎个人，不影响你用车。” “哦哦哦，好的好的，孙师傅，下午准时两点出发。” 说着挂断电话。 顺子伸头往何慕夕电脑上看：“看一下时间，哦，十一点五十。” 说着，顺子站起来，冲着大家喊，十一点五十了，咱们去吃饭吧。” 食堂在公司院子最北边，宽敞亮堂，每人三菜一汤，主食自取，包括但不限于米饭、馒头、油饼等。 所有饭菜都管饱。 何慕夕觉得挺好，好吃又方便，不用出去买饭了。 和大家一起吃饭，说说笑笑的，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那时候，她和张丽华、王雨婷、姬青青一起吃饭，还有昭穆。往事一去不复返，想到这里，何慕夕又有些失落。 不过，随后就被身边聊天的声音扯回了现实。 “欸，我的红烧肉怎么比你的少两块！”顺子瞪着眼睛往夏小雨盘子里看。 何慕夕和丽娜都不说话，只低头吃饭。 夏小雨嘿嘿的笑。 其实，何慕夕看见了，丽娜把肉夹给了夏小雨。 他们俩大概在暧昧期，不像热恋，但明里暗里都在悄悄互动。 爱意，是挡不住的。 就像当初，昭穆明着去操场直接找她，有时候暗地里制造校园偶遇。 不知道顺子是不是没发现，没发现也不奇怪，何慕夕发现他比较粗线条。 饭后，在工位上趴着休息。 何慕夕昨天晚上没睡好，本来就睡得晚，夜里又因为昭穆的到来，半天睡不着。 趴在工位上很快就睡着了。 桌面有点凉，在初秋稍微有点热的时候，何慕夕觉得很舒服。 不一会，竟然做梦了。 入梦的，是那个炎热的午后，阳光白花花的从高大的枝叶间洒下来。 那高大的枝叶其实并不高大，只是因为何慕夕和昭穆两个人是坐在树下的草地上的。 自行车像忠诚的卫士在一旁站岗。 他们两个在树下坐了很久。 先是聊天，后来因为天气热，都有点困，又不想回学校宿舍，就那么的坐着。 这也诠释了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的这句话。 何慕夕平时睡眠不好，每次都是困的不行了，就是睡不着。眼皮一直在打架，大脑一直在思考。 昭穆正相反，他是脑袋一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何慕夕比较善解人意的拍拍昭穆的脑袋，再拍拍自己平放在草地上的大腿：“枕着我的大腿睡一会吧。” 昭穆有些难为情的偷偷瞅一眼何慕夕：“本来应该我照顾你的，可是让我枕着你的大腿睡，多不好意思。” 他确实想让女朋友枕着自己的大腿睡的，奈何已经困得快要坐不住了，没办法实现自己的想法。 于是，在何慕夕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仅仅表达了一下不好意思，就真的不好意思的歪一歪身子，躺在草地上，把头枕在何慕夕的大腿上。 如他自己曾经描述的那般，很快就响起鼾声。 何慕夕把两条胳膊垂在身体两边的草地上，没敢放在昭穆身上，因为天太热，不然，那汗估计是擦不急的。 自己也困，就那么闭着眼睛，反正也睡不着。 头顶时而响起沙沙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但风吹不到树下，稀疏的阳光在地面上跳跃，直晃眼。 其实，在炎热的天气，坐在没风的树下不是乘凉，而是煎熬，但何慕夕喜欢。 她喜欢的不是夏天，而是有他在的那一天。 还好，昭穆大约睡了约摸一刻钟就醒了。 他坐正身子，用手指揩一把额头上的汗，又擦了擦嘴角的少许口水，满是歉意的看一眼满眼无光的何慕夕。 她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昭穆把右手放在何慕夕脑袋上，轻轻地用力，让她枕在自己肩膀上：“你愿意躺下，枕着我的大腿睡吗？” 她摇了摇头，抻扯一下被昭穆压皱了的裙子。 她把头一歪，靠在昭穆肩膀上，正想闭上眼，却发现不远处的碧绿的草丛里，有一丝红色的东西。 那一丝红色在绿色草叶子的映衬下格外显眼，何慕夕眨巴一下眼睛，那红色竟然不见了。 何慕夕一激灵，坐直了身子，她探头往草丛里去看。 刚刚睡醒，还没有醒透的昭穆被何慕夕的一激灵吓一跳：“怎么了？吓我一跳。” 说话间，何慕夕已经从坐姿换成了蹲姿，还一只手抓住昭穆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嘘，别出声！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73章 是老冰棍? “嘘，别出声！我看看怎么回事！” 何慕夕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看她那个样子，好像真的有什么惊悚又重要的发现，昭穆也无声的起身，将坐姿换成了蹲姿，是一种可以迅速跑出去的姿势。 何慕夕左右两边看了看，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比如木棍之类的。 何慕夕一只手探出去，试图拨开刚才出现红色的草丛。 什么也没有。 她转头看向同样紧张兮兮的昭穆，摇了摇头，小声解释：“什么也没有。刚才我看到有个红颜色，是眼花了吗？” “是不是你刚才太困了，眼睛睁不开，没看清？” 何慕夕觉得真有可能是眼花了，刚才很困，现在倒是困意全无了。 昭穆那眼睛也亮亮的，这回也醒透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何慕夕还是不太相信是眼花。 她蹑手蹑脚的往目标方向挪动了一步，那只抓着昭穆的手也松开了，两只手都伸出去拨动前方的草丛。 什么也没有看到。 身后的昭穆保持安静，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何慕夕的动作。 世界都是寂静的。 “咔吧！” 突然发出一个声音，把两个人吓得几乎跳起来！ “有个小树枝。” 是何慕夕踩断了一根细小的枯树枝。 两个人都站直了身子。 何慕夕心有余悸：“昭昭，咱们走吧。” 昭穆点点头，转身去推旁边的自行车。 他表情不太自然，大概也是还没从惊恐中恢复过来。 两个人一个在前边推着自行车，一个抓着车后座紧紧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的朝前走。 虽然脚下是木瓜林里的一条小路，但是由于很少有人进入，所以上面和其它地方区别不大，都长满了碧绿的青草。 木瓜林子边上就有一条宽阔的大马路。 两个人本来距离大马路也没多远，大概不到二十米。 就在快走到马路上的时候，他们身后的草地上又出现了一丝红色。 走在后边的何慕夕看到了，吓得惊叫一声。 昭穆被何慕夕的尖叫吓得一哆嗦，走路都不知道迈哪条腿了。 他转身去搂何慕夕：“怎么了？” 已经浑身筛糠的何慕夕指着地上：“那里……” 昭穆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像什么也没有，目光扩大搜索范围。 却见远处有些稀疏的草丛里，出现了一条蛇！！ 一条红花蛇，吐着细长的信子！ 长长的，大约有一米多。 先是吓了一跳，在看到了具体的东西时，昭穆镇定下来，他反倒是不害怕了，紧紧的抱住何慕夕。 何慕夕正好相反，在看到是一条蛇的时候，更害怕了。 使劲往昭穆怀里钻，语不成调：“蛇……是一条蛇……” “没事没事！” 他一边安慰，一边把何慕夕搂的更紧了。 那条蛇，根本没有把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两个人放在眼里。 慢悠悠的往前爬，爬一会停一会，很久都没有隐藏自己。 见那条蛇爬远了，两个人才松开抱在一起的手。 昭穆扶正歪在身上的自行车，一手抓住车把，一手牵着何慕夕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大马路上走。 何慕夕眼睛不够用，她一会看看远处的那条蛇，一会看看脚底下，再看看前后左右，生怕再出来一条！ 等站在马路上，两个人心情才算平静下来。 昭穆拍了拍何慕夕的肩膀，然后跨上自行车：“上来！” 何慕夕跳上后座，搂紧昭穆坚实的腰。 突然，她的手在昭穆肚子上触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 以为又是蛇，何慕夕尖叫一声，吓得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何慕夕！” “大姐！” 何慕夕感觉自己突然摔到了地上。 听到有人大声喊自己，睁开眼一看，还在椅子上坐的好好的。 只是，手边有一块老冰棍。 那包装袋上，有大大小小的水珠。 刚才在梦中摸到的凉凉的东西，应该是那块老冰棍。 抬头去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丽娜、夏小雨，还有其他几个同事，大家都在吃冰棍。 “谁买的冰棍？” “我买的，见你睡着了，就随手放你桌子上了。”顺子吸溜着老冰棍说。 “你怎么了？刚才做梦了？” 丽娜安慰她。 何慕夕惊恐的看着大家，发现是做了一个梦，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刚才梦到了蛇，凉凉的。” 此时，她还是觉得手指凉凉的，身上也凉凉的。 丽娜一边摇着一张卡纸扇风，一边打量着何慕夕：“你看看你，出了一身汗吧？满头大汗的。” 何慕夕颤抖着手，扯了扯衣服，发现衣服确实湿透了。 那汗，不知道是吓出来的，还是热出来的。 “我去洗把脸。” 何慕夕朝着大家抱歉似的一笑，站起身走出去了。 一路上，腿都不知道怎么走了，心跳还没恢复正常。 在卫生间门口的水龙头上洗把脸，才好了一些。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自己是害怕蛇，可是跟昭穆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碰到过蛇吧？ 有吗？想不起来有。 坐在木瓜林树下的草丛里，倒是真的发生过。 正想着，楼梯口上来一个中年人，皮肤黝黑，手指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 见到何慕夕，他先笑了笑，露出微黄的牙齿：“你是刚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 何慕夕微笑点头：“是的，我刚来两天，你是？” 那中年人声音洪亮：“那个顺子在不在？他说下午要用车。” “哦，你是孙师傅？他在！我去喊他！” 说着何慕夕转身回去喊人了。 孙师傅则转身下楼去开车了。 孙师傅今天开的是面包车，四个人坐进去还有两个空座呢。 公司有好几台车，根据不同用途，选择不同的车，两个司机轮流休息。 面包车倒是很新，坐进去很舒服。 一路也不怎么颠簸就到了目的地。 博雅学校坐落于牡丹市北关，是一所九年一贯制的寄宿学校，最近几年生源不少，口碑不错。 为了扩大宣传力度，花巨资请最大的传媒公司给制作宣传片，所以就联系了寂寞沙洲冷传媒公司。 学校大门是自动伸缩门，门口的立柱是，是烫金大字“牡丹市博雅学校”。 铁艺透空围墙涂着天蓝色，李师傅把车停在围墙外，几个人都下了车，朝门卫室走去。 顺子敲敲靠近门口的窗户：“大爷开门！” 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门卫从门卫室走出来，面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你们是做什么的？” 第74章 小何老师 跟门卫大爷打过招呼，几个人走进学校。 校园内干净整洁，花草生机勃勃，树木绿意盎然。 何慕夕看一下手机，还不到两点，学校还没有上课，校园里零零散散的走着三五成群的学生。 有的往教室里走，有的从教室里走出来。 从前往后有三栋教学楼，透过教室里的大玻璃，能看到人影攒动。 “这所学校规模挺大的！” 丽娜感慨着。 “那是，规模不大，怎么舍得出巨资让传媒公司给做宣传推广？” 顺子随口答道，丽娜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顺子好像没看见，浑不在意。 快走到第一座教学楼门口的时候，顺子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是陈校长吗？” 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顺子说明来意，陈校长让他们从第一座教学楼走进去。 几个人刚踏进教学楼大门口，陈校长就从一楼走廊西头走了出来。 走近，陈校长笑呵呵的说：“我就是老陈，负责广告宣传的这一块。” 顺子闻言几步迎上去，握住陈校长的手：“陈校长你好，我是寂寞沙洲冷广告设计部的组长王一顺，大家都叫我顺子。” 陈校长和顺子寒暄了几句，又和其他人员一一握手。 陈校长带着众人走进走廊西头的一间办公室，副校长办公室，详谈具体拍摄设计。 最后，顺子在征求大家的意见之后，和陈校长拟定了具体拍摄内容。 陈校长把顺子带进了校长办公室，拍摄校长寄语去了。 何慕夕跟着丽娜和夏小雨来到走廊上，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大家分工合作，各自拍摄某一个部分，回去再剪辑。 夏小雨自告奋勇去拍摄后勤，包括宿舍、食堂等。 丽娜说她不喜欢特别有细节的东西，她要去拍摄校园环境、校园硬件设施等。 何慕夕因为自己年龄大，不好意思和他们争，也因为她不懂应该怎么分工，于是最后一个重要的内容就落到她身上了。 何慕夕从一楼大厅张贴的教学楼分布图，找到了办公室的位置和各个年级的大体位置。 她先选择了一年级。 一眼看过去，那一排都是一年级，至少八个班。 她先轻轻走一趟，听一听上的什么内容。 一年级五班的教室里传出来许多的欢声笑语，他们正在上美术课。 何慕夕想，他们上的课一定很有趣。 她轻轻推开后门，走进去，对着站在教室里的年轻女老师点点头，示意自己要拍摄一些镜头。 黑板上写着“可爱的脸”，一体机上正在播放孩子们日常生活中的各种抓拍。 正在大笑的脸让人捧腹，劳动时累得满头大汗的脸给人力量，认真听课的脸给人好的榜样，脏兮兮的脸又会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一年级的小朋友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体机上播放的ppt。 何慕夕扛起设备，由远及近推进镜头，给了孩子们拍了许多个特写，都是开心幸福的模样。 视频播放结束，老师站在讲台上同孩子们互动，然后讲授作画方法和作画要点。 何慕夕又拍了一些镜头。 看她拍完了，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走过来跟何慕夕闲聊了几句，她的眼睛在何慕夕身上来回扫描，好像要扫描出什么来似的。 何慕夕觉得年轻的女老师目光有点奇怪，但是绝对没有恶意。 她没管那么多，走出一五班教室，去了三年级，她还计划拍摄六年级、七年级、九年级，这几个年级上课的视频和图片。 然后再拍摄办公室，拍拍老师和办公室的作业，这些都是教学日常，是琐碎的东西，却也能说明博雅学校是一个注重细节的学校。 在她拍摄完所有计划中的年级时，正好下课铃响了。 何慕夕一路拍摄，没注意，现在已经走到第三座教学楼的三楼了。 何慕夕居高临下，拍摄了学生下课时的情况。 她迎着走出教室的孩子，过去拍摄了几个善谈的孩子。 正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你是小何老师吗？” 何慕夕转过身来，原来是一五班的美术老师，她刚才在他们班拍摄了不少的镜头。 她站在何慕夕面前，微笑着，笃定，又腼腆。 打量了一下，何慕夕不认识。 女老师又问了一遍：“请问，你是小何老师吗？” 何慕夕不确定她想问什么只好如实回答：“我叫何慕夕，目前还不是老师。你说的是我吗？” 女老师听到何慕夕的名字之后眼睛突然一亮：“真的是你啊！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你了，没想到在这里以这样的形式见面了。” 说着，她眼眶微红，好像憋了很久的委屈，终于有人理解了似的。 何慕夕试探着靠近她：“你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女老师看着何慕夕的眼睛，眼神里透着坚定：“小何老师，你记不记得有一年夏天，天特别热，你在小葵花幼儿园当老师？我是小豆苗班的艾雨桐。” 说到小豆苗班，何慕夕印象深刻。 班里的女孩子都长得漂亮，可爱又乖巧。 何慕夕特别喜欢她们，下课了就把她们拉到跟前，给她们贴小红花，给她们扎辫子，陪她们玩。 她最喜欢艾雨桐，有时候抱进怀里，小小的人儿，柔若无骨。 何慕夕再看看眼前人，她就是艾雨桐？跟记忆中的人影并不重合。 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何况当时艾雨桐还是个孩子。 见何慕夕不敢认自己，艾雨桐主动说起来：“小何老师，那时候你教我们画画，我特别喜欢你、特别崇拜你。” “我就想着，等我长大了，就学着你的样子，做一名优秀的美术老师。” “小何老师，你看我，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愿望——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二十年过去了，你一点点都没变，看上去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所以我才认出来你。” 何慕夕就像听评书似的，无法将艾雨桐口中的小何老师与自己联系在一起。 但是她相信，那个小何老师，就是自己。 在艾雨桐身上，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之于她，只是前几天的事。 那时候，少年昭穆天天骑着自行车接她下班。 “艾……雨桐，你还记得那时的什么事吗？” 第75章 两个熟人 “你还记得那时的什么事情吗？” 何慕夕记得那个夏天，每天都和孩子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但是，不知道艾雨桐是不是还记得。 艾雨桐点点头：“记得，小何老师。” 接着，她说出了记忆中的那段时光。 那年她上大班，他们班叫豆苗班。 最后那个暑假，班里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她自我介绍说，她是小何老师，是大家的朋友。 她真的是大家的朋友，小朋友们都喜欢她。 艾雨桐觉得，自己是最喜欢她的那一个，她还觉得小何老师最喜欢的是自己，因为小何老师在下课的时候会抱着自己玩。 每天下午放了学，她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因为那个时间，小何老师也会离开，她就可以牵着老师的手一起走出幼儿园。 很多时候，幼儿园门外接孩子的家长都不多了，她们才出来。 有时候，他爸爸过来接她，他会和接小何老师的那个大哥哥一起聊天。 接小何老师的那个大哥哥长得很好看，他天天都来，他看小何老师的目光很温柔。 何慕夕听得入神，是啊，那时候她和昭穆天天在一起，甜甜蜜蜜，可是！可是！！ 一切转折，都是因为那场电影。 “雨桐，你后来又见过那个大哥哥吗？” 艾雨桐摇摇头，不明白何慕夕的意思：“小何老师，你们？” 何慕夕笑着拍了拍艾雨桐挎着绘画工具的胳膊：“我们很好！” 突然想到什么，何慕夕跟艾雨桐互加了微信好友。 艾雨桐的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卡通小狗，微信名字叫桐。 收起手机，艾雨桐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办公室。 何慕夕扛着设备去初三老师办公室拍摄，把老师们认真备课的场景，和课间辅导学生作业的场面，都拍的细致入微。 回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顺子和其他两人都已经在那里了。 顺子见何慕夕回来便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一会儿，还要摆拍一些镜头，大家分工合作。” 由于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错过了升旗仪式，课间操等，就安排下午摆拍一下。 顺子升起了无人机，先拍一下空空的校园，等学生从教室跑向操场的时候，再拍摄那种动感的画面。 还真有一套！何慕夕心里暗想。 由于是摆拍，很多不满意的镜头会重新拍，所以比较费时间。 等到把升旗仪式和课间操都拍完，就已经到了课外活动时间了。 顺子带着三个人拍摄了不同的活动内容。 下午六点，晚饭时间到了，四个人一起涌入学校食堂，拍摄就餐情况。 何慕夕突然想起来，昭穆知道他的下班时间到了，肯定会去公司接她，或者让李师傅接她，可是她现在不在公司。 想到这里，何慕夕摸出手机给昭穆打电话。 打第一遍，只响铃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怎么不接电话？ 这是何慕夕第一次给昭穆打电话，难道他看到是陌生电话，忙着呢就没接？ 给他发个信息吧。 何慕夕点开微信，打开昭穆的对话框。 第一句说什么？怎么说？ 犹豫了一下，给他发了一句话：我出外勤了，没在公司。 等了五分钟，没有回复。 何慕夕又打第二遍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 算了，不打了，等忙完再说吧。 他们在餐厅拍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把想要的镜头都拍好。 跟陈校长打过招呼，何慕夕他们才离开学校。 刚坐到门口的面包车上，顺子的电话响了，是刘主管打过来的。 “喂，主管？有事？” “快拍好了吗？几点回来？” “现在就回，刚上车，还没启动呢。” “哦，没事，刚才沙总过来了一趟，就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没别的事。” 放下手机，顺子环视一下车内，有点狐疑：“沙总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们部门了？我们的工作从来都是高质量的完成，没出过漏子！” “是啊！他怎么过来了！” 何慕夕没说话，她觉得，沙平舟可能是过来看看她呢，看她是不是适应，关心一下。 顺子忽然看过来：“沙总是不是来找你的？我记得是他安排你过来的。” “额，是吧！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来找我。” 何慕夕不知道怎么说，才来两天，不能让同事觉得自己是因为沙总的关系才如何如何。 她想尽量的淡化关于沙总的事情，所以她假装跟沙平舟不熟。 但是这话听在其他几个人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 丽娜觉得，何慕夕的话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说不定，她就是沙总的小三呢。 顺子看了她几秒，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作罢。 由于到了晚高峰时间段，面包车缓慢行驶在路上，开不快。 汽车晃晃悠悠的拐到了一家汽修厂门口。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孙师傅停下了车。 他回头看一眼车里的人：“大家先等等，刘主管让我捎着两个人。” 他下了车，向汽修厂院内走去。 过了几分钟，孙师傅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大家随意的往外瞟了一眼，没再注意，都接着玩手机。 忽然，何慕夕认出来了，那两个人是跟自己共患难的人。 前面的男人和她身后的女人，正是看电影的时候，坐在她左边的那对小夫妻！ 他们在汽修厂做什么？学汽修吗？ 因为有共同的经历，所以何慕夕无法做到对他们视而不见。 她打开车门，走下车，向他们走过去。 孙师傅愣住了，停下脚步：“你怎么下来了？咱们马上就走。” 何慕夕对孙师傅说：“孙师傅，你先上车，我有话跟他们说两句。” 孙师傅点点头，绕过何慕夕，回到了车上。 孙师傅后边的两个人看到何慕夕，先是一愣，接着认出来了。 电影结束的时候，他们还在睡觉，是这个小姑娘叫醒的自己。 “你？” 男人不知道怎么说。 何慕夕想起来他在公安局说他是餐餐食品厂张万年厂长的独子，好像是叫张什么？ 何慕夕思索了一下，想起来了，叫张海峰。 “你叫张海峰？”何慕夕试探着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张海峰目光一滞：“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我还在为生计发愁呢！来这里碰碰运气。” “那，没找到亲人吗？” 张海峰沉默，妻子刘思琪走过来：“这不是不愿意打扰他吗？但是没办法了，还是得去麻烦他。” “让孙师傅来接你们，是因为你们的亲人在寂寞沙洲冷？” 第76章 一块蛋糕 聊了一会儿，三个人一起上车了。 何慕夕坐定之后，拿出手机，给昭穆打电话。 刚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电话，昭穆的声音传过来。 “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你去接我了吗？” 顺子探过来，小声：“这里是黄河东路，距离寂寞沙洲冷有二十几里地。” 何慕夕看他一下点点头，刚想告诉昭穆，他却说:“黄河东路？” 昭穆沉思了一下，浑厚的嗓音响起：“从那里去寂寞沙洲冷路过长虹一号院。你告诉开车的师傅，让他走长虹大街，你正好从长虹一号院下车。” 何慕夕的手机扩音效果很好，开车的孙师傅听见了，他直接搭话：“你在长虹一号院住？那可以把你送到小区门口！” 何慕夕很高兴：“那好，非常感谢孙师傅！” 开车的孙师傅没说话，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意思是不用客气。 等下了车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昭穆站在小区门口，晚风吹起了他的衣角。 面容冷峻的男人，穿着一件风衣，一手插在衣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似乎有些焦急。 见到何慕夕，明显的放松了下来，脸上挂上不易觉察的微笑。 何慕夕走过去。 “你，在这里等我？” “嗯，等你。” 在小区门口略一停顿，便一起向小区走去。 “工作还适应吗？” 何慕夕笑了笑：“还行！做广告设计，本来也是我喜欢的东西，暂时还做不好，慢慢来吧。” “对了，在回来的时候，司机孙师傅去了一家汽修厂，接了两个人，是一对夫妻。”何慕夕看一眼昭穆，似乎是在跟他分享心中的快乐。 “那对夫妻，我认识。” “哦？是谁啊？” “当时，在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我旁边，男人是原来餐餐食品厂张老板的儿子。” “谁？！” 昭穆很惊讶，反应特别大。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何慕夕，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何慕夕突然想起来，当年她去看电影的时候，昭穆还在餐餐食品厂直营店当学徒呢。 “你，是不是认识他们？我想起来，你那时候在餐餐食品厂直营店呢。何慕夕想了想，问。 “嗯？……” 昭穆没说什么，何慕夕不知道他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 快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昭穆转过脸来：“接了他们，然后呢？” “嗯？我下车的时候，他们还在车上，可能是去寂寞沙洲冷了，那里大概是有他们的亲人或者什么人。” “他们的亲人在那里？” “我随口问了一句，他们好像说是的。” 昭穆低着头上楼，好像突然之间，就有了什么难办的事。 走到家门口，何慕夕先进了家门，昭穆说要打个电话，他暂时留在了门外边。 王姐做好了饭，在客厅里坐着玩手机呢，见何慕夕回来，她放下手机，去厨房盛饭了。 碗筷摆好，还没动筷子，昭穆就打完电话了，在外面敲门。 王姐过去打开门，有些愣怔：“昭总来了？” 昭穆点点头，走进来，坐下准备吃饭。 见没有自己的碗筷，他抬头看王姐，意思是要留下吃饭。 “那个，昭总，汤好像烧的少了点。” 她没有准备昭穆的晚饭。 昭穆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王姐：“你去我车里拿点东西，在副驾驶，是一块蛋糕。” 正在夹菜的何慕夕动作出现了停顿。 昨天晚上昭穆说过，今天给她带一块蛋糕。 冷月说很好吃，关键是很难得。 王姐答应着下楼去了。 何慕夕放下筷子，看着昭穆的眼睛：“真给我带来了？谢谢你。” 昭穆没有什么表情，点点头。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盛汤。” 何慕夕站起来，去厨房了。 望着何慕夕的背影，昭穆陷入了矛盾与纠结之中。 他多想过去抱抱她，可又不敢。 厨房里响起了勺子碰撞锅边的声音。 一会儿，厨房的推拉门打开，何慕夕端着一个碗，拿着一双筷子走了出来，又反手关上门。 把汤碗放在昭穆面前，筷子递到昭穆手里。 多么寻常的小事，多么寻常的动作，是昭穆在梦中幻想了无数次的场面。 如今，幻想中的一幕出现在眼前，昭穆只觉得眼睛发酸，不敢去正视。 “咔嚓！”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王姐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块蛋糕。 她把蛋糕放在餐桌上，眼睛在何慕夕和昭穆身上扫来扫去。 看昭穆的眼神，带着尊敬和不可逾越的距离，而扫向何慕夕的眼神，却流露着不屑，甚至还有厌恶。 何慕夕看出来了，但是没有说话。 昭穆低着头，似乎没发现什么情况。 何慕夕默默的吃饭。 昭穆愣了一会，端起碗，一口把碗里的汤喝光了：“王姐今天烧的汤确实少了点。去洗几个苹果吧。” “好。” 王姐去了厨房。 昭穆伸手去拆蛋糕的包装。 “等等！” 何慕夕发现包装上印着一些字：真心糕点 真心糕点？ 她太熟悉了，是当初她设计的，她推荐给了昭穆。 昭穆用这个思路做出来实物，还在学校组织的食品加工专业设计大奖赛中，获奖了。 怎么，这种特别受欢迎的蛋糕就是那时候的思路吗？ 二十年了，昭穆，他没忘？ 见何慕夕发现了包装上的内容，昭穆有点不自然的用修长的手指去遮挡。 “别动！我看看！” 何慕夕伸手拨开了昭穆遮挡在包装上的手。 她把蛋糕拿到近前，那字迹，便清晰可见。 粉色泡泡满天飞，这是背景色，“真心糕点”几个艺术字浮在上边。 心，用一颗红色爱心代替。 点，中间的口，也是用爱心代替的。 整体上，设计感十足。 打开包装，露出色香味俱佳的蛋糕。 何慕夕瞅一下昭穆，他正盯着蛋糕愣神呢。 “味道怎么样？有没有创新？” 何慕夕轻轻的问。 “有，不止一种口味，还有的添加了巧克力、各种果酱、奶昔等物。” 说起来，一气呵成，果然是用心设计的。 “这个呢？是什么味的？添加了什么？” 何慕夕指着桌子上的蛋糕问。 “这个是原味的，只有红豆，是最原始的那一款。” “为什么？那么多新品，为什么不拿来给我尝尝？” 何慕夕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看不清的情绪。 第77章 直白 “那么多新口味的，为什么不拿来给我尝尝？” 何慕夕问昭穆，眼睛里有不明情绪。 “这……”昭穆紧张的解释，“因为，这个红豆的……它是……它是……” 解释了半天，也没有解释出来什么。 “红豆生南国，是不是？红豆最相思是不是？你在暗示我？” “我……” 厨房的门开了，王姐端着水果盘走过来，把果盘放在餐桌上，发出了叮当的声响。 目光凌厉的像一把刀，甩在何慕夕脸上。 那如刀的目光真管用，何慕夕低下头，不说话了。 默默地拿起蛋糕包装上的小勺子，切一块放进嘴里。 柔软细腻，入口即化，齿颊留香，奶香醇厚，口感好极了。 抬头给了昭穆一个赞许的眼神。 昭穆示意她接着吃。 又吃了两口，小勺子切到了夹心，也就是那些红豆。 用小勺子捡几颗小小的红豆送进嘴里，不是传统吃过的那种红豆味。 “这是什么红豆？从没吃过这种味道的红豆。” “昭氏秘方，概不外传。” 昭穆有问必答，说了和没说一样。 何慕夕翻个白眼。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他一定会举手投降。 可是现在，她不能。 她听出来那句话昭穆是在开玩笑，她也可以说她不是外人，可是她不能那么说。 何慕夕选择了接着吃。 一块三角形的蛋糕本来就不大，何慕夕不一会儿就吃的干干净净。 看一眼心满意足的何慕夕，昭穆脸上洋溢着快乐和幸福。 把包装送进垃圾桶，何慕夕双手捧着碗，低头喝了一口，有些为难的说：“这汤……我喝不下了怎么办？倒掉吧。” “别！那是浪费！”昭穆一把把碗抢走了，“我还没喝够，王姐烧的汤很好喝！” 说着，一仰头，咕咚咕咚喝完了。 他去看王姐，想夸她呢，却看到了王姐怒视何慕夕的表情，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王姐？”试探着喊一声。 王姐猛然转头，正好碰上昭穆询问的眼神。 “怎么了？有事？何小姐做什么了？” 王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只是一个保姆，她没有资格对主人有什么非议。 “没……” 昭穆目光明亮，与王姐的视线相接，等着她说。 过了一会，王姐见昭穆还在等着，硬着头皮说：“昭总，我是觉得，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投机取巧的想攀附有钱人，那是不值得尊重的，您说是不是？” 昭穆一愣，没想到，在王姐眼里，何慕夕是来攀附他的。 如果她愿意无条件的攀附，他求之不得呢。 可是不是，她非要出去找工作，还不让他帮忙，等有钱了，还要搬出去，跟他划清界限。 他听着王姐的话有些不好听，不知道何慕夕听了会不会难过，偷眼看去，她正在用抽纸擦嘴，头都没抬。 他去看王姐，她的目光迎上来，咄咄逼人，等着昭穆给个肯定的答复。 昭穆笑了笑：“王姐说的对，何小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要出去工作，我想要她的攀附，都不能如愿。” “不能……如愿……？” 王姐睁大了眼睛，把不可置信写在脸上。 再去看何慕夕，那眼神里完全没有了不屑和厌恶，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是什么样的女人，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情操！遇权贵而不低眉，她值得尊重。 她手在桌子底下搓了搓，拽一下上衣下摆，试探着去道歉：“那个，那个，何小姐，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从我第一天来这里，就特鄙视你，觉得你……你是……” 何慕夕笑着点点头，接受了道歉，并没说什么。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人。 王姐试探着问：“那我能问问你吗，何小姐？像昭总这样的人，很多人想攀附还没机会呢，你为什么会没有这个心思呢？” “嗯？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道德底线，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何慕夕想都没想，她愿意跟昭穆在一起，但是她不能破坏他的已有的幸福。 听罢，王姐有些激动：“你不知道吗？昭总他没……” “王姐！” 话没说完，就被昭穆打断。 “王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就不用操这个心了。今天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可以回去了。” “……唉！好！……” 王姐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赶紧把餐桌上的碗筷等收拾起来，拿去厨房洗了。 何慕夕抬眼看昭穆，她不知道王姐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昭穆为什么不让她说。 只感觉昭穆有事瞒着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但是转念一想，她不想让他为难，她会和他保持距离，所以有没有瞒着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能想通。 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在昭穆看来，她一定是伤心了，他的心很痛。 “夕夕？” “嗯？” 何慕夕抬头。她不知道昭穆想要说什么。 “夕夕，我们去沙发上吧。” 何慕夕转头看了看沙发，点点头，和昭穆一起站起来，向着沙发走去。 昭穆坐在东边的沙发上，何慕夕和他隔着茶几，坐在了西边。 昭穆想了想，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到何慕夕跟前，坐在了她旁边。 “你……？”何慕夕看着他。 “夕夕，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很好很好。所以，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我都非常非常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 “你不在的这么多年里，我从来没有忘记你，直到现在，看到你，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悸动。” “夕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可以接受我吗？我想问问你，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你还愿不愿意？” “？” 昭穆的直白，让何慕夕无言以对。 总不好直接说他家里有妻子，不应该在外边养别的女人吧？即便是他有意，她也绝不会答应。 沉思着组织了一下语言：“昭总，你的话我听到了，也听明白了。但是，我觉得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过好各自的生活比较好……” “叮铃铃——” 何慕夕刚刚开口，观点还没表达清楚，王姐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两个人转头去看那个手机，有人给她打语音电话。 头像是一个可爱的卡通小狗，名字叫桐。 “是她女儿打过来的。”昭穆说。 “艾雨桐！”是何慕夕很吃惊，“艾雨桐是她女儿？” 这时，王姐正好忙完，从厨房里走出来。 第78章 你没有老婆? “谁给我打电话？” 王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来。 “你女儿。”昭穆告诉她。 “是艾雨桐吗？”何慕夕问。 王姐拿起手机，笑着对昭穆点点头，表示感谢。又朝何慕夕点点头：“是的。” 何慕夕吃惊不已，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 王姐走到一边去接电话：“桐桐？下班了吗？” “下班了，妈。我在长虹一号院呢，我觉得这个时间你可能还没下班，就过来接你了。” “嗯，是的，桐桐，我还没走，你先等会儿，我马上就下去。” 说着，挂掉了电话。 她一边解着围裙，走到昭穆面前，说：“昭总，我女儿过来接我，我走了。” 昭穆点了点头：“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她刚想说什么，何慕夕打断了她的话，再次确定似的。 “你女儿是艾雨桐？” 王姐疑惑：“是的，何小姐认识她吗？” “是的，王姐。今天我去博雅学校还见到过她呢。”何慕夕望着王姐不解的眼睛，“你要是下了班没有要紧的事，可不可以让她上来一趟？我想和她聊聊天。” 在学校里面，由于她有拍摄任务，艾雨桐也得去上课，所以没说多少话，就匆匆忙忙走了。 这会正好有空，她还想和她聊聊天。 “哦，没事，我叫她上来。”王姐满口答应。 说着，给艾雨桐拨了过去。 挂掉电话，王姐打开了入户门，站在门口等她女儿。 客厅里，坐在何慕夕旁边的昭穆，心里有点难受，因为何慕夕没有说完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他。 她说，还是过好各自的生活比较好。 果然，他尽管表明了想要和她在一起，但是她还是拒绝了。 她不想和他在一起。 幸亏没有说太多，不然太难看。这样想着，他站起身，坐到了距离何慕夕远一点的地方。 何慕夕假装没看见，低着头。 “哒哒哒！” 脚步声从门外传过来。 何慕夕站起身，刚走到门口，就迎上了艾雨桐的笑脸。 “小何老师！” 艾雨桐一步跨进门，给了何慕夕一个拥抱。 “快进来坐吧！” 何慕夕拉着艾雨桐向客厅走去。 艾雨桐26岁了，何慕夕看上去确实比她小好几岁，两个人坐在一起，像一对姐妹。 艾雨桐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有几颗痘痘，肤色有点暗，皮肤不太好。 她拉住何慕夕的胳膊，眼睛里都是羡慕：“小何老师，都二十年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长生不老了吗？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她撅起嘴：“你看看我，天天带孩子们去做操，我都晒黑了，看上去比你还大好几岁！” 何慕夕苦笑了一下，拍拍艾雨桐的手背：“真快，桐桐长大了，我的小女孩。” 王姐坐在艾雨桐旁边，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桐桐，你二十年前就认识她？那时候你才五六岁啊。” “是的，妈。” “可是！可是！何小姐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呀！” 王姐凌乱了。 “所以，我说小何老师长生不老了。” “你喊她小何老师？何小姐是在传媒公司上班的，她不是老师。” 艾雨桐耐心的解释：“二十年前，我在豆苗班的时候，小何老师是我的老师。” 她眼睛从王姐身上收回来，对上何慕夕的视线：“那时候，小何老师给我扎辫子，还抱着我玩，我最喜欢小何老师。” “可是，你怎么只教了一个暑假？为什么不教的长一些呢？” 何慕夕解释：“那时候，我上大学，只有暑假才能去呀。” 艾雨桐眨巴一下眼睛：“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暑假找工作挣钱，你真棒！” 艾雨桐像夸小学生似的夸何慕夕，大家都笑起来。 “是的，趁着暑假不上学，去挣点外快。” “那，”艾雨桐试探着问，“那个天天接你的大哥哥，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何慕夕一下子愣住了，她下意识的去看昭穆，昭穆也呆住了，他的目光也投射过来。 目光相接，相对无言。 王姐看看昭穆，看看何慕夕，不知什么情况，也不好说什么。 艾雨桐盯着昭穆看了一阵子，又看向何慕夕：“小何老师，你男朋友是……” 她又看看昭穆，不确定的问：“小何老师，他？他就是那个大哥哥吗？我看着像。” 毕竟过去二十年了，一个小女孩的记忆，不是那么深刻，她只是看着眼前的昭穆，形象跟记忆中的有几分相似。 何慕夕点点头：“是的，那时候他是我的男朋友。” “你们？”王姐更加吃惊了。 她的目光盯在昭穆脸上，一脸不知所以：“昭总，何小姐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吗？他就是你的初恋？” 昭穆表情僵硬的点了一下头。 王姐像是想起来什么，看看女儿，又看看何慕夕。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的保姆身份，对何慕夕说：“何小姐，我在昭总家里当保姆十几年了，我知道昭总单身这么多年不结婚，是因为他一直在等初恋回来。” “你就是他要等的人吗？那太好了，穆老师终于了了一桩心事。” 说着，她竟然激动的不知所措。 她说完，昭穆才抬手制止，不让她说，可是王姐因为激动，语速很快，没能及时阻止住。 何慕夕呆愣在那里，忘了说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她才眼眶红红的，直视昭穆的眼睛，质问他：“你没有老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多天了，你一个字都不说！！” 昭穆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何慕夕说着竟带上了哭腔：“你到底什么意思？跟我说了好几次，要和我在一起！可是我以为你有老婆，你为什么不说你单身！你为什么让我误会你有老婆！” 说着，何慕夕站起身，向昭穆走过去。 同时，昭穆也站了起来。 在何慕夕走过去之前，他先离开了沙发，躲开了。 “你……” 何慕夕哭了，她想抓住昭穆的胳膊，昭穆往后躲。 “你，夕夕……我……” 昭穆紧张的语无伦次。 “嗡——” 昭穆的手机响了，只震动了一下，铃声还没响，就被接通了。 “喂！李姐？我马上过来！” 昭穆举着手机，示意何慕夕，他在接电话，让何慕夕不要说话。 “夕夕，我，我还有事，我走了。” 昭穆从玄关处摘下风衣，转身看了一眼何慕夕，飞快地打开入户门，逃似的出去了。 第79章 怕我粘上你 门咣当一声，被昭穆关上了，然后就听见他快速下楼的声音。 何慕夕站在入户门里边，垂头丧气。 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昭穆对她关心的无微不至，带她去购物，带她去老家，接送她上下班。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说一个不。 还明里暗里说想要和她在一起。 她以为他有老婆，但是他确实从来没说过他有。 但是，但是！ 他有一个女儿是怎么回事？何慕夕突然想到，那天在为她商场，他接到了他女儿的电话。 他亲口承认他有女儿，二十岁了，上大三。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慕夕觉得头疼。 “何小姐？” “小何老师？” 身后有两道声音响起来。 何慕夕缓缓转过身来，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艾雨桐走到何慕夕身边，一只手过来挎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抚摸着：“小何老师，坐到沙发上来好吗？” 两个人慢慢朝沙发上挪步。 “叮铃铃！” 王姐的电话响了。 她拿起电话接听：“昭总？” 转头看一下何慕夕，又接着接电话：“昭总，何小姐……她……很难过吧，应该，哭呢，你还回来吗？” “我不回去了，真的有事。你照顾好她，等她情绪稳定了你再走，或者你住下也可以。” 王姐犹豫了一下。 “好的昭总。” 挂断电话，她去给何慕夕接了一杯水。 “王姐！” 正好，何慕夕在客厅喊她。 “唉！来了来了！” 王姐答应着，端着水过来了。 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说：“何小姐？喝点水吧。” 何慕夕目光愣怔怔的看着她，带着哭腔：“王姐，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这……？好吧。我告诉你，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从来都没有结过婚吗？” 王姐略一犹豫：“应该是没有结过，我来的时候，穆老师就时不时的跟他谈论，让他找个女朋友，昭总总是说，她会回来的，再等等。一等等了这么多年。” “后来，穆老师不再说让他找女朋友了，只看着他这么一个人拼搏，孤孤单单的。” 何慕夕听着，心里很难受。 “他有一个女儿对吧？” “对。” “哪儿来的女儿？”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有，我也不好问对不对？”王姐想了想说，“他没有老婆是真的，他一直在等他的初恋。” 看了一眼何慕夕又说：“所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很不喜欢你，我以为你上赶着往上贴呢。没想到，你就是昭总等了二十年的人。” “他有没有去找过我？”何慕夕泪眼朦胧。 “当然找过，我听说，刚开始那几年，昭总常年不在家，到处找你，回来的时候就很颓废。” “后来不找了，开始努力挣钱！没日没夜的做事业，你也知道了，他的事业做得很成功，可以说是咱们牡丹市的首富！” 何慕夕听着，知道了昭穆一直在等她，在找她，既欣慰又难过。 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何慕夕说：“王姐，桐桐，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 “你……行吗？我们可以住下陪着你。” “不用了王姐，真的！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慢慢来，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王姐和艾雨桐交换了一下眼神。王姐决定回去。 她穿好外套，又对何慕夕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了很多，才带着女儿离开了。 何慕夕目光清晰，她要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忽然，何慕夕看向窗户，由于之前一直没住人，所以防护网也没装。 她走过去，拉开窗户扇，趴在窗台上，探出去半个身子往楼下看。 果然如她所想，昭穆还没离开，在楼下来回踱着步子，看上去又紧张又不安。 王姐娘俩走到楼下，昭穆赶紧迎上去，紧张的交谈着，何慕夕听不清，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王姐她们俩走了，昭穆还在。 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无意间朝楼上一看，正好看到何慕夕在那儿趴着。 “夕夕！你干什么？快回去！不要趴在窗户上！”昭穆慌了，他以为何慕夕想不开，吓出一身汗。 一边喊着一边飞奔上楼。 三步并作两步，几秒钟，昭穆就来到楼上。 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何慕夕还在窗户那里站着呢。 见到昭穆去而复返，何慕夕只盯着他的眼睛。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昭穆率先打破沉默：“夕夕，你……？” 何慕夕：“到底，你还是没走，又回来了。”朝着昭穆走了两步，“今天，还走吗？你愿意跟我聊聊吗？” 想啊，也么不想？昭穆做梦都想。 只是，她说过，她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他不应该去打扰她。 “夕夕，你去休息吧，马上都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别再熬夜了。” “你关心我。” “不，不是关心，是……是真的不早了。” 何慕夕又朝前走了一步，跟昭穆距离已经很近了：“你不想和我聊聊吗？” 昭穆想躲，往旁边挪了一步。 “那个，我，时间真的不早了，夕夕，改天吧，好吗？” “改天是哪天？”何慕夕咄咄逼人，“你不要敷衍我！” “我……”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想和我聊天？有些话，为什么不能讲清楚？我就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昭穆搓了搓手，一脸严肃的直视何慕夕：“夕夕，我四十二岁了，已经是下午的太阳，而你，才十九岁，还是朝阳。” “我不想浪费你的生命，不想让你因为和我有过一段过往，就赔上后半生。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是想和你在一起不假，但是，当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希望你能幸福开心。”昭穆一字一顿，说的认真。 何慕夕一把抓住了昭穆的胳膊，让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昭昭！不，是昭总！我看你不是怕耽误我，而是怕我粘上你。” 第80章 抱养 “你是成功人士拥有无尽的财富，而我，是一个大学没毕业的人，我什么都没有，我配不上你！你嫌弃我！” “没有，夕夕！不是你说的这样！你误会我了！” “昭总，我误会你什么了？这么多天了，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的情况！你只说要跟我在一起。” “怎么在一起？我对你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怎么答应你？潜意识里，我不可能给人当小三，即便是你！” “我……” “坐下吧，我要和你聊聊未来。” “不，夕夕，今天太晚了，明天？你觉得明天可以吗？” “不！我觉得我一天也不愿意等，我要和你在一起！”何慕夕固执的盯着昭穆，“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要继续错过！” 是的，她不愿意继续错过，不愿意浪费时间，她要和他在一起。 他又何尝不是？他已经等了二十年，从年少，到不惑，他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但是，他不能，他已经不是她的最佳选择了，他不想让她后悔。 “夕夕，你听我说，我已经等了你二十年，我更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但是，夕夕，我们之间隔着二十年的鸿沟，我不想让你后悔，与其最后闹到不愉快，还不如刚开始就不复合。” “夕夕，如果我现在头发稀疏，大腹便便，还一事无成，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你！”何慕夕被气笑了，“你那叫无理取闹，这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吗？换句话说，如果我又矮又胖又丑，你当初会追我吗？” 昭穆愣住了，是的，这都是假设，是不存在的。 “那，还是再给彼此一个思考的机会吧，好不好夕夕？我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你的最佳选择，我不想让你后悔，咱们冷静冷静再确定，好不好？” 他盯着何慕夕的眼睛，那么真诚。 “好。” 何慕夕闭了闭眼睛，下决心似的：“那去休息吧。” 何慕夕转身进了卧室，灯都没开，躺床上睡了。 昭穆没有跟过去，也没有走过去给她关门，而是往沙发上一歪，闭上了眼睛。 何慕夕一晚上没怎么睡，脑子混混沌沌的。 第二天，在工位上坐着一点精神都没有，总想打瞌睡。 由于她刚上班，对业务还不熟悉，所以顺子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任务，只是让她先学习常用软件的应用。 终于困得坐不住，趴在那儿睡了。 冷月走过来的时候，她还趴着睡呢。 顺子以及同事们都忙着给冷月打招呼：“冷总。” 冷月笑着点点头：“大家好！工作的还顺利吧！” 寒暄了几句，大家都去各忙各的去了。 冷月站在何慕夕身边，伸出胳膊揽住她弓着的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何慕夕醒来了。 “月月？”何慕夕还趴着呢，歪着头看冷月，“你怎么来了？” “你都上班好几天了，我过来看看你，还适应吗？” 何慕夕点点头：“还可以，挺好的。”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夕夕？怎么上班的时候睡着了呢？”冷月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何慕夕，很心疼。 “没有，昨天……”何慕夕刚想跟冷月吐槽昨天晚上的事情，又觉得在办公场合不合适，就拉着冷月离开了自己的工位。 “走，月月，我正好有事找你呢，咱出去说。” 冷月一边走一边说：“那，咱们去老沙办公室吧。” “好！” 两个人一起走下楼，沙平舟的办公室在刘主管的办公室旁边。 沙平舟在办公室里呢，正坐在老板椅上接电话呢。 “老沙！”冷月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 沙平舟哼了一声，接着打电话。 冷月拉着何慕夕坐在沙发上，小声的说：“怎么了，夕夕？” 何慕夕跟冷月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心事也不想藏着掖着。 “月月，我想知道昭穆的情况，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啊？”冷月不相信，“他为什么呀？二十年了，他没有一刻不想你！” 何慕夕静静地听着。 “他一直在等你回来，他坚信你能回来，这不吗，都四十多岁了还单身呢。” 何慕夕突然想起来，他有一个女儿，得问问怎么回事。 她插嘴说：“月月，他女儿是怎么回事？他哪儿来的女儿？” 冷月目光敛了敛，停顿了好几秒，才抬起漆黑的眸子，对上何慕夕的眼睛。 “那年，从西南山区回来，他受伤了，腿被人打断了，丢了半条命。” “穆老师哭的死去活来，求他放弃找你，可躺在病床上的昭穆一言不发，让他放弃你，他不答应。” “正好，他上班的那家食品厂倒闭了，他们家的孩子没人管，昭穆让穆老师把她抱回了家。” 何慕夕瞪大了眼睛：“餐餐食品厂？” “对！老总的独生儿子和媳妇失踪后，老总张万年承受不住打击，没几个月就去世了，他夫人一边独自抚养小孙女，一边苦苦支撑着整个公司。” 何慕夕听着，眼泪在打转。 冷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也没熬过一年，就过世了，一个小孙女还不到一岁，真可怜！” 何慕夕：“她没有其他亲人吗？怎么让昭穆抱养了？” 冷月：“本来她姥姥抱走了，但是孩子生病了，花了很多钱也不见好转，孩子舅舅还在上学，所以……” 何慕夕心里跳的厉害。 “所以，昭穆抱养了她？给她治好了病？” “是的，昭穆抱养了她，把她当闺女。” 何慕夕看着冷月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她善良醇厚的昭穆。 “那，月月，这件事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 “啊？”冷月没明白，想了一下说：“张万年夫妇承受不住打击，先后去世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但是昭穆抱养那个孩子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只有几个他特别信任的人知道。” “大家只知道他有个女儿，却不知道女儿哪来的，不知道谁生的，他也从来不解释。” 何慕夕明白了，点点头。 “嗡——” 何慕夕腰间有震动，她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她妈妈打来的。 “喂！妈，你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第81章 他一直在等你 正在和冷月聊天，何慕夕接到了她妈妈打来的电话。 “妈，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夕夕，快放假了，你回家吗？” “额，国庆节吗？” 何慕夕觉得国庆虽然要放假，但是也仅仅三天而已，做不了多少事情。 回不回家都行。 “三天？不不不，夕夕，早都改了，国庆节放假一个星期呢！那么长时间，你回来吧，在家住几天。和昭穆一起来，他忙，他不住你住，听到了吗？” “啊？！”何慕夕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国庆节放那么久吗？” “是啊，夕夕，你回来一趟，住几天。咱们说说话。” 何慕夕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真实感，她妈妈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客气了，让她有种看到母爱的错觉。 等了一会，没听见回应，电话里又传出爸爸的声音：“夕夕，喊着昭穆一起来，我和他喝一杯，他的酒量不太大。” “哦，爸爸，好吧，我告诉他一声。” “哎！好的，那先挂了吧！” 电话被挂断。 冷月看着何慕夕：“怎么了，夕夕？你好像有心事？” “没有，月月，我只是本来就不太喜欢回家。刚才妈妈让我国庆节回去，和昭穆一起。” “哦，那好啊，可能是想谈谈你们的婚事吧。” “婚事？”何慕夕很惊讶，冷月怎么会这么猜呢，她什么时候也变得不靠谱了。 “我看有可能！”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响起来。 何慕夕和冷月一齐转头去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沙平舟已经放下了手机，正单手托腮，看着她们。 “啊？你打完电话了？” “是啊，夕夕。你和老昭的婚事也该谈一谈了，你回来了，老昭等了这么多年，他的心也终于有了着落。” 顿了顿，沙平舟摇了摇头说：“我觉得，接下来，每一分每一秒，对你们来说都弥足珍贵，不应该浪费。” 何慕夕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可是昭穆他……他傻啊！” 沙平舟和冷月对视一眼，又齐齐转头看向何慕夕：“怎么回事？” 何慕夕把这几天，从第一天夜里被昭穆接走，一直到昨天深夜的事情，都给他们说了，她真的是大倒苦水，苦不堪言。 听了她的遭遇，沙平舟愣了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另一只手摸出来打火机，刚想点着，看了一眼何慕夕。 何慕夕也正盯着他看。 他又默默的把烟和打火机放回去了。 “唉！” 他叹了一口气，说：“夕夕，我只能说，当初我比不过他，就是现在，我仍然比不过他。” “？” “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没有人能比得过。”沙平舟盯着何慕夕的眼睛，“他等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有多爱你，多在乎你！” “就算是这样，他也仍然愿意继续等，慢慢等，等你再次爱上他。” “而不是拿以前的恋爱关系或者是拿其它条件，来道德绑架你，他给你自由选择的机会。 “爱，是成全，是为你考虑，不是占有。他对你的爱，没有人比得过。假如现在和他竞争，我同样会一败涂地。” 何慕夕愣愣的听着，不住的点头：“嗯，是的，我知道。他爱我，爱的忘记了他自己。” 又坐了一会儿，冷月要走，她说他儿子的平板电脑有点卡，他想要一台新的，她去为她商场买一台。 还得早点回去，照顾她女儿的小保姆有事不在，怕冷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挺忙的，快去吧，我没事。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听见何慕夕跟她开玩笑，冷月愣了愣，很心疼她。 “顺其自然吧，夕夕。有一点你要坚信，昭穆他一直在等你，他完全愿意和你在一起，甚至迫切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何慕夕微笑着点点头。 冷月拍了拍她的手，站起来走了。 沙平舟把手交叉着放到头顶，沉默了一会儿。 “夕夕，遇见昭穆是你的福气。听月月的，顺其自然就好。” 何慕夕已经释然了。 原来昭穆心里全都是在为她打算的，没有一点点私心。 他知道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为了不让她后悔，他宁可继续等待。 他太爱了。 所以，他才无比珍惜她。 “我知道了，老沙！谢谢你，也谢谢月月。” 何慕夕诚恳的看着沙平舟，目光中有和形象不相符的稳重。 “嗨！谢啥！咱们都多少年的关系了。” 何慕夕站起来，要回办公室了。 刚走到门口，沙平舟喊住了她。 “欸，夕夕，我忘了问你，你工作怎么样？做得来吗？” “额……”何慕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正在学习呢，我……没问题，请沙总放心！” 那调皮劲，才是十九岁该有的样子。 沙平舟见她不愿意说，心里也明白她肯定不太会，但面上并没有拆穿她，只对着她摆了摆手。 何慕夕笑嘻嘻地出去了。 一出门，正好碰见刘航刘主管开门走出办公室。 “主管！” 何慕夕跟他打招呼。 刘航点了一下头，继续往外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见何慕夕从旁边走过来，那两个人转头看过来。 “哦，是你们！张大哥，刘姐。” 何慕夕惊叫起来。 那两个人是张海峰和妻子刘思琪。 他们两个也笑着打招呼：“是你啊，夕夕。” 原来，刘航是刘思琪的亲弟弟，他们两个是来找他的。 他们没有其它可以做的事情，又没有技术，没有工作经验，以前什么都不干，家里有花不完的钱。 谁知道现在，家破人亡，父母都不在了。 刘思琪父母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求助于她弟弟刘航。 他多少也是个小领导，有一定的权力，给安排个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听了他们两个人的遭遇，何慕夕一阵唏嘘。 “那不打扰了，你们去忙吧，我的办公室在二楼，有时间你们来找我玩。” 张海峰夫妻俩答应着，跟着刘航出去了。 “欸？” 何慕夕突然想起来，昭穆的女儿不就是张海峰的女儿吗？ 刘航刘主管就是她舅舅喽！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她就惊呆了。 天哪！怎么会这么巧！ “这个世界太小了！” 那天见到艾雨桐的时候，她感慨过了，今天又感慨一遍。 第82章 让昭穆订外卖 回到工位上，继续工作。 “师傅！”何慕夕想问问顺子，怎么把昨天拍摄的视频和照片弄到电脑上，一转头，发现他不在。 往旁边一看，左边的夏小雨正在发呆，他的电脑上不知道在做什么，一跳一跳的。 “小雨，你在忙什么？” “在把昨天拍摄的资料拷到电脑上。”他转过头来，“你？需要帮助吗？” 何慕夕嘿嘿笑起来：“是啊，我正想把昨天拍摄的资料弄到电脑上呢，我不会。想请你帮忙。” 夏小雨很热情的伸过手来，给何慕夕要来她昨天使用的设备。 何慕夕不知道他从哪里摁开的，拿出来一个小小的东西，插到电脑上。 又用鼠标点点这里点点那里，过了一会，何慕夕的电脑上，也跟夏小雨电脑上一样了，一跳一跳的。 不过，此时，夏小雨电脑上已经正常了。 这时，顺子回来了，他站在何慕夕旁边，看到她的电脑，就跟她闲聊了几句。 然后开始教她下一步怎么弄。 何慕夕笑着说：“师傅你真好，刚回来就教我怎么做。” 说着，又转头看一下夏小雨：“还有小雨，大家都太好了，谢谢你们哟！” 顺子摆摆手，说：“那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夏小雨也摆手：“小事小事。” “要不，我请客吧，请大家……”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请大家吃什么，“我不知道请大家吃什么，你说吧，师傅？你想吃什么？” 她想请大家吃雪糕，又觉得雪糕太便宜，才五角钱一块，贵的才一块钱，拿不出手。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好一些的雪糕已经几十块钱一块了。 如果知道，她可能也不舍得请。 顺子见她问，客气了一下，丽娜转过身，看着何慕夕：“夕夕姐，要不你请大家喝奶茶吧。” 何慕夕转过身，抬眼去看丽娜，见丽娜不像说笑，又像说笑。 算了，请大家喝奶茶也不是不行。 “师傅，要不就喝奶茶吧？” “这……”顺子犹豫了一下，“不用吧，花那个钱干啥！” “哟，这确实是师傅，这么心疼徒弟！”丽娜好像在开玩笑，分明是揶揄。 何慕夕干笑着。 顺子斜睨了丽娜一眼。 “好吧，就奶茶吧！” 顺子不再坚持。 “嗯！好！那我就请大家喝奶茶！”何慕夕笑了笑，“吃过中午饭休息的时候，我出去买。” “啊？你亲自去买？”丽娜声音大起来，“不是？大姐，你不知道叫外卖吗？” “啥是叫外卖？什么意思？” 看着何慕夕一脸懵逼，丽娜又是一阵无语。 然后，开始给她科普，什么是外卖，怎么叫外卖。 何慕夕听着，非常震惊，嘴巴张得老大。 “你说，我在手机上买，买完之后，人家就能给我送来？” “是啊！” “那，我怎么在手机上叫呢？” 丽娜拿着手机，指着一个黄色的图标让何慕夕看：“你看，用这个app叫。你手机上也可以下载一个。” “那是什么？什么是app？” “额……就是一个手机软件……不是，姐呀，你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吗？你真的不知道吗？” 何慕夕尴尬的直捂脸。 她没法说，没法解释。 遭遇了时空裂缝，一下子从一九九八年来到了二零一八年，或许，她就是穿越了吧。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很多东西都可以从手机上买，因为手机连着网呢。不光可以买东西，还可以办很多事情。” 丽娜又不厌其烦的给她科普。 说了半天，何慕夕还没下购物app。 她拿着手机发呆。 夏小雨在电脑上忙活了好大一会儿了，他听着丽娜在那说，心里想笑。 何慕夕要请客，他没说什么，顺子更没说什么，只有丽娜最热情。 “那，要不，你让丽娜用她的手机下单吧，花多少钱，你给她发红包就行。” 夏小雨提议。 丽娜一听，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何慕夕却没说话，她想了一会儿，问：“丽娜，你说这叫外卖是不是除了我，大家都会？” 丽娜一愣，笑着点头：“我想，只要会用手机的，大概都会。” 那昭穆一定也会，让他定，让他知道，我离不开他。 何慕夕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通了：“喂！夕夕！” “昭昭，昭总，我想叫外卖，可是不会叫，你帮我。” “行，你要什么？” “同事帮了不少忙，尤其是我师傅，我想买一些奶茶表示感谢。” 对方愣了几秒钟：“定多少杯？” 何慕夕转头问顺子：“师傅，咱办公室多少人？我定多少啊？” 顺子在工位抬起头，说：“有十三个人。”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进昭穆耳朵里，让他心里不舒服。 何慕夕不知道，她对着电话说：“订十三杯吧，额，订十五杯！” “好！” 昭穆只说了一个字就把电话挂掉了。 还怪高冷！何慕夕看着手机，撅起嘴。 一旁的丽娜本来想帮着定呢，app都点开了，何慕夕却打电话让别人帮忙。 而且，从手机里传过来的是一个浑厚的男声，所以，应该是一个跟她关系不一般的男人。 丽娜跟旁边的同事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觉得，这再一次证明了她的猜测。 何慕夕有人包养！绝对假不了！ 真实性不重要，丽娜相信自己的想象。 “弄什么呢？我看着大家都在聊天呢？是不是给的任务太轻松了呢？” 是刘航上楼了。 他见大家都没干活，顺便吓唬吓唬，不能让这些人偷懒。 顺子迎上去，陪着笑脸：“主管，我们刚才在讨论广告设计的事，这不是昨天刚拍摄了材料吗？具体怎么设计还没有思路呢。” “哦，那是得好好想想。” 刘主管在二楼办公室转了一圈，看看这个的设计，看看那个的电脑，满意的点着头，又下楼了。 半个小时左右，有人给何慕夕打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 何慕夕狐疑的点了接听键：“喂，你好！” 手机里传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你好！外卖！” “啊？什么外卖？” 对方愣了：“嗯？不是你叫的外卖吗？一箱子奶茶！” 第83章 我不信佛 “奶茶？”听到对方提到奶茶，她才明白过来，“哦哦，是我的奶茶。” “小雨，帮我去拿好吗？”何慕夕向夏小雨求助，她对奶茶的重量和箱子的大小没有概念，只是觉得可能不好拿，就想着喊男同事帮忙吧。 “好嘞！” 夏小雨满口答应。 在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丽娜，两个人眼神交汇。 夏小雨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已经走了两步的何慕夕见夏小雨没有跟过来，便也停下脚步。 “走啊，小雨！怎么了？” 夏小雨满脸通红：“夕……夕姐，我……”眼神躲闪。 憋了一会儿：“我昨天手腕崴了，找了个正骨的给弄好，现在不敢太用力。” 几个同事转过头来看夏小雨，尤其是顺子。 “昨天咱们一起去出外勤，你什么时候崴到手腕了？” “我……我……到家之后崴到的，……不是工伤……” 他结结巴巴的解释，最后呵呵的笑起来，好像在缓解尴尬。 丽娜头都没抬。 顺子从工位上站起来，往外走，回头对何慕夕说：“我去拿奶茶，你不用去了，我自己就可以了。” 夏小雨慢慢的坐下了，神态有点不自然，他悄悄地转头往后看，丽娜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何慕夕回到工位上，转头看夏小雨：“你手腕现在没事吧？刚才还帮我弄设备，早知道，就不让你帮忙了。” 夏小雨左手攥着右手腕：“不怎么疼了，就是，就是不太敢用力。” 何慕夕目光在他侧脸上盯了一会儿，总觉得他的表现有点奇怪。 转回头继续看电脑，心里却还想着刚才的事情。 “奶茶来了！” 顺子刚走到楼梯口就大声的喊起来。 “好诶！” 何慕夕笑着走过去想伸手帮忙。 “不用不用，你不用伸手，一点也不重。” 说着，他把箱子放在一个空着的桌子上，打开箱子，从里面拿了两杯。 一杯放在何慕夕桌子上，另一杯用吸管戳开，自己喝起来。 坐在工位上，把刚喝的咽下去：“味道真不错，这家的奶茶我没喝过，比那个冰雪家的还好喝！下次再叫外卖，就叫这家的啦！” 何慕夕走回工位，拿起那杯奶茶，一边用吸管戳，一边半信半疑的看顺子：“真的假的，都被你夸出花了。” 这种奶茶她喝过，那天在为她商场买衣服，昭穆让李普给她买过。 这次，估计也是从他们家订的吧。 低头去看，杯子上几个字映入眼帘，“奶茶，恋爱的味道”。 “大家自己去拿，自取，来来来，喝杯奶茶，也正好歇一会。” 顺子在工位上对大家喊。 “好！自取！” 几个小伙子应声而起，去拿奶茶，女孩子动作慢一点，紧随其后。 “哟，还有不同口味呢！商家真贴心！” 一个女孩子开心的说。 丽娜也站起来：“不是商家贴心，是订奶茶的人贴心，给大家定了这么多口味，有的选。” 这话说的，是夸她，还是夸那个帮忙订奶茶的？ 何慕夕没说话，也没有回应。 夏小雨没动，还在座位上坐着。 何慕夕转头看他：“你怎么不去？大男孩还怕奶茶糖分超标吗？” 顺子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一天天的，那么讲究干啥！” “你！我怎么讲究了！” 夏小雨嘟囔一句。 “都有什么口味的？”丽娜朝着箱子走过去。 翻开纸箱的盖子，发现里面还有四杯，都是原味的。 她拿起两杯，往回走：“唉！动作慢一点，就没得选了，剩下的全是原味的！” 走到工位上，转身递给夏小雨一杯。 整个办公室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何慕夕喝了几口，放下奶茶。 走过去，拿起箱子里剩下的两杯奶茶下楼了。 敲开刘主管的门，正好沙平舟也在，正在讨论着什么。 “好巧啊，老……沙总，你也在。” 何慕夕一边说着，一边把奶茶递过去，一杯给沙平舟，一杯给了刘航。 刘主管听着何慕夕的话，跟沙平舟的关系那不是一般的熟。 “看来关系真不错，这是一尊大神，不能得罪。”刘航心里默默的警告自己。 沙平舟低头拿吸管去戳开奶茶，吸了一口，笑眯眯的转头看何慕夕：“味道还不错，难怪女孩子都喜欢喝奶茶！” 何慕夕点点头：“还行吧。” 说着想离开办公室，沙平舟喊住了她：“你买的？” “嗯，是我请客，上班两三天了，大家对我帮助都挺大的，尤其是沙总和刘主管！” “哈哈哈，你少来拍马屁，这不是你的风格！” 沙平舟笑起来，刘主管也跟着笑。 “那行吧，沙总，反正奶茶我是给你买了，你也说好喝，这就行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说着，何慕夕打开门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夏小雨没有和大家一起去，他在工位上又磨蹭了半天，大家都快吃完的时候他才到。 丽娜白了他一眼：“简直是工作狂，大家都吃完了，你才来。” 夏小雨嗫嚅着：“有点东西没做完，刚刚弄好。欸，我是不是强迫症啊？” “切！” 丽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何慕夕已经吃好了，和其它女同事一起回办公室了。 下午下班之前，何慕夕看了看自己的工作进度，差不多可以做完。 要不要加班？不加班应该也可以吧？ 她今天特别想早点回去，想早点见到昭穆，昨天晚上没谈好。 何慕夕给昭穆发了一个信息。 奶茶很好喝，谢谢昭昭哥哥。 过了一分钟，手机响了，是昭穆打来的电话。 “喂！快下班了吧？” “嗯，是的，大家都习惯加班，可是我今天不想加班。” “？” “不加班会不会不太好？” “你特殊，但是总是跟人家不一样，是不太好，除非……” “除非什么呀？我听听。” 整个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不知道是不是都在聚精会神的工作。 或许，也有人在悄悄地听她的电话内容，毕竟，她的手机扩音效果很好。 比如丽娜。 挂断电话，还有二十几分钟就下班。 何慕夕握着鼠标，精细的在电脑上操作着。 丽娜转身问何慕夕：“夕夕姐，今天不加班吗？像你这样佛系的人真的不多了。” “佛系？我不信佛，丽娜。” “哦哦，哈哈，不信佛的，最佛系。” 何慕夕一脸不理解：“不管信不信佛，我今天下午都不想加班了，我要早点下班！” 第84章 精神小伙 下午六点，何慕夕准时下班。 丽娜在后边喊：“你真的不加班吗？我们都还在呢，你哪怕是摸摸鱼也行啊。” “哦？摸摸鱼也可以？” 何慕夕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只有启瑞的工位上有一个小小的鱼缸，里面养着一群小小的热带鱼，那小鱼还没有指甲盖大。 何慕夕觉得那鱼太小了，没法摸。 “丽娜，咱办公室只有启瑞那里的几条小鱼崽子，也没法摸呀。” 大家笑起来。 丽娜一脸认真的指着门口：“那，看到没？从那里走下去，右拐第一个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大鱼缸，鱼都很大……” 说着，冲何慕夕点点头，意思是，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何慕夕愣了一秒钟，对着丽娜一本正经的点头：“好的，明白！” 说完，挎着小包包走了。 夏小雨转身看一眼丽娜：“你说，这姐会不会真的去刘主管那儿摸鱼？” 丽娜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过，我看她挎的那个小包包倒是不便宜，值个好几千吧！” 说着，举着手机让夏小雨看，页面上显示的是网上的同款小挎包，标价8999.99元。 “我特！” 夏小雨惊叫一声：“真特妈的贵！这姐姐不是一般的人啊！”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同一个牌子的，都是竹林小屋的，每一件都好几百上千的！” 夏小雨挠挠头：“唉！我怎么没有一个有钱的家庭呢！那得少奋斗多少年！” “她的家庭就一定很有钱吗？说不定，她的衣服和包包都是别人送的呢！” 夏小雨刚想说什么，楼梯口上来一个人。 “那个，如果真没事，就到时间下班，没必要在这里摸鱼！” 是刘航，他语气不太好，说完意味深长的盯着丽娜看了半天。 “现在，都下班吧，今天不加班了。” 丽娜缩了缩脖子，没敢动。 顺子站起来，见刘航还没走，就走过去：“主管，要不，今天就都按点下班？” 刘主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顺子是广告设计部的小组长，是不是让大家加班，他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见刘主管走了，顺子拍了拍手，提醒大家都停下来，然后对大家说：“今天大家都下班吧，不加班了。收拾一下工位，关闭电脑及电源。” 大家都开始收拾工位，把工具摆放整齐，关闭电脑，然后摁灭电源。 陆陆续续的走出办公室。 来到楼下，丽娜看见何慕夕站在刘主管办公室门口，和他聊天呢，不知道说的什么，好像聊的很开心。 “刘主管，再见。夕夕姐再见。” 丽娜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她红着脸，尴尬的打着招呼走了。 见大家都走了，何慕夕也跟刘主管摆摆手，要和大家一起走。 从广告营销楼到大门口很近，大门是电动门，都是空隙，在院子里能清晰的看到大门外停着的汽车。 站在楼下，何慕夕眯着眼透过车玻璃往里看，她不近视，模模糊糊看见坐在驾驶室里的人，是昭穆。 今天他亲自来，没让李师傅来，机会难得，她想使点小计谋。 何慕夕又转身回去了。 她注意到顺子还没下来，就站在一楼的大厅里等着他。 过了一会，顺子从楼上走下来。 何慕夕仰着脸，堆着笑：“师傅，你怎么这么晚才下来？” “我又检查了一遍电源，还有用电器，你怎么还没走？” “走，现在就走。” 说着，何慕夕和顺子肩并肩一起往外走。 顺子转头看着何慕夕：“你在等我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二十多岁，留着精致的发型，穿着很潮的牛仔裤，是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 何慕夕转头，仰着脸看他，嘴角翘起：“没什么事，就是看到大家都下班了，没看到你下来，怕你遇到什么危险，我好去救你！” “哈哈哈！” 知道何慕夕在说笑，顺子哈哈大笑起来。 何慕夕也笑的很夸张。 说话间，何慕夕他们两个就来到了院子中间。 何慕夕还不着急走，她看到昭穆降下了副驾驶的玻璃，往这边看。 她假装不知道，仍然仰着脸，看着顺子笑：“师傅是怎么来的？坐什么交通工具？” “电动车，在车棚里呢。”他朝远处的车棚指了指，“你呢？要不要我带你一段路？” “哈哈，不用不用，我有人来接，师傅路上慢点。再见！” 何慕夕这才转身朝大门口走去，还一步三回头的去看那个已经走远了的背影。 出了公司大门，昭穆的车就堵着门口停在那里。 何慕夕上了车，做贼心虚一般的不去看昭穆。 他一定会吃醋吧？他一定会担心我被别人拐走了吧？ 那么，他是不是会很珍惜的赶快把我追回来？ 何慕夕想，昭穆会说什么呢？ 坐在驾驶室的昭穆只平静的开着车，什么都没有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何慕夕转头看看昭穆，没看出什么来。 她试探着开口：“你来了一会了吧？” “嗯，不大会！” 她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她和一个精神小伙一块走出来，又觉得太直白。 想了想说：“你今天怎么没问我工作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不会的，有人教你，慢慢学的差不多了。” “欸？你说的，还真差不多！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订奶茶，不就是感谢大家对你的帮助吗？下班的时候笑那么开心，不就是工作做得还不错吗？我还需要问？” “额……”何慕夕一时语塞，“也对，还是你聪明！我甘拜下风！” 昭穆没说话，表情还是冷冷的。 何慕夕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 低着头，心里犯嘀咕。 他肯定看到她和一个男同事走的很近，还看到了他们笑的那么开心。 可是，他怎么不问问他们聊的什么，那么开心！他也不问问那个精神小伙是谁！ 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怎么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一路无言。 到了家里，王姐招呼着让两个人吃饭，她自己去厨房端饭了。 何慕夕洗了手，坐在餐厅准备吃饭。 昭穆却坐在沙发上，拨了一个号码，把手机放在耳朵上。 “喂！老沙，我问你一个人，广告设计部的一个精神小伙……” 第85章 她晕倒了 什么？他在问沙平舟关于精神小伙的事？ 何慕夕觉得很尴尬，她这事让沙平舟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是移情别恋？ 哎哟，愁人，你好好的打什么电话！！你想知道，你问问我不行吗？ 可气，真是太可气了。 何慕夕慢慢的走过去，坐在昭穆旁边。 昭穆还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何慕夕。 “他们部门的组长？哦哦！你说叫什么顺？哦！我听到了！老沙，这个小伙子有女朋友了吗？” 何慕夕越听越觉得尴尬，她伸手碰了碰昭穆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脸颊急的通红。 昭穆转头看了一眼，见何慕夕坐在旁边，她忽闪忽闪的眨着大眼睛，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 手机里传出沙平舟的声音：“喂！老昭！我说你啊，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多关心关心你女朋友，别整那些没用！你管人家有没有女朋友！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思前想后的不抓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后悔！” “嘟——嘟——” 沙平舟挂了电话。 何慕夕盯着昭穆的已经暗了的手机愣了一会，抬头看看眼前的男人，依然极具魅力，是她喜欢的类型。 虽然人到中年，但是好像更有吸引力了。 “你刚才在和沙平舟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何慕夕假装没听到通话内容。 “不是，夕夕，没事！” 昭穆搪塞过去，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过来吃饭。” 昭穆已经走过去，坐到了餐桌旁。 何慕夕也走过去，坐在昭穆对面。 一顿饭，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他可真沉得住气，他怎么就不问问她？ 何慕夕一肚子想不通。 昭穆吃完饭就离开了长虹一号院，没有停留，也没有和何慕夕聊天。 他这是生气了？气性好大！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留下何慕夕一个人独自郁闷。 这天晚上，何慕夕睡得特别早。 她本来不困，心情不好，洗漱完躺床上想心事，结果没多大会就睡着了。 奇怪的是，一夜竟然没有做梦，睡得特别踏实特别舒服。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暗暗骂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没心没肺！ 到了公司，她坐在工位上，发了一会呆，她又是第一个到的，办公室里还没有人。 在工位上趴了一会，打开电脑，开始做设计。 过了一会，同事们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丽娜到了之后，趴在何慕夕桌子上，小声的说：“你昨天怎么跟刘主管说的摸鱼？” “我？我敲开门进去，什么都没有说，就伸手摸他的鱼，那鱼光溜溜很滑很滑，摸不着。” 丽娜脸都绿了：“你，你就这样真的摸他的鱼去了？真勇啊，我的姐！” 何慕夕一脸懵逼：“不是你说的可以摸鱼吗？” “好好好，以后不要再摸鱼了。” 说着，她去自己工位了。 “何慕夕！你下来一下！” 这时，何慕夕手机亮了一下，接到一条消息，打开一看，是刘主管发来的，让她下去一趟。 “好！” 她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字。 来到刘主管办公室，顺子也在。 “师傅，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说呢，今天怎么没看见你。” “刘主管说有事，让我过来的，你怎么也过来了？”顺子没有动，还坐在沙发上。 抬眼去看何慕夕，她正走过来，坐在了顺子的另外一边。 刘航笑着对他们说：“何慕夕呢，以前没做过这个，所以工作经验完全是零。顺子，你觉得她学得怎么样？能学会吗？” 顺子看看何慕夕，何慕夕也一脸懵逼，他不知道刘主管什么意思，她也不知道。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不认识那些图标，更别说怎么用了。” “好在，她学得很认真，最常用的几个软件，她基本上都会用了。也就是时间短，再过一段时间，她肯定能精通。” 刘航听了，笑了笑，对顺子说：“那就好。昨天沙总打电话，问问何慕夕能不能学会，如果不行，可以给她换一个工作岗位。” 他看看何慕夕，何慕夕幽幽的开口：“不劳烦主管操心了，我可以学会。” 说完，她好像想到什么，扯了一下刘航的袖子：“是不是昨天沙总给过什么指示？” 顺子愣了，转头看何慕夕：“给什么指示？” 何慕夕没说话，只盯着刘主管。 刘主管呵呵笑着挣开何慕夕的手，对顺子说：“没什么指示，他只是说何慕夕非常聪明，她学什么都很快，如果来公司好几天还没学会，就是你没教好。” “他要送给你一首《凉凉》，你明白吗？” “啊？”顺子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是吧？” 刘主管又笑了，拍了拍顺子的肩膀。 顺子愕然的不知所措。 说着最软的话，做着最威胁人的事。 这一定是他干的！昭穆！何慕夕想到了昨天晚上昭穆打的那个电话。 于是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现场的照片，发给了昭穆。 最后写到：算你狠！ 没有得到回应。 “还有事吗，主管？”何慕夕站起来，“不用管沙总怎么说，如果再有，麻烦主管直接告诉我，我去找他！他仗着自己是老板，也不能无故斩杀大将对不对？” 又对着顺子挥一下手：“走吧师傅，没事，沙总应该是开玩笑的。不过，那个送一首《凉凉》是什么意思？” 见她起身要走，刘航没有阻拦，只是若有所思。 回到办公室，顺子就坐到了何慕夕旁边，更加努力的教她各种软件的使用方法。 一上午，何慕夕学得头晕眼花，累得顺子不想说话！ 一个上午，简直是噩梦。 何慕夕心里清楚，昭穆有能力有手段，最主要的是爱她，她不应该惹他生气。 他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看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十一点四十。 这不是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何慕夕转头对着顺子：“今天上午好累啊，师傅辛苦了！我去给你接杯水！” 说着，何慕夕拿着水杯，站起来往开水间走。 大概是坐得太久了，何慕夕刚刚离开工位，就两眼一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脑袋碰到了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把顺子吓一跳！ “何慕夕！何慕夕！”顺子赶紧蹲下抱起何慕夕的头看看有没有受伤。 大家呼啦一下围过来，有的喊，有的跑出去找领导，有的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整个办公室乱成一团！ 第86章 我抱着你走 何慕夕晕倒了，后脑勺磕到桌子上，立时起了一个大包。 顺子蹲在地上，抱着何慕夕的头，手摸上她的脑袋，很明显的鼓起来了。 “何慕夕！何慕夕！” “夕夕姐！” 大家七嘴八舌的喊着。 过了大约有半分钟，何慕夕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楼梯口，刘航和沙平舟一前一后的小跑着过来了。 沙平舟拨开人群，就看到顺子蹲在地上，抱着何慕夕的头，何慕夕脸色苍白的在地上躺着。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沙平舟蹲在何慕夕旁边，轻轻的问。 何慕夕一脸茫然，好像刚才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 “你刚才晕过去了，现在还头晕吗？”顺子说。 “你感觉怎么样？”沙平舟摸了摸何慕夕的手背，“你的手冰凉冰凉的。” 何慕夕坐直的身子，转头看了一下一直抱着自己的顺子，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谢谢你！” 她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觉得后脑勺不舒服，伸手去摸，摸到了一个大包。 顺子：“是不是头疼？碰到桌子上了。” “磕的吗？头好疼！”何慕夕摸着后脑勺，龇牙咧嘴的，“不晕了，只是头疼，应该是刚才磕到桌子上的原因！” 沙平舟：“你试试能起来吗？” 何慕夕慢慢站起来，除了后脑勺疼得厉害，其它没有任何异样。 “我没事，可以站起来。” 沙平舟扶着她，让何慕夕坐到工位上，又关切的盯着她看：“你现在确定没事？” “嗯，没事。” 沙平舟看了一眼刘航，转身走了。 刘航维持了一下秩序，让大家回到工位上，继续工作。 丽娜走过去，给何慕夕接了一杯水放在她桌子上：“暖暖手吧，夕夕姐。” 说着，把水杯放到她手里，又用两只手把何慕夕的手包起来：“你的手真的很凉，快暖暖吧！” 把水杯放进她手里。 这才回到自己的工位。 何慕夕捧起水杯，小口啜了一下，水有点烫。 抬头看看站在面前的刘航和顺子，抿嘴笑了笑：“刘主管，师傅，我没事，你们都忙去吧。” 见何慕夕缓的差不多了，刘航对着何慕夕身后的丽娜喊了一声。 “丽娜，过来帮忙！” 刘航把丽娜喊过来，让她架着何慕夕的胳膊。 “顺子，你维持这里的工作吧，我们先下去了。” 顺子点点头。 刘航帮忙拿着何慕夕的小包和外套，丽娜架着何慕夕的胳膊，三个人慢慢的朝楼下走去。 打开主管办公室的门，刘航让何慕夕坐在那里休息，对丽娜说：“丽娜，你先回去工作吧！” 丽娜刚转过去身，还没走，又被刘航喊了过来：“丽娜，昨天你让何慕夕摸鱼？” 丽娜脸一阵红一阵白，低头讪笑着。 “她刚刚来，对很多事情都不懂，你以后可不许这样对待同事，糊弄人是不可取的！” “知道了，主管，我知道错了！” 丽娜出去了，又转身关上了门。 刘航在何慕夕旁边坐下，紧张的注视着她苍白的脸：“我给你倒杯咖啡吧，是不是血糖低？” “额，有可能，我也不知道，前几天想去检查一下来着，被别的事耽搁了。” 刘航正准备去冲咖啡，“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刘航打开门，沙平舟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夕夕，喝杯咖啡吧！” 说着，递了过来。 何慕夕伸手去接，胳膊还有些颤抖。 沙平舟把咖啡拿的离何慕夕更近了一些：“昭穆马上就到，带你去医院。” “嗯？他过来？” 何慕夕接过咖啡，她觉得不用去医院。 “砰砰砰！” 这时，有人在敲门。 “谁？”刘航一边问一边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见过，何慕夕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来过。 “你找何慕夕？” 沙平舟和何慕夕同时转身朝门口看。 “老昭！” “昭……” 昭穆没有回答，一步跨进来，蹲在何慕夕身前，眼睛直直的盯着何慕夕恨不能把她揉进怀里。 “都怪我，那天说给你检查身体的，却没去！现在我们去，刚刚在来的时候预约了，到了就可以做检查。” 何慕夕声音小小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病色：“我觉得没事，不去了吧？我还在工作！” “还工作个锤子啊！你赶紧去做检查，没有检查结果不要来上班！”沙平舟急了，“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身体的人。” 说着，他又看向昭穆：“也没见过这么不会关心人的人！都走，你们俩赶快走！” 昭穆伸手拉住何慕夕的手，她站起来跟着昭穆走了两步，腿还有些发颤。 “唉！这两个人，真不让人放心！” 昭穆停下脚步，好像在犹豫什么，稍后，朝着门外喊道：“李普，过来！” “是！” 门瞬间被人推开了，李普从门外走进来，看着昭穆，眼睛里有些慌乱：“昭总？我……我需要做什么？” 昭穆指了指沙发：“把何小姐的外套、小包包，还有咖啡，都拿到车上去。” 说着，把自己手里的公文包也递了过去：“还有这个，都拿到车上去。” 李普先接过昭穆的公文包，再把小巧的女士包挎在胳膊上，又把外套搭在肩膀上，最后拿起桌子上的咖啡，然后迅速的走出去了。 何慕夕盯着昭穆，眼睛里都是不理解：“有必要这么麻烦吗？真是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昭穆皱眉，对何慕夕说：“今天，你就乖乖的听从安排，让你做检查你就做检查，这样我才能放心，沙总也才能放心。” 边说，边看沙平舟，语气里都是揶揄。 听着昭穆的话，沙平舟“嗤”的笑起来：“老昭，我怎么发现你越活越天真幼稚了呢？” 昭穆没再说什么，看着何慕夕，认真的问：“你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腿没劲？” 何慕夕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低头讪笑着，发丝滑下来，遮住脸。 “呵呵……” “那好，你别动，我抱着你走！” 第87章 晕血 “别动，我抱着你走！” “额……” 何慕夕还没反应过来，昭穆就朝她跨了一步。 昭穆站在何慕夕身侧，半蹲一下，把她的右胳膊搭在自己脖颈上，然后拿起她的左手，让她的两只手交握形成一个环状。 昭穆左手放在何慕夕的肩胛骨下，手指轻轻放在她的左侧腋下，右手放在她的腿弯处。 “抱紧我！” 昭穆在她耳边低声命令。 何慕夕的脸突然红透了，但听话的搂紧了昭穆的脖子。 昭穆双臂用力，毫不费力的给何慕夕来了一个公主抱。 “欸！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这样不好吧！” 何慕夕挣扎了一会，昭穆抱着她的手纹丝不动。 “别闹，我抱着你，你就不用自己走了。” 昭穆声音温柔至极。 “这这这！众目睽睽之下，成何体统！”沙平舟说着，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刘航笑着直摇头：“走吧快走吧！这么抱着怪累的！” 昭穆对刘航点点头，抱着何慕夕朝着停在院子里的汽车走去。 李普迅速打开车门，昭穆把何慕夕放进后座，轻轻的给她关上门。 自己绕到汽车另一侧，打开车门，坐在了何慕夕旁边。 “走吧，李普，市立医院！” “是，昭总！”李普答应一声，缓缓启动了车子。 市立医院，院子里停满了车，这里好像每天都这么多人。 李普在院子里开了两圈，终于找了一个停车位。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门诊大楼。 到牡丹市市立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 这个时间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昭穆带着何慕夕去了急诊科。 “给她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吧，中午还没吃饭。” 昭穆对坐在桌子后边的地中海发型的医生说。 医生抬头看着两个人，又看看电脑上的预约信息：何慕夕，女，年龄39！ 眼前的女人39岁？看上去大学还没毕业吧！ 他在震惊中，给何慕夕开了各种检查项目，然后对昭穆说：“一楼交费，二楼抽血，三楼做磁共振……” “谢谢！” 昭穆带着何慕夕走出了急诊。 何慕夕亦步亦趋，紧紧跟在昭穆身后，像是怕走丢了似的。 昭穆去缴费窗口排队，她站在不远处看着，等着。 这时，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来，从门口进来一群人。 “慢点！慢点！” 一群人围着一辆担架车，快速的从何慕夕面前走过。 车上躺着的男人，不知道受了什么伤，一条小腿垂下来，随着车子往前移动而晃来晃去。 一张脸很是吓人，脸上血肉模糊，分不清眼睛和鼻子。 何慕夕连连往后退，她最害怕见到受伤的人。可是，那血肉模糊的脸，还是被她看见了。 她本想稳稳心神，可眼前的景象变成了重影。 “昭……” 想喊，喉头发紧，喊不出来。 何慕夕只觉得心里一阵紧缩，接着头晕目眩，喉头酸涩，想要呕吐。 我怎么了？一阵恐惧感袭来，何慕夕踉跄了一下。 这时，一名医院工作人员正好路过，大概是一名护士，她看到了面色苍白、冷汗涔涔的何慕夕。 她犹豫着停下脚步。 “小姐你好，你怎么了？” 她扶着近乎昏厥的何慕夕找了个长椅坐下。 此时，何慕夕四肢厥冷，血压降低、脉搏细弱。意识已经飘忽不定，快要丧失了。 年轻的护士小姐看着快要昏厥的何慕夕，吓坏了，出了一身冷汗。 整个大厅里，人来人往，各忙各的，都步履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紧急情况。 护士小姐突然看到了导医台，像见到救星一样，大声的喊起来。 在导医台值班的护士听到喊声，站起来往这边看。 此时，昭穆已经交完费，他转身的时候没看到何慕夕。 在大厅里转悠了一下，还是没看见，他慌了。 很慌很慌！ 生怕一个不留神，再弄丢她。 导医台！对，去导医台问问。 昭穆向着导医台小跑过去。 正好，护着何慕夕的小护士亮开嗓子喊了一声：“导医台！导医台！” 昭穆循声望去，长椅上坐着的是快要昏迷的何慕夕！ 三步并作两步，眨眼功夫，昭穆就跑到跟前。他揽过何慕夕，把她搂进怀里。 “夕夕！夕夕！” 昭穆托着何慕夕的脸，紧张又无助。 喊了好几声，何慕夕都没有睁眼。反而头低的更狠了。 她已经昏迷。 导医台的人员此时也来到跟前，一名年龄大些的护士，蹲下身，伸手掰开何慕夕的下眼睑查看。 她不急不慢的松开手，迎着昭穆急切的眼神：“没事，先生。她应该只是晕血。” “晕血？怎么会突然晕血？” 刚才担架车从这里路过的时候，他正在交钱，没有注意到这些。 听护士说了情况，昭穆心里放松了一点。 “那，怎么恢复？需要找医生抢救吧？她已经昏迷了！”昭穆一个大男人，竟然带着哭腔。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有多害怕。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护士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昭穆等不得，他内心是煎熬的，他一刻都不能等，他太害怕失去。 “我还是把她送急诊吧！”昭穆说着，就把手放到了何慕夕身后和腿弯，他要再次抱走何慕夕。 “不行！你把她放下！”护士小姐姐大喝一声！ 声音很大，而且很急促，把昭穆吓了一跳。 “为什么？你不要拦着我，我要把她送去急救！” 在商业战场上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昭穆，在爱情面前，却还是像个小孩子那样天真幼稚。 护士再次拦住了昭穆，还没解释，昭穆就急了，他的心情没有人可以理解。 “你先别急，先生！”护士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先生！她是晕血！你知道吗，晕血的人不能见到血！” 昭穆愣了：“我知道啊，晕血的人不能见到血！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我要抢救她，你跟我说这个？” 护士几乎被昭穆气笑了：“不是？先生，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刚才有个头破血流的人被推到急诊室了，你再把这位女士送到急诊室，你是想救她还是想让她更严重？” 护士说完，昭穆才明白过来，如果让何慕夕去直面那个头破血流的人，想想都后怕。 这时，昭穆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昭穆紧张的低头去看，发现何慕夕缓缓睁开了眼睛，她醒了。 第88章 爱人 何慕夕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昭穆，他一脸的担心，在看到何慕夕醒来的时候，又是满脸的惊喜。 看着这一幕，何慕夕竟然哭了。 她伸手摸上昭穆的脸，声音弱弱的：“我没事……” 昭穆强行伪装的镇静与坚强，在何慕夕醒来的那一刻，轰然坍塌。 他想要让何慕夕去寻找更好更合适的男朋友，却在看到她和别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当场受不了了。 他想让她过好她自己的生活，却在得知她晕倒的一瞬间，感觉天都塌了。 他不能接受失去她。 如果失去何慕夕，那他这么多年的等待，有何意义？ 这不是占有欲太强，而是爱她爱进了骨头里。 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他和何慕夕早已融为一体，不可分割了。 那么，又为何要强迫自己拒绝她呢？ 既然两人相爱，互相离不开彼此，那就好好的在一起吧！ 哪怕在一起只有一天，那就要好好拥有它，不去想其它的。 昭穆终于不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心甘情愿的在她面前丢盔弃甲。 昭穆低下头，把脸颊靠在何慕夕额头上，轻轻磨蹭，并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那一刻，何慕夕的心都融化了，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回应。 “昭昭……” 两滴清泪，落在何慕夕额头。 昭穆模糊了双眼。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医院走廊上，仍然人来人往，步履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两个彼此相互吸引的人紧紧相拥。 表面平静的两个人，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半个小时后，昭穆抱着何慕夕住进了病房。 “李普，你去买些水果。” 安顿好一切，昭穆让李普去给何慕夕买些水果。 “好！” 李普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李普比昭穆小几岁，跟了他十年了，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昭穆坐在何慕夕床沿上，眼睛盯着她的脸，牵起嘴角，露出笑意，眼睛里是无尽的缱绻。 “夕夕，我……”昭穆犹犹豫豫的，“我真的不是做梦吧？你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何慕夕眯着眼，笑他孩子气，眼睛里都是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我都回来好几天了，还是你把我接回来的，怎么现在才知道我回来了！” 昭穆只笑，不说话。 何慕夕捏一下他伸过来的手：“你这个傻子！” “嗯，我就是一个傻子。多亏你不嫌弃。” 昭穆反手握住了何慕夕放在被子上的手。 整个房间里的氛围，弥漫着粉红色的泡泡。 “吱——” 房间门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的护士。 个子不高，微胖，但是皮肤白皙，长得很漂亮。 “先生！我来给何女士量一下血压！” 昭穆松开何慕夕的手，站起来，退到一边，给护士让出空。 看着护士在那里忙活，昭穆搓了搓手，小声的说：“护士小姐姐贵姓？” “免贵姓陈，叫我陈燕就可以了。” “哦，陈燕，名字很特别。”昭穆说着，“那个，我想问一下，陈燕，你们医院病房的门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人检修？” “嗯？先生什么意思？病房的门好像不需要检修。” 昭穆脸色不好看：“是么？你刚才没听见吗？开门的时候它会响啊，吱——的一声，那么响。” 陈燕：“这？你要是不说，我都没发现，好像所有的门一直都这样。” 昭穆若有所思：“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病房里的门都响呢？” 陈燕想了想，笑着说：“可能是避免尴尬吧。” 说着，她的目光在昭穆的手上扫了扫：“大多数时候，护士手里都拿着东西，没空敲门，所以直接推门而入，如果病房里的人……在做什么事情……” “噗嗤！” 何慕夕红着脸笑了，刚才她和昭穆手拉手，正好被陈燕看见，如果两个人在接吻呢？是不是很尴尬？ 所以，病房的门有响声，真的是为了避免尴尬吧？ 还是昭穆脸皮厚，他面不改色的看着陈燕：“这其实真的没什么好尴尬的，人之常情啊！但是，如果病人睡着了，那会不会影响她休息呢？” “嗯，好像是的呢！我给你往上反应反应？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昭穆没再说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放在耳朵上等待着。 响铃两声，对方就接了电话：“喂，昭总，你日理万机的，哈哈哈！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 “梁院长！我……”他看了一眼何慕夕，似乎是有一秒钟的思考：“我爱人在这里住院呢，我有个事想和你聊聊！” 何慕夕在听到“爱人”的时候，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心跳也漏掉一拍！ 他，称呼她为爱人？ 这是一个升级版的称呼，他是第一次这么称呼她。 何慕夕注视着昭穆缓缓放下的手，眼睛湿润了。 “怎么了，夕夕？” “没，你刚才给谁打电话？” 昭穆微笑着，目光柔和的对上何慕夕的眼睛：“是医院院长，和他商量个事。” 何慕夕点点头，没再问。 她知道昭穆是一个企业家，财富高到自己无法估计。 所以，对于他不主动说的，她决计不问。 陈燕收拾好检测工具，转身准备离开，对何慕夕说：“何女士，血压有点低，这可能会造成突然晕倒。稍微休息一下，可以去做检查了。” 何慕夕微笑着点点头：“好的，谢谢你陈燕！” “不客气！你住院的这几天，我会经常过来的，有事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陈燕指了指何慕夕床尾的住院信息卡：“那里有我的电话，随时联系！” 拿起工具，陈燕转身朝外走。 昭穆站起身，送陈燕离开。 “夕夕，你先休息，我去门口等个人。” 送走陈燕，昭穆给何慕夕抻扯了一下被子，然后出去了。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昭穆满面春风的样子，出现在何慕夕面前。 “你中彩票了？这么高兴？” “啊？中彩票可以让人开心吗？中彩票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对你有用的事情，我才觉得有意义。” “！” 第89章 我男朋友真棒 昭穆说，买彩票中奖不能让人觉得开心。 “好吧，有钱人的思维就是不一样啊！” 昭穆坐下，伸手捞到何慕夕的手，紧紧握着。 “吱嘎——” 门被人推开了。 昭穆皱眉，一脸不悦的朝门口看去：“这个门啊，真是！！” 进来的是李普。 手里提着一个白色袋子，上面的“为她商场”四个大字，映入何慕夕的眼帘。 “何小姐，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就从为她商场拿了一些比较受欢迎的水果，您看看合口味吗？不行，我再去买。” 李普把购物袋拿过来，想放在床上，让何慕夕挑选。 却看到了床上那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如果把购物袋往上放，很显然会压住昭总和何慕夕的手。 但是这两个人也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李普犹豫了一秒钟，把购物袋递给了昭穆。 “昭总，给。” 昭穆伸出来另一只手，接过来购物袋，放在床上，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只是往旁边挪了一下，并没有松开。 李普眼睛都瞪大了，他从没有见过昭穆对哪个女人有过亲密举动。 就算是潘高菲，天天跟在昭穆身边，有时候动作暧昧，但昭穆总是不为所动，视而不见。 今天是怎么了？ 主动抱这个女人，还手挽手，一刻也不松开。 要变天了？昭总要转性了？他开始正视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李普不明白，心里瞎猜。 这时，何慕夕开始扒拉购物袋，从里面寻找她爱吃的水果。 李普想要转身离开，他不愿意在这里吃狗粮。 “李普，等一下。” 昭穆叫住了他。 “是，昭总。” 李普站在那儿，等着昭穆吩咐。 昭穆也不着急，面带微笑的等着何慕夕挑水果。 何慕夕挑了一个梨。 “金黄金黄的，还透着点绿色，真好看，可能也好吃。” 何慕夕用手心托着那个金黄色的个头儿并不很大的梨：“你看看？” 昭穆接过来，拿在手里把玩着：“别看它小小的，味道还不错呢！” “我给你削一个。”昭穆从购物袋里面拿出来一把水果刀。 何慕夕看一眼李普，投去赞许的目光。 让他买水果，他还买了水果刀，还有小叉子、保鲜盒。 他真细心。 昭穆一边削水果，一边问：“除了这个梨，还想吃点什么饭吗？” “我不想吃饭。” “好，不想吃就不吃！夕夕想怎样就怎样。我都支持！” “你？”何慕夕心里暖暖的，这么不问原因就直接答应的做法，她很感动。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李普还在那儿站着，他拿起暖水壶晃了晃，很轻，没有水。 “昭总，我去打点热水。” “好。”昭穆没有抬头，那个小小的梨有一半已经露出了里面雪白的果肉。 昭穆用水果刀小心地切掉了一小块果肉，拿起小叉子，叉起刚切掉的那块梨，递给了何慕夕。 何慕夕咬掉了一点点，点点头，把剩下的全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真好吃！又甜又脆，汁水也多，我都没吃过味道这么好的梨！” “是么？我跟你说，这袋子里的水果，没有难吃的，你完全可以相信水果区服务员的推荐！” 何慕夕听出了点其它的意思，笑了：“欸，昭总，是不是为她商场里面的所有商品，都没有不好的？” 昭穆动作一顿，抬头看何慕夕：“你还别说，还真让你说对了，为她商场里的所有商品，都是值得推荐的，质量绝对过关。” 何慕夕拍拍昭穆的胳膊，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那这些商品，岂不是跟它们的老板似的——优秀！” 昭穆盯着何慕夕笑弯了的眼睛，久久没说一句话。 只要何慕夕高兴，他怎样都行。 “吱嘎——” 李普推门进来，把暖水壶放在小桌上。 “何小姐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何慕夕摇头，抿着嘴，她没什么要麻烦李普的。 昭穆已经把那个小小的梨分成了许多个小块，放进了保鲜盒里，递给了何慕夕。 看何慕夕慢慢的品味，昭穆心里很开心。 “李普，你去吃饭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份。” “是，昭总！”李普转身走出了病房。 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一点多。 “两点钟，医生上班，到时候我们去做检查。” 何慕夕一边点头，一边叉起一块梨肉：“这梨子味道真好，你也吃！” 她把梨肉举到昭穆嘴边。 昭穆抓住何慕夕举过来的手，往前探了一下身子，把梨肉送进了嘴里。 “咔嚓！” 咬一口，满嘴的汁水，甜甜的，甜进了昭穆的心里。 何慕夕吃完梨，把保鲜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昭穆站起身一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一手扯着被子，成环抱状态，将何慕夕拢在怀里。 “你躺下休息一会儿。” 何慕夕乖乖的往下缩了缩身子，躺下了。 昭穆给她抻过来被子，抚平，转身坐到了床尾。 他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将被子角盖在自己腿上。 手伸进被子里去，握住何慕夕的右脚，轻轻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轻轻地捏她的脚。 他在给我捏脚？何慕夕感觉浑身僵硬。 何慕夕想把脚抽回去，刚一蜷腿，就被昭穆拽了回去。 “别动，我给你放松一下。” 昭穆把她的脚摁在腿上，从脚指头开始，轻轻揉捏。 何慕夕不再挣扎，闭上眼，感受来自脚底的爱抚。 “你觉得力度怎么样？我的手劲狠不狠？” 何慕夕睁开眼睛：“还行，挺好的。” 她觉得脚心被昭穆手指按压的痒痒的，很舒服。 “你，还会足底按摩？什么时候学会的？”何慕夕眯着眼睛看昭穆。 “我大概，很多年了吧？”昭穆想了想说，“具体从哪一年开始学习的，我也不记得了。” 见他回答的很认真，本来就是随口问问的，何慕夕也认真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学习足底按摩呢？” 昭穆手下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捏：“因为捏脚会有很多好处啊。” “人老脚先老、寒从脚下起，因为脚掌有无数神经末梢，与大脑紧紧相连，同时又密布众多的血管，故有人的第二心脏之称。” 何慕夕也来了精神：“这些都是理论，我不懂，但是，捏捏脚真的很舒服。” “何止是舒服啊，按摩脚的好处可多了。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还可以防治脑溢血和脑血栓；还能消除疲劳，使人感到身心愉快。” 何慕夕不禁感叹起来：“哇塞！我男朋友真棒！” 第90章 名分 听了昭穆说了那么多，何慕夕忍不住感叹一声：“哇塞！我男朋友真棒！” 昭穆猛然抬头，“男朋友”这个称呼，他已经失去了很多年。 突然被何慕夕提起，他还是很激动。 曾经，何慕夕说他是她男朋友，他激动了很久。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末，昭穆带着何慕夕去木瓜林约会。 因为天气热，半路上，昭穆的白衬衫被汗水打湿了，但是他仍然开开心心地骑着自行车。 坐在后面的何慕夕很心疼，让他停下来休息，说：“太热了，你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没事，不累！我一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是累！要是七老八十了，再让我骑自行车带着你，可能会力不从心。” 何慕夕拗不过，提议说：“让我试试你有多重好不好？我骑车带着你。” 昭穆把手覆上搂着他腰的手，捏了捏：“好像让你带我一段，也不是不行。” 何慕夕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昭穆停下自行车，喘着气：“你试试看！” 把自行车交给了何慕夕。 到底是男人重一些，何慕夕骑了不过几分钟而已，就累得满头大汗了。 昭穆心疼不已嘴里却说着狠话：“何慕夕，你不要逞能好不好？比力气，你不是哥哥的对手。” 何慕夕见昭穆说话很嘚瑟，有点生气，伸出手来，胡乱地朝昭穆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嗷！！” 昭穆嚎叫一声，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 “何慕夕！你要不要这么狠心？我的腿一定被你掐黑了！” “最毒妇人心！”他站在路边，用手捂着大腿，一脸生无可恋。 何慕夕把自行车停靠在路边，走过来，弯腰把手放在昭穆腿上，轻轻抚摸着。 “不会吧？真不行了？娇气的像个大姑娘。” 何慕夕揶揄他。 话刚落地，就被昭穆一把拉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我还像个大姑娘吗？” “你！哎哟！你个骗子！”何慕夕发现自己被昭穆的可怜相骗了，气得大叫起来。 抬手想要往昭穆身上招呼。 昭穆哈哈大笑起来，围着自行车转圈圈，何慕夕跟在身后追不上。 笑了一阵，闹了一阵。 昭穆扯住何慕夕的胳膊求饶：“夕夕，最好的夕夕，原谅我好不好？” 其实何慕夕知道昭穆在逗她，也根本没生气。 但是现在却还假装很生气，噘着嘴，对昭穆翻白眼。 “哦！我明白了，夕夕，道歉需要诚意对不对？前边有卖雪糕的，我请客你掏钱行不行？” 一句话，将何慕夕逗笑了，她眼睛一亮：“行！那走吧。” 昭穆推着自行车，何慕夕走在自行车的另一边，并排朝前走去。 此时的两个人，脸颊都红红的，头发丝上还有汗呢。 “欸，前边那个小店门口有冷柜！”何慕夕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前边有卖雪糕的。 昭穆咧嘴笑：“嗯，眼睛真尖！” 小店老板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老板娘。 昭穆打开冷柜，问何慕夕：“夕夕，你今天想吃哪个雪糕？” “嗯，……”何慕夕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犹豫不决。 昭穆从里边拿出来两个带瓜子仁的巧克力味雪糕，递给何慕夕一支：“给，拿着！吃哥哥给你挑的这个。犹犹豫豫的，这个不就挺好的吗？” 何慕夕这会儿倒是乖巧，什么也没说，伸手接过来雪糕，撕开包装袋就开始吃。 “好吃吧？”说着，昭穆掏出两块钱递给了老板娘。 昭穆看着老板娘行云流水的动作，笑呵呵的问：“姐，你猜猜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那大姐打量着两个人，开始猜：“兄妹？” 昭穆笑得开心。 “总不可能是夫妻吧？” 昭穆笑得更欢了。 何慕夕朝昭穆挥出一拳！ 扔出一句话：“他是我男朋友！” 昭穆憋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一脸小心思得逞后的坏笑。 那是何慕夕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称呼昭穆为男朋友。 就这一个称呼，让昭穆开心了好几天。 晚上，两个人在食堂吃饭，昭穆心情好得很。 “一句男朋友就开心成这样？”何慕夕像是在嘲笑他，“欸，你说，你是不是想要一个名分？” “名分？” “对！我说的就是你想的那种名分！” “你搞错了，夕夕，应该是哥哥将来给你一个名分！封你为皇后什么的！”说着，昭穆露出一脸坏笑。 何慕夕想要反驳，却被昭穆抢了话：“你要的是名分，我要的是其它的……” 他故意不说完，等着何慕夕问。 何慕夕等着他说，结果见他说一半就不说了。 她忍不住的问：“怎么不说了？你要的是什么？” “真想知道？” 何慕夕觉得他应该没什么好话说，就摇摇头低头吃饭：“不想知道！” 昭穆往前探一下身子，凑近何慕夕的耳朵，略带磁性的声音放得很低：“我只想要你！” 正在低头吃饭的何慕夕，心里突然闯进几只兔子，怦怦乱跳。 脸也红到耳朵根。 昭穆伸手放在何慕夕脖颈上，亲昵的抚摸一下，那脖颈，热得烫人。 那之后，何慕夕还是很少说“男朋友”几个字，但是，只要说起，昭穆就激动不已。 时隔二十年，再次听到这三个字，昭穆还是激动不已。 他猛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何慕夕，脸都红了：“夕夕，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何慕夕也想到了曾经喊昭穆男朋友的事，她的脸腾地红了：“我是说，我男朋友真棒！” 昭穆红着脸，咧开嘴笑起来：“那当然，不很棒可不行！不然，配不上你啊！” “那好，你慢慢给我捏吧，真舒服，谢谢哥哥！” 昭穆心里甜甜的，他曾经称自己是何慕夕的哥哥，可是她从没这样说过。 现在怎么了，她主动的管他叫哥哥！ “哎！不客气，能给你捏脚，哥哥很高兴。”昭穆低着头，慢慢揉捏。 他把她的右脚来来回回的捏了两三遍，不用再捏了。 他右手抚摸着她的脚背，左手在脚上轻轻地拍了几下。 何慕夕秒懂，抬起右脚，从他大腿上拿下来，放到了床上。 昭穆把被子给她盖好，站起来绕到床的另一边，坐在床尾，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开始给何慕夕的左脚按摩。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底传上来，何慕夕闭上了眼睛。 第91章 好巧，我也是 可能是昭穆揉捏的太舒服了，何慕夕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吱嘎——” 李普推门进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昭穆坐在床尾，两只手伸进被子里，在给何慕夕捏脚。 听到门响的声音，昭穆转过身朝门口看。 “昭总！” 昭穆把何慕夕的左脚轻轻从大腿上抬起来，放在床上。 他站起身，把被子给她盖好。 “李普，买的什么饭？” 李普把饭盒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打开盖子，给昭穆看。 “嗯，我先去洗手间。”昭穆看了一眼，先去了趟洗手间。 “砰砰砰！”有人敲门。 李普走过去，打开门一看，是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 “你们是？” 李普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修门的，梁院长交代说先从vip病房开始，我们就过来了。” “哦，那你们开始修吧。” “等等！” 昭穆从卫生间走出来，阻止了工人。 “先说一下解决方案” 领头的工人把手里的工具亮出来：“先生您看，可以往合页上涂抹润滑油，也可以更换合页，还有一些其它的方法。” “先涂抹润滑油试试。注意点，不要弄出来那么大的响声。” 工人点点头，去做试验了。 昭穆趴在茶几上吃饭。 突然，正在吃饭的昭穆猛然抬起头，朝病床看去。 李普也转头去看。 只见何慕夕伸直了胳膊，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推了一把，翻了个身。 上半身完全盖不到被子，就那么蜷缩着，很柔弱的样子。 “李普！”昭穆叫他一声。 李普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凑近些看了看何慕夕的脸颊，对着昭穆摇了摇头。 然后把被子给她朝上抻了一下。 走过来，对昭穆说：“何小姐看上去脸红扑扑的，可能有一点点热，我给她抻了一把被子，但没盖严实。” 昭穆点点头，继续吃饭。 李普走出去，看工人修门去了。 刚吃过饭，保洁走了进来，她伸手帮忙把饭盒等东西收拾了。 昭穆伸个懒腰，起身来到病床前，蹲在地上，两只胳膊交叉放在床上，头搁在胳膊上。 歪着头看何慕夕，他的脸几乎贴到了何慕夕的脸颊上。 目光黏在眼前人闭着的眼睛上，静静的看着，何慕夕的鼻子呼出的微热，一下一下飘到昭穆鼻子上。 他露出欣喜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喜。 李普推门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过来，他蹲在昭穆身旁，小声的说：“昭总，修门的离开了，现在门已经完全没有声音了。” 昭穆听着，微微点头。 “昭总，你去沙发上休息一下好不好？你这样熬着不行的，很累。” 昭穆朝外歪了一下头，李普知趣的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口，李普刚刚关上门，正碰到陈燕。 “陈燕？有事？”李普声音很小。 陈燕声音也小小的，说：“里面怎么样？我想问问何小姐什么时候做检查，我通知医生。” “哦，那过一会吧，何小姐睡着了，昭总陪着呢，你进去会打扰他们的！” 陈燕点点头：“那可不行，我不能打扰他们，一会儿再进去吧。” 说完想离开。 “欸，你先别走！” 李普叫住了她。 “你们这里有矮凳子吗？可以坐着洗脚的那种！” “有，你跟我来吧。” 陈燕带着李普去护士站了。 两分钟后，李普搬回来一个圆凳子，准确的说，是个墩子。 外边包了一层人造革，还印着米老鼠的图案。 走进病房，昭穆还在那儿蹲着呢。 李普赶紧小跑着把那个墩子送给昭穆，“给你，昭总，坐下休息休息。” “？”昭穆接过来那个花里胡哨的墩子，坐下了。 “找陈燕讨的，她说本来没有，正好前几天有个出院的，是他家小女儿落在这里的，打电话过去，人家说不要了。” “这不是您正好用得到吗？我就借来了。” 何慕夕翻了个身，身上的被子又被她扯掉了。 昭穆看一眼李普，他闭上嘴，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昭穆站起身，两条胳膊撑着床两边，趴在何慕夕脸前，仔细看着她。 额头上有细细的汗。 睡得很平静，突然皱了一下眉。 昭穆的心跟着紧张了一下。 他靠近她，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见她还在熟睡，昭穆又缓缓的坐下了，继续趴在床沿，靠近她，无限的靠近她。 过了一会，昭穆睡着了。 整个病房里，静悄悄的，像没有人似的。 李普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看了看，见两个人都在睡，就轻轻地关上门没进去。 过一会再看看。 直到晚上，天完全黑下来了，医院大楼亮起了灯，明晃晃的，他们俩还没醒。 李普不放心，再次推开门，房间里没开灯，光线很暗。 他走到昭穆旁边，蹲下，近距离的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睡醒。 昭穆静静地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何慕夕在床上躺着，很舒服，昭穆不一样，他坐在那儿，趴在床沿上，会很累的。 他知道昭穆有睡眠障碍，他经常整夜整夜睡不着。 好不容易看到昭穆睡着了，他不舍得喊醒他。 李普转悠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可以做，又出去了。 晚上十点，何慕夕翻了个身，面对昭穆。 过了几分钟，她又朝另一边翻过去。 约摸一分钟后，她悄悄地坐起身，蹑手蹑脚的去了卫生间。 这时，趴在床沿上的昭穆坐直了身子，把两条胳膊使劲的向上伸，又转动一下脖子。 他很累。 何慕夕在卫生间的时间有点长，昭穆走过去，站在门外轻轻喊：“夕夕？你怎么样？” 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哦，我没事！” 说着，里面传出来冲刷马桶的声音。 随后，何慕夕打开门走了出来。 昏暗中，昭穆眼睛里的担忧隐约可见。 “我没事，在里面坐着发呆呢。” “哦，那就好。”昭穆揽着何慕夕的肩膀，慢悠悠地朝病床走去。“你这一觉睡得不错吧？挺安静的。” 何慕夕转头看着昭穆的眼睛，捋了一下耳朵旁边的头发。 停顿了一下，说：“其实，我睡醒好久了，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舍不得起来，就一直躺着了。” “是吗？好巧啊，我也是！” 揽着何慕夕肩头的手臂紧了又紧。 第92章 我要的是你 昭穆没想到何慕夕跟他一样，都是不舍得离开这种靠在一起的感觉，所以一直假装在睡觉。 他说：“好巧啊，我也是！” 何慕夕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贴在昭穆身上，把头埋在他颈窝。 “昭昭，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昭穆的修长指节颤抖着覆上何慕夕的后背，轻轻抚摸。 “好，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我坚信我们的缘分没有结束，我坚信你还会回来！感谢老天眷顾，把你送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昭昭，我到底是哪里好，让你对我这么的死心塌地，我何德何能……” 昭穆捂住了何慕夕的嘴。 “夕夕，你相信缘分吗？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拥有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自从遇见你，我的未来就有了清晰的样子。我对你一见钟情！夕夕，你知道吗？”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不管经历了什么，我希望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何慕夕眨眨眼，把昭穆的手拿开：“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吗？” 昭穆眼眶突然就红了，声音哽咽。 “对不起，夕夕。我想过。” 说着，他抱紧了何慕夕，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我找了你二十年，从未想过放弃寻找和等待，直到……穆老师……” “穆老师！” 何慕夕抬起头，盯着昭穆，声音里透着焦急，“她怎么了！” 昭穆声音沙哑：“穆老师，有劝过我，让我放弃对你的寻找，这么多年的等待，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 何慕夕点点头，她明白，她不能对昭穆要求什么，是她突然消失了那么多年的，她不怪他。 昭穆：“我要的，不是外界的一个评价，而是你！我要的是你！从来都是！所以我坚持寻找，坚持等待！” “穆老师默许了我的坚持，直到那天……她突然脑梗！毫无征兆的脑梗！” “你知道吗，我慌了，我把她送到医院去治疗，还好，医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她，她清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我就趴在她床边。她拉住我的手，泪眼朦胧，她说她想要看到我成家，她说她想要有一个孙子……” 何慕夕眼眶红红的，她明白，这么多年的等待，昭穆究竟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所以，你答应了……？” 昭穆点点头，他无法拒绝，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母亲的愿望。 何慕夕心里好痛，眼泪奔涌而出。 她明白，昭穆为难，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却又无法拒绝母亲祈求的眼睛。 “那天，我站在医院的楼顶，就是这座楼，我哭了一下午！我真没用，我没有找到你，也没有留住母亲的健康，更没有满足母亲的祈愿！” “夕夕，那天下午，我决定斩断以前的情感，从新开始！我站在楼顶，最后一次喊你！” 那时的昭穆是绝望的，他不想放弃，可是，还是决定放弃了。 站在楼顶，他发出了绝望的呐喊：“夕夕——我想你——” 只一声，就泣不成声了。 何慕夕抬手抹去了他淌了满脸的泪水。 突然，一道光亮从门口照射进来。 门打开了一条缝。 两个人回头看过去，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李普？” 李普走进来：“是的昭总，我一直在呢，刚才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我看看是不是你们醒了。” “可以开灯吗，昭总？” 昭穆低头去看何慕夕，她也正好抬头看过来。 “不开。”何慕夕转头对李普说。 “好，不开。”李普答应着。 他本来只是对昭穆唯命是从的，但是看昭穆的对何慕夕的态度，他即使不听昭穆的，也得听何慕夕的。 昭穆的手还在何慕夕后背上。 “李普，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不早了，你就回家吧。” 李普后退了一步，说：“昭总，下午您的手机关机了，我接到了几个电话。” “要紧吗？” “额……”李普梳理了一下思路，“潘总想汇报一下招商洽谈会的结果，王姐问今天何小姐的情况，李姐说穆老师交代，让你注意休息……” “哦，我知道了，你都处理好了吗？” “是的，昭总。但是，潘总……” 昭穆抬头看天花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李普点点头，退了出去。 昭穆搂着何慕夕向病床走去，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在床上。 “现在是不是不困？” “嗯，下午睡多了。” 昭穆站在何慕夕面前，两只手包着她的手，像捧着一颗星星。 何慕夕抬头看他，凭感觉，她觉得他对潘总的感情很复杂。 “那个潘总，她是不是喜欢你？我怎么看着你深吸一口气？李普欲言又止的。” 昭穆转身也坐在床沿上，把握着的手放在腿上，眼睛盯着何慕夕：“潘总就是那个经常给我打电话的人。” “今天下午我为了能安静的陪着你，就关了手机。要不然，只她的电话就够我接的了。” 何慕夕不解的盯着昭穆：“她为什么要给你打那么多电话呢？” 昭穆使劲的攥着何慕夕的手，“因为，她不放心，怕我单独见其他女人，所以才经常打电话，问我在干嘛问我在哪儿。” 何慕夕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那天她和王姐一起去菜市场，在那里遇见了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人。 “是那个红衣女子？我碰到过的，还以为她是你老婆呢。你说的是她吗？” 昭穆点点头，“应该是她，别人不会做这么变态的事情！” “变态？” “是啊，她一直跟着我，也不结婚，跟了二十年了！有时候，我也真的很佩服她的毅力！” “她是不是追了你二十年？” “何止是二十年？” 昭穆又有些无奈：“二十年，不管做什么，只要有毅力，就没有做不成的吧？可是她，偏偏在我身上下功夫，那能开花结果吗？” “我从来没有对她许诺过任何东西，也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希望。” 何慕夕：“固执！她这是固执！她还冒充你的老婆，还威胁我，让我离你远点，否则就给我好看。” 何慕夕想起那个女人的态度，她恨不能过去揪住她，让她跪在面前道歉。 昭穆疑惑的问：“那天，你当真没有认出来她吗？” 何慕夕摇头：“没有。我认识她吗？” 昭穆嘴角上扬，笑了笑：“她是潘高菲？！” 何慕夕:…… 第93章 珍贵的礼物 “她是潘高菲！！！” 何慕夕惊呆了。 “她跟着你二十年？” 昭穆点点头，见何慕夕反应强烈，他竟然有一种做错事了的错觉。 “夕夕，不是我……是她非要跟着我，我保证，我没有给过她希望，没有给过她任何许诺……” 何慕夕：“你有没有想过跟她在一起？” “没有！绝对没有！要是有，我不可能等你二十年！” 何慕夕微笑着看着昭穆，她相信他，完全相信！ 昭穆看着她笑，以为她不信。 “夕夕，我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 昭穆很沮丧。 何慕夕噘着嘴，好像在生气。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这昭穆的心口：“那，让我惩罚你！” “惩罚？怎么惩罚？” “走，惩罚你现在开车带我出去，逛一逛晚上的牡丹市，主要是长虹大街的夜。” “好。”昭穆连个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了。 他给她拿来外套，帮她穿上。 他走在前面，拉着她的手，走出了病房。 九月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 何慕夕往里收了收衣服。 坐在驾驶座上的昭穆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手握住。 “我帮你暖暖手。” 昭穆的手是温热的。 何慕夕记起，曾经有一次出去逛街，天比较冷，昭穆敞开大袄，把她包在里面。 她记得很清楚，昭穆的怀抱特别温暖。 还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她很喜欢。 昭穆捏捏她的鼻子，说像冰一样凉，把她的整张脸埋在他胸前。 她在他柔软的羊毛衫上蹭啊蹭，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缱绻。 一晃，二十年了。 昭穆捏捏她的手指：“想什么呢？” 昭穆的声音打断了何慕夕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啊？你说什么？” 昭穆指着前方一片亮着灯的小区，问：“你看看那里，能不能猜出来那是哪里？” 昭穆把汽车停靠在路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握着何慕夕的手。 转头看何慕夕。 她斜了一下身子，顺着刚才昭穆指着的地方，往外看。 一条宽阔的马路，路边就是一个小区。 那小区入住率应该还挺高的，小区里亮着路灯，楼上家家户户都安装了空调、太阳能热水器等。 “这是哪里？” 何慕夕看不出来。 “跟我进去看看吧，好吗？你愿不愿意进去？” “愿意。” 何慕夕打开安全带，跟着昭穆走下车。 穿过马路，来到小区大门口。 “河畔花都”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是很漂亮的行楷。 何慕夕最喜欢这种字体。 她上学的时候，设计的作品里，经常用这种字体。 保安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帅气的保安，见到昭穆和何慕夕，他恭敬的给他们打招呼。 “昭总好！” 昭穆点点头，对着小保安露出微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门被打开，昭穆牵着何慕夕走进小区。 何慕夕先是感叹保安年轻帅气，昭穆捏了捏她的手心，表示抗议。 走进小区，是一条曲折的小路，往里走，整个小区像一座大花园，很美。 路两旁栽种着很多在北方见不到的树木。 花园里的花木，郁郁葱葱，园丁照料的很好！ 再往前，在小区的西南部，是一片别墅区。 一座座小洋房造型别致，自带的院子小巧，又幽雅。 最边上的一套别墅最大，小洋楼比其它楼都宽出来不少，院子也很大。 透过透空的金属门，可以看到里面井井有条的种植着绿植。 “这个小区是高档小区吧？设施什么的，都比长虹一号院好。” “那是！精心设计的小区，当然高档。欸，如果让你住在这个小区里，你愿意吗？” “啊？”何慕夕脑子没转过来，“让我住在这里，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住在这里？” 昭穆点点头。 “好啊，我让你带我去逛逛街，你把我带到你家来了？”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目的。你跟我来，一会就明白了。” “那好，我看看你是什么目的。” 何慕夕乖乖的跟着走。 绕过这栋大别墅，前边是一片小树林，很茂密。 “这片树林面积还不小呢！” 开发商怎么想的，在小区里栽种这么大一片树木做什么？何慕夕不理解。 昭穆停住了脚步。 “你看！” 何慕夕不知道昭穆让她看什么。 于是就站在小路上往树林里看。 透过昏暗的灯光，何慕夕看到树林里有一些休闲娱乐设施。 长凳随处可见，麻将桌、刻着棋盘的石桌等散落在其中。 树下，铺着数条曲折蜿蜒的小路，雨后进去跑步，也不用担心沾湿鞋子。 “嗯，开发商真不错，特别人性化。” 何慕夕点头赞叹。 昭穆：“除了感叹开发商比较人性化，还有别的吗？还有别的发现吗？” 何慕夕往前走了几步，沿着小路走进了树林。 突然，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她转身去看昭穆，正好跟走在她身后的昭穆撞了个满怀。 昭穆拍拍她的后背：“慢点，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何慕夕刚想说什么，她又好像想起什么，抬头去看茂密的枝叶。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树的品种，只能看到树叶比较宽大，树枝是结着不少果子。 仔细看去，那果子是椭圆形的，挂满枝头。 何慕夕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欣喜地抬头看昭穆，他也热切的低头看她。 “昭昭，这是木瓜林？对不对？这都是木瓜树？” 昭穆点点头。 自从何慕夕突然消失不见，昭穆去过很多地方。 他们曾经约会的木瓜林，是昭穆最常去的。 那时候，他担心这片木瓜林会被人为的破坏掉，后来就打算把它们保护起来。 那里有他太多美好的回忆。 终于等到一个机会，市政府计划开发环城西路以西的这块地。 正好包括这片木瓜林。 昭穆在竞标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了这块地的开发权。 保留了木瓜林的完整。 在树下建了很多休闲娱乐设施，让业主有良好的生活环境。 在木瓜林东边，设计了一些矮的多层住宅。 在木瓜林西边，设计的是别墅区，都是两层或者三层的建筑，不会遮挡树木的阳光，保证它们可以自由的生长。 距离木瓜林最近的别墅，是最大的那栋别墅，那是昭穆留给自己的。 有朝一日，何慕夕回来，住在这里，一出门就到了木瓜林，她一定会很高兴。 昭穆想。 何慕夕把头埋进昭穆怀里，喃喃说道：“谢谢你，这是世间最珍贵的礼物！” 第94章 您随意 何慕夕的脸贴在昭穆胸前，那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找回了男朋友！ 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她的脸蹭啊蹭，使劲的嗅着。 “昭昭……” 嘴里呓语般的说着什么。 昭穆笑了：“小猫一样的，你在干嘛呢？” 何慕夕撒娇：“嗯，我男朋友回来了，我高兴啊！” “好吧，想怎样就怎样，你高兴就行。” 何慕夕抬起头来，看着昭穆：“你平时喜欢来这里玩吗？” 略一思索，昭穆说：“确切的说，只来过一次。” “一次？为什么？” “那是刚入住的时候，我随着业主一起，进来这里看了看。” “我的房间窗户正对着这里，每天都能看到，就没再专门过来。” 何慕夕有些失望：“我以为你天天进来。” “如果你在，如果你喜欢，我随时陪着你一起。” “其实，在这片地开发以前，我倒是时常来这里，生怕一个不注意，这片林子被人破坏掉，幸好开发了，我才能把它保护的这么好。” 那里有他们的青春，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过了一会，何慕夕抬头，问昭穆：“穆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昭穆愣了一下，说：“她正在康复治疗，在慢慢恢复。” 何慕夕低头想了一会：“那，她愿意见我吗？我想去看看她。” “想，他儿媳妇回来了，她当然想见，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昭穆富有磁性的嗓音轻轻柔柔的。 “我，我，什么时候去呢？” 当年穆老师很喜欢她，何慕夕也最喜欢上穆老师的课。 她发自内心的想见见老师。 就算是不为昭穆，单纯的因为师生关系，她也想去见见她。 “你安排吧，昭昭。”何慕夕再次把头靠在昭穆胸前，“反正我一无所有，我只有你，去见穆老师也得你来买礼物。” 她好似在撒娇，也好似在自怨自艾。 昭穆心疼不已，搂紧了她。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 消失这么久，学业没有了，最爱她的姥姥也没有了。 除了他，她还有什么？ 他要更加爱她，给她最好的幸福。 何慕夕的手在昭穆身后，隔着衣服挠了挠。 “做什么？” “我可不可以提几个无理的要求？” 昭穆想了一下，点头答应：“可以。” “我想去河晏大学走走。” “好，随时可以去。” “我想去你公司看看，我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好，我来安排！” “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你生活的地方。” “好，我来安排！” “我，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好。” 一道手电筒的光束打过来。 把何慕夕的眼睛照的睁不开。 “谁啊？这么晚了还在树林里。” 骑着小电驴的保安来到树林外，拿着手电筒往里照。 小区的治安真不错，已经夜里十一点了，他们还会治安巡逻。 保安从小电驴上下来，来到木瓜林。 手电筒的光晃眼，昭穆和何慕夕两个人都没动，还抱在一起。 为了躲避刺眼的光，何慕夕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昭穆怀里。 巡逻的保安是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在这个小区里工作了很久了，走近些，他突然关闭了强光手电筒。 “昭……昭总？对不起对不起！” 他后退两步，紧张不已：“昭总，我……我刚才没看清楚，我，这么晚了，你怎么？……” 昭穆摆摆手：“没事，你做得对！该巡逻的巡逻，这么晚了遇到人，是应该询问一下的。” “可是，昭总，旁边就是您家，……您怎么？” 昭穆明白他想说的话，旁边就是家，为什么深更半夜的跑到小树林里约会？ “你是在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小树林里约会？” “噗嗤！” 何慕夕笑出声。 那个保安不知道说什么了，想笑又不好真的笑出来。 “那，您随意哈哈，您随意。” 保安打着哈哈，转身走了，飞快地骑上小电驴，“突突突”开走了。 那速度快的，好像见了鬼。 何慕夕抬头看昭穆，他一脸平静。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本来呢，在小树林约会这事，就跟你这个大老板的身份不相符，而且是在自己家门口约会，难怪他像见了鬼！” 何慕夕调笑着。 昭穆心里不太开心，他无数次想起和何慕夕在木瓜林约会的往事，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情景再现，却碰到了巡逻的保安。 还好，他来的快走的也快，前后没多长时间。 总之，他扫了昭穆的兴致。 他拉着她的手，走出木瓜林。 天已经很晚了，路上没有了行人，车辆也少的很。 昭穆带着何慕夕，在城区街道上随意的开着车，有一句没一句的介绍着。 “欸，这里，以前是一个很大的废品收购站，现在成了加油站！”路过一个十一路交叉口，何慕夕惊讶的说着，昭穆停下车等绿灯。 “是的，你记忆力不错啊！” “我，在我看来，只是十天前而已啊，又不是二十年！” 何慕夕幽怨的回怼。 昭穆笑了一下：“哦，也是，何小姐才十九岁。” 绿灯亮了，昭穆继续向前开。 何慕夕看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高楼大厦，还有那灯火通明的灯光，像是在做梦。 车子缓缓地在路边停下了。 何慕夕转过头来，看着昭穆。 “怎么停下了呢？” “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没有认出来？” 何慕夕左看看右看看。 摇头。 昭穆指着路左边的学校大门，那是一个很宽的门口，电动门关的紧紧的。 何慕夕跟着昭穆下了车。 穿过马路，夜色中，大门口立柱上的烫金字体映入眼帘。 “河晏大学！” 何慕夕激动的紧紧抓住昭穆的胳膊。 “这是河晏大学！学校大门换了一个样子，大门上的字也换新了。” 昭穆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微笑着看她。 何慕夕突然想起来穆老师邀请她去家里吃饺子，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昭穆是穆老师的儿子。 “那，昭昭，你们在学校里的房子，还住人吗？” 昭穆深吸一口气，像是不太想说的样子。 何慕夕低下头，她觉得可能跟她有关。 她有些难过。 昭穆拍拍她的后背：“就在我最缺钱的时候，把它给卖了。” “你……是为了拿下为她商场的那块地？” 第95章 把我也收了吧 “你为了拿下为她商场的那块地，卖了河晏大学的房子？” 何慕夕吃惊的张着嘴。 昭穆一脸无所谓：“其实，那个房子不值多少钱的，卖了之后还差很多呢。” 他见何慕夕满脸惊讶，就故作轻松的说：“欸，我们说这些干什么呢？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他伸手揉揉何慕夕的头顶，声音明媚起来：“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有很多很多的钱，我再也不会有欠很多钱的情况了。” “再也不会担心没有钱了。我给你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你回来接收这些财富了。” “顺便，把我也接收了。” 知道他是故作轻松的，他不是一个性格张扬的人。 “昭昭……”何慕夕很感动，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她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内心的感受。 只好装作一个无赖：“昭昭，好的，你的财富我全要了，包括你在内。” 昭穆双手伸过来，掐住何慕夕的腰，想要把她举起来。 “哈哈哈！” 何慕夕怕痒，昭穆的手刚刚碰到她的腰，还没举呢，她就哈哈大笑起来。 “谁！谁在外面！” 笑声惊动了门卫室的保安。 有人打开了强光手电筒，隔着窗户上的双层玻璃往外照。 手电筒的光经过玻璃的折射，还有电动伸缩门的阻挡，到达昭穆和何慕夕身上的，已经是点点光斑了。 “嘘！别动！”昭穆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警觉的盯着何慕夕。 “蹲下！蹲下！”何慕夕一边小声的提醒，一边拽着昭穆往下蹲。 想利用电动伸缩门的遮挡，暂时隐藏起来。 “咔嚓！” 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传的很远。 保安打开了门卫室的门。 昭穆迅速站起身，拉着何慕夕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车上。 坐进车里，何慕夕累得喘着粗气，心里倒是觉得很高兴。 “欸，昭昭，你有没有觉得很好玩？你说，那个开门的保安会怎么想？” 昭穆也觉得很开心，他的世界里，冷清了二十年，何慕夕的到来，给他注入了活力。 “他可能觉得，幸亏发现了，不然那两个逃跑的疯子，说不定会搞破坏的！” “哈哈！” 车里，响起一阵欢乐的笑声。 “下一步，咱们去哪里搞恶作剧？”很显然，何慕夕对晚上的行动感到很开心。 昭穆担心何慕夕的身体，不想让她熬的太晚。 为了何慕夕的身体考虑，他拒绝了她的提议。 “小妹妹，你可怜可怜我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折腾，咱们回医院吧，该回去休息了。” “啊，好吧。”何慕夕虽然意犹未尽，却在听到昭穆的话之后，什么都没有反对。 乖乖的扣好安全带，朝着昭穆露出一个微笑。 “我好了，出发吧，哥哥！” “你，坐稳了，小妹妹！” 昭穆迅速的发动了车子，掉头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何慕夕躺在医院床上的时候，已经夜里一点了。 她不困，她很兴奋。 回顾一天的经历，这应该是她回来后，最开心的一天了。 终于，抵挡不住深夜的威力，她沉沉的睡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何慕夕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下。 慢慢坐起来，垂下两条细细的腿，两只脚摸索着找到拖鞋。 外间的沙发旁，响起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有人走过来，是王姐。 “你醒了，何小姐？” “啊，醒了，你怎么来了，王姐？” 王姐走过来扶着何慕夕的胳膊，一边陪她去卫生间，一边解释：“昨天我就准备过来的，昭总说他自己在就可以了，今天他公司有事走不开，我就来照顾你了。” 何慕夕点点头。 王姐今天的态度很客气。 “医生来过没有？” “来过了，我没有喊醒你，昭总交代，让你好好休息。” “我没事，你去沙发上坐着吧。” 何慕夕自己进了卫生间，把门关上。 王姐拿起手机，拨通了陈燕的电话，告诉她何慕夕醒了，可以做检查了。 何慕夕走出卫生间，刚回到床上，陈燕和医生就进了。 “何小姐上午好！” 陈燕热情的打招呼。 何慕夕微笑着说：“不好意思了，我今天醒的有点晚。” “没事没事！你感觉怎么样？” 陈燕一边问，一边帮何慕夕撸袖子。 负责抽血的医护人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瘦瘦的，戴着无框的眼镜。 “你好何小姐，我是负责vip病房的医护人员，我叫张璐。” 何慕夕笑了一下，她很紧张。 一是怕疼，而是怕殷红的血。 “我慢点，轻点。”张璐安慰何慕夕。 坐在凳子上，一手拿着一根软软的压脉带，等何慕夕把袖子撸起来，她把压脉带系在肘关节往上一点。 张璐伸出左手食指，轻轻的按压何慕夕胳膊上鼓起来的青筋。 按了几下，又换大拇指去按压。 压了几下，抬头看看何慕夕，皱了皱眉。 何慕夕被按了两遍，胳膊上被压脉带绑的开始发紫。 麻麻的木木的。“怎么了？” 张璐解开了压脉带，摇摇头：“摸着不太行，你的血管细，我不太确定能不能一次找准。” “我的血管比较细？” “换另一条胳膊试试看，好吗？” 何慕夕很配合，把袖子放下来，勒的胳膊都难受了。 她撸起另一条袖子，伸过来胳膊。 张璐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扎压脉带，用手指按压鼓起来的血管。 又解开压脉带。 用无奈的眼神对着何慕夕。 “我的血管，找不到？” 那个年轻的医护人员张璐又紧张，又尴尬。 “要不，再试试第一个胳膊？” 何慕夕又把刚才那条胳膊上的袖子撸起来。 事实证明，担心的事，不是平白无故就担心的。 当小小的针头以十五度角刺破皮肤的时候，针头上的软管里空空如也。 它没有回血！ “没扎进血管吗？” 何慕夕轻声问。 “再试试！” 针头被拔出来一半，调整了一下方向，又缓缓地推进去。 “！！” 还是没有回血。 针头又被拔出来一半，再次调整方向，又被推进去。 一如刚才，还是没有回血。 “！！” 何慕夕的胳膊被扎的很疼。 针头还在皮肉里面，何慕夕看看张璐，说：“拔出来重新扎吧，我看这里没有希望。” 豆大的汗珠从张璐额头上滚下来，她不敢再扎了。 第96章 如隔三秋 给何慕夕扎针，退了再推，退了再推。 连续两次，都没有成功扎进血管。 她平时都是一次扎成功，像何慕夕这样的细血管，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何慕夕让她拔掉针管，重新扎。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张璐紧张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她左手拿了一个棉签，压在针扎的地方，右手轻轻捏着针头，缓慢的将针头退了出来。 把针头递给旁边的助手。 她左手拿棉签压着何慕夕的胳膊，右手给她解开了压脉带。 又往下抻扯了几下袖子。 没采到血，还得再扎，但是她不敢再扎了。 她没有必胜的把握。 其实，何慕夕也是咬着牙，硬着头皮说的。 让她重新扎，就一定能成功吗？ 看样子，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 陈燕走过来拍了拍张璐的肩膀，安慰她：“你的技术挺好的，这次是一个意外。” 她又走到何慕夕旁边，弯下腰，看了看张璐摁着的地方，颜色明显的不一样。 “哎，你这水一样的胳膊，黑了一片……” 何慕夕抬起头，眼睛里委屈巴巴的。 “其实，我特别害怕扎针，这倒好，扎了算没扎。不知道扎一针能不能成功。” 可能是吓的，她的脸色不好看，有些苍白。 张璐尴尬的不行。 她拿来棉签，查看了一个针眼，已经止住了血。 “额……何小姐对不起，我，我什么都不说了，是我技术不到家，让你受罪了。” 张璐右手搓着左手，不停的道歉。 何慕夕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没事，你也不想这样的。” “那，我去请主任过来，我是真不敢下手了。” 何慕夕点点头，眼睛里有期待的神情。 张璐站起身，飞快地跑出去了。 住vip病房的，都不是一般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得好好提供服务。 何慕夕虽然没有明着抱怨，但是张璐心里明白，她不能拿人家那嫩得能掐出水的胳膊做实验。 很快，一名中年男医生走进病房。 他面目和善，过来便坐了下来，询问了几句张璐刚才的情况。 然后微笑着面对何慕夕：“何小姐，麻烦你把刚才扎针的那个胳膊露出来吧。” 何慕夕以为会换一条胳膊：“那个已经扎过了，要不要换一条试试？” 男医生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能试试，要一次成功。” “虽然刚才张璐没有扎成功，但是她既然选了这条胳膊，那说明这条胳膊更容易。” 何慕夕撸起袖子，露出胳膊，刚才被扎的地方已经黑了一大片，颜色比刚才更深了，触目惊心的。 男医生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张璐，眼神里有责备。 “主任，我一定注意……” “换一个针头！” 男医生对助理说着，把压脉带系在何慕夕胳膊上，然后向助理伸出手。 助理递过来一支新的针头，男医生熟练地撕开包装，左手轻轻地按了一下鼓起的血管，右手捏着针头，便扎了下来。 何慕夕紧张的紧紧闭着眼睛。 想象着那尖锐的疼痛，身子些微的颤抖着，如果昭穆那该多好啊。 “好了！” 好了？真好了！ 何慕夕还没感觉到疼，就扎好了？ 睁开眼睛，男医生正在解压脉带。 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个颜色各异的小瓶子。 把连接针头的软管另一头插进彩色小瓶子里，何慕夕看到嫣红的血从软管头喷涌而出。 转瞬之间，一个彩色的小瓶子就装了半瓶。 男医生拔下软管头，把彩色小瓶子放在助理手上的托盘里。 换一个其它颜色的小瓶子，继续刚才的操作。 何慕夕扫了一眼那些小瓶子，排成一排，像一道彩虹。 把目光转向窗外，那些嫣红的血，让她感到不适。 心口堵得慌，呼吸不畅。 还好，男医生技术好，不大会儿，采血工作就完成了。 “何小姐？”男医生对何慕夕说，“何小姐稍微休息一下，可以去做其它的检查了。” “哦，好的！” 何慕夕转过头来，对着男医生微笑着点点头。 一群医护人员走出了病房。 只有陈燕还没走。 她站在床前，看着何慕夕，皮肤白净，吹弹可破。 那青春甜美的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坐在床上，柔柔弱弱的，应该是没有受过委屈。 “何小姐，我来给你量一量血压。” 陈燕拿出血压计，开始给何慕夕测血压。 结果还是有点低。 陈燕又嘱咐了几句。 测的体温是正常的。 陈燕转身对站在一边的王姐说：“这位大姐，多注意观察何小姐，如果她身体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 王姐点头答应。 陈燕还交代，让何慕夕再稳稳心神，就带她去做全身检查。 还交代了注意事项。 王姐都一一记下了。 等陈燕离开，王姐给何慕夕倒了一杯水。 “喝口水吧，何小姐。” 她把水放在桌子上。 何慕夕把压着针眼的棉签从胳膊上拿开，胳膊上又黑了一片。 “哎，何小姐的皮肤真嫩，经不起折腾。” 王姐叹息着，接过何慕夕手上的棉签，扔进了床底下的垃圾桶。 何慕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度正好。 “谢谢王姐。”说着，把水喝完了。 她抻着被子，出溜进被窝里，躺下了。 王姐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注视着她，生怕何慕夕有什么问题似的。 “我没事，王姐，不用担心。” 大约休息了二十几分钟，何慕夕坐起来，对王姐说：“我觉得可以了，你陪我去做检查吧。” 王姐一直坐在她床上没离开，见何慕夕要去做检查，她连忙伸手扶她。 检查室就在同一个楼层，走个十几步就到了。 检查室里面，医疗器械齐全，ct检查、b超检查等，都在里面。 也算是一站式服务了。 到底是vip病房，不用去排队做检查，省去了很多事情。 回到病房，何慕夕又躺在床上了，她想昭穆了。 从起床到现在，她还没见昭穆，感觉做什么都没劲，只想躺着。 她突然间就感受到了昭穆等待她的辛酸，那是二十年啊。 而她呢，只几个小时，就觉得如隔三秋了。 王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何小姐，准备吃点什么？我来给你安排食材。”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姐站在了面前。 “嗯？现做吗？” “嗯，是的，可以现做，有小厨房。当然了，也可以出去买。” “那，我想吃凉皮！” 王姐：？？ 第97章 要个孩子吧 眼看着快中午了，何慕夕从睡醒到现在，光应付检查的事了，还没吃饭。 王姐问她想吃什么。 何慕夕没犹豫，直接说想吃凉皮。 “凉皮？” 王姐愣了，没想到这小姑娘的选择怎么那么与众不同。 一般的，住院的人都会选择小米粥，外加主食和小菜。 主打一个清淡。 何慕夕却说想吃凉皮。 凉皮凉凉的，营养也不丰富，她怎么会这样选？ “何小姐，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想吃凉皮呢？” 何慕夕却不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是吃凉皮有什么不妥吗？昭穆最喜欢吃凉皮了。” “昭总最喜欢吃凉皮？我来了十年了，从来都不知道他喜欢吃凉皮。没见过他吃。” 他？为什么不吃凉皮了？ 是不是跟自己有关？一定是，何慕夕猜到了，她心疼不已。 “那，随便吧，什么都行。” 何慕夕呐呐的。 王姐踌躇着，她看出来何慕夕不开心，想着是不是自己说的太多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砰砰砰！” “是谁啊？” 王姐一边问，一边走过去。 打开门，一脚踏进门的是沙平舟，他站在门口往里看。 何慕夕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下床穿着鞋子。 “你怎么来了！我……我这个员工是不是不称职？” 沙平舟撑着门没有走进来，看着何慕夕说：“你怎么样？做完检查了吗？” “刚做完。你怎么不进来？” 沙平舟没说话，朝门外看去。 “走快点行不行？”门外响起冷月的声音。 何慕夕赶紧下床摸索着找鞋子穿。 “是月月来了吗？” 沙平舟仍然撑着门：“是啊，知道你晕倒了，昨天有事脱不开身，今天非要过来。” 何慕夕走过来，还没走到门口，冷月就进门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那个女娃娃矮矮的胖胖的，皮肤白得透明，像是用糯米捏出来的，可爱极了。 “哇塞！我的小可爱！” 这是何慕夕第一次见冷月的女儿，她蹲下来，伸手去抱，女娃怯懦的躲开了。 冷月看着何慕夕笑：“夕夕，好些了吗？我昨天又是开家长会又是照顾这小妮子，忙坏了，没能过来。” 何慕夕像没听见，只蹲着逗小女娃。 沙平舟等冷月娘俩走进屋，他轻轻地关上了门，走进来坐在沙发上。 “起来吧，夕夕别蹲着，一会又该头晕了。” 她走过来，弯腰扶何慕夕。 “小女娃叫什么？”眼睛都没离开小女娃。 冷月转头看一眼沙平舟，笑着说：“老沙起的名字，叫沙可。” “沙可？” 何慕夕不明白名字的意思，哪个可字？ 她慢慢的站起身，看着冷月。 “可么？嗨！老沙喜欢这个孩子，就想着不让孩子受委屈，做什么都可以，于是就挑了这个字。” 冷月变得快人快语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好像有对沙平舟的揶揄。 其实，何慕夕从中听出了沙平舟对她们娘俩的无限爱意。 “真好，我太羡慕你们了，娃娃都两个了，小的也这么大了。” 她真的羡慕。 冷月看一眼沙平舟，他眼神淡淡的，没说话。 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当初他不敢跟昭穆抢何慕夕。 他那时候也是特别喜欢这个学妹。 后来她莫名消失了。 昭穆疯了一样满世界找她。 他也跟着找她。 不是为了继续追求她，只是想找到她。 他陪着昭穆一起找，冷月也在一起找。 他们三个成了很铁的关系。 后来他和冷月走到了一起。 昭穆一直没有放弃对何慕夕的寻找和等待。 对于昭穆的执着，他汗颜。 换成是他，他等不了二十年。 在毫无音信的情况下，等三年五年已经是极限，绝对不可能等二十年！ 跟昭穆比，他完败！ 冷月喜欢他，跟何慕夕也是好朋友。 所以在他们之间，谈论何慕夕也是常有的事。 冷月抓住何慕夕的手，眼睛里都是真诚：“夕夕，你也抓紧要个孩子吧！” 沙平舟轻咳一声，两个人转头去看他。 “额，冷月，你刚才那个要孩子的建议，是不是少了一个什么环节？” 冷月看看何慕夕，又转头看沙平舟：“我少了一个什么环节？” 沙平舟只笑不说话。 何慕夕也讪讪的。 王姐在一旁搭话了：“何小姐还没结婚呢！要孩子有点……” 冷月恍然大悟：“噢对对对！哈哈哈！” “欸！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彩礼聘礼啥的，也是不能少的，哈哈哈！” 何慕夕觉得有点尴尬，冷月怎么这么八卦了？ 难道是中年妇女的通病？ “欸，怎么？”何慕夕吸了吸鼻子，“我怎么闻着有点什么味？” 冷月看着何慕夕，也吸了吸鼻子：“哎呀！是沙可……” 她转头去看沙可。 那小丫头正站在床前，双手扒着床使劲往上爬呢。 “丫丫！你干什么！” 冷月喊她小名，沙可不理，还在往上爬。 冷月尴尬的跑过去，抱起了女儿。 沙可手脚并用，扑腾起来：“我要！我要！” “要什么？”冷月指着床，那上面铺着白床单，放着白色被子，没有其它东西。 “要那个！” 顺着沙可胖乎乎的小手看过去，在床尾放着被盖住大半的包。 乳白色的包，带子上坠着一个小小的金色的草莓熊。 冷月明白了，她想要那个草莓熊。 要给她拿过来吗？ 不，虽说不愿意让孩子受丁点儿委屈，但是，该有的教育还是应该有的。 “丫丫，那是阿姨的小熊，一会儿妈妈给丫丫买，好不好？” 说着，试图将孩子抱走，让她离开那里。 何慕夕走过来，笑着说：“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东西，给她就是了。” 冷月伸出胳膊制止何慕夕：“不是你想的那样，夕夕。该有的教育，得有，不能见到喜欢的东西就据为己有。” 何慕夕：…… “我可以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但是得让她明白事理。” 沙平舟在沙发上坐着，一言不发。 看来他们俩分工明确，他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教育孩子。 所以在她教育孩子的时候，他不掺和。 可是孩子不管那么多，想要的得不到，就开始乱踢乱闹，手脚并用的乱折腾。 “我要！我要！” 何慕夕不好再说什么，她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 只不过她也不想让沙可受委屈。 那撇着嘴的小样，真让人心疼。 突然，冷月抱着沙可朝着外面疾驰而去。 第98章 受气 “怎么了，月月？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冷月抱着沙可朝外跑，跑到门口的时候，转身钻进了卫生间。 “额……” 何慕夕站在门口，看着被关上的门，有些不解。 “月月？”何慕夕在外面喊。 冷月在里面回答：“没事，我给她处理一下。” 沙平舟站起身，把带来的一个婴幼儿包包拿起来，朝卫生间走去。 何慕夕让开门口，让他过去。 沙平舟解释着：“这几天昼夜温差大，孩子夜里着凉了，有点拉肚子。” “哦哦！” 两个人在卫生间照料孩子。 何慕夕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王姐说：“何小姐先到沙发上坐下吧，应该用不了那么多人帮忙。” 何慕夕转身坐到沙发上等着了。 “叮铃铃！” 王姐手机响了，她走出房间去接电话。 “出来一个结果了？贫血？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 王姐接电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走远了。 卫生间的门咔嚓一声响了。 沙平舟从里面走出来。 果然，里面用不了那么多人。 沙平舟把沙可的婴幼儿包包送到卫生间之后就出来了。 他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和何慕夕隔着一个单人沙发。 何慕夕想了想，还是说出来顾虑：“我这住院了，公司里的活怎么弄？我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那你就好好养着吧，快点好起来，好回去上班。” 沙平舟说的半真半假。 何慕夕笑着问：“国庆节还放假吗？我听说国庆节放假七天，是真的吗？ “呵呵，你的消息还怪灵通，国庆节是放假七天，我们公司会安排一下加班的，工作能正常开展。” “哦，那就好，还是沙总，总有办法解决的。” 沙平舟爽朗的笑起来。 “你是国庆节有什么安排吗？” “我，我妈妈打电话，想让我国庆节回家住两天……” 她还是个孩子啊，还在叫妈妈，沙平舟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行啊，没问题！” 何慕夕很开心，她甜甜的笑。“谢谢你，老沙！沙总！” “咳！别这么叫，你家老昭才是老总，他的产业太大了。”沙平舟摆摆手。 “欸，国庆节他应该不会陪你回去吧？” 何慕夕还没跟昭穆说呢，“不知道，我还没跟他说想回去。” 想了想，她觉得他可能不会拒绝。 “怎么，他怎么不陪着我去？” 沙平舟笑了，看来，她是真不知道。 “你家昭穆有多忙你是真不知道啊？” “他的新楼盘帝都豪庭国庆节当天开盘，他应该会出席的。” “为她商场新城店开业，双店同庆，活动力度非常大，恐怕会挤爆商场的。” “像食品厂、大药房连锁店等，这样的产业先不提，就已经够他忙的了。” 何慕夕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还真不知道昭穆的产业都有啥。 只知道昭穆说过，他拥有很多很多的财富，就等着她来接收了。 具体有哪些财富，她还真不知道，她就是随口说说她要，包括昭穆，她都要。 何慕夕挠挠头：“额……” 表情傻傻的，呆呆的。 沙平舟盯着她看，还是那个少女模样。 一时之间，沙平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曾经。 门无声的被人推开了。 昭穆走进来。 目光先是朝床上看，没有人。 再往别处，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 沙平舟的眼神，他尽收眼底。 “咳！” 轻咳声让沙平舟回过神，不由得，他红了脸。 “老昭，回来了？”沙平舟不自然的打着招呼。 昭穆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沙平舟脸上扫了扫。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昭穆坐在何慕夕旁边，揽过她的肩膀，瘦瘦弱弱的肩膀，让他怜惜。 “怎么只有你自己在？”昭穆问，意思是王姐干什么去了。 沙平舟：我不是人？？ 何慕夕朝外看了一下，王姐还没回来。 “王姐接了个电话，可能是去医护那边了。” “哦。”昭穆把一个纸袋子递给何慕夕，“尝尝喜欢吗？” “什么？” 何慕夕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五六个金黄的泡芙。 “我喜欢，好喜欢的，谢谢你，昭总！” 说着，投去仰慕的眼神。 沙平舟：仰慕的眼神？我是看错了吗？还昭总！“昭总！你这称呼……” 昭穆斜瞟他一眼：“喊昭总怎么了？夕夕想喊啥喊啥！” “……够特别的！”沙平舟忍不住吐槽。 昭穆又瞪他一眼：“要你管！” 沙平舟乖乖闭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昭穆面前，他总是怯怯的，总是觉得自己不对。 “哈哈哈，我家老沙怎么突然成了受气的布袋，你过分了哈，老昭！” 冷月从卫生间抱着女儿走出来。 昭穆猛的转过身去：“你也在？我都没发现！” “哈哈哈，是啊，我也在！” 何慕夕抬头看看冷月，跟着笑起来。 “他们俩呀，常斗嘴。”她朝冷月摆摆手，“快过来，坐！” 她拍了拍右边的沙发。 冷月抱着女儿坐在了沙发上。 沙可换了一条裤子。 冷月朝卫生间指了指，沙平舟站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干什么去了？”何慕夕问。 “替他女儿收拾臭摊子去了。” “……”何慕夕有些无语，“养孩子真不容易。” 她把装泡芙的纸袋子往冷月手里递：“泡芙，可以让丫丫吃吗？” “不让她吃了，她这两天肚子不太好，你也看到了。” 何慕夕刚才吃了一个，味道很不错，怕沙可看到了要吃，把袋子放到了茶几上，她不敢吃了。 门无声的开了，王姐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昭总回来了？医生说何小姐血压低，还有点贫血，这应该是她晕倒的原因。医生给开了些药。” “什么时候吃？”昭穆接过来袋子，放在茶几上。 王姐坐在昭穆对面的沙发上，打开袋子，指着袋子里面的一些药说：“这几样饭前吃，剩下的饭后吃，上面标着服用量呢。” “那个低血压不用吃药，注意一下饮食就可以了。” 昭穆听着，点点头：“回头联系一下吉利利，让她去长虹一号院，以后何小姐的营养由她负责。” 王姐点头应下，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何慕夕问昭穆：“吉利利是谁？” “一个饲养员！” 沙平舟从卫生间走出来，随口答道。 第99章 不想出院 “饲养员？”何慕夕疑惑。 “可不是吗，一个专门负责饮食的人。” 关于吉利利，沙平舟是知道的。 她在饮食方面是全能型的，既对食物营养食物搭配了如指掌，又做得一手好饭菜。 昭穆拿过来需要饭前服用的药物，拆起了包装。 王姐去接了一杯水递过来。 何慕夕一手接过来水，另一只手放在昭穆面前。 昭穆把药丸放在她手心里。 “吃吧，多喝点水。” 何慕夕吃完了药，又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我听话吧？她看着昭穆抿嘴笑。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昭穆起身准备带大家一起去吃饭。 冷月抱着沙可和何慕夕走在前边。 沙平舟提着沙可的包包和昭穆一前一后，跟在自家女人身后。 王姐在最后，检查了一下用电器的电源，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九月底，北方的天气已经有些凉爽了。 几个人步行，出了医院大门，对面有个干净的二层小饭馆。 “就这里吧，离医院近。” 昭穆指着小饭馆。 大家都觉得可以，既干净，又不用走太多路。 饭馆里顾客不多，昭穆找了个雅间，引着大家进去坐下。 服务员进来招呼大家。 饭菜上的很及时，一会就上齐了。 “喝酒吗？”昭穆问沙平舟。 “不喝，下午还有事。” “那吃饭吧。” 这时，昭穆的手机响了。 只响了一声，昭穆就接听了。 “李姐，什么事？” “昭总，穆老师今天精神状态不好，要不要去医院？”李姐有些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穆老师？她怎么了？何慕夕身体一僵。 昭穆转头看了一眼何慕夕。 接着回答：“这样，李姐，你先注意观察，我很快就过去。” 何慕夕等昭穆挂掉电话，担忧的问：“穆老师怎么样？” 她刚才听沙平舟说了昭穆的情况，她知道昭穆有多忙。 她还在住院，让昭穆分心了。 穆老师又出问题，他应付的过来吗？ “没事，不用担心。我一会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昭穆安慰她。 何慕夕吃饭比较慢，平时昭穆吃完饭等一会她才能吃完。 但是今天她吃得很快。 沙平舟和冷月吃饭也都很快。 就在大家都快要吃完的时候，昭穆的手机又响了。 何慕夕发现，昭穆皱了一下眉。 电话是李普打来的。 “李普，什么事？” “喂，昭总！”李普在汇报：“昭总，穆老师不舒服，我正好从南浦回来，是不是送她去医院？” “好，你先去！” 昭穆答应一声，没做其它交代。 何慕夕抓紧吃饭。 她不能给昭穆拖后腿。 饭后，沙平舟和冷月带着孩子离开了。 昭穆把何慕夕送到病房。 “穆老师……” “她也在市立医院，距离你这边不远。”昭穆想了想又说，“你想见见她吗？” 何慕夕点点头。 她想，但她又不敢。 是因为她，让穆老师至今不能抱上孙子。 她觉得愧对他们。 见何慕夕点了头，却脸色不对。 昭穆明白她的心思。 伸过来胳膊，把她揽进怀里。 “夕夕，等你，是我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还是觉得愧对穆老师，她那么好。” “不用自责，你开心，我就开心。如果我难过，穆老师也难过，那肯定不是你想看到的，对不对？” 何慕夕想了想，说：“你先去看看穆老师吧，回来再商量我去看她的事情。” 昭穆答应一声，在何慕夕额头上印上一个吻，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王姐。 “王姐，照顾好何小姐，我去看看穆老师。” 王姐点头答应：“昭总去忙就可以了，这里有我呢。” 等昭穆走出房间，王姐给何慕夕倒了一杯水：“何小姐喝口水。” 等何慕夕把水杯接过去，王姐说去看看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 她转身出去了。 何慕夕在房间里坐了一会，觉得无聊，就打开门，在走廊上随便溜达溜达。 由于住的不是普通病房，所以人并不多。 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有医护人员走动。 “何小姐？” 一个声音试探着喊了一声。 何慕夕寻着声音看过去，是陈燕。 “陈燕？有什么事吗？” 何慕夕迎着走过来的陈燕，不知道她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刚从医生那儿过来，就碰到了你。” 说着，过来和何慕夕并肩而行。 “哦，我觉得挺无聊，就随便溜达溜达。” 陈燕陪着何慕夕在走廊上溜达。 从病房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再返回来。 刚回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从远处走过来的王姐。 “正好，陈燕，你看看检查结果怎么样。” “好！”陈燕挎着何慕夕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进病房，坐在沙发上等王姐。 看到王姐手里的检查结果，陈燕接过去细看。 “何小姐，我刚从医生那里回来，让他看过检查结果了，医生说所有结果都正常，只是血压低，还贫血。” 王姐坐在沙发上，一边自己给自己倒水，一边给何慕夕解释着。 何慕夕点点头，不疑有他。 她转头去看旁边的陈燕，她正低头看检查报告呢。 “有问题吗？” 陈燕把拍的片子放到茶几上，又拿起一份b超单看起来。 “嗯，没问题，正如医生所说的，所有结果都是正常的，除了贫血和血压低，血糖也有点低。” “哦，那我晕倒两次，是不是跟血压低什么的有关？” 何慕夕恍然大悟般的问。 陈燕转头去看王姐：“王姐，医生除了说这些症状外，还说什么了？” 王姐想了想：“让按时吃一些药物，再注意一下饮食，其它就没什么问题了。” 陈燕低头沉思了一下。 抬头看何慕夕：“何小姐，这种情况的话，应该是可以出院了，回家休息一下，过几天就可以上班了。” 听了陈燕的话，何慕夕眼睛亮亮的：“真的吗？那太好了！” 当即，便拨通了昭穆的电话，跟他说明情况。 “那你就出院吧，直接回长虹一号院，别乱跑，我忙完了就过去找你。” 刚想答应，何慕夕突然不想出院了。 “昭昭，我还不想出院，我去找你。” 昭穆：“？！” 第100章 她妈妈走丢了 “你等着我，我去找你！”说完，昭穆挂掉电话。 何慕夕放下手机，又坐回了沙发上。 还没坐稳，昭穆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又不想出院了？”昭穆笑着，走进了病房。 “看样子真的是好了，没有大碍就出院吧，刚才你要找我，想做什么？” 何慕夕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就想见见你。” “额……”昭穆伸手，揉了揉何慕夕的头顶：“好，现在见到了？” 见两个人暧昧，旁边的两个赶紧躲开了。 陈燕站起身，走到旁边去了，好像在收拾医疗器械。 王姐也站起身，去病床上收拾何慕夕的东西了。 何慕夕的眼睛里都是缱绻，好像离开后就见不着了似的。 她一本正经的说：“昭昭，那天在电影院，我曾经有过一丝恐惧，觉得进去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昭穆静静地听着，何慕夕突然消失的事情，她并没有讲给他听那些细节。 “后来就真的一去不复返？” “是的。我今天莫名其妙的，又有一种即将失去你的恐惧，所以……你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就突然那么一瞬间，何慕夕很恐惧。 昭穆先犹豫了一下，接着就答应了。 “你是不想陪我回去吗？” 何慕夕成功捕捉到了昭穆一闪而过的犹豫不决。 “不是，我也是后怕，万一真的如你所说，再次出现时空裂缝，我后悔莫及，还是陪着你比较放心。” 何慕夕心里好像被刀扎了一下，他为她付出的太多了，她很心疼他。 “那穆老师那边？” 昭穆很爽快，说也担心医护人员照顾不好穆老师，所以他临时决定先送何慕夕回长虹一号院。 把她送回家再返回医院，让李普开车动作快点。 何慕夕伸手拉住昭穆的胳膊撒娇：“好，昭昭最好了。” 昭穆笑着捏了捏何慕夕的纤纤手指，对着门外喊：“李普！” “是，昭总！”李普走进病房。 昭穆交代他，让他去办出院手续，然后开车，和昭穆一起送何慕夕回家。 李普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很快，李普回来了。 “昭总，一切手续都已办妥，现在出发吗？” 昭穆转头和何慕夕对视一眼。 “现在就走！” 午后，窗外的风柔和了不少，昭穆心里很高兴，何慕夕身体没什么事，他可以放心了。 昭穆拉着何慕夕的手，坐在商务车后座上，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路上行人不多，汽车开到为她商场附近的时候，街边有人围在一起。 李普放慢了车速。 “怎么了？” 何慕夕探过头来朝外看。 因为那群人在车子右前方，何慕夕坐在汽车左侧，在她那个位置看不清。 何慕夕身子越过昭穆，趴在车窗户上往外看。 路边，一群人围成一个圈，中间被围的是什么情况，看不清楚。 外围有很多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昭穆抚摸着何慕夕的后背，也转头朝外看。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刘思琪。 何慕夕瞪大了眼睛，她回头看昭穆。 昭穆目光有一瞬间的躲闪。 “昭昭，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大概可以猜到。” 昭穆前几天刚见过他们，刘思琪，张海峰。 何慕夕不知道昭穆见过他们了。“是来找你女儿的？” 昭穆点点头，眼神躲闪。 “我听月月说过了，知道他们是你女儿的父母。” 何慕夕说着，朝张海峰他们指了指。 “你坐好，夕夕，我……”昭穆把何慕夕扶到她的座位上，目光游移，“这么多年，我把圆圆当成了亲闺女，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 何慕夕明白了，他不想失去女儿，他也不知道如何跟女儿解释。 “她管你要妈妈的时候，你是怎么跟她说的？”何慕夕有些好奇，昭穆会怎么解释她没有妈妈的。 昭穆定定的看着何慕夕的眼睛。 “我跟她说，她妈妈走丢了，总有一天，她会回来。” 何慕夕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说的她吗？ 他让女儿知道，她是他女儿的妈妈。 感动之余，不免感慨。 可是，她现在才十九岁啊。怎么可能是昭圆圆的妈妈，昭圆圆二十岁了呀！ 何慕夕挠挠头。 昭穆的目光投向窗外。 张海峰和刘思琪站在人群中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围观者众多，声音嘈杂。 此时，昭穆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李通打过来的。 “喂，昭总！” 电话一接通，李通焦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还夹杂着人群的议论声。 “李通，你带他们去一楼接待中心，我稍后便到！” 没等李通解释打电话有什么事，昭穆已经说出来处理办法。 李通答应着挂掉电话。 汽车已经停下了，前边人太多，开不动。 “嗡——浪奔……” 昭穆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昭穆拿起手机，何慕夕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昭圆圆。 昭穆和何慕夕对视一眼。 昭穆心跳加速，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昭圆圆解释。 今天的事情，她是听谁说的？ 何慕夕把手按在昭穆胳膊上:“说不定，她并不知道有人来认亲。” 昭穆点点头，接通了电话：“圆圆。” 他尽量让声音平静下来。 昭圆圆甜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爸爸！你干什么呢？” 昭穆眼神柔和下来，看来，她真的不知道。 “圆圆，你国庆节还回来吗？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 “哦。我就是想说这个呢，国庆节我准备跟同学一起去玩儿呢，跟你说一声，不回去了。” 昭穆轻轻呼出一口气：“哦，那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又说了几句，电话挂掉了。 何慕夕把放在昭穆胳膊上的手，拿起来，放到了昭穆手背上。 昭穆的手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张海峰和刘思琪被李通领走了，为她商场门口的人群逐渐散去，恢复了平静。 昭穆着急去处理张海峰的事，他看向何慕夕，正想解释，何慕夕抢先说：“你现在要去处理吗？” “宜早不宜迟，不想让这件事再拖下去了。” “前几次他们来，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 第101章 心理博弈 面对何慕夕的问题，昭穆尴尬了。 他本来不想说的。 “我没承认……” “啊，你没承认？” 这，这么弱智的做法，不像昭穆能做出来的事。 “他们既然找来了，肯定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不承认显然不行。” 昭穆红着脸点头：“我太害怕失去她，所以……所以没有想出来万全之策，索性不认。” “你以前把他们给打发了，现在他们又来了，你得正视这件事了，不能敷衍。” “当然不会再敷衍，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现在就去妥善处理。” 何慕夕扬起小脸：“我跟你一起去吧，毕竟同他们一起经历过绝望，或许会有几分薄面的。” 昭穆不知道何慕夕想怎样解决问题，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她想帮他。 “不用，夕夕，相信我，你先回去吧，等我忙完了，会联系你的。”他拍拍她的肩膀。 “我可以在车里等你吗？” “你个粘人的。”昭穆笑着捏捏她的脸颊。 “好，等着我吧。” 说着，李普已经把车停靠在商场的地上停车场。 昭穆打开车门走下车。 何慕夕降下玻璃，向外看去，他脊背挺拔，风度翩翩，头发仍然浓密。 从身后看去，和少年时期没什么两样。 正痴痴的望着他，昭穆忽然转过身，冲着何慕夕摆摆手：“我一会儿就回来。” 何慕夕甜甜的笑。 昭穆大踏步走进为她商场。 李通正从一楼接待中心走出来。 看到昭穆，他小跑着迎上来：“昭总，您这么快就到了。” 昭穆点一下头，径直走进接待中心。 推门进去，张海峰夫妻俩在里面坐着，满脸阴郁，茶几上有倒好的水。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昭穆明白，这件事牵扯到昭圆圆的个人隐私，属于家事，一定是李通让其他人回避了。 走进门，转身把门反锁。 昭穆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开门见山的说：“咱们又见面了。” 张海峰满脸鄙夷：“昭总记性不好，现在是否记起来了什么？” 刘思琪紧张的盯着昭穆。 昭穆呵呵一笑：“张先生说笑了，既然你们再次出现在这里，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认回孩子，你们誓不罢休了。” “那昭总的意思？” “天下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例外吧？”昭穆看着他们， “实话实说，我是把孩子当亲生的来养的，不想让她受委屈，但说到底，她是你们的孩子，她是不是觉得委屈，你们应该比我更在意。” 张海峰和刘思琪对视一眼，有点愕然，心里打起鼓来。 昭穆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又接着说：“她至今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不知道你们……不顾她年幼，相约着去看电影……” “如果挑明了，无论她愿不愿意相认，对她来说都是伤害！” “我们父女俩感情深厚，我虽然没能给她母爱，但她成长得健康而快乐！” “你们确定她愿意相认吗？你们又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呢？如果真心为她好，就应该不打扰！” 是啊，孩子愿意和他们相认吗？她会不会恨他们？ 是他们突然消失，张家家破人亡，她一个吃奶的孩子怎么办？ 昭穆做错了什么吗？ 他什么也没做错，他是在帮他们啊！ 突然，张海峰释怀了，觉得是不是认回孩子，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孩子过得好，他们就应该满足了。 二十年，他们为她做过什么呢？ 什么也没做过！ 有什么脸去认女儿？ 有什么脸去见女儿？ 有昭穆这么一个疼爱她的父亲，是她的福气。 刘思琪不明白，像昭穆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为何要这样做。 她盯着昭穆的眼睛，问：“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昭总？” 昭总？ 昭穆在听到刘思琪对他称呼昭总的时候，他心里明白了，她这是放弃了，放弃了认回孩子的想法。 “问什么？” 昭穆语气柔和，却不乏冽厉。 “你为什么要抱养这个孩子？” 昭穆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抬头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第一，那时候我在那里当学徒，老板家里出了事故，我定不能见死不救。” 刘思琪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深吸一口气。 “第二呢？” “第二……”昭穆目光深邃而又幽远，似乎是看到了遥远的从前， “你们是和我爱人一起消失的，也算是一种特殊的缘分吧。这让我不能袖手旁观。” 凡是跟何慕夕有关的，他都在意。 虽然他们的消失，和何慕夕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昭穆还是很在意。 明明不相关，他还是会绕千万里，和她联系在一起。 听了昭穆简短的解释，刘思琪夫妻俩唏嘘不已。 接待中心静静的，无人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张海峰最先抬起头来，他目光已经变得清澈。 “昭总，感谢你把孩子养大，还给了她无尽的父爱。” 张海峰站起来，冲着昭穆深深鞠了一躬。 昭穆赶紧走过来，伸手阻止他：“言重了，不必谢我！” 刘思琪也站起身，诚恳的对昭穆说：“孩子跟着你生活的很好，我们就不打扰她了。”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张海峰。 张海峰点点头。 昭穆笑了，他眼睛里，有别人看不明白的情意。 张海峰说：“昭总养大孩子不容易，本来，作为亲生父母的，应该表示感谢，但是……我们没有钱，什么也不能表示……” 昭穆眼睛一亮，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那你们现在如何谋生？可需要我帮助？” 他们是他孩子的生身父母，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作难。 不能给孩子任何东西，张海峰夫妻已经深感愧疚了，怎么好提出来让昭穆再伸援手。 张海峰赶紧说：“不用不用，谢谢昭总！你放心，从此以后，我们夫妻俩，再不打扰。孩子还是你的，就当我们从来没出现过吧！” 昭穆也有些伤感。 作为养父，他尚且害怕失去孩子，何况是亲生父母呢？ 这夫妻俩内心有多煎熬，他感同身受。 昭穆冲着张海峰夫妻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成全！也感谢你们对孩子的爱和保护。” 第102章 她喜欢孩子? 见张海峰决定放弃了认回孩子的想法，昭穆知道，他们定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对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不敢当不敢当！”张海峰赶紧拉住昭穆的胳膊。 “就此别过！再不打扰！”张海峰咬了咬牙，坚定的说。 刘思琪心有不甘的说：“那，我能不能看看孩子，二十年了，我想象不出她的样子。” 昭穆拿出手机，又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这……”他不想说，犹豫了一下，向外指了指，还是说了：“外面电梯口的宣传栏，有一面员工荣誉墙，第一张照片便是！” 那是昭圆圆放暑假的时候，做社会实践活动，在为她商场当了两个月的员工。 正赶上一年一度的优秀员工评选，她表现优异被评为优秀员工，照片贴在了一楼电梯口的宣传栏。 他经常站在那里看女儿，她真优秀，如果何慕夕生一个，也一定这样优秀。 他本来想把昭圆圆隐藏起来，保护得更深一点，但想到躲避不是办法，坦然面对才是。 他决定赌一把。 赌他们真的为孩子好，赌他们真的不打扰。 如果万一事情和想的不一样，即使躲避，终究也是躲不过的。 听了他说的话，刘思琪眼睛里流露出欣喜，但随后又变得黯淡，明明是她自己的女儿，却只能看一眼。 她说：“谢谢昭总。” 随后，和张海峰一起离开了接待中心。 昭穆心里，像扔进了一团乱麻，解不开的乱麻。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走出了房间。 一楼大厅，相较于晚间，人不算多。 昭穆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向电梯口望去。 刘思琪立在员工荣誉墙旁，抹着眼泪。 很显然，她已经看见昭圆圆的照片了。张海峰站在她旁边，轻轻给她抚着后背。 刘思琪又抬头看了一瞬，和张海峰相扶着离开了为她商场。 昭穆觉得，心里的那团乱麻，好像被谁理顺了一些。 他抬步往外走，何慕夕还在车上等着他呢。 转过一个卖手表的柜台，前面一个身影让他停住了脚步。 “李普，你怎么没在车上？” 何慕夕在车上等他，如果李普不在车上，那就是何慕夕一个人在车上，他不放心。 心有不悦，李普不知道何慕夕于他而言有多重要吗！？ 李普听到昭穆喊他，走过来两步应着，眼睛却不时的朝远处瞟:“昭总，何小姐在车上觉得无聊。想来商场逛逛。” “哦？” 昭穆顺着李普的视线望过去。 在一个精品屋里，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幸亏精品屋的大玻璃足够大，里面的情况都能在外面看到。 昭穆向精品屋走过去。 有服务员快步的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昭总！” 昭穆点头回应，他摆摆手，示意服务员去忙，不用管他。 里面的顾客都低着头挑选喜爱的精品，没有人注意到他。 何慕夕在一处发饰展台边驻足。 昭穆没有打扰她，轻轻地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 何慕夕摘下一支穿云箭发卡，放在手心欣赏着。 过了一会，又放了回去。 又拿起一对红色绒球发饰，翻来覆去的瞧着，很喜欢的样子。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发饰，她戴显然不合适。 昭穆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何慕夕转了六千块钱。 “叮咚！” 何慕夕手机响了。 但是她好像没听见，继续看琳琅满目的发饰。 后来，选定了一对小兔子发饰，毛茸茸的，还有流苏，非常可爱。 走到收银台那里，何慕夕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现在，她基本习惯了用手机支付。 昭穆在她身后跟着。 收银员小姐看到昭穆，想要打招呼，被昭穆制止了。 何慕夕一边在收银台前等待付款，一边继续欣赏着手里的饰品，根本没发现昭穆在身后，也没发现收银员的举动。 收银员接过兔子饰品，在电脑前扫了一下，说：“小姐，这件饰品价格是99.98元，现金还是微信？” “99.98元？”何慕夕有点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是的，小姐。” 何慕夕犹豫了一下。 “好贵啊！” 收银员微笑着说：“这款饰品，是今年的新款，是大师的手笔，在国际上获过大奖的。” “并且，它的材质是真的兔毛，做工精良，无论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倍有面子。” 何慕夕被收银员说的目瞪口呆。 当真是一支饰品，也能夸出花来。 何慕夕说：“就要它了。扫微信吧。” 她打开了微信，看到有昭穆的未读信息。 点开来看，一条转账记录，六千！她愣了一瞬，收了钱。 又点了几下，举起来让收银员扫。 付款成功，何慕夕拿着饰品，低头走出精品店。 边走边给昭穆发信息。 “叮咚！” 昭穆的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何慕夕发来的信息。 何慕夕：爱你 还有一个爱心表情。 昭穆嘴角上扬，不自觉的笑了，昭穆给她回了一条信息。 昭穆：我在车上等你 何慕夕一愣，他在车上？ 而她却不在！ 昭穆会不会说她乱跑？ 她很在意他的看法，他的想法，不由得加快脚步，朝门外走去。 昭穆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 何慕夕走到商务车旁边的时候，看到李普在车旁站着。 她想问他见到昭总了吗，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李普：“昭总！” “你？刚过来吗？”何慕夕问。 昭穆笑着：“是啊，我比你晚一步，我刚到。” 何慕夕一听就明白了，他看见她去逛商场了。 何慕夕拉着昭穆上了车。 刚坐好，她举着刚买的饰品给昭穆看：“你看看，可爱吧？我刚买的。” “可爱，需要我帮你戴上吗？” “噗嗤！” 何慕夕笑了：“这是给丫丫买的，我戴上成什么样子？” “哦？”昭穆心里暗喜，她喜欢孩子？ “给丫丫扎两个小揪揪，卡上这两只兔子发饰，一定很好看。” 何慕夕不知道昭穆心里所想，只独自说着。 “嗯，不错！”昭穆应着。 李普已经发动了汽车。 把何慕夕送到楼下，昭穆和李普一起拿行李，送何慕夕上楼。 刚刚收拾的差不多，有人敲响了门。 李普走过去开门，敲门的是王姐，她旁边站着一名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吉女士，快请进！” 李普热情的打招呼，邀请吉利利进屋。 但吉利利却面色冷淡，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昭穆的时候，她向着沙发走去。 “昭总！” “坐吧，又要麻烦你。”昭穆客气的同她打招呼着。 “好！”吉利利点头答应着。 没怎么停，昭穆起身走了。 穆老师还在医院呢，何慕夕送昭穆到门口。 第103章 真豪 “阴天了，可能要下雨。” 王姐说着，看向旁边的何慕夕：“何小姐刚才来的时候看到阴天了吗？” 何慕夕摇头：“我没注意！” “好像下雨了！” 吉利利说着，向窗户那边走过去。 何慕夕也走过去，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雨丝细细的，密密的，像春雨，却比春雨有力量。 雨丝滴落到地上，砸起一些尘土。 眼看着，地上有了积水。 “昭昭刚走，不知道到医院了没有。”何慕夕想着，脸上有几分怅惘。 或许是听到了何慕夕轻轻的叹息声，吉利利转头看过来。 只扫了一眼，没说话。 王姐走过来，递给何慕夕一杯水：“何小姐，喝杯热水吧。” 何慕夕接过水杯，微笑着点点头：“谢谢王姐！” 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捧着水杯喝了几口。 现在还早，不到准备晚饭的时候。 吉利利在窗户台上趴了一会。 “利利，来这边，坐下歇会。”王姐热情的招呼她。 “好。”吉利利答应一声，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王姐同她讨论饭食，何慕夕端着水杯轻轻摇晃，偶尔喝一口。 当她听到她们说，要增加肉食的时候，她抬起头来：“我，不喜欢吃肉食，能不能……” 吉利利和王姐对视一眼。 “你贫血，还血压低，最好多吃肉。” 吉利利语气有点强硬。 何慕夕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我宁愿贫血。”她语气也不好。 吉利利看一眼坐在旁边的王姐。 王姐乐呵呵地打圆场：“何小姐，你不吃肉，昭总会不安心的。” 何慕夕低着头，眼睛盯着水杯里的水。 “呃，何小姐？”王姐喊了她一声。 何慕夕是昭总最在意的人，她一个保姆可不敢得罪。 吉利利对何慕夕的表现很不满，冷哼一声，不说话。 吉利利是昭总重金请来的，她曾经给穆老师安排膳食，穆老师恢复的特别快。 她很得昭总赏识。 吉利利大概三十岁左右，长相不错，凭一技之长存下不少财富。 因此内心高傲，很少有人入得她的眼，至今未婚。 她说话语气向来不好，只对昭总客气一些。 王姐谁都不敢得罪，在这两位面前，她简直如坐针毡。 “砰砰砰！” 有人敲门。 王姐忙不迭的起身过去开门。 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两个身穿工服的小伙子。 “你好大姐，请问这里是何慕夕小姐的家吗？” “何……”王姐一愣才想起来，何慕夕就是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何小姐。 她转身朝里看一眼。 何慕夕朝这边看过来：“谁呀？” “两个小伙子……”王姐转头看门口的两个小伙子。 他们俩走了进来，手里抱着大大小小的纸箱、纸盒。 王姐随手关上门。 他们把手里大大小小的箱子放在地上，又转身出去：“车上还有，我们还得去搬一趟。” 何慕夕已经来到门口。 “你们是？” 何慕夕看到，他们的工装口袋上，印着“为她商场”四个字。 心下了然。 高个子的小伙子率先开口：“何慕夕小姐你好，我是为她商场的王师傅。这是给您的电脑、平板、还有其它一些小家电。” “哦，那你们去搬剩下的东西吧。”王姐给他们打开门。 两个人“噔噔噔”走下楼。 很快，他俩又回来了。 “这个大箱子是电脑，还有一些家电。”王师傅把一个大箱子放在地上。 “什么电脑？需要我做什么吗？” “需要您签收一下。” 王师傅说着，把纸箱纸盒等物品放在地上，从工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物品出货单，让何慕夕签字。 何慕夕接过来，准备逐条对照。 王师傅指着地上的物品，一一指给何慕夕看。 “这个大箱子里，装的是电脑；这个高高的箱子里，装的是音响……” 他又指着另一个师傅抱着的箱子介绍。 何慕夕一边听，一边核对出货单。 “对的，王师傅，谢谢你。” “那好，如果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就给您安装。” 何慕夕点头。 王师傅对旁边的小伙子吩咐：“兆麟，你把这几件厨房小家电送到厨房。” “好的。” 他从一堆箱子里，挑了几个，送到厨房去了。 王姐也跟着去了厨房，告诉他放在哪里。 何慕夕带着王师傅去了书房。 王师傅打开一个个箱子，认真的安装起来。 “砰砰砰！” 敲门声再次响起来。 “来了！” 王姐答应一声，朝门口走去。 站在门口的又是一个身穿工装的小伙子，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包。 不过，和刚才的两个小伙子不是同一家的。 “你好，请问这里是何慕夕小姐的家吗？”来人开口问。 “呃，是的，请问你是？” 来人说：“我是来给何小姐安装网络的。” 王姐让他进来。 带他去了书房，就安装事宜请示何慕夕。 “我也不懂，房间格局就是这个样子，你看着安装吧。”何慕夕诚恳的说。 正在安装电脑的王师傅抬头看了看，笑着打招呼：“黑虎？好巧啊。” “王师傅？” 两个人握手。 他们两个认识，不用何慕夕说什么了，他们俩商量着，认为放哪里合适，就放哪里了。 何慕夕坐到沙发上等着，也不去管那么多。 黑虎在客厅电视墙那里，捣鼓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喊何慕夕，说什么用户名和密码。 何慕夕不明白什么意思，一脸茫然。 黑虎觉得奇怪，耐心的给她解释：“就是……你手机上网需要用户名……” 何慕夕一脸茫然…… “你不用手机上网吗？” 何慕夕一脸茫然…… “……”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跟个傻子似的。 很显然，她只是不知道这事，她并不是傻子。 黑虎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我能看看你的手机吗？” 黑虎试探着问。 毕竟，手机里面可能会有一些隐私的东西，要别人的手机看，可是不礼貌的。 谁知，何慕夕直接解锁，并把手机递了过来。 黑虎接过手机，发现她的手机只打开了流量。 在这个人人都离不开手机的时代，每时每刻都离不开网络。 要是全部使用流量，那费用可不低。 她可真豪！ 第104章 心中要留一盏明灯 她可真豪！ 这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富婆。 然而，黑虎的想法，何慕夕全然不知。 什么手机上网，她听不懂。 手机是昭穆送的，买好之后，服务员操作了一会儿，然后就给她了。 她一直都是这样使用的，昭穆没有告诉她需要上网。 算了，不去想了，一头雾水的何慕夕摇了摇头，等着问一问昭穆，就什么都知道了。 何慕夕拿出一张纸，写上用户名和密码几个字，她要等着问昭穆。 黑虎带着工具离开了。 书房里的王师傅则又忙了一阵子。 他们在书房安装了电脑、音响，还有一些其它的叫不上来名字的设备。 何慕夕也不懂，反正看着他忙活了半天。 王姐端着水杯，给他们送过去。 从书房出来，他们俩又在客厅的电视墙那里，安装了一台大电视。 是那种快要占满墙的大电视。 何慕夕一阵唏嘘，果然是有钱人，花钱不心疼。 一下子买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家电，得花不少钱吧？ “王师傅，这台大电视……” 何慕夕想问问多少钱，忽然想起来，出货单上有。 话说了一半，生生咽下去了。 王师傅不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就跟她说了一下电视的性能。 何慕夕茫然地点头，其实她什么都没听懂。 为了不看到刚才那种鄙夷的眼神，她什么都没问，只点头，假装听懂了。 悄悄的打开出货单看了一眼，75英寸大彩电，价格。 何慕夕：！！ 三万多？ 吃了一惊，怕别人嘲笑，何慕夕赶紧闭上了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 悄悄打量四周。 王师傅正在安装电视，兆麟给他打下手。 王姐在厨房收拾东西，不知道弄的什么，有时候发出叮当的声音。 吉利利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面对眼前的一切，什么都不关心，只低头拨弄手机。 何慕夕心下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两个人相继完活，同何慕夕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这时，王姐从厨房里走出来。 来到客厅，看到这么大的变化，目光闪烁了一下说：“何小姐往后可不会无聊了，这大电视可真大！” 何慕夕笑了笑。 大电视是真大，但是她不会用！ 王姐转头看吉利利：“利利，咱们去买点菜吧，该准备晚饭了。” “哦！”吉利利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姐，又低头看一眼手机，下午四点二十五。 的确不早了，再不出去买菜，晚饭都没得吃。 两个人一起出门买菜了。 何慕夕坐在沙发上，看看眼前的大电视，想着那复杂的步骤，她皱了皱眉，真不会，没听明白。 算了，让昭穆教吧，他一定会。 何慕夕有些无聊。 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发现有昭穆发来的信息，是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 昭穆：穆老师没有大碍，不用住院，我们一会就回去了。 他一会儿就回家？ 何慕夕心里很高兴，给昭穆回了一条信息。 何慕夕：好，真替你感到高兴。 摁息了手机，她愣了一瞬。 何慕夕又解锁了手机。 她拨通了昭穆的电话。 铃声响了两下，就被对方接听了。 “夕夕！” 昭穆略带磁性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那么好听。 何慕夕有一瞬间的愣怔，那是她的昭穆。 “怎么了，夕夕？有什么事吗？怎么不说话？” 见何慕夕不说话昭穆有点着急。 “哦，我……我听着呢。”回过神来的何慕夕赶紧回答。 “你听着什么？”昭穆的声音透着笑意。 “呃……你买了那么多家电，我都不会用……是不是太浪费了？” 昭穆笑出声：“我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吗？怎么能是浪费呢？” 似乎是想了想，昭穆又说：“不会用没关系，慢慢学就会了。” 挂掉电话，何慕夕心里暖暖的，昭穆当真是心里都是她。 呆坐了一会，何慕夕觉得很无聊，拿起手机翻看消息。 工作群里面，只有刘航下达的工作内容，没有其它消息。 她点开朋友圈一条一条的往下看。 忽然，她看到了昭穆发的朋友圈。 配文：心中当留一盏明灯 配图，是满天霞光 他没发过朋友圈，之前是空空的，什么内容都没有。 这是第一条。 何慕夕品味着配文，思索着它的意思。 还有那满天霞光的配图，他是什么意思？ 霞，是朝霞，还是晚霞？ 太阳红彤彤的，光芒万丈。 层层红霞布满天空，但掩盖不住强烈的阳光。 阳光刺透云层，射向远方。 在这条朋友圈前，何慕夕停留了很长时间，给他点了个赞。 何慕夕眼梢嘴角都带笑，虽然不明白其含义，但还是很高兴，就像两个人在他乡遇见了似的。 只要跟他有关系，她都格外上心。 看了一会，何慕夕又往下划拉微信。 她的好友不多，朋友圈内容也不多，没一会，就看到了前几天看过的地方。 实在无聊，她把手机退出微信，摁熄了手机屏幕，把它放在茶几上。 不知道王姐和吉利利什么时候回来，何慕夕干脆走到窗户那里，趴在窗台上，静静的看风景。 忽然，一个身影闯入了何慕夕的视线。 是那个收垃圾的大姐。 她开着电动三轮车，将车子停在楼下垃圾桶旁边，从三轮车上下来，吃力的把垃圾桶搬到电动三轮车上。 何慕夕这才发现，三轮车后斗里，已经有两个垃圾桶了。 她装好垃圾桶，回到驾驶位，打开开关，缓缓地开走了。 开向下一个垃圾桶。 何慕夕眼睛有些湿润。 那个大姐年纪也不大，家里不知道有没有上学的孩子，老公还在做康复，肯定会需要一大笔钱。 她这么辛苦，何慕夕又能做什么呢？想去帮她，却想不起来怎么帮。 那个大姐又装好了垃圾桶，开着三轮车去往下一个地方，在楼的一头，消失不见了。 何慕夕怅然若失。 恍神间，又一个身影闯入眼帘，何慕夕的目光立刻被那道身影吸引了。 那是她的昭穆。 “咦，他怎么步行过来了？他的汽车呢？ 何慕夕想问问，但是她在楼上呢，声音小了听不见，声音太大，又觉得难为情。 正思索着，昭穆已经转身上了楼梯。 第105章 以身相许 看到昭穆转身上了楼梯，何慕夕赶紧过去开门。 打开门，她站在门口等着。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最先看到了昭穆的头顶，接着看到了他的面孔。 “昭昭！” 昭穆猛然抬头，看清何慕夕之后，脸上流露出欣喜。 “夕夕，你怎么站在门口？” 何慕夕走出来，挎住昭穆的胳膊，笑嘻嘻的看着他的脸，眼睛里都是星星。 “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来了。” 挎着昭穆的胳膊，一边说，一边往家里走。 昭穆笑：“哟！没看出来，夕夕这么厉害吗？” 何慕夕咯咯笑起来，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嗯，是吧，快夸夸我！” 昭穆宠溺地抚摸她的后背，轻揉她的头顶。 何慕夕抓起昭穆的手，拉着他去了书房。 “你看看，那么多电器，都安装好了。”何慕夕指着那些电器给昭穆看。 昭穆揽过何慕夕，两个人就势坐在桌子边。 “何小姐可还喜欢？” 何慕夕被何小姐三个字噎了一下。 “咳！” 她轻咳一下：“呃，何小姐很喜欢，谢谢昭总！” “哦？”昭穆故意逗她。 “啊，是的，感谢昭总收留，感谢昭总不弃，感谢昭总宠溺！” “嚯，昭总这么好啊，那恩情可是真不小。” 他冲何慕夕眨眨眼睛。 何慕夕也眨眨眼睛，点点头。 “那，你要怎么感谢昭总呢？” 何慕夕狡黠一笑：“我觉得没有比以身相许更合适的了！” 说着抱住昭穆的胳膊贴上来。 “咳！”昭穆挑眉：“以身相许？” 何慕夕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他不同意。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松开了抱着昭穆胳膊的手，坐直了身子。 “你，不同意吗？”声音怯怯的，目光带着询问。 昭穆轻微点一下头，“嗯”了一声，声音小的，让何慕夕觉得听错了。 “？” “如果我说不同意，你当如何呢？” 何慕夕脸色变得灰暗，低下头，很失落的样子。 “我只能想到这个，除了以身相许，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眼睛里，似乎噙着泪。 昭穆内心柔软下来，不再逗她。他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 将脸放在她的头顶，声音低低地说：“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何慕夕猛然抬头，头顶撞在昭穆下巴上。 “嗯！”昭穆闷哼一声。 耳边传来何慕夕惊喜的声音：“你同意了？” 昭穆声音略带气恼：“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我的舌头？” “啊？咬到舌头了？” 伸手捧住昭穆的脸，何慕夕瞪着眼睛朝他的嘴里看。 “你张开嘴，我看看舌头怎么样？” 昭穆张开嘴，何慕夕歪着脑袋，瞪着眼睛，去探寻他嘴里的情况，她自己也微微张嘴。 那样子，像是要仰头吻他似的。 昭穆内心颤动一下，心跳加快，跳得厉害。 何慕夕还没看清楚什么样，昭穆就俯下身子，凑了过来，嘴巴吻住了何慕夕那粉红色的唇。 “嗯！”何慕夕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先是惊讶，明白过来之后，接着闭眼回吻。 得到何慕夕的回应，昭穆内心深处无比激动，把手放在何慕夕后脑勺上，轻轻托着她的脑袋，将吻加深。 一个绵长的深吻。 一个等待了二十年的吻。 他等了二十年了，她的女孩回来了。 他终于等到她。他又重新拥有了他。 两个人斜着身子，何慕夕觉得腿都麻了，脖子也麻了。 昭穆那只托着何慕夕后脑勺的手也支撑不住了，累得发抖。 “嗯……” 何慕夕闷哼一声，脑袋向旁边偏了一下，趴在昭穆肩膀上。 昭穆的手顺势往下滑，在她腰上一使劲，何慕夕滑到了他腿上。 两个人的距离近无可近，紧紧相拥互相感受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整个房间，除了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静的像没有人在一样。 “咔哒！” 入户门响起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王姐和吉利利带着买的蔬菜和肉类等，走进来。 何慕夕一骨碌，从昭穆腿上滑到了椅子上，歪着头听外面的动静。 两个刚进门的人说着话，去了厨房。 听到外面的动静，昭穆不好意思的去看何慕夕，她的嘴唇好像略微有点肿，脸色微微泛红。 过来人一眼就能明白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我去厨房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昭穆站起身，拽了拽裤腿，整理了一下衣角，冲何慕夕笑了一下，准备往外走。 看到昭穆站起身整理裤子，何慕夕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咳咳！”昭穆尴尬的轻咳两声，又低头看了看衣服，迈步走了出去。 “王姐回来了！”昭穆打着招呼，也去了厨房。 “昭总也在？”王姐说。 吉利利看到昭穆走过来，她笑着说：“昭总，今晚想吃什么？” 昭穆愣了一下，低头看她们手里正在摆弄的食材：“都买了什么呢？” 说着，自己伸手去扒装食材的袋子。 “有排骨？今晚做个糖醋排骨吧！” “好！”吉利利抬头看昭穆，“昭总喜欢吃糖醋排骨吗？” 昭穆没有犹豫：“当然喜欢！下次买点里脊肉，夕夕喜欢吃糖醋里脊。” 吉利利微愣，点头说：“好，下次买！” 昭穆环视了一下厨房的墙壁，新买的小家电放到了靠墙的格子里。 “王姐，这里有个空，收拾一下可以放冰箱。” 昭穆比划了一下。 王姐转身去看，笑了：“那么大一个空，差不多有两米宽吧？当然放得下一个冰箱！” “嗯，买个大些的冰箱，明天就可以送过来。” “好啊！”王姐点点头。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想买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 根本不用纠结价格。 昭穆在厨房里又审视了一下，确定没什么缺少的，刚想出去。 吉利利喊住他。 “昭总，今天晚上除了糖醋排骨，还想吃什么？” 昭穆看了一眼食材，说：“做四个菜吧，你看着搭配就好。”说完想要出去。 “欸？昭总，要不要放辣椒？” 昭穆停下脚步：“不放！” 停顿了一下，又说：“放一点点青椒也可以，切成细丝。” 他打开了推拉门，身后又响起吉利利的话：“昭总有什么忌口吗？” 昭穆：…… 她怎么这么多话？不记得她以前这样啊。昭穆皱眉。 “昭昭，你过来一下！” 客厅里，何慕夕在喊昭穆。 第106章 明天吧 吉利利今天话有点多，昭穆皱眉。 这时，何慕夕在客厅里喊起来。 “昭昭，你过来一下。” “哎！好！”昭穆答应一声从厨房里走了出去。 吉利利和王姐对视一眼。吉利利撇了撇嘴：“昭总还真是声叫声应的。” 似乎是不满，也似乎是嫉妒。 王姐趴到她耳边小声说：“她是昭总的心头肉，一定不能得罪。” 吉利利有些不屑：“切！凭借年轻漂亮，吸引昭总，跟狐狸精有什么区别？” 王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认真地对她说：“不是，利利。你不了解，她是昭总的初恋，并不年轻了，她的年龄跟昭总差不多大。” 吉利利目瞪口呆：“我三十岁了，她……比我还大？” “嗯，她快四十岁了！”王姐仍旧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是她离开了二十年，最近才回来，昭总这么多年单身，就是在等她。” 吉利利不敢置信，盯着王姐的眼睛，好像在求证：“她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可能离开了二十年？” 王姐一边忙活着做饭，一边对着她点头笃定的说：“是真的！” 吉利利被震惊到了。 从见到何慕夕那时起，她就觉得她凭借自己年轻漂亮，成功勾引了昭穆。 没想到人家已经快四十岁了，比她还大差不多十岁呢！ 心里胡思乱想，竟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还是王姐提醒她，才想起来。 晚饭吃得有点晚。 王姐往餐桌上端饭，朝客厅里窝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喊：“昭总！何小姐！吃饭啦！” “好！先放那里吧！” 昭总回应了一句。 何慕夕坐在昭穆旁边，歪着头看他摁电视遥控器。 昭穆在教她看电视。 以前看电视比较简单，用一个遥控器，想看哪个频道就嗯哪个数字。 现在不止一个遥控器。 打开电视也不是直接演节目，它会有很多的选项。 什么直播、点播等等，何慕夕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昭穆给她演示了一遍，她没看明白。 还有些步骤操作错误。所以，想看的内容还是看不到。 求助似的看一眼昭穆。 “你试试看？”昭穆耐心地将方法又演示了一遍，把遥控器递给何慕夕。 何慕夕接过遥控器，犹豫着，在思考先摁哪个键。 昭穆伸手轻揉她的发顶，笑着说：“先吃饭，一会再试。” 说着站起身，又伸手去拉坐着的何慕夕，何慕夕抓住昭穆的手站起来，两个人拉着手往餐厅走。 那牵在一起的手，看得吉利利全身僵硬。 何慕夕和昭穆走到餐桌旁的时候，晚饭已经摆好了。 四菜一汤，虽然不丰盛，但色泽很诱人，看着就觉得好吃。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好。 由于昭穆家里人不多，所以他们平常都是让保姆同在餐桌上吃。 王姐看看何慕夕，微笑着：“今天利利第一天来，不知道你的口味，吃吃看，是不是喜欢？” 吉利利暼了一眼何慕夕，没说话。 何慕夕扫了一眼餐桌。 “哇塞，颜色真好看，一定很好吃！谢谢利利！” 吉利利脸色冷冷的，何慕夕不喜欢她，但是她是昭穆请来的营养师，她不想让他为难。 她冲着吉利利笑笑。 “那尝尝吧。”吉利利语气淡淡的。 听了何慕夕的话，吉利利内心没什么触动。 她不太相信王姐说的话，她还是觉得何慕夕勾引了昭穆，不值得尊重。 两个人各有各的想法。 昭穆好像没看出来他们两个不和睦，更看不出来他们想的什么。 “大家都吃吧！”昭穆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并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放到了何慕夕碗里。 何慕夕转头去看昭穆，她眼睛亮亮的：“谢谢昭昭！” 吉利利睨她一眼，满目鄙夷。 那个表情，被坐在对面的何慕夕尽收眼底。 何慕夕夹起那块糖醋排骨，放嘴里咬一口。 “嗯，味道不错！你也吃！” 她一边点头，一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昭穆碗里。 昭穆一愣，接着笑了，也美滋滋的吃起来。 比糖醋排骨更美味的，是内心的甜蜜。 何慕夕很快吃完了那块昭穆夹给她的糖醋排骨。 她抬眼看了看，自己伸手去夹。 那盘糖醋排骨在吉利利面前，中间还隔着一盘菠菜粉丝，还有汤盆。 夹糖醋排骨的时候，衣袖差点粘上汤。 昭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小心一点。” 看了看她的衣袖，确定没什么事，昭穆不让她夹了，直接端起糖醋排骨，和那盘菠菜粉丝换了下位置。 把粉丝菠菜放在了吉利利面前。 吉利利抬眼看一眼昭穆，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何慕夕看着眼前的糖醋排骨，很开心。 一连吃了好几块。 而那份菠菜粉丝，她只夹了两次。 本来饭量就不大，现在，何慕夕觉得很饱，汤也只喝了一小碗。 “这汤好喝吗？”昭穆问。 “嗯，皮蛋瘦肉粥，很好喝。” “再喝一碗？” 何慕夕不好意思了：“我已经饱了，不想再喝了。” “留着吧，一会儿能喝的时候再喝。你虚弱，医生建议增加饭量。” 何慕夕摇头：“真不行了，很饱，这糖醋排骨太好吃，所以就贪吃了几筷子。” 昭穆挠挠头。 何慕夕：“我知道，我知道，慢慢来，一点一点增加食量，急不得。” 吉利利抬了抬眼皮：“这菠菜粉丝才是好东西，何小姐贫血最该多吃点。” 何慕夕：“吃不下了，明天再吃。” 吉利利不让步：“每天都是搭配好的食物，你今天不吃这个，明天再不吃那个，营养不均衡，还是会导致各种问题，甚至疾病。” 何慕夕笑笑了笑，又撅了噘嘴。 “知道了，明天一定不贪嘴。” 吉利利一脸严肃：“你今天晚上，最好是吃一些菠菜，任何事都是尽早不尽晚。” 何慕夕面露不悦：“今天？怕是不行了。” 吉利利去看昭穆。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可是昭穆正在喝汤，根本没理会她们两个人的交谈。 何慕夕没去管昭穆，只看了一眼吉利利：“谢谢你的提醒，明天吧，一定注意。” 说完转身离开了餐桌。 第107章 尽快定下来 吉利利让何慕夕吃一些菠菜，但是何慕夕说吃不下，不吃。 吉利利向昭穆求助，昭穆却没理会，只顾吃饭。 何慕夕丢下一句话离开了餐桌。 吉利利觉得很尴尬，脸色微微泛红。心里好像吃进了一团荆棘，扎得难受。 见吉利利面带不悦，王姐主动转移话题，打破尴尬局面。 “昭总，穆老师怎么样？” “哦，她只是肠胃不太好，不想吃饭，精神状态不好。”昭穆一边吃饭一边回答，眼皮也没抬。 “肠胃不好，那她的饭量肯定也上不去，得想个办法……”王姐自言自语似的。 昭穆低头吃饭没说话，一碗饭见了底。 “再盛一些吗，昭总？”王姐询问。 “不了，我也吃得很饱。”昭穆抽了张餐巾纸，准备起身离开餐桌。 “那。”王姐问，“河畔花都那边，还缺人吗？我用不用过去几天？” 昭穆看了她一眼：“不用，何小姐交给你了。那边有李姐在呢，昨天刚聘了一个小姑娘，看着挺利索。” 昭穆说着，已经起身走到了客厅。 王姐望着他的背影，略一思索，便不再说话，低下头，把碗里的几粒米饭扒进嘴里。 站起来收拾餐具。 吉利利放下碗，也跟着收拾。 王姐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你休息一会儿就走吧，这里不用帮忙。” 她是保姆，吉利利不是。 吉利利是过来给何慕夕设计食谱的营养师。 过几天，她就会离开的。 帮着做饭，已经是很友情了。 然而，吉利利似乎并没有这么想。 依旧伸手帮忙。 端着餐具去厨房，眼睛里都是情绪。 王姐拿了一块抹布，去擦餐桌。 王姐回到厨房，见吉利利神色不对，也不好说什么。 “王姐！”昭穆在外面喊。 “哎！”王姐答应一声，从厨房里出去了。 昭穆在沙发上坐着，何慕夕在旁边摆弄遥控器。 “昭总有什么事？” “明天的饭？”昭穆看着她。 “还没商量好，利利正在厨房呢，要不要我喊她过来？” “尽快定下来。”昭穆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好的昭总。”王姐转身去了厨房。 何慕夕手里拿着遥控器，却并没有摁下去。 昭穆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昭穆让王姐尽快定下来，其实订食谱，应该是吉利利的事。 可是昭穆叫过来了王姐，没有问吉利利。 她心下了然。 刚才在餐桌上的事，昭穆虽然没有说什么，他定然也看出来了，她和吉利利不睦。 昭穆不动声色的，站在自己这边。 她心里有所触动。 “昭昭，谢谢你。” 昭穆微微一笑，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因为什么事谢我？” “额……”何慕夕一愣，他不承认在帮她，她也就假装不知道吧，“谢谢你教我怎么操作遥控器。” 说着，她举了举手中的遥控器。 “哦？学会了吗？” “咳！还没……” 他揽过她的肩头，让她头靠在他肩膀上。手掌在她肩膀上抚摸，内心温柔无比。 “夕夕？” “嗯？” “愿意跟我下楼走走吗？” “愿意！” 两个人站起身，走出去。 时间不算太晚，长虹大街上，车水马龙。 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在步行道上随意的往前走。 “昭昭，我可以吃个冰淇淋吗？” “行！” 他们在一处摊位前站定。 卖冰淇淋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身材微胖，脸上有些雀斑，但笑容甜甜的。 “我要一个草莓味的吧。” 何慕夕说。 “好的小姐姐。”那个妇人看了一眼何慕夕，眼神闪烁了一下，“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何慕夕笑了笑，抬头去看昭穆。 昭穆抿嘴笑，低头对上何慕夕的眼睛，手不自觉的放到了她肩膀上。 说话间，冰淇淋已经做好了。 妇人把冰淇淋递给何慕夕。 她又转身去看昭穆：“这位先生也要一个冰淇淋吗？” “不用了。”昭穆说着，拿出手机，给她扫了两块钱。 何慕夕吃了一口冰淇淋：“味道挺好的。” 她用小勺子刮了一勺抬手送到昭穆嘴边。 昭穆低头吃掉。 何慕夕又刮了一勺，正准备往嘴里送，却觉得头顶有压迫感。 抬头去看，昭穆的头正低下来，眼睛盯着盛满冰淇淋的小勺子。 何慕夕一愣：“你还想吃？” “嗯嗯！”昭穆点头。 何慕夕不自觉的笑出声。把小勺子递过去，送进昭穆嘴里。 昭穆眼睛眯起来，面带笑意。 “你刚才干嘛不买两个？”何慕夕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勺，转头问昭穆。 昭穆大眼睛一瞪，略带不满的说：“怎么？我掏钱买的，吃一口不行？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我！”何慕夕被他噎了一下，嘴巴撅起来。 “还真叫你猜对了！我就是这么小气！哼！不给你吃！” 昭穆哼哼着，把脸凑过来，带着恳求耍赖：“我知道，你最好了，给哥哥吃一口吧？” “你！”何慕夕被他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用指头点一下他的额头，小声的说：“你一个大男人，趴我肩膀上讨吃的，害臊不害臊！” 昭穆立马正色：“啊？在你面前，我需要端着吗？” “好好好！哥哥说的对。” 何慕夕刮一片已经有些融化的冰淇淋，送进昭穆嘴里。 昭穆揽着何慕夕的肩膀，弓腰把脑袋贴在她的脖颈上。 一小盒冰淇淋，两个人你一勺，我一勺，吃的忘乎所以，不大会，就见了底。 昭穆也不管自己的总裁身份，在大街上，同何慕夕一起吃冰淇淋。 长虹大街，摆摊的人很多，逛街的人更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其中不乏一些认识昭穆的人。 毕竟，作为当地的杰出企业家，时常在牡丹市大大小小的媒体上露面。 “欸！那不是昭总吗？怎么在大街上搂着一个小姑娘？这怎么回事，不像他的作风呀？” “是啊！很奇怪，他不是不婚主义吗？都四十多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怎么突然做出这种事？” 有人小声议论。 偶尔有声音传进他们的耳朵。 昭穆不搭理这些声音。 何慕夕转头看他，把他的脑袋托起来：“你别这样好不好？认识你的人在议论你！” 昭穆点点头：“好！听你的，你说这样不好，我就不这样。”他站直了身子。 “浪奔～” 昭穆的手机聒噪的响起来。昭穆拿起手机，眉头皱了皱。 第108章 你不要这么蠢好不好 长虹大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昭穆揽着何慕夕的肩膀，旁若无人。 “浪奔～浪流～” 昭穆的手里响起来，显得那么突兀。 昭穆拿起手机看了看，是那个经常打过来的熟悉的号码。 何慕夕记得，那是一个女人。 莫名的，何慕夕觉得心里不舒服。 虽然这么多年，昭穆单身，谁知道私下里他是不是有过女人？ 他跟这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何慕夕突然不想理昭穆，转头向旁边别过脸去。 路边有个摆摊算卦的。 要不，算一卦？何慕夕想。 她用余光扫一下昭穆，昭穆没有注意到她。 昭穆盯着手机愣了两秒，接起电话。 “昭穆，你在哪儿？”那个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长虹大街。” “有重要的事情吗？呃，我是说，我在河畔花都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昭穆想了一下说：“过一会就回去。” “那……你现在做什么呢？很重要吗？” 昭穆皱了一下眉：“是的，很重要！我在陪何慕夕逛街。” “你！”对方好像被噎住了，过了一会才说话。“尽量早回，毕竟穆阿姨身体不太好。” 昭穆什么也没说，闭了一下眼，挂掉电话。 转身去找何慕夕，发现她正忽闪着大眼睛看他呢，背后是一个卦摊。 看到何慕夕，昭穆有种失而复得的开心。 “我打完电话了。”他说。 “哥哥，我想算一卦。” “好，试试看，试试能算出来什么。” 何慕夕转过身去，蹲在地上，面对卦摊。 昭穆也蹲在地上，挨着何慕夕。 摆摊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留着山羊胡，已经快白完了。 “这位小姐，想算卦吗？” 他率先开口。 “算一卦看看，多少钱？” “十块钱！”老者说着，从屁股后边拿出两个马扎，递给昭穆和何慕夕。 何慕夕接过来马扎，坐下了。 昭穆接过来马扎，看也不看，直接把马扎放到了一旁，仍旧蹲着。 何慕夕看他一眼，没说话。 “这位小姐想算什么？” “呃……”何慕夕想了一下，“算算婚姻。” 昭穆眼睛朝老者看了一眼，略带警觉。 “姓名、年龄报一下。” “何慕夕，十九岁。” 老者铺开纸，在上面写下何慕夕的姓名和年龄。 “十九岁，属兔对吧？” 老者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了一些数字。 “不是属兔，我属羊。”何慕夕纠正他，忽然想起来，她不是十九岁。“呃……年龄是三十九岁，刚才说的不对。” 老者抬起眼皮看何慕夕，又把眼镜往下扒了一下，眼睛从眼镜上边看过来。 “你三十九了？一九七九年生？” 何慕夕点头。 老者沉吟了一下，眉头皱起。 在纸上写写画画。 过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看何慕夕。 “按理来说，你应该是已经结婚了，可是突遭变故，你的姻缘被破坏，现在……” 老者写着算着，偶尔看一眼何慕夕。 “根据推算，你的命数有变，但是，你正在改变，下一步……” 何慕夕听着有些心惊。 果真算对了，如果不是遭遇时空裂缝，她和他早就结婚了。 还好，他的真命天子一直都在，昭穆一直在等她。 “下一步怎么？”何慕夕忍不住问。 昭穆却搭话了：“哪有那么多变数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他冷冷的，面无表情，似乎还带着一丝气愤。 何慕夕愣在原地。她不明白昭穆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她转头去看昭穆。 昭穆朝她暼过来一眼，面带不屑，挑了挑眉。 何慕夕一下子明白了，他是怕老者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她抓住昭穆的衣袖，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哥哥，还没算完呢。” “打消这个念头吧！走，不用算了。”昭穆站起身，俯视她。 “你！”何慕夕刚想发作，却见昭穆抬步要走。 “哥哥不要走！”何慕夕站起身去追。 老者抬起手来，冲昭穆摆了摆：“这位先生，等一会儿可还行？” 面对那么大年纪的人，他犹豫了三秒钟：“行吧，你要尽快！” 昭穆妥协了，他站在何慕夕身旁，一言不发，脸色阴冷，冷得能把人冻死。 何慕夕战战兢兢的又坐到了刚才的那个小马扎上。 她转头看一眼昭穆，然后把目光投向老者。 “您继续吧。” “或许……你的姻缘还有转机。”老者说着，看一眼何慕夕，她的心理已经被洞察。 “但，也不容易。” “我的姻缘续不上了是吗？有什么法子吗”何慕夕心情很不好。 昭穆皱成一个疙瘩的眉也没有舒展开，他拉了一下何慕夕：“你信吗？” “……”何慕夕脸上闪过慌乱。 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有时候太在意了，就会患得患失。 “法子倒也有……”老者语速缓慢。 何慕夕目光落在老者的面颊上，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什么法子？”何慕夕面带虔诚。 昭穆揪着她的衣领：“何慕夕！你不要这么蠢好不好？” “啊？”听到昭穆的话，何慕夕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蠢？ 从来没有。 今天是为什么？莫非，真如老者所说，想再续前缘有些难？ 何慕夕心里七上八下的。 对这些，昭穆是不信的，他只是不想惹何慕夕生气，所以她说要算卦，就依了她。 没想到算卦的老者，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着急了，他担心何慕夕信，他担心何慕夕退缩。 见何慕夕的脸垮了下去，他的心又变得柔软。 “哥哥。”何慕夕拽着他的裤子，抬头看他，“你当真觉得我很蠢吗？” “对不起夕夕，我胡言乱语的，你怎么可能蠢呢，真的。” 何慕夕的目光，让昭穆心里难受，在他眼里，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怎么会蠢呢？ 何慕夕愣愣的看着他，眼睛里已经很受伤。 见她难过，昭穆只好继续解释：“你觉得我配不上一个正常的吗？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蠢笨的？你有没有觉得我很优秀？我优秀，说明你就优秀……”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何慕夕想想也是，昭穆是什么身份？ 他是人中龙凤，他配得上最好的女孩。 能够等一个凭空消失的人二十年，还不算深情吗？ 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终于，她露出了笑容。 “哥哥，我想听听算命先生的法子。” 得了，她还是要听。 算了，随她去吧。 “好吧。”昭穆语气平静，他妥协了。 第109章 算命先生 她想听听算命先生的法子。 做什么的法子？保他们姻缘的法子。 虽然他不信，但何慕夕信。 算了，随她去吧。昭穆想通了，要不是太害怕失去，何慕夕也不会这么固执的想要寻找一个法子。 这么一想，昭穆释然了，他站在她身后，不再说什么。 确定他不再生气，何慕夕放下心来，转过头去看算命的老者。 “先生说说吧。” 老者沉思了一会儿，眯起眼睛，压低声音对何慕夕说：“首先，小姐要知道，心诚则灵，如果小姐半信半疑，定然不行。” 何慕夕咬着嘴唇，想了想，抬头去看昭穆。 昭穆把脸别过去，他没有给何慕夕任何眼神，他不想让何慕夕受他的左右。 不管做出什么决定，他都希望何慕夕大胆的做她自己。 得不到他的回应，何慕夕又低下头，想了想说：“如果我什么法子都不想，只做好自己，就没有好的结果吗？” 老者愣了一下，直视着何慕夕的眼睛：“小姐如果想试错，也不是不可以。” 何慕夕思索着老者话里的意思。 “小姐若是相信，我愿为小姐说条可行的法子。”声音压的低低的，怕被人听见似的。 “哦？请，说来听听。” “做我们这一行的，一般都会一些破解之法，我也会。如果何小姐愿意破解，我愿意收100块的最低费用，如果不信我，那就算了。” 何慕夕犹豫了。 她倒不是心疼那点钱，主要是，这事靠谱吗？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蠢，竟然想要让他给破解一下。 何慕夕站起来，转过身面对昭穆。 “哥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相信破解之法，但是，我真的……” 何慕夕不敢看昭穆的眼睛。 “真的什么？” “真的担心我们是不是能够走到一起。真的害怕失去你。” “事在人为！如果你确定好了要走的是哪条路，就不要管是不是还有其它路可以走。要坚定自己的选择。” 昭穆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确定，毫不动摇的确定，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昭穆笑了：“既然如此，那你还怕什么？还担心什么？” “我，我担心你。” 昭穆笑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何慕夕却没笑。 “哥哥，我担心的，是你！你确定要跟我在一起吗？我帮不了你，相反，可能还要拖你的后腿。”何慕夕的声音小小的。 昭穆：“所以，你是担心我移情别恋吗？” “嗯，我担心你会喜欢上其他女孩子，然后就……不管我的死活。” 昭穆想了想：“夕夕，我回想了一下，这么多年，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子都没有。时隔多年，我心中的妻子，还是你。” 也是，他能等二十年时间，足够说明他的爱有多深。 至于以后，就交给以后吧，现在管不了以后。 “何小姐？何小姐。我看你是有缘人，所以才……” 老者试探着喊她。 “啊？”何慕夕转过身去，冲着老者一笑，“老先生，谢谢你，我选择相信自己。” 昭穆拍拍她的后背，面带微笑的拿出手机，对着老者桌子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付款十块。 老者看着昭穆揽着何慕夕离开了，面色很难看。 以为到手的生意，突然就没了。 眼前这两个人，看上去，虽然年龄有差距，但是看上去真的好般配啊！ 老者正出神，他们俩又折回身走到摊位前，何慕夕伸手扯走了写有她名字的那张纸。 “对不起老先生，这里有我的名字，我要拿走。” 老者还没反应过来，纸就被扯走了。 “欸！”他想说什么，只见那两个人已经走远了。 昭穆揽着何慕夕，又逛了一会，时候不早了，有人开始收拾摊位了，准备结束今晚的生意。 “累了吧？”昭穆问。 何慕夕说：“我不累，这几天什么都没干，光耽误你的事了。” 昭穆看着她笑了笑，手不由得收了收，揽的更紧了。“有你在，无论做什么，我都是开心的，不累，一点也不累。” “可是，时间不早了，回去吧，你还得回家，穆老师身体不好。” 昭穆站定，他看了看天空：“无数次，我仰望天空，幻想着揽着你的肩膀逛街，幻想着你又回到了我身边，如今，梦想成真了。” 何慕夕伸手搂住他的腰：“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她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昭穆孤孤单单半辈子，终究是因为她。 “昭昭，我回来了，我们还是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昭穆注视着她的眼睛，嘴巴张了张，没说话，重重的点点头。 两个人从路口折回身，往长虹一号院方向走。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突然，昭穆的手机震动起来，接着唱起了歌。 他掏出手机，何慕夕瞟了一眼，又是那个号码！ 抬眼看昭穆，他眉头微皱。 何慕夕又瞟了一眼手机上边的时间：二十一点四十八分。 快晚上十点了，她还没离开河畔花都吗？她在等昭穆？ 何慕夕这么想着，心里一阵不痛快。 昭穆拿着手机愣怔了几秒钟，终于接通：“喂！” “昭穆！你还没回来吗？” “你没走？还在河畔花都？这么晚了。” 对方愣了一会：“我等着你呢，你没回来我不敢走。” 昭穆转头去看何慕夕，跟她对上视线，他看到了不解和某些其它的情绪。 “那好，我现在就回。”说完，昭穆挂掉电话。 何慕夕脸色不好看，他看了看昭穆说：“我突然觉得，还是找那位老者破解一下比较好。我还是不确定你能不能对我一心一意。” 昭穆收起手机，眼睛朝前方看去，似乎是在看遥远的未来。 “我可以告诉你，我完全没问题，如果你不放心，那就去破解吧。” “好。”何慕夕低下头不再说话，松开了搂着昭穆的手臂，默默地朝前走。 不大会儿，就到了算命先生的摊位。 可是，令两个人吃惊的是，老先生的摊位前，停着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 摊位已经收了起来，那老者，正在往警车上走，身体两旁，还有两名警察，分别架着他的两条胳膊。 “他？”何慕夕震惊得张大嘴巴，仰脸去看昭穆。 却被昭穆一把拉向旁边围观的人群：“站在这里，不要妨碍警察办事。” 第110章 我想跟你去 何慕夕战战兢兢的站在人群里。 旁边议论声传入她的耳朵。 “这个老头子，早就该进去住几天了，坑害了不少人。” “坑害？”何慕夕不解。她刚才差点也花费一百元给他，可是那是自愿的，不相信就不信，不掏钱就是了。 他能怎么骗钱？ 何慕夕不明白其中缘由。 “他误导别人，从中牟取巨额钱财。” 有人热心的给何慕夕解释。 “啊？巨额？”她不相信。 “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人举报他，警察说他涉嫌诈骗！” “吼！” 何慕夕倒吸一口气！ 她不自觉的红了脸，抬头去看昭穆，昭穆若无其事的对上她的视线。 “哥哥，我真的好蠢啊，刚才还想让他破解……” 昭穆声音变得温柔：“对错不重要，花钱也不重要，你高兴才重要。” “我……我以后不再这么冲动，可是我们错过了二十年，我真的怕……” 怕再次错过。 “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在一起。”他的话声音不大，却让她很安心。 他把她送到楼上，看着她进门。 “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何慕夕犹豫了一下，挠挠头皮，说：“我想跟你去。” 昭穆一愣，走过来抱住她：“再等等吧，穆老师身体不舒服，我不想让她情绪有波动，请相信我，一定会办好的。” “可是……” 昭穆拥着她走进屋，让她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端起来喝了一口。 何慕夕盯着他，生怕他消失了似的。 昭穆又倒了一杯水，抬手递给她，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夕夕，等着我，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住在一起。” 昭穆没有坐下，站在何慕夕旁边，喝干水杯里的水，低头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 “我走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带着不舍和眷恋。 何慕夕抿着嘴点头，目送昭穆下楼，他知道她的目光在身后，他快速的走下楼，生怕慢一点就忍不住的留下来。 昭穆回到河畔花都小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一楼大厅里，潘高菲还在沙发上坐着，半坐半躺的，昏昏欲睡。 李姐和刚来的女孩小雨都睡了。 “菲菲！” 昭穆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来。 潘高菲一激灵醒了。 “昭穆，你回来了？我快睡着了，现在几点？” 昭穆没有回答，坐在她对面，从茶几上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独自喝起来。 他见她盯着自己，举了一下水杯：“你喝吗？” 潘高菲点点头。 昭穆把水壶往她身边推了一下：“想喝多少，你自己倒吧。” 潘高菲表情一僵，看了看水壶，没有伸手。 “穆阿姨睡了一会了，念叨了好久，说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哄她说你公司有事，很快就回来。”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 昭穆低着头，啜一口茶水：“我知道了。等穆老师睡醒了，我再解释，现在不去打扰她了。” 昭穆转头，从旋转楼梯旁边的空隙里向里看去，一楼穆老师的房间关着门。 他只能看到走廊上璀璨的灯。 “穆老师……”昭穆想说什么，没说。 他上学期间喊穆老师，后来请的保姆也都喊穆老师，所以昭穆也懒得改口了，一直叫穆老师。 潘高菲拢了一下风衣，九月底的夜，有些凉。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昭穆连连打哈欠。 潘高菲不忍心看他那么辛苦，催他去休息：“你去睡吧。” 昭穆：“嗯，确实困了。你还走吗？” 别墅比较大，房间也多，于是穆老师才搬进来的时候，让潘高菲挑了一个房间，她还像上学的时候那样，随时可以住。 潘高菲看了看昭穆房间旁边的那间房间，这么多年了，昭穆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她始终没能走进他的心门。 就算房间紧挨着，他也从来没有进过她的房间。 她偶尔假借谈事情，去他房间，他也会三言两语把她给打发出去。 坚持等何慕夕二十年，他都要放弃了，她以为属于她的春天到了。 这些年，她虽然步步紧逼，但昭穆却始终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一丝希望也没有给。 她想，就这样也行，至少陪着他的，是她。 可是，何慕夕回来了，她还有机会拥有他吗？ 突然，她心里很疼。 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昭穆困得睁不开，他站起身往旋转楼梯上走。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看着他的背影，她心如刀绞。 她想跟着他一起上去。 她想跟上去问问，他和何慕夕怎么样了，她还有没有机会。 她想问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她这么多年的付出，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潘高菲，是那么的高傲，唯独在昭穆面前，卑微而又没有存在感。 在昭穆公司里，她当成自己的事业，拼命努力。 现在她是副总，和昭穆共同支撑着公司的发展，她觉得他离不开她。 可是，那不是爱情，那是业务，那是事业。 除了得到昭穆的爱这一点，她从小没输过。 让她就此放弃昭穆，她不甘心。 她要再努力一把！ 略一思索，她抬步跟了上去。 “昭穆，我用一下你的手机。” 正在上楼的昭穆停下了脚步。 他掏出手机，转身递给仰面跟上来的潘高菲。 他从小把她当家人，对她不设防。 再加上这么多年，她和他一起为公司的发展献出了全部的精力，他不疑有他。 她知道他的手机密码。 潘高菲接过来手机，停在木制楼梯上，昭穆转身上楼了。 点开微信，准备往下翻，可手指刚点上去，根本没滑动，她就看到了那个她要找的微信好友。 备注：爱人。 两个字后边还有还有一个红红的爱心。 那个爱心，刺的她眼睛疼。 点开聊天记录，只有寥寥几行。 他们不聊天？ 最早的一次记录，还是添加好友时的记录。 说明昭穆根本没有删除聊天记录。 在这里，她没有发现什么，她无从下手。 如果说用昭穆的微信给何慕夕发分手短信，她想过，但是还不想这么做。 退出微信，找到通话记录。 潘高菲一条一条的往下找。 她没有找到备注“爱人”的记录，也没有找到备注“夕夕”的记录，更没有备注“何慕夕”的。 他不备注？ 潘高菲的号码，他没备注，她的也不备注吗？ 根据何慕夕回来的时间判断，她终于找到了那个想找的号码。 掏出手机，把那个号码输入了自己的手机。 第111章 表明态度 潘高菲把何慕夕的电话号码输入到了手机里。 犹豫了一下，她缓慢地走上楼。 站在昭穆房间门口，潘高菲停住了，侧着身子，把耳朵靠近他门上。 她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昭穆大概是在房间里洗澡。 潘高菲吞咽了一下口水，心跳加速。 她把手放在胸口，想把乱了章法的心跳按下去。 终究是没有平复好心情。 她转身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胳膊压着栏杆。 双手交叉叠放在上面，把下巴搁在手背上，静静的看着楼下大厅。 这里的陈设她太熟悉了，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她想把这里变成自己的家，而不是像家。 她转头朝那扇门看了一眼，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 既想冲进去抱住昭穆，圆了多年的梦，又想保持高冷，等他来。 何慕夕已经回来了，他们俩有没有在一起？就算还没在一起，但有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在一起。 她不能再等了，她会彻底失去他的。 脑子里一片混沌。 只知道她等不起。 直起身，再次来到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 哗啦啦的水声还在继续。 她刚想离开，水声停了。 他洗完了？他在擦身体？潘高菲的脸热起来。 她离开了那扇门，站在门口两步远的地方，注视着门。 过了两分钟，门从里边打开了，昭穆从房间里走出来。 潘高菲怔然看过去，只见昭穆裹着一条浴巾，头发上还滴着水，脸颊透红。 宽阔的肩膀，修长的双臂，肌肉明显。 浴巾下边，露出一截小腿，弯弯曲曲的腿毛趴在上面，有气无力的。 白皙的大脚，穿一双蓝灰色的人字拖。 不知不觉，潘高菲已经从头发丝，一路向下，把昭穆看了个遍。 “咳！” 昭穆轻咳一声：“我的手机？正准备找你要呢。” “找我要？”潘高菲要是早知道他会来要，她就会回房间，脱了鞋坐床上等他。 可是，她现在站在他门口。 “不用找我要，我等着你，给你拿过来了。”潘高菲自己都感觉说话不顺溜，语无伦次。 昭穆似乎并不介意，接过手机，准备回屋去。 “那个！” 潘高菲喊住了他。 “什么事？” “我……那个……我可以去你房间里说吗？” “不必，在这里说吧。” 他靠在栏杆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眼睛往楼下看。 “昭穆，穆穆。” 潘高菲语气软软的。 昭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潘高菲。 “有什么事赶紧说吧，不早了，我要睡觉，困死。” 昭穆催促着，眼睛还在一楼大厅里闲逛。 “我怕打扰到别人，这夜深人静的。” 潘高菲说着，跨出一步，向昭穆的房间走去。 昭穆伸手去拉她，结果让她躲开了。 没办法，他只好跟着她回了房间。 “你，有什么不能在外面说的？” 潘高菲走进房间去，一屁股坐在床上，抬头看昭穆：“来，你也坐。” 昭穆看了看潘高菲，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他站在门里边，反手把门关上。 “说吧，什么事？”昭穆不给她虚与委蛇。 潘高菲见他站在门口不往里走，她站起身，走到昭穆床头，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把吹风机。 “来，穆穆，你坐在床沿上，我给你把头发吹干。”潘高菲冲着昭穆招手，示意他到床边上坐下。 昭穆眉毛紧蹙，眼睛里带着些怒意。 “菲菲，如果你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先回去吧，太晚了。” 他伸手抓了抓头发，发现还很湿，他确实想吹一下。 但是吹风机在潘高菲手里，他有些犹豫，她会给他吗？ 潘高菲仍然招呼他：“过来呀，这么晚了还不抓紧时间！过来我给你吹。两个人比一个人干活快。” “什么歪理！”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潘高菲妥协了。 她放下吹风机，走过来，站在昭穆面前：“穆穆，我就是想给你吹头发，你那么忸怩做什么？” 昭穆：“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潘高菲站在昭穆面前，仰着头，去看那湿头发：“你自己过去吹一吹吧，我看你不相信我吹头发的能力。” 昭穆紧闭双眼，用手捏了捏鼻梁，似乎是在做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盯着潘高菲：“菲菲，我有事想跟你说。” 潘高菲又惊又喜，昭穆要跟她说什么呢？ “说吧，穆穆。” 昭穆抬手阻止：“不！还是喊我昭穆吧，以后也不要喊我穆穆。” 他绷着脸，没有一丝笑意。 “今天，我重新表明一下我的态度，以前暗示过你很多次，但是没有明说。现在，我明确的告诉你，无论再过多少年，我心里始终只有何慕夕，一旦有人入了心，就不会再有他人。” 潘高菲伸手扶住了墙，没有说话，只定定的盯着昭穆的眼睛。 昭穆想了想，对潘高菲说：“菲菲，我们俩一块长大，我要是对你有什么心思，但凡有一丝爱意，根本不可能等到现在。” “你那么好，那么出众，那么优秀，为何要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你值得更好的良人。” 潘高菲忍不住搭话：“昭穆，不管我对你做了多少事，始终换不来你的青睐吗？” 昭穆摇头：“不，菲菲，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所有帮助，我都心存感激，但是爱情不是交易。” “昭穆，你告诉我，如果没有何慕夕的出现，你会爱我吗？”潘高菲语气变软，带着几分委屈。 昭穆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人生不是表演剧本，它不存在假设。” 潘高菲不死心的追问：“曾经，你心里有过我的，对吗？” “不是有过，而是一直都在。但不是爱人，而是亲人，就像穆老师，就像圆圆，都是我的亲人。” 潘高菲脸上露出哀怨：“为什么是亲人？为什么不能是爱人？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不明白吗？” 昭穆搓了搓脸，低沉的磁性嗓音，透着疲倦：“菲菲，今晚不早了，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了好吗？你回去吧。” 潘高菲朝昭穆走近了一步：“昭穆，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第112章 让我抱抱你 潘高菲本来就站在昭穆面前，又朝他走近一步，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了。 皮肤上散发的淡淡清香飘进她的鼻孔，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显露无疑。 潘高菲仰脸，颤抖着声音问：“昭穆，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说着，胳膊已经张开，快要搂住昭穆的时候，门咔哒一下开了。 昭穆一直站在门里边，一转身就打开了门，他闪身挤了出去。 一个站在门里边，一个站在门外边。 潘高菲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她犹豫了一下，跟了出去。 “昭穆，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我不求你爱上我，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 说着，她已经朝着他走过去了。 昭穆往后退，已经退到了楼梯上。 “菲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壁垒，一旦打破，便不好收拾了。” 潘高菲跟着往楼梯上走：“昭穆，几十年了，我在你眼里，连一个拥抱也不值吗？” “半夜了，你赶快睡觉去吧，你这个样子会吵醒大家的。” “吵醒他们，我也要抱抱你。” 说话间，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昭穆的浴巾。 昭穆躲闪不及被抓住，他不敢再退，甚至不敢再动，一动浴巾怕是会被扯开。 他一手死死抓住浴巾，一只手伸出来阻止潘高菲靠近。 “你冷静一下，菲菲，把他们都吵醒，你的处境会很尴尬，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你。” 潘高菲脸上的执着有了几分松动。 昭穆使劲扯了扯浴巾，潘高菲还是没松手。 “我不想吵醒他们，不是因为我怕，而是不想让你失了脸面，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当没有发生过。”他试图说服她。 “如果你不怕，我现在就可以喊醒他们，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拒绝你。”他说的一字一顿。 “你要在家里开新闻发布会吗？”潘高菲似乎是豁出去了，语气里带着嘲笑。 昭穆目光凌厉，语气夹杂着命令：“不管是什么形式，你可以试试，到时候……别觉得脸上挂不住就行。” 他又皱着眉，扯了一下浴巾：“把手松开！” 没松。 昭穆知道，她在赌，赌他不会那么绝情，赌他不会给她难堪。 “松开吧，放手吧，你抓不住的，我再重复一遍，如果对你有一丝爱意，我早就放弃何慕夕了。” “如果对你有一丝爱意，我绝不会在这二十年里毫无波动，早就跟你在一起了。明里暗里暗示你，我心里只有何慕夕，以前是，现在也是。” “在我身边二十年，我不会觉得感动，反而觉得很无奈。技术部的刘部长就很好，还是海归，年龄也与你相当，你考虑一下！” 潘高菲眼神怔怔的，刘部长是很优秀，但他不是她的菜。 “不。” 昭穆被气笑了：“你嫁给他，会幸福的，他心里有你。” “咔哒！” 穆老师的门开了，她慢慢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步子还有些不稳。 头发已经变得斑白而稀疏，但是这并没有让她显得衰老。 相反，她的气质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和大气，让人感到安心和舒适。 她的脸颊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但是这并没有掩盖住她原本的优雅和端庄，以及深藏在心底的那份慈祥。 穆老师从房间里走出来，抬头就看到了楼梯上令人不解的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穆穆你不冷啊，只裹一条浴巾？” 见穆老师出来，潘高菲松开了手，她小跑着下楼，搀住穆老师的胳膊：“穆阿姨怎么醒了？” 穆老师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这么晚了，还在楼梯上说话，都把我吵醒了！” “醒多大会儿了？” 潘高菲眼珠子转了转，她在想刚才那些话，被穆老师听去了多少。 昭穆看了一眼楼下的两个人，转身准备上楼去，穆老师房间的门晃动了一下，昭校长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站在穆老师身旁，看看昭穆又看看穆老师和潘高菲。 “这么晚了，都睡吧。有事白天说。” 说完他转身回房间了。 昭校长已经有了一些白头发，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是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倍感亲切。 穆老师转头看了一眼潘高菲：“去睡吧，别吵吵了。” 昭穆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上楼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潘高菲想抱昭穆的要求虽然没有被满足，但心里还有几分窃喜。 昭穆没有在昭校长和穆老师面前给她难堪，也没有让她搬离别墅。 她复盘刚刚发生的事情，觉得昭穆对她并非无情到绝情的地步。 由于睡得太晚，第二天，太阳都升到半空中了，潘高菲还没醒。 昭穆去了公司，预定上午十点商谈国庆节相关事宜。 会议前十分钟，他打电话给何慕夕：“夕夕，我十点要开会，大概要开一个半小时。午饭的时候去找你。” 何慕夕声音很好听：“好啊，我等你。” “现在做什么呢？” “躺着呢，觉得有点累。” “怎么有点累？早饭吃什么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其实他自己着急去公司处理事情，早饭都没吃。 “牛奶，煎鸡蛋，油菜。” “挺好的，是你自己睡醒起来的，还是王姐喊醒的？”昭穆想逗逗她。 “当然是我自己睡醒的！你什么意思啊你？” 何慕夕的脾气是个谜，有时候不急不躁的，有时候点火就着。 就像现在，昭穆猜测她可能会急，还真是，一下子就急了，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好。 昭穆哈哈大笑起来。 “夕夕真厉害，可以自己醒，都不需要别人喊。” “行吧，忙完了回来，我等你一起吃饭。” “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随时去医院，打电话给李普，让他带你去。” 很显然，他误会了。 她不光觉得累，还腰疼肚子疼，主要是因为来例假了。 电话里也不好告诉他，暂时让他误会着吧。 “嗯，谢谢昭总。” 挂掉电话，何慕夕起身去卫生间。 路过客厅，见王姐和吉利利在沙发上坐着，面前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俩人指指点点的，商量着什么。 第113章 往事 王姐和吉利利在沙发上坐着，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两个人指指点点，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见何慕夕走过来，吉利利抬手合上了电脑。 王姐笑着问：“起来了？” “呃，我去一趟卫生间。” “肚子还疼不疼？我给你准备好了红糖姜茶，你回来了喝。” “好，谢谢王姐。” 何慕夕向卫生间走过去。 王姐去了厨房，一会儿从里边出来，手里端着的杯子口，直冒热气。 从卫生间出来，何慕夕接过杯子，捧在手心里，鼻子凑过去让热气腾腾的蒸汽钻进鼻子。 走到沙发上坐下，王姐跟着过来，坐在她旁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吉利利还呆呆的坐着，笔记本电脑仍旧合着，没有打开。 何慕夕朝电脑上瞟了一眼，不知道刚才她们在看什么，却独独不让她知道。 干嘛瞒着她，何慕夕心里不舒服。 三个人坐在一起都不说话，气氛莫名尴尬。 坐了一会，红糖姜茶的温度可以喝了，何慕夕喝完就站起来，想回去躺着了。 走了两步，她转头对王姐说：“王姐，中午昭总过来吃饭。” “哦？”王姐一愣，“他不忙吗？中午的时候很少回家吃饭。” 何慕夕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刚才说回来吃饭。” 看着何慕夕向卧室走去的背影，她转头对吉利利说：“利利，你觉得昭总会和何小姐结婚吗？” 她从没见过昭总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 吉利利摇了摇头：“我只是负责过穆老师的饮食，对昭总不了解。” 顿了顿，她又说：“你觉得呢？” 王姐陷入了沉思：“我知道潘小姐对他很喜欢，追求他很多年。可是昭总对她压根没有一丝爱意。他也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像他这种在社会上很有地位的成功人士，哪个会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只有昭总。” “这回，昭总恐怕是遇到了真爱，所以宁愿孤单的等待，也不愿和不喜欢的人凑合。他可真是专情啊！” 吉利利眯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目光好像并没有落在实处。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见吉利利没有回应，她便住了口。 王姐走去卧室，看见何慕夕侧身躺着，闭着眼睛。 她走到床边蹲下来，小声喊：“何小姐？” 何慕夕睁开眼睛，看到王姐正蹲在面前：“王姐？” “感觉怎么样？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办。” 何慕夕脸色不好看，苍白无力的伸出手，握住王姐递过来的一个暖手宝。 “放在肚子上暖暖，可能会好些。来例假期间怕凉，怕累，情绪不能激动。” “知道了王姐。”何慕夕眨巴一下眼睛：“谢谢王姐，你真细心，昭总能请到你，是他的福气。” 王姐脸红了一下，很快镇静下来。 对床上躺着的这个女孩子，她越来越喜欢了。 “我陪你聊天吧？”王姐询问她。 何慕夕眯着眼睛点点头。 王姐拉过来一把小椅子，坐在床前。 “我女儿桐桐也最怕来例假，她比你还严重，我有时候真怕她疼晕过去。” “艾雨桐？她也痛经？” “嗯，是啊。” 王姐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眼睛眯起来，似乎是在回忆。 何慕夕看着她，手在被窝里，摸着肚子上的那个暖手宝，暖暖的，肚子不那么疼了。 “那时候，她才十四五岁，上初中。 “有一次来例假了，她不知道，还在操场上了体育课。所以弄脏了裤子，被很多同学嘲笑。 “那天她觉得肚子疼，强忍着上的体育课，又加上同学的嘲笑，后来她病倒了。 “病好了也不愿意上学，我光操心她的事情了，工作没做好，被客户投诉。 “家政公司要开除我，我苦苦哀求，那是我们娘俩的经济来源，要是被开除，可怎么办？” 王姐沉浸在悲伤中。 “那后来呢？”何慕夕担心的问。 “我坐在门口台阶上，面前停下了一辆车，是昭总正好需要一个保姆，他和李普去家政公司挑选保姆。 “就这么的，为了帮助我，他让我去了他家，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还给桐桐办了转学手续，费用还是他出的……” 何慕夕松了一口气，她的情绪跟着王姐起伏，在听到艾雨桐转学之后，她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桐桐他爸爸呢？他不操心吗？” 提起艾雨桐的爸爸，王姐流下了眼泪。 原来他们两个是自由恋爱，婆婆不喜欢她，百般刁难，后来艾雨桐出生，因为是个女孩，婆婆对她的挑剔更是变本加厉。 艾雨桐的爸爸夹在两人中间，努力的平衡婆媳关系。 结果婆媳关系没有协调好，他自己还得了抑郁症。 除夕夜那天，饺子都端上桌了，他还没回来，大家都出去找。 后来在一个路旁的沟里找到了他，满身的酒气，满身的呕吐物。 不知道是摔的，还是吸入呕吐物窒息，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了。 艾雨桐的爸爸没了。 她们娘俩就从婆家搬了出来。 王姐带着艾雨桐住到了娘家。 有姥姥的照看，王姐找了工作，生活过得温暖而又充实。 后来娶了弟媳妇，她不得已，搬离了娘家，独自带着女儿漂泊。 何慕夕听的眼泪汪汪的。 她和昭穆也是自由恋爱，但是她比较幸运，没有遇到恶婆婆。 “所以，你自从当了昭总家的保姆，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是啊。” 昭总给了她莫大的帮助，她留在他家认认真真做事，也算是一种报答。 “所以，你知道很多昭总的事情？” 何慕夕突然觉得很难过，她错过了很多东西。 “是啊，我发现昭总很不容易。他拼命工作，拼命挣钱，他心里很苦。”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等你。我一开始不知道，以为潘高菲小姐是他妻子呢。”说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何慕夕瞪大了眼睛：“他们经常一起回去吗？潘高菲住在昭总家里吗？” 王姐点点头：“见他们出双入对的，还以为是夫妻，可我总觉得昭总对她很冷淡，没有爱。那时候我还觉得昭总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所以对妻子不上心，也不住一个房间。” 何慕夕从床上坐了起来，倚靠在床头靠背上：“为了得到昭总，潘高菲没有使用什么心机吗？” “她不敢！” 第114章 动了手脚 “她不敢？”何慕夕没明白王姐的意思。 王姐神秘的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有一次，他们两个一起出去应酬，都喝了酒。回到别墅之后，潘小姐去了昭总的房间……” 何慕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故意的吗？” “谁知道呢，她的房间和昭总的房间一墙之隔，门挨着门。” 何慕夕心里隐隐作痛：“她进了他的房间……他呢？做了什么？” 王姐噗嗤一声笑了。 “昭总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托了出来，还警告她，再走错门，就从别墅里搬出去！” 何慕夕也跟着笑了。 “从那以后，潘小姐就不敢随便进昭总的房间了，我也没有见过昭总去她的房间。” 何慕夕眨巴着眼睛：“他这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人催他找个女朋友吗？” “没有，穆老师和昭校长只是偷偷的叹气，没有人催他。因为他拒绝了所有主动靠近的女孩子，心里只有你。” “他对你一心一意。”王姐想了想说，“所以，我刚来长虹一号院的时候，见昭总对你很特殊，我就不喜欢你，我以为你抢走了昭总对初恋的深情。” 她咯咯的笑起来：“原来你就是他的初恋，是初恋本人。” 何慕夕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她忽然好奇起来：“王姐，刚才你们在电脑上看什么呢？” “那个……”王姐脸上有点羞赧。“一些无聊的东西，说一个小三为了和男的结婚，她下毒害他的妻子，但没成功。后来那个女的被警察带走了。” “王姐！” 这时，吉利利在外面喊起来。 “我去看看。”王姐冲何慕夕笑了笑，站起身出去了。 到了中午十二点，房门被敲响。 王姐跑过去开门。 “昭总回来了？” 昭穆点点头，一走进房间，就往沙发上看，却没有捕捉到那个熟悉的人。 他把手提包放到了茶几上，去了卧室。 果然，何慕夕还躺着呢。 “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昭穆走过来，蹲在地上，手伸过来，抓住何慕夕的手，却在触摸到那个纤纤玉手的时候吓了一跳。 “呀，你的手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何慕夕蒙了，瞪着一对大眼睛看昭穆：“没有吧，我不觉得头晕。” 昭穆转头往外看：“王姐，拿那个体温计过来一下。” “哎！好嘞！”王姐在外面答应一声。 昭穆伸手去探何慕夕的额头，他皱了皱眉：“额头好像不热。” 他又去摸何慕夕的手，摸了手背摸手心，还两个手都用上了。 “好像没那么热了。”他疑惑的去看何慕夕。 “不热了？”何慕夕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明白了，“我知道了，刚才我把手放在了暖手宝上了，所以才烫得这么热。” “哦？你被窝里有暖手宝？怎么回事？” 何慕夕脸有点红，犹豫了一下，把原因告诉了昭穆。 昭穆的脸色也露出几分尴尬神色，旋即又消失不见。 他把手伸进被窝，找到那个暖手宝，发现它还很烫。 “夕夕，对不起，我对你照顾不周，让你受罪了。” 他把头放在何慕夕旁边的床沿上，两只手环抱住她的腰。 “有了暖手宝就好多了是吗？” 何慕夕点点头：“是好多了，每个月的这几天，都怕冷，用热的东西烫一烫肚子就好多了。” 昭穆在心里都记下了，末了，他又交代了几句才算完。 王姐过来敲了敲门：“昭总，何小姐，体温计拿过来了。” 昭穆松开手，抬起头，站了起来，转身对王姐说：“放起来吧，不量了。” “昭总，十二点了，可以开饭吗？”王姐一边收体温计，一边问。 “你觉得呢，夕夕？”昭穆转头问何慕夕。 何慕夕点点头，对王姐说：“开饭吧，王姐。” 她从床上起来，一手牵着昭穆，一手拿着暖手宝：“王姐，麻烦你一会儿给暖手宝充电。” 王姐答应一声，接过暖手宝，走了出去。 四个人坐在餐桌旁，准备吃饭。 饭菜搭配的很用心，鱼蛋肉齐全。 “都坐下吃饭吧。”昭穆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吃饭。 看菜品质量，应该不错，何慕夕想着，伸手去夹菜。 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吃饭，没说什么话，何慕夕想要讨论一下菜品，也不好意思张口了。 吸取昨天晚上的教训，何慕夕去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蔬菜往嘴里送，那是一盘翠绿色的炒菜，就放在她面前。 那是什么菜，她不知道名字，但是好像吃过。 她夹菜的时候，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吉利利，发现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个翠绿色的菜。 何慕夕明白了，这一桌子的菜，她应当少吃，而面前的这盘“绿色蔬菜”才是她的菜。 咀嚼了几下，她差点呕吐出来，因为太咸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王姐，她正在夹面前的菜，根本没往这边看。 王姐做的饭向来很好吃，她喜欢。 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皱着眉悄悄地把那口菜吐在了餐巾纸上，包起来扔了。又连着喝了两口汤，才堪堪好了一些。 幸好那筷子夹的少。 何慕夕在用余光打量王姐和吉利利。 王姐低着头吃饭，偶尔夹一下她自己面前的菜。 而吉利利就不一样了，她目光飘忽、游离，时不时的朝这边瞟一眼。 何慕夕心里明白个差不多了，这盘空心菜，被吉利利动了手脚。 正想着怎么办，这时，昭穆放她碗里一块红烧牛肉。 何慕夕开心的笑起来：“吃牛肉不长肉，不会发胖。”她看一眼昭穆。 “我今天能不能多吃点牛肉，少吃点这盘蔬菜？” 昭穆一愣，昨天晚上，吉利利让她多吃菠菜，她说吃的糖醋排骨太多了。 今天，她又想多吃牛肉，那还吃不吃空心菜？ 昭穆转头看一眼吉利利：“她可以多吃牛肉少吃蔬菜吗？” 吉利利似乎有些为难：“这是搭配好的，每样都得兼顾，不能顾此失彼。尤其是那盘空心菜，不可辜负。” 说着，她指了指何慕夕面前的那盘翠绿色炒菜。 “好的。” 何慕夕点点头，夹了一筷子空心菜放到了昭穆碗里，笑着说：“你也吃一些，反正我一个人吃不完。” 夹完菜，她就盯着昭穆看，想看看他吃到这么咸的菜，有什么反应。 这时，她突然看到，坐在对面的吉利利伸过来筷子，夹了一筷子空心菜，大口的吃起来。 第115章 背后下盐? 就在何慕夕等待昭穆吃菜的时候，吉利利夹了一筷子空心菜，大口的吃起来。 何慕夕心有所动，难道是她故意趁王姐不注意，在空心菜的一个面上撒了盐？ 所以，吉利利吃到的和自己吃到的不是同一个味道？ 也太恶毒了吧？ 她转头去看昭穆，他碗里的空心菜还没吃。 “你吃菜。”何慕夕说。 “嗯？哦。”昭穆没有多想，夹起来碗里的菜送到了嘴里。 何慕夕盯着他看，只见他嚼了几口，皱着眉。 转身寻了个垃圾篓，吐了出来。 何慕夕眼睛看着他：“这么咸？” 昭穆转头看何慕夕，“你刚才吃着咸不咸？” 何慕夕点头，昭穆面露不解：“知道咸还让我吃？” “我怕你觉得我嘴太叼，想让你判断一下。” 他皱眉，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王姐。 何慕夕拿起一双干净筷子，给王姐夹了一筷子空心菜。 “王姐尝尝看？” 何慕夕瞟了一眼吉利利，她若无其事的朝这边看了一眼，接着吃饭。 王姐把何慕夕夹给她的菜送进嘴里，咂吧了几下嘴，她便目光露出不解。 “怎么这么咸？我不会是放了双份的盐吧？” 来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在饭上出过错，今天怎么了？怎么可能放双份的盐？ 王姐百思不得其解。 何慕夕抬头看了一眼吉利利。 王姐忽然想起来，刚才吉利利也吃了一口空心菜，但是没看到她吐。 “利利，你刚才吃的那口，你觉得咸不咸？” “空心菜吗？”吉利利刚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转头去看王姐，“是有点咸，但是还可以吧，能吃。” 王姐愣了一瞬。 已经算很咸了，她觉得能吃？ 眼看着王姐不信，其他两个人也都盯着她看，满脸的不可思议。 吉利利站起身，一把端起那盘清炒空心菜：“你们都觉得咸，那就倒掉吧，一盘菜而已，不怎么值钱。” “等等！” 何慕夕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抓住盘子靠近自己的这边，使劲抢，可是吉利利没有松手。 “这是你专门给我搭配的菜，不能倒掉，咸点没关系，我能吃完。” 何慕夕这么说，其实是说给昭穆听的。 昭穆是食品加工专业的高材生，他当然知道多吃盐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昭穆没想那么多，他觉得一盘菜而已，倒掉就倒掉吧，可是他不明白何慕夕为什么抓着不放手。 王姐也看愣了。 “你松开手，我还吃呢，不倒掉。”何慕夕说。 吉利利还在坚持：“大家都说咸，就别吃了。” “它就是咸盐，我也吃。” “你！” 见拗不过，吉利利慢慢松开了手。 何慕夕把盘子重新放在桌子上。 王姐和昭穆都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吃掉，那可是真咸啊！ 何慕夕拿着筷子，从盘子的另一边夹了一小筷子吃了，咂吧着嘴品味道。 吃完一口，就把盘子转一个角度，再夹一点吃掉。 吉利利脸色不好看。 王姐和昭穆失去了吃饭的兴趣，他们俩都盯着何慕夕看。 何慕夕一边转动盘子，一边试吃。 好大一会，大概把盘子转了一圈了。 她目光变得凌厉，先和昭穆对视一眼，又转头去看王姐。 “王姐，你放完盐拌了吗？” 王姐点头：“当然拌了，谁做菜不拌呢？不管是凉拌，还是爆炒。要不然味道不均匀啊。” 何慕夕转头看向昭穆：“昭昭，这份菜好像没拌似的，我是说好像。” 王姐瞳孔微缩：“我拌匀了，怎么说好像跟没拌似的？” “什么意思？”昭穆眉头皱成一团。 她指着空心菜对着吉利利的那一面，让昭穆尝尝。 昭穆夹了一筷子何慕夕指的那里，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他看看何慕夕，说：“味道正合适。” 何慕夕又指着正对着她自己的那一面，让昭穆尝尝。 昭穆按照何慕夕说的，夹了一筷子，尝了尝。 “这里咸，很咸，和你给我夹的那筷子味道差不多咸。” “什么意思？一个盘子里的菜，味道不一样？”王姐问。 她也和昭穆一样，把两个地方的菜都尝了一下。 “确实不一样。”她脑子短路了。 “所以，”何慕夕总结，“那个咸的地方刚才是对着我的，不咸都那一面是对着利利的……” “所以刚才利利说不咸。”王姐接过去说。 “对的，就是说，你把这个菜炒好之后，有人在这边又撒下了许多盐，为了不让人发现，就小面积的拌了一下。” 何慕夕化身神探：“那么，这个背后下盐的会是谁呢？” 昭穆、王姐不约而同的转头去看吉利利。 “是啊，刚才利利吃了一口，说不咸，而何小姐这半边咸得不能吃。并且，这个菜，是经过了你的手的，是你端过来的。”王姐询问似的看着吉利利。 昭穆也等着她回答。 吉利利好像情绪比较激动。 “嗤！费这么大劲，我图什么啊？要是想害人，我还不如直接下药。” “你，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个事啊，有点奇怪。”王姐解释。 昭穆认真的问吉利利：“你说实话，怎么回事？作为营养师，你一定明白，每日摄入多少盐合适。倘若每天都多用食盐会怎么样，你也知道。” 吉利利摇着头直视着昭穆，狠狠地说：“我不知道！不就是一盘菜放多了盐吗？不就是咸了一些吗？就算是顶级厨师做饭，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怎么就没完没了的了？” 说着，生气的扯过挂在玄关上的包，就要走。 “等等！”昭穆喊住她。 “没什么好说的，我走了，再也不回来。”吉利利伸手去开门。 “你等等！”昭穆站起身，语气不好。 吉利利没等，转身下楼了。 昭穆气鼓鼓的坐下，他看着王姐：“所有的菜都是你拌的吗？有没有利利拌的？” “没有，她只帮我洗了菜，摆一下盘，所有的调料都是我放的。” 昭穆迅速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交代：“所有的菜大家都别动，也都别进厨房。” 第116章 躺在这里吧 交代完，昭穆下楼去了。 “所有的菜都不让动？” 王姐看看何慕夕，何慕夕也向王姐投过来迷惑的目光。 经过刚才的事情，大家都没有了吃饭的欲望，王姐和何慕夕离开餐桌。 王姐也没有去厨房收拾卫生。 “王姐，吃点零食吧。”坐在沙发上无聊，何慕夕拿起前几天买的零食。 王姐摇摇头：“我差不多吃饱了。”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一会儿，都不说话了。 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昭穆上来了，身后还跟着几名警察。 何慕夕用目光去询问昭穆。 昭穆对她摆摆手：“你们俩在那坐着不用动。” 他带警察来到餐桌旁，对警察说：“这就是今天晚上的所有饭菜，发现问题的是这个菜。” 他指了指那盘清炒空心菜。 一名警察取出一个空袋子，把整个盘子和菜都小心翼翼的装进去了。 昭穆带其余警察去了厨房。 何慕夕知道自己没做什么错事，但是看到警察的当刻，还是莫名的紧张。 王姐也不太自然。 这大概就是警察的威慑力吧。 她不时的往餐厅和厨房看几眼。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几名警察取证完毕，准备离开。 昭穆双手一一握住警察同志的手。 “谢谢警察同志！”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等着我们的消息！” “再见！” “再见！” 送走警察，昭穆来到客厅，情绪有几分低落。 何慕夕目光在昭穆脸上扫视：“你报警了？” 昭穆无奈的摊手：“我本来想跟她谈谈，希望能够让她迷途知返。毕竟，也不是一两日的交情了，但是遭到了拒绝。” “我明白你的心情，虽然她犯了错，你仍然希望能够帮助她，但是她却不领情，一意孤行。为了不让她酿成大错，你选择了报警。”何慕夕把手放在昭穆手背上，轻声安慰。 昭穆轻轻点头，叹了一口气。 转头去看一眼王姐：“我尽快再物色一个新的营养师。过几天，等一切步入正轨，我就让为她商场抽一个人，专门往这里送新鲜食材，你就不用再出去买菜了。” 王姐点头：“好的，昭总。” 王姐得到昭穆的准许之后，去收拾餐桌和厨房了。 何慕夕纤细指尖握住昭穆的手：“昭昭，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哦？说吧。”昭穆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明天就国庆节了，放假七天呢，我想回定陶一趟，前几天我妈妈打电话，希望我能回去住两天。” 昭穆松了一口气：“这事啊，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呢，我也正打算陪你回去呢。” 昭穆征求何慕夕的意见:“哪天走，要不要住下？” 何慕夕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知道你很忙，哪天去都可以，看你的时间安排吧。当天去当天回，我不想住。” 昭穆欣喜的看着何慕夕，眼睛亮晶晶的：“你希望我陪着你一起去？” “当然，不然呢？让李普陪我去？” 昭穆一噎：“李普？算了，还是我陪你去吧。” 何慕夕露出会心的微笑，她两只手扯住昭穆的衣服，一张笑脸笑得恣意。 “叮咚！” 何慕夕收到一条微信。她打开去看。 沙平舟：夕夕，国庆节过后，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她不自觉的转头去看昭穆，心里有些不安，生怕昭穆误会。 昭穆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但什么都没有说。 何慕夕给他回复了一下。 何慕夕：不好意思，沙总，我确实耽误了挺多的时间。我开班的时候就去吧。 沙平舟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何慕夕摁息了手机屏幕，抬头去观察昭穆的脸。 “昭昭，明天是国庆节第一天，你肯定特别忙，我们2号去定陶吧。” “好。”昭穆声音温柔。 何慕夕起身去厨房洗水果。 昭穆仰躺在沙发上休息，何慕夕回来的时候，他竟然睡着了。 何慕夕把水果放在茶几上，悄悄地坐在昭穆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舒服些。 刚一揽过他的头，便睁开了眼：“夕夕，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何慕夕心疼他的辛苦：“你一定是没休息好，去床上休息一下吧？” 昭穆眼睛忽然睁大：“去你的床吗？” 何慕夕无语的轻咳一声：“咳咳！算了，你还是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吧。” 她站起身，给昭穆拿过来一个抱枕，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又在上边轻轻拍了几下：“来，躺在这里吧，我给你按摩。” 昭穆盯着何慕夕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动。 何慕夕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一用力，把昭穆按在了沙发上。 “躺着别动，我给你拿一床毛毯。” 何慕夕像哄小孩似的一边交代昭穆，一边向卧室走去。 昭穆乖乖的听话躺着，没动。 很快，何慕夕抱着一床柔软的毛毯走过来，俯下身子，抻开毛毯，盖在昭穆身上。 然后绕到他枕的抱枕旁坐下。 把双手搭在他头上，从太阳穴开始轻轻按摩。 “力道还可以吗？” “嗯，很好，有你真好。”昭穆翻着眼睛看何慕夕。 一只手伸过来，覆在何慕夕的手上。 “其实，我就是有点困，不用给我按摩，怪累的。” 内心深处，他非常想让她给自己按摩，只要是肢体接触，他都欣喜无比。 何慕夕甩了甩手：“松开手，你抓着我还怎么给你按摩？” 昭穆像个听不懂人话的小孩子，还是抓着何慕夕的手，一动不动，睁着两只大眼睛看她。 无奈，何慕夕翻转手腕，抓住了昭穆的手。 把他的手放在他的胸前，再回来继续给他按摩头部。 可能昭穆真的没休息好，按了没多久，他呼吸均匀起来，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何慕夕手上的动作放轻了，慢慢停下来。 她又怜爱的抚摸他的脸颊，有些粗糙，却很柔软。 何慕夕拿了一个小凳子过来，她坐在沙发旁边的小凳子上。 伸出两条胳膊，一条搭在昭穆胸前，另一条搭在他的腹部。 整个人紧贴着这个躺在沙发上熟睡的男人，内心涌现出来的情感，却无法用语言形容。 何慕夕闭上眼睛，默默享受内心的幸福。 突然，昭穆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谁给他打电话？ 第117章 做个木头人 何慕夕横着压在昭穆身上，闭上了眼睛。 昭穆起伏的胸腹一上一下的，何慕夕觉得很有趣。 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接着铃声也响了。 何慕夕赶紧坐直了身子。 昭穆皱一下眉头，伸手去摸手机。 手机还在口袋里焦躁不安的抖动着。 “谁啊？”何慕夕一边伸手帮忙掏手机一边问。 昭穆睡眼迷蒙，也没看是谁的来电就接通了。 “昭总。” “李普？你中午不休息一下吗？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那语气里，包含着责备。 电话里，李普明显的有所准备:“昭总，元旦当日牡丹神韵的首发仪式都有谁参加？定好了人吗？” “我已经给秘书做了交代。还有什么事吗？” “我……那个给何小姐送食材的人安排好了，从今天晚上开始吗？” “不对，从今天下午开始，不要晚了做饭的时间，你给他说好就成。”昭穆皱眉。 李普的声音有几分犹豫，不太敢说的样子：“昭总，这个国庆节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吗？我提前准备。” “不用提前准备，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昭穆准备挂掉电话。 李普的声音又响起来：“潘总说……” 不等李普说完，昭穆就打断了他的话：“不必汇报，你看着安排！” “不是汇报，她问你和王总约好的饭局，安排在2号晚上行不行。” 昭穆眼睛眯起来，一股火气升上来。 “原来是她让你给我打电话，我说呢，你今天表现怎么这么奇怪。” “我……”李普很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了一下，昭穆说安排在4号晚上吧。 李普答应一声，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觉察到昭穆神情异常，何慕夕问道。 “没事，是一些工作上的安排。” 昭穆轻描淡写的应付，他没有说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怕何慕夕多想。 想到潘高菲可能还会有其它动作，昭穆不由得冷下脸。 “夕夕，元旦当天上午，我会参加新小区帝都豪庭的开盘仪式，中午会有宴会，你愿意去参加宴会吗？” 知道何慕夕不喜欢热闹，昭穆先问她的意见，再做安排。 “我不太想去。” 昭穆点头。 “元旦当天下午，还有一个新品的首发仪式，是一款牡丹食用油，名字叫牡丹神韵。到时候会有电视台的还有其它媒体，你愿不愿意去？” 昭穆问了两个挺大的活动，何慕夕都不想去，却又担心昭穆失望。 “我，其实不想去。”她盯着昭穆的眼睛说，“如果你觉得我去比较好，那我就去吧。” 昭穆开心的像个小孩子：“夕夕愿意去，那再好不过了。” 何慕夕没参加过这么大的活动，心中忐忑。 “昭昭，我去了可以做什么？” 昭穆伸手握住何慕夕纤细指尖：“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陪在我旁边就可以了。” “哦？去做个木头人？” 昭穆被逗笑了。 忽然，昭穆想起来，何慕夕没有礼服，他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些。 “夕夕，我觉得你穿礼服比较好，下午带你去挑两套吧。” “好，我也不懂，你觉得应该怎样就怎样吧。” 昭穆笑着点头。 他是她的依靠，他说应该怎样就怎样。这么想着，昭穆心疼不已。 “夕夕，我爱你。” 何慕夕想到厨房里还有一个王姐在，她转头朝厨房暼了一眼。 “王姐！”昭穆对着厨房喊了一嗓子。 “你，你干什么呀？”何慕夕不好意思的扯他的手。 昭穆正色说：“有事。” 王姐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往客厅走。 “什么事啊，昭总？” “你在厨房收拾什么呢？” “刚搞好卫生啊，今天的菜都倒掉了。我这会儿在择菜呢，那河虾还备着呢，一会儿就去做。” 王姐说了一大堆。 “嗯，该倒掉就倒掉吧，下午，为她商场会有人过来，每天都送新鲜的食材，你以后不用逛菜市场了。” “哦。”王姐答应一声，不用买菜，确实轻松，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他转头对上何慕夕的目光：“这都不早了，等回来怕是已经晚上了。” “王姐，收拾好东西，你就等一下送菜的人，接过食材之后就下班吧，我和夕夕出去一趟，晚饭不在家吃了。” “去哪儿买，需要一个下午？”何慕夕不解。 “去了你就知道了。” 昭穆拉着何慕夕的手走出了家门。 何慕夕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李普，你现在开车来一趟长虹一号院。”昭穆给李普打电话。 李普的回答叫昭穆心生不悦：“额，我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 “半个小时！”昭穆有些生气，作为一个合格的司机，不是应该随叫随到吗？怎么还需要半个小时？ 两个人已经走下了楼，没理由再爬到楼上去。 昭穆拉着何慕夕的手。 “去小区广场上闲逛。” “小广场？做什么？” “带你跳广场舞？”昭穆笑着开玩笑。 何慕夕笑起来，她知道，现在有些老年人，晚饭后会聚在广场上跳广场舞。 “好，我陪你一起去跳。” 何慕夕知道，有些话，他自己可以说，她不能说。 就像“跳广场舞”，昭穆说，就是对他自己的年龄的调侃，而何慕夕说，他会觉得她笑话他老，甚至嫌弃他。 说笑着，已经走到了小广场。 这是一个不大的广场，供小区里的人使用，没有人跳广场舞。 健身器材那里，有几个老人在锻炼身体。 见到昭穆，有人给他打招呼。 “昭总来玩了？” “昭总怎么有空？” 昭穆只微笑着点头往前走，什么也没说。 他们同昭穆打招呼，眼睛却去观察何慕夕。 有人小声的说些什么。 “不用怀疑，这个女孩子肯定不是他女儿。” “是啊，手牵手呢，想不到昭总，也被一个女生拿下了。” 昭穆干脆不走了，就坐在健身器材旁的长椅上。 等他们走过去坐下，何慕夕感受到来自周围的热情注视。 她松开了手。 昭穆又牵回来，把手放在自己腿上。 “昭总，你看看这里。” 这时，一名大爷喊起来。 第118章 是你嫂子 昭穆把何慕夕缩回去的手又给牵了回来，放在自己腿上。 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有个大爷喊起来：“昭总，你看看这里。” 昭穆循着声音望去，那名喊他的大爷正在漫步机上做运动。 “怎么了？” “这里生锈了，就是这个轴。”他说着，用手指着中间把手的下边。 “哦，那就不太好了，还有哪个健身器材有损坏吗？” 昭穆询问。 他平时都是晚上来家里看看，也并不是天天来。 更没有到过小广场。 今天要不是李普有事，他今天也不会到小广场上来。 几个老人听见昭穆的询问，都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这个太急圈松动了。” “那个伸腰器生锈了，总是刮花衣服。” 昭穆微笑着应答。 这个小区不是他开发的，他只是第一批业主。 各个小区安装健身器材的时候，这个小区的物业经理汤勇家里出了什么事，耽搁了，就错过了安装健身器材的时机。 后来，汤勇找到昭穆一起去喝酒。 “昭哥，市里要检查，我们小区里没有健身器材，这是要挨批的，你人脉广，能不能帮帮我？” 他们是远房表亲，他知道昭穆有人又有钱。 昭穆夹一筷子菜，慢慢嚼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帮？” “当然是弄一些这东西来安装上啊。” 昭穆斜眼看他：“用嘴弄？” “这……”汤勇被噎住。 没办法，他厚着脸皮请昭穆出钱，免费提供给小区。 “昭哥，你大姑身体不好，有这些器材让她锻炼锻炼，她能多活好几年。” 昭穆抢白他：“要是我大姑没有你这么个气人的玩意儿，她会更长寿。” 说归说，闹归闹。 看在亲戚的份上，昭穆还是购置了一批健身器材安装在了小广场。 每天一早一晚的，都有很多人在这里锻炼身体。 一传十，十传百，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了昭穆这么个大财神爷。 一晃好几年就过去了，这些健身器材风吹雨淋的，也没有人维护，所以出现问题在所难免。 今天，有人提出来问题，昭穆微笑着一一应下。 “没问题，我找人修。” 老头老太太们都很高兴，他们围在昭穆周围，兴奋的聊着天。 话说的多了，就有人开始八卦。 “昭总，听说你还没有结婚是不是啊？为什么？”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不说话。 一是觉得这话说的有些过了，不应该窥探别人的生活。 二是也想知道昭穆的答案。 见目光汇聚过来，昭穆呵呵一笑。 “没错，我至今未婚。这么多年不结婚，是因为我女朋友不在，现在她回来了。” 昭穆转眼去看何慕夕，那目光中，仿佛抹了蜂蜜，甜腻粘稠。 他嘴角上扬：“过不了多久，大家应该可以吃到我们的喜糖。” 他和她的手，还攥在一起呢。 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中，昭穆将左手覆上那两只攥在一起的手上，呈现两只手包裹一只手的状态。 果然，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三只拥在一起的手上。 “呃，我打个电话。”昭穆打破沉默。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昭哥？有空给我打电话了，真是难得。” “汤经理也是大忙人。”昭穆揶揄他。 “咳，昭哥，你有事就说吧，别编排我了。” 昭穆简单的说了一下小区里的健身器材需要维修，让他尽快安排，防止有人误伤。 “是吗？我不知道这些器材损坏呢。” “我就在小广场呢。”昭穆说。 这时，物业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汤经理挺着圆肚子走了过来。 小广场建在小区主干道旁边，距离大门口有五十米左右。 物业经理办公室就在大门旁边。 汤勇一出办公室，就看到了小广场上的人。 他呵呵笑着走过来。 昭穆起身同他寒暄了几句。 汤勇目光落在昭穆身旁的何慕夕身上。 她穿的衣服都很素雅，不招摇，但很高级。 一眼看去，就知道她同昭穆不是一般的关系。 “这位是？” 昭穆看一眼汤勇油满肥肠的样子，微微皱眉，只吐出三个字。 “你嫂子。” 汤勇目光一跳，似乎是没想到。 “啊？嫂子？昭哥娶妻了？咋没给我下请帖？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昭穆抿嘴，无奈的解释：“等着，会给你下请帖的，我还要收你的贺礼呢。” “啊哈哈哈！好好好！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汤勇朝着何慕夕伸出手，想要同她握手：“嫂子好。” 何慕夕本能的满眼警惕，目光去昭穆脸上寻求帮助。 昭穆伸手握住汤勇伸出的手，左手拍着他的肩膀：“到时候多喝几杯。” 汤勇的手被昭穆握住，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几声。 “吱嘎——” 小广场外，响起刹车声。 一辆大气的黑色商务车停了下来。 “一看就是豪车，来接昭总的吧？” 人群里有人猜测。 驾驶室的打开了，干练的李普从车上走下来。 “昭总。” 李普走过来。 昭穆摆摆手：“不用过来，也没有什么东西带，我们现在就出发。” 李普转身上了车，坐在驾驶室。 昭穆和汤勇打过招呼，牵着何慕夕往小广场外边走。 “昭哥，慢走！” 昭穆回头嘱咐：“那些健身器材的事，你尽快落实。” “好嘞，昭哥，我想着呢。” 待昭穆和何慕夕上了车，李普发动起来汽车。 “昭总，去哪儿？” “给何小姐选几套礼服，参加明天下午的活动。” “好的。” 李普明白了，昭总这是要公开何慕夕的身份，礼服肯定选高端大气的。 定制肯定来不及了，只能选成衣。 他知道地儿。 汽车行驶在路上，他心里盘算着潘总的话。 昭穆的声音响起来。 “李普，你刚才是不是跟潘总在一起？” 李普一愣，动作一顿，汽车跟着晃动了一下。 何慕夕有些惊吓，脸色不好看。她对突然出现的意外很害怕。 昭穆牵住何慕夕的手，微笑着看她：“没事，有我在。” 接着抬头从后视镜看李普。 他咬着嘴唇，眼皮跳的很快，心里的不平静显而易见。 “李普？” 昭穆又喊他一声。 第119章 扮老? “李普？” 见李普没有回答，而且内心不平静，昭穆又喊他一声。 “啊？嗯！昭总。” 昭穆从后视镜看着他，目光如炬。 李普吞吞吐吐：“是……是的，刚才潘总找我。问你这几天的安排……” 猜测得到证实，昭穆皱眉，面露怒色。“所以……” 李普：“所以，我刚才打了那个电话。” 昭穆盯着他的眼睛：“这次不说你什么了，不要再有下次！” 李普跟了他十年，他不希望自己的眼光太差。 李普对昭穆也是特别了解，他知道潘高菲和昭穆的关系。 如果是以前，他还会猜测昭穆会不会和潘高菲走在一起。 现在何慕夕在，他敢确定昭穆和潘高菲绝无可能了。 那么，昭穆这棵大树，他得抱紧，不能有任何松动。 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正对上昭穆那双凌厉的眼睛。 本能的哆嗦了一下。 “是，昭总，我记下了。刚才糊涂做错了事，以后再也不会了。” 见昭穆脸色还没有缓和，李普心里一沉。 他不会被放弃了吧？ “一次背叛，终生不用。” 他想起来，昭穆曾经对他说过，要绝对的忠诚。 他试图解释：“昭总，潘总见日程安排上没有她的安排，她……说让我打电话问问。” “她自己怎么不打？”想起昨天晚上她的举动，昭穆心里烦的不行。 李普：“是的，我也这么想，但是，潘总非要我打。她说技术部的刘部长邀请她参与团建……她说不想去……” 昭穆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李普见昭穆闭眼躺在身后的靠背上，便也闭了嘴。 技术部选择在国庆节期间团建，他知道。 提交部门计划的时候，他没有多想，各个部门都有自己的计划。 没想到，刘部长把团建时间安排在国庆节，是为了让潘高菲参加。 因为平时都很忙，潘高菲没时间，国庆节会放假的，就没有那么多理由拒绝他。 昭穆暗暗叫好。 何慕夕扯了扯昭穆的手：“她是不是在试探？” “嗯？”昭穆睁开眼，转头对上何慕夕的目光。 “她是不是借李普的嘴，让你知道有人约她，想看看你会不会……” “会不会吃醋？不会！” 想了一下，昭穆对李普说：“本来国庆节日程安排表上，就没有安排她，技术部邀请她，我们是不好说什么的，希望刘部长能请的动她。” “好，我知道了昭总，我一会儿就联系技术部。” 黑色商务车穿梭于大街小巷，最后在一处建筑前停下。 昭穆拍拍何慕夕的手：“到了，下车吧。” 刚走下车，何慕夕被眼前的古色古香的小洋楼所吸引。 复古风格的建筑，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周围绿树成荫，鲜花绕房。 二楼，一个硕大的牌子映入眼帘。上面的字，何慕夕很喜欢。 “艾慕斯高端礼服”。 “艾慕斯？名字真好听！”何慕夕满脸喜悦，抬头去寻昭穆的表情。 昭穆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好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家店。” 何慕夕咯咯的笑起来。 她牵起昭穆的手迈步走进小洋楼。 说明来意，销售员让昭穆坐在沙发上等，她带着何慕夕到二楼试衣服去了。 其实一楼也有很多各种款式的礼服。 昭穆问了一下价位。 销售员说了一下价格区间。 昭穆直接要求带何慕夕去二楼。 所以，一楼的那些好看的礼服，何慕夕一件都没有试，直接跟着去了二楼。 销售员一边引导何慕夕往楼上走，一边自我介绍：“小姐你好，我是销售员伍青黛，你可以叫我小伍，也可以叫我青黛。” 何慕夕打量了她一眼。 纤瘦身影，眉清目秀，一头乌黑长发，垂在身后，头顶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插一根镶钻银钗，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何慕夕不由得赞叹，真是一个古书里走出来的美人。 “青黛？这名字与与你的形象很配，简直是林黛玉再生。” 伍青黛咯咯的笑起来。 “小姐说笑了，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何慕夕吧。”何慕夕随口答道。 “何小姐。”伍青黛说，“何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有气质的美女小姐姐了。” 一句话，说的何慕夕也跟着笑起来。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往楼上走。 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走的楼梯，上面铺着软软的地毯，给人以宾至如归的感觉。 不觉间，已经到了二楼。 各色款式的礼服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面前模特身上穿的，是一件紫罗兰的拖地长裙，镶嵌的珠子在灯光的照耀下，直晃眼，高贵而又典雅。 何慕夕伸手去摸，料子软软的，很舒服。 销售员在旁边适时的解说：“何小姐，这件礼服，其实不太适合何小姐穿，她的设计理念，是为三十多岁的少妇准备的。” “呃，三十多岁……我，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三十多岁。”何慕夕心里说着，没有出声。 她又去看另一件模特身上的礼服，那是一款丝绸的面料，镶嵌着珍珠。 从细节和质感上让人感觉高雅。 而且礼服面料的颜色和色彩也以典雅为主，是常见金、红、紫等颜色，显得大气、简约、气质。 何慕夕站在那里看了一会，想象着穿上它的样子。 伍青黛微笑着对何慕夕说：“何小姐，这款衣服……” “怎么？” 她扫了一眼何慕夕的脸，又说：“这款衣服显老气，何小姐年轻，不必故意扮老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故意扮老？是说她找了一个中年男人，所以故意扮老？ 何慕夕心里不舒服，她的昭穆那么好，年龄大了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因为等她，才在时光的磋磨下，苍老了容颜！ 何慕夕转头对伍青黛说：“不好意思，伍小姐，先不用管我，我随便转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伍青黛面上微微一僵，刚才还称呼她青黛，怎么几句话的工夫，就改口称呼她伍小姐了？ 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伍青黛默默退到何慕夕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她挑选礼服，不敢再随便出声。 第120章 冤家路窄 当何慕夕看了十几件礼服的时候，才发现一件也没看上，她有些烦躁。 伍青黛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何小姐，其实你选衣服很容易，皮肤好身材好，长相俊美，又年轻。” 何慕夕想到“故意扮老”几个字，就没理她。 看一眼跟在身后的伍青黛，何慕夕觉得无趣。 她掏出手机给昭穆打电话：“昭昭，我觉得这些礼服，怎么都……” “都怎么？没看上吗？这样，你让她们给你拿最贵的看看。” 旁边的伍青黛听见了，直接搭话：“何小姐，我帮您拿几件吧，您试试看喜不喜欢，看和穿是两回事，只有穿在身上，才能知道好看不好看。” 何慕夕挂掉电话，点点头。 “好吧。” 伍青黛带何慕夕转过立柱，在一处设计比较独特的空间里，摘下一件淡黄色一字肩礼服。 胸部的浮雕牡丹造型，设计感爆棚。 何慕夕很喜欢，点头：“挺不错的，我去试一下。” “好，何小姐去试一下吧，我再给你找那件乳白色公主裙，一会儿拿给你。” 看在挑了一件好看的礼服的面子，何慕夕冲她微笑了一下。拿着淡黄色一字肩礼服，向试衣间走去。 试衣间门口不远处，站着一名销售员。 还没走到那名销售员旁边，试衣间的门从里边打开了。 走出来一个身穿乳白色礼服的女士。 何慕夕朝她身上扫了一眼。 她盘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画着淡妆，很漂亮。 但是妆容跟身上的乳白色礼服不协调。 衬得皮肤有些暗。 何慕夕是搞艺术的，她心里默默给这位女士搭配着合适的颜色。 那位女士低着头从试衣间出来，抻扯着腰部的饰物，就近寻了一面落地镜，去看效果了。 这时，伍青黛走过来，趴在何慕夕耳边，小声说：“那位小姐身上试的礼服，正是我想为你推荐的另一个款，那是我们店里最贵重的一件。” 听伍青黛这么一说，何慕夕不由得转头去看落地镜前的女士。 看背影，似乎很年轻，身材也不错。 只是，脸上略微有点不易觉察的细纹。 这件礼服，穿她身上真的不合适。 那胸前的珍珠，显得琐碎，腰部的蝴蝶结，很违和。 如果不看脸，整体上还是很漂亮的。 何慕夕看着那款式，心里也喜欢，只是，如果像这位女士一样的效果，她宁愿不要。 刚才站在试衣间门口的销售员走上去，帮那位女士抻着礼服，让它贴合的更好一些。 “潘小姐身材真好，这件礼服穿你身上很合身，高贵又文雅。” 她不吝夸奖。 突然，何慕夕心里一怔，她是潘小姐？ 莫不是潘高菲？刚才只注意她身上的礼服了，没仔细看她的脸。 会不会这么冤家路窄？ 何慕夕往旁边挪了一步，换了一个角度。 再次看清她的脸。 何慕夕心里一紧，真的是她！ 前几天在菜市场刚见过一面。 她的心揪扯的疼！ 怎么这么巧！ 刚才在车上，李普还说给她打电话来着，这才多大会啊，就见到了？ 何慕夕断定，就算她穿着不合适，她也一定不会把衣服让给何慕夕。 伍青黛见何慕夕心情突然变得低落，便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到了旁边的一个试衣间。 关上门，伍青黛问：“那件礼服，你穿上一定比她合适，只是，她来得早，不知道她会不会让出来。你怎么看呢？” 何慕夕觉得，如果她自己出面，结果一定会最糟。 “青黛去问问看，如果她愿意让出来，那再好不过了。”何慕夕看着伍青黛的眼睛。“我不方便出面，劳烦你了。” “好吧。”伍青黛出了试衣间，又给她把门关好。 伍青黛走过来，小声的对着那名销售员说：“阿舒，这款礼服是你为这位小姐推荐的吗？” 阿舒转头看一眼伍青黛，说：“也算是吧，我刚摘下来，就被潘小姐相中了，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伍青黛摇了摇头：“潘小姐觉得好看吗？” 潘高菲一愣，转头去看身后说话的人：“听你这语气，好像我不应该觉得好看？” 伍青黛笑了：“潘小姐看中这款礼服，说明眼光好！这也是设计师最开心的事。但是……” 她顿了顿，见潘高菲还在等着她说，心里一喜。 “但是，礼服的颜色不适合您的肤色。穿上很违和，就像偷穿了别人的衣服。” 潘高菲面色变得阴沉不悦。 她转头去看阿舒：“阿舒，我穿着当真不好看吗？” 阿舒支支吾吾半天：“潘，潘小姐，好看。” “潘小姐好看？礼服不好看？” 伍青黛笑了：“潘小姐好看，礼服也好看，但是礼服穿在潘小姐身上，不好看！” 潘高菲瞪她一眼，继续看镜子里的自己。 那引以为傲的面容和身材，不好看吗？ 那设计感十足的礼服，高贵又文雅，不好看吗？ 左右看了好几遍，面带微笑，对着自己伸了个大拇指！ 转头对身边的销售员说：“阿舒，这件礼服我要了。” 伍青黛面容变得不太好：“潘小姐，这件礼服穿在您身上，真的不合适。又显老，又显黑，礼服的高贵和文雅，也荡然无存。” 潘高菲听了直皱眉，她很生气。 “这么说，我穿上就是很难看咯！” “我还真不信了，有那么难看吗？这件礼服包起来吧，我要了。” 阿舒自然是乐意的，但是她不明白伍青黛为什么要阻拦。 “好的，潘小姐稍等。”阿舒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让潘高菲去换衣服。 得了，没有阻拦下来，伍青黛去试衣间找何慕夕解释。 何慕夕也看上了那件衣服，只是她不习惯同别人争东西。 “算了，没关系的。你看看我穿这件好看吗？” 她已经穿好了那件淡黄色一字肩礼服。 “自然是好看的，咱们到落地镜前转两圈。”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试衣间，伍青黛跟在身后帮忙抻扯着。 抬眼看向镜子里的人影，何慕夕露出笑容。 “我觉得挺好的。” 她转眼去征求伍青黛的意见。 “还是你，长得漂亮，肤色又好，让这件礼服把优点发挥到了最好。” 她前前后后的围着何慕夕转，不停的夸赞着。 何慕夕拿出手机递给伍青黛：“帮我拍几张照片好吗？” 却看见伍青黛皱了一下眉头。 第121章 只要你喜欢 何慕夕穿好了淡黄色礼服，在镜子前转了几圈，很满意。 转身掏出手机，递给伍青黛。 让她帮忙拍几张照片，没想到伍青黛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是店里规定不允许拍照吗？” 伍青黛没有说话，眼睛望着远处十几步以外。 何慕夕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住了。 在一处挂满礼服的架子旁，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模特。 “真人模特？” 何慕夕向着那个模特走过去。 “你好。”何慕夕同她打招呼。 还没有说什么，伍青黛就走了过来。 这名模特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她身上的淡紫色礼服，是新款。 何慕夕嗫嚅着：“我可以试一试模特身上的那件吗？我好喜欢啊。” 不得不说，这里的礼服款式很多，都很好看。 只是不一定都合适。 不光看款式，还要看衣料和颜色。 伍青黛同模特都觉得这件淡紫色的礼服，何慕夕穿很合适。 模特莞尔一笑：“当然可以，请随我来。” 模特何慕夕去了一个试衣间，让何慕夕试衣服。 伍青黛在外边等着。 等何慕夕从里边走出来，伍青黛很惊讶：“真是好看，淡淡的紫色，衬得何小姐皮肤像蛋清一样，又干净又透明。” 何慕夕微笑着站在落地镜前，左看看右看看，也很满意。 转头看伍青黛：“青黛，好看吗？有没有显得我很窈窕？” “当然，任何美好的词语，在何小姐身上都失了颜色。” 何慕夕咯咯的笑起来：“真会说话！” 这边的笑声吸引了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潘高菲。 她的身后，阿舒提着一个大包，里面不用问都知道，是那件乳白色的礼服。 站在两步远的地方，她转身对阿舒说：“阿舒，这件紫色的礼服真不错，我也很喜欢。” 阿舒有点为难：“可是，只此一件。潘小姐恐怕没有机会买了，除非……除非那位小姐不要。” 这时，何慕夕笑意盈盈的对伍青黛说：“青黛，这件礼服我要了。” 伍青黛眼睛含笑：“好的何小姐，请吧。” “何小姐？”潘高菲心里一紧，默默去看何慕夕。 只见伍青黛冲何慕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她去试衣间换衣服。 走到试衣间门口，正碰到刚才那位模特小姐，她穿好了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 “怎么样，合适吗？”她问。 何慕夕笑着答：“嗯，我很满意，准备要了。”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何小姐！” 何慕夕回头去看身后，等看清面容，她先是皱了一下眉。 “你叫我？” 潘高菲微微颔首，眼神如寒星般清冷：“何小姐身上的这件衣服，当真要定了吗？” 何慕夕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潘高菲开口：“我刚才看见你在落地镜前照了一会，以为你不想要，这件礼服的颜色其实不是太合适。粉色啊、红色啊，都挺好看的。” 何慕夕笑了：“是么？我刚才看上了你试穿的那件乳白色，但是你确定要了，虽然不合适，我也不好说什么。” 潘高菲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有个销售员说她试的那件礼服不合适，原来是何慕夕想要。 “哦，难怪刚才有人试图阻止我买。”她目光扫过伍青黛。 伍青黛回怼：“潘小姐穿着确实不合适，阿舒只是说你穿着合身，并不是说合适。” “嗬，没想到这艾慕斯还有你这种善于抠字眼的能人。”潘高菲冷笑一声。 伍青黛一抿嘴：“事实而已，潘小姐不必计较。” “所以，你才如法炮制，过来说我？”何慕夕淡淡开口。 潘高菲目光一滞。 她一张嘴对两张嘴，有点不占上风。 回头去看阿舒，只见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个鹌鹑。 潘高菲生气。 买个衣服，让她拿提成，却不知道帮着说两句。 真想把刚才的那件礼服扔她脸上，告诉她，姐不买了！！ 可是，她不能那样，她不能把何慕夕看上的衣服拱手相让。 “何小姐慢点挑，恕不奉陪了。”潘高菲转身要走。 何慕夕在她背影上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突然，她想起来，昭穆在楼下等着呢，他见了她，会说什么呢？ 她陪伴他那么多年，何慕夕心里觉得堵。 愣了几秒钟，等潘高菲走下楼梯的时候，何慕夕悄悄地跟到楼梯口，偷偷的往楼下看。 伍青黛跟过来，站在何慕夕身后，没有出声。 潘高菲已经转过弯去了收银台。 何慕夕看不见她了，只静静地看着楼下，静静地听着动静。 隐隐约约听见昭穆在打电话，声音不大，听不清具体内容。 过了一会，也没有听到潘高菲同昭穆有交谈，估计她已经付完钱离开了。 何慕夕走下楼，昭穆也刚挂掉电话，他往楼上张望，不知道是不是等的有些着急。 目光正好对上何慕夕的大眼睛，立刻，他脸上露出笑容。 昭穆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穿了礼服的何慕夕，眼睛里都是惊喜。 要不是在店里，他真想拥她入怀。 “夕夕，这套礼服很合适，既不张扬，又有魅力！”说着，看到后边跟下来的销售员。 “谢谢这位小姐，给何小姐选了一套这么合适的礼服。” 伍青黛微笑回答：“先生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问何慕夕：“何小姐，那套淡黄色的礼服还要吗？” “要！”何慕夕转头看昭穆的眼睛，“我可以要两套吗？” 昭穆满眼温柔：“看上几套要几套，只要你喜欢。” “其实呢，我刚才看上了三套。但是，只能要两套，那一套被人买走了，我晚到了一步。”她絮絮叨叨的说着。 昭穆见她有些遗憾，出声安慰：“没关系夕夕，以后这里有合适的，再买。加个v，让她常与你联系。” 伍青黛赶紧掏出手机：“何小姐，我扫你，以后有了适合你的，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嗯？”何慕夕还没反应过来，伍青黛的手机已经伸了过来。 何慕夕拿手机加v。 昭穆说：“去换衣服吧。” 何慕夕转身上楼了，她现在还穿着淡紫色礼服呢。 目送何慕夕上楼，昭穆心里隐隐作痛，要不是那场电影，她应该做他妻子很多年了吧。 “欸，昭穆？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第122章 移情别恋? “欸，昭穆，你怎么在这儿？” 昭穆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昭穆转过身去，只见潘高菲站在那儿。 “菲菲，你也买礼服吗？” 潘高菲举起手里的包：“是啊，整个商场就看中了两套，还有一套被人抢走了没买到。” 昭穆一愣，他的何慕夕刚才也说过类似的话。 “买好了，就走吧。”昭穆说。 潘高菲没走，站在那里，试探的问：“你在干嘛呢？等人吗？” “是啊，夕夕在楼上试衣服呢，你刚才上楼了吗？有没有看见她？” “呃……”潘高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不能告诉昭穆见过了，还明枪暗炮的走了几个回合呢。 见她不回答，昭穆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 便转了个话题：“这个国庆节不用操心工作，给你放长假，想去哪就去哪吧。” 听了昭穆的话，潘高菲想起来刚才李普给她打的那个电话，说国庆节没有给她安排任何工作。 可她，不想去参加技术部的团建。 这时，刘部长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潘总，我查过公司的国庆节工作安排表了，您没有任何任务。” “我还是想邀请您，来参加我们技术部的团建活动。希望您不要拒绝。” 潘高菲眼睛盯着昭穆，却看到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再考虑一下吧，其实国庆节期间，我还有很多其它的事情。” 她委婉的拒绝了，昭穆眼皮没有抬一下。 潘高菲挂掉电话，问昭穆：“明天上午，帝都豪庭的开盘仪式，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安心的享受假期吧。” “我，我礼服都买好了。” 潘高菲抬了抬胳膊，把装礼服的包递给昭穆看。 “买了先放着，以后有机会再穿。” “搁得久了，都过时了。”她小心地打量他，看看他有没有不愉快。 “呐，这样吧，你把礼服退掉，需要的时候再来买。” 潘高菲扫了一眼楼梯，何慕夕还没有下来。 她幽怨的说：“可是，这是我好不容易挑选的礼服，退掉之后，下次再来不一定有了。” 可能退掉的当刻，就会被人买走。 她又朝楼梯上扫了一眼。 昭穆了然，何慕夕说的那件被人买走的礼服，或许就是潘高菲手上拿的这件。 “与其拿回去放过时，不如现在退掉，到用的时候再来挑选最流行的款式。” 潘高菲想了想说：“明天下午的牡丹神韵首发仪式，我去吧。刚买的礼服，总该穿上一次吧。其实是因为这件礼服太好看了，舍不得退掉。” 昭穆闭着眼捏了捏眉心，没有说话，拒绝的话，他不想一说再说。 这时，楼梯上响起哒哒哒的声音。 何慕夕雀跃着走下来。 看到潘高菲站在昭穆面前，正说着什么，她原本的兴奋劲，一扫而光。 走到昭穆身后，轻轻喊了一声：“哥哥，我买好了，你去付钱吧。” 昭穆睁开眼睛，对何慕夕说的话语气柔和：“好的，我去付钱。” 他语气里的柔和，是潘高菲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态度。 何慕夕跟着昭穆去了收银台，潘高菲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何去何从。 昭穆却去而复返，走到潘高菲面前，从她手里拿过那个大包，打开口，拿给何慕夕看。 “夕夕，你刚才说的那件被人买走的礼服，是这一件吗？” 何慕夕看了一眼潘高菲铁青的脸，对昭穆点点头：“是的，我上去的晚了点，眼睁睁的看着这件礼服被人买走了，好遗憾。” 潘高菲伸手去拿昭穆手里的礼服：“先来后到总归是应该有的吧。” 何慕夕不同她说话，眼睛去看昭穆。 昭穆把拿袋子的手往旁边一躲，对潘高菲说：“你这礼服不用退了，一会儿我把钱转你卡上。” 潘高菲已经抓住了那个大包的一角：“你不用转钱给我，礼服我不给你。” 昭穆说：“明天，乃至整个国庆节假期，都不需要你上班，这件礼服用不着。” 何慕夕阻止了昭穆：“把礼服还给她，我突然不想要了。” 昭穆松开了手，潘高菲抢走了那个包。 “怎么不想要了呢？”昭穆问。 何慕夕把两套礼服都递给伍青黛：“帮我拿着。” 她对昭穆解释：“本来非常喜欢的，可是后来试过了那件淡紫色的之后，才发现其实对那件乳白色的没那么喜欢。” “哦？怎么回事？”昭穆还来了兴致。 潘高菲却嗤笑一声：“这不是移情别恋吗？” 昭穆没理她，望着何慕夕的眼睛：“说说看？” 何慕夕指着那件淡黄色的礼服说：“这款礼服，颜色淡淡的，虽是纯净的黄，却并不张扬。” “胸前两朵浮雕牡丹花，一红一紫，色彩搭配的很高级。关键是，跟下午的牡丹神韵很相配。” 昭穆不住的点头：“嗯，那这件淡黄色的礼服好的很。” “再看看这件！”何慕夕指着那件紫色的礼服说。 “淡紫色，高贵而典雅，它的国风设计，与我的气质相贴合，真是让人喜欢。” “嗯！很好！”昭穆不住的点头夸赞她的审美。 潘高菲愣在原地，看看手里的乳白色礼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昭穆朝潘高菲手里的礼服上，扫了一眼。 何慕夕笑了：“穿上那件乳白色的礼服，既有扮嫩嫌疑，又像婚纱，参加明天的活动并不合适，所以我放弃了。” 何慕夕说完，潘高菲的脸色，跟那件礼服都颜色一样白。 “走，我去给你付钱。”昭穆朝收银台走去。 见潘高菲呆呆的站在那里，昭穆问：“菲菲你怎么过来的？要不要坐我的车走？” 如果何慕夕不在，她一定会欢欢喜喜的坐昭穆的车。 可是，她瞥了一眼他旁边的何慕夕，果断拒绝了。 “不了，我打车回去。” 说着，潘高菲提着那件乳白色礼服出了门。 “欸，你的车呢？” 昭穆在身后喊。 “送去保养了，今天下午暂时没有车可以开。”说完，已经走出了艾慕斯高端礼服的小洋楼。 看着她离去，昭穆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付款。 收银台的poss机滋滋啦啦响了一阵子。 收银小姐从里面递出来一张单子，昭穆接过来看了一眼，在上面签了字。 又过了一会，收银小姐把银行卡连同发票一起递出来。 付好了钱，昭穆一手提着两个大包，一手牵着何慕夕，走出了小洋楼。 “现在我们回家吗，哥哥？” “不，还有事！” 第123章 贵客 “哥哥，还有什么事？” 何慕夕侧着脸看昭穆，问道。 “有衣没帽不是一套，没有相配搭的鞋子也不行，我带你去为她商场，那里鞋子多。” 何慕夕突然觉得肚子疼起来，刚才试衣服，又碰到潘高菲，一紧张肚子似乎忘记了疼。 这会儿闲下来，又觉得疼的厉害。 她并不是每次都痛，有时候就像没来例假似的，什么感觉都没有；有些时候，却疼得像刀子割肉一般。 她趴他耳朵边上轻轻说：“哥哥，我需要去一趟卫生间。” 昭穆脸色一红，扫视了一眼周围，没有看到公共卫生间的标志。 他朝艾慕斯小洋楼一努嘴：“去店里问问有没有卫生间。” 何慕夕进去了，昭穆提着两个大包站在门口等着。 李普从车上下来，接走了昭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后备箱，然后他又重新坐回了驾驶室。 过了不大会儿，何慕夕从小洋楼里走出来，脸色发白。 昭穆过去扶住她：“要是疼的厉害就先回家吧，不疼了再去买。” 何慕夕点点头往车上走，只是腰有点弯。 昭穆心疼不已。 “幸好车子停的近，不然我肯定背着你过去。” “就像那次在香香公园吗？” 是啊，他想把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再做一次。 何慕夕伸手搂住昭穆的脖子，嘴里含笑靠近他的耳朵：“哥哥再背我一次吧。” 昭穆脚步一顿，对上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当真吗？” “不要！” 何慕夕咯咯笑着松开了手。 两个人说笑着已经来到车边。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普，目睹了两个人的甜腻，不由得嘴角上扬。 他跟着昭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昭穆像现在这样高兴。 潘高菲还在想方设法的接近昭穆，此刻，他明白了昭穆宁愿单身也不同她在一起的原因。 他心里，只有何慕夕。 他的冷漠无情，不是对谁都这样，只因为她不是何慕夕。 “发车吧，李普。” 正胡思乱想，昭穆的声音响在耳边。 “好的，昭总！” 汽车发动起来。 昭穆侧头看看何慕夕的脸色，还有点白。 “你怎么样？回家还是去商场？” 何慕夕犹豫了一下：“要不，去商场吧，回来再休息。” 昭穆吩咐李普去为她商场。 由于还没有放假，为她商场里的人不算太多。 昭穆和何慕夕走进商场大门的时候，那两道颀长身影迅速成为全场焦点，尤其是昭穆，他是这里的老总。 所到之处，总有人过来打招呼。 “昭总好！” 昭穆刚开始点头回应，后来就懒得回应了。 “你也太高冷了吧？都不回应一下吗？” 何慕夕觉得不妥，就替昭穆点头回应。 看见她那个样子，老板娘的派头倒是出来了。 “要不，我通知他们，不要喊昭总好，让他们改口喊……”昭穆调侃何慕夕，却又故意不说完，让她着急。 果然，何慕夕悄悄捏他的手臂：“改口喊什么？你说呀倒是！” 昭穆斜一眼何慕夕那因为紧张而无处安放的眼神：“喊老板娘好！” 不出意外的，他的手臂又遭殃了。 说话间，已经乘坐电梯到了三楼。 璀璨灯光照耀下，一个个售货员小姐以标准站姿，在自己的岗位上值守。 见到昭穆，都纷纷上前打招呼。 昭穆喊来三楼鞋帽区的李经理，对她交代了一番。 李经理招呼何慕夕，带她去选鞋子。 “我去五楼人事部，看看明天的安排。”昭穆说。 “你这是突击检查，还是本来就说好的？” 昭穆笑了：“你上班时间不长，懂的还挺多的。” 说完，笑着上楼去了，一边走一边掏出来手机，在上边点点点。 何慕夕抬头看着昭穆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转角处。 她才转身跟着李经理走了。 刚走了没几步，手机接到一条信息。她打开手机，是昭穆给她发的。 昭穆：挑喜欢的舒服的买，买完给我打电话。 正看着信息，何慕夕想笑，他还真是细心。 刚想摁息手机，又一条信息飞进来。 还是昭穆发的，是一条转账信息。 数字是五开头，后边跟着几个零，数了数，是五个零。 “五十万？”李经理瞟了一眼何慕夕的手机，正好看见那条转账记录。 何慕夕抬头看她，不好意思的笑：“嗯，好像是五十万。” 李经理上身往后倾，距离何慕夕有一步远。 她审视了一下何慕夕，笑着说：“哎呀，你看看我，有眼不识泰山，对您这位大佛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嗯？”何慕夕没明白李经理的意思。 “贵客！您是贵客！奴才带小主去选鞋，慢一点您嘞。” “哈哈哈！”何慕夕终于明白了，李经理她这是变着法的说她有钱呢。 气氛变得融洽。 李经理把何慕夕领到一处高档鞋区。 在她的建议下，何慕夕买了两双时装鞋，还有几双日常穿的。 要不是昭穆慷慨，她是不舍得这么花钱的。 打电话给李普，让他帮忙把新买的鞋子拿到车上去。 “昭总是计划好的今天来为她商场吗？” 李普一时不明白何慕夕的意思。 “何小姐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我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 何慕夕一愣，心说，这真是一个人精，生怕说错话。 “我是想，昭总在五楼人事科忙着，我下午没什么事了，你觉得我是先回去还是在这里等他。” 李普想了想：“昭总是一个工作狂，常常一工作起来，就忘了其它事情。” “哦，我不打扰他了，你送我回去吧。” “好的，何小姐。” 李普答应着，和何慕夕一起上了车。 到了家的时候，有些冷清，王姐不在。 走之前说过，晚饭不在家吃，王姐早早下班回家了。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何慕夕还是觉得腰酸腹痛，就半躺在沙发上休息。 下次，如果王姐不在，我就在家做饭，何慕夕默默地想着。 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军训的那几天。 日头毒辣辣的在头顶照耀，她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腻的。 少年昭穆微笑着向她走来，伸出手。 “夕夕，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何慕夕从草地上站起来去拉昭穆的手，昭穆皱了一下眉头，突然消失不见了。 第124章 国泰民安 梦中的何慕夕出了一身汗，黏腻腻的很难受。 阳光下，昭穆笑得灿烂。 他向何慕夕伸出手：“夕夕，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何慕夕把手搭在他手心里，从地上站起来。 她转身去操场边拿水杯，腿沉的走不动。 昭穆皱紧了眉头，大步跟上去。 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满眼焦急：“夕夕，你怎么了？看上去很累？” 何慕夕说不出话，只艰难地向前迈着步子。 昭穆一把拉住她，手上使着劲，可是何慕夕还是走不动。 突然，昭穆消失不见！ 何慕夕一激灵就醒了。 睁着大眼睛，心跳扑通扑通的。 房间里光线暗了下来，往窗户外看去，路灯的柔和光线从楼下照过来，对面的楼顶上，也已经亮起了点点星光。 天黑了，昭穆还没有回来。 何慕夕站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灯，又去包包里面找手机。 她想给昭穆打电话问问他的情况。 打开手机，发现昭穆给她打了几个电话，还有发的信息她都没有听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又按到了静音键。 她取消了静音。这时，正好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 原来是昭穆给她订的外卖到了。 他还在为她商场，没忙完呢，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所以给何慕夕订了外卖。 饭倒是寻常，没什么特殊的。 还算体贴，何慕夕想着，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何慕夕起床的时候，王姐正在做饭。 见何慕夕起床，王姐笑着从厨房走出来：“饭马上就好了。” 何慕夕在卫生间回答：“好的王姐。” 过了一会儿，何慕夕从卫生间出来，她对着厨房问：“王姐，那个帝都豪庭在什么地方？” 王姐告诉她地址，然后问：“你要去吗？” 何慕夕有点不好意思：“昨天昭总说今天开盘，他想让我去参加，我不想参加，但是又想去看看。” 说着，她看一眼王姐笑了笑：“我是不是……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王姐好像听明白了。 “也行，在台下坐着看看。” “王姐陪我去？”何慕夕眼睛亮晶晶的。 “也好，那就赶紧吃饭吧。”说着，王姐开始盛饭。 刚刚吃过饭，昭穆打来了电话：“夕夕，今天打算出门了吗？” “呃，我还没想好……”何慕夕没说实话，怕被昭穆说。 何慕夕吞吞吐吐的，昭穆也没在意。 “夕夕，我给你发个视频吧，你看看国庆节有多热闹。” “？” 何慕夕还没说话，电话就被挂掉了。 电话怎么挂掉了？ 何慕夕刚想给他拨回去，就接到了昭穆的视频电话。 纤纤手指点住屏幕，往绿色键上一划，接通了。 何慕夕看到了昭穆的脸，在看到何慕夕的时候，他露出笑脸。 “夕夕！我给你看看现场。” 说着，何慕夕看到了昭穆那里的热闹场面。 昭穆站在主席台上，后边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帝都豪庭·璀璨绽放”几个金色大字，在红色背景下，给人以激动人心的感觉。 镜头一转，是一排排铺着红色绒布的桌椅，很热烈。 人们正在往里进，手里拿着宣传彩页，还有号码牌。 “看到了，昭总。”何慕夕笑着。 “昭总！” 昭穆旁边响起一个声音，镜头一晃，手机被放到了主席台上，何慕夕眼前一片暗红。 昭穆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李普？” “潘总，她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堵车，无法按时赶到。她负责的部分暂时来不及安排其他人……” “不是没让她负责什么吗？国庆节给她放假了！” 何慕夕听得着急，知道昭穆遇到了小麻烦。 她默默摁了红色结束键。 转头对正在收拾餐具的王姐说：“王姐，咱们抓紧时间去看看。” 见她着急，王姐手脚更利索了一些：“好的，我快点。” 何慕夕跟着她进了厨房，和王姐一起收拾起来。 国庆节，大街上真的是热闹非凡。 何慕夕和王姐坐在出租车里，望着外面的热闹景象，做活动的店铺，响着震耳欲聋的音乐。 一条条街道，一道道巷子，门前都挂着火红的国旗，风一吹，猎猎作响。 何慕夕有点恍惚，她仰头向着象征喜庆的红色看去，心里很是激动，她还没有见过这种景象。 “王姐，现在流行挂国旗吗？” 正在出神的王姐缓缓转头，只看见何慕夕的后脑勺，她还在车窗户上趴着，一动不动的。 “是啊，何小姐。每年国庆节都这样，国泰民安的，真好。” 何慕夕没再搭话。 突然，出租车停在了路边，司机满脸歉意的转头对两个人说：“不好意思了，两位美女，前边堵车，看上去一时半会儿过不去，我是绕路呢，还是在这里等？” 何慕夕转头询问王姐。 “你觉得绕路行不行？” “不行，绕路也不能保证能够顺利到达。我们下车吧。” 何慕夕扫码付钱，然后跟着王姐下了车。 “国庆节这天都是这么多人吗，王姐？” 何慕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王姐一边跟她聊天，一边穿过堵在那里动弹不得的车辆。 “步行比坐车还快，快多了。” 何慕夕笑着，紧紧跟着王姐在车缝隙里钻来钻去。 “还好，前边就到了。”王姐带着何慕夕，拐过一个路口。 何慕夕远远的看到路旁升起的大气球，还有拥挤的人群，心想：那里应该就是要去的地方了。 融入人群，何慕夕随着缓慢移动的人流，往活动现场涌动。 将包包紧紧护在胸前，何慕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七点五十。 人真多啊，开盘仪式定在上午九点，这八点不到，就挤成这样，真是超乎想象。 “何慕夕！” 人群里有人喊她。 何慕夕循着声音望去，顺子在朝她招手，他就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顺……师傅，你怎么在这里？是要看看楼房吗？”说着，何慕夕朝顺子走过去。 顺子咧嘴笑了：“我才上班两年，还没有购房能力。” “那你是……看热闹？”何慕夕笑着开玩笑。 来这里看热闹，那可真是开玩笑。 第125章 纰漏 何慕夕笑着跟顺子开玩笑：“你来这里总不是看热闹的吧？” 顺子摆摆手：“那倒不至于。你看看那里！” 他向上一指：“看那大气球。” 何慕夕刚才就看到了，场地的四周，有好几个大气球。 她抬头去看，入口左边四个气球上写着大字“帝都豪庭”，右边的气球上，写着“荣耀揭幕”。 她看见顺子在一旁笑，不相信似的问他：“这气球不会是……” “没错，是我的杰作！” 何慕夕笑起来。 “hi！” 耳边，又一个声音响起来，何慕夕转头去看，是夏小雨。 “你们两个都来了？咱公司今天还有人来吗？” “还有沙总，他在里边呢。”夏小雨说着，往活动中心指了指。 何慕夕朝里边看了一眼：“咱们现在也进去吧。” “好！” 几人走到门口却被拦住了。 “你们有邀请函吗？要是没有，就不能进去。” 顺子双手一摊：“不让进就不进吧，反正又不购房。” 夏小雨附和着：“嗯，我们俩负责气球，还有视频广告的播放，就不进去凑热闹了。” 何慕夕要进去，她回头看了一眼王姐，问：“王姐，我们怎么进去？” 她又转身对门口负责签到的工作人员说：“所有没带邀请函的都不让进吗？” 她看到工作人员不耐烦的斜着眼看她一眼，头都懒得点一下。 她又厚着脸皮问：“没邀请函，还有没有其它什么方式可以进去的？比如说我认识你们昭总？” 何慕夕提了一句昭穆，想看看能不能进的去。 她不想让昭穆知道她过来了，也不想打扰他工作。 谁知，听了她说认识昭总，那工作人员冷哼了一声。 “嗤！认识昭总的人多了！怎么，连一张邀请函都没有，以为可以走昭总的后门吗？那你让他给你开啊？” 这是什么素质？态度恶劣不说，还满嘴的讽刺挖苦。 看着她满脸的不屑，何慕夕很生气。 不是因为被瞧不起，而是因为昭总有这样的员工，而让人生气。 她转身去看王姐，只见她眉头微微皱起。 顺子正准备离开呢，听见那工作人员的话，脚步顿住，夏小雨也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 顺子伸手去拽了一下何慕夕的袖子，说：“人家的公司大，人家的门槛高，不是咱们这种穷鬼可以进的！走吧走吧！” 何慕夕没动，她气得几乎发抖。 那个工作人员却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一边，不再理会他们。 身边的另一个工作人员提醒她：“苏苏，别这样。” 何慕夕目光如炬，盯着那个别过脸去的工作人员说：“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走昭总的后门？我只是问一句没有邀请函，还有没有其它方式可以进去，有你这么讽刺挖苦人的吗？” 见她不回答，何慕夕更生气：“我相信昭总的人品，他绝对不知道有你这样的员工，否则，他会让你离职的。” 何慕夕等人堵着门口，其他想要进去的人被堵在门外，干脆看起了热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那个工作人员讽刺挖苦一位女士，人家不愿意了，这不是吵起来了吗？” 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让本来就拥挤的道路，更加水泄不通了。 何慕夕知道自己是想来帮忙的，她不能给昭穆添乱。 可是，无意间竟然还是给他添乱了。 正想着怎么结束这个闹剧，那个叫苏苏的工作人员却眼睛一亮，看着人群里走过来的一个人，脸上堆满了笑。 “潘总，潘总回来了！” 何慕夕转头去看人群，果然在人群里看到了潘高菲的身影。 “苏苏，发生什么了？” 她径直朝苏苏走过去，明确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何慕夕哼笑一声：“这样颠倒黑白的员工，原来是潘总的兵。” 潘高菲这才转头看何慕夕，等看清了脸，她洋溢在脸上的自信，好像不自觉的褪去了三分。 “何慕夕，何小姐？”她不自然的说。 苏苏堆满笑意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疑惑：“潘总认识她吗？” 潘高菲黑着脸，没有回答她，而是对着何慕夕露出笑容：“何小姐是来参加活动的吗？怎么没有邀请函？需要我帮忙吗？” 何慕夕眼神淡淡的，她明白潘高菲的讥讽，但是为了能进去，只好咬着牙说：“多谢潘总了！。” 她转身喊王姐，让她一起进去。 她对着站在门口的顺子和夏小雨，露出笑容：“你们还进去看看吗？” 他们俩摆摆手：“不了，你们去吧。” 然后走了出去。 何慕夕和王姐跟着潘高菲走了进去，留下那个苏苏在门口坐立不安。 潘高菲一路朝里走，没有给何慕夕一个眼神。 何慕夕也不计较，她要寻找昭穆，不是给他惊喜，而是伸手帮忙。 时间已经快到八点半了，场内差不多坐满了人。 这时，主席台后边的大屏幕前，走过来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士：“各位尊敬的领导、来宾，大家好！距离开盘仪式还有半个小时，现在有请各位欣赏我们帝都豪庭的宣传片。” 说完，他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人声鼎沸的场馆内顿时鸦雀无声，取而代之的是，led电子屏发出的背景音乐。 那宣传片，大概是顺子他们做的吧？何慕夕想。 掏出手机录个视频，转手发给了顺子。 摁暗了手机屏幕，何慕夕想去里面找昭穆，一个声音响起来。 “夕夕？” 何慕夕循着声音望去，是沙平舟。 她咧嘴笑起来，搓着手：“沙总来了。” 沙平舟朝里边看了一眼，对何慕夕说：“夕夕，你是刚来吗？” “是啊，刚走到这里就碰到你了。” “哦，你跟我来吧。” 沙平舟带着何慕夕去了里面的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昭穆的声音：“本来呢，这件事我是不该管，应该全权放给你，但是你怎么做成这个样子？” 何慕夕抬头去看沙平舟，他抿了一下嘴，表示不知道。 潘高菲的声音传过来：“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你也没有过问过，今天怎么就抓着不放呢？” “你心不在焉的就好好在家待着，为什么要接手这项任务？！出了纰漏又不尽快想着弥补的办法，却姗姗来迟，你不知道今天的任务很重吗？” 几个站在门口的帅气小伙子，手里捧着文件夹，不知道该敲门还是该离开。 何慕夕咬着下唇，她还没见过昭穆发这么大的火。 沙平舟却走过去，推开了门。 第126章 贵宾 沙平舟推开了昭穆办公室的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看到何慕夕的当刻，昭穆紧绷的脸上，露出笑容。 “夕夕，你来了？” 他站起来两步走到何慕夕身边：“你怎么来的？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先处理事情。” 他转头看向站在何慕夕身后的沙平舟，那目光晦涩难懂。 沙平舟脸一仰，用眼角向昭穆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昭穆冷哼一声没理他，指着沙发示意何慕夕坐下。 这才走到办公桌前，摆出一副高冷的脸去看潘高菲。 坐在他桌子对面的潘高菲脸色阴沉，低头不语。 “知道你的能力强，为公司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挽回过很多次损失，但是今天的错误着实不应该，下不为例吧。” 他的语气，到底因为何慕夕的到来而软了下来。 潘高菲抬起头去看昭穆，他却已经把目光落在了沙平舟身上。 “老沙，你一会儿帮下忙。” 知道他这会有点忙乱，沙平舟点头应下。 昭穆转头去看潘高菲，她已经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小张！” 刚才站在门口的几个拿着文件夹的小伙子走了进来，冲潘高菲点头：“潘总！” 潘高菲点点头，开始给他们布置任务，沙平舟也走了过去。 “潘总也给我点任务吧。”沙平舟冲着潘高菲乐呵呵的笑。 潘高菲给他翻了一个白眼，继续安排任务。 昭穆领着何慕夕走出了办公室。 “昭总，我知道你今天忙，所以，我尽量帮忙，你看看我能做什么？”何慕夕盯着昭穆的眼睛。 她从来没有见过昭穆这么威严的样子，她觉得他今天帅得很特别，她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昭穆想了一下，温柔的说：“一会儿，你就站在我旁边，什么都不用做。” “我……终究是逃不过做木头人的宿命？” 昭穆被逗笑了，身上的戾气消失殆尽，变得柔软可亲。 “昭总，请您签字。” 一名小伙子走过来，打开文件夹递给昭穆。 昭穆接过来，扫视了一下上面的内容，提笔签了字。 何慕夕看了一眼那份文件，上面的字体比较小，有许多表格。 不知道昭穆扫一眼，能获得多少信息，她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昭穆签完字，把文件夹递回去，那名小伙子说了声“谢谢昭总”，转身走了。 何慕夕笑着，紧紧盯着昭穆的眼睛，说：“昭总签字的时候真帅！” 昭穆笑起来，心里的快乐毫不掩饰。 昭穆推开了刚才那个办公室旁边的一扇门，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临时办公室”。 走进去，昭穆对何慕夕说：“你今天上午，可以在这里休息，也可以随便走走看看，有事给我打电话。” 何慕夕点头。 他对跟进来的王姐说：“你陪着她，今天人多，小心些。” “好的昭总。”王姐点点头，郑重其事。 何慕夕看着紧张兮兮的他们，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几分感动。 “我随便看看就行，帮不了你，但也不想拖你的后腿，所以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吧。” “好。” 昭穆往外走，走了两步，脚步一顿，朝门外喊：“李普！” 李普走进来：“昭总什么事？” “贵宾卡！” 李普会意，从包里拿出一张做工精良的卡，毕恭毕敬的双手递过来。 何慕夕郑重其事的接过来，拿着那张卡仔细地看。 昭穆和李普打开门走出去了。 卡上最显眼的是中间的“贵宾卡”三个字。 卡的最上面是几个小点的字“帝都豪庭”。 翻过去看，两面是一样的。 何慕夕把卡戴在脖子上，昭穆点点头出去了。 何慕夕坐在沙发上，抬头问王姐：“你也累了吧？过来坐下歇会？” 王姐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也有些不知所措，她走过来坐在何慕夕对面。 “你要喝水吗？”她问何慕夕。 何慕夕摇头。 突然，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沉闷的礼炮声，“咚——” “这是开始了吗？”何慕夕站起来，询问王姐。 “可能是吧。”王姐瞪着大眼睛看着何慕夕，她也不知道。 两个人走出临时办公室，发现真的是仪式开始了。 场地外面鞭炮声不绝于耳，场地内，电子屏上的背景乐震耳欲聋。 “好热闹啊。”何慕夕不知道是不是激动的，脸红红的。 不大会，外边的鞭炮声和场内的背景音乐都安静下来，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来。 “各位尊敬的领导，各位来宾，欢迎大家来参加帝都豪庭的盛大开盘仪式！” 接着，他简单介绍了帝都豪庭的小区建设情况，有哪些设计亮点。 开盘价格相比较而言，性价比还是很高的，后续的价格会陆陆续续上涨。 不得不说，主持人是会一些话术的，鼓动性很强，就连何慕夕都蠢蠢欲动想要去买了。 一套话术下来，场内议论声如沸腾的水，热烈起来。 过了一会，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下一个环节，有请帝都豪庭的开发者兼建设者，朝阳房地产有限公司总裁，昭穆先生，为大家致揭幕辞！” 站在临时办公室外面的的何慕夕，看不清台上的情况，只能听见到场嘉宾的热烈掌声，和随后响起了昭穆的声音。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业界同仁，我是朝阳房地产有限公司的总裁昭穆，也是帝都豪庭的开发者和建设者，欢迎大家的到来……” 何慕夕听得认真，她抿着唇不说话。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激动无比的心。 这时，沙平舟走了过来。 “夕夕！” 声音不大，却把正在出神的何慕夕吓了一跳。 “老沙？昭穆不是给你也留了任务吗？怎么这么闲的吗？” 沙平舟一笑：“嗨，是他多虑了，没大问题。这么多年了，我相信潘高菲的能力。” 何慕夕点头：“是啊，如果能力不行，怎么做公司副总！” 沙平舟点头：“当年竞选学生会主席，我就输给了她。” 何慕夕这也想起来，当时沙平舟还拉票呢，她笑着说：“月月说谁私下拉票，就给谁打最低分，所以吓得我没敢告诉她谁在私下拉票。也不知道当时她给你打了多少分。” “那不重要，还是因为潘高菲厉害。所以，我就是一个备胎。” “备胎？”何慕夕笑起来，“你是一个大人物，怎么是备胎呢？” “哦？备胎？谁是备胎？” 已经发完言的昭穆走了过来。 第127章 午宴 听到备胎两个字，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昭穆微微皱眉。 “谁是备胎？” 沙平舟心里清楚，昭穆他是又误会了。 于是选择闭嘴。 何慕夕听了昭穆的话，也是一愣：“你呀，老沙说你们潘总那么厉害，没有什么是搞不定的，你留下他，就是充当一个备胎。” 听了何慕夕的解释，昭穆倒是不好意思了。 他哼了一声：“哪有能力这么强的备胎。欸，老沙，咱们去售楼部转转吧？” 沙平舟答应着和昭穆一起往售楼部走。 何慕夕和王姐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 售楼部，也是人声鼎沸。 昭穆和沙平舟他们在人群里穿梭，不时的有人过来打个招呼。 售楼小姐忙得乱转，昭穆也偶尔同询问情况的人解释几句。 王姐随着拥挤的人群，不知道站在哪儿合适，何慕夕不由得感叹，人真多啊。 昭穆笑着低头对何慕夕说：“这里的人，都是没有邀请函，进不去开盘仪式现场的。他们的购买力，远不如场内的人。” “这……”何慕夕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她看到售楼部四周放着玻璃圆桌的地方，有好些售楼小姐，他们正指引着购房者签购房合同呢。 “这还购买力不行？” 昭穆笑了：“相对而言，相对而言。哈哈哈。” 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了。 李普过来提醒昭穆该去酒店了，她才看了一下表，十一点五十多了。 何慕夕和王姐一起，跟着昭穆上了李普开的那辆黑色商务车。 沙平舟叫来顺子和夏小雨，也上了这辆商务车。 顺子和夏小雨同何慕夕打过招呼就不再说话，默默地坐进车里。 “老昭，预估一下，今天成交率多少？”沙平舟还沉浸在售楼部的热火朝天中。 昭穆淡淡看了他一眼：“无法估计，应该不会太低。咱们朝阳房地产，是牡丹市的品牌，深受大家的信任。” 何慕夕淡淡一笑，她的昭穆，自信而又能力出众，还好，他又属于她了。 不大会，商务车缓缓停在牡丹国际大酒店广场上。 汽车停稳，过来两个礼仪小姐同他们打招呼。 一名礼仪小姐带昭穆进了宴会大厅。 另一名礼仪小姐带何慕夕去贵宾室。 何慕夕回头去看，王姐紧紧跟在她身后，李普从后备箱提下来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上面写着“艾慕斯高端礼服”。 何慕夕了然，那是她的礼服。 在贵宾室换好礼服，礼仪小姐又带何慕夕去了旁边的化妆间，由专门的化妆师为何慕夕梳理头发，还化了个淡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比刚才精神了一些。 虽然那脸蛋本来就好看，现在更是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这时，化妆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 王姐走过去开门。 李普站在门口，低着头，眼皮并没有抬起。 “何小姐化好妆了吗？昭总说那边已经开始了。” 何慕夕转过头来，对李普说：“已经好了，马上就过去。” 从化妆间走出去，跟在李普身后，往宴会大厅走。 “宴会安排在哪个大厅？”何慕夕知道，牡丹国际大酒店可以承接大型宴会的大厅不止一个。 “就在前边左拐第一个。”李普停下脚步，等何慕夕跟上。 何慕夕穿着扫地v领长礼服，后背上竖着一排小小的蝴蝶结，既活泼又灵动。 窄窄的肩带，显得脖颈修长，她的锁骨优雅地凸显出来，如同高山流水中的一块玉碟，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优雅气息。 腰上的丝带，随着走路的动作，飘向身后，而且凸显了曼妙的身姿。 长长的裙摆下面，露出了脚上的镶着钻石的粉色高跟鞋。 鞋子的跟细细的，何慕夕还不习惯穿这种鞋子，生怕摔跤，走起来慢慢的，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我见犹怜。 李普等何慕夕走过来才继续走，脚步放慢了许多。 王姐见她不敢走，于是跟过来，想要扶着她。 何慕夕朝王姐露出一个笑脸：“不用扶我，王姐，我只是不习惯，不是不会走。” 王姐往旁边靠了靠，给何慕夕留了足够的空间。 转过前边的弯，就看见宴会门口立着一个牌，上面写着“帝都豪庭宴”几个字。 站在门口，何慕夕朝里边看去，一个一个圆形餐桌，上面已经上好了各色菜肴。 远处，昭穆在台上站着，手拿酒杯，他身旁，站着身穿乳白色礼服的潘高菲，漂亮得像一个下凡的仙女。 昭穆穿了一身高定西装，一尘不染，两个人站在一起，好像婚礼现场，迎接亲朋好友祝福的新人。 潘高菲手里也拿着酒杯，和昭穆一起向大家敬酒。 她真像女主人，跟昭穆很登对。何慕夕心里有些不舒服。 哎！她长出了一口气，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昭穆看见了何慕夕，他朝何慕夕扬了扬手，示意她过去。 何慕夕转头去看李普。 “是的，何小姐，昭总在招呼您过去呢。”李普恭恭敬敬的说。 何慕夕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她朝身后看去，王姐朝前跟的近了一些，轻轻地说：“走吧。” 三个人一起，朝台上走去。 正在吃饭的宾客此时也看到了何慕夕，纷纷转头朝她看去。 大家都停止了吃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事发生。 整个大厅，议论纷纷。 “我一直以为他们潘总和昭总是一对，是我错了吗？” “这个穿蓝色礼服的小姑娘虽然年轻，但气质不输他们潘总。” “怎么回事？像小三逼宫啊。” “昭总单身这么多年，没听说他有女人，这怎么突然一下子来了两个。” “谁来科普一下？” 女人们低着头窃窃私语，不住的说着八卦。 男人们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瞪着他们的女人。 其实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在等着什么。 有这声音传进了何慕夕耳朵里，她的脸微微泛红，白里透红的模样，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此时，站在宴会厅四周的各家媒体，扛着长枪短炮，凑近了昭穆。 见昭穆目光凌厉，有的记者稍微有点退缩。 更多的，是迎难而上。 “昭总，请问，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第128章 我的女朋友 见何慕夕从门口缓缓走向昭穆，站在宴会大厅四周的媒体记者，立刻扛着长枪短炮蜂拥而至。 “昭总，请问，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昭总，请问，可以问您个私人问题吗？” “昭总……” “昭总……” 一下子围上来许多人，场面乱糟糟的。 昭穆很镇定，没有被混乱的场面影响到。 他放下酒杯，镇定自若的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各位，请听我说。” 安静了一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昭穆要说什么，紧接着又一次陷入嘈杂。 潘高菲紧紧抿着唇，目光露着警惕。 她把酒杯放在唇边，浅啜一口，放下来，杯子里的酒泛着层层涟漪，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抖。 何慕夕还在走过来的路上，她看似平静的面颊上，隐藏着不安。 食客们蠢蠢欲动，生怕听不清昭穆的话，也生怕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有些性子急的，站了起来，一手扶着椅子靠背，一条腿半跪在椅子上，乐呵呵地瞧热闹。 昭穆面带微笑，看着面前的人们，他好像在等待什么，或许，是在等待何慕夕走过来。 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潘高菲。 潘高菲双目瞪得很大，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昭穆冲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时，一个拿着话筒的男记者，跨上台，来到潘高菲身边。 潘高菲见有人靠近，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见那男记者步步紧逼。 “潘总您好，我是牡丹晨报的记者，我想问一下，您做昭总的副手这么多年，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 潘高菲没有回答，只警惕的看着他，她明白，记者话里有话。 男记者不死心，又问：“潘总能不能谈谈帝都豪庭的设计和销售方案，是昭总一个人的计划，还是你们两个人商量的结果？” 他几乎将不怀好意写在脸上了。 又有人过来，把话筒怼到潘高菲脸上问：“潘总，您事业做的这么成功，听说您至今单身，能问问您的择偶标准吗？” 终于，昭穆听不下去了，他皱起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飘向远处的何慕夕，她正皱眉，往这边看，脸色不太好。 这时候，何慕夕停下了脚步，她不喜欢热闹，看到乱糟糟的场面，她止步不前。 “请问昭总，能介绍一下您对潘总的看法吗？”有记者对着昭穆问。 “昭总，朝阳房地产是咱们牡丹市的知名品牌，作为企业家，您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但是能不能问问您，为什么会至今单身呢？” 何慕夕已经距离昭穆非常近了，记者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见记者抓着昭穆和潘高菲单身的事不放，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三，心里难受的很。 她知道潘高菲恨她，恨她抢走了昭穆的爱，恨她住在昭穆心里很多年，恨她让昭穆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曾经，何慕夕觉得是她破坏了潘高菲的幸福。 此时此刻，她恨潘高菲，是潘高菲的做法让场面变得尴尬。 二十年前，她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如果昭穆心里有潘高菲，那么昭穆绝对不会成为她何慕夕的男朋友。 二十年过去了，潘高菲还是没有走进昭穆心里去，她潘高菲为什么还不放手？ 她为什么还要死死缠着昭穆不放？ 不光让何慕夕不好做人，也让昭穆不好做人。 她死等，就好像她做得对似的！ 如果得不到昭穆的回应，她早早放手，就不会有今天的尴尬局面。 你以为的专情，在不爱你的人面前，其实廉价的不值一提。 何慕夕气血翻涌，脸色一会红一会白。 看着何慕夕脸色不好看，昭穆紧张的不行。 他拨开人群，来到何慕夕面前，牵住了她的手。 “快看，他牵了她的手！！” “他们是什么关系？好像有点复杂！” 人群里一阵骚动。 “夕夕？” 昭穆像没有听见人们的议论声似的，牵着手轻轻喊她。 何慕夕抬起头来，眼睛里没有不知所措，仅有的一丝犹疑，也在昭穆牵她的手时，消失殆尽。 “昭总。”何慕夕轻声回应。 昭穆拉着何慕夕回到主席台。 嘈杂的宴会大厅忽然安静下来，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昭穆解答大家心中的疑惑。 站定，昭穆准备开口说什么，一个记者递过来了贴着某些标志的话筒。 昭穆愣了一秒钟，没有接。 这么多媒体在，他不想得罪众多的媒体，所以谁的话筒都没接。 转身朝不远处的一个服务员招手，给那个服务员要了一个话筒，一个什么标志都没有的话筒。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欢迎大家的到来。”昭穆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牵着何慕夕的手。 现场响起了不大不小的一阵掌声，很快便停歇下来。 大家伸长脖子，瞪着眼睛，等着看热闹。 昭穆稳稳地握着话筒，面带微笑，对大家说：“我知道，有人说我是黄金单身贵族；也有人说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管大家怎么猜，我想，都说明大家对我很关心，我昭穆在这里对大家表示感谢！” 说着，昭穆冲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待站直了身体，他继续向大家说：“别的我也不解释了，只一点，我要对大家说。” 说着，他扯了扯何慕夕的手，让走神的人回过神来。 “这位何小姐，是我的女朋友，等结婚的时候，还要请大家来喝喜酒！”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昭穆把话筒放在嘴边，让大家尽情吃好喝好。 没有人吃饭，大家觉得事情结束的太突然了，好像还有很多事没问呢，怎么就结束了？ 一个距离昭穆特别近的记者，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潘高菲，对昭穆说：“昭总，听说潘总等了您二十年，能否解释一下，昭总您为什么没有选择和潘总在一起？” 潘高菲喜欢昭穆，为了昭穆宁愿不嫁人。她能力强，长相好，可是昭穆为什么没有和她走在一起呢？ 人们带着疑问，等待着昭穆的回答。 昭穆举起话筒，准备就这个问题解释一下，潘高菲却一个箭步走过来，抢走了话筒。 第129章 私事 在众人的惊愕中，潘高菲抢走了昭穆手中的话筒。 昭穆转头看潘高菲，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惊恐不安。 昭穆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对她做过任何暧昧的事，更没有任何承诺。 但她对他的心思，众人皆知，她更是私下以昭穆的女朋友自居，对昭穆的仰慕者出手。 只是私下如此，他假装不知。 他没有制止她，一是碍于她的颜面，二是有她在，他的身边便少了令人生厌的莺莺燕燕。 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利用，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小人，并对此感到不齿。 在得知何慕夕回来后，潘高菲私下以某种身份找过她，让何慕夕误会他有老婆。 那次，昭穆回到公司后，找潘高菲详谈了很久。 让她知道，他和她，绝无可能。 “放手吧，给你我都留些颜面，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 这是昭穆说的最直白的话了。 潘高菲心气高，样样争第一，事实如此。 她的优秀，他看在眼里。 但是，不爱就是不爱。 他不愿意打击她的高傲，只明确让她知道他心里只有何慕夕，他会一辈子等待。 也无数次对她牵线，说为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只是她都拒绝了他的好意。 今天，当着牡丹市大大小小的媒体，以及社会阶层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要做什么？ 昭穆定定的看着她。 潘高菲抢走话筒，所有在场的人都等着事态的发展方向。 在他们眼里，虽然不知道昭穆什么意思，但是潘高菲总是若有似无的将“我们昭穆”说出来，甚至有时候说“我家昭穆”。 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他是她的。 如今昭穆明晃晃的说何小姐是他女朋友，还是当着潘高菲的面，毫不避讳。 这是在打她的脸吗？ 她抢走话筒想说什么？ 昭穆没有说话，他牵着何慕夕的手，注视着她。 潘高菲将话筒靠近唇边，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是帝都豪庭盛大开盘的日子，我和昭总感谢各位领导各位亲朋的到来，至于其它事情，都是私事，今日不谈，请大家开开心心的用餐。” 她，这是要将事情糊弄过去？ 现场又是一片议论声。 潘高菲把拿着话筒的手背到身后，转头向昭穆投去一瞥，他正在和何慕夕对视。 她的心里疼了一下，她努力维护的形象，就要维持不住了。 “潘总，能不能说一下您和昭总是什么关系？你们曾经是情侣吗？” 此时，一个大胆的记者，拿着话筒出声询问。 潘高菲脸色很难看。 记者的话，也是在证实一件事，那就是大家都认为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知道是她故意让大家误会的，当初她想借舆论的力量，让昭穆让步，她觉得她有一线希望，她不想错过。 如今，这些似乎都成了过错。 她不想太难堪，所以抢走了昭穆的话筒，想凭一己之力，拦住失去态势的局面。 她低着头拒绝回答那名记者的问题。 见她不言语，又有其他记者对她提出问题。 看着众多记者的逼迫，昭穆朝服务员招了招手，又要了一个话筒。 “各位！”他说，“刚才潘总说的不错，今天是帝都豪庭盛大开盘的日子，大家还是多关注一下公事吧，本人的私事就不占用大家的时间了。请大家用餐。” 见大家还是坐姿各异，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没有用餐的意思。 昭穆从桌子上拿起酒杯，举起来，对众人说：“我敬大家！” 他转头去看何慕夕，她正从服务员的托盘上接过一杯酒，见昭穆看她，她也学着昭穆的样子，举起了酒杯。 “我敬大家，先干为敬了！”说着，他一扬脖子，喝干了。“我干了，大家随意。” 何慕夕也仰头喝下一杯酒。 虽然不是高度数的酒，但对于滴酒不沾的何慕夕来说，还是呛人的很。 她轻咳两声，放下了酒杯。 抿着嘴转头看昭穆，双眼泛红。 昭穆很心疼，他转过身面对何慕夕，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夕夕，你不必如此，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圆桌前的宾客，看着这一幕，只顾看热闹，忘了喝面前的酒，还有人朝这边指指点点。 距离昭穆最近的那个圆桌，沙平舟正对着昭穆坐在台下，他率先站起身，举起酒杯。 “感谢昭总的款待，这酒，我干了！”他的声音放得很大声，虽然手里没有话筒，但是他的声音还是让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这时，大家才如梦初醒般的纷纷举杯，喝下了面前的酒。 此事算是揭过去了。 已经放下酒杯的潘高菲，脸色还是很难看。 昭穆和何慕夕走下台，同个别桌上的人闲话几句，也入了席，和沙平舟一个桌。 他左边挨着沙平舟，右边坐着何慕夕，沙平舟的左侧，是顺子和夏小雨。 何慕夕转头招呼王姐入座。 此时，潘高菲也走了过来，她看了一下大家坐的位置，站在了昭穆和沙平舟的中间。 昭穆看了沙平舟一眼，他是客人，还是自己挪一下位置吧。 昭穆何慕夕以及右边的人站起来让一下位置。 给潘高菲让了一个空位，然后大家才坐下。 现在，从潘高菲开始，左边是沙平舟，顺子，夏小雨。 右边是昭穆，何慕夕，王姐。 昭穆往身后扫了一眼，示意李普过来坐。 “李普，过来坐下吃饭，有服务员在，你过来吃饭吧。” 李普点头过来吃饭。 沙平舟手里捏着酒杯，见大家都坐好了，他抬起眼皮看了昭穆一下。 昭穆举杯：“大家喝一杯！” 何慕夕面前的酒杯，已经换成了饮料。 大家把酒杯或者饮料举起来，轻轻碰一下，端到嘴边，喝了。 潘高菲的视线从何慕夕的饮料上扫过，盯着自己的酒杯，愣愣出神。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昭穆这么细心的照顾。 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错了吗？ 她认为喜欢昭穆没有错，选择站在他身边也没有错。 她哪里错了？或许错在坚持了这么多年吧。 要不要放手？ 她不甘心。 第130章 命中注定 “潘总！吃菜！”沙平舟像模像样的提醒潘高菲。 潘高菲抬头看了沙平舟一眼：“好的沙总，你也吃菜！” 说着，她夹了一筷子荤菜放到了沙平舟面前的盘子里。 沙平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她。 只看到一个微笑着的脸，目光单纯而又无辜，像个小姑娘。 昭穆正歪着头跟何慕夕小声地说着什么，根本没往这边看。 何慕夕余光瞟了一眼，发现了潘高菲不合时宜的举动，却假装没看见。 昭穆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他扭头看去，是几个记者，在他身后架起了支架。 “做什么？” 那几个记者嘿嘿笑起来：“给昭总拍几个镜头。” “……” 昭穆心里闪过一丝不快。 潘高菲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没说话。 其他人也因为记者的到来，都只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一顿饭，吃得心思各异。 记者也没有捕捉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只不过是潘高菲盯昭穆的眼神，有几分怨念。 昭穆给何慕夕夹菜时，嘴角上扬。 何慕夕端起饮料的时候，沙平舟朝这边看了一眼。 看着这些镜头，记者们纵然是八面玲珑，有八百个心眼子，也无法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由于宴会开始的比较晚，下午大家还都有各自的事情，所以，午餐时间不长。 没多大会，就有人站起来要离开。 昭穆起身相送，何慕夕紧紧挨着他站着。 潘高菲在他另一侧站了一会，终究敌不过宾客们投过来的目光。 她不知道那目光是什么意思，是赞赏她的气量，还是嘲笑她的愚蠢？ 潘高菲捉摸不透大家的意思，只在那里站了不大会就匆匆离开了。 后来走出来的人，都看到了帅气的昭穆穿着笔挺的西装，身旁站着一个仙女一样的女朋友。 等大家都散去，沙平舟走过来，对着昭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昭穆挑一下眉：“哦，笑什么？” 沙平舟难掩笑意：“你，终于下手了。” “下手？” “是啊，人家追你那么多年，不但没有得到什么，反而让人看了笑话。而且，你还亲口告诉大家，你女朋友是何小姐。” 昭穆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不应该这么做吗？” 沙平舟正色道：“该！应该！你太应该这么做了。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早下决断，也不至于把场面弄成这么尴尬。” 何慕夕站在旁边，低着头，一根丝带在手指上绕来绕去。 昭穆低头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对不起夕夕，置你于尴尬境地了。” 他的手，覆在她的身后，似乎是给了他无尽的支撑。 何慕夕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这已经很好了。” 这点尴尬，对于消失了二十年又突然回来的她来说，着实不算什么。 昭穆还等着她，没有娶妻，还有什么比这更长情的吗？ 沙平舟拍了拍昭穆的肩膀，带着顺子和夏小雨走了。 没走远，沙平舟又回头问：“夕夕，你国庆节之后，确定可以来上班吗？” 何慕夕点头，说：“去啊，开班的时候，我一定去！” 昭穆瞪了沙平舟一眼：“好吧，再让她去几天。” 沙平舟也不管他什么意思，笑着离开了。 回到大酒店，昭穆让何慕夕去休息一会儿，他还有事要处理。 何慕夕和王姐一起，去了钟点房。 下午两点半，李普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何小姐，昭总说让我喊醒您。” 何慕夕答应着起来了。 三点钟，牡丹神韵食用油首发仪式开始，昭穆坐在主席台上，左侧身旁坐着研发团队。 何慕夕穿着礼服，坐在他的右侧。 旁边的置物架上，放着大小不一的各种包装。 还有用牡丹神韵食用油做的食品。 昭穆先把研发过程简单的讲了一下，接着讲了它的优点。 其余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给研发团队。 再之后，是由团队给大家讲各种包装，让顾客明白不同包装的不同用途。 记者不多，只有几家主流媒体，给到昭穆和何慕夕的镜头特别多。 郎才女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仪式结束，有喜欢八卦的记者，又问了昭穆比较私人的问题。 “昭总，能介绍一下站在您旁边的这位小姐吗？” 李普想去阻止：“这是昭总的私人问题，不太方便回答。” 记者笑了：“我问的是昭总身旁的这位小姐，您却告诉我这是昭总的私人问题？这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吗？” 李普一愣，暗暗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昭总面带微笑的却接过话题：“没事，李普。我没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 “这位何小姐，是我的……爱人，只是还没有举行婚礼，到时候请大家喝喜酒。”他把手揽在何慕夕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甜蜜的微笑。 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八面玲珑的记者心中了然，不再追问。 忙活了一个下午，昭穆送何慕夕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昭穆没有上楼，在楼下，嘱咐何慕夕好好休息，然后目送何慕夕和王姐一起上了楼，才离开。 忙了一天，何慕夕感觉很累，晚饭让王姐简单的做了点汤。 她又吃了点水果，就躺床上休息去了。 虽然没干什么重活，但是穿了大半天的高跟鞋，那双脚的脚掌，跟断了似的。 拿起手机，翻了翻朋友圈。 发现有顺子发的，配文是“我在现场”，九宫格里，都是帝都豪庭开盘仪式的照片，和宴会的剪影。 最中间的那张，是何慕夕站在昭穆身旁，举着酒杯给大家敬酒的那张。 何慕夕微微愣神，男帅女靓，他们看上去确实很养眼。 下边有不少的赞，还有丽娜的评论：“那个小姐姐真漂亮！” 何慕夕微微弯了弯嘴角，心里却没有任何喜悦。 能站在昭穆身旁，是她梦寐以求的，感谢上苍，让她还能如愿以偿。 她觉得好疲惫，摁灭了手机，何慕夕闭上了眼睛。 要是命中注定，无论绕多大的圈子，总能相遇。 第131章 没有外人 第二天一早，何慕夕还没醒，昭穆就来了。 随着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何慕夕从睡梦中醒来。 她走出卧室，和进门的昭穆打了个照面。 两人齐齐露出笑容。 “你这么早就来了？” 昭穆拥抱了一下何慕夕，趴在她耳朵边上，热气喷薄在她颈间，酥酥麻麻。 “要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我激动的睡不着。”他声音轻轻地，似是怕扰了她的梦。 何慕夕脸腾地一下红了。 一把推开昭穆：“你去那边坐一会儿。” 说着，何慕夕去了卫生间，等洗漱好了，王姐也正好做好饭。 坐在餐桌前，昭穆看着王姐盛饭。 “王姐，一会儿我们去定陶，住一晚上，你明天准备晚饭就可以了。” 王姐笑着点头：“好的昭总。” 这是带薪休假，她很高兴。 早饭后，昭穆开车，带何慕夕去定陶。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何慕夕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昭昭，我……其实不太喜欢回家。” “嗯，我知道。” “昭昭，看着你跟他们都挺熟的？” 昭穆一边开车，一边跟何慕夕闲聊。 “是的，你刚刚消失的时候，我去你家找你，后来的很多年，也没断了联系。” 何慕夕盯着昭穆的眼睛，半天没说话。 见她失神，昭穆转头冲她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昭昭，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怕我再也回不来了吗？” “怕啊，怎么不怕？所以才去找你啊！” “要是我不回了怎么办？你那么多年的等待，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是吗？要是没有意义，现在我们俩还怎么愉快在一起？就算你永远不回来，我也不觉得没有意义。” 何慕夕心里还是替昭穆的坚持感到心疼。 “昭昭。” “嗯？”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让你受委屈了。”何慕夕的鼻子有些酸。 昭穆伸过来一只手，覆上何慕夕攥在一起的手上。 “夕夕，我是自愿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说着，昭穆打了个哈欠。 何慕夕心疼的看着他很久，末了，她要学开车，说是可以替昭穆减轻负担。 昭穆笑了：“谢谢你，我一般都是坐车，有李普在的。今天不是特殊情况吗，我不想让他跟着，就给他放了假。” “可是，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我不想看着你那么辛苦。” 昭穆笑：“那以后出门，我带两个司机，轮流开车就不会困了。” 过了一会，昭穆说：“其实，开车是有危险的，我想让你一直坐车，你以后只要想出门，都会有人开车带你去。” 何慕夕没说话，她知道昭穆做的到，他会这么做，她不再坚持。 望着外面一闪而过风景，她发了一会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颠醒的。 “怎么了？” 何慕夕睁开眼睛，转头去看昭穆。 昭穆指了指前方：“你看看？” 何慕夕眯着眼，看到路上横着一些东西，仔细看去，是灌溉用的塑料管子。 农民正在忙着秋收秋种，引水灌溉。 怕路过的汽车轧坏塑料管子，他们在管子的两侧放置了木棍。 昭穆尽管开得很慢，但是轧上去还是颠的很厉害。 没办法避免，一条路上都是，隔一段有一根。 昭穆有些无奈的说：“只能这样。” 何慕夕点点头，作为农村人，她知道，不引水灌溉肯定是不行的。 由于不敢开太快，等走到家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比原计划晚了一个多小时。 再次回到家，何慕夕还是不能适应，看着变化很大的家，她甚至觉得不是自己家。 其实，二十年前，她也没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家，她的家是姥姥家。 昭穆倒是可以，在何慕夕家里，他像个主人，而何慕夕像个客人。 何妈妈端出来洗好的苹果放在桌子上，何慕夕看了看，没有伸手。 昭穆过去拿了两个，大些的递给了何慕夕，另一个他自己吃起来。 何妈妈看的直笑。 何爸爸坐在一边，笑呵呵的，眼睛始终在两个人身上不愿离开。 昭穆和何慕夕坐下不大会，何慕阳带着妻子孩子走进来。 何慕夕站起来迎上去。 “阳阳。” “姐！快坐下，快坐下！” 何慕阳走进来，扶着何慕夕，让她坐下说话。 何慕夕看了看身后的小板凳，没坐，而是对着何慕阳身后的女人迎上去。 何慕阳身后的女人走进来，看着何慕夕直喊姐。 “这是我媳妇王霞。”何慕阳给介绍，又指着旁边的半大小子说：“这是你侄子，何腾。” 何腾笑着喊姑姑。 何慕夕突然发现，他们走进来，都跟她打招呼，没有人跟昭穆打招呼。 昭穆坐在那里啃苹果，毫不在意。 只是何腾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他拍了拍何腾的后背。 何慕夕把目光转向昭穆，昭穆也抬起头看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何慕夕挨着昭穆坐下了。 眼看着就要十一点半了，何妈妈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她看看女儿，再看看昭穆，最后把目光落在儿媳妇王霞身上。 王霞假装没看到。 何慕夕问：“去哪儿？” 昭穆没说话，只拧眉注视着何妈妈。 “出去吃饭，今天人多，在家里坐不开。” “不用吧，又没有外人，怎么随便怎么来。”昭穆说完，看一眼何慕夕。 唯一的一个外人说没有外人，那就真的没有外人。 “也好，就在家吃吧。”何慕夕点头。 “咱在家吃？”何妈妈转头去看王霞，她没有说话。 何爸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留下。 何慕阳说：“我们没准备菜，不好做饭，要不，还是出去吃吧。” “村西头的那块菜地不种了吗？”昭穆转头问何慕阳。 何慕阳想了想说：“种倒是种着呢，只是也没什么好吃的菜。” 昭穆眼睛一亮：“没事，有菜就行，那咱们去摘点吧，晚不了回来做饭。” “这……”何慕阳转头去看他媳妇。 王霞开口说：“我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家对付一下不太好吧？” 何慕夕刚想说话，王霞又说：“尤其是姐夫还跟着呢，他大鱼大肉的吃惯了，我们的农家小菜，不要太寒酸了哟。” “姐夫？”何慕夕转头去看昭穆，“她喊你姐夫？” 第132章 何止是炒过鸡 昭穆讪笑着：“呃，是啊。” “可是……”何慕夕想说什么，却看到昭穆对这一称呼十分受用。 罢了，随他去吧。 昭穆站起身，向何慕夕伸出手，眼睛盯着她：“走吧，我们去摘菜。” 何慕夕把手放在昭穆手心，昭穆稍微一用力，何慕夕就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了。 何慕阳也站起来：“我们一起去。” 何慕夕转头对其余的人说：“我们去摘菜了，你们在家等着我们。” 走了没几步，何妈妈在身后喊他们：“篮子，带个篮子去。” 昭穆转身，接过来篮子，和他们姐弟俩一起出门去了。 菜地在村子西头，往年都是种一些时令蔬菜，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改变。 正走着，前边胡同出来一条小黑狗，何慕夕吓了一跳。 她最害怕狗子，只因为小时候被狗子追过。 何慕夕吓得往两个大男人身后躲，昭穆挺身而出，冲着狗子吼：“去！一边去！” 那条狗狂吠了几声，便引来了一群的狗子，它们呼应着。 “怎么这么多？还都龇牙咧嘴的，怎么办？”何慕夕向何慕阳投去求助的目光。 何慕阳果敢的走在何慕夕前方，为她阻挡了恶犬的威胁。 昭穆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还是你，这么护着你姐，亲姐弟就是不一样，有事是真上！” 说的何慕阳不好意思了。 何慕夕他们家也养狗，何慕夕第一次进家门的时候，那只狗大概是看出来是一家人了，没有叫，只在鼻子里哼了两声。 这次回来干脆趴在窝里摇尾巴。 何慕夕竟然忘了自己害怕狗。 昭穆：“农村四大恶人！必须给他们点厉害才行，你越怕，它们越肆无忌惮。” 说着，从路边捡起一根细长的枝条，冲那群狗子挥舞了几下。 果然，它们吓得后退了几步，只敢远远的狂吠，不再靠近。 距离菜地不远，很快就到了。 “这菜长得挺好的。”昭穆满脸喜悦的摘了豆角摘茄子，忙得不亦乐乎。 何慕夕是在农村长大的，对这些菜司空见惯了，她负责提篮子，给昭穆打下手。 摘满了一篮子，准备回去的时候，何慕阳接过菜篮子说：“姐夫，我提着吧。” 这句“姐夫”，听得何慕夕心惊肉跳的，脸都红了。 昭穆却满脸淡定，把篮子递给何慕阳。 “好，你提着吧。” 几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何慕阳和昭穆有说有笑的，何慕夕跟在后边，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乱糟糟的。 “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几个人走回家，何妈妈笑着迎上来。 几个人笑呵呵的走进院子。 “哇，这么大的一只鸡？” 何慕阳见盆子里放着一只杀好的鸡，很惊讶。 “你姐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买了一只鸡回来，给你们炒炒吃。”何爸爸从房间里走出来，笑呵呵的。 何慕夕伸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何腾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王霞坐在他旁边，胳膊肘放在膝盖上，托着腮帮歪头看他打游戏。 岁月静好，何慕夕心里感叹了一声。 “老何，你把那只鸡剁了吧，我来炒。” “欸！” 何爸爸从何慕夕旁边走过去，就在院子里的小矮桌上，放了一个菜板，撸袖子准备剁鸡。 “等等，还没系围裙呢！” 何妈妈从厨房里拿了一个围裙走出来。 何慕夕看着忙碌的人，咧嘴笑了。 昭穆寻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院子里的槐树下。 何慕夕也找来一个小板凳，坐在了昭穆旁边。 “妈，今年咱家没种玉米吗？”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以前院子里总会晒满玉米。 “种了，种的不少呢，用收割机收的，收完直接卖了，没往家里拉。”何妈妈手里拿了几根葱，一边剥皮一边说。 何慕阳从房间里拿出来两个小板凳，递给何妈妈一个，自己拿着另一个，坐在了何慕夕和昭穆的对面。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 何慕夕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总觉得家里的氛围那么的不真实，不是小时候记忆中的样子。 “剁好了，谁来炒？” 何爸爸把最后一块鸡肉放进盆里，刀放在菜板上，站直了身子，看着大家问。 何慕阳笑着，没有要炒菜的意思。 何妈妈看了一眼昭穆：“穆穆，你来吧？我炒的不好吃。” 昭穆转头看看何慕夕，何慕夕满脸惊愕。 “你，在这里炒过鸡？” 昭穆讪笑着。 何慕阳看了他姐一眼说：“何止是炒过鸡？每年逢年过节的姐夫都来，每次都是他炒。” “你？”何慕夕说不出话来。 眼睛里泛起湿润，这么多年，他把她家当成了自己家。 他替她做了太多。 “昭昭，谢谢你。” “嗨，谢啥啊，傻孩子，都是一家人！”何妈妈笑着打趣。 何慕夕把眼泪憋回去，露出一个笑容。 给昭穆系上围裙，何慕夕给他打下手。 说是打下手，其实只是陪着他做菜。 很多东西，比如油盐酱醋什么的，她都不知道放哪里，还是昭穆自己去拿的。 在这个家里，她还没有他熟悉。 昭穆做饭真是一把好手。 不大会，就出了一桌子的菜。 那边何慕夕说米饭焖好了，可以开饭了。 何腾从堂屋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奶奶，我们在哪儿吃饭。” 昭穆笑着看了看天，对他说：“在院子里吃吧，树底下凉快，今天没出太阳。” 何妈妈从厨房出来：“好好好，咱们就在院子里吃，听你姑父的。” 她冲何慕阳喊到：“阳阳，你把桌子放好。” “欸，好嘞。” 何慕阳搬出来一个方桌，放在槐树下，又招呼他的媳妇和儿子搬凳子，拿碗筷。 “开饭喽！” 何爸爸端着个瓷盆，里面盛满了炒鸡肉。 大家随意的围着桌子坐下，何爸爸拿着餐勺给大家盛菜，何妈妈把焖的米饭也端上桌。 主菜是炒鸡肉，素菜包括红烧茄子，凉拌黄瓜，麻汁豆角等。 看着简单，其实做的时候很费时。 爆炒鸡肉是昭穆爱吃的，其余素菜是何慕夕喜欢的。 她的家人，把他们俩当成了贵客，何慕夕心里觉得很温暖。 何慕夕甚至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她冲着何妈妈抿嘴一笑，说：“谢谢妈，一桌子的菜都是我喜欢的。” 王霞幽幽的抬起眼皮，朝屋里看了一眼，堂屋桌子上，摆满了昭穆带来的礼物，看着就很值钱。 第133章 没钱你跟着他干什么! “姐，都是你爱吃的，快点吃吧。”王霞说。 王霞目光从堂屋的桌子上收回来，又斜着眼看一下何慕夕的碗，里面放着几根豆角。 她自己的碗里，放着几块鸡肉，是何慕阳给她夹的。 何慕夕笑笑不说话。 王霞上身穿着暗红色底纹黑色大花的上衣，黑色短裙，黑色打底裤，高腰的高跟凉鞋。 何慕夕看不懂她的穿搭，觉得很诡异，是不喜欢的造型。 但是她不好说什么。 她只隐隐约约觉得，王霞心里好似有一团火随时要爆发，那眉头一会儿皱起来，一会再皱一下。 虽然她让何慕夕快点吃菜，但是何慕夕并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觉得是一种不耐烦的情绪。 大家开始吃饭，都不再说话。 王霞转头看一眼何慕阳，好像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定陶县城东边的那个房子，你觉得怎么样？我想着是不是买下来？” 何慕阳听了，停止了吃饭，愣了一会儿才说：“吃完饭回去再讨论好不好？” 何妈妈何爸爸都不说话。 王霞满脸的戾气。 昭穆悄悄抬起眼皮，瞟了一眼何慕夕。 她正在盯着何慕阳。 “怎么了，阳阳？你们打算买房子了？” 何慕阳脸憋的有点红：“姐，没事，她随便说的。” 何慕夕刚想去问王霞怎么打算的，王霞的声音已经响起来。 “何慕阳，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儿子都十五岁了，还能再过几年，就该娶媳妇了，不买房子，你还想不想给他娶个媳妇？” 何慕阳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的：“不急，他不是还上着学呢吗？还得考大学呢，娶媳妇的事情还早着呢。” 农村，一般都结婚比较早，如果不上学，大都十七八岁就结婚。 这点，何慕夕还是很清楚的。 王霞放下了筷子，筷子打在碗沿上，叮当作响。 这时，院子的大门开了。 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何慕夕转头去看，那女孩留着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后，应该是拉直过了。 上身穿一件肥肥大大的t恤，下穿一条紧身牛仔裤，长长的裤脚在鞋子那儿堆的层层叠叠的。 何慕夕微微皱眉，对于这种装扮，她欣赏不来。“这是谁啊？” 何妈妈说：“小红家的二丫头，涵涵。” “……” 何慕夕很吃惊，她记得，她上大一那年的春节，小红订婚了。 “她有两个女儿吗？” 何妈妈点点头，皱了一下眉：“两个女儿，老大十八岁了，这个是二妮，十六了。又生个儿子，才七八岁。” “她三个小孩了？”何慕夕吃惊的不敢相信。 “是啊，还要带孩子还要种田，挺忙的，这个涵涵从小就跟着她姥姥。” 何慕夕一阵唏嘘。 涵涵的爸爸在建筑队干活，从早忙到晚，一天见不到人影。 小红无暇顾及孩子，把涵涵完全交给了她姥姥。 “光知道玩手机，学也上的不好。” 何慕夕再次看她，果然，手里还拿着手机呢。 “涵涵，你吃饭了吗？在这里吃点吧？”何妈妈招呼她。 涵涵摇摇头，说吃过了。 她兀自搬了一个凳子，坐到何腾旁边，等着他吃完饭，一起打游戏。 昭穆平静的吃饭，对发生的事视而不见。 何慕夕心里难受了一阵子，看样子何腾的书也读的不好，是应该早早给他做打算。 她转头问:“霞霞，那房子看得怎么样了？什么情况？” 王霞说，房子比较偏，所以价格不贵，而贵的地段买不起。 至于户型、交通、周边环境什么的，她也说不上来。 “昭昭，有什么建议吗？” 何慕夕问正在吃饭的昭穆。 王霞、何慕阳都转头看他。 昭穆把口中的饭咽下去，说：“我没有什么建议。” 见何慕阳两口子都看着他，就说：“你们看好了就买，觉得不行就缓缓。” 便不再说其它的，毕竟他是客人，没过门的女婿。 王霞从口袋里摸出一团卫生纸，胡乱的擦了一下嘴，站起来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走了。 “欸！你吃饱了吗？”何慕阳喊了一声，王霞没说话，径直出了院子。 何慕阳讪讪笑着：“姐，没事，我一会去看看她。” 何慕夕点点头，先由她去吧，反正住的不远。 何慕夕慢慢吃饭，不再说话。 离开了这么多年，有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所以也不好妄下言论。 午饭后，何慕夕收拾餐具和餐桌。 何慕阳喊着昭穆去房间里的沙发上聊天了。 何妈妈走进厨房，看着正在洗碗的何慕夕，欲言又止。 “说吧，妈，有什么事？” 见她面上略带忧伤，何慕夕说：“妈，我这么多年不在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我还有许多事情不知道，对这个社会还没适应。有什么事你说，我不一定能帮上忙。” 何妈妈坐在灶前的矮墩子上，慢悠悠的说开了。 何慕阳和王霞是高中同学，高三那年谈恋爱被开除了。 双双回家，蹉跎了两年，没有断联系，就结婚了。 婚后生了一个何腾，俩人宝贝的不行。 何腾后来迷上了手机游戏，整天和涵涵一起打游戏，学习很不好。 眼看着考大学没有希望，王霞就开始给他准备房子，出去发展是不大可能的，早晚得留在家里。 何慕阳在送快递，可以挣点钱，却也辛苦。 王霞在张湾一个超市当理货员，上班时间长，工资却不高。 “哎，买个房子需要几十万，拿不出来，这不是想着昭穆有钱吗？看能不能借点。” 何妈妈说的不坚定，她知道昭穆很好，但是贸然提钱，还是不敢确定他会是什么反应。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她亲眼所见，昭穆没有做任何评论。 他大概是不想出钱吧，她想。 何慕夕想了想，试探着问：“妈，昭穆有多少钱？” “你不知道？”何妈妈俩眼瞪的溜圆。 何慕夕说：“不知道，他没说过。妈，你知道昭穆现在做什么吗？他有多少钱？” 何慕夕当然知道昭穆有钱，但是就王霞的那个态度，指定是个无底洞。 何妈妈愣了一会说：“他以前说，他开了个超市，他在牡丹市还有房子。” 何慕夕噗嗤一声笑了：“妈，他有房子，咱也不能让他卖了房子，在定陶给何腾买，是不是？” 还好，昭穆没有交出实底。 何妈妈低下头，过了一会说：“他不是还有个超市吗？” “多大的超市？能买得起房子？”何慕夕一脸惊讶的表情。 “你确定他没有钱？”何妈妈愣住了。“没钱你跟着他做什么？！” 第134章 彩礼 “没钱你跟着他做什么？！” 得知昭穆没有钱，何妈妈很生气。 何慕夕抿着嘴，刷碗的手有点哆嗦。 “妈，他……或许有点钱，可能也帮不了多少……”她偷偷瞟了一眼何妈妈。 过了一会，何慕夕刷好了碗，见妈妈还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咬着下唇，问：“妈，他不是每年都来咱家过节吗？你们没有问过他是做什么的吗？你们有没有问过他的家庭情况？” “他……”何妈妈皱着眉想了想，“说他是开超市的……不过，他看着好像很有钱。” “他每次来，都带好多礼品，比人家结了婚回娘家的还多，我看着他开的车也得值不少钱。” “啊？你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你们还默认他是咱家姑爷？”何慕夕吃惊的张着嘴。 “这，有喊姐夫的，有喊姑父的，我还没怎么着呢，就被你们卖了。”何慕夕幽怨的看着她妈，假装很心痛。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就算他不能帮你弟弟买房子，也得多要些彩礼！”何妈妈眼睛里流露着贪婪。 “彩礼？”何慕夕呆呆的，她还从来没有想过彩礼的事，虽然结婚少不了彩礼。 “现在订婚的都多少彩礼啊？” “多少？可多了！狗蛋家的丫头，小时候被锄头碰伤了，额头上有个那么长的大疤，男方还给了十二万八呢。” 何妈妈撇着嘴，用手在自己额头上比划着。 “有疤痕的还十二万八，那长得漂亮的给多少彩礼？”何慕夕问 何妈妈朝她翻了一个白眼：“有疤痕的给的一点也不少，跟长得漂亮的一样！” “哦。那我……”何慕夕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问。 “你？肯定不能比这个数少！”一副少一分也不行的样子。 何慕夕低头，挠了挠头发。 在她妈妈眼里，她值十二万八，真是讽刺。 “那就让昭穆出十二万八？这么多，我可不好意思开口。” 何慕夕两根食指在胸前绕来绕去的，假装很为难。 其实她知道，就是要昭穆的命，他也毫不含糊。 何妈妈眼睛一瞪：“十二万八可不行，我听说买房子首付都快二十万了，怎么着也得要二十万！等会我探探他的口风。” “我，值那么多钱？” 何慕夕偷偷掏出手机，确定了一下昭穆给她的转账记录，那天她没看错，是五十万。 这要是被她妈妈知道了，恐怕…… 细思极恐，幸好当年昭穆没有告诉他们那么多。 不由得，何慕夕特别佩服昭穆的长远目光。 他的情况没有告诉她的家人，但是对她没有隐瞒，对她出手也大方。 他对她完全信任，毫无隐瞒。 “姑姑，奶奶，你们在做什么？” 何腾趴在门框上，朝里看。 “没事没事，这就去堂屋，我洗几个苹果。”何妈妈假装在篮子里找东西。 何腾转身离开了。 何慕夕怕怕吓吓的扯了一下她妈妈的袖子：“妈，要是他拿不出二十万怎么办？我……” 我还可以嫁给他吗？她想问，却没敢问。 “拿不出？就比一般的人家多了点而已，他会拿不出？”何妈妈的声音像根刺，扎的何慕夕耳朵疼。 “他要是连这些钱都拿不出来，你也不用嫁给他了，一会就让他走！你留下，不能跟他走！” 几句话让何慕夕心跳加快，她妈妈这是要棒打鸳鸯了吗？ “可是，我还上着班呢？我在牡丹市找了个工作，国庆节假期结束，就得去上班。”何慕夕试探着说。 “啥工作？一个月多少钱？” 得知何慕夕的工资大约有三四千左右的时候，何妈妈犹豫了一下，说：“比定陶的高那么一点点，没事，回来吧，那个工作不要了。” 何慕夕声音小小的：“我这算违约，违约金好像得好几万呢。” “你！”何妈妈很恼怒，眉头紧锁，“那就先请假，等着被他们开除，说不定还能给你违约金。” 这句话一出，竟然让何慕夕无言以对。 “走啊，去堂屋。” 何妈妈洗好了苹果，端着一个塑料盆往外走。 何慕夕跟在她身后，也出了厨房。 来到堂屋，何慕夕看到昭穆在沙发上坐着，正在和她弟弟说着什么，场面还算和谐。 何爸爸坐在旁边，偶尔插一句嘴。 何腾和涵涵并肩窝在角落里，正在拿着手机激烈的对战，手机发出打游戏的声音，音量倒是不大。 见两个人走进屋，昭穆转头看何慕夕。 只见何慕夕低着头，脸色不好看。 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 “来，穆穆，吃苹果。”何妈妈伸手把盛苹果的盆往桌子上放。 昭穆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你们聊什么呢？”何妈妈问。 她看看何慕阳，眼神里好像有什么。 “嗨，没什么，闲聊呗。” “闲聊啊，我以为你们在聊穆穆和夕夕的婚事呢。” 昭穆一听，坐直了身子，眼睛在何妈妈和何慕夕两人脸上扫过。 何慕夕在小板凳上坐着，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她旁边的何妈妈笑着看昭穆：“穆穆，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么多年了，也该抓紧时间了。” 昭穆满脸严肃，却又不失风度：“我想听听您和叔叔的意见。” “哦，这样啊。订婚仪式不重要，自己人在一起吃个饭就行，到结婚的时候再办酒席。” “行，我没问题，阿姨觉得可以就可以。” “呃，还有……”何妈妈笑着扫一眼昭穆：“彩礼……你们那边都给多少……” 昭穆露出一起慌乱：“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好像是十万，你们这边呢？依这边的情况吧。” 何妈妈脸色一沉，又呵呵笑起来：“这边现在都快二十万了，我看夕夕和你也不是一年两年的感情了，你也不愿意委屈她对不对？” 昭穆低下头不说话。 何妈妈笑容僵在脸上，她朝何爸爸使眼色。 他不知道说什么。 何慕夕也没有搭话。 何妈妈说：“怎么了穆穆？你是不是有困难？” 何慕夕也抬起头来，目光在昭穆脸上点了一下，便离开。 “我……”昭穆思索了一下，“阿姨，我手里也不是太宽裕，我想跟夕夕商量一下。” 第135章 不做扶弟魔 何妈妈面露不悦：“跟她商量什么？她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 “呃，彩礼呢，肯定是要给的，但是我和夕夕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可以用彩礼的多少来衡量的。” 何妈妈脸色不好看：“穆穆，你什么意思？这二十万是拿不出来吗？要是连二十万都拿不出来，太穷了，我看你们以后也不会幸福。” “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得给夕夕找个像样的人家。” “是是是，阿姨说的对，不能让夕夕受委屈，这样吧，我回去商量一下再说好吗？”昭穆看了一眼何慕夕，怕她误会。 昭穆看看何慕夕，转头对何妈妈说：“我想先和夕夕说两句话。阿姨您看，可以吗？” 何慕夕还是低着头，昭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直不说话的何爸爸开口了：“其实，穆穆这孩子很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彩礼多少，我们也不看重，就看你能不能对夕夕好。” 何妈妈瞪他一眼，接过话头：“彩礼，我们也不能不看重，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要是婆家穷，把孩子嫁过去之后，受委屈怎么办？我可不放心。” 何慕夕转头看了一眼她妈妈。 她这话说的，好像真的为女儿好似的。 “昭昭，我妈说的对，你要是拿不出二十万，我就不可能嫁给你。”她看着昭穆的眼睛，眼神跳动了一下。 昭穆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我明白了，现在谈的是彩礼，其它免谈对不对？” 他站起来，对何妈妈说：“那，阿姨就这样吧，我回去考虑考虑怎么筹钱。” “夕夕你跟我回去吗？”他看向何慕夕，她正撕扯裙子的一角。 “我……”何慕夕脸上挂着哀伤，“彩礼都谈不好，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她不想被骂吃里扒外。 她想看看她妈妈会怎么做。 “我！”昭穆一噎，看了看自始至终不说话的何慕阳，他低着头，一只手来回的搓着头发。 “我走了，阿姨再见，叔叔再见。”昭穆起身往外走，路过何慕夕身边的时候，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欸，我送你，阳阳，送送穆穆啊，老何！”何妈妈招呼着。 何妈妈嘴里说着喊着，往外走，等走到院子里，昭穆已经发动起了汽车。 降下玻璃，冲屋门口的几个人挥了挥手，开车离去了。 大家回到屋子里坐好，开始商量何慕夕的事情。 最后意见达成一致，如果近一两天，昭穆答应给二十万，就同意让他娶走她。 如果他连个回复都没有，就让何慕夕去相亲。 正好赶上国庆节放假，很多外出打工的小伙子都回来了，这事不能等。 过几天他们就走了，得抓紧时间。 何慕夕不说话，相亲是不可能的，她不去，只是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妈，我还住我原来的屋子吗？” 何妈妈看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原来的屋子里没有床，怎么住？问问阳阳家里有地方住吗？” 何慕夕心里清楚，王霞生着气走的，何慕阳家里定然不会为她准备床铺。 所以她没问，即便是问，也是徒增烦恼。 “不用了，妈。我在沙发上对付一下就行，天还不冷。” 说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站起身，走到院子里，仰头看那棵槐树，枝繁叶茂。 她的昭穆，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也一定可以想到破解的办法。 已经开车来到张湾的昭穆，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下了。 他没有下车，只把车熄了火。 双手放脸上从上到下搓了几下，眯着眼往车窗外看。 秋收时节，田间都是忙碌的人们。 忙忙碌碌只为碎银几两。 人啊，活在世界上，为了什么？ 昭穆闭上眼，陷入思索。 “嘟嘟！” 突然，手机亮了一下，接到一条信息。 他赶紧拿起手机查看，会是她吗？ 是！ 何慕夕：昭昭，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昭穆：没有，只要你愿意，我怎么都可以 何慕夕：我知道，无论让你拿多少彩礼，你都不在话下，但是，我不想当扶弟魔 昭穆心里很认可何慕夕的想法，一味地给予，不但不会被感激，反而会适得其反。 昭穆：你很棒！我支持你！ 两个人商量好了怎么做，昭穆恋恋不舍的开车回了牡丹市，他很忙。 何慕夕留在了老家。 晚上，何慕夕躺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给昭穆发信息，诉说心里的苦。 昭穆给她安慰，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很晚。 第二天一早，何妈妈问何慕夕：“怎么样？昭穆有没有和你联系？” “联系了，他说最多可以凑十多万。” “你答应了？”何妈妈皱眉。 “没有，不是距离二十万还差好多吗？” “再等等，看看他是不是松口，你告诉他，明天你就去相亲。” 何慕夕点点头。 何慕夕的表现让何妈妈无话可说，她坐在旁边，好像在想什么。 何慕夕问：“妈？我不在的这些年，阳阳都是喊他姐夫吗？” “嗯？没有，都是喊他哥。” “为什么昨天喊他姐夫呢？你们已经认定他了吗？” 何妈妈看了一眼何慕夕没说话。 “妈，我觉得，你们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认定他了，但是为什么现在又不拿二十万彩礼不让他娶我呢？” “平安无事了二十年，为什么突然就僵了呢？” 何妈妈幽幽的说：“以前你不在，他愿意来孝敬我们，我们又不会损失什么，自然不会拒绝。但是现在不一样，他要是拿不出二十万，有人能拿出来。” 何慕夕盯着她妈妈的眼睛，久久说不出话。 原来，她觉得家里人对她的态度转变了，其实不是，而是看上了昭穆的钱。 现在觉得昭穆没有钱，于是翻脸不认人。 “行，妈。我愿意相亲，你看着安排吧。”她倒要看看，她妈妈能给她安排什么出色的相亲对象！ 何妈妈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何慕夕：“他真的放弃了？这么多年了，他舍得吗？” “你也知道他等了我二十年，你也知道他舍不得，还这么难为他！”何慕夕带着埋怨。 “你！怎么这么想！谁给的彩礼多，就嫁给谁，我这是为你好！连二十万都拿不出来的人，你以后可有的罪受了。” “好的，妈。”何慕夕乖乖听话，她不想争吵。 “妈！” 正说话间，何慕阳急匆匆的跨进院子：“妈！霞霞回娘家了，说今天不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第136章 当爹了? “霞霞生气回娘家了？什么意思？”何慕夕假装看不懂，问何慕阳。 何慕阳看她一眼，说：“霞霞也是为了这个家，想提前给何腾买房子。但是凑不够首付，爸妈这里也指望不上。” “我也指望不上，我没有钱。”何慕夕说。 “你没有钱，昭穆不是有吗？让他多给点彩礼钱，不就好了？”何慕阳盯着何慕夕，好像她做错了事似的。 “你们自己有多少存款？买房子到底还差多少？”何慕夕问。 何慕阳语气有点强硬：“你是怕我搁着钱不用，去给你们要？我要是钱够，我会想着向你们借？” 哎！何妈妈叹了一口气：“我最多能拿出来五万给你应急，你还差多少啊？” “不够！”何慕阳看看何慕夕。 她为难的皱着眉说：“以为昭穆有钱，可是他拿不出二十万，干脆我去相亲吧，多给人家要点彩礼，给何腾买楼。” 何慕阳点点头：“用姐姐的彩礼钱补贴弟弟的事，太正常了，谢谢你啊，姐。” 何慕夕抿嘴一笑，心里却无比厌烦。 何妈妈开始张罗给何慕夕相亲的事。 下午就陆陆续续有媒婆带着小伙子来相亲。 第一个小伙子精神的很，但是一谈到彩礼，他家拿不出来二十万。 最后摇着头走了。 第二个小伙子财大气粗，一眼就看上了何慕夕。 在何妈妈谈到彩礼的时候，他拍着胸脯保证，家里有的是钱。 “你多大了？”何慕夕问。 他说：“二十一岁，也不小了，如果何小姐愿意，咱们可以尽快订婚。” “好，说到订婚结婚，我比你更着急，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你着急？有十八岁吗？” 何慕夕嗤笑一声：“我长得显年轻而已，实际三十九了。” “不信！” 何慕夕拿出手机，给他看拍的户口页。 那小伙子确认过之后，带着一身肥肉，一颠一颠的落荒而逃。 大概是听说了何慕夕的年龄，第三个媒婆领来了一个离异带孩子的。 “何女士你好，虽然你未婚，但是我比你年轻，我今年三十五岁，儿子十岁，结婚后是不是再生一个，全看你的意思。我怎么都行。” 何慕夕抬起眼皮看他：“家庭条件怎样？准备多少彩礼？” “这些年也挣了点钱，十二万八的彩礼不在话下。”他自信地看着何慕夕。“进了家门，我不会让你跟我受委屈，我的每个月五千块钱工资都交给你。” “五千？是不少。只是彩礼有点少，我要二十万，你觉得拿的出来吗？” 何慕夕的直白，让他略有惊讶，很快就镇定下来：“二十万太多了，目前还没有人拿这么多的彩礼。” “嗯，我再考虑考虑吧。”何慕夕和他也加了微信，然后结束谈话。 一个下午，何慕夕新加了十几个好友，有的离开之后还和她联系，而更多的，是再也没有了消息。 晚上，何妈妈和何爸爸坐在一起，跟何慕夕总结一天的相亲情况。 “没有，爸爸，没有人愿意出高于其他人好几万的彩礼。” 何妈妈说：“昭穆不是也没有这么多吗？” 想着相亲结果不理想，何妈妈又想起来昭穆的好。 “昭穆这孩子真不错，只是太穷了点，你跟着他生活不好的，还会受罪。抓紧时间，看看能不能相到满意的。” “哼！”何慕夕冷笑一声，“我尽力吧！” 在大家都以为二十万彩礼太高了，无法找到愿意出这么多的人的时候，还真碰到一个。 那个小伙子身高大约一米九，细高个，瘦的像电线杆，眼睛很大，像铜铃，脸上不太平整，有坑。 年龄快三十了，一直没订婚，相亲好几年了，没有人看中他，都嫌他太高太瘦。 好容易碰到一个看重钱不看重人的，他当即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得和何慕夕能成。 “我三十九了。” “我二十九，我不嫌你大。”他心里窃喜，别说三十九，就是四十九也没事，因为看上去不过是十九岁的样子。 “我要二十万彩礼，三金，还要房子和车。” “嗯，我家拿的起二十万。其它的也能买。” 他答应的很干脆。 何慕夕想了想说：“我心里有人，永远也不会喜欢你的。我和男朋友在一起很多年了，要不是因为彩礼钱，我也不会来相亲。” “我能接受你曾经有过男朋友。” 何慕夕觉得她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可是那个男的竟然欣然接受，这让她感到有点意外。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说：“我曾经和男朋友在一起很多年，你都不介意吗？那我能不能问问，你的底线是什么？” “底线？你和我结婚之后，就不能再和他有瓜葛了。” 何慕夕淡淡的笑了笑：“呐，带着他的孩子嫁给你，算不算跟他有瓜葛？” 男人一惊：“你不是未婚吗？怎么会有孩子？” 略一停顿，说：“罢了，就算带着孩子，我也愿意。” “……”何慕夕没想到会这样。 “现在没有孩子，因为他还没出生。”何慕夕淡淡的说，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 “你怀孕了？你让我当接盘侠？这有点不合适了……”男人变了语调。 何慕夕眨眨眼：“什么是接盘侠？” 她真的不知道。 可是男人听了何慕夕的话，觉得是一种挑衅？ “你！你不要太过分！” 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光，脸红脖子粗的甩袖出去了。 不大会，媒婆的电话就打到了何妈妈手机上。 那媒婆可能是被刚离去的男子数落了，此时气急败坏的，就差破口大骂了。 “你们是什么意思？都怀孕了还出来相亲！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们把人家男方当成什么了？这让我怎么做人！哪怕提前说一声，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何妈妈陪着笑，不住的说好话，求媒婆原谅，说她真不知道。 在电话里，把何慕夕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挂掉电话，她气冲冲的指着鼻子骂，把何慕夕骂的一文不值。 何慕夕只是苦笑，什么也不说。 骂累了，何妈妈语气软下来。 “何慕夕，你说吧，想怎么样？” “我想和昭穆在一起。” “！！” 何妈妈气急败坏：“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他又没钱，你还嫁！” “嫁！他不是有十五万吗？不少了，比十二万八多两万二呢。” 听了她的话，何妈妈又把她骂了一顿。 何慕夕心里直想笑。 在何妈妈的注视下，何慕夕拨通了昭穆的电话：“昭昭，我想跟你说说我怀孕的这件事！” 第137章 一套房子 在何妈妈的注视下，何慕夕拨通了昭穆的电话：“昭昭，我想说说我怀孕这件事，先祝贺你当爹了！” 电话那头的昭穆明显愣住了，好大会儿没说话。 “昭昭，我的话你听到了吗？” “呃，听到了，我没想到会这样……可是我没有那么多彩礼钱，你愿意嫁给我吗？” 听到这话，何慕夕知道，昭穆明白她的意思。 何慕夕抬起头来，看一眼何妈妈，她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何慕夕，脸色很难看。“十五万是不是太少了？” 电话那头，昭穆说：“只能勉强凑十五万，多了没有了。” 这时，何妈妈的手机响了，是刚才那个媒婆打过来的。 “何妈妈，那个，不好意思啊，刚才我说话有点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吧，男方看上咱家闺女了，这不，又找我说呢，他说不介意怀孕，还愿意成。” “不介意？愿意成？”何妈妈眼珠子转来转去的。 昭穆在电话里隐隐约约听到一点什么，不太清楚，但他确定，肯定是和何慕夕有关的事。 “夕夕，你……真的相亲了？” 何慕夕：“回头再给你说，昭昭，相信我。” 何妈妈已经挂掉了电话，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何慕夕说：“先挂掉电话！” “好。”何慕夕挂掉了电话。 “人家男方说了，不嫌弃你怀孕，愿意成，你跟昭穆断了吧，毕竟他拿不出二十万。” 何慕夕也有些生气了：“妈，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咬定要二十万彩礼，少了不行？昭穆的车和房子价值一百万也不止，比那个男人的财富多多了，你看不到吗？” “你如果非让我和那个男人成，无疑是对我的一种不负责任，也是对昭穆的羞辱。” 何妈妈脸色变了变：“因为昭穆的车子和房子不能换成钱，你弟弟买房子需要现金啊。” “这二十万就是给何慕阳要的对不对？你也不会给我置办嫁妆对不对？我不是你的孩子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何慕夕从沙发上站起来，盯着何妈妈的眼睛问。 何妈妈眼神躲躲闪闪，声音变的小了一些：“你弟弟……他不容易……你就这一个弟弟。” 何慕夕嗤笑：“他从小到大，都在你和爸爸的羽翼下生长，他受过什么委屈？他哪里不容易？他现在的生活不是他自己选择的吗？” “上学那会，我天天干了农活还要洗衣服做饭，你们天天留给何慕阳足够的时间学习，结果呢？大学没考上，还谈恋爱被开除，你们可有批评过他？” “他要买房子，凭什么要赔上我的人生？没错我只有这一个弟弟，同样道理，他不是也只有我一个姐姐吗？他可心疼过我？” 何妈妈的脸被说的很难看，她要哭不哭的：“夕夕，妈求你了，帮帮他好不好？我也是没办法啊，他挣不到钱，何腾怎么办？你就这一个侄子……” 何慕夕想到了窝在沙发上，和涵涵并肩打游戏的何腾，不由得摇了摇头。 “自己不知道努力，靠别人的施舍和怜悯过日子，终究是不可取的。” 何慕夕把外套穿上，拿起包要走：“妈，反正呢，在你的眼里，也没有我的位置，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走。” 何妈妈一把扯过何慕夕的胳膊，怒目而视：“你不能走，我养大的孩子，不能便宜了昭穆。不给彩礼休想带走你。” 何慕夕被说的彻底怒了：“妈，你要是这样说，我也不给你兜圈子了，我是姥姥带大的，不是你，我不认可你刚才的说法！” “但是呢，你生了我，生育之恩是要报的，我可以让昭穆买一套房子给你养老，价值七八十万是有的，但是现金绝对不会给。” “赡养父母是做子女的应尽的责任，至于帮弟弟，法律上可没有这个规定。” 何妈妈好像抓住了重点：“你说让昭穆给我买一套房子？” 她心里很激动，那房子她可以给何腾啊，何慕阳就不用再操心房子的事了，完美！ 她盯着何慕夕：“你说的是真的？他二十万都拿不出来，他能买得起房子？” 何慕夕没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这个房子，是彩礼，也是给你和爸养老的住所，不能转卖，不能送人，如果你同意，就这么办。” “我要立一份合同，我说到做到。我强调一遍，给你和爸爸养老，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没有义务赔上自己的人生去帮弟弟。” 何妈妈搓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拿不定主意了。 她知道一套房子大约多少钱，她想要房子，又怕到时候不能给何腾。 她想要二十万彩礼，又觉得二十万跟房子比起来，不足挂齿。 哎！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同你爸爸商量商量。” 她走出了屋子。 趁此机会，何慕夕给昭穆打电话，说了她的意思。 昭穆很赞成。 “虽然买一套房子要花不少钱，但是比起做一个扶弟魔，可以省很多麻烦。而且，你这是给父母养老的房子，叔叔阿姨应该会同意的。” “谢谢你，昭昭，在我最难的时候，幸亏有你在。也谢谢你不嫌弃我家里的不堪。” 昭穆呼出一口气：“夕夕，我认定了你，就不会嫌弃你，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呐，你什么时候来？” “我已经在路上了，知道你在相亲，我一刻也等不了，一个小时之后，应该可以到。” 挂掉电话，何慕夕走出屋子，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看这里的一切，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 有此一遭，何妈妈和何慕阳的丑陋嘴脸彻底暴露出来。 他们对她的剥削和压榨，完全不再隐藏。 爸爸还是一切听妈妈的，她指望不上他。 王霞的德性跟何慕阳如出一辙，说不定回娘家是他们小两口的计策呢。 她必须要斩断这种东西。 她不能任由他们宰割。 用一套房子，换取以后的安宁，她觉得很值，只是有点对不住昭穆，让他为自己解决麻烦，她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以后，我要好好对他。 “嘟——”何慕夕的手机响了。 第138章 逃跑 谁给我打电话？何慕夕拿起手机查看。 是她妈妈打的。 “喂，妈！” “你到你弟弟家里来，快点，他说他恶心呕吐，是不是病了？” “病了？那得去医院，需要我给他打120吗？” 那边停了一下说：“先不要打电话，你过来看看是不是病了？快点啊。”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他怎么突然病了？恶心呕吐？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造成的？ 何慕夕有点担心，转念一想，为什么他生病了要她过去？ 她不是医生，她过去也什么都做不了。 会不会…… 突然，记忆里的一个不好的事，出现在脑海中。 前些年，他们邻村的一个女孩，外出打工谈了一个外地的男朋友。 春节回家说了之后，家里不同意，把她锁在了家里，后来让她嫁给了一个愿意出很高彩礼的人家。 嫁过去之后，男方发现她已经怀孕了，就像押犯人似的，把她带到一个小医院，强行做了人流。 那女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妥协了，后来还给那男人生了孩子。 当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何慕夕惊讶的无法形容。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这里的男人娶媳妇还是个难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男的那么多，女孩子那么少。 何慕夕叹了一口气，对于母亲和弟弟，她实在是无法完全信任。 摸出手机，何慕夕给何爸爸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喂，爸爸，你在阳阳家吗？” “呃……”怎么吞吞吐吐的。 “在不在？他什么情况？” 何慕夕很少给爸爸打电话，以前上学的时候就不常打。 偶尔有事也是给妈妈打电话，倒不是跟她感情深，而是因为家里她说了算。 突然接到女儿的电话，何爸爸不知道什么事，生怕说错话似的。 “他说他恶心呕吐，难受得很。” 何慕夕顿了顿，没听见有其它声音。 “他吐了吗？” “刚才……刚才吐了……” “阳阳现在是在院子里还是在屋子里？坐着还是躺着？”何慕夕静静地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声音。 “呃……” 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在做什么。 “爸爸！” 何慕夕喊。 过了一会，何妈妈的声音响起来：“夕夕，我不是给你打电话说了吗，你弟弟生病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赶紧过来看看！” “他……”何慕夕刚说了一个字，电话就被何妈妈挂掉了。 不能去，绝对有问题。 何慕夕想了想，觉得留在这里也不安全，万一他们把她关在这个院子里，那她也出不去了。 趁现在家里没人，她得赶快离开。 事不宜迟，何慕夕拿起随身带的物品，匆匆离开家门。 出了门，是一条不大的胡同，走出胡同是一条柏油路。 顺着柏油路走大约五六户人家，就能走出何楼村。 何慕夕往前走着，感觉双腿打颤，心跳加速，这就是逃跑的感觉吗？ 不行，就这个样子，根本走不到张湾就得被追回来。 走到村口的时候，路旁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在聊天。 何慕夕看了看他们，时间太过久远，她只看着他们面熟，记不清他们是谁了。 何慕夕走近些，问：“大爷大娘，我想去张湾，怎么走？” 他们便热情的给何慕夕指路。 “哦，有一里多路呢？我得走好大一会吧。我能借口水喝吗？” “那有什么不能？跟我来吧。” 一个大娘颤巍巍站起来，领着何慕夕去她家了。 紧邻大路的这个院子就是她家，两步远。 土房子，土墙头，墙是半截的，估计是下大雨冲倒了没修理，半截墙头下，还堆着小山似的土堆。 老大娘给何慕夕倒了一碗水，放在堂屋门里边的桌子上。 何慕夕拉了一个小板凳，坐下等水凉。 老大娘也坐在那里，和何慕夕聊天。 “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大娘，我是从东明县来的，找我同学呢，刚才给她打电话，她说去县城了，我也没地方去，就想着去张湾等她吧。” “哦，东明啊，离这里可不近。” 何慕夕见老大娘没有怀疑，就慢慢的和她聊起来。 一碗水喝下肚，何慕夕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和昭穆打过电话已经四五十分钟了。 还好，他快到了。 “滴——滴——” 院墙外面，有一辆汽车鸣着笛飞驰而过，何慕夕悄悄地从矮墙上往外望，立刻心里凉凉的。 那辆车，正是何慕阳的。 果然，他们要对她下手了！何慕夕气的浑身发抖。 不被爱的孩子，长大了也是不被爱的。 吸你血的人，只要你还活着，他就会一直吸！ 算了，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何慕夕把手机调成静音加震动，她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出什么差错。 见她神态不对，老大娘担心的问：“姑娘，你是不舒服吗？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可总觉得你在哆嗦。” 何慕夕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大娘，我只是刚才走的路子有点远，累的。” 老大娘不再说话，上下打量着何慕夕，她总觉得这个姑娘哪里不对。 “嗡——” 何慕夕的手机响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何妈妈。 何慕夕拿出手机，果然是她的电话。 何慕夕没马上接，她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停了一会才接听。 “夕夕，你去哪里了？”刚刚接通，何妈妈尖利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阳阳怎么样了？”何慕夕问。 何妈妈一愣，说：“他没事了，你在哪里？” “我，我去张湾了，想给他买点药什么的。”何慕夕说。 “买什么药！让你来阳阳家，你为什么不来？” “我！我去了能干什么！”想了想，何慕夕问：“那个房子的事情，你和爸爸怎么商量的？觉得我说的那样行不行？” 何妈妈好像不相信：“你真的能让昭穆买房子送给我们？”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说：“他有钱买房子，为什么不能直接给现金？我看，他别说二十万了，五十万也拿的出来。” 既然这样，何慕夕也不用客气了：“那又怎样，给房子，是孝敬父母，给现金是帮谁？我只是觉得，他买房子是他的事，为什么要打我的主意？” 第139章 违法 听了何慕夕的话，何妈妈难以置信。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费劲吧啦的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跟阳阳有仇还是怎么的？为什么不能帮帮他！” 如果好好说借钱，或者跟她说他的打算和他的难处，何慕夕也不会拒绝。 可是，何慕阳他们两口子是怎么做的？直接逼迫！ 何妈妈何爸爸怎么做的？要将她卖掉！换取高额彩礼，拿去帮何慕阳。 她看清了父母及弟弟一家的面目，她要自救。 “妈，你想怎样？” 何妈妈以为何慕夕妥协了，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不能那么绝情，妈想着，你买了房子给我也行，省得你弟弟再买了。” 何慕夕冷哼了一声。 何妈妈又接着说：“要是你们嫌买房子麻烦，直接给我七十万也行。夕夕，我就知道你行的。我看着，昭穆离不开你，你让他给，他一定给。” 何慕夕笑了：“妈，你想的可真好，我都佩服你。”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何慕夕不放心，给昭穆打了个电话，她要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免得被动。 听完她说的情况，昭穆简直惊掉了下巴。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这得多愚昧无知啊。 “好的，夕夕，我知道了，你在老大娘家等着，哪都别去，我一会就到，大约再过二十分钟吧。” 刚想挂掉电话，他又嘱咐：“不要害怕，夕夕，听我的，你就待在那里，千万别出门。” 千叮咛万嘱咐的，才挂掉电话。 一抬头，看到了老大娘盯着她看呢。 何慕夕被老大娘直白的眼神吓到了。 “怎么了，大娘？”是不是自己刚开始的谎言被老大娘看穿了，何慕夕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她。 “孩子，你是不是老何家那个，失踪了很多年又回来的丫头？我看着你面熟，跟小时候的样子一样！” 见她认出了自己，何慕夕便不再隐瞒，如实说了自己的情况。 老大娘撮着没有牙齿的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大娘，我打扰你了，给你添麻烦了。”何慕夕双手抓着老大娘的手。 “好孩子，在我这里就安全了，平时都没有人来我家，他们不会找来的。” 老大娘眨巴着浑浊的眼睛，拉着何慕夕，细声细语的给她唠家常。 于是，何慕夕知道了很多她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了，谢谢你。”何慕夕心里很难过。 她以前只知道何妈妈对她不好，但是她不知道她妈妈还有其他的不堪。 幸好，她和她妈妈不一样。 老大娘满眼的心疼。 何慕夕的手机再次响起来，何妈妈又打来电话。 “夕夕，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家？” “我走了，去张湾，然后坐车去牡丹市。” 何妈妈暴跳如雷：“你怎么走了？你弟弟去张湾了，你在哪儿？让他去接你。这才回来一天怎么就走了！” 何慕夕不再说什么，挂掉电话，看了一眼老大娘。 “谢谢你，大娘，我一会儿就走，以后我妈妈问起来，你只说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我们家发生的事情，省得被连累。” 老大娘和蔼的笑了：“好孩子，我知道怎么说，倒是你……哎！” 她叹口气。 重男轻女的人不稀罕，但是再加上品德有问题，那才要命。 何妈妈又接二连三的打电话，何慕夕没有接。 妈妈是生了她，但是，但是！何慕夕抓着头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滴——呜——滴——呜——” 门外的马路上，响起了警笛声。 何慕夕和老大娘抬头向外望去。 一辆疾驰而来的警车，吱嘎一声停在路边，警车后边，跟着昭穆的车。 何慕夕告别了老大娘，走出她家围着矮墙的院子。 昭穆从车上下来，随手提着一些东西，放进了老大娘的院子里。“大娘，谢谢你，夕夕在这里休息了那么久，麻烦你了。” 老大娘推脱着，昭穆拉着何慕夕上了车。 绕过警车，昭穆在前面引路，朝着何慕夕家开去。 何妈妈站在院子拿着手机，还在打电话。 嘱咐何慕阳再找找，看何慕夕能藏到哪儿去，还能飞了不成？ 突然听到警笛声，她吓了一跳。 谁家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有警笛声？ 她打开门去看，结果就看到了胡同口停着的警车，和向着她家走过来的几名警察。 怎么，何慕夕和昭穆也在？ 昭穆和一名警察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比划。 她似乎想到什么，呆在原地。 一群人走近了，她才晃过神来。 “妈！”何慕夕喊她。 “阿姨！”昭穆客客气气的。 为首的警察做了一个手势，让何妈妈回家，有事要说。 坐定，为首的警察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是镇派出所的民警，张超。” 说着，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手机响了。 “……妈想着，你买了房子给我也行，省得你弟弟再买了……要是你们嫌买房子麻烦，直接给我七十万也行……” 那不是她说的吗？何妈妈面露惊恐。 “没错，是我录的音。”何慕夕平静的说。 张超开口了：“《民法典》有规定，我国公民禁止包办、买卖婚姻和其他干涉婚姻自由的行为。禁止借婚姻索取财物。” “所以，你的行为涉嫌违法。” 何妈妈听了警察的话，坐不稳，从小板凳上秃噜到了地上。 何慕夕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抱住了胳膊。 “夕夕，妈不容易，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何妈妈仰着脸，紧紧盯着何慕夕的眼睛，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何慕夕掏出手帕纸，给她擦了把脸。 “还希望妈能真的改过。” 何慕夕挣脱开她的束缚，又坐回昭穆旁边。 警察对何妈妈进行了批评教育，何妈妈点头认错。 这时，何爸爸和何慕阳也回来了。 见到警察在，他们心里一惊，不知道该进家门，还是该转头出去。 何慕夕给他们摆手，示意他们进门。 何慕夕说：“正好，现在你们都在，我之前说的房子，还会给。” 何妈妈眼神闪烁，面露喜色。 何慕夕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再也喜不起来了。 第140章 合同 何妈妈以为一套房子到手了，直接给何腾就行，没想到何慕夕还有要求。 “妈，这套房子，在定陶区繁华的生活区买，价值不低，一定会让你和爸爸生活的很舒适。” 她转头去看昭穆：“昭昭，你说的可以吗？” 昭穆点头：“可以，就依你，你看着安排就行。” 何慕夕甜甜一笑：“谢谢昭昭。” 她接着对何父母说：“妈，爸，这套房子在送给你们之前，需要立一份合同。” 她朝何爸爸递过去一眼：“爸爸，家里有纸和笔吗？” 何爸爸从里屋抽屉里找出来一支笔，和一个何腾没用完的作业本。 何慕夕转头问警察：“警察同志，用这样的纸写合同有效吗？” 警察点点头：“有效。” 何慕夕在桌子上摊开纸，开始写合同。 一边写一边抬头和何妈妈何爸爸确认细节。 “房子，我们全款买，装修好，你们拎包入住，可行吗？” 何妈妈看了何爸爸一眼，面露喜色。 两个人忙不迭的点头：“行行行！” “房子只可自住，不可出租，不可转卖，不可赠人，若有不按合同约定，何慕夕有权收回。” 何爸爸何妈妈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何慕夕看看他们：“爸、妈，你们可还同意啊？” 何爸爸看看何妈妈，他擦了一下额头。 何妈妈犹犹豫豫，问：“那套房子值多少钱？” 何慕夕转头询问昭穆。 昭穆说：“既然是夕夕孝敬父母的，感谢父母的生育之恩，自然是不会太差，预估八十万左右。” 何妈妈倒抽一口气。 她问何慕阳：“你们打算买的房子值多少钱？” 何慕阳眨巴了两下眼睛，想了想，说什么“霞霞看好的那套房子，全款的话，算着大概四十五万。” “八十万？”何妈妈重复着。 昭穆点点头：“是的，八十万左右，全款购，并且装修好，叔叔阿姨拎包入住。” 何妈妈点头如捣蒜：“我同意！同意！” 何爸爸也点头，喜笑颜开。 何慕夕接着写合同：“还有，这套房子，是我和昭穆送给爸爸妈妈住的，等爸爸妈妈百年之后，房子不得作为遗产给子女分配，我收回所有权。” “爸爸妈妈在的时候，尽可享受舒适生活，不包括去世之后。” 何妈妈脸色不好看。 她想要房子，本来打算给何腾的，可是有这么个合同在，她能怎么办？ 如果不要房子，要现金，昭穆说只给十五万。 十五万和八十万比，哪个多哪个少显而易见，她肯定会选房子。 可是！ 她矛盾极了。 何慕阳眼睛通红，想必，他内心应该会很难受。 这不是摆明了防着他吗？ 但是，他有什么理由争这套房子呢？ “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是防着我！”他试探着，想要劝何慕夕改变主意。 一想到王霞，他更难受了，他不知道怎么给她交代。 “阳阳，父母不是我一个人的父母，我孝敬他们，你也一样应该孝敬他们，而不是索取。”何慕夕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说的何慕阳脸色很尴尬。 “父母年龄越来越大，他们不给我们添麻烦，就已经是子女的福气了，还怎么好向他们伸手要钱呢？” “我们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也是挣钱的好年纪，不可蹉跎了岁月，白白浪费了好年华。” 何慕阳频频点头。 “阳阳，男人要撑得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多挣钱，夫妻和睦，教育好孩子。孩子是未来，如果孩子不上进，挣再多的钱也没用！” 何慕夕语重心长，眉头紧锁，拿出了一个做姐姐的模样，给弟弟说了半天。 说的话像是成熟，跟长相违和极了。 何爸爸何妈妈低头不语，何慕阳也紧闭双唇。 末了，何慕夕又重复誊写了一份合同，一式两份，签字，摁手印。 在警察同志的见证下，双方签好了房屋赠送合同。 几名警察站起身准备离开，大门口又进来一波人。 原来是县妇联的工作人员。 张超等人又坐下来，陪着。 妇联的工作人员坐下，先把何妈妈等人批评了一顿，又给他们做了长时间的思想工作。 见他们频频点头，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才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该吃中午饭了，大家起身离开。 走出何家大门的时候，胡同口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昭穆和何慕夕没去管，和派出所民警及妇联的工作人员一一握手。 “感谢各位的支持，感谢各位的帮助，我做东，请大家吃饭，还请赏光！”昭穆说。 民警和妇联的人员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可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分内的工作。” 两波人先后告别离开了。 昭穆牵起何慕夕的手：“走吧，我们回牡丹市，回我们的家。” 何慕夕转头看去，昭穆那棱角分明的脸，堆满了“抱得美人归”的幸福。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里，何慕夕认识一些，但大部分都不知道是谁，只看着有点眼熟。 昭穆从后备箱拿出一些糖，两个人一个提袋子，一个用手捧，分给大家。 人群里，有些人认识何慕夕。 “丫头！以后常回来啊！” “姐夫长得好帅啊！” 人群里闹哄哄的。 昭穆笑着同他们打招呼，欣然接受他们的嬉闹。 何慕夕一一回应着，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是娘家人，不能丢了面子。 这时，有人问：“姐，刚才警察来干什么？” 嬉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昭穆转头去看何慕夕，只见她笑着对大家说：“现在不是都愿意去城里住吗？我们买了一套房子送给爸爸妈妈，让他们享受一下城里的生活。” “那几个警察，是过来做个见证的。让大家看热闹了，实在不好意思。” 人群里又喧闹起来。 有羡慕的，有不相信的，昭穆摆摆手，不再说什么，打开车门让何慕夕坐进去，他才绕到驾驶室，坐进了车里。 “乡亲们，我们走了，有空再来！”昭穆降下玻璃，同大家招呼着，启动了车子。 当汽车开到村口的时候，何慕夕说：“停一下车，昭昭，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第141章 一个正经问题 听了何慕夕的话，昭穆把汽车缓缓地停在村口的路边。 “还有什么事需要做？” 何慕夕指指路边的那个房子，以及低矮的院墙。 昭穆点点头：“去吧。” 何慕夕走下车，向着那个院子走去。 昭穆也走下车，跟了过去。 老大娘院子里有几个孩子在嬉闹，跟先前时候不太一样。 一进门，何慕夕就喊起来：“大娘！” “哎！谁啊？”老大娘从房子里走出来。 看到是何慕夕，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又往何慕夕身后看了一眼，说：“丫头，快屋里坐，这个是……” 何慕夕拉住老大娘的手：“不去了大娘，我要回牡丹市，过来给你说一声，我的事情解决了，你放心吧！” 她又指了指昭穆：“他是我男朋友，一块过来看看你。刚才他来过的，你还记得吗？” 老大娘点头：“记得记得，还给我带了那么多东西，你看看，我那几个重孙子多开心？” “重孙子？您老人家都四世同堂了？可喜可贺！”何慕夕看着那几个欢闹的孩子笑了。 他们的到来，一定给老人家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带走了不少的孤寂。 又寒暄了几句，何慕夕和昭穆告别了老大娘，离开了何楼村。 汽车开到牡丹市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何慕夕感觉像获得了新生似的。 昭穆由衷的替何慕夕感到高兴。 “夕夕，你今天真勇敢！”伸手攥住她的白皙小手。 何慕夕就势倚靠在昭穆肩膀上。 “你敏锐的觉察到了危险，并且藏在老大娘家，这是顶级重要的，你知道吗？不管遇到什么事，保命最重要。” “虽然他们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会不要命的抵抗。”昭穆轻轻拂过何慕夕垂下来的头发。 “我说的对吗，夕夕？你看似柔弱，其实内心坚强，看似软弱，其实有原则有底线。” “我知道，你不是不愿意帮何慕阳，你是不愿意看到自己任人宰割，更不会在他们逼迫的时候，乖乖就范。” 何慕夕流下眼泪，轻轻点头：“你说的都对，谢谢你，昭昭。你是我的大英雄，我的所有想法，都是你帮我实现的！” “要是没有你的支持，我什么也做不了，空有满身反骨，只能被生活砸死。说真的，我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到你。” 昭穆轻笑一声，托起何慕夕的脸。 “夕夕，这么说，你是不是又无以为报了？” 何慕夕明白他要说什么，哭笑不得的点点头，说：“没错，我还是只能以身相许。” 昭穆脸上笑意不减，拇指擦过她的下眼睑，给她抹去了泪痕。 并在她鼻子上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别哭了，丑不丑？小心哦，这么丑的人，我可不喜欢。” 何慕夕破涕为笑，想到自己哭的样子可能真的不好看，她生生止住了泪。 “昭昭，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实话。”何慕夕直视着昭穆的眼睛。 “哦，夕夕有问题？说吧，哥哥帮你解答。”昭穆微笑着说。 “严肃点！我有正经问题要问。”何慕夕脸色变得严肃。 看她不苟言笑的样子，昭穆忍不住笑得浑身颤抖。 何慕夕朝他胳膊上拍了几巴掌，他才忍住不笑。 “说吧，你有什么正经问题？” “我！”何慕夕又挥着巴掌，招呼在他身上。“我要问的，就是正经问题！” “好好好！”昭穆举手投降。“不管是不是正经问题，只要是你的问题，哥哥都不会坐视不管。” “不许笑！”何慕夕指着昭穆的鼻子，瞪着眼睛威胁他。 昭穆咬着下嘴唇点头。 “我问了啊？我刚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成家了？为什么不能……不能……”何慕夕挠了挠头。 为什么不能抱住她，吻她？她一时不好意思这么说，却又没想起来怎么说。 昭穆听了何慕夕的问题，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变得严肃。 “夕夕，我错了，在你面前，我不该那么好面子的。我不该怕你拒绝，就直接让你误会。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曾经失去了你那么多年，现在你回来了，我要牢牢的把握住来之不易的幸福！请你放心，从今以后，跟你有关的事，都是最重要的事！” 何慕夕撇撇嘴：“那时候，我觉得我失去了你，我的男朋友成了别人的丈夫，我心里真的特别难过，你知道吗？” 昭穆抚摸着何慕夕的脸颊，大拇指抚平了何慕夕撅着的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何慕夕狠狠地点头：“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不要猜来猜去。请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昭穆抿着嘴，低下头，抵住了何慕夕的额头。 俩人在车里又坐了一会儿，才下车。 突然，昭穆拍了拍后备箱，苦笑了一下：“你看看我，一遇到事情就慌神，给丈母娘带的礼品都还在车上，忘了往下拿。” 何慕夕一愣：“是吗，我都不知道你准备礼品。” 昭穆打开后备箱，何慕夕看到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有大大小小的礼盒，还有高档的酒，以及衣物等。 “你真的有心了上次带，这次还带。其实是他们不配。” 何慕夕虽然心里因为父母的做法很难过，但是她知道，那是父母，不可能真的断了联系，逢年过节，还是要走动的。 昭穆准备这么多的礼品，那是她在他心里的分量重。 “先在车里放着吧，过几天还得去定陶，下次再带去吧。”昭穆拍拍何慕夕的后背。 何慕夕点头应下。 送何慕夕上楼之后，昭穆开车去了公司。 到楼上不大会，何慕夕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不知道是谁打的，何慕夕觉得她认识的人不多，会是谁给她打电话呢？ 那电话号码，她看着挺眼熟好像见过似的。 略一犹豫，何慕夕接通了来电。 “喂，你好？” “喂，你好，何小姐。我想跟你见一面，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何慕夕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不能糊里糊涂的就去吧。 “请问你是哪位？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何慕夕问。 第142章 有何指教 何慕夕刚上楼不大会，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你是哪位？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何慕夕回来时间不长，电话里的人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 电话那头略一停顿，开门见山的自报家门：“我是潘高菲！想和你聊聊，有时间吗？” 何慕夕表情定格了几秒钟，理顺情绪，对潘高菲说：“原来是潘总，请问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有些事，昭总不方便说，我想和你面谈一下，不知道何小姐什么时候方便？” 一句话，说的好像不去不行。 何慕夕点头，发现光点头不行，她又看不见。 于是，说到：“行吧，聊聊就聊聊。我正在享受假期，可是潘总很忙，国庆节的行程，应该也安排的很满吧？” “没事，我还是可以抽出时间的，你要是有时间，就今天晚上吧！我订好地点，再给你联系。” 嗬，真是给别人安排工作习惯了，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行，潘总的心意，我还是不要辜负，那我就等你的电话了。” 挂掉电话，何慕夕坐在沙发上，觉得心口堵得慌。 她不喜欢潘高菲，当时不喜欢，现在还是不喜欢。 当然，潘高菲也不喜欢她。 既然战书已下，她不能退缩。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稳了稳心神。 摸出手机，给昭穆打电话：“昭昭，我想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还没说完，就被昭穆抢先问到：“你做什么去？还不回来吃饭？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可是不太放心的。” “我手机不静音，随时和你保持联系。你先不要问我做什么事情，等我回来给你细说。”何慕夕左手拿着手机，右手食指把一缕滑下来的头发拢到耳朵后面。 昭穆过了几秒，缓缓地说：“一定要注意安全，随时和我联系，不要逞强。” “嗯，我知道。” “需要李普开车送你吗？” “不用！我可以扫码骑共享单车。” 昭穆语速变快：“不不不，路上车来车往的，我担心他们碰到你。要是不让李普开车接送你，就打车吧，坐出租车。” 何慕夕不习惯坐出租车，因为花的钱多。 虽然手机里有几十万呢，但是她还是习惯节省。 为了不让昭穆担心，她答应了：“好吧，我坐出租车行了吧。” “……别的，我也不问了，你不要喝酒，离开视线的饮料不要喝，菜么……也尽量不要吃！” “啊？我还是做木头人？不吃也不喝？”对于昭穆事无巨细的交代，何慕夕无语极了。 昭穆听出来她的不开心，就不再说什么。 何慕夕挂掉电话，又给王姐打了过去。 本来说好的，今天晚上从定陶回来，在家吃饭，让王姐来做晚饭的。她得提前告诉她一声，免得白跑一趟，做了饭也浪费。 她节俭惯了，看不得浪费。 交代完，何慕夕歪在沙发上休息。 脑子里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脑子里过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又思考潘高菲的事情。 她打电话约见面，能有什么事？一定是和昭穆有关。 她打着替昭穆说话的旗号，可是很显然昭穆并不知道。 如果是以前，她会思前想后，她会猜是不是昭穆有事不好意思说，但是现在她不会了。 她相信昭穆，相信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么的不可取代。 她不会相信潘高菲。 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多，何慕夕觉得潘高菲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打电话，她歪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昨天晚上，在老家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夜，浑身难受，这会儿没什么事，躺下休息一下。 人在疲惫的时候，往往会睡的香甜，何慕夕一觉睡到五点多。 起来洗把脸，潘高菲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说好了具体地址和时间。 何慕夕穿戴整齐，出门了。 正值国庆节放假，长虹大街上，热闹非凡，一对对情侣，相携着逛街，让本就热闹的街道，更增添了几分热烈。 潘高菲选的地点不在闹市，何慕夕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左拐右拐的，穿过了好几条街，终于在一条安静的巷子口停了下来。 “小镇人家。”何慕夕一抬头便看见了那几个镶嵌在牌匾上的字。 没错，是约定的地点。 走进去，小店里光线不太好，店主故意做成了这种昏暗的效果。 再加上仿古的装修风格，整个店里的感觉比较压抑。 如果上了一天班，晚上要和人聚会，她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店，色调一点也不明快。 出来吃饭，不就是为了放松一下吗？谁会选择气氛压抑的地方呢？所以这家店的生意，应该不好。 正思索，一个穿着工作服的服务员走过来，面带笑容的打招呼。 “这位小姐您好！请问您是一个人来的，还是约了人？” “我约了人。”歪着头浏览房间号的何慕夕，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 等转过脸来，看清面前的人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穿服务员，看着好面熟啊。 “你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何慕夕问。 服务员愣怔了一下，微笑着说：“我也看着这位小姐面熟，大概是以前吃饭的时候见过吧。” 见你个鬼，我从来没在这里吃过饭。何慕夕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 算了，大概是一面之缘吧，不去纠结了。 何慕夕向她报了潘高菲订的房间号。 “在168号房间。” 服务员愣了一秒，然后笑着带何慕夕走到一楼的最里边，一个很隐蔽的房间。 房门是老式木门，门楣上用钉子固定了一个门牌，上面写着“168”。 “到了，小姐，您请进吧。” 她抬手敲门，门从里边打开了。 潘高菲一身高档服饰，站在门里边，和店铺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何慕夕觉得很别扭。 “潘总！”服务员跟何慕夕打过招呼，便要离开。 “苏苏，菜现在就上，我和何小姐边吃边聊，另外，再上一扎啤酒。” “好的潘总，我马上安排！” 苏苏转身离开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何慕夕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 第143章 真不要脸 “苏苏？” 那个在帝都豪庭开业当天，在人群里讽刺她，挖苦她，说她走昭总后门的人，一下子浮现在何慕夕脑海里。 “你是朝阳房地产的员工，还是小镇人家的服务员？”何慕夕问。 苏苏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潘高菲，对何慕夕说：“我是朝阳房地产的员工，在这儿端盘子不过是帮忙，这是自家的生意，没有工资拿。” 何慕夕笑了：“嗬，原来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啊！那么，去朝阳房地产上班，也算是体验生活的一种吧？毕竟……” “千金大小姐倒谈不上，只是自己家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开了这么一个店，其实也不挣钱，要不我也不会出去找工作。潘总常来，她知道的，我们这里生意不好。” 想来，装修成这样，生意不会太好。 何慕夕朝房间里暼了一眼：“原来潘总和你很熟，难怪你能到朝阳房地产公司上班。” 潘高菲脸色很难看，对着包间门口的苏苏说：“去准备吧！” “好的，潘总。”苏苏转身离开了。 何慕夕抬脚跨过门槛，走进屋子，随意的坐在了潘高菲的对面。 何慕夕坐的端端正正的，盯着潘高菲不说话。 潘高菲也盯了何慕夕一会儿，伸手倒了两杯茶，推到何慕夕面前一杯。 “喝水！” 何慕夕瞥了一眼茶杯，没喝。 “有什么爱吃的，让苏苏去安排。”潘高菲漫不经心的说。 “无所谓，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好挑的。”何慕夕也漫不经心的说。 “哦？何小姐对饭食没什么讲究？” “哼，你觉得呢？”何慕夕冷哼一声，她不喜欢弯弯绕，见潘高菲说话阴阳怪气的，她很不爽。 “潘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拐的弯太多了，我听不懂。” 潘高菲淡淡笑着：“多年不见，我想着要不先叙叙旧？” 何慕夕抬起眼皮，看到潘高菲面上似笑非笑，她面无表情的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可叙的旧吗？” 略一停顿，潘高菲笑出声来：“不叙旧也好，那我们说说别的。” “不必说别的，相比较而言，我还是更喜欢开门见山，不要东拉西扯。” “那好，我约你出来呢，是有件事要说的。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在菜市场说的话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还记得吗？” “嗬！”何慕夕冷笑着。她还有脸提菜市场，那天她还假装是昭穆的老婆。 “潘总要是不说，我都忘了，那天我还问你是不是昭穆的老婆呢，你是怎么回答来着，我不记得了，要不，潘总提醒我一句？” 她没说是他老婆，但她的确是假装他老婆了。 潘高菲脸上闪出一丝慌乱，接着就用微笑掩盖过去。 “我没有说我是他老婆，但是，要不是因为他的柔情，我为什么一直陪在他身边？我和他之间的默契，你是不会明白的。” 何慕夕听了她的话，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她知道，潘高菲在让她退缩，在让她对昭穆产生嫌隙。 她信昭穆。 “这就是你说的，昭穆不方便说的话吗？” 潘高菲喝了一口茶：“还有，你知道的，以前我喜欢住在他家里，现在我仍然住在他家里。如果不是他默许，我是不可能有机会住进去的。” 真不要脸！何慕夕暗暗骂她。 “那又怎样？他娶你过门了吗？你虽然住在他家里，他同你睡在一起吗？” 何慕夕说的直白，要不是被潘高菲的不要脸气到了，她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潘高菲被问住了，她没想到，柔弱的何慕夕怎么会说这么羞臊人的话。 潘高菲端起茶杯，又浅啜了一口茶，抿着嘴缓缓放下茶杯。“你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因为人设。” 何慕夕盯着潘高菲的眼睛不说话，她没听懂“人设”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打造的深情人设。大家都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你，如果他转身娶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人，那么他苦心经营的人设就崩塌了。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说，人设的崩塌，影响是巨大的，他不能冒着个险。” 哦，人设大概是指人物形象吧，何慕夕点点头。 “所以，你们是事实夫妻吗？” 何慕夕一句话，让潘高菲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她眼神躲闪。 “实际上……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她说。 何慕夕盯着潘高菲躲闪的目光，她不信，她相信昭穆说的话。 “砰砰砰！”有人敲门。 潘高菲走过去，打开门，苏苏端着木制托盘走进来。 往桌子上布了四道菜。 何慕夕盯着苏苏，她朝着她们笑了笑，退出去了。 刚想关门，又过来一个女服务员，她提着一提啤酒，放到了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 潘高菲关上门，坐回座位，手朝桌子上一伸，说：“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 “好。”何慕夕夹了一根豆角吃起来。 潘高菲夹了一口肉丝放进嘴里，她眼睛注视着何慕夕，过了一会儿说：“我说的很明白了，你不打算退出吗？” 何慕夕抬起头，好像没听懂潘高菲的话似的，说：“退出什么？退出这段关系吗？潘总真会自欺欺人，你告诉我，你们之间只是差一个结婚证吗？昭穆说过要娶你吗？” “你住在他家里又能怎样呢？他家保姆有时候也住在他家里，能说明什么呢？” 潘高菲放下筷子，两条胳膊交叉放在桌子上，一种逼人的气势。 “你还年轻，早早离开昭穆对谁都好。他这么多年不容易，我们俩一起打造了如今的商业帝国，他能失去现有的财富，他也不会离开我。” “哦？是吗？”何慕夕睨着她。 “当然，我是他的臂膀，是她的得力助手。有我在，他的事业才这么成功。与其大家都痛苦，不如你退出，对谁都好。” “这样的话昭穆说不出口，只能我来做这个恶人。我和他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只能你退出！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让他为难。” 说着，潘高菲打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何慕夕。她自己又开了一瓶。 “来，喝一口！” 何慕夕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谢谢潘总，我不喝酒，昭昭不让我喝酒。” 第144章 赌一把 何慕夕拒绝了潘高菲递过来的啤酒。 淡淡的说：“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他为了一个深情的人设，不敢娶你？就算是十年已经算深情了吧？二十年了，姐！所以，如果他在乎你，他会舍得让你赔上二十年的青春吗？只为了一个虚名？” “他有没有说过，他心里有你？让你理解？如果是这样，那我回来了，他让你如何自处？我记得他好像在媒体面前说过，我是他女朋友，不知道站在他旁边的你，作何感想？” 潘高菲脸色微变，仰头喝了一口啤酒。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伴随着苏苏的声音：“潘总，今天还给昭总打包一份糖醋里脊吗？” 潘高菲回答：“不用了，过几天再说吧。” 何慕夕看一眼潘高菲：“你经常给他带糖醋里脊吗？真是有心了。” 潘高菲笑了：“自己的家人，互相照顾本来就是应该的。” 何慕夕笑了:“那潘总可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吃糖醋里脊？又为什么不再吃曾经那么喜欢的凉皮？” 潘高菲无所谓的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说：“人的喜好，性格等，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这没什么奇怪。” “不是，他喜欢糖醋里脊，是因为有一个人喜欢吃这个。他不吃凉皮，是因为对那个人的思念，让他忘记了他自己。”何慕夕直视着潘高菲的眼睛。 潘高菲的眼神躲躲闪闪。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那个喜欢吃糖醋里脊的人，是我。” 何慕夕继续说：“不如现在，我们试一试，试昭总爱谁。你敢不敢赌一把？” 何慕夕被潘高菲说的也不是太自信，她自己也想赌一把，看看在昭穆心里，她到底重要不重要。 潘高菲没有回答，见何慕夕直视着她的眼睛，等着她回答。 “怎么赌？” 何慕夕略一思索，说：“我们俩分别给他打电话，说一个理由，让他来接自己，看看他怎么说。” 以潘高菲对昭穆的了解，就算他不爱她，他对她也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好，可以。你先打吧。” 何慕夕说：“赌注，潘总可想好了？如果潘总输了，潘总将怎样？” “搬出他的住所，再不纠缠。” 潘高菲不想说河畔花都别墅，她不知道何慕夕是不是知道昭穆有一套别墅，万一她是看上了他的巨额财富呢，所以她只说他的住所，不说别墅。 何慕夕一愣：“他的住所？你到底在哪里住？不是在他的河畔花都别墅住吗？” 原来她知道他有别墅，甚至连位置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看来昭穆对她真的是毫无隐瞒，她努力了那么多年，竟然不如她刚回来这么几天。 她输了，输的彻底。 那个赌还需要试吗？根本不需要了。 “你不觉得，打赌这样的事太天真了吗？我看，不必赌了，在他心里到底谁更重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潘高菲说，根本不去看何慕夕。 见她态度突然转变，何慕夕觉得必有蹊跷。 “不赌了？潘总认输了？” “认输倒是不至于，只是没必要而已。” 何慕夕语气变得不好：“既然不赌了，那潘总即刻从河畔花都搬出去吧，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 “你！我一直和他在一起的，怎么可能搬走？我奉劝你赶紧离开昭穆，不要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潘高菲很生气。 何慕夕倒是笑了：“你说我是第三者？真是搞笑！” 何慕夕拿起手机，点了几下，拨通了昭穆的电话。 “嘟——” 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你好！” 一个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是李普。 “李普，怎么是你呢？”何慕夕问。 李普小声说话：“是何小姐？昭总在开会。” 何慕夕愣了一下，她打扰他工作了。 “那他什么时候结束？” 这时，手机里响起了什么声音，接着，传过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夕夕，你吃完饭了吗？我什么时候去接你？” 原来，昭穆从李普手里拿走了手机。 “你开完会吧。”何慕夕听见昭穆说要来接她，心里很高兴。 为了不耽误他工作，就说等开完会再来接。 没想到，昭穆却说，有空。 “没事，我现在就有空，你告诉我地址。” 挂掉电话，何慕夕看一眼潘高菲，她正低头倒酒。 何慕夕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给昭穆发了一条信息：小镇人家 她的手机扩音效果很好刚才昭穆的话，想必潘高菲听的清清楚楚吧。 她根本没说让昭穆来接，是他主动说要来接的，她连理由都没有说。 潘高菲能做到吗？ 她不知道，反正她何慕夕做到了。 大约一刻钟，昭穆出现在了168号包间里。 在看到潘高菲的时候，昭穆愣了一下：“你们俩在一起吃饭？是有什么事吗？” 他有点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去看何慕夕。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瓜葛，为什么要一起吃饭。 潘高菲没说什么事，只是指了指一把空着的椅子说：“坐下吧。” 昭穆坐在了她们两个之间的位置。 何慕夕想，既然潘高菲摊牌了，要她离开昭穆，不如趁现在大家都在，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麻烦。 “昭昭，潘总说你们俩在一起很多年了，她也住在你家，让我离开你，不要再纠缠你，现在当着潘总的面，你可以告诉我实情好吗？” 她和昭穆说好了，有什么事情说什么事情，不要藏着掖着，不要猜来猜去。 所以她直接问昭穆，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听了他的话，昭穆愣了一下，转头去看潘高菲：“菲菲，这些话是你说的？” 潘高菲没说话，只低着头吃菜。 昭穆了然，叹了一口气，解释说：“夕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菲菲从小就在一起玩，长大了一起上学，一起工作，的确是在一起很多年了，但不是情侣，也不可能是情侣。” “至于她住在我家，这也是她的习惯，以前在河晏大学的时候就住我家。” 昭穆说的很真诚，何慕夕听在耳朵里还是不舒服。 “能不能让她搬出去，我不喜欢这样。”何慕夕说。 第145章 纠缠 “能不能让她搬出去？” 何慕夕说，她不喜欢让潘高菲住在昭穆家里。 可是她以什么身份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潘高菲抬起眼皮，暼了她一眼。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何慕夕想。 她转头去看昭穆，昭穆正在皱眉。 “好。”昭穆说，“回去就安排。” “我……”何慕夕还想说些什么，昭穆抓住了她的手，目光温柔。 “我有没有让你为难？”何慕夕问。 “没有，是我做的不好，让你不开心了。” 他转头对潘高菲说：“菲菲，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搬出去吧，夕夕不喜欢你住在我家……” 潘高菲红了眼眶：“昭穆，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何慕夕一回来，你马上就把我赶出去！我真是瞎了眼，跟了你这么多年！” 何慕夕和昭穆同时愣住了。 “她说的什么意思，昭昭？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何慕夕瞪着眼睛盯着昭穆。 昭穆张口结舌，缓了好大一会，才想起来解释。 “你没有理解错，夕夕，是她表达的不清楚。” 他转头对着潘高菲，一只手抬起来又放下，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菲菲，因为你我从小认识，穆老师把你当自己孩子对待，所以给你留了房间，但是那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只是把你当家人，当妹妹。如果这样让你误会，我向你道歉！” “菲菲，如果我对你有一丝其它的感情，我也不会让你等我二十年，如果我有娶你的心思，早就娶了，为什么要蹉跎二十年的岁月！” “菲菲，我同你说过很多回，我心里只有何慕夕，她不在，我会等，她回来了，我当然是要和她在一起的！我让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你偏偏不听。” “夕夕的感受，我是放在第一位的，她不喜欢的，我定然不会去做。” “你说跟了我这么多年，那是跟我一起干事业，而不是谈感情，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说的什么！” “像这样的胡言乱语，除了徒增笑料，再没有别的意义！菲菲，我以大哥的名义奉劝你，做回你自己，不要再这样了，在我这里是没有结果的。” 见潘高菲没动，昭穆向前探了一下身子，目露关切。 “菲菲，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潘高菲还是没动。 何慕夕也向前伸了下脖子，想看个究竟。 她明白，潘高菲和昭穆，从上一辈就关系很好，穆老师把潘高菲当女儿养，他肯定也不想伤害她。 但是，关系好，并不代表就一定要娶她呀！ 昭穆叹了一口气，对潘高菲说：“菲菲，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清楚了，真心希望你能明白。” 潘高菲还在低头吃菜，对昭穆的话置之不理。 昭穆拿出手机在潘高菲面前晃了晃，说：“菲菲，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可要给潘叔叔打电话了。” 潘高菲还是沉默着吃菜，不管什么菜，只大口的往嘴里送，塞满了嘴，鼓鼓囊囊的。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 见潘高菲异常的很，昭穆终于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腕：“菲菲，不能再吃了！” 潘高菲却像魔怔了一样，一言不发。 昭穆抓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菲菲！你清醒一点！” 潘高菲被晃得前俯后仰，她缓缓抬起眼皮，转头去看昭穆。 昭穆对上她的视线，被那阴鸷的目光吓得一怔。 潘高菲挣脱开昭穆的钳制，一头扑在昭穆怀里，紧紧搂住他，“呜呜”的哭起来。 “昭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哭的伤心，哭的让人动容。 但是，昭穆没有动容，何慕夕没有动容。 过来大约一分钟，见她还在哭，昭穆使劲的推开她。 “菲菲！起来！这是做什么！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你这样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你看看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都是我和夕夕的，你如果再这样，只会让人看笑话！” 潘高菲被昭穆推开，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默默流泪。 何慕夕看着这一切，眼睛里是昭穆看不清的情绪。 “昭昭，不是我责怪你，如果你早点……说到底，她这么没有边界感，跟你的处理方式是分不开的。” 昭穆点头：“对不起夕夕，都是我的错，我改！一定改！马上改！” 昭穆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手机响了几声，被人接通了。 “喂！穆穆！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这几天网上的消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菲菲跟着你呢，你这么做让她如何自处？” 电话那头的人火气很大。 “潘叔叔！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和菲菲本来就不是情侣，她从来都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也不是她的男朋友！是她没有边界感，非要……”昭穆还没说完，话就被打断。 “我不听你的解释！二十年了，我早就觉得你小子不地道！怎么能让菲菲等你二十年呢！你是个混蛋！” 见说不清楚，昭穆平复了一下心情。 耐心解释：“潘叔叔，你别生气！自欺欺人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想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娶菲菲！而且，她再继续住在河畔花都显然不合适，希望你接她回家住。” 潘志远急了：“什么意思？菲菲被赶出来了！你也太过分了！我家菲菲怎么也得算出自书香门第吧，怎么就比不上那个小门小户的什么夕了！！” “没有比不上，潘叔叔，菲菲什么都好，只是我个人的原因，是我不好！还是请您接她回家！”昭穆耐心解释。 潘志远的声音很大：“你好不好没关系，我们不嫌弃你！我没空去接她，让她在那里住着就行了！要是你看她不顺眼，你把她的东西都扔出去吧！！” 潘志远气愤地挂掉了电话。 昭穆拿着手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久，他一肚子气！ 转头看潘高菲，她还在桌子上趴着，只是不哭了，她止住了眼泪。 昭穆挠挠头，无奈的去看何慕夕，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安慰。 何慕夕冲他招招手：“来，我有话对你说！” 第146章 同居 何慕夕把昭穆喊到身边，小声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其它的，回去再说。” 昭穆点头同意。“菲菲，先回去吧，不早了。” 这时，潘高菲的手机响起来。 是潘志远打来的。 “接吧！”昭穆说，只见潘高菲在那趴着一动不动。 他无奈的对何慕夕说：“夕夕，我让李普过来，送她回去，没办法，暂时先让她在河畔花都住着吧。” 何慕夕点点头。 大约十几分钟，李普敲门进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把潘总安全送到河畔花都去。” “是，昭总。” 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离开了“168”号包间。 迎面碰到苏苏。 “昭……昭总？”她不敢相信似的看着昭穆，“真的是你吗？” 那满脸的谄媚，接到了何慕夕的鄙视的眼神。 “你是……”昭穆不认识她。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她，你的这位员工。”何慕夕简单的把帝都豪庭开盘时的事说了。 苏苏忙着辩解，在事实面前，百口莫辩。 昭穆眉头紧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说话。 转身牵着何慕夕离开了。 坐到车上，他拨通了一个电话:“人事部，查一下一个叫苏苏的，看她是怎么进的公司？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相关人员都辞退！” 何慕夕感叹昭穆做事雷厉风行。 回到长虹一号院，何慕夕心里还有些不安。 “没想到潘高菲是这样的人！她竟然会颠倒黑白，无理取闹！她那个爸爸更是不可理喻。” 见何慕夕絮絮叨叨的说，昭穆无奈的摇摇头。 “昭昭，说到底，这事是不是都怨你？你明知道她住进去心里想的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我……”昭穆张了张嘴，“我错了，是我没处理好！” 两个人低着头，各想各的心事。 过了很久，何慕夕抬起头，伸手推了推昭穆的胳膊：“昭昭，想想办法，下一步怎么办？”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半天。 最后决定，先让潘高菲在河畔花都住着吧，等他们结了婚，她恐怕就没脸再赖着不走了。 那眼下，昭穆也不适合再回去住了。 “我怕她继续纠缠不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回去住了，求夕夕收留我。” 昭穆故意说的可怜兮兮的。 何慕夕开始没明白，后来才知道昭穆说的什么意思。“你要住在长虹一号院？” 昭穆点头。 “我的天啊，你不会是想要和我同居吧？我想，我还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何慕夕说着，满脸通红，不敢去看昭穆。 昭穆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 “夕夕，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看，这不是三室吗？你住一室我住一室，还有一室可以看电影，可以看书，多好啊。” “哦，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何慕夕笑起来，她靠近昭穆，双手抓住昭穆的胳膊，眼睛看着他：“昭昭，你要是愿意住进来，我当然非常欢喜了，只是，我们俩，结婚之前……不能……” 看着红苹果似的脸，昭穆伸手去捏了一下。 “好，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依你，保证不会让你生气。” 何慕夕笑着把头歪靠在昭穆肩膀上。 昭穆把手放在何慕夕脸颊上，故作惊讶的说“哎呀，这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啦！” “你才发烧了！”何慕夕朝昭穆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 昭穆却笑呵呵的接过话头说：“是啊，我发烧了，烧的都晕了。” 说着身子一歪，把下巴放在了何慕夕的脖子后边，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 嘴巴里还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说的什么。 整个客厅的气氛，到处弥漫着恋爱的感觉，暧昧极了。 何慕夕心脏跳的“怦怦”响。 她双手用力，把昭穆推的坐直了身子。 她用警告的语气说：“起来，坐正，不许再歪过来了！” 她一脸严肃，其实内心无比慌乱，她往旁边挪了一下身子，和昭穆之间离开了一道缝隙。 她要趁着还有几分理智，赶紧撤退，不然那把恋爱的火，非把她烧死不可。 “我去倒点水，晚饭没吃好。”何慕夕起身去厨房倒水。 昭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裤子，转头对何慕夕说：“顺便洗两个苹果，我晚饭没吃！” “知道了！”何慕夕答应着，却只端着水杯走过来。 昭穆抬头看她：“你答应我的苹果呢？” “两个苹果哪够啊，我们出去吃饭吧。” “哦？你想出去吃饭？” “我在想，当初我们经常吃饭的那个小摊还在吗？那时，我们吃拉面的时候，总是只要一份，两个人一起头抵着头的吃，等吃完一份，让老板再下一份。” 昭穆点头：“我记得！” “那时候，我们觉得好浪漫啊，现在想想，明明可以让人家一次下两份，可是偏偏折腾人家下两次，不知道他背后怎么骂我们呢！” 何慕夕说着，笑起来，昭穆也跟着笑起来。 “好吧，我们去看看，他的小摊可能还在。长虹大街的夜市一直都很红火，生意应当不错。” 两个人一起下楼。 “我们怎么去？” “步行去，离得不远，正好吃完饭消化食。” 何慕夕挎着昭穆的胳膊，满脸笑意：“好，我们步行。” 长虹大街仍然和二十年前一样热闹。 逛街的，摆摊的，吃东西的。 在一处转角，昭穆停下了脚步。 “夕夕，你看看这里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何慕夕仰起头，先看高高的楼房，再看街道的走向。 最后，把目光落在街边的一个摊位上，一对老夫妻正在忙碌着。 “是他们吗？”何慕夕指着那个小摊问。 昭穆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们。他们常年都在，那桌椅板凳都换了好几次了，他们生意一直都很好。” 两个人走过去，老板热情的迎上来。 “两位吃点什么？” 昭穆和何慕夕对视一眼，笑了：“还是要拉面吧，一份？” 何慕夕笑着点头：“一份拉面，一份凉皮。” 老板答应着去做了。 “你觉得一份拉面，一份凉皮够我们吃吗？”何慕夕问。 昭穆说：“够！我减肥呢，不敢多吃。要不然，早就跟老沙一样的体型了。” 何慕夕想到了圆肚子、秃脑壳的沙平舟，无声的笑起来。 “老沙，看上去确实像个中年人了。”何慕夕看着昭穆，伸手指着他的头顶，“你这里的发量还不错，挺浓密的。” 昭穆握住何慕夕的手，目光炽热：“你不来，我不敢老去，怕配不上你。” 何慕夕呆呆的看着昭穆的眼睛，眼睛里有淡淡的泪痕。 “对不起，昭昭，让你久等了。还好，一切都不算晚！” “凉皮来喽！”老板高声喊着，端上来一份凉皮。 何慕夕和昭穆相视一笑，拿起方便筷开始吃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在昭穆后背响起来：“昭总，你怎么在这儿？” 第147章 人生易老 何慕夕抬头向昭穆身后看去，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正朝着何慕夕看。 昭穆转头去看。 “哟，是曹总，你怎么在这儿？” 曹总一脸油腻，一屁股坐在昭穆旁边的小马扎上。 朝着何慕夕露出一口大金牙。 “这位是？” 昭穆微微皱眉，却还是礼貌的回答：“我女朋友。曹总有什么事吗？” “嗨，我刚吃完饭，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碰到你了！那个城南的地，你到底要不要？我可是看着不错呢。” 昭穆一听，笑了笑：“曹总喜欢，只管拿去，我不同你争。但是呢，如果你竞争不过别人，我可是会出手的，到时候你别说我抢了你的地！” 曹总哈哈笑起来：“不能不能，昭总说的哪里话。我知道你有实力，承让了！” 见他眼睛总是往何慕夕身上瞟，昭穆下逐客令：“曹总要是没什么事，还是溜达溜达去吧。” “哦哦哦，好！我走我走！别忘了那块地！” 昭穆站起身握住他的手：“曹总放心，我昭穆不是那种背后使绊子的人。” 曹总笑着离开了。 何慕夕抬起头来，看着昭穆的眼睛，说：“他是谁？你们很熟吗？” 昭穆哼了一声：“他呀，早些年还行，曾经在经济上帮助过我，所以，他看上的地，我不会和他争。” “他本来呢，生意做的挺大，只是后来……他的做法一言难尽，被老婆闹了几次，还抓花了脸，渐渐的就有些人不愿意同他做生意了，这不吗，他的生意已经江河日下了！” “哦，这样啊，也算是活该！”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何慕夕一阵唏嘘。 昭穆的生意越做越大，不也说明他的人品过硬吗？ 她又一次在心里感慨，她何德何能才能拥有这么好的男人！ 正想着，老板端着一份拉面走过来。 “拉面来喽！” 手一哆嗦，汤洒在桌子上。 正在东张西望等拉面的何慕夕，吓得跳起来。 “嘭”的一声，膝盖碰到了矮桌，拉面碗里的汤洒出来的更多了些。 昭穆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伸手拉住何慕夕，上下打量一番。 发现没有被烫到，心里才安稳了些。 两个人都没有被烫住，但是受到了惊吓。 老板搓着手，不好意思的直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两位！刚才一个不小心，汤洒出来了！请原谅！这份拉面就算送给你们了，还希望两位不要计较。” 昭穆是有些生气的，但是看看上了些年岁的老板，还是压下了怒火，忍着一口气，说：“没事。” 老板娘小跑着，过来用抹布擦桌子。 一边擦，一边赔着笑脸：“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这位美女小姐，对不住了。” 她动作麻利的几下就擦干净了。 站起身，对着老板就是一顿骂：“你说说你，怎么端个碗就把汤洒出来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看着还行，年纪一大，真是不能要了！” 说着，手上没停，擦完桌子又去忙别的了。 老板讪笑着，跟在老板娘身后，手忙脚乱的收拾别的饭摊子去了。 何慕夕重新坐下，抬头去看站着的昭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安。 “怎么了，昭昭？” 昭穆坐下，攥着何慕夕的手，小心翼翼的问：“和我复合，你当真不会后悔吗？” “我比你大二十多岁，我比你先进入老年时期，越老越不中用，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不会！如果你像那个大爷似的闯祸，我就像那个大娘似的帮你解决问题。”何慕夕搂住昭穆的腰，摇摇头，脸埋在他的胸前。 他究竟有多爱她啊，才会这样的自惭形秽！何慕夕心疼不已。 “你很好，你最好！我也得变得更好更优秀，才配得上你！昭昭，在我眼里，你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到你！” 说着，何慕夕哽咽了，眼睛变得湿润。 眼泪打湿了昭穆的白衬衣，他觉得胸前一阵温热的潮湿。 昭穆托起何慕夕的脸，嘴角抽动两下：“夕夕，我们都要好好的，不可辜负对方的深情！” 何慕夕露出笑容，朝矮桌那儿看了一眼。 昭穆心领神会的笑了：“好吧，咱们吃面。” 时针走过了十点，一个个小矮桌空了下来，顾客已经很少了。 大街上摆摊的，也已经有人开始收摊，逛街的人都在往回赶，很少去关注摊位上的东西了。 “时间不早了夕夕，我们也该回去了。”昭穆盯着何慕夕的眼睛。 何慕夕点头，捧着碗，喝下最后一口汤，擦擦嘴，站起身准备走。 昭穆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两张二十的纸币，递给老板：“您做的拉面还是那么好吃，谢谢你们的坚持，我们俩才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品。” 老板目光呆滞的看着昭穆，忘了伸手接钱。 老板娘走过来，用手推开昭穆的手，说：“那碗拉面不要钱了，真的，算我家老头子请客啦。” 老板这才想起来点头：“嗯嗯嗯，不要钱了，欢迎下次再来。” 说着，眼睛朝昭穆手上拿的钱瞟了一眼。 昭穆揽过何慕夕的肩膀，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对老板说：“老板，我和爱人刚谈恋爱那时候，就经常来你们这里吃拉面。你们这里，有我们的青春，有我们的美好回忆。”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你们还在，我们的青春好像还没有丢失，非常感谢你们的坚持！洒点汤没什么，又没烫到，不用放在心上，以后注意点就好了。” 听完昭穆说的话，老板和老板娘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俩。 “你们二十年前就在这儿吃过面？我看你们都很年轻啊，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还请收下今晚的饭钱，我们走了，祝老板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昭穆把钱塞在老板手里，牵着何慕夕的手，离开了。 只留下老板和老板娘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那小姑娘不过十几岁年纪，怎么可能二十年前就来过？” “那个小伙子年纪也不大，哎！我老眼昏花了，看不清了！”老板叹口气，去忙别的了。 回到家，昭穆心里还没平静，真的是人生易老啊，不知不觉人生已经过半！ 他要好好珍惜现有的生活，现有的幸福！ “昭昭，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去公司看看？我想跟你黏在一起。” 昭穆还没回答，就觉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有电话打进来。 第148章 丑媳妇见公婆 “嗡——” 昭穆的手机震动了，有人给他打电话。拿出手机，发现是李普打过来的。 “李普！” “昭总？我已经把潘总安全的送到河畔花都了。她说她不会放手，让你考虑一下利害关系，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嗯，我知道了。”昭穆说的很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这么多年，他一直把她当家人，对她不设防，她的影子已经渗透进了他工作、生活的方方面面。 不可能一下子分离出去，这让他感到后悔，头疼得很。 低头对上何慕夕探寻的眼睛，他故作轻松的说：“没事，夕夕，相信我。” 因为各怀心事，早早洗漱完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何慕夕醒的很早，去卫生间的时候，刚好碰到走到入户门那里的昭穆。 “醒这么早？”昭穆停下脚步。 “嗯。你去公司吗？这么早。”何慕夕走到昭穆面前，问。 昭穆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 他上班去了，何慕夕站在原地，她想着昭穆的话，不明白什么叫不用管他。 大概，他要有什么动作了吧。毕竟不想这么的跟潘高菲耗下去，得尽快解决。 中午的时候，昭穆打来电话，要和何慕夕商量个事。 餐厅里。 “夕夕，我想尽快安排你和穆老师、昭校长见面，你觉得呢？”昭穆给何慕夕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何慕夕把一筷子豆角送进嘴里，接过水杯。 “行，我愿意。你说的，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只要你觉得可以，我没问题。” 昭穆注视着何慕夕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就今天晚上吧，我不想再等。等什么呢？我想尽快与你在一起，成为一家人。” 何慕夕听着他直白的话，脸不自觉的红了。 昭穆伸过来手，大手覆上小手，四目相对。 何慕夕认真地点头：“好，我也想尽快成为你的妻子。” 午饭后，何慕夕回长虹一号院，昭穆去了公司，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反正感觉他挺忙的，好像在紧锣密鼓的做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何慕夕把下午见昭穆家人的事跟王姐说了一下，王姐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昭总这么多年的等待总算没白费，穆老师也了了一桩心愿。” 见她抹眼泪，何慕夕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无声的拍拍王姐的后背，感谢她的支持。 突然，何慕夕想起来潘高菲，问王姐：“你知道潘高菲吗？能不能跟我说说和她有关的事？” 王姐抹眼泪的动作停在那里，她慢慢把目光投向何慕夕：“她……” “没事，我二十年前就知道知道她喜欢昭穆，也知道她住在他家，你不用担心我吃醋。我是打算和昭穆结婚的，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别让我蒙在鼓里。” 王姐想了想，说：“我知道昭总对你的深情，他一定会和你结婚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王姐把她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何慕夕，并且保证：“我保证，他对你真心实意，绝对不可能喜欢潘小姐。其实，这么多年了，潘小姐又一直喜欢昭总，穆老师是希望他们俩走到一起的，只是，昭总一直坚持等你。” 何慕夕咬着下嘴唇：“昭校长呢，他怎么说？” “昭校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肯定是希望儿子好的。” “你觉得，他们会对我好吗？他们应该对我意见很大吧？” “呃……”王姐想了想说，“他们对昭总要求很严格，事事争取做到最好。但是，他们对他的感情却没有太多干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何慕夕大概的猜了一下，却也不知道所以然。 既然他们对昭穆的感情生活没有过多的干涉，那就多多少少放松了一些。 下午五点半，何慕夕接到了昭穆的电话。 “夕夕，六点，我让李普去接你，牡丹国际大酒店，309房间。” “你呢，什么时候到？” 昭穆一愣，她这是不自信，想要他的陪同。 “要不，你先来为她商场吧，随便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六点半我去接你。”昭穆说。 “嗯，也行，那我就打车去为她商场吧。” 六点半，还有大约一个小时，何慕夕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化了个淡妆。 就和王姐一起出门了。 为她商场里面人不少。 何慕夕觉得每次都是这么多的人，看来，他经营的确实不错，应该能挣不少钱。 “这里是不是每天都这么多人？” “何小姐，差不多吧，人是挺多的。” “我是不是应该给穆老师带点什么？带什么好呢，王姐？” 王姐思索着，试探着问：“你想送多少钱的东西？” 何慕夕明白，她是怕说的物件价格太高，何慕夕拿不出来那么多钱，会尴尬的。 “一万两万的吧，太贵了好像也没必要。” “一两万？何小姐出手真大方！”王姐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花费太多了吗？” “也不是，只是觉得你不用花那么多钱，也能买到合适的礼品，所谓的用心，就是这个意思。” 何慕夕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谢谢你，王姐真好，跟自己的家人一样，我妈妈对我都没这么好。” 王姐笑：“哪能呢，让你见笑了。不过说真的，你们对我也都是像家人一样，从来没有把我当外人。” 最后，何慕夕决定给穆老师送一束花，再送一副翡翠耳坠。 至于昭校长的礼物么，去逛逛再说吧。 “其实，这种身份的人，最难挑礼物，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缺。”何慕夕悄悄地靠近王姐，小声的抱怨。 王姐噗嗤一声笑了。 “关键是用心，礼轻情意重嘛！” 两个人在负一楼逛了一会，眼看着快六点半了，何慕夕还没有头绪。 “要不，送他们一人一束鲜花吧！” 来到花艺小屋，何慕夕要了一束红色康乃馨，一束向日葵。 这时，昭穆的电话正好打过来：“夕夕，穆老师不愿意去酒店。我现在接你去河畔花都。” 何慕夕：这是要发生什么变故的节奏吗？ 第149章 见面 “是他们不愿意见我吗？昭昭你说实话，不要骗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过了两秒钟，昭穆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你想多了，夕夕，他儿子找到女朋友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何慕夕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直到坐进昭穆的车里，她还在想着这个事情。 昭穆给何慕夕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穆老师患过病，饮食和喜好都有所改变，怕何慕夕犯了她的忌讳，引起不愉快。 昭校长还是那么随和，不用顾忌什么。 朝后看了一眼放在后座上的花，昭穆伸手握住何慕夕的手：“放心吧，他们都喜欢你，不会为难你的。那个，你买的花很好，他们会高兴的。” 何慕夕只盯着昭穆的眼睛看，没说话，她就知道，有他在，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车子缓缓开进地下停车场，何慕夕挎住昭穆的胳膊，乘坐电梯来到地面。 站在别墅门口的时候，何慕夕心里突然又忐忑起来。 昭穆拍拍她的手：“有我在。” 伸手摁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 里面响起李姐的声音。 打开门，在看到何慕夕的时候，李姐先是一愣，接着就笑开了花。 李姐:她可真年轻漂亮啊！ “何小姐请进，晚饭马上就好，穆老师和昭校长都在一楼客厅呢。” 三个人走进院子，王姐转身关上了大门。 院子里的不知名的花开的正盛，芬芳馥郁。 “花朵好大啊，院子里的景色真好！”何慕夕不禁感叹着。 昭穆环视了一下周围，自豪地说：“家里没有请花匠，都是两位退休的老人自己侍弄的，他们从年轻的时候就爱花。” 是的，何慕夕记得，第一次去昭穆家里，就看到他家阳台上种着一些奇花异草。 李姐过来从昭穆手里接过来礼品盒，走在前边，他比王姐年龄稍微年轻一点，动作很利索。 踏进家门，昭穆目光时不时的扫一眼何慕夕。 她鼻子尖上有细细密密的汗。 昭穆揽过她的腰，转头在她耳边低声说：“没事，不用担心。” 走进一楼大厅，豪华的装修风格，让何慕夕觉得有些眩晕。 “夕夕，快过来，让穆老师看看！” 恍惚间，坐在沙发上的穆老师朝她招手呢。 “哎！穆老师！”何慕夕答应着，从王姐手里捧过一大束红色康乃馨，走过去递给穆老师。 “穆老师，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何慕夕紧张的语无伦次。 “谢谢你的花。”穆老师笑着把花接过去，抱在怀里，低头轻轻地闻着。 何慕夕又从王姐手里捧过另外一大束花，走到昭校长面前，郑重的递过去。 “昭校长你好，这束向日葵送给你，请收下。” 昭校长接过去，也面带微笑：“坐下吧，夕夕。” 何慕夕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昭穆。 他点头示意她坐下。 何慕夕挨着穆老师坐在沙发上。 昭穆挨着何慕夕坐下，三个人并排坐，昭校长坐在他们对面。 “听穆穆说，你回来了，起初我还不相信，今天才算见到真人了！你怎么还是上学时的模样？”穆老师抓住何慕夕的手，盯着她看。 何慕夕觉得，那只覆在她手背上的手，那么温暖，那么柔软。 让她眼眶里有几分湿润，多好的老人啊！ “对不起，穆老师，这么多年，让你们担心了，真的对不起。”她声音不大，还有几分哽咽，说着，低下头去。 穆老师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回来就好，大家都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是穆穆一直在坚持，他说你会回来的……”穆老师说不下去了，她心里难受。 “咳！”昭校长轻咳一声，“不说那些话了，夕夕回来就好，穆穆这么多年的等待总算是有了意义。”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李姐笑了一下，指着矮桌上放着的礼品盒，说：“穆老师，昭校长，何小姐带来的礼物，我放在这里了。” “什么礼物啊？”穆老师看着何慕夕问道。 何慕夕不自觉的看了昭穆一眼，她也不知道他买的什么。 昭穆乐呵呵的看着她笑。 她只好硬着头皮说：“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姐，你打开。” “好的，我打开。” 李姐小心地拆了外包装，露出产品本来的包装盒，原来是足浴桶。 “是足浴桶？”穆老师斜着身子看。 “是的，穆老师，是两个足浴桶，最新款，功能特别多。”李姐说。 “夕夕有心了。”穆老师满意的说着，朝昭校长那儿看了一眼。 昭校长也点头：“是挺好的，夕夕你这礼物送到我们心里去了，正说换足浴桶呢，你就送来了。” 何慕夕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晚上睡觉前，泡泡脚，按摩一下，能缓解疲劳，有助于睡眠。” 说着，何慕夕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王姐。 王姐心领神会，把手提袋递给了何慕夕。 何慕夕打开手提袋，从里边取出那副翡翠耳坠。 “穆老师，我看着这款耳坠非常精致。颜色好看，造型优美，很适合您的气质，就买来了，您看看喜欢吗？” 穆老师笑得合不拢嘴，把手里捧着的那一大束红色康乃馨递给李姐，转回身，接过了翡翠耳坠。 托在手心里，隔着包装都能看出来那是成色很好的翡翠。 “真细心，这翡翠小葫芦耳坠，我很喜欢。很贵吧？”穆老师拿着那个透明的首饰盒，左看右看。 何慕夕一愣，赶紧说：“不贵，穆老师，太贵的我也买不起。” 穆老师翻转盒子的手停住了，扫视了一下她的老公和儿子，才说：“夕夕，咱们家什么都不缺，不用想着给我们买东西，只要你和穆穆幸福，我们就很知足。” “好，穆老师，我知道了。”何慕夕抿嘴一笑。 穆老师眼睛一瞪，有几分嗔怪：“你呀，受那个傻小子的影响，光知道喊我穆老师，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何慕夕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昭穆赶紧赔笑：“妈，我没忘，没忘，您可是我亲妈！” 昭校长呵呵的笑出了声。 昭穆转头去看他，赶紧说：“您是我亲爸，亲爸！如假包退的亲爸！” “去！净瞎说，去哪退？！” 几个人都被逗笑了，场面缓和了不少，大家也都不那么拘谨了。 穆老师盯着何慕夕的眼睛看，似乎有话要说。 昭穆拍拍何慕夕的后背，那眼睛亮晶晶的。何慕夕心里一动，转头去看穆老师！ 穆老师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第150章 领证 “我……”何慕夕心里很是忐忑，穆老师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嘴唇动了动，没敢喊。 昭穆笑的嘴巴合不上，一条胳膊在何慕夕后背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他趴在何慕夕耳朵边，声音轻轻柔柔的：“夕夕，你是不是应该改口叫妈？” 何慕夕咬着嘴唇，他说的，跟她想的一样，可是，穆老师是这个意思吗？ 她转头对上穆老师的眼睛，她满脸慈祥，笑眯眯的。 何慕夕低下头，嗫嚅着，不知道该不该喊。 大厅里很安静，大家都没说话，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 何慕夕鼓足勇气，抬头对上穆老师和蔼可亲的目光，试探着问：“我可以喊你妈妈吗？” 穆老师一愣，反应过来才发现，何慕夕不是不愿意喊，她是不相信他们完全接纳她。 “你愿意吗？”穆老师轻声说。 何慕夕确实没想到，他们竟然完全接纳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为难她。 何慕夕红了眼眶，连连点头：“我愿意，妈！” “哎！我的好孩子！”穆老师伸出胳膊，“让我抱抱你。” 何慕夕站起身，半蹲着抱住了穆老师。 “妈——”她又喊了一声。 穆老师在她身上拍了拍：“好孩子。” 何慕夕坐回沙发上的时候，昭穆看了一眼昭校长，何慕夕心领神会，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喊道：“爸爸！” 昭校长连连点头：“哎！” 李姐过来，给大家续上茶，手有些抖，但笑意明显。 “恭喜穆老师，恭喜昭校长，恭喜昭总！” 王姐也跟着恭喜。 又说笑了一阵子，李姐说去后厨看看饭好了没。 刚走出去不大会，就回来了：“饭好了，现在可以吃饭了。” 大家起身朝餐厅走去。 穆老师动作不灵便，李姐伸手去扶，何慕夕的手已经挎住了穆老师的胳膊。 穆老师恢复的很好，只是动作有点慢。 她搀扶着穆老师慢慢往前走。 昭校长看背影和昭穆不相上下，比较年轻态。 昭穆的身材，跟他爸爸很像。 说不定，等到她出现老态的时候，他还很年轻呢，何慕夕想着，嘴角露出笑容。 吃饭的时候，穆老师说的话比较多。 “夕夕，穆穆和你尽快领证吧，我想看到穆穆成家，这么多年，他真的等的很辛苦。” “好。”何慕夕说。 昭穆赶紧说：“妈，要不等国庆节假期结束了就去？夕夕你觉得呢？” 要不是正好赶上假期，他今天就去。 穆老师笑起来：“好啊，好得很。” 何慕夕笑着点头：“没问题。”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大家起身去客厅聊天，李姐和王姐收拾餐桌。 她们俩一起在穆老师家很多年了，比较熟悉，后来王姐被昭穆安排给了何慕夕。 因为对她们信任，又熟悉，所以他不想重新找保姆。 临走，穆老师多有不舍。 “什么时候搬过来住就好了。” 昭穆说：“妈，会的，只是现在不合适，过段时间，等我处理好了，会搬过来的。” 昭校长没说什么，他相信他的儿子足够优秀，能办好。 回去的时候，坐在车上，何慕夕看着手里的首饰盒，还在出神，那首饰是穆老师送给她的。 昭穆打趣：“要嫁给我了，是不是很开心？很激动？” “嗯！”何慕夕笑着点头，转头看昭穆：“你说，妈为什么不为难我？” 昭穆笑了：“二十年前都没为难，她儿子坚持了二十年，她再为难你，不就是为难她儿子吗？她舍得吗？再说了，他儿子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她再清楚不过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我会好好的爱你。” 国庆节开班的第一天，昭穆早早的就带着何慕夕去了民政局。 “先生平复一下心情好吗，张着嘴拍的照片不够严肃。”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提醒。 昭穆这才发现，他笑的合不拢嘴，露出了两排牙齿，的确是不严肃。 何慕夕感觉到了昭穆的动静，余光暼去，实在是滑稽。 刚开始忍着不笑，在工作人员提醒之后，她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两个人笑了一阵，渐渐溢出眼泪。 昭穆揽过何慕夕：“夕夕，我们要结婚了，我终于娶到了你。” “昭昭，我真的成你的妻子了，我们要结婚了。” 俩人又哭了一阵子。 工作人员懵了，看着他们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他们俩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工作人员问：“两位，请问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昭穆坐正，一本正经的。 何慕夕转头看昭穆，她觉得她状态不好：“昭昭，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难看？没有啊，你什么时候不好看了？我的新娘。” 何慕夕噗嗤一声又笑起来：“我是说，我的眼睛有没有很红？脸颊有没有泪痕？” 昭穆用大拇指在她脸颊上摩挲着，很轻。 “无妨，我也一样。” 刚坐好，工作人员了就摁了快门。 大红结婚证上，两个人都笑得甜蜜，只是，眼睛红红的，让人以为化了特殊的妆。 “你什么时候也学学化妆吧。”看着何慕夕天生丽质的脸，言不由衷的说。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好看吗？”何慕夕两眼一瞪。 “不是，而是你从来没有化过妆，我怕你遇到其他人的太太，心里不平衡。” 他才不希望她化妆，这样素颜，是最好不过了。 “我们结婚了，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昭穆问。 “什么？”何慕夕仰脸看他。 “至少……发个朋友圈吧。”看着何慕夕的眼睛，昭穆笑的很诡异。 “好，发朋友圈。” “拿着。”昭穆把两个红本本交到何慕夕手上，他站在她左侧，以民政局为背景，拍了几张照片。 又对着两个红本本拍了几张。 打开微信，找到何慕夕的对话框，点击加号，添加图片，最后发送。 “选几张清楚的，发朋友圈。” 昭穆拉着何慕夕往车上走：“走，回家！” 公司里，刚刚听完下属汇报完毕的潘高菲，随手拿起手机，准备给昭穆打电话。 开班第一天，作为老总，他为什么不上班？ 打了两次，都没接。 无聊中，点开了朋友圈。 昭穆：2018年10月8日，告别单身 ！！！ 配图：大红结婚证，俩人合影，民政局！！ 第151章 不会放过你! 他们领证了！！ 潘高菲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小心维护的昭穆女朋友形象，轰然倒塌。 昭穆晒出结婚证，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她在公司辛辛苦苦的努力工作，他呢，跑出去领结婚证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太欺负人了，这么多年，把她当什么了？ 她小心谨慎的制造误会，让大家误解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费尽心机的想要借助舆论的压力，迫使他同她结婚。 可是，千算万算，不如老天一算，何慕夕又回来了。 她后悔，后悔没有早早下手，哪怕是以下三滥的手段，只要能结婚，何必在意过程？ 可是她没有，她小心的维护着和昭穆之间的微妙关系，谁知道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 “哈哈哈！”她笑起来，真是搞笑，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啪！” 她手一挥，桌子上的玻璃杯应声落地，碎了一地。 不，碎的不是玻璃杯，是她的心碎了，四分五裂。 不行！不能就此罢休，他还没举行婚礼，她还有机会。 先给他发个信息吧。 “昭穆，我在公司，上午挺忙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公司有她不少的股份，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出问题。 至少，她要多捞一些好处。 一上午，昭穆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回信息。 那条朋友圈，她看了无数次，就在点赞量越来越多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潘总，昭总出事了，车祸！现在昏迷不醒，医生说很严重，不知道还会不会醒过来，或许，他会变成植物人。” “你说什么？李普！怎么会这样？” 李普说，昭总领完结婚证，把何慕夕送回家，来公司的路上出了车祸，车子损坏严重。 昭总昏迷前交代，公司凡是需要他签字的地方，都由何慕夕小姐代签，她是他的妻子，有权处理一切与他有关的事情。 潘高菲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她两条胳膊搁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放在头顶，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 “潘总，昭总说公司离不开你，何小姐也不了解公司的情况，还得麻烦你多照顾！” “等等，李普，他们俩在一起吗？他们都在医院吗？” “在，他们都在市立医院，何小姐在等结果，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了，昭总还没出来。”李普说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她受不住似的。 “昭伯伯和穆阿姨知道了吗？” “知道了，何小姐通知他们了。” 通知他们了，唯独她不知道！他们一家子都不把她当自己人。 光手术都三个小时了，要不是李普打电话，她还不知道呢！ 潘高菲恨得咬牙切齿！ 不行，她得去看看！ 拿起钥匙，快速跑去地下停车场，潘高菲坐上自己的那辆悍马，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疾驰而去。 市立医院vip病房，王姐和何慕夕满脸愁容的坐在手术室门口，一动不动，像两尊泥塑。 何慕夕脸上有哭过的痕迹，幸亏不化妆，不然就是个大花脸了。 潘高菲走过来，鞋子敲击地板的“哒哒”声，惊的王姐回头去看。 “潘小姐来了。” 潘高菲没说话。 何慕夕闭着眼睛，没动。 看到她那个样子，潘高菲气急了，尖叫一声，向何慕夕扑过去。 “都是你，才让昭穆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你，他才被车撞！该死的是你！你个扫把精，害人精！我要撕烂你的脸！” 她一边叫喊着，一边冲过去，她像疯了一样。 王姐距离何慕夕很近，就在潘高菲冲过来的时候，王姐一下子抱住了何慕夕。 “潘小姐！潘小姐！不要这样，昭总醒了不会原谅你的！”她拼命的阻拦。 何慕夕的脸颊还是挨了一巴掌，瞬时红肿起来。 “住手！”随着一声强有力的声音，李普出现在现场，他一把抓住潘高菲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 “潘总，昭总交代，他不在，何小姐代替他处理一切事情，还望潘总不要冲动。” “凭什么！我为公司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财富奇迹，她凭什么要来管理公司，又凭什么要我帮助她！” 潘高菲质问：“昭穆昏迷不醒，是死是活还不知道，要是他醒不过来，我绝对饶不了你！何慕夕，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何慕夕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王姐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打湿了的帕子，给何慕夕冷敷，或许可以难受的轻一些。 “何小姐，你有没有哪里难受？用不用我给你叫医生？” “不用，陈燕一会儿就过来，她虽然不是医生，但是有她在，我心里踏实。” 见何慕夕不理她，潘高菲又指着何慕夕的鼻子骂，难听的很。 这时，陈燕端着一些器具走了过来，她出声制止：“这位小姐，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更禁止辱骂他人，请你自重。” “哼！我不会罢休的，等着吧！”她扔下一句话，气鼓鼓的离开了医院。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李普若有所思。 晚上，李普开车带何慕夕去了公司，在昭穆办公室里，她看到了昭穆平时工作的环境，心里难受，她的昭穆，多好的一个人啊，快点好起来吧！ “这些是需要签字的文件，何小姐过目。”李普递过来一些文件夹。 何慕夕接过来，一件一件的去翻看，一条一条的仔细检查。 累得头晕眼花，也没有头绪。 她抬头去看李普：“李普，我也不太懂，想替他分担，却怕弄砸，反而坏事。” 李普悄声说道：“其实，这些让你签字的文件，昭校长已经过目了，都是没有问题的，你放心签字。” “昭校长？” “是啊，他在公司是顾问，昭总很多事情都会和他商量的，有他在，潘总不敢怎么样。” 何慕夕将信将疑的签了字。 离开公司，李普问：“何小姐回长虹一号院吧，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我去医院看着。” “不，我不去休息，你带我过去拿几身衣服，我要住在医院里，等他醒来。” “可是，昭总在icu病房，有专业人员看护，你去了也帮不了什么，昭总醒来会担心的。” 何慕夕想了想说：“拿了衣服，先去河畔花都，我要见见昭校长！” 第152章 转移财产 河畔花都别墅区，昭校长和穆老师站在大门口，朝外面张望，在看到李普开车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焦急才放松了几分。 “妈，爸爸！我们到家里去。”何慕夕给两位老人打过招呼，扶着穆老师的胳膊，朝家里走。 几天不见，穆老师的脸憔悴了许多，昭校长倒是很平静。 “夕夕，对不起，刚刚领了证，穆穆就出了事，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穆老师说着，哭起来。 何慕夕快走一步站在她前边，转身抱住她，轻轻安慰。 “妈，先不说这些，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我就是你们的女儿，为你们养老！” “更何况，他今天刚刚出事，还没治疗呢，怎么能说丧气话？我们不能放弃。” 昭校长很淡定的安慰穆老师：“穆寻，不要哭了，会好起来的。” 几个人回了别墅，在一楼大厅坐定，何慕夕同昭校长了解了公司的情况。 她得尽快，公司不能停止运转。 看着她那上进的样子，昭校长露出欣慰的笑容。 穆老师拉住她的手：“夕夕，晚上住在这里吧，明天再去医院。” “不了，妈，不守着他，我心里不踏实，你们好好休息，我去了。”何慕夕离开别墅，去了医院。 白天去公司，晚上去医院，两头跑，的确很辛苦，公司里一团糟，还没摸出头绪。 她得抓紧时间学习。 幸好有昭校长在，要不然，她真的搞不定。 潘高菲有时候不在公司，有时候来何慕夕面前阴阳怪气的说些什么。 这时，李普给何慕夕送来一些文件，刚要出去，潘高菲走了进来。 “李普，你说昭穆越来越严重了？他不是在积极治疗吗？”听见他们的对话，潘高菲问。 “潘总，是在治疗，但是，昭总很严重，脑震荡，加上多处骨折，内脏出血……” 何慕夕逐渐瞪大了眼睛：“李普，这么严重吗？医生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他究竟怎么样？” 她天天晚上去医院，很少见到医生，只能隔着玻璃往里看一看昭穆，他带着氧气罩，身上还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仪器。 请的护工还没有机会去照顾他。 她每天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一天天的看着昭穆在那里躺着，毫无生机。 她心如刀割。 她的昭穆，还没有醒过来。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她在煎熬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只知道他没有醒过来，不知道伤的这么重。 潘高菲到医院去过两次，见昭穆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也挨不到身边去，就再也没去过。 听了李普的话，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真这么严重，就算醒了，也是一个废人了。”她像魔怔了一样，重复了几遍，转身出去了。 何慕夕也在呆愣中，傻傻的看着某个地方，双眼没有焦虑。 李普试图安慰她：“何小姐，昭总或许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刚才说的严重了一些。” “什么意思？他到底什么情况？你一定是知道的，对不对？”何慕夕睁着猩红的眼睛，盯着李普。 李普后退了一步：“何小姐，昭总受伤是真的，但是真没有那么严重，你不必太过担心。” “算了，你说的我也不明白。”何慕夕不再追问，低头翻看文件。 他怎么能不严重，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有醒过来。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都会陪着他，不离不弃，只是，她不想让他受那么多的罪。 期间，何慕夕去过几次河畔花都，陪穆老师一起吃饭，每次去，都没有碰到潘高菲。 “妈，潘高菲呢？我怎么没见过她？” 穆老师一愣，抬头看了一眼潘高菲曾经住过的房间。 “她最近都没有回来住，我猜，她可能会搬走。那样也好，省得你住进来的时候不方便。” “不方便？妈，我不太明白。” 穆老师拍拍她的手：“别骗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意思呢？她喜欢了穆穆那么多年，心里有怨言，你和穆穆都领了结婚证了，她还不走吗？多尴尬。” “我一直以为，她是乖巧的，谁知道我看走了眼。她前几天回来，火气挺大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还冲我发脾气，三四十年了从没见过她这样。” 何慕夕听着穆老师的话，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难过。“她发脾气，是因为我们领结婚证吗？” “大概是吧，她还砸烂了房间里的空调。”穆老师说着，脸色很难看。 “不管怎样，是穆穆对不起她……”穆老师说。 “不！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对不起她。从来就没有人给过她承诺，是她自己固执。你不用愧疚，妈。”她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过了几天，潘高菲真的搬走了，她搬走了所有的物品，整个房间只剩下一个衣橱和一张大床。 穆老师又难过了一阵子，何慕夕心里倒是很高兴。 “等昭昭出了院，我们就搬回来住。到时候，我们家，就不会这么冷清了，热闹的日子不会让你等太久。” 听了她的话，穆老师心里舒坦了些。 何慕夕对公司的业务掌握的比较熟练了，潘高菲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李普，潘总在外面还有其它产业吗？” 有些事，以前是她在跟进，她不在，就落在了何慕夕身上，让她更忙碌了。 李普想了一会儿，说：“我可以让人查查她的行踪。” “可以查就查吧，但是咱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是，何小姐，一定做遵纪守法的公民。” 何慕夕露出笑容，有些不好意思：“我并不是对她的行踪感兴趣，我只是担心她做对公司不利的事情。” “我知道了，何小姐，请放心。” 说完，李普出去打电话联系这件事去了。 傍晚，李普回来了，一进办公室，就对何慕夕说：“何小姐，真的让你猜对了，潘总在转移公司资产。” 何慕夕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气来。 “转移成功了吗？我还能不能阻止她？” 李普想了想，说：“我建议何小姐联系一下昭校长，他是顾问，会有办法的。” “好，我明白了。”说白了，她才来公司多久呢，很多事都还不明白，很多员工，她都还不认识。 至于这么大的事，她肯定是应付不过来的。 “欸，李普，有证据吗？”见李普要离开，何慕夕又喊住了他。 李普站定，说：“有的，我都保留好了。” 何慕夕点点头。 李普转身离开了。 第153章 你愿不愿意听我解释 忙碌一天了一天，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何慕夕赶到了市立医院。 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看着躺着的昭穆，何慕夕面部表情很平静。 “昭昭，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她的声音又轻又柔的。 身旁的王姐抹了一把眼泪：“何小姐，如果昭总醒着，你的这个声音他能听到。” 何慕夕抱住王姐的胳膊，眼睛看着里边那个带着氧气罩的人。 “昭昭，我想和你说说话。我知道你听不到，或许，我只是想说说吧。昭昭，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快要崩溃了，幸好有爸爸在。” “不知道以前他是不是像现在这样操心，可能不会吧，因为那时候有你在，你那么棒，一定能应付的过来。” “公司里的事情，我不懂，我听爸爸的。今天李普说，潘高菲正在转移公司的财产，李普留了证据的，我想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司被掏空，成为一个空壳。” “爸爸说，静观其变，我觉得应该听他的建议，不打草惊蛇。但是，我又担心，会错过掌握主动权的最佳时机。” “怎么办？昭昭，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需要你，我很想你。我说的话，你能听到吗？” 何慕夕泪眼朦胧，眼前的昭穆成了一个模糊的色块，看不清脸。 恍惚间，她感觉昭穆的头动了一下。 “昭昭，你是听到我的话了吗？”何慕夕擦干眼泪，盯着昭穆的头。 “王姐，王姐，刚才昭昭是不是动了一下？” 王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刚才也没有注意到，没看清。” 她的眼睛被泪水淹没了，她也没看清楚。 这会，两个人都瞪着大眼睛朝里看。 “昭昭，你是不是听到我的话了？你醒醒好不好？”她说着，紧张地看着昭穆，生怕错过什么。 昭穆的头又动了一下，他的脑袋偏向一边，好像睁开了眼睛。 “昭昭？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能看见我吗？昭昭！” 他动了，他动了！ 这是一个多月来，何慕夕第一次看到昭穆改变躺着的姿势。 他确实是动了的，何慕夕再三确认，她没有看错。 “医生，医生！让医生看看他怎么样？王姐。”何慕夕伸手去抓身旁的王姐，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王姐？”何慕夕转身去找，却只能看到长长的走廊。 再回身去看昭穆，的确不是她刚来的时候看到的姿势。 “昭昭！昭昭！你是不是醒了？” 何慕夕去拿手机，她要给昭穆的主治医师打电话，请他赶紧过来看看。 她不敢离开这里半步，好像一离开，昭穆就再也不会醒来似的。 拿出手机，手指却哆嗦的找不到电话号码。 焦急间，眼泪滴到了手机屏幕上。 小心的去擦，还是弄花了屏幕。 “昭昭，你等会，我马上打电话，叫医生。昭昭你等我打电话。”她隔着玻璃轻轻的说。 这时，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是王姐去叫医生了，除了主治医生，还跟着其他几个医护人员。 走到近前，医护人员打开门，走进病房，留何慕夕和王姐在门外焦急。 她想跟进去，被一名护士挡住了。“小姐，请在在门口等，不要打扰医生的治疗。” 尽管何慕夕特别想要进去，但还是听从了建议，没再坚持进去。 她不能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做主，她尊重医生的决定。 再往里看的时候，昭穆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她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何小姐，不要担心，有医生在。”王姐轻声安慰她。 李普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看到两个人哭哭啼啼，他心头一紧，她们看到什么了？ “何小姐，怎么了？”李普走到近前，问。 “昭总他，动了。”王姐说。 “动了？”李普眼睛里有疑惑。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进去了？医生不让进啊，他不知道吗？ 何慕夕转头去看王姐，她的脸上，也是不敢相信。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进去？” 何慕夕问。 王姐摇头。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何慕夕说。 王姐摇头：“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普不是医护人员，不是昭穆的亲人，他可以进去，她也可以。 何慕夕怀着紧张的心情，对王姐交代：“王姐，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 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昭穆已经醒了，他睁着眼，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 “昭昭。”何慕夕声音很小很小，怕惊动了他似的。 昭穆伸手，让何慕夕过去：“夕夕，来，到我跟前来。” 何慕夕走过去，颤抖着双手，抓住昭穆的手：“昭昭，你终于醒了。” 话没说完，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医护人员什么都没有交代，退出了病房。 李普和昭穆对视一眼，也出去了。 “昭昭，你感觉怎么样？”何慕夕摸了一下他的脸，那么瘦，有些凉。 “昭昭，我现在可以为你做什么？你喝水吗？”何慕夕不知道该怎么办。 昭穆的眼睛一直在何慕夕的脸上游走：“夕夕，你怎么瘦成这样？” 何慕夕拿着昭穆的手，放在她脸上，露出笑容：“你摸摸，我不瘦。” 昭穆从何慕夕手里，把手抽回来，眼神有些不自然：“夕夕，我向你坦白一件事，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那眼神不像请求原谅，倒好像是受了委屈。 “坦白什么？我听听是不是需要原谅。”何慕夕半开玩笑的回应。 “我其实，并没有你听到的那么严重，并且，我已经醒了有些时候了。” “什么？！你不是今天才醒？！”何慕夕惊的叫起来，像被谁用针扎了一下。 昭穆轻轻点头：“是的，我不是今天才醒，你愿不愿意听我解释？” “好吧，我只能听着了，不然能怎么着？总不能去民政局吧，用崭新的结婚证换离婚证？” 昭穆面色有几分难看：“离婚？那应该是不能的。” 但是，昭穆醒来没有告诉她，让她蒙在鼓里，她又真的很生气。 第154章 判刑 何慕夕噘着嘴，用手抹掉鼻涕，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能不听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听又能怎么样？你这个坏蛋！我总不能去离婚吧！” 昭穆握住何慕夕的手：“如果你知道了我的真实情况，还会不会整天忧心忡忡，对公司全力以赴？当然不会，你高兴还来不及。” “你再想想，如果不是这样做，又怎么让潘高菲相信我缓不过来了，甚至成了废物？又怎么会知道潘高菲是怎样的人？” 何慕夕瞪圆了眼睛：“这都是你设计的？” 她质朴又善良的昭穆，怎么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还是那个她深爱的人吗？ 昭穆见何慕夕误解了他，眉头微微皱起：“不是，谁会设计自己出车祸？万一真死了呢？我只是隐瞒了一段时间自己的情况而已啊。” “反正出车祸了，干脆直接放出风去，说得严重些。只有这样，才能炸出身边的牛鬼蛇神。现在麻烦不是都解决了吗？” “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有能力，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完全上手了，并且还发现了公司的大蛀虫！我选择的人，真的很让我感到骄傲！” 他把手放在何慕夕手上，紧紧握住。 她听懂了，昭穆信任她，才放心大胆的把公司交给她，他相信她不会做让他失望的事。 潘高菲搬离了河畔花都，又放弃了昭穆的公司，很显然，她已经放弃了昭穆。 最大的麻烦没有了，昭穆的情况也没有那么坏，她真的很开心。 其它的，她不是那么在意了。 “没想到，虽然躺在监护室里，却对外界了如指掌，我真是服了你了。”何慕夕说着，弯下腰，她轻轻的趴在他胸前，脸颊磨蹭脸颊。 昭穆不说话，伸手抱住了何慕夕。 “昭昭，你吃什么饭？时候不早了。”过了一会，何慕夕站起身，问。 昭穆：“有人送过来，医院里有专门的营养师，你放心吧。” “营养师？昭昭，我想起了吉利利。” 昭穆脸上有些愧疚：“她啊，被吊销了营养师证，现在恐怕很难再有机会害人了。” 这些，何慕夕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昭穆微笑着说：“哎，说来惭愧。她在我们家给穆老师做了几个月的营养师，谁知道她看上我了……” 说着，昭穆脸色红透了，很尴尬。 “这事儿，我不知道，还是在拘留所里，她自己说的。”昭穆偷瞟一眼何慕夕，怕她多心。 “她见我对你跟对其他人不一样，就产生了嫉妒心理，在菜里偷偷多放一些盐，长期坚持下去，你身体肯定受不了。她以为她就有机会了。” 何慕夕目瞪口呆了。 “可是，盐放多了那么咸，会被发现的，她怎么会这么蠢呢。”何慕夕不解。 “她这次没拌好属于失误，上次的菠菜她也动了手脚，不是没被发现吗。”昭穆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盐，还好说，她放的是亚硝酸盐，这属于投毒！性质不一样！被判了三年。” “她！被判刑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昭穆点点头，有点惋惜：“谁说不是呢。本来是个可以造福他人的人，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感到悲哀。” 何慕夕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昭总，吃点饭吧。”李普推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饭盒，他刚从食堂回来。 见李普走进来，何慕夕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看得他很不自在。 “何小姐……我……” “你什么你？你对你家昭总真是贴心啊，半点消息都没有透给我！” 知道她还有气，昭穆嘿嘿的笑起来，顺势坐了起来。 何慕夕吃惊的看着昭穆：“你竟然可以坐起来？还可以做什么？看来你真的不严重。” 昭穆点头：“的确不太严重。” 何慕夕转头瞪了李普一眼。 李普冤屈的不行：“何小姐，昭总不让说，但是我还是偷偷透露了一点点，你想想是不是？” 没错，那天潘高菲问他昭穆的情况，他说的很严重，但是潘高菲离开之后他转身对何慕夕说没那么严重。 “你是透露了一点，真的是一点，少得我都没发现！”何慕夕抿嘴，对他睨了一眼，算是不满。 昭穆摆摆手：“夕夕，你不要难为他了，是我的主意。” 他又对李普交代：“蛀虫已现形，明天，我就搬去vip病房，不需要再躺在这重症监护室了。把收集好的资料，都交给警方，不必给她留余地。” 何慕夕于心不忍，说：“不给她留任何余地，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她跟着你二十年，追了你二十年，多深情啊。” 昭穆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 “其实，她追了我二十年，我挺愧疚的，但是想一想，她并不是真的放不下我，而是她不甘心。” “不甘心？”何慕夕不明白。 昭穆说：“她从小时候就经常和我在一起玩，很多人都以为她是我女朋友，可是后来我公开的女朋友不是她，她就处处针对你，因为她想证明，她是最好的。” 何慕夕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一些。 昭穆又说：“后来你莫名消失，她觉得她没有了阻碍，就更加肆无忌惮的和我在一起，她以为她可以走进我心里，却没想到二十年了也没走进我的心里，她特别不甘心。” 昭穆停顿了一下：“得知我可能是一个废人的时候，她决定放弃了，她不会和一个不知未来如何的人在一起，她不敢赌。她选择了铤而走险的疯狂行为，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夕夕，她为了一己私欲，竟不惜违法犯罪，我不会姑息的。你我都是善良的人，但是善良不能和软弱可欺画等号。” 何慕夕问：“潘叔叔那里你怎么说，毕竟他和爸关系挺好，都几十年的关系了。” “嗬，她女儿做了错得离谱的事，我都没质问他，是不是他也参与了。他还敢来找我，那不是正好吗，省得我去找他了。” 第155章 寻衅滋事 第二天，何慕夕没有去公司，她陪着昭穆，他要搬回vip病房。 中午的时候，李普来了，他脸上很平静，他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 “昭总，关于潘高菲偷偷转移公司财产的证据，已经交上去了。” 昭穆点点头，目光游离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李普说：“把事情跟昭校长说清楚，别到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陷入被动。”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何慕夕想了想，说：“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知道，妈也该知道，不能让他们蒙在鼓里。别到时候明明是受害者，反而成了施暴者。” 李普看着何慕夕，等她说完才笑着点头说：“放心吧，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昭穆没说话，何慕夕投去赞许的目光：“你想的真周到。” 李普说：“应该的。” 昭穆对李普说：“你先休息一下吧，午饭后带何小姐去公司，要保护她的安全，别给人可乘之机。” 给谁可乘之机？其答案不言而喻。 果然，下午何慕夕在公司里刚签完两个文件，李普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何小姐，潘高菲的父亲潘志远来了。” 何慕夕一听，心里有些忐忑，她没见过潘志远，但是她知道他不是一个讲理的人，所以，和他对峙，肯定会吃亏。 正思索着，李普拉开办公室的门，对何慕夕说：“何小姐，先移步到大会议室，那里一般不会开门，所以他不会去那里找人。” 何慕夕皱着眉，不敢相信似的问：“这是咱们公司，不是他家，他怎么敢这么猖狂的？谁给他的特权？” 李普拽着她的衣袖往外扯：“何小姐，咱先走着，别在这里说话了，来不及。” 何慕夕被他拽着往大会议室走。 走进大会议室，李普将门反锁，才算松了一口气。 “何小姐，他和昭校长是老关系了，潘高菲又是咱公司的副总。这些大家都知道，所以他来咱公司就跟到自己家一样随便，这么多年一直都这样，习惯了。” 何慕夕叹了一口气，抿着嘴不说话。 “我过来的时候，昭校长拦住了他，两个人在争吵，我从来没有见过昭校长生那么大的气！” 何慕夕惊恐的瞪着眼睛，手有些颤抖。“他应该是没想到吧，他多年的老朋友，竟然是这样一个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人。” 正说话间，走廊里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老潘，你不要这样，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见啊？老潘！老潘！”昭校长声音很急切。 “别跟着我！我去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德性！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老潘！” 吵吵闹闹的声音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那是昭穆的办公室，何慕夕刚被李普从那里扯着袖子拽出来。 何慕夕与李普对视一眼，心里扑通扑通的，她还真没见过这种阵仗。 “报警！对，我们可以报警！”何慕夕紧张地看着李普。 李普略一犹豫，皱了一下眉头：“好，我打110。” 门外又响起嘈杂的声音。 那声音奔着何慕夕所在的地方来了。 隔壁就是小会议室，里面的桌子围成一个圈，是中层领导开会的地方。 潘志远应该是奔着小会议室去的。 一墙之隔的大会议室里，何慕夕憋屈的不行，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躲起来。 “嘭——嚓！”小会议室门口的走廊上，响起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是发财树的花盆被打碎了？”何慕夕眉头紧锁，她看一眼李普，他刚打完报警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 听见门外那个刺耳的声音，他呆住了，那是昭总悉心养护的发财树，在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栽的，在公司里也算的上是“老人”了。 如果昭总知道他的发财树被破坏了，他一定很生气。 何慕夕走到门口，准备打开门，她想站出来，不想再当缩头乌龟。“不行，他太过分了，我得去找他理论理论！” 李普拦住了她：“不行，这不是当不当缩头乌龟的事，他正在气头上，手上没有轻重，万一他对你动手呢？到时候昭总得扒了我的皮！” 好吧，何慕夕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门外两个人的争吵声好像暂停了。 昭校长不再说话，潘志远还砸坏了两把椅子，一台电脑。 没有人围观，昭校长皱着眉静静地看着，什么都没说。 任凭潘志远发疯。 过了一会，他停歇了。可是就在这时，上来几名警察。 警察的声音响起来：“谁是潘志远？公司有人报警，说你寻衅滋事，扰乱大家的上班秩序，跟我们走一趟吧。” 没听到潘志远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昭校长的声音。 “带走！” 最后，警察说完，脚步声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李普打开门走出大会议室，整个走廊还有大厅，一片狼藉，跟被人扫荡了似的。 昭校长正指挥着大家收拾残局。 何慕夕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到心惊肉跳的。 摸出手机，何慕夕给昭穆打电话，详细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昭穆长叹一声：“好心好意劝不回来，非要在违法犯罪的边缘试探，随他去吧。一切交给警察，相信他们能公平公正的处理这件事。” 想着认识这么多年了，昭穆心里不是滋味：“违法犯罪的事是他自己做的，怨不得别人。都退休了，还是从高位上退下来的，却不知道敬畏法律，也真是可悲。” “是啊。”何慕夕也跟着感叹。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 是公安局打过来的，说了一下潘志远的情况。 由于打砸公司财物等行为，潘志远涉嫌寻衅滋事罪，被拘留了。 何慕夕也是没想到，看似罪名不大的行为，实际量刑竟然这么重。 潘高菲铁定是要坐几年牢的，如果潘志远再进去，潘高菲的妈妈可怎么活？ 虽然自作孽，不可活，但是，毕竟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何慕夕不想让昭穆为难。 于是，她再次拨通了昭穆的电话，他会怎么做呢？ 第156章 住一个房间好不好 接到何慕夕的电话，昭穆沉默了半天不说话。 她知道，他那么善良，小区扫地大姐的老公出车祸没钱治疗，他都伸出援手。 何况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老熟人呢。 “夕夕，不管他怎么诋毁你，都不是你的错，你做的事完全没有问题，是他们思想太偏激。关于他的事情，交给我吧。你放宽心，这件事不用管了。” 挂掉电话，何慕夕去做手头工作，关于潘高菲父女的事，暂时不去想了。 晚上，到了医院，昭穆正在房间里慢悠悠的走着，好像在跑步。 ！！！ “昭昭，你可以走？”何慕夕很惊讶。 昭穆咧嘴笑着，眼睛弯下去，还是那么帅气：“我伤的真不重，你看，我是可以自己走的。” 顿了顿，他说：“夕夕，我想明天出院。” “明天？你这才刚出重症监护室！”何慕夕不赞成他出院。 昭穆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眼神流露出期待：“夕夕，你相信我……虽然我最近刚刚欺骗了你……很抱歉，我真的伤得不重，我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拗不过昭穆，第二天他真的让李普办了出院手续。 “你要住哪里？”何慕夕陪着昭穆走出病房楼，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其实内心小鹿乱撞，她和他是领了结婚证的。 “当然和你一起住，谁家结婚了不和老婆一起住？我想，你是欢迎的。”他脱口而出，没有犹豫，说着话，眼睛偷偷看何慕夕，怕她拒绝。 “嘁！瞧你自信的样！”何慕夕斜着眼看他，弯弯的嘴角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何慕夕住的长虹一号院，是多层住宅，没有电梯。 虽然他买的房子在二楼，但是昭穆上楼的时候，看上去还是有些吃力。 李普架着他的胳膊，慢慢往上挪，何慕夕想架住他的另外一条胳膊，但是楼梯不够宽，走不开那么多人，她只好先回家，打开门等着他们进屋。 一整天，何慕夕都没有去公司，她留在家里陪着昭穆，其实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恢复成什么样，能不能自理，需不需要请护工。 她本来是给他请了护工的，但是他一直在重症监护人，所以给护工开了一个月的工资，让他离开了。 她在考虑要不要再给他请一个护工。 昭穆坐在沙发上，伸手把何慕夕拉过来，让她坐在他旁边。 “夕夕，我再重申一下，我当时只是昏迷了，有些皮外伤，看上去很重，其实只几天就完全好了。” “为了让公司蛀虫自动现身，就一直没有离开重症监护室。只是躺的有点久，所以看上去身子很弱，其实我真的没多大问题。” 何慕夕撇撇嘴，算是信了他说的话。 盯着昭穆的眼睛看了半天，何慕夕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来心中的那个疑问。 “你说这是你的婚房？但是当时没用到，就闲置了，是怎么回事？” 昭穆脸红了，低下头，攥住何慕夕的手：“是的，我挣到第一笔钱的时候，多开心啊。” “我觉得如果你在，我总得有个房子才能娶你，所以买了这所三居室。后来慢慢装修成了你看到的样子。” “每个月，王姐都会过来打扫卫生，保持干净，万一哪天你突然回来，这里不至于太脏，我终于如愿以偿，盼来了你。” 何慕夕不敢相信似的的支支吾吾：“你……的婚房，是为我……准备的？” 昭穆大手抚摸她的脸颊：“是啊，我早早就准备了，一直等你来。潘高菲不知道这个房子，我怕她打扰你的生活，虽然那时候你还没有回来。” “但是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圆圆小时候我带她来过，后来就不怎么来了，我也是怕，怕她太过于想念妈妈。” 何慕夕把头倚靠在昭穆胸前：“这么多年，难为你了。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两个人腻歪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就是感觉时间不够用，一眨眼，一天过去了。 楼下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告诉人们，天又黑了。 晚饭后，王姐收拾好卫生，她回家了。 房间里还剩昭穆和何慕夕两个人。 “昭昭，你早点上床休息吧，毕竟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何慕夕准备扶着昭穆去主卧。 昭穆拉着何慕夕的手，目光里满是缱绻。 “夕夕？” “嗯？” “我……想说一个事。” “说呗，什么事啊？”何慕夕睁着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昭穆。 “夕夕，跟我住一起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房睡。”他那语气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谁家新婚燕尔的会分房睡？” 何慕夕听完昭穆的话，马上就后悔听他说了，早知道他要说这个，她一定不听。 她的脸还是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她转过脸去，不敢看他。 她知道，已经和他领了结婚证，他们是夫妻，睡一张床天经地义。 但是，真正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羞的要死。 昭穆托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夕夕，睡哪个房间都没问题，你想睡主卧，还是次卧？” “是我过来次卧跟你一起睡，还是你到主卧跟我一起睡？” 这是睡哪个房间的问题吗？这是要不要一起睡的问题好吧？ 何慕夕没说话，低着头咬着嘴唇。 “夕夕？” “……” “夕夕？答应我好不好？” 何慕夕抬起头：“我觉得，我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这么突然的住在一个房间里，我总觉得……” “额，对对对，我错了，是我太着急了。”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满眼的爱意溢了一地。 “夕夕，我们一起去洗漱吧，确实该休息了。” 何慕夕点点头：“好。” 她伸手扶着昭穆去卫生间。 昭穆脚步很轻快，何慕夕觉得要是她没有扶着他的胳膊，他会健步如飞的。 她不由得怀疑人生了。 昭穆挤好牙膏倒好水，何慕夕呢，站在他旁边，傻子一样的盯着他看。 他还是那么帅气，更多了一些成熟稳重的魅力。 “大叔？”何慕夕笑起来，“魅力大叔？” 昭穆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行了，快过来刷牙，不要叫我大叔，还是叫我哥哥吧。” 何慕夕嘿嘿的笑，看着他那假装生气的样子，越发笑的开心。 洗漱完了，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往主卧走。 “？？”何慕夕有点抗拒。 “你坐在床沿上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第157章 你摸摸看 走进主卧，昭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拍拍床沿。 “夕夕，别站着好不好，那样离我太远了，你坐在床沿上，陪我聊聊天。” 何慕夕斜着身子，半个屁股坐在床沿上，手伸过来，和昭穆伸出来的手交织在一起。 “可能躺的太久了，我今天坐了一天，感觉好累，现在只想躺着。”他的胳膊轻轻用力，拉了拉何慕夕。 “夕夕，你……这样坐着，我还是觉得离我太远了，可不可以……躺在我身边，让我离你近点？” 何慕夕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昭穆的眼睛，虽然她信他不会乱来，但是还是很犹豫。 见她不动，昭穆坐起来：“那我就坐起来，反正就想挨着你。” 何慕夕不舍得他太累，他都说了，现在只想躺着，她怎么好让他坐着。 “好好好，你快躺下，我这就躺过来。”她赶紧伸手把昭穆按进被窝里。 昭穆重新躺好，眼巴巴的看何慕夕，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孩。 何慕夕嗔怪的瞪他一眼，准备掀开被子躺进去。 手还没碰到被子，被子就被昭穆掀开了，他一手撑着掀开的被子，一手拍拍床，眼睛里都是期待：“快进来。” 何慕夕躺进去，昭穆环住她的脖子，给她把被子角掖好，只露出个脑袋。 被窝里，昭穆攥着何慕夕的手，放在胸前。 何慕夕不敢乱动，她紧张的不行。 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女生，突然和一个男人躺在同一个被窝里，何慕夕还没有做好准备。 “夕夕，我好喜欢现在这样，你在我身边，静静地陪着我，早晨我会笑醒。” 他把何慕夕的手朝胸前扯了一下，让她把手心贴在他胸前的衣服里。 “夕夕，你摸摸我的心脏，是不是跳的厉害？” 何慕夕手心里传来昭穆的温度，还有心脏剧烈跳动的触觉，她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她自己的心跳一定也是跟昭穆一样的，她想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摸一摸，让他也感受一下她的心跳。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不太好意思让他摸。 “想什么呢？夕夕，你是不是有点热？脸色红红的。不发烧吧？”他凑过来，吻上她的额头。 何慕夕闭上了眼睛，感受他双唇的柔软。 “我不发烧，也不热。”何慕夕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嗯，不烧。”昭穆腾出一只手，放在何慕夕后背上，轻轻抚摸。 “夕夕，我可不可以离你近一些？”说着，不等何慕夕回答，他的手就已经微微用力，把她捞到了近无可近，俩人贴在了一起。 昭穆把脸贴在何慕夕脸上，蹭来蹭去的，像一只可爱的小羊。 “夕夕，我更喜欢这样的距离。”昭穆声音变得沙哑而且低沉，充满了蛊惑。 “真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的抱着你，谢谢你，夕夕。” “谢我什么？”何慕夕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孔。 “谢谢你当初爱我，更谢谢你现在仍然爱我，不嫌弃我。” “嫌弃你？怎么会。不说你爱我这件事，单单是遇到你，和你相识，我都感觉自己幸福极了。”何慕夕不知道昭穆为什么不自信，他那么优秀。 听了何慕夕的话，昭穆的手加大了力气，将她抱的更紧了。 “你知道吗，夕夕，我小时候其实不是这样的。记得刚上幼儿园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小胖子，同学们都喊我小胖猪。”他叹了一口气。 “很多活动我都做不好，动作笨拙，他们就改口喊我小笨猪……” 何慕夕觉得他的情绪很低落。 她笑着说：“没想到你是一个潜力股，后来发展的那么好。当初嘲笑你的那帮熊孩子，现在一定没脸见你。” 昭穆叹口气：“哎！那时候，我觉得糟糕极了，简直就是至暗时刻。回到家说不想上学，还被打了一顿，说我是个不爱上学的孩子。” 何慕夕轻轻抚摸昭穆的后背：“哥哥受苦了，我抱抱你。” 昭穆亲了一下何慕夕的脸颊，幽幽的说：“为了打消我不上进不努力的念头，爸妈他们一直要求我必须事事拿第一，现在也说不好这是好是坏了，我现在确实挺优秀的。” “他们？” “他们就是天天腻在一起秀恩爱的两口子。”昭穆说着，哼了一声，好像对他父母之间的爱情并不理解。 “你不是也一样吗？总想和我腻在一起？” 昭穆愣了一下，笑起来：“过去的事了，不说了，我真的总是想要和你腻在一起。” 他把手覆在她的脸颊上：“夕夕，你可以亲我一口吗？” 何慕夕抬了一下下巴，在昭穆脸颊上啄了一口。 昭穆噗嗤笑了：“不行，太轻了。” 他探身过来，寻到她的嘴巴，贴上去，吮吸着，一下一下。 好像不敢用力，又好像不舍得。 两个人面对面，侧身躺着，膝盖抵着膝盖，近无可近。 昭穆覆在何慕夕脸颊上的手，往后滑了一下，放在她的脖子上，稍微有点用力，两个人离得更近了，抱得更紧了。 昭穆的双唇压住何慕夕的双唇，描摹轮廓，压一压吸一吸，伸出舌头舔一舔。 何慕夕轻轻的笑：“你是属狗的吗？怎么还舔一舔？” 昭穆声音喑哑而又低沉，响在何慕夕的耳边。 “不是，我属龙，比你大三岁。” 他一本正经的说完，一下子吻住何慕夕咧着笑的嘴。 他悄悄伸出舌头，向她口中探去，力度逐渐加大。 何慕夕觉得嘴唇被吮吸的麻麻木木的，在昭穆加大力度之后，又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向后退缩，想要躲避他的索取，但是后脑勺上，有一只有力的手，将她禁锢住，退无可退。 “嗯！”她发出无奈的呻吟。 昭穆情动，整个人贴在何慕夕身上，吻的投入，执着。 何慕夕招架不住，只剩下呼吸的力气。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肚子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很有力度。 她睁开眼睛，眼前的脸孔无比的大，由于距离太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红扑扑的脸色。 努力挣脱他的桎梏，她怯怯的指着那个抵住她肚子的东西，问：“那里……是什么东西？像有……一根骨头？” 昭穆脸颊红红的，他抓住何慕夕的手往被窝里推，脸贴在她的脸上：“夕夕，你摸摸看……那是个什么样的骨头……” 第158章 理解不了 何慕夕被昭穆的脸烫了一下，身子僵硬的往后退缩。 昭穆拉着她的手：“欸！你别躲啊，再躲就从床上掉下去了。” 何慕夕没理他，见昭穆的胳膊伸过来，她又往后退了一下。 身后就是床沿，何慕夕差点掉下去。 昭穆用力把她往身边拉了一把，把她拉的往里了一些。 昭穆摸索着她的脸，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暧昧。 “夕夕，你还没摸呢，你摸摸啊，看看是什么。” 他抓着她的手往被子里送。 何慕夕也好奇，那里到底有个什么东西？ 手被昭穆送进被子里，放在他的肚子上，慢慢往下推。 她感觉到手指碰到了他裤子的松紧带，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再往下会碰到什么。 她停下来，不肯再往下。“昭昭，这样不好吧？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夕夕……”他的声音鼻音很重，听得何慕夕脸红心跳。 “你摸摸……”他仍然坚持往下推她的手。 她脑子放空了一下，本能的要躲，手却被昭穆推了下去。 何慕夕隔着被子和衣服看不见被子里的情况，但是心里很紧张。 “怎么样？”昭穆的脸又贴过来，在何慕夕耳边低语，充满诱惑的声音让她的脸更红了。 何慕夕惊恐的瞪着眼睛：“它……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昭穆睁开眼睛看她，她的脸好红啊。 “那里……？”何慕夕的手指捏了捏。 昭穆被捏的眼皮跳了几下：“呃…………” 何慕夕心跳加速，她皱了一下眉：“有点……吓人……” 昭穆被说的有点发懵。 不是？是我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吗？吓人？她怎么…… 理解不了，他理解不了。 只好轻声安慰：“它不是一直这样……” 何慕夕认真起来，盯着他的眼睛，满含期待的问：“它……最小的时候有多小？” “……多小？……呃……”昭穆思索着不知道怎么说。 思索了一会，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会知道的。” 何慕夕的心紧了紧。 她把眼睛瞪的圆溜溜，嗔怪似的说：“你这个大骗子。” “我……”昭穆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了大骗子。 见何慕夕目光炽热，还在等待答案，他忍不住问：“你觉得大的不好吗？在我的认知里，它代表的是男人的雄风，都希望它大些……” 他说到后面一句，觉得羞臊的很，把脸埋在何慕夕的脖颈处，不敢看她的眼睛。 何慕夕被他的脸烫的缩了缩脖子。 “你的脸好烫，昭昭。” “你的也是。”昭穆的声音很小，好像呓语似的。 过了一会，何慕夕的声音在昭穆耳边响起：“那么大，该多疼啊。” 昭穆一愣，把脑袋从何慕夕脖颈上拿起来，放在枕头上，疑惑的看何慕夕。 “疼？这是它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一种反应，一点也不疼。” 何慕夕眼睛里有一丝落寂：“我知道你不疼，看你那个表情就知道，我是说，我……到时候会不会很疼……” 她抿着嘴，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只有紧张不安。 昭穆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很疼。 突然，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她的感受。 她才十九岁，刚刚成年。 他跟她聊这个，是不是不合适？ 太不合适了！ 他还让她摸他的那个地方，他恨不能扇自己几耳光。 昭穆把何慕夕的手从被窝里拉出来，放在被子上边，他用胳膊环住她。 “夕夕，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疼，做……的时候我小心些，轻些。” 他拍拍她的后背，把她抱的更紧。 何慕夕红着脸点点头，胳膊从昭穆腋下穿过，搂住他。 突然，她觉得很神奇，昭穆的身体变得那么柔软，那么温暖，那个抵住她肚子的骨头不见了。 还想再问问，何慕夕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这种话题，她怎么好意思问出口。 俩人不再说话，心里各自想着心事。 竟然双双睡着。 再次醒来，已经天色大亮。 王姐用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传过来，何慕夕一下子惊醒。 她迅速坐起来，伸出两只脚穿上鞋子，小跑着去了卫生间。 吃早饭的时候，王姐觉得有点奇怪，这两个人的脸怎么都那么红？ 她不好说话，只默默吃饭。 早饭后，昭穆让何慕夕扶着在房间里散步，锻炼身体。 过了一会，李普来了。 “昭总，何小姐。今天公司里没有要紧的事，该签的字，昨天都签了。” 昭穆想了想对何慕夕说：“你在家里休息，今天别去公司了。” 他转头对李普说：“带我去见潘高菲父女。” 何慕夕把他们两个送到门口，看着他们走下楼她才有些失落的回了房间。 坐在沙发上，脑子里胡思乱想，昨天晚上的事，时不时的在脑子里冒出来，让她感到羞臊。 她甩了甩手，那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偷偷看去，王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埋头玩手机。 她拿起手机，点开一款游戏，看了看不想玩；又点开一个，还是没兴趣，她索性退了出来。 放下手机，她踱进了以前她住的那个房间，关上门，躺进被窝，蜷缩着，任凭大脑胡思乱想吧，反正房间里没有人。 直到昭穆回来，她对昨天晚上的经历，还是不能消化。 一会坐起来，一会钻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盖住，一会往左翻身，一会又翻回去。 出去了一上午，回到家的昭穆，心情大好，他走进房间拉着何慕夕的手，左看右看，好像很久没见过她似的。 “怎么样？怎么说的？”何慕夕搂着昭穆的腰，问。 昭穆轻描淡写的说：“潘高菲的罪没法消，她也认罪！他父亲……我选择了原谅，那些砸坏的东西也不让他赔了。” “那，潘高菲的父亲有什么表现呢？” 第159章 你什么时候娶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毕竟……是老关系，我们还是给他留条路吧。要是认真起来，他恐怕也是要坐牢的，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他不时的看看她的眼睛，生怕他的处理方法和她想的不一样。 “砰砰砰！”有人敲门。 王姐打开门：“李普，你拿的什么呀！” 李普冲王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他走进客厅，大声的便卧室方向问：“昭总，放在客厅茶几上可以吗？” 听到李普的声音，何慕夕问：“什么？你让李普买的什么？” 昭穆牵起何慕夕的手，往客厅走去。 “去看看就知道了。” 茶几上放着一个纸盒，里面一片红色。 “我看看这是什么。”何慕夕坐在沙发上，拿起那个盒子。 昭穆揽住她的腰，点一下她的鼻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京都婚纱馆的婚纱小样，厚厚的一本，封皮上，印着二维码，和一行小字。 “更多选择，尽在公众号”。 何慕夕心潮澎湃，她快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这么多的款式，还可以出外景，你选好了，我们一起去拍婚纱照。” “好。我看看。”何慕夕认真的翻看起来。昭穆在旁边揽着她，俩人一起看。 过了一会儿，何慕夕选了几款造型，昭穆点头。 “我都行，你喜欢哪个，咱就定哪个。我听媳妇的。” 何慕夕听见“媳妇”两个字，抬起头来，看着昭穆笑弯了眼睛。 “你定好时间了吗？什么时候娶我？” 昭穆笑了一声：“你呀，真是恨嫁！我就满足你吧。我计划下月初就把你娶回家。你觉得如何？” “下月初？这不马上就到了吗？” 十月八号领的结婚证，当天昭穆出车祸，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这才刚出院。 眼看着十一月份没几天了，下月初不就在眼前吗？ “是啊，越早越好，你以为我愿意等吗？我一天都不愿意等。” 说着，他张开双臂，想要拥她入怀。 李普无声的转身去了窗户那儿，面向窗户外，小区的绿化不错，生机盎然。 一阵风吹过，花儿轻轻摇曳。 何慕夕看着李普的后背，心里想笑。 “他转身那么快，应该是不想当电灯泡。” 昭穆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何慕夕捶捶他的腿，望着他的眼睛说：“李普好像很怕你，又好像对你忠心不二。” “我资助他们兄弟两个的时候，他们正在上高中，学习压力大，又正在长身体，花费很大。”他陷入了回忆。 “由于家里实在穷，拿不出那么多钱，一个也供不起。两个人眼看着要辍学，是我无偿的资助他们到大学毕业。所以，他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何慕夕静静地听着：“他们毕了业都来你的公司了吗？他的那一个兄弟呢？” “是的，都死心塌地的在公司里上班，是知恩图报的人。另一个是李通，在为她商场上班，你见过的。” “哦！是他，我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是亲兄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看着他们有几分相像呢。”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商量了商量婚礼的大致流程。具体细节也不用太担心，交给婚庆公司就可以了。 何慕夕觉得这样挺好的。 商议到何慕夕的父母亲戚时，何慕夕低着头想了想，有点犹豫的样子。 她说：“我打电话说一声吧。” 昭穆揽住她的肩膀。 “没事，有我在。”他知道她不想跟娘家那边联系，她对他们实在爱不起来。 前几天，她回去过，答应给妈妈买的房子已经买好了，正在装修。 何妈妈只关心她的房子，对何慕夕现在的生活完全不闻不问。 甚至还冒出来一句让何慕夕听着很刺耳的话。 “我们阳阳怎么没有这么好命？他都没有摊上个这么有钱的对象。要是你们姐弟俩的运气能换一换那多好啊！” 何慕夕无力反驳。 她拼死努力考上大学，遇到优秀的昭穆。 何慕阳拿着全家人的期盼不好好学习，还谈恋爱被开除，到现在孩子都十几岁了也没存下钱。 凭什么让她和他互换人生！ 算了，她妈妈的思想已经固化了，她什么都不会说，说了也没用。 不管怎么样，要结婚了，总得说一声的。 “妈，我十二月二号，要和昭穆举行婚礼了。”电话一接通，何慕夕就开门见山的说，她不想绕圈子。 何妈妈先是惊愕，她没想到何慕夕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哦，那好，那好！婚车是从家里接你，还是你们都在牡丹市？” 按理说，从何楼村到牡丹市也就一百多里路，不算太远，她完全可以从老家上婚车。 但是，她不想和她们有太多瓜葛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妈，我们都在牡丹市，你不用担心。”她知道，她妈妈是不会担心她的。 “夕夕，没想到你结婚这么早，我这手头也不宽裕，可能没办法给你陪嫁。” 何慕夕听出来了，她妈妈什么嫁妆都不会给她准备。 电话这头的何慕夕笑了笑，关于母爱，她早就释然了。 挂掉电话，何慕夕看着手机出神。 昭穆见她情绪低落，过来安慰她。 “没事昭昭，我只是告诉他们一声，我并没有邀请他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担心……” 昭穆拍拍她的后背：“你担心他们知道我的真实实力后，会纠缠。我知道你的意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晚上，李普开车，他们两个回了河畔花都，他们要把这个结婚的喜讯告诉穆老师他们。 果然，听到他们要举办婚礼的消息时，穆老师和昭校长都喜欢的合不拢嘴。 穆老师拉着何慕夕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不行。 “夕夕，你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我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结了婚，你们就搬来住，我这里太冷清了，一天天的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搬来住？ 昭穆还没有和何慕夕商量，怕她不同意，昭穆接过话茬说：“过段时间再说吧，我怕你受不了我的懒，到时候想让我们搬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去去去，你个臭小子！” 第160章 后妈 穆老师知道他的心思，刚结婚，肯定不想让别人打扰，所以不愿意搬回来的主意，说不定就是她儿子昭穆的。 穆老师朝昭穆翻个白眼，接着和何慕夕聊天，不去管他了。 昭穆从何慕夕身旁站起来，走到昭校长面前，坐下。 昭校长疑惑的看着他，他还从来没坐到他旁边过，每次都是一对三或者一对二的局面。 他一个人坐在靠窗户的沙发上，对面沙发上坐着穆老师、昭穆、何慕夕三人，也就是一对三。 见他疑惑，昭穆主动说：“爸，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哦？和我商量什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昭校长疑惑不解的看着儿子。 昭穆说让昭校长拟定一下需要邀请的亲友名单。 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自己可以搞定，但是一些老的关系，他不确定怎么请。 还有昭校长的朋友，还是让他拟定名单比较好。 “这比较复杂，辛苦你了，爸。” 正在和何慕夕聊天的穆老师听到了，抬眼看一下昭穆，笑起来：“你小子现在可以啊，说话像上级对下级的口吻。” “嗯？”昭穆疑惑的转头去看穆老师，“怎么了？我刚才说什么了？” 昭校长笑着摇摇头，对穆老师说：“算了，他在公司就是这样对我的，他习惯了，我也习惯了，不用太在意。” 昭穆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那个，爸，还有一件事，夕夕不准备让她爸爸妈妈参加婚礼。婚礼流程上，岳父把女儿交到女婿手上的环节，需要去掉，我直接牵着她的手入场。” 昭校长稍微愕然了一下，就面带微笑的说：“好，你们说了算，到时候跟司仪说好，别让他弄错了。” 何慕夕听着，心里暖洋洋的，她看似随意的看一眼正在聊天的父子俩，那含有感激之情的眼神，被穆老师看的一清二楚。 她拍拍何慕夕的手，眼睛注视着她的瞳孔：“夕夕，你是穆穆从少年等到中年的人，是他宁愿搭上生命，也要寻找的人，这些话题太沉重，我们不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在我们心里的位置，和穆穆在我们心里的位置是一样的。我的好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们，真的都是那么的善良。 何慕夕张开双臂，拥抱住穆老师。 “谢谢妈妈。这么多年，你们……不恨我吗？是因为我，才会让这个家……” 穆老师推开何慕夕，皱着眉，瞪她：“夕夕，你这是怎么说的，我们怎么会恨你呢！可不要胡思乱想，啊？听到没有？” “说实话，看着穆穆失魂落魄的找你，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着，我们真的很心疼，你回来了，他也活过来了。” “谢谢你们，妈。”何慕夕不敢看穆老师的眼睛，低着头，两行泪顺流而下。 穆老师伸出胳膊，把何慕夕揽在怀里。 坐在对面的父子俩，停止了交谈，盯着这边的动静，各自想着自己的不容易。 夜深人静，大别墅里，交谈声消失，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昭穆开车行驶在去往长虹一号院的路上。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了，行驶的车也很少了。 长虹大街那么宽敞，昭穆却开的很慢，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何慕夕的手。 “夕夕。” “昭昭。” 昭穆攥着的手紧了紧，拿起来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俩人相视一笑，无限甜蜜在有限的空间里弥漫。 “请帖，夕夕，我不想买成批量的请帖，我想咱们自己设计，你觉得行不行？” “当然好啊，你是不是想让我设计？” 昭穆转头看她一眼，面露笑意：“是啊，我们家你是设计师，你不设计谁设计呢？就是不知道何设计师的费用高不高，不知道我能不能负担的起。” 何慕夕甜甜的笑了：“给昭大帅哥做设计，我高兴还来不及，给你免费。” 昭穆拉起何慕夕的手，亲了又亲。 望着何慕夕，那眼神好像调了蜜，黏在她脸上。 “我请你吃饭，结婚那天何大设计师一定要赏光哟！” “一定一定！哈哈哈！” 羡慕收起笑容，说：“夕夕，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办好。” 何慕夕不知道什么事，让昭穆不知道怎么办。 “圆圆，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 是啊，得告诉她一声。 何慕夕想了想，抬眼盯着昭穆：“我不了解她，你觉得怎么样合适？我没事，我都支持你。” 她亏欠他们，如果昭圆圆对她有意见，她愿意承受一切。 昭穆攥着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似乎是在思考。 “今天晚上，我就给她打电话，坦白交代，我要结婚了。” “坦白交代？她被抱养的事，会不会暴露？”何慕夕有点紧张，她不想伤害她。 羡慕深吸一口气说：“她被抱养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两个人不再说话，好像再说下去就会马上露馅似的。 回到家，何慕夕去卫生间洗漱。 羡慕坐在沙发上，给昭圆圆打电话。 “喂，爸！有什么事吗，你从没有这么晚打过电话。”昭圆圆甜美的声音传出来。 昭穆吸了一口气，说：“圆圆，是有件事情，我……我不想让你难过，所以我……”昭穆挠挠头。 昭圆圆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出声打断他的话：“爸爸，你说的什么呀，我听不明白。你先说清楚什么事，我才能知道会不会难过。” “爸爸……爱上了一个女生，想……想要结婚了，不知道你会不会难过，但是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和祝福。” 昭圆圆半天没说话，可能在消化这件事情。 “圆圆，你……怎么想的？”昭穆小声的问，生怕女儿难过。 昭圆圆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并没有多么伤感：“爸爸，我能理解你，我愿意祝福你们！不过说实话，我是有点难过的，不知道爸爸给我找的这个后妈会不会虐待我。” 昭圆圆小的时候，昭穆想过，如果何慕夕回来，就昭圆圆喊她妈妈的。 但是现在，她比昭圆圆还年轻，很显然不能让她喊妈妈了。 好像喊阿姨也不合适，总不能喊姐姐吧！ 就在昭穆纠结称呼的时候，昭圆圆一个“后妈”，让昭穆愣在了那里。 第161章 她是不是图钱 “后妈？”昭穆重复着。 “是啊，爸爸，她是不是很年轻？有了后妈，你以后还爱我吗？” “当然，圆圆，你是我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后……后妈她会和我一起爱你的，她真的很好，圆圆。” 昭圆圆虽然说有点难过，但是她还是选择的理解和支持：“爸爸，我都说了，我支持你结婚，希望爸爸真的遇到了对的人。” 听她这么说，昭穆心里踏实了不少。 昭圆圆又问了问结婚的具体事宜，当听到马上就要办酒席了，她还是很惊讶。 “圆圆，你想不想同她视频一下，帮爸爸看看，她是不是图钱，是不是骗子。” “好吧，我看看。她现在和你在一起吗？你们……该不会已经……同居了？” “咳，你这孩子！”昭穆被女儿这么一说，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昭穆点开视频，昭圆圆年轻漂亮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爸爸！” 昭穆朝卫生间方向喊：“夕夕！忙完了吗？过来一下！” “欸，好的好的，马上就好。” 何慕夕擦了擦手，把滑到脸上的一缕头发拢到耳朵后边，在镜子前照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她快步走到客厅，坐在昭穆身边。 当看到昭穆手机上的昭圆圆时，她有些紧张。 “昭昭，这是谁？是圆圆吗？” 昭穆冲她点点头，便对昭圆圆说：“你后妈过来了，你跟她说句话？” 昭圆圆还没说话，就看到了何慕夕的脸，虽然知道昭穆肯定找个年轻漂亮的，但是当看到何慕夕的时候，她还是愣住了，没想到她那么年轻漂亮。 “你，要当我都后妈？”不知道该说什么，昭圆圆一句话脱口而出。 “呃……”何慕夕先是惊讶于昭圆圆的直白，接着就想明白了。 她或许对自己是有些戒备的。 不过没关系，昭穆教育出来的孩子，不会差的，她相信昭穆。 “圆圆，你……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圆圆。”何慕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人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沟通，昭穆拿走了手机。 “圆圆，你请个假吧，回来一趟，爸爸也想在婚礼上看到你。” 昭圆圆抿着嘴，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但她还是答应了。 何慕夕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反应的不太强烈，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果然是有教养的孩子。 挂掉电话，何慕夕还是很高兴的，昭圆圆这就算接受她了吧。 日子像满天的星星，闪着欢乐的光。 眨眼间，到了十二月一日，婚礼前一天。 何慕夕激动、紧张而又期待，明天就要跟昭穆举行婚礼了，她心里忐忑不安。 昭穆不在。 因为要做一些准备，再加上公司的事情，他最近忙坏了。 何慕夕能帮的都帮了，但是有些事，还是需要他自己亲自去做的。 午饭后，手机响了，是姬青青打过来的。 “夕夕，明天就成为一个新娘了，先恭喜你，新婚快乐！” 何慕夕有点尴尬，她赶紧说：“谢谢谢谢！青青，你什么时候来啊，我都想你了！” 那天从牡丹市公安局离开，她们几个还没见过呢，只是偶尔在手机上联系一下。 “夕夕，我离你最近了，明天一定第一个到，然后再等王雨婷和张丽华。” 何慕夕点点头。 她们宿舍的几个女生，关系很铁。 又寒暄了几句，有新的电话打进来，何慕夕挂掉了姬青青的电话，接听了新打进来的电话。 是张丽华。 上学的时候，张丽华总喜欢和何慕夕在一起，俩人选的选学课也一样，是穆老师教的那门课。 从回来到现在，何慕夕还没有见过她，通过冷月的好友推送，她加了张丽华好友，视频过几次。 张丽华惊讶于何慕夕的年轻，和青春气息。 何慕夕羡慕她的家庭美满，虽然有点中年发福，但是并不是特别胖，其实上学的时候她就比较圆润。 昭穆说过，她和他的舍友杜原走到了一起，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你们四口人都来吧，华华，让我见见他们。你真的太让人羡慕了，妥妥的人生赢家。” 张丽华笑了，声音明显的轻快起来。 “夕夕，我倒是很想让他们都去，但是两个孩子都得上学，还真去不了，我们两口子去吧！” 何慕夕只能遗憾的说下次再见吧。 挂掉电话的时候，何慕夕内心深处，像被人揪了一把似的。 张丽华生了一对龙凤胎，已经上初三了。 她和杜原天天出双入对的，两个人在一起十七八年了，还跟新婚似的甜蜜。 而昭穆，直到现在，才如愿娶到他的最爱。 何慕夕走出房间想要透一透气，刚走到客厅，正好听见有人敲门。 “砰砰砰！” “夕夕！”昭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何慕夕小跑着去开门。 昭穆站在门口，身边跟着化妆师玲玲。 再往后看，还有几个人，是婚礼的负责人。 “你好，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玲玲说。 “你好玲玲！”何慕夕笑着把她拉进屋，“快进来！大家都快点进来吧。” 其他人一起进屋了。 坐在沙发上，王姐忙着倒水。 大家又把婚礼流程对了一遍，生怕哪个环节不一致。 “昭总细致，我们回去一定再多熟悉几遍，放心吧。”负责人说着，起身告辞。 何慕夕送他们离开。 化妆师玲玲留下了，她要就化妆的细节，和何慕夕做最后的沟通。 她这个化妆师，技术在圈内是很有名的，一般都得预约，晚了约不到。 上次拍婚纱照的时候，就是她给化的妆，拍出来的婚纱照美轮美奂，不用修图就已经很惊艳了。 明天的婚礼，何慕夕计划按中式婚礼进行，不穿婚纱，穿汉服和旗袍。 与之相匹配的是发饰，也得按中式风格盘发。 中式盘发比较复杂，得早点动手，晚了来不及，赶不上良辰吉时。 昭穆也得化个淡妆，几人商量了一会，玲玲告辞离开。 “昭昭，你还去公司吗？” 略一犹豫，昭穆说不去公司了，一会儿还有人过来，他好歹也是主人，得招待一下。 第162章 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不用去了，朝阳房地产公司按部就班的，一切顺利，不用太操心，耽搁几天也没事。那个为她商场，总经理有多年的管理经验，也可以放心。” 他停顿了一下，说：“欸，你发现了没有，我的生意都比较省心！各个部门把需要我定夺的事情报告出来，我签个字就行，真不麻烦。” 何慕夕点点头：“嗯，说明你知人善任，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的长处，所以你才显得那么轻松。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昭穆拍拍何慕夕的肩膀：“我们是两个车头，齐头并进，所以火车跑得更快！” 何慕夕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被敲门声打断了。 “谁呀！”王姐去开门。 “哟，是沙总！冷总！” “老昭！”一进门，沙平舟就喊起来，身后的冷月笑呵呵的抱着沙可，跟在后面。 “月月，丫丫来了啊！”何慕夕迎上去，想要抱住沙可，那小丫头转身抱住了冷月的脖子，死活不撒手。 “好吧好吧，阿姨不抱你。”何慕夕抚摸着她的小小的后背。 “阿姨有个小玩意送给你，丫丫要不要？” 何慕夕说着，领着冷月坐在沙发上，她去了卧室，从抽屉里拿出来那对小兔子发卡。 “丫丫，你看！”何慕夕拿着发卡在沙可面前晃动着。 沙可笑得露出一排小小的牙齿，伸手去接那对小兔子发卡。 沙可的头发乌黑浓密，继承了冷月的优良基因。 “阿姨给丫丫戴上。” 何慕夕揽过沙可，小心的把发卡别到头发上，左看右看的，喜欢的不行。 “月月，丫丫可真招人喜欢，你看看这头发，比八九岁的孩子发量还要多，幸亏不像她爹。”说着呵呵的笑起来。 冷月看一眼正和昭穆聊天的沙平舟，他头顶上的头发已经很稀疏了，跟意气风发的昭穆相比，简直不是一代人。 “哎！”冷月叹口气，“本来觉得他挺帅的，谁知道才四十岁，就变得这么丑了！” 沙平舟好像听见了，他转过头，皱着眉盯着冷月：“不是吧，夫人？你嫌弃我了？” 何慕夕噗嗤一声笑出声，冷月低头捂着嘴也笑起来。 昭穆伸手抚了一下头发，那浓密的黑发，跟年轻人别无二致。 那抚弄头发的动作，像极了对小姑娘吹口哨的街头无良小青年。 大家惊讶于昭穆的做作，有的皱眉，有的撇嘴，何慕夕过去朝他手上拍了一巴掌：“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引得大家哄笑起来。 大家光逗趣了，忽略了那个软软糯糯的小沙可。 “嗯，妈妈……”沙可走到冷月面前，双手正在扯头发。 冷月转头去看她，只见那两只小兔子发卡已经被乱糟糟的头发埋没了，两只手还在头发里撕扯。 “哎哟哟，小祖宗啊，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小兔子！”沙可嘟着嘴，脸上露出几分委屈。 冷月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去给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夕夕，你看看她，为了拿头上的两只小兔子发卡，把头发撕扯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淘气？”冷月一边给她弄头发，一边转头问何慕夕。 何慕夕微笑着，胡乱对付了一句，眼睛瞟向昭穆。 昭穆点点头，好像在说：“收到，老婆。结了婚，一定马上就要一个孩子。” 正在和昭穆聊天的沙平舟，看到昭穆和何慕夕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样子，他捂住胸口大喊：“受不了，我会被狗粮撑死的！” “啊？你说什么，老沙？”冷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去问沙平舟。 昭穆哈哈笑起来，何慕夕的脸微微发红，有点不好意思的，瞪了沙平舟一眼。 忽然，沙平舟变得严肃起来：“我说，何慕夕，我的公司，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说好的国庆节之后就回来上班的，现在都十二月份了，你到底还来不来？” “我……”何慕夕偷眼去看昭穆。 昭穆摆摆手：“不去了不去了！她哪有时间去上班？这不是要结婚了吗？结完婚还得备孕呢！之后还要做月子，带孩子！” “你！”沙平舟被说的无言以对。 何慕夕也愣住了，没想到昭穆一句话，把她未来两年的事情都给安排好了。 其实，何止是未来两年，昭穆把她的后半生都给安排好了。 沙平舟装作捶胸顿足的样子，闹了一阵子，算完。 “欸，老昭，圆圆回来了吗？她怎么说的，支持你吗？”冷月插了一句，沙可的头发差不多已经理顺了。 “支持，她今天下午就到。”昭穆说着，朝门口看了一眼。 “砰砰砰！”敲门声正好响起来。 “来了来了！谁啊？”王姐一边快步走过去开门，一边问。 门打开了，是昭圆圆。 她背着一个背包，正站在门口，黑长直披在后背上。 一身粉色运动服搭配白色休闲鞋，衬得清秀的小脸更加俊美。 “圆圆，快来！快来！”昭穆冲她招手。 沙平舟和冷月也小心翼翼的跟她打着招呼，生怕哪句话惹她不开心。 毕竟，做了二十年的独生女，突然爸爸要结婚了，下一步还会多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她情绪不太好是可以理解的。 何慕夕从客厅走出来，迎着昭圆圆走去。 “圆圆，你回来了，累吗？快过来歇歇吧。”何慕夕仰脸看着她，让她去客厅。 昭圆圆长得漂亮，个子也高，大约一米七多，身高一米六六的何慕夕，站在她面前，还得仰脸看她。 何慕夕一米六六，身材苗条，长长的头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辫，瀑布一般的垂在身后。 昭圆圆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昭圆圆从何慕夕身边绕过，走到客厅，对客厅里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对昭穆说：“爸爸，我可以单独和她说几句话吗？” 她朝何慕夕指了指。 昭穆心头一震，转身看向何慕夕，却见立在门边的何慕夕有些局促不安。 他不想让何慕夕不开心，也不想让昭圆圆不开心，她们是他最在意的人。 第163章 认可 见昭穆不说话，昭圆圆摇了摇头：“妻管严这么严重吗？” 昭穆尴尬的抚了一下额头，沙平舟和冷月不好说什么，沙可乖巧的捏着一对小兔子发卡，不哭也不闹。 昭圆圆转头去看何慕夕，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你……要和我聊聊？” 冷月站起身扯了一下沙平舟：“我们先走吧，明天再来。” 说着，她弯腰抱起沙可。 “好。”沙平舟也站起身。 “老昭，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吃你的喜酒。”沙平舟和昭穆打个招呼，就往外走。 昭穆送他们到门口，冷月那关切的眼神，昭穆看得清清楚楚。 他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先回去吧，咱们明天见。” 回到房间的昭穆，揽着何慕夕的肩膀，微笑着对昭圆圆说：“我这个妻管严没那么严重，我做主，让你们两个单独聊聊天。” 他又转头去询问何慕夕：“可以吗，老婆？” “老……你真是老的不行了！”昭圆圆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去吧！”昭穆也不生气。 何慕夕扯了一下昭圆圆的衣袖，朝书房走去：“跟我来吧。” 昭圆圆跟在她身后，走进书房，关上了房门。 “坐！”何慕夕坐在沙发上，对昭圆圆招呼了一下。 昭圆圆放下背包，走到书架旁，弯腰从书架下方拿起几本画报，和那本相册，转身回来，坐在了何慕夕旁边。 何慕夕往旁边躲了一下，给昭圆圆让出地方。 昭圆圆坐在何慕夕身旁，眼睛在她脸上仔细的看，一点皱纹都没有，那皮肤光滑的像鸡蛋白。 “你很年轻很漂亮，不知道为什么要嫁给我爸爸那个中年男人？那么多的小年轻都不是你的菜吗？”昭圆圆开门见山。 何慕夕微微一笑，对上昭圆圆的目光：“是的，我就喜欢你爸爸这个老男人，非他不嫁。” “你！”昭圆圆呼出一口气，随意的打开了手上的画报，“你知道他有个二十岁的女儿，你年纪轻轻的就给人当后妈，甘心吗？” “有一个词叫爱屋及乌，你一定知道的，对吗？我会和他一样爱你，你现在可以不相信，慢慢会相信的。”何慕夕一直面带微笑。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是图我爸爸的钱，这一点，你怎么解释？”昭圆圆皱着眉，语气不好。 何慕夕仍旧面带微笑：“无法解释，因为他确实有很多钱，总不能为了测试我，就让他变成穷光蛋吧？” 昭圆圆被噎住，想了想说：“你知道吗，我爸爸这么多年单身，是因为他放不下我妈妈，你不知道他有多爱她。如果我妈妈回来，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复合。到时候……你如何自处？” 她打开那本相册，翻到后面何慕夕和昭穆的合影，拿起来给何慕夕看。 时间久远，那相片已经有些发黄，而且那时的技术不行，照片拍的也不够清晰。 昭圆圆没有认出来她何慕夕就是照片上的人。 但是她还是想让何慕夕知道，她父亲心里有人，不会爱上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你看，这是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和我妈妈的合影，多甜蜜！你不觉得你长得跟我妈妈很像吗？你不怀疑自己是我妈妈的替身吗？” 何慕夕笑着，眼睛里却充满泪花，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她啊。 但是，她不能说，她不能让昭圆圆知道自己是抱养的。 见她眼泪汪汪的，昭圆圆递上一块手帕。 “你哭什么？如果知道你们结婚，我妈妈才一定会哭的。” “别说了，圆圆。你爸爸对爱情的执着，一直都让我感动，请你以后不要再提了，这也是对你爸爸和妈妈的最大尊重。” 何慕夕用手帕沾一下眼泪，想要给昭圆圆一个拥抱，却没有伸开手臂。 “圆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管我在你爸爸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都深爱他。” “好吧，你这样想，也可以。但是，我爸爸把你当成我妈妈的替身，你真的不介意吗？”昭圆圆不甘心的追问。 何慕夕抿嘴一笑：“我都不介意，你更没必要纠结。这么多年了，你爸爸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替身，你忍心看着他继续孤独下去吗？” 昭圆圆心里疼了一下，昭穆的不容易，她是看在眼里的，只希望妈妈早点回来，谁知二十年过去了，她还是杳无音信。 她点点头，默认了，她认可了她。 “我能问问你的年龄吗？” 何慕夕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好说实话。 “你不必担心什么，我不在乎年龄差。”何慕夕顾左右而言他。 昭圆圆看着她，半天不说话。 何慕夕等了一会，问：“圆圆，我们是一家人，我相信我们能和谐相处。” “我……我看着你还没有我大……” 何慕夕笑着把手放在昭圆圆肩膀上，声音很温柔：“圆圆，你可以叫我姐姐，如果你想喊我的名字，我也不介意。那都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是最重要的。” 昭圆圆伸手抓住何慕夕的手，抿嘴轻笑：“好，夕夕姐，真诚才能换来真诚，虚情只能换来假意，为了我爸爸的幸福，我愿意相信你，但是，如果你做了伤害他的事情，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何慕夕赞许的点点头：“圆圆说的很对，你长大了，思维很成熟，我真替你爸爸感到高兴。” “昭昭！你来一下！”何慕夕转头朝外面喊。 昭穆答应一声，打开门走进来，见两个人坐在一起，先是不易觉察的愣了一下，接着坐在了她们对面。 “夕夕，圆圆，你们聊的什么？”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希望她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受委屈受伤害。 “爸爸，如果你们是真爱，我祝福你们，如果你不幸福，不要勉强自己。”昭圆圆说着，突然觉得他爸爸有点傻，尤其是看何慕夕的眼神，爱的太明显了。 可千万不要被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给骗了，他孤单一个人这么多年，太不容易了。 昭穆听见昭圆圆的话，很高兴，高兴的像个孩子。 “谢谢你的祝福，圆圆，我会幸福的。” “男大不中留！”昭圆圆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昭穆和何慕夕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那个，你和夕夕姐不用送我，我现在去河畔花都，看看奶奶去。明天再过来。” 昭圆圆站起身，背起背包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停住脚步，放下背包。 “夕夕姐，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第164章 洗澡 “哦？有礼物送给我？”何慕夕很高兴。 她来之前就已经买好了礼物的，她早就接受她了。 昭圆圆拉开拉链，从背包里面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绒布小盒子。 何慕夕凑过去，想看看那个红色的绒布小盒子是什么。 昭圆圆笑盈盈的递过来，放在何慕夕手心里。“夕夕姐，祝你新婚快乐！” 何慕夕笑得合不拢嘴，接过来马上就打开，里面有一个精致的金色的手链。 “是一件饰品，真好看。” “戴上看看吧。”昭圆圆说，“让我爸爸给你戴。” 何慕夕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捏起手链，沉甸甸的。 “圆圆，花了不少钱吧？”说着，她从盒子里拿起来销售单。 品名:如意手链 材质:9999纯金 总价：1.88万 “嘶——” “两万块！圆圆，你破费了，花那么多钱！”何慕夕没想到这么贵。 她吃惊的看着昭圆圆，半天没缓过神来。 昭穆微笑着，看着她和圆圆，心里很高兴。 “没事，花点钱怕什么？钱又没花到别人身上，不心疼。”昭圆圆说着，拿过来手链，“我帮你戴上吧。” 何慕夕把手伸过去，眼睛看着昭圆圆，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真让人喜欢。 昭穆看着昭圆圆帮何慕夕戴上了手链，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圆圆，我才是你的亲爹，怎么不给我带礼物？” 昭圆圆噗嗤笑出声来：“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呢，我给你带礼物了。” 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小小的，很精致。 昭穆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条亮蓝色的领带。 “哇，真好看，配我的西服正合适！” 他拿着领带，在身上比划着。 昭圆圆指着昭穆，小声的对何慕夕说：“你看看，他可真是一个老小孩，幼稚死了。” 没想到，生人勿近、面色冷淡的昭总，在家人眼里，竟然是一个幼稚的人，何慕夕禁不住也笑起来。 “好了，你们早点休息，我走了。” 昭圆圆冲昭穆摆摆手，又拍了拍何慕夕的肩膀，转身走了。 入户门咔哒一声关上了，昭圆圆的脚步声哒哒哒消失在楼梯上。 昭穆松了一口气，走过来抱住何慕夕，用脸颊磨蹭她的发顶。 “还好，夕夕，圆圆接受我们了。”一双大手，在她后背上来回抚摸着。 何慕夕把脸贴在昭穆胸前，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感受他的炽热。 客厅里，王姐收拾着亲朋好友送来的礼品。 晚上，一直到很晚，昭穆和何慕夕才得以休息。 “我先洗澡，还是你先洗澡？”昭穆问何慕夕。 “你先去吧，我给你把风，不让别人进去。”何慕夕眨巴了一下眼睛。 “哈哈哈！哪里有人进去？” 这还是我的何慕夕吗？这大半夜的，除了何慕夕，哪里还有别人？ “哪里有人？我不是人吗？说实话，是我想进去……看看……”何慕夕眼睛盯着昭穆，他的脸色微不可察的泛起红晕。 “好，我们一起。”昭穆过来，牵起何慕夕的手，往卫生间走。 何慕夕把手缩回去：“我……也就是这么说说……不来真的……” “你不来真的？”昭穆有点失望，“明天，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我们是夫妻，我是你老公，一起洗个澡怎么了？” 何慕夕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就跟着昭穆进去了，那眼睛，总是在昭穆身上扫来扫去的，心里紧张的不行。 昭穆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啦啦流进浴缸。 眼看着水放好了，昭穆让何慕夕进去泡一泡澡。 “你先洗，我……我不看了，我出去……一会再过来洗。”何慕夕想要逃走，却被昭穆抓住了手腕。 “一起洗。”昭穆目光炽热。 “我……我害怕，要不你先出去？” “怕啥？我帮你搓澡，你要是不想……那我蒙上眼睛。蒙上眼睛！” ？？ 何慕夕不敢相信，他说他蒙上眼睛给她搓澡？ “那，你说话算数。” 何慕夕扯下昭穆的毛巾，给他把头包住。 何慕夕迅速的脱光了衣服，坐进大浴缸里，水花流了一地。 “水温怎么样，夕夕？” 昭穆慢慢靠近浴缸，摸索着伸手去探水温。 手被何慕夕抓住，放在水里，呼啦啦搅动了几下。 昭穆真的很乖，在那里扶着浴缸沿蹲着，没有其它的动作，乖乖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何慕夕泡的差不多了，她从浴缸里出来，捧住昭穆包着毛巾的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昭昭，给我搓一搓吧。” 她伸手拉昭穆站起来，把毛巾递给他，转过身去等待着。 昭穆伸手摸索着给何慕夕搓背。 他看不见，只感觉那皮肤很光滑，水嫩嫩的。 毛巾在她后背上游走。 “夕夕，我想要……你。”他的声音哑的不行。 何慕夕没出声，脸红透了。 昭穆贴过来，抱住她，水淋淋的身体打湿了昭穆的衣服。 “夕夕，我这里难受，你摸摸？” 他拿起何慕夕的手，按在他的腰带下方。 何慕夕摸到了，那里……她摸过的，那天直接接触皮肤，今天隔着裤子。 “你那里为什么会有一根骨头？平时怎么没有？” 昭穆…… 何慕夕：“我真的很好奇，你说，男人是不是比女人多一根骨头？” “什么理论？” 何慕夕：“耶和华先造了一个男人叫亚当，后来取一根他的肋骨造了个女人叫夏娃，按照这个说法，女人比男人多一根骨头。” 昭穆：……？？ 何慕夕：“但是那是神话故事，实际女人的骨头并不比男人多。我觉得很奇怪，明明男人多一根骨头，可是生物课上怎么没说呢？” 这？ 昭穆脑子短路了。 何慕夕的这一顿输出，让昭穆升起的热情消失殆尽。 何慕夕很惊讶，她手底下的那根骨头突然没有了，她不相信似的，拿手心轻轻按了按，软软的。 “欸？你的那根骨头呢？你把它藏起来了？告诉我，你是怎么藏的？” 昭穆：“是的，我把它藏起来了。那个，你洗好了，冷不冷？快穿上衣服吧。” 何慕夕有点懵：“你还没说呢，你怎么藏的？藏哪了？” 何慕夕一边好奇的问，双手去扒拉昭穆的裤子她想看个究竟。 第165 婚礼 何慕夕伸手去扒拉昭穆的裤子，被昭穆抓住了手。 “夕夕，你先穿好衣服好不好？别感冒了。” 呵！男人！ 何慕夕噘着嘴去穿衣服。 “我好了，你去洗吧。”她解开了昭穆头上的毛巾。 “你……你先出去好不好？你在这里我不好意思。” “我！我刚才洗澡的时候你都没出去，我也不出去！” 她怎么这么无赖！昭穆笑了，打开门，把何慕夕推出去，走在门口的时候，昭穆趴她耳朵边上说：“你先去床上等着，我一会洗完澡给你看，让你仔细研究研究。” 何慕夕刚想说什么，身边的人迅速缩到卫生间去了，随后门也被关上了。 “咔嚓！”门从里边锁上了。 何慕夕怏怏的，她往主卧方向看了一眼，没去，她觉得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 回到次卧，何慕夕扯开被子，钻进去。 她脑子里还在想，昭穆的那个地方真的有一根骨头吗？那里到底是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突然觉得好羞耻啊，伸手把被子抻的老高，盖住了头，闭上眼。 被褥都是新换的，散发着清洗后的清香。 明天，她就成为他的新娘了，何慕夕又开心，又激动。 她幻想着，明天热闹的婚礼过后，她的生活会不会发生变化。 困意袭来，她打个哈欠，沉沉睡去。 等昭穆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走进梦乡，和昭穆举行婚礼去了。 昭穆把何慕夕从被子里捞出来，小心翼翼的让她躺好，笑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慢慢在她旁边躺下了。 这一夜好短啊，感觉还没睡呢，天就亮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王姐已经来了，她得抓紧时间做饭，让小两口吃点，一上午不知道怎么忙碌呢。 刚吃完饭，王雨婷、姬青青就来了，跟在她们身后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帅气小伙子。 何慕夕在他身上扫了几眼，好像见过又记不清了。 “喊姐姐，林林！”王雨婷扯过那个男孩子。 “姐姐！祝姐姐新婚快乐！”王雨林大大方方的走过来，站在何慕夕面前。 “王雨林？婷婷这是你弟弟？”何慕夕想起来了，那天是王雨林接走的王雨婷。 “嗯嗯！”王雨婷点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呢，这次来牡丹市，顺便把他喊来了，让他见见顶级富豪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 “嗨！你呀！”何慕夕笑了。 王姐走过来招呼她们，带她们去换伴娘服。 这时，从楼下上来几个小伙子，各个都很精神，昭穆招呼他们坐下：“你们几个做伴郎的，不要太闹，不要吓到新娘和伴娘。” 八点左右，何慕夕和昭穆的妆化好了。何慕夕满头发饰很是好看，像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看呆了满屋子的亲朋好友。 “婚车都到了，八点十八分准时出发。”李普过来汇报。 “好。”昭穆应了一声，最后检查一遍各种东西，确认没有遗漏。 八点钟多，婚车已经在楼下停好了。 何慕夕坐在化妆镜前，看着梳妆好的自己，嘴角上扬，露出幸福的微笑。 “夕夕，马上就到吉时，我们给你盖上红盖头吧。”王雨婷说。 姬青青也点头：“是啊，时间差不多了，新娘子。” 何慕夕答应着，盖上了红盖头。 昭穆走过来，看一眼一身红衣的何慕夕，弯腰牵起她的手。 “夕夕，吉时已到，我们出发吧。” “好。” 何慕夕把手搭在他的手心，缓缓站起来，跟着往外走。 满屋子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停止交谈，惊讶于她的风姿绰约和他的风流倜傥。 俩人都是中式装扮，身着鲜艳的红色，庄重又神圣。 昭穆和何慕夕上了第一辆花车，伴娘、伴郎等，都陆续上了后面的几辆车。 鞭炮声响起，婚车缓缓向前行驶。 从长虹一号院到举行婚礼的牡丹国际大酒店很近，都在长虹大街上。 但是婚车并不是直接开到牡丹国际大酒店，而是根据事先规划的行车路线前进。 先从长虹大街向东行驶，在青年路路口右拐，驶向外环路，绕城一周，从长虹大街西路，停在牡丹国际大酒店停车场。 今天恰好是周末，街上逛街的人很多，当火车停下的时候，牡丹国际大酒店门口已经有很多人等着了，他们要见证这场隆重的婚礼。 大酒店门口，那张一人多高的迎宾照，在阳光下闪烁着喜庆的光。 婚礼开始了，整个宴会大厅灯火辉煌，t台两旁坐满了亲朋好友，以及昭穆生意上的伙伴。 司仪站在台上，热情洋溢的念了一段开场白。 接着，大屏幕上播放了俩人的婚纱照，以及婚礼前的花絮。 花絮播放完毕，全场的灯光暗下来，而入口处的聚光灯骤然亮起。 耀眼的聚光灯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昭穆牵着何慕夕的手，缓缓走上台。 新郎新娘身穿喜庆的大红色中式礼服，和t台旁娇艳欲滴的鲜花融为一体，像一幅画。 司仪迎上来，轻拍昭穆的肩膀：“我知道，新郎是激动的，幸福的，而我说的话是苍白的，我想，这是一对新人的主场，下面请新郎昭穆，给大家表达一下他此刻的心情！” “好——新郎说几句——”台下众人热情高涨。 昭穆接过话筒，对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转头看一眼盖着红盖头的何慕夕，缓缓开口。 “各位老板，各位亲朋以及好友，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 “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几乎耗光了我的一生。” “我喜欢春天的花，夏天的风，秋天的雨，冬天的雪，还有每天的你——我的爱人，何慕夕！” 说着，他伸手抱了一下何慕夕。 他真情流露，又说了半天，司仪忍不住走过来，从他手中拿走了话筒。 “各位，不好意思啊，今天我们的新郎太过激动了，如果我不出来阻止他，恐怕他不会停止的。”听了司仪的调侃，台下响起一阵笑声。 司仪冲台下说：“现在，有请我们的花童，送婚戒！” t台那头，昭圆圆手捧婚戒，缓步走上来。 “昭圆圆？她当昭总的花童？”刘思琪转头看向旁边的张海峰。 第166章 你们联合起来欺负她? 下一个环节是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昭穆单膝跪地，举着婚戒，手哆嗦的不行。 司仪还没说话，昭穆先说了。 “夕夕，你愿意嫁给我吗？” 声音颤抖，通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传进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 何慕夕伸出手，放在昭穆手心里，激动不已。 “我愿意嫁给你！”听到她颤抖的声音，大家内心都有所触动，纷纷去看自己的爱人。 何慕夕接过来话筒，对昭穆说：“我很普通，谢谢你选择我，被你规划在未来里是顶级浪漫。我将用自己的一生来爱你，昭穆先生！” 昭穆起身，紧紧的拥抱何慕夕。 等待了很久，昭穆还是不松手。 司仪从何慕夕手里拿走话筒，笑着对大家说：“咳！今天真是一个难忘的婚礼啊，我相信大家也这样认为。” 他轻轻拍着昭穆的后背：“昭总，您的婚戒，昭夫人还没给您戴上呢。现在，是不是先松开手，过一会再拥抱？”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哎，今天的婚礼真的很有意思，婚礼流程完全不是预先准备的样子，我们不管什么婚礼流程了好吗？我们只管送上祝福吧！”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有一个桌，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都没有笑。 昭校长和穆老师，他们在抹眼泪，他们的宝贝儿子终于结婚了！而且是娶到了要用一生去爱的那个人。 他们旁边，是沙平舟和冷月，他们是昭穆和何慕夕的至交，可以拿命去换的交情。 看到挚友结婚，他们两个也是激动不已。 “他们终于结婚了，多好啊！”冷月伸手，握住了沙平舟的手。 这一桌上，还有刘思琪和张海峰，他们是昭圆圆的亲生父母，昭穆给了他们最大的敬意。 在刘思琪和穆老师中间，坐着昭圆圆。 刘思琪和张海峰不时的偷偷盯着昭圆圆看。 只有昭圆圆面带微笑的，看着台上完全不走寻常路的父亲，昭穆，和年轻漂亮的后妈何慕夕。 台上的婚礼完全不按流程走了，昭穆对何慕夕的爱溢满了整个宴会厅。 没有人提出异议，都知道昭穆心里放不下初恋，现在四十多了才结婚。 要不是真的爱何慕夕，怎么会等到现在才结婚呢？ 其实，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何慕夕是昭穆的初恋，他们以为她是昭穆现在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子，包括昭圆圆也这样认为。 既然他超爱，那就随他去吧，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有喜酒可以喝，有美味佳肴可以吃。 婚礼结束，宴会厅里响起筷子勺子碰撞餐盘的声音，宴席正式开始。 昭穆携手何慕夕，穿梭于各个餐桌，去敬酒。所到之处，都留下一片欢声笑语。 晚上，河畔花都。 一楼大厅，灯火通明。 “夕夕，坐在妈妈这儿。”穆老师招呼她坐下。 何慕夕挨着穆老师坐下。 “好的，妈。” 她刚坐下，旁边的椅子就被人拉开了，昭穆坐在了那里。 昭圆圆一步走到椅子边，正想拉开椅子，却被昭穆抢了先。 她噘着嘴：“爸爸！我想坐在那里的，你看看你！” 何慕夕笑了笑，她也拿昭穆没办法，他今天太粘人了，简直不像他了。 “爸爸，这还是我的那个高冷男神吗？” 昭穆摆摆手，眼睛都没看昭圆圆一眼：“小孩子家，好好吃饭，别那么多事！” 坐在穆老师右边的昭校长只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 穆老师让王姐和李姐端菜，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这座别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过。 “穆穆，你打算和夕夕一直住在那个小破房子里吗？”穆老师边吃饭，边问。 “要是不想和我们一起住，你们也可以去荷塘别苑住，那个别墅不比这个小，森兰湖也挺好，你们不挑一个？” 何慕夕有点意外的用目光询问昭穆：你们家这么多房子？ 昭穆微笑着：“房子是挺多的，但是，那个长虹一号院意义不同。” 穆老师打断他的话：“一个小破房子，看把你宝贝的，就不怕夕夕受委屈？” 昭穆伸手覆上何慕夕的手背：“那是我精心为夕夕准备的婚房……是我买的第一个房子……” 何慕夕明白他的意思，他曾经说过，他要让她过上人人羡慕的生活，那个房子是他实现诺言的起点，当然意义非凡。 白皙小手翻转，回握住昭穆的手：“我喜欢那里，先住着吧，搬不搬以后再说吧。” 她冲着穆老师点点头：“谢谢妈关心，我一点都不委屈，相反，我很开心。” 昭圆圆眼睛瞪的溜圆：“爸爸，那座房子不是早就装修好了吗？我小时候还经常跟你去那里玩呢，怎么成了专门为夕夕姐准备的？” 昭穆噎住，光顾着说大实话了，忘了昭圆圆，她不知道何慕夕真实的身份。 他只好假装生气：“小孩子别瞎说，那就是为夕夕准备的。” 说完，他讨好似的冲何慕夕笑了笑。 何慕夕佯装不开心盯着昭穆的眼睛说：“真的？真是为我准备的？” 昭穆努力的点头：“真的，是真的，千真万确。” 何慕夕翻了个白眼：“好吧，我就信了你。” 昭圆圆一脸不可置信看看爷爷奶奶，他们都低头吃饭，好像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 “不是？你们联合起来欺负她？她年纪小，就好欺负啊？” 何慕夕感动的溢出泪花，对昭圆圆说：“圆圆，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她又转头看着大家，发出感慨：“谢谢你们，你们都对我太好了，你们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穆老师拍拍她的手：“夕夕，你也是我们最最重要的人，客气话就不说了，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说，我们是一家人。” 昭穆转头去看昭圆圆：“圆圆，夕夕是我的妻子，你再喊她姐，似乎不太好，不如……” 话被打断：“让我喊她妈？可是我感觉我的年龄更大一点。” “这是辈分，不是按年龄算的。”昭穆纠正她。 “那……我……” 昭圆圆一时语塞，她该怎么称呼她呢？ 第167章 你是我的老婆了 昭圆圆真的在认真思考。 何慕夕觉得好像这并不重要：“其实，没那么要紧，反正都是一家人。” 昭穆正色道：“我并不是非得让你喊她妈，但是辈分在那呢，反正你不能喊她姐。” 昭圆圆好像想到了一个满意的称呼，她抬头对何慕夕说：“要不我就喊你小妈吧，反正你也确实年轻。” “咳。。。。”何慕夕差点被呛到。“喊我小妈？这样好吗？只是这个称呼有点奇怪。” “小妈？”昭穆似乎是在思索，他眯着眼睛手指敲着下巴。 穆老师和昭校长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等着昭穆定夺。 “小妈，你觉得可以吗？要不我就直接喊你后妈？”昭圆圆想征求何慕夕的意见。 她和昭穆对视一眼，同时说：“就叫小妈吧。” 昭圆圆笑的像一朵花，叫起来毫无负担：“小妈。” 何慕夕还不太适应，她愣在原地。 昭穆用胳膊碰她一下，她才后知后觉的答应了：“哎！”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开心不已。 晚饭后，昭穆和何慕夕去了长虹一号院，他们还是想过二人世界，没有留在河畔花都住。 洗漱完，俩人先后回到卧室。 何慕夕坐在床沿上抹晚霜，突然身后的床沿凹下去一些。 昭穆悄无声息的坐到了何慕夕身后。 何慕夕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昭……昭。” “夕夕，老婆。” 昭穆从身后圈住何慕夕，嘴巴贴着她的耳朵。 “老婆……” 声音轻轻柔柔的，有些哑。 何慕夕的手一顿，晚霜瓶子差点从手里滑落。 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她微微一怔，随即脸颊泛起一片红晕。 她知道，他的所有动作，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某种事情做铺垫。 她今天晚上，一定会成为他的新娘。 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仿佛怕摸疼了她，缓缓收回。 他轻轻用力，把她的身体扳过来，和他面对面。 他们的目光在灯光下交汇，仿佛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然生成。 “夕夕，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暖黄灯光下，昭穆坐在床沿紧紧抱着何慕夕。 “嗯，好的，昭昭！但是你能不能小点力气，我都喘不过气来了。”何慕夕用手往外推了一下昭穆，推不动。 “别推我，我要你……”昭穆声音喑哑，额头抵住何慕夕的额头，“老婆，我要你……” “我……”何慕夕抬头想说什么，嘴唇被昭穆含住。 “夕夕，我爱你，老婆，你是我的老婆了。”他贴近她的耳朵低语，声音如羽毛般扫过她的耳膜，她一阵颤栗。 “老婆，今天晚上，我可以……可以得到你吗？”声音哑的不像话。 何慕夕说不出话来，嘴再次被堵住，纤纤细腰被强有力的胳膊揽着。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便放轻了力道，双唇在双唇上轻轻摩擦。 那主导方似乎是忘记了一切，力量渐渐加大，吻痕从嘴唇，滑到脸颊，耳朵，脖颈，锁骨。 她的下巴虚浮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心跳声在她的耳边回荡。 昭穆轻轻将何慕夕放倒在柔软的大红喜被上，两个无比喜悦的人紧密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他的大手分开她的纤纤玉指，和她十指紧扣。 他的眼神深邃而炽热，仿佛要将她吞噬。 她紧张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强烈的气息和体温，心中涌起一股甜蜜而又紧张的情绪。 耳畔，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扰乱了她的心神。 “老婆，今天晚上，我可以得到你吗？” 何慕夕的脸，滚烫滚烫，她将脸埋进昭穆颈窝，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昭穆猛的手紧张到不知往哪里放，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狂野的吻雨点般落下来。 何慕夕承受不住，发出了暧昧的一声哼。 这声音像是导火索一样，他整个人瞬间紧绷。 他停止亲吻，炽热目光凝视她，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仿佛要将她融化。 她感受到他的呼吸在变粗，心跳瞬间加速，她觉得她快要被烈火烧着了。 他双臂向内聚拢了一下，将她拥抱的更紧了一些，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融为一体。 他的呼吸在她的颈间徘徊，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她紧紧闭着眼睛，感受着他强烈的存在感和温暖的气息，心中涌起一股不顾一切的热烈。 “老公……”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昭穆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的手顺着她的肩膀慢慢往下滑去，将她的真皮睡袍不着痕迹的褪去。 露出一片雪白。 昭穆的吻再次落下，点点红痕遍地开花。 何慕夕雪白的肌肤如同一幅红梅写意画。 “老婆，帮帮我……”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声音显得那么不真实。 “嗯？”她嗓子眼发出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我的睡袍……帮我褪下……老婆”声音断断续续，吻胡乱的落下。 何慕夕颤抖着双手，拉开昭穆系在腰间的睡袍腰带，睡袍散开，露出紧实的腰腹。 昭穆将何慕夕的手放在腹部。 “你摸摸我有没有腹肌。” 何慕夕一愣，好出戏啊，这个时候你让我摸腹肌？ 我不想摸腹肌……“老公……” 她撒娇。 昭穆轻呼一声，鼻子眼睛皱在一起。 “老婆……我……现在整个人快要爆……了。” 昭穆抓住了何慕夕的手腕，点头。 “好……”声音充满蛊惑。 随即，房间内升腾起一股风雨，和风细雨，狂风暴雨。 暖气很足，昭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伸手将窗户打开了一道缝。 何慕夕眼睛有些睁不开，浑身像散了架。 时针已经指向了四点。 昭穆轻轻唤醒何慕夕：“老婆……老婆，对不起，我下次注意，咱先去冲个澡再睡好不好……” 他趴在她身旁，喊她起来去洗澡。 喊了几声，没有喊醒，自己却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全文完。） 陪伴了小伙伴那么久，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和追更。 正文就到这里了，明天开始写番外，欢迎小伙伴们继续喜欢。 番外 昭穆1 足球场上，昭穆和队友们在热火朝天的踢球。 其实那天，是有一个迎新乡友会的。 昭穆不打算去，像这种事情，他不屑于去，有其他乡友接待一下就可以了！ 杜原比较八卦，他一脸神秘的凑近昭穆：“昭穆，我听说视觉传达设计专业的新生里，有个特别漂亮、特别有气质的女生，古典美！” 说着朝昭穆眨眨眼。 见昭穆不为所动，他又说：“昨天我去他们班门口看了，真好看！欸，她可是你老乡，你要是不感兴趣，我可要追了！” 杜原是个乐天派，见到好看的女生，会跟昭穆分享看法：“欸，昭穆，前面那个小姐姐长得好漂亮啊，你快看快看！” 这种情况昭穆见多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他说他要追她。 以前他从来没说过要追哪个女孩子，这次看来应该是碰到了真正优秀的女生了。 昭穆盯着他的眼睛：“你还到人家教室门口去看人家了？” 杜原嘿嘿的笑。 昭穆捶他一拳：“咱要点脸行吗？” 杜原眼睛一瞪，脸向上一抬：“你别管！就说你有没有这个打算？要是没有，我可追了。因为我比不过你，所以不敢跟你争。要是你没这个意思，我就放心了。” 昭穆不置可否。 昭穆从小优秀，围绕在身边的女孩子也都个个优秀。 初中的时候，他桌洞里就经常会出现别人塞进来的小纸条，也有的是折叠精美的信。 他很多时候看都不看就扔到垃圾桶里面了。 有的看着折叠的怪好看，就打开看看，看完觉得很好笑，也就一笑了之，从没当真过。 他的意识里，女孩子漂漂亮亮的，那是本就应该如此的。 如果不漂亮，那才是不对的。 潘高菲是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 从小，她就喜欢跟着他，他去哪她去哪，他去院子里疯，她也跟着去，弄一身泥回来。 穆老师家常年放着潘高菲的衣服，随时准备给她换。 后来她家搬走了，不在学校里面住了，但是她想尽一切办法到他家去，能住就住。 他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潘高菲当未来的儿媳妇。 他明白潘高菲的心意，也明白潘志远的意思。 但是，他对她无感。 他承认，她确实很漂亮，性格也开朗，而且对他言听计从。 可是，无感就是无感。 他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顶多，把她看成一个亲戚，一个亲戚家的妹妹。 不光是对潘高菲，昭穆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孩子上过心。 这次，见杜原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他也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得到杜原那么高的评价。 昭穆有点好奇，他想去看看。 于是，下午的迎新乡友会上，昭穆去了，为了给人留个好印象，他还专门去理了头发。 要不是有其它事情耽误，他肯定会去的早一些的。 那天，他走进小会议室的时候，乡友们都到了。 一进门，昭穆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了距离门口最近的女孩子，她背对着门，看不见脸。 但是，单单那个纤细挺直的背影，就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有人见他进来，就跟他打招呼。 他还没回应，那个背对着门的女孩子转过身来，抬眼看他。 昭穆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投向何慕夕。 只一眼，昭穆就发现这个女孩子长得真漂亮！ 那种美，完全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而且还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在心里，他想要靠近她。 于是拉开她旁边的椅子，挨着她坐下了。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跳已经没有了规律。 “嗨，你好，学妹！我叫昭穆，来自定陶县，今年大四，是食品加工系的。” 来参加迎新乡友会的，当然都是老乡，都来自定陶县。 他话一出口，才发现说的是废话！ 好在，那个女孩子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她微笑着回应他：“我叫何慕夕……” 哇塞，她好温柔啊，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昭穆觉得自己对她一见钟情了。 幸亏脑子转得快，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她的名字和他的名字有一个同音字。 好巧，这是不是缘分？昭穆窃喜。 主动说自己名字里的是哪个字，又问何慕夕是哪个字。 其实，是同一个字的可能性不大，能同音，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何慕夕低着头，不太善于言辞，脸上红红的，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柔柔弱弱的样子，让昭穆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整个迎新乡友会，他跟她聊了许多东西，两个人还很有共同话题。 她话不多，但有问必答，她对他不排斥，甚至还给他一种错觉，让他觉得她也愿意和他聊天。 他希望，她也觉得他特别。 有几次，潘高菲想要插嘴，跟他们一起聊天，但是昭穆无视了她。 他不去担心她会不会伤心难过，因为她不在他心里。 从现在起，他心里装进了一个人，她叫何慕夕。 后来，昭穆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就会在她可能会路过的地方闲逛。 很奏效，他真的偶遇了她好几次。 他偷偷的开心了很久，那是小阴谋得逞的快乐。 新生军训期间，看着在烈日下暴晒的何慕夕，昭穆心疼不已，但又无能为力。 有一次，他突然发现有个其它年级的男生，靠过去跟何慕夕聊天。 这是情敌吧？他特别紧张，想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何慕夕叫到了办公楼那儿。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约一个女孩子，也是第一次单独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除了潘高菲，但是潘高菲不算。 在那之后，那个找何慕夕聊天的男生，还是找机会靠近何慕夕。 军训期间，昭穆经常在操场上见到他。 他叫沙平舟，是大二声乐系的。 昭穆把他的信息查了个底朝天。 为了能赢得女神的青睐，昭穆用了浑身解数。 除了盯紧沙平舟，还私下里散布谣言，说学生会主席昭穆，被大一新生何慕夕迷住了。 这谣言自然也传进了何慕夕的耳朵里。 他偷偷观察何慕夕听到谣言时的反应，见她没有反对，只是不好意思，他便放心了。 在何慕夕军训结束的那天，昭穆聚集了几个好朋友，大家在何慕夕去食堂的路上，跟在她身后起哄。 昭穆顺理成章的跟上去，和何慕夕攀谈。 何慕夕没有躲，他觉得她接受他。 在吃饭期间，昭穆硬着头皮，厚着脸皮，跟何慕夕表白了。 令他开心不已的是，她连个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了！ 番外 昭穆2 昭穆是家里的独子，父亲是大学校长，母亲是大学老师。 家境殷实的昭穆，从没想过用父母给的零花钱去讨好女朋友。 俩人确定关系之后，穆老师每个月给昭穆的零花钱和生活费多了一倍。 不想让他在女朋友面前因为钱的事而窘迫。 昭穆认为，自己找的女朋友，得自己挣钱养着才踏实。 虽然俩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昭穆付钱，平时也会给她买零食，但是，他心里始终觉得不应该花父母的钱。 何慕夕是一个学生，生活费来自父母。 她生活的很节俭。 她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昭穆什么。 那个暑假，何慕夕要去做暑假工，挣点生活费。 其实，昭穆明白，她并不是只为了挣生活费，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每天见到昭穆。 那时候昭穆已经大学毕业了，在市委宣传部上班。 他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工作很繁琐，又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想和女朋友约会，时间都不充足。 想独自靠工资养着她，工资又少的可怜。 没办法，她愿意找工作，就让她去吧。 昭穆虽然很心疼，但是，在自己足够强大之前，两个人共同努力也挺好的。 何慕夕在早餐店刷盘子的工作，昭穆觉得还可以，包吃包住，不用出去找房子，也安全。 昭穆把何慕夕送到早餐店就去上班了。 等他回来，去何慕夕宿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慕夕是他心里的宝贝，他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怎么可以住这样的宿舍呢？ 那是宿舍吗？ 那是杂物间！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更可气的是，何慕夕睡的那张床底下，还放着一双男人穿过的旧鞋子！ 昭穆气血上涌，冲击的眼睛都红了。 朝床底下狠狠的踢了一脚，把那双鞋子踢到了更靠里的杂乱不堪的垃圾里面去了。 “夕夕！跟我走！” 昭穆伸手拉起何慕夕的手，另一只手提起她的行李，转身往楼下去。 在一楼，正好碰到了老板。 “你们？”老板看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 昭穆朝老板投去冷冷的目光：“走了，不做啦！” 何慕夕扯扯昭穆胳膊，踮起脚小声的对昭穆说：“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昭穆瞪她一眼，却满是心疼。 老板见昭穆面目不善，很生气，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的！ 昭穆带着何慕夕去了一家幼儿园。 那种干干净净的场所，才配得上何慕夕的清纯！ 每天，昭穆负责何慕夕的上下班，无怨无悔的做她的免费司机。 那段时间，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如果日子就停留在那个时候多好啊，他宁愿没有那个事业有成的自己。 以后的很多年，那个暑假每天骑着自行车，接送何慕夕上下班的场景，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甚至，那也是支撑他走下去的精神支柱。 那个挥汗如雨的少年，雪白的衬衫后背潮湿一片。 坐在后座上的漂亮女孩子，哈哈笑着，用手指揪起一点衬衣，让风钻进去。 他们走过长虹大街上的每一个角落，将爱洒落在那人来人往的世界。 昭穆发誓，他要发展自己的事业，他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让他心爱的女孩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让她过上人人羡慕的生活。 昭穆办了停薪留职，他应聘去了当时牡丹市最大的食品公司。 在餐餐食品厂直营店做了一个学徒工，他要从最底层做起，为以后自己做企业积累经验。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九月份，何慕夕要去上学了。 昭穆每天下了班都去找何慕夕，家人腻歪在一起，何慕夕跟他提了很多次，想去看电影。 那是一部很好看的电影，她们宿舍的小姐妹早就想去了，她一直希望他能一起去，所以很久了也没去成。 昭穆也想去，但是白天挺忙的，晚上又太晚了，何慕夕还得上课。 周末，何慕夕有大把的时间，可是那时候是昭穆最忙的时候。 后来，何慕夕决定不等昭穆了，她们商量好了，她们周末一起去。 正是这个决定，让昭穆后悔了二十年。 在以后的二十年里，他无数次的设想，如果那天他不管不顾的跟着何慕夕一起去看电影，那场时空裂缝会不会躲得过？ 他会不会和她一起掉进去？ 不管经历什么，至少他们俩是在一起的！ 但是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昭穆那天没有跟着何慕夕去看电影。 那天食品店里顾客太多了，昭穆不忍心让老板着急。 后来他想，如果还有机会，他会不管别人怎么样，都要把何慕夕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何慕夕和舍友一起去了电影院，就再也没有出来，不，出来了，只是那已经是二十年后了。 算着电影差不多快结束了，店里也稍微不太忙了，昭穆跟老板打了个招呼，便去红星电影院门口等着了。 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 天已经很黑很黑了，电影院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昭穆推开入口的大门，里面漆黑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昭穆崩溃了，他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几个小时，里面竟然没有人！ 人呢？” 他大声的喊：“何慕夕！何慕夕！” 没有人回应！ 昭穆踉跄着从电影院摸出来，来到电影院门口，路灯微弱的光线斜斜的照射在他的脸颊上。 手哆嗦的拿不稳手机，110三个数字输错了好几回。 番外 昭穆3 当报警电话接通的时候，警察根本不信，但是，还是会有警必出的。 过了十几分钟，一辆警车呼啸着停在红星电影院门口，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五六个警察。 电影院里面漆黑一片，电灯莫名其妙的全部不亮。 警察进去搜索了一遍，确实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电影院门口围满了人，有失踪人员的亲人，也有看热闹的群众。 从那天晚上，红星电影院成了保护对象，有人轮流值守。 那群进去看电影的人呢？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昭穆急疯了，天天在电影院门口转悠，希望奇迹会发生。 在没有何慕夕的日子里，昭穆感觉自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在每一个深夜，他都深深的想她，想的很深很深。 夜幕降临，钟声悠悠，时光已逝，唯我独存。——《米拉波桥》 那天晚上，下起了蒙蒙细雨，躺在床上的穆老师翻来覆去睡不着。 昭穆去西南山区已经好几天了，电话也打不通，没信号。 “穆穆是不是疯了？听说哪儿有贩卖人口的，就非要亲自去看看。这看个新闻就跑到大西南去了，真让人担心。” “穆寻，我也担心，但是我们阻止不了他，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他平安回来。”黑暗中，昭校长轻轻安慰他。 穆老师缩进昭校长怀里，浑身颤抖：“云起，我心慌的很，咱们儿子，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一整夜，雨点滴滴答答，穆老师几乎没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昭校长接到一个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牡丹市公安局，请问你是昭穆的家人吗？” 他一下子坐起身，眉头紧锁：“是的我是！你们是公安局的，请问有什么事？是昭穆出什么事了？” “西南山区发生了一起恶性拐卖妇女案，警察赶到的时候，场面很不乐观。你儿子现在昏迷不醒，腿应该是断了。你们来市局一趟吧！” “好好好！马上过去！”昭校长紧张的不行，穆老师颤抖着双手，抓住他的手，眼睛里都是惊恐。 到市局的时候，天还没亮。 值班警察让他们进去，在一间接待室里，他们见到了昏迷的昭穆，右腿歪向一侧，浑身是泥，已经没有个人样了。 穆老师咬着嘴唇，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浑身颤抖着，把昭穆的脑袋抱进怀里：“穆穆，你醒醒啊，穆穆……” 昭校长跟民警交代了几句，就走过来，他轻轻拍拍穆老师的肩膀：“我们带他去医院。他有伤，我不敢动他，怕弄巧成拙让他二次受伤，咱们打120吧。” 急救车停在公安局门口的时候，昭穆还没醒。 医护人员把他抬上担架，救护车疾驰而去，向市立医院开去。 昭穆昏迷了两天，期间做了手术。 他右侧大腿骨折，浑身多处软组织受伤。 穆老师在医院陪着，坐在床前，眼睁睁的陪了两天，直到昭穆醒过来。 穆老师双眼通红，憔悴不堪。 昭穆缓缓睁开眼，看到穆老师在眼前，他神经反射般的想要坐起来：“妈，我……” 还没坐起来，就感觉腿疼的厉害，浑身都疼，额头上、鼻子上，冒出了密密的汗。 “别动别动，你的腿刚做了手术。” —— 等到昭穆情绪稳定了，穆老师挑了一个明媚的下午，穆老师坐在床沿上，昭穆半躺着，眼睛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能说说怎么回事吗，儿子？” 昭穆缓缓把目光移过来：“那是一个偏僻荒凉的村子，建在山坳里，那里的人应该是很愚昧的吧，感觉跟他们无法沟通。” “有一户财大气粗的人家，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女大学生，想让她给傻儿子做媳妇，女大学生不从，被逼疯了。我一个人无法救她，就报了警。” “他们真憨啊，连警车都敢砸，连警察都敢打。要不是去的警车多，我恐怕已经被他们打死了。” 穆老师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儿子，咱放弃吧，不要再寻找了，何慕夕她回不来了。咱再找一个女孩子，成个家吧，好不好，儿子？菲菲就挺好的啊。” 潘高菲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聪明伶俐，又乖巧，她喜欢的不得了，可是昭穆不喜欢。 昭穆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看着穆老师说：“那个女大学生当时该有多绝望啊！如果万一她是夕夕呢，我如果不去救她，我会后悔一辈子。幸亏那个女孩子不是她。” 穆老师声泪俱下：“穆穆，妈就你一个孩子，当然希望你幸福，妈不反对你和夕夕交往，但是咱该找也找了，咱不能把命搭进去。” 她往前挪了一下，坐的离昭穆更近了一些，她抓住昭穆的手，使劲攥着：“穆穆，放弃吧，再找下去，怕是命都没了，你不心疼我和你爸爸吗？” 昭穆眼睛里溢出泪花，他反握住穆老师的手：“妈，我答应你，不去找了，我在家等着，等着她回来找我……” 真的吗？他真的能放弃她吗？穆老师呆呆的看着他，心里不相信他真的不再找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真的没再找她。 只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天阴的快要滴下水来。 穆老师在家收拾屋子，昭穆从外边回来，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妈，这是我老板的孙女，她爸爸妈妈都和夕夕一样，看了那场电影，再也没有回来。这女娃娃的爷爷奶奶也都先后撒手人寰。” “本来她外婆抱走了，但是奈何女娃儿总是生病，她舅舅还在上高中，花销太大。她外婆也不管了，女娃儿没人管，眼看着被饿死。” “妈，咱养着吧，当我的女儿。这辈子，我大概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穆老师红着眼睛摸摸孩子冰凉的小脸：“给她取个名字吧。” “我希望她的到来能够让我圆梦，就给她取名叫圆圆吧。” “来吧，把圆圆给我。”穆老师想要抱抱昭圆圆。 番外 昭穆4 那小小的人儿，那么柔软，小小的柔柔弱弱的，谁能想到，她将来，能长得亭亭玉立。 转眼间，二十年如流水般逝去。 昭穆已经人到中年，他孑然一身，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除了潘高菲和昭圆圆。 穆老师知道，他和潘高菲绝无可能。 他对昭圆圆，如同己出，关爱有加。 昭圆圆也争气，和年少时期的昭穆一样优秀，一样上进。 她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她只知道他爸爸很爱她，对她百依百顺。 虽然没有享受过母爱，但她生活的很幸福。 日子平静而美好。 直到穆老师突发脑梗，才打破了生活的宁静。 穆老师恢复意识之后，心里难受，人生苦短，为什么要这么苦着自己呢？ 她再次劝说昭穆放弃等待，找个女人结婚吧，过正常人的日子，结束这种没有任何希望的等待！ 昭穆望着穆老师那浑浊的泪眼，终于妥协了，他决定放弃她了。 那天，穆老师出院，他一个人爬到医院的楼顶，双膝下跪，闭上眼。对着太阳喊：“夕夕——我想你——” 只喊了一嗓子，就泣不成声了。 他想她，无时无刻不想。 但是，他决定放弃了。 可是，他决定放弃她的那天晚上，何慕夕回来了！ 等的很苦，却从不辜负。 —— 牡丹国际大酒店，最大的会议室里，来自牡丹市的商界名流，齐聚一堂。 主席台上，坐在最中间的是牡丹市首富，昭穆先生。 这次会议，是昭氏集团组织的。 主要针对昭氏旗下的一款新品，既是给自己做推广，又是商业洽谈会。 昭氏集团业务涵盖了牡丹市几乎百分之五十的产业。 其财力巨大，能攀上昭穆的一丁点儿关系，都会有巨大的经济利益。 所以，当接到昭氏集团邀请函的时候，大家都爽快的答应，没有人舍得拒绝。 今天，大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会议室，真皮沙发上，坐着商界名流，沙发外圈，是举着长枪短炮的媒体。 闪光灯不时的亮起，伴随着“咔嚓”声，现场的一幕幕，将会被记录并通过电视传出去，将会议的影响力尽量扩大。 “感谢各位同仁的到来，给昭氏集团莫大的支持！感谢牡丹国际大酒店给提供了场地和技术支持！感谢各位媒体人的到来，为本次商业活动不遗余力的做着宣传！” 昭穆起身走到话筒前，对着大家深深鞠躬。 台下，掌声雷动，那是对昭氏集团的支持！ “关于昭氏集团新研发的这款产品，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它不光是一款美味的食品，而且，有养生的作用！” “投放市场之后，先在为她商场试水，根据反馈，再向外投放。下一步，不光在昭氏旗下的直营店销售，还会面向所有的副食批发、零售店！” 又是一阵掌声。 “这款新品，虽然说会向大众铺开，但是还会延续真心糕点的营销方式，那就是定量！” “这款新品到底有什么优点，为什么研发了五六个月，才面世？” “下面就由我们研发团队的主力，昭氏集团食品部的副总——潘高菲潘总，为大家做详细的介绍。” 掌声响起来，昭穆起身让出主席台，他坐到了旁边的空位上。 只留下主席台后面的大屏幕上，“欢迎莅临昭氏集团商业洽谈会”几个字。 此时一名身穿职业装的干练女性，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咔咔咔”走上台。 大屏幕上，字体慢慢消失，背景亮起来，潘高菲点击链接，进入新品发布会ppt页面。 会场鸦雀无声，只有潘高菲声情并茂的侃侃而谈，台下，不时响起阵阵掌声。 发布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十一点半，酒会开始。 这是昭氏集团的惯例。 每次召开商业洽谈会，昭氏集团都会贴心的为参会者准备酒会。 也就是昭氏集团，才会有的实力。 不说其它商业利益，单单这一场酒会，就价值不菲。 整个会议室的灯光打到最亮，更显得会议室金碧辉煌！ 很快，各界名流齐聚一堂，昭穆率先举杯：“各位，我昭穆，再次感谢各位的到来……” 话没说完，李普小跑着来到昭穆面前，举着手机：“沙总打来的，说有急事！” 昭穆一下把手机接过来，另一只手还端着酒杯呢。 沙平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老昭，赶快过来！夕夕晕倒了！” “什么！” 昭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酒杯因为手部失力被重重的放在餐桌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大家都惊呆了，从来没有见过风度翩翩、镇定自若的昭穆失态过！ 他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 潘高菲飞快地跑过来，双手放在昭穆胳膊上，关切的问：“发生什么了？是沙平舟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听李普说是沙总的电话。” 几秒钟之后，昭穆站起身，拉开潘高菲的手。 对着众人鞠了一躬：“各位！我刚刚失态了，对不住。” “其实，这件事跟新品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大家继续，我先失陪了！” 说着，冲李普招招手，两人快速的离开了酒会。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停车场，昭穆对李普吩咐：“去寂寞沙洲冷！快！” 何慕夕已经回来那么多天了，他一直在接受和拒绝的选项中挣扎。 既想要何慕夕去寻找更合适的人生，又想要和她一刻也不分开。 当听到何慕夕晕倒的时候，他惊呆了！ 原来意外还会再来。 上次意外事件，何慕夕消失了二十年。 这次她晕倒，会怎样？他不会再次彻底失去她吧？ 他突然特别恐慌！从未有过的恐慌！ 上次何慕夕突然消失，他都没有这么恐慌过。 因为他坚信她还会回来。 可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何慕夕晕倒，如果是身体上的病症，他就算有再多的财富，那也无济于事！ 他不能再次失去她，他要把她找回来！ 昭穆疯了一样，面目狰狞，手脚冰凉，浑身颤抖着，大声的喊：“快点！李普开快点！” 番外 昭穆5 “不行昭总，再快会出事的！现在已经飙到了一百二！这可是市区啊昭总！” 好在，从牡丹市国际大酒店到寂寞沙洲冷不算太远。 从接到沙平舟的电话，到走进寂寞沙洲冷，前后大约只花了五分钟。 一走进院子，汽车还没停稳当，昭穆就飞奔去了广告营销部大楼。 李普停好车，也紧随其后，也去了广告营销部大楼。 昭穆凭直觉，敲响了刘航办公室的门。 当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个让他疯狂的人，何慕夕。 “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都怪我，说好的去检查，可是一忙起来就忘了！” “都怪我，都怪我！” “我不用去检查吧？”不知道为什么，何慕夕不太愿意去。 昭穆急了，都昏倒了还不用检查！ 沙平舟在一旁阴阳怪气：“就没见过这么不会关心人的人！” 沙平舟的话让他感到不开心：“我说去检查就去检查，你就乖乖的听话！不能让沙总担心！” 沙平舟听出来他话里的针对性，也随口说道：“老昭，你是越来越天真幼稚了！” 昭穆感到惭愧，惭愧的无地自容！ 心心念念都是她，却连带她去医院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何慕夕出事，他死一万次都不够弥补的！ 昭穆伸手去拉何慕夕的手，她站起来跟着走。 他明显的看出来，她身体在发颤，应该是晕倒之后还没恢复好。 “你怎么样？是不是腿没劲？我抱着你走！” 何慕夕明显的愣住了，很显然，她没想到他的突然转变。 昨天晚上，他还拒绝她，拒绝的那么彻底，今天怎么突然像热恋中的人了！ 她不知道，昭穆做了怎样的内心挣扎，最终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不再逃避，他要把她追回来，捧在手心里，给她最温暖的爱。 —— “浪奔～浪流～” 正在签文件的昭穆，转头看了一眼手机。 手机上显示的是“老婆”两个字。 他迅速签完字，拿起手机接听。 “老婆？” “昭昭，我有一个大消息一个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你的消息，哪有小的啊？都重要。”说话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呐！”何慕夕调皮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昭昭，我参加的那个广告艺术比赛获奖了！” “哦？是第十五届缪斯广告艺术比赛？” 昭穆换了一个姿势，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 “是的是的，哈哈哈，作品会展出来的，我设计的是牡丹神韵，也算为你的产品做广告了。” 听着悦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男人的心无比喜悦。 “我老婆最棒了！” “什么最棒了？你都没听我说完，你知道我得的是几等奖吗？”他似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人撅起了嘴。 他连忙说：“就算没得奖，你也是最棒的！” “那不一样，你那么优秀，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兵，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差距，我会不安的。” 男人的心很疼，她的童年留下了太深的创伤，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她总觉得自己不配。 “夕夕，我猜……是特等奖……” 昭穆心里很忐忑，猜高猜低，都有可能让心爱的人不高兴，干脆往高了猜吧，至少说明在他心里，她是最好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兴奋：“哎呀！你是怎么猜到的？我真的是特等奖！老公你好棒啊，一下子就猜到了！” 他松了一口气。 “果然，我太太是最棒的！” “还有奖金呢，老公！今天晚上我请客，昭先生要赏光哟！” 昭穆连连答应。 “你刚才说，还有一件事？” “嗯……是的，等吃饭的时候再说吧，先挂了老沙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去接一下。” 昭穆还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掉了。 他心里有点堵。 明明已经尘埃落定，但是他听到沙平舟给夕夕打电话，他还是心里不舒服。 算了，不去想了，他们都是坦坦荡荡的，打电话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什么，是他小气了。 双手交叉，抚弄了一下浓密的头发。 他忽然想笑，沙平舟头都秃了，这样的形象根本不是夕夕的菜。 打开电脑，他要工作了。 番外 相亲相爱一家人1 晚上，李普开着车停在楼下。 昭穆走出公司，忙碌了一天有些疲惫。 坐进车里，他扯松了领带，靠在座椅靠背上，闭上双眼休息，汽车缓缓启动。 大约行驶了不大会，汽车稳稳的停下。 “昭总，到了。”说着，他小跑着下车，给昭穆打开车门。 一脸冷肃的男人睁开眼睛往外瞥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腿从车上下来。 “嗯？怎么是河畔花都？太太没说今天晚上去外面吃饭吗？” “太太说了出去，后来又改了地点，说来这里。” “太太说的？”昭穆狐疑的盯着李普。“他怎么没跟我说……” 李普后退了几步，低着头没说话。 昭总最近很奇怪，尤其是脾气。 本来就是他让太太跟他联系的，这回又质疑他，哎，还是先闭嘴不言吧。 昭穆似乎是不相信他，踏步走进别墅大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盯李普。 “昭总回来了。”李姐迎上来，接过他的公文包，满脸堆笑。 他点一下头，抬头往客厅看去，一家人都在，除了圆圆，她上学去了。 穆老师脸色好像有些不悦。 他坐进沙发，看了一眼微笑着的老婆。 她也正看着他。 昭校长和穆老师也都看着他。 “怎么了，这是？你们有些奇怪，都看着我做什么？” “奇怪的是你！”穆老师发话了。 “我？我怎么了？” “要不是我听说夕夕去医院了，我不问你们也不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吗？” 男人懵了，他隐瞒什么了？ 在家人面前，他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 何慕夕笑着开口：“妈，他不知道，您别怪他不说。” 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你怎么了？什么事啊连我也不知道？” 穆老师朝茶几上抬了抬下巴：“喏，你自己看吧！” “什么？” 这时，昭穆才发现，穆老师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张医院的检查单。 他拿在手里看，那双手逐渐有些颤抖，脸色也在变化。 他放下检查单，双手在无意识的搓了又搓，好像在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终于，他哆嗦着的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何慕夕的两个手腕，怕她跑了似的。 “夕夕，老婆？这是真的吗？” 一双眼睛放着璀璨的光。 何慕夕皱了一下眉：“你抓疼我了。” “好好，我不抓你，你告诉我，我是真的要当爸爸了吗？” 说着，脑袋伸的更靠近了一些，眼睛死死的盯着妻子的眼睛，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 见她点头，他迫不及待的把她拥入怀中，喜极而泣。 趴在老婆肩头，他竟呜呜呜的哭起来。 嘴里不住的碎碎念：“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谢谢你……” 穆老师眼睛有些潮湿，别过脸去。 昭校长往后靠一下，倚在沙发靠背上，两条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那姿势，特别放松。 虽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是极不平静。 “穆寻，家庭营养师和家庭医生是不是应该到位了？” 穆老师思想被拉回来：“嗯嗯，是啊，该安排上了。” 昭穆松开妻子，悄悄看一眼父母，见他们都没有注意自己，才隐去刚才失态的尴尬，坐正了一些。 “那个，我来安排就好。” 穆老师扫过来一个不友好的眼神：“当然，这事儿你要是不上心，我可饶不了你！” 几个人都笑起来。 忽然，何慕夕脸上严肃起来：“我们……光顾着高兴了，好像还没告诉圆圆，不知道她会不会不高兴啊。” “是啊，得顾及一下她的感受，这二十多年的独生女忽然不是了，还真怕她不能适应。”穆老师环视了一圈，见大家脸上也都有些紧张。 “我来说吧。” 昭穆拿出手机，给昭圆圆发了视频聊天邀请。 很快接通。 昭圆圆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爸爸，你们这是在哪儿？奶奶家吗？” “是啊是啊，在我这里，都想你了，想看看你，圆圆想奶奶了没有啊？”穆老师抢着说。 “嗯，想你了，奶奶。” 昭穆把手机轮流对着每一个人，让大家都有机会跟她说话。 昭圆圆很开心。 “爱你们，我的爸爸、小妈，还有爷爷奶奶！额，还有阿姨们！” 客厅里充满了欢笑，但这欢笑透着一些不自然。 昭穆鼓起勇气说：“圆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番外 相亲相爱一家人2 “什么事啊，爸爸，你好像很严肃的样子？” “额，对不起圆圆，有件事原先没有和你商量，不知道你会不会……” 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措词，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 昭圆圆等了一会，忽然明白了：“爸爸，是不是我小妈怀孕了？” 昭穆瞬间愣住，他的圆圆就是这么聪明。 “额，你猜到了？”老父亲的脸突然红了。“爸爸……没同你商量……你会不会生气？” 昭圆圆想了一下：“不是吧，老爸，你不会是事先没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吧？” “小妈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不生自己的孩子，毕竟我不是她亲生的。” “爸爸你让我跟小妈说几句。” 何慕夕还没从惊愕中缓过来：“圆圆我在呢，你说吧。” “小妈，我爸爸他有点傻，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放心好了，我欣然接受的。” 昭穆一脸黑线。 “我早知道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当姐姐的，不管生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何慕夕连连点头：“谢谢你，圆圆。我们都是一家人……” “相亲相爱一家人！”还没说完就被昭圆圆抢先说了。 “欸，我们家好像没有家庭群，建一个吧，就叫相亲相爱一家人！”昭圆圆很兴奋。 听见大家都说好，她才挂掉视频。 昭穆低头着点手机，他在建群。 “叮咚！”微信收到一条信息。 点开去看，是女儿发来的。 【爸爸，小妈那么年轻，嫁给你这个带娃二婚老男人很亏的，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能让她伤心！】 说这话，就不怕老父亲伤心吗？ 昭穆瞬间觉得女儿同自己不亲了，他有些伤心。 见他有些走神，何慕夕探过头来看他的手机，那条信息还赫然躺在屏幕上。 她噗嗤一声笑起来。 目光上抬，对上他受伤的眼睛，语气变得柔软：“没事，她只是太爱你，想让我长长久久的留在你身边。” 那回望的目光肉眼可见的缓和了几分。 两个人再次拥抱在一起。 —— 长虹一号院。 两个人半躺在床上。 昭穆眼神躲闪，温热的大手抚摸着太太平坦的小腹：“前几日，有点……没有节制……希望对宝宝没有影响。” 何慕夕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妈说让我们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我不太想，我还是喜欢单独和你住。” 男人转头朝太太身边靠过来，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也是。当着他们的面，我不能随时随地抱你亲你。” 撅起的嘴和他的形象很违和。 “那我们就不搬。不过，有了宝宝之后，这里好像真的有点小。” 何慕夕目光扫了一下房间，这套房子在这个小区算是比较大的了，一百四十多平呢。 只是，它跟别墅不能比。 “那，我们去枫亭丽景吧，那里后靠假山，前面临湖，那套别墅也足够大。” “一到秋天，满院的枫叶火红火红的，你一定会喜欢。”男人目光灼灼，他希望他的眼光能得到太太的认可。 “好，那里距离河畔花都也不远。你挑个日子，我们搬过去。”她目光柔和，像三月里的阳光。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小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这才四十天，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应该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呢？” “欸，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他爹？” “我？他爹都喜欢，也喜欢这个新的称呼。” 何慕夕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软件：“我发个帖子，问问万能的网友，看看大家能给我们的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 一望无际大草原，满眼葱翠。 一辆商务车缓缓停在公路边。 车门打开，李普下车，打开了所有的车门。 每个车门里都有人下来。 欢笑声瞬间洒满大地。 两个小男孩嬉笑着，兴奋的边跑边喊：“哇！好美的大草原！” 年轻漂亮的女人追上去：“瑞瑞！斌斌！慢点跑慢点跑！” 男人紧随其后：“夕夕，等等我！” 最后下车的昭圆圆，看了老爸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