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之杀手王妃不好惹》 第1章 穿越成阶下囚 是夜,灰暗的天空中飘来团团的云雾,云影重重,星月逐渐隐去,整个城市彷佛被一层黑纱笼罩着。 “轰~” 空中一声巨响,划破天际。 放眼望去,矗立在城市中心的一座大厦发生了爆炸,瞬间火光冲天,散发出的黑烟似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 城市上空一架直升机穿过夜色一闪而过。 “怎么样?老大,我新研制的炸药厉害吧,嘿嘿~” 直升机内红发男子一脸傲娇的说道。 “真没什么挑战性。” 坐在副驾驶上的黑衣女子,神色冷酷,手里还把玩着ak47,满身肃杀之气,说话的语气极其狂妄。 二人正是国际雇佣兵,此次任务是炸毁z国在我国组织的情报联络点。 只是二人的话刚刚说完,直升机突然一震,然后不停的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女子眉头紧蹙,冷着声音朝红发男子问道。 红发男子面色一变,手不停地去按开关,但都于事无补,“直升机好像出故障了。” “老大,怎么办?”他看向黑衣女子问道,神情开始紧张起来,额头上也在冒冷汗。 “准备跳伞,快。” 二人拿起装备,打开舱门,毫不犹豫地直接跳了出去,红发男子顺利打开了降落伞。 可另一边,女子的舱门怎么也打不开。 下一秒,直升机彻底失去控制,从高空中一坠而下。 没想到她堂堂雇佣兵首领,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告别自己的人生。 …… 南庆国,京都。 夜深幽静,寒风凛冽。 刑部大牢内,蜷缩在角落里的凤倾微,身体忽然动了一下。 “嘶~” 好疼…… 浑身像被撕裂了一般。 女子双眉紧皱,苍白的脸上难掩痛苦之色,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还会感觉疼? 难道没死? 凤倾微不解。 她用力睁开双眼,支撑着坐起身。 环顾四周,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凤倾微双眼微眯,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空间昏暗不明,狭小的铁窗透进一缕微弱的月光;灰砖墙上布满斑驳的血痕和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瞬间让人感到恐惧和绝望。 “这是……牢房?” “难道被关起来了?” 正当她疑惑时,身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眼底浮起一抹诧异之色。 这衣服……是古装? 还有这身体……好像不是她的,这看起来大概也就只有十三四岁。 凤倾微目光微沉。 下一秒,忽然头痛欲裂,大脑如同针嵌,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强行涌入大脑,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陌生片段。 她堂堂国际雇佣兵首领,王牌杀手第一人。 在濒临死亡之际。 ——穿越了。 原主也叫凤倾微,与她同名同姓,十四岁,是南庆护国大将军凤伯远唯一的嫡女。 她怔了片刻,这么炸裂的事情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但作为一名顶级佣兵,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以她的心性很快就接受了。 “也罢,既然都已经死过一次,老天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便以这个新身份好好活下去。” 低头看着乌黑的发丝有些许凌乱,浑身布满血污。 她小心翼翼地扯开衣襟,身上布满了鞭痕,白皙的肌肤上多处皮肉已经裂开。 “这伤口像是鞭伤。” 从力道上看,用刑之人应当是恨极了原主。 现在她只想赶紧从这个地方出去,这里的空气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实在令人作呕。 况且这具身体本来就弱,还身受鞭伤,也耽误不得。 好不容易活过来,别又死了,她惜命得很。 于是思索一番,快速冷静地梳理大脑中接收的记忆。 原主的父亲在十年前的征战中,不幸战死沙场;母亲听闻噩耗,也伤心过度,几个月过后便郁郁而终,当时的她年仅四岁。 虽是嫡女,但自幼父母双亡,也无嫡亲的兄弟姐妹,出身于武将世家,性子却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空有一身才华,却不敢显露。 唯一有胆量做的一件事,却是对着那只有一纸婚约的太子纠缠不清。 从小便被大伯一房视为眼中钉,任其自生自灭,就连府里的丫鬟小厮,也敢欺负到她的头上;京中官宦世家的千金小姐,对她更是嗤之以鼻,处处排挤打压。 对于原主的遭遇,凤倾微并不同情。 在这权力至上的时代,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做那掌权之人。 往后,她就是这身体的主人。 定不会再让他人欺之辱之。 而那些欺负过原主的人,她也一定会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毕竟占用了她的身体和身份。 就当是替她报仇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牢狱之中? 今日京城中各大官员家的女眷皆受邀,到宫中参加越贵妃的生辰宴,她便是其中之一。 越贵妃乃是当今皇帝宠妃,有协理六宫之权。 为庆帝育有一子一女,永宁公主和五皇子萧玄烨;永宁是庆帝唯一的公主,而这五皇子则是年纪最小的皇子,年仅六岁,颇受喜爱。 为此,庆帝不顾皇后的反对,破例为自己的宠妃在宫中举办生辰宴。 当时在宴会之上,她被一名太监诓至偏殿后,又被人打晕。 待她醒来之时,猛然发现五皇子躺在身侧,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庆帝得知此事,勃然大怒,越贵妃急火攻心,当场晕了过去。 而原主自然而然就被视作谋害皇子的凶手,继而将她关进了大牢。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凤倾微心中已有个大概。 至于身上的鞭伤。 被押进大牢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已经有人对她滥用私刑。 这原来的凤倾微,怕是受刑时,没能挨过这等残酷的刑罚,才让她有机会取而代之。 说来还真是惨,别人穿越,都跟玩儿似的。 她倒好,直接穿牢里就算了,还被当成谋害皇子的凶手。 这不玩命吗? 如今被关在牢里,要怎么出去呢? 逃? 铜墙铁壁,往哪儿逃? ————————————————————————————————————— 各位宝子们:此文空间不是一开始就有,也不是非常逆天那种,介意的勿看! 这是作者写的第一本书,不喜欢的宝子也请手下留情,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2章 五皇子中毒 杀出去? 这副孱弱的身体,加这一身的伤,又杀得了谁? 等人救? 更无可能。 原主那大伯只是一介小小文官,还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何指望? 平日里那些世家小姐与原主并无交情,事关皇子的生死,无人敢救她,也无人能救,怕是连个探监的人都没有。 一想到这个凤倾微顿感头疼。 一旦被定罪,明日天一亮,她必死无疑。 在未查清真相之前,直接就被人关进了大牢,还惨遭酷刑,凤倾微不禁叹了口气。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此,便只有等! 她抬头望着那窄小的窗口,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疏星淡月,云影重重。 长春宫内灯火通明。 寝殿内,负责照顾五皇子的宫女和太监,全都遭受庆帝的训斥,通通跪倒在地。 五皇子正躺在精致的雕花木床上昏迷不醒。 几名太医围在床边为他诊断,时不时地商讨一番,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名身穿明黄色龙袍,端坐在椅子上,浑身透露着一股威严之气的人,便是南庆的皇帝——萧承君。 “启禀陛下,臣等无能,未诊断出五殿下中的何毒,只能先施针,暂时压制毒性,今夜若还是不能解毒,明日只怕是……” 为首的一名太医跪在庆帝面前,颤颤巍巍地说道,余下的话他没有胆子再说下去。 另外几名太医也跟着‘扑通’一声全都跪倒在地。 听闻太医此言,殿内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是又惊又怕,生怕因此获罪,自己小命不保。 “都是一群废物。”庆帝拍桌而起,厉声怒喝道:“如若你们治不好烨儿,朕要你们的脑袋。” 此时,一道娇弱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皇儿,本宫的皇儿!” 来人正是越贵妃。 两名宫女一左一右,半搀扶着她走进来。 她一身浅色衣裙,身姿轻盈,挽着简单发髻,未戴任何珠钗步摇,脸蛋娇媚如月,眼神妩媚动人。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撩人心怀。 “臣妾参见陛下。”越贵妃走至庆帝面前,朝他行了个礼,声音听起来甚是虚弱。 庆帝走上前,将她扶起。 “爱妃,你怎么过来了,太医说你急火攻心,需要好好休息。”他拉过越贵妃的手,语气温和地关心道。 “陛下,臣妾无碍,只是担心烨儿,他怎么样了?”越贵妃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庆帝垂首叹息,无奈地摇了摇头。 越贵妃见状,眉头微蹙,眸中的担忧愈来愈浓烈。 “烨儿……”她喃喃道。 她绕过庆帝急切地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五皇子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她眸色微微一沉。 她在床边缓缓坐下,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五皇子的脸颊,轻声唤道:“烨儿,母妃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母妃啊!” 见五皇子毫无反应,她眼眶瞬间通红,下一秒,眼泪滚滚地落下来。 越贵妃起身来到庆帝面前,拽着他宽大的衣袍,泪眼婆娑地问道:“陛下,烨儿他……到底是怎么了?” 庆帝轻轻叹息,伸手将她面上的泪拭去,眉头紧锁道:“爱妃,烨儿他……” 顿了顿,语气颇为无奈道:“太医说烨儿是中毒了,如今正在想办法解毒。” 越贵妃一时间怔住了。 嘴里不自觉地喃喃道:“中毒?怎么会中毒?” 忽然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一旁的庆帝将她扶住。 “爱妃,你身子骨娇弱,还是要多注意些才是,烨儿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 说话间,庆帝将越贵妃扶到椅子旁,让她坐下歇息。 瞧着越贵妃这般模样,庆帝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陛下,这好端端的,为何会有人对烨儿下毒?”越贵妃抬眸望向庆帝,眼眶微红。 庆帝闻言,只能摇首叹息。 对此,他自己也是满腹疑问。 “朕与你到达偏殿时,只有一名女子在烨儿身旁,此女乃是护国大将军府的嫡女——凤倾微,朕已将她押入大牢,命人严加看管,至于她与烨儿中毒之事有何关系?暂时未可得知。” 说话间,他脑海中闪过护国大将军凤伯远的模样,许是时间太久,记忆中的那位将军竟变得有些模糊。 没想到再次想起这位功臣,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抛开思绪,再次沉声道:“不管是凤倾微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敢谋害皇子,都是诛九族的重罪,朕绝不饶恕。”最后一句话,庆帝加重了语气,神色十分凝重。 寝殿内的人听闻此言,更是将头压得低低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坐在椅子上的越贵妃,抬起眼皮望了眼庆帝后,又缓缓垂下。 忽然间她眸色幽深,神色若有所思,而后面色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 不过片刻,越贵妃神色立即恢复原样,朝庆帝开口道:“陛下,当务之急,是要先解烨儿身上的毒。” 庆帝闻言,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他转过身,视线落在地上跪着的几名太医身上,双眼一眯问道:“李太医,五皇子身上所中之毒,尔等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他的声音里透着凉森森的寒意,像是询问,更像是威胁。 庆帝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太医,身子猛地缩了一下,几人面面相觑,胆战心惊。 李太医身子微微伏地,战战兢兢道:“陛下,要想彻底解毒,需要知道五殿下所中之毒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啊!”说完,李太医头也不敢抬,背脊直冒冷汗。 听了李太医的话,庆帝沉思片刻,厉声道:“王福,去把凤倾微给朕带上来。” “是,陛下。”庆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公公上前躬身道。 王公公退出寝殿后,立刻带着门口的侍卫立即前往刑部大牢。 …… 刑部大牢内。 凤倾微正在闭目养神。 这时大牢门口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机会来了。” 她神色十分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 第3章 与君初相见 只见一名狱卒拿着火把在前方带路,后面跟着两个人和几名侍卫。 身着正三品官服的是刑部侍郎张真;手中拿着一柄拂尘的,则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福。 几人在关押凤倾微的牢房前停住了脚步。 “把门打开。” 张真对看守的狱卒道。 狱卒听到命令,立即上前将牢房门打开。 “王公公,您请。” 张真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多谢张大人。” 王公公看向张真,客气地说道。 许是气味太刺鼻,王公公进入牢房后,不禁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方粉色巾帕捂了捂鼻。 在牢房内扫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墙角里的凤倾微身上。 王公公径直走到她面前,见她浑身血迹,微微蹙眉,转身对一旁的张真问道:“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陛下并未下旨对凤小姐用刑啊!” 张真一副难为情的模样,走到王公公身侧,附着他的耳朵轻声低语了几句。 张真说完后,王公公只是偏头看了一眼他,也没再追问什么。 说的什么? 没人知道。 但凭凤倾微那过人的耳力,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王公公随即转头漠视着凤倾微,极其尖锐的声音瞬间在牢内响起。 “凤小姐,你意图谋害皇子,简直是胆大包天,如今五殿下身中剧毒,至今生死未卜……” 见凤倾微神色并无半点变化,他抿了抿唇,只好说道:“陛下口谕,带你前去问话,跟老奴走一趟吧。” 沉静半晌,凤倾微还是双眼紧闭,只字不语,身子倚靠在墙壁上依旧不动声色。 王公公见她如此,也只当她是被吓到,还未缓过神。 一个闺阁小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更何况这是杀身之祸,吓成这样也实属正常。 可他想错了,以前的凤倾微确实会,但现在的…… 只见原本一动不动的凤倾微,陡然睁眼。 她抬眸看了眼来人,目光锐利如刀,脸上无半分表情,全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王公公心底陡然一惊,眼前的女子刚刚看起来分明很平静。 但这眼神,怎的忽然这般凌厉,周身流露出来的气质,竟让人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发怔。 “王公公……” 张真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王公公瞬间回神。 “这时辰也不早了,陛下那边还在等着呢,您看这……”张真看了眼凤倾微,立马在一旁提醒道。 王公公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敢再耽搁,朝门口大声喊道:“来人,把她带走。” 话音一落,立马从门口进来两名侍卫,上前将凤倾微押着。 凤倾微并未做抵抗,听闻刚才王公公的话,还有看这架势,应该是带她去审问的。 眼下她只有走出刑部大牢,才有机会洗脱这莫须有的罪名。 深秋的高墙下,月光清冷。 一行人正押着凤倾微,正着急忙慌地赶往长春宫,身影慢慢消失在黑夜之中…… 宫中嫔妃分别住在东西六宫,顺着各宫的宫墙直走,再往西折几道弯就是长春宫的位置所在。 而这位置,仅次于皇后所住的储秀宫。 望着朱红色的宫墙,黄色的琉璃瓦,凤倾微内心忍不住感慨:在这高墙之下,困住了多少人的自由,有的人怕是终其一生,都未曾看过外面的世界,这皇宫中的人更是犹如困兽般争斗,何其可悲! 但同时,这里的人,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虽然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却可以掌控别人的生死。 思绪纷杂中,不知不觉,王公公几人押着凤倾微,已抵达长春宫墙下,离宫门口仅几步之遥。 这时瞧见对面有几个模糊的身影走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在摇曳的灯火下,凤倾微渐渐看清了来人,一共三个,两男一女。 中间为首的男子,年纪二十左右。 他身形颀长,身着玄色华丽锦袍,腰束玉带,发束金冠,那刀削般的脸庞犹如玉般冷峻,一双黑眸透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英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浑身透着一股睥睨天下之气。 凤倾微心中暗道:美男子见过不少,这般姿色的,还是头一个。 就连她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至于左侧的少年,与自己倒是年纪相仿。 一身月牙锦袍,容颜甚是俊美,看似慵懒的外表下,明亮的双眸却藏着一股不羁之色。 虽比不上中间那位,但也不差,他的右手拿着的似乎是……古代的药箱? 右侧那位是名女子,年纪与她相仿,乌黑的头发,挽着公主髻,身着淡紫色襦裙,肤如凝脂,五官精致。 如此这般娇俏可人,不是永宁公主又是谁? 王公公看着眼前的人,带头停住脚步,几人纷纷叩首跪拜。 唯有凤倾微,依旧长身而立。 “老奴参见青王殿下,参见公主殿下。” “卑职参见青王殿下,参见公主殿下。” ‘青王……’,凤倾微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 原来此人便是先皇第九子,南庆的战神,青王——萧承渊! 传闻中,青王自八岁就到军中历练,十二岁殿前领命,出征北伐。 此人杀伐果决,一战成名,而后身经百战,无一败绩。 实乃古往今来第一人! 在南庆,犹如神只般的存在,百姓称他为南庆的战神! 其权力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是权倾朝野,重权在握。 就连庆帝也要忌惮三分。 只是暂时不知,他身旁左侧那位是何人? 永宁见她迟迟未行礼,眉头紧蹙,大步向前,扬声道:“凤倾微,你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跪?” 回想晚宴之上,她和一众千金小姐,皆在为母妃庆生。 忽而间,有宫人前来禀报,那人在母妃耳边低语几句,随后母妃面色大变,经过询问才知皇弟被人谋害,凶手被当场捉住,正是凤倾微。 她当时得知此事,还颇为震惊! 永宁的问话,将凤倾微的思绪瞬间拉回来,继而冷笑一声,她堂堂雇佣界第一杀手,只会杀人,不会跪人。 第4章 云桥 何况对方还是个未长开的毛丫头。 当即便冷声道:“我若不跪,你又当如何?” 凤倾微对上她的视线,目光锐利,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意,如寒冰般渗人。 永宁不禁打了个寒颤,结舌道:“你大胆……竟敢如此嚣张。” 敢谋害她皇弟,现在还敢顶撞她,气死她了。 众人见状,默默为凤倾微捏了把汗。 几人心中暗道:这凤倾微不要命了,对公主不敬不要紧,连青王殿下也敢不跪,她当真不怕死吗? 这青王殿下是什么人,那可是以三千兵甲,可吞敌军三万的存在,其名号更是令敌国闻风丧胆。 传闻青王府中有一处暗牢,活人只要进去了的,就没见过能站着出来,里面折磨人的手段,极其残酷,让人生不如死,以至于这么多年,无人敢踏足青王府半步。 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可别拉着他们啊! 永宁心有不甘,用撒娇的语气向身旁的萧承渊求助道:“九皇叔……” 男子眸光微抬,将视线落在凤倾微身上。 只见眼前女子身形纤薄,一袭粉色衣裙血迹斑斑,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沾染了一抹血迹,鬓边两缕散落的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在摇曳的灯火下,平添几分风情,幽深的双眸犹如星光点点,十分明亮。 沉静半晌,萧承渊依旧一言未发。 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凤倾微后,只说了一句,“救人要紧。”便大步朝长春宫里面走去,神态极其冷酷。 身侧的白衣少年紧随其后。 永宁见萧承渊并未开口帮她说话,有些恼怒的瞪着凤倾微,冷哼一声,也跟着进去了。 见人都走了,地上跪着的几人,忽然都松了口气,站起身后,赶忙带着她进去,片刻也不敢耽搁。 跟在身后的白衣少年,想着刚才萧承渊的神情,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加快脚步,走至萧承渊身侧低声道:“哎~,九哥,你今日不对啊,你什么时候待人如此宽厚了。” 萧承渊停下脚步,转过头睨了一眼白衣少年,只字未语,但那凌厉的眼神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白衣少年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一动不敢动,而后像做错事般默默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永宁见状,直叹白衣少年的勇气,看向他的目光透露着一丝同情。 见萧承渊往前走了,二人才又跟了上去。 凤倾微几人跟在后面,她两脚踏入宫门内,四处扫了一眼。 只见两侧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左侧拐角处,有一棵参天古树,虽已是深秋,但树叶依旧繁茂,仿佛象征着院子的主人荣宠不衰;再放眼望去,院子里有不少奇花异草,时而微风拂面,异香扑鼻。 长春宫正殿内。 一名太监前来禀报,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陛下,青王殿下和永宁公主求见,王公公也带着凤小姐在殿外等候。” “哦?九弟和永宁也来了?” “青王这个时辰入宫求见,莫不是有重要事情要商议。” 他蹙着眉,思量片刻后,吩咐道:“叫他们进来吧!让王福将凤倾微先押在殿外等候。” “是,陛下。”太监起身,退了出去。 庆帝虽然着急审问凤倾微,但在一个帝王的眼中,没有什么事比国事还重要。 一旁的越贵妃看向庆帝,双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双手却紧紧地拽着衣袖。 太监走至殿外,对萧承渊等人躬身道:“王爷,公主,陛下有请。” “你与我一同进去。”萧承渊回过头对白衣少年淡淡道。 白衣少年撇了撇嘴,慵懒地回了一声:“好。” 太监又转身嘱咐了王公公,将庆帝的旨意告知于他,让他与凤倾微在殿外等候。 踏入殿门,穿过云屏,以萧承渊为首,三人迈着脚步缓缓走来…… “臣弟见过皇兄。”萧承渊双手并拢,微微作揖道。 “永宁参见父皇,参见母妃。” “草民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永宁和白衣少年都神色恭肃地上前行跪拜之礼。 萧承渊乃先皇第九子,十二岁便征战沙场,为南庆立下汗马功劳,庆帝早已下旨,免了他的跪拜之礼。 庆帝抬了抬手,“都免礼吧……来人,给青王赐座。” “谢皇兄。” “谢父皇。” “谢陛下。” 两名太监抬着一把椅子放在庆帝的左下首,萧承渊随之坐了下来。 白衣少年站在了萧承渊身旁,永宁则站在越贵妃右下首。 “不知九弟此时进宫,有何要事?”庆帝开口询问道,随后目光又落在白衣少年身上,“你身后这位,又是何人?” 这少年他从未见过,看装扮,也不像朝堂之人,目光在他身上多逗留了几转。 未等萧承渊开口,永宁已向前一步,抢先说道:“父皇,是我去青王府请来的九皇叔。” “哦?你去请来的,这是何故?”庆帝看向自己唯一的公主,威严的目光立马变得温和。 “儿臣得知烨儿中毒,母妃伤心过度晕厥过去,太医们束手无策,儿臣也想为父皇分忧,偶然间听到宫人们议论,说九皇叔府里来了位江湖神医,医术十分了得,便想请来为皇弟解毒。” 坐在一旁的越贵妃,早已心急如焚,听了永宁的话,急忙朝萧承渊轻声问道:“青王殿下,永宁说的可是真的?” 一想到她的烨儿如今还昏迷不醒,她就心痛不已。 萧承渊面对越贵妃的问话,并未过多客气,只是朝她稍微点了点头。 转而又看向庆帝,不紧不慢道:“皇兄,此人是臣弟早年游历时结交的好友,名唤云桥,这段时间恰好在京城,特地请他入府与臣弟一叙。 今日永宁前来府中寻臣弟,将玄烨中毒的事一一告知,这才带着云桥入宫为其解毒。” 萧承渊本不想让云桥跟皇宫有任何瓜葛。 但不久前他收到密探消息,有敌国安插了细作在皇宫内。 而且五皇子中毒,据说凶手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女凤倾微。 他思来想去,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打算进宫查探一番,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第5章 臣女不服 恰巧永宁前来府中寻他,于是借着云桥给五皇子解毒的由头进宫,不会打草惊蛇,更重要的是不会引来庆帝猜疑。 庆帝双眼一眯,沉声道:“竟这般凑巧,只是不知云先生师从何人?” 萧承渊闻言,眸色微动。 他这皇兄,还真是一点没变。 “回陛下,草民来自药王谷,乃谷主的亲传弟子。”云桥站出来,拱手回答道。 庆帝闻言,略微吃惊,他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眉头一挑道:“哦?云先生竟出自药王谷,竟还是谷主的亲传弟子。” 他沉吟片刻,原本拧紧的眉稍稍舒展,笑道:“既然云先生是九弟的挚友,也是永宁去请来的人,想必医术定是不凡,既是如此,五皇子中毒的事,便有劳云神医了。” 旁边的越贵妃听完此话,长长地松了口气,神色也有所缓和,她的皇儿终于有救了。 药王谷是什么地方? 那是无数医者的神往之地,传说谷中有着无数的奇花异草,乃至各种至毒之物。 只是那山谷的位置十分隐秘,在山峰峡谷之间,陡峭险峻,稍有不慎,便会殒命。 这寻常人根本进不得,而药王谷也不轻易收弟子,医术只传天资聪颖之人。 “能为陛下分忧,是草民的福气。” 云桥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若不是萧承渊开口,他才不来,管你是什么皇子,死了便死了,干他何事? 只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过是在来京都的路上,善心大发,救治了一些人,竟这么快就将他神医的名号传开了,连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他暗暗瞥了眼萧承渊,心道:看来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好在这次进京并没有误什么事。 在庆帝的安排下,云桥退出了正殿,随着一名太监去了五皇子寝殿,让他为其解毒。 庆帝拿起案桌上的茶,撇去上面的浮沫,轻轻抿了一口。 将茶盏放下后,目光看向萧承渊,道:“九弟,朕要亲自审问谋害烨儿的凶手——凤倾微,你无事的话,便留在此处一起吧!” “是,皇兄。”萧承渊淡淡回道,他本就有此意。 “来人,将凤倾微带进来。” “是,陛下。” …… 凤倾微迈入正殿,抬眸打量了一下,殿内不仅宽阔,而且极其奢华,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瞬间使人油然而生肃穆之感。 抬头望去,一名年纪三十多的男子稳坐在正位上。 他的前方摆放着一张暗棕色的长案,案桌上的香炉青烟袅袅,隐隐的一缕幽香传来。 那男子身着明黄色龙袍,神情肃穆,有着帝王才有的威仪,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想都不用想,这人必然是庆帝了。 不过她倒是有些意外,审问她的人,竟会是当今圣上。 不过也是,毕竟中毒的可是他最喜爱的皇子。 坐在庆帝身侧的女子,年近三十,保养得极好,柳叶秀眉,面若芙蓉,端庄典雅,未有任何华服和珠宝首饰点缀。 饶是如此,也丝毫不失美人风华。 宴席上她见过这女子——越贵妃。 萧承渊和永宁皆在。 至于那白衣男子,方才已经见他出去,想来是去为五皇子诊治,在宫门口她就留意到他手上的药箱,加之萧承渊的那一句‘救人要紧’,她便更加确信。 殿内还有几名太监和宫女,分别在左右两侧候着。 走到大殿之中,几人停下脚步,纷纷上前拜倒,“老奴,属下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你们都退下吧!” “是,陛下。” 王公公起身后,站到了一侧候着,两名侍卫则退出了殿内。 庆帝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出言问道:“你就是凤倾微?” “正是。” 声音不大,但殿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见她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意思,庆帝忽而面色一沉,“见了朕,为何不跪?” 闻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永宁眸光一动,立马逮住机会,站出来道:“父皇,您是不知道,方才在宫门前,她便未曾对我和九皇叔行礼,如今见了您,她还如此嚣张,您赶紧将她定罪。” 这一刻,她的一腔怒火瞬间得到释放,回头给了凤倾微一个挑衅的眼神。 凤倾微冷冷地扫了一眼对方,并未说话,但身上散发出的冷漠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畏。 吓得永宁赶紧收回视线,低着头乖乖站回原地。 “竟有此事?”庆帝眉间闪过一丝不悦,他看向萧承渊,问道:“九弟,永宁所言,是否属实?” 萧承渊微微颔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他的举动,证明着永宁所言非虚。 “砰——” 庆帝的手往案桌上重重一拍。 “凤倾微,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狂妄,竟敢藐视皇家威严,若不严惩,朕作为一国之君,颜面何存?”庆帝的声音带着震怒。 面对龙颜之怒,殿内的人,无一不是胆战心惊,大气不敢出。 唯有萧承渊,依然不动声色地坐着。 当然,还有凤倾微。 她可不是被吓大的,此刻她的内心毫无波澜,清冷的容颜看不出一丝变化。 想当年,她也算是界内闻风丧胆的人物,多少大人物见了都还要礼让三分,现在不是让她跪这个就是跪那个,谁给他们的脸。 不过…… 现在硬碰硬也不是对手,毕竟这可是皇宫,还有萧承渊这个战神坐镇,怕是连长春宫都还没出去,小命就已经交代在这儿了。 但要她下跪,是万万不能的。 凤倾微心思一动,似乎已有了应对的办法,只见她身子微微挺拔,仰头道:“陛下,并非臣女不跪,而是臣女,不服。” 最后两个字,凤倾微加重了语气。 永宁和越贵妃皆是一惊。 尤其是永宁,虽然她与这女子没见过几次,但她与那些世家贵女常有往来,如何不知凤倾微的性子,今日怎的这般胆大妄为。 庆帝虽看似平静,但看向凤倾微的目光中,透着审视与判断。 第6章 将门之后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是五皇子中毒,他与越贵妃火急火燎赶到偏殿,当即便把凤倾微当成凶手,下旨将她押入大牢。 那时候并未来得及细细打量,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当时她眼中透着惊恐,俨然一副被吓失了魂的模样,并不像装的。 与殿前这女子,还真是截然不同。 凤倾微此话一出,众人视线皆落在凤倾微身上,神色各异。 殿内气氛也瞬间变得低沉…… “京中关于你的传闻,朕对此也略有耳闻,今日一见,倒还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胆量。 方才你说不服,朕倒想问问你,你有何不服?”庆帝眉间眯成一条缝,威严十足地问道。 凤倾微心中冷笑,原来庆帝知道她这些年在护国将军府的处境。 她神色一凝,词锋凌厉道:“臣女乃护国大将军凤伯远唯一的嫡女。十年前,臣女的父亲临危受命,征战沙场。 在云州城,为保城中百姓安危,不惜以自己为饵,诱使敌军入套,将敌军尽数歼灭,以少数兵马使得我军大获全胜,为陛下,为我南庆立下汗马功劳。 但臣女也因此没了父亲,母亲也因此郁郁而终,自那以后,便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她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凤倾微虽不同情原主,此刻,却为她名义上的父亲感到惋惜。 只因在她眼中,无论身处何种困境,都应该拼尽全力,好好活下去。 可原主明明满腹才华,却因自己的懦弱无能和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平白无故丢了性命,甚至连陷害自己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而她父亲,生前为国为民,一代名将,如今一朝身死,世上还有几人记得他? 又如何不令人感到惋惜? 坐在一侧的萧承渊,眸光微动。 自凤伯远战死之后,边境敌军蠢蠢欲动,最终发起战乱。 而南庆却无人敢出征,他十二岁便殿前领命,上场杀敌,浴血奋战,多少次命悬一线,只为保天下百姓安危。 凤倾微此番话,让他一个上过无数次战场厮杀的人,内心亦是感同身受。 他的目光不自觉移至女子身上。 只见她漠然垂首立于殿中,面色肃然,背脊挺得笔直,幽深的双眸蕴含的不是温婉和娇媚,而是异于寻常女子的坚定和沉稳心性。 萧承渊注视片刻,才渐渐收回目光。 凤倾微压住内心的异样情绪,转而看向庆帝,冷声道:“这十年来,无人过问臣女。 京城中人更是笑话臣女,说护国大将军府的嫡女凤倾微,无才无德,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与草包无异。 而臣女身为将门之后,连马都不会骑,不免让人贻笑大方。” 此时,庆帝依旧垂眸不语,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凤倾微神色不慌不乱,冷眼看着高位上的人,漠然道:“如今,臣女受邀进宫赴宴,被当成谋害皇子的凶手,关进大牢。 更甚者,在未查明真相前,却有人对臣女滥用私刑。”她一字一字地说道,声音犹如冰川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说话间,凤倾微已将双手衣袖轻轻撩开,许是血迹凝固,里衣粘连在伤口上,即使是她,也不禁皱了皱眉。 众人目光徐徐看去,两条白皙的双臂上一道道血痕,令人触目惊心。 或许是因她身着一袭粉色衣裙,适才她走入正殿时,不细看,还真无法注意到她身上的伤。 况且,身处大牢之中,衣物沾染些血迹,也实属正常,便是有人瞧见了,也不会提及。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沉默已久的庆帝终于开口,他眯着一双眼问道。 “朕记得发现五皇子中毒之时,只是让人将你暂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并未下旨对你用刑。” 他一字一顿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滥用私刑。” 话落,庆帝冷眼扫了下殿内的人。 凤倾微冷笑一声,将挽起的衣袖缓缓放下,目光冰冷地看向永宁,“这怕是要问问永宁公主了。” 站在一旁的永宁,听完此话之后,神色变了变,身子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只能颤颤地低着头。 她也不知为何?如今凤倾微说话的语气,总能令她感受到丝丝寒意。 庆帝斜眼睨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斥责道:“混账东西,朕待会儿再找你算账,仗着朕的宠爱,简直肆意妄为。” “陛下,永宁与烨儿皆是臣妾所出,如今烨儿身中剧毒,她此举无非是担心烨儿,您莫要责怪她了。”一旁的越贵妃护女心切,立即劝慰道。 在她看来,永宁并未做错什么。 听了越贵妃的劝阻,又想着自己最喜爱的皇子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庆帝心中不免叹息。 因此也并未再说什么。 自古以来,哪个公主不是刁蛮任性,此举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况且永宁是他唯一的公主,他又怎会真的忍心责罚。 就连凤倾微也并不认为,庆帝会问罪于自己的宝贝女儿。 何况,她身上的伤,若真要深究,也不全然是这位公主手笔。 想到此处,她眉眼一冷,眼底浮起一闪而过的杀气。 这笔账,她迟早会算。 片刻后,庆帝话锋一转,朝凤倾微道:“你方才与朕提起你父亲,是何意?”目光深深地盯着她,似要将她看穿。 凤倾微心中冷哼,眸色冷漠道:“敢问陛下,如今站在您面前的凤倾微,是否像传闻中那般不堪?” 未等庆帝开口,她继续道:“如若不是?今日臣女要是跪了,如何对得住九泉之下的父亲? 他用性命换来的百姓和乐,和陛下的高枕无忧,但世人又是如何待他唯一的女儿?” 话落,她的神色变得越发冷沉。 凤伯远一心为国,不惜战死沙场,自己唯一的女儿却惨死牢中,何其讽刺。 “士可杀,不可辱,臣女出身于武将世家,纵使父亲已经不在,也断不能让人如此作践。”凤倾微字字铿锵道。 即使面对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那又如何? 第7章 自证清白 她丝毫不惧,殿内说的每字每句,都掷地有声。 何况皇室最注重颜面,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会寒众将士和百姓的心。 凤伯远乃南庆重臣,更是一代名将,在军中颇有威望。 若庆帝毫不留情地杀了她,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她堂堂护国将军的遗孤,尚且过得如此窝囊,更何况是普通将士。 要知道,对于行军打仗之人,只有后顾无忧,才能为国家冲锋陷阵,如此一来,日后还有谁会豁出性命保家卫国。 凤倾微就不信,如此这般,庆帝还敢为难她。 永宁似懂非懂地听着这些话,而眼前的女子,跟她以往所见所闻,似乎不再是同一个人。 越贵妃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随后眼角偷偷地瞥了眼庆帝,很快便收回目光,让人难以察觉。 凤倾微方才每说一句,庆帝的心便冷沉一分,神色面沉似水,内心却早已怒不可遏。 一个无依无靠的嫡女,心思竟如此缜密,在他面前这般巧言令色,把他逼得下不来台。 坐在一旁的萧承渊,淡淡扫了眼凤倾微,她的表现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这丫头面对天下掌权之人,却丝毫不动容,还有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着实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丝不明察觉的笑意。 这丫头倒是有趣得很。 “皇兄,我看这凤小姐,倒是颇有几分将门之后的铮铮傲骨。” 男子俊美的容颜似笑非笑,声音虽有些散漫,但深邃的眸子里幽深难测,竟莫名带着一股威慑力。 而萧承渊的话,无疑打破了殿内的平静,也顺势给了庆帝一个台阶。 凤倾微略感意外,没想到此人会开口帮她说话,目光朝他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 这个男人长得极好看,眉眼疏朗,漆黑的双眸不见半点波澜。 从她踏入殿内开始,他就一动不动地坐着,极少开口,一身清冷气息却铮然凛冽,让人心生敬畏。 神色凝重的庆帝,思虑良久,作为一国之君,他如何不知其中利害关系。 何况,萧承渊开口,似有维护之意,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势必要给几分薄面。 至此,他一张本就僵着的脸,神色稍缓,说话的语气也比方才平和许多,“也罢,此事是朕的疏忽,凤爱卿戎马一生,战功赫赫,为南庆立下汗马功劳,朕却苛待了他的女儿。” 站立殿中的凤倾微,看着高位上的庆帝,只觉得这皇帝虚伪至极。 若不是她今日提起凤伯远,怕早已被人抛诸脑后。 沉静半晌,庆帝再三思忖后,沉声道:“凤倾微,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此事,朕暂且不追究于你。 但五皇子中毒,你嫌疑最大,无论如何,谋害皇子,乃是杀头的大罪,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凤倾微一字一句道。 闻言,庆帝眉头紧蹙。 “此事与臣女无关,并非是臣女谋害的五殿下,凶手另有其人。”凤倾微不卑不亢道。 事情的真相都还没查清楚,这就开始给她安罪名了。 门儿都没有。 “你说你是清白的,可有证据能证明?”庆帝再次问道。 面对庆帝的质问,凤倾微并没有着急回答。 她垂首而立,仿佛正在思考。 回想起整个事情的经过,抽丝剥茧,心中慢慢有了思绪,而后仰首悠悠道:“敢问陛下,贵妃娘娘,当时情况混乱,可有人亲眼看见臣女谋害五殿下?” 庆帝和越贵妃对视了一眼,一时语塞。 不等二人开口,凤倾微带着几分轻蔑的语气,冷声道:“总不能因为五殿下毒发时,只有臣女一人在场,便判定臣女是杀人凶手吧。” 庆帝面色动了动,但并没有反驳,而是冷哼一声,“你倒是能言善辩,可即便如此,也要拿出证据来。”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五皇子中毒时,只有凤倾微一人在旁,自是有着极大的嫌疑。 众人把她当成凶手,也情有可原。 而凤倾微却认为,无人亲眼看见她下毒谋害皇子,这罪名就不成立。 奈何她现在孤立无援,想要打破现在这个局面,只能自证清白了。 当即便道:“陛下,臣女有办法可以自证清白,只是有个请求,可否将案发时,第一时间到达偏殿的目击者叫来。” 庆帝沉吟片刻,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凤倾微,而后朝王公公吩咐道:“去,将刘嬷嬷带上来。” “是,陛下。” 王公公躬身领旨,退出了殿内。 不一会儿,王公公身后便跟着一位妇人走进了殿内。 只见她脚步轻盈,身着暗红色衣裙,庄严的脸上隐隐约约能看见几道皱纹,而她的年龄显然代表着丰富的经验。 “老奴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她走上前,恭恭敬敬地俯身跪拜。 “这位是五皇子身边的刘嬷嬷,也是第一时间到达偏殿的目击者,人已经在这儿了,有什么要问的,便直接问吧。”庆帝手一摆,朝凤倾微道。 “是,陛下。” 凤倾微侧着身子,朝地上的刘嬷嬷道:“刘嬷嬷,您带着宫女赶到偏殿时,当时情况究竟如何?可否请您细细说来,越详细越好。” 话音刚落,俯身而跪的刘嬷嬷,身子直了起来,双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身前。 她神色有些紧张,声音微颤道:“当时奴婢们一起前去寻找五殿下,在偏殿附近,忽而听到一道尖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就立马跑了过去。 赶到时,在偏殿门口,看到五殿下已然倒地,口吐白沫,身旁……只有凤小姐您一人。” 话落,她眼角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凤倾微。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刘嬷嬷心中还是有些后怕,要是五皇子有个好歹,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也就是说,当时你们并未亲眼看到,是我下毒谋害五殿下,你们到达偏殿时,五殿下就已经中毒了。”凤倾微淡淡道。 “这……”刘嬷嬷未料到凤倾微会这么问。 第8章 老谋深算 她顿了顿,说道:“老奴确实未看到,当时凤小姐在旁边缩成一团,俨然一副被吓坏的模样,并未亲眼看见是凤小姐下的毒。”刘嬷嬷如实回答道。 可越贵妃却不这样认为,她在旁边早已按捺不住她的怒气,一改往日温婉可人的模样,斥声道:“就算无人亲眼看见,但发现烨儿中毒之时,只有你一人在旁,不是你又是谁?” 言语之间,处处透露着对凤倾微的恨意。 她才不管凤倾微是什么功臣之后,如今烨儿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想到这,便忧心不已,于是她手指着凤倾微,再次质问道:“说,你为何要加害烨儿?” 显然,越贵妃并不相信凤倾微是无辜的。 见越贵妃如此激动不已,庆帝转头安慰道:“爱妃,朕知道你忧心烨儿,但你先冷静下来,朕自会查明真相,找出真凶,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这时越贵妃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了缓神色,侧首朝庆帝道:“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也是担心烨儿,难免言语过于激动,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话落,一下子又回到之前那般娇弱的模样。 庆帝并未言语,而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作安慰。 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禁唏嘘。 换作旁人在殿前如此这般失态,早已被问罪。 这越贵妃不愧是当今宠妃! “凤倾微,方才越贵妃所说,却也不无道理,当时偏殿的确只有你一人,这又作何解释? 况且,单凭你一面之词,依然无法证明你与此事无关。” “倘若是有人故意要陷害臣女呢?”面对庆帝的质疑,她不答反问。 思索片刻,凤倾微肃穆道:“陛下,这是臣女首次进宫,对宫中不甚熟悉,之前也从未见过五殿下,臣女又怎会知道五殿下在哪儿? 还要躲开众人耳目,将他带至偏殿,实属不易。 陛下,能做到如此,想必也是对宫中极为熟悉之人才能做到。 再者,若真是臣女下的毒,为何在下毒之后不及时离开,还发出尖叫声让自己暴露,这明显矛盾,臣女也没有毒害五殿下的理由。 臣女以上所述,绝无半点虚言,还望陛下和娘娘明察,切莫放过真正的凶手。” 若不是她身受重伤,这具身体又太弱,早在刑部大牢就已经杀出去了,何必在此枉费唇舌。 区区一个牢房,如何能困得住她? 面对凤倾微提出的这几个问题,众人都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一个护国将军府的嫡女,与五皇子有何恩怨,为何要谋害他,何况五皇子还是个小孩。 思虑良久,都觉得这件事确实疑点重重…… “可若是你受人指使,与宫内的人里应外合……也不是不无可能。” “爱妃。”庆帝突然喝声打断,“慎言。” 庆帝冷冷地睨了一眼越贵妃,神色极其复杂,与方才那般温柔模样,截然相反。 不得不说,伴君如伴虎。 面对庆帝这一喝声,永宁也是微微一愣,抬眸看向越贵妃,见她默然而坐,面色并无不妥,才暗自舒了口气。 往日里庆帝对越贵妃宠爱有加,关怀备至,她不明白为何庆帝会忽然这般疾言厉色? 萧承渊依旧是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而此时庆帝一只手搭在长案上,低着头,面颊有些阴沉,旁人无法看见他的表情。 当初他给越贵妃协理六宫之权,无非是想平衡后宫势力。 只因越贵妃心思单纯,背后的娘家也没什么势力,不会与朝堂的官员相互勾结。 若真如越贵妃所说,是凤倾微与宫内的人里应外合,那二人谋划时,无论是书信往来,还是差人传话,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能做成此事者,还不被人察觉,只怕背后之人位高权重,那就不单单是要下毒谋害皇子这么简单了。 很有可能就是争储。 若真是如此,必定会牵扯出更多的人。 虽然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既是猜测,又事关重大,怎可当着众人的面随意脱口而出。 只是,能身居高位者,还能在这后宫之中平安诞下一双儿女,并荣宠不衰,当真会是心思单纯之人吗? 只怕越贵妃这番言语,是有意还是无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殿内一时之间,静寂无声。 半晌过后,庆帝微微抬眸,神色缓了缓,似乎已有了打算,沉声道:“凤倾微,当时情况究竟如何?你如实说来,若你当真与此事无关,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说话间,庆帝眸色中划过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精明之色。 而极其敏锐的凤倾微,恰好看得真真切切,她低垂着头,心中冷笑。 旁人猜不透,她如何不知帝王之心? 一旦谋害皇子的罪名坐实,她便难逃一死,经过方才的一番询问,想必众人也已发现此事颇为蹊跷。 加之适才大殿之上,自己公然地提起了凤伯远,为避免落人话柄,两相权衡之下,庆帝自然是要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 真是老谋深算。 尽管心中极为不屑,凤倾微却还是应声道:“是,陛下。” 话落,凤倾微在脑海中搜索着这段记忆,并且回忆起来…… 回顾晚宴之上,悬灯百盏,夜色阑珊,整个园子亮如白昼,贵人们都衣着华丽,交谈甚欢。 而凤倾微的座位,被安排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在宴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一名小太监鬼鬼祟祟走到她身旁。 那太监先是行了个礼,而后低声道:“凤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凤倾微从未见过此人,只见这人体形娇小,模样清秀,一身太监服瞧着有些宽大,似乎不大合身,疑惑片刻,便起身跟着去了。 在她离开宴席时,并未有人注意到,只是人群中有一道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晚风瑟瑟,夜凉如水。 凤倾微跟着小太监轻快的脚步,穿过那狭长的走廊 ,时而微风徐徐,树影婆娑。 她内心有些忐忑,不由得害怕起来。 第9章 凶手1 “公公,不知是哪位贵人找我?”凤倾微小心翼翼问道。 小太监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稍稍回头佯装恭敬地回答道:“凤小姐,马上就到了,您不必着急。” 然而一转头,面色立马变得阴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之色。 凤倾微听言,纵是内心有些许担忧,也不敢再多问,只是叠在身前的双手,不由得紧了些。 片刻之后,两人到达一处偏殿门口。 “凤小姐,我家主子已等候多时。”小太监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门虚掩着,凤倾微看了眼小太监,怀着不安的心,慢慢推开殿门,低着头朝殿内走去。 刚踏入殿内还未来得及抬头时,有人在她身后,突然将她打晕…… 窗外的月色,此时有些暗淡,庭院中平添几分清寂。 唯有宴席上是轻歌曼舞,笑语盈庭。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的凤倾微被寒风激醒。 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伸手摸了摸,头还有些昏沉。 一扭头,竟发现五皇子躺在她身侧,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啊——” 她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 瞳孔陡然放大,吓得连连后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整个人缩成一团,显然被眼前的画面吓到失了魂。 好巧不巧,五皇子身边的刘嬷嬷,带着几名宫女前来寻找五皇子,刚好路过此地。 听到有尖叫声,立马闻声赶来。 “啊——” “杀人了,来人呐,杀人了……” 众人在殿门口看到这一幕,都惊慌失措,吓得魂不附体。 场面一阵混乱。 刘嬷嬷在宫中多年,也见过不少大场面,深知五皇子若是有个好歹,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怕是要脑袋搬家。 立即差人去请太医,并吩咐一旁的宫女去禀报庆帝和越贵妃。 不过片刻功夫,庆帝和越贵妃忧心忡忡地赶来。 越贵妃瞧见自己儿子这般模样,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庆帝勃然大怒,当场下旨,将凤倾微视作谋害五皇子的凶手,关进了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凤倾微抬眸朝高位上那人看去,缓缓道:“陛下,当时在宴会之上,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再后来的事,想必陛下和娘娘已经清楚。” 话落,凤倾微依旧神色冷淡,不掺杂一丝情绪。 庆帝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往前倾了倾,朝凤倾微问道:“那名太监,你可认识?” “臣女不曾见过,但记得他的模样,此人对宫内如此熟悉,还能将五殿下带至偏殿,并且无人发现,想必不难找。” 凡事皆有破绽,她思量许久,早已看出问题所在,只是尚有疑点未解开。 现在既然已经走出了刑部大牢,只要找出那名太监,她自是能洗脱‘罪名’。 至于那太监是不是幕后真凶,与她无关。 “此事的确疑点重重。” 说完,他思虑半天,忽然抬眸看向凤倾微,沉声道:“只要你找出谋害五皇子的凶手,朕免你一切罪责。” 此话一落,凤倾微眸色瞬间升起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寒意。 这是在威胁她? 不,确切说,更多的应该是试探。 若她能当场找出真凶,自证清白,那只能说明传闻有误,她并非草包一个。 如若不然,那她在殿内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背后定是有人授意。 毕竟,一个还未及笄的闺阁小姐,被人当成谋害皇子的凶手,还能这般泰然处之,要么深藏不露,要么有所倚仗。 站立良久,迟迟未开口。 庆帝拧着眉,语气森然道:“怎么,你想再次违抗朕的旨意?”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剩庆帝浑厚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面对庆帝的威压,凤倾微一时犯难,有些犹豫不决。 过早暴露自己,不是件好事,可如今这般困境,也只能自救。 罢了,找出真凶就能离开皇宫。 这地方着实令人压抑,她片刻也不愿待。 她极力压下心中的怒气,“烦请陛下,将长春宫所有人都召集到此。”声音轻而冷,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早晚她会强大起来,不会再像今日这般,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庆帝面色微动,似乎早料到她会这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便也不再为难她。 “王福,去把长春宫所有太监召集在院子里。”庆帝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是,陛下。” …… 作为侍奉庆帝多年的太监,执行力确实让人佩服。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看见王公公一路小跑到内殿,上前禀报道:“陛下,人都已召集在殿外。” “你们都随朕出去瞧瞧,王福,摆驾。”庆帝大手一挥对众人说道。 “是,陛下。” 以庆帝为首,众人紧随其后,纷纷移至殿外…… 庭院里,萧风瑟瑟,秋寒袭人。 两侧的太监都掌着灯,本就灯火通明的院子,瞬间亮如白昼。 王公公一早就派人将案桌和椅子,摆放好在院子里,案桌上还有沏好的茶。 庆帝那宽大的袖袍一挥,端坐在太师椅上,身侧站着越贵妃。 萧承渊依旧是站在左下侧,永宁站在右下侧。 院子里,宫女和太监都垂首候着,依次站了好几排,宫女站在前面,太监站在后面。 “王福,人都到齐了?”庆帝朝王公公询问道。 “回禀陛下,长春宫所有宫女和太监都在此处,至于五殿下那边,老奴安排了其他宫女伺候着。”王公公语气温和道。 不得不说,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果然不一般,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庆帝闻言,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目光看向凤倾微,面色平静道:“凤倾微,开始吧!” “是,陛下。” 凤倾微目光先是看向一旁的刘嬷嬷,出言问道:“刘嬷嬷,当时你们是如何发现五殿下不见的?” 刘嬷嬷见凤倾微朝自己问话,立马回答道:“是在宴会上,五殿下忽然说有些犯困,奴婢便差人将他带回寝殿休息了。” 第10章 凶手2 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约摸半个时辰,便有宫女前来禀报,说五殿下不在寝殿内。 起初,大家都以为五殿下是自己睡醒了,许是贪玩便跑出去了,但奴婢们担心五殿下的安危,故而才前去寻找的。” “这段时间,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凤倾微追问道。 刘嬷嬷仔细回想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道:“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那可有与往常不同之处?” 刘嬷嬷思考片刻,依旧摇头道:“没有。” 凤倾微闻言,面色微微一沉,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看来刘嬷嬷这边是没什么线索了。 在场的人,也随之紧张起来,就当众人以为凤倾微无计可施的时候。 只见凤倾微一个转身,朝一众太监宫女走去。 她来到这些人面前停下脚步,先是淡淡扫视了一眼。 既然如此,只有那名太监是唯一的线索了。 而后她走到第一个宫女面前,开始仔细观察着每一张脸,他们的面部表情,身上的每个特征,她都不曾放过。 一个。 两个。 三个。 可越往后,凤倾微的脸色越发凝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直至走到最后一名太监身旁,凤倾微眸色一沉。 怎么会…… 庆帝见她有些发怔,率先开口问道:“凤倾微,如何?可有看见你所说的那名太监?” 庆帝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转身走向前道:“陛下,臣女并未见到。”接着目光又朝王公公看去,“敢问公公,是否所有的太监都在此处?” 见凤倾微朝自己发问,王公公连忙回答道:“回凤小姐,不只是太监,连长春宫内的宫女也都在此处。” “多谢公公。”凤倾微客气地回了一句。 都在此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眉头紧锁,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快速地将那段记忆进行分析。 一时间,现场气氛有些凝重。 不一会儿,凤倾微忽然眸色一亮,唇边低声呢喃了一句:“原来如此。” 庆帝拧着眉,似有不悦之色,好似已经没什么耐心,欲要开口,却被凤倾微的声音打断。 “陛下,臣女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庆帝闻言,却是微微诧异,挑眉道:“方才你不是说,并未看见那名太监吗?” “确实没看见,但凶手就在这里。”她神色十分坚定道。 “是谁?”越贵妃下意识脱口而出,她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她的儿子? 永宁也是一脸疑惑地望了过去。 萧承渊闻言,微微挑眉,嘴角似笑非笑。 凤倾微话音一落,众人皆是一惊,先是朝凤倾微看了看,而后又神色各异,仿佛都在猜测谁是凶手? 庆帝见凤倾微神色如此笃定,当即说道:“既是如此,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如若还是找不到凶手,可别怪朕不讲情面。” “多谢陛下。” 凤倾微再次走到那些宫女太监面前,一一打量着。 走到一名宫女面前时,她敏锐地发现,那宫女神色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张,眼神略微闪躲。 她只当作没看见,唇角勾勒起一抹冷笑。 就这点胆量,还敢毒害皇子,真是不自量力。 接着继续打量剩余的人。 悉数看过之后,她快步走到庆帝面前,“陛下,臣女已经看到当日的‘太监’,凶手就是——她。” 随着凤倾微的手一指,大家的视线跟着她的手望过去,就是站在第一排,左边数过去第三个的……宫女? 有没有搞错啊,不是太监吗? 那名宫女,看凤倾微指的是自己,心底一颤,瞬间扑通跪倒在地,哭喊道:“陛下,娘娘,奴婢冤枉啊。” 庆帝面色一沉,冷眼道:“凤倾微,你方才不是说,诓骗你的是名太监,你在糊弄朕?” 凤倾微也不解释,只是淡淡回答道:“陛下,您稍安毋躁,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众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 唯有萧承渊,眉眼弯弯,他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已知晓一切。 庆帝见凤轻微如此胸有成竹,不再言语,只是摆了摆手。 凤倾微踱步来到这名宫女面前,缓缓蹲下身去。 忽然一把抓过那名宫女的右手,眼神锐利地盯着她,冷声道:“你说你冤枉?那你告诉我,刚刚我经过你面前时,你神色为何如此慌张?” 宫女立马挣脱手,将衣袖整理好,像是在掩盖什么,神色惊慌道:“奴婢……奴婢只是害怕。” “若凶手不是你,你害怕什么?我看你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凤倾微冷声道。 青石板上,宫女正双膝跪着,许是地板太凉,有几分凉意浸入双膝,在恐慌中顿时清醒几分。 于是支支吾吾说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您刚刚也说了,诓骗您的是一名太监,您莫要冤枉奴婢。” 凤倾微垂眸一笑,而后右手直接勾住那宫女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紧地盯着她,“我所说的那名‘太监’,身形瘦小,模样清秀,皮肤可是要比寻常太监细腻许多……。” 说罢,指尖在宫女脸上轻轻划过。 “哦,还有,那名太监身上有股淡淡的胭脂香味,宫中哪个太监会用女子才用的胭脂,而这香味,我方才可是在你身上闻到了。” 凤倾微神情平和,语气也并不凛冽,可是那名宫女却莫名心生敬畏之意,身子止不住颤抖。 “至于我和陛下说是‘太监’,不过是避免打草惊蛇,我看那太监……分明就是你假扮的。”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而凤倾微说的最后一句话,俨然让那宫女心里陡然一惊。 但那名宫女依然不改口,故作镇定地道:“宫里那么多宫女,又不止奴婢一人用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光凭这一点,也无法证明奴婢是凶手。” 见这宫女如此嘴硬,凤倾微倏然起身,转头向越贵妃问道:“敢问娘娘,这名宫女,在您这宫中,主要负责何等事务?” 第11章 细作 她作此发问,不是没理由的。 在牢中回想起五皇子中毒时,面色发青,口吐白沫,身体不断地抽搐。 结合种种症状,像极了前世在亚马逊热带雨林中发现的一种毒素,她那会儿还带回去特意研究了一下。 此毒在现代可直接注入体内,但这个朝代,哪儿来的注射器,必然是由口而入引发的中毒。 而下一秒,越贵妃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名唤玉春,是负责烨儿的起居饮食,本宫看她平时机灵,做事不含糊,才让她留在烨儿身边照顾。 没想到她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来,其心可诛。”越贵妃狠声指责道。 “那就是了。” 一道爽朗悦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看来人正是那白衣少年。 凤倾微内心暗自道:这小子,来得还真是时候! 白衣少年先是走到庆帝面前拱手行了个礼,“陛下,草民为五殿下诊治时,发现他正是吃了某种食物而引起的中毒。” “不过现在毒已经解了,五殿下已无大碍,只需悉心调养即可,草民已经将药方交给了宫中太医。”话落时,眼角特意瞥了一眼凤倾微。 庆帝,越贵妃和永宁等人,听到五皇子的毒已解,顿时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随之落了下来。 “有劳云神医了。”越贵妃感激地道。 云桥微微颔首,随后便走到了萧承渊身侧。 凤倾微则是淡淡一笑,对此并没有惊讶。 她转过头,目光如炬,灼灼地射在玉春脸上,幽幽道:“这寻常人可没机会在五殿下的吃食里下毒,只有你,玉春,你还有何话可说?” “宴会上的人这么多,谁知道是不是五殿下自己误吃了什么导致中毒。” “你还狡辩。”凤倾微厉声道。 凤倾微也不恼,她勾唇一笑,声音微冷道:“没关系,待会儿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得出话来。” “刘嬷嬷,当时五殿下休息时,是何人在看守?”凤倾微一个转身,朝刘嬷嬷问道。 “正是玉春。”刘嬷嬷毫不犹豫道。 “哦?还真是巧。”凤倾微转过身,朝地上的玉春道:“你说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浅浅一笑道:“让我猜猜看,你是如何将五殿下带至偏殿,并成功嫁祸于我的?” 对上凤倾微那一双清澈而冰冷的双眸,玉春心中开始打鼓。 凤倾微稍稍俯身,往玉春身前凑了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我猜……你在宴会上,给五殿下的吃食中,做了手脚。” 话音一落,立马捕捉到玉春眸色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凤倾微勾唇冷笑。 即使掩饰得再好,依旧逃不过她的眼睛。 凤倾微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向玉春,神色淡然道:“你所用之毒,先是使五殿下产生困意,而后宫女们自会带着他回寝殿休息。 趁五殿下熟睡时,你找准时机,偷偷换上太监的衣服,悄悄回到宴会上。 当时长春宫的宫女太监,都在为宴会之事忙碌,断然不会有人发现你,而你再将我诓至偏殿打晕。 偏殿离五殿下的寝殿并不远,期间不会有人发现我在里面,你再次回到五殿下的寝殿内,将他也带至偏殿,你算计好时间,再去禀报刘嬷嬷说五殿下不见了。 五殿下还小,生性爱玩,实乃正常之事,众人第一反应,都只会认为是他自己贪玩,偷偷跑出去了,不会想到你身上。 当你们找人的时候,势必会经过偏殿,刚好凑巧碰见案发时那一幕。” “那为何宫女们经过偏殿时,又刚好看见皇弟毒发的场景,玉春能把时间算得这么精准?” 说话之人,正是永宁。 她的话,无疑也问出了在场之人心中的疑惑。 凤倾微转过身,扫了眼众人,笑了笑,耐心解释道:“服下此毒,并不会立马身亡,会持续一段时间,然后使其产生困意,再慢慢进入昏迷状态,表面上看,就跟睡着了一样。 单单服下此毒,并不会伤及性命,但如若与另一种名为‘七星草’的植物相混合,便会出现中毒之相。 而这‘七星草’想必还在偏殿中,你并未来得及处理吧?”最后一句话,凤倾微身子站立未动,却侧头俯视着玉春。 玉春心头猛地一震,为何……她会知道? 凤倾微的话,犹如那狂风浪潮,在她心中掀起了千层浪,不断翻滚。 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只觉得可怕至极。 玉春惶惶不安道:“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更何况,奴婢为什么要害五殿下,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话落,她看向正前方,大喊道:“陛下,娘娘,奴婢冤枉啊。” 说完,她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因为你不是南庆人。” 此话一出,满院俱惊。 而说话之人正是萧承渊。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名宫女闻言,直接怔住,瞳孔猛地紧缩,透着惊恐之色,地上的双手似要将那地板抠出个洞来。 “前些日子,本王安插在西梁的人传来消息,说有细作混入宫中,本王一直在追查,为避免打草惊蛇,并未声张,不成想,居然隐藏在后宫之中。”萧承渊不疾不徐道,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微微转身,朝庆帝道:“皇兄,此事是臣弟的失职。” 庆帝手一摆,叹息道:“罢了,这不怪你,后宫之中,你的人也不方便搜查,查不到此处实属正常,你无须自责。” 身为朝臣,要是将手伸进后宫,那还得了。 以庆帝的多疑,查不到才是最好的。 忽而庆帝神色一凝,问道:“九弟又是如何得知?此人是西梁的细作。” “多年前,臣弟在边境与西梁交战,抓过几个细作,发现他们右手上,皆有一个疑似月牙般的图案。 方才凤小姐抓玉春的手腕时,臣弟看到她手上有着一模一样的符号,于是断定此人是西梁的细作。”他神色淡然地说道。 第12章 庆帝的赏赐 闻言,庆帝厉声喝道:“来人,将她带上来。” 两名侍卫立即将玉春押到了庆帝跟前。 庆帝一个眼神,王福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将玉春右手的衣袖撩开。 果不其然,上面有一个疑似月牙的图案。 庆帝面色大变,眸色中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此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找到了,我找到了。” 众人齐齐望去,云桥不知何时悄悄地离开了院中,此刻正匆匆赶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太监。 他气喘吁吁地小跑至庆帝跟前,“陛下,这正是七星草。”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盆植物,双手呈在庆帝眼前。 众人听见之后,目光皆朝他手中的七星草看去。 而玉春见事情败露,早已吓得瘫坐在地。 原来,早在凤倾微说起‘七星草’时,萧承渊就已经命一名太监,带云桥前去偏殿搜查。 庆帝目光转向玉春,拿起案桌上的茶盏,重重地朝她扔了过去,怒声道:“说,你为何要下毒谋害皇子?你混入皇宫还有什么目的?你的同谋又是谁?” 被茶盏砸破头的玉春,血从额头上慢慢流了下来,在这黑夜中,光影在她脸上不停晃动,忽明忽暗,面目显得异常狰狞。 不料,原本神情呆滞的她,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彼时玉春露出凶狠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越贵妃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你个贱人,没想到你心思竟这般歹毒,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了手,枉费本宫对你如此信任。” 玉春的脸上立马浮现出红红的指印,嘴角慢慢流淌出一抹血迹。 她慢慢抬起头,目光阴狠地看向越贵妃,“想要五殿下死的人,可不止是奴婢一人,说不定哪天,五殿下不是中毒而死,就是溺水而亡。” “贵妃娘娘,您可要看仔细了。”话落,玉春唇边浮现出一抹阴笑。 “你……” 越贵妃顿时脸色煞白,手指着玉春,整个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庆帝脸色遂地一沉,喝斥道:“你这个混账东西。” 说罢,便起身一脚踹了过去。 刹那间,玉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庆帝大手一挥,冷喝道:“来人,把她拖下去,押入大牢,交由刑部,让张真严加审问。” “是,陛下。” 两名侍卫立即将玉春拖了下去。 越贵妃心里一阵后怕,没想到害自己儿子的凶手,竟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此刻无比懊悔,她差点害死自己的孩子。 凤倾微看着被拖下去的玉春,晃了神,她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一阵秋风拂面而来,出神的凤倾微瞬间清醒,许是夜凉,又穿得单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凤倾微见此事已了结大半,剩余的事也不归她管,自有刑部的人审查。 于是上前道:“陛下,既然凶手已经抓到,那臣女是否可以出宫回府了?” 庆帝并未立马答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沉吟片刻后,才道:“你为何会知道五皇子中的是何毒?” 凤倾微早知庆帝会有此一问,她早已准备好说辞。 她神色淡然道:“臣女在一本书上无意间看到的,虽未曾见过‘七星草’,但在偏殿被打晕时,恰好瞧见了窗台边放的这株草,与书中描述极为相似。 书中还记载,与某种毒混合会出现中毒之相,种种症状,与五殿下毒发时的情况,完全吻合。 若找不出真凶,臣女左右是无法洗脱罪名的,于是便斗胆猜上一猜。” 庆帝一张威严的脸,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凤倾微。 一旁心有余悸的越贵妃,此时已慢慢缓过神来。 听闻凤倾微的话,她一双凤眸朝凤倾微缓缓看去,眸色瞬间幽深了几分,只是这神情转瞬即逝。 而站在一旁的永宁,望向凤倾微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歉意。 片刻后,庆帝才收回目光,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好在凶手已被抓住,便也没有为难于她,只道:“你找出凶手有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凤倾微怎么也没想到庆帝竟还会嘉奖于她,她眼中闪着一丝茫然,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赏赐。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灵光一闪,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陛下,臣女首次进宫,便遭人陷害,还差点丢了性命,着实无辜,眼下凶手也已经找出来了,故而希望能向陛下讨个恩典。”凤倾微道。 “说说看,你想讨个什么恩典?”庆帝问道。 “望陛下能免了臣女的跪拜之礼。” 庆帝一愣,疑惑道:“这是为何?” “臣女自幼失去双亲,未免疏乏管教,唯恐日后再进宫,冲撞了不该冲撞的贵人,以免遭人非议,故而望陛下能看在父亲的面上,恩准此事。” 若庆帝真能答应,她日后便不用跪任何人。 虽说她不屑与庆帝在这儿虚与委蛇。 但如今初来乍到,对这个时代不甚熟悉,唯一能确认的是,这里皇权至上,视人命如草芥。 如今她不过是孤女一个,早已失去倚仗,要真对付起来,犹如蜉蝣撼树。 “这整个南庆,除了青王不用行跪拜之礼,可再无第二人了,凤倾微,你简直胆大妄为。”庆帝板着脸道。 “陛下,依臣妾看,您不如就答应了吧!”一旁的越贵妃忽然开口。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越贵妃又继续道:“这凤小姐本就是功臣之后,又是护国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女。 如今,还将谋害烨儿的凶手找了出来,此人还是敌国细作,怎么看也算立了大功,理应给予厚赏,陛下,您往日里可都是赏罚分明的。” 众人一听,频频点头,如此一来,越贵妃帮凤倾微说话,自然也说得过去了。 凤倾微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越贵妃看似在帮她说话。 第13章 出宫 但整个过程中,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方才那不怀好意地眼神,她不是没有察觉到。 只是尚未得知,这越贵妃究竟是何用意?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安好心。 庆帝瞧着越贵妃既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一介孤女罢了,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他故意白了凤倾微一眼,摆手道:“罢了罢了,此事,朕准了。” 眼看目的已经达到,凤倾微浅笑道:“多谢陛下,那臣女是否可以出宫了?” 庆帝刚想说什么,又瞧着她一身的伤,摆手道:“行了,退下吧。” 庆帝话音一落,凤倾微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长春宫。 见凤倾微逐渐消失的身影,萧承渊嘴角微微勾起。 片刻后,他也走上前淡淡道:“皇兄,既然玄烨的毒已解,细作也已抓到,若无要事,臣弟也先告退了。” “嗯,云神医救治五皇子有功,朕明日会差人将赏赐一并送到青王府中,今日折腾一番,朕也甚是疲乏,有事明日再说吧。” “臣弟告退。” “草民告退。” …… 高墙之下,一名宫女领着凤倾微至宫门口。 “凤小姐,奴婢就送您到这里了。”说完,对她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去。 刚要出宫,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等一下,凤倾微,你等等…” 凤倾微闻声停住脚步,只见永宁公主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对凤倾微诚恳道:“今日之事,是本公主不对,我给你道歉,本公主敢作敢当,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本公主说。”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凤倾微后,又道:“另外,你找出谋害我皇弟的真凶,本公主心存感激,这个给你。” 说完,塞给她一个白色小瓷瓶撒腿就跑了。 凤倾微看着手里的小瓶子,打开盖子闻了闻,里面是治伤的药。 抬头看着向永宁远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其实并没有与永宁计较,在长春宫内的所为,纯粹是吓唬吓唬永宁,让她长长记性。 在凤倾微看来,不过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而已,关于自己受刑的事,只怕永宁也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虽说永宁不是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可她无法代替原主原谅永宁。 至于身上的鞭伤,她迟早要替原主讨回来。 一走出宫门,凤倾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终于出来了。”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轻松自在。 在她准备回去时,在宫门外望了又望,并未看见自家马车。 “奇怪,在牢里整理原主的记忆时,明明记得是坐马车来的,怎么不见了。”她喃喃道。 还是她那‘贴心’的大伯让人特意准备的,随之跟来的还有她的丫鬟桑玉。 凤倾微思索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 当时五皇子中毒后,庆帝和越贵妃并未声张,而是以越贵妃身体不适为由,将众人遣散了回去。 看这夜色,也就是说离刚进宫时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难道是桑玉看她迟迟未出宫,先回去了? 那她怎么回去?这原主也是第一次进宫,她不认识路啊! 正当她发愁要如何回去时,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停在她身边。 马车里面的人掀开帷幔,露出一个长相俊美的白衣少年。 “是你……” “嗯,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凤小姐,可否赏光让在下送你回去?” 凤倾微此刻也是颇为无奈,她又没有马车,又不认识路,犹豫片刻,还是上了马车。 进去之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人——萧承渊。 对此她并不意外,萧承渊坐在中间的主位,凤倾微和云桥各坐一边。 见凤倾微进来,萧承渊也一直未说话,手里拿着帛书打发时间,外表极其冷酷。 凤倾微扫视了一番,车厢内极为宽敞,壁板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车帏挂着浅蓝色的丝绸幔帐,坐垫上饰以金色的花纹,用的是上好的绸缎;中间的矮几上,放着一壶清茶,整个车内颇为精致、华丽。 不过她并未再多看一眼,而是闭上眼,脑中浮现出今日所发生的事…… 夜色渐浓,车外慢慢起了一层薄雾。 马车缓缓前行,驶过长长的街巷,直到消失在这片夜色中…… 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有些清寂,只听见马车轱辘的声响。 “你看够了没有?” 凤倾微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车厢内响起。 从上马车开始,云桥就一直盯着她看,使她极其不自然。 云桥眼神闪躲了一下,假咳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不是闭着眼睛的吗?” 见凤倾微并未接话,云桥又道:“哎,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毒要如何解?连我都没办法。” 这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不问出来,估计晚上会睡不着觉。 适才在长春宫,他奉旨去为五皇子解毒,刚走出殿门外,凤倾微就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顺势倒在他身上,趁机塞了一张字条给他。 他起初还不明白是何意?只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此女子甚是轻浮。 直到他为五皇子诊脉,发现脉象奇特,他从没见过如此霸道的毒。 束手无策时,竟莫名想起凤倾微给他塞的字条,打开一看,竟是一张药方,所用之药,与五皇子体内的毒素相生相克。 眼下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再拖下去五皇子也会没命,直觉告诉他这就是解毒的药方,而且这些药对身体并无伤害,于是只能大胆一试。 结果还真的成功了。 对此他十分好奇。 当时离开长春宫之后,云桥就和萧承渊说了这件事,一贯稳如泰山的他也是微微一惊。 要知道这云桥虽然年方十六,但其医术师承药王谷,其造诣怕是与谷主不相上下,连他都解不了的毒,这个小丫头居然能解。 “本王也想知道。” 男子面容冷峻,声音清冽婉扬,恰似流水击石,十分好听。 第14章 忽悠 萧承渊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一眼凤倾微。 而后扬了扬衣摆,往矮几上拿了一个茶杯,执起紫砂茶壶倒了杯清茶,放在凤倾微跟前。 凤倾微听着茶水入盏的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萧承渊又往自己的茶杯里添了些。 他执起杯盏,轻抿了一口。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雅。 那修长而根骨分明的手,若不是虎口处,有着常年拿刀剑磨出的茧子。 很难想象,这般温和的男子,竟是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战神王爷。 凤倾微望着面前的茶盏,微微出神。 上一世身为雇佣兵,要经过很多种训练,其中一项便是毒。 有些训练经常穿梭在一些热带雨林中,森林中心有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毒蛇猛兽,要是没点真本事,早死透了。 不过,凤倾微并不打算说出实情。 一个几乎没怎么出过府的将门嫡女,怎么可能会知道解毒,话说多了,只会露出马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半晌后,只听凤倾微缓缓吐出四个字。 “无可奉告。” 坐在对面的云桥,听到这个回答,气得直接原地抓狂。 他还想着,这么霸道的毒,凤倾微轻而易举地就解了,那他九哥身上的…… 云桥看了一眼萧承渊,眼底尽是失落,而后垂眸不语。 他落寞的神情,自是被萧承渊尽收眼底。 “云桥,有些事强求不得。” 他缓缓开口,声音温润清冽,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凤倾微静静地坐在一旁,静默不语,她对眼前这二人的事,丝毫不感兴趣。 马车内,一时间变得清寂。 萧承渊将目光移至凤倾微身上,不紧不慢道:“凤小姐今日,倒是威风得很,竟是连当今圣上都不惧怕。” “我连青王殿下的马车都敢上,又岂会怕圣上。” 面对凤倾微的直言不讳,萧承渊嘴角发出轻笑,他话锋一转,问道:“凤小姐师承何处?又是如何得知云桥是名大夫?” 还在暗自伤神的云桥,听闻此话也是有些好奇,立马抬起头望向凤倾微。 凤倾微有些无奈,只因两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但转念一想,现在是在人家的马车里,她又不认识回府路,何况他们并未在庆帝面前拆穿是自己给的解毒方子。 某种程度上说,这两人也算帮了她。 于是神色有所缓和,随便糊弄道:“哦,那药方其实不是我写的,当时我在牢里,忽然有人从窗户扔了张字条进来,我展开一看,像药方。 我是因为五皇子中毒才被关进去的,这时候有人扔个方子给我,我猜想应该是解毒的方子了。” 实际上,是她拿头上唯一值钱的发钗,贿赂门口看守的狱卒,谎称想写封遗书,让他帮忙拿点纸和笔来,然后写下的方子。 其实在她回忆五皇子毒发的那段记忆时,就已经判断出是什么毒了。 “至于这位……”凤倾微素手一抬,望向白衣少年,一副不知他叫什么名的表情。 “在下云桥,人称云神医。”他一脸傲娇地介绍自己。 “哦,云神医。”凤倾微刻意把‘神医’二字加重了。 又转头向萧承渊,回答他方才所问的问题,“我之所以知道这位云神医是大夫,是因为在长春宫门口,就看到他手中拿着药箱。 我便猜到他应该是专门为五殿下解毒而来,把方子给一个大夫,那再合适不过了。” 凤倾微原本没打算给五皇子解毒,她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只是,就算抓到凶手,要是五皇子中毒身亡,恐怕还是会受牵连。 可如果直接把毒解了,以庆帝的多疑,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正当她苦恼之际,刚好云桥出现,只好趁机将药方塞给他。 看着凤倾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萧承渊嘴角藏着笑意。 云桥跟萧承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把那张药方给萧承渊看过,他一眼就看出端倪,写药方所用的纸,正是刑部所有。 倘若凤倾微说的是真话,想必扔字条的人,定是刑部之人。 但据他所知,他可不记得刑部有什么人医术如此高超。 那想必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萧承渊想到这,不禁笑了笑。 这丫头,还真是会胡诌。 云桥对此却深信不疑,还转头向萧承渊问道:“九哥,你说扔字条的人,会是谁啊?” “噗~” 此话一出,正在饮茶的凤倾微,直接喷了对面云桥一脸。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平时这么严肃一个人,今天着实不太稳重。 云桥此刻的神情像被定住了般,强忍着怒气,咬牙道:“凤小姐,您好歹是将军府的嫡女,可否端庄些?” “不好意思啊,云神医,回头赔你身新衣裳。”凤倾微笑吟吟说道。 云桥一脸委屈地看向萧承渊,可萧承渊正面无表情地饮茶,并无开口之意。 云桥见状,只好作罢,从身上拿出手帕将自己的脸一一擦干。 “小丫头,下毒之事,你怎么看?” 萧承渊神色忽然严肃起来,他想知道凤倾微对此事到底了解多少。 凤倾微眉心微动。 小丫头? 某种意义上说,本小姐和你一样的年纪。 她对着一旁的萧承渊斜视了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青王殿下在长春宫看了那么久的戏,难道还不清楚?” 第一次见到萧承渊,就知道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还在她面前装。 闻言,萧承渊微微一笑,这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长春宫门口,见凤倾微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子不同寻常。 在正殿上为自己辩驳时的那份冷静,分析案件时的心思缜密,无一不令他称赞。 只是……为何这京中,关于凤倾微的谣言,如此荒诞? 虽然他并不是听信谣言之人,但眼前的女子与京中的传闻,相差不止一星半点。 令他疑惑过的是,以她的性子,应该不至于过得如此不堪才是,看她面色肌黄,身形如此纤弱,明显之前受到过苛待,此事未免过于矛盾。 第15章 另有蹊跷 思来想去,或许是自幼父母双亡,年纪尚小,为了避其锋芒吧! 如此这般,与自己的经历又是何其相似。 不知不觉,萧承渊回想起过往,微微入神,眉间透着几分冷漠。 想来,倒是遇见了与自己一样的人。 “小丫头,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那名细作不知是有意蓄谋,亦或是受人指使,都还未查清,但有一点,这件事摆明了是想置你于死地。”萧承渊提醒道。 凤倾微心中冷笑,她的命,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走的。 正当她不以为意时,忽然猛地一下,脑中突然闪过什么…… 不对,往日宫中设宴,从未邀请过她。 今日越贵妃生辰宴,为何一改往常。 就算需要拉拢势力,可是自从凤伯远战死沙场后,护国大将军府的殊荣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凤倾微双眼微眯,看来事情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思考半天,忽然神情肃穆道:“此事绝不是玉春一人所为,在偏殿打昏我的,另有其人,那力道……应该是名男子。” 萧承渊和云桥听闻此话,面色一紧,目光皆朝她看去。 “你为何如此笃定?”萧承渊问道。 他原本以为玉春是名细作,设局谋害皇子,只是想动摇南庆的根本,而凤倾微不过刚好是那个替罪羔羊。 没成想,事情竟另有隐情。 “我头部的伤,是从上而下的,说明此人比我高出许多,且力道也比寻常女子要大上许多,不可能是玉春。”凤倾微分析道。 萧承渊看了眼女子,垂眸思考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觉得此话颇有道理。 凤倾微轻轻叹息,而后继续道:“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凶手的目标不只是我,应该还有五殿下。 但想要知道幕后真凶,光是抓到玉春可不行,作为一名细作,都是严格培训过的,严刑拷打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 唯有找出打晕我的那个人,他才是这桩案子的突破口。” “你这想法,倒是与本王不谋而合。”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你最近可与宫中的什么人有过冲突,或者有无可疑之人,你仔细想想。” 凤倾微摇首,于她而言,从穿越到现在,发生太多事,一时半会儿她也没有头绪。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目标是我和五殿下,而我和他皆安然无恙,意味着对方行动失败。 想必幕后之人,还会有下一步动作,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是狐狸,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 话落,凤倾微眸底渐深,手中的茶盏不由得握紧了些。 萧承渊闻言,神色肃然道:“此事,先不必声张,避免打草惊蛇,能将你与玄烨算计得如此精准,此人在宫中必定位高权重。” “你说的没错。”凤倾微点了点头,赞同萧承渊所说。 “明面上,此案已经了结,背后的凶手定然会放松警惕,接下来,本王会在暗中继续追查此事,势必找出真凶。” 话落,萧承渊神情一收,偏头看向凤倾微,“你小小年纪,竟能将案件分析到这等地步,倒不似传闻那般。” “都说青王殿下,性情冷傲,寡言少语,在本小姐看来,也不似传闻那般。” “你怎知本王不是?”说罢,他定定地看着凤倾微。 但是目光中,却充满探究之意……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摇晃了一下,凤倾微身子一个不稳,直接往萧承渊那边倾斜。 萧承渊眼疾手快,一只手立马扶住了她。 云桥则睁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极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九哥,他是扶了这个女人吗? 他不是从不碰任何女子吗? 这女子还一身是血,他素来爱干净。 今日莫不是见鬼了。 马车这一颠,凤倾微身上的伤口直接裂开,疼得她想骂人。 一抬眸就撞上萧承渊的目光,两张脸也拉近了距离…… 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气息相交,仿佛时间静止了。 看着如此妖孽般的脸庞,凤倾微的怒意渐渐消散,那深邃的眼眸,闪过一缕微妙的幽光。 一时间,竟叫人挪不开眼…… 马车内,平添了一丝暧昧气息。 良久过后。 云桥眉头紧蹙,见二人不对劲,身子一倾将脑袋凑了过去,有些不识趣地道:“你们干嘛呢?” 他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平静。 这人先是看了一眼萧承渊,又看了一眼凤倾微,只觉着这两人怪怪的。 萧承渊和凤倾微二人,被云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尴尬,两人收回视线,各自坐回原位。 车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妙。 “王爷,护国大将军府到了。” 车厢外,马夫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尴尬,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萧承渊看向凤倾微,同时从怀里拿出一块刻着‘青王’二字的令牌递给她,“这是青王府的令牌,有需要,可随时到青王府找本王。” 而后他又转头看向云桥,对他使了个眼色。 云桥心领神会,先是从他的药箱里捣鼓了一番,最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不情愿地递给凤倾微。 “喏,这是凝脂膏,可以治你身上的伤,并且不留疤痕。” 凤倾微眸光微动,犹豫片刻,将这两样东西都接了过来,对着萧承渊说了一句:“谢了。” 刚起身准备离去,萧承渊又叫住了她。 “等等……” 凤倾微回过身,神情略微疑惑。 却只见萧承渊将放在身旁的墨色披风,不紧不慢地递给她。 “已是深秋,拿着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凤倾微神色怔了怔。 她好像和这个人并不熟吧! 但还是伸手将披风接了过来,然后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九哥,你干吗对她那么好?”云桥嘟囔道。 萧承渊知道云桥心中所想,抿了抿唇,安慰道:“云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经习惯。” 他虽语气平淡,但脸上却略显苦涩,他又何尝不想…… 可终究是奢望罢了。 第16章 回府 凤倾微下了马车后,一阵凉意袭来,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手中的披风被她毫不犹豫地披在了身上。 她并没有向护国大将军府大门走去,而是来到后院的一处墙角,咬牙忍着疼痛纵身一跃,翻过院墙。 萧承渊的马车离开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他放下车帘,低眉一笑。 “九哥,你笑什么?” 身旁的云桥感到莫名其妙的,总感觉他九哥今日怪怪的…… 护国大将军府。 凤倾微四处望了望,凭着记忆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夜深人静,府里有些寂静。 她不走大门,选择翻墙,就是不想惊动府里的人。 今日发生的事,令她已经很疲惫了,现在她只想好好地睡个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穿过几条狭长的回廊,最终来到一个僻静的破落小院。 这小院与偌大的将军府,还真是格格不入。 看着院门口‘竹心院’几个大字,风倾微心底有些茫然。 好似自己穿越这件事,现在才变得真切起来。 凤倾微收回心底思绪,轻轻叹息,跨步走进院中。 离她的房间仅几步之遥时,她看到房里有微弱的烛光来回晃动,里面还传来断断续续地哭啼声。 风倾微秀眉微微一皱,心道:这么晚了,谁在她房间鬼哭狼嚎的? 她轻步走至卧房门口,两只手一推。 只见一个女人坐在桌旁,身着碧绿的翠烟薄衫,发髻斜插碧玉素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年近三十,神态却雍容柔美。 女人身边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丫鬟,身形瘦小,头梳双环髻,一身淡黄色儒裙,眉目秀丽,透露出一股机灵。 这两人,一个是与原主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桑玉,另一个是她母亲的结拜姐妹苏静。 两人此时正抱头痛哭。 早在原主未出生时,苏静就已经在府里了,是她母亲白氏有一次随凤伯远出征,在兵荒马乱中救了苏静。 白氏与她极为投缘,故而结拜为姐妹,苏静本就无依无靠,便跟着白氏入了将军府。 自凤伯远和白氏相继离世之后,是苏静在一直照顾她,至今未嫁。 她们生活本就不富裕,可在这情况下,苏静依旧还教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 若不是之前原主的性子过于软弱,凭借她一身才华,几人也不会沦落至此,甚至还丢了性命。 只是苏静的来历,一直是个谜,她也从未与人提起过。 听见声响,桑玉和苏静都往门口望去。 见凤倾微站在门口,二人喜出望外。 “小姐,是小姐回来了。”桑玉高兴地大喊道。 苏静起身大步向前,一把抱住凤倾微,“微儿,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她啜泣道。 凤倾微身体一僵,从来没有人这么抱过她,使她极其不自然。 且抱得太紧,勒到她伤口了,她不禁眉头一皱,冷冷道:“我身上还有伤,你先放开。” 听到凤倾微说身上有伤,苏静立马放开了她。 随着凤倾微解开身上的披风,苏静才慢慢看到她身上的伤,“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苏静眼中满是担忧,一时之间竟手足无措。 “我现在需要擦洗身子,换身干净衣裳,然后上药,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儿再说。”凤倾微的语气有些冷淡。 苏静看着如此冷漠的凤倾微,面色一顿,有一瞬间她竟感到陌生。 换作从前,她早扑在自己怀里哭个不停,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不过对她来说,人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 于是苏静吩咐一旁的桑玉,“桑玉,你去给小姐打些热水过来。” “好,奴婢这就去。” 见凤倾微回来,她高兴不已,立马去准备热水。 苏静满脸宠溺地看着凤倾微,柔声道:“微儿,你饿不饿?静姨去给你做点吃的。” 听苏静这么一说,凤倾微还真觉得有些饿,在宴会上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只好点了点头。 看着苏静离开的身影,她内心有些复杂。 在这个府中,还是有两个人关心原主的,让一向独来独往的她,也感受到了那么一丝温暖。 她在心里对原主说道:放心吧,既然占了你的身体和身份,我会替你守护好她们! 屋内有些昏暗,烛火随着门口吹进来的风,来回晃动,凤倾微索性将房门关上。 她将手中的披风随手一扔,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古香古色的家具有些破旧,上面摆放着古董瓷器,不过看起来这些并不值什么钱。 旁边的梳妆台上立着一面铜镜,走近细细地瞧着镜中人,忽然有些震惊,五官极其出挑,与自己十几岁的模样如出一辙。 只是这张蜡黄的脸,掩盖住原本的容貌,乍一看,还挺普通的,需要好好养养,她那时候可是个绝世美女。 还有这副身体,明显发育不好,太弱了,必须得抓紧时间练一练。 没想到魂穿,还能穿到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上,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见识了。 “小姐,热水打来了。”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桑玉端来一盆热水,随后苏静也端着糕点来到了房里。 凤倾微半躺在床榻上,嘴里吃着糕点,桑玉和苏静边帮她擦洗边上药。 凤倾微用的是云桥给的那瓶凝脂膏,两瓶药她都看过,云桥给的这个更适合她的伤,不会留疤,主要是伤拖得太久,一般药膏治不了。 这凝脂膏她也能制作,只是用的材料不仅贵得离谱,还颇费时间。 更何况,不要白不要,她现在可没钱买这些东西。 桑玉和苏静看到凤倾微身上的伤口,都心疼不已,那一道道伤痕,简直触目惊心。 “微儿,你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苏静最终忍不住问道。 未等凤倾微开口,她又继续道:“我听桑玉说,那些进宫赴宴的贵人早早地便出来了,可她当时在宫门外等了许久,却唯独不见你,她担心你出事,这才急冲冲跑回来找我商量。” 第17章 来找茬儿的 “是啊小姐,而且您也知道,在这府里,无人关心我们的死活,所以奴婢也不敢声张此事。”桑玉急切地说道。 “无碍,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至于身上的伤,纯属意外,你们不必担心。”凤倾微宽慰道,却并不打算告知二人实情。 只因她们知道了也无用,徒增担忧而已。 吃完最后一块糕点,凤倾微已然饱腹,顿时觉着有些许困意,打了个哈欠后,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苏静和桑玉两人在旁边说些什么,凤倾微已完全听不清,渐渐地,她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 “小姐,该起床了。”桑玉轻声唤道,手中还端着洗漱的铜盆。 凤倾微翻了个身,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小姐,快起来,待会儿老夫人要见您。” 桑玉放下盆子,走到床边,轻轻摇了摇凤倾微。 老夫人? 凤倾微一个起身,睡眼惺忪地看向桑玉,“她见我干吗?” 这个名义上的祖母,从不待见原主,就因为不想看见她,连早上的请安都给免去了。 桑玉也是一头雾水,担忧道:“小姐,奴婢也不清楚,老夫人素来不待见您,今日突然说要见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一边回话,一边伺候凤倾微洗漱。 凤倾微的祖父有一妻一妾,原配王氏,因生她父亲凤伯远难产而死。 现在这位刘氏是由妾室扶正的,有一子一女,大伯凤伯明和姑姑凤月华,她父亲排行第二。 凤伯明如今在户部当值,凤月华在早年间就已经嫁出去。 因祖父并未续弦,凤伯远也是由刘氏抚养长大,念着这份养育之恩,故而凤伯远称刘氏一声‘母亲’,在祖父临终前,也抬了刘氏为正妻。 祖父在世时,刘氏待凤伯远虽不如自己亲生的,但明面上也还过得去。 后来凤伯远骁勇善战,战功赫赫,刘氏有所顾忌,却也安守本分。 可是自从凤伯远战死,刘氏便不再伪装,不仅霸占护国大将军府的偌大家财,还任由林婉秋将她赶至这破落小院中,对她不闻不问,心思何其歹毒? 她的双手撑在床沿,不自觉地捏紧被褥。 总有一天,她会拿回属于原主的一切! 抛开这些思绪,凤倾微穿好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昨晚抹过药之后,身体已经无大碍,虽然还未痊愈,但至少不疼了。 “没想到云桥这小子给的这药还真不错。”凤倾微感慨道。 “小姐,云桥是谁呀?” 说话间,桑玉已经拿了几件衣裳站在她跟前,笑嘻嘻问道:“小姐,您今日想穿哪件衣裳?” 凤倾微并未告诉她云桥是谁,而是随手指了指其中一套,淡淡道:“就它吧,给我换上。” “是,小姐。” 说罢,便开始伺候她更衣,梳妆打扮…… 看着镜中人,凤倾微不禁感叹,桑玉这丫头还真有着一双巧手。 乌黑的发挽成单螺髻,斜插一支金钗,蛾眉轻扫,薄施粉黛,眸若秋水,眉间一股云淡风轻之态。 身着一袭青衣,肩若削成,身姿纤细,整个人散发出几分清冷气质。 “小姐长得真好看。”桑玉忍不住赞叹道。 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儿,桑玉忽然面色一顿,内心却涌出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 从前她也给凤倾微这样打扮过,但都不如今日这般惊艳,也不知是何缘故? 她两眼怔怔地看着凤倾微,似乎想寻找一个答案。 她自是不知,眼前这人哪里还是原来的凤倾微,从前的凤倾微,性子如此怯懦,跟眼前这般从容自信的女子,简直天差地别。 凤倾微见这丫头傻站在原地迟迟未动,回过头淡淡道:“老夫人不是要见我吗?还愣在那儿干吗?” 桑玉瞬间回过神来,再定睛一看,并无不妥之处,分明还是她家小姐。 她连忙说道:“对,小姐,那咱们赶紧走吧!若是耽误了时辰,老夫人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凤倾微心中冷哼,她倒不是怕这老夫人,只是觉得迟早都要见的,择日不如撞日。 二人刚踏出房门,就听见院中传来一阵纷乱嘈杂的声音。 凤倾微站在原地,隐隐约约好似听到了什么,眉心蹙了蹙,冷声道:“看来是找茬儿的。” 说完,便大步朝外走去。 一旁的桑玉,有些不解,只是紧跟凤倾微的脚步。 深秋的清晨,萧风瑟瑟,空气中略带几分凉意。 二人行至拐角处,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落入凤轻微的耳中。 “给我滚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微儿还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后面这声音……是苏静的,凤倾微和桑玉对视了一眼,便快步走去。 为首的女子身穿浅绿衣裙,明明长着一张精巧的脸,却涂上厚厚的脂粉,发髻上插满各种珠钗。 简直太辣眼睛。 凤芷言,凤伯明嫡出的二女儿。 从小到大,性子骄纵,肆意妄为。 一旁穿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是凤伯明庶出的小女儿凤芷宁,凤芷言的跟班,两人身后还跟着几名丫鬟。 此刻,凤芷言正对着苏静破口大骂:“你个老女人,不想活了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扬起手中的长鞭就要打人。 鞭子还未落在苏静身上,便被一道凌厉的声音喝住。 “住手,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 听到这话,女子手中的动作停顿下来,面色带着疑惑,目光随声音望去。 见来人是凤倾微,众人忽然发出嗤笑声,满目皆是讥嘲之色。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小贱人,来得正好,本小姐正要找你呢。” 凤芷言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言语间尽是嘲讽。 闻言,凤倾微眸光骤冷,眼神似要杀人。 只道是来了个不怕死的。 凤芷言对上凤倾微那冰冷的双眸,心里竟莫名有些发毛,不禁打了个寒颤。 忽而又觉得可笑,自己干嘛怕这个贱人? 她目光直直地看向凤倾微,而后指着她骂道:“你方才好大的胆子,本小姐不过是教训一下这个老女人,你竟敢出言顶撞,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第18章 这就是下场 说话间,凤芷言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片刻后,见凤倾微纹丝未动,她面色划过一丝恼怒之色。 要知道,以前凤倾微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能躲则躲。 今日非但不躲,还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模样,这让她看着更加讨厌。 凤芷言双眼瞪着凤倾微,恶狠狠地说道:“本小姐叫你跪下,你耳朵聋了吗?” 站立在她右侧的凤芷宁,表面上看着乖巧温顺,实际上也不是个善茬儿。 她像看好戏般在一旁煽风点火,“二姐姐,我看她是进了趟宫,就不认识自己是谁了,您可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进宫’二字落入凤芷言耳中,使她瞬间露出凶狠的目光。 当初宫里为越贵妃举办生辰宴,一开始只说是要护国大将军府嫡女前去参加,并未指名道姓。 这等好事,哪里轮得到凤倾微这个贱人,恰好她大姐不在,父亲和母亲便商量着让她去,她本来高兴得不得了。 谁料宫里忽然又派人来说,这宫宴指定要凤倾微前去参加,这让她白白高兴一场。 自那日起,为避免生了事端,凤伯明警告府里所有人,在凤倾微还没进宫赴宴之前,谁也不许来竹心院找她麻烦。 这几日,她心里可憋着一肚子气没地儿撒。 凤芷言目光如淬了毒般,朝凤倾微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罢,手中的长鞭一扬,立马朝凤倾微挥了过来。 凤倾微冷笑一声,双眸里透着一股凌厉肃杀之气。 “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空中伴随着呼啸声,眼看鞭子就要落在凤倾微身上,站在旁边的桑玉和苏静面露担忧之色,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微儿,小心。” 苏静下意识提醒道。 而原本站立不动的凤倾微,如同闪电般身形一闪,鞭子落了个空。 凤芷言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目光如毒蛇般咬牙道:“好你个凤倾微,居然还敢躲?” 话音一落,又继续舞动手中的长鞭,再一次朝凤倾微挥去。 面对凤芷言的嚣张跋扈,凤倾微当即便要她尝尝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只见她身形急闪,躲过凌空击来的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凤芷言身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捏住,凤倾微轻轻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凤倾微莞尔一笑,接过凤芷言手中掉落的长鞭,再如鬼魅般回到原地。 “啊——” “我的手。”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众人直接惊掉了下巴。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凤倾微吗? “二姐姐——” 一旁的凤芷宁见状惊呼道。 她神色诧异地看着凤倾微,瞠目结舌道:“你……你居然会武功?还伤了二姐姐。” 凤倾微把玩着手中夺来的长鞭,眸色极其冰冷,“伤她又如何?以前你们是如何欺我辱我的,都忘了吗?” 她抬了抬下巴,“今日,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前,这些人对原主非打即骂,还说她是丧门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 更过分的是,就在几月前,还偷偷找来一名赌徒,试图毁她清白。 幸好她及时发现,未能让奸人得逞。 凤芷言见凤倾微如此狂妄,心中燃起一股怒火,顾不得手疼,直接捏紧拳头,气势汹汹地朝她打去,“贱人,我要杀了你。” 凤倾微冷哼一声,“花拳绣腿,也敢出来丢人现眼,不自量力。” 今日,她就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人。 说罢,那条华丽的长鞭,在她手中犹如灵蛇般出击,缠绕在凤芷言手腕上,长鞭的另一端,凤倾微用力一扯。 不出意外,凤芷言摔了个狗吃屎。 看着地上的女子,凤倾微眉眼一冷,直接抽了过去,“啪!”的一声,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凤芷言脸上。 “啊——” 地上的凤芷言突然怒目圆睁,表情十分扭曲,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她的眼神,犹如恶鬼般看向凤倾微,忍着痛挣扎起身,眼看就要朝凤倾微扑去。 而凤倾微根本不给凤芷言反抗的机会,一鞭下去,她瞬间瘫倒在地。 她凤倾微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对着凤芷言,劈头盖脸地一顿乱抽,下手毫不留情。 在场的人都极其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有的甚至还发出尖叫声,他们看向凤倾微的眼神,犹如见到鬼魅般惊悚。 看着被打得满地打滚的凤芷言,那些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谁也不敢上前。 眼见打得差不多了,凤倾微慢慢地停下手中动作,收回长鞭,寒声道:“刚刚不是还扬言说要杀我吗,怎么,就这点能耐?” 她冷眼看着地上满是血迹的女子,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往后,若还有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事找事,这就是下场!” 凤倾微的语气虽平淡至极,但说的每字每句,都透露着一股威严之意,让人不容置疑。 众人都害怕的低下了头,一个个被吓得噤若寒蝉。 凤芷宁亦是被吓得脸色煞白,她心惊胆战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浑身是血的凤芷言半扶起来,轻声道:“二姐姐……” 看着凤芷言脸上的那一道血痕,再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凤芷宁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你……你怎敢打二姐姐?”凤芷宁朝凤倾微颤颤巍巍地说道。 “我有何不敢?论身份,我乃护国大将军府的嫡女,她凤芷言又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嚣。”凤倾微眸色森冷地看着凤芷宁。 凤芷宁看着性情大变的凤倾微,心里也是极其害怕。 可是不帮凤芷言的话,回头大夫人一样不会放过她,与其和大夫人作对,还不如与凤倾微作对。 这个府里,终究是大夫人说了算。 于是,她壮起胆子,声音有些哆嗦道:“大…大夫人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 凤倾微眉毛一挑,目光如冰霜般扫了她一眼。 第19章 妾,依旧是妾 “哦?那我拭目以待,但倘若你还不带着这些人赶紧滚,我下一个抽的就是你。” 说完,扯了扯手中的长鞭。 凤芷宁闻言,犹如惊弓之鸟,下意识闭了嘴。 方才凤倾微的厉害,她不是没见识到,哪里还敢造次。 眼见讨不了好,凤芷言又被伤成这样,凤芷宁只好吩咐丫鬟搀扶着凤芷言,落荒而逃。 眼见一行人灰溜溜地走了,凤倾微转头看向苏静和桑玉。 只见两人似乎吓傻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凤倾微走至二人跟前,双臂环于胸前,轻声道:“静姨?桑玉?”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目光看向凤倾微。 “微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苏静拉着凤倾微打量一番,眼中透露出焦急之色。 “静姨,我没事。”凤倾微淡淡道。 苏静松了口气,将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嘴里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回想起方才,桑玉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桑玉震惊之余,目光中还透着一股崇拜之色。 “对啊,微儿,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静姨怎么不知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凤倾微扶额长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原主可没有这种胆量,别说出手教训那些人,怕是连反抗都不敢。 方才这反常行为,两人不起疑心才怪。 只好岔开话题,“这个我回头再跟你们解释。”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现下要紧的是,我们得赶紧去老夫人那里,去晚了,免不了要受罚。”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 见两人被忽悠住,凤倾微又道:“静姨,你就留在院子里,有桑玉陪我去就行。” 苏静犹豫片刻,只道:“那好吧。”转头又朝桑玉叮嘱道:“桑玉,你照顾好小姐,有什么事及时回来告诉我。” 桑玉点了点头。 凤倾微将手中的长鞭丢给桑玉,两人便出了院子,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静安堂内。 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妇人端坐在正位上,一个婆子在老妇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那名老妇人面色微变,扭头道:“哦?当真如此!” 那婆子点了点头。 “去把她叫来。”老妇人吩咐道。 婆子向那妇人行了个礼,刚迈两步,一丫鬟前来禀报,“老夫人,三小姐来了。” 三小姐,正是凤倾微。 自从凤伯远搬进这将军府,凤伯明一房也一起跟着搬了进来,凤伯远只有凤倾微一个嫡女,而凤伯明却有三女二子,为了好区分,只因凤倾微在几位小姐中,排行第三,故而府里都称她三小姐。 “来得正好,让她进来。” “是。”丫鬟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片刻功夫,丫鬟已将凤倾微引入大厅内,桑玉则在院外等候。 凤倾微进来之后,四处打量了一下。 大厅两侧都摆放着太师椅,门窗皆是镂空雕花,左边的紫檀桌上,还摆放着瓷器,右侧墙上挂着好几幅昂贵字画,整体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略显俗气。 朝正前方看去,只见一位老妇人坐在正位上,身穿深色衣裙,上面缀着金银丝线,银白的发髻上插着几支金钗,戴着翡翠耳坠,手上还拿着一串翡翠手链。 没有妇人该有的慈祥和蔼,倒是有几分刻薄相。 这便是刘氏,她祖父的妾室,即使被扶了正,但在世人看来。 妾,依旧是妾。 刘氏的身旁立着一个婆子,是伺候她多年的张妈妈。 凤倾微断然不会将刘氏这样的人放在眼里,走上前后也不跟她啰唆,直言道:“不知老夫人找我来,所为何事?” 她说话的口吻,让刘氏和身边的张妈妈皆是一惊。 刘氏眉间闪过一丝不悦,“你来得晚便也就罢了,如今见了老身,连请安也不请了?” 凤倾微闻言冷笑,看向刘氏的目光,尽是嘲讽,“不是老夫人自己说的,往后都不必来请安,怎么,您是老糊涂了?这么快就忘记了?” 刘氏瞪大了双眼,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直接被这话噎住了。 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孙女,素来不喜。 只因当年凤元成的正妻王氏,生下嫡子凤伯远便撒手人寰,而凤元成也并未续弦,故而凤伯远也是刘氏一手带大。 但她的子女,不仅是庶出的,还处处比不上那嫡出的。 这让她如何不恼? 每当看见凤倾微就会想起凤伯远,便不让她来请安,以免看见堵心。 今日把她叫过来,不过是想问问,昨日在宫中可有发生什么? 毕竟这么多年,庆帝对将军府不闻不问,当初也只是念着凤伯远劳苦功高的份上,俸禄依旧按他还在世时的一样。 如今宫中竟又想起将军府来了,说不准有什么好事? 但是根据门房来报,昨晚只有桑玉一人匆匆忙忙赶回府,并未瞧见凤倾微。 至于她何时回到府中? 竟无一人知晓。 不曾想,今日却被她拿这话来堵她。 顿时心中憋着一口闷气,但又不能当众发作。 于是只能忍气吞声道:“老身见你自幼体弱多病,身子孱弱,不忍你每日起早请安。 可如今你都变成什么样了? 身上可还有一点嫡女的样子?方才竟这般与老身说话。” 凤倾微勾唇冷笑,看着那一脸虚伪的模样,讥笑道:“我倒是不知,老夫人原来这般心疼我? 只是我自幼时起,父母便已不在,乃至无人教导我该如何跟老夫人说话? 若是不妨,您教教我,如何?” 刘氏霎时间面色铁青,看向凤倾微的眼神,满是厌恶,“你一口一个老夫人,你眼中,可还有长幼尊卑?” “不叫您老夫人,那该叫您什么?”凤倾微挪步到椅子旁,悠闲地直接坐了下来,她眉眼一冷,道:“莫非,您想要我叫您祖母?” “老夫人可莫要忘了,我祖母在生我父亲时,就已经难产而亡,而你当年,不过是祖父的一个妾室罢了。” 话落,一双冰冷的眸子,直盯盯地看向刘氏。 第20章 你奈我何 “你……” 像是被戳到痛处,刘氏指着凤倾微的手不停颤抖。 一旁的张妈妈,脸上的肉也不由惊得一跳。 这三小姐未免太张狂了些,这话也敢说。 “啪——” 刘氏最终一掌拍在案桌上,恼怒道:“你给我住口。” “你竟如此大逆不道,看来平日里老身还是太纵容你了,才养成你这目中无人的性子。”刘氏出言指责道。 凤倾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讽刺道:“您纵容我?我目中无人?我住的是将军府最破的院子,吃穿用度,怕是跟府中下人差不多。” “老夫人,您见过有这般纵容人的吗?”凤倾微眉眼处冷了几分,声音更是冷如寒潭,冰凉刺骨。 刘氏惊愕住了,忽然胸口疼得厉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然被气得不轻,她只觉得两眼一黑,好似随时都会晕厥。 一旁的张妈妈见状,立马用手放在后背帮她顺了顺气。 凤倾微瞧刘氏恼羞成怒的模样,只觉得心中畅快不已,像是帮原主出了口恶气似的。 她素手微抬,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白皙纤细的手执起案桌上的茶盏,撇去浮沫,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神态,悠闲至极。 忽然间,门口传来一阵哀嚎声…… “母亲,母亲你可要为言儿做主啊。” 凤倾微转头一看,来人一身翠绿绸衫,年纪三十出头,皮肤却保养得极好。 但一股小家子气,实在难登大雅之风。 林婉秋,凤伯明的正室。 大女儿凤芷昔,二女儿凤芷言,小儿子凤子安皆是她所出。 这些年虽是由林婉秋掌管府中一切事务,但老夫人刘氏始终压她一头。 对此,她不满已经许久。 这刘氏看来人是林婉秋,顿时来了精神,头也不疼了,当即又摆起了她那老夫人的架子。 她自是知道林婉秋为何事而来,却故作不明所以,假意斥责道:“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方才说言儿怎么了?” 林婉秋顿时收了哭声,回想起凤芷言被凤芷宁和那些丫鬟送回来的模样,林婉秋心中一阵心疼。 只因凤芷言全身上下竟被打得体无完肤。 当得知是被凤倾微打的,她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简直不敢相信。 当初,本想着将这臭丫头丢在那破院子里,再断了她的银子,任由她在那破院里自生自灭。 谁料想,那苏静竟不顾自己的名声,将凤倾微当亲生女儿般抚养长大。 瞬间将目光移至凤倾微,恶狠狠地盯着她,“母亲,就是她,她把言儿打伤了。”边说边用手指着她。 看着林婉秋指向自己的手,顷刻间,凤倾微眸色森然,空气中的温度都随之降低好几度。 在她目光的逼视下,林婉秋莫名心中一震,怯怯地将手收了回去。 林婉秋心中暗道:这小贱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像变了个人似的。 刘氏则故作惊讶道:“哦?竟有此事?” 话落,眼角顺势瞥了一眼凤倾微,原本是想看看她慌乱的表情,却只见她依旧气定神闲,刘氏双手不禁又紧了几分。 林婉秋上前几步,朝刘氏哭诉道:“母亲,您是不知道啊,言儿浑身上下,被这小贱人用鞭子打得体无完肤。 言儿的脸,更是被她用鞭子抽出一道血痕,方才大夫说了,肯定会留疤,她还这么年轻,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又开始嚎起来了。 “这女子……最注重容貌,若是毁了容,日后议亲只怕是……” 最后的话,刘氏并没有说完,而是叹息后摇了摇头,满脸一副惋惜的模样。 话音未落,林婉秋嚎得更大声了。 她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凤伯明只是小小一介文官,没什么出息。她还指望日后两个女儿能够高嫁,将来好为小儿子的仕途铺路。 如今二女儿毁容,让她如何不伤心? 刘氏见已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立即朝着凤倾微呵斥道:“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竟在府中肆意伤人,你眼里可还有规矩?” 看着刘氏这模样,凤倾微只觉得恶心,心中暗道:这老妖婆还真他妈会装啊,不去戏台唱戏可惜了。 她神色一凛,反问道:“老夫人您跟我说规矩,您问都不问,就断定是我肆意伤人,这又是何规矩?” “难道她凤芷言就可以随意打骂我院里的人? 她辱我骂我,我就只能听之任之? 今日我不过是出手教训教训她,让她长点儿记性而已。” 面对凤倾微的能言善辩,林婉秋有些懵了。 她朝凤倾微看去,心里琢磨道:这小贱人今日是怎么了,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还敢这般与老夫人说话。 难不成昨儿个进宫一趟,攀上了高枝儿? 想着这,林婉秋顿时心生怨气,原本这好事儿是她两个女儿的,若不是宫中指名要这死丫头去,哪里轮得着她? 她抬眸又看了眼刘氏,只见那张被气得青白相接的脸,被堵得哑口无言。 忽然脑子一转,像是抓住了凤倾微的错处,唇角阴险一笑,立马指责道:“好你个死丫头,胆子真是越发大了,你打了言儿不说,竟还敢出言顶撞老夫人,还不赶紧跪下认错。” 说罢,林婉秋走上前便想要对凤倾微动手。 “你敢?” 凤倾微如刀般的目光朝她射了过去,把林婉秋吓得陡然一惊,刚抬出的步子又颤颤巍巍缩了回去。 刘氏见林婉秋没有得逞,有些失望,看向林婉秋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蠢货。 但仔细想想也不能全怪林婉秋,毕竟在她没来之前,并不清楚这里发了何事。 她只当凤倾微,还是以前那个胆小懦弱的凤倾微,任人拿捏。 默然已久的刘氏,忽然轻咳一声,大义凛然道:“无论是谁的过错,你都不应该对自己的姐妹下这般狠手,毕竟都是一家人。” 凤倾微闻言,冷笑一声,微微抬眸道:“姐妹?一家人?我怎么记得我父亲,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哪儿来的姐妹?您可别仗着年纪大就胡说。” 第21章 与萧玄宸的婚约 刘氏面色一顿。 “好,好,好。” 她被气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我看你现在是谁也不认了,既然如此,老身便当没有你这个孙女,但你打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还有何话可说?”刘氏此刻全然不装了。 凤倾微慢悠悠地将手中茶盏放下,转头朝刘氏淡然道:“我自然是无话可说,因为人就是我打的,你又能奈我何?” 这语气……简直狂妄至极。 刘氏万万没想到,凤倾微居然敢承认,还承认得这么快。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那泛着幽光的眸色早已没了之前那般怯懦,一身清冷气质,散发着从容不迫的自信,变化竟如此之大。 适才身边的张嬷嬷说凤倾微性情大变,她还不大相信。 现在,她不得不信。 站在厅内的林婉秋一听,怒气上涌,立即道:“母亲,您看这小贱人都承认了,您一定要为言儿做主啊。” 她咬了咬牙,眼底凝着一股怨恨。 “你既已承认,那便家法伺候。”刘氏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凤倾微眸光微沉,面色不慌不乱道:“从前凤芷言欺负我的时候,可没见您这般大义凛然,我是将军府嫡女,只不过教训了一个对我出言不逊的人,又有何错?” 刘氏脸色顿时阴沉,愤怒地盯着凤倾微道:“老身万万没想到,你平日里的乖顺竟是装出来的,你是将军府嫡女又如何?如今在这府里,还是老身说了算。” “够了。” 凤倾微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茶水瞬间溢出。 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喝斥声所吓到。 只见她缓缓起身,目光如霜地扫视对方,冷声道:“我没工夫与你们在这浪费唇舌,今日我过来,是想警告你们,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凤倾微。 以后无事,莫要去竹心院打扰我,还有,我院里的人,你们谁要是敢动一下,凤芷言就是你们的下场! 别忘了,这里可是将军府,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父亲用性命所换来的,如今我父亲不在,理应都是我的。 你们不仅霸占这将军府多年,还对我置若罔闻,往后,还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为好,可别僭越了。”她的语气逐渐加重。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你,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刘氏被气得捶胸顿足,当即怒喝道:“来人,快给我抓住她,家法伺候。” 门外的丫鬟婆子瞬间冲了进来,几人齐齐站在一排,拦住了凤倾微的去路。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婆子,首当其冲,在她连凤倾微一片衣角都还未沾到时,就被凤倾微一脚踹飞出去。 在那婆子身后的几名丫鬟也跟着倒霉,一起被撞倒在地。 “哎哟……” 几人在地上不停翻滚,吃痛地叫喊着。 凤倾微浑身散发出的凛冽气势,使剩余几人,都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她每往前一步,众人齐齐往后退了退。 见无人敢拦,凤倾微肆意一笑,大步离去。 留下厅内一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凤倾微隐隐约约听见,刘氏手中的翡翠珠子,散落一地…… 后来她听桑玉说,老妖婆直接被气晕了,一病不起。 凤倾微出来后,桑玉面色一喜,急忙跑上前,神色担忧道:“小姐,怎么样?老夫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事儿,她不能拿我怎样。”凤倾微并未停下脚步,而是边走边说道。 她又语重心长地朝桑玉道:“桑玉,你记住,往后若有人敢欺负你,你只管还回去,有什么事,小姐我给你撑腰。” 桑玉闻言,顿时一喜,连忙点了点头。 以前凡事都要忍,还受尽欺负,如今不必再忍了,自是极好的。 两人回到竹心院后,凤倾微便直接回了房间。 闲来无事,她正打算找本书看看,眼角不经意间瞥了眼书案,看着上面有轻微被动过的痕迹,她目光一沉。 不久后,宫里就来了旨意。 前厅乌泱泱地跪满了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护国大将军凤伯远之嫡女——凤倾微,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才德兼备。今太子萧玄宸年方弱冠,适婚娶之时。汝与太子早有婚约在身,待汝及笄之后,择日可与太子成婚,钦此。” 这道圣旨一下,整个将军府顿时炸开了锅。 而整个京都,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青王府。 书案前,萧承渊弯着腰,目光深邃,执笔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书房外,响起一道声音。 “王爷,赤影求见。” 萧承渊完成最后一笔,将手中的笔放下,淡漠道:“进来。” 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上前躬身道:“赤影参见王爷。”眉眼间全是敬意。 “查得如何?”萧承渊神色冷漠道。 “字迹大有不同。”赤影答道。 萧承渊缓缓抬头,答案疑似有些出乎意料。 “王爷,还有一事,今日陛下身边的王公公,去了护国大将军府宣旨,待凤小姐及笄之后,为太子正妃,与太子择日完婚。” 萧承渊神色微动,却并未说话。 沉静半晌,见赤影还未离开,萧承渊神情肃穆道:“还有何事?” 赤影犹豫片刻,还是将今日他在竹心院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告知了萧承渊。 待赤影走后,萧承渊拿起书案上的纸条,脑中不自觉浮现出那双清亮的眸子,眼里含着一丝隐约的笑意。 而那张纸条,正是凤倾微所交给云桥的那张药方。 秋风乍起,寒意袭来。 躺在贵妃榻上小憩的凤倾微,拢了拢毛毯。 睡梦中,她梦见了原来的凤倾微,总是跟在一名男子身后,而那名男子对她却总是爱搭不理。 身边的人对她也满是嘲讽,说她痴心妄想…… “为什么?为什么……”梦中的凤倾微,撕心裂肺地吼道。 她陡然睁眼,从睡梦中惊醒。 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桑玉,见状立马跑过去。 见凤倾微满头大汗,桑玉急忙拿出手帕边擦拭边关心道:“小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第22章 神秘的盒子 说完,又跑去倒了杯水,端过来递给凤倾微,“来,小姐,先喝点水。” 凤倾微先是揉了揉额头,再慢慢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我没事,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桑玉,你去把圣旨拿给我看看。”凤倾微吩咐道。 “是,小姐。” 凤倾微看桑玉离开,缓缓起身,将茶杯放回桌上,来到窗户边半倚着,望着窗外苍穹下的云影,有些发怔。 不一会儿,桑玉拿着圣旨回来了。 凤倾微躺在摇椅上,拿着圣旨看了许久。 桑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凤倾微,疑惑道:“小姐,这圣旨您都盯着看了许久,而且您马上都要成为太子妃了,奴婢看您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凤倾微叹息道:“这太子妃可不好当,你知道这一道圣旨下来,京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家小姐。” 桑玉闻言,走到凤倾微身旁,担忧道:“啊,那怎么办?”她转念一想,继续道:“可是小姐,您不是喜欢太子殿下吗?” “怎么,我以前很喜欢他吗?”凤倾微偏头问道。 “是啊,小姐,您素日从不出府,可一听到太子殿下出宫的消息,小姐都会去见上一面,您都忘了吗?”桑玉觉得凤倾微今日有些怪异。 可不是吗?刚刚梦中的一切,足以证明一切。 只是,凤倾微啊凤倾微,你是否也心有不甘呢? 不然怎会托梦于我。 当年,凤伯远在一场大战中凯旋,也是同年,凤倾微出生。 当今圣上龙颜大悦,为彰显隆恩浩荡,当场下旨,为当时还只是三皇子的萧玄宸与凤倾微赐下婚约。 护国大将军府一时风光无限。 故而凤倾微从小便被告知,日后是要成为王妃的人。 没过几年,本是皇后所出的萧玄宸,在护国大将军府的扶持下,如愿以偿地被册封太子,入主东宫。 当所有人,都以为凤倾微会是将来的太子妃时,凤伯远却战死沙场。 而后,没有兵权的护国大将军府,不过是空有其位而已。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皇后和萧玄宸也不再伪装,旁人也笑话凤倾微痴心妄想,一直以来,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如今,当所有人都认为这桩婚事会作罢时,谁能料到,庆帝今日居然会下这样一道旨意。 这事,自然也在凤倾微的意料之外。 她将手中的圣旨一收,朝桑玉道:“桑玉,今日宫里来人宣旨时,我让问的事情,你问了吗?” “小姐,奴婢问了,那位王公公告诉我,您说的那名宫女已经自尽而亡。”桑玉道。 “自尽……” 凤倾微喃喃道,神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今日宫里来的人正是王公公,凤倾微并未出去接旨,而是谎称有病在身。 王公公自是知晓她身上有伤,不会为难于她。 不过她倒是让桑玉,去向王公公打探了点事情,这丫头也算伶俐,还知道给人塞银子。 “微儿。” 一道声音,打断了凤倾微的思绪。 随着声音,她抬眸望去,只见苏静风尘仆仆地走来,便问道:“静姨,你这是怎么了?” 苏静一脸笑意,她一路走过来,有些口干舌燥,先是走至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解渴。 她将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转身对凤倾微道:“陛下赏赐的东西,我都听你的,全搬进我们自己院里了。” “原来是这事,看把你高兴的。”凤倾微不禁笑道。 “小姐,您是不知道,当时大夫人看见这些赏赐,可眼红了,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搬进咱们院里。” 站在一旁的桑玉说道,语气极为解气。 苏静走至凤倾微身旁,忽然感慨道:“你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府中的下人,也惯会见风使舵,如今都上赶着来巴结,咱们可算熬出头了,微儿,你也算得偿所愿了。” 凤倾微闻言,眉心微动。 得偿所愿。 若当真是得偿所愿,在梦中,你又怎会如此心有不甘。 “静姨,这些年苦了你,日后就算不当太子妃,我也定会护你和桑玉周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们。” 这些年,府中林婉秋掌家,要不是靠着先前凤倾微母亲在世时,私下给苏静的那一点儿产业,她们三人,怕早已活不下去。 何况,从小到大,苏静还教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这些名门闺秀学的,她几乎都学了,说苏静将她视如己出也不为过。 为此,她还遭了不少闲言碎语。 “微儿,你真是长大了。”苏静满脸欣慰道。 而后苏静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微儿,你今早将凤芷言打成重伤,又去静安堂大闹了一场,当真没事吗?” 见她的眼神里隐隐透露着不安,凤倾微出言安慰道:“静姨,无妨,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忧心。” 她可没把那些人当回事,留着以后慢慢收拾,她有的是时间。 见凤倾微有自己的主意,苏静便也不再过问。 随后,桑玉在旁边开心地说着,在前厅听旨时所发生的事。 “当时那些人的眼神,一个个的,简直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特别是大夫人,得知小姐要当太子妃,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丫头边说还边比划着。 听桑玉说着这些,苏静也眼含笑意。 目光转向凤倾微,只见眼前的女子,神情淡然,往日的怯懦早已褪去,苏静忽然有种莫名的心安。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事,双唇蠕动,可话刚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凤倾微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道:“静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被凤倾微看穿了心思,苏静犹豫片刻后道:“微儿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凤倾微和桑玉一头雾水。 不过片刻功夫,苏静急促的脚步声在房外响了起来。 她轻轻喘着粗气,然后来到凤倾微面前缓缓坐下,舒缓了神情后,接着又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第23章 意外得到空间 “这是你母亲临终前,交给我保管的东西,说等你长大之后,便将此物交给你。” 她看着木盒,手指轻轻地在上面划过,像是在回忆什么,眼神里还隐隐透着几分伤感。 “自你从宫中回来之后,我看你行事,比从前沉稳不少,做什么也都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在宫中,到底经历了何事?使你一改往日性情,你若不愿意说,静姨也不问,只是现在,我认为是时候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了。” 凤倾微伸手接过木盒,看了看问道:“静姨,这里面是什么?” 苏静摇了摇头,“这个木盒我从未打开过,而且我也打不开。” 顿了片刻,又道:“你母亲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保管好此物,务必等你长大后再交给你,我看你已然成长不少,这才拿了出来。” “静姨你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 见凤倾微目光如此坚定,苏静发自内心的觉得她真的长大了。 两人相视而笑。 转眼已到傍晚。 凤倾微原以为凤伯明从户部当值回来后,会来竹心院找她兴师问罪,毕竟打了他的宝贝女儿,还将刘氏气倒,卧床不起。 不料想,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事,凤伯明在户部早已耳闻。 非但没有找她麻烦,还将林婉秋骂了一通,说她教女无方,气得林婉秋将屋内的东西摔了个遍,在院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为此,兰香院的下人一个个都战战兢兢,伺候主子都格外小心,生怕一个出错,就将自己发卖。 凤伯明这个人,不管在什么面前,都是以利益为先。 他的官职,本就是凤伯远在世时,刘氏一哭二闹三上吊,求他帮忙打点,才让凤伯明进的户部。 不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户部一直碌碌无为,什么政绩也没有,现下有机会往上爬,他肯定不会放过。 凤倾微想到这些,也只是笑笑。 闲来无事,她忽然想起白日里,苏静给她的木盒。 当即便拿了出来,想要研究一番。 看着朱漆色的木盒,方方正正,上面有些浮雕花纹,外面并没有上锁,只是正面有个微微凸出来的东西。 尝试了一下。 打不开。 她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闭上双眼,放在耳朵边轻轻地晃了晃。 “原来里面有暗锁。” 倒是有点像……密码锁。 凤倾微尝试扭动着凸出来的地方,侧耳听着。 伴随着细微‘叮~’的一声。 锁被打开了。 凤倾微打开木盒。 里面放着一枚指环。 她拿起来看了看,指环材质通透,没有一丝杂质。 不过,环壁内好似刻着什么东西。 凤倾微将桌上烛火拿近,对着指环壁内仔细瞧了瞧。 “竟然雕刻着一只凤凰” 在烛火的映射下,这凤凰竟栩栩如生。 虽然这指环,看起来确实不俗,但也不至于这么宝贝吧,还特意锁起来。 莫非,有什么玄机? 凤倾微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以前看电视剧,这男女主角,有什么宝物,都要滴血认主,或者搞什么以血祭之。 要不,试试? 当即便咬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 正当凤倾微以为,要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可半晌过后,她脸上的笑容却在逐渐消失。 “怎么没反应?” “难道是血不够?” 她又往指环上滴了几滴血。 忽然凤倾微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血……消失了。 不是吧? 真有这么神奇! 就在这时,整个指环泛着幽光,慢慢地,这光越来越亮,好似要将整个房间穿透。 下一秒,凤倾微进入到一个神秘的地方。 这是哪里? 她四周看了看,忽然发现有个木漆箱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也看不到边,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于是她立即走上前,直接将箱子打开了。 里面放着一只通体无瑕的玉笛,还有两本书,一本名叫‘凤凰真经’,另一本名叫‘摄魂’。 这书瞬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打开看了看,翻了几页后发现‘凤凰真经’是一本内功心法。 “内功心法,这么说我也可以练内力和轻功了。” 凤倾微面色顿时一喜。 她将手中的书放下,又迫不及待的拿起另一本,翻开看了看。 只见上面记载着,方才她拿起的玉笛,名唤‘白玉魔笛’。 此笛由千年寒玉制成,需以血喂养七七四十九日方能认主,此书的心法是用于操控白玉魔笛。 凡听到此笛声音的人,会受到精神攻击,是以产生幻觉,而动物则会任由吹笛的人操控。 凤倾微将眼前这几样东西放好,又再次望了望四周,这个地方让她一时摸不着头绪。 等等,这莫非是那什么……空间? 那岂非捡到宝了。 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凤倾微尝试着控制自己的意念。 转眼人就回到了房间里,指环也戴到了手指上。 但指环瞬间变成缕缕光芒,慢慢消散不见。 当凤倾微再次触碰时,伴随着光芒,指环又出现在指上。 “果然,是用意念控制的。” “没想到竟是个宝贝。” 至于那两本心法,有空的时候再练练。 …… 在这几天时间里,护国大将军府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前来祝贺和巴结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将府中门槛都快踏破了。 虽然他们都不明白,当今圣上,为何忽然之间对凤倾微如此青睐有加? 但是,有朝一日,倘若萧玄宸真的继承大统。 那皇后之位,必是凤倾微的。 此时不打好关系,更待何时? 凤伯远作为凤倾微的大伯,那更是享受了前所未有的礼遇,即便是在户部,别人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 瞬间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故而,从不去竹心院的凤伯明,也破天荒的去看望凤倾微好几次。 不仅如此,还往凤倾微的院子里送去了许多丫鬟,婆子,和一大堆东西。 甚至让她搬去将军府最好的院子里,这一系列操作,可把林婉秋气坏了,整日里跟凤伯明闹个不停。 第24章 夜探青王府 不过凤倾微全都一一回绝,她喜静,只留下几名丫鬟和婆子打扫院子,好让苏静和桑玉都能轻松些。 那些前来拜访的人,她也是让凤伯明去应付,自己躲在院子里悠闲自在。 这几日,竹心院倒是前所未有的静谧。 深秋初冬,已过月余。 凤倾微气喘吁吁地跑回屋内,拿起桌上的茶就喝。 “小姐,您这每天都在干嘛呢?”桑玉放下手中的木桶,好奇地问道。 凤倾微每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还有院子里那一堆东西,大伙儿都一头雾水,不知道那是干嘛用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锻炼身体。”凤倾微来到桑玉身边,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桑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她将最后一桶水倒入木桶中,朝凤倾微说道:“小姐,热水已经备好了,您沐浴吧。” 凤倾微褪去衣衫,露出雪白的肌肤,缓缓进入浴桶内。 水雾弥漫,精致的脸庞颊瞬间染上红晕,她靠在浴桶边沿,慢慢闭上了双眼。 这一个月,凤倾微每天都强身健体,已恢复从前的三成。 在无事时,还将南庆国和其他三国的相关书籍都阅览了一遍。 原主本就是才女,这件事,她倒也没花费多大力气。 这天下分为四国,分别是东楚,南庆,西梁,北齐。 东楚与南庆所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两国势力不相上下;西梁乃沙漠荒芜之地,常年干旱,相较于东楚与南庆贫瘠不少,至此,对南庆一直虎视眈眈;而北齐,严寒之地,山川湖泊较多。 不过,南庆有战神萧承渊坐镇,近几年来,几国倒也相安无事。 掌握这些,日后做起事来,才游刃有余。 接下来,是该去会会那人了。 夜色渐浓,月上柳梢。 凤倾微利索地换了一身夜行衣,将烛火熄灭,翻身而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护国大将军府。 在夜色中的凤倾微,身子娇小,过往之处,不见其人,只能看见叠叠重影。 而她去往的方向,正是青王府。 在朦胧月色的笼罩下,青王府依旧气势磅礴。 外表看似静谧的府邸内,却处处暗藏杀机。 凤倾微发现青王府处处戒备森严,暗处也隐藏了不少暗卫,大门和后门都有重兵把守。 不过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她转身来到一处墙头,纵身一跃,便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王府。 探清虚实之后,娇小敏捷的身影仿若一只狐狸,躲过层层暗卫,直奔萧承渊的书房而去。 而此时的萧承渊,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不久后,隐匿在墙角处的凤倾微,见一个黑衣男子从萧承渊的书房走出来,待人走远之后,她悄悄地靠近书房。 不料,书房里的萧承渊早已察觉。 “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 凤倾微闻言,表情有些错愕。 萧承渊这人还真是深不可测,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 她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推门而入,“青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凤小姐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萧承渊看着手中的折子,并未抬头。 “我过来,自是有事想要请教青王殿下。”凤倾微停下脚步,双手环于胸前,浅浅一笑。 “凤小姐乃是未来的太子妃,三更半夜来到本王这青王府,孤男寡女的,怕是不妥。”萧承渊淡淡道。 女子勾唇冷笑,慢步移至书案前。 而后微微俯身凑到萧承渊脸庞前,语气里带着一丝调戏,“既是如此,那一个月前,青王殿下让人潜进臣女闺房之中,又是在做些什么呢?” 萧承渊心中骇然。 一抬眸便撞上凤倾微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 昏暗的书房内,少女神情淡然,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眸,眸底泛着幽光,红唇娇艳。 于第一次相见,彼时褪去了青涩,倒是多了几分明媚。 而他眼神里的探究之意愈来愈浓烈。 意识到不妥,他急忙撇开视线,面色有些不自然。 “倒是本王小瞧了你。” 萧承渊言归正传道:“说吧,你找本王何事?” 凤倾微这才缓缓起身,语气不疾不徐道:“上次五皇子中毒之事,事关敌国细作和南庆的江山社稷。 王爷当时说过,势必追查到底,今日前来,便是想要了解此事。” 宫里下旨那日,她只从王公公口中得知玉春已经自尽,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 以她目前的能力,没办法查得那么深入,只能来找萧承渊。 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萧承渊思虑片刻,而后又看了眼凤倾微,“你是想知道当日越贵妃生辰宴,为何指定要你入宫参加?” “没错。” 凤倾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要你参加宴会,是越贵妃自己的意思。” 萧承渊也不打算瞒她,而是将自己查到的如实告知。 闻言,凤倾微皱着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只因无论是护国大将军府,还是凤倾微自己,与越贵妃从未有过任何瓜葛。 见凤倾微一副思考的模样,萧承渊出言道:“你大概在想,不管是你或者是将军府,与越贵妃从无来往,为何会让你进宫赴宴?” 被萧承渊看穿心思的凤倾微,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透露着一丝警惕。 “你不必如此防范,本王既要查明此事,定会事无巨细。”萧承渊坦然道。 见凤倾微半信半疑,他又道:“你忘了一个月前,当今圣上给你颁发的那道旨意了吗?” “你是说……” 凤倾微目光朝萧承渊看去,心中渐渐有了猜想。 萧承渊起身,双手放于后侧,踱步来到凤倾微面前,正色道:“陛下赐婚的旨意,本王起初也不明所以。 但本王的人查出,让你及笄之后与萧玄宸完婚,正是越贵妃给陛下吹的枕边风。 你与萧玄宸本就有婚约在身,只是凤将军战死沙场后,这道旨意便慢慢被人淡忘,旁人也不敢随意提起,作不作数,全凭当今圣上一念之间。 而这京中谁人不知,你对那萧玄宸,一往情深……” 第25章 局势 说到此处,他停了下来,眼角瞥了一眼凤倾微,并未再说下去。 凤倾微听到此处,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又转念一想,喜欢萧玄宸的又不是我,莫名其妙。 良久,见萧承渊未有开口之意。 于是她微微仰头,清了清嗓音,接过萧承渊方才的话,面色沉静道:“所以,越贵妃原本想借她的生辰宴,当众提及我与萧玄宸的婚约。 而我爱慕太子的事,人尽皆知,在外人看来,越贵妃不过是做了件顺水推舟的事。 她是有意促成此事,以此削弱太子一党的势力。 毕竟现在的将军府,无权无势,有我这么一个太子妃,对太子争储,极为不利。 却不曾想,意外搭上了自己的儿子。 而我找出谋害五皇子的真凶,又因我痴爱萧玄宸,越贵妃更能顺理成章地提起这桩婚事。 此举,陛下定会认为,让我与太子成婚,对我已是莫大的恩赐,也不会因此生疑。 况且,如今朝堂上,太子一党的势力,已然超过其他几位皇子,若太子妃是来自有权有势的家族,这个局面可不是陛下想看到的。 朝堂上需要互相制衡,所以他肯定会答应越贵妃这个提议。” 说话间,她那纤长的手指搭在案角,不停地来回叩着桌案。 “你果真聪明。” 萧承渊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凤倾微嘴角扯了扯,什么叫她果真聪明。 难道她很笨吗?什么玩意儿。 “那日打晕我的黑衣人,王爷可有眉目?”她继续问道。 萧承渊脸上的笑意消失,蹙眉道:“暂未查出。” 他的目光忽然看向凤倾微,“不过本王看你,倒是一副心有成算的模样。” 凤倾微目光定了片刻,忽而一笑,好似默认了。 谁是这件事情中的最大受益者,谁就是凶手。 “王爷,您说关于五皇子中毒,玉春陷害我,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两人对视一眼,便了然于心。 半晌后,萧承渊眸光微沉,不禁叹息道:“如今圣上猜忌心越发地重,此事又发生在后宫之中,陛下也并未对外公开,本王这边只能循序渐进。” “那陛下的意思呢?”凤倾微追问道。 “事发第二天,看守的狱卒,发现玉春死在刑部大牢,经过仵作查看,是毒发而亡,陛下勃然大怒,将张真怒斥了一番,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此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凤倾微闻言,眸色紧了紧,“如今玉春已死,此事不能明目张胆地查,眼下只有我接触过那个黑衣人” “所以接下来,你是想……” “我要入宫,不知王爷可否帮忙?”凤倾微抬头看向萧承渊。 “此事倒也不必如此费心思,你成为太子妃这件事,有人欢喜有人愁,躲在暗处的人,想必很快便按捺不住了,你何愁没有机会进宫,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凤倾微赞同地点了点头,觉得萧承渊说得不无道理。 原本目的就是置她于死地,幕后之人迟早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想到这里,眉梢处便冷了几分。 一个是越贵妃,还有一个,早晚她会查出来是谁。 竟敢拿她当争储的垫脚石,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此时,萧承渊忽然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身上的伤,可否好些?” “哦,已无大碍,还要多谢王爷给的药。” 面对萧承渊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感到意外。 传闻中,这人性子极其冰冷,不近人情,但几番接触下来,也不尽然。 果然传闻不可信! “那你……是否真的想当太子妃?” 萧承渊虽面无表情,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凤倾微身上,未曾离开过,眸底中那复杂的神情,却叫人看不透。 凤倾微敛了敛眸,淡淡道:“这与王爷有什么关系吗?” 话落,萧承渊心中莫名一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之色。 是啊,与他何干? 凤倾微见萧承渊神色怪异,只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她顺势朝窗外瞥了眼,转头对萧承渊客气道:“今日多谢王爷为我解惑,这时辰也不早了,告辞。” 见萧承渊并未说话,只当他同意了,转身便要离开。 下一秒,却被他叫住。 “等等……” 凤倾微心想,这厮该不会反悔了,不让她走吧。 要是不让走,大不了杀出去。 “下次记得走正门,拿着本王给你的令牌,无人敢拦你。” 凤倾微错愕。 原本紧绷的身子,瞬间松了下来,但也没多想,只是转身道了个谢。 刚踏出书房,就碰见那名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见凤倾微身穿夜行衣,又从书房出来,以为她是刺客,二话不说,拔剑向前。 凤倾微顿时感到一股杀意靠近,眸光一冷,身形急闪,躲过了黑衣男子刺来的剑。 两人电光火石之间,在黑夜中,身影重重,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黑衣男子的剑,寒光乍现,锋芒所指。 而凤倾微的身法极为诡异,总是能完美躲过攻击,几个回合后,黑衣男子依旧步步紧逼。 他一个翻身,将一边的石头用内力控制住,猛地朝凤倾微砸去。 眼见凤倾微无处可躲,黑衣男子露出得意的面容,当他以为这一切要结束时,凤倾微直接一拳砸向石头。 伴随着巨大‘嘭’的一声,石头被凤倾微一掌劈成了碎块,全都掉落在地。 此时黑衣男子身形一僵,被惊得愣在原地。 “找死!” 凤倾微怒气涌起,眼底浮现起一闪而过的杀意。 “住手。” 书房内一道凌厉的声音传出来。 听到萧承渊的命令,赤影立马停下动作,收起手中的剑,丝毫不敢违抗。 于是两人就此停手。 而凤倾微见赤影对萧承渊的命令唯命是从,有些讶异他平日里对属下的严厉。 书房门被打开,长身如玉般的男子,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没想到凤小姐的武功,竟如此精湛,居然可以与本王的贴身侍卫打得不分上下。” 第26章 玄机阁 凤倾微抬了抬下巴,轻蔑一笑,“好歹本小姐出身武将世家,这点拳脚功夫,算不得什么。” 老娘还没拿出真本事呢,要是使出看家本领,那不得吓死你。 “原来是凤小姐,方才离得远,并未看清,赤影得罪了。” 说罢,赤影躬身抱拳,以示歉意。 他自然认识凤倾微,当初王爷派他去护国大将军府,查探药方上的字迹一事,在竹心院,他可是目睹了凤倾微教训凤芷言的全部过程。 此女子下手,那是相当果决狠辣。 只是她为何从王爷的书房中出来,王爷书房不是从不让人进吗? “你叫赤影?这武功嘛,差了点。” 凤倾微摇摇头,一脸嫌弃道。 赤影嘴角不断扯了扯,他可是王爷身边,数一数二的亲卫,竟说他武功一般。 哪里一般了? 凤倾微也不多言,转头看向萧承渊,语气闲散道:“告辞。” 说罢,她大摇大摆地踏步而去。 黑色的身影,很快便与这黑夜融为一体,慢慢消失不见。 “王爷,这凤小姐使的什么武功?方才属下与她交手时,发现她并没有内力。”赤影惊讶道。 “整个青王府连一名没有内力的女子,都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王府中,本王最近对你们是不是太好了点儿。” 萧承渊眼角睨了他一眼,语气如寒冰般渗人。 “自己去领罚。” 说罢,萧承渊拂了拂衣袖,头也不回地向书房走去。 若不是他刚刚叫停,赤影怕是早已没命了。 小丫头,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赤影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此刻却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凤倾微,竟然是悄无声息潜入王府的。 换作是他,也不一定能躲过青王府这重重影卫。 难怪说他武功一般。 嗯,确实一般。 只是他大概不知,就连一月前,他潜入凤倾微房间的事,也一早就被发现了。 …… 这几日,凤倾微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想着制造几样趁手的暗器,以备不时之需。 在这个时代,练武的人都有内力轻功什么的,而她暂时还没练成,还需过段时日。 虽然速度上,并不比别人慢,但如若有了暗器,岂不如虎添翼,更何况,以她现在的实力,还远未达到从前那般。 “微儿,你要的衣服我给你找来了。” 凤倾微抬眸,只见苏静手里捧着两套男装走了进来。 “微儿,你要男装做什么?”苏静将衣服放在桌上,满脸疑问道。 “我要出去一趟。” 初冬将至,京城中的大街小巷,依旧热闹非凡。 正街上,熙来攘往,人声鼎沸,集市的两旁是茶楼,酒馆,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商贩在大街上叫卖,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繁华景象。 “哇,小姐,那个好好看……” “小姐,你看那里有卖糖葫芦的,小姐快看……” 小丫头满脸兴奋,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凤倾微见桑玉一张天真烂漫的脸,嘴角不自觉扬着笑意,她顺着桑玉的目光望去,不过都是些吃的和一些玩儿的。 感慨道:这丫头怎么跟没出过门似的。 不过既已看穿了她的心思,自然要满足一下她的口腹之欲,一路上便买了不少吃的。 主仆二人穿过两条长街,来到一个巷子,朝后街走去。 桑玉望着四周,不禁开口问道:“小姐,我们来这做什么?” 她嘴里还塞着糖葫芦,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凤倾微拿着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桑玉的头,“不长记性,叫公子。” 桑玉哦了一声,然后吃痛地摸了摸额头。 凤倾微笑了笑,而后抬头打量着四周,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煤炭和木料燃烧的烟味,在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强烈的敲打声。 凤倾微目光定了定,闻声走去,忽然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儿了。” 只见门口正上方的紫檀木刻着‘铁匠坊’三个大字。 “公子,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凤倾微笑而不语,直接跨门而入,桑玉紧随其后。 一名身着深色大褂的中年男子,见来了人,立即上前迎笑道:“这位公子,可是要打造兵器?” “我要见你们家主子。” 凤倾微压着嗓音道。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心底更是一惊。 他掩饰住异样,眉眼含笑道:“恕在下听不懂公子的话,我们这儿没有您说的什么主子,在下是这儿的管事,公子有事直说即可。”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凤倾微扫了一眼男子,语气极其冷淡。 中年男子闻言,不禁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一身月牙锦袍,模样清秀,手执银白折扇,风姿秀逸,这般容颜,世间少有。 他心中不免有些打鼓,怕真的得罪到什么大人物,一时间竟也拿不定主意。 片刻后,凤倾微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侧目问道:“管事的,你可想好了?” “这……” 中年男子皱着眉,面色有些为难道:“我们家主子脾气不大好,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见的。” 凤倾微不以为意,转头朝桑玉递了个眼神。 机灵的小丫头立马心领神会,从怀中拿出几张纸递给凤倾微。 凤倾微朝那名中年男子,淡漠道:“你把这个交给他,他自会见我。” 男子接过纸张,迟疑了片刻,但见凤倾微如此胸有成竹,而后朝凤倾微拱手道:“那公子您先在前厅稍作等候,我去去就来。” 凤倾微颔首,客气地回了一句,“有劳。” 京城中人,只知道这个地方,是全京城最好的铁匠铺。 却不知道这个铁匠铺背后的主子,才令人啧啧称奇。 任何一块铁,到了他的手中,经过那一手精湛的工艺,都能成为杀人利器。 京城中不少人都在打听他的下落,只为求打一件趁手的兵器,奈何这人,神出鬼没,还有一身犟脾气,不管你出多少银子,也无畏权势,全凭自己心情。 第27章 江俞白 此人便是玄机阁的阁主。 ——江俞白。 只是他是铁匠铺背后的主子,这事鲜有人知。 而铁匠铺也不过是玄机阁的产业之一罢了。 她今日,也不过是来碰碰运气罢了。 很显然,她运气不错。 凤倾微也是在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原主有一次去找萧玄宸,无意间偶然得知这间铁匠铺的主子另有其人。 当时萧玄宸想打造一件绝世兵器,费了好大功夫才得到这个人的消息。 奈何人家压根不给他面子,直接拒绝了,也不知为何,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不过一盏茶功夫,那名中年男子便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回想起他将纸张呈给主子时,主子那两眼放光的神情,便暗自庆幸,幸好没将人得罪。 故而走向前,神情恭肃地朝凤倾微赔笑道:“方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凤倾微自知目的已达到,唇角一勾,“好说。” “公子,我家主子有请,请随我来。” 说罢,朝凤倾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凤倾微刚挪动脚步,男子却将她身后的桑玉一手拦住。 “公子……” 桑玉委屈巴巴地向凤倾微求助道。 “无妨,你就在这儿等我。” 凤倾微在那名男子的带领下,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后院。 这里青瓦白墙,青山水榭,极其静谧,不似前厅那般,能听到强烈的敲打声,这样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个正厅中。 “主子,人带到了。” 中年男子上前躬身道。 只见一名约莫二十左右的素衣男子,长眉柳若,身如玉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潇洒飘逸之态。 凤倾微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年轻。 而他正注目手中的纸张,并未抬头,只是摆了摆手,中年男子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片刻后,素衣男子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凤倾微身上,眸色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拿着手中的图纸,笑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此图又是从何而来?” 凤倾微扇动手中折扇,好似一个翩翩公子,走上前神色冷然道:“姓凤,单字清,至于此图,在下不才,正是本公子自己所设计。” 男子闻言,面露出狐疑之色。 当手下的人将这几张图纸递给他时,他满目皆是震惊之色。 如此精妙绝伦的暗器,就连见多识广的他,也从未见过。 现在眼前这十几岁的少年,说是他设计的。 怎么可能! “这位凤清小公子,莫不是同在下说笑,纸上所设计之物,你怕是连看都看不懂,你说是你画的,你觉得我会信?” 倒不是他看不起人,只是对方年纪比他还小,而他在机关之术,神兵利器这方面,已颇有造诣。 此前,他也从未听过有凤清这号人物,这让他如何相信? 面对男子的质疑,凤倾微丝毫不恼,只是莞尔一笑道:“这暗器,并不完整,每样东西都是单独打造,要说最后组装起来,怕是连江少阁主,也颇费功夫吧。” 被点明了身份的男子目光微变,只一瞬间,又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但凤倾微的话,着实让他一惊。 他江俞白是什么人? 玄机阁少阁主。 什么样的神兵利器他没见过,甚至不少都出自他手,饶是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凤倾微方才说的是实话。 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四十五的年纪,当真能设计出如此巧妙的暗器? 只是瞧着那模样,倒也不像是假的。 他沉思片刻,只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于是他瞥了一眼凤倾微,一改方才的态度,浅笑道:“凤小公子看起来年纪轻轻,竟如此精通暗器,倒是在下眼拙了。” “少阁主不必过谦,有多少人想求您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却是连您的面也见不着,在下今日得以相见,荣幸之至。”凤倾微客套道。 这一番假意的恭维,倒是让江俞白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不过在下很是好奇,凤小公子是如何找到我的?” 话落,江俞白目光注视着她。 “猜的。” “哦?”江俞白面对这回答,缓缓一笑,犹如山间清风般沁人心脾,“凤小公子当真是有趣。” 沉静半晌,见少年不再开口,他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既是如此,这些暗器,不知凤小公子何时要用?在下好准备一番。” 一直垂首不语的凤倾微,见人答应得如此爽快,她不禁勾唇一笑,她制作的暗器,这世上还真没几人能拒绝。 尤其对于江俞白这种钻研机关之术,和打造神兵利器的人来说,更是毫无抵抗力。 她收起手中折扇,负手而立。 “三日后,本公子来取。” 可江俞白却垂首不语,更是面露为难之色。 凤倾微见状,说道:“堂堂玄机阁,号称天下第一机关之术,不会连这小小暗器都做不出来吧!” 见凤倾微有误会之意,江俞白连忙解释道:“这倒不是,小公子莫要误会,只是制作暗器所需要的材料,乃是上好的玄铁,此物罕见,我这里并没有这样东西。” “哦?如此一来,倒是有些棘手。”凤倾微不禁蹙眉,面露几分失望之色。 来这儿之前,她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江俞白唯恐凤倾微将图纸拿走,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倒也不是怕她拿去找别人制作,要是他玄机阁做不出来,大概京城中也无人能做出来。 只是他确实被这巧妙的暗器所折服。 忽而灵光一闪,赶忙道:“我这里没有,但京城有一个地方一定有。” …… 凤倾微主仆二人,离开了铁匠坊。 “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跟桑玉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约莫一个时辰,凤倾微来到一座气势磅礴的府邸大门前。 这个地方,她又来了。 没错,江俞白所说的地方,正是青王府。 凤倾微刚走向前,便被门口的几名侍卫用刀剑挡住了去路。 第28章 玄铁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青王府。” 凤倾微面无表情地扫一了眼几人,直接拿出了萧承渊给她的令牌。 几人看清凤倾微手中的令牌之后,都面露恭敬之色。 而后纷纷退下,站回原地拱手做躬身之态。 见他们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凤倾微不由得嘀咕道:“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好使,亏得上次本小姐还翻墙。” 只是她刚走进府内,一道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何人?“ 随即目光便落在了凤倾微手中的令牌上。 “你手上怎么会有王爷的令牌?” 凤倾微:“……” 当然是你们王爷自己给的啊。 不过自己现在一身男装,又经过乔装打扮,赤影认不出自己也实属正常。 但她也不作解释,直言道:“我要见你们家王爷。” 这声音,他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见令牌如见王爷,这是青王府的规矩,赤影饶是满腹疑问,也不敢违令,立即道:“随我来。” 王府内,亭台水榭,阁楼交错,风景幽深秀丽。廊回路转,池水环绕,四周景色倒入水中,绝妙无比。 此等画面,令人叹为观止。 不一会儿,凤倾微跟着赤影来到正厅之中。 赤影让她稍作等候,自己则去禀报萧承渊。 凤倾微在黄花梨木雕花椅上坐下,打量四周。 金顶重檐,朱漆雕梁,古香古色,正厅上还悬着一块匾额,上面的字,笔锋锐利,大气磅礴。 看得出来,萧承渊品味不俗。 不一会儿,坐在正厅等候的凤倾微,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你来本王这青王府,倒是来得勤快。” 这道熟悉的声音一入耳,凤倾微便知是谁。 当萧承渊刚踏入正厅时,见凤倾微一身男装,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来本王这青王府,还要乔装打扮一番,是怕人瞧见不成?” 方才赤影来报,说有一名少年,拿着青王府的令牌求见于他。 若不是他的令牌只给了凤倾微一人,眼前女子乔装成翩翩公子的模样,差点把他也骗了过去。 凤倾微闻言,一时语塞。 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也罢,谁叫自己有求于他。 敛了敛气性,起身笑道:“王爷莫要误会,我乔装打扮,是因为有要事要出府一趟,不宜暴露身份,只是恰好有事要找王爷,这才直接来了青王府。” 萧承渊抿了抿唇,并未搭话,而是越过凤倾微,走到正位上往那儿一坐。 将宽大的袖袍整理得一丝不苟后,便拿起案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清茶。 举手投足间,竟是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正厅之中,瞬间茶香四溢,令人回味。 “过来坐吧。”萧承渊缓缓道。 语气与方才截然不同,眸光也变得温和。 凤倾微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她放下手中折扇,执起茶盏,细细地品尝起来,“入口微涩,而后却清香浓郁,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好茶。” 萧承渊放下手中茶盏,问道:“你这品茶的功夫倒是不错。” 凤倾微淡淡道:“那是自然,不过这茶细品起来,颇有几分深秋时的清凉之意。” “此乃江南第一批贡茶,除了陛下那儿,也只有本王这儿才有。” 凤倾微心中暗自诽腹:可不是只有你这儿才有,就连本小姐要的玄铁,也是只有你这儿才有。 客套话也说了,眼见时机成熟,凤倾微讪讪道:“那个,王爷,您这儿怕是不止有这名贵的茶,应该还有不少奇珍异宝什么的吧!” 见凤倾微这么快就将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萧承渊笑而不语。 良久,见萧承渊迟迟未开口,凤倾微按捺不住,直接暴露了本性。 她开门见山地说道:“王爷,听说您府中有块上好的玄铁,可否给我?至于价格嘛,您开个价便是。” “本王府中有玄铁这件事,除了本王的亲信,无人知晓,你是如何得知?” 话落,萧承渊一双凌厉的眼神,斜睨着凤倾微。 当年,他在外游历时经过一座岛屿,在那岛屿附近发现了一块颜色深黑,隐隐透着红光的东西,既像铁又像石头,而且极为沉重。 一开始他也不知这是何物? 只是观看外表,知晓这东西并非凡品,便传信让人秘密运了回去。 后来有一次,他无意间翻阅到一本古书,在那本书上看到了有关这个东西的描述,才得知这东西叫玄铁,世间极为罕见。 再后来,他找来江俞白,想用此物打造一件利器,但江俞白给出的设计图,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加上玄铁世间少有,所以迟迟未做决定。 等等…… 江俞白。 萧承渊脑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正当凤倾微想找理由搪塞过去时,萧承渊先她一步开口道:“你和江俞白,是什么关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凤倾微先是一怔。 “江俞白?” “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顿了顿,她想转移话题,便问道:“怎么,王爷您认识他?” 看着眼前的男子,凤倾微第一次,深深地有种无力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想到江俞白这个人。 皇帝她敢得罪,但这青王殿下,她还是悠着点吧! 倒也不是打不过,只是像他这般心计,若与之为敌,少不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着实不划算。 “你不必着急否认,本王看你不仅和他有关系,你们之间怕是关系匪浅。” “怎么可能,王爷您想多了不是。”凤倾微立马出声否认。 “如若不然,你如何知晓本王这里有玄铁?” “你大概不知,这件事情,除了本王的亲信,只有江俞白知晓,你们之间若非有着交情,他怎会跟你说得如此清楚。” 萧承渊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原来如此!” 听完萧承渊的话,凤倾微心中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 不过,萧承渊有些话,着实令她哭笑不得,这人怎么总喜欢自己脑补呢? 什么叫关系匪浅,她和江俞白也仅仅只见过一次面好吗,尽瞎扯。 第29章 萧承渊身上的寒毒 思来想去,左右是要把玄铁弄到手的,凤倾微索性心一横,咳笑道:“王爷,我一介弱女子,出门办事儿总归是不太安全,便想着做几样暗器防身。 恰巧无意间得知,江俞白是这方面的行家,于是才找到他,今日与他是第一次相见,并无交情的。” “弱女子?”萧承渊失笑道:“本王可记得,上次在青王府,你与赤影交手时,若不是本王及时制止,他恐怕早就没命了。” 门外的赤影,瞪大了双眼,被这话简直惊掉了下巴! 原来他,竟然是凤小姐。 怪不得声音这么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只是这乔装打扮的本事,未免也太夸张了些,浑身上下丝毫没有女子的痕迹,活脱脱一个美少年的模样。 方才王爷说,上次若非他开口,自己早没命了。 这女人,竟这么厉害。 瞬间浑身汗毛就竖了起来,看来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只是这王爷的令牌,为何会在她手上。 难道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吗? 着实令他想不明白。 正厅内,凤倾微将茶盏放下,缓缓道:“但是跟王爷您比起来,小女子不胜惶恐。” 面对凤倾微这假意恭维,萧承渊一张严肃冷峻的脸,也差点没绷住。 萧承渊面容一整,看向凤倾微,“你说你与江俞白毫无交情,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说动他给你制作暗器的?还有,你这暗器为何非要玄铁不可?”他的眸色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凤倾微将茶盏在手中合了合,神情平和道:“我不过是将自己的设计图稿给他瞧了瞧,他便爽快地答应了。” “要说为何?因为纵使是他江俞白,在我设计的暗器面前,也不过尔尔。”凤倾微忽然仰首傲然道。 “至于这玄铁。”凤倾微顿了顿,目光转向萧承渊道:“其材质特殊,坚韧无比,用于制作刀剑,开锋后削铁如泥,对于男子而言尚可。但对于女子,太过于笨重,适合制作小型暗器。” “所以,你早就知道玄铁。”萧承渊道。 “正是,江俞白只是告知我,王爷手中有玄铁而已。”凤倾微并没有隐瞒。 萧承渊闻言,低头一笑。 这丫头,居然连玄铁都知道。 “可是这玄铁,极为罕见,乃世间少有之物,本王也仅此一块……” “王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萧承渊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凤倾微出言打断。 萧承渊眉毛一挑,似有些出乎意料,淡淡道:“本王愿闻其详。” “你给我玄铁,我帮你治身上的寒毒。” 霎那间,萧承渊身形一僵。 尽管他极力掩饰,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波澜之色,依旧被凤倾微尽收眼底。 当日出宫,她与萧承渊同乘一轿,而萧承渊就坐在她身侧。 虽然此人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异样。但那股淡淡的药香味,她一闻便知。 于敌国而言,萧承渊是南庆的战神,任谁都想除之而后快。 在南庆,萧承渊手握重兵,功高震主;其权力更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怕是挡了不少人的路。 总之,想要他死的人,不计其数。 这时,在门外的赤影面色骤变,他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忽然快步冲了进来。 “凤小姐,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他看向凤倾微,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滚出去,这没你的事。”萧承渊冷喝道。 “王爷……” 面对萧承渊的喝斥,赤影并没有离开,他跟随萧承渊多年,如何不知他身上的毒,现在有人说可以解,让他如何不激动。 萧承渊并未开口,他浑身气势一凛,目光骤冷,眸底一片寒意。 赤影感受到来自萧承渊的威压,神情微微变化,面对萧承渊的命令,他也只能无条件地服从,看了眼凤倾微后,不情愿地离开了正厅。 凤倾微看着这一幕,表情淡然,不过今日她也算见识到传闻中的萧承渊了。即便一个眼神,也足以让人惊恐万分。 沉静半晌,萧承渊冷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他原本只道眼前这女子,自幼父母双亡,年纪尚小,为了自保而避其锋芒,故而并未追查她的底细。 但当日在长春宫,大殿之上为自己极力辩解,故而找出真凶,又借云桥之手为五皇子解毒。 再到悄无声息潜入戒备森严的青王府,其武功竟还在赤影之上。 而今,又以这出神入化的乔装之术,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讨要玄铁,还结识了江俞白这等人物。 就在刚刚,居然还一眼看穿了他身上的寒毒。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令人震惊万分。 “王爷真爱说笑,我当然是护国大将军府的嫡女——凤倾微。”她神色淡淡,侧首对上萧承渊的眸子,表情无半分松动。 “若真是如此,为何本王从未听说过,凤小姐的医术竟如此高超,就连云桥都不及半分。”他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 “王爷,我自幼父母双亡,在那偌大的将军府中,又有几人真心盼着我好,总要学点本事傍身才是。” “许是上天怜悯,幼时,恰巧碰见一位世外高人,教我医术,传我武功,我便跟着学了几分真本事。” 如玉般的脸庞,寻不到半分慌乱之色,好似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此最好。” 看向凤倾微的目光,萧承渊渐渐收了回来。 “那王爷这是答应给我玄铁了?”凤倾微试探道。 “不急,你想要玄铁也不难,把你设计的暗器,先拿给本王瞧瞧。”他的心中已有了盘算。 凤倾微垂眸思考片刻后,无奈道:“这设计图在江俞白手中,我并未拿回来,不然我现在再重画一遍,可否?” …… 书房中。 凤倾微站立于书案前,双眼专注在笔画之间,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她颀长的身影上,熠熠光辉。 萧承渊在太师椅上正襟危坐,面容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绪。 书房一时间安静至极。 第30章 合作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凤倾微的声音忽然响起。 “王爷,好了。” 听见纸张窸窸窣窣的声音,萧承渊转头望去,只见凤倾微将笔放下,拿起纸张轻轻吹干笔墨。 而后她快步来到萧承渊面前,将图纸递了过去。 萧承渊瞥了眼凤倾微,伸出修长的手将图纸接过,仔细端看起来,上面的图案极为详细,每个地方都标了尺寸和注释,字体更是潇洒如风。 越往后看下去,内心的震撼越是无以复加。 不一会儿,他看完后轻轻地将手中图纸收了收,朝凤倾微称赞道:“没想到你这暗器,竟设计得如此巧妙。” 他将图纸放在一旁的案桌上,继续道:“先前你说江俞白在你设计的暗器面前,不过尔尔,本王还觉得你大言不惭。 现在看来,不知是本王高估了他,还是低估了你。” 语气虽然平淡,但看向凤倾微的神情里,丝毫不掩赞赏之色。 不过一介女子,却丝毫不输于男儿。 “玄铁可以给你,不过本王想跟你换个条件。” 闻言,凤倾微目光微变。 换个条件? 他体内的寒毒,若是不解,恐早晚有性命之忧。 这人,不怕死吗? “什么条件?”凤倾微匪夷所思道。 萧承渊缓缓起身,负手而立,踱步道:“近几年,西梁常年干旱,有不少难民流入南庆边关之地,都是普通百姓,我军将士看其可怜,便打开城门,放进不少难民进入南庆,西梁也趁机混入不少细作。 此事,本王一直派人暗中追查,奈何山高水远,加之敌人狡猾,吾也鞭长莫及。 上次宫中玉春一事,让本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怕西梁对我南庆早已虎视眈眈。 故而,他日若敌军来犯,本王想让凤小姐助吾一臂之力。”话落,萧承渊回过头,定定地看向凤倾微。 “王爷,这……恐怕不太合适。”凤倾微神情顿了顿,面带犹豫道:“我乃一介女子……” 倒不是她推脱,来到这个时代,不过月余,对这里她并没有什么感情。 眼下,她只想让伤害过自己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再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想起当日在长春宫内的种种,她不想再被任何人威胁,更不想被他人左右自己的命运。 至于家国仇恨什么的,她没理由将自己卷进去,只能找借口拒绝。 萧承渊回头看了她一眼,略带笑意,缓缓道:“虽然你与本王只有几面之缘,但几次接触下来,本王倒是觉得你行事颇有章法,非寻常女子所能相比,换作男子,也未必有你这般睿智果敢。” 听着萧承渊对自己毫不吝啬的夸赞,凤倾微白玉般的面庞,不由得傲然一笑。 而后又听萧承渊道:“本王自知一块玄铁,与此事相比,算不得什么。 如若今日你将此事应下,在不损害南庆的利益下,本王可尽青王府之力,另外答应你三个条件,如何?”他神色肃穆道。 在萧承渊看来,无论是才略智谋,还是武功造诣,凤倾微并不输男子,更何况她还有着一手好医术。 或许,还远不止于此,总之此女绝非池中之物。 凤倾微闻言,眼神似有动摇之意。 这条件,说不心动是假的。 得青王萧承渊三个诺言,比得到皇帝三个诺言,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况,在暗处还有想要谋害自己之人,在势力未培养起之前,眼前这个男人,无疑是最好的靠山。 凤倾微斟酌一番后,又抬眸看了眼面前清冷忧郁的男子,爽快应道:“好,本小姐答应了。” 萧承渊闻言,心头一松,换做旁人,他倒是不必如此费工夫,但这丫头,他还真没有把握。 “只是,您身上的寒毒……”凤倾微皱眉道。 “无妨。”萧承渊淡淡道,体内的寒毒,早已伴随他多年,即便是云桥,也束手无策,只能暂时为他压制毒性。 对此,他早已不抱希望。 这也是为何,方才要与凤倾微换个条件的原因之一。 若是在他死之前,能看到南庆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不再遭受战乱之苦。 那这一切,就都值得。 话落,他抬了抬眼皮,面容沉肃威严地朝凤倾微看去。 一时间,二人神情都若有所思,书房内一片寂静。 沉默片刻的凤倾微,心念已定,朝萧承渊幽幽道:“王爷,可否将手伸出来让我为您把把脉?” 她凤倾微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也绝非大奸大恶之人。 眼前的男子,一心为国,这等大义,她救他一命,又有何妨? 更何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萧承渊闻言,眉眼闪动,不解道:“这又是为何?” 男子那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凤倾微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萧承渊,并未言语,只是浅浅一笑。 然而下一秒,她向前几步走到萧承渊面前,直接抓住萧承渊的手,将他的衣袖往上拉了拉,纤纤素手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萧承渊任由她为自己诊脉,指尖划过他的肌肤,酥麻感瞬间遍布全身,使他一动不敢动。 只因他从未让任何女子碰过。 她,是第一个。 看着眼前一身男装的女子,清眸流盼,皎若秋月,萧承渊不禁心中一颜,竟失了神。 这等奇女子,往后也不知是何人能有此幸? 而此时的凤倾微面色凝重,随着指尖处脉搏的跳动,眸色也越来越深。 忽而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瞳孔缩放,满目皆是震惊。 她瞬间明白,方才萧承渊为何要交换条件? 他身上的寒毒,早已深入骨髓,只怕是…… 萧承渊也察觉出眼前女子的异样,他的手轻轻地从凤倾微手中抽离,拂了拂衣袖,笑着朝凤倾微打趣道:“你这般模样,会让本王以为,你心系于吾。” 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凤倾微这才意识到不妥,讪讪地低下了头,低声道:“王爷说笑了。” 都快没命了,这个男人,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第31章 她改主意了 “王爷,您为何会中此毒?”凤倾微抬眸,忽然问道。 “不知。” “不知?”凤倾微诧异道。 “说来此事怪异得很。”他目光微凝,像是陷入回忆一般,徐徐道:“五年前,敌军来犯,本王奉旨前去边境平定战乱。 当时我军大获全胜,本王也只受了些轻微的刀剑伤,并无大碍。 可回京的途中,却忽然吐血,似有中毒的迹象,军医束手无策。 好在云桥及时赶到,这才压制住毒性,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研究此毒,试图帮本王找出解药。 可这么多年过去,除了知道这是一种寒毒以外,其余的,仍旧一无所获。” 他语气平淡,脸上也丝毫没有表情,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 “就连是谁下的毒,都未查出吗?”凤倾微问道。 萧承渊轻轻摇首。 “这种毒,我其实见过。” 此话一出,萧承渊心底一惊。 凤倾微仿佛没看见萧承渊眼底的讶然之色,继续道:“只是我还不能完全确定,需要时间验证,所以方才并没有着急下定论。 但王爷您的毒已深入骨髓,比我预想的要严重得多,因此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凤倾微叹息道。 萧承渊看着女子那明亮的双眸,如同星光一般,不由微微一笑,只道:“本王信你。” …… 离开青王府后,凤倾微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此时正街上,依旧热闹非凡,街上不停传来小贩的叫卖声。 她边走,边思考刚刚在青王府发生的事。 萧承渊直言那块玄铁太重,直接命人送去了江俞白那里。 虽然她可以放在空间中带走,但萧承渊此举,倒让她省事了,不用特意跑一趟。 好在她要制作的暗器,都是比较小件儿的,不然这么点玄铁还真不够,这东西在这里实属罕见,想来与萧承渊的交易,她并不亏。 接下来,还真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帮他把身上的寒毒给解了? 不然等哪天这人去见阎王爷了,她找谁兑现承诺去。 正当她打算回将军府时。 一名女子直接撞了上来,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凤倾微皱着眉,有些吃痛地揉了揉胸口,这副身体可没她以前的结实,哪儿经得住这么一撞。 正当她要发怒时,一抬头,只见眼前的女子衣衫凌乱,神色有些惊慌失措,还没等她开口质问,女子便回过头四处望了望。 凤倾微跟随着她的目光瞧去,只见前面不远处,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在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那名男子身后还跟着四个奴仆。 眼见荣文卓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苏音然来不及多想,直接躲在凤倾微身后,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荣文卓正四处张望,而后一眼便瞧见了躲在凤倾微身后的女子。 随之荣文卓大步向前,气势汹汹地走到凤倾微身旁,指着她身后的女子怒声道:“好啊,你个小贱人,还敢跑?这回我看你往哪儿逃?” 说罢,他撸起袖子,一把抓住苏音然的手,将她从凤倾微身后扯了出来。 谁料,她的另一只手死拽着凤倾微的衣袖不放。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她眼含泪水,紧盯着凤倾微苦苦哀求道。 面对女子的求救,凤倾微不为所动。 她可没工夫在这儿多管闲事。 眼看女子拽着她衣袖上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凤倾微一张清冷的脸,依旧没有丝毫动容。 当女子的手完全松开那一刻,凤倾微拂了拂衣袖,抬脚便要离开。 “姑娘,求求你了,救救我。” 她眼中满怀希望,将凤倾微视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姑娘? 凤倾微挑了挑眉,停下了刚要迈出的脚步,她嘴角微微勾起。 有点儿意思。 荣文卓几人,也都被苏音然的称呼惊讶住,就连路过的人也陆陆续续停下了脚步,目光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众人都觉得这女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虽然这少年长相清秀俊美,但仔细一看分明还是个男子,竟对着一名少年喊姑娘,着实可笑。 荣文卓瞧了眼苏音然,又偏头瞧了眼凤倾微,忽然把苏音然往身后一推,他几步向前,直接挡住了凤倾微的去路。 而苏音然在被荣文卓推开的瞬间,就已经被身后的奴仆押着动弹不得。 荣文卓语气嚣张道:“喂,小白脸,她刚刚为什么叫你姑娘?” 凤倾微并未搭话,而是冷眼打量着男子。 年纪二十左右,身着浅紫色衣衫,绣以金丝祥云,所用料子皆是上等绸缎,看样子八成是官宦子弟,长相五官分明,看似相貌堂堂,可目光里流露出来的轻浮之意,分明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荣文卓见凤倾微迟迟未开口,他整张脸往前面凑了凑,虽然眼前的少年,是有些眉清目秀的,可是无论他怎么瞧,也不像个女的啊! 不过这模样嘛,确实不赖。 他眼神忽然变得猥琐,有些不怀好意道:“本公子身边正好缺个书童,你我今日有缘,不如你就待在我身边贴身伺候,本公子定不会亏待了你,如何?” 说罢,便要伸手去触摸凤倾微的脸。 凤倾微拿折扇挡住了他即将伸过来的手。 看着眼前一脸色相的男子,她面若冰霜,一字一顿道:“给、我、滚、开。” 荣文卓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挺直了身子,将手背在身后说道:“本想着将你带入府中,跟着本公子吃香的喝辣的,竟没想到你这么不识趣。” 忽然目光看向那名衣衫凌乱的女子,他又道:“方才这贱人叫你救他,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凤倾微侧目扫了眼女子,只见她一身翠绿衣衫,略显单薄,发髻也凌乱不堪,一张如雪似玉的脸庞,写满了倔强与不甘。 不过这模样,看着倒是有几分合她眼缘。 她,忽然改主意了。 凤倾微渐渐收回目光,压低了嗓音道:“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荣文卓微微挑眉,“什么叫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第32章 荣文卓 说话间,手指还往凤倾微肩头上戳了戳。 凤倾微低头看了眼方才被男子戳过的肩膀,眸色瞬间冷了几分,“今日这闲事,我还真就管定了。” 她目光转向女子,幽幽道:“往后她就是我的人。” 苏音然听到这里,面露几分喜色。 她,这是赌对了。 “你的人?” 荣文卓顿了顿,面露讥笑道:“她可是我费了好些功夫买过来的,什么时候又成了你的人?” 凤倾微长身而立,侧头朝荣文卓淡淡道:“你可以出个价。” 荣文卓闻言,不禁发出笑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收起笑意,朝凤倾微慢慢靠近,紧盯着她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叫板?简直不知死活。”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男子来。 “这好像是荣王府的大公子……” “你这么一说,看着的确是……” “这小公子可麻烦了,惹谁不好,偏偏惹荣王府的人。” “是啊,谁说不是呢?” “……” 一道道声音传入凤倾微耳中,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彼时在脑中快速搜索着记忆。 荣王府的大公子,荣文卓,还真是巧。 凤倾微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冷,眉眼间浸染层层寒意。 “听见没有,我乃荣王府的嫡长子,识相的,就赶紧跪下叫声爷爷,本公子宽宏大量,可以放你一马。” 说完,荣文卓几人仰头大笑起来。 “荣王府算个什么东西?” 凤倾微眸光寒冷,神情张狂道。 众人闻言,不由得惊呼! 都纷纷猜测这少年是什么来头,竟然连荣王府都不怕。 一个个的,都打起了精神,跟吃瓜群众一样等着看好戏。 荣文卓闻言,笑声戛然而止。 看着眼前狂妄的少年,他眉头紧皱,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口出狂言?在这京中,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跟本公子说话。” “今日,这女子我要定了,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凤倾微抬眸一字一句道,言语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苏音然听了这话,忽的抬起头来,内心止不住的激动,在荣王府受尽折磨,如今终于有人肯救她了吗? 可令她诧异的是,向这少年求救,不过是无奈之举,为何这少年宁可得罪荣王府也要救她?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带得走她。” 说罢,荣文卓握紧拳头,直接朝凤倾微挥了过去。 凤倾微身子一侧,荣文卓的拳头打了个空,他瞬间被激怒,转身一个飞腿,再次出击。 凤倾微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上半身迅速往后一仰,巧妙躲过攻击,她神色一凝,立刻主动发起进攻,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交。 围观的百姓,看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怕伤及自己,都纷纷后退。 眼看打斗越来越激烈,荣文卓全然处于下风,而凤倾微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逼近,只见她一跃而起,一个回旋踢将男子打倒在地。 凤倾微脚尖落地后,执扇而立,俨然一个潇洒飘逸的俊美少年。 除了押着苏音然的那名奴仆,其余三人见状,立马上前将荣文卓扶起,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被扶起的荣文卓,捂着胸口,朝身旁奴仆大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给赶紧我上。” “是,公子。” 三人连忙应声道。 说罢,三人便将荣文卓护在身后,站成了一排,如同猛兽般率先朝凤倾微发起了攻击。 这几人,又哪里是凤倾微的对手? 只见凤倾微冷哼一声,收起手中折扇,身形如闪电,迅疾而去。 在三名奴仆左右夹击下,她犹如浮光掠影般,身影重叠,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手抓着奴仆的手,脚下用力一踢,那人瞬间被踢出几米开外。 随后她一个后空翻,两只脚分别踢向剩余二人,两人同时瞬间倒地。 “不过尔尔。” 凤倾微神色冷酷道。 要不是顾及这么百姓在场,她定将这些人一招致命。 荣文卓见这么多人,竟未能伤凤倾微分毫,顿时心里涌起一股怒火。 看着地上惨叫连连的几人,荣文卓横眉怒目,咬牙道:“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打一个都打不过,养你们有何用?” 旁边看热闹的百姓,见荣文卓等人都被打得落花流水,心中都在暗自叫好。 京中谁人不知,荣文卓仗势欺人,强抢民女,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有人出手教训他,自然叫人拍手称快。 只是大家怕殃及自己,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凤倾微看着荣文卓等人,面露几分轻蔑之色。 她转身看向那名求救的女子,抬起脚步,缓缓朝二人走去。 押着女子的那名奴仆,见凤倾微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浑身有些发怵,他不停地往后退。 他被凤倾微的气势所震住,本就颤抖的双手,稍不留神,竟让苏音然直接挣脱开了。 而后苏音然快步朝凤倾微身边跑去。 见人从自己手里跑掉,奴仆心里一阵惶恐,下意识朝荣文卓看去,却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一激灵,直接瘫坐在地。 荣文卓面对这等情形,早已怒不可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被一个无名小卒打得落花流水,这让他颜面何存? “你就算带走她也无用,她的卖身契还在本公子手里,就算今日得以逃脱,也迟早被我抓回来。”他朝凤倾微冷哼道。 苏音然闻言,眼眶微红,她嘴里喃喃道:“荣文卓说的对,我的卖身契还在他的手里,我是跑不掉的。” 说完,她默默地低下了头,眼泪不自觉的滑落。 原本以为今日可以脱离魔爪,恢复自由之身,可这一切始终是奢望,老天对她为何如此不公? 她猛地抬起头,好似豁出去了般,大喊道:“荣文卓我告诉你,今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第33章 卖身契 她的眼里装满了不甘和怨恨。 苏音然这般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引得众人猜测,这荣文卓怕不是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与此同时,众人看这女子宁死不从,这般刚烈的性子,让大伙儿都由衷地佩服。 就在苏音然快要绝望时,凤倾微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不必担心,我既已决心要救你,卖身契我定会给你拿回来,本公子向来言出必行。”凤倾微神色淡漠道。 女子一双没有生机的双眸,瞬间被凤倾微的话点亮,她抬眸看向意气风发的少年,愣了许久。 凤倾微眼角淡淡瞥了苏音然一眼,并未说话,而是垂眸思索着对应的法子。 片刻后,她目光看向荣文卓,冷冷一笑,眸底暗藏深意。 下一秒,只见她一个箭步冲至荣文卓身侧,捏着他的下颌,直接往他嘴里喂了一颗毒药。 速度之快,在场的人竟无一人看清。 “你给我吃了什么?” 荣文卓捏着自己的脖子问道。 “没什么,毒药而已。”凤倾微扯着嘴角冷笑道。 “毒药?”他慌声道。 荣文卓瞪大了双眼,指着凤倾微满脸惊恐道:“你……你竟敢给我下毒?” 众人闻之,神色各异,有的还在窃窃私语。 忽然荣文卓脑子一转,当即冷静下来,故作淡定道:“你说是毒药就是毒药,老子才不信。” 凤倾微嘴角淡扬,冷漠地觑了一眼对方,道:“你若不信,不妨运气试试,看是否有股真气在你体内乱窜?” 荣文卓闻之色变,他有些半信半疑,右手暗自运转内力,下一秒,只觉得胸腔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他瞬间慌了神。 居然真的中毒了。 没想到在这皇城之下,竟有人明目张胆地对他下毒。 “公子……” 几名奴仆见状,齐齐出声喊道。 而他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惊恐,若是主子出了事,他们做下人的,必死无疑。 周围的百姓,见这状况,也都纷纷逃离现场,一个个跑得那叫一个快,脚底跟冒烟儿了似的。 若是荣文卓真的死在这儿,他们怕是脱不了干系,说不好一家老小还要给他陪葬。 只是可惜了那少年,还那么年轻,得罪了荣文卓,只怕是要命丧于此…… 苏音然也万万没想到,凤倾微居然为自己做到这等地步,竟还以毒药来威胁荣文卓。 她目光缓缓看向凤倾微,眸中荡漾着别样的情绪。 “你若不想死,赶紧将卖身契给我拿来,我自会给你解药,不然,你就等着七窍流血而亡吧!”凤倾微沉声道。 “你敢威胁我?”荣文卓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凤倾微。 “是又如何?”她的声音依旧清冷。 看着少年丝毫不惧,荣文卓再次打量面前的少年,年纪虽小,但一身出尘气质的确不凡,不像是寻常人。 可他仔细想了想,若这人是京中哪位世家子弟,没道理他不认识。 于是心一横,当即放下狠话,“你敢对我下毒,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全家?”凤倾微嗤笑一声,又道:“本公子就孤身一人,你想要杀我全家,恐怕得到阴曹地府去,不过看样子,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凤倾微扬眉嘲讽道。 “你……” 凤倾微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神色一凝道:“我可告诉你,这毒两个时辰之后便会发作,你可要想好了?” 她就不信,一个纨绔子弟,会不怕死。 荣文卓怒目切齿地紧盯着凤倾微,又恶狠狠地看向一旁的女子,要不是因为苏音然,他怎么会被人下毒,此时恨不得将二人碎尸万段。 他双手握了握拳,强忍着怒火,指着其中一名奴仆,咬牙道:“你,回府将那贱人的卖身契取来。” “是,公子。”被指着的那名奴仆,颤颤巍巍地应声道。 他刚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凤倾微叫住。 “等等……” 凤倾微瞥向那名奴仆,出言警告道:“不要妄想叫人来,我下的毒,世上无人能解,要是不想你们家公子毒发身亡,最好给我老实点。” 奴仆显然被凤倾微的话吓住了,因为他正有此意,现在被看穿了心思,他目光只好小心翼翼地看向荣文卓。 只见荣文卓极其不甘地闭上眼点了点头,那憋屈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吐血。 得到他的首肯后,奴仆片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就朝荣王府的方向快速跑去。 就这样,几人在原地等待着。 凤倾微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色,竟觉得有些饿了,她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前面街边有个馄饨铺,抬脚便要过去。 “你要去哪儿?”荣文卓追问道。 “荣大公子放心,卖身契还没有拿到手之前,我是不会走的。”凤倾微回过头对荣文卓说道。 话落,凤倾微步履闲散地朝馄饨铺方向走去,许是经过刚刚那么一闹,这条街已经没什么人了。 被救的苏音然也不知凤倾微要干嘛?在原地愣了两秒,扫了眼荣文卓后,便也紧随其后。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荣文卓有些不放心,怕人跑了,本想带着奴仆跟上去,却见凤倾微走至混沌铺,便停下了脚步,于是几人乖乖地在原地等候。 凤倾微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老板,来碗馄饨。” 听见有人叫唤,老板颤颤巍巍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方才发生的一切,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他经营的小本生意,可不敢随便招惹,于是小心翼翼道:“好……好的,客官稍等。” 站在一旁的苏音然,似有些茫然无措,凤倾微也不看她,只淡淡道:“坐吧。” 听见凤倾微说的话,苏音然便在凤倾微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此时凤倾微才将目光缓缓落在女子身上,开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苏音然闻言,又立马站了起来,双手放在左侧,朝凤倾微行了个礼后答道:“小女子,名唤苏音然。” 第34章 救下苏音然 “苏音然,是个好名字。” 接着苏音然又道:“今日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公子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凤倾微看了她一眼,脸上略带笑意,却并未言语。 此时,老板将馄饨端了上来,客气道:“客官您慢用。” 凤倾微将手中折扇一放,拿起桌上的汤匙,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另一边,玄机阁内。 “没想到他真的从萧承渊手中拿到了玄铁。” 江俞白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玄铁,面上掩不住的兴奋,与此同时,也惊叹那少年的本事。 先不说这玄铁的罕见之处,那可是从萧承渊手中拿东西,非常人所及,他竟然这么快就拿到了,还是萧承渊派人亲自送过来的。 “东西既然已经送至江阁主手中,在下告辞。”他双手抱拳道。 江俞白并未抬头,只是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目光依旧注视着玄铁。 赤影见江俞白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心中冷哼一声,冷着脸便退了出去。 正街馄饨铺内,凤倾微吃完最后一个馄饨,便瞧见那名奴仆骑着马回来了。 这儿离荣王府并不远,来回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那名奴仆回的时候又是骑马的,那便更快了。 凤倾微也已经填饱肚子,在桌上留下碎银,转身朝荣文卓那边走去,苏音然见状,赶紧起身,紧随其后。 奴仆下马之后,走至荣文卓身边,躬身将卖身契双手奉上,“公子,卖身契拿来了”。 荣文卓接过卖身契,打开看了看,而后他迎上对面正走来的凤倾微,左手高举着卖身契,喊道:“小子,卖身契已经拿来了,解药呢?” 凤倾微在他的叫喊声中,不紧不慢地停下脚步,神色淡漠道:“不急,我也不知道你手中的卖身契是真是假,把卖身契拿来我瞧瞧,如若是真的,解药自会给你。” 看着凤倾微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荣文卓一言不发,但他面上的怒气,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见人一动不动,凤倾微毫不客气道:“荣文卓,我等得了,你身上的毒可等不了,还剩下一个时辰的时间,你确定要这般与我耗着?” 荣文卓听完这话,虽然神情有些惊慌,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质疑,“你当我傻,要是将卖身契给你了,万一你使诈,不给我解药怎么办?” “你现在别无选择。” 凤倾微双手环胸,面色平静道。 荣文卓一张脸瞬间被气得铁青,犹豫片刻,纵使心中不快,眼下也只能乖乖照做。 他示意旁边的奴仆,将卖身契拿过去,心中却在盘算,等拿到了解药,如何将凤倾微抓回荣王府。 看着那一张清秀俊美的脸,霎时间嘴角露出阴森一笑,面色带着几分阴鸷。 奴仆见识过这少年的厉害,走过去后,恭恭敬敬地将卖身契双手递上。 凤倾微淡淡地扫了眼奴仆,将卖身契接过后,直接给了一旁的苏音然,“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卖身契?” 苏音然急忙伸出微颤地的手,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顿时眼眶变得微红,“公子,这是我的卖身契。” 她激动地握着凤倾微的手臂,她终于自由了。 凤倾微扫了眼被苏音然握着的手,面色淡了淡,苏音然这才意识到不妥,赶紧放开了手。 而后看着手中的卖身契,小心翼翼地收入了怀中。 “卖身契已经给你们了,把解药拿来。”荣文卓冲凤倾微大喊道。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凤倾微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马匹上。 她双眼一合,动用意念,下一秒一个白色小瓷瓶已然出现在她掌心,只因袖口宽大,所以无人看见她的举动。 “这里面装的便是解药。” 荣文卓看着凤倾微手掌中的小瓷瓶,眼神闪着激动,心中暗道,等服下解药,定要将二人抓回府中好好折磨。 凤倾微也不再与荣文卓啰唆,直接将瓷瓶扔至空中。 荣文卓等人,都将目光锁向被抛至空中的白色瓷瓶。 而此时凤倾微对一旁的苏音然低声道:“待会儿我们骑马离开,你见机行事。” 声音低至只有二人能听见。 苏音然先是一愣,而后立马答道:“好。” 就在荣文卓几人,伸手去接那瓶解药时,凤倾微趁其不备,疾步闪至马匹身边,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落在马背上,动作行云流水。 与此同时,刚刚拿到解药的荣文卓,被马匹的嘶鸣声惊动,目光齐齐地看了过去。 趁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凤倾微俯身伸出了手,正朝苏音然这边来。 苏音然看着朝自己踏马而来的凤倾微,竟失了神,一袭月牙锦袍,落日余晖洒至少年干净的面庞,光华流转,一阵清风拂过,发丝随之拂动,皎若松间明月。 “苏音然,把手给我。” 清明婉扬的声音在头上方响起,将出神的苏音然瞬间拉回,她下意识拉住凤倾微伸过来的手。 凤倾微的手一拉,将苏音然安然无恙地放至自己身后。 在荣文卓几人的灼灼目视下,二人策马而去…… 一名奴仆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道:“公子,人……跑了。” 荣文卓听到后,目光锋利地看向那名奴仆,一脚踹了过去,咬牙道:“我又不瞎,用得着你说。” 目光又扫了眼身边的几名奴仆,怒骂道:“全都是一群废物。” 吓得几人背脊一直冒冷汗,全都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他看着手中的瓷瓶,心中满腔怒火,不由得捏紧,神色晦暗不明。 “你们都给我听着,哪怕把京都翻个底朝天,也要将这二人给我找出来,我要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深秋初冬,凉风渐起。 苏音然逃出来的时候,本就穿得单薄,凤倾微察觉身后的人有些颤抖,于是拉住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看了看四周,好在这儿离将军府不远。 她纵身一跃而下,又伸手将苏音然扶下了马,然后对着马一拍,一道嘶鸣声响起,马儿撒开腿就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5章 宫中赏花宴 看着凤倾微的举动,苏音然不免开口道:“公子心思果真缜密,这是荣王府养的马,若不驱赶,怕是日后会招来祸患。” 凤倾微并未搭话,只是淡淡扫了眼苏音然,便抬步离去,苏音然也只好跟了上去。 许久之后,凤倾微才问道:“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公子这是在赶我走吗?”她语气有些急切,顿了顿又道:“您救我的时候分明说过,往后我便是你的人。” “救你时说的话不必当真,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不必屈居于他人之下。”凤倾微道。 “可音然还未曾报答公子救命之恩,怎能就此离去?如若公子不嫌弃,可否让音然跟着您?” 苏音然停下脚步,鼓起勇气说道。 一来,她确实无处可去。 二则,她需要人庇护。 若是无人庇佑,她早晚会被荣文卓再次抓回去,荣王府权势滔天,想找到她,简直轻而易举。 且她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凤倾微闻言,也停下了脚步,她慢慢转过身走到苏音然面前,“本公子身边可不缺人伺候。 再者说了,你本就是从荣王府逃出来的,纵使卖身契你拿到了手,荣文卓这等小人,又岂会放过你? 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惹祸上身?”她凝视着苏音然,语气冷淡道。 好似早料到凤倾微会这般说,苏音然深吸一口气,对上凤倾微的视线,“可如果公子当真惧怕荣王府,就不会出手救我。” 凤倾微闻言一笑。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救苏音然。 许是因为她那一句‘姑娘’,毕竟她是第一个认出她女子身份的。 又或是她那张脸上写满了故事,让凤倾微一时来了兴趣…… “荣王府我确实没有放在眼里。”凤倾微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眸光一转,盯着苏音然的脸,反问道:“你在向我求救时,叫我……姑娘?” “有何……不妥吗?” 苏音然微怔,显然没想到凤倾微会这般问她。 凤倾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过须臾,便转身离开,好似就那么随口一说。 苏音然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抬头看着天色已暗,自己又无去处。 也不管凤倾微答没答应,但至少也没拒绝她,便硬着头皮追了上去,紧跟在凤倾微身后。 晚风来袭,月影婀娜。 转眼二人已经到了护国大将军府,她此时一身男装,怕是无人能认出她。 于是凤倾微来到后院角落处停下,举目四顾,四下里一片漆黑。 正想要翻墙而过时,想着身后还有一个人,她回过头,看着面前的女子,思索片刻,道:“苏音然,你确定要跟着我?” 苏音然看着月光下这张孤傲清冷的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如若日后背叛于我,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可想清楚了?”凤倾微神色冷冽道。 “苏音然此生,定不负公子。” …… “人都安排好了?” 正在沐浴的凤倾微,听见推门的声音,便知是桑玉回来了。 桑玉关好房门,连忙回答道:“小姐,已经安排好了,按照您的吩咐,奴婢将西厢房收拾了出来,金疮药和干净衣裳也都送了过去,还给那位姑娘送了点吃食。” 随着话落,桑玉已经来到了凤倾微面前,拿起架子上的衣裳替刚沐浴完的凤倾微更衣。 “如此便好。” “小姐,她是谁啊?”桑玉忍不住问道。 “回府的路上,我见她可怜便带了回来,此事,除了静姨,不要与任何人提起,送饭时也别叫人瞧见,切记。” 见凤倾微神情严肃,桑玉停下手中动作,认真回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 “你今日回府,可有叫人瞧见?”凤倾微继续问道。 桑玉斟酌道:“应该是没有,奴婢出了铁匠铺之后,就去药铺按照小姐给的单子买了药材。 又按照您的意思,先四处逛了逛,再找机会换回女装,回府也是从后门进的,奴婢小心着呢,小姐放心便是。” 凤倾微看着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丫头,近来倒是多了几分稳重在身上,办事也越来越稳妥。 这明明是好事,内心竟莫名有些酸涩。 但是在这等级分明的时代,如若不早些成长,迟早会沦为别人的阶下囚。 穿好衣裳,凤倾微撩起珠帘,缓步移至案桌旁,坐下倒了杯茶。 “对了小姐,今日宫中下了帖子,说皇后娘娘三日后要在宫中举办赏花宴,邀请各大世家贵女前去参加,小姐您也在其中。” 说话间,桑玉已经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了请帖,交至凤倾微手中。 凤倾微将茶盏放下,看着极为雅致的请帖,她缓缓打开,大致扫了一眼后,再看着那落尾处盖着的凤印,眸底慢慢浮起一丝深意。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她将请帖合上,不屑地扔至桌上,冷笑道:“这时节哪儿来的花赏,只怕参加赏花宴是假,想看看我这个未来太子妃是真。” “那小姐要去吗?” “去,自然要去。” 她等的就是这一天,这可是找出幕后凶手的绝佳机会,岂能不去。 桑玉犹豫片刻,还是忧心道:“小姐,您这次进宫可要当心。” 上次凤倾微进宫,迟迟未归一事,仍让她心有余悸。 凤倾微看出了桑玉眼中的担忧,安慰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小姐我还不曾怕过谁。” 桑玉闻言,神色松快不少,这些时日,凤倾微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她相信凤倾微能保护好自己。 桑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小姐,还有一事。” 凤倾微朝桑玉看去,问道:“何事?” “今日您不在府中,大老爷派人前来传话,说宫中下旨赐婚,小姐还未去宫中谢恩,让您进宫参加赏花宴的时候,一并去了。” 大老爷自然就是凤伯明,当日下旨,按理说她的确要进宫谢恩,可圣上念及她抱恙在身,便往后拖了又拖。 三日后么,看来她有必要准备一番了。 凤倾微让桑玉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第36章 苏音然的遭遇 寒风凛冽,月凉如水。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缝隙洒了进来。 苏音然躺在床榻上,内心情绪一直未能平复,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逃离了荣王府,恍若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张卖身契,打开看了许久,思绪一下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在荣王府地狱般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么? 苏音然擦了擦眼泪,将卖身契放回了原处。 她轻轻吐了口气,翻了个身朝窗外看去,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在街上向凤倾微求救,苏音然并不知道凤倾微的真实身份,事后虽有些好奇,一路上却也很识趣,并没有过问。 现在来到护国大将军府,她心里也大抵有了猜测。 “为什么你偏偏是未来太子妃。” 苏音然缓缓闭上双眼,却是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 次日。 凤倾微起了个大早,她带着桑玉来到了苏音然房门外。 “咚咚咚……” “苏姑娘,你起来了吗?” 房内的苏音然听见敲门声,连忙应声道:“来了。” 她打开房门,忽然眸光一亮,昨日的女扮男装,已是人间少有,今日这女装,亦是倾城之姿。 “苏姑娘看得这般入神,莫不是被我家小姐的容貌给迷住了?” 桑玉双手端着早点,见苏音然这失了神的模样,没忍住笑着打趣道。 “桑玉,不可无礼。” 面对凤倾微的假意呵斥,桑玉不以为然,作势努了努嘴,如今凤倾微在她眼中,说是天仙也不为过。 回过神的苏音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略施一礼道:“不怪她,是音然失礼了。” 苏音然下意识想喊‘公子’,忽觉不妥,本想叫凤小姐,可话到了嘴边,却只听见,“您……请进。”三个字。 她侧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音然这扭捏的模样,凤倾微只觉得怪异,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女扮男装了吗?何故这般反应。 走进房内,凤倾微直接在桌旁坐下,见苏音然依旧站着,便朝她道:“你不必如此客气,坐吧。” 苏音然这才慢慢坐了下来。 “我让桑玉准备了早膳,一起用吧。” 凤倾微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桑玉,立马上前,将盘中的粥和点心都一一摆好在桌上。 苏音然盯着面前的膳食,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还不知,怎么称呼恩人?” 凤倾微搅动着碗中的粥,并未抬头,只是面无表情道:“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苏音然心下一慌,急忙拿起桌上桃花糕,吃了两口,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同时,也惊叹于凤倾微洞察人心的本事。 “昨日还说,定不负我,怎么今日就变得如此之快?” 见凤倾微误会自己,苏音然急忙道:“我昨晚说过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话落,见凤倾微面上并无不悦之色,却迟迟未开口,苏音然低着头咬了咬唇,有些坐立难安。 屋内一时变得安静下来,两人都未在开口。 苏音然内心思绪纷杂,嘴里吃着东西,却食之无味,几番犹豫过后,终于忍不住抬头道:“我有话和您说。” 凤倾微闻言,勾唇一笑,她等的就是这一句。 “桑玉,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凤倾微吩咐道。 “是,小姐。” 见桑玉已经出去,门也被关上,苏音然这才开口:“音然只问您一句话,您是否爱慕当今的太子?”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凤倾微平静的脸,也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她渐渐吃得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碗,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 她目光缓缓朝面前的女子看去,并没有回答苏音然方才的问题,而是问道:“昨晚我并没有问你的来历,而是直接将你带进了护国大将军府,知道是为什么吗?” 苏音然心底疑惑,她听不出凤倾微这话是何意。 渐渐回想起昨晚两人的对话,凤倾微又提及来历二字,心里恍然,已然猜到八九分。 苏音然深吸一口气,斟酌道:“昨日您宁可得罪荣王府,也要冒险救我,想必不是因为觉得我可怜,又或是怜香惜玉……” 说到这,苏音然忽然停顿下来,好似觉得哪里不妥,昨日的少年分明是女扮男装,哪有女子对女子怜香惜玉的。 想到这,她耳尖霎时微红,面色有些不自然。 “总之,音然对您来说,应该有可用之处,且给了我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您一早便过来,就是让我告诉您,我的选择。” 闻言,凤倾微笑了笑,“不错,我这人从不强人所难,如若昨日是因为无处可去,才勉强答应于我,倒也不必如此。” 她慢慢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背对着苏音然,“从昨日你看出我是女扮男装时,我就觉得你并不简单。 要知道,我这一手精湛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更是能以假乱真,可不是寻常人能看穿的,加上你的言行举止,绝不是寻常百姓能教导出来的女子。” “我说的可对?” 她转过身看向苏音然。 苏音然脸色微变,看着眼前无比聪慧的女子,一时间,她竟有些茫然无措。 自己身上背负着太多东西,不知道能否相信眼前的人。 可凤倾微那双眸子澄澈清透,像是洒满了星星,她不自觉地被吸引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凤倾微的目光依旧在她身上不曾移开,似乎在等她开口。 苏音然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忽然眸光一亮,似乎想通了什么? 她抿了抿唇,朝凤倾微坦然道:“您方才说的没错,我实乃江南人士,父亲颇通经商之道,家中在江南略有一席之地。” “既是当地富绅之女,你又为何来到了京都?” 凤倾微一时来了兴致。 苏音然垂眸,回忆起往事,眼角开始泛酸,慢慢地眸底尽是怨愤。 半晌后,才缓缓道:“苏府的生意涉及各个产业,难免少不了与官府打交道。 第37章 他不配 原本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许是树大招风,这偌大家业,任谁看了不眼红? 就在几月前,有人伪造了我父亲贿赂官员的证据,被官府搜了出来,苏府尽数家财也全部查抄没收。 父亲拼尽全力才将我送走,可他与母亲却已经……” 说到这,她声音嘶哑,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早已潸然泪下,神色悲痛欲绝。 凤倾微闻言,眉头紧锁,显然此事出乎她的意料。 面对苏音然的遭遇,凤倾微也只能无奈叹息,她移步至苏音然身旁,递了块手帕给她,“后来如何?” 苏音然接过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拭去,情绪稍稍缓和,继续道:“后来,我不想双亲无辜枉死,便想来京都为父亲申冤。 可谁知刚到此地,却被贼人所骗将我卖至青楼。 那老鸨见我颇有姿色,谈吐不凡,便想将我调教一番,再转手卖个好价钱。” “那你又为何在荣王府?”凤倾微问道,转念一想,又道:“难道……此事与荣王府有关?” 苏音然轻轻点头,红着眼道:“您猜得没错,就在老鸨让我接客的前一天,我的未婚夫婿找到了我。 我当真以为他对我情深意重,在他说要救我出去时,我鬼迷了心窍竟信了他。 其实他早已与官府勾结,陷害我父亲一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他非但没救我出去,还将我送进了荣王府,为的就是攀附太子一党。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荣王府。” 话落,苏音然眼中满是怨恨。 想起昨日初见苏音然时的狼狈模样,凤倾微不禁道:“想必你在荣王府,受了不少罪?” 苏音然摇摇头,“初进入荣王府,荣文卓恰好有要事办,便不在府中,我倒也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我在暗中也打探了不少关于我父亲一案,为了替父亲报仇,我苟活至今。 前不久,荣文卓才回到府中,我几次三番想找机会杀了他,可是都屡屡失败,最后换来的就是他无尽的凌辱,我拼死抵抗,才得以保留清白之身。” 回忆起不堪的往事,她的脸色惨白,双手将手帕攥得紧紧的。 “荣王府虽谈不上戒备森严,但你一介弱女子,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凤倾微疑惑道。 “偶然间,我听到荣王和荣文卓在书房议事,才得知此事竟与当今太子有关。 我想尽一切办法出去,光是一个荣文卓还不够,我要为父亲母亲报仇。” 说到这,她言语间有些激动,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良久后,面色稍稍舒缓,才朝凤倾微道:“于是我找准机会,趁着荣文卓出去的空隙,打晕了看守的婢女,又买通府中小厮,才得以逃出荣王府。” 凤倾微听完后,恍然道:“怪不得你方才问我是否爱慕太子。” “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也理应知晓我是未来太子妃,为何还要将这一切告知于我,不怕我杀了你?”她不禁问道。 苏音然身躯一震。 沉默片刻,才抬眸道:“以您的身份和聪明才智,不可能不知道荣王府是太子一党。 但昨日您为了救我,不惜给荣文卓下毒,当众与荣王府为敌,这……似乎说不通? 您在京都的传闻,我在青楼的时候也略有耳闻,而您根本就不像京都传闻中那般。 况且您这样的女子,断然看不上太子。” 凤倾微闻言,饶有意味地问道:“为何?” “他、不、配。” 凤倾微听了这句,不自觉地嘴角轻扬。 不知怎的,竟越发觉得这女子救得不亏。 她目光在屋内扫了一眼,家具摆设都十分简陋。 “我这院子偏僻,鲜少有人来,你先在此处住着,将身上的伤养好。 有什么需要同桑玉说即可,待过几日我再寻一处新的院子给你。” 闻言,苏音然感激地朝凤倾微点了点头。 “你要报仇,我会帮你。” 说完这句,也不等苏音然回应,凤倾微便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人在房中。 虽然不知道凤倾微为何会帮她?但苏音然还是暗自庆幸。 “小姐,您真的要帮苏姑娘报仇吗,您不当太子妃了?” 跟在凤倾微身后的桑玉忍不住问道,她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别人听见。 方才她在门口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虽然苏音然的遭遇让她颇为同情。但她更是不明白凤倾微到底是何心思。 “你小姐我从未想过当那劳什子太子妃。”凤倾微不屑道。 “那可是圣上赐婚,难道小姐您要抗旨?”桑玉惊诧地看着她。 “好了,你不必担心,此事我已有打算。” 虽然不知道凤倾微是何心思,但她这句话,也让桑玉稍微松了口气。 两人走至拐角处,一个丫鬟撞了上来,将茶水全都打翻在地。 “小姐,您没事儿吧?” 桑玉走急切地上前看了看,见凤倾微裙摆上沾染了些许茶水,她立即皱着眉,转过身朝那名丫鬟责骂道:“怎的这般毛毛躁躁?冲撞了小姐有你好果子吃。” 丫鬟一听,吓得立马下跪,哭道:“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叫什么?”凤倾微问道。 丫鬟以为凤倾微要惩罚她,慌声道:“奴婢……名唤桃红。” “行了,这儿没你事了,下去吧!”凤倾微神色淡漠道。 “是,小姐。” 丫鬟僵着的身子,瞬间松了下来,将方才打翻的东西收拾完后,立马离开了。 凤倾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意味深长。 “桑玉,上次一共留了几人在咱们院里?”凤倾微边走边问道。 “一共五人,四个丫鬟,一个嬷嬷。”桑玉回答道。 她不知道凤倾微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便问道:“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几人刚来咱们院里,平日里你多注意注意,防人之心不可无。”凤倾微叮嘱道。 桑玉立刻明白凤倾微的意思,“奴婢知道了。” 回到房中后,桑玉伺候凤倾微换了套衣服,自从凤倾微得了圣上不少赏赐后,竹心院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拮据。 第38章 偶遇 当时凤伯明也送来不少衣料绸缎,都是些上好料子,苏静全都用来给凤倾微做了新衣裳。 无论是哪方面,都比以前的日子好上许多。 这不,知道凤倾微要进宫参加赏花宴,苏静又去给她张罗了,一天到晚不见个人影儿。 凤倾微换好衣服后,桑玉便到厨房给她准备午膳去了,她独自在房中看书。 另一边,迎芳院。 “滚,都给我滚出去。” 两名丫鬟战战兢兢地从房内出来,随后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正巧这时候林婉秋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贴身丫鬟彩月。 “言儿又在发脾气了?” 两名丫鬟见来人是林婉秋,急忙朝她行了个礼,其中一名丫鬟颤声道:“夫人,二小姐今日一天都未进食了。” 林婉秋闻言,也颇为无奈,面上浮现一丝郁结之色。 自从上次被凤倾微打伤之后,凤芷言脸上便留下一道疤痕。 这些时日,无论找了京中多少名医,都毫无办法。 她长叹了一口气,示意身后的彩月接过丫鬟手中的膳食,便直接走了进去。 凤芷言听到门口处有声音,怒吼道:“我不是让你们都滚吗?” “言儿,是母亲。” 林婉秋缓缓走了进来,只见凤芷言双手抱腿坐在床榻上,这般模样让她心都揪一块了。 凤芷言见来人是林婉秋,心绪如潮涌般倾泻,瞬间泪水滚滚。 也顾不得穿鞋,直接下床走至她面前,哭喊道:“母亲,都是凤倾微那个贱人将我害成这样的,你帮我杀了她,求求你了母亲。” 此时凤芷言脸上的疤痕,清晰可见,让林婉秋心疼不已。 她帮凤芷言擦拭掉眼泪,再扶到一旁坐下,狠声道:“言儿,你放心,母亲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小贱人。” “只是圣上刚封她为太子妃,你父亲又是个不顶事的,只顾着眼前这点甜头,老太太也被她气得卧床不起,眼下府中谁也动她不得,你且再等等。”她耐心道。 凤芷言听完这话,倏地起身,大喊道:“等?你还要我等多久?” “难道母亲看不见我这段时日所受的难?难道就让我白白挨打?” 她又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看看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母亲……你忍心吗?” 林婉秋连忙站起身来,拉着凤芷言的手,“言儿,你莫要急,母亲今日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你大姐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她定有办法治那个小贱人。” “对,大姐姐……大姐姐她主意一向多,她肯定有办法。” 想到这,凤芷言笑了笑,可那笑在她脸上却是显得异常狰狞,看得林婉秋和彩月心里瘆得慌。 …… 午膳过后,凤倾微让桑玉把昨日买回来的药材全都拿了出来。 “小姐,您要我买的药材全都在这儿了,只是缺了两味,我跑了几家药铺也没找到。”桑玉道。 “无妨,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小姐。” 话落,桑玉便离开了房间。 凤倾微看着摆在桌上的药,确实少了两味,这两味药都带有剧毒,且极其难寻,药铺没有也实属正常。 “时间紧迫,看来得出趟城了。” 凤倾微将药都检查了一遍后,控制意念进入到空间里,将药材全都一一摆放好。 她回到屋内捣鼓一番,收拾好东西,很快便独自出了将军府。 郊外树林中,幽深谧静,清香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凤倾微穿梭在林间,正低着头四处寻找草药。 一路上,她采摘了不少可以治病救人的草药,有的还极为罕见。 与此同时,还发现不少含有剧毒的植物,应该是无人识得,倒是让她捡了个便宜,正好可以拿回去炼制毒药。 “好在身负空间,不然还真装不下。” 凤倾微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忽然听闻林中鸟儿尖叫,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 凤倾微抬头望向空中,只见群鸟飞过,正四处逃窜。 当她还未来得及思考时,不远处便有打斗声传来,还伴随着刀剑厮杀的声音,林中瞬间弥漫着危险又紧张的气息。 凤倾微半眯着眸子,立即警觉起来。 她随着声音慢慢走近,躲在暗处查看。 只见在前方一名玄衣男子,手持长剑,正被数十道黑影围攻,黑衣人下手狠辣,招招致命。 电光火石之间,玄衣男子使出内力跃于空中,穿梭在多数黑衣人之间,竟游刃有余。 不一会儿,就被他打倒了一半。 打斗越来越激烈,只是这身影……她怎么越看越眼熟。 凤倾微定睛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竟然是他! 忽然一道凌厉的声音击穿树林。 “看够了吗?还不赶快出来帮忙。” 面对萧承渊这一喝喊,黑衣人迟疑了一下,都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林中居然还有玄衣男子的帮手,都极为警惕的看向四周。 这时,听到声音的凤倾微唇边一勾,从大树后面缓缓走出,地上的树枝被她踩得嘎吱响。 见来人是一脸人畜无害的少女时,其中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嗤笑道:“堂堂青王殿下,竟向一个黄毛丫头求救,不免让人笑掉大牙。” 说罢,丝毫没有将凤倾微放在眼里,提起手中的刀朝她疾步而去,正准备结果了她。 凤倾微眸光微寒,脚尖将地上的刀轻轻一提,刀已握至手中。 在黑衣人的刀还悬至半空中时,她已将手中的刀贯穿敌人胸膛。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凤倾微面色傲然,神情极其冷酷。 就这,还想杀她? 简直不自量力。 她将手中的刀抽出,黑衣人瞬间倒地,痛苦地捂着胸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随着嘴角鲜血涌出,已然没了气息。 看得剩余的黑衣人,皆是一惊。 “给我上,一个不留。”为首的黑衣人命令道。 话落,十几道黑影,齐刷刷地朝二人发起攻击,对方动作极快,剑招如疾风骤雨,令人避而不及。 几个回合后,眼前的少女面对攻击总能巧妙地躲过,黑衣人回想起方才她杀自己同伴的事,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第39章 寒毒发作 毕竟他们这些人当中不乏武功高强者,却无一人发现此女子,说明她实力不容小觑。 正当凤倾微处于上风时,一个黑衣人终于找到突破口,眼看着就要朝着萧承渊背后刺去。 她一个回眸已然察觉,就在刀口离萧承渊毫厘之差时,她看准时机,将自己手中的刀用力一扔,直直地插入黑衣人胸膛。 凤倾微疾步冲至萧承渊身旁,来到他的身后,二人瞬间被包围成一个圈。 “多谢!” 萧承渊朝身后的少女道。 “我可不是要救你,你若死了,我找谁兑现承诺去。” 刚刚说完,凤倾微忽然察觉到男子的气息不稳,想必是耗费太多内力,寒毒隐隐有发作的趋势。 不然以他的武功,对付这些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何需自己出手相助。 “你撑住,我速战速决。” 说罢,凤倾微的目光,在剩余的黑衣人身上一一扫过,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她疾步如闪电,伴随着树叶回风轻响,在刀光剑影中不断穿梭,身手极其诡异,出手干脆且利落。 萧承渊看着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正当凤倾微要杀最后一人时,他连忙阻止道:“且慢,留下活口。” 凤倾微这才停了下来,一拳头将人直接打晕。 见萧承渊欲要开口,凤倾微抬手打断,道:“如若不将他打晕,怕是会咬舌自尽,或是服毒自杀,到时候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说完,还在那黑衣人嘴里塞了颗药丸。 “他嘴里若是藏着毒药,那必死无疑,如此一来岂不白费功夫?我给他吃了解毒丸,普通毒药都能解,饶是剧毒也能缓解毒性,可保一时无虞。”她轻飘飘道。 “你对这种事,倒是轻车熟路。” 凤倾微刚想反驳时,赤影带着影卫骑着马匆匆赶到。 “王爷……” “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赤影翻身下马,来到萧承渊面前单膝跪地。 “请王爷责罚。” 随之而来的影卫,下马后也全都跪下请罪。 “此乃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与你们无关,都起来吧。”萧承渊神情淡淡道。 “去检查一下,是否还有活口?”又看向一旁的黑衣人,对赤影道:“派人将他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王爷。”赤影领命道。 赤影看着这些尸体,眉头紧锁,嘟囔道:“这杀人手法,不像是王爷的啊!这里除了王爷,还有……” 他目光不自觉地偷偷瞥向凤倾微,瞬间一股寒意遍布全身。 只因面前的这些黑衣人,全是被人一刀便取了性命。 赤影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果然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萧承渊看向凤倾微,“这次倒多亏了你出手相助。” 刚说完,只见萧承渊面色骤变,喉咙处一股血腥味正在蔓延,顷刻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凤倾微见状,顿感不妙,立马上前将他扶住,点了他的穴位防止毒素蔓延。 “你没事吧?” 赤影听见这边动静,立马跑了过来。 见萧承渊吐了血,他面色一沉,急切道:“明明还没到寒毒发作的时间,王爷这是怎么了?” “许是耗费太多内力,怕是寒毒要提前发作了,快将他扶到一边。”凤倾微道。 二人将萧承渊扶至大树下靠着,凤倾微拉起他的衣袖,为其诊脉。 “如何?” 看着面色发白的萧承渊,赤影眼中满是焦急。 “情况不太乐观,我今日出城,本是要寻找能压制王爷体内寒毒的药,但还有一味没找到。” “回青王府。” 见凤倾微面色不解,赤影解释道:“云神医走之前留下不少的药材,或许有你要找的。” 说罢,赤影将萧承渊扶至马背上,一行人策马而去。 树林中的鸟儿皆被阵阵马蹄声惊扰,吓得四散飞逃…… 天色已经发灰,城内街上已不见行人,马蹄踏在石路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不一会儿,凤倾微等人便来到了青王府。 “快,你们将王爷送回卧房。”赤影朝身旁二人道。 他又看向凤倾微,“凤小姐,请随我来。” 凤倾微闻言,跟了过去。 二人不一会儿来到一处药房内,“这是云神医往日研究药物的地方,您去看看可否有您要找的药?” 凤倾微朝他点了点头,便走进屋内。 只见架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稀有药材,随后她的目光盯着旁边的一味药上,低声道:“没想到这里竟有这种好东西。” 她目光一一掠过之后,最终找到了那味药材,“我现在需要配药,你先去门口等着。” 赤影躬身抱拳行了一礼,便去门外守着了。 凤倾微看着屋内制药的工具,一应俱全,倒是省了她不少事,想来是云桥为了解萧承渊身上的寒毒而准备的。 赤影手里拿着剑,双手环胸,站在门外一言不发。 虽面无表情,但内心早已经急不可耐。 半个时辰后。 赤影忽然转过身,双脚站立在门前,面带迟疑之色,刚准备敲门,凤倾微便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如何?”赤影焦急询问道。 “药已经配好,带我去找你们家王爷。” 赤影闻言,立即松了口气,片刻也不敢耽搁,带着凤倾微直奔萧承渊卧房去。 卧房内,躺在床榻上的萧承渊,眉头紧紧拧着,眉毛上沾染了点点雪雾,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不停地打颤,痛楚犹如蚂蚁噬心般蔓延。 凤倾微已进入屋内,她快步来到床榻边,俯下身在萧承渊额头上摸了摸,又在他的脉搏上探了探,发现他寒气入体,且浑身冰冷。 她立马从瓷瓶里倒出一小颗药丸,捏着萧承渊下颌径直喂了进去。 接着凤倾微又走至案桌旁,提起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张药方,转交给赤影。 “按照这张方子,将这些药材全部放入浴桶内,让你们王爷浸泡两个时辰。” 赤影急忙将药方交给身旁的人,让其去准备。 交代清楚后,他转过身朝凤倾微抱拳道:“如今云神医不在,还请凤小姐在王府稍作等候,待王爷醒来再离开。” 第40章 脱离危险 说话间,语气恭恭敬敬。 只因眼前的女子曾说过,她能治王爷身上的寒毒,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一次机会。 今日在郊外树林他也亲眼看见那些黑衣人的伤口,知晓此女绝非等闲之辈。 而且自己的主子还将青王府的令牌给了她,光是这一点,他便信任她。 凤倾微闻言,瞥了眼床榻上的萧承渊,犹豫片刻后,说道:“我还有要事在身,恐不便久留。” 见赤影眼中焦灼,接着又道:“方才我已经给你们王爷服下压制寒毒的药,过了今晚,应无大碍,如若有什么事?你尽管去将军府寻我便是。” 赤影刚想说什么,转念一想,又将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只因眼前女子执意要走,他不见得能拦住,虽然府内有暗卫可与之一敌,但如今萧承渊危在旦夕,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动用暗卫。 上次萧承渊说的话,他可没忘记,便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请求道:“如此,就不勉强凤小姐了,只是王爷身中寒毒之事,还有今日郊外树林一事,万不可对外声张,还请凤小姐代为保密。” “好说。”凤倾微爽快答应。 萧承渊还欠她三个承诺,她也不希望他有任何事。 赤影对着凤倾微躬身一礼,以表感激。 “告辞。” 说罢,凤倾微便踏出房门,离开了青王府。 这一夜,青王府灯火未熄,府中下人更是忙上忙下,在萧承渊所在的院子里进进出出。 赤影守在萧承渊身侧,寸步不离。 当云桥和青锋连夜赶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早在萧承渊寒毒发作时,赤影便已命人传信给云桥,倒不是不信任凤倾微,而是他不敢拿萧承渊的性命做赌注。 青王府的眼线遍布天下,传消息自是最快。 在得知萧承渊寒毒发作,在外的二人马不停蹄地连夜赶了回来,中途不知跑倒了几匹马,生怕萧承渊有任何不测。 他二人本就是为了萧承渊身上的寒毒,才去药王谷寻找解毒方法,只是没想到寒毒居然提前发作了。 云桥二人匆忙赶至院中,进入卧房径直来到萧承渊床榻边,而此时的萧承渊也已经泡完药浴,面容已不似毒性刚发作那般苍白,正昏睡在床榻上。 云桥立即蹲下身子替他把脉,赤影在一旁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云桥,包括凤倾微开的方子,还有药浴之事。 “王爷如何?” 站在一旁的青锋,神情急切地问道。 云桥将萧承渊的手放回去,帮他盖好被子,站起来转过身道:“脉象平稳,气息也正在恢复中,寒气正慢慢褪去,应是无大碍了。” 赤影与青锋听了这话,都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没想到凤小姐竟然这么厉害,难怪昨日她说能解王爷身上的寒毒。”赤影不禁感叹道。 “你方才说什么?” 青锋以为自己听岔了,朝他走近一步,言语激动道。 云桥也直直地看向赤影,不解道:“怎么回事?” 两人的声音有些大,赤影看着床上正昏睡的萧承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怕把人吵醒了,示意二人出去说。 云桥和青锋压下内心的疑惑,随着赤影来到了房外院子中。 赤影先是看了看二人,抿了抿唇,严肃道:“昨日凤小姐来过府里,她想要王爷手中的玄铁,这玄铁乃罕见之物,王爷自不会轻易给她。 她便提出与王爷做交易,让王爷将玄铁给她,她帮王爷治好身上的寒毒。” 此事,赤影也不打算瞒着二人,他与青锋是萧承渊的贴身护卫,对萧承渊是绝对的忠诚。 云桥则是萧承渊的至交好友,一直以来都在为他身上的寒毒四处奔波,自不会加害于他。 “你说的可是真的?” 赤影的话,让青锋简直难以置信,毕竟萧承渊身上的寒毒,至今无人能解。 “你说的凤小姐,可是那护国大将军府的凤倾微?” 不等赤影回答青锋的问题,云桥已率先开口问道。 “正是,莫非你认识她?”赤影看向云桥。 云桥没有回答,脑海中浮现起那日在宫中所见之事,还有凤倾微在轿子里说过的话,低着头嘟囔道:“可那日她明明说自己不会医术啊。” 他眉头紧锁,正当他不解时,眸光一动,忽然意识到什么,“莫非……” “莫非什么?”赤影见他表情怪异,开口问道。 青锋也满脸疑惑地看向他。 “哦,没什么。” 云桥赶紧摆了摆手,默默低下头,他可不能说自己被人骗了,这多丢人。 赤影和青锋看着他挑了挑眉,只觉得这人有毛病。 隔了一会儿,云桥忽然想起什么,朝赤影问道:“凤小姐开的药方呢?拿来给我瞧瞧。” 赤影一听,立马从怀里将药方拿了出来,只因他也不知道这药方到底可不可靠。 云桥接过药方,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神色不停地变幻,看得赤影和青锋不由得担心起来。 最后却只听见云桥直言道:“妙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但这样的确可以压制住九哥身上的毒性。” 这药方让他心中暗暗吃惊,改日他见了凤倾微,定要跟她讨教一番,她既然能开出这个药方,那萧承渊身上的寒毒,想必她也一定有办法。 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事情竟迎来了转机。 赤影和青锋虽然不懂医术,但云桥所说的话和他流露出来的表情,足以让二人相信萧承渊的寒毒并不是无药可解。 两人又惊又喜,心里都暗自松了口气。 次日,凤倾微和苏静正在用早膳。 “微儿,这是静姨特地为你做的,你多吃点儿。” 说着将盛好的汤放至凤倾微面前。 “谢谢静姨。” 她抬头朝苏静笑了笑。 这些时日的相处,凤倾微早已把苏静当成自己的亲人,苏静也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亲情,便不再像开始那般淡漠。 第41章 来者不善 正当二人吃得开心,其乐融融时,桑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小姐,大小姐回来了,正往咱们院儿里来呢。” “桑玉,跟你说了多少回,遇事不要急躁,区区一个凤芷昔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凤倾微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吃着。 苏静见凤倾微丝毫不在意,不免有些担忧,她忍不住开口道:“微儿,你莫要忘了,这凤芷昔跟其他人可不一样。” 凤倾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苏静,又瞥向桑玉,只见桑玉连忙点了点头。 “虽说她身份不如你,但她才情样貌却远胜于府中两位小姐,甚至比京中许多世家小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可莫要小瞧了她。” 苏静话音刚落,门外不远处便响起一道明亮的声音。 “三妹妹,你在吗?” 听见声音,屋内的三人齐齐朝门口望了一眼。 “小姐,怎么办?之前您打了二小姐,这大小姐一回来就来咱们院子,肯定是来找你麻烦的。” 桑玉一张小脸立马紧张起来。 “怕什么?难道她还会吃了你不成?”凤倾微看了她一眼。 面对凤倾微凌厉的眼神,桑玉低着头,顿时便没了声。 “随我出去瞧瞧。” 凤倾微缓缓起身,神色极其淡定。 原本以为桑玉这丫头已经沉稳不少,但凤倾微发现她也只能应付一些小场面,面对这些有心计的人,还是需要时间磨炼。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后,直接朝门外走了出去,桑玉见状赶紧跟上去。 苏静不放心,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跟着出去了。 三人走出房门外,刚迈下石阶,便看一绿衣女子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她的贴身丫鬟红莹。 女子脚步轻盈,身姿曼妙,模样生得清秀娇美,看着确实动人。 凤芷昔见了凤倾微,立马扬起笑脸,朝她走了过来。 “三妹妹,好久不见。” 她走至三人跟前,热情地跟凤倾微打着招呼。 凤倾微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言未发,她最不喜欢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冷沉。 凤芷昔万万没想到凤倾微居然不接话,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苏静无奈只得站出来打圆场,她笑道:“大姑娘一路上怕是舟车劳顿,怎的不好好休息,来竹心院寻微儿可是有要事?” 凤芷昔面带笑意,柔声道:“听闻圣上下旨,等三妹妹及笄后,便可与太子殿下成婚,想着来跟三妹妹道个喜,毕竟这可是三妹妹这多年来的心愿,如今总算是圆满了。” 说完,她观察着凤倾微的神情,却见一张清冷的脸庞,无一丝情绪变化。 凤倾微闻言,心中冷哼。 这哪里是来道喜? 只怕是来探底的还差不多。 “我的事,便不劳你操心了。” 她的语气不冷不淡。 凤芷昔也不恼,见凤倾微终于开口,她嫣然含笑道:“回到府中,便听闻三妹妹与往日大有不同,起初我还不信,如今一看,果真是比以前更好了。”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凤倾微抬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今日过来,其实是想替二妹妹跟三妹妹道个歉,二妹妹她性子娇纵,做事莽撞不计后果。 之前她来竹心院为难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如今她的脸已毁,也当是给她的教训,还望三妹妹莫再与她计较才是。” 凤芷昔一番言语说得极为恳切,把苏静和桑玉都看懵了。 虽说凤芷昔与竹心院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但也不见得是个好相与的人,她为人颇有心计,心气儿极高,府中人人皆知。 以前在府内,她看见凤倾微被人欺负就只当看不见似的;在外边儿,却是一副好人模样。 但凡有人说凤倾微的不是,她都一心护着,明显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如今凤倾微可是伤了她的亲妹妹,还将她的脸毁容了。 今日这般做法,倒是让人捉摸不透。 难不成出府数月,转性了? 凤倾微直直地站在原地,面容依旧冷漠,她目光一肃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非要来招惹,我定当奉陪到底。” 面对凤倾微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凤芷昔有一瞬间愣神。 半晌后,她低头一笑,道:“有三妹妹这句话便够了,日后我和母亲定会对言儿严加管教。” 忽然话音一转,又道:“听闻三妹妹明日也要进宫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我特地叫人给你做了身衣裳,还望三妹妹不要嫌弃。” 说罢,看向身边的丫鬟红莹,示意她将东西呈上。 凤倾微淡淡扫了眼红莹手中的衣裳,上面的金丝绣线流光溢彩,当真是华丽至极。 她倏然一笑,朝凤芷昔道:“姐姐还真是费心了。” 话落,示意桑玉将红莹手中的衣裳接了过来。 凤芷昔见凤倾微已将衣裳收了下来,她双目凝笑道:“姐妹之间理应互相照应,三妹妹不必与我如此客气,我还要去看望祖母,就不叨扰三妹妹了。” “慢走,不送。” 凤倾微唇边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凤芷昔笑着微微颔首,只是在她转身的瞬间,立即收敛住笑意,眸色深深。 “小姐,那小贱人怎的这般不识好歹,言语竟这般嚣张。 她之前还打伤了二小姐,您为何不收拾她?竟还送她这么好的衣裳。 待来日她要是真的当上了太子妃,那可就没机会了。” 两人刚走出院子,红莹就忍不住问道。 凤芷昔听了这话,整张脸瞬间沉了下来。 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一个巴掌直接甩在红莹脸上,好似将心中积压的怒火都发泄在丫鬟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红莹直接愣了神。 “谁让你在背后乱嚼舌根的?再让我听见,小心我将你发卖了去。” 她捂着半边脸,在听到发卖二字,腿一软便直接跪了下去。 她红着眼眶,扯着凤芷昔的衣裙哭喊道:“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第42章 准备进宫 说罢,还不停地磕头求饶。 “起来吧,下不为例。” 说完,凤芷昔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红莹看着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青王府。 躺在床榻上的萧承渊昏睡了一夜,此刻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得喉咙一阵痒意,他止不住咳了咳。 云桥听见动静,立即走上前,“九哥,你终于醒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 见萧承渊要起身,云桥赶紧扶着他慢慢坐起来。 萧承渊刚想开口询问云桥为何会在这儿? 转头便瞧见屋内还燃着炭火,顿时就都明白了。 “昨日你寒毒提前发作,我与青锋便连夜赶了回来,还好你身上的寒毒已经压制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云桥庆幸道。 萧承渊看着云桥一脸憔悴的模样,便知道他守了自己一夜,“你去歇着吧,把赤影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九哥,你现在需要休息,其余的事交给赤影和青锋就行。”云桥劝道。 萧承渊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我已无大碍,去吧。” 云桥犹豫片刻,又见萧承渊态度坚决,便不再言语,只能照做。 不一会儿,赤影便来到了房内。 见萧承渊要下床,赤影赶紧上前扶着,还拿了件灰毛斗篷为他披上。 萧承渊在赤影的搀扶下走至桌旁,慢慢坐了下来,赤影又给他倒了杯热茶。 萧承渊执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这才慢慢喝了起来。 “是她救了我?” 他将茶杯放下,目光却始终盯着杯子。 赤影自然知道萧承渊口中的她是谁,他站在一旁,回答道:“是。” 而后又将昨日萧承渊昏迷之后的事,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昨日带回来的黑衣人,审问了吗?” “青锋正在审问,想必已有结果。” 赤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明日凤小姐要进宫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王爷要去吗?” 萧承渊的神色微微一变,挑眉道:“你何时话变得这么多?” 说完,萧承渊侧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垂手而站的赤影赶紧闭嘴,他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躬身道:“属下知错。” 萧承渊转过头,继续喝茶,唇边却勾起一抹笑意。 寒风凛冽,已是初冬。 整个京都风雪漫卷,直扑廊檐之下,时不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竹心院中,一阵横风扫过,将窗户吹开,凤倾微陡然惊醒,已然再无睡意。 看着窗外已下起了雪,她起身披着斗篷走出了房间,只身立于屋檐之下。 她伸出手轻轻接住飘落的雪花,只是片刻,雪花便融化在她掌心。 看着这雪花漫天飞舞,凤倾微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格外享受这片宁静与美好。 不知不觉已经天亮,雪也渐渐停下,满目银装素裹,空气有些清冷,院中的梅花却悄然绽放。 今日是凤倾微进宫的日子,桑玉一早便起来了。 她端着铜盆来到房中,却不见凤倾微的人影儿,可把她吓坏了,急忙放下手中的铜盆前去寻找。 只是她刚到院中,便看见凤倾微独自站在梅花树下,桑玉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您怎的站在外面,昨晚刚下的雪,您这样会生病的,快进去吧。”她走到凤倾微身后道。 凤倾微在桑玉的催促下只能进屋,要是小丫头知道她在外面看了一夜的雪,只怕要急死了。 “小姐,今日您进宫要穿哪件衣裳?” 回到屋内,桑玉伺候完凤倾微洗漱,开始为她梳妆打扮。 桑玉拿出两套衣裳,一套是昨日凤芷昔送的,另一套是苏静为她进宫准备的。 凤倾微走上前,摸了摸凤芷昔送的那套衣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大小姐送的这套衣裳虽然华丽,可未免太过于招摇……” 桑玉看着凤倾微伸手摸向凤芷昔送的衣裳,以为她要选这一套,便开口提醒道。 “那便穿静姨准备的这套吧。” 凤倾微目光移至另一套华服上。 桑玉都能看出来,她如何不知? 凤芷昔此举不过是想试探她罢了,不管是昨日说的话,还是送的这套衣裳,皆是如此。 但凤倾微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毕竟她可没将凤芷昔放在眼中。 她坐在铜镜前,闭着双眼任由桑玉在她脸上涂抹。 不一会儿,一张精致的面庞赫然出现在面前。 “小姐您真好看。” 看着眼前的女子,桑玉忍不住夸赞道。 凤倾微莞尔一笑,转过身对桑玉交代道:“行了,你先去将马车备好,过会儿我们就出发。” “是,小姐。” 桑玉傻笑道,看得出来她今日心情极好。 待桑玉走后,凤倾微来到床边,从暗格里拿出昨日去江俞白那里取回来的暗器。 原本约定今日去取,但时间紧迫,便叫桑玉打扮成男子模样去送了个口信,让江俞白提前一天做出来。 她去取暗器时,江俞白竟分文不收,还直言能见到如此巧妙的暗器,是他人生之幸事。 凤倾微看着手中的三件暗器。 第一件名为‘九曲银环’,样式犹如普通的手镯,一旦触碰开关,九枚短小而细的飞针同时射出,其威力可轻易射穿敌人护甲,细针上再淬以各种毒药,足以致命。 第二件‘飞天神爪’,形似鹰爪,丝线长达数百米,体积小,重量轻,可藏于袖中,用于攀爬一型,她目前内力和轻功尚未练成,对她来说这是绝好的暗器。况且有朝一日若是碰上劲敌,总有内力耗尽的时候,关键时刻说不准还能保命。 第三件‘剑簪’,其外形与普通发簪无异,实则暗藏剑刃,将中间宝石轻轻扭动,便可出现一柄手指宽的利剑,其剑坚韧无比,见血封喉。 还有最后一件,尚未完成。 江俞白不懂的地方,也有跟她讨教一二,她都一一解答,想必过几日便能完成。 她将三件暗器都分别戴好在身上,今日进宫,不知要被多少双眼睛盯着,还是小心为妙。 第43章 冷嘲热讽1 眼见时辰差不多,凤倾微拿起一件皮毛斗篷披在身上,只是刚踏出房门,便见桑玉一路小跑过来。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桑玉在凤倾微身前停住了脚步。 “那便走吧。” 说罢,主仆二人便出了院子。 刚走至将军府正门,便瞧见凤芷昔带着她的丫鬟在门口不知道等什么。 看见凤倾微正朝这边走过来,凤芷昔笑意盈盈,可看到凤倾微身上穿的衣裳,并非是自己昨日送的那套,她神色变了变,转瞬即逝。 “三妹妹怎么没有穿我昨日送你的那套衣裳?可是不喜欢?” 她走上前对凤倾微问道,声音犹如百灵鸟般婉转清脆。 凤倾微停下脚步,淡淡扫了她一眼,挑眉道:“我昨日有说要穿那件衣裳?” 一旁的丫鬟小厮听了这回答,都低着头,神情各异。 凤芷昔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凤倾微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她的笑容一时间僵在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瞧见凤伯明和林婉秋正朝这边走过来。 在距离二人还有几步之遥时,林婉秋在看到凤倾微那一瞬,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简直堪称变脸。 凤伯明和林婉秋二人略过凤倾微,直接走至凤芷昔面前。 “昔儿,今日进宫不比往日,你可要谨慎些,切莫冲撞了宫里的贵人。” 凤伯明对凤芷昔叮嘱道。 他这个大女儿向来出色,按理说,以他的品阶,京中很多世家举办的宴会凤芷昔都去不得,更别说进宫了。 可不仅每次邀请名单上都有她,就连这次也不例外。 是以原本还在外休养的凤芷昔,这才匆忙赶了回来。 凤伯明虽然不知道凤芷昔私底下都做了什么? 但对于她的事,凤伯明向来很少过问。 只因她举止有度,事事都想得周到,京中不少世家都对她称赞有加,极为给他长脸,倒也让他放心不少。 “看老爷这话说的,我们昔儿向来懂事,就连太子殿下都对她称赞有加,此次进宫,太子殿下定会对昔儿照看有加,能出什么事儿?”林婉秋得意洋洋道。 只是她的话中提到了太子,大伙儿都下意识看了眼凤倾微,想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 谁知女子神色淡淡,丝毫不在意,跟没听见似的。 在凤伯明和林婉秋看来,若不是凤倾微一直纠缠太子,当初进宫赴宴的人就应该是凤芷昔才对。 说不准被赐婚的也是凤芷昔,可宫中偏偏指定让凤倾微去,许多人又都见过她,不然他们可以李代桃僵,对他们而言,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可惜,纵然他们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对此,林婉秋对凤倾微简直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凤芷昔先前交代过她,眼下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只怕她此刻早就对着凤倾微破口大骂了。 凤芷昔怕林婉秋沉不住气,便站了出来,故作不悦道:“母亲,这话可不能乱说,如今三妹妹已是未来的太子妃,而我与太子殿下只视对方为知己,并无其他。” 凤芷昔一想到萧玄宸温文尔雅的模样,立马露出一副娇羞姿态,一旁的凤倾微看了直犯恶心。 这时凤伯明走到凤倾微面前,以长辈的口吻说道:“微儿,你如今已是未来太子妃,进了宫后,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我们护国大将军府,若遇到什么事,便找你大姐姐先商量,知道了吗?” 凤倾微扬唇冷笑,眼角淡淡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还真把将军府当成是自个儿的了。 “桑玉,我们走。” 主仆二人也不理会他们,直接上了马车。 面对凤倾微这等冷硬的态度,气得凤伯明吹胡子瞪眼,却又拿她没办法。 凤芷昔与林婉秋又说了几句,眼见时辰也不早了,凤伯明便催促着让她赶紧走,唯恐误了时辰。 凤芷昔在二人的目视下,踏着木凳,缓缓上了马车。 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驶去…… 京都的屋顶皆被白雪笼罩,远远望去,天地间一片素白。 空中云雾渐渐散去,雪后初晴,阳光透过云层倾洒而下,映射在积雪上犹如镶了钻散发出金色光芒。 不久后,马车抵达皇宫门前。 “小姐,我们到了。” 桑玉对着熟睡的凤倾微轻声唤道。 从上马车开始,她就靠在一边睡觉,许是昨夜睡的时间少,竟有些犯困。 “小姐。” 桑玉见凤倾微毫无动静,便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凤倾微这才从睡意朦胧中醒来,她坐直身子揉了揉双眼,而后看着桑玉道:“是到了吗?” 桑玉轻轻点头。 就在凤倾微要起身准备出去的瞬间,桑玉急忙叫道:“哎,小姐您等一下。” 只见桑玉凑近,帮凤倾微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发髻。 “好了,小姐。” 看着凤倾微一张精巧清秀的脸,桑玉笑意满满。 凤倾微不由得浅浅一笑。 而此时宫门前,已经有不少参加宴会的世家贵女抵达,她们个个都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珠宝金钗,打扮得十分娇美。 众人交谈间,其中一名女子不经意间瞧见前方有马车停下,便扬声道:“你们看,那是谁家的马车?” 众人闻言,目光都齐齐看了过去。 “看着像是护国大将军府的马车。” “我瞧着也是。” “只是为何有两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纷纷猜测另一辆马车里的人是谁? 就在这时,马车内的人撩开了帷幔,露出一张清冷而透彻的脸,只见凤倾微缓缓走了下来。 “怎么是她啊?” 看清楚来人的脸,在场的女子露出各种各样的神情,有鄙夷的,有不屑的,甚至还有羡慕的…… 今日进宫赴宴的人,都是京中的世家贵女,有不少认识凤倾微的,自然也有一小部分从未见过她的,但多多少少都听说过…… 第44章 冷嘲热讽2 毕竟以前的凤倾微,只要太子殿下出宫,所到之处,她必定会出现。 往日里,京中世家贵族设宴,有的会看在护国大将军凤伯远的面上,给凤倾微也递上一份请帖。 但有的与护国大将军府并无半点交情,是以不会特意邀请。 可纵使如此,凤倾微只要听闻太子殿下在,她都会想尽办法参加宴会,主人家当着宾客的面,也不会驱逐她。 甚至有的为了看热闹,故意让她进去,只为羞辱她。 谁知,当今圣上还真的一道圣旨下来,许她太子妃之位。 如此一来,这让她们心里如何好受? 在凤倾微下了马车之后,凤芷昔从另一辆马车也下来了。 原本凤伯明是想安排她和凤芷昔坐同一辆马车,可凤倾微执意不肯,便让桑玉重新安排了一辆。 对此,凤伯明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现在可是顶着太子妃的名头。 “芷昔。” 忽闻一名女子高声喊道。 凤芷昔闻声望去,只见女子正朝自己缓缓走来。 此人乃赵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赵芊芊,二人是闺中密友。 据说凤芷昔在多年前,在一次宴会上无意中救下落水的赵芊芊,而赵芊芊身为赵国公最小的嫡女,在家中备受宠爱。 于是凤芷昔便被赵国公府视为救命恩人,但赵芊芊也是从此落下了病根。 自那以后,二人无话不谈,久而久之便成为了闺中密友。 当时京中百姓谈起这件事,无一不称赞凤芷昔的为人品行,对她评价颇高。 凤芷昔不在府中数月,对外皆是称陪赵芊芊去护国寺养病。 只因护国寺乃佛门清净之地,在那儿养病最合适不过。 凤芷昔与赵芊芊寒暄了几句,然后看向凤倾微,二人朝她缓缓走去,“三妹妹,和我们一起走吧。”她笑道。 凤倾微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带着桑玉径直走了过去,神态既冷淡又高傲。 “芷昔,她怎么好像变了个性子?”赵芊芊不禁道。 凤芷昔面对凤倾微的冷淡,竟也不恼,只是看着她的背影道:“我也不知,我回到府里她就已经这样了。” 只是幽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哟,这不是凤倾微吗?今日打扮得如此妖艳,该不会是想勾引太子殿下吧?” 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走至凤倾微身旁,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说话的语气极其尖锐刻薄。 这话引得在场的女子都掩面而笑,对她的嘲讽丝毫不掩饰。 一股浓浓的脂粉味扑鼻而来,凤倾微不禁掩了掩鼻,她目光凌厉的看向那名女子,眼中满是蔑视。 “你这是什么表情?”紫衣女子火气突然上来,面上带着怒意,“别以为圣上下了旨,你就真的拿自己当太子妃了?只要还没有成婚,一切都未可知。” “就是,这么些年,你恬不知耻的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对他纠缠不清,他可是连看都未曾看你一眼。” 另一名绿衣女子走上前附和道。 “就她这等粗鄙不堪的女子,也配当太子妃?简直不知所谓。” 站在绿衣女子身后的另一名女子添油加醋道。 面对这些人的恶语相向,凤倾微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原主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想必每到这种场景,她都要被这些人羞辱一番吧? 至此,她的眸光一沉,幽幽道:“你们一个个都自诩名门闺秀,都还未出阁,却整日里想着男欢女爱这点事,说话也如此没有教养,张口闭口就是‘勾引’二字。 你们说我打扮得妖艳,还说什么我要勾引太子殿下,简直是笑话,你们哪一个不是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只怕想勾引太子的人是你们才对。 毕竟今日可是皇后娘娘设宴,见到太子殿下的可能性极大,不知我说得可对?” “你……你别胡说。” 绿衣女子立马反驳道,可她绯红的脸却还是出卖了她。 紫衣女子脑海中却浮现出太子冷俊的脸庞,霎时间红了脸,却只能立马低下头,不敢当众表露出来。 其他人亦是如此。 当今太子萧玄宸,才貌双全,温文尔雅,乃一国之储君,身份无比尊贵,日后只要他能顺利登基,那便是一国之君。 这太子妃之位,任谁不想要? 凤倾微将这些人的细微表情,一一尽收眼底,不禁勾唇冷笑。 此时,又有人说道:“我们不过是为太子殿下抱不平,你无才无德,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你怎可与他相配?” “就是……”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 凤倾微唇角一勾,淡笑道:“纵使你们对我当太子妃这件事情如此不满,那又怎样?” 她顿了顿,又道:“我当不当太子妃这事,自有圣上定夺,你们方才说我无才无德?可我怎么记得那圣旨上写着,说我端庄淑睿,才德兼备,你们……这是在质疑陛下?” 话音一落,方才说凤倾微的那几名女子,霎时白了小脸。 “你……你可别胡说,我们并无此意。” 紫衣女子着急忙慌道。 “对……对……,我们绝无此意。” “……” 一个个立马否认道,再没了方才那嚣张的气焰。 要知道,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只怕是要诛九族,吓得她们再也不敢出声。 原本还在为凤倾微担心的桑玉,见自家小姐面对众人这般嘲讽,却依旧镇定自若,丝毫不落下风,神色便从担心转化成了崇拜。 站在凤倾微身后的凤芷昔,眸色却是微微一变,没想到这么多人竟都说不过凤倾微,被她几句话就堵得死死的。 可此时,人群中却有另一名女子站了出来,她扬声道:“凤倾微,你不必吓唬她们,你又能嚣张得了多久?” 闻言,大家转身目光都纷纷看向她。 只见女子走至凤倾微面前,目光直盯着她,讥笑道:“你还不知道吧?在圣旨下来的第二日,太子殿下就一直恳求陛下收回旨意,而且皇后娘娘可是极力赞成此事,你就等着被退婚吧,到时候我看整个京都谁还敢要你?” 第45章 惺惺作态 这话一出,顿时又炸开了锅,引得在场的女子低声讨论起来。 “哎~,王小姐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怎么没听说这事。”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她兄长在太子手底下办事,经常跟太子一起,应该错不了。” “我觉得也是。” “……” 众人三言两语,都被凤倾微听在耳朵里。 她看着眼前这张娇美的脸,想着她方才说的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不禁一笑。 退婚? 她求之不得。 不过就算要退婚,那也是她退。 “你笑什么?”女子气道。 “当然是笑你们。” 凤倾微下巴一抬,淡淡道:“就算我与太子殿下的婚约退了,难不成他会选你们做太子妃不成?” 她看了几人一眼,笑道:“再说了,这太子妃的位置只有一个,你说你们都想当……”她啧了两声,轻轻摇了摇头。 几名女子的神色,此时已染了些许怒意,看向凤倾微的目光毫无善意,都跟淬了毒般。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太子妃之位,只怕还真轮不到你们。 我看还是回去叫你们父兄多努力努力吧,看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让你们当上太子妃。 若你们真能选上,我在这儿,就先恭祝各位与太子殿下琴瑟和鸣了。” 她的语气恳切,好似说的话都发自肺腑,还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但她这一番话,却让那几名女子脸色变得煞白,一个个被怼得哑口无言,可又无从反驳,只因她说的是事实。 即使不是凤倾微,也不会是她们。 要知道,那一位,也爱慕太子殿下,论身份她们的确比不上。 更何况,她们身为朝中亲贵的子女,先不说配得上太子的有几人,光是她们背后也都代表着各个势力,就连自己的婚事,只怕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而一直站在身后的凤芷昔,面色亦是不好看。 看着众人对她恨得牙痒痒的,凤倾微又补充道:“可别到了最后,你们见了我依然还得向我行礼。” 说罢,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 凤倾微大概不知,她这话将会一语成谶。 此时此刻,那几名女子横眉怒目,看向凤倾微的眼神,好似要将她吃了一般。 同时心中也有些诧异,凤倾微向来胆小懦弱,从前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她何时变得敢跟她们理论了? 难不成真是以为自己当上了太子妃,便转了性? 就在此时,一名嬷嬷领着两名丫鬟从宫门口走了出来,众人都噤了声,目光缓缓看过去。 只见嬷嬷走至众人面前,行了一礼,道:“见过各位小姐,皇后娘娘命老奴前来迎接各位。” “桑玉,你去马车里等我,外面风大,别冻着了。” 凤倾微转头对桑玉轻声道。 桑玉点了点头,低声道:“小姐,你进宫之后要小心。” 凤倾微对桑玉一笑,示意她放心。 不一会儿,大家便有序地排好队,在嬷嬷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宫墙下…… 而宫门口发生的这一幕,自然很快便传到了储秀宫。 “当真?她真是这么说的?” 皇后身着明黄凤袍,面容威严地端坐在铜镜前,一名宫女正为她盘发髻。 “回娘娘的话,的确如此。” 禀报的宫人躬着身,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娘娘,她也太嚣张了。” 皇后身旁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道。 皇后闻言,并未言语,她抬起手摸了摸宫女为她梳好的发髻,看着镜中的面容,嘴角露出一个不明深意的笑。 …… 穿过几条弯道,众人在宫人的带领下,走至一座透着两个花窗的圆门前,忽闻婉约清风,清香袭人。 进入园中后,在前方领路的嬷嬷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朝众人谨声道:“此处是梅园,各位小姐可以先四处观赏,皇后娘娘稍后便来。” 说罢,便带着两名宫女离开了。 贵女们纷纷回头,见人已经走远,立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在梅花树下谈笑风生。 凤倾微随意扫了一眼,发现有几人正在窃窃私语,目光还时不时地瞥向自己,不用猜都知道定是在说她。 许是经过宫门口一事,此处又是在皇宫内,无人再敢上前肆意挑衅她,索性就在背后编排。 “三妹妹,不如跟我们一块儿赏景吧!” 凤芷昔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凤倾微身旁,轻声细语的说道。 凤倾微一听这声音,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她眼角瞥了一眼凤芷昔,淡淡道:“不必。” “芷昔,方才在宫门口她就没给你好脸色,她这般不识好歹,你为何还要对她笑脸相迎?” 跟着凤芷昔一块儿过来的赵芊芊拉着她的手臂,神色气愤道。 “芊芊,算了,我相信三妹妹不是故意的,许是她今日心情不大好吧,你别怪她。” 凤芷昔看似在帮凤倾微说话,可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不必如此帮她说好话,是或不是,我都看在眼里,别人碍于身份不敢得罪她,我可不怕。” 赵芊芊说话的声音并不低,惹得一旁的世家贵女都看了过来。 她气不过,又上前两步,站在凤倾微面前,怒声道:“芷昔好歹是你的姐姐,她不忍看你独自一人在此,好意关心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凤倾微冷哼一声,神色冷冽道:“我提醒一下,我父亲可就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嫡女,我可没有什么姐姐。” 凤倾微将姐姐二字咬得极重。 这话一出,有的女子朝凤芷昔看去,只见她此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神色极其难看。 赵芊芊欲想为凤芷昔打抱不平,只是刚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凤芷昔上前一把拉住。 凤芷昔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凤倾微蔑视一笑,对二人再未搭理,双手拢了拢袖口,略过赵芊芊,独自赏景去了。 赵芊芊站在在原地,本就苍白的一张脸被气得通红。 而旁边看热闹的,也有意无意地对着凤倾微指指点点。 第46章 初见皇后 对此,她浑然不在意。 花园中,流水亭榭、花石竹林,尤以梅花最为出色。 原本二月腊梅,此时却因一场初雪正在含苞待放,枝蔓上还附着残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悬挂枝头的冰雪晶莹剔透,好不美哉。 不一会儿,一道尖声传入园中。 “皇后娘娘到……” 一听是皇后到了,众人立即收敛神色,提起衣裙纷纷上前,有序地站好。 只见来人一身明黄锦袍,头戴金凤凰步摇,仪容端庄大方,举止优雅从容,看上去无比高贵,这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身后还跟着越贵妃,永宁公主和几名嫔妃。 “臣女等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神色平静地扫了眼众人,忽然目光落在一道人影身上。 她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 凤倾微在人群中,自然也感受到了这道凌厉的目光。 只是片刻,皇后便将目光移开,神色庄严道:“行了,都免礼吧。” “谢皇后娘娘。” 站在皇后身后的越贵妃,将这方才这一幕都尽收眼底,她垂眸一笑,只是这笑容颇有深意。 越贵妃看了眼四周的景色,不由得笑盈盈道:“昨天夜里的一场雪,倒是衬得今日这景色十分别致,尤其是这梅花。” 今日的越贵妃一袭华丽锦服,面若桃花,眉如弯月,眼神优雅娴静,与上次凤倾微见她时相比,简直容光焕发,像换了个人似的。 皇后眼角往后瞥了眼越贵妃,面色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她慢慢道:“越贵妃说的不错,今日这梅花确实雅致,在这寒冬腊月,万物凋零时,唯有梅花傲立枝头,既冷艳又孤傲。” 她一边说一边挪动着脚步,原本站在前方的贵女们,都低着头识趣地在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以皇后为首,众人跟在身后。 此时园中的梅枝疏落有致,时而枝条轻摆,风景美不胜收。 另一边,萧承渊刚从昭仁宫议事出来。 赤影在外面已等候多时,见自家主子出来,便迎了上去。 “王爷。” 赤影将手中的灰毛斗篷递了过去。 “那边情况如何?” 萧承渊接过斗篷,却并未停下脚步,他边走边将斗篷披在身上。 赤影紧跟身后,将暗卫传来的消息全都一一告知。 “她倒是伶牙俐齿。” 萧承渊闻言,嘴角微微牵起,眼底波光流转。 不一会儿,二人一前一后刚走出北宫。 走着走着,萧承渊便瞧见有一名太监鬼鬼祟祟的,步子不由得停顿下来。 萧承渊看男子走路的步伐,不免心生疑惑,侧首朝赤影递了个眼神,赤影点了点头,便暗中跟了上去。 萧承渊走至宫墙下,步子不疾不徐,直奔西门而去。 半个时辰后。 梅园内,一群人正在赏花,前方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这外头风大,本宫身子也有些乏了,前面就是梅香阁,本宫已命人备下佳肴,你们都一起过去吧。” 皇后转过身,朝身后的一众人说道。 “是,皇后娘娘。” 一直往西侧走,转个弯,再绕过一道回廊便是梅香阁。 一座宾客宴聚之所。 不一会儿,大家便进入了厅内,顿时觉得暖和不少,一张张被冻得通红的脸,也渐渐有了知觉。 进宫时,从宫门口到梅园用了半个时辰,又陪皇后和宫中妃嫔等一众人走了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在外面足足待了一个时辰。 虽说从今早开始积雪便已经渐渐融化,可到底都是些大家闺秀,身子骨娇弱,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凤倾微进来后,抬眸四处打量了一眼。 厅内很是宽敞,地板呈暗红色漆木地板,中间还铺以各式各样的地毯,极为奢华,案几分为左边两列,右边两列,一人一张,分餐而食。 皇后抬步走上台阶,慢慢转过身,待宫人将她身上的斗篷卸去后,才看向众人,“行了,都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 待皇后落座于首席正中间的位置后,贵女们也按照等级找到自己的位置,将身上厚厚的斗篷卸去,交由一旁服侍的宫女,继而纷纷落座。 好巧不巧,赵芊芊的位置正好在凤倾微右首,而凤芷昔则在她身后。 可厅内的人,却注意到皇后左下首空出了两个位置。 众人都在猜测座位是为谁而留? 此时,宫女们已缓缓迈入厅内,将点心,菜肴,还有美酒等吃食,都一一端了上来,厅内瞬间飘香四溢。 凤倾微看着桌上的菜,每一道都很精致,总共有五道菜肴,一个汤,外加一道点心和一壶温酒。 随着皇后的声音响起,在座的贵女们纷纷看向高位上的人。 “今日本宫设宴,是想宫里热闹热闹,你们不必拘着,都尝尝御膳房新做的膳食味道如何?” “是,皇后娘娘。”众人应声道。 就在宴席进行不到片刻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道通传声,厅内立刻安静下来。 “太子殿下到……” 贵女们听到‘太子’二字,顿时心下一喜,眉梢止不住地上扬,都在悄悄地整理服饰。 她们今日一早便起来精心打扮了,就连要穿的衣裳也是特意找人裁制的,为的就是在今日能让太子殿下多看一眼。 她们这些小动作,自然没逃过皇后的双眼,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神色依旧平静。 在男子一只脚刚迈入厅内时,无数道目光已经齐齐看了过去。 进来的男子身形修长,身着明黄锦袍,上面绣以彰显身份的蟒纹图案,面如冠玉,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浑身一股傲然之气。 看得在场的女子,面色绯红,一个个都露出娇羞之态。 那痴迷的目光,若不是皇后在此,只怕她们都要忍不住扑上去了。 凤倾微心道:难怪原主对这个男人心生爱慕,这风姿,加上太子身份加持,的确能迷倒许多女子。 此时,众人齐齐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而此时大家才发现,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 凤倾微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眸色便沉了下来。 第47章 清平郡主 荣王府的嫡女,荣文卓的嫡亲妹妹,清平郡主。 清平自然也瞥见了她,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但很快又转化成了敌意。 凤倾微借机打量了清平一眼,女子姿色中上,乌黑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价值不菲的珠钗,五官配以精致的妆容,看着竟有几分可人。 而她身着的衣裳极其华丽,用的是上好的蜀锦,上面绣以两种不同颜色的金丝细线,恍惚间还闪着淡淡金光,简直是光彩夺目,精美无比。 此时,凤倾微脑中一闪,似乎明白了另一件事。 她回眸,冷冷地盯着身后的凤芷昔,狭长的黑眸瞬间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 而凤芷昔也察觉到似乎在有人在盯着她,她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在看到凤倾微这凶狠嗜血地神情时,忽然她脸色陡然一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时凤倾微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她道:“怪不得昨日在竹心院,你宁可放下身段面对我的冷言冷语,也要送我那么华贵的衣裳。 今早还特地问我为何不穿?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凤芷昔闻言,心下一慌,可她却强装镇定,“我听不懂三妹妹这话是何意? 送你衣裳不过是我作为姐姐的一番心意罢了,三妹妹你可别误会。” 凤倾微看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嘴角不禁发出冷笑。 虽然早就知道凤芷昔不安好心,但也不知她到底意欲何为? 如今见到了清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不必跟我装糊涂,若今日我穿着你送的那套衣裳进宫,只怕要抢了清平郡主的风头,以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怕是不会让我好过。 哪怕没有清平郡主,我若穿得如此招摇,恐怕也会在宴会中成为众矢之的。 如若不然,那么华丽的衣裳,你为何不留着自己穿呢?不知我说的可对?姐姐?” 姐姐二字,凤倾微加重了语气。 只是这心计,用在她身上,未免太拙劣了点。 凤芷昔心里到底有些心虚,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不敢正面迎上凤倾微的目光,只说轻声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便将头压得低低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在二人说话隙间,萧玄宸和清平二人已走至皇后面前。 “儿臣见过母后。” “清平见过皇后娘娘。” 二人齐齐行礼。 皇后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眼后,才对清平道:“你这孩子,本宫不过是让你给太子送些糕点过去,怎的去了那么久?” 这语气虽严厉,却并无责怪之意。 清平是荣王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若不是凤倾微,只怕这太子妃的位置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在她还未来得及答话时,萧玄宸便已开口,“母后,您若是要怪,便怪儿臣吧,是儿臣有事找清平,这才误了时辰。” 皇后目光移至萧玄宸,嗔怪道:“本宫还没说你呢?许久都未见你去给本宫请安,怎的今日又过来了?” 她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可语气里分明透着思念。 “是儿臣的错,只是儿臣近来忙于朝中事务,无暇分身,还望母后恕罪。”他解释道。 皇后看着萧玄宸,又不忍责怪,便叹息道:“你身为太子,理应勤勉务实,励精笃行,母后也知晓你勤奋上进,可还是多注意身子才是。” 她看向萧玄宸的目光里流露着关心。 “多谢母后记挂,儿臣知道了。” 皇后这时才笑道:“行了,你二人都入座吧。” “谢母后。” “谢皇后娘娘。” 萧玄宸与清平一同坐到方才空出的那两个位置上,这两个位置离皇后很近,就在她的左下首。 从二人从进入厅内起,一言一行,就宛若一对才子佳人,很是般配。 凤倾微眼眸微动,此举,怕是在故意打她的脸。 在二人落座后,众人才又都坐了下来。 而在座的贵女们,看清平与太子坐在一块儿,眼神里都透着说不出的羡慕。 这时便有人小声嘀咕起来。 “我说今早荣王府的马车怎么一早就到了,又迟迟不见清平郡主,原来是一早就入宫了。” “毕竟是荣王府的嫡女,身份可不是我等能比的,更何况皇后和太子一直在拉拢荣王府的势力。” “我听说之前皇后娘娘便想让清平郡主做太子妃,谁知道圣上忽然下旨……” “嘘,你小点儿声。” “……” 听着这些细碎的声音,凤倾微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在宫门口她还觉着纳闷,怎的不见清平,原来一早就入宫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 不过她真的很好奇,萧玄宸和清平,还有凤芷昔,这三个人…… 还真有意思。 但外面的人好像并不知道萧玄宸与凤芷昔的关系。 就在此时,越贵妃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皇后娘娘,未来太子妃就在这儿,您却让清平郡主坐在太子殿下身侧,这……怕是不妥吧?” 众人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越贵妃仗着庆帝的宠爱,还真是胆大,这话当皇后和太子的面也敢说。 凤倾微垂着眸,勾唇冷笑,这苗头最终还是指向了她。 “哦?是吗?”皇后表情故作惊讶,又面色严肃道:“那孩子既然也进宫了,怎么没人知会本宫?” 她眼角斜睨着一旁的贴身婢女。 婢女见状,立马知晓皇后的意思,走至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奴婢一时疏忽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说完,整个身子伏在地上。 看着皇后这做派,越贵妃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人群中,有几名聪慧的女子,已经看出越贵妃与皇后间的针锋相对。 也知晓皇后此举是何意? 她无非就是想给凤倾微一个下马威,故而有人目光偷偷地打量着凤倾微。 谁知,她气定神闲地坐在位置上,丝毫不关心厅内发生了何事? 半晌后,皇后朝地上的宫女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在厅内扫视一圈,才扬声道:“不知护国大将军的嫡女在哪儿?站出来让本宫瞧瞧。” 第48章 当场报仇 凤倾微闻言,眉头微蹙,似有不悦。 她深吸一口气,直接站了起来,提起衣裙缓缓走上前。 不出意外,少女一下子变成了厅内的焦点。 只见她身着宫缎素雪绡裙,肤如凝脂白玉,眉眼精致,朱唇轻点,尤其那忽闪的双眸中还透着一丝灵动,衬得眼前的一张脸,竟美得动人心魄。 看得在场的女子既羡慕又嫉妒,她们以前怎么没发现凤倾微竟如此好看。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凤倾微落落大方来到皇后跟前,对着高位上的人行礼。 可在场的人,心中却是一惊,只因凤倾微并未行跪拜之礼。 只有越贵妃和永宁面色平静。 越贵妃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上次烨儿中毒一事,虽然并未公开,可皇后乃后宫之主,长春宫发生的一切,她又岂会不知? 陛下虽未明确下旨免了凤倾微的跪拜之礼,可当时的确允了她。 若现在要她行礼,岂不是在打陛下的脸。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 想到这,越贵妃瞥了眼皇后,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 一旁的宫女见状,心底也是一惊,竟有人如此胆大。 张了张嘴,刚想责骂,眼角又偷瞧了眼皇后的神色,见她面上并无任何情绪,便不敢随意开口。 却不曾想,总有人自以为聪明,一名女子逮住时机,忽然开口道:“凤倾微,你好大的胆子,见了皇后娘娘既然不下跪。” 而在场的女子,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许多人都等着皇后治她的罪。 凤倾微面色淡淡,表情无一丝变化。 皇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面色并未有异样,朝面前的女子道:“你就是凤倾微?” 不等少女回答,皇后微微一笑,又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凤倾微抬起头,背挺得笔直。 “容貌端丽,清水芙蓉,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皇后对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你这模样生得倒是不错,瞧着是个好姑娘。” “陛下早就同本宫说过,你乃南庆护国大将军凤伯远唯一的嫡女,你父亲战死沙场,又为南庆立下了汗马功劳,是以免了你的跪拜之礼。” 皇后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之色,她们没想到凤倾微竟有这等优待。 要知道整个南庆只有青王有此殊荣。 她们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嫉妒还是羡慕了。 若眼神能杀人,只怕凤倾微早死了八百遍了。 而方才说话的那名女子,神色变了又变,脸色极其难看。 又听皇后笑道:“你自幼便与太子订下婚约,又是功臣之后,日后要多进宫走动走动才是。” 凤倾微听到这里,不自觉的蹙起娥眉,只淡淡道,“是,皇后娘娘。”可面上却是不屑的表情。 她听着皇后这虚情假意的话,心中直犯恶心。 半晌后,皇后将目光转向萧玄宸和清平,笑着道:“本宫素来喜爱清平这个孩子,她与太子的交情一向不错,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想必你是不会介意他们坐在一块儿的,对吗?” 在场的人,皆是好奇凤倾微的回答。 要知道她以往只要逮着机会,便对着太子纠缠不清。 正当厅内那些人,以为她会当众得罪皇后时,凤倾微却给出了让她们意想不到的答案。 “臣女自然不会。” 此话一出,诧异的可不止那些世家贵女们。 还有萧玄宸和清平。 在众人还未从这话中回过神时,只听凤倾微又道:“虽然臣女与太子殿下订下了婚约,可终究还未成婚,太子殿下与谁坐在一起,皆是他的自由,臣女又岂敢置喙?” 言外之意就是太子爱和谁坐一块就坐一块,干她何事? 想要给她难堪,那也要看她给不给机会。 “你当真这么想?” 皇后显然没想到凤倾微会这么说,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皇后心中感到疑惑。 凤倾微爱慕太子之事,她不是不知道,甚至十分瞧不上这样的女子。 而沉静半晌的萧玄宸,在听完凤倾微的话,神色终于动了动,可他却始终认为凤倾微这话是在欲擒故纵罢了。 故而依旧垂着眸,头也未抬。 一旁的清平在听完凤倾微的话,下意识转头看向萧玄宸,只见一张冷俊的面庞,丝毫看不出什么,这才收回视线。 片刻后,凤倾微抬眸道:“回皇后娘娘,这是自然。”她忽然眸光一动,嘴角微勾,又道:“而且不仅臣女是这样想的,就连在座的不少贵女也是这般想的。” 话音一落,在宫门口挑衅凤倾微的那几名女子,心里陡然一惊,她们互相瞄了一眼,才发现大家的脸色顿时白了起来。 皇后与萧玄宸不管喜不喜欢凤倾微,都容不得她们在背后乱嚼舌根。 而皇后与清平两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她们自然是知道发生在宫门口一事的。 但皇后却只能故作不知,朝凤倾微问道:“你此话何意?” 她一双凤眸直直地看向凤倾微,似有警告之意。 凤倾微眼底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冷意,她无视皇后的压迫,神色淡然道:“回娘娘的话,在宫门口,有几位贵女跟臣女说,只要臣女与太子殿下还未成婚,便做不得数。 臣女一直在将军府鲜少出门,父母也皆已不在,许多事便也无人教导,只是听闻各位姐姐们如此说,适才皇后娘娘问起,才这般回答。” 随着凤倾微的话音落下,偌大的内厅却在此刻格外安静,那些贵女们都低着头坐在桌前,无一人敢出声。 皇后表情顿了顿,她没想到凤倾微竟敢无视她的警告。 此时她有些懊悔,原本只是想给凤倾微一个下马威,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肖想太子妃之位,却不曾想竟让自己下不来台。 厅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半晌后,皇后沉了口气,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气氛,她面色肃然道:“本宫竟不知陛下的旨意,是能随意置喙的,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第49章 下毒 在宫门口出言挑衅的那几名女子,面对皇后的威严,身子一抖,立马提起裙摆站了起来,纷纷走上前跪倒。 “请皇后娘娘恕罪,我等知错。” 几人惊慌道。 其他人已然察觉到现场的气氛不对,都默默低着头,不敢言语,唯恐将火烧到自己身上。 也有那胆子大的,眼角不停地偷偷打量着皇后的神情。 “母后,她们的父亲皆是朝中重臣,家中教规甚严,又怎会如此口不择言?想必她们不是有意的。” 一直未出声的萧玄宸忽然站起来,朝皇后拱手道。 那几名女子见萧玄宸为她们说话,面上齐齐一喜,甚至偷偷抬头朝萧玄宸望去,而神色似乎也没了方才的紧张。 此时,清平看向她们的眼神,藏着几分警告,使她们止不住打了个激灵,而后又将头埋得低低的。 清平收起神色,转头看向皇后,也站了起来,对方才萧玄宸的话附和道:“是啊皇后娘娘,这几位小姐与臣女的交情素来不错,臣女深知她们的品行,想必是儿女家的玩笑话罢了,当不得真。” 看着几人一唱一和,凤倾微心中冷笑。 皇后本想顺着萧玄宸和清平的话,将此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她嘴唇刚动了动,就被越贵妃出言打断。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陛下的旨意,岂能当成玩笑话?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理应更加知晓才是,清平郡主你说呢?” 越贵妃看向萧玄宸和清平二人,说话的语气毫不留情。 跪着的那几名女子,他们的父兄在朝堂上都是扶持萧玄宸的,他既开口要保,那她自然不能让他如愿。 萧玄宸面色一僵,浓睫毛下的眸子好似深潭,眼底溢出丝丝寒意。 皇后闻言,眸光一沉,她倒是忘了这儿还坐着越贵妃。 扫了眼那几名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心里不知道骂了越贵妃多少遍。 可眼下当着众人的面,她怎能包庇?便也只能秉公处理,“越贵妃所言极是,来人,将她几人带下去,让宫中嬷嬷教教她们何为规矩?待今日回府之后,便各自在府中禁足吧。” 话落,就从门外进来几人,将这几名女子都拖了下去。 那几名女子纵使心有不甘,也别无他法。 此刻心中极其懊悔,不停地开口求饶,想必她们也明白了祸从口出的道理。 皇后转眸看向萧玄宸,见他面色冷沉,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萧玄宸坐下来之后,则是一脸不善地看了眼越贵妃。 越贵妃一双美目,藏着几分笑意,对皇后与萧玄宸的目光视若无睹。 气得皇后母子二人,只能将不快憋回心里。 凤倾微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嘴角浮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厅内一时又安静下来。 良久后,皇后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精致的手镯,嘴角硬挤出一丝笑意,对凤倾微道:“今日你受委屈了,这是本宫封后那日所戴,今日本宫便将它赐予你,你这孩子本宫看着的确喜欢。” 话落,目光却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凤倾微。 皇后将手镯递给一旁的宫女,宫女双手接过手镯,走下台阶后呈在凤倾微面前。 凤倾微淡淡扫了眼,的确是个好东西,她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多谢皇后娘娘。”凤倾微拱手道。 她才不管那么多,这个婚约左右都是要退的,也不怕得罪谁。 凤倾微将手镯收好,便也回到了座位上。 “好了,别让方才的事情扰了大家的雅兴,都继续吧。”皇后道。 “是,皇后娘娘。” 慢慢地,众人又开始三言两语地交谈起来,好像方才的事不曾发生过一般。 凤倾微双目盯着左手中的酒杯,另一只手搭在案几的沿边上,手指不停地来回敲打着,心中正在盘算着如何离开这儿? 此次进宫的目的,就是要找出上次打晕她的那个人,平日里她也没有机会进宫。 这一次,她绝对不能错过。 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眸光再一次落在了清平郡主的身上。 回想起那日,她被押入大牢不过片刻功夫,清平郡主便借着永宁公主的名头,气势汹汹来到牢里,对她施以鞭刑。 庆帝偏爱越贵妃早已惹得皇后不满,所以两人向来不和,荣王府乃太子一党,清平郡主身为荣王府嫡女,又怎会无缘无故帮永宁教训她,显然永宁公主是被人利用了。 原主就是这时候未能挺过去,才被她取而代之。 是以清平郡主此举,与杀人凶手无异。 此仇,怎可不报? 不过现如今看来,五皇子中毒一事,未必没有皇后的手笔? 对面的清平这时已然瞧见了她,眼中满是不屑,两人目光一碰撞,俨然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儿。 坐在高位上的皇后,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却不动声色。 就在这时,宫女们手里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外面天气寒冷,本宫怕你们受了寒气,便吩咐宫人准备了参茶,让大伙儿暖暖身子。”皇后笑道。 “谢皇后娘娘。” 众人齐齐道,内心不由得一阵感动,都在夸赞她的仁德。 皇后顺势瞥了眼凤倾微所在的位置,又与旁边的宫女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那名宫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凤倾微端起参茶,刚要入口时,眉心微蹙。 这味道不对,参茶中好像还有一股股淡淡的异香。 她再次端起来放在鼻尖处仔细一闻,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竟敢明目张胆地给她下药。 只是未免太小瞧她了,竟拿这等药来应付她,还当她是以前的凤倾微不成? 她面色平静,当作不知,将手中参茶一饮而尽。 皇后看着她将参茶喝下,嘴角不着痕迹地向上扬了扬。 不一会儿,她便让大家都尽兴地玩,不少嫔妃也都端着酒杯上去拍皇后和越贵妃的马屁。 一时没了皇后的约束,席间倒是三三两两交谈起来,都在把酒言欢。 第50章 挑衅 永宁坐在位置上无聊,她往厅内扫了一眼,随即瞅见了凤倾微,便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凤倾微,可介意本公主与你坐一块儿?” 少女站至她面前,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可凤倾微却并未搭理。 而旁人的目光,却被永宁的话吸引住。 正跟赵芊芊说笑的凤芷昔目光也是一滞,转身朝凤倾微看了过去。 “凤倾微,你如今还真是好大的本事,什么时候竟攀上了永宁公主?” 有一名女子看不惯,朝这边走了过来,言语间尽是酸味儿。 “大胆,当着本公主的面竟也敢如此放肆?小心本公主治你个不敬之罪。” 永宁目光冷冷地看向说话的那名女子,瞬间拿出她当公主的威仪。 “公主,您可别被她骗了,她……” 那名女子手指着凤倾微,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凤倾微凌厉的眼神吓得将手缩了回去。 眼见凤倾微这架势有些骇人,她又偷偷看了眼永宁,察觉到她那不悦的神色,于是只能颤颤巍巍地住了嘴,心有不甘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永宁对着凤倾微一笑,不管不顾地往她身旁一坐,对着她低声道:“凤倾微,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她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内疚。 “多谢公主挂心,臣女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凤倾微的语气不冷不淡,她与永宁并不熟,便只能用这种语气了。 “你今日与往日很是不一样。” 永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随意扯了个话题。 “哦?”凤倾微神色一顿,瞬间来了兴趣,“公主觉得臣女哪儿不一样?” “具体也说不上来,虽然以前与你才见过寥寥几面,但总觉着你以前唯唯诺诺的,旁人即使说你你也不会反抗,可如今你一个眼神就可以将那些人唬住。” 凤倾微手中的杯子一紧,面色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 就在这时,清平也找准了时机,她端着酒杯起身走到凤倾微面前。 席间也有人发现了,目光都纷纷看过去,当起了吃瓜群众。 “凤小姐,听闻上次你进宫之后,就再也没出府了,就连有一次太子殿下出宫都不曾见到你,可是让姐妹们都好生想念呢?” 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她以前恬不知耻,对着萧玄宸死缠烂打吗? 看着清平这假模假样的,凤倾微轻轻一笑,她站起身来,看向清平,“说起来,还得感谢清平郡主对我的照顾。” 旁边的人对这话是一头雾水。 五皇子中毒之事,她们自然是不知道,但是凤倾微和清平二人却是心知肚明。 还坐着的永宁,听闻凤倾微的话,也是面露尴尬之色,毕竟清平当初是打着永宁的名义进的大牢。 清平嘴角一扬,语气傲娇道:“我这个人,只是不喜欢别人老惦记着属于我的东西,凤小姐是个聪明人,想必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那是自然。”凤倾微忽然想起什么,忽然话锋一转,道:“只不过,虽然我这段时日并未出府,不过令兄当街被打的事,我在府中也听说了。” “不知那凶手,荣王府找着没有?”凤倾微一脸真诚地问道。 这话一出,立马有吃瓜群众小声地议论起来。 “这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荣大公子好像当街被一个少年打了?” “我听我们家出去采买的奴仆说,是一个公子为了英雄救美,与荣大公子大打出手。” “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凶手听说至今都未找回。” “……” 这些细碎的声音,清平自然听得清楚。 面对凤倾微的挑衅,她咬了咬了牙,面带愤怒之色。 萧玄宸虽坐在座位上,但也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向。 他听闻此言,立马也站了起来,朝凤倾微这边走来。 只因那名少年救走的女子,并不是普通人。 他曾叮嘱过荣文卓好生看管好那名女子,结果还是被人跑掉了,那日被人救走之后,至今下落未明。 “凤倾微,你何必出此恶言?” 清平回头望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内心忽然一阵感动。 坐在旁边那桌的凤芷昔见萧玄宸站在前方,她一时再也挪不开眼,那神情活脱脱一个怀了春的少女模样。 可看见自己心仪的男子在为别的女人说话,心里又不受控制的涌出一股醋意。 但她对此又无可奈何,放在身前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太子殿下,你怕不是误会了?臣女明明是在关心清平郡主,怎的成了恶言?”凤倾微表情极为不屑。 “是啊,太子哥哥,凤倾微明明是在关心清平,你言语怎能如此刻薄?好歹她也是你未来的正妃。” 永宁瞬间站起来为凤倾微打抱不平。 自从上次凤倾微找出谋害五皇子凶手之后,她就觉得这个女子有勇有谋,无比聪慧,对她渐渐生出了好感,也发现她并不似传言那般不堪。 萧玄宸直接无视永宁的话,冷眼看着凤倾微,“你别以为本宫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警告你,收起你对本宫的那点儿心思。”言语里竟毫不留情。 凤倾微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太子殿下这么清楚臣女心里在想什么?怎么,你喜欢我啊?” “恬不知耻。” 萧玄宸沉着一张脸,眼中丝毫不掩饰对凤倾微的厌恶。 “太子殿下,你好像过于自信了,从前或许臣女是做过一些事情让殿下产生了误会,但今日臣女有必要和殿下说清楚,臣女对你可毫无心意,您以后别自恋了,行吗?” 说罢,她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表情。 “你说这话未免不觉得可笑?”萧玄宸目光依旧盯着她不放,“往日你为了得到本宫的垂怜,对着本宫死缠烂打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凤倾微闻言冷笑,“太子殿下,臣女奉劝你一句,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以前是本小姐眼瞎,错把鱼目当珍珠,遭过一次大难后,已经幡然醒悟,还请殿下离臣女远点,免得让人误会。” “你……” 萧玄宸脸都被气黑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凤倾微会这般与他说话,一时间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第51章 怒怼狗男女 “你怎能如此与殿下说话?”见萧玄宸被凤倾微气到,清平霎时间横眉怒目。 她从小就喜欢萧玄宸,在萧玄宸当上太子的那一刻,她就自认为太子妃之位非她不可,可谁知中间还夹了个与萧玄宸订有婚约的凤倾微。 她家世显赫,才情样貌哪样输给凤倾微。 凭什么太子妃之位是她的? 如今居然还敢用这种语气跟她心爱之人说话,让她如何能忍? 正当她要发作时,凤倾微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 “清平郡主,不是我说你,与太子殿下有婚约的人是我,你说你二人成天待在一块儿,知道的以为你二人是红颜知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二人暗度陈仓呢? 你倒是不怕被人笑话,但你在外面的言行举止可都代表着荣王府,好歹也要顾及一下荣王的脸面才是。” 凤倾微丝毫不怕得罪二人,她的话自然也被皇后等人听见了,皇后听完,脸色自然也是一变。 可永宁在一旁,听闻此言却是发出嗤笑声。 她没想到凤倾微嘴皮子如此厉害。 其实她与清平并不相熟,只是上次她皇弟中毒一事,不知怎的,清平竟然也知道,还扬言要为她出口恶气,于是才将凤倾微打了一身伤。 现在想来,只怕是借着她的手趁机报复凤倾微。 “本郡主自幼与太子殿下相熟,情谊自是你等比不得的,本郡主有什么好怕的?” 她边说边提起裙摆绕过案几,一步步走至凤倾微身旁,好似在宣誓主权。 清平话音一落,萧玄宸眼神恨恨地看向凤倾微,咬牙道:“没想到你竟这般伶牙俐齿。” 他回想起以前凤倾微那软弱模样,忽然半眯着眼道:“倒是不知以前你那胆小模样,是你故意装来吸引本宫,还是本宫当真小瞧了你,竟不知你还有这胆量,当着本宫的面叫嚣?” 萧玄宸借机打量了她一眼,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面前的女子好似跟从前不一样了。 可看着那张脸,明明还是那张让自己厌恶至极的脸。 不对,那眼神……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凤倾微眸色一冷,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眼,“行了,你二人也不必在我面前一唱一和的,这桩婚事是陛下赐的,未必我就愿意?” 看着面前这对狗男女,凤倾微便觉得恶心,更是替原主感到不值,她竟对这种人渣爱得要死不活的。 萧玄宸闻言,眼神犀利地看了眼凤倾微,若不是回想起他母后交代过他的话,让他今日沉住气,稳妥一些,他定要这个女人好看。 于是萧玄宸咬了咬牙,忍了下去,只丢下一句,“不是最好。”便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清平见萧玄宸离开,她缓缓凑近凤倾微身边,低声道:“我警告你,太子殿下是我的,不属于你的东西,莫要痴心妄想。” 话落,她心思一动,竟将一直拿在手中的酒水洒在凤倾微衣裙上。 “哎呀,凤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一时没端稳。”嘴里说着道歉的话,可言语里全是挑衅。 她的声音太大,屋内的人大致没有听不见的。 凤倾微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 “怎么回事?” 这时皇后看准了时机,朝她们问道。 清平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说道:“回皇后娘娘,方才臣女跟凤小姐交谈甚欢,一时高兴,竟不小心将酒洒在了凤小姐身上。” “那还愣着干嘛?来人,赶紧带凤小姐下去换衣裳。”皇后对着伺候的宫女吩咐道,她又看向凤倾微,“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彼时,清平嘴角勾了勾,一副洋洋得意地模样。 “凤小姐,请跟我来。”宫女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道。 凤倾微一言未发,神色冷淡地跟着宫女去了。 凤倾微离去后,永宁觉得无趣,便又回到了越贵妃身旁。 方才凤倾微喝下了参茶里的毒,按时辰算,应该也快要发作了。 她们此举,怕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明的不行就来阴的。 凤倾微跟随宫女来到一处偏殿,宫女拿出一套衣裳递给凤倾微,“凤小姐,您先去把衣服换了吧,奴婢在外面等您。”她的神情满是不屑,语气也极其不耐烦。 待凤倾微接过衣裳后,宫女便退了出去。 凤倾微四处看了看,又将手上的衣裙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走至屏风后面,将湿了的衣裙换下。 不一会儿,待她换好之后,却发现门打不开,似乎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 凤倾微垂眸,思考片刻,心中渐渐有了猜想,她又四处查看了一下,发现有个窗户未关,便来至窗户边,翻身跳出了出去。 梅香阁内,方才领凤倾微去换衣裳的那名宫女回到了厅内。 她进来趁无人察觉时,朝皇后看去,对她点了点头。 只见皇后暗自松了口气。 另一边,赤影跟踪那名太监至梅园时,发现那名太监竟是假的,并且跟皇后身边的宫女有接触。 他立马转身离开,找到萧承渊并将此事告知于他。 “可听清楚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一处假山后面,萧承渊问道。 “那名假太监看起来是有武功的,属下怕被发现,并未离得太近,只是他们密谋之事,好像与凤小姐有关。” 说完,赤影抬起眼皮,偷偷看了眼萧承渊的表情。 果然,萧承渊原本一张平静的脸,此时眉心微蹙。 片刻后,只听他道:“去梅香阁。” …… 凤倾微从窗户逃出来之后,正要回梅香阁,走在半路上忽然被一只手拉到一个房间里。 她还在想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对她出手? 刚抬起手准备攻击,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是本王。” 凤倾微这才停止手中动作,转过身朝那人看去。 “王爷?你怎么在这儿?”她神色讶异道。 不等萧承渊开口,她双手环胸,目光斜视着萧承渊,神色冷酷道:“你把我拉进来做什么?” 第52章 阴谋 萧承渊看她这模样,不由得轻轻一笑,他悠悠道:“郊外树林一事,多亏了你,还有本王寒毒提前发作,也是你救了本王,多谢。” “你来不会就为了这个事吧?” “自然不是。” 萧承渊言归正传,“本王适才在宫中发现一名太监鬼鬼祟祟,便让赤影跟了上去,他发现那是个假太监,不知怎的竟混入了宫中,且与皇后身边的人有牵扯,似乎想对你不利。 本王过来是想告知你此事,让你务必小心,你好歹救了本王两次,总归不忍心看你身陷囹圄,何况你我之间还有约定在身。” 凤倾微听完后轻轻点头,面色却十分平静,他看向萧承渊,“可这事我已经知晓。” 而后她将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了萧承渊。 “那你身上的毒可解了?” 听到凤倾微说自己喝下了皇后准备的毒参茶,他眸色发寒,袖子底下双拳紧握,言语间更是透着关心却不自知。 凤倾微莞尔一笑,“放心,那只是慢性迷药而已,对我并无大碍,何况我来之前就已经服下了百毒丹,寻常的毒还难不倒我。” 萧承渊这才松开紧握的拳头,轻笑道:“也是,你连本王身上的寒毒都知晓一二,旁人对你用毒,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倒是显得本王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凤倾微听萧承渊这么说自己,她竟也不恼,扬了扬眉无声地笑了笑。 萧承渊目光始终在她身上,看着女子笑得这般明媚,嘴角亦是止不住上扬。 “对此,你可有打算?” 面对萧承渊的问题,凤倾微并未着急回答,她一只手抵在下巴,沉思许久,又看了眼萧承渊,心中忽生一计。 “王爷,可否帮我个忙?” 她抬起头,笑意浅浅,眸色中藏着一丝狡黠。 “但说无妨。”萧承渊丝毫没有犹豫。 凤倾微朝萧承渊走近两步,凑上前跟他说了自己心中所想。 女子忽然的靠近,使萧承渊站立的身子一僵,女子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温柔缱绻,说话时的温吐气息,令萧承渊感到无比炙热。 他垂眸盯着她,黑眸内流动着幽幽星光,双目骤然一深,嘴角的笑意径自蔓延而开。 凤倾微对此浑然不觉。 半晌后,两人才商讨完,凤倾微径直离开了房间,出去后她加快脚步,又悄悄地回到了换衣裳的偏殿中。 不久后,凤倾微听见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她饮茶的动作一顿。 “果然来了。” 她眸光一动,将茶杯放回原处,立即趴在桌子上装睡。 下一秒,她只听见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凤倾微屏住呼吸,只听见轻微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一只宽大的手快要碰上她的时候,凤倾微倏然睁眼,趁对方毫无防备时,将一根银针插入他体内,封住了他的内力。 随后一个转身,抬起手掌对着那人的脖颈用力一劈。 在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时,瞪了瞪眼便直接倒了下去。 忽然窗户一个人影闪过。 凤倾微正以为是谁,只见门被推开,来人竟是萧承渊。 待人走近时,凤倾微不禁问道:“王爷,你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什么意外发生?” 萧承渊轻轻摇头,神色一如既往的冷肃,“虽然你为人机警,但这毕竟是皇宫,本王还是过来瞧瞧方才稳妥,若出了纰漏,岂不前功尽弃?” 凤倾微嘴唇一勾,挑眉道:“哦,当真如此吗?” “自然。”萧承渊面不改色。 凤倾微撇了撇嘴,并未拆穿他。 片刻后,萧承渊面色一肃,将目光落在地上的男子身上,“这应该就是本王说的那名假太监了。” “想必应该是。” 凤倾微提起裙摆慢慢蹲下身子,用力将地上的男子翻转过来,看着这男子的脸,她不禁挑了挑眉。 萧承渊察觉到她的不对,朝她问道:“你怎么了?有何不妥?”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男子方才靠近我时,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或许是否在哪里见过?”萧承渊道。 可凤倾微想了许久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看向萧承渊,对着他轻轻摇头。 “罢了,时间紧迫,先不想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萧承渊说完,凤倾微便在男子身上摸索一番,最后在他胸口处找到一个瓷瓶还有一封信。 看着凤倾微手中翻出的东西,萧承渊挑眉问道:“这是何物?” 凤倾微并未接话,她先是打开瓷瓶,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而后不禁眉头一蹙,“果然不出我所料,先是给我下迷药,现在又来一瓶春药,这手段还真是下作。” 萧承渊闻言,眉梢当即便冷了几分。 凤倾微将瓷瓶盖上,又将手中的信展开,看完信中的内容后,她的眉心紧紧地拧在一处,眼神骤然变冷。 萧承渊见凤倾微神情不对,拿过她手中的信查看起来。 “我说方才这男子的气息怎的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原来这就是那日打晕我的人,五皇子中毒之事果真是皇后的手笔。” “只是为何又跟敌国细作扯上关系?” 面对凤倾微的疑问,萧承渊思考片刻后,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皇后与西梁勾结。第二,皇后并不知道玉春是西梁细作,只是买通了玉春。” 凤倾微闻言,点了点头。 “如今看来,应该是第二种。” “为何?”凤倾微对萧承渊的话,表示不解。 “本王事后查看过玉春的尸体,她并非自尽,而是被人灭口的。”他顿了顿,又看向凤倾微正色道:“如若皇后与西梁有着密切的关系,那她大可不必杀人灭口,玉春是绝对不会供出她的。 可她既选择了灭口,那只能说明玉春在牢里等皇后救她,这也解释得通,在事发当日,她为什么没有当面供出皇后。 可让玉春没想到的是,她不仅没等到皇后的营救,等来的确是要她命的人。” 第53章 将计就计 萧承渊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思路,分析得条条是道。 “不错,如此看来,应该是越贵妃偷鸡不成,反倒被皇后将了一军,而我不不过是她们其中的一环。 当初宴会上,若越贵妃成功将我与太子绑在一起,那太子在朝堂中的势力,并不会有所变化,对五皇子争储极为有利。 皇后应该是发现了越贵妃的阴谋,才想利用玉春给五皇子下毒,而后嫁祸于我。 如若事成,太子便失去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也不用与我这个谋害皇子的凶手成婚。 他日太子再迎娶有权势的高门贵女,进一步巩固他的太子之位,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说到这,凤倾微眸光森冷。 半晌后,凤倾微看向萧承渊,问道:“王爷,方才拜托你的事情,进展如何?” “本王已让赤影着手去办,想必已经办妥。” 凤倾微点了点头,她将萧承渊手上的信拿了过来,淡淡扫了眼后,与瓷瓶一块收好,又冷眼看向地上的男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心思竟然如此龌龊,那本小姐就送你们一份大礼。” …… 梅香阁内,宫里安排的节目已陆续登场,一群舞姬在正厅中央慢慢舞动起来。 一时间,席间歌舞妙曼,美酒佳肴,欢笑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走至萧玄宸身侧,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玄宸闻言,看了眼太监后,便起身走上前跟皇后说有要事处理,得到了皇后的应允便离开了厅内。 与此同时,一名宫女悄无声息地来到凤芷昔身边,趁倒酒时偷偷塞了一张纸条给她。 彼时凤芷昔正在与赵芊芊说话,手中忽然多了张纸条,心下也是一惊,又怕赵芊芊发现端倪,定了定神色,便借口说要出去一趟。 她快步走出厅内,来至廊下,四处张望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才敢将字条从袖口中拿出来。 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凤芷昔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浮现出那张冷俊的脸庞,她的脸顿时一阵绯红。 此刻她的内心无比雀跃,既忐忑又紧张。 回想起数年前,偶然的一次,她在遇见萧玄宸的那一刻起便对他一见倾心,可她深知自己身份低微,与他身份悬殊,光是要见上他一面都很难。 于是,她便想尽一切办法靠近萧玄宸,而这也是她接近赵芊芊的目的。 最终,通过赵芊芊带她去参加各种世家贵族的宴会而结识了萧玄宸,她凭借自己出色的才情和容貌,得到了萧玄宸的另眼相待。 她小心翼翼地将字条收好,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瞧见才转身离去。 梅香阁内,众人依旧把酒言欢,欢笑声不绝于耳。 皇后与清平等了许久,都未等来消息,不免心中有些打鼓,两人对视一眼,清平便心领神会。 她起身站出来,故意扬声道:“皇后娘娘,臣女见凤小姐一直未回来,她鲜少入宫,怕不是迷了路,不如臣女去找找吧?” 清平这话声音不小,旁边的人自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虽然知晓她与凤倾微不和,但也不知她此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此也好,去吧。” 清平福了福身,便转身前去了。 她身边的宫女见状,立马拿着斗篷也跟了上去。 清平走出内厅后,心中有些焦急,这一路脚步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达了偏殿。 清平看着门上被打开的锁,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门推开了。 进去之后,她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却并未见到人,一时疑惑感涌上心头。 “你去那边看看。” 她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 “是,郡主。” 在清平往里面走的时候,忽然一股异香传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边的宫女,只觉得头一晕,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凤倾微和萧承渊捂着鼻,慢慢地从幔帐后面走了出来。 凤倾微看了地上的女子,嘴角一勾,她又看向朝萧承渊,“剩下的可就交给王爷了。” 萧承渊神情淡淡地朝她点了点头。 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堂堂南庆国的战神王爷,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做这等事。 可不知为何?陪她做这些事,他竟甘之如饴。 在凤倾微离开之后,萧承渊又将赤影唤了过来,跟他交代了一番。 赤影听完萧承渊的话,对他所要做的事本就难以置信,得知此事是凤倾微的主意,忽而又觉得正常,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咂舌。 过了许久,皇后那边见清平迟迟未归,正等得焦急,还时不时地往门口望去。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慌张来报。 “皇后娘娘,偏殿那边……出事了。” 她上前跪倒在地,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脸色一阵惨白。 “混账东西,何事如此慌张?” 皇后朝跪着的宫女大声喝斥。 宫女此时心惊胆战,说话犹犹豫豫,“此事……非同小可,奴婢……奴婢不知该不该说,皇后娘娘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众人听到非同小可几个字,都面面相觑,可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后以为事情已经按计划办妥,神情镇定自若,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让人去将陛下请来。” 皇后低声朝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待宫女退下后,她看向众人,“你们都随本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可当宫女想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众人应声道:“是,皇后娘娘。” 众人纷纷起身,跟在皇后身后,一同赶往偏殿。 不一会儿,众人便穿过回廊,来到了偏殿。 皇后与越贵妃等人站在最前面,在门外好似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喘息声。 在场的人,只要经历过人事的,自然知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纷纷垂首,面色不由得一阵绯红。 越贵妃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皇后,她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54章 捉奸 就在这时,庆帝匆匆赶来,站在后面的人都低着头,纷纷退至两侧,在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发生了何事?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皇后等人,听见庆帝的声音,立马转身,众人纷纷朝他行礼。 “参见陛下。” “都免礼吧。” “你差人将朕叫过来,有何要事?”他朝身旁的人随意扫了眼,“今日你不是举办了赏花宴吗?怎么大家都聚集在此?” 庆帝朝皇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皇后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长话短说,将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陛下,臣妾也是担心凤小姐的安危,毕竟她可是未来太子妃,也算是本宫未来的儿媳妇。” 皇后话音一落,后方就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 “大家怎的都聚集在此?” 一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去,在皇后看到凤倾微的那一刻,直接愣住了。 她上前两步,急切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皇后娘娘这话问的好生奇怪,臣女不应该在这儿吗?” 皇后见自己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讪讪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不是去换衣裳了吗?” 凤倾微轻轻一笑,答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方才换好衣裳之后,正想着回梅香阁,可奇怪的是,一出来就不见了领路的那名宫女。 于是只能自己回去,可您也知道,臣女这是第二次进宫,这梅香阁也是头一回来,根本不认识路,所以回去的时候就迷了路。 臣女便只能找路过的宫女问了问路,才知晓你们都来了此处,这才又折了回来。” 接着,凤倾微又补充了一句,“皇后娘娘你们都在此处,想必应该是来找我的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真是一脸真挚,眼神清澈无比。 而这话,皇后不知该如何接? 她是来找凤倾微不假,可绝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另有图谋。 看在凤倾微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动静逐渐大了起来。 庆帝朝房间瞥了一眼,又看向皇后,“里面是何人?”不等皇后答话,他又道:“来人,去把门给朕打开。” 王公公闻言,立马朝身边跟过来的太监使了使眼色,那名太监直接上前将门推开。 “进去瞧瞧。”庆帝道。 皇后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她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倾微为何会在这里? 她既然没在房间里面,那此时在房间里面的人又是谁? 踌躇片刻,也只能跟着一起进去了。 庆帝刚抬脚进去,里面的娇喘声致使他目光一沉,尤其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厚的暧昧气息。 旁边的太监刚要出声通传,被庆帝抬手制止。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宫里行秽乱之事。 他往里面走了走,可眼前的场景,使他瞳孔逐渐放大,脸色阴沉如同乌云压顶。 红罗幔帐内,一男一女衣衫凌乱,两副躯体正缠绕在一起行苟且之事,那画面要多香艳有多香艳。 不仅如此,地上还有一对赤男裸女,面色潮红,两人忘乎所以,对到来的人浑然不觉。 那场面亦是不堪入目。 随着床上的男女动作越来越大,幔帐被一把撕扯下来,没了遮挡物,庆帝也随之看清了床上的男子是何人? 那一刻,他的胸膛急速起伏,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更令他震惊的是,地上与一名陌生男子苟且之人,竟是清平郡主。 这时皇后从庆帝身后走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瞪大了双眼,脸色瞬间惨白,一时情绪激动,竟直接晕了过去。 而站在庆帝身后的越贵妃,见状也是心中大惊。 她来不及思考这一切,立马用手捂住永宁的双眼,不让她瞧见这等污秽之事。 跟着一起进来的妃嫔,贵女们,自然也都看见了这等场景。 她们先前都饮了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的揉了揉双眼,这才发现眼前的一幕都是真的。 那些个未经人事的贵女,吓得花容失色,有些胆小的还发出尖叫声,场面一阵混乱。 “去把那个孽畜给我拖出来。” 庆帝咬着牙,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是,陛下。” 王公公摇了摇头,神色亦是惋惜。 越贵妃此时嘴角藏着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她捂着永宁的眼睛,将她带出了房间,并且驱散了众人,回到房间后又命人将皇后安顿好,差人去请了太医。 萧玄宸出了这等事,对她来说,就是扳倒他和皇后最好的机会。 她走至庆帝身旁,轻声劝慰道:“陛下,您消消气,气急伤身。” 说罢,她将庆帝拉至中厅坐下,给他倒上了一杯茶端至他面前。 可庆帝坐着一动未动,黑着一张脸更是一言不发,他脸上的怒意并未消减半分。 “陛下,太子殿下他们……他们像是中了邪似的,怎么拉也拉不开,也叫不醒他们。” 一名太监从里面匆匆走出来,小心翼翼地禀报。 庆帝冷哼一声,黑着脸道:“去,给他们都浇上一盆凉水,朕看他们醒不醒。” “是,陛下。” 凤倾微站在外面,不一会儿便看见两名太监端着两盆冷水进入房间,她不由得一笑。 敢给她下药,还想找人毁她清白以此来退婚。 那她就给他们下最猛烈的春药,让他们也尝尝被人下药是何滋味儿? 站在外面的妃嫔和贵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为何堂堂太子和凤芷昔会…… 还有清平郡主又怎的和一名陌生男子…… 方才那一幕,她们可都看到了,萧玄宸这等丑事被她们撞见,使她们内心慌乱不已。 庆帝未发话,皇后也晕倒了,没有人能主持大局。 她们一时间不知道该离开此地? 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候旨意? 房间内,奉旨的太监朝两对男女分别泼了一盆冷水。 而今已是冬日,原本身上滚烫,意识模糊地四人,在冷水倾泻而下的那一刻,顿时打了个激灵,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第55章 庆帝震怒 萧玄宸喘着粗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凤芷昔,两人皆是赤身裸体,还以奇怪的姿势缠绕着。 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太子殿下……” 一旁的王公公红着一张老脸,低着声音叫唤道。 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萧玄宸,听见声音便下意识抬眸朝他看过去,只见王公公一个劲儿地朝他使眼色。 他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男一女,跟他和凤芷昔一样,都是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 萧玄宸脑中的记忆一片混乱,他完全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看了眼王公公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大脑清醒过来的他,猛地将身上的凤芷昔一把推开,立马翻身下了床,在地上捡起自己的衣裳胡乱地穿在身上。 王公公身为庆帝的随身内侍,既然出现在此地,那庆帝必然也在此地。 想到这,他焦急地朝外走去。 凤芷昔被萧玄宸推开时,身上有些吃痛,也因此让她清醒过来。 见自己赤身裸体,她惊慌地把被子扯过来,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方才的一盆冷水泼在身上,她不仅脸色苍白,身体也止不住地哆嗦。 一阵寒气袭来,地上的清平和那名男子亦是猛然清醒过来。 “你是谁?” “我怎么会在这儿?” 清平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心中一惊,她本能地用力将男子推开。 发现自己赤身裸体,急忙抓起旁边的衣物挡在自己身前。 可当看见身下的衣物已经被水晕染的那一抹血迹时,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此时她再也绷不住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的清白已毁,让清高自傲的她如何能接受? 瞬间房中响起一道凄惨的叫声,而清平也直接当场晕死过去。 而那名男子已被王公公叫人用绳子绑了。 萧玄宸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来,他刚撩起珠帘,便看到庆帝板着脸坐在正位上,越贵妃在一旁侍候着。 他心下一慌,只觉得大事不妙,忽然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到庆帝面前。 “父皇。” 萧玄宸想为自己辩解,可嘴张了又张,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半天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越贵妃看见萧玄宸这副衣衫不整地模样,神色有些不自在,她直接将脸撇到一边不去看他。 此时庆帝怒火中烧,站起身来一脚将萧玄宸踹得老远,手指着他怒骂道:“你这个孽畜,你身为太子,理应严加约束自己,平日里你跟着那些纨绔子弟胡作非为,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可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你干出此等荒诞之事,朕想问问你,你究竟是想干嘛? 你此番,置朕于何地?置皇家的颜面于何地?” 被庆帝一脚踹翻在地的萧玄宸,见庆帝大怒,他立即又爬起来跪好。 “父皇,不是这样的,儿臣是遭人陷害的,儿臣身为太子,又怎会蠢到此等地步?”萧玄宸苦苦解释道。 “陛下,清平郡主受不了打击,已经晕死过去,凤小姐和那名陌生男子该如何处置?” 王公公此时小跑出来向庆帝禀报。 “凤小姐?” “哪个凤小姐?”庆帝神色疑惑。 “是护国大将军的兄长,凤伯明的嫡长女凤芷昔。” 庆帝冷眼扫了下萧玄宸,坐回正位上,闭上眼缓了缓情绪,半晌后才道:“将她带上来。” “是,陛下。” 王公公刚迈出脚步,又被庆帝叫住。 “等等……” 他只好转身又折了回来。 “派人将清平送回荣王府,将今日之事告诉荣王,再将那名男子一同带上来。” “是,陛下。” 不一会儿,便有宫女帮清平穿好衣裳,大致收拾了一下,让人给抬了出去。 在外等候的妃嫔和贵女,看见清平此等模样,心中极其害怕。 她们不敢相信,上一秒,清平此人还如此高傲让人羡慕不已,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竟变成这番模样,着实令人感到惋惜。 她们虽好奇清平为何会如此? 但在这风口浪尖,也只能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偏殿内,凤芷昔和那名男子也被带了上来,二人同样都跪在庆帝面前。 “凤芷昔,你为何在宫中?朕记得你父亲不过是户部一个小小的主事,以他的品阶,你怕是还没资格进宫参加宴会。” 庆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十分威严。 凤芷昔是第一次进宫,自然也是第一次面圣。 面对庆帝的威压,她心中十分惊慌。 “回陛下,臣女与赵国公府的嫡女赵芊芊交好,是她带臣女进宫的。” 她浑身止不住的哆嗦,娇弱的声音还夹带着颤音。 凤芷昔本就生得眉眼如画,此时像极了一块破碎的美玉,显得楚楚可怜。 若不是她此时的模样过于狼狈,方才的声音怕是容易惹人遐想一番。 “王福,去传赵芊芊进来。” “是。” 王公公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便领着赵芊芊进来了。 “臣女参见陛下。” 庆帝朝她问道:“赵芊芊,今日赏皇后举办的花宴,凤芷昔说是你带她入宫的?可有此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凤芷昔救过臣女的命,臣女已然把她当作亲姐姐看待,是以让父亲找皇后娘娘多要了一份帖子。” 赵芊芊恰好就跪在凤芷昔身旁,虽然不清楚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见旁边的女子此等狼狈模样,赵芊芊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她始终相信以凤芷昔的为人品行,断不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事,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只是很快她就会发现她想错了。 庆帝心中怒气依然难消,他抬了抬眼皮,在几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 “凤芷昔,既然你是与赵芊芊一同来参加宴会的,那你为何又跟太子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庆帝在逼问时,手往案桌上重重一拍。 面对龙颜之怒,凤芷昔浑身在颤抖,心中害怕极了。 可如今事已至此,她身份低微,她也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了。 第56章 证据确凿 此时,她脑中急速运转,心中盘算道:既然已失身于太子殿下,又当场被众人所看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嫁与他人。 如今,只有尽力一博。 “陛下,臣女原本是与赵芊芊一块儿在梅香阁,可中途有人悄悄塞了张字条过来,打开字条一看,是太子殿下约臣女见面。 臣女自知孤男寡女私下见面自是不妥,可太子殿下的命令臣女也不敢违抗,这才来到了此处,可谁知一到此地就忽然晕了过去,后面发生的事情,臣女全然不记得了。” 萧玄宸听闻此言,脸色陡变,“你胡说,本宫什么时候约了你?胆敢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你是想犯欺君之罪不成?” 此时他已顾不得体面,言辞颇为激烈。 庆帝扫了眼凤芷昔,又冷眼看向萧玄宸,似乎在判断二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陛下,臣女没有胡说,臣女身上还留着那张字条,您一看便知。” 说罢,她在身上摸了摸,将那张字条拿了出来。 庆帝给了王公公一个眼神,示意他将东西呈上,王公公走过去接过了凤芷昔手中的字条,双手呈在庆帝面前。 庆帝将字条拿在手中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一旁的越贵妃,也瞥见了上面的内容,那字迹与萧玄宸的分毫不差。 她嘴角倾斜着向上挑了挑,美丽的脸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看着庆帝紧紧拧在一块儿的眉,还有越贵妃那不怀好意地笑容,萧玄宸心中大喊不妙。 他不由看向凤芷昔,心底十分诧异。 “孽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庆帝用力地将字条往他前面一扔,怒容满面。 跪在地上的萧玄宸根本不信,他从头到尾就没写过什么字条,可看庆帝的神色,又不像是假的,他神色慌乱地向前爬了两步,将字条捡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字迹,几乎与自己的一模一样,他满眼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父皇,这张字条不是儿臣写的,是有人想要陷害儿臣。” “证据确凿,你还狡辩?”庆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地看向萧玄宸,“你说不是你写的,那你为何又在此处?” “为何会在此处?”萧玄宸自问道。 他快速且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来龙去脉,忽然眸光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辩解道:“父皇,当时是儿臣身边的小元子,他跟儿臣说您有要事要找儿臣商量,儿臣这才过来的。 可走着走着却莫名其妙的晕倒了,醒来时便是您看到的那样,儿臣真的是遭人陷害的,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朕何时让小元子传过话?朕要见你,也是让王福去传话,你要编谎话,那也要编个能让人信的。” 庆帝的声音沉而有力,他说完这句话,便将目光挪开,不想再看萧玄宸一眼。 但庆帝的话,对萧玄宸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就算庆帝没有让小元子传过话,可只要小元子能证明是他将自己带至偏殿的,那就还有希望。 于是他抬起头,朝庆帝急切恳求道:“父皇,您若不信,大可传小元子过来,您一问便知。” 见萧玄宸仍不死心,庆帝只好扭头吩咐道:“去传小元子来。” 话音一落,便有太监前去传话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太监便领着小元子来了。 而凤倾微在看到这个太监的脸时,眸色变了变,见他被带了进去,心中不免冷笑道:“任凭你萧玄宸怎么辩解也无用,今日我倒要看看此局你如何破得了?” 萧玄宸自是不知,这名叫小元子的太监,是凤倾微找萧玄宸要来画像,做了一张人皮面具,再让赤影戴上以此来假扮的,今日他就算说破天,庆帝也不会信他。 “奴才参见陛下。” 小元子上前恭敬地拜倒在地。 庆帝瞧了眼他,问道:“你今日可来过这梅香阁?” 小元子先是一愣,而后如实回答道:“回陛下,近来天气转冷,今日奴才一整日都在东宫整理太子殿下的过冬衣物,并未来过梅香阁,跟奴才一块儿的小李子可以作证。” 他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为何好端端地要将他带到庆帝面前?看到这场面,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 庆帝朝传话的太监看了一眼,只见太监点了点头,证明小元子所言非虚。 萧玄宸闻言,发觉情况不对,倏地起身,目光紧盯着小元子,“你这狗奴才,你今日明明来过梅香阁找本宫,为何要撒谎?”他怒喝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要害他? “太子殿下,奴才一整日都未离开东宫半步,奴才没有撒谎啊。” 他被萧玄宸这一喝声,吓得惊慌失措,他不明白为何萧玄宸一口咬定自己来了梅香阁?自己明明没有来。 “够了。”庆帝喝声道。 “到了此等地步,太子你还口口声声说有人陷害你,那字条上的字迹与你分毫不差,小元子也并未来过这梅香阁,你行事如此浪荡,可对得起朕往日对你的教导?” 萧玄宸吓得背脊发冷,他又立马跪下,“父皇,那张字条不是我写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凤芷昔手中,竟会有和我字迹一模一样的字条,您要相信我。” 他的身体僵硬,像是被寒冷冻住一般,此时,他已经自称‘我’了而不是‘本宫’了。 他心中很是清楚,今日就算是遭人陷害,可发生了这等荒唐之事,他的太子之位,已然是保不住了。 想到这,他一双眼发红,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好似失去理智般朝着凤芷昔便扑了过去,使劲地掐着她的脖子不放手。 “你这个贱人,你为何要害本宫?” 凤芷昔面对萧玄宸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有些惊恐,她被掐得一张脸涨红,几乎快透不过气来。 “太子殿下,你快放手啊,你这样会芷昔会没命的。” 赵芊芊神情十分焦急,她上前想要将萧玄宸拉开,奈何她力气太小,根本拉不动萧玄宸。 第57章 退婚未成 “还不赶紧将人拉开。”庆帝怒喝道。 一旁候着的几名太监,立马跑上前将萧玄宸拉开。 此时凤芷昔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赵芊芊见状上前扶住她,眼中满是心疼,“芷昔,你没事吧?” 庆帝看着被几名太监按住的萧玄宸,想起方才他的言行,目光森然,“来人,将太子送回东宫,严加看管,不许他踏出宫门半步,如若违令,朕决不轻饶。” “是,陛下。” 说罢,几名太监将萧玄宸押了下去。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父皇,你相信儿臣……” 萧玄宸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今日他母后要对付的人是凤倾微,可为何到最后却是他落得如此下场? 庆帝浑身气势一凛,将目光落在那名男子身上,眯着眸子问道:“说说吧,你是何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朕在宫中从未见过你,你身上的太监服又是从哪儿来的?” 那名男子顿时心虚,见萧玄宸落得此等下场,他心中一时忐忑不安,正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时,王公公在庆帝身旁低声道:“陛下,此人乃皇后娘娘的外戚子侄。” 庆帝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公公,面孔一转,眼神凌厉地朝男子看去,“你竟然是皇后的人?”他半眯着眸子,寒声道:“你是在这儿说,还是朕将你送去大理寺卿?” 一听庆帝要将他送去大理寺卿,男子慌乱道:“陛下,我说,我说。” “是皇后娘娘,是她让我假扮太监混入宫中,目的是想让我玷污未来的太子妃——凤倾微,届时她再带着众人来捉奸,这样太子妃之位便会易主。” “只是我明明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来到了偏殿,但刚到偏殿便被人打晕了,剩下的事……我也全然不知。”他颤颤巍巍道。 庆帝听完后,他沉着一张脸,眼睛里闪烁着一股怒气。 在他下旨为凤倾微赐婚时,皇后与萧玄宸便想着法儿的想要他取消婚约,他不答应,便私下用这种手段。 当真是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此时殿内无比安静,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良久过后,庆帝居高临下地看向几人,凛然的目光里透着深寒之意。 “来人,将他送到荣王府交给荣王处置。” 说罢,便有两名侍卫进来,将男子拖了出去。 “陛下,饶命啊,陛下……” 清平失身于他,荣王定会将他大卸八块,可不管他如何的嘶喊,庆帝也没再看他一眼。 男子被拖下去后,庆帝又将目光落在凤芷昔身上,他对用这种手段上位的女子,着实看不上。 奈何凤芷昔又是凤伯明的嫡女,虽然官职不大,可众目睽睽之下,若不能妥善处置,只怕会引起朝中其他大臣不满。 半晌后才冷声道:“凤芷昔,你既与太子有了肌肤之亲,那便做他的侧妃吧。” 凤芷昔一听,面上顿时一喜,她本就爱慕萧玄宸,以她的出身嫁给太子做侧妃,已是抬举她。 若不是这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怕是让她当太子侧妃都难,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如今清平的清白已毁,皇后和太子断不可能再让她入东宫。 萧玄宸曾经承诺过她,不会与凤倾微成婚,等她入了东宫,凭借她的手段太子正妃迟早是她的。 于是她当即便道:“臣女叩谢陛下圣恩。” “陛下,凤倾微求见。” 此时,一名宫人前来禀报。 庆帝垂着眸,微微叹气,表情颇为无奈。 “让她进来吧!” 在宫人躬身退出去时,庆帝又对凤芷昔和赵芊芊二人摆了摆手道:“你二人退下吧。” 庆帝实在不想再看到凤芷昔,一看到她脑海中便浮现出她与萧玄宸的苟且之事。 那场面,当真是不堪入目。 “臣女告退。” 二人齐齐道。 走出殿内时,凤倾微正好走进来,她与凤芷昔擦肩而过,看着女子衣衫不整的模样,凤倾微眼里满是不屑。 敢算计她,那她便要她尝尝被人算计是什么滋味。 她不是喜欢萧玄宸吗?那她便成全她。 萧玄宸出了这事,太子之位唯恐不保,待他缓过神来,萧玄宸又岂会放过凤芷昔。 “臣女见过陛下。” 凤倾微来到庆帝面前。 “你求见朕,可是为太子一事?” “是,也不是。” 凤倾微继续道:“今日进宫赴宴,臣女本是想为陛下赐婚一事前来叩谢陛下圣恩,可奈何今日事发突然,太子殿下出了这等事情,臣女也不想看到。” “陛下,既然太子殿下与臣女的堂姐凤芷昔两情相悦,臣女也愿意成全他二人,臣女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取消臣女与太子殿下的婚事。” 庆帝此时也是头疼不已,“此事确实是太子的过错,但朕已让凤芷昔为太子侧妃,影响不到你的正妃之位,你大可放心。” 凤芷昔出身低微,确实只能做太子侧妃,凤倾微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 “陛下,若他日臣女真的成了太子正妃,且不说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凤芷昔本就是臣女的姐姐,可臣女又为太子正妃,这……” 凤倾微点到即止,并未将话说完。 庆帝听完这话后,表情若有所思,他给凤倾微赐婚是想平衡朝堂势力,不想给太子助长他的势力。 如今萧玄宸自掘坟墓,这婚事赐与不赐,好似也没那么重要了。 “可朕圣旨已下,又如何能收回成命?这岂非儿戏?” 未等凤倾微开口,站立良久的越贵妃这时说道:“陛下,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臣妾看你有些疲惫,这件事情不如您先考虑考虑,待过几日再下定论?” 庆帝确实心烦不已,经越贵妃这么一说,他立即道:“爱妃所言甚是,朕今日甚是疲乏,那此事便改日再议吧!” 他看向凤倾微,“你先回去,待过些时日,朕自会给你个交代。” 凤倾微抬起头,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庆帝的神色,见他面色不佳,沉着一张脸不愿再多说,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回去另想他法了。 “臣女告退。” 在她前脚刚踏出殿内时,王公公后脚也跟着走了出来。 第58章 故意透露给凤芷言 随着王公公的尖细声响起,站在外面许久的贵女们,目光都纷纷看了过去。 “陛下有旨,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往外吐露半个字,若有违者,必定严惩不贷。” 话落,他又提醒了一句,“各位贵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吧?” “是,多谢王公公提醒,我们都知道的。” “对,我们都知道。” “……” 在外面等候许久,一个个的小脸儿都被冻得通红,就连说话都不利索。 待王公公进了殿内后,不一会儿,便有宫人出来带领大家出了皇宫。 一到宫门口,各个如释重负,有的甚至还哭了起来,她们对今日之事,仍心有余悸。 凤倾微瞧了眼凤芷昔,什么也没说,便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芷昔,你好歹是她的姐姐,她居然连问都不问你一句。”赵芊芊觉得凤倾微为人实在冷漠,忍不住为凤芷昔打抱不平。 “无妨。”凤芷昔声音有气无力,模样也是虚弱至极。 “你怎么样?你还是坐我的马车吧,我先将你送回府。”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的,你身子本就不好,方才又在外面站了许久,若不是我执意要回来,你也不必遭这个罪。” “你我情同姐妹,何须说这些客套话,我先扶你上马车。” 凤芷昔点了点头。 在赵芊芊搀扶凤芷昔上马车时,凤倾微坐在马车里,已扬长而去。 “小姐,你们在宫里发生了何事?” 桑玉方才从窗户缝隙瞧见了凤芷昔的憔悴模样,担心自家小姐在宫中是否也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她忍不住问道。 “还有,大小姐她这是怎么了,为何变成那副模样?” 凤倾微轻轻叹息,将宫中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桑玉,只是没有跟她说皇后想加害她这件事,以免惹她担心。 “什么,太子侧妃?”桑玉听完,不由得惊呼。 凤倾微知道桑玉想说什么,她抢先一步说道:“你不必惊慌,我与太子的婚事就算今日退不成,来日早晚都要退的,不用担心我与凤芷昔会共侍一夫。” 她想了想,目光看向桑玉,又补充道:“况且,她这个太子侧妃也当不了多久。” “可就算您现在不想当太子妃了,可您名义上还是太子妃啊,她怎能背着您与太子殿下做出这等腌臜事?”桑玉神色气愤。 想起方才凤倾微说的话,桑玉不禁疑惑道:“小姐,方才您为什么说大小姐的侧妃当不了多久啊?”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哦。”桑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半晌过后,见凤倾微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以为她不开心,桑玉不由得问道:“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无事,我只是累了,有些许困意。” 说罢,她便眯着眼靠在一旁休息。 桑玉见状,心里一阵心疼,便也不再出声。 …… 另一边,萧承渊回到府中之后,云桥扔下手中的药物,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找他。 “九哥,我有事要问你。” 云桥从药房风尘仆仆地跑到萧承渊的书房中。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沉稳些?” 萧承渊目光专注在手上的书,并未抬头。 云桥对萧承渊的话不以为意,他喘着粗气走上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口,放下茶杯后继而看向萧承渊,“九哥,上次我们进宫救五皇子一事,那药方是不是凤小姐所写?” 这事虽然他已猜了个七八,但还是想来问个清楚,可奈何萧承渊出去的时间比他起床的时间还要早,无奈只能等人回来再问。 萧承渊修长的手执起桌上茶盏,抿了口茶,动作不紧不慢地将茶盏放回原处,而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她为何要骗我说那药方是别人给她的?”云桥神色气愤道。 “本王哪里知道?”他侧目朝云桥看去,“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问?” 云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见萧承渊一脸淡定,他问道:“九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而萧承渊既没有承认,也没有矢口否认。 本以为云桥会生气,毕竟受了骗,却只听他道:“如此说来,她确有可能解你身上的寒毒。”说到这,云桥神色激动的盯着萧承渊的脸,一字一句道:“九哥,那你有救了。” 可萧承渊脸色却依旧淡淡,好似云桥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云桥早已习惯他这个样子,他想到萧承渊身上的寒毒,又一溜烟儿的跑去药房研究药物去了。 另一边,凤倾微和凤芷昔回到将军府之后,凤伯明和林婉秋得知凤芷昔被封为太子侧妃,甚为不悦。 只因凤倾微是正妃,凤芷昔若为侧妃,岂不被她压了一头,他们自然不愿。 可当凤芷昔告知她与萧玄宸的事,还有萧玄宸对她许下的承诺之后,他们一改愁容,对此事高兴不已。 在林婉秋看来,凤芷昔与萧玄宸已有了肌肤之亲,待来日,凤芷昔凭借太子的宠爱先诞下皇长孙,那何愁没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林婉秋更是张罗全府上下为此事庆祝。 竹心院内,桑玉正站在一旁服侍凤倾微用晚膳。 “小姐,他们简直欺人太甚。”桑玉哼声道。 凤倾微见桑玉气鼓鼓的模样,笑着劝慰道:“好了,要沉住气,他们嚣张不了多久。” 片刻后,凤倾微眼珠一转,缓声道:“不过,倒是可以给他们整点事情。” 桑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小姐,咱们要做什么?” 凤倾微眼皮一抬,冷冷道:“凤芷昔这样的好事,怎能不告诉自己的亲妹妹呢?” 桑玉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凤倾微的意思,恍然道:“对啊小姐,奴婢这就去,咱们府中最不缺的就是那多嘴之人。” 说完,桑玉便眉开眼笑地一路小跑出去。 凤倾微对桑玉这幼稚行为,只能无奈地摇头轻笑。 第二日一早,凤倾微便带着桑玉出了门,两人还是与上次一样的男装打扮。 第59章 购买宅子 两人走过喧闹无比的正街,又穿过两条长长的巷子。 “公子,前面应该就是静姨说的那个地方了。”桑玉边说边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院落。 凤倾微仰着头,朝那个方向望了望,“看样子应该是,我们过去吧。” “嗯。”桑玉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朝前面走去,凤倾微看到门口处站着一个身着绿色长衫的中年男子,面色焦急,看着像是在等人。 她缓缓走上前,询问道:“你好,请问是陈老板吗?” 男子闻言,立马转过身,先是对着凤倾微打量了一番,而后拱手道:“正是在下,您是?” “我便是你要等的人,让陈老板久等了。”凤倾微轻轻一笑。 “无妨,无妨。”陈老板客气道。“那您请,陈某先带您看看这座小院儿。” “有劳。”凤倾微笑着点了点头。 凤倾微在陈老板的带领下,走进了院子,桑玉紧随其后。 院子不大,可也不算小,刚进入宅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宽敞的庭院,庭院四周还种着许多奇珍异草,空气中还弥漫着阵阵清香。 穿过回廊再往里走,四周便是厢房了,门窗皆是红木雕花,处处透着古朴典雅的气息。 “小公子,我这院子,不管是所处的位置还是内里的布局摆设,可都是相当不错的,若不是举家搬迁,陈某还真舍不得卖掉。” 陈老板言语间透着不舍。 “这院子,布局规整,端方有序,确实不错,不知陈老板想出什么价格?” 凤倾微瞧着这院子清静雅致,倒是很符合她的性子。 陈老板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凤倾微说道:“八百两,如何?”他边说,右手边朝风倾微做出一个五的手势,眼中还划过一抹生意人的精明之色。 桑玉闻言,简直惊掉了下巴。 她上前一步,轻轻地拉了拉凤倾微的衣袖。 凤倾微回眸朝桑玉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陈老板,您确定是八百两?”她紧盯着陈老板,淡淡道:“方才经过隔壁院子,透过门缝我可是瞧见了里面是什么样,那门口的血渍明显是刚被处理过,陈老板,您说呢?” 陈老板见眼前的少年不好诓骗,只能干笑两声,说道:“这……还是未能瞒过公子。”他收起笑意,这才如实道:“前天夜里不知怎的,一夜之间,里面的人全不见了,只剩下满院的血迹。”他叹了口气,垂着眼眸,“陈某这拖家带口的,看着着实害怕,便想将这儿卖了,带着妻儿离开京都。” “原来如此。”桑玉轻轻点点头,她瞳孔猛地一震,又惊呼道:“那隔壁岂非凶宅?” 凤倾微想了想,抬眸看向陈老板,“三百两,这院子本公子要了。” 桑玉在听说隔壁是个凶宅之后,就觉得背脊发冷,到处透着一股阴森之意,她刚想劝说,但见凤倾微面色坚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 凤倾微见陈老板面带犹豫,她缓缓道:“陈老板,你今日三百两不卖,来日这隔壁的凶杀案传开之后,只怕是你一百两都没人要了,你可想好了?” 他低着头,在心里快速地盘算一番,而后朝凤倾微道:“好,成交。” “陈老板是个爽快人。” 说罢,她便让桑玉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正好三百两白银,不多也不少。 陈老板将身上的房契和钥匙也拿了出来,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和钥匙。 “小公子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如此,陈某便告辞了。”陈老板走前都不忘夸赞凤倾微一句。 凤倾微嘴角噙着笑,朝陈老板点了点头。 见人走远后,桑玉忍不住问道:“小姐,咱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银子买在凶宅隔壁啊?那可是咱们仅有的银子了。” 虽然从庆帝下旨让凤倾微当太子妃开始,凤伯明便送来不少好东西,月银也都会按时送到竹心院,可这三百两,还是苏静去变卖了不少东西才凑齐的。 “这儿有何不好?旁人听说这里有凶杀案,便不会轻易往这儿走,倒是落了个清净。”她回眸看向桑玉,“你回去便让苏姑娘收拾一下,找个时机把她带出来,将她安置在此地。” “知道了,小姐。” “记住,可莫要让人瞧见。”凤倾微叮嘱道。 见桑玉耷拉个脸还是不开心,凤倾微知晓她心疼刚刚花出去的那笔银子,便捏着她的脸说道:“你放心,那些银子很快就会回到我们手中的。” “真的吗?小姐。” 见凤倾微轻轻点头,桑玉这才缓缓露出笑容,她一向相信凤倾微的话。 凤倾微看着桑玉的模样,不禁笑了笑,而后便朝院外走去,桑玉急忙跟了上去。 回到府中之后,凤倾微在路过凤芷言的院子时,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叫骂声。 只是声音太杂乱,她并未听清。 想必昨日她让桑玉将凤芷昔当了太子侧妃的事,故意透露给凤芷言,现下已经起了效果。 忽然瞧见廊下一道人影,正着急忙慌地朝凤芷言院子里走去。 凤倾微停住脚步,盯着那道背影问道:“那人是谁?” “小姐,那是小少爷。”桑玉寻着她的目光看去。 凤子安,林婉秋的儿子,也是凤伯明唯一的嫡子。 林婉秋为了培养自己的儿子,花了大价钱托人找关系将他送入京都最好的书院。 因此,自凤倾微穿越过来后,这段日子也从未见过他。 在原主的记忆中,凤倾微得知了凤子安此人,年纪虽才刚过十三,但他却行事浪荡,仗着凤伯明夫妇和那个老太婆的宠爱,在府中作威作福。 更是常与京中一些高门贵族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真可谓是年纪轻轻,但吃喝嫖赌那是一应俱全,就没有他不会的。 凤倾微盯着那背影,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她并未过多停留,穿过回廊,径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母亲,你说好的等大姐回来,就让她想办法帮我教训凤倾微那个贱人,可结果呢?” 第60章 不自量力 凤芷言凶狠的目光又转向凤芷昔,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她不仅没帮我报仇,自己还进宫借机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榻,当上了太子侧妃。”她用手指着自己,“而我,依旧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凤子安刚踏入院子就听见了这骂声。 他原本还没到休假的时候,可在书院里听朋友说他大姐当上了太子侧妃,于是他今日便请假赶了回来。 一回到府中,便听下人们说了前些日子凤芷言被凤倾微打伤的事,这才匆忙赶了过来。 “母亲。” 凤子安一踏入房门,便对着林婉秋唤了一声。 林婉秋见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了,脸上的愁容立马化为喜色,她走上前柔声道:“我儿回来了。”她拉着凤子安的手,对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快让母亲看看你在学堂过得好不好?” “哎呀,母亲,您不用看了。”凤子安有些不耐烦。 “我今日一回到府中便听说了二姐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们这又是在干嘛呢?我刚进这院子就听见你们的吵闹声。” 他的目光在凤芷昔和凤芷言身上来回扫了一眼。 此时凤芷言心中憋着一股怒气,她谁也不想搭理,冷着脸对着凤芷昔冷哼一声,便气愤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几人。 面对凤芷言这冷言冷语,凤芷昔也不再由着她,“二妹妹,在宫中所发生之事亦不是我能决定的,如今木已成舟,你就算怨我也没办法。” “至于你脸上的伤,当初若不是你主动招惹那个小贱人,也不会被她伤成这样。”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林婉秋这状况,亦是无可奈何,只能轻轻叹息。 在凤子安的询问下,她只好将事情一一地告诉他。 “你们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她?”凤子安顿时上了火气,“我去替二姐教训教训她。” 说完,她便不顾林婉秋的阻拦,怒气冲冲地朝竹心院去了。 “母亲,你这般惊慌做什么?安儿身上是有些武艺在身的,那小贱人未必打得过?”凤芷言看不惯林婉秋对凤子安这般宠溺。 林婉秋闻言,觉得有些道理,便任由他去了。 凤倾微刚回到屋内将衣服换好,院中便闯进一道叫喊声。 “凤倾微,你给老子出来。” 桑玉正在屋内往火盆里添加炭火,她听见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凤倾微,“小姐,奴婢出去看看。” 回想起方才凤子安去过凤芷言的院里,想必是来找她麻烦的,她对桑玉道:“你应付不了,我出去看看。” 凤倾微刚起身往外走去,桑玉有些不放心,放下手中的东西也跟了上去。 看着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凤子安眼中满是蔑视,“你竟然还敢出来?是不是你打伤了我二姐?” “是我打的,你能拿我怎样?” 凤倾微丝毫没将这个纨绔子弟放在眼里。 “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凤倾微冷笑一声,“就凭你?” “对,就凭我。”凤子安大言不惭,他又看向身后两个奴仆,“你两个不准插手,我要不将她手脚挑断,我就不叫凤子安。”他咬牙道。 说完,气势汹汹地朝凤倾微打去。 面对凤子安的攻击,凤倾微长身一侧,完美躲过,她看准时机,手掌蓄力朝着凤子安后背就是一掌。 凤子安直接被打飞出去,倒地的那一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少爷。” 两个奴仆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凤子安被扶起来后,他抬起手一把抹掉嘴唇上的血迹,转身看向凤倾微,神色十分诧异道:“你竟然会武功?” “怎么?我会武功这件事你二姐没告诉你吗?”凤倾微冷笑道,“她一个人挨打还不够,竟还让你来送死。” 凤子安眼珠急转,眸色冒出一缕精光,他的手顿时指向凤倾微大喊道:“你不是凤倾微,你是假冒的。” 凤倾微低眉一笑,她上前两步,冷冷地看向凤子安,“你说我不是凤倾微?那谁是?难不成……你是?” “你如果真是那个小贱人,你既然会武功,那往日为何受尽他人欺凌?” “你光说可不行,得拿出证据来。”凤倾微冷冷地盯着凤子安。 凤子安看着她这骇人的气势,心下有些惊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凤倾微。 再说了,他哪儿来的什么证据?这不过是他胡乱猜测的而已。 “你……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要你好看。”他一激动,瞬间扯动了内伤,忽然咳了几声。 “我们走。” 话落,两名奴仆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离开了竹心院。 “小姐,您没事吗?” 桑玉走上前问道。 “没事,走,回屋去。” 原本还在盘算如何将凤伯远留下的家财拿回来? 方才经过凤子安那么一闹,她心中倒是有了一计。 虽然她可以直接利用空间将财物拿走,可她父亲母亲生前留下了那么多田产铺子,她势必要想办法全部拿回来才是。 回到屋内的凤倾微,看着盆里的炭火有些发怔,她忽然看向桑玉,“桑玉,你去打听打听凤子安往日都去哪个赌坊?” “是,小姐。” 晚膳过后,桑玉几经周转,终于从凤子安身边的小厮那里得来消息,说凤子安常去的那家赌坊叫‘长乐坊’。 接下来,一连几日,宫里除了下旨让凤芷昔不日就入东宫当太子侧妃以外,再无别的动静。 这让凤倾微不禁疑惑起来。 还有那日她打了凤子安,林婉秋居然没来找她麻烦。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姐,奴婢回来了。” 桑玉的声音打断了凤倾微的思绪,她转身看了过去,“苏姑娘那边都安排好了?” “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都已经安排好了,静姨还在那边帮忙收拾,她让奴婢先回来。” 忽然房顶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声响,上面居然有人,凤倾微瞬间目光冷了下来,她装作若无其事,轻声道:“桑玉,我有点饿了,想吃梅花糕。” “哦,那奴婢这就去给小姐做,您等着,马上就好。” 说完,桑玉便走出房间,往小厨房去了。 第61章 冤家路窄 “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道身影从房顶下来,他看着四周无人,抬脚便进了房间。 “凤小姐真是好耳力。” 凤倾微坐在桌前,缓缓抬头,看清楚来人,皱着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可是你家王爷寒毒又发作了?”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主子寒毒没有发作,他让我给凤小姐送封信。” 说完,便将信交至凤倾微手中,对着她抱拳一礼,转身就离开了。 凤倾微有些诧异萧承渊怎么会忽然给她送信,打开手中的信,只见上面写着,“明日风满楼一见,有要事相商。” 她思忖片刻,大概能猜到萧承渊找她所为何事? 第二日,凤倾微便按照约定独自出了府。 风满楼是京都最大的酒楼,地理位置优越,极其好找,里面的菜品更是一绝,去的多是达官贵人和富庶子弟。 凤倾微远远就瞧见了那偌大的招牌。 而此时,风满楼天字号房。 “九哥,我说你今日究竟是要见谁啊?这么早就过来等着了,这往日可只有别人等你的份儿。” 他不停地在萧承渊面前晃悠,嘴里还不停地说着。 半晌后,云桥见萧承渊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不禁把目光放在青锋身上。 青锋抱着把剑,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脸上还写着:我不知道,不要看我。 凤倾微的脚刚踏进酒楼,店小二就笑着迎上前,“这位姑娘,里边儿请。” 凤倾微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免心中感慨,这布局和摆设都相当雅致,其他酒楼比起来,倒显得别具一格。 她扭头对店小二道:“我约了人,在天字号房。”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这不是凤倾微吗?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你们方才听说了吗?她说她约了人,还是在天字号房,她以为她是谁啊?” 这话一出,立马引来哄笑声。 凤倾微朝声音看过去,那三名女子正是在皇宫门前嘲讽她的人。 她本不想理会,可那三名女子都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带头的那名女子还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凤倾微,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女子语气中带着嘲讽。 “你们能来?我为何不能?”凤倾微在她们身上扫了一眼,冷冷一笑,“我看你们还真是死性难改啊,那日在宫里对你们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女子嗤笑一声,“凤倾微,你不会真的以为皇后娘娘会惩罚我们吧?我等家中都是为太子殿下效力,皇后娘娘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你竟还当真了?” “就是,我们可不像你,无依无靠,孤女一个。”另一名女子拔高了尾音。 那日在宫中,萧玄宸发生了那等荒唐事,庆帝除了将他禁足以外,至今都未有其他动静。 在她们眼中,萧玄宸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这也助长了她们这嚣张模样。 店小二看着几人争执不休,面露为难之色,可又不敢得罪这几人,一时间有些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凤倾微眼角瞥见二楼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见面前这几名女子嚣张跋扈的模样,她嘴角一勾,心中有了对付她们的主意,“可不是吗?你们都有父兄护着,而我父亲早已战死沙场,只留下我一人。 如今还要在此遭受你们的冷言冷语,你说他若泉下有知,也不知是否后悔自己的选择。” 凤倾微故意提高了声音,屋内不少人听完这番话后开始窃窃私语。 当年的凤伯远在南庆好歹也算得上一代名将,虽已时隔多年,但依然有不少人记得。 屋内有的人已经开始小声的指责这几名女子。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一名男子与另一名男子说道。 “可不是吗?若没有凤将军在战场上厮杀,我们哪有什么安生日子过?”隔壁桌的也转过身与他们一起说道。 “竟仗着人家父母不在,在人家面前作威作福,也好意思。” “就是,凤将军每次上战场,哪次不是命悬一线,那些个文官,谁不是躲得远远的,竟也有脸嘲笑别人。” “就是。” “……” 凤倾微不明深意地轻笑一声,继续道:“只不过,我父亲他到底是个没福的人,说起来他倒是远远比不上各位小姐的父兄,我父亲这个人,一心只知效忠于当今圣上,为国战死无怨无悔。” 她目光盯着几名女子,又道:“他哪有各位小姐的父兄那般高瞻远瞩,知晓太子殿下来日必定继承大统,早早地便为他效力了。” “你知道便好。” 领头的那名女子还洋洋得意,一旁的女子已察觉到不妥,使劲地拽着她的衣袖。 奈何那名女子不以为意,还转过头,满脸不悦之色,皱着眉说道:“你拉我作甚?我说得不对吗?” “快别说了,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女子凑近她耳边,小声地提醒她。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偷偷地朝周围瞥了眼,发现屋内的人都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云桥早在楼下发生争执时,便站在二楼走廊当起了吃瓜群众。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萧承渊约了谁,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房间内的萧承渊自是将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起身从房间内缓缓走了出来,“如今陛下健在,本王倒是不知,而今的朝中大臣竟已是为他萧玄宸卖命。” 萧承渊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有股漠然透彻之力。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男人一身锦衣华服,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他正朝着楼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身上所散发的气息让人感到威严无比。 云桥和青锋紧跟男子身后。 那几名女子,在见到萧承渊那一刻,立马犯了花痴,要知道萧承渊比萧玄宸好看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可耳边又回荡起刚刚萧承渊的话,她们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双手下意识地握紧,恭敬地上前拜倒,“见……见过青王殿下。” 第62章 罪加一等 她们几人神情开始紧张,呼吸也变得急促,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意。 在场的人,听闻是青王,神色立马变得恭敬,都站起身来纷纷拜倒在地,“见过青王殿下。” 只有凤倾微站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都起来吧。” 屋内的人,这才纷纷起身。 虽然他们奉萧承渊为南庆的战神,可他一个上过无数次战场的人,身上始终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饶是方才饮了酒的壮汉,在此时都不免清醒了几分。 那三名女子见萧承渊没有为难她们,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可刚要起身,却被萧承渊喝斥。 “本王让你们起来了吗?” 他的语调不高,却透着一股震慑之力。 吓得三名女子起身的动作一顿,脸不自觉地青一下白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又跪了下去,神色比方才还要恭敬。 萧承渊移步来到三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你们作为世家贵女,理应谨言慎行,可方才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仅为难将门遗孤,竟还干涉国储一事,真是好大的本事。” 话音一落,只见她们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面无血色。 他看着几名女子,眸底渐冷,“想必张大人,李大人还有刘大人,这三位大人在家中议事时未曾避讳过你们,才有了你们今日这番言论。 待明日本王上朝之时,定会将今日之事告知陛下,张、李、刘这三位大人私底下竟如此操劳,连着自己的家眷都要为其分忧,想必陛下知道后,必定会对你们好好奖赏一番。 而几位小姐如此大才,万不能被埋没了,本王定会一同告知陛下,让你们也为我南庆国出一份绵薄之力。” 凤倾微嘴角抽了抽,这男人不仅心计深,连嘴都这么毒蛇,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不,王爷,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在此胡言乱语,还请王爷饶命啊。” 跪在中间的女子脸色煞白,她慌忙地往前爬了两步,伸出手试图想要拉住萧承渊。 可萧承渊俯视着女子,眼里透着冷漠,看见女子伸过来的手,径直向后退了两步,女子竟是连他一片衣角都未沾到。 显然她们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能不停地磕头求饶,她们万万没想到今日萧承渊也在。 若是知晓,给她们再多的胆子,也不敢在萧承渊面前造次。 “胡言乱语?” 这时,凤倾微站出来轻哼一声,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幽幽道:“俗话说,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既然说了,那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她侧目朝萧承渊问道:“王爷,您说呢?” 萧承渊目光朝她看去,淡淡一笑,“凤小姐言之有理。” 三名女子猛地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凤倾微,可碍于萧承渊在这儿,她们却是一句辩驳之言都不敢说。 只见萧承渊收敛起笑意,凌厉的目光在三名女子身上一一扫过,“看来三位小姐不仅信口开河,出言狂妄,在这天子脚下更是目无法纪。”他眸色渐深,一字一句道:“如此,那便罪、加、一、等。” 随着萧承渊的话音一落,加上他这骇人的气势,三名女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王爷,饶命啊,是我等蠢笨无知,求您饶了我们吧?王爷……” 这些罪,她们哪里承担得起,见萧承渊不为所动,几人身体瞬间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萧承渊听着这哭声觉得极其刺耳,他闭上双眼,沉了一口气,“青锋,将人扔出去。” 他说话时的语气不带任何温度和情绪。 “是,王爷。” 青锋接到命令,从萧承渊身后走了出来。 只能说这人也忒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竟真的将人一个一个地扔了出去。 这一操作,直接把屋内的人直给看懵了。 萧承渊转身朝凤倾微走去,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缓缓道:“可还满意?” 这口吻让凤倾微神色一怔,她更是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只见她双手环胸,神情淡淡道:“大庭广众之下,王爷说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可是会引起误会的?” 萧承渊闻言,低眉一笑,他轻声道:“难道方才你那些话不是故意说与本王听的?” 凤倾微干咳两声,脸不红心不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重要吗?”她扭头朝楼上看去,“不是说有要事相商吗?走吧,本小姐的时间可宝贵的很。” 说罢,凤倾微直接上了楼,萧承渊脸上笑意不减,迈上台阶跟了上去。 他这判若两人的模样,把一旁的云桥看得一愣一愣地。 直到青锋回来,他才回过神,二人这才上了楼。 风满楼不一会儿又恢复了之前那般热闹,只是其中不乏有个别胆子大的人,竟敢猜测萧承渊与凤倾微之间的关系。 但议论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二楼包厢内,古典质朴的家具,摆设都十分讲究,墙上还挂着不少名画,一看便是精心设计的。 而萧承渊早已命人备下一桌子的佳肴美酒。 凤倾微看着眼前这些精致的菜品,不由得眼前一亮,她坐在桌前拿起筷子便独自品尝起来。 尝了一口后,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果然是京都最好的酒楼,这味道还真是不错。” 萧承渊看她这俏皮模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也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她的碗里。 “再尝尝这个。” “王爷约我过来,不会只是单纯地请我吃饭喝酒吧?”她缓缓抬眸,看向萧承渊,开门见山地问道:“可是为了上次太子一事?” 萧承渊心中感叹凤倾微的聪慧,不自觉地又盯着眼前的少女,看着那清冷的容颜,他垂眸哑笑,心底有处地方忍不住变得柔软。 半晌后,他收起神色,才缓缓道:“难道你今日赴约,不是因为心中起了疑心才过来的吗?” 见凤倾微没有否认,便知她与自己想的一样。 第63章 真相 片刻后,他慢慢抬起头,正色道:“本王原以为经过上次宫中一事,陛下不日便会下旨废除太子,可一连过了几日,竟都风平浪静,未免有些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萧承渊所说,也正是凤倾微所想,她放下手中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没错,太子一党在朝中的势力愈发壮大,而陛下正值壮年,他岂会放任不管? 如今出了这等荒唐事,便是削弱他势力的最好时机,陛下没理由不动他。”顺着萧承渊的话,她立马对这事进行了分析。 二人说话间,云桥推门走了进来,青锋抱着他的剑独自守在门口处。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萧承渊和凤倾微的谈话,二人转过身同时看向云桥。 云桥走进来刚想开口说话,但看着二人表情凝重,尤其是萧承渊那冷冰冰地模样,一看就不好惹。 加上二人看似有要事商讨,他内心即使有很多关于萧承渊身上寒毒的事想问凤倾微,此时也识趣地挥了挥手道:“我先出去,你们聊。” 说完,他对着二人讪讪一笑,转身就离开了房内。 见云桥出来,青锋站在门口冷不丁地说了句,“没一点眼力见儿。” “就你有。” 云桥忽然盯着青锋的脸,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青锋:“……” 看着云桥这样子,青锋实在搞不懂他是怎么当上神医的? 神棍还差不多。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屋内的二人又恢复方才的神情,只听萧承渊又道:“你方才说的,也正是本王不解之处,所以本王不得不让人进宫查探一番。” “可查出了什么?”凤倾微问道。 萧承渊表情逐渐变得凝重,“昨日派出去的人回信说,不知皇后用了什么手段,竟在陛下即将下旨的那一刻,她保全了萧玄宸的太子之位。” “竟有此事?” 凤倾微听了后眸光发沉,当即便冷下脸来,“难怪都过去几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倒是我小瞧了咱们的皇后娘娘。”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中,片刻后,凤倾微率先开口问道:“王爷,此事你可有办法查探清楚?” 萧承渊轻轻摇头,“如今,陛下如今对本王是越发地起疑,在宫中安插之人决计不可轻举妄动,况且此事,恐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正当在二人毫无头绪时,萧承渊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他忽然看向凤倾微,问道:“你可还记得那日郊外树林,刺杀本王的那些黑衣人?” 凤倾微抬眸,对上萧承渊的视线,“自然记得。” 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她不禁垂眸道:“只是这几日烦心事颇多,无暇顾及此事。”她目光又重新看向萧承渊,“我倒是忘了问你,那日可有审问出什么?” “那日带回去的黑衣人,青锋审问了一番,他好像并不知实情,但从他的言语描述中,本王看着倒觉着他像是皇后的人。”萧承渊目光变得深沉。 “什么?皇后的人?”凤倾微看着萧承渊,不免惊讶道,她蹙起眉梢,“虽然想要你性命的人确实不少,可她为何要派人刺杀你?” 萧承渊冷笑道:“忌惮本王的,又何止陛下一人?别忘了,萧玄宸可是太子,只要他还在那个位置上一日,来日便有可能成为一国之君,皇后保不齐是在为他铺路。” 话落,他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凤倾微看着他带笑的薄唇,神情看似淡然,可那一双深邃的眸色中分明流露着难以察觉的冷意。 身在帝王之家,想必也是万般无奈吧! 自己一心为国,心怀大义,可自己的哥哥,还有子侄,但凡跟权力扯上关系,一个个都想方设法地置他于死地,任谁都想除之而后快。 看着眼前倨傲的男子,她此刻竟有些心疼他。 察觉到凤倾微灼灼的目光,萧承渊双眸微动,“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自古以来,帝王之家皆是薄情,本王早已习惯。” 凤倾微闻言,低眉一笑。 她真的是疯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有朝一日竟也会对别人产生同情。 一时间,两人都未言语,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对了,你是如何确定那些黑衣人是皇后派来的?”凤倾微忽然抬眸朝萧承渊问道。 “本王在审问的时候,还得知了另一个消息,那日派去刺杀本王的,并不是全部杀手,还剩余十几人。”他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根据这个线索,本王派人找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来了招引蛇出洞。” 凤倾微低头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地朝萧承渊问道:“你将他们全杀了?” 而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也证实了凤倾微的猜想。 不知怎的,她脑中忽然想起昨日自己买下的宅子,那隔壁不正巧发生过血案吗? 不会当真这么巧吧? 她缓缓抬头,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萧承渊,问道:“他们的落脚之地,不会就在东街的那条巷子里吧?” 萧承渊面色一顿,他对上凤倾微的视线,神情诧异道:“我知晓你聪慧,可未曾想你连这个都知道?” 对此,他还真是感到意外。 不愧是他另眼相待的女子,继而目光不禁又多看了她一眼。 “王爷对我的夸赞倒是毫不吝啬。”凤倾微嘴角一抽,朝他翻了个白眼。 回想起那座宅子的成交价格,一时间,凤倾微都不知道是该谢谢他,还是该谢谢他。 她默默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饮了一口。 “对了,你将他们杀了之后可有什么发现?”凤倾微收起神色,朝萧承渊认真说道。 萧承渊正了正身子,肃然道:“本王在那附近留了几人盯梢,时刻注意那宅子里的动向,从事发到今日一早,发现只有皇后身边的人去过。” 虽然那人伪装了一番,可他的暗卫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事后本王仔细回想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加之这几日陛下对萧玄宸那模糊不清的态度,本王心中倒是有了不同的看法。” “说来听听。” 凤倾微慵懒地将一只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则撑着下巴。 “应该是皇后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本王身中寒毒的消息,而那日的刺杀不过是试探,本王猜想,是皇后拿这个消息与陛下作了交易,才保住了萧玄宸的太子之位。” 凤倾微将身子摆正,对萧承渊的话思考了片刻,想着以庆帝对萧承渊的忌惮,她很难不赞同。 她目光看向他,说道:“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凤倾微心中不免有些烦闷,她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想要将婚约退掉,再将萧玄宸拉下太子之位,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 两件事,竟一件都未能成功。 萧承渊看出来她心事重重,语气带着几分关切,“是否在想你与萧玄宸的婚约?” 自从上次在宫中,凤倾微跟他说要设计萧玄宸让他失去太子之位时,他就已经确定她不想当什么太子妃,更不想与萧玄宸成婚。 而且她言语间对太子妃之位甚至极为不屑。 那日她求见庆帝,请求他将婚约作废一事,萧承渊自是知道的。 说起婚约一事,凤倾微先是一愣,随后又无奈地朝萧承渊点了点头,她笑着打趣道:“王爷莫非还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她不想让人一眼看穿自己的心事,用力抚平自己内心的焦躁与不安,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萧承渊对这话只是淡淡一笑,“本王有些好奇,你从前对萧玄宸一往情深,如今看起来,倒不像是那么回事。”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中仿佛带着一丝窃喜。 “人总是会变的,何必总执着于一件事情?” 凤倾微不想解释那么多,况且她也早已不是原来的凤倾微,对于萧玄宸,她并无感情。 “你倒是看得通透。” 萧承渊目光一直流连在她身上,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凤倾微对此也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话。 可她思来想去,仍觉得心有不甘,眸光一转,目光盯着手中的酒杯看了片刻,漆黑的眸子忽然变得凌厉,只见她将酒杯重重一放,杯中的酒瞬间溢出,“事到如今,事情既然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总不能功亏一篑?” 说完,她朝萧承渊看去,那清冷的眸子无一丝温度。 奇怪的是,她这话一出,萧承渊面色平静,神情无一丝异常,好像知晓她想做什么? 果然,下一秒萧承渊便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本王都全力配合。” 说话间,那眸子里还掺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对于她想退婚一事,于他而言乃是求之不得。 甚至只要她开口,他今日就可以让庆帝下旨将婚约作废。 他这几年行事小心,并不是因为他怕庆帝,而是如今内忧外患,他此前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亦不想再看见百姓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 可如若一味地退让,换来的是步步紧逼,那他也不介意让这江山换个人来坐。 “可王爷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凤倾微道。 萧承渊微微抬手,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在鼻尖下轻轻一闻,而后小饮了一口,神情极为悠然自得。 他放下手中酒杯,神色一转,朝凤倾微笑道:“这天下,无论好事或者坏事,一旦流传开来,便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如此一来,有何难猜?” 凤倾微闻言,桀然一笑,她站立起身,拿起酒壶将双方的酒杯斟满,执起酒杯对着萧承渊笑道:“如此,那便多谢王爷了。” 这次,她定要让萧玄宸无缘太子之位。 见眼前的女子眉眼弯弯,终于面带笑意,萧承渊缓缓起身,拿起酒杯与她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二人达成了共识,随即便开怀畅饮,相谈甚欢。 两人喝了好一会儿后,只听萧承渊道:“倒是不知,你的酒量竟也这般的好。” 凤倾微闻言,便笑了,她轻放下酒杯,说道:“王爷,你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我好。” “哦,是吗?” 萧承渊的目光紧盯着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凤倾微看着眼前的男子,疏眉朗目,棱角分明,她不自觉地被吸引着。 好似不知从何时起?她对萧承渊放下了戒备之心,继而产生了信任,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许是坐得太久,凤倾微觉得腿脚有些麻,看了一眼萧承渊之后便缓缓起身,端起酒杯独自来到窗户边,她一只手轻轻将窗户推开,一股寒风扑面而来,有几分醉意的她瞬间清醒不少。 她将双手搭在窗沿上,看着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两边的小贩依旧在扬声叫卖,还有那面馆里热气腾腾的白烟不断飘浮在空中,整条街显得格外的有烟火气。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视线里一闪而过。 凤倾微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凤子安,她眸色逐渐黯了下来。 萧承渊所在的位置,正好将凤倾微的神色收入眼底,他察觉到她的变化,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怎么了?” 他站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可凤倾微此时想事情想得入神,并未听清萧承渊说的话,她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望着萧承渊,“王爷方才说了什么?” 萧承渊站直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看向凤倾微问道:“想何事想得如此入神?” 只见凤倾微将头撇至一边,垂眸不语,让人一时间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萧承渊只好挪步至窗户边,探出头去朝下面望了望,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过了好一会儿,凤倾微才道:“王爷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萧承渊目光随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他蹙眉道:“那是长乐坊,京都最大的赌坊,是萧玄宸名下的产业,有何不妥?” 他扭头面带疑惑地看了眼凤倾微,不知道她为何会忽然问起这个? 第64章 长乐坊 凤倾微闻言,心底诧异,竟然又是萧玄宸,她嘴唇动了动,嘀咕道:“长乐坊居然是他的产业,还真是凑巧啊?” 她心思一动,目光冷冷地朝长乐坊的位置扫了一眼,继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让她碰见了,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对萧承渊说道:“王爷,可否给我备一身男装?” “现在?” 风倾微目光坚定地朝他点了点头。 看着女子清冷的眸色中藏着一丝狡黠,萧承渊就知道她又有鬼点子了,只是不知道今日的倒霉蛋是谁? 面对凤倾微的要求,萧承渊又岂会拒绝? 他立刻喊来青锋,对他吩咐了几句。 “云桥呢?” 萧承渊吩咐完,看云桥不在,顺口问了一句。 青锋轻轻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 萧承渊挥了挥手,青锋便退出房间,准备衣裳去了。 不一会儿,他手里便捧着一身男装再次进来。 凤倾微接过男装,见萧承渊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朝他莞尔一笑,“怎么?王爷这是要留在这儿看我换衣服不成?” 说话的语气,竟还夹带着一丝暧昧。 站在一旁的青锋,瞪简直大了双眼。 他听到了什么? 竟然有人敢调戏他们主子? 他不得不佩服凤倾微的勇气,若不是萧承渊还在,他此刻真想朝她竖个大拇指。 而他站立在原地,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可他的眼角却不由自主地往萧承渊身上瞄了一眼。 只见萧承渊在凤倾微说完那句话时,身子便僵在原地,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人撩拨的一天。 可他不仅没生气,甚至有点莫名的……欣喜? 而凤倾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半晌后,萧承渊温润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瞬间打破了这份寂静。 “那你先换衣服,本王出去等。” 说完,便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房间。 青锋再次诧异,虽然赤影私底下和他说过凤倾微的一些事,还让他以后少惹这个女人。 可萧承渊对待她的态度,未免太过宽容了些,若换作他人,怕早就被扔出去窗外去了。 就如同方才被他扔出去的那几名女子。 这还是他们的主子吗? 居然没有生气? 一向冷漠不近人情的王爷,什么时候竟也变得这么温和了? 他简直难以置信。 看着萧承渊离去的背影,他立即跟了上去,片刻也不敢停留,出房间时,还不忘给凤倾微关好门。 一时间,竟不知他害怕的是萧承渊还是凤倾微? 不一会儿,凤倾微换好衣服之后,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 当她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再次颠覆了青锋的认知。 竟然有人可以将易容术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 若不是自己一直守在门外,都要怀疑里面是不是藏了一个男子。 萧承渊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是淡淡地朝她看了眼。 “走吧。”萧承渊道。 三人走至楼下,离开了风满楼,凤倾微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青锋,“行了,你不必跟着了。” 听见凤倾微的话,青锋鬼使神差的正想离开,忽然想起萧承渊才是自己的主子,他又抬眸看了眼萧承渊,见他并未开口说话,这才朝着二人抱拳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青锋走后,凤倾微看了眼萧承渊,思索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转过身朝四周看了看,目光停留在卖面具的一个摊位上。 她快步上前,在许多面具中随意挑了一个,给了摊主银子之后,转过身走到萧承渊面前,“你这个样子太过招摇,戴上。”她将面具递在他面前。 萧承渊淡淡扫了一眼凤倾微手中的面具,那是一个狐狸面具,他伸出手接过来,竟毫不犹豫地戴上了。 此时,街上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凤倾微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一动未动。 而面具底下那双漆黑的眸子,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又何尝不是深情一片? 正当凤倾微下意识想伸手触摸时,被路过的行人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瞬间将心绪收回。 “还真适合你。” 凤倾微虽看不清楚面具底下的那张冷峻的脸是何表情? 但那弯弯的眉眼,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二人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长乐坊门口。 “王爷可带了银子?”她转头看向萧承渊。 萧承渊低头,从腰间扯下一个荷包递给凤倾微,沉着声音道:“够吗?不够本王再让人送一些过来?” 凤倾微很自然地接过荷包,拿在手中掂了掂,她笑道:“足够了。” “先打开看看。” 凤倾微轻轻挑眉,不明白萧承渊为何非要她打开看看,当她照做之后,才发现里面不是银子,而是……珍珠? 她抬头默默看了眼萧承渊,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随身携带一袋子珍珠在身上的。 只能感慨一句,萧承渊不愧是萧承渊。 真他娘的有钱。 二人对视了一眼后,便大步往长乐坊走去。 里面极为宽敞豪华,赌客们在灯笼的映照下都显得异常激动兴奋,而长乐坊不愧是京都最大的赌坊,各种各样的赌法都有,场面热闹而混乱。 在凤倾微和萧承渊刚进来时,管事的一眼就发现了他们,只因他们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凤倾微先是四处看了看,然后才往里走了走,在人群中不断寻找凤子安的身影,最终在不远处发现了他。 凤倾微盯着那道身影,眸子一冷,而后大步朝他走了过去,萧承渊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凤倾微挤进人群中看着他们玩了一把,凤子安玩的是摇骰子,猜大小。 她表情极为不屑,这都是她玩剩下的了。 她装作赌客上前跟着玩了几把之后,便故意粗声道:“唉~,这样玩多没意思啊?” 见众人都被她的话吸引后,她又道:“我这可拿了一袋子上等的珍珠过来,这赌注也太小了,小爷我玩得不尽兴啊。” 说罢,便将荷包拿了出来,故意在众人面前打开看了看。 而一旁的人看到之后,都不由得惊呼,“这小公子好大的手笔啊!” “是啊,这些珍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看得旁人心动不已,那眼珠子直溜溜地,都想将那袋子珍珠收入囊中。 凤子安看了之后,自是两眼冒光,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 而他本就是这里的常客,很多人都认识他,身边有的赌客开始撺掇道:“凤小少爷,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我瞧着面生得很,咱们这儿可就属您最财大气粗了,要不……您陪这位小公子玩玩?” 另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赌客,看热闹不嫌事大,整张脸也凑了过去,“就是啊,凤小少爷,这一看您准赢,他手里那一袋珍珠一看就值不少钱,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您就陪他玩玩呗。” “陪他玩玩呗。” “是啊。” “………” 其他赌客也纷纷附和。 凤子安听完这些人的追捧,很是受用,他本就傲气得很,爱面子的他,当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今日本少爷就陪你玩玩。” “好,不愧是凤少爷。” 旁人起哄道。 见鱼儿已经上钩,凤倾微深深地看了凤子安一眼,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萧承渊站在凤倾微身后,看着这一幕,笑而不语。 “说吧,你想怎么玩?” 凤子安嚣张地朝凤倾微说道。 凤倾微唇角一勾,她先是故作思考一番,然后才看向凤子安缓缓道:“就玩猜骰子的大小,三局两胜,如何?” 凤子安闻言,他冷眼对上凤倾微的视线,语气嚣张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是输了,你可别反悔。” 看着眼前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少年,凤子安有种莫名的自信。 凭借他多年混迹赌场的经验,他料定此人绝不是他的对手。 “放心,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我如何赖得掉?”凤倾微浅浅一笑。 随着二人的话音落下,在旁边围观看热闹的众人一下子全都沸腾起来,一个个地都主动挪出空位让与二人。 骰子手是一名身段妖娆,长相极其美艳的娇娘,她站在二人正对面,只见她先是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后,用柔美的声音说道:“二位公子,可准备好了?” 凤倾微和凤子安相互冷眼看了一眼对方后,凤倾微笑着朝那美娇娘说道:“这位姐姐,开始吧。” 被这么俊美的小公子忽然叫了一声姐姐,那美娇娘顿时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那些赌客中不乏猥琐大汉,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几乎挪不开眼。 随后,只见她伸出纤纤玉手,拿起骰上上下下就是一顿猛摇。 而凤倾微此时神情专注,耳廓也随之一动。 几秒后,随着“啪”的一声,骰盅已稳稳落在了桌面上,女子那妖娆的声音再次响起,“二位公子,请下注。” 话落,她笑吟吟的看着站在前方的二人。 凤子安从怀中拿出厚厚的一沓银票,正当他要下注时,忽然瞥了一眼凤倾微,傲然道:“本少爷让你一局,你先下。” 凤倾微闻言,缓缓一笑,但她并没有拒绝,只听她对凤子安说道:“那就多谢凤少爷了。” 她转过脸后,立即收敛起笑意,她又从萧承渊给她的荷包里拿出了两颗珍珠,在大和小的位置来回看了看。 随后,她目光一转,果断地放在了‘大’的一边。 萧承渊戴着面具站在她身后,只是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可看着凤倾微用着他给的珍珠,他心里有种莫名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而那些看热闹的赌客,不由得惊叹凤倾微的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两颗珍珠,要知道普通百姓一年的开销才不过十几二十两银子。 而凤子安在凤倾微下注时,面上笑意更甚,他的目光落在凤倾微那两颗珍珠上面。 南庆流通的的珍珠称为南珠,多产于南海之滨。 而桌上的那两颗珍珠光泽温润,在灯光的映射下光芒四射,不像是南珠,倒像是琉璃珍珠。 琉璃珍珠位于深海之中,极其难得,将其磨成粉可养肤美颜,也可以用于药中,有着极高的价值。 像桌上这种品相的珍珠,一看就价值不菲,一颗至少价值千金。 凤子安毫不犹豫地直接扔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在相反的位置上。 “看凤少爷这架势,这一局他是志在必得啊。” 一名满脸横肉的大汉在一旁说道。 “我也觉得这把凤少爷必赢,他可是玩骰子的老手了。” 另一个长得有点磕碜的男子附和道。 人群中有几人认识凤子安的,听闻此话,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妃雪姑娘,开吧。”凤子安自信满满的朝骰子手说道。 而妃雪正是她的名字。 妃雪直接无视凤子安,她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凤倾微后,这才慢慢的拿起骰盖。 随着她起盖的动作,现场所有人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骰盖,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 在骰盖被拿开的那一刻,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把头都凑了过去。 “你们看,一一二,是小。”现场忽然有人激动道。 “这把果真是凤少爷赢了。” “我方才就说,这一把定是凤少爷赢。” “……” “第一局,凤少爷赢。” 妃雪的声音在众多议论声中缓缓响起。 可她的目光却再一次落在凤倾微身上,眸色中似乎还透着一丝担忧,明显她更希望凤倾微赢。 而桌上的那两颗珍珠自然就归凤子安所有了。 “真不愧是凤少爷,这第一把这么轻松就赢了。”凤倾微看向凤子安笑道。 凤子安闻言,笑而不语,可他却是满脸的得意之色,此时他更加没有将凤倾微放在眼里。 随后,妃雪的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开始第二局。” 第65章 凤子安输了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神色又恢复了正常,目光再次聚集在妃雪手中的骰盅上。 她还是与方才一样的动作,猛地摇了几下之后,就放在了桌面上。 “请吧,两位公子。” 妃雪的声音刚落下,凤子安笑着对凤倾微说道:“本少爷从不欺负人,这局依旧你先。” 在凤子安看来,凤倾微这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过是故作镇定罢了。 看着凤子安如此狂妄自大,凤倾微不由得一笑。 对于他方才说的话,凤倾微并未言语,既然凤子安非要相让,主动给她送银子,她又何乐不为呢? 她直接从荷包里拿出了五颗珍珠,依旧与上一局一样,选择了‘大’。 而凤子安上一局尝到了甜头,他认为凭自己的运气,这一局自己也稳赢,竟直接拿出一半的银票跟了。 “看凤少爷下的赌注,是跟定了这位小公子啊。” “可不是嘛?” 旁边的人忍不住对二人的赌注小声地议论起来。 “姐姐,开吧。” 凤倾微看向妃雪笑道。 妃雪朝她微微一笑,而后收回视线将骰盅缓缓打开。 就当众人都以为这一局是凤子安必赢时,妃雪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第二局,是这位小公子赢了。” 她看向凤倾微笑道,语气里还透着喜悦。 凤子安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还以为是妃雪报错了或是自己听错了。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脑袋凑近一看,果然输的人是他。 萧承渊依旧站在凤倾微身后,面具下的那张脸看不见任何表情,却能看见他眉眼间的笑意。 他这会儿已经明白了凤倾微的用意,第一局她是故意输的,为的就是给凤子安下套。 此时,旁边的人说道:“没想到这一局竟然是这位少年赢了。” “说不定只是他运气好。” “不好说,说不定之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这下凤少爷输得可就惨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凤子安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此时心中有些惊慌失措,方才他下的赌注那么大,上一局赢的远远不够他这一局输的。 这下可怎么办? 凤倾微眼角瞥见了凤子安那不淡定的表情,她看准时机,用轻飘飘的语气感慨道:“本公子这一下子赢这么多,赌注又这么小,这一袋子的珍珠都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 她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然后转过身对凤子安说道:“凤少爷,这三局两胜,你我每人赢了一局,还剩下最后一局,你手中剩余的银票不多了,可别再输了?” 说完,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凤子安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他看向凤倾微,冷哼道:“我告诉你,你别太得意,这最后一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凤倾微垂眸一笑,她不怀好意地看向凤子安,“凤少爷,这样玩下去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这么小的赌注玩得也不够刺激,你看不如这样,咱们既然要玩,不如玩把大的,如何?” 凤子安此时还不知道是凤倾微在给他下套,在凤倾微的一步步诱惑下,他正在一步步沉沦,加上方才输的太多,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将方才输出去的给赢回来。 “你想怎么玩?”他想也不想就朝凤倾微问道。 凤倾微知道当他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面对诱惑就一定会上钩。 她站直身子双手环胸,微微抬起下巴对他道:“本公子向来喜欢玩点儿刺激的,这最后一局,你若是赢了,我将手中的这袋子珍珠全都给你,包括上一局赢你的银票,我也如数奉还,可你若输了的话……” 凤倾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子安出言打断。 “我不会输。” 他紧盯着凤倾微的脸,咬牙道:“这最后一局,小爷我赢定了。” 凤倾微嘴角一勾,“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废话少说,开始吧。” 凤子安对自己的赌技充满了信心。 “也不知道这小公子是什么来头,出手竟这般阔绰。” 此时,人群中有不少人充满了惊讶。 毕竟那可是整整一袋子的珍珠。 “不知道啊,从来没有见过,看起来面生得很。” “也不知道这最后一局,谁会赢?” “……” 一下子,大家都开始对这最后一局讨论起来,气氛也随之高涨。 凤倾微和凤子安的视线相互一碰撞,两人眼中皆是不屑。 凤倾微率先转过头,收起神色,笑着对妃雪轻声道:“姐姐,开始吧。” 妃雪方才也被凤倾微的财大气粗给惊住了,在她的叫唤声中恍然回神,她微微一笑,看向二人,“两位公子,现在开始。” 说罢,她与前两次一样,捧起骰盅用力的摇了摇,在骰盅落在桌面上的那一刻,旁边看热闹的人神情也都随之紧张起来。 “两位,请下注。” 妃雪看向二人柔声道。 “凤少爷,前面都是你让着我,这一局,换我让你。”凤倾微笑道。 凤子安已输掉大半银票,说他还能像前面两局一样稳住心态,任谁都不信。 况且他手中这些银票,都是偷偷从家里拿的,要是不能赢回来,回去怕是不好交代。 “那本少爷就不客气了。” “请。” 凤倾微面上笑意不减,还朝凤子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凤子安看着凤倾微这张笑脸,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心慌。 可开弓哪有回头箭? 他定了定神,转头看向桌面上的‘大’和‘小’,正当要下注时,目光却在‘大’和‘小’之间徘徊,一直犹豫不定。 开始紧张的他,额头上开始冒细汗。 “怎么,凤少爷这是怕了吗?”凤倾微冷笑道。 “本少爷从来就没怕过。” 被凤倾微的话这么一刺激,凤子安索性心一横将银票全都押在了‘大’上面。 凤倾微扫了眼他下注的位置,冷冷一笑,她将手中的珍珠还有银票压在了‘小’的那一边。 “姐姐,开盅吧。”她看向妃雪说道。 此时,妃雪一颗心也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对于凤子安这种纨绔子弟,她更希望凤倾微能赢,手放在骰盅上迟迟不敢打开。 可看着凤倾微这淡然的神色,妃雪好似也没方才的紧张了,她朝凤倾微轻轻微微点头,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将骰盅慢慢打开。 旁边的人在一边看着,都不由自主的将头往前靠了靠,眼睛瞪得老大,目光都紧紧盯着那骰盅,生怕错过什么。 …… 护国大将军府。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一名小厮正着急忙慌地一路跑去内院。 而此时林婉秋正在厨房准备晚膳。 她吩咐下人做了许多凤子安爱吃的膳食,甚至亲力亲为,准备给她的宝贝儿子好好补补身体。 那名小厮去了内院,发现人不在,询问一番才得知林婉秋在厨房,又一路跑了过去根本不敢停歇。 他见到林婉秋时,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是陪少爷出去会友了吗?这是出什么事了,急成这个样子?”林婉秋皱眉道,神情极为不悦。 小厮此时也顾不得尊卑,他嗓子已经干得快要冒烟儿了,看见桌上放着茶水,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夫人,少爷出事了?”他喝完水后,对林婉秋说道。 林婉秋一听是凤子安出事了,神情微微一愣,而她手中的碗瞬间滑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少爷怎么了?快说。”林婉秋急忙问道。 由于时间紧迫,小厮只能简单地跟林婉秋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什么?居然输掉了这么多?” 林婉秋听完后,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小厮也只能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林婉秋责罚他。 “上次安儿不是跟我保证过,说他不会再赌了吗?”她咬牙道,“这下可怎么办?这一时间我去哪儿弄那么多银子?” 急得她在原地直跺脚。 “夫人,再不快些,少爷可就危险了。”小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林婉秋已经被气的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可一听见凤子安可能会有危险,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现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将人带回来,要是人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这让她以后怎么办? 想到这,她急忙往账房走去,这一路上脚步极快,边走还不忘转头警告小厮,“这事儿可千万别跟老爷说,要是走漏了一点儿风声,我拿你是问。” 看着林婉秋那凌厉的眼神,小厮心下一慌,连忙应声道:“是,是,是,小的会管住自己的嘴,夫人请放心。” 不一会儿,林婉秋便带着小厮急急忙忙地来到了账房。 “你说什么?” 林婉秋听完账房先生的话,再次怀疑人生。 她满眼不可置信,只觉得眼下一黑,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住,好在旁边的小厮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扶住。 “夫人,早上少爷支走了三万两银票之后,如今账房上确实只剩下两万两了。”账房先生满脸无奈地说道。 “您也知道,这些年,咱们府内只进不出,好些个铺子也没有盈利,一直是亏损状态,咱们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吃穿用度,哪样不需要用钱?” 账房先生偷偷瞥了眼林婉秋之后,壮着胆子继续道:“何况,光是您早年帮少爷打点念书的事情都已经花了不少银两,还有大小姐和二小姐,她们的吃穿用度,向来都是府里最好的,就连老太太那边,每月的开销都不少。” 林婉秋头已经开始疼起来了,她胸口此起彼伏,呼吸变得急促,忽然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抹黑,竟真的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夫人……” 小厮轻轻摇了摇她的身体,林婉秋仍然毫无反应。 “快让人去请大夫。” 账房先生眼见情况不妙,神色也开始焦急起来,生怕林婉秋有什么不测? 另一边,长乐坊内。 “凤子安,还有一柱香的时间,你那小厮要是还不回来,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凤倾微慵懒地靠在桌边,冷冷地盯着凤子安,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我凤子安向来愿赌服输,他一定会回来的,你等着便是。” 虽然凤子安嘴上这么说,可见小厮久久未回,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 他也不知道林婉秋到底能不能筹到这么多银两,而且他手中的三万两还是偷偷去账房威胁账房先生支走的。 他本想着等自己赌赢了一些,再将这三万两原封不动地还回去,没想到不仅输光了本钱,竟还额外输了八万两。 原来,最后一局是凤子安输了,可他不服气,要凤倾微继续和他赌,几局下去,赌注越下越大,甚至翻番。 最后欠下整整八万两,而他早已经身无分文,便当场立下了字据画了押。 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无法抵赖,一直跟在凤倾微身后的萧承渊怕他逃跑,竟直接站在他身侧寸步不离。 那强大的压迫感,让他时不时的感受到一阵寒意侵袭全身,他只能吩咐随身跟来的小厮回去取银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小厮还未回来,他眸中的情绪有些复杂,一时间分不清是懊悔还是不甘。 最后,凤子安终是按捺不住。 他抬眸盯着凤倾微手中那张借据,“我要与你再赌一局。”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这凤少爷怕不是疯了?” 一个长相粗犷的大汉与身边个子矮的男子说道。 “是啊,前前后后他都已经输给这个小公子整整十二万两了,竟还要赌?” 个子矮的那名男子也在一旁附和道,说话的语气极为激动,边说还边用手在旁边比划。 “天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另一个男子闻言,也扭过头插话,看那样子实属被这笔银子震撼到了。 “可不是吗?” “……” 第66章 赌术高手 凤倾微淡淡扫了一眼凤子安,她只是想借机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堂而皇之的拿回来,万万没想到那小厮去了竟没再回来,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以林婉秋那爱子心切的性格,实属不应该,莫非这当中出了什么问题? 对此,她无暇顾及,眼下凤子安自己将银子送进她口袋,她又岂会拒绝? “再赌一局,也不是不可以。”她上前一步,看向凤子安慢悠悠地说道:“只是,你如今身无分文,你拿什么做赌注?” 只见他并未回答凤倾微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妃雪,“妃雪姑娘,劳烦通传一声,我要见你们这儿的王管事,就说,我是太子侧妃凤芷昔的亲弟弟,想必……他会见我的。” 妃雪闻言,表情微微一愣,她不知道凤子安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仅她这么想,在场的人皆是如此,还有人猜想凤子安背地里是不是还憋着什么大招? 见凤子安此时表情淡定,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般自信,妃雪也并未再多想,转身便往后院去了。 凤倾微心思一动,她抬眸与萧承渊对视一眼,萧承渊立刻便知晓她的意思。 他慢慢退出人群,四下扫了一眼后,趁无人察觉,便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等萧承渊离开之后,凤倾微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她没想到凤子安不仅主动送钱给她,竟还帮她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萧玄宸是这长乐坊幕后主子这件事,别人并不知道,凤子安当众提到太子侧妃,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如今看来,想要萧玄宸无缘太子之位,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长乐坊,她还真的来对了。 不一会儿,妃雪便走了出来,还一改方才的态度,神色恭敬地将凤子安请了进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等凤子安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沓银票,看那厚度,应当有整整十万两银票。 这操作,简直惊呆了在场的一众人。 不少人又开始对着他一阵讨好,一个个少爷长少爷短的。 还有不少人在猜测为何凤子安一提到萧玄宸,长乐坊便双手奉上这么多银票? 而凤子安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欠着凤倾微五万两银票,倒是极其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他不过是无意间从凤芷昔那儿得知,长乐坊幕后的主子是太子,方才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这王管事竟然这么给面子。 看来他那姐姐倒是有几分本事,竟能拿捏身份尊贵无比的太子。 面对众人的谄媚,他一时间沉浸在这喜悦之中无法自拔。 这时候,萧承渊也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凤倾微身后。 见凤倾微回头望向自己,萧承渊朝她轻轻点头,她便知晓事情已经办妥,而后两人会心一笑。 原来,在妃雪前去请示王管事的时候,萧承渊便已埋伏在暗中伺机而动。 果然,王管事在听完妃雪的话,便猜到了凤子安的意图。 他作为萧玄宸的心腹,自然知晓凤芷昔是萧玄宸身边的人 可经过宫中一事,圣上迟迟未有决断,他知道的少之又少,也不知道萧玄宸对凤芷昔如今是何态度? 一时间他也拿不定主意。 而他早在凤倾微与萧承渊二人进入长乐坊时,便注意到了二人气质非凡,绝非普通人 当凤子安与二人对赌第一局的时候,他就知晓此事并不简单,只能立刻让人传信给萧玄宸。 就在王管事拿不定主意,又苦苦等不到宫中回信的时候。 偷溜出去的萧承渊,模仿萧玄宸的笔迹伪造了一封回信给他。 王管事在心急之时看到这封回信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丝毫没有怀疑,反而松了口气,这才毫不犹豫地将银票给了凤子安。 “凤少爷真是好大的本事,连这长乐坊的管事都要对之恭敬几分,真是令我等好生羡慕。” 凤倾微的话让凤子安闻之一笑,“我大姐乃是太子侧妃,待来日她坐上正妃的位置,本少爷好歹也算是太子殿下的小舅子,岂是尔等能羡慕得来的?” 那语气,简直狂妄得不行。 凤倾微看着凤子安那嚣张得意的表情,嘴角露出笑意。 想必凤子安并不知道,这些话当众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凤倾微笑着假意附和道:“那是自然,往后还得多仰仗凤少爷才是。” 凤子安冷哼一声,不屑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妃雪,他道:“妃雪姑娘,开始吧。” 妃雪见王管事对凤子安如此客气,饶是再不喜此人,也不敢怠慢于他。 她微微一笑,朝二人道:“两位公子若是准备好了,奴家这便开始。” 凤子安朝她点了点头,凤倾微则淡淡道:“开始吧。” 随着凤倾微话音一落,妃雪当即便捧起骰盅摇了起来,里面传来猛烈的碰撞声,所有人都神情专注的盯着那骰盅。 凤子安表面上虽然淡定,但袖袍下的双手早已不自觉地握紧。 他已经输了这么多了,这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他的额头慢慢地渗出一滴滴汗珠,正顺着鬓角滑落。 而凤倾微则闭着眼,侧着耳朵听着骰盅里的点数。 几秒后,随着‘砰’的一声,骰盅被稳稳地扣在桌面上。 凤倾微也缓缓睁眼,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两位公子,请下注。”妃雪看向二人说道。 “凤少爷,来而不往非礼也,之前你多次让我,这局不如你先?”凤倾微朝他看了过去。 “我可不是要你让我,是你自己说的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便不客气了。” 说完,他看向‘大’和‘小’两个位置,迟迟不敢下注,心跳也不由得加速。 徘徊片刻,就在凤子安想将手中所有的银票押‘大’时,一道声音喝住了他。 “等等……” 众人对这道声音面带狐疑之色,都朝这道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随着来人越走越近,旁边看热闹的都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是齐三爷。” 这时,人群中有人扬声道。 “齐三爷是谁?” “看他这么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叫他三爷啊?”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连齐三爷你都不知道,他可是长乐坊的赌术高手,也是全京都有名的赌术高手,至今没有人能赢过他。” “他什么来头,居然这么厉害?” “额……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 凤倾微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大概能了解到眼前青年男子是谁。 这人一身青袍,身材修长,面目清秀,腰间还系着一块上好青白相接的玉佩,若光是看样貌,这人怎么也跟‘赌’这个字搭不上边。 “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凤倾微神色不慌不乱地朝来人问道。 他走在凤子安身侧便停下了脚步,“指教谈不上,只是这一局,由我代凤少爷来跟你赌。” “不知凤少爷意下如何?” 这话虽然问的是凤子安,可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看向凤倾微。 凤子安身为长乐坊的常客,他又岂非不认识齐三爷这号人物? 只见他连忙点头答应,“我没意见,这局就由三爷来替我赌。” 说完,他急忙让出了位置,让齐三爷来替自己。 齐三爷走上前两步,目光依旧看向凤倾微,“我这个人向来好赌,听闻这里有赌局便过来了,这位小公子,你可愿意与我一较高下?” “我为何要与你赌?给我个理由?”凤倾微蹙眉道。 齐三爷也是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凤倾微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他思索片刻,笑着道:“不如这样,齐某加大赌注,你我一局定输赢?” 凤倾微闻言,挑了挑眉,今日运气这么好? 都抢着给她送钱? 可她并未马上答应,而是细细打量着这个人,一直在她身后的萧承渊此时看不见她的神情,便用内力传音给她,“没事,有本王在。” 凤倾微一听这话,心中却是哭笑不得,敢情这人是觉得她怕了。 “不知齐三爷的赌注是什么?”她问道。 “就赌长乐坊,如何?” 这话一出,不仅是那些赌客张大了嘴巴,就连凤倾微都不由得一惊,萧承渊站在身后,也不由得神色一变。 “齐三爷,这长乐坊你说了能算?” 凤倾微蹙眉,她表示怀疑。 正当齐三爷要开口时,王管事从里面走了出来。 “齐三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原来,王管事在拿了银票给凤子安之后,又细细思考了一番,不得不说他是混赌场的老手,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怕凤倾微二人会对萧玄宸不利,于是立马将齐三爷给叫了过来,势必将这二人拿下。 “只是,若是小公子输了,便将你的命留下。”他眼神凌厉地看向凤倾微,“你敢?还是不敢?” 众人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赌钱赌得好端端的,怎么赌起性命来了? 大伙儿神色都变了变,一个个的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要不要留下,也有那胆小的,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只留下那胆子大的还站在原地看热闹。 “我有何不敢?”凤倾微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退缩,“既然来都来了,赌上一赌,又有何妨?” 凤倾微沉思片刻,便知晓其中关节,只是没想到她与萧承渊的计谋这么快便被人看穿了。 不过,想要她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她可是很久没碰上对手了,今日她倒要看看是眼前这男子厉害,还是她的赌术更胜一筹? “那便开始吧。”齐三爷薄唇轻启,一字一句说道。 话落,他终于将目光从凤倾微身上移开,刚抬起右手,凤子安便毕恭毕敬地将银票交至他手中。 齐三爷拿过银票,毫不犹豫押了‘小’。 方才妃雪在摇骰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帘子后面候着了,通过自己左耳独特的异能听出了大小。 所以在凤子安想押‘大’的时候,才不得已出口制止。 “齐三爷,你确定你要押‘小’?”凤倾微笑道。 “自然。”他缓缓道。 一旁的凤子安看似淡定,实则内心有几分惊慌,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演变到如此地步,居然还惊动了齐三爷。 凤倾微闻言,冷冷一笑,不得不说齐三爷这一局的运气很好,可她又岂会给凤子安翻身的机会? 眼下这情况,不是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的内力练得如何? 只见她的手慢慢靠近桌沿,瞬间一股气流从她的手掌涌出,沿着桌底直奔那骰盅而去,里面的骰子受力之后已然发生了变化。 萧承渊见此,狐狸面具下一张冷峻的脸,也不禁垂眸一笑。 可齐三爷又岂是吃素的,他察觉到凤倾微的动作,只见他嘴角一勾,低声道:“雕虫小技。” 下一秒,他的手也靠近桌面,手掌微微用力,一股气流窜了出去,骰盅里的骰子又回到了原样。 “想不到今日倒是遇见对手了。” 凤倾微看向齐三爷的眸子不由得加深了一些。 随后,她两只手皆朝桌面发力,而齐三爷不甘示弱,另一只手也放在了桌面上。 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旁边的人,不知二人干了什么,只觉得身边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包裹着,而且愈来愈浓烈…… 正当萧承渊想上前帮忙时,只见凤倾微蓄力一击,齐三爷忽然间双手一抖,身子不由得后退两步。 此时,一股血腥味正在他喉间蔓延,额头的青筋也忽然突出,却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楚。 凤倾微面色丝毫没有变化,她嘴角一勾,淡淡道:“齐三爷,既然你押‘小’,那本公子只能押‘大’了。” 说完,她将手中的珍珠,银票全都扔在了‘大’的位置上。 她双手环胸,转眸看向妃雪,“妃雪姐姐,开吧,看看这一局,是齐三爷运气好,还是本公子的运气更佳?” 她一脸笑意,语气更是轻飘飘的。 妃雪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她不知道二人方才发生了什么。 第67章 愿赌服输 但明显眼前的少年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藏不露,而且看着这么大的赌注,她的心也跳得极快。 旁边的赌客,亦是如此。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神情专注的看向骰盅,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包括凤子安。 “六、六、六,是豹子。” 在妃雪揭开骰盖的瞬间,一名粗犷男子神情激动的吼道。 “天呐,真的是豹子。” 旁边看热闹的,激动的手舞足蹈,好似赢的是他们自己。 “这小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连齐三爷都输给了他。” “我日日来这赌坊也未见过此人啊。” 这时,有人在旁边小声地谈论此事。 凤子安闻言,神色一变,他难以相信齐三爷竟然输了,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赶紧上前两步,看着桌上那三个六的点数,他的神色瞬间凝固。 他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双手下意识的撑在桌面上,身旁的人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清,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在响。 “凤少爷,这一局,你又输了。” 凤倾微冷冽的声音,冲击着凤子安的大脑,瞬间使他清醒几分,他呆呆的看向凤倾微,面色极为惨白。 “齐三爷,看来还是本公子的赌术更胜一筹啊,你这赌术第一高手,只怕是要让位了。” “是齐某技不如人,齐某甘拜下风。” 方才耗费了他太多内力,他本就强忍着痛楚,只是下一秒,他再也撑不住,膝盖半跪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场面,直接把在场的人给吓住了,不断地有人发出尖叫声,待人回过神之后,立马吓得四处逃散。 一时间,整个赌坊空空如也。 而王管事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极为难看,他强忍着怒意急忙上前扶起齐三爷,抬眸朝凤倾微和萧承渊喊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凤倾微双手环胸看向他,“你管我们是谁?”她上前一步扬了扬头,冷声道:“愿赌服输,这长乐坊如今归我,听你这语气莫非还想抵赖不成?” 王管事虽然知晓这二人绝非普通人,但也没料到居然连齐三爷都输给了他们,要是早知道,他万不会将这长乐坊白白送人。 一想到这,他满是懊悔之色,这后果……他怕是承担不起啊。 忽然,他面色变得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紧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瞪了瞪双眼竟直接倒了下去。 “王管事,王管事……” 齐三爷见状,有些猝不及防,他蹲在地上叫唤了两声王管事都毫无反应,赶紧伸出手指放在他鼻尖探了探气息。 好在还有一口气,他紧张的神色这才微微一松。 “愿赌服输,齐某这就吩咐人将产业转移至二位名下。”齐三爷朝二人道。 对于齐三爷与王管事这截然相反的态度,凤倾微与萧承渊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神色有些不明所以。 但片刻后,她又将目光转移至齐三爷身上,“你这人倒是痛快。” 这时,凤倾微四周瞧了瞧,发现蹲在角落里正瑟瑟发抖的凤子安,她朝他走了过去。 她随意打量了一眼,说道:“凤子安,我不管你是真的被吓傻了,还是在我面前装傻? 如今这长乐坊已是我的,你先前欠我五万两银票,加上你方才又往长乐坊拿了十万两,一共十五万两,三日之内,我若是没看到你将银子送过来,后果自负。” 很快齐三爷便叫了人来,将长乐坊移至凤倾微名下,而凤倾微用的自然是凤清这个名字。 凤倾微与萧承渊从长乐坊走了出来,她看着自己手中这突如其来的产业,嘴角止不住上扬。 “不知道萧玄宸知晓这件事之后,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毕竟,长乐坊作为京都最大的赌坊,一年下来的盈利可不少,这下萧玄宸可谓是损失惨重。 “那有何难?回去本王便让人将这消息透露给他。” 凤倾微闻言,忍不住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而后低眉一笑。 没想到这人竟比她还要腹黑。 不过此举正中她下怀。 她再次看向萧承渊,朝他说道:“王爷,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萧承渊自然知晓凤倾微所说的事是何事?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凤倾微便朝他抱拳一礼后潇洒离开了。 而他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待那道娇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中之后,萧承渊这才收起神色,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他来到一个巷子口,见四下无人便只身走了进去。 当他停下脚步时,不知何时已隐藏在附近的赤影,一身黑衣忽然从暗处现身。 “王爷。” 赤影站在萧承渊身后,朝他躬身抱拳。 萧承渊颀长的身形站得笔直,背对着赤影,他抬手将面具缓缓摘下,露出一张冷峻妖孽的面庞。 “你去找些人,将那日宫中所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散播出去。”他沉吟片刻后,又道:“还有,将萧玄宸开赌坊的事也透露给宫中那位。” “既然他迟迟未作决断,那本王不介意帮他一把。” 说完,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愈来愈深,像无底的深渊似要将人吞噬。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话落,赤影便领命离开了。 萧承渊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狐狸面具,漆黑的眸底蕴含着难以察觉的柔情,他的嘴角上扬却不自知。 此时,他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另一边,凤倾微并没有回到府中,而是穿过巷子,直接往新买的宅子去。 不久后,她便来到了门口,见四下无人,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然后敲响了门。 “咚~咚~咚~” 屋内的苏音然听见声音,丢下手中的活儿立即跑去开门。 见来人是凤倾微,她的面部表情由惊讶转为喜色。 “公子,你怎么来了?” 此时凤倾微依旧是去长乐坊时的那一身男装,她并未换回女装,苏音然下意识唤她‘公子’。 “您快进来。”苏音然道。 凤倾微进门之后,丢下一句,“把门关上,随我去书房。”便直奔书房而去。 而苏音然见凤倾微神情冷肃,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她赶紧将门关上,然后跟上凤倾微的脚步。 到了书房之后,只见凤倾微依旧什么也不说,只是让苏音然帮她磨墨,她自己则扑在书案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纸。 “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音然见状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时好奇便忍不住问了问。 可凤倾微却并未回答,苏音然便不再打扰她,只是站在一旁帮她磨墨。 不久后,只听凤倾微道了一句。 “好了。” 凤倾微放下毛笔,缓缓直起身子,将那些纸张全都轻轻吹干笔墨,整理好后交给苏音然。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公子需要我做什么?”说完,苏音然顺势接过纸张,一脸茫然地看向凤倾微,“这些是什么?” 凤倾微没有立刻搭话,她绕过书案,踱步至桌旁慢慢坐了下来。 而苏音然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过去。 凤倾微坐下后,抬手执起茶盏,又拿了一只茶杯,边倒茶边说道:“这是前些日子我入宫,在宫中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你将我方才写的这些多誊抄几份。 做完这些之后,都分别拿到说书先生,还有一些茶馆酒楼那里。 总之,哪里热闹你就往哪里送,越多人知道越好。” 凤倾微对此,朝苏音然一一交代道。 苏音然听言,点了点头,可也好奇这上面写了什么,便低头看了看这纸上的内容。 只见纸上的字迹,如行云流水般飘逸,笔锋处更是苍劲有力,若不是她亲眼见凤倾微写下,定要以为这是哪个俊美少年所写。 而纸上面的内容,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第68章 送给萧玄宸的大礼 尤其是在苏音然看完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时而变幻,一下红一下白,可谓是十足的精彩。 看得凤倾微也是不由得一笑。 虽然庆帝那日下旨,不许在场的人将此事宣扬出去,可那日参加宫宴的世家贵女那么多,就算说出去了,他又岂会知道是谁说的? 再说了,那可都是朝中大臣的家眷,代表着朝中各个帮派的势力,其关系错综复杂。 他总不能将那日参加宫宴的人都抓起来审问吧? 吓唬吓唬别人还行,这些话可唬不住她。 她神情淡然,拿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方才倒的茶,而后将自己的打算全都告知于苏音然。 说完之后,她还不忘叮嘱道:“千万要记住,誊抄的时候别用自己的字迹,以免被人查出来。” 这可是她送给萧玄宸的大礼,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公子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知晓这事与萧玄宸有关,苏音然一张娇俏的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在听完凤倾微的话之后立马着手去准备。 她与萧玄宸可是有着血海深仇。 何况,这也是凤倾微交代的事情,她势必要将此事办好。 在走之前,凤倾微还拿了一笔银子给她,方便她办事用。 不一会儿,只见苏音然乔装一番,戴着帏帽便匆匆出了门。 …… 另一边,回到府中的萧承渊,在用完晚膳后便一直待在书房不曾出来。 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王爷,青锋求见。” “进来。” 青锋进来后,看见云桥也在,他也不避讳,直接朝萧承渊禀报道:“王爷,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将事情办妥。” 他看了眼萧承渊,面色犹豫道:“只是王爷,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云桥听闻此言,不禁蹙起了眉头,他看向青锋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见青锋垂眸不语,他又将目光移至萧承渊身上,“九哥,你让青锋做什么了?” 正当云桥以为萧承渊不会搭理他时,只听见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本王快要成亲了。” 想起那张清冷容颜,萧承渊嘴角不自觉地挂着一丝笑意。 云桥整个人直接愣住了,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见萧承渊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才发现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萧承渊他疯了。 眼前的男子虽容颜俊美,一张脸庞仿若妖孽,惹得京中无数贵女的青睐。 可京都谁人不知,堂堂青王殿下从不近女色。 从前,有朝中大臣想拉拢萧承渊,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他的床榻之上。 岂料第二日,便有人瞧见那名官员的女儿与一陌生男子赤身裸体地被扔至大街上。 而那名大臣的做法,引来朝中其他官员的嘲笑。 他当即便觉得脸上无光,一气之下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活活逼死在房中,还对外谎称是得了顽疾病死的。 不仅如此,就连庆帝也打过这种主意,多次想往青王府塞人作为他的眼线,甚至直接下旨将人送入青王府。 饶是如此,也都被萧承渊找了个借口原封不动地将那些女子送回了宫中。 美人计对萧承渊而言,向来是不管用的。 萧承渊的做法自然惹得庆帝不满,可又因为忌惮他手中的权势而无可奈何,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自那之后,京中虽还有不少女子肖想萧承渊,企图当上青王正妃,可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那名女子就是自己的下场。 是以,青王府从无女眷,连下人都全是男子。 云桥每每想起这事,不由得浑身一颤。 可方才萧承渊所说的话,还是使他忍不住心中好奇,他目光缓缓看向萧承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终他还是身子往前一倾,笑嘻嘻问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子,竟惹得九哥为她倾心?” 萧承渊眼角瞟了他一眼之后,目光依旧专注在手中的书本上,面上却是笑意不减。 云桥见状,冷哼一声,对萧承渊这冷漠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 忽然他脑子一转,回想起这段时间萧承渊接触过的女子,他眉毛微微一扬,咧着嘴看向萧承渊,“你就算不说我也能猜个七八分,令你倾心的女子,该不会就是那护国将军府的凤倾微吧?” 听到这个名字,只见萧承渊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一扬,对云桥所说的话,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此时的神情,已不言而喻。 而云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 第二日,有两件事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 其一,昨日在风满楼口出狂言的那几名女子,萧承渊当场训斥时曾说过,定要将此事一字不落地汇报给庆帝,他一向言出必行,在今日上早朝时便将那几位大人参了一本。 理由是家教不严,竟容家中女眷妄议朝政。 要知道,哪怕是当今皇后都没这权利,而今庆帝还在壮年之际,小小一介官员之女,竟当众议论起储君一事。 实乃大不敬之罪。 庆帝当场下令彻查那几位官员。 最终被庆帝以暗中结党营私,扰乱朝政为由,将他们家财全部查抄没收,其家眷也都流放至西北苦寒之地。 那地方距离京都千里之外,流放途中更是十分艰辛,乃极其偏远的荒凉之地,只要去了,那可就回不来了…… 其二,便是凤倾微交代苏音然做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只是比她预想的似乎要好上太多。 而她自然不知道,这还要归功于萧承渊在暗中助力。 那些茶馆里说书的,不得不说他们嘴上的功夫真不是一般了得,将萧玄宸与凤芷昔在宫中颠鸾倒凤的事情,描述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好似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当然,这故事里可少不了荣王府里那位自视清高的清平郡主。 有这好事,凤倾微自然不会忘了她。 听说荣王因为此事,当日便进了宫求见皇后。 现在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酒馆茶舍,无一不在谈论这两件事,其中属萧玄宸在宫中行浪荡之事最盛。 毕竟他可是当朝太子。 第69章 朝堂上的口诛笔伐 一日之内,随着事情愈演愈烈,在皇后和萧玄宸还在想办法挽救时,早已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些很快便传到了庆帝耳中,与之一起的,还有萧玄宸暗中开赌坊,借机敛财之事。 这是庆帝绝不能容忍之事。 堂堂一国太子,竟跑去开赌坊,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次日朝堂之上。 不少官员冒死上奏,尤其是以五皇子一党的朝中大臣最甚,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会放过? 为了给庆帝施压,就连往日里萧玄宸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之事都被一一翻了出来,他们还准备了不少所谓的证据,只为将萧玄宸拉下太子之位。 “陛下,太子殿下身为皇后嫡子,更是一国之储君,理应表天下之率,而今竟做出此等淫乱之事,实乃德行有失,枉费陛下昔日对他的教导,此举恐不堪大任,今日若不严惩,来日我南庆的江山社稷必将毁于一旦啊!” “陛下,左相之言,言之有理,臣附议。” “陛下,臣附议。” “……” 以左相为首的大臣,都纷纷站了出来,请求皇上严惩萧玄宸,并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闻此一言,庆帝勃然大怒,百官皆露骇然之色。 有的不怕死想上前为萧玄宸求情,可刚一抬头,便看见高位上的人面色铁青,抓着龙椅扶手的手指关节已然泛白,见状,谁还敢上前? 面对众多官员的口诛笔伐,支持萧玄宸的大臣一个个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都面露焦急之色。 这时,户部尚书刘大人见形势对萧玄宸一派极为不利,他顾不得那么多,立即站出来为其辩解道:“陛下,人无完人,纵然太子殿下有错,却罪不至此啊! 况且事发之时,您已经下旨将那凤芷昔封为太子侧妃,如今只需告知天下他二人早已情深,便可挽回一二。” 在他眼中,那日在事发时,庆帝没有下旨将太子废除,而是将其禁足于东宫,并且让目睹之人保密,是因为庆帝并无废除太子的心思。 可帝王之心哪有那么容易揣摩? 实则是皇后与庆帝做了交易才保下萧玄宸的太子之位。 “刘大人此话差矣,此事已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与太子殿下有肌肤之亲的女子更是朝中官员的嫡女。 若真如大人所言昭告天下,是他们二人早已私定终身,那便是不顾礼义廉耻,罔顾祖宗礼法,是以与苟且何异?” 左相立马反驳道,字字铿锵,神色极为鄙夷。 面对左相这番说辞,支持太子的官员都垂头丧气的,脸色极为难看。 平日里他们都是以荣王为首,而他今日也因清平郡主被牵扯一事,已是忙得焦头烂额,故而向陛下告假,并未来上早朝。 如今可事发突然,他们对此亦是有心无力,乃至辩解之词都略显苍白。 萧承渊站在左前首,双手拢在身前,垂着眸一言不发,犹如在看戏般悠然自得。 而朝堂上的动向很快便传到了后宫之中。 坐在金銮椅上的皇后脸色发白,胸腔此起彼伏,她紧紧握住的手指被护甲渗入肉里却浑然不知痛觉。 只见那鲜红的血缓缓渗出,顺着护甲一滴一滴地落在玉石阶上,犹如盛开的牡丹般妖艳,显得格外刺眼。 站在旁边侍候的宫女,眼角不经意间注意到皇后流血的手,神色慌了慌,十分惶恐。 “娘娘,您的手流血了。” 她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又急忙拿出药瓶跪在地上为皇后处理伤口。 伤口包扎到一半,皇后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她倏然起身,一脚踹开跪在地上的宫女,咬牙切齿道:“他们这些老顽固,难不成是想要逼死宸儿?” 昨日荣王在事发时,第一时间就进宫将此事告诉了她。 两人商讨一番后,决定先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所以她急忙派人去查源头,可对方不知什么来头,行事竟滴水不漏,愣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加之散布消息的人实在太多,速度太快,又全都是寻常百姓,她派出去的人不能堂而皇之地将人带走进行审问。 前些日子,她好不容易将此事压了下去,还拿萧承渊中毒一事与庆帝做了交易,这才保住了萧玄宸的太子之位。 正当她以为可以高枕无忧时,她万万没想到,短短一日,事情竟脱离了掌控,变得如今这般局面。 早知如此,还不如将那些人全都抓起来。 破釜沉舟也好过这般坐以待毙。 想到这,着实令她懊悔不已。 忽而她目光一冷,沉声吩咐道:“摆驾,前往金銮殿。” 此话一出,宫女们大惊失色,纷纷跪在她面前劝说道:“娘娘,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您若是这时候过去,只怕不仅救不了太子殿下,您还会遭受牵连……” “是啊,娘娘,难道您忘了那几位贵女的下场了吗?” 另一名宫女急切说道。 皇后神情一滞,她缓缓看向说话的宫女,经过她的提醒,瞬间恢复几分理智,继而停住了脚步。 是啊,那几名贵女可不就是以妄议朝政为由,被发配到了西北苦寒之地吗? 只见她袖子一甩,转身踏上石阶之后,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 另一边,朝堂上寂静一片,气氛十分冷凝,群臣们纷纷低着头,等待庆帝对萧玄宸的处置结果。 “陛下,还请您速速决断,如今民间已将此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实在有损皇家颜面。” 此时,一名大臣壮着胆子站出来谏言。 “望陛下下旨,严惩太子殿下,继而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见有人带头说话,除了支持萧玄宸一党的官员,其他大臣们都纷纷站出来附和。 庆帝虽面无表情,内心却早已气愤不已。 他淡淡扫了一眼殿内的官员,目光扫至萧承渊身上时,刻意停留了片刻。 第70章 废除萧玄宸太子之位 想起与皇后的交易,还有前日所收到的消息,他半眯着眸子朝萧承渊问道:“此事,九弟以为如何?” 随着庆帝话音一落,群臣们纷纷朝萧承渊看了过去。 一直以来,朝中不少势力都想拉拢萧承渊,如若有了他的支持,任何一位皇子在争储时,都相当于稳坐半壁江山。 可奈何萧承渊从不加入争储之中,他一直保持中立态度。 半晌后,只听他的声音在大殿之内缓缓响起。 “皇储一事,关乎国家根本,不可轻视。” 语气不疾不徐,余音却在大殿之内不停地回荡。 短短几句,便表明了他对此事的态度。 庆帝收回目光,沉思片刻后,面容威严道:“今三皇子萧玄宸,承乾之命,居东宫之位,却品行不端,在宫中行秽乱之事。 然立储一事,乃国之根本,三皇子萧玄宸此举不堪继位,特下诏废之。” 说完,他便起身,拂了拂衣袖离开了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纷纷跪地俯身高呼! 如今圣旨已下,便再无回旋的余地,萧玄宸也再无翻身的可能。 东宫承恩殿。 宣旨的太监刚刚离开,萧玄宸便双腿跪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盯着手中的圣旨。 他双眼猩红,目光呆滞,嘴唇不停地颤抖,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而他的身体像是被打入了无底深渊,无法动弹。 一旁侍候的太监看了于心不忍,他跪在萧玄宸面前轻轻唤了几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多年来,朝野浮沉,本宫处处谨小慎微,精心算计,才坐上人人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如今,稍有不慎,父皇一道圣旨便将本宫的往日风光化为乌有,着实可笑。”他自言自语道。 不知不觉,泪水早已浸湿了整个脸颊,内心的绝望让他彻底崩溃,眸色也犹如一滩死水般毫无波澜。 片刻后,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这一哭一笑的,面部表情也变得异常狰狞。 整个东宫都伴随着他的笑声,一时间竟显得十分诡异。 同一日,与废太子诏书同时颁发的,还有另一道圣旨。 护国大将军府。 前厅乌泱泱地跪满了人。 传旨的太监清了清嗓音,“护国大将军之嫡女凤倾微听旨。” “臣女听旨。” 她站在原地躬身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之嫡女凤倾微,娴熟大方,温良敦厚。 另,三皇子萧玄宸品行不佳,难堪大任,二人不宜婚配,婚约就此作罢。 今青王萧承渊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凤倾微待字闺中,与青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与青王赐婚,二人择良辰完婚,钦此!” 太监那尖利的嗓音一落,凤倾微整个人蚌埠住了。 不止是她,在场的人都惊住了,这事情发生的也太突然了,林婉秋甚至惊讶得直接捂住了嘴。 而废除太子一事,还没那么快传出宫中,凤芷昔他们自然不知。 昨日她与萧玄宸在宫中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不是没听到,可她却表现得异常淡定。 自从庆帝封她为太子侧妃后,萧玄宸那边却迟迟没有派人接她入东宫,她唯恐有人阻拦或生出其他乱子。 如今这事已是人尽皆知,她便不用再担心有变故。 今日宫中又来人宣旨,要解除萧玄宸与凤倾微婚约一事,她还以为是萧玄宸为了自己在暗中谋划的结果,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只是这圣旨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凤小姐,还不赶快接旨,能与青王殿下喜结连理,是京中多少世家贵女梦寐以求的事?足以见得陛下对您的厚爱。” 宣旨的太监见凤倾微一动不动,赶紧笑着提醒道。 此时,凤倾微脑中一片空白,旁人说了什么,她全然听不见,只是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圣旨。 凤倾微的神情落入凤伯明眼中,还以为是她受了打击,才露出这副神情。 他此时眉开眼笑的,赶紧上前谢恩。 在他眼中,如此一来,凤倾微的太子妃之位正好给凤芷昔,虽然凤倾微痛失太子妃之位,可依旧还是嫁给王爷当正妃。 简直是两全其美。 凤倾微直到回到竹心院,她都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看着手中的圣旨,她不禁头疼,好不容易才设法解除了与萧玄宸的婚约,又来了个萧承渊?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主院内。 “老爷,陛下解除太子殿下与凤倾微的婚事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她赐婚于青王殿下?” 林婉秋极为不解,她就是见不得那个死丫头好,最好让她嫁给一个匹夫潦草一生。 未等凤伯明开口,凤芷昔便上前挽着林婉秋的手出言道:“母亲,您甭管陛下此举是何意?如今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林婉秋转头看向凤芷昔,对她说的话有些疑惑。 只见凤芷昔微微仰头,目光仿若无视一切,“待来日女儿成了太子正妃,三妹妹又嫁与权倾朝野的青王殿下,他日若能够通过三妹妹从而得到青王殿下的支持,那太子殿下继承大统指日可待。” 话落,她的眼中划过一丝精明之色。 凤伯明闻言轻轻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向凤芷昔,“昔儿说的不错,为父也正有此意。” 经过凤伯明和凤芷昔这么一合计,林婉秋这才明白其中关节,想着以后自己将会是皇帝的丈母娘,脸上立马绽放出笑意。 一时间,房内充满了笑声。 可幸福终究是短暂的。 就当几人还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老爷,夫人,不好了……” 见小厮直接闯了进来,还冒冒失失的,凤伯明当即呵斥道:“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凤芷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此刻心情极好,只见她笑着上前劝慰道:“父亲,您别动怒,容易伤身。”她又看向小厮,温声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慢慢说。” 第71章 突如其来的赐婚 “老爷,大小姐,外面都在说陛下已经下旨废除太子,另择贤而立。”他刚刚一路跑过来,才喘过气,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话落,他还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凤芷昔。 方才还温柔贤淑的凤芷昔,闻言神色一变,面色隐隐浮现出一丝慌张,“你在胡说些什么?这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废除太子?” “就是,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林婉秋走上前,指着小厮骂道。 小厮见二人不相信,他连忙摆手,“夫人,大小姐,小的真的没有胡说,废除太子的诏书已经颁发了。” 见小厮的神情并不像是在撒谎,林婉秋下意识看向凤伯明。 而凤伯明与凤芷昔相互对视了一眼,他想了想立刻说道:“昔儿,你先别着急,为父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转身走了出去。 凤伯明离开之后,林婉秋和凤芷昔都都若有所思。 此时林婉秋神色极其复杂,若是萧玄宸真的被废了,那她如何填补凤子安所欠下的赌债? 为此,她已经变卖了府里不少铺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自从凤伯远夫妻二人离世之后,那些铺子就没几个是盈利的,加上多年以来,府中花销极大,本就不如从前了,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此事,凤伯明还不知情,她要是再想不到法子填补府中空缺,那可是很快就兜不住了。 凤芷昔则站在原地细细想了一下,难怪方才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原来是宣旨的时候,那太监念的是三皇子萧玄宸,而不是太子。 想到这,凤芷昔恍然大悟,下一秒,她又眉头紧紧,心中不免开始担忧起来,放在身前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难道又要功亏一篑吗? 竹心院内,凤倾微用完晚膳之后便将苏静和桑玉打发走了,独自一人来到廊下。 只见她缓缓坐下,双手搭在栏杆上,下巴则抵在手上,想事情想得极其入神。 对于赐婚一事,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萧承渊在朝中权势滔天,若他不愿意,庆帝又岂会勉强于他? “这其中必定有诈。” 想明白之后,她倏地起身,急忙回到房间里换了身夜行衣。 换好之后,她推开窗户翻身而去,一道娇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月上柳梢,寒风瑟瑟。 凤倾微如今对青王府已经轻车熟路,她很快便摸清了位置,找到了萧承渊。 而屋内的萧承渊,察觉到窗外那一闪而过的黑影,他嘴角微微一勾。 正当凤倾微推门而入时,萧承渊已道:“你这半夜擅闯男子房间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凤倾微无视他的话。 她此时一脸不好惹的表情,直接坐在萧承渊对面,盯着他的脸道:“你就不打算解释解释?” 面对凤倾微的质问,萧承渊倒茶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虽然知道她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他也因此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可真到了这一刻,萧承渊内心深处竟还是莫名产生了一丝慌乱。 他定了定神,将倒好的热茶放至凤倾微面前,却并未抬眼看她,只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如今已是冬至,你这般风尘仆仆地过来容易感染风寒,还是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凤倾微听完这话,渐渐将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目光也从他身上移开。 左右她现在已经坐在他面前了,就算他现在不说,待会儿也一样跑不掉。 然后她转过身,端起了那杯热气腾腾的茶。 当她喝下第一口时,顺着喉咙下去,顿时一股暖意蔓延全身,忽然觉得是暖和了不少。 萧承渊则一直垂着眸子,而后眼角的余光快速地瞥了凤倾微一眼。 坐在面前的女子一身黑衣,一头乌发也全都束了起来,看起来倒是极其干脆利落。 可萧承渊却还是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很是单薄。 于是他缓缓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凤倾微不知道他忽然起身要做什么? 只是觉得奇怪,便回头看了他一眼。 而萧承渊打开房门后,赤影便主动现了身。 萧承渊对着他吩咐了几句,又回到了屋内。 不一会儿,赤影敲门进来,他将萧承渊让他准备好的东西拿到了屋内。 在他抬头见到凤倾微的那一刻,微微一怔,但又很快便收起了神色。 显然,他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了。 将屋内的炭火点燃之后,赤影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萧承渊和凤倾微二人。 毕竟他可不是云桥那厮,如此不识趣之人。 凤倾微此时才明白,萧承渊是见自己穿的单薄,才让赤影燃起炭火。 她没想到,萧承渊竟也有如此体贴的时候。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随着炭盆里噼里啪啦地响声,火光也渐渐将昏暗不明的房间照亮了几分。 “你……” “今日……” 忽然二人同时开口道。 凤倾微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还是你先说吧。” 萧承渊听她这语气,似乎还在生气,无奈道:“虽说今日你与萧玄宸的婚约已退,可这也不过是一时的事,如今你身后并无倚仗之人,待来日你的婚事若跟朝中利益相关,你又怎可知本王那皇兄不会将你嫁与他人?” 话落,凤倾微挑了挑眉,这一点她还真没有想过。 片刻后,只听她道:“可就算如此,你又凭什么安排我的婚事?” 凤倾微抬眸朝他看去,只见男人一张妖魅的脸并无任何情绪,她的眉间瞬间晕染上一丝怒意,“你这做法,与那些随意安排别人的上位者又有何异?”她的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 闻言,萧承渊缓缓闭上双眼舒缓了口气,“你竟这般想本王?在你眼中本王竟与他人无异?” 此刻他眉头紧锁,心中莫名有些沉闷。 凤倾微没想到萧承渊反应居然这么大。 她今日并不是来找他吵架的,只是想过来问个清楚,意识到自己言辞有些激烈。 第72章 凤倾微质问萧承渊 于是她放缓了声音,语调比方才也平和许多,“我并无此意,只是你如此行事,有问过我可愿意?” “嫁给本王,你很不情愿?” 萧承渊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她,那眸色中竟流露出一丝期许。 凤倾微被他这灼灼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急忙抬起手扶住额头,故意将这道视线挡住。 萧承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竟被他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不情愿?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合作,好像也不讨厌他。 情愿? 那也……也未必吧? 许久之后,萧承渊依旧是一言不发,凤倾微认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慢慢放下手后,又轻咳了一声,“我这个人只是不喜欢被别人安排,萧玄宸是如此,你现在,亦是如此。 况且,这倒也谈不上情愿不情愿,以我现在的处境,也无心婚嫁之事。” 她顿了顿,又道:“我知你贵为南庆的王爷,权倾朝野,只要你一句话,想必京中有无数贵女求之不得,也许将来你还会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而我凤倾微若是要嫁人,那必定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凤倾微很明白这里的制度,在这个时代,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她可不想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一天到晚为了讨好男人而争风吃醋。 她又不贱。 听到凤倾微最后一句话,萧承渊还以为这是她所顾虑的事情,并非是不情愿与自己成婚。 想到这,他神色不由得松动了几分。 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张雪白的面庞被火光照得脸颊泛红,他心中不免一动,抿了抿唇,认真地道:“本王从不近女色,唯独对你……倾心。” 话落,一双俊美的眉目清明地看着她,神情无比的真挚。 凤倾微闻言神色一怔,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萧承渊方才说什么? 唯独对她……倾心? 一时间她脑筋转不过弯来,此刻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她这是被人表白了? 凤倾微张了张嘴,一旁的萧承渊还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想起方才她说过无心婚嫁之事,于是立即道:“本王设法让陛下赐婚,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凤倾微挑了挑眉,目光转向他,她倒是想听听萧承渊口中的不得已是什么? “如今你与本王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我二人之间还有合作,先不说陛下日后是否会将你许配给他人? 那萧玄宸与皇后若是知晓是你在从中作梗,害他失去太子之位,到时你又该如何应对? 可你若是当了这青王府的女主人,有本王护着你,谁还敢动你?” 萧承渊的最后一句话,让凤倾微的心为之一颤。 还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要护着她。 眼前的男人,是第一个。 片刻后,萧承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缓缓道:“本王知晓你果敢睿智,有着异于常人的心性,不屑于当金丝雀、笼中鸟,对此,你大可放心,你如今是什么样,往后就是什么样,不用为此而苦恼。” 他看向她,语气十分诚恳,“本王虽心悦于你,但绝不会趁人之危。” 听完萧承渊的这一番言语,凤倾微只觉得他言语恳切,倒不像是假话,而且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 她垂眸思索,倘若有了青王妃的身份,往后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若谁敢动她,怕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才行。 “此事,也不是不可。”可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可若有朝一日,我想离开这里,王爷是否能成全?”凤倾微朝他问道。 她可不想一生都困于后宅,这不是她的风格。 萧承渊不由眼睛微微一眯,他抬眸看去,只见她眉眼之间闪着清莹之光,极是灵动。 可不知为何? 那眸子里总透着些冷意,不带任何感情。 他一时看得入神,好一会儿才道:“自然,本王说过,你依旧是你,不必被青王妃的身份所束缚。” 他从未想将凤倾微束缚住,也从未奢求过什么,只是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能够日日看见她,便足矣。 凤倾微不知萧承渊心中所想,只是他的话让她渐渐放下心来,有些话自然要提前说清楚,她可不想有朝一日与萧承渊成为敌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对婚约一事达成共识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半晌后,凤倾微想到了什么,问出心中的疑惑,“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王爷究竟是使用了什么手段才让陛下赐婚的?” 庆帝想塞女人给萧承渊,那必定会安排自己的人,以此作为眼线,怎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这桩婚事? 而且毫无征兆。 萧承渊身子微微一动,看了眼凤倾微,朝她道:“本王不过是让人,将温颜即将要回京的消息告诉他,再有意无意地将本王想要成婚的消息透露给他。” 他抬眸,仔细观察着凤倾微的表情,见她神色淡淡,又继续道:“如今萧玄宸的太子已废,根据目前的形势看来,你于陛下而言,与谁成婚已经不重要了。 可你乃将门遗孤,若让你与一个废太子成婚,假如有人抓住这件事不放,他必定遭天下人唾骂。 所以他断然不会放任你不管,加上你之前又一心想要退婚,正当他对此事无计可施时,本王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凤倾微心中惊疑,她显然没想到萧承渊早就在暗中谋划好了,而且心思缜密,一环扣一环。 不禁抬眸朝他看了一眼,男人此时面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看起来深不可测。 只是温颜是谁? 男的?女的? 这事跟温颜又有什么关系? 从前凤倾微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萧玄宸身上,想必除此以外的事情,她是知之甚少。 所以,凤倾微想了许久也想不起来温颜是谁? 她索性也懒得去想了,便问道:“萧玄宸和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今日朝堂上议事时,皇后本想干政,被她身边的婢女拦下了。” 第73章 此生,只许你一人 凤倾微眸色一冷,冷哼道:“那倒是可惜了,若皇后真的闯入前朝,以陛下多疑的性格,只怕她的皇后之位也会变得岌岌可危,到时候越贵妃再趁机使点什么手段,那她这皇后也就当到头了。” “你说的没错。”接着,萧承渊又道:“至于萧玄宸,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如今皆毁于一旦,他一时间无法接受,听说正在宫中酗酒。” 这倒是在凤倾微的意料之中,萧玄宸身为皇后嫡子,身份无比尊贵,其他皇子皆不如他,现在突然被废,他那自尊心如何受得了? 但这也怨不得别人,一切皆是因果。 “随着萧玄宸被废一事,想必各个皇子已蠢蠢欲动,都对那至尊之位虎视眈眈,尤其是五皇子的呼声更甚,只怕接下来的朝堂将是暗流涌动,王爷可要小心才是。”凤倾微下意识提醒道。 “你是在关心本王?”萧承渊玩味的盯着她。 我靠。 又来? 他这话不由得让凤倾微的脸一黑,她不过是随口一提,这男人怎么就自行脑补了? 她抬眸见萧承渊又用方才那种眼神看向自己,浑身不自在,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跟他说这个话。 何况,他萧承渊是什么人,哪里需要她去提醒? 凤倾微轻咳一声,自动略过这个话题,她话锋一转说道:“荣王府那边可有异常?” 萧承渊见她这模样,不禁唇角一勾,而后慢慢收回视线。 他想了想说道:“本王的人传来消息,自从在皇后的赏花宴上,清平失去清白之后,回到府中的她性情大变,日日变着法儿的折磨那名男子,听说手段极其残忍。 而现在这事情又被传得人尽皆知,她受不了打击,变得有些疯癫,一怒之下命人将那男子五马分尸,尸体也被剁了喂狗。” 若是寻常女子听了,只怕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可凤倾微却有所不同,她坐在那里面不改色,这种事对她来说,好似再平常不过了。 她一只手搭在桌上,淡淡开口,“还以为她内心有多强大,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这? 也敢来挑衅她? 简直不自量力。 “你为何如此恨她?可是因为上次宫宴上她与皇后设计害你一事?”萧承渊问道。 凤倾微收起思绪,冷笑道:“我并不恨她,只是被冤枉成凶手将我关进大牢时,我身上的一身鞭伤全是拜她所赐。” 忽而她眸色一冷,“我向来有仇必报。” 闻言,萧承渊一双眸子冷得发紧,那日她一身鞭伤出现在他面前,仍是历历在目,眼中更是划过一闪而逝的疼惜。 “往后,谁若是还敢惹你,你大可还回去,本王给你兜底。” 他端正而坐,说话的声音虽清淡,但却给足了对方底气。 凤倾微闻言,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间,眸色中仿佛有着异样的光芒。 萧承渊见状,他一时没忍住,最终问出了心中的那句,“若本王此生,只许你一人,你可愿?” 凤倾微眼睫微动,不自觉地对上萧承渊的视线,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他,冷酷的眸子里却藏着一闪而逝的柔情。 只许她一人? 可愿? 凤倾微想了半天,依旧无法给他答案。 见凤倾微始终不语,萧承渊一颗心微微沉了沉,他只好笑道:“你也不必现在就回答本王,待来日……” “王爷。” 凤倾微生怕他再说什么什么虎狼之词,赶紧出言打断。 “今日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便要起身离开。 “等等……” 萧承渊开口叫住了她。 凤倾微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心想:这家伙还要干什么? 只见萧承渊轻放手中的茶杯,起身去拿了一件披风出来,然后走到她身后轻轻帮她披上。 二人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不断从头顶上方传来,凤倾微身体一僵,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此时的她哪里还觉得冷,只觉得身上燥热不已。 而萧承渊的动作很慢,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眼睑微颤,尽力掩饰眼底复杂的情绪和克制的爱意。 帮凤倾微系好披风之后,他温声道:“下次记得走正门。” 凤倾微已被萧承渊撩得心乱如麻,哪里还听得清他说了什么? 只见她慌乱地走至窗户边,直接纵身一跃。 萧承渊看着那道破窗而去的背影,不由得发出轻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移步至窗户边左右望了望,只见外面漆黑一片,早已不见那道身影。 清淡的脸上终于染上几分失落,只听他低声轻喃道:“终有一日,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留下。” 走出青王府之后,外面晚风拂颊,冰寒刺骨,凤倾微一颗躁动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虽然萧承渊这种美男确实见得少,可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 没想到她凤倾微居然也会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她瘦小的身影穿梭在夜色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不久后,凤倾微翻墙回到自己房中,她将衣裳换了下来,然后简单洗漱一番直接躺在了床上。 只是她脑海中,反复想着萧承渊今夜对她说过的话。 南庆的战神王爷,说此生只许她一人,问她可愿? 想着这个问题,她辗转反侧,竟是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 苏静见她这些时日忙里忙外,早出晚归的,说她清瘦了不少,特意准备了很多精致小巧的膳食。 不得不说苏静做的膳食真的很符合她的口味,她一下子吃得太多有些撑着了,在用完早膳之后,便带着桑玉在府中随意转了转。 凤倾微站在廊檐下,见下人们手里端着膳食,都匆匆从迎芳院走了出来,一个个面色极为难看。 “桑玉,那是怎么回事儿?” 听见凤倾微在问话,桑玉抬起头,朝她说的方向望过去,“小姐,您是不知道,咱们府上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厨房里做膳食的食材都不新鲜,做出来的味道与之前比自然相差甚远。” 第74章 怒怼心机女 她踮起脚尖,又朝那边仔细望了望,“奴婢瞧他们的神色,估计是膳食不符合胃口,被主子们训斥了吧?” 凤倾微挑了挑眉,“哦?是吗?” 桑玉点点头,而后她朝凤倾微笑吟吟道:“不过小姐放心,如今咱们用的都是自己院里的小厨房,不跟府中的人一起,而且膳食都是静姨在负责,小姐放心吃便是。” 凤倾微勾唇一笑,这其中缘由,她已猜了个大概。 那日凤子安欠下巨额赌债之后,一直惶惶不安,他回到府中只将此事告诉了林婉秋,凤伯明以及其他人并不知晓。 而刚好在第三日,凤倾微正打算找些人上门要债时,没想到凤子安居然将欠下的十五万两,一分不少的全都送到了长乐坊,其中包括抵押的田产铺子。 这正是凤倾微设下赌局的目的,她想要拿回钱财很简单,可以直接收进空间里,可那些田产铺子可不好收,只能设局通过凤子安将这些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一一拿回。 经过方才那一幕,想必林婉秋变卖了不少府里值钱的东西,这才将银子凑齐。 若不是府中钱财所剩无几,府中的吃穿用度怎会缩减? 凤倾微对此,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要知道这么多年以来,这将军府的开销都是只出不进,要是只凭借凤伯明那点微薄的俸禄,怕是这府中的人早就饿死了。 虽然还有一份是凤伯远的,在他战死之后,朝廷为了安抚军心,一直按他在世时的俸禄发放,可到底是少了很多赏赐,加上凤伯明夫妇二人并不会打理铺子,与凤伯远在世时完全不能比。 凤伯明那些个子女,还有静安堂那老妖婆,这么些年来,过的生活无比奢华,简直与那些世家贵族无异,他们的吃穿用度,哪一样比别人差? 看来这府中的大多数钱财,都已经回到了自己手里。 对此,她冷冷一笑。 倒是便宜他们了。 正当她带着桑玉想转身离开时,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三妹妹。” 凤倾微听见这娇柔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不想理会,正准备抬步离去,谁知道凤芷昔见她要走,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过来,直接拦在了凤倾微面前。 她微微喘匀了气息之后,看向凤倾微,“三妹妹这是不想见我?” “既然有自知之明,还不赶紧让开?” 桑玉闻言,心中一惊,她看向凤倾微,一股崇拜之情顿时油然而生,她家小姐如今说话真是越来越霸气了呢。 凤芷昔气得袖子里的手死死攥紧,神色也是变了又变,“三妹妹怕不是在生我的气?” 见凤倾微神色毫无松动,她面色一转,竟得意道:“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搬出皇宫,择新府而居,过两日可就要接我入府了,而你与他婚约已退,终究是有缘无分罢了。” 萧玄宸要搬出皇宫一事,凤倾微还真不知道。 不过听见凤芷昔说的蠢话,她不由得轻笑,这女人还当她痴恋那萧玄宸呢? “你笑什么?”凤芷昔气急败坏道。 “我说凤芷昔,陛下已经下旨废掉了萧玄宸,还将他赶出了皇宫,你还一口一个太子殿下,早上起太早,都还没睡醒呢吧?” 凤倾微毫不留情面地嘲讽道。 “你……” “你什么你,不过是区区一个侧妃之位,竟也值得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凤倾微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上前一步,冷眼看向她,“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罢了,你若喜欢,拿去便是,就当是本小姐赏你了。” 随着话音落下,凤芷昔咬牙切齿,一脸愤恨的看着凤倾微,显然已经被气到不行。 昨日得到萧玄宸被废的消息之后,凤伯明立即去证实了此事,在得知这消息是真的时候,她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这些年来她苦心经营,费尽心思攀上赵芊芊这样的世家贵女,为的就是有机会接近萧玄宸。 眼看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一下子竟全都付诸东流。 她为这事气得一夜未睡。 而早上下人们准备的膳食让她难以下咽,心中更是烦闷不已,便想出来透透气。 可刚从迎芳院出来,她一眼就瞧见了凤倾微,当即便动了心思,这才带着婢女厚着脸皮追了上来。 想着凤倾微与萧玄宸的婚约已废,以凤倾微对他的痴迷程度,此时必定伤心不已,她本想借此机会刺激她一下,所以说了方才那些话。 可谁料到头来,竟是她自己在自取其辱。 瞧见凤倾微的笑容,还有那一双清澈无比的眸子,凤芷昔只觉得格外刺眼,她越想越气,忽然疾步上前,扬起手就要朝凤倾微的脸上打去。 “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 桑玉见状,身体下意识冲在凤倾微面前替她挡住。 当凤倾微想将她拉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巴掌直接落在了桑玉的脸上。 小丫头本就身子瘦弱,被凤芷昔这一巴掌打得径直往后退了几步。 凤倾微站在她身后,顺势扶住了桑玉的肩膀。 桑玉这时却赶紧用手捂住脸,她不想让凤倾微看见,以免惹她担心。 凤倾微将桑玉的手轻轻拿开,当瞧见那白皙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五道红印时,她眸中瞬间划过一丝冷意, “小姐,奴婢没事儿,您别担心。”桑玉看向凤倾微,忍着痛意说道。 凤倾微轻轻抚摸桑玉的脸,接着将她拉至自己身后,转头看向凤芷昔,然后一步步地朝她走过去。 不知为何?少女明明看起来一脸平静,那双眸子却无比凌厉,凤芷昔这一刻竟感到十分害怕。 看着女子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凤芷昔颤颤巍巍地往后面退了几步。 “你……你要干什么?”凤芷昔颤声道。 这时,凤倾微神色一凛,她上前用力抓住凤芷昔的手,随后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顿道:“敢动手打我的人,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面前的少女身子纤瘦,原来最是胆小懦弱的凤倾微,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也有着那么大的力气,握着她的手生疼的很。 “你究竟想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我?”凤芷昔用力挣扎道。 第75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的贴身丫鬟红莹在旁边看着很是着急,可又不敢上前帮忙。 凤倾微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冷哼道:“我想干什么?我早就说过,我院子里的人谁若是动了,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微微回眸,“桑玉,过来。” “小姐。”桑玉立即上前。 “她刚刚是怎么打的你,就给我怎么打回来。”凤倾微冷声道。 “小姐,这……” 桑玉踌躇在原地犹豫不决,虽然她也不喜欢凤芷昔,可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主子,而她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奴婢而已,这世上哪有奴婢打主子的道理?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害怕会因此给凤倾微带来麻烦。 “我说过,往后谁若是敢欺负你,就给我还回去,出了什么事,你家小姐我替你兜着。” 等等……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凤倾微倒吸一口凉气,貌似昨晚萧承渊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该死的,竟想起他来了。 凤倾微赶紧定了定神,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桑玉闻言,在看向凤倾微的瞬间,忽而鼻尖一酸,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她没想到凤倾微竟然对她这么好,既然如此,她万不能辜负了。 只见桑玉转头看向凤芷昔,抬步朝她走了过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扬起手就要朝她的脸打去。 “你敢?” 凤芷昔话音未落,一个巴掌赫然落在她脸上。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居然被一个丫鬟给打了脸? “不够,再打。” 凤倾微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毫无温度可言。 她才不管什么主子奴才,她只知道要是被人打了那就得当场打回去。 桑玉早已没有了方才的胆怯,听见凤倾微的话,毫不犹豫地打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一时间,将军府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叫喊声。 直到过了许久,红莹痛哭流涕地在一旁跪着,不断地替凤芷昔求情,凤倾微才让桑玉停下来。 凤倾微一使劲,一把将人拽到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凤芷昔,“记住,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的脸变成跟你那蠢货妹妹的一样。” “凤倾微,你怎敢如此对我?” 她咬牙道,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凤倾微,原本白皙红润的脸被打得红肿,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 凤倾微冷冷一笑,“我敢或不敢,你不是已经尝试过了吗?别怪我没警告你,再动我身边的人,你尽管试试?” 说完,她带着桑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凤芷昔盯着那道背影,露出凶狠的目光,眼中满是恨意。 在她看来,凤倾微从小到大除了空有一个护国将军嫡女的名号,她还有什么? 自己的才情样貌,哪样输给了她? 凭什么她一出生便是太子正妃,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才落得个太子侧妃,现在萧玄宸的太子之位竟然还被废掉了。 而凤倾微什么都不用做,圣上又立刻下旨给她另择良缘,让她嫁与权倾朝野的青王殿下做正妃。 反观是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凭什么? 她双手紧握,在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日,她会将这小贱人踩至脚下,以报今日羞辱之仇。 回到竹心院后,凤倾微立即从空间里拿出上好的伤药。 “还疼吗?”她边给桑玉上药边问道。 “小姐,奴婢不疼,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她转过身朝凤倾微笑道:“再说了,您都已经让奴婢打回去了,奴婢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解气过。” 见桑玉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凤倾微轻笑一声,说道:“你这丫头。” 她将手中的伤药放在桑玉手中,叮嘱道:“这药你明日再涂抹一次,脸上就一点伤痕都看不到了。” “谢谢小姐。”桑玉双手紧紧握住这小瓷瓶,一脸感激地看向凤倾微。 想起桑玉打凤芷昔的那一幕,凤倾微坚信,经此一事,日后想必桑玉的心性会比之前更要沉稳一些,如此一来,她也能放心不少。 这时,凤倾微忽然想起什么,对桑玉道:“对了,你去收拾一下,待会儿我们出府一趟。” “是,小姐,奴婢马上就去。” 话落,她便起身前去了。 ……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苏音然听见之后赶紧去开门。 “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一身男装的凤倾微赫然出现在门口,苏音然欣喜不已。 “进去说。” 凤倾微领着桑玉便往里走,苏音然将门关上之后也跟了上去。 屋内,苏音然忙上忙下,一会儿又是沏茶,一会儿又是准备各式各样的小点心。 看着桌上满满当当一桌,凤倾微不免笑道:“别忙活了,赶紧坐吧,我有事儿跟你说。” 苏音然闻言,这才停下来坐在凤倾微对面,而桑玉站在凤倾微身后。 “不知公子今日过来找我,所为何事?”苏音然问道。 凤倾微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对她道:“萧玄宸之事,你可听说了?” 苏音然点点头,“恶人终有报,不过是他咎由自取。”她看向凤倾微,“此事,还多亏了公子的计谋,虽未能要他性命,但经此一事,他只怕是再也无缘太子之位了。” “你说的不错,不过眼下朝堂局势不明,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凤倾微道。 苏音然自是赞同凤倾微此话。 下一秒,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突然对凤倾微说道:“对了公子,有一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无妨,你先说说看。” 苏音然思索片刻后,说道:“那日,您让我找人散播萧玄宸在宫中所做下的事情,我总觉得暗中好像有什么人在帮助我,可是我也不太能确定。” 凤倾微闻言,不禁垂眸思考,竟有人帮她? 她想着想着,最后反倒扬唇一笑。 除了那人,还能有谁? 瞧见凤倾微这般神情,苏音然猜想应该无碍。 果然,下一秒只听凤倾微道:“无妨,那是我的一个……朋友。” 第76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闻言,苏音然最终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她微笑道:“是公子的朋友就好。” 凤倾微于她而言,已经不止是恩人这么简单,她可不想凤倾微有任何意外发生。 “公子方才说有事和我说,指的就是萧玄宸这件事吗?” 凤倾微抬眸,“自然不是,是另外一件。”她看向苏音然,问道:“你之前跟我说你父亲是经商的,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打理生意?” 苏音然面色一顿,她不知道凤倾微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凤倾微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她缓缓道:“前几日子,萧玄宸在京都最大的赌坊落到了我手中,现在正缺人帮我打理。” 闻言,站在她身后的桑玉神色一惊,她家小姐已经这么能耐了吗? 苏音然听了凤倾微的话后,这才慢慢答道:“经商之事我略知一二,我自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偶尔也帮父亲打理过一些生意,只是母亲说女儿家在外面抛头露面,总归是不好的,后来便不让我管生意上的事情了。” 凤倾微闻言,轻轻点头,可她此刻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半晌后,她抬眸对苏音然道:“我不仅想让你帮我打理赌坊,还有我名下的一些铺子,不知你可愿意?” 苏音然还未来得及回答时,接着凤倾微又道:“当然了,也不是让你白白做这些事情,我会适当给予你一定的股份。” 苏音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此时心里是又惊又喜,她不可置信地朝凤倾微问道:“公子……竟这般信我?” 凤倾微轻轻一笑,“我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观察到苏音然脸上的细微表情,又补充道:“你不必着急回答我,可以先考虑清楚。” 那日她将长乐坊赢来之后,一直都是萧承渊的人在帮忙照看,目前她身边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于是想起了苏音然。 此时苏音然心中有些忐忑,她倒是不在乎自己能得到多少利益?只是害怕自己给凤倾微帮倒忙,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中。 凤倾微见状也不催促,她从不强人所难。 看着摆在面前的好几道点心,都十分精致,凤倾微来回扫了一眼,最终拿起中间那盘桃花酥,她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得那桃花酥口感松软,不油不腻,配上一杯清茶,简直美味至极。 苏音然思考了许久,最终她站起来,鼓起勇气开口道:“音然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凤倾微浅浅一笑,“我果然没看错人。” 她将手中的糕点随手一放,然后站了起来,她又拿起茶壶将自己的杯子倒满,朝苏音然举杯道:“那我就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苏音然也立即端起了茶杯,施然一笑,“定不负公子所托。” 随着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两人将茶一饮而尽。 “待我回去将东西整理好之后,明日一早便让桑玉送到你这儿来。”凤倾微道。 “好。”苏音然应声道。 两人再次坐下来之后,凤倾微又四下扫了一眼,“在这儿,你住得可还习惯?” “公子不必再为音然费心。”她抬头望了望,发自肺腑说道:“如今这般,我已知足。” “你往后要帮我打理铺子,这儿只有你一人可不行,还是要找个人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才是。” 苏音然本想拒绝,可她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便朝凤倾微道:“公子,我在青楼的那段时日有一个小姑娘对我极为照顾,我想……” 余下的话,她又不好意思说下去,凤倾微已经帮了自己太多太多,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麻烦她。 “你想将她赎出来,然后让她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凤倾微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什么都瞒不过公子得眼睛。” “这样也好,总归是你自己熟悉的人,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接着,她又补充道,“只是你去不太方便,这样吧,我找人去将她赎出来,然后再给你送过来,你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苏音然万万没想到凤倾微竟想得如此周到,心中对她万分感激,随后她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她叫云儿。” …… 凤倾微带着桑玉刚回到府中,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正当二人要回院子的时候,却被管家请到了正院,说是凤伯明要见她。 凤倾微只是微怔片刻,便跟着管家前去了,她大概能猜到凤伯明是因何事而找她? 果然,她刚踏入正院内厅,凤伯明正坐在主位上,一张脸极黑。 林婉秋坐在凤伯明左下首,面色亦是不大好看,她的身旁还站着凤子安。 另一边是有好些日子没见的凤芷宁,而她身旁的那位美妇人,凤倾微并未见过,只是看着凤芷宁的面庞与她肖似几分,想来应该是她的生母柳姨娘了。 看来是上次因凤芷言被打一事,凤芷宁被罚禁闭罚够了,如今又被放了出来。 不过看起来倒是清瘦许多,人也老实了许多。 这些人居然都在这儿,却唯独不见凤芷昔和凤芷言。 哦,也对,两姐妹都被她打残了,如今怕是见不了人。 屋内的一众人,看凤倾微和她的丫鬟皆是一身男装,都微微愣在了原地。 凤伯明率先说道:“你好歹也是将军府小姐,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言语间全是指责。 凤倾微冷冷一笑,直接漠然无视他。 “老爷,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样了?如今她谁都不放在眼里。”林婉秋按捺不住,倏然起身,边说边用手指着凤倾微。 “就是,今日就该好好的教训她。”凤子安满脸愤恨的看向她,他可是一直记恨自己被打一事。 接着林婉秋又转过身,向凤伯明哭诉道:“老爷,这个小贱人先前不仅打伤言儿,还毁了她的脸,使她至今都无法出来见人。 安儿回来看见言儿被毁容,他只是心疼自己的亲姐姐,想去为言儿讨个公道而已, 第77章 不信可以试试 谁知道她对安儿也下此毒手,硬生生将安儿也打了一顿。” 此时,她一双杏眼含着恨意,“如今更是纵容她身边的丫鬟,将昔儿打成那般模样,老爷,您一定要为他们做主啊。” 说完,林婉秋当场便嚎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作为正室该有的样子。 说起凤子安被打一事,凤倾微挑了挑眉。 按理说,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她不应该拖到今日才向她发难,看来回去之后她得好好琢磨一下这事了。 “凤倾微。”凤伯明怒视着她,眼底升起一股怒火,“言儿被打一事,我碍于你太子妃身份不敢对你怎么样?安儿被打一事我也是知道的,当时打得并不算严重,索性我也忍了。”他指着厅内的凤倾微怒声道:“可你欺人太甚,就连昔儿也遭到你的毒手,你让我如何能忍?” 如今凤倾微已失去太子妃的身份,虽然被圣上赐婚于青王做正妃,可谁人不知那位绝色王爷,从不近女色,她进不进得了青王府的大门还难说? 听见凤伯明这样说,林婉秋瞬间有了底气,她停止哭声抹掉眼泪,在旁边添油加醋道:“老爷,可不止如此,您别忘了,老太太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虽然她并不是真的担心老太太,可对付凤倾微,她又怎能放过这次机会? 凤伯明闻言,面色一变,他紧盯着凤倾微仔细看了看,不知从何时起,他总觉得她变了许多,她目光坚定,神色坦然,与从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片刻后,他收起心中诧异,怒道:“你自幼失去双亲,我念其可怜,养你至今,可你呢?不仅残害兄弟姐妹,还将你祖母气倒在床,小小年纪何其恶毒? 如今大哥大嫂已不在,今日我就要替他们好好管教管教你!以免来日闯下祸事。”说着,他便大声喝道:“来人,请家法!” 话音一落,立马从门外进来几个小厮将凤倾微和桑玉围住,其中一人手上还拿着一条长长的马鞭,这马鞭可不同于凤芷言那条,这一看就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林婉秋和凤子安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得意。 凤倾微面色平静,一双幽深的眸子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了一眼,然后不紧不慢道:“无论是从前或是现在,你们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啊,只要一出什么事情,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受罚的永远是我。 这几件事情的真相如何?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总之,你们认定了我有罪。” 而后她眸色划过一丝冷意,“不过,我看你们是在这儿住久了,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护国大将军府,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我才是这儿的主人,你们又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我?” 凤伯明面色一僵,被凤倾微当着自己妻妾儿女,和小厮奴仆的面就这么赤裸裸的揭穿,他神情不由得尴尬起来。 以前他不过是庶子,永远比不上凤伯远这个嫡子,就算他母亲后来被抬正了,可妾生的就是妾生的,永远也比不上那嫡出的。 现在凤伯明的女儿,又来欺辱他的几个儿女,还将他逼到如此境地,他这一下再也忍不住。 凤伯明抬起手,指着凤倾微怒道:“废话少说,来人,给我摁住她,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话音一落,早就等候在一边的几名奴仆,听到命令后都纷纷上前。 桑玉见状,神色一慌,凤倾微立马将她护在身后。 此时她左手的手掌正微微蓄力,霎时间一股气流在她掌心萦绕,就在那几名奴仆快要靠近她的那一刻,凤倾微一掌击出,那些奴仆纷纷倒地。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凤子安,他上次找凤倾微麻烦的时候,她还没那么强大,这才过了多久? 凤倾微转过身,朝凤伯明缓缓看过去,她神色冷漠,“凤伯明我告诉你,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凤倾微,你们大房若老老实实的,这府里还有你们一口饭吃,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的底线,我让你们全都滚出去,不信可以试试?” 她目光一转,看向凤子安,“还有,你那宝贝儿子在长乐坊可是将这府里的家底都输光了,外面可都传遍了,只怕你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吧?”凤倾微将目光又转向林婉秋,“不知我说得可对?大、夫、人。” 凤伯明不可置信地看向二人。 难怪最近府中的吃穿用度都大不如从前,他还以为是林婉秋开始勤俭持家了,原来还有这档子事。 林婉秋和凤子安皆是身躯一震,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没想到凤倾微居然知晓此事,而且还当众说了出来。 眼见事情败露,他们二人颤颤巍巍地垂下了头,根本不敢看向凤伯明,心中十分恐慌。 凤倾微看着几人,冷笑一声,接下来就是狗咬狗的戏码,不关她的事了,于是她带着桑玉便扬长而去。 只是她们刚走出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各种打骂声。 “桑玉,上次我打了凤子安之后,让你盯着点儿那边的动向,可有什么发现?”凤倾微边走边问道。 桑玉想了想,答道:“小姐,其他的没什么异常,就是那几日大夫人的侄子在府中住了些时日。” 凤倾微挑了挑眉,“哦?竟有此事?我倒是没瞧见。” “小姐,您那会儿忙,所以才并未在府中碰上他。”桑玉道。 凤倾微点点头,那会儿她确实挺忙的。 回到竹心院之后,凤倾微便找到了苏静,让她去找个可靠的人将苏音然口中的‘云儿’赎出来,再将人给她送过去。 交代完这件事之后,凤倾微又回到自己房中,将那些有关铺子的东西全都整理好放进一个木匣子里。 看着木匣子里的东西,她晃了晃神,没想到偌大个将军府竟只剩下这么点了。 第78章 萧玄宸唯一的机会 不过,总归是将大部分产业都拿回来了。 片刻后,她收回思绪,将匣子交给了桑玉,“明日你将这个匣子送去给苏音然。” “是,小姐。”桑玉伸出双手将匣子接了过来。 第二日,凤倾微用早膳的时候,就在听桑玉汇报她们昨日的战果。 在她们走后,凤伯明先是质问了一番,在得知事情的真实性之后,他差点被气晕过去。 然后又将林婉秋骂了一通,林婉秋本来还觉得心虚,可后面越说越气不过,于是两人便吵了起来,只是不知怎地吵着吵着竟动起手来了。 最后正院那边打人的打人,拉架的拉架,闹得不可开交,场面极其混乱。 凤倾微对此,也只是一笑而过。 …… 东宫,承恩殿。 “宸儿,你放心,母后定会让你重登太子之位。” 皇后站立在萧玄宸面前,看他一脸憔悴,眼中满是疼惜,而方才的话,似乎是在跟萧玄宸说的,又仿佛是对她自己说的。 萧玄宸此时坐在台阶上,发丝凌乱,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许久后,才听他道:“母后,我如今这般模样,父皇怕是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他抬起头看向皇后,“你说我还有机会登上那至尊之位吗?” 话落,他眸色中划过一抹嘲讽。 皇后闻言,心痛不已,她缓缓蹲下身子,指尖轻轻划过萧玄宸的脸庞,“你乃中宫嫡子,本宫所出,论身份无人能比,你若不配,那还有谁能堪此大任?” 见萧玄宸仍然没有半点反应,她话音一转,又道:“你不必忧心,本宫已与荣王达成了合作,他会全力支持你,朝中不少大臣皆是以他马首是瞻,何愁无人效忠于你?” 这时,萧玄宸眸光微动,他缓缓抬眸,朝皇后问道:“条件。荣王的条件是什么?” 皇后没想到萧玄宸这么快就知道荣王跟她提了条件,她轻叹了口气,半晌后才道:“他要你纳清平为你的正妃,待来日你登上那至尊之位,清平便是皇后。” 萧玄宸发出冷笑,他与荣王合作多年,又岂会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 “母后可知道,若是娶清平为儿臣的正妃意味着什么?这是要让儿臣成为天下的笑话。”他紧紧的盯着皇后。 在他眼中,他的母后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下,那是何等的高贵?她怎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宸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后提高了声音。 看着萧玄宸不为所动,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极力劝道:“这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你必须抓住。” 萧玄宸久久未说话,可他似乎已经被皇后说动,缓缓闭上了双眼。 皇后见状,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缓缓起身,话锋一转道:“对了,那日宴会上你们在偏殿一事,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妥?你说是你宫里的太监将你骗走的,本宫细细回想了一下,确实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 萧玄宸听皇后忽然提及此事,他也站了起来,接着皇后方才的话说道:“可奇怪的是,侍候儿臣的那名太监却说不是他,并且还有人给他作证,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假话。 不仅如此,凤芷昔手中的信也并非是儿臣所写,可她却一口咬定是儿臣写的,字迹竟也是与儿臣的一模一样。 而那日儿臣和他们几人都像是中了药一般,神志不清,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可却又什么都没查出来,确实古怪。” 皇后点点头,她看向萧玄宸,“你说的不错,那日母后本来是要设计凤倾微的,可谁知她竟一点事儿都没有,反倒是你们一个个竟落得如此下场。” 说着,她摇摇头又道:“不对,不止这一件事,上次五皇子中毒一事,凤倾微也是奇迹般地脱离了罪名,那时候本宫还以为她是运气好。” 皇后思索片刻,再次看向萧玄宸,“宸儿,一直以来,只怕是我们小瞧了她,母后断定,这些事与她定脱不了干系。” 见萧玄宸面带不解之色,她冷冷一笑,接着道:“你还不知道吧?陛下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后,他已经下旨将你二人的婚约也作废了,不仅如此,还给她另择了一门亲事。” “母后你说什么?”萧玄宸上前一步,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后。 “你可知她要嫁的人是谁?” “是谁?”萧玄宸半眯着眸子问道。 “青王,萧承渊。” 随着皇后话音刚落,萧玄宸不由得后退两步,这几个字犹如石头一般重重地击在了他胸口上。 “凤倾微这个贱人,果然不似外表那般简单,她往日在我面前装可怜装得可真像啊。” 回想起以前凤倾微的行径,萧玄宸面色骤冷。 “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够让你父皇为她再次下旨赐婚。” 话落,皇后眸色深深。 萧玄宸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扭头朝皇后问道:“九皇叔他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 听见萧玄宸有此一问,皇后想了想,略带疑惑道:“说来也奇怪,从陛下下旨直至今日,青王府无任何动作,这可不像是青王的作风。 要知道以前无论是你父皇还是朝中一些想拉拢他的大臣,不是没动过往青王府送女人的念头,可无一是成功的。” 这个问题她来东宫之前不是没想过,可一点眉目也没有。 萧玄宸闻言,面色一怔。 他只认为是凤倾微水性杨花,早就勾搭上萧承渊了,继而恼怒道:“凤倾微真是好大的本事,见我失势,竟这么快又爬上了九皇叔的床,我还真是小瞧她了。” 说话间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语气有股难以言喻的隐忍躁郁感。 皇后心中轻轻叹息,她此时想事情想得入神,并未接他的话。 忽然她眸光一动,朝萧玄宸说道:“宸儿,你日后找机会试试她,看她对你是否还有情意?” “母后,您这是何意?”萧玄宸不解。 第79章 双喜临门 皇后对他耐心解释道:“若她对你的情意不假,待她嫁入青王府,说不定还可以利用她拉拢你九皇叔。” 萧玄宸一听,稍稍收起了神色,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时,皇后忽然放慢了语调,又道:“就算她对你已无情意,再不济,不是还有你那侧妃凤芷昔吗?她好歹也是凤倾微的姐姐,让她去打探消息再合适不过了。” 她的语气含着几分嘲讽,仿佛一点儿也不把她看在眼里。 萧玄宸看了眼皇后,对她方才说的话快速分析了一番。 说起凤芷昔,他不禁垂眸思考起来,她与赵国公府的赵芊芊交好,若是能一起拉拢过来…… 思及此,他立即赞同道:“母后您说得对,九皇叔手握重权却至今保持中立,从不参与党争,也并未见他对哪位皇子亲近过,若能拉拢他,那儿臣……” 说到这,他面色顿时一喜,紧绷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 这时,萧玄宸后退一步,朝着皇后躬身一礼,“还是母后手段高明,儿臣远远不及。” 皇后见状,也终于舒展眉头。 她抬手将萧玄宸扶起,只要他能够重新振作起来,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 “如今这东宫你已是住不得了,待你出宫之后,韬光养晦一段时日,切莫再生事端,接下来我们只需静待时机。”皇后神情郑重地叮嘱道。 “儿臣明白。” 话落,他抬起头四处望了望这个地方,袖下双拳不自觉地紧握,眼底隐忍着愤恨与不甘。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在萧玄宸搬至新府的第三日,他的府邸便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而这一日正是他迎娶荣王嫡女清平郡主为正妃的日子。 萧玄宸被废,庆帝只是让他搬离皇宫,另择府而居,却并未赐下封号,朝中还有许多未站队的大臣,私底下都在猜测萧玄宸是不是还有希望,都纷纷前来祝贺。 当然,大部分官员还是冲着荣王的面子去的。 毕竟他对清平这个女儿是百般宠爱的,谁敢驳他的面子? 护国将军府。 “桑玉,把我的首饰盒拿过来。”凤倾微对桑玉吩咐道。 “是,小姐。” 桑玉立即走到梳妆台那边,将一个花梨木首饰妆奁盒捧了过来放在桌上。 凤倾微打开首饰盒挑选了一番,最后拿了一个不怎么值钱的玉镯出来。 她盯着镯子看了看,淡淡道:“就它吧。” 在得知萧玄宸要迎娶清平为正妃的时候,凤倾微亦是吃惊不已。 清平失去清白之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别说世家贵族了,即使是普通人家都会嫌弃。 没想到萧玄宸竟然还以正妃之位迎娶,当真是不怕天下人耻笑。 而今日不止是萧玄宸与清平大婚的日子,更是凤芷昔入府为侧妃的日子。 简直双喜临门。 这等好事,她自然要去迎芳院恭贺一番。 不一会儿,凤倾微带着桑玉便来到了迎芳院,只是一踏入院内便听到了林婉秋的声音。 “昔儿,这三皇子也太小气了些,下的聘礼怎么才那么点儿。”林婉秋站在凤芷昔身旁神色气愤,眼中满是鄙夷,她嘴里还不断嘟囔道:“就连派过来接亲的人,比寻常百姓娶妻都不如,人家清平郡主那边,迎亲队伍可是浩浩荡荡的。” 凤芷昔一袭朱红喜服端坐在铜镜前,她身后正站着两名丫鬟为她梳妆打扮。 之前被打肿的脸如今已经消退,还剩些淡淡的红痕,她只能涂上一层厚厚的胭脂来盖住。 无论林婉秋在旁边说什么,凤芷昔仍旧一言不发,神情十分落寞。 她很清楚林婉秋心中想的是什么? 如今将军府捉襟见肘,吃穿用度大不如从前,林婉秋不就是惦记着自己那点子聘礼吗? 本以为以萧玄宸的身份,她可以大捞一笔,也好填补府中空缺,可谁知那些东西竟连小小的迎芳院都没摆满,这让她如何不恼? 这事不仅林婉秋有偏见,便是凤芷昔自己都想不明白萧玄宸为何会如此对她? 这时,凤倾微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处响起,继而打断了她的思绪。 “大姐姐,我来给你道喜来了。” 凤芷昔神色微动,待她转头看清来人之后,微微蹙眉道:“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给你道喜啊。“凤倾微浅浅一笑,”大姐姐爱慕三皇子多年,如今大姐姐终于如愿以偿,妹妹可不得来祝贺一番。” 听着这话,凤芷昔心中一惊,她没想到凤倾微居然知道这件事。 同时,她一张脸也被气得涨红,只因当时她刚回府,在竹心院对凤倾微说过同样的话。 没想到今日她竟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自己。 凤倾微站在一旁,将她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而后缓缓一笑。 她抬起头四下打量了一眼,屋内十分冷清,无一丝喜庆的装扮,而屋内也只有林婉秋和侍候的丫鬟在这,竟是连个喜娘都没有。 这也不难猜,凤芷昔如今只是一个废太子的侧妃,自然无人来相送。 另外,前两日还因府中养不起那么多奴仆遣散了不少,如今林婉秋怎么可能愿意多花银两做这些事情。 “桑玉,快将我给大姐姐准备的礼物拿来。” 桑玉闻言,立即将手中一直拿着的一个漆木首饰盒递了过去。 凤倾微伸手接过之后,直接递在凤芷昔跟前,“也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妹妹随意挑的。” 桑玉内心:小姐说话真直白,可不是在自己首饰盒里随意挑的,而且还是挑的最不值钱的那个。 “不用你假模假样。”凤芷昔看都未看一眼,冷着脸说道。 凤倾微也不恼,她将木盒打开,再次递在凤芷昔跟前,“姐姐可别误会,今日是姐姐和三皇子的大婚之日,我高兴还来不及,妹妹在这儿祝你们二人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最后几个字,凤倾微加重了语气。 听着早生贵子几个字,凤芷昔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咯噔一下,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第80章 独守空房 凤倾微见凤芷昔这般神色,不禁勾唇冷笑,见她久久未接过木盒,便直接放在了她跟前的梳妆桌上。 “妹妹告辞。” 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开,只是刚转身,又回过头淡淡说了一句,“对了姐姐,你今日这身喜服真是好看。” 凤芷昔闻言,脸色变了又变,瞧着凤倾微离开的背影,她心里愈加难受。 凤倾微这话明显是在嘲笑她,虽说她是侧妃,可到底是个妾,与正妃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大婚之日她与正妃一起过门,正妃从大门进去,她却要从偏门进,正妃穿大红色喜服,她却只能穿朱红色。 如此,谁会在意到她一个小小侧妃? 这些苦楚,为了萧玄宸,如今她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下。 只是凤倾微前脚刚走,林婉秋便走上前一把拿起那木盒子。 她满心期待拿出里面的镯子看了又看,最后生气的将镯子往桌上一扔,“我还以为拿来了什么好东西呢?竟是些不值钱的货色。” 凤芷昔也受够了林婉秋这副嘴脸,正好心中又憋着一口气,她倏地回过头,神情蔑视道:“往日也没见您给过她什么好东西,如今怎么还惦记上她的东西来了。” 本就不高兴的林婉秋,一听这话她顿时更气了,她怒声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要不是你说的日后能当上什么太子妃,我能让你嫁给三皇子?” “你要不自己去院里瞧瞧,三皇子都给你送了些什么东西来,往日里说得那叫一个好,到头来什么也不是,如今还数落起我来了。” 凤芷昔深深吸了口气,无奈的闭上了双眼,任由林婉秋说什么,她不想再与之争辩。 正街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三皇子一身红色喜袍坐在高头大马上,腰间是条黑色腰带,黑发束以镶碧銮金冠,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后面跟着迎亲的花轿和浩浩荡荡的队伍,整条街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引来无数百姓的观看。 “不愧是皇子成亲啊,这排场当真是大啊。” “是啊,而且还是荣王府的嫡女出嫁,看这嫁妆也不少啊,都看不见尾了。” 围观的百姓被这场面所震撼到,不免有些感慨。 但也有嘴碎和不长眼的,提起一些二人间的往事。 “哎~,你们看,这三皇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刚被废的样子。”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正妃侧妃同一日入门,不知羡煞多少人?” “那是,人生一大幸事,莫过于洞房花烛夜。” “……” 很快,迎亲的队伍便抵达了萧玄宸的府邸大门前。 萧玄宸翻身下马,走至花轿旁,喜娘朝他行了一礼之后,才转过身掀起垂帘一角,轻声道:“郡主,已经到了,还请您下轿。” 清平坐在轿中,头上盖着红帕头,她只能看见自己的一双脚,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显得尤为紧张。 她本以为自己失去清白之后,萧玄宸会因此而厌恶她,导致她那段日子过得犹如人间炼狱般。 谁知这个男人竟还是娶她为正妃了,她此刻心绪极为复杂,可更多的是感动。 她微微挪动身子,定了定神之后从轿中缓缓走出。 清平此时凤冠霞帔,萧玄宸任由她将纤细的手指搭在自己手上,二人朝正门缓缓走去。 二人身后顿时响起喧嚣的鞭炮声。 纵然围观的百姓无法瞧见喜帕下的那张脸,光看身段也知晓定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宽阔的府邸中,红毯铺陈,灯笼高挂,宾朋满座,显得热闹而喜庆。 二人踏着红毯缓缓前行,一直到正厅内才停下。 皇后一身华服,神色端庄,她早早便坐在正位上等着了。 待礼官念完新婚贺词之后,萧玄宸与清平很快便行完了拜礼。 新人朝皇后敬完茶之后,清平便由喜娘的搀扶下进入了新房…… 而另一边,一顶红色轿子停在了府邸偏门口,连个敲锣打鼓的人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纳小妾。 凤芷昔下轿后,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去,穿过庭院,再绕过几道回廊,最终被领到了一个房间里。 待丫鬟退出房间后,她独自坐在喜床上,静静的等待着萧玄宸的到来。 她有太多的话想和他说,也有太多的委屈想要和他倾诉,她更想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待自己? 庭院内,萧玄宸为了应付那些大臣,喝得酩酊大醉,这时,扶着他的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三殿下,您是要回正妃那儿歇着,还是侧妃那边?” 话落,小厮心底忐忑不安,他仔细地观察着萧玄宸的神色。 萧玄宸面对这个问题烦闷不已,因为他哪边也不想去,可想起皇后说的话,他还是不由得道:“去正妃那儿。” 小厮见萧玄宸并没有发怒,暗自松了口气,随后便搀扶着他去到了清平的房间。 此时,清平正端坐在喜床上,等待着萧玄宸过来亲自揭起红盖头,忽然听见门口处有动静,她顿时不由得紧张起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清平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当看到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面色瞬间变得绯红。 正当她期待萧玄宸为自己揭开盖头的那一刻,一副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她身侧,空气中还伴随着浓浓的酒味。 就这样,二人共度了一夜,却什么也没发生。 而凤芷昔则在房间里苦苦等了一夜,也未能等来自己的心上人。 她生气的将红盖头一把扯下,看着屋内竟连张喜字都没有,她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捏着喜被,眼角忽然变得湿润,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 “萧玄宸,你怎能如此待我?” 回想起往日种种,这一刻,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 凤芷昔越想越无法忍受,她吵着闹着要见萧玄宸,下人们只好前去通报。 过了许久,萧玄宸终于来到了凤芷昔院子里。 听见门口处传来声音,凤芷昔抬眸望去,见来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凤芷昔面色一喜。 第81章 质问 “三殿下,你终于来了。” 萧玄宸刚踏进屋内便蹙起了眉头,只因凤芷昔依旧是昨日那一身喜服,并未换掉。 凤芷昔并未察觉到萧玄宸的异样,她快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却被萧玄宸无情地甩开,看着手中空荡荡的,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她抬眸问。 看着眼前眉眼冷峻的男子,凤芷昔回想起几年前的一场宴会上,她与萧玄宸初次相遇,他便对自己所弹奏的曲子赞赏有加,从此二人私底下常常见面,不久后便互生情意。 萧玄宸更是承诺她不会娶凤倾微,说余生只会爱她一人,凤倾微他的确没娶,可是却娶了清平郡主,而且还是与自己同一日入府。 想到这,她心中如刀割般难受起来,她再次质问道:“殿下这般做法,难道往日里对我的情意都是假的吗?” “你说你会娶我,可如今清平郡主为正妃,我为侧妃,你八抬大轿将她抬进府中,宴席宾客,高朋满座,何等的热闹喜庆?“ ”而我却坐着一顶小轿从偏门入府,竟无一人相迎。”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 “新婚之夜你与清平郡主洞房花烛,而我却独守空房,苦等了你一夜。”说到这,她声音开始哽咽,目光再次看向萧玄宸,“殿下,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够了。”萧玄宸大手一挥,他沉着一张脸极其不耐烦,只见他上前一步捏住她的手腕,“你还有脸问为什么?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凤芷昔愣愣的看向他,“我心里清楚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三殿下你快放手,你弄疼我了。”她一边说道,手一边试图挣脱。 “听不懂是吧?”他点点头道:“好,我来告诉你,你不就是想问为何我给你的聘礼如此少?去安排接你的人也如此少? 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全都是因为你那蠢货弟弟,若不是他在长乐坊大放厥词,父皇他又怎会知道我开了赌坊? 若不是他,那长乐坊我又岂会拱手相让于他人? 你可知道那长乐坊一年的利润是多少?那可是几乎占尽我每年总进账的三分之一,如今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早在搬离皇宫那日,他就见了王管事和齐三爷二人。 当他质问齐三爷,为何轻易的就将长乐坊拱手让人时? 齐三爷告诉他,跟他对赌的那个少年看起来并不简单,尤其是一直站在少年身后的那名戴着面具的男子。 而这一切的祸端,都是凤子安那个蠢货引起的,那这后果自然就由凤芷昔来承担。 凤芷昔闻言,神情呆了片刻,她以为只是凤子安输光了家财,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事。 她知道长乐坊对萧玄宸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神色一下子就慌了,赶紧解释道:“三殿下,此事我并不知情啊。” 萧玄宸冷笑一声,目似剑光,步步紧逼,“这都是你那亲弟弟干的好事,你会不知情?你觉得我会信?” 说完,他一使劲将凤芷昔一把推搡到了床上,然后压在了她身上,将她的双手死死摁住。 凤芷昔现在百口莫辩,她只能任由着萧玄宸发泄着情绪。 她的双手不断地在挣扎,眼含热泪的看向萧玄宸,“殿下,我求求你放开我。” 而萧玄宸似乎被刺激到了,抓着她的手似乎更加用力。 “还想让我放开你?凤芷昔我告诉你,今日新账旧账我和你一块儿算,那日在宫中,你为何在父皇面前说那封信是我写给你的?我何曾写过信给你?” 哪怕那日是他与清平有了肌肤之亲,以荣王在朝中的势力,也会力保他的太子之位,可偏偏那个人是凤芷昔。 当初他接近凤芷昔的目的,无非有两个。 一是想让她帮忙盯着凤倾微。 二是看她与赵国公府交好,想借机拉拢而已。 他身份尊贵,一国太子,又怎会真的看上凤芷昔? 不过是做戏而已。 凤芷昔神色疑惑,“可那日明明就是殿下你给我的信啊,若不是看着那上面与殿下一模一样的字迹,我又怎会前去赴约?” 萧玄宸怔了片刻,他的手突然放开了凤芷昔,然后淡淡扫了眼她,眼里透着判断,继而陷入了沉思中。 见萧玄宸从自己身上离开,凤芷昔只感觉如释重负。 而她趁着这个空档,心中正快速的盘算着如何补救? 起初她以为是萧玄宸负了自己,没想到长乐坊的事跟凤子安有关系,她决不能让萧玄宸就这么厌弃自己。 “殿下,您不妨仔细想想,若我有意陷害你使你失去太子之位,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接着,她又道:“这普通皇子的侧妃与太子侧妃分量可不一样,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的。” 萧玄宸这才冷静下来,目光看向凤芷昔,“你最好不要骗我。”他的声音里透着警告。 “殿下,我何时骗过你?” 萧玄宸冷哼一声,正当他要抬步离开时,他又忽然回过头道:“对了,你去帮我做件事,找个时间将凤倾微单独给约出来,也算是你将功补过了。” 说罢,他便大步离开了。 另一边,清平醒来时便已不见了萧玄宸的踪影。 想着昨日新婚之夜,他都没有碰自己,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她的陪嫁丫鬟香儿端着铜盆进来了,她轻声道:“郡主,奴婢先侍候您更衣吧?” “三殿下呢?”清平坐在床边问道。 “三殿下他……他……” 见香儿神色怪异,说话吞吞吐吐的,她当即冷了脸,“说。” 香儿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三殿下他……他一早就去了侧妃那儿。” “你说什么?”清平咬牙。 “今日一早,侧妃那边来人禀报说她要见三殿下,三殿下立刻就赶了过去,还吩咐我们不要吵醒您。”香儿跪在地上如实回答道。 “凤芷昔这个贱人。”清平顿时露出凶狠的目光。 早晚有一天她会收拾这个贱人。 第82章 萧承渊上门 半晌后,清平才看向香儿,对她道:“你起来吧。” “是,郡主。” 香儿心中大大松了口气,这才慢慢站了起来。 见清平动了动,似乎要起身,香儿赶紧跪在地上为她穿鞋。 穿好鞋之后,清平起身走至梳妆桌前坐下,就在香儿为她打扮时,一名婢女前来禀报。 “奴婢参见郡主。” “什么事儿?”清平并未转头看她,而是继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宫里来人传话,说皇后娘娘昨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让三殿下与您不必进宫了。”婢女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闻言,清平心中掠过一抹不快,“给本郡主滚出去。”她咬牙道。 “是。” 婢女传话的时候内心本就忐忑,在得到允许之后,她赶紧起身离开。 待婢女走之后,清平原本缓和的神色,眉间隐隐含着几分怒意,她拿着耳坠子的手不由得一紧,一抹鲜红的血色缓缓流出却浑然不觉。 哪有媳妇新婚第二日不去拜见公婆的道理? 庆帝也就罢了。 可皇后,竟这般不待见她? 此时正在为清平梳发的香儿,由于太紧张,慌乱中竟扯到了清平的秀发。 清平有些吃痛,她愤怒地站起来,转身的瞬间直接一巴掌甩过去,“连你也要跟我作对。” 她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般大,样子看起来好似要吃人。 香儿被她一巴掌打得直接倒在了地上,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她被清平这模样吓得立刻跪地求饶,“奴婢不是故意的,求郡主饶命,求郡主饶命……” “来人。” 门外的两个婆子听到命令,赶紧走了进来。 “郡主有何吩咐?” “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拉下去,杖责二十。”她完全不顾昔日主仆情分。 “是,郡主。” 两个婆子立即上前,将香儿押了下去。 随后又进来另外两名丫鬟,她们侍候清平的整个过程都极为小心,唯恐落得和香儿一样的下场。 待梳妆完毕,二人不由得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渐渐松下来。 “你们二人待会儿去准备一下,明日本郡主与三殿下回门的事宜。” “是,郡主。” 清平与萧玄宸一起用完早膳之后,便跟他提了回门的事。 萧玄宸对她并未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让她自己看着操办,然后称自己有要事与心腹商议便离开了。 直至一整日清平都再未看见萧玄宸。 待到傍晚之后,清平又满怀期待的等着萧玄宸来自己房中,可谁知他却借口要处理事务,直接睡在了书房。 将她气得差点疯病发作。 翌日一早,清平便与萧玄宸坐上马车去了荣王府。 而凤芷昔与清平同一日入府,回门自然也是同一日,只是她身为侧妃,清平是正妃,萧玄宸自然是陪清平回门。 只是萧玄宸为她也准备了一份回门礼,让她独自回去,还提醒她不要忘了他交代自己的事情。 想起如今凤伯明与林婉秋对自己的态度,凤芷昔尽管百般不愿,可也只能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 凤芷昔乘坐的马车经过了正街,两边传来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而后又朝着西街缓缓驶去…… 约莫半个时辰,便抵达了护国大将军府。 当她下马车时,护国将军府门前人满为患,而且门口还站着许多身穿铠甲的士兵。 她有些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而此时,竹心院内。 桑玉提着裙摆,朝凤倾微得房间一路小跑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小姐,小姐,快起来,大事不好了……” 凤倾微难得过几日舒心日子,她可不想早起,于是她在桑玉的叫喊声中迷迷糊糊醒来。 她睁开眼,揉了揉眼角。 结果刚坐起身来,便看见桑玉推开了房门。 “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慌张张的?”凤倾微急忙问道。 如今桑玉已经沉稳不少,如果不是什么急事她不会表现得如此慌乱? 桑玉急急地来到床边,边大口喘气边道:“小姐,青……青王殿下他来府里了。” 凤倾微闻言,神情愣了片刻,而后她抬眸朝桑玉问道:“他来干什么?” 桑玉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然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小姐,陛下刚为你们二人赐婚没多久,青王殿下今日不会是来退亲的吧?” 桑玉的话,让凤倾微不由得一笑。 她对萧承渊与自己的事情并不知情,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怪。 可不知为何,一提起萧承渊,凤倾微就不自觉地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低声嘟囔了一句,“竟还找上门来了。” 桑玉并未听清,便问:“小姐,你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说完,凤倾微掀起被子准备下床。 桑玉见状,蹲下身子将鞋递了过去,待凤倾微穿好鞋之后,她道:“那奴婢侍候小姐洗漱吧。” 凤倾微轻轻点头。 此时,凤芷昔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她进入府中之后,不由得朝下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门口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 “回大小姐的话,是青王殿下来了。” “青王殿下?”凤芷昔讶异道,“难怪门口站了那么多士兵。” 她看向小厮,又问道:“那你可知道,他来府上做什么?” 小厮摇摇头,“小的不知,老爷和夫人正在正厅招待青王殿下。” 凤芷昔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出来,于是吩咐道:“带我过去。” “是,大小姐。” 说罢,便带着凤芷昔去了正厅。 经过院子时,凤芷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满一院子的东西,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还有许多稀罕玩意儿,全都价值不菲,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东西甚至多到摆不下,已经占用了好几条廊道。 “这些又是什么?”凤芷昔问道。 “这些都是青王殿下带过来的,说是给三小姐的聘礼。”小厮仔细观察着凤芷昔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 毕竟三皇子带来的聘礼,可是连迎芳院都未摆满。 第83章 杀人诛心 果然,一听见这满院子的东西,都是萧承渊要给凤倾微的,她一张娇艳的脸再也绷不住。 脸色不断的在变化,面部表情开始变得扭曲。藏在袖子底下死死拽紧的手,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又是凤倾微。 凭什么这些好事都是她的? 凤芷昔目光紧紧盯着满院的东西,眼底凝着一股恨意。 “小姐?” 红莹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也不太对,在一旁轻声唤道。 凤芷昔这才稍稍回过神来,她不甘地将手慢慢松开,然后气冲冲的离开了。 岂料快到正厅的时候,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凤倾微,凤倾微自然也瞧见了她,还特意加快了脚步。 “哟,这不是大姐姐吗?今日怎么回来了?”凤倾微走近之后,率先说道。 正当凤芷昔要开口时,凤倾微又抢先一步,笑道:“瞧我这脑子,今日是姐姐大婚的第三日,自然是要回门的。” 这时,她踮起脚尖,脑袋故意往凤芷昔身后望了望,“咦,怎的不见三殿下?” 这话全然不顾及凤芷昔的脸面。 谁都知道她与正妃同一天入府,既然没有来护国将军府,那必然是去了荣王府,哪里还需要问? 领路的小厮和一旁的红莹都偷偷瞄了一眼凤芷昔的神色,然后快速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你……” 凤芷昔的心被凤倾微这话刺得生疼,她刚想反驳,可脑海中忽然想起萧玄宸说过的话,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怒气。 她咬牙缓了缓神色,而后强颜欢笑道:“这自然是三殿下有要事在身,所以今日不能陪我一同回门。”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底气。 凤倾微看破不说破,她道:“原来是这样,可三殿下与姐姐好歹新婚,现如今倒是比他当太子的时候还忙呢?”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不得不说凤倾微是懂得如何嘲讽的。 这简直杀人诛心呐。 凤芷昔此时的表情亦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十分精彩。 这时,一个丫鬟从正厅走出来。 她一眼便瞧见了凤倾微,走近之后发现凤芷昔也在,她微微一愣,而后朝二人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见过三小姐。” “有什么事吗?”凤芷昔冷着脸问道。 “是老爷,他让奴婢去竹心院请三小姐到正厅。”她又看向凤倾微,“三小姐,老爷让您赶紧过去,青王殿下已经久等了。” “我知道了。”凤倾微对凤芷昔笑道:“大姐姐,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带着桑玉略过她直接朝正厅走去。 凤芷昔看着那道背影,眼中仿佛淬了毒般,半晌后才跟了上去。 正厅内。 一名身着玄色华服的男子,正襟危坐在正位上,浑身气势逼人。 凤伯明和林婉秋摸不清萧承渊对凤倾微的态度,二人面对萧承渊这骇人的气势如坐针毡,看都不敢抬头看一眼,都在盼着凤倾微赶紧过来。 毕竟人是冲她来的。 经过上次一事,大房的人已经不敢轻易招惹凤倾微,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 若不是来的人是萧承渊,怕影响自己仕途,凤伯明是不打算管的。 听见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萧承渊喝茶的动作一顿,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抬了抬眼皮,眼底闪现一丝期待。 说起来,他已经好些时日没见到凤倾微了。 当凤倾微抬脚进来的那一刻,凤伯明和林婉秋紧绷的身子,顿时松了下来,只是他们没想到后面居然还跟着凤芷昔。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对此感到奇怪,但仔细一想,又恍然大悟,想起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但两人并未表现得有多欢喜。 林婉秋这段时日甚至想将希望重新寄托于凤芷言身上,只要想办法将她脸上的疤痕去掉,她再给凤芷言物色一个有权有势的,也可解解燃眉之急。 凤芷昔走进来的时候,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男子,不免心中惊叹。 只见他身躯凛凛,眉眼疏朗,眼眸深邃,可孤傲的神情又平添了几分魅惑。 这是她第一次见萧承渊。 她以为萧玄宸那般的男子已是少有,未曾想萧承渊竟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芷昔眉眼含笑,将方才的不快抛之脑后,她缓缓上前,微垂着眸行礼道:“芷昔见过青王殿下。”声音轻柔悦耳,让人陶醉不已。 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可站在一旁的凤倾微,目光直视萧承渊,淡淡道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这话可把在场的三人给吓到当场变脸。 唯有站在萧承渊身侧的赤影已经见怪不怪了。 凤伯明手心捏着汗,他偷偷打量了眼萧承渊的神色,生怕他因为凤倾微的话感到不悦,从而发怒殃及到自己,谁知萧承渊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于是凤伯明自作聪明的斥责道:“孽女,你怎敢对青王殿下如此说话?还不赶紧跪下求青王殿下宽恕。” “是啊,三妹妹,你往日骄纵任性也就罢了,如今在青王殿下面前,可万不能再如此不知规矩了。” 她故意顺着凤伯明的话说道,听起来好像真的是在为凤倾微着想。 在凤芷昔看来,只要凤倾微得罪了萧承渊,先不说他二人的婚事还能不能成,即使能成,凤倾微日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正是凤芷昔想要的。 凤倾微冷冷一笑,这些人还真是死性不改,一逮着机会就想害她。 可她又岂能让他们如愿? “我见了陛下都不用下跪,如今你们二人却让我跪青王殿下。”她凌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怎么,你们是想让陛下治我与青王殿下大不敬之罪吗?” 凤芷昔和凤伯明闻言色变。 “三妹妹,你误会了,我与父亲不是这个意思。”凤芷昔极力解释道,她心中懊悔极了,一着急竟忘记了凤倾微不用行跪拜之礼这件事。 “对对对,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在凤倾微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凤伯明就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84章 问罪 他又看向萧承渊,“青王殿下,我们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他的手已经止不住在颤抖了。 林婉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但她那张煞白的脸,一看就知道被吓得不轻。 这权倾朝野的青王殿下,她哪怕没见过那也听说过。 无论是庆帝还是萧承渊,若稍有不慎将人得罪了,那可是要丢性命,搞不好还要被诛九族的。 她哪里还敢造次? 凤倾微看着这几人的嘴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凤大人平日里就是这样对待本王未来王妃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承渊,在这时忽然站了起来,一身威仪气度,使人生出臣服之心。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凤伯明被吓得腿一软,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上还冒着细细麻麻的汗珠。 林婉秋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她哪里经历过这些? “青王殿下,我们也是怕三妹妹冲撞了您,这才……” “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凤芷昔的话被萧承渊厉声打断。 他一步一步走到凤伯明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凤大人真是教出一个好女儿,凤倾微乃本王未来的王妃,岂容她小小一个侧妃来置喙?这是丝毫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青王殿下,我不是……” 凤芷昔还想再狡辩什么,被萧承渊一记凌厉的眼神,吓得彻底闭了嘴。 凤伯明壮着胆子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面对萧承渊的这骇人的神色,他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他目光转向凤芷昔,朝她喝斥道:“你这个孽女,还不赶快跪下。” 凤芷昔这才老老实实跪了下来,神色却是极为委屈,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怎么她了? 凤伯明又看向萧承渊,恳求道:“青王殿下,是下官教女不严,下官日后定当严加管教,还请殿下宽恕。”言语间对萧承渊那是毕恭毕敬的。 说完,他还不停地在地上磕头。 萧承渊扫了眼凤伯明,半晌后才神色淡淡道:“如此,甚好,不然本王也不介意让你们尝尝,流放到西北之地是何滋味?” 几人瞬间想到之前,在风满楼得罪萧承渊的那几位官员之女。 她们的父亲不就是被萧承渊参了一本,而后被庆帝以治家不严所定罪,她们连同自己的家人,全都被流放到西北之地去了。 凤伯明瞬间被吓得浑身一激灵。 而萧承渊说完之后,他既没有理会这三人,也没有叫他们起来,就这么让他们跪着。 这时他眸色一转,看向凤倾微,“听说你才起身,可用了早膳?” 语气没了方才的凌厉,眸色也变得温和。 萧承渊对待凤倾微的态度,让几人感到不可置信,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萧承渊与方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凤芷昔更是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 男子眼中全是柔情,哪还有方才的锐利沉冷。 怎么会? 青王殿下不是从不近女色吗?怎么会对凤倾微如此温柔? 原先看到那满院子的聘礼,她还以为是萧承渊不敢违抗皇命才来府中下聘的。 原来竟是她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看这样子,二人怕不是早就认识。 待她回去,定要将此事告知萧玄宸才行。 “听说你来了,我就直接过来了,早膳还未来得及用。” 凤倾微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萧承渊点点头,“本王也未用早膳,可否赏光让本王陪你一起用膳?” 一直默不作声的赤影,听闻此话,他瞪大了双眼朝萧承渊缓缓看去。 他们主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没用膳? 那他一早给他端进房中的是什么? 都喂了狗了? 面对萧承渊说的话,凤倾微没有丝毫怀疑,“那随我回竹心院吧,我让桑玉吩咐小厨房多做一些。” “好。”萧承渊笑道。 待二人走后,赤影也紧随其后。 凤伯明一家三口这才慢慢起来。 “父亲,母亲,凤倾微这个小贱人是否早就与青王殿下相识?” 凤芷昔起身之后便来到二人跟前,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我们哪里知道。” 话落,凤伯明只觉得腿还有些软,便后退几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红木椅子上。 林婉秋睨了他一眼,只觉得凤伯明没用,她想了想,对凤芷昔道:“这死丫头自从那次从宫中参加越贵妃寿宴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些时日,我们大房在她那里吃了不少亏,连你都不是她的对手,我看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 凤芷昔却不赞同林婉秋的话,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在凤倾微那儿受过的屈辱,早晚有一天她会讨回来。 “母亲,你不是在她院里安插了人吗?你让她帮我监视凤倾微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不妥之处立马派人告诉我。” 林婉秋却极为不耐烦,她现在满脑子就是怎么弄到银子,好改善一下目前府里的处境。 以前花钱如流水,如今过日子抠抠嗖嗖的,一时间还真不适应。 想到这,她将主意打在了凤芷昔身上,她先是对着她打量了一眼,说道:“你先别管凤倾微那个小贱人了,我问你,今日回门就你一个人?” 凤芷昔脸色变了变,她眼神闪躲,“今日三殿下有事要忙,让女儿自己回来。” “你蒙谁呢?”林婉秋一脸不悦,质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去了荣王府?” 凤芷昔索性也不想再装下去了,“既然您都猜到了,干嘛还要来问我?” “三殿下自己没陪你回门,作为赔偿,总该让你带些礼物什么的吧?”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好歹我们也算得上是他岳父岳母吧?” 凤芷昔极为无奈,她思索片刻,面色凝重道:“母亲,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是关于三殿下,也是关于弟弟的。” “安儿怎么了?” 一听跟凤子安有关,林婉秋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就连凤伯明也站起身来凑了过去。 第85章 都是你的 凤芷昔将长乐坊发生之事,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凤伯明和林婉秋。 “这个孽子,不光赌光了府中家财,在外面竟还如此口无遮拦,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拿来大作文章,谁能保他性命?” 凤伯明咬牙道,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目光一转,对着林婉秋指责道:“都怪你,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自小便惯着他,他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我怎么了?要我说,要不是你没用,这么多年了也没升官,拿回来的俸禄也才那么点儿,我们不至于还在这将军府赖着不走,你要是有本事,我们早搬出去了。”林婉秋也不甘示弱。 “你……” 凤伯明像是被戳到痛处了一般,扬起手就要朝林婉秋脸上打下去。 “怎么,你还想打我?”林婉秋怒目圆睁,她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来呀,你打给我看看,你打……” 凤芷昔听着他们吵架只觉得头疼,她大喊道:“父亲,母亲,你们都别吵了。” 凤伯明和林婉秋瞪了双方一眼,这才停了下来。 而凤伯明也被气得甩袖离开了正厅。 只留下林婉秋和凤芷昔母女二人。 “母亲,我方才经过院子的时候,看见青王殿下送来了不少东西,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留下一些,也好解府中的燃眉之急。” “这……”林婉秋面露难色。 今日一早看着萧承渊的人,东西一大箱一大箱的往院里抬,别提她有多眼红了,可萧承渊权势滔天,她哪里敢动他送来的东西? 所以,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母亲,二房就剩凤倾微一个人,你和父亲好歹也算她的长辈,如今府中有困难,她孝敬你们也是应该的。”凤芷昔拉过林婉秋的手,极力劝说道。 想起那满院子的东西,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在凤芷昔的劝说之下,林婉秋眉眼间露出贪婪的眼神,内心也开始蠢蠢欲动。 那么多东西,其中还不乏许多价值连城的东西,就算凤倾微不给她,她偷偷拿上几件,只要不被人发现,也未必不可。 于是,两人便开始密谋此事。 另一边,凤倾微已经带着萧承渊来到了自己的院子。 萧承渊进入院子后就四处打量了一眼,庭院干净而简朴,可门窗那些明显修补过的痕迹,一看就知道之前很是破旧。 “你平时就住在这里?”他看向凤倾微,“这院子看起来与护国将军府还真是格格不入,凤伯明胆子不小,竟敢如此苛待你?”他的声音有些冷沉。 凤倾微却是淡淡一笑,“这儿清静,没什么不好。” 萧承渊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女子,眸色流露出一丝疼惜。 想必她以前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吧。 很快,凤倾微便将他引进了屋内,二人说了会儿话,桑玉便将膳食端了上来,一一摆好在桌上。 凤倾微也不管萧承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她早上可什么都没吃,饿的很。 萧承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她吃得那么香,也端起眼前的小米粥尝了尝,口感很是顺滑,有着浓郁的米香。 “你这儿的粥,味道还不错。” 凤倾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是自然。” 不一会儿,萧承渊放下手中的碗,回头递给了赤影一个眼神。 赤影上前,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上。 “对了,这是本王今日送来的聘礼单子,你看看。” “聘礼?”凤倾微抬起头看向他,满脸疑问,“什么聘礼?” 萧承渊微微蹙眉,“你不知道本王今日过来是干什么的?” 他此时有些哭笑不得。 凤倾微看了看萧承渊,又回头看了眼桑玉。 桑玉此时的表情,表示着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早上只是听见萧承渊来了府上,她还以为是要过来退婚的,便赶紧跑回院中告诉凤倾微,好让她有心理准备。 谁知道竟是来下聘的。 凤倾微此时有些尴尬,她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今日过来是找我有事。” 萧承渊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正温柔含笑的凝视着她。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手放在盒子上,温声道:“这些,除了一些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还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好东西,都是本王这几日从库房精挑细选出来的。” 他神色顿了片刻后,又继续补充道:“还有,本王知晓你医毒双绝,还给你送来不少珍贵药材,想必你会喜欢。” 站在一旁的赤影,嘴角不禁一抽。 可不是精挑细选,就连许多京都没有的东西,都是他和青锋不知道跑死了几匹马才寻来的。 凤倾微一听有珍贵药材,眸光一亮,立即站起身来将那盒子拿至自己跟前。 她打开一看,神色讶异道:“怎么这么多?” 看着几本厚厚的礼单,她真的有被震惊到。 萧承渊笑道:“不多,往后本王的产业都是你的。” 但你,是本王的。 面对这土味情话,凤倾微默默低下了头。 萧承渊这不值钱的样子,让凤倾微感到十分不适应。 不过有钱不要是傻子。 她当即便问道:“东西都放哪儿了?我怎么没瞧见。” 这么多东西,她得放到空间里才安全,免得遭人惦记。 萧承渊当即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勾了下唇角。 半晌后,他才缓缓道:“本王知晓凤伯明名义上是你大伯,私底下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想着将这些都亲自交给你,如今那些东西都放在院子里,本王的人在看着,你放心丢不了。” 听言,凤倾微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用完早膳后,凤倾微将萧承渊带到了书房。 桑玉沏好茶之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二人。 赤影则在门外守着。 凤倾微转身看向萧承渊,神色凝重道:“王爷,你身上的毒,已经有眉目了。” 她这几日也不是都闲着,她一直在研究萧承渊身上所中的毒。 哪怕他今日不来将军府找自己,她也是要找个空闲时间去一趟青王府的。 第86章 火霜之毒 可萧承渊却并不关心自己身上的毒,他凝眸看着她,温声道:“你这些时日都在忙这些?” 凤倾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略思索了下,只道:“是,也不是。” 她从萧承渊身上收回视线,转过身走至桌前坐下,旁边还燃着炭火,时不时地迸出火星子,凤倾微身子微微前倾,凑过去取暖。 萧承渊见状,也走了过去,然后缓缓坐了下来,坐下后还不忘整理衣摆,看起来一丝不苟。 凤倾微盯着炭火看了片刻,待身子暖和之后,她正了正身子,她又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边倒茶边说道:“王爷似乎对自己身上的寒毒并不关心。” 萧承渊并未立刻搭话,反而垂眸一笑。 沉静片刻后,他才温声对凤倾微道:“因为本王信你。” 如若不是这样,早知自己时日无多的他,又岂会向她表明心意? 凤倾微一时语塞,神色也变得不自然,将茶杯移至他面前后,索性将头撇向了另一边。 半晌后,她才道:“王爷还是说说正事吧。” “本王方才说的不是正事吗?”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凤倾微抿了抿唇,不再理会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将话题扯了回来,“王爷可知,你身上的毒名为火霜之毒。” 萧承渊闻言,眼睫微颤,“这是什么毒?为何本王从未听说过?”语气淡淡的,好似在说别人的事。 说罢,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下,浅抿了一口。 凤倾微挑了挑眉,“王爷没听过此毒并不奇怪。” 她耐心解释道:“这种毒并不流传于市面上,甚至极为罕见,这是由一种名叫火霜花的花瓣炼制而成。 其花生长的环境极为苛刻,必须是寒热之地,存活率也极低,可以说是百年难遇。 而且开花之后只有两片花瓣,一片通透无比,还隐隐透着冰蓝之光犹如雪雾;另一片赤红妖冶,犹如赤焰烈火。 这两片花瓣,一寒一热,且剧毒无比。” 她看向萧承渊,“王爷,根据你寒毒复发时的种种迹象来看,你应该是服用了带有寒性的那一片花瓣。” 萧承渊轻轻点头,他忽然回想起之前凤倾微说过的话,道:“你之前说过,这种毒你见过,是在何地所见?” 只要知道这花的来历,就能找到给他下毒之人。 面对萧承渊的询问,为了不引来怀疑,凤倾微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是,之前我的确说我见过这种毒,但当时并没有把握。 因为我也只是在一本医书上看见过,那时我并不知道这火霜花在什么样的地方会有? 自那日从青王府回来后,我翻阅了许多书籍,发现这种毒只有一个地方符合它的生长条件。” 主要是她当时还并不了解这里的地理形势,一时不好判断。 萧承渊半眯着眸子问道:“是何地?” 他神色极为复杂,只因多年来这件事情毫无头绪。 今日事情的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吗? 凤倾微并未察觉到萧承渊异样的情绪,她正色道:“我查阅了有关四国的地理书籍,在西梁和北齐的交界之地有一处冰火之巅,其山势险峻,寒热无比,只有那里才有可能长出火霜花。 看来取花之人必定对西梁和北齐的地理形势极其熟悉,且早有预谋,不然不可能这么凑巧就找到了火霜花,这东西百年难遇。” “西梁。”萧承渊眸色深深,他紧握的拳头,指关节泛白。 凤倾微这时才察觉到他的异常,“王爷,你还好吧?” 萧承渊闻言,收起思绪,淡淡道:“无事。”他顿了片刻,又道:“此事多亏了你,这件事本王一直苦苦追查,却无半点消息,如今总算有了一点眉目。” “今日王爷倒是与我十分客气。”凤倾微戏谑道。 话落,她端起茶杯,撇去浮沫,轻轻抿了一口。 萧承渊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淡一笑。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言语。 这时,凤倾微想起了什么,率先开口道:“对了王爷,虽然知晓你身上中的是何毒,可解药制作却是极其麻烦,王爷需再等一些时日。” 萧承渊面色却是极为平静,只是淡淡道:“无妨,本王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多等几日。” 就在这时,凤倾微却面露难色,看向萧承渊,欲言又止。 她平日里鲜少露出这般神情,萧承渊略带疑惑地看向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凤倾微沉了一口气,神情严肃道:“这其中有一味药,怕是要费些功夫。” 他身子微微往前倾,“什么药?说来听听。” “此药名为龙灵丹,乃火蛇之胆。”凤倾微道。 “火蛇又是何物?”萧承渊挑眉问道。 “火蛇乃千年巨蟒,其身形庞大,鳞片光滑却坚硬无比,浑身还透着金光,乃是森林霸主。” 言语间,凤倾微眸中隐隐透着几分敬意,这玩意儿可不好弄,搞不好是要人性命的。 萧承渊闻言,一向面不改色的他,心中暗惊,“竟还有这等凶物。”他困惑道:“你一个深闺女子,为何会知晓那么多?饶是书中有记载,可你说的时候仿佛亲眼见过一般。” 如果不是知晓凤倾微异于常人,只怕他此时定会将人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他此刻庆幸她不是自己的敌人。 凤倾微并未立刻回答,她侧头想了一下,才道:“我身上许多事情无法跟你解释,但我所说无半点虚假。” 主要是她确实不知该如何解释,说了也没人会信。 萧承渊坐直了身子,低声笑道:“本王对你并非是不信任,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接着,他又问道:“既是如此,你可知何处有这火蛇?” 凤倾微看向萧承渊,一字一句道:“在东楚边境的巫溪山。”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一趟巫溪山了。” 话落,萧承渊便站起身来,“这段时日有劳了。” 凤倾微也站了起来,“既是答应了王爷的事,那便理应如此。” 第87章 人不要脸,至贱无敌 她顺势朝窗外看了一眼,对萧承渊微微一笑,“王爷,时候不早了,我送你。” 萧承渊明白这是凤倾微在赶自己走,他也不恼,还不自觉的扬了扬唇角。 他笑道:“好。” 说罢,二人便走了出去。 离开竹心院之后,萧承渊与凤倾微并肩而行,赤影与桑玉跟在二人身后。 这时,萧承渊忽然停住了脚步。 “对了,还有一事,本王想征求你的意见。” 凤倾微也跟着停了下来,她疑惑的朝萧承渊看去,“何事?” 萧承渊犹豫了片刻,认真道:“本王想等你明年及笄之后,就迎娶你入青王府,可好?” 凤倾微万万没想到萧承渊说的是这件事,她在原地愣了片刻,过了半天才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 不知从何时起,面对眼前的男子,她已经开始无法拒绝。 在凤倾微话音落下那一刻,并没有人察觉萧承渊轻轻松了口气,此时,他的手掌心还浸着汗。 他竟然也有害怕的一天。 当来到院子的时候,凤倾微让萧承渊将守卫都遣散走,她则是将那些聘礼全都收进了空间。 为了不惹来怀疑,她还带着萧承渊一行人穿过廊道,从另外一条路出去。 凤伯明和林婉秋得知萧承渊要离开,赶紧来到了正门门口。 待萧承渊翻身上马之后,凤伯明立刻躬身高呼道:“下官恭送王爷。” 凤倾微看人走远后,抬脚便打算离开。 谁料被林婉秋拦住了去路。 她笑意盈盈道:“我说微儿,你看青王殿下送来那么多聘礼,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怕是管不好,不如让我来帮你保管。” 凤倾微在听见林婉秋唤她“微儿”的那一刻,她差点把早上喝的粥都给吐出来了。 她真的好奇,林婉秋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这时,凤芷昔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她恰好听见了这话。 她走近之后,想去拉凤倾微的手,却被凤倾微轻松躲过,她的手悬在半空中,只能尴尬的将手收了回去。 凤芷昔嘴角硬是挤出一丝笑容,与林婉秋一唱一和道:“是啊,三妹妹,你如今年纪尚小,这么多东西,你如何保管得妥帖?还是让我母亲帮你保管吧?”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情深意切,不知道的,定会以为她们姐妹情深。 这时,凤伯明走过来正想说什么,却被管家有事叫走了,无奈他只好甩袖离开了。 看着林婉秋和凤芷昔这不怀好意的模样,凤倾微冷笑一声,直言道:“我说凤芷昔,青王殿下这前脚刚走,你们这么快就惦记上我的聘礼了?” 凤芷昔站在原地尴尬的呵呵一笑,“三妹妹,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惦记呢? 再说了,如今你父母皆已不在,我父亲母亲也算是你的长辈,你理应信任他们才是。” 凤倾微挑了挑眉,“哦?长辈?”她低头冷冷一笑,“我可没见过霸占人家家财的长辈。” 她上前一步,眼神凌厉地看向二人,“就凭你们,也有脸在我面前充长辈?果真是人不要脸,则至贱无敌。” 此时,林婉秋终是沉不住气,恼羞成怒道:“凤倾微,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母亲。”凤芷昔赶紧出口阻拦,生怕她将此事搞砸。 “怎么,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凤倾微冷笑道。 “你……” 林婉秋指着凤倾微怒道。 “总之,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林婉秋全然不装了,直接撂下狠话。 凤倾微怒盯着她,冷声道:“行,有本事你自己来拿。” 话落,凤倾微露出邪魅一笑便离开了。 索性东西她已经全部放在了空间里面,任凭她们在将军府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桑玉对她们的做法嗤之以鼻,瞪了一眼二人也跟在凤倾微身后离开了。 她如今可不怕大房的人。 “真是岂有此理,现在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气死我了。”林婉秋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她又冷眼瞥了下凤芷昔,“你瞧瞧,我就说哪有那么容易?” “行了,母亲,还不是因为你沉不住气。”凤芷昔埋怨道。 “怎么又来怪我?” 凤芷昔懒得与她争辩,看着那道身影,她咬牙道:“母亲,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她眸中闪过一丝狠毒。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林婉秋看向凤芷昔,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母亲,如今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她横眉怒目道:“难道你不想让弟弟过以前那样的生活吗?他如今可是连学院都去不成了。” 一说到凤子安,林婉秋想也不想,立刻道:“那便按照你说的做,我这就去安排。” 凤倾微回到竹心院后,便让桑玉开始准备午膳。 她则是在房间里捣鼓萧承渊送来的药材。 有许多确实是寻常药铺买不到的,一看就是费了些心思的。 她得多制些毒药和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待她用完午膳之后,又小憩了一会儿。 凤倾微在休息时,一支利箭凌空飞来,尽管是在休息的凤倾微依旧保持着警惕,几乎在利箭飞来的同时,她陡然睁眼。 看着插在木桩上的利箭,她起身拔了下来,那上面还绑着一封信。 她撕开信封,展开信一看,越往下一看眸色越发的冷。 看着桑玉朝这边走过来,凤倾微赶紧将信和利箭藏在袖中。 “小姐,奴婢看您午膳用得少,想着这时候您应该已经醒了,便做了一些您爱吃的糕点送过来。” 凤倾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好,你先放这儿吧。” 待桑玉将糕点放下之后,凤倾微装作随口一问,“桑玉,你有看见静姨吗?” “咦,小姐,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今日都没有见过静姨。”桑玉想了想又道:“她早上说出去买点新料子回来,可是到现在也没回来。” 第88章 苏静被绑架 凤倾微察觉到苏静可能真的出了事,为了不让桑玉担心,她故意道:“瞧我这记性,昨晚上我和静姨说我今日想吃南街一家铺子的果子,她许是给我买果子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 见桑玉并没有起疑心,凤倾微又道:“桑玉,我待会儿刚好要出去一趟,要是碰见静姨,可能会和静姨一起去一趟音然那里,晚膳不用等我们了。” “奴婢知道了,小姐。” 待桑玉走后,凤倾微稍稍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竹心院。 她走出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凤芷昔从暗处走了出来,眸色中藏着一抹狠厉。 “这次,我定要让你有去无回。” …… 凤倾微先去集市买了匹马,而后一路策马至城郊树林。 她眉头紧锁,神色十分焦急。 只因那封信上写着:苏静被绑架,想要救人,独自拿着五十万两银票去换,不许报官,否则撕票。 地点是囚林山。 不一会儿,凤倾微行至一处密林,而她所到之处,林间的鸟儿像受到惊吓般扑腾而起。 “吁~” 她手握缰绳,马立刻停了下来。 凤倾微看了眼四周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地图,确定好位置之后,立刻又策马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凤倾微根据地图来到了囚林山。 这里山路崎岖,丛云密布。 忽然寒风四起,马也开始不安起来,凤倾微凭借自己敏锐的直觉,她料定有人埋伏在此,故而翻身下马。 她警惕地看向四周,喊道:“我已按照信上的要求,只身前来送银票,各位还不赶紧现身?” 话音刚落,一道兴奋的声音从林中传出。 “大当家的,还真的来人了,看样子还是个大美人儿。” “你说的不错,看这身段,可比寨子里那些货色好多了。” 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长得肥头大耳的光头男,在看向凤倾微的时候两眼放光。 二人说话间,一群山贼陆陆续续从树丛中站了起来,以光头男为首,全都朝着凤倾微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个个目露凶光。 凤倾微冷眼扫了一眼这些山贼,如今还不知道苏静安全与否,她不能轻举妄动。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为首的光头男身上,声音带着几分冷然,“银票我已经带来了,人呢?” 光头男将扛在肩上的大刀放下,与他身边的喽啰对视了一眼,那名喽啰立刻心领神会,他立即大手一挥,朝后面吼了一声,“来人,将那老娘们带上来。” 随着话音一落,站在前排的山贼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而苏静正被两个山贼绑着双手,一左一右押了上来,其中一个还在她脖子上抵了把刀。 苏静看见凤倾微的那一刻,情绪异常激动,她拼尽全力想挣脱,奈何被那两个山贼摁得死死的,压根动弹不得。 她想让凤倾微赶紧离开,可嘴巴被布条堵住了,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朝着凤倾微一个劲的摇头,眼里还蓄着泪光。 而就在方才她挣扎的时候,脖子上立马擦出一道血痕。 凤倾微瞧见这一幕,眸色骤然发冷。 她害怕苏静再次受伤,只好喊道:“静姨,你别动,小心伤了自己。” 苏静知道凤倾微是担心自己,她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这时,光头男说道:“你要的人已经在这儿了,美人儿,让你准备的五十万两银票呢?”他看向凤倾微的眼神满是轻浮之色。 凤倾微扫了眼面前这群山贼,心中正在盘算着如何救人? 如果只有她自己,那事情会好办很多,直接杀出去即可,可她不能让苏静受到伤害。 忽然她心思一动,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上前几步,朝那群山贼喊道:“这是五十万两银票,有本事来拿。” 说罢,她将手中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全部扬在空中。 那些山贼见钱眼开,一个个都飞奔上前抢银票去了。 押着苏静那两个山贼亦是如此。 对他们而言,凤倾微和苏静无非就是两个弱女子罢了,构不成威胁。 就在这时,凤倾微瞅准时机,快步来到苏静面前,用匕首将绳子割开。 她将苏静口中的布条拿出,关心道:“静姨,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静根本顾不上自己,她神情紧张道:“微儿,你来干什么?你快走,这些人都是山贼,他们会伤害你的。” 还没等凤倾微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哈,想走?那也得看你们还走不走得了。” 凤倾微闻言,冷冷一笑,她转身看向他们,将苏静护在了自己身后。 此时,一名喽啰将所有银票恭恭敬敬地递给光头男,“大当家的,小的数了数,五十万两银票,不多不少刚刚好。” 光头男兴奋的将银票接过,然后揣进自己怀里,“今天运气不错,待会儿将这两个娘们抓回寨子去,再准备好酒好肉,让兄弟们今日好好高兴高兴。” 说完,他笑着拍了拍那名喽啰的肩膀。 “谢大当家。”喽啰殷勤道。 光头男将目光转至凤倾微身上,“美人,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让人将你绑回寨子里给我当压寨夫人。” 说完,他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 “静姨,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你躲远点儿。”凤倾微朝身后的人低声道。 “可是……”苏静心中还是不放心。 “别忘了,我有武功在身,这些人不是我的对手,你放心便是。” “好,那你小心点儿。” 光头男收敛住笑意,大手一挥,命令道:“来人,把这个小娘们给我抓起来。” “是,大当家的。” 话落,有几名山贼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就往前冲。 凤倾微冷笑一声,就在几人快要接近她时,她纵身一跃,三两下将他们全都踢倒在地。 “呦呵,还是练家子,老子就喜欢这样的,你们全都给我上。” “是,大当家的。” “兄弟们,上。”其中一名山贼带头冲了上去。 其余的山贼听到命令,也全都跟着冲了上去。 第89章 贼心不死 苏静躲在树旁,神色担忧不已,她恼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只见凤倾微浑身气势一凛,从袖口滑落出一把利剑,她身形一晃,犹如鬼魅般在那些山贼间来回穿梭,速度快得只能看见一道黑影。 片刻后,凤倾微手持长剑,身形站定,那些山贼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剧痛袭来,接着鲜血从脖颈处喷涌流出。 顷刻间,所有人双目睁大,不可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光头男和剩下的那几个山贼直接被吓傻了。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光头男只觉得脖子一冷,一把利剑赫然抵在了他脖子上。 “说,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凤倾微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光头男被吓得腿一软,立刻跪下求饶,“女侠,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千万别杀我啊。” 剩下那几名山贼拿着刀剑面面相觑,最后将刀剑一扔,也跪在了地上。 “求女侠饶命,求女侠饶命啊……” “银票拿来。” 光头男虽万般不舍,可此刻还是命重要,从怀中拿出银票,恭恭敬敬地呈上。 “女侠,一分不少,全在这儿。” 凤倾微一把拿了过来,敢抢她的银票,胆子大得很。 她神色冷漠,将剑往光头男脖子抵近一分,“说,是谁指使你的?” “我说,我说,是有人送了一封信到寨子里,信上说,只要抓了一个叫苏静的女人,再拿她威胁你,便可得到五十万两银票,到时候再与她平分即可。” “信呢?”凤倾微蹙眉道。 “信我没带在我身上,落在寨子里了。” 光头男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心中害怕极了,额头不停地在冒汗,他那些兄弟方才可全都是被一剑封喉的。 凤倾微思索片刻,她朝苏静那边看了眼,问道:“你们寨子在哪里,离这里还有多远?” “就……就在这山上,从小路上去很快就能到。” 凤倾微淡淡扫了一眼他们,“带我去你们寨子里取信。” 说完,凤倾微给他们一人喂了一颗毒药。 “我警告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我给你们都喂了毒药,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听话。” “不敢,不敢。”光头男立刻道。 “对,对,我们不敢。”剩下几名山贼也附和道。 凤倾微帮苏静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之后,便让那几名山贼在前面带路,前往寨子里。 如山贼所说,寨子从小路上去并不远,只是山路崎岖,不大好走。 凤倾微本来想让苏静在山下等她,可如今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她实在是不放心,只能带着她一块儿上山。 不一会儿,便在山贼的带领下来到了寨子门口。 忽然,一道声音从岗哨处传来。 “是谁?报上名来。” “你奶奶的,老子你他妈都不认识了?还想不想活了?”光头男怒吼道。 “是大当家,大当家回来了,快开门。”另一个站岗的喽啰,高举着火把喊道。 门开之后,凤倾微跟在光头男后面走了进去,如今天色已晚,两侧都燃着火把。 此时,寨子里除了几个站哨的人,几乎全都被光头男带下了山。 “二当家呢?快将他叫来。”光头男趁凤倾微不注意,低声吩咐道。 “是,大当家,小的这就去。” 喽啰也是个机灵的,见只有光头男和其他几个兄弟回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朝二当家的住处跑去。 凤倾微自然察觉了这一切,可她却装作若无其事,只因射进她院里的那支利箭,没有点功力根本无法做到。 在山下的时候,在那群山贼里她根本没有发现此人,饶是光头男,也没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射那支箭的人在寨子里并未下山。 难怪寨子里几乎没剩什么人,只怕有此一人守着便足矣。 “静姨,待会儿就待在我身边,别离得太远。”她转头低声交代道。 “好,我知道了,微儿你也要小心。” “放心吧。”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屋内。 “信呢?” 凤倾微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冷眼看向光头男。 “我马上去拿。” 说完,他转身朝架子走去,从上面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封信来。 “女侠,这就是我说的那封信,您请过目。”光头男笑呵呵的将信呈上。 凤倾微接了过来,她将信从信封里拿了出来,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想害她? 正如光头男所说,此人在信中写着,只要将苏静绑来,再用苏静威胁她拿五十万两银票来换。 凤倾微将信拿给苏静,“静姨,你看看这信上的字迹你可认得?” 苏静接了过来,她看着上面的字迹,面色一沉,“这是大夫人的字迹。” “还真是贼心不死。”凤倾微眸色发冷。 过了一会儿,她目光落在光头男身上,朝他一步一步走过去,举起手中的剑指向他,“你们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说吧,想怎么死。” 就在光头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且慢。” 光头男一听这个声音,仿若看到了救星,顿时面上一喜。 凤倾微转头看去,只见来人不同于其他山贼,虽穿得破烂,但身材魁梧,剑眉星目,浑身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是山贼。 “往我院子里射箭的人,是你。”凤倾微声音冷沉。 听到这话,男子微微一愣,随即便承认下来,“不错,是我。” 此时,光头男立刻跑到男子身后,“二当家,你快救救我们,她给弟兄几个都下了毒,你让她赶紧把解药给我们。” 当男子走近时,凤倾微再次细细打量他一眼,肌肤黝黑,面孔冷峻,一双明亮的黑眸,被飘逸的碎发覆盖,好似刻意隐藏着什么? 她无论怎么看这人都不像是山贼。 “这些人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你确定要救?” 男子咬了咬牙,正当他想开口时,他身后传来一道娇弱的声音。 “哥哥。” 第90章 挟持 男子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回头看向来人。 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虽身处贼窝,衣着却十分素净,看起来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而她那张淡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凤倾微一眼便瞧出了她身上带有顽疾。 男子快步上前,神色担忧道:“你身子娇弱,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待着,来这儿做什么?” 说完,他立马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然后给女子披上。 女子拉着他的手臂,“哥哥,你别在为了我助纣为虐了,好吗?算我求你了。”她双眸凝视着他,语气还带着几分恳求。 男子手中的动作一顿,他迟疑片刻后,开口道:“这些事情你别管,你只需养好身子即可,其余的交给我。” “可是,哥哥……” 女子还想在劝说什么,却被男子出言打断,“好了,玲珑,什么都别说了。” 他将女子扶至一旁让她坐下,“你先坐在这儿,千万别乱动。” 说完,他转身朝凤倾微走了过去。 他在凤倾微和苏静身上来回扫了一眼,淡淡道:“我不想为难你们,你将解药交出来,我放你们下山。” 凤倾微神色一肃,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声音冷冽道:“若是我不拿呢?” 男子没想到凤倾微拒绝得这么干脆。 “那在下只能得罪了。” 说完,他右手手掌运用内力,将旁边的剑吸了过来,他紧握手中的剑直接朝凤倾微攻去。 凤倾微眼疾手快,巧妙的躲过了男子的进攻,由于地方不大,两人都害怕伤着自己人,拳脚有点施展不开,整个过程畏手畏脚。 “地方太小,出去打。” 话音刚落,男子便疾步朝门外走去。 “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凤倾微立即追了出去。 光头男担心男子打不过,以至于拿不到解药救自己,赶紧对身旁同样吃了毒药的几个喽啰说道:“咱们也都出去,给二当家助威。” “对,出去给二当家助威。” 几人说完之后,也跑了出去。 玲珑和苏静的神色从二人拔剑那一刻就从未放松过,她们自然也放心不下,也一起跟着到了外面。 几个回合后,凤倾微发现男子虽然一直处于攻击的一方,但并未对她下杀手,招数都有所保留。 她找准时机,腾空而起,长剑挥洒而下,疾如闪电,在男子转身的瞬间,一道刺眼的剑芒闪过,待他反应过来时,凤倾微手中的长剑已然抵住了他的脖子。 “你输了。” 男子低眸看了眼抵住自己脖子上的剑,转向凤倾微的目光中带着诧异。 他武功并不低,没想到自己竟输给了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光头男几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纵然吃惊。 “大当家的,二当家他……他竟然输了。”一个喽啰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光头男睨了一眼旁边的喽啰,然后皱眉道:“也不知道这娘们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连二当家都打不过,那我们身上的毒岂不是解不了?” 不行,他决不能就这样丧命于此。 光头男神情焦急,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忽然灵光一闪,打定主意后,他赶紧朝旁边的喽啰递了个眼神。 那名喽啰看光头男的目光正看向苏静和白玲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人悄悄捡起地上的剑, 一个箭步走到苏静和玲珑身旁,将剑架在了二人脖子上。 苏静和玲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发出了尖叫声。 “啊~” “你们要干什么?” 凤倾微和那名男子听见动静,目光同时看了过去。 凤倾微瞧见苏静被挟持,神色顿时变冷。 竟然故技重施,还敢威胁她。 “李光,你要干什么?”男子咬牙道。 “我要干什么?”光头男干笑两声,“白靖川,我没想到你连个娘们儿都打不过,赶紧叫她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们两个。” 凤倾微瞥了眼男子,心道:原来这人叫白靖川。 她将抵在白靖川脖子上的剑收起,目光凌厉的看向李光,“解药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先把人放了。” “你当我傻,要是我现在把人放了,我们哥几个还跑得掉吗?”李光道。 “就是,我们又打不过你。”旁边的喽啰附和道。 “李光,这两年我帮你做的事情还少吗?你怎么可以用玲珑来威胁我?这些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男子汉大丈夫挟持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冲我来。”白靖川目光冷沉,声音如寒冰。 白玲珑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李光冷哼一声,“若不是我当初将你们带回寨子里,你们早就死了,如今,正是你们报答我的好时机。” 凤倾微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猜到事情的大概。 她扫了一眼挟持苏静和玲珑的人,思索了片刻,用只有她和白靖川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少跟他废话,我知道那名女子对你而言很重要,不如我们先合作将人救出来再说,如何?” 白靖川沉默了片刻,看着白玲珑一张被吓得惨白的脸,他立刻答应道:“好。”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就在他们准备同时进攻时,却发生了意外。 “微儿,你别管我,你快走。” 苏静说完,用力挣脱李光的束缚,就在她想要跑向凤倾微时,李光站起来将手中的剑对准了苏静的后背。 凤倾微眼看着李光手中的剑离苏静越来越近,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他身前,然后将他一脚踢开。 白靖川惊叹于凤倾微的速度,他甚至只看到一个人影闪过去。 这女子比他强上太多,方才与他过招时,只怕并未拼尽全力。 李光瞬间被踢开数米远,最后竟直接被凤倾微这一脚踢进了屋内,他的身体重重的摔在柱子上,他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忽然眼睛一瞪,直接去见了阎王爷。 而凤倾微一个疾步上前,来到挟持白玲珑的喽啰身边,在喽啰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被她一招解决掉。 第91章 担心 这时,白靖川快步来到白玲珑身边,将她扶了起来,轻声问道:“怎么样,玲珑,你有没有事?” 白玲珑摇了摇头,“哥哥,我没事。”她声音有些虚弱。 凤倾微转过身,赶忙去看苏静。 在凤倾微还未开口时,苏静就已经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的问道:“微儿,让静姨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静姨,我没事,别担心。”凤倾微安慰道。 就在剩余几名山贼想要逃跑时,凤倾微一个转身,来到几人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女侠,饶命啊,求女侠放过我们……” “女侠,我们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女侠……” 几人跪地求饶。 凤倾微神色冷漠,一道寒光乍现,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剑起剑落,直接结果了他们。 直至最后一个人倒下,凤倾微身上滴血未沾。 她提着剑,冷声道:“无恶不作,死有余辜。” 这时,白靖川扶着白玲珑来到凤倾微身旁,他淡淡扫了眼地上被她杀的几人,心中毫无波澜。 他并不想与这些山贼为伍,奈何李光于他有救命之恩,只能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他看向凤倾微,“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白某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 凤倾微看了眼白靖川,又看了眼白玲珑,她面无表情道:“想必你也是为了救人,姑且不与你计较。” “多谢。”他微微颔首。 “在下白靖川。”他目光看向女子,介绍道:“这是我小妹,白玲珑。”他又将目光转向凤倾微,问道:“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不必了,萍水相逢而已,以后未必能见。”说完,她目光看向苏静,“静姨,我们走。” 苏静轻轻点头,凤倾微扶着苏静便要离开。 “姑娘,等一等……”白靖川叫住了她。 凤倾微回过头,挑眉道:“还有事?” “如今天色已晚,你二人这样下山恐怕不方便。”他顿了顿,又道:“若二位不嫌弃,不妨先在寨子里住上一夜,明日一早我送二位下山。” “是啊,姑娘,如今山上就剩我与哥哥二人,还有其他几位被关押在这儿的女子,你们大可放心。”白玲珑也劝说道。 “微儿,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是彻夜未归,恐怕大房那边又要编造点儿什么事出来。”唯恐凤倾微不答应,她又继续补充道:“再说了,桑玉也会担心的。” 这里毕竟是山匪窝,若是被人知晓她与凤倾微在这里过了一夜,定会惹来非议,她自己倒是不要紧,可凤倾微毕竟还没嫁人,名誉绝不能受损。 正当凤倾微犹豫不决时,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几人齐齐看了过去,只见对面来了大约十几个人,而且都举着火把。 待来人走近,凤倾微定睛一看,竟是萧承渊。 他身后还跟着赤影和青锋等十几名亲卫。 “你怎么来了?” 她没想到萧承渊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萧承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自然是来找你的,你有没有受伤,为何一个人跑到这山上?你知不知道本王有多担心?”他言语急切,眸色中还透着担忧。 在得知凤倾微一个人上了囚林山,他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虽然他知晓凤倾微的本事,可他就是放心不下,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直到看见山下那些尸体,像凤倾微的手法,他这才松了口气。 “微儿,他是?” 苏静没见过萧承渊,自然不认识。 “静姨,他是青王殿下。” 苏静张大了嘴,直接呆在了原地。 这就是与微儿有婚约的青王殿下? “静姨?”见苏静出神,凤倾微的手在她面前来回挥动。 苏静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跪在地上参拜,“民妇见过青王殿下。” “快快请起。” 萧承渊知晓苏静是凤倾微身边极为重要的人,将人虚扶了一把。 白靖川和白玲珑万万没想到青王也来到了这里,二人也赶紧跪下,齐声道:“草民见过青王殿下。” 萧承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二人,浑身散发着冷气,问道:“你们是何人?” 白靖川听过萧承渊的威名,他不敢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 萧承渊听完,挑眉道:“这么说,你并不是这里的山贼,也并未伤过他人性命,只是为了报恩还有治你妹妹身上的顽疾才留在此处的?” “确实如此,草民所说不敢有半点虚假。” “赤影。” “王爷。”赤影立即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将这山上的地图拿来。”说完,他伸出了手。 “是,王爷。”赤影从怀中掏出地图,交到萧承渊手上。 萧承渊打开地图一看,上面确实有白靖川所说的温泉。 他沉思片刻,目光又看向凤倾微,只见她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朝二人缓缓道:“你们都起来吧。” “谢青王殿下。”白靖川和白玲珑齐声道。 就在二人起身的瞬间,白玲珑因体力不支,直接倒了下去,白靖川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扶住,白玲珑顺势倒在了他怀中。 “玲珑,玲珑……” 凤倾微看了一眼,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于是走上前,撩开白玲珑的袖口,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你干什么?”白靖川蹙眉道,他并不知道凤倾微此举是何意? “不想她死就给我闭嘴。”说完,凤倾微没有再搭理他,神情专注的给白玲珑把脉。 原来是心脏有问题。 片刻后,她对白靖川道:“将她扶进屋内,我需要为她施针。” “你会医术?”白靖川问道。 凤倾微将白玲珑的手轻轻放下,淡淡道:“信不信由你,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又是在山上,你可以现在去请大夫,只是你妹妹未必等得了,眼下你别无选择。” 白靖川有些犹豫,只因凤倾微看起来年纪轻轻,就算她会医术,又能有多高明? 他实在不敢拿白玲珑的性命开玩笑。 第92章 救人的条件 但亦如她所言,他眼下别无选择,看着白玲珑额头不停地冒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他最终道:“有劳姑娘。” 说完,他将白玲珑一把抱起,朝她的房间走去。 这时,萧承渊侧头吩咐道:“赤影,你带几个人去搜查一下,看有无不妥之处。” “是,王爷。”赤影抱拳领命,他转身看向身后,指了面前几个人,“你们几个,都跟我走。” “是。”被指到的那几人齐声道。 凤倾微想着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但来的时候并未告诉桑玉实情,于是她看向萧承渊,“王爷,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萧承渊看向她,温声道:“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能不能派人去趟将军府,帮我给桑玉传个话,我怕她见我迟迟未归会担心。” 萧承渊轻轻点头,转身道:“青锋。” “王爷,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转身离开。 这时,凤倾微看向苏静,“静姨,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我让人带你先去找个房间休息。” “微儿,那你……” “放心吧,这不是还有王爷在吗?你不必担心我。” “那好吧。” 话落,萧承渊立马吩咐两名亲卫带苏静前去休息。 安排妥当之后,凤倾微跟萧承渊也加快脚步,朝白靖川刚刚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屋内,白玲珑躺在床榻上,凤倾微正在为她施针,萧承渊和白靖川等一行人都在门外候着。 白靖川此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只能不停地在门口外面来回走动。 半个时辰后,赤影带着人回来了。 “王爷,属下带人查看了一番,在一间卧房里发现有个密室,里面藏了不少金银珠宝和值钱的东西。” 萧承渊听闻,并未有多大的反应。 接着,赤影继续禀报道:“还有,在后院发现有几名被关押的女子,属下已经询问过,她们都是被山贼掳上山来的。” 萧承渊回过头淡淡扫了一眼,一共有五个女子。 他沉默片刻,开口道:“你派人将她们送回各自家中,好生安顿。”他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从山贼抢来的钱财里再拿出来一部分,作为补偿分给她们,其余的都给王妃。” “是,王爷。” 赤影自然知晓萧承渊口中的王妃是谁? 除了凤倾微,别无他人。 说完,他转过身,以他为首,一行人领命离开了。 这时,凤倾微打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靖川急忙上前询问,“玲珑她怎么样?”他眼里透着担忧。 萧承渊见状,也走了过去。 “她已无大碍,只是想要彻底根除她身上的顽疾,还需要长时间调养,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白靖川这才放下心来,忽然他大脑捕捉到什么信息,回想起刚刚凤倾微说的话,他激动的抓住她胳臂,问道:“姑娘,你的意思是你能治好玲珑身上的顽疾?” 白靖川全然没发现,在他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并且浑身散发出寒意。 凤倾微低头看向他抓着自己的手臂,面色不虞。 白靖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赶紧放开了手,他面红耳赤道:“对不起,姑娘,我一时激动……” 他余下的话被凤倾微打断,“想要我救你妹妹不难,但是我有个条件。” 白靖川想也不想,直接道:“只要能救玲珑,白某可以答应姑娘任何要求。”他言辞十分恳切。 他连山贼都当了,还在乎什么? 虽然从未伤过他人性命,可到底也帮李光做过不少违背良心的事。 凤倾微双手环胸,下颌微抬,“你给我当侍卫,日后听从我行事,只要你答应,我便救你妹妹。”她直截了当。 白靖川忽然神情一肃,立刻抱拳跪了下来,恭敬道:“白某日后,甘愿为姑娘效命。” 眼前的女子武艺高强,远在他之上,外表看起来虽冷漠,但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况且能让堂堂青王殿下如此紧张,想必身份也不简单。 他们兄妹二人本就居无定所,这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很好,起来吧。”凤倾微淡淡道。 白靖川起身,轻声问道:“还不知姑娘的身份?” “护国大将军府的嫡女——凤倾微。” 白靖川心中一惊。 没想到她竟是将门嫡女,难怪有着一身高超的武艺,浑身气度丝毫不输男子。 “小姐,属下可否进去看看玲珑?” 凤倾微唇角轻轻一勾,对白靖川的态度很是满意,“去吧,只是她还需要休息,你莫要打搅她。” “是。”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房间。 萧承渊朝凤倾微走近两步,温声道:“你需要侍卫跟本王说一声即可,何必费这般功夫?” “此人重情重义,救他妹妹一命,换他对我的忠诚,我并不吃亏。” 她打量了眼萧承渊,忽然戏谑道:“我告诉你,你可别想趁机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萧承渊听了这玩笑话有些哭笑不得,他眼神宠溺道:“也只有你敢跟本王这般说话。” 凤倾微得意地笑了笑,而后她道:“对了王爷,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萧承渊收敛笑意,看着她道:“赤影奉了本王的命令出去办事,他正好看见你在集市上买马,看起来神色匆匆,便回来禀报给我,本王担心你出事就赶来了。”他慢条斯理道。 凤倾微闻言,轻轻点头,“原来如此。” 她没想到还会有除了苏静和桑玉以外的人担心她。 想到这,她微微勾唇。 由于天色已晚,还带着一个病人,萧承渊和凤倾微决定在山寨住上一晚,第二日再下山。 次日,护国将军府。 凤芷昔为了等消息,昨日并未回三皇子府,只是让人托了个口信给三皇子。 而她一早起来便去了林婉秋院子里。 “母亲,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安插在竹心院的丫鬟回话了吗?” 凤芷昔眉头紧锁,为了这件事,她几乎一夜未睡。 第93章 歹毒至极 林婉秋慢慢将茶杯放下,看了眼凤芷昔,“看你这着急的样子。” “哎呀,母亲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她皱起眉头说道。 见凤芷昔这般心急,林婉秋神色得意道:“好好好,我说。” 她身子往前凑了过去,“桃红一早便过来回话,说苏静和凤倾微那小贱人彻夜未归,只怕她二人已是凶多吉少。”林婉秋小声说道。 “母亲,此话当真。”凤芷昔问。 “这还能有假?我已经让人去问过门房,门房说从昨日凤倾微出门后,就再未见她回来过。” 凤芷昔慢慢收回神色,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凤倾微你跟我斗,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对了母亲,囚林山那边可有消息?”她忽然问道。 林婉秋摇了摇头,她蹙眉道:“说来也奇怪,若是他们得逞了,应该早就回信了,说好事成之后,五十万两银票对半分的,可是一夜过去,竟是没有半点消息。” 听林婉秋这么一说,凤芷昔莫名担心起来,她忽然有些忐忑不安,“母亲,这件事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这件事情我是让身边的心腹去办的,她有个认识的同乡被逼无奈做了山贼,这才让他同乡去送的信,并未泄露身份,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母亲,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林婉秋身子一正,说道:“好了,你别杞人忧天了,咱们再等等看,再说了,以凤倾微那姿色,那群山贼见了不得哈喇子流一地,她就算有点拳脚功夫傍身,可双拳难敌四手,她岂是那群山贼的对手?” 林婉秋的话打消了凤芷昔的疑虑,“母亲你说得对,入了贼窝,想再出来可不容易,这次,我看青王殿下还要不要她?” 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另一边,凤倾微一行人已经下山,正准备回去。 萧承渊为了不让人打扰他与凤倾微,特意准备了两辆马车,他与凤倾微一辆,苏静与白玲珑一辆。 凤倾微深知将军府里的那些人不是省油的灯,便让萧承渊的人将白玲珑送至苏音然那里静养。 还将前因后果写在了信中,让他的人交给苏音然。 这事她与白靖川商量过,如今白玲珑有了安身之所,不用跟着他到处颠沛流离,他自然是同意的。 马车内,萧承渊怕凤倾微饿着,让人准备了不少点心,以至于她吃饱了就想睡。 若是以前,她哪怕睡觉都会时刻保持警惕,可不知从何时起,有萧承渊在她便觉得安心。 一路上,山路崎岖,马车颠簸,凤倾微原本靠在车壁上的头,眼看就要倒下,萧承渊急忙伸手挡住,以免她磕到。 他挪了挪身子,将凤倾微的头轻轻放至自己肩膀上。 整个过程,动作都极其温柔。 看着凤倾微熟睡的脸,萧承渊脸上不禁泛起笑意。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已抵达城门口,凤倾微也已经从睡梦中醒来。 她让苏静上了她的马车,白玲珑则直接被萧承渊的人送去了苏音然那里。 另一边,护国将军府内。 林婉秋和凤芷昔见凤倾微和苏静迟迟未归,囚林山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 二人终是按捺不住,准备去衙门报案,其目的是想让众人知晓凤倾微被山贼掳走,且下落不明。 反正她们跟山贼联系时,并未泄露身份,就算要查,也查不到她们头上。 正当二人要出门时,看见前方有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来,后面还跟着不少身穿铠甲的士兵,个个身骑高头大马,看起来十分气派。 而那辆马车刚好在将军府门口停下。 林婉秋和凤芷昔相互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这时,马车里的人,伸手将车帘撩开,一张俊美无比的脸露了出来。 林婉秋和凤芷昔见来人是萧承渊,两人急忙上前跪拜。 “见过青王殿下。” 萧承渊从马车下来之后,淡淡扫了二人一眼。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二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冷沉。 凤倾微昨晚上就已经告诉他,绑架苏静是林婉秋和凤芷昔的主意,目的是想动他送来的聘礼,还想毁了凤倾微的声誉。 歹毒至极。 若不是进城的时候,凤倾微早有交代,萧承渊在见到这二人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凤芷昔眸光一动,她假惺惺道:“回王爷的话,我和母亲刚刚得知三妹妹从昨日出府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过。 她昨夜一夜未归,我和母亲担心三妹妹的安危,正打算去衙门报案。” 林婉秋赶紧附和道:“是啊,王爷,如今你来得正好,我和昔儿也不用再跑一趟了,还请王爷赶紧派人出去找找吧,可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你们是说,本王未来的王妃出府之后彻夜未归?”萧承渊挑眉道。 “是啊王爷,都怪我不好,昨天是我惹三妹妹生气了,想必她也只是想出府散散心,可谁知至今未归,王爷,您赶紧派人去找三妹妹吧。” “那依你所见,本王应该去哪里找?” 凤芷昔听见萧承渊这么问,心中一喜,眼见目的马上就达到了,她又道:“王爷,其实今日一早,我与母亲就已经在府中询问过一遍下人了,府中有小厮说看见三妹妹好像跟一个男人出城了。” “你说什么?” 凤芷昔此时还跪在地上,自然未瞧见萧承渊一张阴沉的脸,听见这明显带着怒意的语气,她还当萧承渊是因为听见凤倾微跟一个男的出城而生气了。 她神色划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只听她继续道:“王爷,也有可能是府中小厮看错了,也许那人并不是三妹妹,我相信三妹妹绝不是那样的人。” 她顿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吞吞吐吐道:“只是,若三妹妹真的出了城,那可怎么办? 我先前就听说城外囚林山那边时常有山贼出没,三妹妹一个弱女子,若是碰上了………” 第94章 看她们演戏 余下的话,哪怕她不说,意思也已经不言而喻。 马车里,苏静咬着牙一直忍耐,几次她都想冲出去撕了这两人的嘴,却都被凤倾微拦了下来。 昨夜在萧承渊还没到达囚林山时,她执意让凤倾微下山,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一回来就看见她们上演的戏码,这两母女就从没憋过什么好心思。 好在萧承渊知晓内情,看起来也对凤倾微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这些日子,凤倾微也没有因为三皇子另娶她人一事而伤心,她虽然对此感到意外,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苏静心疼的看向凤倾微,却见一张清冷的脸十分平静,平静得仿佛车外的两人方才说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凤倾微眯着眸子,静静地听着几人的对话,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没有下马车而是让萧承渊先下去,就是想听听林婉秋这对母女俩要怎么编排她? 今日她算见识到了。 这时,马车外站立不动的萧承渊,脸上早已乌云密布,他强忍着怒意,“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王爷,我说的句句属实。” 萧承渊神色一肃,“你们可知诬陷本王的王妃,是何罪责?”声音带着几分威严之意。 凤芷昔面色一愣,有些紧张道:“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未等萧承渊说话,她转念一想,只当眼前的男子还没有完全相信此事,所以才会这样说。 想到此,她面色微微一松,说道:“王爷,我们也是担心三妹妹,若她真的出了城,落入歹人之手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凤芷昔余下的话,被马车里的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 “我倒是不知,原来姐姐竟这般担心我?” 凤芷昔听见这道声音,猛地抬起头,目光朝马车的方向看去。 随着话音落下,马车帘子动了动,只见帘角被里面的人掀起,一双绣着精致花样的素色靴子迈了出来,随之而见的是淡青色锦裙。 在凤倾微走出马车的那一瞬间,凤芷昔神色骇然,犹如见到了鬼一般,脸色顿时煞白。 “你……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凤倾微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一旁的林婉秋指着她惊讶道,眼里还透着惊恐之色。 凤倾微冷笑一声,她一步一步的走至两人跟前,“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我不在这儿,又应该在哪儿呢?” 林婉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捂住了嘴。 凤芷昔立刻明白过来,事情发生了变故,她强挤出一丝笑意,“三妹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和母亲也就放心了。” 说完,她胳臂不着痕迹的轻轻推了推旁边的林婉秋,林婉秋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她神色紧张道:“是啊,看见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凤芷昔和林婉秋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凤倾微会在这儿? 两人偷偷交换了个眼神,难道她没有去囚林山? 或者去了,又逃出来了? 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时,马车那边又传来了动静,原来是苏静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林婉秋和凤芷昔两人的眼睛瞬间瞪大,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脸上充满了惊讶。 “大夫人和大小姐看见我为何如此惊讶?莫不是不认识我了?”苏静走至凤倾微旁边站住了脚步,她神色平淡地看着两人。 两人怔怔的望着苏静,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静上前一步,语气冷淡道:“方才你们说的话,我跟微儿在马车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在王爷面前如此诋毁微儿,究竟是何心思?” 地上跪着的两人面色皆是一惊,她们没想到不仅凤倾微安然无恙,就连苏静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凤芷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只要事情没有泄露出去,那他们就不知道绑架苏静的事情是她们做的,回头再找人将知情的人处理掉,就算要查那也查不到她们头上。 凤芷昔想清楚之后,她笑道:“三妹妹,你们可别误会,我和母亲也是担心你。” 见凤倾微半天未说话,接着她又小心翼翼道:“今早发现你和静姨彻夜未归,担心你出什么事? 这不,我和母亲正打算去衙门报案,只是刚一出来就碰见了王爷,我们也没想到你竟是和王爷在一块儿。” 凤倾微柳眉一竖,看向二人,“误会?”她冷笑一声,“姐姐你说的可真轻巧,但凡方才你说的那些话被有心人听了去,那我只怕要遭受不少闲言碎语,我一待嫁女子,名誉定会受损。” 她微微俯身,盯着凤芷昔的脸冷声道:“姐姐,你说呢?” 凤芷昔心下一慌,她被凤倾微这眼神盯得心里发毛,眼神不停的闪躲。 可她又害怕凤倾微看出什么,只能强装镇定道:“三妹妹,不是这样的……” “够了。” 凤倾微厉声喝断。 她站直身子,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你们也不用装了,囚林山的山贼已经招了。”然后她将信展开,拿至二人跟前,“你们仔细瞧瞧这是什么?” 林婉秋和凤芷昔看清信的内容之后,大惊失色。 林婉秋一慌,更是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有这个?” 凤芷昔闻言,顿感不妙,她急忙捂住林婉秋的嘴,恨铁不成钢道:“母亲,你在胡说些什么?” 说完,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林婉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见事情快要败露,她整个身子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凤倾微唇角冷勾,二人此举,跟不打自招有何区别? 就这点伎俩,也想学人玩阴谋诡计,简直自寻死路。 此时,凤芷昔依旧假装不知,嘴硬道:“三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信与我们何干?” 只要她们不承认,凤倾微又能奈她如何? 凤倾微沉吟片刻,挑眉道:“怎么?这上面的字迹装作不认识?”她淡淡扫了一眼二人,冷声道:“你们不承认也没关系,这都不重要。” 第95章 责罚 过了一会儿,凤倾微又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贪图王爷给我的聘礼,但是我没想到你们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竟如此不择手段。 你们害我也就罢了,竟然串通山贼绑架静姨,以此来胁迫我,我告诉你们,今日不管你们承认与否,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三妹妹,你胡说什么?” 凤芷昔没想到凤倾微居然都知道了,她再也无法淡定。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凤倾微目光转向萧承渊,“王爷,林婉秋和凤芷昔勾结山贼,意图谋财害命,此罪该当如何?”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承渊,缓缓开口,“岂止这一罪,她二人方才口出狂言,意图污蔑本王的王妃,实乃不将本王放在眼里,此乃以下犯上,其罪二。” 如果说凤倾微的话只是让凤芷昔感到惊慌,那么萧承渊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足以让她的心瞬间跌至谷底。 萧承渊上前一步,负手而立,威严的声音在二人头顶响起,“你二人罪责难逃,两罪并罚,依照国法,各打三十军棍。” 凤芷昔是彻底慌了,“我是三皇子侧妃,王爷你不能罚我。” 萧承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声音冷沉道:“即便是三皇子,那又如何?” 他冷冷的注视着凤芷昔,厉声道:“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便再加二十军棍。” 凤倾微闻言,嘴角一抽。 啧啧,五十……军棍? 不脱层皮,也要丢半条命。 “王爷,饶命啊,王爷……” “王爷,我知道错了,饶命啊……” 此时,林婉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凤芷昔再也没了方才的嚣张,她想伸手抓住萧承渊,却是连他一片衣角都未沾到。 她目光转向凤倾微,直接爬了过去,扯着她的裙摆哭喊道:“三妹妹,我错了,求求你让王爷收回成命吧,三妹妹……” 凤倾微唇角一勾,直接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这时,萧承渊倏然转身,朝那些亲卫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王妃亲自动手?” “是,王爷。” 说完,几个亲卫立马上前按住凤芷昔和林婉秋,抡起手中的军棍就朝二人打去。 他们本就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比普通人要大上许多,加上又是萧承渊亲自下的命令,他们更是不敢松懈。 下手之人毫不留情,才第一棍下去,林婉秋母女两人就发出叫喊声,脸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 凤倾微冷眼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有的只是解气。 她说过,谁若是敢动她身边的人,便不会有好下场。 偏偏有人要作死。 那她自然是要成全的。 不一会儿,十几棍下去,原本嚎啕大哭的二人已经开始承受不住,虚弱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嘴角也浸着血丝。 她们自霸占将军府以来,一直都是娇生惯养,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哪里受得了这种苦楚。 一棍一棍的打下去,慢慢地二人没了声音,直接昏死过去,但没有萧承渊的命令,亲卫依旧不敢停下,继续打下去,直至打满五十军棍为止。 “微儿,这样打下去,会不会出人命?” 看着血肉模糊的二人,苏静终是不忍,但她更害怕凤倾微因此惹上麻烦。 “静姨,王爷金口玉言,说好了五十军棍那便是一棍也不能少,就算她们因此而丧命,那也是死有余辜。 你别忘了,在山上你险些因她二人而丧命,她们在算计你我二人的时候,可没有你这般仁慈。” 凤倾微知晓苏静心地善良,可有时候善良用错了地方,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面对敌人可不能心慈手软,她希望苏静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 听完凤倾微这番话,苏静不再阻拦,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 五十军棍刚好结束时,凤伯明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在萧承渊刚到将军府门前的时候,就已经有小厮前去户部通传了,他得知消息,立刻赶了回来。 只是一回来,便看见自己的妻儿被打得血肉模糊,他不由得一阵心疼,但得知前因后果之后,也无奈只能承受。 他早就知道如今的凤倾微,已经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奈何林婉秋和凤芷昔偏不听劝,非要和她作对,如今这下场,也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凤大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 扔下这一句,萧承渊便随凤倾微去了竹心院。 凤伯明看着二人的背影,又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林婉秋母女二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便让小厮将林婉秋和凤芷昔抬进府中,之后又命人去请了大夫。 竹心院内,桑玉见凤倾微和苏静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终于松了口气。 若不是看见萧承渊在,她此时怕是早就高兴的跳起来了。 屋内,桌上放着桑玉刚沏好的热茶,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凤倾微边倒茶边说道:“对了王爷,上次火霜毒之事忘了提醒你,若想要去东楚巫溪山寻找解药,需等明年春至。” “这是为何?”萧承渊不解。 凤倾微将茶移至他面前,“如今已是冬至,蛇都需要冬眠,就算去了,多半也是无功而返。” “你倒是懂得多。” 凤倾微也不知他这是不是在夸赞自己,她撇了撇嘴,继续道:“待明年我同你一块儿去。” “巫溪山一行,必定凶险万分。”萧承渊道。 他那日回到府中,查阅了有关书籍,也问了云桥,想找到火蛇拿到龙灵丹,绝非易事。 他不想她跟着涉险。 “王爷,我并非弱女子。”凤倾微眸色坚定。 说着,她偷偷从空间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我已经研制出短时间能压制你身上寒毒的药,服用时再与上次一样配以药浴便可无碍。” 说完,她将瓷瓶递给了萧承渊。 萧承渊思忖片刻,神情专注的对凤倾微说了一句,“遇见你,乃本王人生之幸事。” 第96章 吃醋 凤倾微对上他深邃的眼眸,脸颊悄悄染上一抹绯红,她立刻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如今每每面对萧承渊这样的眼神,她心底,总有说不出的感受,这是她以前从未有的。 萧承渊凝视着她,眼眉间全是笑意,他伸出手很自然的将瓷瓶接了过来,如获珍宝般藏入怀中。 这时,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问道:“对了,林氏母女俩为何要绑架你身边的人?” “如今将军府大部分资产皆在我手中,大房那些人又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自然受不了这等清苦生活,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你给我的聘礼上。”凤倾微语气冷淡道。 “岂有此理,凤伯明竟纵容自己的妻女至此,本王看他是活腻了。”萧承渊声音冷沉,眼神骤然变冷。 “王爷,此事你不必插手,我自己会处理好。” 萧承渊知晓她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也不插手,只是道:“若遇事,你也不必委屈自己,即便将他们全都杀了,也无人敢说你一个不字。” 凤倾微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轻轻挑眉一笑,说了一句,“好。” 女子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明净清澈,这一笑,使萧承渊看失了神。 他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身子不自觉地朝她靠近了几分,眸色中藏着丝丝情意。 感觉到对方深沉的目光,凤倾微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心跳加速,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局促不安。 外面寒风萧瑟,吹得枝条吱吱作响,屋内却是一片静谧。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屋外赤影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听到这声呼唤,萧承渊眉头微蹙,面色不悦。 凤倾微知晓这是有事情需要萧承渊去处理,立即对他道:“王爷若有要事,不妨先去处理。” 萧承渊再次看向凤倾微的瞬间,眸光立刻变得温和,他思索片刻,叮嘱道:“以后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切记不可只身前去冒险,有任何事都可以去青王府。” 他敛了敛神情,极其认真道:“本王曾说过,往后定会护你周全,此话并非说的假话。” 不等凤倾微开口,他眸光一动,又道:“还有一事,待明日本王给你送一名武功高强的侍女过来,那白靖川总归是男子,不适合日日待在你身边。” 他一番话下来,全然不顾赤影还在屋外焦急等待。 此时,同样守在门外的白靖川自然听见了这话,不由得嘴角一抽。 他实在有些无辜。 凤倾微挑了挑眉,看了萧承渊这神色,明白他这是吃醋了。 她眸光一转却故意道:“白靖川作为我的暗卫,他平常都隐身在暗处,旁人又看不见他,有什么不合适的?王爷就不必如此费心了。” 萧承渊此时的表情立刻僵在脸上,他似有意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神色凝重道:“凤倾微,你当真不知本王此话是何意?” 凤倾微心中一紧,可她还是装作一脸无辜的娇俏模样,好似赌气般淡淡道:“不知。” 萧承渊心中无奈,瞧了她一眼后,语气平淡道:“也罢,不管你答应与否,都不打紧。 若下次本王来的时候,看见白靖川还形影不离的跟着你,本王自有办法让他消失。” 这回轮到凤倾微急眼了,她倏然起身,盯着男子的脸皱眉道:“萧承渊,你敢?” 听见凤倾微直呼自己的全名,萧承渊微微一愣。 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人敢直呼他姓名,一个个不是害怕他,就是想要他的命。 只是,他好像非但没有生气,那上扬的唇角看起来倒像是有点……开心? 他缓缓起身,并未接话,在看了她一眼之后一脸得意的离开了。 凤倾微气急,但也知晓萧承渊说到做到。 “这人真是,还王爷,王八还差不多。”她低声嘟囔道。 萧承渊迈出房门,看向赤影时,眸光顷刻间冷了下来,他沉着脸道:“你最好真的有急事。” 赤影听完,只觉得后脊发凉,他不由得暗自为自己捏把汗。 若不是有急事,他也不想打扰王爷和未来王妃啊! 自家王爷从不近女色,好不容易有钟意的女子,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故意打扰他们相处呢? 哎~,当下属的真难。 而萧承渊路过白靖川时,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只是那一眼,锐利的目光中带着判断和考量,虽然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却让白靖川觉得浑身发寒。 他心里念叨着:看来这主子的暗卫不好当啊,以后见了青王他得躲得远远的。 待萧承渊走后,凤倾微觉着有些累,本想回到房中小憩一会儿,谁料这一睡就睡到下午。 她起身之后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后走至书案前,先是写了一张帮白玲珑日常调理身体的药方,还拿了些药和银两交给白靖川。 白靖川对凤倾微此举心存感激,直言日后对她必定忠心耿耿,然后便按照凤倾微给的地址,出了府直奔苏音然那里。 而凤倾微在用完晚膳之后,决定趁夜黑风高的时候去干件大事。 凤芷昔不是想要她的钱财吗? 为此还不择手段,连她身边的人都敢动,那她自然要送份大礼给她才行。 第97章 洗劫库房 凤倾微换上夜行衣,纵身一跃,身影立刻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黑风高,很适合干坏事啊! 一道敏捷的身影从屋顶上闪过,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而凤倾微去往的方向,正是三皇子府。 …… “三殿下,我过来给你送热汤。” 书房内的萧玄宸,一听到这个声音,他眉头微微蹙起。 清平见里面的人久久未回应,她拔高声音又唤了一声,“三殿下。” 萧玄宸不禁揉了揉眉角。 他无奈的轻叹口气,扬声道:“进来。” 门外的清平,听见回应之后,微微松了口气,她整理好发饰衣物,露出一个娇美的笑容。 然后转身对丫鬟道:“给我吧,你在门外守着。” “是,郡主。”丫鬟道。 她接过丫鬟手中的热汤,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三殿下,这是我亲手为你熬的汤,你尝尝。”说话间,清平已经来到了萧玄宸身旁。 “你先放这儿吧,本殿下待会儿在喝。”他并未抬头,说话的语气更是不咸不淡。 清平将汤碗放至书案上,而后目光深情地看向萧玄宸,唇边漾出娇羞的笑容。 “三殿下,你近几日都操劳朝堂上的事务,我看你清瘦不少,你还是把汤喝了吧,也好补补身子。”她柔声道。 说完,她将汤碗端了起来,放在了萧玄宸眼前。 萧玄宸有些不耐烦,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怒火,“本殿下说了不用。”他倏然起身,清平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毫无防备,竟直接将汤洒在了萧玄宸衣袍上。 “三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她神色紧张的用绣帕帮他擦了擦。 “够了。” 萧玄宸压不住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 清平被他这一吼,直接愣在了原地。 与她青梅竹马,说日后要娶她,爱护她一辈子的人,竟然这般对她。 此时,萧玄宸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急忙歉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清平停止帮他擦衣服的动作,她站直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萧玄宸,“从我嫁过来那日起,你就从未碰过我。 除了回门那日,你在我父亲面前装作对我关怀备至的样子以外,平日里皆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日日躲在府中不敢出门,直至父亲告诉我,你还愿意娶我做你的正妃。 你可知我听了这消息,有多高兴,在大婚前一夜,更是高兴得一夜未眠。 可这几日,你从未去过我房中,日日以有公事为由睡在书房,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娶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犹如锥心刺骨般疼。 她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那句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你是不是嫌弃我?” 她的脸上泛出一丝委屈,眼里还浸着泪水。 而萧玄宸的沉默不语,就好似默认了一般。 而清平此时呼吸变得急促,她觉得萧玄宸让自己变得像个笑话。 她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内心好似有一股疯狂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忽然,她的眼神变得凌厉,目光转向了悬挂在一旁的剑上。 …… 另一边,凤倾微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三皇子府。 “这府邸真不怎么样,与萧承渊的青王府相比,那还真是差远了。”她嘟囔道。 府中守卫并不严,于她而言,形同摆设,只是有一处地方重兵把守,凤倾微一眼看出这里便是库房的位置所在。 她用早就准备好的迷药,将看守的士兵全部迷晕之后,直接来到了库房门口。 “竟然用这种锁来锁库房?”凤倾微嗤笑道。 只见她拿出一根细发簪,直接插入锁孔,几秒钟的时间,门锁利落的被她打开了。 走进偌大的库房,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她微微震惊,随手拿起旁边的一颗夜明珠,感慨道:“看来这萧玄宸没少贪啊。” 接着,她唇角一勾,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 走的时候,还不忘原封不动的将门锁好,以免过早被人发现。 不仅如此,她还拐了个弯,去了趟荣王府。 萧玄宸不是想利用荣王重新上位吗? 她又怎会给他机会? 自然是要将他的路堵死了才好。 这争储之路,没有银子,将是寸步难行。 再说了,这荣文卓和清平,她可从没打算放过这二人。 回到府中之后,凤倾微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趁着夜色,悄悄去了凤芷昔和凤子安的院子里。 她在空间里挑选出几样方才从萧玄宸库房里拿的东西,还特意挑的那种既显眼又值钱的。 她先是将几样价值不菲的东西放至凤子安房间里,又将几样值钱的首饰混放在凤芷昔的首饰盒里,做完这一切便悄然离开,回到了自己房中。 第二日,京都发生了两件大事,这两件大事都发生在三皇子府。 其一,清平郡主不知何故?竟刺伤了三皇子,导致其昏迷不醒。 其二,荣王府和三皇子的府邸昨夜遭遇盗贼,库房被贼人洗劫一空。 如今城门已封,只进不出,京都满街都是巡逻的官兵,他们正挨家挨户的搜查。 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 朝中不少官员听闻此事,私底下都偷偷查看自个家的库房有无被劫,还有那不放心的,立刻加派人手,甚至多上了几把锁。 尤其以支持萧玄宸一党的官员最甚。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是冲三皇子萧玄宸去的。 不少官员下朝之后,私底下都在议论此事。 “也不知道这三皇子得罪了谁,先是因德行有失而被废,后又不顾天下百姓的耻笑,执意迎娶清平郡主为正妃。”一名蓄着浓密胡须的文官低声道。 “这不明摆着就是想靠荣王东山再起,如今两人的库房皆已被盗,只怕这争储之路……”另一名官员边摇头边叹息,“难呐。” “说来也奇怪,这究竟是何人干的?竟能悄无声息的将这么多财物一夜之间全部转移。” 两人对视一眼,半天寻不到答案。 第98章 四皇子萧玄墨 而旁边厢房里的人,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萧承渊盯着手中的酒杯,肆而一笑。 难怪她不要自己插手这些事,原来早就打定好主意了。 在囚林山他就已经见识过凤倾微的能人之处,当时他将那些在贼窝里搜出的财物全都交由凤倾微处置,原本想在第二日将那些东西全都运下山送往将军府,可她却跟他说自有办法。 没想到当他再次进入密室时,早已空空如也。 萧承渊为此震惊不已。 虽然他也不知道,凤倾微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将那些财物瞬间转移走,但她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过问。 今日一早得知此消息的时候,他便知晓这事出自于凤倾微的手笔。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 半晌后,隔壁两名官员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李大人,如今这局势,不知你更看好谁?”那名蓄着胡须的文官问道。 李大人沉思片刻,对此分析了一番,“眼下朝堂上呼声最高的当属五皇子,他是诸多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且深受陛下宠爱,其母越贵妃多年来更是荣宠不衰,还拉拢了不少朝中大臣。 不仅如此,永宁公主又是陛下唯一的公主,本官倒是认为五皇子的胜算是最大的,只是他年纪尚小,虽有些聪慧,可也看不出日后作为,不知张大人有何高见?” 张大人点了点头,极力认同李大人的话,“李大人言之有理,大皇子乃宫女所生,不受陛下待见,看起来毫无胜算。 二皇子乃宁妃之子,母家势力倒是雄厚,奈何他性子温润,从不争夺权势,一心只想当个闲散王爷。 四皇子倒是野心勃勃,自身也颇有手段,可其母贤妃早逝,只有唯一的舅舅在朝担任户部侍郎一职,没有兵权在手,他拿什么和人争?” 这时一道肃然的声音闯了进来。 “两位大人此言差矣。” 张、李两位大人朝门口方向看去,来人正是四皇子萧玄墨,二人顿时面色一惊。 “下官参见四殿下。”二位立即起身参拜。 “二位大人不必客气。”萧玄墨走进来,笑着将二人虚扶了一把。 张大人和李大人起身后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害怕方才所说被萧玄墨听了去。 萧玄墨好似看出了二人的担忧,他走至桌旁缓缓坐下,慵懒道:“二位大人不必担心,方才本殿下什么也没听见,只是恰好路过时听闻二位大人在此,本殿下进来跟你们打个招呼而已。” 可二人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萧玄墨这话而松动半分,依旧紧绷着身子。 这四皇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对谁都是一脸笑意,他们岂敢得罪? 只见萧玄墨重新拿了个杯子,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接着方才的话题直言道:“只不过,本殿下想好意提醒一下二位大人,可别将本殿下那权倾朝野的九皇叔给忘了?” 他最后一句话,二人都不明白是何意思? 这时,萧玄墨缓缓起身,走时还朝他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便扬长而去。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好似萧玄墨从未来过。 萧承渊将这些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他起身走至窗户边,看着街上那些巡逻的官兵,若有所思。 护国将军府。 “小姐,您醒了吗?”桑玉听到屋内有动静,她在外面唤了一声。 “嗯。”凤倾微懒懒地回应了一句。 昨夜她又是去萧玄宸的府邸,又是去荣王府,两家离得并不算近,回到府中已经丑时,累得她倒头就睡。 这不一觉睡到了现在。 这时,桑玉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声音急切道:“小姐,也就您还睡得着,这外面都快翻天了。” 想起自己昨夜干的大事,她顿时来了精神,不由得问道:“你方才说外面怎么了?” 二人说话间,桑玉已经拿着衣裳走到床榻边,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小姐,今日京都发生了一件大事。” 凤倾微缓缓起身,挑眉问道:“哦?发生了何事?” 桑玉一边拿起衣裳帮凤倾微更衣,一边说道:“昨日夜里,有人将三皇子府和荣王府的库房洗劫一空了。”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见凤倾微面无表情,甚至十分平静,桑玉不由得道:“小姐,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 “这不是有人在替天行道吗?恶人自有天收,有什么好惊讶的?”凤倾微打了个哈欠。 桑玉不明白凤倾微为何会这样说? 她将手中最后一件外衣为凤倾微穿上之后,继续道:“奴婢听说,那贼人可是悄无声息潜进去的,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将那么多财物全都挪走了。” 凤倾微淡淡一笑,若是桑玉知晓那贼人正是自家小姐,不知还会不会一口一个贼人? 穿好衣裳之后,她走至梳妆桌前坐下,云淡风轻道:“这些与我们何干? 桑玉想了想,点头道:“的确与我们无关。”接着,她笑着庆幸道:“还好小姐与三皇子的婚约退了,不然以三皇子如今的处境,小姐嫁过去可要受罪了,而且奴婢看那青王殿下对小姐也挺不错的。” 凤倾微笑而不语。 至于萧承渊,对她确实还算不错。 过了会儿之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问道:“你可知道如今外面是什么情况?” 站在她身后的桑玉停下手中的动作,答道:“奴婢听出去采买的小厮说,现在已经下令封城,街上到处都是官兵,那么多财物贼人肯定还未来得及运出城,那些官兵正在挨家挨户进行搜查。” 凤倾微又继续问:“可知是何人负责查探此事?” “好像是荣王府的嫡长公子。” 凤倾微闻言,心中冷笑。 荣文卓,你尽管查,就算是把整个京都,全都翻过来你也查不到是何人所为。 一说到这个,桑玉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小姐,听说三皇子被清平郡主刺伤了,至今昏迷不醒,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都在猜测是何原因?” “哦?竟有此事?”凤倾微挑眉道。 第99章 不速之客 这事倒是令她有些惊讶,只是昨夜她为何没有看见? 凤倾微心中直言可惜,白白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 这时,桑玉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所听到的,又继续道:“不过此事也不足为奇,自从先前传出了宫中所发生的那档子事,清平郡主就变得有些神智不清,一受刺激便容易犯疯病,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三皇子刺伤的。” 凤倾微扭过头看向桑玉,神情讶异道:“你这小丫头知道的挺多啊。” 桑玉眨了眨眼睛,她只当凤倾微这话是在夸她,小丫头傻笑道:“奴婢也不清楚,这都是奴婢在别处听来的。” 凤倾微梳妆完毕,就吩咐桑玉去做了些膳食,她用完膳食之后,立马让白靖川去给苏音然传了信。 如今是荣文卓在查库房盗窃一事,她让白靖川告诉苏音然,让她务必小心行事。 虽然往日她打理店铺时,都是以面纱示人,无人见过她的真实面目,可近日京都查得严,最好不要抛头露面,以免被荣文卓发现她还在京都。 而就在白靖川走后不久,竹心院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见一名身着黑红色衣服的女子,手持长剑,凌空而来。 她的脸庞轮廓分明,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你是何人?”凤倾微侧头问道。 女子没有立即答话,她先是对着凤倾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身姿袅袅,如同柳絮轻扬,一双眸子清澈明亮,微微上挑的眉尾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妩媚,看起来倾城绝美。 好看是好看,可光是好看有什么用?京都样貌出众的女子何其多,光凭这一点,又如何配得上身份尊贵的青王殿下?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让她来保护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子? 于是她语气十分冷淡,“我叫海棠,特奉王爷之命前来保护你。”说话的神情还带着一丝傲慢。 凤倾微自是察觉到了海棠打量她的目光,一时间来了几分兴致。 只见她缓缓走下台阶,嘴角泛着深深浅浅的冷意,走在海棠面前她停下了脚步,目光紧紧盯着女子道:“你好像很不服气?” “是又如何?”海棠对上凤倾微的目光,眼中满是挑衅。 凤倾微挑了挑眉,这脾气倒是有几分像她,像她一样的狂傲。 她淡淡扫了海棠一眼,当即便冷然道:“既然不服气,那便比试比试?” 海棠闻言神情一肃,语气冷淡道:“正有此意。” “不过我有个条件。”凤倾微淡淡道。 见海棠不说话,凤倾微又继续道:“若是我赢了,往后你的主子便不再是萧承渊,而是我,如何?” “大胆,你竟敢直呼王爷其名。”海棠眉头一蹙,当即便拔剑指向凤倾微。 凤倾微低眉看向指着自己的剑,表情无半分松动,她眸光转向海棠,“你敢或不敢?” “我有何不敢?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王爷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 说完,海棠挥剑出手,动作强劲而有力,剑法如电,带着破空之声,冲向凤倾微。 瞬间之间,剑芒闪烁,宛如无形,两道身影在院中交织在一起。 凤倾微一袭青衣,身姿妙曼,面对海棠变幻莫测的剑法,她的身法犹如行云流水般灵动。 几个回合下来,海棠万万没想到眼前女子不仅会武,而且并不低。 眼见将海棠的老底摸得差不多了,她瞬间转变招式,手指夹着剑锋,一个转身将海棠手中的剑打落,当海棠再次回眸时,脖颈已然传来一股凉意。 “你输了。” 凤倾微将剑收回。 海棠眼中已没有了轻视,她当即单膝一跪,抱拳道:“属下海棠,见过主子。”此时,眉眼间已全是敬意。 她就说嘛,堂堂青王怎么会看上一个花瓶?没想到竟是自己眼拙了。 这时,凤倾微清亮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你的剑法变幻莫测,时而狂风骤雨,时而如沐春风,假以时日,定当不可估量。” 话落,凤倾微将海棠扶起,并将剑交还给她。 当桑玉端着糕点回到屋内,看见有陌生女子还带着剑站在凤倾微身侧,顿时一惊,她已然把海棠当作了刺客。 听闻海棠是来保护自家小姐的,这才放下了戒备之心。 另一边,凤芷昔醒来之后,听闻萧玄宸被刺伤,忧心不已。 她想让凤伯明派人将她送回三皇子府,可凤伯明直言她伤得太重,回去了也是添乱,不如待在府中好好养伤。 这事倒是引来了皇后的不满。 三皇子府邸。 屋内,皇后坐在床塌前,神情阴晴不定。 “堂堂正妃患有疯病,侧妃也不见踪影,如今库房还被贼人所盗,至今毫无线索,我儿这究竟是作了什么孽?” 她正守着昏睡不醒的萧玄宸,一想到这些就气不打一处来。 “娘娘,您也别忧心了,三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醒过来的。”皇后的贴身宫女出言安慰道。 皇后神色一冷,“去,将宫中最好的太医全都给本宫叫来,若是治不好宸儿,本宫要他们好看。”她侧头朝一旁的宫女吩咐道。 “是,皇后娘娘。”宫女立即领命前去请太医。 这时,另一名宫女走了进来。 她神色恭敬的跪倒在地,“启禀皇后娘娘,荣王前来探望三殿下,如今正在前厅候着。” 皇后闻言,瞳色瞬间冷了下去,“他来得正好,本宫正要找他呢。” 说完,她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萧玄宸,便气势凛凛的朝前厅走去,几名宫女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皇后因清平刺伤萧玄宸一事,心中正憋着一口气,她脚步极快,不一会儿,她带着宫女便来到了前厅。 只是当她刚来到门口,便瞧见荣王正悠然自得的坐在红木椅子上饮茶。 “荣王真是好雅兴啊,外面都快翻天了,你竟还有心思在这里品茶。”说话间,她已经迈动脚步,踏进了屋内。 第100章 狗咬狗 荣王听闻这声音,饮茶的动作一顿,他没想到皇后来得这么快。 他不过是一路来得匆忙,有些口渴罢了。 而皇后的语气,明显带着怨气。 他立马将手中的茶杯一放,赶紧起身,对着皇后拱手施礼道:“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连瞧都未瞧他一眼,直接无视,在宫女的搀扶下径直朝主位走去。 荣王何时受过这等冷眼? 但在萧玄宸受伤这件事上,他自知理亏,彼时也只能咬牙以笑脸相迎。 待皇后落座后,她才缓缓看向荣王,“荣王这个时候过来,莫不是已经找到盗贼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无丝毫笑意,言语间甚至带有一丝嘲讽。 谁都知道,这件事是荣王的嫡子荣文卓在调查,可从库房昨夜被盗直至今日,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查到。 她这般发问,显然是在故意嘲讽荣王的嫡子无能。 果然,听闻这话的荣王,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混迹官场多年的他,如何不知皇后的言外之意。 他压制心中怒意,沉声道:“皇后娘娘不必如此暗讽老臣的嫡子,昨夜失盗的不止三皇子府,老臣的库房亦是被贼人洗劫一空。 相信皇后娘娘看得出来,这事摆明了是冲三殿下来的,老臣何其无辜?而卓儿也已经在尽力彻查此事。 如今城门已经被封锁,进行全城搜查,两个库房加起来的财物何其多?那贼人若是不能一夜之间将财物全部搬离京都,迟早会被揪出来。” 通过荣王的这一番言语分析,皇后这才微微舒缓神情。 诚如荣王所言,两个库房的财物若仅凭一己之力搬运出城,非常人所能及。 只是,库房被盗一事,贼人是如何做到不声不响的,且毫无痕迹,她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荣王偷偷打量了一眼皇后的神情,见她已不再发难,他才放缓了语调言,转言道:“今日老臣过来,是想探望一下三殿下,此事是清平莽撞,老臣代替她跟娘娘赔个不是,不知三殿下如今情况如何?” 他不说此话还好,一说此话,想到萧玄宸被清平刺伤,至今昏迷不醒,皇后顿时又没了好气,“还能如何?宸儿至今血流不止,已然被伤到要害,这些可全都是拜你那好女儿所赐。” 荣王眸光一沉,他已然将姿态放低,皇后竟还如此咄咄逼人,“皇后娘娘,清平因何患有疯病,你我皆心知肚明,您又何必恶语相向? 况且,还在荣王府时,清平的病情已然得到控制,若是无人刺激于她,她怎会做出这般举动? 她对三殿下可从来都是痴心一片呐,想必是三殿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是。”他看向皇后,字字句句说得铿锵有力。 若不是宫中发生之事败露,清平失去清白一事弄得人尽皆知,他未必会继续选择扶持萧玄宸。 当萧玄宸太子被废时,他心中本已有了最佳人选。 奈何事情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正巧皇后又找上门来,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才不得不又上了这条贼船。 如今看来,这未必是个明智的选择,从萧玄宸出事至今,庆帝可是连问都不问一句,显然已经放弃了他。 还不如他对库房被盗一事来得上心。 皇后自然听出了荣王言语间的不满,“那件事情中,宸儿又何尝不是受害者,他还因此痛失太子之位,这又何尝是本宫想看到的? 怎么,眼下荣王这是想要与本宫论个对错吗?”她一双凤眸微眯,目光紧紧盯着荣王,仿佛要将他看穿。 荣王此时面上也没了好脸色,他冷哼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想让娘娘明白一个道理,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娘娘可别光顾着撒气,当务之急是要先将三殿下救醒才是。” 若是连主帅都没了,要将士还有何用? 皇后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荣王能言善辩,说话滴水不漏,她也寻不出一丝错处。 毕竟当时是她自己上门寻求合作的,清平入府为正妃一事,迫于形势,也是她点头答应的。 如今出了事又能赖谁? 荣王仔细观察着皇后的神情,见她怒气逐渐消散,他才渐渐收起了心绪。 半晌之后,皇后轻叹了口气,才缓缓道:“宸儿一事,本宫已让人去宫中请了太医,就不劳你费心了。 只是清平最近情绪不稳,本宫唯恐她再闹出点什么乱子来,索性还是由你将她带回去好生照顾一段时间吧。” 荣王自知理亏,只能应下,“老臣替清平谢过皇后娘娘。” “行了,本宫也乏了,荣王请自便吧。” 话音刚落,她便要起身离开。 在经过荣王身边时,她还不忘嘱咐道:“盗贼一事,还望荣王能够尽心,若追不回财物,谋之大事,如何能成?” “娘娘请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追查此事。”荣王附和道。 待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后,荣王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屋子。 在他离开时,只听见他冷哼一声,低语了一句,“皇后又如何?没有我荣王府,你又算什么东西……” 随后,他转身来到清平所在的院子。 “郡主,您快出去看看是谁来了?”清平的贴身婢女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着婢女一脸欣喜的模样,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了出去。 当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时,她内心的委屈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自从刺伤萧玄宸之后,皇后怕她再次伤害他,于是将她禁足在房里不许出去。 她贵为郡主,荣王的掌上明珠,何等的高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哽咽了一下,轻声唤道:“父亲。” 荣王回过头,看到自己宝贝女儿这般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清平立刻扑倒他怀里失声痛哭。 “本王的好女儿,你受苦了,父亲在这儿,别怕。” 荣王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第101章 相聚 他彼时一脸慈父的模样,与往日在官场上威严肃穆的样子截然不同。 待清平情绪稳定之后,荣王才小心翼翼问道:“清平,你告诉父亲,昨夜你为何会刺伤三殿下?” 清平擦拭掉眼泪,回想起昨晚上的情形,她委屈道:“三殿下从迎娶女儿入门那日起,就从未留宿在女儿房中,他宁可睡在书房……” 说着,她闭着眼,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眼泪止不住的流。 荣王闻言,一双眸子冷得发寒,他咬牙道:“萧玄宸,你简直欺人太甚。” 他沉默片刻,对清平道:“乖女儿,你放心,待库房被盗一事有结果之后,父亲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如今,京都有太多眼睛盯着三皇子府,你还是随父亲先回府住一段时日。” “是,父亲。”清平点了点头。 …… 一连几日过去,盗贼之事,仍是没有一点眉目。 此事引得庆帝勃然大怒。 一时间更是谣言四起,民间有传闻,说三皇子三番五次出事,实乃不祥之人,更甚者,有人说是有鬼怪在作祟,闹得人心惶惶。 朝堂上的局势,也因这件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不少官员都忽然倒戈于四皇子萧玄墨。 这一日,天空渐渐被浓厚的乌云覆盖,不久便开始下起了小雨,京都瞬间笼罩在一层烟雾中。 竹心院内。 雨滴顺着屋檐开始轻轻落下,滴滴滑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悦耳的滴答声,轻柔而清脆。 “海棠,你可知道四皇子为人如何?” 凤倾微立在廊下,身后站着海棠。 “回小姐,四皇子此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最擅长收买人心,自从三皇子被废,加之前几日库房被盗一事,朝堂上暗流涌动,局势错综复杂。 如今就他与五皇子二人分庭抗礼,而他目前最缺的就是兵权,所以他私下一直想拉拢王爷,几次都借机向王爷示好。” “哦?”凤倾微挑了挑眉,“没想到萧承渊竟成了香饽饽。” “那你可知萧承渊对此,又是何想法?”凤倾微侧头问道。 海棠摇了摇头,“属下不知,王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无人敢猜他的心思。”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小姐若是想知道,大可以直接去问王爷,自海棠跟从王爷以来,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名女子如此上心,小姐还是第一个。” 凤倾微笑而不语。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情,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所有的情报都要依靠于萧承渊才能知晓。 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作为一介女子,她上不了朝堂,许多事也无法得知。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必须做点什么。 “陪我出去一趟。” “小姐,外面还下着雨。”现如今还是冬日,海棠担心凤倾微身子受不了。 “无事,准备一辆马车便可。” 见凤倾微仍坚持,海棠也不再相劝,“是,小姐。” 说罢,她便按照吩咐前去准备马车。 京都正街上,有的行人匆匆找避雨的地方,有的撑起油纸伞,还有不少人在屋檐下躲避,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诺大的街道,几乎没有行人和马车穿行,看起来空旷无比。 抵达地方之后,海棠立刻下马车,为凤倾微撑起了雨伞。 凤倾微和桑玉一前一后下了马车之后,便让海棠前去敲门。 “咚咚咚~” 不一会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身穿淡黄色衣裙的小丫头。 她探出头,望着面前天姿绝色的女子,愣了愣神,她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 她又侧头瞧了眼旁边的桑玉和带着几分英气的海棠,脆生生的问道:“你们是谁?” “你就是云儿吧?”凤倾微浅浅一笑。 云儿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凤倾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心中很是好奇。 凤倾微含笑看着她,“我是来找苏音然的。” 云儿仔细打量了一眼前的女子,思考了片刻,眸色一亮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苏姐姐口中的恩人。” 说着,她将门打开,“你们快请进。” “走吧。”凤倾微笑着朝海棠和桑玉说道。 话落,三人走了进去。 云儿从进入这府邸第一天,苏音然便跟她说了凤倾微救她的事,于是她知晓凤倾微不是外人,直接将几人带去书房找苏音然。 书房中,苏音然正在教白玲珑看账本。 “苏姐姐,你真的好厉害,我从没见过哪个女子做生意竟比男子还厉害。”白玲珑眼中满是羡慕和钦佩。 “我不过是从小受父亲耳濡目染,眼下又承蒙贵人厚爱,才有此机会施展身手,待你学会了做生意的要领,相信你也可以。”她对白玲珑鼓励道。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二人的对话。 “苏姐姐,你快看谁来了?” 凤倾微从云儿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看见凤倾微的到来,苏音然眼中藏不住的喜色。 她放下手中的账本,赶紧起身走上前,“姑娘,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未等凤倾微开口,她又朝云儿吩咐道:“快,云儿,快去沏壶热茶,再做些糕点过来。” “是,苏姐姐。” 就在云儿刚转身时,又被苏音然叫住。 “哎~,云儿你等等。” 待云儿回过头来,苏音然又补充道:“再去拿一些炭火过来。” “好。”云儿笑着应道。 “你这让她一个人如何忙得过来?”凤倾微不由得笑道。 随即侧过头对桑玉道:“桑玉,你与她一块儿去。” “是,小姐。” 说完,桑玉便快步跟了上去。 这时,白玲珑也起身,朝二人走了过来。 “玲珑见过姑娘。”她微微颔首,“上次救命之恩,玲珑还未来得及答谢。” 说完,她便要作势朝凤倾微一跪,“今日有此机会再见,玲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凤倾微眼疾手快,赶紧伸手将人扶起,“白姑娘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者,你哥哥白靖川已经答应日后为我做事,你这一拜,可是要折煞我了。” 第102章 商业奇才 于第一次相见,眼前的女子面色红润,气色也好了很多,凤倾微便知晓苏音然对白玲珑定是照顾有加,想必她已恢复得不错。 仔细一看,竟也是个俏佳人。 听了凤倾微的话,白玲珑却不这么想,她缓缓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和兄长自幼无父无母,一直相依为命,如今看似是我兄长在为您办事,实则更像是您给了我们一个安身之所。 而且,若是没有姑娘救我性命,我如今又怎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我这一拜,姑娘全然受得起。”言语间全是对凤倾微的感激。 她与兄长从来都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如若不然,她兄长也不会为了报恩,帮李光做了那么多违背良心的事。 凤倾微见拗不过她,便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留在这里帮音然吧,这也算是报答我了。” 哪有报恩这般简单的,她面带犹豫,“这……”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苏音然帮腔道:“好了玲珑,姑娘待人向来直爽,你且安心待在这里便可。”她目光又转向凤倾微,“姑娘冒雨前来,想必冻坏了吧,快过来坐。” 话落,便拉着白玲珑一起过去坐下。 待三人落座之后,云儿和桑玉也将热茶和糕点端了上来,将这些一一摆好在桌上之后,云儿又往盆里添了些炭火。 凤倾微端起热茶抿了一口,身上瞬间暖和不少,放下茶杯之后,她抬眸看向二人,“在门口便听闻你们在谈论,方才可是在看账本?” “是苏姐姐在教我如何看账本。”白玲珑笑着回答道。 而苏音然却在这时起身,“姑娘,你先稍等,我将账本拿过来给你过目。” 话落,她走向桌案,快速的将账本整理了出来。 她双手捧着一摞账本来至桌前,对凤倾微道:“姑娘,你那日将名下产业交给我打理时,我便将账本全都仔细过了一遍,有缺漏和有问题的地方,我也都做了修改,你瞧瞧。” 说着,她又将上面几本单独拿了出来,“这个,是这段时日以来的盈收。”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凤倾微看着眼前高高一摞的账本,心中暗暗吃惊,此时,她不得不佩服苏音然的能力。 她随手翻看了几本,当即心中便赞叹道:不愧是富商之女,将产业交由她打理,还真是一个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决定了。 当看到最后盈收的数额时,她瞪大了双眼,“短短时日,你竟挣了这么多?” 这成果,说是商业奇才也不为过。 交由苏音然手中的店铺,除了长乐坊之外,大都是将军府的,之前林婉秋打理时,就没几个是盈利的。 如今,不仅全部步入了正轨,这些时日的盈收,已然超过了原有产业的三分之一。 当然,主要盈收还是来源于长乐坊。 苏音然听闻她讶异的语气,便知晓凤倾微应是满意的,她一颗心当即由紧张瞬间转为欣喜,袖中紧握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如若不是因为萧玄宸与荣王府的库房被盗一事,那些官兵满大街的搜查,导致店铺那几日都做不成生意,想必还会挣得更多。” 姑娘将这身家托付自己,她定然全力以赴,必不叫她失望。 不过,在听闻这件事情时,还有萧玄宸被刺伤的消息,苏音然自是解气得很,她恨不得萧玄宸就此一命呜呼。 “无妨,我们也不算亏。” 不算亏? 苏音然显然没明白这话是何意思? 当她抬眸时,正好瞧见凤倾微眸中的那一抹狡黠之色,苏音然怔了片刻之后,猛地恍然大悟。 “姑娘,您是说……”她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诚如你心中所想。”凤倾微似笑非笑道,她对苏音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苏音然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凤倾微,“姑娘,真的谢谢你。” 凤倾微知晓苏音然此时的心情,她微微一笑,对她道:“我也不全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 这时,苏音然又想起了什么,她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半大不大的木匣子。 “姑娘,这个交给你。” 她双手捧着木匣子,将它放在了凤倾微眼前。 凤倾微狐疑地瞧了她一眼,才抬手将木匣子打开。 打开的瞬间,她彻底怔住。 木匣子里,满满一匣子的大额银票。 看这厚度,少说也有五十万两。 虽然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可天底下谁又会嫌银子多呢? 就连旁边的几人,都被惊住了。 “你哪儿来这么多银票?”她抬眸问道。 “方才姑娘不是看了账本吗?这便是盈收。”她顿了片刻,又道:“我本想着找个时机将这银票给姑娘送到府上,可近日来大街小巷巡逻的官兵不断,我不方便露面,姑娘今日又恰好过来了,索性直接交给你。” 凤倾微并未接话,而是盯着木匣子里的银票,思考了好一会儿,她抬眸看向苏音然,“这样,这些银票你留着,回头我再给你送一些过来。” “这又是为何?” 苏音然不解,一旁的白玲珑亦是如此。 凤倾微笑了笑,她沉静好半晌才道:“我要你不止在京都做生意,其他地方,我要看到有属于我们的铺子。”她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苏音然闻言,一脸愕然。 她听到了什么? 其他地方,也要有属于她们的铺子。 凤倾微看见她的表情,不免失笑道:“你不必如此惊讶,先坐下来,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苏音然这才坐了下来。 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凤倾微转头朝白玲珑问道:“对了白姑娘,你兄长呢?今日怎么不见他?” “姑娘,你不必如此唤我,若不嫌弃,日后便唤我玲珑吧。”她温声道。 凤倾微也不跟她客套,点了点头,“好。”她再次问道:“你兄长呢?” “给我调理身子的药昨日已经喝完,兄长出去抓药了。”她侧过头,透过窗户往外瞧了一眼,“这个时候,估摸着已经快回来了。” 第103章 成立情报组织 白玲珑也不知道凤倾微找自己兄长所为何事? 但凤倾微不说,她自然不会过问她与兄长之间的事。 “无妨,我再等等便是。”凤倾微今日也无其他要事,倒也不急。 苏音然作为商人,最是懂得察言观色,方才她便在仔细观察凤倾微的神情,知晓她定是有要事才过来寻白靖川。 于是她当即侧头对云儿吩咐道:“云儿,你去瞧瞧,若是白公子回来了,你让他过来一趟。” “是,苏姐姐。” 话落,云儿转身离开了书房。 凤倾微瞧了一眼苏音然,轻声道:“你如今倒是稳重得很,与第一次相见改变了许多。” 苏音然没想到凤倾微会这么说,她微怔片刻,道:“音然能绝处逢生,还多亏了姑娘,可音然孑然一身,身无长物,姑娘的恩情自是无以报答,唯有助姑娘完成所愿之事,尽点儿绵薄之力。” 何况,经历了生死的人,如何还能像从前一般? “你也不必过谦,你的能力是大多数人都不及的。”凤倾微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坐在一旁的白玲珑,一直都在听二人说话,极少出声的她,此时伸手轻轻地拉住了苏音然,弯起唇来对她道:“就是,苏姐姐可是我见过最会做生意的女子。” 苏音然被二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晕生双颊,微微垂眸嫣然一笑,尤其是凤倾微对她的赞赏,令她很是高兴。 她总算没辜负她。 正当三人品着茶,吃着糕点,言笑晏晏间,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停下,时不时能听见雨滴敲打青石的声音,清脆悦耳,美妙至极。 这时,云儿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苏姐姐,白公子回来了。” 话落,几人齐齐朝门口看去,云儿已经将人领了进来。 白靖川看见凤倾微的那一刻,立即上前一步,对着她抱拳一礼,“属下见过主子。” 凤倾微瞧了眼他还拿在手中的药,还有被雨水沾湿的衣襟,便知晓他一回来就直奔书房。 “不必多礼。”她道。 待白靖川直起身子后,凤倾微轻轻放下一直拿在手中的糕点,转头对白玲珑道:“玲珑,我有要事要与你兄长相谈,有音然在这儿陪着就行,你身子骨还未完全恢复,让云儿先送你回屋歇息吧。” 她所谈之事不适合白玲珑一个小姑娘在场,想必白靖川也不想让她参与其中,索性她直接开口。 白玲珑也不矫情,她是个懂进退的人,当即便起身柔声道:“好,那你们聊,我便先回屋了。” 话落,云儿立即上前扶着她,而白靖川也将手中刚抓回来的药交给了云儿,“劳烦云儿姑娘了。” 云儿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颔首道:“白公子不必客气。” 待二人离开之后,凤倾微看向白靖川,“你也不必站着,坐吧。” 白靖川听言,在方才白玲珑所在的位置坐了下来。 此时,苏音然拿了一个茶杯,给他倒了杯茶,客气道:“白公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多谢苏姑娘。”白靖川回答得一板一正的。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再将茶杯轻轻放下之后,目光看向凤倾微,“不知姑娘今日过来,找属下有何要事?” “不急。”凤倾微淡淡道。 她手中还捻着方才未吃完的那小半块糕点,待她将手中糕点全部吃完之后,她又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 凤倾微这一副悠闲平静的模样,倒是让苏音然和白靖川二人等得有些焦灼。 只见她放下茶杯之后,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 吃饱喝足,该说正事了。 凤倾微方才吃糕点的时候思考了一件事,她先是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而后神色肃然道:“我想成立一个情报组织,由你二人来负责。” 听到凤倾微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由自己,白靖川和苏音然不由得面色一怔。 二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回应时,只听凤倾微又接着道:“只是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急不得,而且我们目前需要可靠的人手。” “姑娘,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苏音然丝毫不怀疑凤倾微的能力,在她心里,只要凤倾微说能办成的事,那就一定能办成。 “主子有何想法?不妨先说来听听。” 在凤倾微救下白玲珑那一刻,白靖川就已经决定为她效命,自然也会助她完成所愿之事。 凤倾微思索了片刻,对二人道:“此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我想先从京都开始。” 目前这也是她最需要的,一旦她自己有情报来源,便不用依靠萧承渊了。 接着,她分析道:“想要知道南庆朝堂上的局势,乃至整个天下的局势,就必须要有机会接触到那些达官贵人,他们私底下一般在哪儿见面?喜欢做什么?只要摸清了这些,我们再投其所好,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苏音然点了点头,结合自己这段时间做生意时,所接触到的人和事思考了片刻,忽然她眸光一亮,道:“姑娘,我们名下的铺子有不少是那些高门贵妇喜欢捧场的,我偶尔也能听到一两句,听她们说,那些朝中重臣私底下见面都喜欢去一些风雅之地。” “风雅之地……”凤倾微嘴里喃喃道,她眉头紧锁,显然在思考苏音然方才的话。 忽然,她心中似乎有了主意,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这样,我们先在京都开一个最大的酒楼,至于风雅之所……那便设在船上。” “船上?”苏音然和白靖川不约而同道。 “姑娘您说的可是画舫。”苏音然最先反应过来。 凤倾微笑道:“正是,而且这两处地方都只接待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到时候再去找一些乐技高超的技师来。” “姑娘,此事交给我去办,在江南我便协助父亲打理过画舫,这事我有经验。”苏音然将此事毫不犹豫揽了下来。 “好,此事便由你去办。”凤倾微应道。 而后,她略微思索,又朝白靖川道:“这两个地方难免需要护卫,白靖川,你去找一些有功夫底子的人来。” 第104章 天下第一楼 见他迟迟未有回应,凤倾微以为他有难处,当即便蹙眉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白靖川面露尴尬之色,他沉默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倒也不是,属下之前在囚林山有几个交好的兄弟,他们看不惯李光的行事作风,早已金盆洗手下山去了。 只是不知主子是否嫌弃他们的过去,若是信得过,属下去将他们都找来,为您效力。” 凤倾微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她轻吐了一口气,缓缓道:“既是你信得过的人,那自是再好不过,你找个时间去将他们都寻来便是。” 白靖川当即起身,朝凤倾微感激道:“谢过主子。” 那些人若不是被李光诓骗,也不会上山做山贼,他知晓他们的为人,所以才厚着脸皮跟凤倾微提上一提。 “行了,坐下吧。”凤倾微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白靖川这才又重新坐下。 而凤倾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音然,待此事在京都办成之后,找机会将这些铺子扩大到其他地方,乃至其他三国。” 她要未雨绸缪,萧承渊曾说过,边境始终有敌国虎视眈眈,若真有这一天,来日她也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苏音然闻言,心中咋舌,“姑娘,光是要在京都开酒楼和画舫就需要不少银两,而且,您方才也说过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这事于她而言,还是有很大的难度。 “银两方面,你不用担心,需要多少和我说便是,况且,以你的经商才能,想必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凤倾微不以为然。 看着女子那坚定和自信的眼神,凤倾微的话无疑给了她很大的信心,苏音然当即便道:“那便听姑娘的,音然定当尽力而为。” 只是说完后,她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待铺子的事情落实之后,情报组织的联络点,我想分布在各个铺子,但是铺子里的联络人必须是忠心可靠的。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二人培养一些我们自己的人。”凤倾微慢条斯理地说道。 苏音然和白靖川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看向凤倾微,朝她点了点头。 “总之,生意之事由音然负责,情报之事由白靖川负责。” “主子,属下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一直沉默不言的白靖川,犹豫了片刻,突然开口道。 凤倾微饶有兴趣的朝他看了过去,“无妨,你先说来听听。” “此事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必然也要花费不少的财力物力,主子不妨将情报卖给有需要的人,根据情报难易程度来决定金额大小。”他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想不到白公子倒是比我更适合做生意。”苏音然看向他,不由得调侃道。 白靖川哪被女子这般调侃过,脸当即便红了起来白靖川。 “行了,你也别逗他了。”凤倾微目光又转向白靖川,“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觉得可行。” 凤倾微并没有反对,反而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良久后,她又道:“既是如此,还得先取个名才是。”不然的话,日后就算有生意,人家如何找上门? 凤倾微想了想,一字一句道:“往后,我们的情报组织便叫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苏音然嘴里重复了一遍,“姑娘,这个名字极好。”她笑道。 这时,凤倾微站起身来,肃然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二人立刻着手去办,越快越好。” 苏音然和白靖川也缓缓起身。 “是,姑娘。” “是,主子。” 二人齐声道。 凤倾微垂眸片刻,目光转向苏音然,她手放在方才苏音然拿出装银票的那个匣子上面,缓缓道:“音然,这些你先留着,待你合计一下还需要多少银两,到时我直接让海棠给你送过来。” 苏音然点了点头,应道:“是,姑娘。” 几人又聊了几句家常话,苏音然本想留下凤倾微用午膳,却被凤倾微拒绝了。 她只好将凤倾微送出府,看着她上了马车,苏音然才转身回去。 凤倾微离开的时候,外面已然天晴,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倾泻而下,映在光滑的水面,异常耀眼。 马车里,凤倾微闭目养神,桑玉在旁边坐着,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凤倾微。 她家小姐真的是越来越不一样了。 海棠则在外面驾着马车,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凤倾微几人在书房商讨事情时,她亦是在场。 她确实有被凤倾微那些言语所惊到,更让她折服的是凤倾微身上的那种魄力,给人想要无比信任的感觉。 除了萧承渊,这是第一个让她由衷钦佩的人。 回到府中之后,恰好碰见凤子安神色慌张地出府,他怀中鼓鼓囊囊的,好像揣着什么东西。 “小姐,是否需要属下暗中跟着他?”海棠察觉到凤倾微的心思,她上前问道。 “不必。”凤倾微抬手道。 看着那道背影,她唇角微勾。 看来差不多有好戏看了。 这时,凤倾微好像想起了什么,朝海棠吩咐道:“对了,你去三皇子府邸,探探他如今的情况如何?” “是,属下这就去。”海棠领命转身离开。 回到院中之后,凤倾微只感觉无比的饿,赶紧让桑玉去厨房给她做些好吃的。 用完午膳之后,她又小憩了一会儿。 待她醒来之后,海棠也已经回到了府里,并且等候多时。 “查探得如何?”凤倾微问。 “小姐,三皇子已经醒了,是皇后让太医院的人诊治的,如今她正在用各种参汤给三皇子补着。”海棠禀报道。 “他还真是命大。”过了会儿,凤倾微又追问道:“清平郡主呢?” “在三皇子被刺伤的第二日,皇后与荣王好像闹得有些不愉快,清平郡主让荣王接回荣王府了。” 第105章 飞鸿楼 闻言,凤倾微垂眸思索。 “想来应该是皇后害怕清平郡主再次伤到萧玄宸,所以让荣王带回去了,不过这荣王还真是疼爱他的宝贝女儿。” 不知为何?海棠抬眸的瞬间,隐隐看到眼前女子眸色中藏着一抹恨意,只是她也没敢多问。 “你今日也累了,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凤倾微收敛了神色,朝海棠看去。 “是,小姐。” 话落,海棠便转身离开了房内。 凤倾微起身,只身立在窗前,看着刚放晴不久的天空,又涌出层层乌云,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便乌云蔽日。 而今日的雨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下个不停…… 三皇子府。 “母后,库房盗窃一案查得如何?”萧玄宸倚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他刚醒过来便从下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 那日,他被清平刺伤之后,直接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自然不知道库房被盗一事。 皇后坐在床榻边,听闻萧玄宸问及此事,她眉头一皱,当场起身转过头朝屋内的一众婢女喝斥道:“是谁告诉三殿下的?本宫千叮咛万嘱咐,你们谁都不许将此事告诉三殿下,你们竟敢忤逆本宫。” 话落,她冰冷的目光在那些婢女身上一一扫过。 屋内的一众人,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的都扑通跪了下去,“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母后,是儿臣要她们说的,不怪她们。”萧玄宸开口道。 听见萧玄宸这么说,皇后才缓了缓神色,转过身再次坐下。 她看向萧玄宸,有些犹豫要不要将事情告诉他,半晌后,只见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出言劝慰道:“宸儿,你如今刚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这些事情你就先别管了,等你身子好了再说。” 萧玄宸却始终放心不下,他追问道:“母后,儿臣如今已经没事了,这些日子调养一下即可,此事儿臣早晚都会知晓,您还是将事情告诉儿臣吧。” 皇后见拗不过他,当即便轻叹了口气,然后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包括几日前,凤芷昔在将军府门前被萧承渊杖责一事。 “宸儿,这件事还在调查中,但至今没有一点线索,无论是那贼人还是被盗的那些财物,都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着实怪异。”她蹙眉道。 萧玄宸闻言,整个人愣住了。 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情哪是凡人所及之事?可他又从不相信怪神乱力之说。 一时间他陷入了沉思。 忽然一时气急,开始不断咳了起来。 皇后见状,满脸担忧之色,她赶紧凑上前帮他顺了顺气,她忽然转过头,朝地上的婢女怒吼道:“你们这些蠢货还跪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殿下倒杯水来?” “是,奴婢这就去。”跪在最前面的那名婢女战战兢兢。 话落,她便赶紧起身前去倒茶水。 …… 时间飞快,转眼已过去半月有余。 京都正街上,凭空出现了一家比风满楼名气更甚的酒楼,名为飞鸿楼。 这酒楼有个规定,一楼只接待一些文人雅客,至于二楼能去的,则是非富即贵之人。 据说每日还要提前预约。 更是有那才情样貌皆让人为之倾倒的‘柳如是’在其酒楼献艺,这‘柳如是’远近闻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直以来都只是卖艺不卖身,引得无数宾客都想前去一睹芳容。 短短数日,飞鸿楼已成为京都最大最有名气的酒楼。 可这幕后老板却是极为神秘,引得不少人纷纷猜测这幕后之人是谁? 结果都是不告而终。 另一边,林婉秋与凤芷昔躺在床榻上已有些时日,林婉秋许是年纪大了,迟迟未能下床。 挨了这么多军棍,还能活着已是她命大。 而凤芷昔心系萧玄宸,她已经没办法再待在将军府,于是在她的吵闹中,凤伯明无奈只好答应派人将她送回三皇子府。 得到凤伯明的允许之后,凤芷昔赶紧命人帮她梳洗打扮一番,她已经半月有余未见到萧玄宸了,实在是思念得紧,尤其是他昏迷不醒那几天,凤芷昔日日夜夜都睡不好。 “小姐,今日奴婢帮您打扮得好看些,回去三殿下看见了定会欢喜的。”站在凤芷昔身后的红莹道。 “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凤芷昔发自内心的欢喜。 “咦,小姐,您什么时候买的新首饰,奴婢怎么从未见过。”红莹看着手中的珠钗有些疑惑。 凤芷昔一心想着与萧玄宸见面之事,哪里还想得到那么多,她浑然不在意,“许是以前什么时候买的,久了不戴便忘记了。” 红莹心想也是,便帮凤芷昔戴上了。 ”好了,小姐,老爷安排的轿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咱们动身吧。“ 凤芷昔点了点头。 二人便出了院子走到门口,乘坐轿子前往三皇子府邸。 三皇子府。 屋内,光线昏暗,萧玄宸的伤刚好,却不顾小厮的阻拦,正在借酒消愁。 他的太子之位已失,库房也已被盗,让他没想到的是,就连在他卧床昏迷不醒那段时日,庆帝也没来瞧他一眼,朝中大臣更是倒戈相向于四皇子和五皇子,竟是无一人支持他的。 中宫嫡出又如何? 身份尊贵又如何? 如今,他还不是一无所有。 这时,一名婢女前来禀报。 “三殿下,侧妃回来了。” 萧玄宸听到‘侧妃’二字,眉头一皱,声音沉沉道:“她还知道自己是本殿下的侧妃?本殿下还以为她不回来了呢?”他言语间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片刻后,他放下酒杯朝婢女看了过去,“她现在人在哪儿?” “侧妃说,待她回房更衣之后,便来见三殿下。”婢女小心翼翼道。 她在一旁静立良久,见萧玄宸迟迟未开口,传话的婢女紧张得手心开始在冒汗。 只因最近萧玄宸喜怒无常,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对下人们是非打即骂,以至于她们每日伺候的时候都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惹他不高兴,自己小命就没了。 第106章 勾引 只见萧玄宸目光冷沉,眉间似有一股悲凉哀意。 他抬手拿起酒壶将酒杯倒满,端起酒杯之后,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酒杯,杯身上的青色花纹显得更加精致。 他垂眸凝视着杯中的美酒,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整个人都沉醉在那馥郁的酒香之中。 良久之后,他将酒杯重重一放,忽然站起身来,出门之后便大步朝凤芷昔的院子走去。 一旁候着的小厮见状,赶紧迈动脚步跟了上去。 房内,只见凤芷昔身穿翠绿长裙坐在铜镜前,红莹正帮她补些胭脂水粉,她自己又拿起口脂轻轻一抿。 看着镜中的人凝脂白玉,明眸皓齿,她微微一笑,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来。 红莹在一旁见状,不由得笑着打趣道:“小姐打扮得这般娇俏,待会儿三殿下见了定会喜欢。” 凤芷昔闻言,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那张俊美的脸庞,顿时一脸娇羞模样,她看向红莹,娇嗔道:“你这丫头真讨厌,在胡说些什么呢?” 话是这样说,可眼底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正在主仆二人嬉笑间,忽然‘哐啷’一声,房门被萧玄宸一脚踢开,他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凤芷昔听见门口处的动静,面上的笑容一顿,她与红莹对视了一眼,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撩起珠帘走了出去。 见来人是萧玄宸,凤芷昔面色顿时一喜。 此时的她还以为是萧玄宸知晓自己回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过来见她了。 毕竟清平郡主被荣王接回荣王府这件事情,她还在将军府休养时便已知晓。 她当时还因为这件事,暗自高兴了许久,以后萧玄宸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凤芷昔脸上洋溢着笑意,提起裙摆快步上前,朝萧玄宸行礼道:“见过三殿下。” 红莹也赶紧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三殿下。” 萧玄宸淡淡瞥了红莹一眼,朝她喝道:“滚出去。” 红莹被这突如其来得怒喝声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颤颤巍巍地朝凤芷昔看去。 凤芷昔也不知道萧玄宸这是怎么了,只好对红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出去。 “奴婢告退。”红莹行了个礼,便赶紧退了出去。 待红莹走后,凤芷昔看着自己心仪的男子,她缓缓上前,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萧玄宸一身墨色华服,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冷若冰霜,他侧过身道:“你还好意思问本殿下怎么了?” 他眯起黑眸,一步一步的朝凤芷昔走近,“本殿下让你找时机将凤倾微约出来,你倒好,不仅人没约到,还被我那九皇叔赏了五十军棍,你可真能耐啊。”萧玄宸咬牙愤恨道:“他怎么没把你这个贱人打死?” 凤芷昔整个人被逼到桌旁,再也无法往后退。 萧玄宸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桌上,高大挺拔的身子俯视着她。 凤芷昔望着眼前的男子,彼时两人靠得很近,他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混合了酒香和男子特有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遐想。 “殿下,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忽然她眸光一闪,说道:“是凤倾微,是她见我嫁给了殿下,她心生妒忌,是她想要害我。”她拉着萧玄宸的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 萧玄宸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腕,瞪着眼说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他将她的手用力甩开,道:“你可知道本殿下为何让你约她出来?” 凤芷昔面带疑惑的摇了摇头。 他皱眉道:“如今朝堂上除了荣王,再无一人支持本殿下,他们见本殿下失势,全都倒戈于四弟和五弟。 如今只有九皇叔还未站队,他又手握重权,更是百姓心目中的战神,倘若有了他的支持,那至尊之位迟早还是本殿下的。 可他向来保持中立,平日里不管是谁想要见他一面都难,而凤倾微已是未来的青王妃,九皇叔既然没有抗旨,还去将军府下了聘礼,说明他并不反感父皇为他赐下的这门婚事。 本殿下原本是想通过凤倾微拉拢九皇叔,可全都因为你这个蠢货,不仅事情没办好,还将人给我得罪了个干净。”说完,他怒视着凤芷昔。 听完之后,凤芷昔才恍然大悟,发现自己竟干了件蠢事。 她起初还以为是凤倾微勾引萧玄宸,导致他有着什么想法。 若是真如萧玄宸所言,成功拉拢权倾朝野的青王殿下,日后何愁没有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她立即面色一改,柔声道:“殿下,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定会与三妹妹好好相处,以助殿下完成宏图霸业。” 见萧玄宸依旧沉着一张脸,她轻声道:“殿下,难道我对你的心意,这么多年来,你还不明白吗?我又岂会骗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她对上萧玄宸的视线,纤纤细手抵住男子的胸膛,慢慢往下划,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妩媚的诱惑,仿佛能够勾人心魄。 萧玄宸本就喝了不少酒,此时的他已经脸颊泛红。 看着凤芷昔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的肌肤如雪般细滑,粉颊樱唇,那双娇媚的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 他喉咙滚动,只觉得全身莫名的开始燥热,大脑不受控制的被她那勾魂的眼神所吸引。 萧玄宸将凤芷昔一把横抱起来,朝着里面的轻纱幔帐走去。 他将女子压在身下,两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正当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萧玄宸却看到了她头上所戴的珠钗,他微微皱了皱眉,抬手将珠钗取下,直起身子后仔细瞧了瞧。 凤芷昔见他停下了动作,不由得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这珠钗你哪儿来的?” 萧玄宸手举着珠钗,沉着脸朝凤芷昔问道。 凤芷昔面对他的举动一头雾水,她想也没想便说道:“这是我出府前特意挑选的。” 第107章 人赃并获 她试探性的低声问道:“殿下……是不喜欢这珠钗吗?您若是不喜欢,我下次不戴了便是。” 她此时想着与萧玄宸柔情蜜意,完全没发现眼前的男子,一张脸黑得已经不能再黑了。 萧玄宸注视手中的珠钗许久,又抬眸瞧了眼凤芷昔,“这是本殿下库房里的东西,为何会你手中?你最好给本殿下一个解释。” 萧玄宸的话音一落,凤芷昔犹如晴天霹雳,她神色惊恐的望着萧玄宸,满目不可置信。 这珠钗怎么可能会是库房里的东西? 绝不可能。 她想解释,半张着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 萧玄宸极力嘶吼道,他双眼瞪得溜圆,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眶中跳出来,双手紧握着那支珠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凤芷昔被这一声怒吼吓得一个激灵,她身体微微颤栗,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殿……殿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眼睛微红,身体僵硬地坐着,已经被吓得无法动弹。 “你戴在头上的首饰,你会不知道?你这个贱人。” 萧玄宸突然来了火气,直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他下手的力道极重,白皙的肌肤瞬间红了几道印子,凤芷昔只感觉喉咙间隐隐有股腥甜味儿。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哭着辩解道:“殿下,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许是这珠钗与库房里丢失的那支长得相似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的。”她扯着萧玄宸的衣襟道:“殿下,这长得像的东西多了去了。” 萧玄宸冷笑一声,“长得相似?”他扯着她的头发道:“这支珠钗与其它面首本是一套,是本殿下亲自命人打造的,准备在母后生辰宴时送与她当生辰礼的,全京都找不出第二套,你连本殿下都敢骗,你找死。” 说完,他的手用力一扯,凤芷昔头皮顿时吃痛,她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声,眼神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不安。 “殿下,真的不关我的事。”她紧咬着下唇,脸庞此刻布满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无声滑落。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小厮的声音。 “三殿下,库房被盗一事有线索了。” 萧玄宸闻言,微微皱眉,他思考了片刻,瞥了眼凤芷昔之后便起身朝外走去。 凤芷昔坐在床榻上缩成一团,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一会儿,门外的小厮见萧玄宸出来,对着他恭敬行了一礼,“殿下,库房被盗一事有线索了。” 萧玄宸心中微动。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凤芷昔了? 他看向小厮,缓缓开口:“库房为何人所盗?” 小厮抬眸快速的看了眼萧玄宸,他吞吞吐吐道:“殿下,荣王府的嫡公子去赌坊消遣时,碰见了侧妃的弟弟凤小少爷。 无意间看见他所用的金银珠宝有些眼熟,经过查看一番,发现正是荣王府库房里所丢失的东西,方才还派人拿着几样东西前来府上询问。” 话说到一半,小厮偷看了一眼萧玄宸的表情。 ”说下去。”萧玄宸冷着一张脸,说话的语气不带半点温度。 小厮心一横,将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管家一眼便瞧出了那是咱们库房里丢失的珠宝。” 萧玄宸站立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他咬牙道:“很好,上次他在长乐坊大放厥词一事,本殿下还未找他算账,他如今还真是不思悔改啊!”他目光瞥向小厮,问道:“他现在人在哪儿?” “荣大公子当场就已经将人抓起来了,想必这会儿已交由大理寺卿严审。”小厮低着头回答道。 下一刻,只见萧玄宸折返屋内。 他朝床榻一步一步走去,随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凤芷昔脑中回想起萧玄宸方才的所作所为,她下意识地不停往床角里缩。 萧玄宸走至床榻前,一把扯掉床幔,他瞪着角落里的凤芷昔道:“凤芷昔,你跟你那弟弟真是好大的本事啊,竟可以悄无声息将两府的库房尽数搬空,我当真是小瞧了你。” “殿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凤芷昔下意识的朝萧玄宸看去,却不敢正视他。 “听不懂是吧?”萧玄宸一张脸,忽然笑得好生狰狞,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方才小厮来报,说你那好弟弟拿着盗来的金银珠宝去赌坊赌博,恰好被荣文卓瞧见了,当场人赃并获。” “不可能,绝不可能。”她猛地摇头。 “你们将盗窃的财物都放哪儿了?说。”萧玄宸怒喝道。 凤芷昔被吓得根本来不及思考,整个人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床边,以跪着的姿势朝萧玄宸辩解道:“殿下,他们一定是搞错了,我跟安儿怎么可能会盗取两府库房里的财物。” 萧玄宸面无表情的瞪了她一眼,片刻后才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本殿下不妨告诉你,也好让你死个明白。 方才荣文卓已经派人拿着几样东西前来府中询问过,府中管家也已经确认那是库房里的东西,怎么,你们还想抵赖?”他一字一句道。 萧玄宸冷眼俯视着她,“你说你头上戴的那支珠钗是巧合也就罢了,可如今连凤子安身上也有。”他微微俯下身子,在凤芷昔耳边冷声道:“你自己说,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凤芷昔闻言,大惊失色,一把抓住萧玄宸的手,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嘴唇颤抖道:“殿下,冤枉啊,我们是冤枉的,殿下……” 萧玄宸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身朝门外喝道:“来人。” 门外的侍卫听到命令,立刻走了进来。 “三殿下。”两名侍卫躬身道。 “你们二人将这个贱人押去大理寺卿,交由王大人严加审问。”萧玄宸冷沉着脸,指着身后的女子朝侍卫命令道。 “是,殿下。” 话音刚落,二人便上前将凤芷昔押了下去。 “不要,不要啊,殿下,殿下……”凤芷昔拼命的反抗。 第108章 厚颜无耻 看着昔日自己喜欢的人如此无情,甚至查都还未查清楚,就让人将她送去大理寺卿审问,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萧玄宸,我对你痴心一片,你怎能如此待我?” 她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好似要发泄心中的不甘和委屈。 直至凤芷昔的声音越来越远,萧玄宸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始终无一丝变化。 不管是谁? 敢挡他的路,都只有死路一条。 护国将军府。 凤倾微立于书案前,正在研究怎么让天下第一楼快速建立起来。 如今飞鸿楼已经步入正轨,苏音然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倒是省了不少事。 白靖川那边也已经将人手找齐,目前正在用凤倾微教给他的方法训练他们,想必很快就有成效了。 情报一事,苏音然和白靖川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凤倾微只能亲力亲为。 此时海棠站在一旁,正向她禀报方才打探来的消息。 “……” “小姐,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现在他们姐弟二人已经被抓进了大理寺卿。” 听完海棠的话,凤倾微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对此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无过多表情。 这一切,皆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时,桑玉从屋外走了进来。 “小姐,大老爷来了,如今正在院中等着。” 她的声音打断了凤倾微的思绪,她手中的动作一顿,一滴墨滴落在写了一半字的白纸上,瞬间晕染开模糊了已写好的字。 凤伯明这时候过来找她,凤倾微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因何事而来? 只是她也是才得知的消息,凤伯明竟也这么快就知晓了。 桑玉见凤倾微迟迟未开口,还以为她不想见凤伯明,便道:“小姐若是不想见他,奴婢这就回了去。” 她刚转身,凤倾微立刻叫住了她。 “等等……” 凤倾微思考了片刻,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朝桑玉道:“今日不见,他明日还会再来,既然如此,我去见他便是,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话落,她挪步至铜盆前,净了净手。 不一会儿,凤倾微便离开书房,来到了院中,身后跟着桑玉和海棠。 此时,凤伯明正在院中来回走动,他的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见凤倾微来了,他立马迎上前,“好侄女,你终于来了。” 这语气,这态度,仿佛二人间很熟一样。 凤倾微听见好侄女几字,不禁眉头一蹙。 她站定脚步却并未走下台阶,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淡然道:“不知大伯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凤伯明此时也不在乎凤倾微对他是何等态度? 如今他的一双儿女被当作窃贼关进牢中,生死不明,他思来想去,能找的人就只有凤倾微。 “微儿,昔儿和安儿不知因何缘故?竟卷进了库房盗窃一案,他们姐弟二人已经被关进了大理寺卿的牢房之中。”他焦急道。 “哦?竟有此事?”凤倾微挑眉,语气故作惊讶。 凤伯明自然不知道凤倾微已经知晓此事,他无奈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将事情的经过跟凤倾微大致说了一下,只是具体细节他目前也不清楚。 对于此事,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觉得是搞错了,亦或是同名同姓的人。 更何况,自己那一双儿女何来这般本事?能悄无声息卷走三皇子府和荣王府两个库房的财物。 想想也不可能。 退一万步讲,若真是二人干的,他们这段时日也不至于过得如此清贫。 凤倾微听完后,却面带不解道:“既然如此,大伯不去想办法从中斡旋,来这儿找我是为何意?” 凤伯明先是抬眸看了一眼凤倾微,半晌后,只听他叹息道:“我原本是想见他们一面,当面问清楚事情的来由,也好帮他们脱罪。 可你也知道我官职小,人微言轻,眼下想见他们一面都难,所以只能来找你。 你如今是未来的青王妃,只要你愿意开口,看在青王殿下的面子上,大理寺卿那边怎么都会通融一下。” 他顿了顿,表情讪讪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总归是一家人,你说是不是?” 他说这话时虽然有些心虚,可眼睛依旧巴巴地望着凤倾微,俨然已经把她当作了救命稻草。 凤倾微闻言,心中冷笑,霸占将军府钱财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将她扔至这破落小院十几年不管不问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任由别人欺她辱她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现如今有求于她,这时候倒是想起来是一家人了。 可笑至极。 当真是厚颜无耻。 凤倾微看向凤伯明,语气冷淡道:“大伯,这件事自发生以来,弄得朝野上下人心不安,这你是知道的。 如今我只是与青王殿下有婚约而已,却并未过门。 若是我以青王妃的名义插手,只怕会给青王殿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保不齐还会引来陛下猜忌,说是青王殿下指使他们二人做的。 朝中眼红青王殿下的人可不少,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言语间尽是婉拒之意。 她好不容易设了个圈套,将那姐弟二人送入牢中,还妄想她救人,想得挺美。 凤倾微的一番话,使凤伯明陷入了沉思中。 朝堂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他不是不知道。 凤倾微见凤伯明沉默不语,久久未开口,她略微思索,又继续道:“大伯,想必您也知道,这大理寺卿王大人,他为人向来刚正不阿,秉公执法。 姐姐他们二人若真与此事无关,想必不久之后便可以出来了,大伯又何必担心?” 凤伯明的老脸一黑,他怎么也没想到,凤倾微竟拒绝得如此干脆。 看着眼前变化颇大的女子,他心中亦是有些感慨。 凤伯明无奈道:“难道你当真就见死不救?他们好歹也是你的堂姐和堂弟,你就忍心见他们身陷牢狱之中?”他说得声泪俱下。 第109章 太后回京 凤倾微说的话自是有道理,可他只有凤子安这么一个儿子,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见凤倾微久久未开口,他站在原地,神色一如既往的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久之后,凤倾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伯,并非是我见死不救,我不过是一介深闺女子,哪有那般能耐从大理寺卿救人?” 她思索片刻,唇角一勾,又道:“姐姐乃是三皇子的侧妃,他二人情意绵绵,你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找三皇子,看他有没有办法。 毕竟丢失的财物也是三皇子府的,清平郡主亦是三皇子的正妃,有他开口,荣王又岂会不给面子?” 说完,她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凤伯明闻言,眸色一亮,自言自语道:“她说得对,三皇子向来看重昔儿,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思及此,他立刻转身走出了竹心院。 凤伯明哪里知道?凤芷昔正是萧玄宸一手送进牢中的。 这不过是凤倾微不想搭理他,找的借口将他随意打发走罢了。 而凤伯明之所以那么快得知消息,不过是刚好回府的时候,碰见了平日里与凤子安一起厮混的那些富家子弟。 他见几人神色慌张,又唯独不见凤子安,经过询问才知道二人被当作盗贼抓了起来,却并不知其中实情。 深冬的寒意未散。 方才只在院中站了那么一会儿,凤倾微便觉着有些发冷,回到屋内后,她立即让桑玉燃起了炭火。 桑玉还给凤倾微沏了一壶热茶,做了些平日里她爱吃的点心送来。 凤倾微坐在桌旁,双手撑着下巴,正望着窗外发呆。 经过凤伯明那么一闹,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天下第一楼的事。 不过,方才提及萧承渊,她倒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这段时日,她整日里忙得焦头烂额,倒是没功夫管他,可他竟也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她。 还说什么心悦于她。 果然男人的话不可信。 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她微微出神,心里不禁有些烦闷。 最终,凤倾微朝门外唤了一声,“海棠。” 海棠闻言,立即走了进来,“属下在,小姐有何吩咐?” “你可知萧承渊最近在忙什么?”凤倾微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姐不知道吗?王爷他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去了五台山,也就是属下来将军府的第二日。”海棠回答道。 “五台山?”她蹙着眉低声道,脑中搜索了一下有关这个地方的信息,片刻后,她问道:“萧承渊去那儿干嘛?” “眼下快要到新年,是太后要回来了,还有温颜姑娘。” 提及温颜,海棠抬眸偷偷看了一眼凤倾微,见她表情并无变化,才接着道:“在半个月前,陛下就已经下旨,派王爷前去五台山接太后回京,想必王爷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凤倾微皱了皱眉,喃喃道:“太后竟然也要回京了。” 她来到这里,还从未见过太后。 据说五台山上有一位得道高僧,引得不少人前去烧香拜佛,而当今太后慈悲心肠,近来许多年都会去五台山上聆听圣法,为天下百姓祈福。 这一行为,惹得不少人称赞。 凤倾微却不以为然,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光是看她表面做了什么可看不出来。 有些人惯会伪装自己。 海棠想了想,略微疑惑道:“只是,这五台山距离京都不过几日路程,按理说就算一来一回,王爷早几日便应该回京了,只是不知为何?至今未归。” 凤倾微闻言,朝她看了过去,“你这段时日都在将军府,你怎知他还没有回来?”她挑眉道。 海棠微微一笑,神色坚定道:“王爷若是回来了,定会来找小姐。” 面对海棠的打趣,她也不恼,只道了一句,“你就这般笃定?我可不信。” 嘴上说着不信,眉眼却是止不住地上扬。 只是…… 温颜是谁? 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这个名字她在萧承渊口中也听到过。 “海棠,温颜是谁?”她忍不住问道。 海棠心下一慌,她眼神闪躲道:“她……她是太后身边的人。” 她心中默念道:对不住了王爷,这事还是您自个儿回来跟小姐交代清楚吧! 凤倾微眼神犀利地朝海棠看去,她那慌张的神色可没逃过她的眼睛。 直觉告诉她,这个温颜肯定有问题。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 良久后,凤倾微再次开口:“对了海棠,萧承渊的母妃为何从未听他提及过?” 海棠收敛了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为难道:“小姐,不是属下不告诉您,而是此事有些复杂,属下知道的也不全。 这件事情您若是想知道,还是等王爷回京之后,您自己问王爷吧。” 凤倾微见海棠面露难色,想必其中另有隐情,便也不再强人所难。 “无妨,等他回来我自己问他便是。” 另一边,凤伯明马不停蹄地去了三皇子府。 只是他还未见到三皇子,就被府中管家让人给轰了出去。 他这时才知道,凤芷昔是被萧玄宸亲自派人押去大理寺卿的。 他万万没想到,萧玄宸对凤芷昔竟这般无情。 凤伯明一时求告无门,只能灰溜溜的又回到了将军府。 只是整个人,一下子仿佛老了许多。 而府中下人,本就是看人下菜碟儿的,见大房落魄至此,做事情都极其敷衍。 以至于凤伯明想将此事瞒住林婉秋与静安堂那老妖婆,可终究是没能瞒住。 自从凤倾微在静安堂大闹一场过后,刘氏本就已经卧床不起,在听闻凤子安被关进了牢中,当场便中了风,如今连话都说不了。 林婉秋本就开始见好的身子,听闻自己一双儿女被关进大牢,且生死不明,她一下子气急攻心,直接晕死过去。 而凤伯明其他的妾室和子女,都担心此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整日里忧心忡忡。 第110章 夜闯深闺 诚如海棠所言,没过两日,萧承渊便从五台山回来了。 这一日城门口,马蹄不断地踏击地面,发出‘哒哒哒’的敲击声,声音沉重而有节奏感,一行人正浩浩荡荡的往城里走。 为首的男子正是萧承渊,他一身玄色华服,上面的图案以紫金银线绣制而成,身上披着银灰雪貂大裘,身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神情极其冷酷,一双半眯着的眸子闪着精光之色,那双眼仿佛能看穿一切。 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一辆马车,车身装饰得富丽堂皇,上面雕刻着象征吉祥的龙凤图案,看起来极其奢华。 街道两边都挤满了百姓,他们脸上都带着恭敬和欣喜的神色,这般景象热闹而庄重。 只因在他们心目中,太后乃是心怀慈悲之人。 得知她今日回京,京都百姓自然会出来迎接。 更何况,进京之人还有南庆战神——萧承渊。 多年前四国纷乱,南庆边境屡遭战乱,若不是萧承渊决然出征,平定乱局,都不知道南庆的百姓还要多少年才能过上这太平日子? 于此,他自是受百姓敬仰。 甚至有不少深闺女子,对萧承渊爱慕已久,都想前来一睹南庆的绝色王爷。 车轮滚滚而过,忽然马车帘子动了动,只见窗户帘角被掀起,从里面伸出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继而是一张绝美容颜赫然出现在大家视线里。 “这轿子里坐着的人是谁啊?好美啊。”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简直像仙女一样。” “……” 只匆匆一眼,便足以让人念念不忘。 女子听着马车外面的夸赞,面色羞赧,她将车帘慢慢放下,目光看向端坐在一旁的老妇人身上,她轻声道:“太后,我们现在已经进京了。”她的声音很柔和,宛如一泓春水那样漾开来。 她便是温太傅的孙女,温颜。 太后端坐在位置上,正在闭目养神,她身穿着一身素色锦服,虽无过多装饰,但看起来十分端庄威严,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串佛珠。 她缓缓睁眼,目光看向温颜,满脸慈祥道:“好,既然已经回到了京都,你今日便同哀家一块儿进宫吧。” “是,太后。”温颜微微颔首。 凤倾微正在飞鸿楼二楼的雅间里,她立于窗前,可是将此情此景看得一清二楚。 那马车里的女子眉若弯月,清眸璀璨,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恰似流落人间的仙女。 怪不得萧承渊在五台山迟迟不肯回来,原来是有佳人相伴。 凤倾微神色划过一抹不屑。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萧承渊的目光恰好捕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面色淡然,唇角微勾却不自知。 过了许久,那道身影也未再出现,萧承渊只好从窗户方向收回视线,他目视前方,骑着骏马直奔皇宫而去。 凤倾微今日来飞鸿楼,本是想看看这里有无需要改进的地方,可她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马车里的那张脸,心中感到十分烦闷。 以至于中午用膳时,饭没吃几口,对桌上的菜挑三拣四,不是嫌菜的味道太淡,就是菜品不够多样性,亦或是糕点不够精致。 桑玉和海棠都看在眼中,二人极少开口说话,生怕惹来不快,只是她们极少见凤倾微这个模样,都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后来凤倾微在飞鸿楼待不住,索性直接回到了将军府。 许是今日起得早,似乎是觉得有些困倦,她本想小憩一会儿,可躺在贵妃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屋内已经点起了灯火。 凤倾微正坐在桌前看书。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着书发呆。 这时,桑玉一路小跑进来,禀报道:“小姐,青王殿下来了。” 凤倾微听到‘青王’二字,倏然回眸,“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桑玉愣了片刻,方才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小啊,只好对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是青王殿下,他来府上了。” 此时凤倾微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瞧她坐在那儿一动未动。 “小姐。”桑玉不由得轻唤了一声。 凤倾微听见呼唤声,面色动了动,她眉梢一挑,不屑道:“他来就来,关我何事?” “小姐,您不出去看看吗?”桑玉迟疑的问,萧承渊来了府上,凤倾微不出去她认为始终不妥。 “不去,不去。”她语气不耐烦道,嘴里还嘟囔着:“凭什么他来了我就得去见他?我就不去。” 正在凤倾微不知因何原因?正赌气的时候。 一道清厉的声音闯了进来。 “既然你不想去见本王,那本王只好不请自来了。” 凤倾微寻声望去,站在门口处的不是别人,正是萧承渊。 昏暗的灯火下,他身材修长,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那双饱含深邃眼神的眸子,和那带着微笑的唇角,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半晌后,凤倾微收回目光,假装在看书,神色淡然道:“夜闯深闺,这可不像是王爷的作风。” 萧承渊闻言,面上笑意未减,“本王来找自己的王妃,何来夜闯一说?” 话落,他挪动脚步走了进来。 待萧承渊走近,桑玉赶紧朝他行了一礼,“奴婢见过王爷。” 萧承渊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凤倾微,“本王有话要和你家小姐说,你先下去吧。”他摆手道。 桑玉先是看了一眼凤倾微,见她并未说话,便道:“是,王爷。” 说完,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待桑玉走后,凤倾微拧着眉道:“这是我的婢女,王爷使唤得可真顺嘴。” 萧承渊对此,不仅一点也不恼,心情看起来倒是十分不错。 他自顾自地在凤倾微旁边坐下,抬眸的瞬间,再也挪不开眼…… 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他能清晰地看到凤倾微的眉眼五官,在灯火的摇曳下,她的容颜绝美得令人惊叹,肌肤如同白玉般无瑕,充满着清冷高贵的气质。 第111章 解释 在五台山,这张脸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 凤倾微自然察觉到了这道灼热的目光,她面颊微微一热,轻咳了一声,“王爷你这般盯着我看做甚?你打扰到我看书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未抬头。 萧承渊神色微动,飘忽的思绪被凤倾微的话拉了回来。 他的目光不自觉移至在凤倾微手中的书本上,身子凑近一看,他微微一笑道:“不知道你手中这本是什么书?竟需要倒着看?还是说你已经练就了这倒着看书的本事?” 说完,他目不转睛地看向凤倾微。 凤倾微闻言,神色一怔,待她定睛一看,上面的字果然是倒着的,拿反书的她,此时不免些尴尬。 她抿了抿唇,冷然道:“我就喜欢这么看,你管得着吗?”说完,她将手中的书“啪”地往桌上一扔。 萧承渊瞧出来她这是生气了。 他也不再逗她,正了正神色,意味幽深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可是在怪我离京那日不辞而别?” 凤倾微自然发觉了萧承渊从‘本王’改成了‘我’,可她心里依旧不舒坦,“王爷想多了,您爱去哪儿便去哪儿,与我何干?” “你乃青王妃,我的正妃,怎会与你无关?”萧承渊温声道。 “我们还未成婚,你的青王妃可以另有其人。”凤倾微故作不以为然,“毕竟你在五台山,可是有佳人相伴。” 萧承渊眉头一蹙,这话他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他抬眸深深看了一眼凤倾微,仔细回想了一下,而后心中恍然,这才知道眼前女子心中所想,他也不当场点破,只是心中竟有一丝窃喜。 “我去五台山不仅是奉旨接太后回京,只是所查之事刚好也在五台山下,于是想办法拖延了一些时日。” 萧承渊看着她,轻声道:“离京那日,我本想跟你当面辞行,只是出了点意外,时间又紧迫,这才未来得及与你辞行。” “至于温颜……” 萧承渊故意停顿了一下,他一直观察着凤倾微的神情,生怕惹她不高兴。 果然,在听闻‘温颜’时,凤倾微的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这自然逃不过萧承渊的眼睛。 而此时此刻,他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藏着某种东西,心间瞬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凤倾微,你应该是在乎我的吧? 不然你为何这般在意温颜? 他在心中问道。 思忖片刻后,萧承渊对着凤倾微,又继续道:“至于温颜,乃是当朝温太傅的孙女,想必今日你站在窗边已经看见她了。” 凤倾微心中愕然,马车里的女子,果然就是温颜。 难怪她第一眼就不喜欢。 只是,萧承渊怎么知道她站在窗边,莫非他也瞧见自己了? 这时,男子那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温颜的父母早逝,一直是温太傅将她带在身边,而温太傅不仅是陛下的老师,亦是我的老师。”他耐心解释。 凤倾微神色这才有所松动,她侧头看向他,挑眉道:“这么说,你二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喽?” 想起萧承渊第一次跟她说起温颜的时候,她不由得道:“不然你跟陛下提及温颜要回京之事,他怎会立刻给你我二人赐婚。” 萧承渊心中苦笑,“她年纪与你相仿,又如何与我青梅竹马?” “不过是年长了几岁而已。”她不依不饶。 萧承渊呆了一瞬,没料到凤倾微会突然这样说,可他看向凤倾微的目光依旧柔和,“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温太傅早几年前就已经病逝,温颜无依无靠,太后看其可怜,便将她带在身边。 而太傅临走前,不过是让我看在师生一场的情分上,对其照拂一二。”他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 听完萧承渊的解释,凤倾微心中的不快慢慢消散,她忽然有些恼怒自己的失态,不过是区区一个温颜而已。 可她仍转过头问道:“萧承渊,你当真对温颜无男女之情吗?” 萧承渊挪动身子,他拉过凤倾微的双手,对着她神色极其认真道:“我说过,我只心悦于你一人,绝无假话。” 凤倾微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神色微微一怔,甚至感觉有些别扭。 看着自己的手被男子手掌包裹着,她很清楚的感受到男子掌心传来的温热,她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脸上不禁染上了一抹绯红。 此刻,她好像终于明白自己何为看到温颜会不喜欢她? 为何在没有见到萧承渊之前,她没来由的生了一整日闷气? 在这一刻,好像有了答案。 凤倾微抬眸,慢慢对上萧承渊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时间彷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男子一双漆黑的眸子浮动起明澈的柔光,眼底浓重的爱意,在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萧承渊,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她看着萧承渊,一字一句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萧承渊心中一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凤倾微大方承认,她对着萧承渊直接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心甘情愿当你的青王妃,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话音刚落,萧承渊握住凤倾微的手掌一紧,幽深的眸底彷佛翻涌着无数情意,繁复细微。 虽未有只言片语,但他目光温柔,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足以说明一切。 “我此生,定不负你。” “萧承渊,这可是你说的。”凤倾微嘴角微微上挑。 “嗯,我说的。” 屋内,烛光辉映,二人四目相对,眸中深情不已。 过了许久之后,凤倾微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她看向萧承渊,问道:“对了,你能跟我说说你母妃吗?” 提及元妃,萧承渊脸色微变。 凤倾微察觉到他的异样,她以为萧承渊有什么难言之隐,便轻声道:“你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萧承渊怕她误会,侧首看向她,“并非是不想说,只是不知该如何跟你说起?” 第112章 元妃 他停顿几秒,思考片刻,才缓缓道:“我母妃在我幼时便已不在,许多有关她的事情,我亦是知之甚少。” 随后,萧承渊像陷入回忆般,慢慢说起自己的了过往,气氛也随之变得凝重。 “当年我母妃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子,也正因如此,后宫之中眼红她的人不少,想要害她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尤其是母妃怀有身孕的那段时日。 无论是前朝后宫,都害怕她这一胎诞下的是皇子,从而会影响到他们的权势利益。 这些人狠毒至极,竟想方设法地想要害死她腹中胎儿。” “元妃娘娘当时腹中的胎儿便是你,对吗?”凤倾微问。 萧承渊神色淡淡,朝她轻轻点头。 “当年母妃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我平安诞下,幸而她聪慧,对此早已有所防范。 她买通了太医,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让他替自己把脉,让太医说她怀的是位公主,若不是如此……”忽然,他看向凤倾微,“只怕你如今都见不到我。” 凤倾微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不禁睨了他一眼。 这人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萧承渊凝眸一笑,过了会儿后,他才继续道:“而在我出生那天,空中忽然出现异象,父皇便找来高人夜观天象,那高人说这是祥瑞之兆。 果不其然,第二日上早朝时,南庆边关便传来捷报,与西梁之战,我军大获全胜。 而本就受宠的母妃,经此一事,致使父皇对我们母子更是偏宠不断,这自然惹来不少人眼红。 不久后,便有父皇要立我为太子的传闻,而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一直无所出。 已诞下皇子的各宫嫔妃与朝中重臣都蠢蠢欲动,试图加害我们母子,以防我们挡了他们的荣华富贵之路。” 说完,他拳头紧握,眸色当即划过一抹冷意。 凤倾微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只是听到这儿,显然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苗头。 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所以,当今陛下并非太后亲生?” 早料到凤倾微会有此一问,萧承渊也并未打算瞒她,敛了敛神色,于是道:“正是,当今陛下,乃是当年在太后身边服侍她的宫女所生。” 他顿了顿,面色迟疑了一瞬,“只是离奇的是,那名宫女在生产当日便血崩而死。” 说到这,他看向凤倾微,眸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凤倾微也自然读懂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去母留子,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发生的都不少。 萧承渊接着又道:“太后念其主仆情份,从那以后,陛下还是皇子时便已交由太后抚养,久而久之,此事便被人慢慢淡忘了,加上他已成为一国之君,故而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原来如此。”凤倾微若有所思,她抬眸问:“那后来呢?” “后来,好景不长,在我还是孩提时,母妃突然因病离世,父皇不放心将我交由其他妃嫔抚养,便将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我学业。 只是不久后,父皇因操劳国事,加上母妃的逝去对他打击太大,以至于他常年卧病不起,再也无法处理朝中事务。 不得已之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由太后把持朝政。 再后来,父皇终是没能挺过去,就当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是下一任皇帝时,却是萧承君坐上了那至尊之位。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落人话柄,太后将我带在身边亲自抚养长大,并且让我与陛下一同授业,而恩师便是温太傅。” 听完之后,凤倾微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正当她要开口时,萧承渊好似知道她想说什么,率先道:“你也发现了其中蹊跷,是吗?” “所以,你是知道的?”她挑眉问。 萧承渊沉默片刻,肃声道:“我这次去五台山查探之事,便是与我母妃的死有关。” 元妃之死,他心中一直狐疑,只是以前羽翼未满,无法进行查探,“当年母妃走的时候我还未记事,直到有一次,偶然间听到宫中嬷嬷谈论起当年之事。 原来当年我母妃身子骨一直不错,却突发急症而亡,实属蹊跷。 于是我一直在寻找曾经侍候过我母妃的那些宫人,可发现他们早已死的死,走的走。 直至不久前,终于有了一位嬷嬷的下落,她正好在五台山下的一处村庄里。” “那可有问出什么?” 萧承渊摇头,他道:“那名嬷嬷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我已经让赤影将她秘密带回了青王府,如今云桥正在想办法救治。” 话落,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转瞬即逝。 好不容易查到了点蛛丝马迹,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凤倾微察觉到他的失落,她垂眸思索片刻,而后看向萧承渊,“我可以治好那个嬷嬷。” 萧承渊下意识抬眸,只见烛火下的女子微微一笑,神色坚定朝他道:“你别忘了,我会医术,连你身上的火霜之毒我都能解,何况区区一个疯病。” 闻言,他心中不快瞬间消散,萧承渊凝视着凤倾微,挑眉道:“这我倒是忘了,我有一个医毒双绝的王妃。” 凤倾微浅浅一笑。 下一秒,她眸色极其认真地看向萧承渊,“你放心,你母妃之事,我定会帮你。” 这话落入耳中,有那么一刹那,萧承渊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既说不清,也道不明。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甚至不少人想要取他性命。 如今,终有一人,想要真心实意的陪伴在他身侧…… 两人谈论完此事之后,已是深夜。 凤倾微立在门口,待萧承渊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她才缓缓转身,浑身轻松的跨进大门,唇边还噙着一缕笑意。 回到屋内之后,她坐在桌边,透过窗子斜眼看去,瞧着外面的夜色低语道:“看来明日是个晴天。” …… 第二日,太阳缓缓升起,驱散了冬日的寒冷,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第113章 救治 阳光穿过云层,就如同一颗隐匿在云层之间的璀璨钻石,散发出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凤倾微昨夜睡得极好,今日早早便起来了。 “小姐,您今日怎的起这般早?往日奴婢怎么叫您都不肯起,尤其是这寒冬的时候。”桑玉一边侍候她洗漱,嘴里一边说道。 “许是今日天气好吧!” 桑玉听出来凤倾微今日心情极好,又想起昨夜她与萧承渊谈至深夜,不由得嬉笑道:“这哪里是天气好,依奴婢看,分明是小姐心情好才是。” “好你个丫头,竟敢戏谑起主子来了?” 说完,凤倾微转过身,在桑玉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桑玉抬手摸了摸被凤倾微敲过的地方,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努着嘴说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凤倾微在梳妆台前坐下,任由桑玉往她脸上涂抹。 不一会儿,苏静便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做的膳食依旧都是凤倾微爱吃的。 在用完早膳后,凤倾微进入空间查看了一下治疗疯病所需要的药物,确认无误之后,才乘坐马车离开了将军府。 她和桑玉坐在马车里,海棠则在外面赶车,去往的方向正是青王府。 如今她与萧承渊有婚约在身,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青王府找他,不必遮遮掩掩。 当然,也不必半夜翻墙了。 就在昨夜,凤倾微和萧承渊二人已经商量好了,今日她要去替那名嬷嬷把脉。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在青王府门前缓缓停下。 “小姐,我们到了。” 海棠手里抓着缰绳,侧头朝里面说了一句。 片刻后,里面的人伸出纤纤玉手,凤倾微撩起帘子,直接跳下了马车。 主仆三人来到门口,那些侍卫自然认识海棠,也都知晓她被萧承渊派去保护未来王妃了。 加上萧承渊早已交代过全府上下,凤倾微日后就是青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是以,他们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眼前的女子是凤倾微无疑,门口的侍卫都神色恭敬地朝她行礼道:“属下见过王妃。” 凤倾微挑了挑眉,她只是走过一次正门,还是女扮男装,这些人居然知晓她是何人? 心中有那么一瞬间惊讶于萧承渊领兵的能力。 凤倾微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了一眼之后,直接跨步走了进去。 赤影好像刻意在等着她似的,见凤倾微来了,立刻上前恭敬道:“属下见过王妃。” “萧承渊呢?”她问。 赤影听到眼前女子直呼萧承渊的名讳,心中不免惊叹:放眼整个南庆,就没有几人敢这般称呼自家主子。 “王爷早已等候多时,王妃请随我来。” 随后,赤影带着凤倾微来到了青王府十分静谧的一处小院子。 她四处打量了一眼,没想到青王府还有这样的地方。 蜿蜒小径,院落清幽,十分古朴雅致。 不一会儿,赤影将她引进了屋内,桑玉和海棠在门外等候。 “王爷,王妃来了。”赤影躬身禀报。 凤倾微走进屋内,便看见萧承渊与云桥面对面的坐在桌旁喝茶,她脑袋稍稍往里一探,里面的床榻上似乎正躺着一名老妇人。 这时,云桥起身,他几步走至凤倾微面前,笑嘻嘻打着招呼,“凤小姐,好久不见。” 凤倾微往里面收回目光,看向说话之人,浅笑道:“云神医,好久不见。” 云桥听凤倾微这么称呼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微微低头,讪讪地开口,“神医二字愧不敢当,凤小姐医术在我之上,我哪敢在您面前卖弄?” 无论是当初五皇子中毒,还是萧承渊身上的寒毒,乃至萧承渊带回的那名嬷嬷身上的疯病,他皆是束手无策。 可眼前女子却不费吹灰之力,他实在惭愧。 凤倾微淡淡一笑,“云神医不必自谦,你年纪轻轻已有这身医术,已是不易。” “当真?”云桥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自然。” 她说的实话,毕竟这是在古代,医术传承只能靠一代传一代,有这样一身医术,本就难得。 这时,萧承渊眉梢微挑,他缓缓起身挪步来到凤倾微面前,直接伸手将她拉走。 在路过云桥身侧时,淡淡道了一句,“技不如人,就该好好自省。” 凤倾微闻言,不由得对云桥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这男人嘴巴真毒。 “九哥,你以前可不是这般说我的。”云桥回过头,瞪了一眼萧承渊。 半晌后,见没人搭理他,他冷哼一声,又自顾自地走到桌旁重新坐了下来。 萧承渊倒了杯热茶递在凤倾微面前时,她对着萧承渊率先开口道:“里面床上躺着的那个老妇人,可是你口中的嬷嬷?” 萧承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又将茶杯轻轻放下,“的确是她,云桥方才刚给她喂了些安神的药,刚刚才睡下。”他回答道。 “你想要现在帮她诊治?”他挑眉问。 凤倾微点点头,“事不宜迟,早点将她治好,也有利于你早日找到线索。” “也好,你随我来。” 话落,二人起身,萧承渊领着她走至床榻边,云桥见状,赶紧也起身跟了过去。 在凤倾微蹲下身子为老嬷嬷诊脉时,云桥一股脑凑了过去。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凤倾微才慢慢将手收回。 她起身回头看向萧承渊。 “如何?”他率先问道。 “看脉象应该是中毒了,而且体内的毒积累已久。”凤倾微肃然道。 “能否看出来是什么时候中的毒?”萧承渊接着问。 凤倾微垂眸思索片刻,轻叹一口气,“具体时间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长达十几年之久。”说完,她抬眸看向萧承渊。 萧承渊眸光微沉,他一字一句顿道:“十几年……” 若真是如此,那几乎可以肯定是他母妃逝去之后发生的事。 这当中,定有不为人知的事。 此时,云桥站出来问出了心中疑惑。 “可我为她诊脉时,为何诊不出她体内有中毒的迹象?” 凤倾微走了两步,她双手环胸,淡淡瞥了一眼云桥。 第114章 救凤芷昔 回想起方才的脉象,她一边思考一边分析道:“我想她先前应该是服用过某种药物,可这药与她体内的毒相生相克,继而导致她变得神志不清。” 云桥轻轻点头,“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诊不出来。 “倾微,你可有办法将她治好?”萧承渊侧头问。 凤倾微愣了一下,听见萧承渊这么唤自己,她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半晌后,她看向萧承渊,扬眉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这话时,神情极为狂傲。 萧承渊眼神宠溺的看了凤倾微一眼,唇边淡淡一笑,却并未言语。 她目光又看向方才几人喝茶的地方,“王爷,你先过去那边等着,留云桥在这里帮我就行。” 说完,她又回过头看向云桥,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有机会跟凤倾微学习医术,云桥自是求之不得,两眼顿时冒着精光。 他搓了搓双手,道:“能够帮得上忙,已是我的荣幸。” 萧承渊对医术方面的事并不擅长,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淡淡瞥了一眼床上的老嬷嬷之后,便转身抬步朝桌旁走去。 而后,凤倾微走到床前,她看了眼老嬷嬷之后,背对着云桥,趁他不注意从空间里拿出银针。 她略微思索,在老嬷嬷身上相关穴位扎了下去。 这期间,云桥神情专注地在一旁看着,生怕错过哪个步骤。 看着凤倾微这娴熟的扎针手法,云桥内心有一种想要拜凤倾微为师的冲动。 若是身在远方的药王谷谷主,知晓他有这等心思,只怕要连夜赶来暴揍他一顿了。 另一边,大理寺卿的牢房门口。 “赵小姐,您要探望的人乃是要犯,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还请您快一点,莫要让小的为难。” 看守的狱卒神色恭敬地对赵芊芊说道。 “我知道了,你赶紧带路吧。”说完,她又回过头朝身后的婢女道:“你就在这儿等我。” “是,小姐。”婢女道。 话落,狱卒带着赵芊芊走了进去。 牢房里空间紧闭,阴暗潮湿,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路两旁还燃着火把,发出微弱的光芒。 赵芊芊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来牢中,她不免有些害怕和紧张,放在身前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 走着走着,前面的狱卒忽然停住了脚步,赵芊芊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对赵芊芊道:“赵小姐,就是这儿了。” 赵芊芊朝他点了点头,狱卒并未停留,直接离开了。 牢房里面,凤芷昔躺在干草上,一身破烂的衣服上布满血污,乱发披面,隐约露出一张憔悴的面孔。 “芷昔。” 半晌后,见里面的人没有一点反应,赵芊芊又唤了一声,“芷昔。” 这时,躺在地上的人终于动了一下,还痛苦地呻吟几下。 凤芷昔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她,她微微挪动身子,转过头朝牢门方向看去,待看清来人之后,她瞳孔放大,神色变得异常激动。 “芊芊,芊芊是你吗……” 她此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神色慌乱的爬了过去。 赵芊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芷昔,我与你不过数月未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拉着凤芷昔的双手,早已泪眼婆娑。 自上次进宫参加完赏花宴,她回府之后便大病了一场,赵国公担心她的身子,不允许她再出府,让她待在府中安心养病。 饶是凤芷昔与萧玄宸大婚,她都未能去成,她觉得很是对不起凤芷昔。 直至昨日,她不经意间听到府中下人谈论凤芷昔与库房盗窃一案有关,而且已经被关进了大牢。 她当时震惊不已,绝不相信凤芷昔会做出这等事情,当即便询问了个清楚。 先不说凤芷昔是她的救命恩人,与她亦是闺中密友,她怎能见死不救? 她对赵国公央求了许久,甚至以绝食来逼迫,赵国公心疼她,才允许她出府前来牢中探望,并且提前为她打点好了一切。 “芊芊,你救我出去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也不想死,我求求你了。”她哭着哀求道。 凤芷昔紧紧抓着她的手,犹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这几日那些人对她严刑逼供,她在牢中饱受折磨,遭受了好几种酷刑,简直生不如死。 可她不能认罪,一旦认罪,她必死无疑,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更何况,那本就是她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认? 赵芊芊沉默了片刻,她细想了一下,才抬眸轻轻问:“芷昔,你先告诉我,你为何又与盗窃案扯上关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良久后,见凤芷昔只哭不说,赵芊芊心急如焚,“你若是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于我,我如何能帮你?” 闻言,凤芷昔终于停止了哭声,她擦拭掉眼泪,迫使自己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芊芊,我说,我说……” 凤芷昔知晓时间紧迫,她将事情简单概述了一遍。 “芊芊,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你要相信我,至于三殿下,我也没想到他竟会这般对我?” 话落,她缓缓闭上双眼,想着那绝情的男子,神色伤心欲绝,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滑落。 赵芊芊听完,她只觉得不可思议,听府中下人说的时候,她还觉得是他们夸大其词,没想到竟真的有人能悄无声息地盗走所有财物。 她抛开思绪,回想起凤芷昔方才的话,她蹙眉道:“只是,三殿下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的为人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时,狱卒走了进来。 他来到赵芊芊身旁,他轻声催促,“赵小姐,时间已经到了,您还是赶紧离开吧,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赵芊芊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她垂眸思索片刻,沉了口气,看向凤芷昔,“芷昔,你放心,我定会救你出去。” 凤芷昔犹如看到了希望一般,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芊芊,我等你来救我。” 话落,赵芊芊看了她一眼,在狱卒的催促下赶紧离开了。 …… 第115章 以后叫九嫂 青王府。 眼看时辰已经到了,凤倾微将银针一一取下。 云桥见状赶紧伸手帮忙,“凤小姐,这就治好了?”他不由得睁大眼问。 凤倾微抿唇轻笑,“哪有那么快?我只是用银针将她体内的毒清了出来,但还要辅以药物才能见效。”她耐心解释。 “叫什么凤小姐,以后记得叫九嫂。” 萧承渊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二人身后。 云桥听着头顶上方传来这道冷沉的声音,不由得身形一顿。 他缓缓回头望向站立跟前的男子,撇了撇嘴道:“九哥,你们这不是还没成婚吗?叫什么有那么重要吗?” 萧承渊一言未发,只是沉着一张脸盯着他一动未动。 云桥感觉到一股寒意,就连周边的气温都瞬间低了好几度,他赶紧默默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抬头看萧承渊一眼。 只听他声音颤颤道:“九哥,我错了,我以后叫九嫂就是了。” “好了,你没事吓他干吗?” 这时,凤倾微收拾好东西,转过身对萧承渊说道。 云桥十分感激地看了眼凤倾微。 萧承渊这才收回视线,拉着她的手,温声道:“辛苦你了。” 他这温柔的语气,还有这态度,简直堪称变脸。 二人间举止亲密,更是看得旁边的云桥下巴都快惊掉了。 九哥,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凤倾微唇角带笑,“这不算什么。”她目光瞥向床榻上的老妇人,“只是嬷嬷中毒已久,一下子恐怕未能痊愈。” 接着,她目光重新转向萧承渊,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待会儿我去配一些药出来,只要给嬷嬷按时服用,不出一个月,她定会恢复正常。” 这一刻,她想到了什么,眸光变得少有的柔和,“那些你想知道的事,到时候定能问出来。” 萧承渊侧首,低头望着眼前的女子,看她如今这么为自己着想,眸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九嫂,你要配药的话,那我帮你。”云桥立即站起身插话道。 凤倾微看他这模样,不由得轻笑,“好啊。” 接着,她神色一转,忽然道:“对了,我看你那间药房就不错,要不就去那儿吧。” 正当云桥要接话时,萧承渊率先道:“你若喜欢,我命人给你准备一间更大的。” 他看着她,眼底满是柔情。 话刚到嘴边的云桥:“………” “那倒也不必。”凤倾微轻笑道。 她有空间在身,哪里还需要什么药房? 说完,几人也不耽误时间,凤倾微再次来到了云桥的药房。 一进入屋内,里面一股浓浓的药味儿扑鼻而来。 凤倾微将早已准备好的药物,偷偷从空间里拿了出来,又让云桥按照她的要求,另外抓了一些药。 二人随即在药房里忙活起来。 得亏她出门前早有准备,制作起来才没那么麻烦。 萧承渊则站在凤倾微身旁,静静地看着她,偶尔还会给她打打下手。 一个时辰之后。 凤倾微将那些药丸都一一放入白色瓷瓶里,一共两瓶。 “已经好了。” 她转身将瓷瓶交给萧承渊。 待他接过之后,凤倾微又道:“这药每日给嬷嬷服用一粒,我刚好制作了一个月的量。” 萧承渊将药转手交给了云桥,“这件事就交由你负责。”又叮嘱道:“切记,万不可出任何纰漏。” 云桥上前一步,伸手接过瓷瓶,他语气信誓旦旦:“九哥,你就放心吧,方才九嫂也已经跟我说过此病的症状,我都记下来了,我能应对。” 他知晓此事对萧承渊有多重要,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如此最好。” …… 在青王府用完午膳之后,凤倾微又去了趟飞鸿楼,一直到傍晚才回到将军府。 今日折腾了一天,她早已经累得不行。 刚用完晚膳,海棠便送来消息,说今日赵芊芊去了大理寺卿看望凤芷昔。 她当时累得无暇顾及,沐浴完之后便直接睡下了。 直到第二日想起此事,才细细琢磨了一下。 她实在好奇赵芊芊为何对凤芷昔这般好? 虽然她只在宫中见过赵芊芊一次,那时她还帮凤芷昔针对过自己,可一码归一码,那女子看起来像是知恩图报,有情有义之人,与凤芷昔绝不是一路人。 这件事,她越想越想不明白。 为了不让赵芊芊坏自己的事,她当即便朝门口喊道。 “海棠。” “属下在,小姐有何吩咐?”她走进屋内,等候凤倾微的指令。 凤倾微沉吟片刻,“你去查一查,当年凤芷昔救赵芊芊一事。” 她总觉得这事越想越不对劲,以她对凤芷昔的了解,她可没那么好心,竟会舍己救人。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小姐。” 海棠领命退出了屋内。 而海棠不愧是萧承渊调教出来的,短短几日,交代她的事情便有了结果。 “小姐,据属下所查,当年赵芊芊并不是意外落水,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凤倾微的手搭在桌角边,神色淡淡,听完海棠的话,面上亦无一丝变化,显然她对查到的结果毫不意外。 她抬眸看向海棠,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海棠微微颔首,“当年,本不该出现在宴会上的凤芷昔,竟也在场,只是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进去的,还恰巧救下了落水的赵芊芊。 而且属下从赵国公府的下人口中得知,在那场宴会前几日,一直有人私底下在打探赵芊芊的事。” 凤倾微听完后,唇角冷勾。 那一年,原主听闻萧玄宸也会去赴宴,以她当时对萧玄宸的痴迷程度,自然也会去。 凤芷昔事先找到她,用尽了花言巧语对她进行哄骗,让原主带她一起去。 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从凤芷昔救下赵芊芊之后,她凭借赵国公府的势力,那段时间她不管去哪儿,都让人高看一等。 这时,她也想通了另外一件事。 怪不得萧玄宸会与凤芷昔有牵扯,若是她没有与赵芊芊这层关系在,只怕萧玄宸未必会看她一眼。 第116章 以防变故 如此一来,倒是说得通,萧玄宸为何如此狠心将她亲手送进牢中了。 看来,这凤芷昔还真是深情错付了啊,爱上这么一个渣男。 不过这也是她活该。 这时,凤倾微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她看向海棠,“对了,白靖川那边怎么样了?” 海棠道:“自从小姐给他们拟定了一份训练计划之后,他们已经步入了正轨,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达到初步要求。” 凤倾微闻言想了想,“只怕还远远不够。”她看向海棠,“你去告诉白靖川,让他加大力度训练。” “是,小姐。”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屋内。 …… 原本已经天晴了几日,却不料接连十几天都下起了皑皑大雪。 整个京都放眼望去,满目银装素裹,树枝上挂满了晶莹的雪花,仿佛是镶嵌在冬日的珍珠。 而萧承渊从五台山下带回的那名嬷嬷,在云桥的细心照看下,竟比预期恢复得还要好。 萧承渊正打算今日向她问清当年元妃一事,但又怕刺激到她,以防出现什么变故。 这不,一大早便派人前来将军府接她了。 凤倾微连早膳都未来得及用,便带着桑玉坐上萧承渊派来的马车去了青王府。 桑玉怕她饿着,出门前特意装了些糕点放在食盒里,一起带上了马车。 这马车十分宽敞,里面的装饰也极其豪华,一看就是萧承渊平常出门时常坐的马车。 只是,旁边还细心地放了一张毛毯,许是怕她来的路上冻着。 “小姐,您饿不饿,我准备了一些糕点。” 说着,桑玉拿起食盒将上面的盖子打开,又将糕点都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矮桌上,还十分贴心的给她倒了杯热茶。 随着热腾腾的茶水倒出,马车里瞬间茶香四溢。 凤倾微早膳都没用,说不饿是假的。 她放下手中的汤婆子,拿起一小块精致的桃花糕浅尝了起来,口感软软糯糯,香甜适口,吃完口中还遗留着一丝清甜和回味。 车窗外雪花纷飞,马车慢慢驶过长街,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所到之处留有一条长长的车轮印,可很快又被大雪覆盖。 从将军府到青王府不算近但也算不上远,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左右。 凤倾微填饱肚子之后,干脆斜躺着睡了个回笼觉。 桑玉怕其着凉,拿起一旁的毛毯轻轻帮她盖上。 许是下雪的原因,街道两旁的小贩都少了许多,路上的行人也极少,整条街都有些清寂,茶楼和酒楼里倒是还有不少人。 过了许久,马车在青王府门前缓缓停下。 “小姐,我们到了。” 桑玉轻轻推了一下她。 凤倾微慢慢睁眼,她看了眼桑玉,接着又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整个人瞬间清醒。 她伸了个懒腰,对桑玉道:“走吧。” 话落,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直接进了青王府。 “王爷,王妃已经到了,现在正往院子里来。” 青锋进入屋内,朝萧承渊躬身禀报。 原本冷峻的脸庞,听到王妃二字,眼神瞬间柔和又明亮。 他回头轻轻一瞥,吩咐道:“去加些炭火,再吩咐厨房做些糕点过来。” “是,王爷。” 青锋应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赤影便将人带了过来。 “王妃,请。” 刚走到门口,赤影客气地朝她做了一个请地手势。 凤倾微朝他微微颔首。 而屋内的萧承渊听到声音,他缓缓回头,见凤倾微来了,他立刻起身上前。 走到她身旁询问道:“你冷不冷?”他小心仔细地拉过她的手,帮她暖了暖手,目光温柔如水。 “就你派去接我的那辆马车,又怎么会冷?”她轻笑道。 萧承渊听见她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温和起来。 随后他帮凤倾微将斗篷褪去,交给了站在一旁的桑玉,又抬起手轻轻为她拭去飘落在青丝上的雪花。 看着萧承渊对凤倾微这般温柔,桑玉眉眼弯弯。 此刻,她真心为自家小姐高兴。 而刚刚走到门口的云桥,恰好瞧见了这一幕。 看到萧承渊这么细心的对待凤倾微,他心中不免咋舌。 这还是那个铁血无情的南庆战神吗? 看来以后他要抱大腿的话,直接抱凤倾微的就行了。 “咳咳。”云桥一只手捂着唇,假意轻咳。 “前几日我让人给你送去的东西,你可喜欢?” “你送的东西太多了,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萧承渊边说边拉着凤倾微走到桌旁坐下。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对自己的存在全然不在意。 云桥内心:“……” 他顿时心生郁郁之情,十分懒洋洋的走了进去。 想起今日过来是有正事,凤倾微问:“对了,嬷嬷呢?” 萧承渊沉吟片刻,“近日来天寒地冻,虽然嬷嬷神智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她前几日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现在应该在房间里休息。”他正色道。 “带我过去,我先给她把把脉,看她恢复得如何?”她侧目看向萧承渊。 萧承渊点点头,“也好。”片刻后,他缓缓起身,对凤倾微温声道:“你随我来。” 见两人起身离开,云桥也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几人离开了屋内,以萧承渊和凤倾微为首,云桥和桑玉跟在他二人身后。 外面依旧雪花纷飞,整个院子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穿过长廊之后,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就是这儿了。” 萧承渊侧身对凤倾微道。 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抬步走了进去。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伺候嬷嬷的婢女,见萧承渊和凤倾微来了,赶紧朝二人行礼道。 见萧承渊府中竟有婢女,而且还认识自己,凤倾微挑了挑眉,狐疑的看向他。 不过片刻之后,她就明白了。 萧承渊府中全是男子,没有一个婢女,伺候病人这种精细活,自然还是要找个婢女来才行。 第117章 失去理智 就在她刚刚收回目光时,萧承渊忽然凑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特意找来照顾嬷嬷的,你也知道,我府中没有一个婢女。” 他怕凤倾微多想,主动跟她解释。 至于那婢女为何认得她? 那自然是在她进府的第一日便有人告诉过她,能与萧承渊并肩而立,且让他温柔以待的女子便是青王妃。 同时,也是这青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何况,能进青王府侍候的,又怎会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当二人一进来时,紫衣便瞧见萧承渊的神情不同于往日,没了那份冷肃,更多的是柔情。 再看着他旁边有着倾城容貌般的女子,她一猜这女子定是青王妃无疑。 凤倾微淡淡瞥了萧承渊一眼,低声道:“这与我何干?王爷不必与我解释。” 再说了,她还不至于吃一个婢女的醋,若是她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她还叫凤倾微吗? 萧承渊则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而后,凤倾微直接走上前,目光落在紫衣身上,“你叫什么?” “回王妃的话,奴婢名唤紫衣。”她低着头答道。 凤倾微点点头,这时,萧承渊走了上来,朝她问道:“嬷嬷今日如何?” 紫衣身子一转,面向萧承渊,“回王爷的话,她刚刚醒来,看着比昨日好些了,奴婢正打算给她喂些粥。” 看着这婢女面对萧承渊的问话,都能不慌不乱,凤倾微倒是对她刮目相看。 “我进去瞧瞧。”她神色一转,目光看向萧承渊。 萧承渊淡淡嗯了一声。 凤倾微挪动脚步,掀起珠帘,往里面走去,萧承渊和云桥见状,也跟着走了进去。 桑玉和紫衣都识趣的退了出去,两人在门外守着。 嬷嬷看着有陌生的女子朝自己走近,她眼底露出惊恐,待人走近之后,她颤声道:“你是谁?” 凤倾微怕吓着她,立刻上前安抚,她温声道:“嬷嬷,您别害怕,我是大夫。” “大夫?” 嬷嬷神色里透着怀疑的目光。 这时,云桥走上前,“嬷嬷,她真的是大夫。” 看见云桥那一刻,嬷嬷神色才渐渐松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又看了眼云桥,只见云桥朝她点了点头。 嬷嬷这才相信凤倾微是大夫。 云桥几乎日日来看她,自从她神智慢慢恢复之后,她也逐渐认得人了。 所以云桥说的话,她自然是信的。 嬷嬷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就在她身体往前倾的时候,她瞧见了站在后面的萧承渊。 她神色一怔,手颤抖的指着他,神色惊恐道:“你……你……是谁?” 在嬷嬷养病的这段时日,凤倾微特意交代过,不可以让她看见萧承渊。 只因她听海棠说过,认识元妃娘娘的人,都说萧承渊与元妃长得极为相似,若是在嬷嬷还没恢复前,贸然让她见到,不一定是件好事。 所以,说起来今日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萧承渊。 凤倾微回头望了一眼他,又看向嬷嬷那十分惊恐的神色,她轻声问道:“嬷嬷,你是不是认识他?” “元妃娘娘……是元妃娘娘,是她回来了。”她瞪大眼睛,身子蜷缩在床角不停地颤抖。 萧承渊听闻元妃二字,心里一惊。 他僵着脸疾步向前,俯身朝床角里面的人质问道:“你知道元妃,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脸色铁青,双目圆瞪,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镇定。 凤倾微见他有些失控,她起身拉住他的手臂,急声道:“你冷静下来,你这样会吓着她的。” “我追查多年的真相就在眼前,你让我如何冷静?”萧承渊已然失去理智。 “萧承渊。”凤倾微大喊了一声,她看向他,轻声温柔道:“这里交给我好不好?” 见萧承渊慢慢冷静下来,凤倾微朝云桥道:“先带他先出去。” “哦,好。” 愣在原地的云桥,突然反应过来。 待云桥将萧承渊带走之后,凤倾微才看向嬷嬷,并且朝她慢慢靠近。 “嬷嬷,你别害怕,你看看这里哪有什么元妃娘娘?”她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嬷嬷的后背。 嬷嬷好像听到了凤倾微的话,她慢慢回过头,见屋内除了凤倾微以外,别无他人,她这才平静下来。 凤倾微拿起旁边的粥,往里面撒了点安神的药粉。 她稍稍搅动了一下,回到床边边喂她边侧面问道:“嬷嬷,你方才说的元妃娘娘是谁啊?你认识她吗?” 嬷嬷喝下凤倾微喂的第一口粥之后,神情恍惚道:“认识,我认识元妃娘娘,我还侍候过她。” 她看向凤倾微,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元妃娘娘她对我们可好了,经常赏赐我们东西,其他宫的主子,对下边的人非打即骂,只有元妃娘娘不一样,从来不打骂我们。” 接着,凤倾微又给她喂了一口粥,“是吗?那你还记得元妃娘娘她生下了一个孩子的事情吗?” “孩子?”嬷嬷轻声呢喃。 她仰着头,然后眼睛一亮,“对,元妃娘娘是有个孩子。” “那后来呢?元妃娘娘她怎么样了?”凤倾微急声问道。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她拽着凤倾微的手,“对啊,后来元妃娘娘怎么样了?” 过了会儿,她表情逐渐变得痛苦起来,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元妃娘娘后来怎么样了? 凤倾微见她这模样,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她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掀起嬷嬷的衣袖,替她把了脉。 确实恢复得不错,可这精神类疾病,只要再次受到刺激,就容易复发。 例如方才她见到萧承渊的时候。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必须尽快帮萧承渊查清这件事。 思考片刻后,她想到了一个法子,决定冒险一试。 心中主意已定,她走出房间,将嬷嬷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都一一告诉了萧承渊。 “我相信你。”萧承渊神色坚定,没有片刻的迟疑。 “那好,你们在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话落,凤倾微又重新走了进去,将门一关。 她要对嬷嬷使用催眠术。 第118章 难道是中毒 一开始不用这个法子,是因为她体内积累毒素太多,怕她身体承受不住。 再者她那时候神智太过于混乱,只怕记忆都是混乱的,问出来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 凤倾微来到床边,她安抚好嬷嬷的情绪之后,一步步的诱导她,让她慢慢闭上双眼,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见嬷嬷已经进入被催眠的状态,凤倾微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嬷嬷,元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嬷嬷面无表情的张了张嘴,“元妃娘娘她是病死的。” 凤倾微问:“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不知道,太医诊治过后,说她是突发疾病而死。” “那她生前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陛下很爱护元妃娘娘,就算是她生完孩子以后,她的身体也是向来很好。” 凤倾微蠕动嘴唇,正当要继续问下去时,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既然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会突发疾病? 她蹙着眉,垂眸思考片刻,继续朝嬷嬷问:“那她死前的症状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我记得,当时我就在旁边,娘娘那日病发之时,浑身滚烫,面色红得犹如炽热的火焰,她看起来难受极了,像是要被大火吞噬一样。” 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凤倾微急忙问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她那日可接触了什么人?又或者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嬷嬷瞳孔微张,像是有了反应,“是她,一定是她。” 说到这,嬷嬷变得面色苍白,眼睛忽然瞪大,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呼吸急促且短浅。 “元妃娘娘,死了,她死了……”紧接着嬷嬷浑身开始颤抖,双手抱头,不停地发出尖叫,“啊……啊……” 凤倾微眼见情况不妙,她赶紧拿出银针,对准她的穴位扎了下去。 与此同时,萧承渊和云桥听见里面的叫喊声,二人对视一眼,立即破门而入。 他们一前一后疾步冲上前,萧承渊急切问:“发生了何事?” 凤倾微回头快速瞥了一眼二人,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待嬷嬷情绪平复之后,拿出药瓶往她嘴里喂了一粒药,然后扶着她慢慢躺了下去。 她帮嬷嬷盖好被子,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站起身来转过头看向二人,眼神示意他们出去再说。 萧承渊淡淡瞥了眼床上的人,也跟着出去了。 三人回到原来的那间屋子,依旧坐在桌旁。 “如何?”萧承渊淡淡开口。 凤倾微沉默片刻,抿了抿唇,又看了眼萧承渊,才缓缓道:“你猜得没错,元妃娘娘的死果真有蹊跷。” 萧承渊神色定定的看着凤倾微,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之色。 “嬷嬷说,元妃娘娘身体一直很好,既然如此,又怎会突发疾病?这完全不合理。”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据嬷嬷所说,在她病发之时,浑身滚烫,面色红得犹如炽热的火焰,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被大火吞噬。” 说完,凤倾微神色担忧的朝萧承渊看去。 只见他双眼骤然睁大,眸子里的厉色刹那凝聚,袖中的手忽然紧紧攥起。 “那这会不会只是发热的症状?”一旁的云桥问。 毕竟发热的症状也是浑身滚烫,若遇到严重者,丢了性命的也大有人在。 凤倾微却轻轻摇头,“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发热。” 她解释道:“若是普通的发热,太医院的人又岂会这般废物?哪怕再严重,也不至于让元妃娘娘丢了性命。” 云桥点了点头,觉得凤倾微说的不无道理,“既然不是发热,难道是……中毒?”他惊讶道。 凤倾微眸色变了变,“你方才说什么?”她看向云桥,皱眉道:“你再说一遍?” 萧承渊见凤倾微这般反应,他也察觉到不对,先是侧头看了眼她,目光才又转向云桥。 云桥见两人忽然都盯着自己,他心里一慌,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嗫声道:“我方才是说,如果不是发热的话,难道是中毒?” 第119章 浮出水面 凤倾微与萧承渊互相对视了一眼。 若是中毒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凤倾微收回目光,陷入了沉思中。 忽然,她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眉头紧锁,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她神色变了又变,“萧承渊,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你身上的火霜之毒?” 听凤倾微忽然提及此事,他微微一愣,可凤倾微绝不会无故提起此事。 他细细回想了一遍,以他多年来的敏锐感,立刻发觉了其中的蹊跷。 “火霜花,两片花瓣,一片通透无比,隐隐透着冰蓝之光犹如雪雾;另一片赤红妖冶,犹如赤焰烈火。且一寒一热,剧毒无比。” 他一字一句原封不动地将这些说了出来,虽面无表情,可言语间的冷意,已让人不寒而栗。 显然,他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元妃娘娘也是中的火霜之毒,只不过她与九哥的恰好相反,九哥中的是寒毒,元妃娘娘中的是火毒。”云桥不禁问出心中疑问。 “若不是如此,太医院的人又怎会断定是突发疾病?”凤倾微冷哼道。 她目光转向云桥,“你可知当年你九哥中毒时,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加上你九哥本就是练武之人,只怕他也早已殒命。” 云桥闻言,不自觉的回想起当时情形,如今还是一阵后怕。 凤倾微看向萧承渊,见他面色紧绷,一直沉默不语,知晓他此刻心中所想。 她微微轻叹道:“可现在一切还只是猜测,我的催眠术施展到一半,嬷嬷情绪就开始变得激烈,我怕她受到刺激伤及性命,只能停止下来。” 萧承渊压下心中异样,立刻缓了缓神色,他撇去杂乱思绪,将手轻轻放在凤倾微手背上,宽慰道:“这又岂能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话虽如此,可他的语气仍是透着几分无奈。 忽然,他眸色一冷,“况且要知道我母妃是不是真的中毒,只需要查实一件事即可。” 凤倾微和云桥齐齐朝他看了过去,面色皆是一脸狐疑。 萧承渊并未向二人解释,只见他侧首朝外喝了一声。 “来人。” 守在门外的赤影,立即走了进来。 “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他躬身道。 “你立刻去太医院,将当年本王母妃病发时,记录在册的档案找出来。”他冷着脸,眼神如同深渊般黑沉沉的。 “是,王爷。” 赤影应声退出了屋内。 “萧承渊,你说若是元妃娘娘真的是中了火霜之毒,那会是谁想要害她?”她抬眸疑惑地道:“又会是谁?下毒害了元妃娘娘不够,十几年后又来害你。” 凤倾微这话,亦是问出了云桥心中的疑问。 “此事,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有可能是凶手,不管是十几年前我母妃中毒而亡一事,亦或是几年前我中毒险些丧命之事。 只不过这两件事必然存在一定的关联。”他的嗓音暗哑而又低沉。 “你说的不错,火霜花不是轻易可得之物,不可能如此凑巧,一朵花恰好用在了你与元妃娘娘身上,必定有人在暗中谋划这一切。”凤倾微琢磨道。 “不管怎样,如今总算有了一点线索。”她眉目清冷,朝萧承渊慢慢看了过去,“至于嬷嬷那边,我相信她一定知道得更多,待她情绪稳定之后,看能不能再问出点什么?” 想起嬷嬷的反应,还有口中的“她”,凤倾微可以肯定,这里面的事情绝不简单,必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萧承渊回头凝视着她,“嬷嬷那边就交给你了。” 凤倾微朝他轻轻一笑,以示回应。 第120章 拜她为师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此事,待赤影回来之后,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但愿吧。”萧承渊心中亦是这样希望的。 云桥听闻此话,倒是连连点头。 “此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你也忙活这么久了,用些糕点吧,也尝尝青王府新来的厨子手艺如何?” 话落,萧承渊拿起桌上的桃花糕和冰片糕放在了凤倾微面前,而后还不忘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经萧承渊这么一说,凤倾微这时倒还真觉着有些饿,她目光在两个盘子中来回扫了一眼,最后伸手拿起一块桃花糕便品尝了起来。 许是因为饿了,吃得有些急,味道没怎么尝出来,倒是差点噎着,她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热茶,才将口中糕点全部咽下去。 “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萧承渊满脸宠溺的看着她。 云桥此时只觉得自己在他九哥面前,好似空气一般不存在。 叹了口气之后,只能低下头,默默的饮了口茶。 眼看着已经到了中午,这时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午膳老奴已经备好了。” “先用午膳吧。”萧承渊朝二人开口,他又转头看向管家,朝他轻轻点头。 而后管家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便带着人将午膳端了上来。 只是凤倾微方才吃了几块糕点,面对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她没有丝毫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可是不合胃口?”萧承渊问。 凤倾微摇头,“你不必管我,方才吃的那几块糕点已经够了。” 萧承渊也吃得极少,倒是云桥心里不装事儿,直接把自己给吃撑了。 待午膳过后,凤倾微好似想起了什么,她理清思绪,又对上午所商讨之事细细分析了一番。 萧承渊和云桥则静静的听着。 气氛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知晓此事对于萧承渊而言尤为重要,凤倾微顺势朝窗外看了眼天色,她也不再耽搁,“萧承渊,你在这儿等赤影的消息,我先去看看嬷嬷情况如何?” 萧承渊闻言,朝她轻轻点头。 若是赤影那边带不回消息,嬷嬷那边将是唯一的突破口,他万不能放过。 凤倾微从萧承渊身上收回目光,又敛了敛神色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屋内。 而坐在凤倾微对面的云桥,还低着头,对方才二人所说的那些话思考极其入神。 他一抬头便瞧见那道即将要消失的身影。 他恍惚间回想起方才凤倾微是说要去看嬷嬷,赶忙起身朝萧承渊急切道:“九哥,那个……我跟九嫂一块儿过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说完,还没等萧承渊有任何回应,他就已经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而偌大的屋内只剩下萧承渊一人,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清寂。 转出房门之后,云桥看着凤倾微和桑玉的身影,很快就跟上了她二人的脚步。 “你跟来做什么?” 凤倾微侧目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人,却并未停下脚步,说话的语气丝毫不带客气。 云桥一边跟着她,一边用讨好的语气说道:“九哥那儿现在也不需要我,我跟过来自然是要帮九嫂的忙。” “你帮我的忙?”凤倾微轻笑,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云桥,“我看你是想偷学本小姐的医术还差不多。” 云桥不知道凤倾微会突然停下脚步,导致他整个人差点撞了上去,还好他及时停住了脚步。 “九嫂你这是哪里的话,怎么还用上偷这个字了呢?”被凤倾微拆穿了心思,他心虚的咽了咽口水,而后眼神飘忽,吞吐道:“我……只不过是对你之前所说的催眠术,单纯有些好奇而已。” “哦?当真是这样吗?”凤倾微看着言不由衷的云桥,抬脚向前一步朝他逼近。 “那……那是自然。” 云桥看着这凛人的气势,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他生怕凤倾微对自己做什么。 当凤倾微整张脸朝他凑近时,他心下一慌,忽然双手一把抱住自己,“九嫂,你……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凤倾微面对他这个举动,不免发出嗤笑声,“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桑玉,瞧着这一幕,也不禁捂嘴笑了笑。 凤倾微一时来了兴致,只见她双手环胸,盯着云桥似笑非笑道:“只不过,你既然对这催眠术如此好奇,我看不如这样,你干脆拜我为师如何?” 云桥心底一颤,这段时日,他已然见识过凤倾微的厉害,那一手医术简直出神入化。 他虽自称是神医,可与凤倾微相比,医术差的却是不止一星半点儿,要说不想跟她学习医术那都是假的。 只是他自小跟在药王谷谷主身边学习医术,谷主于他而言,是传业授道的师,亦是扶养他长大的父,他断不能做那等不尊师重道之人。 云桥虽感到可惜,可他瞧了眼凤倾微之后,当即便一口回绝,“九嫂,我已经有师父了,怎可再拜你为师?”他语气为难道。 “这有何不可?”凤倾微挑眉道。 云桥眨了眨眼睛,他这九嫂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的语气和神情跟他九哥如出一辙,眼神也总是那么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面对这个诱惑,他索性心一横,再次拒绝,“九嫂,我说你就别为难我了,此事万万不可。” 说完后,他害怕凤倾微要揍他,紧闭着双眼,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只是他在原地站立半晌,周边竟无一丝动静,当他缓缓睁开一只眼偷偷打量时,只瞧见凤倾微留下的背影。 这时,前方一道声音传入他耳中。 “不是要帮忙吗?还不赶紧跟上来。” 云桥一激灵,见凤倾微没有为难自己,不由得轻轻吐了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定了定神,才朝前方的人回应道:“来了。” 他这才一路小跑,跟上了凤倾微的脚步。 凤倾微眼角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人,嘴角微微上扬。 第121章 难逃她的双眼 她方才的举动,自然不是真的要云桥拜自己为师,她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若云桥有心想要跟她学习医术,她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她凤倾微从来就不是那等吝啬之人,先不说云桥是萧承渊的人,他日若能造福百姓,光凭这一点,饶是倾囊相授又有何妨? 或许连凤倾微自己都未曾察觉,如今的她已经慢慢开始变得有感情,不再像之前那般冷血。 放在以前,她只知道杀人,何曾想过救人? 不一会儿,以凤倾微为首,三人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之后,很快就来到了嬷嬷房门口。 “桑玉,你在门外守着。”凤倾微停住脚步,回过头朝桑玉吩咐道。 “是,小姐。”桑玉微微颔首。 话落之后,凤倾微与云桥两人一前一后抬脚走了进去。 此时,正在床前侍候嬷嬷的紫衣听见门口处有动静,不禁回头一看。 见来人是凤倾微,她赶紧起身上前朝她行礼,“奴婢见过王妃。” “起来吧,不必多礼。”凤倾微目光看向床榻上的妇人,“嬷嬷如何?她可曾醒过?” 紫衣起身之后,如实答道:“回王妃的话,嬷嬷现在还在昏迷中,尚未醒来。” 凤倾微对此并不惊讶,催眠术本就耗费人的心神,即使是寻常人也没那么快就醒来,加上嬷嬷又并未痊愈,若是这么快就能醒来,那才是不符合常理。 她略过紫衣,径直朝里面走了进去。 云桥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凤倾微来到床榻边,看了眼嬷嬷之后便缓缓蹲下身子,她轻轻掀起被角,又撩起嬷嬷的衣袖,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开始为其把脉。 云桥则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不过片刻功夫,凤倾微心中便有了主意,她将嬷嬷的手轻轻放了回去,并帮她盖好被子。 “九嫂,嬷嬷她情况如何了?”云桥率先问道。 就在他话音刚落,而凤倾微正要开口时,床榻上正昏睡的嬷嬷忽然动了动。 下一秒,她脸色骤变,原本苍白的脸瞬间变得铁青,表情看起来极为痛苦。 凤倾微蹙着眉,她察觉到不对,赶紧起身查看,“嬷嬷,你怎么了?” 方才为嬷嬷把脉时,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妥之处,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有些诧异。 紧接着,嬷嬷不仅没有任何回应,只见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床单上瞬间沾染了一大片血迹。 “嬷嬷……” 云桥和紫衣见状,大惊失色。 二人深知此人对萧承渊是何等的重要,见状不免有些担忧。 凤倾微的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脸上并未有一丝的慌张。 只是她看着嬷嬷所吐的血,似乎有些不正常,这血比正常的要黑些。 难道……… “云桥,快将嬷嬷扶起来。”凤倾微立刻转头对云桥道。 “哦。”云桥听闻这话,从方才的惊恐中瞬间回过神来。 而后他听从凤倾微的吩咐,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嬷嬷扶了起来,并让她半倚靠在自己身上。 凤倾微拿出了银针,对准嬷嬷的相关穴位毫不犹豫扎了下去。 云桥这时候也是神情专注地看着凤倾微所有的施针动作,对此,更是牢记于心。 于他而言,这可是学习医术难得的好机会,作为医者,怎能轻易放过? 凤倾微察觉到云桥的心思,整个过程中,她一边给嬷嬷诊治,一边跟云桥讲解。 不得不说,紫衣也是个机灵的,在凤倾微为嬷嬷施完针之后,她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手帕递了上去。 待凤倾微接过之后,她将嬷嬷嘴边的血迹一一擦拭干净。 就在这时,伴随着嬷嬷的手指一动,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云桥面色顿时一喜,“嬷嬷,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嬷嬷眼珠转动,并未答话,她先是打量了一眼周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很是陌生。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她蠕动着嘴唇,说话的声音依旧十分虚弱。 随后,她的目光又看向凤倾微和站在一旁的紫衣,“你们……又是谁?” 说话间,惊恐的神色中还夹带着一丝打量。 “嬷嬷,我是帮您治病的大夫,您忘记了吗?”凤倾微轻声道。 “大夫?” “对啊嬷嬷,还有我,之前一直是我在照顾您,您再仔细想想。”云桥也搭话道。 嬷嬷闻言,转过头看了一眼云桥,而后慢慢收回目光,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了一遍。 过了许久,当她再次睁眼时不知怎么回事?无论凤倾微问什么,她都一言不发,什么也不说。 凤倾微再次搭上她的脉搏,垂眸思量片刻,又仔细观察了嬷嬷的神色。 她忽地眉梢轻挑,开口道:“云桥,你跟紫衣先出去。” 说话间,她目光紧盯着嬷嬷不放。 云桥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凤倾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当凤倾微是要为嬷嬷再次诊治。 他丝毫没有迟疑,点头应声道:“哦,好的九嫂。” 随后,他拿过一旁的软枕,让嬷嬷轻轻靠了上去,便跟紫衣一同退出了房内。 待人走之后,凤倾微缓缓开口,“嬷嬷,您也不必再装了,我知道您神智已经恢复正常,并将过去的一切都想起来了,我说的对吗?” 嬷嬷闻言,她脸上掠过一丝惊色,双手紧紧捏在一块儿,此时她的内心犹为忐忑不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凤倾微的眼睛,可声音里分明夹带着几分紧张。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凤倾微的眼睛,她嘴角微微上扬。 若说方才凤倾微的话是试探,那嬷嬷刚刚这举动,已经完完全全出卖了她。 她先前所吐的黑血,便是体内所剩的余毒,应该是使用催眠术之后,误打误撞将体内余毒逼了出来,这才导致忽然吐血。 经过凤倾微的施针,她神智早已恢复正常,只是毕竟中毒太深,又时隔多年,凤倾微也不能全然断定。 第122章 引蛇出洞 于是才有了方才的试探。 很显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她也不再遮掩,开门见山的说道:“嬷嬷,您身上所中的毒,想必不是偶然,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要取您的性命。” 凤倾微注意到她面带几分纠结之色,又继续道:“事到如今,我们不过是先凶手一步找到您,您若是还不肯说出实情,来日那凶手若是知晓您还活着,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您,到那个时候,您觉得您还能这么好运,再次躲过一劫吗?” 凤倾微目光紧盯着嬷嬷,见她还是不肯开口,她一字一句顿道:“嬷嬷您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您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久,想必不会不知道他们的手段。” 凤倾微最后一句话,显然让嬷嬷身形不由得一震。 她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之后,低着头思考了许久。 最后似乎想明白了,决定不再隐瞒,她抬眸看向凤倾微,神色惊慌道:“我说,我说。” …… 另一边,赤影从太医院拿到所需的册子之后,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青王府。 元妃一事,他们追查已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他自然也是激动的。 说起来,他对凤倾微的钦佩不经意间又多了几分,若不是有她帮助自家主子,只怕这件事情也不会这么快便有了进展。 从前,他只当凤倾微跟其他女子相比,稍微独特了些,继而引得自家主子的另眼相待。 可如今看来,能与自家主子并肩而立的,还真非凤倾微莫属,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赤影在抵达青王府门口之后,立刻翻身下马前往萧承渊所在的院子,这一路脚步极快。 另一边,嬷嬷正将当年之事,跟凤倾微娓娓道来。 “当年在元妃娘娘离世之后,她宫里的人,不是出宫了,就是被分到了其他宫里当差。 起初我与其他宫女一样,都被分到了别的宫里当差,本来那段时日也都相安无事。 只是有一次我偶然间发现,曾经伺候过元妃娘娘 的那些人,都离奇的失踪了。 可碍于我身份卑微,在宫中这种地方,我自然不敢与任何人提及,哪怕说了,又有谁会相信? 直到有一次,我奉上头的旨意,跟另外一名宫女去给太后宫中送东西,无意间竟偷听到当娘元妃娘娘的死并不是突发疾病,而是另有隐情。 我回想起那些离奇失踪的宫女和太监,才知晓此事恐怕并不简单,可是,就在我们偷听的时候,与我一同前去的宫女由于太过慌张,导致二人被发现了。 太后将我们二人抓了起来,命人给我们灌了毒药,然后又将我们扔在了宫外的乱葬岗。 许是上天垂怜,我还剩一口气没死,被一个路过的好心人救了,最终逃过一劫。 只是毒素侵入骨髓,我慢慢的变得神智混乱,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话落,嬷嬷的脸上隐隐透着一股悲凉之色。 苟延残喘这么多年,而身上的毒也致使她疯癫了这么多年,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否则怀揣这惊天秘密,又怎可安然度日? 凤倾微安抚好她的情绪之后,便离开了屋内。 走时还特意叮嘱了云桥,让他好生照顾嬷嬷。 另一边,屋内的萧承渊,正神色淡淡的坐在桌旁,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手中的茶杯。 不一会儿,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是赤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朝萧承渊躬身抱拳,“属下见过王爷。” “如何?” 萧承渊声音沉沉,他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却并未抬头,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启禀王爷,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属下在太医院找到了当年有关于元妃娘娘的病情档案。”赤影回禀道。 说完,他立刻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走上前将册子双手呈上。 原本面无表情的萧承渊,这时眸色一动,他缓缓抬头看向赤影手中的册子,眉头紧锁,眼中思绪万千。 查询多年的旧案,如今要真相大白了吗? 在他抬起手接过册子时,那册子仿佛有千斤重,这里面所记载的是他苦苦追寻的真相,他双目盯着册子却迟迟没有打开。 一旁的赤影回想起在太医院所发生的事,迟疑了一瞬,又继续禀报道:“王爷,还有一事。” “说。”他的声音极淡。 “属下在太医院找这本册子时,颇费一番功夫,像是背后有人故意在掩盖什么?” 萧承渊正要翻书的动作一顿,神色瞬间阴沉如雨,“所以,你是明目张胆去要的?” “王爷,这……” 赤影抬眸,他不明白萧承渊这话是何意? “你可知你这般行事,只会打草惊蛇。”他看了赤影一眼,声音极冷,“简直愚蠢至极。” 赤影这才恍然,他神色一变,立刻跪下认错,“属下知错,还请王爷责罚。” 真是该死,他跟随主子多年,做事向来谨慎,今日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若是因此坏了主子的事,那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正当赤影准备接受惩罚时,门口处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见熟悉的声音,萧承渊抬眸缓缓看去,看见来人时,冰冷的眸光瞬间变得温和。 “不是在嬷嬷那儿吗?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 他站起身来,朝女子轻声询问道,神情更是与方才严厉的模样判若两人。 凤倾微迈动脚步进入屋内,她并没有立刻搭话,而是瞟了眼跪在地上的赤影,“行了,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赤影自知犯了严重的错误,尽管是凤倾微开口,可他也不敢起来,而是下意识看向萧承渊。 “王妃的话便是本王的意思,既是王妃开口,那便起来吧,只是下不为例,否则本王决不轻饶。”萧承渊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王爷。” 有了萧承渊这话,赤影这才缓缓起身。 第123章 萧承渊的平静 并躬身抱拳朝凤倾微一礼,言语感激道:“属下多谢王妃求情。” 凤倾微朝他轻轻颔首,“无妨,你跟在你们主子身边多年,今日想必你也是关心则乱。” 说完,她目光又转向萧承渊,朝他走近两步,“阿渊,方才我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你们说的话,赤影这样做我反而觉得是件好事。” ‘阿渊’二字落入萧承渊耳中,令他身形一顿,除了小时候他母妃之外,还从未有人如此唤他。 ‘阿渊’,他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名字还真是既陌生又熟悉。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听到,没想到是自己心爱之人所唤。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阿渊,你怎么了?” 见萧承渊整个人愣在原地,凤倾微朝他轻声询问。 凤倾微的叫唤,使他慢慢将思绪拉回,他轻轻摇头道:“我无事,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顿了片刻后,他又言归正传,“方才听你的意思,你是想来一招引蛇出洞?” 经凤倾微这么一说,萧承渊自然轻易猜出了她的想法。 “没错,我正是此意。”她的眼神深邃而沉静,仿佛能看穿一切。 而后,凤倾微视线一转,只是目光刚好落在了萧承渊手中的册子上。 “嬷嬷那边我已经问出了一些事情,现在云桥正留在那边照看,只是不知道这册子上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眼中满是探究之意。 谈及册子,萧承渊的手莫名一紧,他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这册子拿回来之后我还未来得及打开看,你懂医术,想必你更能发现其中端倪。” 说完,他直接将册子递给了凤倾微,眼中满是对她的信任。 凤倾微没有犹豫,在她接过册子之后,萧承渊便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而凤倾微站立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也直接在萧承渊旁边的位置缓缓坐下,在看了一眼他之后,才慢慢翻开了册子。 整个过程,她看得极为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随着她的谨慎,果然如萧承渊所言,凤倾微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端倪,而且不懂医术之人,还当真是看不出来其中的不妥。 从一开始,萧承渊的目光便一直在凤倾微身上,他自然发现了她的神色变化。 因此搭在桌沿边的手,不由得微微一紧,一双清淡的眸底渐渐沉了下来。 “可是发现了什么?”他忍不住低声询问。 “阿渊,你看这里。” 说完,凤倾微把册子换了个方向递在他跟前,并将记录元妃病情的那一页指给萧承渊看。 闻言,萧承渊接过册子低头看去,他虽然不懂医术,可他凭借多年来的敏锐,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这册子上所记载元妃娘娘病发时的症状,与嬷嬷所言根本不符。 上面写着元妃娘娘虽是突发疾病,可太医诊断的结果却是发高热而亡,甚至记录的症状都与发高热的一样。 太医院虽说可能未有人知晓火霜花,可医术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这着实怪异。”凤倾微蹙着眉分析道。 “不仅如此,本王早已查过,无论是当时为我母妃诊治的太医,还是记载档案有关的人员,都已不在人世或者已经失踪,就跟我母妃宫中的人一样。” 说到此,他一张冷峻的脸虽面无表情,可眸色却冷得发寒。 背后之人为了一己私,竟欲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 凤倾微察觉到他的情绪,抬起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背,“阿渊,这世间因果循环,背后之人迟早会为自己做下的恶付出应有的代价。” 许久之后,萧承渊神色才有所缓和。 而他也对这件事立刻进行了分析,“此事,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册子有人作假,想要误导查清这件事之人,要么就是嬷嬷说谎。” 接着,萧承渊沉思片刻,很快便得出了结论,“只是根据目前情况来看,我更愿意相信嬷嬷,她乃母妃宫中之人,断不会说谎。 而这册子上所记载的,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其目的更像是在掩盖真相。” 未等凤倾微开口,他话音一转,问道:“对了,嬷嬷那边可有问出什么?” “我过来正是要与你说及此事。” 凤倾微顿了片刻,目光看向萧承渊,“之前对嬷嬷使用催眠术,耗费了她许多的精力。 方才我过去为她诊脉时,她却突然呕血,阴差阳错之下,她身上所剩下的那点儿余毒,竟随着吐出来的血全部清除了。 我对她施了针,现如今她不仅神智恢复了正常,还将当年她所知道之事一一告诉了我。” “当真?” 萧承渊一向沉稳,可听闻这个消息,神色也难免有几分激动。 “嗯。”凤倾微朝他轻轻点头。 “一开始未和你说,是想看看这册子上写了什么?也想知晓嬷嬷所说是真是假?” 正当萧承渊想要继续听凤倾微说下去时,却见她停了下来,而且面带犹豫。 他面色狐疑,不禁开口问道:“倾微,你这是怎么了?” “阿渊,关于元妃娘娘这件事情,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她忽然抬眸问道。 凤倾微此言,倒是让萧承渊已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他冷笑一声,“自古以来,生在帝王之家从小便应知晓,亲情乃是皇家之人最大的奢望,也是最可笑之事。” 他目光转向凤倾微,“倾微,你低估了我的心性,有事不妨直说。” 闻言,凤倾微也不再犹豫,她将嬷嬷所言一字不落的告知了萧承渊。 “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 ”……“ “果然是她。” 萧承渊听完,脸色竟无一丝变化,好像早已知晓凶手是谁?整个人平静的可怕。 倒是站在一旁的赤影,听完之后,满脸震惊,更是久久未能回神。 他帮主子追查此事多年,万万没想到凶手竟然是——太后? 那可是对主子有着养育之恩的太后啊! 第124章 百思不得其解 “阿渊,你……是否早已知晓?” 萧承渊的反应是凤倾微没有想到的,她心中不免有几分疑惑。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也算是太后抚养长大。 可如今养育之恩变成了杀母之仇,萧承渊这般平静,不是早已知晓又是什么? “一个人是否真心待你,先不说那人平日里演得像不像,但相处之中,至少自己也会有所感觉吧?” 说完,他一双漆黑的眸子犹如深渊般深不可测。 如此,凤倾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向萧承渊的目光里满是疼惜,从他身上更像是看到了自己。 “你是从何时发现的?”凤倾微问。 萧承渊微微沉了口气,他渐渐回忆起幼时…… “起初,我也只是以为她不曾有过孩子,所以她不懂得如何与小孩相处,致使与我相处之时,使我产生这种疏离感实乃正常。 可直到有一次不知因为何故,她喝醉了酒,而我做完功课恰巧去她寝殿找她。 她那时对我流露出来的感情,是前所未有的,还有看我时的神情,我依稀记得就跟我幼时母妃待我时一样。 后来我才慢慢察觉,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从那以后,我与她不过是明面上的母子,而我暗中也开始留意起她的一举一动。 只是多年来,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母妃之死与她有关。” 他神色平静的将此事一一道来。 凤倾微听后,凝神想了一下,“所以,其实你早已察觉太后有问题,只是当时年纪尚小,又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才不敢妄下定论?” 萧承渊没有否认,又继续补充道:“虽说这些年太后都在五台山礼佛,可她在朝中的势力一直都在。” 说到此,他眸色一厉,“直至今日,朝中还有很多官员,都是当初太后把持朝政时一手提拔起来的,想要查她,难。” 说话间,他已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凤倾微十分认同萧承渊所言。 如今她通过飞鸿楼,对朝堂上的事已然知晓不少,饶是一些陈年往事,若是她想知道,只要经过细细推敲也不难弄清楚。 至于太后,在她回京那日,凤倾微就连同温颜一起查了个遍,她自然知晓太后的势力是何等的庞大。 当年她在先帝如此宠爱元妃的情形下,还能稳坐皇后之位,并将萧承君推上九五至尊之位,若没点手段,如何在后宫之中立足? 况且在先帝久病于床时,还把持朝政那么多年,其实力不容小觑。 岂是说查就能查到的? 一时间,屋内极其清寂,二人的神色皆是若有所思。 “阿渊。”凤倾微思考过后,率先开口。 她转头看向萧承渊,“既然你已经选择相信嬷嬷的话,从她当时描述的情况来看,我也可以肯定元妃娘娘是与你一样中了火霜之毒。 我们既已确定元妃娘娘身上的毒是太后下的,那么你身上的毒与她定逃不了干系。” 想起萧承渊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全都是拜那老妖婆所赐,凤倾微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恨不能现在就冲进皇宫将她毒杀了,也好让她尝尝被人下了剧毒是何等的滋味? 而凤倾微的一番话,则让萧承渊陷入了沉思中。 许久之后,他才幽幽开口,“火霜花,两片花瓣,且一寒一热,一片用于我母妃身上,时隔十几年之后,又将剩下的另外一片用于我身上,这到底是不得已而为之,想将我除之而后快,还是早有预谋?” 萧承渊面色不变,可眸色却愈发的冷,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就在这时,凤倾微忽然眉头紧锁,道出了内心的疑惑,“只不过说来也奇怪,当年元妃娘娘深受先帝的宠爱,太后如若是为了争宠,想要谋害元妃娘娘这事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后宫争宠的手段向来不比前朝仁慈多少?妃嫔之间争个你死我活的,在后宫乃常见之事。 可为何多年之后又来害你?虽说这么多年,你们之间并不似寻常母子那般亲昵,可好歹你也算是在她膝下长大,她竟不念一丝情分。 还有那火霜花,当年她贵为皇后又久居深宫,她如何知晓此物?又是如何得到的?” 话落,她抬眸看向萧承渊。 对于凤倾微这一连串的疑问,萧承渊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他之前也仅仅只是怀疑,没有任何的证据。 而太后这个人,他一直琢磨不透。 只是凤倾微有一点说错了,他与太后向来没有情分可言,有的只是杀母之仇。 紧接着,还未等萧承渊开口,凤倾微又分析道:“若说太后忌惮于你在朝堂上的势力,为了当今陛下能坐稳高位,想将你除之而后快也无可厚非,可当今陛下并非太后亲子,她费尽心思做这些又是为何?” 话落,她缓缓垂下头,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其中的缘故。 萧承渊抿了抿唇,开口道:“这亦是我不明白之处,当年我与萧承君亦是由她抚养长大。 无论是我还是萧承君坐上那至尊之位,她都是身份尊贵的皇太后,后宫之中无人能与之相比,她到底为何还要这样做?” 他并不是想当皇帝,只是太后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难道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阴谋?”凤倾微深思片刻,又缓缓道:“而这火霜花生长于西梁与北齐的交界之地,阿渊,你说太后与这两国之间会不会有着什么关联?” 听完这些话,萧承渊低着头,目光盯着茶杯里的茶水,半晌不语。 “她已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若背后当真还与西梁或者北齐勾结,那她到底图什么?” 凤倾微低声道,她说的这句话像是在问萧承渊,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过了许久之后,萧承渊才抬头,“你方才所说的这些,我会派人在暗中继续查下去。 如今这些陈年往事也渐渐浮出水面,既然赤影已经在太医院暴露了我们在查当年我母妃之事,那便将计就计。” 第125章 宫宴 他看向凤倾微,“如你所言,来个引蛇出洞,想必太后很快就会有其他动作。” 听见自己的名字,一旁的赤影神色微微一动。 虽说萧承渊并未过多的责怪于他,可他仍觉得自己犯下大错,一时自责不已。 而萧承渊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屋内响起。 “不管太后这样做是何目的?我绝不让她做任何危害南庆之事。” 说完,萧承渊一双眸子深不可测。 所幸他已经查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半晌后,萧承渊忽然话音一转,“对了,一直未曾问过你,海棠你用得可还顺手?” 凤倾微有些诧异,萧承渊怎么忽然向她问起这个,“海棠,还不错,是个可用之人。” “思来想去,也只有她最合你的性子。”萧承渊轻笑道。 他的眸中已敛去了方才时的厉色,面对凤倾微时,他的眼神总是柔情似水。 可凤倾微却眸色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向萧承渊挑眉道:“我可是记得你说过,你这青王府没有女人。” 正当凤倾微好奇萧承渊会如何解释时,他倒是给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没把她当女人。” 凤倾微:“……” 你这么说自己原来的下属,她知道吗? 一旁的赤影倒是十分认同,在萧承渊手下做事,又常年与他们厮混在一起的,哪有什么女人? 在他们眼里,海棠就是兄弟。 …… 从青王府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昏暗。 凤倾微带着桑玉,直接上了来青王府时萧承渊准备的那辆豪华马车。 伴随着车夫的一记喝声,马蹄声响,车轮缓缓滚动。 看着马车在昏暗的夜色中渐渐消失不见,萧承渊才转身进了青王府。 马车里,凤倾微想着今日的事情有些烦闷,她抬手掀起窗帘想透透气。 目光往车外扫了一眼,只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甚至有些冷清,只是正街两旁的酒楼饭馆亮起的灯笼依旧不少。 “小姐,您这样会着凉的。” 4桑玉见自家小姐不理会,依旧靠在窗边吹着冷风,仿佛丝毫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不免有些担心她的身子。 她动了动嘴唇,又忍不住说了几句。 凤倾微实在架不住桑玉的唠叨,回头瞥了她一眼,这才将窗帘慢慢放了下来。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这么啰嗦做甚?”凤倾微故作恼怒。 “小姐,奴婢只是担心您受寒,若是您生病了可就不好了。”桑玉撇了撇嘴。 凤倾微瞧着桑玉这委屈巴巴的模样,也只能作罢。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马车驶出长街之后,很快便抵达将军府门前并且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我们下车吧。”桑玉低声提醒。 “嗯。” 凤倾微下了马车之后,只觉得这夜风格外的冷,桑玉赶紧将披风递了过去。 她接过披风系好,然后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将军府。 之后两人直接回到了竹心院。 听见院中有动静,正在房中做针线活的苏静手上动作一顿,想着应该是凤倾微回来了,她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踏出了房门。 而这时,凤倾微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道人影。 看清来人之后,她唤了一声正在朝自己走近的苏静,“静姨,你怎么还没睡?” 苏静在凤倾微面前停住脚步,“微儿,你今日去哪里了?怎的回来这么晚?” 她神情微微顿了一下,又道:“见你一直没回来,我又怎么睡得着?” 经过上次被绑架一事,苏静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她自己倒是不要紧,只是害怕凤倾微再出什么意外。 “我今日有事去了青王府。”凤倾微拉过她的手,“对不起静姨,又让你担心了。” 苏静微笑着摇头。 “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些吃食来。” 正转身准备去小厨房的苏静,被凤倾微喊住,“不用了静姨,我在青王府已经用过晚膳了。” 在与萧承渊谈完事情之后,她本来是要离开的,可架不住他的盛情,非要留她下来与他一块儿用膳。 于是她便在青王府那儿用过晚膳才回来的。 虽说午膳时她用的少,不过事情调查清楚之后,胃口却不错,晚膳用了不少。 说来青王府的厨子手艺还真是不错,做的膳食极其符合她的口味,倒像是萧承渊为她特意找来的厨子。 提及青王府,苏静想起萧承渊对凤倾微如此上心,她又放心了几分。 “既然你在青王府已经用过了,这天色也不早了,站在外面容易感染风寒,还是赶紧回屋歇着吧。”苏静柔声道。 “好,静姨。”凤倾微轻轻点头,“那您也赶紧回屋吧!” 苏静笑着点了点头,神情极其温柔。 而后凤倾微便带着桑玉直接往自己卧房的方向走去。 回到屋内,凤倾微将披风解下交给桑玉。 桑玉接过披风放好之后,知晓凤倾微向来怕冷,便去沏了一壶热茶,拿了一些炭火过来。 此时,正坐在窗边发呆的凤倾微,脸上带着几分疲倦,她望着窗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临走时萧承渊交代的话。 “太后既已回京,又临近除夕,不日宫里将举办宫宴,你已是未来的青王妃,必是要进宫的。 如今朝堂上对于重立太子一事纷争不断,陛下也迟迟未作决断,我向来保持中立,从不参与党争,到时候你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你得做好准备才是。” 凤倾微对于萧承渊的话不以为意。 “真是多此一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这些我都应付不了,那我还做什么青王妃。”她轻喃道。 “小姐,您在说什么呢?” 桑玉隐隐听见凤倾微一个人坐在窗户边言语,一边往盆里加炭火,一边朝凤倾微问道。 “我说你个小丫头耳朵挺灵啊,莫非是顺风耳,这么远都能听见你家小姐在说话。” 凤倾微起身,一边说一边挪动脚步走到炭火旁,笑着朝桑玉打趣道。 第126章 燃眉之急 “小姐,奴婢哪里有什么顺风耳,您又在打趣奴婢了。” 凤倾微闻言,不禁一笑。 而此时燃起的炭火,瞬间将昏暗不明的屋内照亮不少。 火光照耀在凤倾微脸上,映得一张原本白皙的脸微微泛红,看起来极其妖冶,尤其是那双泛着星光的眼睛,仿佛要勾人心魄。 主仆二人间短暂的嬉笑,让凤倾微紧绷一天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她今日去了趟青王府,的确累了。 可是今日关于元妃的事情,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一时间她也睡不着。 凤倾微双手凑近炭火旁取暖,桑玉则站起身来,慢步走到桌旁为凤倾微倒茶。 随着热气腾腾的茶倒入茶杯中,屋内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 “小姐,您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桑玉将茶递到了她面前。 凤倾微坐直身子,接过了茶杯。 她端至鼻尖处一闻,味道很是清香,她撇去浮沫之后轻轻抿了一口。 身上果然暖和不少。 说来,这茶还是萧承渊专门差人送来的,而且还是她那次上门找他索要玄铁时喝过的茶。 回想起那日,凤倾微睫羽轻颤。 就是从那日起,两人达成了合作,或许冥冥中注定她会与他纠缠在一起。 “小姐在想什么?” 桑玉见凤倾微那入神的模样,不由得低声询问。 “哎呀,我在想什么时候给你找个好人家,好将你嫁出去。”凤倾微打趣道。 桑玉闻言,脸颊一热,“小姐,您在胡说什么?奴婢可不想嫁人,奴婢只想待在将军府伺候小姐一辈子。” “好了,我骗你的,傻丫头。”凤倾微笑道。 桑玉轻哼一声,“小姐整日里就知道打趣奴婢。” …… 一连过了好几日,整个京都都被白雪笼罩,一眼望过去,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因这几日大雪纷飞,凤倾微也都待在自己院中,并未出门,倒是难得悠闲自在。 只是海棠每日都会照常过来跟她汇报一些事情。 虽然萧玄宸和凤芷昔如今已掀不起什么风浪,可皇后与荣王府毕竟还在,对于这种卑劣之人,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否则什么时候被暗算了都不知道。 倒是凤伯明因一对子女入狱之事,一直求告无门。 前两日凤倾微在府中碰见过一次,不过短短时日,他整个人看起来再没了之前的精气神儿,一下子仿佛老了许多。 大房的其他人,在眼下这种境地,都在寻求出路,有的甚至不要脸的找上了凤倾微。 可她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暇顾及此事,也无心理会这些人,他们一连去了竹心院几次,倒是连凤倾微的面儿都没见着。 自从林婉秋病倒不起,大房失势之后,凤倾微便将府中的掌家之权交由了苏静,因着她青王妃的身份,也无人敢置喙。 大房的人即使面对凤倾微的冷眼,一个个的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这一日,宫里果然下了旨意。 太后回宫,宫中即将举办宫宴,各大世家贵族乃至其家眷皆要参加。 也诚如萧承渊所言,凤倾微如今已是未来的青王妃,她自然也要入宫参加这次宫宴。 “看来,又有好戏要上演了。” 凤倾微只身立在檐下,看着漫天的雪花自天空飘落而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马上就可以见到给萧承渊下毒之人了。 太后又如何? 敢动她凤倾微的人,她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这次的宫宴定除夕,也就是在三日之后。 以凤倾微的性子,她原本也不在意宫宴那日穿什么? 只是苏静说她如今已今非昔比,而且又是进宫,万不能在陛下和太后面前失了礼。 凤倾微也不想扫她的兴,便由着她去了。 见凤倾微没有意见,苏静便想正张罗着替凤倾微裁一身新衣,可由于时间紧迫,现在已经来不及,便只能去成衣店买新的了。 可谁知,因着临近过年的缘故,京都许多店里一些华丽的衣裳,都被世家贵女买走了。 而今成衣店所剩的新衣极少,苏静一连去了几家店,最后挑来挑去,竟没一件合她心意的。 眼见凤倾微马上就要进宫了,正当她为此事犯愁时,却不料在宫宴的前一日,萧承渊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他让青锋带着人送来了一套华服。 “小姐,这青王殿下可真有心,就连您进宫的衣裳都备好了。”桑玉站在凤倾微身侧笑道。 看着眼前红木架上挂着的华服,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精美的图案,这极其复杂的工艺若是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是绝对缝制不出来的。 看得出来,萧承渊早早就已经在准备了。 想起男子的柔情,凤倾微不禁莞尔一笑。 没想到有朝一日,一向冷酷无情的她,竟也有心中属意之人。 桑玉的目光,恰好瞧见她此时的神情,一时间也是笑意不止。 如今凤倾微觅得良人,桑玉自然打心底为她感到高兴。 这青王殿下可比那个三皇子,哦不,是比废太子强上太多太多了。 青王府。 “事情办得如何?” “回禀王爷,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嬷嬷秘密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并安排了人手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赤影躬身低着头道。 “这件事可别再出什么纰漏了,下去吧。”萧承渊淡淡道。 “是,属下告退。” 话落,赤影转身离开了书房。 与此同时,青锋从门外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王爷。”他朝萧承渊单膝下跪道。 听见青锋的声音,端坐在书案前的萧承渊这才缓缓抬眸。 “衣服送到了吗?她……可还喜欢?” “回禀王爷,已经送到了。”他回想起当时凤倾微的神情,斟酌了一下,又立刻道:“属下瞧着王妃当时的神情,想必是喜欢的。” 闻言,男子原本冷峻的目光,霎时间变得温柔,眸底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片刻后,他才朝青锋道:“行了,你无事也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话落,青锋也退了出去。 第127章 入宫 而这时,萧承渊却目光一肃。 他转头瞟了眼扔在桌上的宫帖,神色若有所思。 明日便是宫宴,这还是萧承渊知晓太后的真面目之后,第一次与她相见。 他倒是要看看,这老妖婆还要在他面前演多久的戏? 翌日清晨。 凤倾微早早就被桑玉叫醒,她起来之后洗了把脸,便直接被桑玉推动着坐在梳妆台前。 小丫头直言今日要为她好好打扮一番,还说什么要让她成为全场最美的那个人。 凤倾微却丝毫不在意,她从来就不注重这些。 由于起得太早,她完全还没睡够,整个过程她都是闭着眼任由桑玉为自己打扮。 而桑玉自从昨日萧承渊派人将那套华服送来之后,她昨晚上就一直琢磨着今日要给凤倾微梳个什么样的发髻? 以至于在帮凤倾微打扮得时候,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她将那一头乌黑的头发挽好之后,从首饰盒里挑了一支流苏步摇轻轻插上,又拿起发饰加以点缀。 紧接着,桑玉为凤倾微描眉,在她脸上施了粉黛,抹了口脂。 “小姐真是天生丽质,无论怎么画都好看。” 每当桑玉夸起凤倾微来,言语那是毫不吝啬。 虽说她天天与凤倾微在一块儿,可这一瞬间,还是被眼前人儿的倾城之姿所惊艳到。 凤倾微这时才缓缓睁眼,看着镜中的人,她知晓桑玉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只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只见她目光忽然落在了梳妆桌上的颜料上,她微微思考片刻,抬手执起画笔,笔尖沾染青色的颜料,对着镜子朝自己脸上涂画。 片刻后,一朵梅花落于额间。 “这就对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凤倾微唇角轻轻一勾,而后满意的放下了手中的笔。 身后的桑玉,瞧见这点睛之笔,不由得眼前一亮,她再一次被自家小姐的美貌所惊艳到。 “小姐这般姿色,说是京中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她语气感慨道。 “油嘴滑舌,你若是再不帮你家小姐更衣,可就要耽误进宫的时辰了。”凤倾微回过头轻声道。 闻言,桑玉神色微微一惊。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自家小姐进宫的时辰,从而导致她受罚。 她急忙开口道:“奴婢这就帮小姐更衣。” 话落,她赶紧将萧承渊昨日送来的那套衣裳给凤倾微换上。 不一会儿,换好衣服之后,凤倾微便让桑玉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带着海棠上了马车前往宫中。 此次进宫,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自从庆帝赐婚于她和萧承渊之后,京中本来有不少人想看她的笑话。 毕竟无论是庆帝,还是朝中其他人乃至是太后,都曾想过往萧承渊府中塞人,只是无一例外,皆以失败告终。 可这一次,萧承渊不但没拒绝庆帝的赐婚,更是亲自将聘礼送到了护国将军府,继而惹来京中不少世家贵女的眼红,所以难免宴会上会有人给她使绊子。 而桑玉不会武功,凤倾微决定还是让她留在府中比较好,有海棠跟着一起前去就行。 主仆二人坐上马车后,一言不发。 凤倾微本就喜静,而海棠也不是话多之人。 自从海棠跟了凤倾微之后,她就发现海棠一向都是冷冰冰的,说来也不愧是萧承渊手下带出来的人,和赤影、青锋二人皆是一个表情。 最终是凤倾微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 “海棠,你何时入的青王府?” 说来,海棠到她身边也有段时日了,她还从没问过有关于她的这些事情。 “回主子,海棠与赤影、青锋二人一样,自小就被王爷所救,记事起便已经在青王府了。”海棠道。 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只不过,小时候经常在军中跟着一起训练,后来又常年在外替王爷办事,在青王府的日子算下来其实不多。” “原来如此。”凤倾微眉梢微挑,嘴边嘀咕了句,“难怪他们都拿你当兄弟。” “主子,您说什么?” 凤倾微声音极低,海棠并未听清。 “哦,没什么。”凤倾微笑着摇头。 “对了,那你父母呢?” “海棠,无父无母。”她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凤倾微所问的问题。 一路上,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凤倾微问一句,海棠答一句。 怪不得萧承渊说海棠合她的性子,敢情这冷冰冰的性子与她区别倒是不大。 凤倾微竟有些想念桑玉这个小丫头的碎碎念,于是她干脆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随着车轮转动,马车很快便抵达皇宫门口。 没有庆帝特许,马车是不允许驶入皇宫的,凤倾微只好下了马车。 她下车来到宫门口,看着这个地方心中百感交集。 记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在这皇宫之中可谓是死里逃生。 她深深叹了口气,撇开这些思绪,迈动脚步往宫门口走去。 跟在凤倾微身后的海棠,不明白她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当凤倾微走近时,立于两侧的甲武卫看见她之后微微震惊。 领头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这般姿色的美人,是哪位大臣的小姐?怎的从未见过? 这时,海棠将请柬从怀中拿出,递给了其中一名甲武卫。 两人查验之后,才知晓凤倾微的身份,立刻朝她抱拳行礼,神色恭敬地将她放行。 凤倾微未看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径直走了进去。 此次宫宴不仅有朝中重臣,还有大臣们的家眷,故而将宫宴的地点设在了宣明殿。 当凤倾微到的时候,有好些大臣携其家眷已经到了。 与此同时,有不少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可从前,原主一心扑在萧玄宸这个渣男身上,极少参加世家贵女们举办的宴会,每次只有萧玄宸去的时候原主才会去。 倒是凤芷昔在攀上赵国公府之后,参加的宴会竟比她还多。 故而其中许多人,凤倾微与她们并不相熟。 与其说不相熟,倒不如说不认识。 第128章 明目张胆的嘲讽 只不过在她来之前,就已经跟萧承渊讨要了此次宴会名单,并且通过自己新建立的情报组织,搜集了一些有关于他们的信息。 这也算是对他们每个人,都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于她而言,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虽说凤倾微与她们不熟,但她们之间却是相互熟悉的。 这不,一瞧见凤倾微来了,都在三五成群的低声交谈起来,看她的目光也都深浅不一。 她今日身上穿着萧承渊送的华服,又加上桑玉特意为她精心打扮的妆容,如今整个人看起来令人眼前一亮,与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凤倾微这模样,那些贵女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明明一早起来就精心打扮,衣服首饰也都是精挑细选,却硬生生被凤倾微给比了下去。 一时间,看向凤倾微的目光中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一些从未见过她从而感到好奇的,甚至有还有带着敌意的。 凤倾微想都不用想,这自然是因为萧承渊的缘故。 在这些世家贵女当中,可不乏一心想嫁给萧承渊做青王妃的。 旁人费尽心思都得不到,反倒被凤倾微给捷足先登了。 从前萧玄宸还是太子时,她便是未来太子妃,可他的太子之位一被废,庆帝转头又赐婚她与萧承渊,这事谁能预料得到? 让那些一向高傲无比的贵女们,内心如何平衡? 若是眼神能杀人,凤倾微只怕早已死了千百回。 她淡淡扫了一眼四周,懒得搭理这些女人,转身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在那儿独自站着。 从凤倾微一来,清平郡主一双眼就直盯着她,就如同当时在越贵妃的生辰宴上,她被假太监诓骗走那般。 之前萧玄宸还是太子时,虽说凤倾微因为婚约的缘故,那会儿还是名义上的未来太子妃,可这婚事到底不被皇后所承认,萧玄宸也厌恶她。 所以在这件事上,清平郡主以前虽常与她较劲,却也从未将她真正放在眼里。 可如今,她虽说如愿以偿嫁给了萧玄宸,但他的太子之位已被废,与其他的几位皇子别无两样,而凤倾微却摇身一变成了青王妃。 她不仅没有比原来过得更惨,反而成了京中世家贵女们羡慕嫉妒的对象。 自己却成了百姓酒后茶余的谈资,人人都能在背后议论一番。 这让一向高傲的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紧紧拽着双手,越过人群,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向凤倾微。 “凤倾微,你还真是好手段啊。” 听闻这道声音,凤倾微眉头微蹙。 方才,竟没发现她也在。 看来不管她走到哪儿,总有那不长眼的非要来挑事。 她转身回过头,看见只有清平郡主一个人,心底不免有些诧异,萧玄宸那个渣男竟然不在。 她眸色一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清平郡主,怎么只有你一人,三殿下呢?他没同你一起吗?” 清平郡主看着眼前的凤倾微,眼中闪过一丝妒忌,不知从何时起,从前丝毫不起眼的她,竟然在容貌上远胜于自己了。 听她提及萧玄宸,清平顿时来了气,自从她被荣王接回荣王府之后,萧玄宸竟一次都未曾去看过她。 这次宫宴她本想与萧玄宸一同入宫,可差人送去的信,他竟是连看都不看,气得她差点发了病。 此时,她看向凤倾微的目光中尽是敌意,甚至透着几分恶毒。 “我说凤倾微,你还真是水性杨花,你勾搭了青王殿下不说,如今你与青王殿下已有婚约在身,竟还肖想着三殿下,你简直恬不知耻。” 见二人火药味儿愈来愈浓,在场的人纷纷看起了热闹。 凤倾微听闻此言,差点笑出了声。 她……勾搭萧承渊? 她怎么觉着,一直以来都是萧承渊勾搭的她? 片刻后,她轻轻抬眸,看向清平时,面色一冷,“水性杨花?不知郡主哪只眼睛瞧见我勾搭青王殿下了?还有,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的晓得我肖想三殿下呢?” 萧玄宸那种货色,白送她都不要。 她神情顿了会儿,又道:“再说了,若论起羞耻,我可远不及郡主您啊。 不管是三殿下还是青王殿下,那可都是陛下亲自赐下的婚事。 我虽自幼父母不在,乃至无人教导,可也知晓什么是礼义廉耻,时至今日,可从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话不就是在暗讽清平郡主,当初在皇后举办的赏花宴上私下与人苟且一事吗? “虽说三皇子已经失势,荣王府也大不如从前,可清平好歹也还是郡主,是三王妃。” “听说上次皇后举办赏花宴时,凤倾微就将三殿下与清平郡主当场怼的哑口无言,但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她是真敢说啊。” “可不是吗,这不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嘲讽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凤倾微有这胆量?” “看来她攀上了青王殿下,果真变得不一样了。” “嘘,你们都小点儿声。” “……” 人群中,不免有人开始嘀咕起来。 听见这些细碎的声音,清平郡主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神情也开始变得恍惚。 她慢慢出现了幻觉,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围着她,对她指指点点。 “都走开,你们都走开。” “给我走开。” 她表情痛苦,胡乱的挥动着双手。 下一秒,便觉得头痛欲裂,脑中全是那日被人凌辱的画面。 “不要碰我。” “啊……” “走开,别碰我。” 她双手抱头,表情极为痛苦。 凤倾微眼瞧着情形不对,见清平郡主好似要病发,她微微蹙眉。 若是平时,这清平郡主死了便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本来就是谋害原主的真凶,将她的性命留到至今,已是她凤倾微仁慈。 第129章 旧情难忘 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尤其今日还是宫宴,她都还没见到太后,万不能因为清平郡主而出任何岔子。 众人神色也开始变得慌张,都害怕清平郡主在这里出了事,皆是你看我我看你,清平郡主得了疯病一事,早就在京都传开了,这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所有人都以为今日宫宴,荣王和三皇子不会让她来了,谁知她竟还是来了。 可其中也不乏看热闹的,尤其是拥护五皇子一党的大臣。 在旁边候着的太监,摸不清楚状况,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上前,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眼见清平郡主这个时候,身形已经开始左右摇晃,凤倾微怕她坏事,趁机上前一把扶住她,假意关心道:“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然后她偷偷从空间中拿出银针,悄悄将银针对准穴位一针扎了下去。 就在众人皆以为清平要病发时,在凤倾微的施针下,她神智忽然正在慢慢恢复。 “哎~,瞧着清平郡主不像是要发病的样子啊。”一名身穿深绿色衣裳的妇人说道。 众人闻言,瞧着是要比方才好些了,这才稍稍松口气。 “是啊,许是方才情绪不太稳定吧。”另一名某位大臣的夫人说道。 “嗯。”那名穿着深绿色衣裳的妇人点头,“有这个可能。” “也不知道荣王和三殿下怎么想的,知晓这清平郡主有疯病,竟还敢带着她来参加宫宴。”站在一旁的户部侍郎的夫人也开口道。 “可不是吗?竟也不怕触犯圣颜?”其中有人搭腔道。 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清平郡主神色稍有缓和,意识也逐渐清醒。 见凤倾微拉着自己的胳膊,她蹙着眉,满眼厌恶,“凤倾微,你别碰本郡主。”她一边喊一边将自己的手抽出。 想起方才凤倾微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的嘲讽,她怒意再次涌起。 只见她双目圆睁,一把推开她,怒吼道:“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话落,她表情扭曲,伸出双手就要朝凤倾微的脖子掐去。 清平郡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致使凤倾微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清平郡主的双手即将要碰到凤倾微时,一道严厉肃然的男子声音忽然闯了进来。 “给我住手。” 众人赶紧朝声音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身着深紫色华服的男子,正朝这边疾步走来。 清平郡主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转过头朝来人望去。 见那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清平郡主面色一变,脸上立马透着无法压制的喜悦。 “三殿下,你来了。” 她表情略微羞涩,一双杏花眼中满是对萧玄宸的爱意。 虽然上次她情绪失控,将萧玄宸刺伤了,导致他那几日昏迷不醒,二人间自那天起也闹得很不愉快,可毕竟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对他的感情。 因为此事,她深深感到懊悔,一直想找机会化解二人间的误会。 只是萧玄宸没给她机会。 这时,萧玄宸已经大步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悬在半空的双手上,皱眉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虽说他对清平并无感情,更多的只是利用,可她名义上还是自己的王妃,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如此失礼,简直丢他的人。 清平郡主神色微变,她放下双手,拉着萧玄宸宽大的衣袖道:“三殿下,都是凤倾微这个贱人,她方才竟敢出言侮辱我。” 萧玄宸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凤倾微身上,望着那双清淡的眸子,他莫名被深深吸引住,一时间竟挪不开视线了。 他们之间已许久未见,再次见到这个女子,他心底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凤倾微被他这目光看得好不自在,她神色冷淡,朝他戏谑道:“三殿下,你这般看我作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是对我旧情难忘呢?” “你这个贱人,你少自作多情了,三殿下对你何曾有过情意?”清平郡主转头看向萧玄宸,“三殿下,你说是不是?” 只是话音未落,当她瞧着萧玄宸看凤倾微那入神的表情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心底涌起一股怒意。 不可能,三殿下以前这么讨厌凤倾微,他不会喜欢她的。 她尽管自欺欺人,可萧玄宸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意,根本骗不了人。 她吓得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强装镇定的喊道:“三殿下。” 见男子没有反应,她拔高了声音,“三殿下。” 萧玄宸这才回过神,十分不舍的收回目光。 ”三殿下,你听见我方才跟你说的了吗?凤倾微这个贱人,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取笑我,你快帮我教训她。” “好了,你闹够了没有?”萧玄宸的语气极其不耐烦。 如今的清平郡主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清平郡主被萧玄宸这一吼,直接吓愣在原地。 “三殿下,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吼我?”她满是不可置信,语气还带着几分讽刺。 眼前的男子,如今对她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吗? 萧玄宸懒得跟她解释,他怕清平郡主再惹出什么事,当这么多朝中大臣的面丢他的人,赶紧拽着她的手离开了人群。 毕竟,他如今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 只是临走时,萧玄宸恋恋不舍的地回头看了眼凤倾微。 永寿宫。 太后端坐于翡翠玉座上,而整个宫殿之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太后的尊贵。 谁能想到,天下百姓人人称颂的太后,所住的宫殿竟如此奢华? 殿内,一名太监正跪在地上,将凤倾微和清平郡主二人所发生的争执,一字不落的禀报给太后。 听完之后,太后面无表情,她淡淡开口:“这护国大将军的嫡女,还当真是有意思。” 她从前对萧玄宸死缠烂打的事,太后还在宫中之时,也略知一二。 她竟有些好奇,在这凤倾微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短短时日,竟使她性情大变,与之从前,判若两人。 这时,另一名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继而打断了太后的思绪。 第130章 言尽于此 只见他来到殿前,跪拜在地,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太后娘娘,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陛下那边方才差人过来,说大臣们携其家眷们已经在宣明殿门口候着了。” 听了宫人的禀报,太后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那名太监便起身,缓缓的退出了殿外。 “青王进宫了吗?”太后面无表情的朝身边一名宫女问道。 见太后朝自己问话,一旁的宫女赶紧走到她面前跪下,小心翼翼回答道:“回太后娘娘,方才宫人禀报,说青王殿下已经进宫了。” 太后闻言,神情淡然。 “温颜呢?让她陪哀家一块儿去宣明殿参加宫宴。” 她的声音淡淡的,一双狭长的凤眸更是深不可测。 “回禀太后,自从您回宫之后,夜里睡觉总是睡不安稳,温小姐知晓后,忧心不已,她今日一早便去了太医院,说要给您拿些补气血的药。” “哦,是吗?”太后挑眉道。 回话的宫女点头,她想了一下,又接着补充道:“想必这个时辰,温小姐已经拿了药回来了。” “嗯。”太后轻轻点头,“这孩子当真是有心了,也不枉费这么多年哀家对她的疼爱。” 话落,她作势便要站起身来,宫女见状赶紧起身上前去扶着。 她的手搭在宫女手上,迈动脚步从台阶上缓缓而下,“去宣明殿。” “是。”旁边候着的几名宫女,齐齐应声。 她们都低着头,一一跟在了后面。 另一边,宣明殿门口,眼见时辰已到,除了庆帝、太后和几位皇子等人未到以外,基本上皆已到齐,几名太监引着众人缓缓进入殿内。 凤倾微随着人群踏入殿内,抬眸四处打量了一眼。 里面不仅宽敞,装饰华丽的石壁上刻着各种寓意吉祥的图案,气氛庄严肃穆,让人感受到皇家的威严,香炉内还燃着上等的香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大殿内,摆放在左右两边的案几,分别都有三列,皆是一人一案。 高台上的位置却放了三张案几,想来是庆帝、皇后、太后的座位。 不一会儿,各位大臣与其家眷,皆在已按照等级纷纷落座。 凤倾微本就是护国大将军的嫡女,如今又是未来的青王妃,以她现在的身份,位置自然安排在了第一列中间的位置。 光是未来青王妃这一点,便无人敢怠慢。 当她落座之后,掀起眼皮淡淡扫视了一圈,才发现这其中还是有几张熟悉面孔的。 只因上次皇后在宫中举办的赏花宴上,她们也都参加了,凤倾微便有些印象。 只是好巧不巧,这次宴会,赵芊芊竟坐在了她的身后。 这不,刚刚坐下来没一会儿,身后立刻传来了她的声音。 “凤小姐看起来心情不错,今日的穿扮也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倒是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姐姐在狱中受苦。”赵芊芊双眼瞪着她道。 凤倾微闻言,冷冷一笑,她回过头,冷眼扫向赵芊芊,“赵小姐,我记得我一早就提醒过你,我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嫡女,可从未给我生过什么姐姐,你若是忘了,我可以再提醒你一遍!” 她表情一顿,又接着道:“不过有一点赵小姐说对了,我今日心情确实不错。” “凤倾微,你的心当真如此狠,哪怕芷昔不是你的亲姐姐,好歹也是你的堂姐,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当真不念及一点儿情分?”赵芊芊恨声道。 “赵小姐这话可就又说错了,她与她的亲弟凤子安,因与贼人合谋盗窃荣王府和三皇子府的库房,这才被抓起来关进了大理寺卿的牢房之中,与我何干?”凤倾微冷声道。 当初原主被关进刑部大牢生死不明时,她凤芷昔可曾想过救她。 不仅如此,此前她还与山匪勾结,绑架苏静威胁她,意图害她性命。 赵芊芊竟还想要自己帮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以芷昔的为人,她断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来,总之,我绝不相信,想必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赵芊芊见凤倾微仍旧不为所动,她看向她,语气不得已软下几分,“凭你如今青王妃的身份,只要你肯跟青王殿下开口,此事定有转圜的余地,也定可以为芷昔洗脱罪名。” 凤倾微闻言,神情一肃,“还请赵小姐慎言,此事,事关重大,我虽与青王殿下有婚约在身,可我们终究还未成婚,你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于我乃至于青王殿下都不妥。” 她顿了片刻,又道:“再说了,这事,自有大理寺卿的人查清,若她真与盗窃库房一案无关,我相信大理寺卿的人自然会还她一个清白。” 她看向赵芊芊,声音十分冷淡,“赵小姐,你说呢?” 见赵芊芊这么维护凤芷昔,凤倾微心中不由得冷笑,她凤芷昔何德何能,竟能有这么一位挚友为她低声下气的求人帮忙。 她忽然想起,之前让海棠查凤芷昔意外救下赵芊芊一事。 她垂眸细思片刻,抬眸朝赵芊芊道:“赵小姐,当年你意外落水被凤芷昔救下一事,你当真就没怀疑过吗?要知道以她的身份,当年她可是连那扇门都进不去。” “凤倾微,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冷着脸问道,“你不帮芷昔也就罢了,还要在背后诋毁她不成?” 凤倾微却淡淡一笑,“我没什么意思,也从未想过诋毁任何人,赵小姐为人重感情我很是欣赏,只是可别帮错了人才是。” 话落,她回过头,安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不再与她多说一句话。 她已言尽于此,若赵芊芊还是识人不清,执意要帮凤芷昔,那她也无话可说。 只是,盗窃库房一案,本就是为凤芷昔姐弟俩设的局,这锅,她凤芷昔是背定了。 赵芊芊听了凤倾微的话,并未搭理,她怒目看着面前的女子,只当她是个狠心之人,竟连自家姐妹的生死都不顾。 第131章 人都到齐了 若不是自己父亲在朝堂上向来保持中立,又因此事关系到萧玄宸,故而不愿意插手此事,她今日定不会跟凤倾微说这些话。 如此,她只能另择良策了。 不久后,殿外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闻言,殿内的人敛了敛神色,全都站了起来。 庆帝与皇后一踏入殿内,除了凤倾微以外,众人纷纷跪地叩拜相迎。 “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众人齐声道。 庆帝与皇后径直往高位走去,身后还跟着越贵妃和几位皇子。 凤倾微此时低着头,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微微抬眸,眼角余光瞥见一名身穿黑色华服的男子从她面前走过,衣袖处还绣着精美的花纹,给他增添了几分贵气。 只是随意一眼,她并未看得仔细。 不一会儿,庆帝与皇后踏上台阶,待落座后,庆帝朝众人开口道:“你们都平身吧。” “谢陛下……”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凤倾微坐下后,这才寻找方才看她的人,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那名黑色华服的男子身上。 只见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气宇轩昂,可眉宇间却流露出几分深沉。 男子这时也察觉到有目光看向自己,他转过头,恰好对上凤倾微的视线。 他不但没避讳,反而对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凤倾微不明所以,她收回目光,在大脑中快速的搜索着自己看过的信息,料定此人便是庆帝第四子——萧玄墨。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萧玄墨。 庆帝扫了一眼左下方的座位,见那里空空如也,他当即就沉下了脸。 “青王为何还没到?” 殿内的人,一时间大气不敢出。 这青王殿下虽说权倾朝野,可未免胆子也太大了点,这种场合,竟也敢让陛下等他。 众人皆以为庆帝要震怒时,殿外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太后娘娘,青王殿下到。” 高位上的庆帝,眸色微动,不再言语。 而众人再一次起身。 接着,一位身穿一袭华丽凤袍的老妇人踏入殿内,衣摆上绣着繁复的图案,处处彰显着她的尊贵。 跪拜行礼之声再次在殿内响起。 “拜见太后、青王殿下。” 凤倾微依旧只是弯腰行礼。 她趁机偷偷打量了一眼太后,她头绾高髻,插着两支金步摇,看起来雍容华贵,年过五十的她,脸上有些许岁月的痕迹,但那双凤眸中隐隐透着一股威严之意。 原来,这就是下毒谋害萧承渊母妃之人。 这下,人都到齐了。 今日的萧承渊身着玄色锦服,上面绣着金色图案,显得尊贵无比。他面容俊美,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眼神深邃而神秘。 不少贵女皆在偷偷打量他,心中无比欢呼雀跃,有的只是偷看了萧承渊一眼,耳根顿时红了起来,活脱脱怀春少女模样。 只见他步履从容,与温颜随在太后左右,在路过凤倾微面前时,看见她穿着自己送的那套衣裳,萧承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今日一入宫,本想着直接去找凤倾微,不料半路上却碰见了太后。 如今他还未与她撕破脸,自然要与她扮演着‘母慈子孝’,便只能与她一同来这宣明殿。 站在太后另一侧的温颜,也是回京后第一次见到凤倾微。 她不禁加深了目光,这个女子,便是未来的青王妃? 见凤倾微未跪,温颜心中不免有些诧异,眼角下意识的瞥向太后。 太后却神情淡然。 偌大的殿内,只有凤倾微未跪,太后想不注意到她也难。 只是连庆帝都未开口,她又怎好计较,便只能视而不见。 庆帝和皇后从高台位置上下来,对着太后弯腰行礼,“儿臣见过母后,妾身见过母后。” 与此同时,萧承渊也朝庆帝抱拳行礼,“臣弟见过皇兄。” “难怪九弟迟迟未到,瞧着竟是先去了母后那里。” 言外之意,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萧承渊面色微动,自然听出了庆帝对自己的不满,他神情冷淡,也懒得与他解释什么。 他这个皇兄,不满自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偏偏又拿自己无可奈何。 真是令人无比同情。 太后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二人,眸色颇有意味。 僵持片刻后,她开口说话的声音立刻打破了这份尴尬。 “是哀家半路上碰见了青王,与他说了会儿话,故而耽误了时辰,今日乃是宫宴,也就不必拘礼了。”她看向庆帝,“皇帝,落座吧。” “是,母后。”庆帝应声道。 话落,庆帝、皇后、太后等人都纷纷落座。 众人也都起身,又坐了回去。 庆帝坐于高位上正中间的位置,太后坐于庆帝左侧,她身旁站着温颜,皇后则坐于庆帝右侧。 萧承渊则坐于庆帝的左下首,坐于右侧第一列中间位置的凤倾微,抬眸便能瞧见他。 两人目光相撞,相视而笑。 不一会儿,殿内便响起庆帝威严肃穆的声音。 “今日乃是除夕,特命众位爱卿携其家眷前来参加宫宴,是为君臣同乐,尔等都不必拘束。” “是,陛下。”众人齐声道。 紧接着,宫人们身着统一的华丽服饰,端着佳肴美酒不停地在大殿内来回穿梭。 不过片刻功夫,每张案几上都摆满了精致的糕点,各式各样的美食,还有那琼浆玉液。 随着丝竹之声响起,一群身着绿衣的歌姬舞女翩然而来。 她们停在大殿中央,舞裙随着她们旋转的动作轻轻扬起,宛如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既轻盈又柔美。 流光细舞,美酒佳肴。 令人好不快哉! 殿内一时变得热闹沸腾起来,方才严肃的气氛也随之消散。 群臣们觥筹交错,交谈甚欢,其女眷们,席间谈笑风生,或低声细语,看着这歌舞都十分享受。 期间,有不少大臣端着酒杯,皆上前朝庆帝与太后敬酒。 庆帝平日里虽然严厉,可在今日这热闹的日子里,却也难得的与臣子们开怀畅饮。 第132章 才艺比试 就连萧玄宸和皇后等人,因在他们身上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不少事情,也早已没有了往日里嚣张的气焰,皆安分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生怕做错什么惹来庆帝不悦。 皇后那憋屈模样,看得越贵妃好生畅快,席间时不时传来她与其他妃嫔的笑声。 自从萧玄宸被废之后,五皇子萧玄烨成了太子最佳人选,她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成了人人巴结的对象。 清平郡主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她看凤倾微的眼神仍恨之入骨。 可她碍于萧玄宸在身旁,加上荣王府的地位也大不如从前,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强忍着怒意。 凤倾微倒是浑不在意,在这大殿之上,不喜她的人多了去了,区区一个清平郡主,又怎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她瞧着案几上摆放整齐的美食,轻轻捻起一块糕点悠闲地品尝,欣赏着眼前的歌舞,十分怡然自得。 萧承渊自从落座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未曾离开过,看着这样的凤倾微,嘴角荡漾着笑意而不自知。 而这一幕,自然被有心人瞧见了。 端坐在高位上的太后,眸子微挑,她眼角余光瞥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温颜,又瞧了眼不远处的凤倾微,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待歌姬舞完之后,她们全都低着头有序的退了下去。 “朕听皇后说,今日宫宴,不少世家贵女皆准备了才艺,可有此事啊?” 随着庆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群臣和女眷们皆停下交谈,往高位上望去。 不管今年还是往年,只要有这种隆重的宴会,那些世家贵女私底下皆会准备一番,借此机会一展风采。 这不,宁妃娘娘的侄女王淑仪首当其冲,立即站了出来,她提起衣裙缓缓上前走到殿前。 “陛下,臣女特意准备了一支舞,想在今日宫宴上为陛下和大伙助兴。” 话落,王淑仪一脸娇羞的看向二皇子。 她乃内阁首辅之嫡女,与二皇子萧玄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与其说这舞是跳给大家看的,倒不如说是她跳给心上人看的。 庆帝自然知晓小女儿家的心思,他本就有意为二人赐婚,威严的脸上带着和煦笑容,“好,不愧是景儿看上的女子,说来,你二人情投意合,两小无猜。 景儿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到适婚的年纪,待年后,让礼部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你二人便完婚吧。” 宁妃和二皇子闻言,面上露出喜色,二人立刻站了出来,朝庆帝谢恩。 “谢陛下。” “谢父皇。” 二皇子和王淑仪相视一笑。 庆帝垂眸沉吟片刻后,又抬眸朝众人道:“今日难得高兴,不妨来一场比试,凡是参加才艺比试,最后得欢呼声最高者,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众人应声道。 殿内的贵女们内心极为激动,看着大殿内的舞台,都跃跃欲试。 而后,宁妃和二皇子皆坐回原位,王淑仪退出殿内去换了身舞衣上来。 众人皆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随着丝竹之声响起,她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凤倾微依旧神色平静的欣赏着这些歌舞,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一道名为‘芙蓉雪鱼’的菜肴,咬下一口细细品尝起来。 凤倾微瞧了眼这鱼,这味道,比之萧承渊府中的厨子,还是差点儿意思。 不久后,只听得殿内一片叫好的声音,接着好几位贵女皆上场表演了才艺。 这时,太后朝着身旁的温颜道:“颜儿,哀家记得你琴艺不错,不如你也为大家弹奏一曲,如何?” 太后的声音本就不小,群臣和女眷们听闻此话,目光霎时间朝温颜看去。 也有人在这时候低语起来。 “哎~,我想起来了,多年前,这温颜可是凭借一曲《知音》而名动京城,引来京中无数世家公子的青睐。” 此话一出,大伙的尘封已久的记忆扑面而来。 “对,我也想起来了,这温颜乃温太傅之女,不仅容貌出众,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可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可不是吗?那会儿更是被誉为京中第一美人,只是后来随太后去了五台山,便被大伙淡忘了。” “难怪,先前她与太后一同入殿时,我便知晓这女子不一般。” “……” 这些话,温颜自然听在耳中。 她下意识瞥向萧承渊,想看他是何反应? 却见男子的目光依旧在凤倾微身上,她双手紧握,当即便下了决心,转身朝太后道:“颜儿恭敬不如从命,愿意为大家抚琴一曲。” “好。”太后笑道。 忽然她眸色一动,将目光转向萧承渊,“青王,哀家记得你精通音律,你所吹奏的笛音仿若天籁之音,依哀家看,不如你与颜儿二人合奏一曲,如何?” 话落,温颜将目光看向了萧承渊,眸中满是期待之色。 她自从第一次遇见青王,便心生爱慕。 那时,温太傅身为当今陛下与青王的老师,时常出入宫中,有一次她说好奇宫中长什么样的,硬缠着温太傅带她进宫瞧一瞧,他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于是便答应了。 第二日便带着她一起前去了。 那时候,是她第一次遇见到青王。 自那以后,她为了能经常入宫见到青王,便在某次机缘巧合之下,颇费一番功夫才讨得了太后的欢心。 乃至在温太傅离世后,太后才能成为她背后的靠山。 众人闻言,目光也齐齐转向萧承渊。 要知道当年,温颜可是唯一一个进入过青王府的女子,二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不少人都觉得她将会是萧承渊的正妃。 只是随着温颜跟太后去了五台山之后 ,此事便不了了之。 此时,还有不少人偷偷打量着凤倾微的神情,要知道如今她才是正主。 凤倾微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 这老妖婆,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吗? 萧承渊从凤倾微身上收回目光之后,脸上笑意全无,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太后,只听他道:“太后刚回京中不久,有一事想必还未曾听说,皇兄在不久前刚为本王赐下婚约,本王如今的正妃乃是护国大将军之女——凤倾微。 若要本王与其他女子合奏,怕是不妥,要先问过本王的王妃才行,毕竟,本王惧内。”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青王殿下方才说什么? 说他,惧内? 第133章 拒绝 温颜听了此话,神情瞬间顿住,眼中的落寞之色清晰可见。 她没想到萧承渊拒绝得如此干脆,他不看自己祖父的面子也就罢了,竟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 太后端坐在高位上,面色微微一动,显然也没料到萧承渊会这样说,神情不自然的笑了笑,“哀家许久未在京中,确实不知此事。”她目光转向庆帝,“皇帝,这事可是真的?” 一直沉默的庆帝,表情微微松动,他朝太后道:“母后,确有此事,是儿臣的疏忽,竟忘记知会母后一声了。” 庆帝话音一落,太后不明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此事,只怕他就没打算告诉自己,若是一早便派人去五台山知会她,这桩婚事她势必会阻止。 庆帝心中打的是何算盘? 太后心中可谓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是圣旨已下,她又能奈何? 她敛了敛神色,目光在殿内来回扫视,“既然如此,不知哪位是凤小姐,站出来让哀家瞧瞧。” 而凤倾微方才喝茶时,被萧承渊的‘惧内’一话所呛到,正低声咳个不停。 听见太后点她的名,她拿起案上的手帕轻轻擦了下嘴角,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殿前。 顷刻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只见女子一袭雪青色浮光锦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图案,修长的玉颈下,肤如凝脂白玉,身形袅袅婷婷,步若轻云,举手投足十分端庄。 “臣女见过太后。”她不卑不亢,躬身行礼。 太后凤眸一眯,问道:“你就是凤倾微。” “是。”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凤倾微轻轻抬头,一张清冷的容颜赫然出现在太后面前。 温颜这会儿思绪渐渐拉回,她对这女子感到好奇,目光也缓缓看去,看清面容之后,心中不免有几分震惊。 淡淡峨眉,宛如新月,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尤其额间那一朵梅花十分夺目绚烂。 这凤倾微竟有这等容貌! “嗯,瞧着是个不错的孩子,也怪不得青王如此喜欢,往日里他对别的女子可是看都不曾看一眼。” 她眉眼含笑,又朝凤倾微道:“方才哀家让青王与颜儿合奏一曲,不知凤小姐意下如何?” 话落,太后眸色里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凤倾微浅浅一笑,抬眸道:“回太后,此事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话音刚落,满殿俱惊! 众人心中纷纷直言:这凤倾微好大的胆子,青王也就罢了,她竟也敢不给太后面子。 太后脸上挂不住,当即便沉下了脸,“凤倾微,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语气威严十足。 一直沉默不语萧玄宸,忽然将目光落在殿中的女子身上,复杂的神色中隐隐透着几分担忧。 他在担忧凤倾微。 这一幕,自然被清平郡主所瞧见。 她拳头紧握,对凤倾微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看向她的目光里仿佛淬了毒般。 面对太后的威压,凤倾微面色无虞,她不慌不忙道:“回太后,您有所不知,青王殿下曾许诺过臣女,此生与臣女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臣女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东西,尤其是臣女所钟爱的那更是不行了,所以,还望太后见谅。” 话落,太后却迟迟未语,而是沉着脸将目光看向了萧承渊。 只见男子神情闲散的坐在那儿,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会儿,萧承渊心中想必是极为得意的。 看着萧承渊完全没将这些当回事,气得太后咬了咬牙,当即便收回了目光。 那些朝臣们和后宅里的夫人们最会察言观色了,瞧着情形不对,一个个都将头埋得低低的。 饶是那些喝了不少酒的,也顿时清醒了几分。 殿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 温颜伫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是何等心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个权倾朝野的王爷,怎么可能会只与一个女子相守一生? 她狐疑地望向萧承渊,而男子那眼角荡开了的笑意,证明着凤倾微所言非虚。 他当真说过。 她的心瞬间跌落至谷底。 不,绝不可以。 她思索片刻,而后她的声音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 “太后,虽然颜儿很是仰慕青王殿下,可他与凤小姐毕竟有婚约在身,让颜儿与之合奏确实不太好,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她站在太后身侧,看起来端庄优雅,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说的话,更是让人觉得她温婉大方,识大体。 越贵妃当即便赞叹道:“这温小姐不愧是温太傅亲自教导出来的,果真识大体,明事理。” 她身边的几位妃嫔也连连称是。 太后目光缓缓转向她,眼里还透着几分疼惜,“你这孩子,自幼失去双亲,本就可怜,还总是替别人着想,日后谁娶了你那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话落,余光瞥向萧承渊,像是意有所指。 “太后如此心疼温小姐,倒不如趁着今日各大王公贵族皆在,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本王乐见其成。” 他的声音十分冷淡,仿佛温颜和谁成亲与他毫不相干。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温颜心底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萧承渊。 她缓了缓神色,急忙道:“颜儿未曾想过嫁人,自从祖父离世之后,承蒙太后照拂,温颜才有今日,如今只想留在太后身边伴其左右。” 太后满脸欣慰,她拉着温颜的手,轻声叹道:“也罢,只是苦了你了,整日守着哀家这个老婆子身边。” 温颜笑着朝她摇摇头。 清平郡主眼见太后即将要放过凤倾微,有些不甘心。 不行,她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思索片刻,忽然心生一计,她赶紧起身,朝高位上的太后道:“太后娘娘,既然青王殿下无法与温小姐合奏,倒不如让凤小姐与温小姐比试一番,也好让大伙儿瞧瞧这未来的青王妃才情如何?” 第134章 独幽 凤倾微听闻此话,眸光霎时间冷了下来。 看来,自己对清平还是太仁慈了。 在清平郡主站起来那一刻,萧玄宸就顿感不妙,手伸了出去却没来得及拉住她。 同时想阻止她的还有荣王。 庆帝已经因为荣文卓未彻底查清盗窃库房之人而大发雷霆,就连此次宫宴也不许他参加。 他唯恐清平还给他添乱子,纵然他想阻止,可两人位置隔着有些远,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皇后对于清平郡主这个举动,亦是满脸不悦。 她先前还想着让自己儿子通过凤倾微拉拢萧承渊,可如今看来,这凤倾微对自己儿子只怕是不再留有情义。 可就算拉拢不了萧承渊,以他们现在的处境,也不能将之得罪。 是以,她看清平郡主的眼神,犹如看智障一般。 萧玄宸唯恐清平郡主生出乱子,方才殿内所发生的事,是个人都能瞧出来,萧承渊明摆着对凤倾微上了心。 他如今无权无势,哪敢得罪自己那权倾朝野的九皇叔? 除非他不要命了。 思及此,他急忙起身朝太后道:“皇祖母,清平她方才跟您开玩笑的,您莫要放在心上。” 清平郡主欲要反驳时,太后率先开口:“宸儿,哀家倒是觉着清平这想法不错。”她转头看向温颜,“不知颜儿意下如何?” 温颜低着头,此事正中她下怀。 论琴,谁又能比得过她? 她抬眸,当即便朝太后嫣然一笑,“温颜全凭太后做主。”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又转向凤倾微,“凤小姐呢?” 凤倾微面容清冷,今日无论如何,恐怕这些人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思量片刻,她缓缓抬眸朝太后道:“太后如此盛情,臣女又怎好拒绝。”她目光一转,看向温颜,“既然都说温小姐琴艺高超,臣女也想见识见识,更想与之较量一番。” 太后闻言,生怕凤倾微反悔,当即便应了下来,“好,那你二人就比琴,胜者,除了皇帝的赏赐以外,哀家额外有赏。” “谢太后。” 凤倾微和温颜谢恩道。 而后,凤倾微便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太后,颜儿先去取琴。” 太后边摆手边道:“嗯,去吧。” 温颜退出了大殿,临走时还颇有意味的看了眼凤倾微,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萧承渊朝其中一名宫人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那名宫人立即退出了殿外。 一直沉默不语的庆帝,在此时终于开口:“看来今日的宫宴,的确要比往年更热闹些。” 皇后在一旁附和道:“陛下说的是,今日与往年与之相比,倒是更有意思了。” 萧玄宸眼见事情没能阻止,他下意识朝萧承渊那边看去。 果然,那张脸冷得格外吓人,浑身上下威慑感十足,忽然,他目光似剑般的看了过来,吓得萧玄宸立刻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旁边的清平郡主,此时正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她刚转身,便瞧着萧玄宸额头在冒汗,急忙关心道:“三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玄宸当即便睨了她一眼。 清平郡主以为萧玄宸还在为方才的事怪她,她顿时觉得委屈不已,转过身不再搭理他。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温颜抱着琴回到了殿内。 她走到殿前,朝庆帝道:“陛下,臣女的琴已经准备好了。” “嗯。”庆帝点点头。 只见温颜摆好琴,她将包裹的布条一把扯下。 大殿上不少贵女皆会抚琴,此时,有人认出了那把琴,不由得惊呼道:“天呐,温小姐手中的那把琴好像是破月。” 众人闻言,目光皆落在了那把琴上。 “还真的是破月。” “是破月又怎么了?”有人不明所以。 “破月你都不知道,这把琴乃是一位名动天下的琴师所打造的,其音色可不是普通琴所能比的,据说当年许多精通音律的爱琴者皆想得到,没想到竟在温小姐手中。”一名面容姣好的贵女解释道。 “这下子只怕凤小姐要输喽。” 说话的人,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惋惜的神色。 温颜转身看向凤倾微,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不知凤小姐是用自己的琴,还是用宫人准备的琴。” 凤倾微不以为意,她缓缓起身,正当她要开口时,萧承渊的声音率先响起。 “她自然是用本王的琴。” 话落,在他起身之后,身边一名宫人恭敬地将琴递上。 萧承渊接过琴,径直走到了凤倾微面前。 “用这个。”他温声道。 短短几个字,萧承渊不需要言语,凤倾微从他眼神里便能读懂一切。 “好。”她双手将琴接过,问道:“这把琴叫什么名字?” “这琴是我亲手所做,还未取名,不如你来取?”他嘴角始终带着浅笑。 温颜看着这一幕,她的手紧紧拽着,双手指关节泛白。 他竟然在她面前自称‘我’,而不是‘本王’。 要知道方才在太后面前,青王也是自称的‘本王’。 而高位上的太后,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仿佛被打脸了一般,脸色极为难看。 众人也一阵唏嘘! 这青王殿下对人何时这般和颜悦色过? 看来以后他们得对凤倾微客气点了。 这时,凤倾微轻轻将布条扯下,一把古香古色的琴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只觉得手感温润,而这琴身她一眼便看出是由千年檀木做成的,比之温颜那把,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一把好琴。”她想了想,一个名字从她口中脱口而出,“独幽。” 她抬眸看向萧承渊,“就叫独幽吧!” “独幽。”萧承渊唇边低声重复了一遍,而后他笑道:“好名字。” 这时,高位上传来庆帝的声音。 “既然你们都用自己的琴,那便开始吧。”他沉思片刻,又道:“就由温小姐先弹奏吧!” “是,陛下。”温颜应声道。 随着话音落下,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目光皆落在了温颜身上。 而萧承渊与凤倾微对视一眼后,也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坐着。 第135章 惊才绝艳 只见温颜缓缓落座,她一袭绯红华服衬得肌肤雪白如玉,一双明媚如星辰的眼眸,如同碧波荡漾。 大殿上的那些世家公子哥儿,一个个看得眼睛都挪不开了。 心中不免赞叹:眼前的女子不愧被誉为京都第一美人,只一眼便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温颜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凝神,她抬起双手轻轻抚平琴弦,随着手指在琴弦上波动,婉转又有些哀愁的琴声缓缓响起…… 众人听着这美妙的琴声,表情极为享受,仿佛一切烦恼烟消云散,皆沉醉在动听的琴音中…… 好一会儿之后,温颜才结束这首曲子的弹奏,她缓缓起身,看起来自信满满,端笑着朝众人微微行了一礼,“温颜才艺不精,献丑了。” 在凤倾微眼中,这种水平的琴声确实是献丑。 不过在没见过世面的人眼中,这已经算得上绝美了。 这不,当琴音戛然而止的那一刻,顿时赢得满堂喝彩。 一位长得还算俊朗的世家公子当即便道:“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温小姐这琴声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李公子谬赞了。”温颜朝他笑道。 “此曲真是人间少有,今日是我等有福了。”李公子继续拍着马屁道。 另一位看起来文质彬彬,颇懂音律的男子也插话道:“李兄这话说得可不假,温小姐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啊。” 而高台上的庆帝等人,也是频频点头,对着温颜说了不少夸赞的话,尤其是太后,仿佛温颜已经是今日的胜利者。 温颜听着这些夸赞自己的话,内心自然欢喜得很。 她忍不住朝萧承渊望去,只见男子连头都未曾抬起过,她不免有些失落,却又不能当众表现出来。 “看来这回凤倾微是输定了。” 一个黄衣女子低声说道,她虽然不懂音律,也有几分嫉妒温颜,可她看凤倾微更加不顺眼,宁可胜出的那个人是温颜。 “就是,我可从没听说过她以前会弹琴,待会儿只怕是要丢人现眼了。”坐在黄衣女子身旁的蓝衣女子附和道。 凤倾微那过人的耳力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她也只是淡淡一笑。 她曾经作为一名出色的杀手,可不是只会暴力杀人。 对于男子而言,有时候温柔乡更致人命,是以,她学了不少东西。 琴,便是其中之一。 “既然温小姐已经弹奏完毕,凤小姐是否该你上场了。” 清平郡主看向凤倾微,此时的她,见众人对温颜评价这么高,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在她眼中,今日凤倾微输定了。 而她的声音,众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目光瞬时朝凤倾微齐刷刷的射了过去。 凤倾微浑然不在意,她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这才不紧不慢的抱着独幽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走向大殿中央。 此时,温颜也已经抱着她的琴准备离开。 凤倾微与温颜目光相撞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温颜眸中的挑衅,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凤倾微浅浅一笑,她走近女子身边低声道:“温小姐的琴声,当真是宛然动听,可是我听起来怎么觉着有一股悲伤之意。” 而后,她转眸看向温颜,表情似笑非笑,“像是温小姐在诉说爱意,被拒绝了?” 温颜表情顿了一下,只是短短一瞬,她又立刻恢复了神色,“我原以为凤小姐当真不懂音律,看来是我小瞧了,果然外面的传闻也不全然能信。” 她对上凤倾微的目光,一字一句顿道:“我很期待凤小姐的表现。” 话落,她抱着琴高傲的离开了。 凤倾微背对着她,嘴角轻轻一勾,期待她的表现是吗?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走上前将琴摆放好,然后缓缓坐下,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拂过,顿时出现了几个音色。 这琴身不仅是千年檀木所制,上面雕龙纹凤,琴弦紧若游丝,萧承渊的东西,果然就没有不好的。 而她方才不过是试了下音色,却被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世家贵女误以为她不会弹。 当即便有人嘲讽道:“凤小姐,你要是不会弹就直接认输吧,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话落,周边的几位女子皆掩面而笑。 在这些人眼中,凤倾微不过是仗着萧承渊的势才敢如此轻狂。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萧承渊会看上凤倾微? 而方才说话的女子,正是当初她进宫参加赏花宴,在宫门口与其他三位女子一起嘲讽她的王家小姐。 她的兄长本就与萧玄宸交好,可因着萧玄宸被废一事,她的兄长前途堪忧。 这会儿,只怕是想要将这事算在凤倾微头上。 就在王小姐说这话时,殊不知已经有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目光锐利的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只怕待宫宴结束之后,此女生死难料。 凤倾微淡淡扫了她一眼,冷声道:“王小姐既然觉着我不行,不如你来?” 今日想看她笑话的人还真不少。 王家小姐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僵在脸上,她哪会弹琴,她自幼便与才女二字连边儿都不沾。 在今日这种场合,她也不敢过于放肆,咬了咬牙,便只好作罢。 凤倾微目光收回,敛了敛神色,幽深的眼眸深邃如海,仿佛可以吸引人的灵魂。 一袭雪青色浮光锦裙,在柔和的光影下,更是熠熠生辉。 下一秒,她的指尖轻触琴弦,琴声在殿上陡然响起,琴声悠扬婉转,像美玉碰击般声声清脆,十分悦耳。 萧承渊神情专注的望着殿上之人,眸底划过一丝惊色。 他未曾想过她的琴艺竟如此高超。 殿内之人,全都面露震惊之色! 抚琴之人,当真的是凤倾微吗? 不一会儿,随着那纤纤玉指在琴弦上轻挑重拨,琴音骤然变得激荡,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紧接着,琴音犹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来,听得人热血沸腾,这琴音更是激荡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而大殿上的人,听着这时而清澈悠扬,时而激昂澎湃的琴声,早已闭上了双眼,仿佛身临其境,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温颜瞧着这一幕,咬牙看向凤倾微,只见女子端坐在琴前,神色坚定,未曾有一丝惊慌。 这一刻,她彻底慌了神。 她想阻止这一切,可又无可奈何。 第136章 渣男的纠缠 随着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众人立即拍手叫好,大殿上一片赞美之词。 “没想到凤小姐她当真会抚琴。”说话的男子眸色带着一丝惊色。 “是啊,这琴音丝毫不逊色于温小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赞扬凤倾微的这名男子,已经全然不记得方才自己是如何夸赞温颜的。 “看来,咱们还当真是小瞧她了。” 女眷那边,也有人开口道。 “她琴艺如此高超,为何从前没听说过。” “……” 这些人的言语和眼神中,有诧异的,有嫉妒的,有赞扬的,也有不解的…… 凤倾微对此浑不在意,她朝着萧承渊所在的位置望去,只见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棱角分明的俊颜上,笑意不止。 凤倾微轻轻一笑,光华流转间,周边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而此时,萧玄宸两眼怔怔的凝望着她,一股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涌动。 这时,高位上传来了太后的声音。 “没想到凤小姐的琴声,竟宛如天籁之音。” 话落,她颇有深意的瞥了眼站在身侧的温颜。 温颜察觉出太后的不悦,此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好颤颤的低下了头。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之辱,她来日定报。 庆帝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凤倾微,缓缓道:“太后说的极是,这么美妙的琴声,饶是宫中的琴师也不及其啊,凤爱卿当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坐在左下首的萧承渊,听闻此话,笑而不语。 若是庆帝早就知晓凤倾微如此惊才绝艳,想必也不会给他二人赐婚。 就如同当初他得知温颜即将回京那般,不就是害怕太后撮合他二人。 庆帝沉吟片刻,又继续道:“如今高下立判,今日才艺比试的胜者为凤倾微。” 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只不过,依方才的情况来看,怕是愁的人比较多。 紧接着,庆帝又朝一旁的宫人吩咐道:“来人,将赏赐呈上来。” 话音一落,立即有两名宫人将赏赐呈了上来。 上面全都是一些金银珠宝。 而这时,凤倾微缓缓起身走上前,她接过赏赐,躬身朝庆帝谢恩道:“臣女多谢陛下。” 太后看向一旁的宫人,示意她将东西呈上。 待宫人将东西呈在凤倾微面前时,太后道:“这是哀家在五台山上诵经时用的佛珠,已伴随哀家身边多年,今日就赐与你吧。” “多谢太后。” 凤倾微拿着赏赐便回到了座位上,她低头看着那串佛珠若有所思。 竟想着拿这么个东西打发她。 而后,她眸光一动,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好不容易来皇宫一趟,总要干点什么。 而才艺比试一事,也算尘埃落定。 太后以身子乏了为由,带着身边的宫人回了永寿宫,温颜自然也得跟着一起回去。 在她离开时,凤倾微察觉到温颜的脸色不太好。 只怕回永寿宫之后,少不了被太后责骂。 而庆帝与几名朝中重臣忽然去了御书房议事,萧承渊也在其中,宴席上只留皇后和越贵妃在这里操持。 因着庆帝和太后的离席,群臣和女眷们便也不再拘束,又回到了之前那般热闹。 美酒佳肴,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凤倾微在这时悄悄退出了殿内。 萧玄宸目光时不时的留意着她,见凤倾微离席,起身跟了上去。 而荣王怕清平郡主再惹出什么事端,在皇后的压迫下,直接将她带走了,否则只怕萧玄宸难以走出这个宫门。 凤倾微出门之后,转身来到僻静处。 正当她想进入空间时,身后忽然窜出一道身影。 凤倾微看清来人之后,眸色一冷,“你居然跟踪我?” “我有话跟你说。”萧玄宸挡在她面前。 凤倾微对着他从头到下打量了一眼,冷声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眉眼间满是厌恶,“让开。” 说完,她便要离开。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难道你以前对我的情意是假的吗?” 面对女子的冷淡,萧玄宸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 为何她不仅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伤心欲绝,竟连话也不愿意和他多说。 凤倾微听到最后一句话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冷眼看向面前的男子,“我记得之前便与三殿下说过,我对你毫无心意可言。 至于从前我做过的一些蠢事,皆是因为我识人不清,殿下如今又何必跟上来纠缠于我?” “纠缠?”萧玄宸干笑两声,“从前,不管我走到哪儿,你可是都会在本宫身后跟着的。” 他冷冷盯着凤倾微的脸。 萧玄宸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今日大殿之上,看见凤倾微面对众人的质疑时,依旧波澜不惊,与温颜比试时的琴音更是一鸣惊人。 就在她离开大殿的那一刻,他就再也压制不住心中对她的欲望,就像深海中的暗流,无声而强烈。 凤倾微不免心中冷笑,她再一次看向男子,神色冷淡,“就算是你说的那样又如何?我以前做的这些你全都知道,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她回想起以前原主遭受过的耻辱,冷声道:“你对这些全都视若无睹,为了巩固你的太子之位,你整日跟清平郡主纠缠在一起,丝毫不顾及我这个未婚妻的感受,任由别人欺辱我。” 她上前一步,冷眼看着萧玄宸,继续道:“你为了你的宏图大业,不惜利用凤芷昔,只因她与赵国公府的赵芊芊是闺中密友,你想通过她让一向保持中立的赵国公府支持你。” 萧玄宸浑身一震,眸底满是震惊之色,他不敢相信,这些事凤倾微竟然都知道。 “如今她二人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又与青王殿下有了婚约,你权衡利弊之后,又回过头来招惹我。” 第137章 搬空太后私库 她神色轻蔑,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怎么?想借机利用我来拉拢青王吗?三殿下,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只可惜我不再是从前那个凤倾微了。” 再一次被凤倾微无情拆穿,萧玄宸神色一愣,看向她的目光不免幽深了几分,眸底还带着诧异。 他没想到凤倾微连自己要利用她来拉拢萧承渊的事情也知晓。 这件事从头至尾只有他与皇后两人知晓,只是因为凤芷昔的原因迟迟未能谋划成功。 看着与往日全然不同的女子。 他,后悔了。 若当时他能及时见到凤倾微,那她是不是就不会移情别恋。 如果他没有退婚,也没有与清平郡主成婚,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失去。 此时,他心中对凤芷昔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他紧盯着凤倾微,双目猩红,动了动嘴唇,却又哑口无言。 许久后,才听他哑声道:“当初做这些事情实非我本意,那时我虽为储君,可父皇却极为宠爱五弟,四弟对储君之位更是虎视眈眈。” 他看向凤倾微,眉眼间染上了一丝郁色,“难道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吗?” “重新开始?”凤倾微冷哼一声,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放着权倾朝野的绝色王爷不要,跟你重新开始?” 她上前一步,脸慢慢朝他凑近,神色冷然道:“我说三殿下,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日后你见了我,可是要对着我行礼,叫我一声九皇婶的。” “比之三王妃,我还是更喜欢当青王妃。” 说罢,凤倾微再也不想与他浪费唇舌,转身大步离去。 只是在离开时,眼角余光特意朝那假山处看了一眼。 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萧玄宸愣在原地,眸底的光黯淡下来,满是落寞之色,整个人仿佛丢失了心神。 这时,赵芊芊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杏色衣裳,披着白色皮毛斗篷,整张脸看起来比较素淡,不似那些贵女们,一个个身着华丽,浓妆艳抹。 而方才所发生的这一切,自然被她看在了眼里。 “真没想到三殿下也会有今天。”声音略带几分嘲讽之意。 萧玄宸双目微微一沉。 他转过身,看来人是赵芊芊,又瞧了眼前方不远处的假山,当即便冷声道:“你竟然敢偷听本宫说话?真是好大的胆子。” 赵芊芊神色微变,她自然知晓偷听别人谈话不是一件光明磊落之事。 她解释道:“我并非有意偷听你与凤倾微谈话,只是有事情想要跟三殿下谈谈,而你二人所说,是我跟上来之后无意间听见的。” 萧玄宸脸色依旧没有缓和,“本宫与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如今凤芷昔已被关押大牢,他也不指望还能通过凤芷昔拉拢赵国公。 话落,他抬起脚步当即便要离开。 赵芊芊当即便喊住了他。 “等等……” 萧玄宸停顿住脚步,赵芊芊转身走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难道三殿下对芷昔当真如此绝情吗?” “赵小姐何出此言?”萧玄宸沉着一张脸。 “芷昔爱慕你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三殿下不清楚吗?她怎么可能偷盗库房呢?”赵芊芊道。 萧玄宸扫了一眼赵芊芊,他没想到赵芊芊竟这般相信凤芷昔。 “她是什么样的人本宫不清楚,本宫只知道她一直以来皆费尽心思想嫁给本宫,并且在她与她亲弟身上皆发现了库房里的东西。” 看着赵芊芊面色无丝毫变化,仿佛并不相信自己所说,他又补充道:“若只是那个贱人手中有本宫库房里的东西倒也还说得过去,可此事若真与他二人无关,凤子安身上为何会有荣王府库房里的东西?” 萧玄宸紧盯着赵芊芊的脸,“不如赵小姐来给本宫解释解释。” “这……许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赵芊芊这话说得极其不自信。 “误会?”萧玄宸冷笑,见赵芊芊如此相信凤芷昔,他忽然有些佩服那个贱人蛊惑人心的手段,“你可知当年你落水,凤芷昔救下你一事,其实另有隐情。” 赵芊芊睁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萧玄宸冷冷一笑,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离去。 赵芊芊愣在原地,她的脑中忽然回想起宫宴开始前,凤倾微对自己说过的话。 “怎么可能?”她低声呢喃道。 如果只是凤倾微一个人说的,那她可以不信,可是就连萧玄宸也这么说…… 另一边,凤倾微已经易好容,换了身宫女的衣服,悄悄潜入了永寿宫。 她躲在暗处,查看了一下四周,见没人之后,转身找到了太后的私库。 今日都忙于宫宴,并无看押之人,凤倾微来到库房门口,上面只落了一把锁。 见四下无人,她立刻将锁轻松打开。 看着眼前的黄金白银和奇珍异宝,凤倾微眼角微挑。 这老妖婆,表面上是慈悲为怀的太后,深受老百姓的爱戴,私底下还不知道敛了多少钱财。 这里面的东西,比三皇子府和荣王府的库房只会多不会少。 她二话不说,将库房里面的东西全都一扫而空。 不一会儿,将太后的私库搬空之后,凤倾微总觉得还少点什么? 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老妖婆,她心思一动,离开库房之后又悄悄来到了太后的寝殿。 不是喜欢下毒吗? 那便尝尝她最新研制的‘奇痒无比粉’。 只见凤倾微从空间拿出一瓶白色的瓷瓶,在太后的床上洒满了无色无味的药粉。 若不是时机还未成熟,就凭她害死萧承渊的母妃,给萧承渊下毒折磨他这么多年,凤倾微真想直接给她下最厉害的毒药,让她也尝尝被毒折磨的感觉。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凤倾微压下怒意不再停留,来到窗边直接翻窗而出。 眼看时辰不早了,她怕有人发现她离席太久,又换回原来的衣裳回到了宣明殿。 待她回到座位时,发现赵芊芊已不在。 在萧玄宸纠缠于她时,便已知晓藏在假山后面的人是赵芊芊,所以她才会当着萧玄宸的面戳穿他的所作所为。 第138章 刺杀 她既已将凤芷昔姐弟送入了大牢,就不希望赵芊芊将二人救出来。 虽然,将她二人救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宫宴散去之时,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凤倾微走出宫门,海棠看见后立刻上前,“小姐,今日宫宴可还顺利?” “嗯。” 一阵寒风吹来,凤倾微只觉得刺骨,她看向海棠,将抱在怀里的的独幽递了过去,等海棠接过之后,凤倾微淡淡道:“走吧。” 海棠接过凤倾微手中的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多问。 待二人刚要离开时,萧承渊从后面叫住了她。 “倾微。” 凤倾微回过头,待萧承渊走近之后,她诧异道:“你怎么现在才出宫?” 她还以为萧承渊早就离开了。 “都是些朝中政事,陛下又留我多说了会儿话,便多耽误了些时辰。”萧承渊上前一步,轻轻拉起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府。” “不用,我今早进宫时坐了府中的马车过来。” 萧承渊没有理会,拉着凤倾微的手,直接走向带有青王府标志的马车。 而一旁的海棠看了眼二人之后,很识趣的自己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出宫的其他大臣和那些女眷,瞧着这一幕,目光深浅不一。 “看来,以后见着凤小姐还是客气点儿为好。”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凤倾微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萧承渊早已命人准备好了热茶,还有暖手用的汤婆子。 此时,二人乘坐的马车缓缓驶离宫门口,海棠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在后面跟着。 萧承渊上车之后便将汤婆子拿给了凤倾微,接着又执起茶盏给她倒了杯热茶。 车内瞬间茶香四溢。 “外面冷,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萧承渊温声道。 看着面前体贴入微的男子,凤倾微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掠过若隐若无的笑意。 她端起冒着热气腾腾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暖意瞬间涌遍全身。 不一会儿,她便朝萧承渊问道:“今日宴会上,你对温颜为何如此冷漠?她毕竟是温太傅的孙女,你这般做,会不会引来陛下或是朝中大臣的不满?” 毕竟,温太傅乃是萧承渊的恩师。 如此这般做,只怕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 “无妨,这些我都会处理好。” 他顿了一下,又道:“虽然温老是我的恩师,可温颜与我并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老师临终前让我护她周全,仅此而已。 即便没有我,也还有圣上,温老可不止是我一人的老师,若他不想被天下人骂他忘恩负义,他又岂会坐视不管? 再者,如今她已有了太后做靠山,日后势必站在我的对立面,又何须留情?不如早日断了她那点念想。” 凤倾微点头,萧承渊这话倒是颇有道理。 若温颜不是太后身边的人,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日后萧承渊看在温太傅的面子上给她寻门好亲事便是。 可宴会上,她的所作所为,还有看自己时的神情,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马车里,萧承渊不再想那些烦心事,而是目光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由得道:“额间的梅花很特别,琴也不错。” 一旁若有所思的凤倾微,闻言,轻轻一笑,“你这夸人的方式倒是奇特。” “只对你如此。”萧承渊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这时,凤倾微忽然想到了什么,朝萧承渊道:“对了阿渊,你今日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她今日从进宫到出宫,都未曾见过赤影,只有青锋一人,就猜到萧承渊定是他趁着宫宴,人员混乱之际在宫里暗中查探。 萧承渊收敛住笑意,他就知道凡事都瞒不过眼前这个聪慧的女子。 “今日我让赤影去查了下,当年在我母妃宫里当差的那些宫人都去了何处?”他垂眸思量片刻,又道:“虽然以前无法查探清楚,但如今有了线索,按照这条线索查下去,倒是简单不少。” “可有查到什么?” 萧承渊沉默了一瞬,缓缓道:“这几日,我让人一直留意太医院那边,太后这边也派人盯着。 她果然有所行动。 于是我寻着线索暗中查探,果真如嬷嬷所言,当年在母妃宫里当过差的人都死了。” “看来幕后凶手果真是太后无疑。”凤倾微道,“只是,她究竟为何给你下毒?” 萧承渊摇头,他轻轻拉过凤倾微的手,轻声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既然已经有了眉目,我定会查清这背后的阴谋。” “好。” 凤倾微忽然想起自己今日在宫中干的大事。 就在她嘴唇蠕动,刚想说些什么时,马车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动静,二人神情即刻顿住。 “马车外有人。”凤倾微面色一冷。 “而且还不少。”萧承渊声音冷沉,眸色划过一抹冷意,“看来,已经有人迫不及待了。” 马车外,月色朦胧,寒风凛冽,一群黑衣人踏着屋檐齐齐追着前方这两辆马车。 那群黑衣人手持利刃,眼看着已经追上了马车,他们从屋檐上一跃而下,纷纷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马匹顿时受了惊,伴随着嘶鸣声,马车刹那间停了下来。 “王爷,有刺客。”青锋朝车内的人说道,表情顿时变得凝重。 而海棠也察觉到危险,已经从后面那辆马车出来,看着周围全是黑衣人,她立刻使用轻功,纵身一跃飞到了凤倾微所坐的那辆马车旁边。 “给我上。”带头的人命令道。 话音一落,几十名蒙面黑衣人朝马车扑去,立即与青锋、海棠二人展开了打斗。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马车内的凤倾微与萧承渊对视一眼。 “只怕这些人是冲我来的,你待在马车里别动。” 话落,萧承渊掀开帘子走出了马车。 “我跟你一块儿下去。”凤倾微知晓来的人并不少,她不放心,也跟着下了马车。 第139章 全军覆没 那些黑衣人见到萧承渊和凤倾微之后,来势汹汹,全都朝二人靠近,手中的刀剑迸发出寒光。 二人瞬间被黑衣人重重包围。 这时,一个黑衣人悄悄从左侧靠近,找准时机忽然窜出来,手中执着利剑,直奔凤倾微。 女子眸色一冷,在黑衣人靠近之时,一跃而起,黑衣人扑了个空。 而此时,青锋手中拿着另一把长剑,朝萧承渊喊道:“王爷,接住。” 萧承渊神色一凛,对着那直飞而来的长剑一把接住,对准方才偷袭凤倾微的黑衣人便是一刺,直击对方胸口。 看着那名黑衣人瞬间倒地,其余的黑衣人如同幽灵般迅速接近。 很快,凤倾微和萧承渊便与他们打了起来。 他们的攻势越发凶猛,下手毫不留情,凤倾微在打斗过程中,只觉得身上衣服太过笨重,影响自己发挥。 她下次再也不穿这么繁琐的衣服了。 打了许久,黑衣人也不过才倒下一半。 凤倾微眼角余光看了眼萧承渊所在的方向,将眼前的两个黑衣人打倒在地后,找准时机来到他身边。 两人背对着背。 “阿渊,这些人武功高强,身手也极其诡异,只怕是奔着取你性命而来。”凤倾微冷声道。 萧承渊闻言,朝青锋和海棠的方向扫了一眼,见二人身上沾满了血迹,体力也快要耗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里离青王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等不到赤影带人过来,倾微,你可有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黑衣人挥剑而来,将二人瞬间分开。 凤倾微躲过攻击后,灵光一闪,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上的九曲银环上。 她竟忘了还有这玩意儿。 只见她后退几步,对准朝自己攻击而来的几名黑衣人,启动手上的九曲银环,九枚短小而细的飞针同时射出,正中敌人眉心,尖细的飞针穿透敌人头颅。 在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地。 其他黑衣人瞧见这一幕之后,面面相觑。 凤倾微目光扫视了一眼,她纵身一跃,施展轻功,来到黑衣人最多的地方,对准他们之后便启动九曲银环,被击中的黑衣人瞬间纷纷倒地不起。 看得青锋和海棠猛然瞪大了双眼。 这世间竟还有此等巧妙的暗器,其威力更是不容小觑。 虽然萧承渊早已见过这个暗器的设计图,但也是第一次见凤倾微使用,对于它的威力,心中不免还是有几分震惊。 不一会儿,黑衣人尽数倒地,这条街道满是黑色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在这黑夜中显得异常诡异。 “查一下有无活口?”萧承渊朝青锋吩咐道。 “是,王爷。” 青锋拖着疲惫的身躯立即前去查看,看着这些人眉心处的伤口,他只觉得浑身上下一股寒意。 怪不得赤影对王妃如此恭敬,还让他没事别惹女人。 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凤倾微转过身,看海棠满身是血,不由得上前问道:“海棠,你怎么样?” “小姐,我没事,不过是受了点轻伤而已。”她声音淡淡,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怕凤倾微误会,急忙解释道:“这些都不是我的血。” 凤倾微这才放心。 “对了小姐,你方才使的什么武器?”海棠忍不住问道。 凤倾微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镯子,“这个看似普通的镯子名叫九曲银环,里面藏有飞针,可以同时射出九枚短小而细的飞针,并且飞针上淬了致命的毒药。”她解释道。 海棠点头,“没想到世间还有此等巧妙的暗器。” 凤倾微浅浅一笑。 而后,她又转身走到萧承渊面前,“阿渊。”她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尸体上,“能不能看出来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萧承渊摇头。 “只可惜没能留下活口。”凤倾微轻叹道。 萧承渊缓缓蹲下,一边查看尸体一边说道:“哪怕留了活口也无用,这些都是死士,问不出什么。” 凤倾微挑了挑眉,心道:你问不出,又不意味着我也问不出。 这时,青锋查看完毕,走至二人身旁,“王爷,没有一个活口,但是在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找到了这个。” 话落,他将一枚带有图案的信封交给了萧承渊。 二人闻言,缓缓起身。 凤倾微看着信封上的图案只觉得眼熟。 与此同时,萧承渊已经打开了信封,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杀’。 他将信和信封一起递给凤倾微,她接过之后,先看了信上的字,紧接着又看了眼信封上的图案,上面是一个类似于圆形的图案。 萧承渊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得问道:“倾微,你是否认识这个图案?” 凤倾微轻轻摇头,“但是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忽然,有什么在她脑中一闪而过,“我想起来了。” 她看向萧承渊,“我在太后的库房里见过。” “太后的库房?”一旁的青锋神情讶异道。 凤倾微侧头白了他一眼,“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青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住了嘴,默默的低下了头。 萧承渊也感到诧异,他扫了眼四周,开口道:“此事回去再说。” 凤倾微点头。 另一边,永寿宫。 “你说什么?” 太后正端坐在宝座上,目光如刀子般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派出去的人……全军覆没。”禀报的人正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额头直冒冷汗。 “一群废物。” 她的怒吼声如雷鸣一般回荡在大殿内,胸部不断起伏,仿佛怒火即将从其中喷薄而出。 “派出去这么多人你们都对付不了青王,哀家要你们有何用?” 这时,另一名宫人慌张来报。 “禀告太后,永寿宫的库房,被……被……” 宫人跪在地上吞吞吐吐,不敢说出口。 “库房怎么了?”太后一只手扶着椅子,缓缓站起身来。 她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 伴随着太后的怒吼声,宫人浑身一颤,他闭上双眼一咬牙说了出来,“永寿宫的库房,被人盗了。” 第140章 发现惊天秘密 太后闻言,双目迸发出一道像刀一般锋利的光,“你方才说,库房被盗?” 跪在地上的宫人,低头看着垂落在地上的衣摆,不由得掌心冒汗。 他战战兢兢道:“今日有不少大臣和女眷都给您送了礼,方才奴才按照惯例本想将东西锁至库房,谁知……” 他抬眸,颤颤巍巍打量了一眼太后的神色之后,继续道:“谁知那库房里面,竟空空如也。” 闻言,太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哐当’一声倒在了凤位上。 宫人见状,立刻惊慌上前。 “太后。” “太后。” 见人没有反应,那名宫人立即朝门外吼道:“快来人呐,传太医。” …… 护国将军府。 回到竹心院,凤倾微转身朝海棠道:“海棠,你先去处理伤口。” “是,小姐。” 话落,海棠直接离开了。 这时,桑玉见凤倾微回来,赶紧走了过去,“小姐,你回来了。” 凤倾微回头看向来人,“桑玉,你来得正好。”她在萧承渊和青锋身上打量了一眼,发现萧承渊身上滴血未沾,便道:“你带青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她看着青锋身上满是血迹,来不及多问,便应声道:“哦,好的,小姐。” 桑玉正要带着青锋离开时,凤倾微又叫住了她。 “等等……” 桑玉转过身,“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再去准备一些姜汤送到我房里。”她吩咐道。 “是,小姐。” 待人离开后,凤倾微便带着萧承渊来到了自己房中。 屋内,桑玉早就准备好了炭炉,上面还烧着一壶茶水。 两人坐下之后,凤倾微给自己倒了杯茶之后,又给萧承渊倒了一杯。 然后又谈论起刺客一事。 凤倾微将自己搬空太后库房一事告诉了萧承渊。 反正在她看来,上次三皇子府和荣王府库房失窃一事他也知晓,就算她不说,就凭他的心思,早晚也会知道。 “你说你去盗了太后的私库?” 萧承渊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嗯。”凤倾微喝着茶水,神色淡然。 萧承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虽然知晓眼前女子可以让物品瞬间消失,可那毕竟是皇宫,守备森严,一不小心就能被发现,且抓住之后,无处可逃。 若是落在那太后手中,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凤倾微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她轻轻放下茶杯,“你放心,我去永寿宫的时候易了容,没有人能发现。” 见萧承渊依旧面色凝重,神情没有半点松动,她拉住他的手微微凑近,轻声道:“好了,别生气了。” 谁知,萧承渊这时候忽然将她一把拉住,揽入自己怀中。 凤倾微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茫然无措,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男子身上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使她心跳加快。 “你这样太过冒险,下次绝不可以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的力道加重,像要将她整个人嵌进怀里。 如若自己在她身边,随她怎么闹都可以,不是不相信她的本事,而是他——不能失去她。 凤倾微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异样情绪,她并未言语,而是抬起纤细的双手抱紧了他。 “小姐,奴婢给您熬的姜汤……”闯入进来的桑玉,看着眼前紧紧拥抱的二人,她手里端着姜汤愣在了原地。 待反应过来时,立即慌乱的退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小姐,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凤倾微与萧承渊才慢慢放开了对方。 两人看着彼此,相视而笑。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萧承渊才谈起正事。 “对了,你之前说在太后库房中见过这个图案。” 说完,萧承渊将青锋搜查到的那封书信拿了出来。 凤倾微眸光落在书信上,她道:“这个图案,我在库房里的一样东西上见过。”她迟疑了片刻,看向萧承渊,“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 话落,凤倾微走到帘子后面,然后偷偷进入了空间里面。 她不停地在里面翻找,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上。 不一会儿,她离开空间,抱着木匣子来到了萧承渊面前。 “这个就是太后库房里的东西,与信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她将木匣子放在桌上,挪至萧承渊面前。 萧承渊立即拿起信封,将两个图案进行对比。 “这两个图案,果然一模一样。”他蹙眉道。 凤倾微回想起当时在库房里的情形,又补充道:“而且这个木匣子是在库房里的一处暗格找到的。” “藏得这么隐蔽,里面是什么东西?”萧承渊问。 凤倾微摇头,“我还没来得及看。” 话落,她拔下头发上的簪子,直接插入钥匙孔,伴随着轻微的声响 ,锁被打开了。 这种古代的锁,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打开木匣子之后,里面装着一些书信,还放着一块圆形的玉佩。 萧承渊将东西全都拿了出来,他将那些信一一打开。 看着信上的内容,萧承渊神色不断的变化,表情越发凝重。 凤倾微瞧着他脸色不对,赶紧将书信拿了过来,并且道:“这上面写了什么,你脸色这么难看?” 凤倾微看着书信上的内容,眸底闪过一抹讶异之色。 “没想到太后竟与西梁有勾结。” 萧承渊并未搭话,而是又拿起了那块玉佩仔细查看。 半晌后,他才开口:“不是太后与西梁有勾结,而是她本来就是西梁人。”萧承渊目光冷沉。 “此话何意?”凤倾微不解。 萧承渊将玉佩递给凤倾微,“你仔细瞧瞧这块玉。” 凤倾微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了,依旧是没看出什么。 这时,萧承渊解释道:“这块玉佩,是西梁之物,而这种玉也只有西梁才有,极其难得且价值不菲。” “这也难怪太后会将这个木匣子藏在暗格中。”凤倾微道。 第141章 凤倾微的猜测 她细思片刻后,又疑惑道:“只是,她为何要藏在库房中,而不是藏在她的寝殿?” 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不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安全吗? 这不,她就只是单纯去永寿宫洗劫了太后的库房,而她那不为人知的秘密,顷刻间就被挖了出来。 萧承渊执起茶壶,往凤倾微的茶杯里添了些茶水,而后正色道:“皇宫守备森严,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特意闯入皇宫盗窃财物。 就算是有,也是想着去盗国库,不会想着去太后的私库。 毕竟太后在百姓心中乃是心怀慈悲之人,谁又会想到她的私库中竟有价值不菲的东西?” 凤倾微听完萧承渊的分析,瞬时醍醐灌顶。 也对,这私库哪有国库富有? 她神色淡然道:“换句话说,她总归是需要人伺候的,寝殿内难免会有进进出出的宫人,相对而言,库房就安全得多了。” 看来竟被自己误打误撞发现了这惊天秘密。 可她仍觉着哪里不对劲? “还有一事我不明白,当年太后下毒谋害元妃娘娘一事,在不知太后身份的情况下,可以理解为是后宫争宠的手段。 可现如今我们知晓了太后的身份乃是西梁之人,几年前她要下毒置你于死地便有足够的理由,可回过头来,又该如何解释她毒害你母妃一事呢?” 这话,倒是把萧承渊给问住了。 “此事的确难以解释。” 他抬眸看向凤倾微,缓缓道:“而且不仅如此,此前我早已查过太后的身份,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有一点比较可疑。” 说到这,凤倾微双手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向前倾,目光颇为好奇的看向萧承渊。 萧承渊顿了片刻,眸光看向凤倾微继续道:“在她入宫选妃那一年曾经生过一场大病,据说醒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而现在眨眼间竟又成了西梁之人。” “竟还有此事?”凤倾微蹙眉道。 萧承渊朝她微微点头。 “这件事情,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万万没想到竟牵扯出这么多事来。”凤倾微轻叹道。 随后,她一只手撑在下巴处,细细琢磨了一下,不久后,她眸色骤然一亮,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将手放下,目光倏然看向萧承渊,“阿渊,你说现在这个太后会不是假的?说不定她在入宫选妃前就已经将真的那位给顶替了?” 萧承渊闻言,目光狐疑地朝她看了过去,面前的女子一向心思慎敏,他倒是十分赞同这个说法。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否则怎会如此凑巧?恰好在她入宫之前生病,还失忆了,要知道,失忆可是能掩埋过去的一切,这样在熟悉的人面前就不会穿帮。” 话落,他目光变得愈发深沉。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在没遇见凤倾微之前,他不相信会有人将易容术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也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直到现在,他在凤倾微身上已经见过太多不可思议之事。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中,屋内也变得静悄悄,只有窗外的寒风时不时透过缝隙吹进来。 这时,凤倾微看着炭炉上面烧着的茶水,不停地沸腾翻滚,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她道:“我有办法可以知晓太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萧承渊微微挑眉,他喝茶的动作一顿,不知道凤倾微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将我偷偷带进皇宫,我可以潜入永寿宫给太后使用催眠术。” 话落,她眸色划过一丝狡黠。 可萧承渊却极力不赞同,他一口回绝,“不可,你这样做太过于冒险。”他面色当即冷了下来,肃然道:“你忘记方才我跟你说过什么?” 凤倾微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她试图劝说他,“你放心 ,我不是那些笼中鸟金丝雀,而且我行事向来谨慎,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见萧承渊不为所动,她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出言打断。 “你不必再说,此事绝对不行。”萧承渊的语气斩钉截铁。 凤倾微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只要她对太后催眠术,所有谜题都将迎刃而解。 她不明白萧承渊为何不愿意将自己带进皇宫? 而萧承渊自知语气过于急切,瞧了眼凤倾微,以为她生气了,语气不免温和了几分。 “我知晓你聪明睿智且果敢冷静,与寻常女子大有不同,可是你别忘了,你今日才将太后的私库洗劫一空,想必她很就能察觉,到时候别说是去永寿宫了,哪怕进皇宫都会严查一番。” 凤倾微听闻此言,皱了皱眉,细思片刻觉得不无道理,“此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她着急查清事情的真相,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萧承渊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这件事情,待我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说。” 他怕凤倾微又将自己的话抛诸脑后,再三叮嘱道:“切记,绝不可轻举妄动。” “好,我知道了。”凤倾微不由得轻笑。 她知道萧承渊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想她冒险。 …… 次日,宫中便传出消息,太后私库被盗,气得卧床不起,身上还沾染了一种怪病,全身奇痒无比,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此事,震惊朝野上下。 朝堂上更是惹得庆帝勃然大怒,他当即便下了旨意,势必要将真凶缉拿归案。 本就负责上一起盗窃案的荣文卓,再一次被庆帝斥责他的无能,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将他的官职撤了,连带着荣王上早朝时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而那些官员们下早朝之后,都纷纷加强自家库房的守卫;有的还往库房大门多加了几把锁上去;甚至那些家大业大的官员,直接睡在了自家的库房。 一时间,整个京都闹得人心惶惶。 凤倾微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是淡淡一笑。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老妖婆竟这么快就发现库房被盗,她原本以为还要过个好几日。 第142章 恩断义绝 毕竟她昨日离开库房时,将那把锁原封不动地给锁了回去,根本看不出丝毫被打开过的痕迹。 “此事,继续盯着,太后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告诉我。”凤倾微朝海棠吩咐道。 “是,小姐。” 这时,凤倾微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去告诉白靖川,待过两日我要去他那儿一趟,我要看看他们训练的如何?你让他做好准备。” “是,小姐,属下这就去。” 话落,海棠转身出了屋内。 赵国公府。 赵芊芊自昨日在宫中听完萧玄宸说的那些话之后,她便对皇后以自己身子不适为由,急忙出了宫。 回府之后,她细细回想了当年她意外落水被凤芷昔救下之事,又派人查探了一番。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便查出许多问题。 比如她找来了在护国将军府当过差的下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凤芷昔的为人,与自己所认识的凤芷昔简直天差地别。 而府中,那些在她落水那一年伺候过自己的仆人,也依稀记得当年在她出事前,总是有人不断打听她的事。 赵芊芊再一次联想到凤倾微说过的话,她还是不相信竟有人敢骗她这么多年? 她倚靠在窗前,心情渐渐变得烦闷,仿佛一团乱麻般纠缠着她的思绪。 直到她的贴身丫鬟走进来,她才顿时惊醒。 丫鬟将药端在她跟前,“小姐,您身子骨弱,就别站在这儿了,赶紧把药喝了吧。” 赵芊芊接过碗,看着那黑漆漆的药,她实在不想喝,索性直接将药倒在了窗边的一盆植物里。 旁边的丫鬟瞧见赵芊芊这个举动,大惊失色,“小姐,您这样会……” “闭嘴。” 丫鬟顿时住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还有,这事不许告诉母亲。”赵芊芊道。 “奴婢知道了。”丫鬟将头埋得低低的。 这时,赵芊芊才将手中的碗放下,问道:“父亲呢?” “老爷回来之后便一直在书房。”丫鬟颤颤道。 话落,赵芊芊沉思了片刻,转身便出了房门,直奔书房的方向。 丫鬟见状,赶紧拿起披风追了上去。 此时,赵国公正在书房处理事务。 赵芊芊直接闯了进去。 “父亲。” 赵国公抬眸看了一眼,将手中的笔放下,斥声道:“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他对这个嫡女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赵芊芊无视他的责骂,直言道:“父亲,我想再去一次大理寺卿的牢房。” 有些事,她必须要问清楚。 大理寺卿,牢房内。 赵芊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赵国公,在她的央求下,赵国公答应让她最后一次去牢房见凤芷昔。 而此时,凤芷昔衣衫褴褛,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尤其是太后库房被盗,她再一次被提出来严刑拷打,让她说出同谋。 听到牢房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凤芷昔吓得瑟瑟发抖。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真的不关我事。”她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过了会儿,见没有丝毫动静,凤芷昔撩开前面凌乱的头发,一双素色白净的靴子映入眼帘。 她抬头望去,看清来人,顿时一喜。 “芊芊,你终于来了,你是不是来救我出去的?”她紧紧拉住赵芊芊的裙摆,眸中带着几分希望。 赵芊芊看着凤芷昔的模样,实在有几分不忍。 许久后,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凤芷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当年我落水你救我一事,是不是你早有预谋,为的就是攀附上我赵国公府的权势?” 凤芷昔瞳孔一震,眼神闪烁道:“芊芊,你在说什么呀?” 她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心虚。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赵芊芊将自己的裙摆毫不留情的从她手中扯了出来。 这个举动, 也意味着是压死凤芷昔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突然大笑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她的眼睛瞪大,满是震惊与愤怒,“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凤芷昔猛地抬起头看向赵芊芊,“你不是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你方才说得没错,那年你落水,其实是我做了手脚,为的就是攀上赵国公府。” “为什么?”赵芊芊问。 “你问我为什么?”她冷笑道,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我身份低微不如你们出身高贵,你们生来什么都有,而我,若不想尽一切办法,我如何得到我想要的?” “世上可怜之人多了去了,难道都要同你一般,随意利用别人吗?”赵芊芊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又有什么错?我没错,我没错……”她不停地嘶吼着,眸中的情绪如同疯狂的波涛般翻涌。 此时,赵芊芊眼中满是失望。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咎由自取,难怪萧玄宸对你也无半点情意。” 话落,她再也不看凤芷昔一眼,抬脚便要离开。 就在赵芊芊转身的那一刻,凤芷昔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你方才说什么?” 赵芊芊回头看向她,“你以为我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她眸中满是蔑视,“我原本在寻找各种方法想要救你出去,是萧玄宸将此事的真相告知于我,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竟骗了我这么多年?枉我将你当成我最好的姐妹,现在想来还真是嘲讽啊。” “你说谎,三殿下他怎会对我这般无情?”她眸中蓄满了泪水,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若我真的说谎,他为何没来牢中看你一次?”她语气冰冷道:“你别忘了,当初是他亲手将你送入牢中的。” 随着赵芊芊的话音一落,凤芷昔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从脸颊滑落。 “凤芷昔,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你的生死也与我再无干系,你好自为之。” 话落,她双脚一用力挣脱凤芷昔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凤芷昔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她忽然嘶喊道:“芊芊,我错了,你不要走,你救救我,你不要走……” 她伸出双手胡乱的挥着,眼中满是绝望。 …… 第143章 咎由自取 次日,凤倾微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赵芊芊被人利用多年,如今总算看清了凤芷昔的真面目,虽然她二人之间的事与自己无关,但赵芊芊若一心想救凤芷昔,最后难免会坏自己的事。 不仅如此,据海棠所说,因太后库房被盗,查到现在仍无线索,大理寺卿的王大人迫于庆帝给的压力,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凤芷昔和凤子安身上。 连夜对他们审问了好几次,皆是无果。 听说在使用刑罚时,凤子安的腿都被打断了,凤芷昔更是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这时,桑玉端着午膳走了进来,她的声音打断了凤倾微的思绪。 “小姐,午膳做好了。” 她走至桌旁,将膳食一一摆放好。 凤倾微瞧着面前这秀色可餐的佳肴,实在没什么胃口,她刚想让桑玉撤下去,忽然灵光一闪,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唇角轻轻一勾。 方才有关于凤芷昔姐弟二人的这个好消息,她怎能自己独享? 定要找人分享一下才行。 “桑玉,你将这些膳食都装到食盒里。”她侧头朝旁边的桑玉道。 见桑玉站着不动且满脸疑惑,她一张清冷的脸,似笑非笑道:“咱们去一趟兰香院,看看大夫人。” 话落,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桑玉怔了片刻,才回道:“是,小姐。” 虽然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忽然要去兰香院?但也没有多问,还是按照她的吩咐找来一个食盒,将桌上的膳食一一放在里面。 然后主仆二人一起去了兰香院。 出了竹心院,再往西北方向走,绕过两条长廊便是兰香院的位置。 很快,主仆二人便到了。 凤倾微站在院前,仰头看了眼‘兰香院’三个字,然后抬脚走了进去,桑玉手上拿着食盒,也跟了上去。 踏入院内,凤倾微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慢慢停下了脚步,院中的树叶也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摇摆不停,角落里还积着未融化的雪。 如此破败荒凉,与之以往当真是有着太大的差别。 不过这也是林婉秋咎由自取,若不是凤子安沾染上赌博,她又一味的纵容,又岂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眼前这般景象,倒是像极了她刚穿越过来,从宫中回府第一次踏入竹心院那日所看到的。 这一刻,还真是讽刺啊! 见凤倾微站在院中,一动不动,桑玉轻轻唤了她一声,“小姐,您怎么了?” 微微出神的凤倾微,在这一刻清醒过来,她目光看向桑玉,淡淡道:“没什么,进去吧。” 桑玉点点头,然后跟着凤倾微身后往里面走。 二人来到林婉秋所住的地方,凤倾微轻轻推开了门,药材和其他异样的味道扑面而来,极其刺鼻。 听到门口处有动静,留下来伺候林婉秋的丫鬟,先是回头朝门口处看了一眼,以为是风将门吹开了,便缓缓起身想要去关上。 她嘴里还不停骂着:“真是倒霉,竟被安排伺候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真晦气。” 刚迈出几步脚,她便瞧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走了进来,定睛一看,见来人是凤倾微,顿时目露惊慌之色。 她赶紧上前行礼,“奴婢见过三小姐。” 凤倾微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将军府已是她当家作主,那些丫鬟跟她说话时,自然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天不小心便被发卖了或者赶出去。 凤倾微在她面前停住脚步,淡淡扫了她一眼,又打量了一眼屋内,往日挂在墙上的名画和摆着的古董瓷器皆已不见踪影。 屋中弥漫着寒冷和潮湿的气息,还夹带着一丝腐朽的味道,凤倾微不禁拿起锦帕掩了掩口鼻。 “大夫人最近身体如何?”她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丫鬟不知凤倾微此时是何种心思?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来这兰香院?来不及细想,便低着头回答道:“回三小姐的话,大夫人她自从病倒之后,身子一直不见好转。” “哦?是吗?”凤倾微纤眉一挑。 “奴婢……句句属实。”丫鬟此刻心中又惊又怕。 凤倾微掀起眼皮,扫了眼丫鬟,语气十分冷淡,“行了,你先出去吧。” 丫鬟的神情如临大赦,即刻道:“是,三小姐。” 话落,脚底如抹油般赶紧退了出去。 凤倾微迈动脚步,朝床榻一步步靠近。 躺在床上的林婉秋昏昏沉沉醒来,她听到声响,动了动那干裂起皮的嘴唇,“是谁?”她声音十分虚弱,“安儿,是不是你回来了?” 她想翻动身子,身子却犹如有千斤般重怎么也动不了。 凤倾微站在床前,瞧着床上披头散发,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的林婉秋,她内心毫无波澜。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大夫人,你的安儿怕是回不来了,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话落,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听见这道声音,林婉秋心下一惊,她缓缓睁开双眼,咬着牙强忍着病痛起身靠在床边。 抬眸乍一看,她眼神惊愕,“是你?” “没错,是我。”凤倾微并未抬头,而是低着头把玩着手指上的玉石戒指。 “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林婉秋眼神凶狠,若不是她瘫在床上动不了,只怕下一刻就要往凤倾微身上扑去。 凤倾微冷冷一笑,她轻轻抬眸,“大夫人误会了,我只是听闻大夫人近日身子越来越虚弱,这不,特意拿了一些吃食过来看望你。” 话落,她朝身后的桑玉递了个眼神。 桑玉心领神会,她走上前打开食盒,一股饭菜的香味随之溢了出来。 看着桑玉摆放出来的饭菜,林婉秋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凤倾微拿回掌家之权后,府中的下人经常拿些剩饭剩菜来糊弄她,以前的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吃过这种苦? 一想到这些,林婉秋对凤倾微的恨意不免又加深了几分,她目光如淬了毒般,“你这个贱人,少在这里假好心?若不是你,我们大房的人又何止沦落至此?” 凤倾微闻言,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这难道不是你们咎由自取?” 第144章 进宫的机会 接着,她缓缓站起身,上前一步,“当年你们大房合谋霸占这将军府,还有我父亲留下的偌大家财,这才让你们享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如今我不过是将属于自己的这一切拿了回来,怎的就变成是我的错了?” 林婉秋被凤倾微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死死盯着她,眸底冒着一股怒火。 凤倾微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她缓了缓神色,俯视着林婉秋,“我今日过来,并非是要与你翻这些旧账,而是的确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看着凤倾微这不怀好意的模样,林婉秋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只见凤倾微轻轻俯身,盯着林婉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冷声道:“就在前一日,太后的私库被盗,与上一起盗窃案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辙,而你的一双儿女作为此案最大的嫌疑人,如今在牢中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凤倾微每说一句,林婉秋的心便沉下一分。 紧接着,凤倾微又道:“尤其是你的宝贝儿子凤子安,听说他的腿在受刑时已经被打断了,连走路都走不了。” “我不相信,你在胡说……”林婉秋突然惊声道,指着凤倾微的手指还不停地在抖动。 凤倾微直起身子,淡淡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她目光锐利的斜了她一眼,“到时候若再有消息传来,只怕是大理寺卿派人通知你去收尸的。” 话落,凤倾微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了。 林婉秋想要伸手去抓凤倾微,结果一用力,不仅没沾到她的衣角,反而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上。 “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她趴在地上,不停地咒骂。 桑玉朝着地上的女人冷哼一声,赶紧跟上了凤倾微的脚步。 待二人离开后,林婉秋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下一刻她感觉胸口一滞,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凤倾微踏出了房门,朝伺候林婉秋的丫鬟吩咐道:“看好大夫人,别让她死了。” “是,三小姐。” 丫鬟愣在原地,神情有些愕然。 她不知道凤倾微此话为何意? 若不是凤伯明去药铺抓了药,林婉秋恐怕早已奄奄一息,明显这府中无人在意她的死活,如今又要她看好大夫人。 丫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时,听见房间里面传来声音,她赶紧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出了兰香院之后,桑玉跟在凤倾微身后,忍不住问道:“小姐,您干嘛还要管大夫人的死活?要不是她,咱们以前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如此清苦。” 凤倾微并未停下脚步,她神色冷然道:“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 桑玉听言,似懂非懂,不过自家小姐一向有主意,她索性也不再问了。 一连过了好几日,太后的病依旧不见好转。 于是庆帝下旨,派人在民间张了皇榜,寻求天下名医,若谁能将太后的病治好,便赏他黄金千两外加良田百亩。 护国将军府。 房间的珠帘后面,凤倾微正躺在一张铺着羊毛毯的贵妃榻上小憩。 此时,门外传来海棠的声音。 “桑玉,小姐呢?” 桑玉朝海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把人拉至一边,低声道:“小姐还在午睡,你小点儿声,你若是没有急事的话,还是不要打扰小姐休息了。” 看着凤倾微每天不是忙这就是忙那的,桑玉都觉得自家小姐最近清瘦了不少,可不想再有人打扰她休息。 凤倾微睡觉向来警惕,她听见门外两人的低语声便醒了,缓缓睁开眼睛,然后推开被子坐起身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她顺着窗户外面看了眼天色,想来已经睡了将近小半个时辰。 这时,她朝门外道:“桑玉,让海棠进来。” 桑玉听见声音,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海棠也跟在后面。 她来到凤倾微面前,“小姐,您这么快就醒了。” “嗯。”她慵懒的应了一声。 “小姐,您中午用的膳食少,您现在饿不饿,奴婢去厨房给您做些吃的来。”桑玉问。 “是有些饿,你去给我准备些吃食吧,刚好我跟海棠有事要谈。”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待桑玉走后,凤倾微侧头看向海棠,问道:“有何要事?” 海棠上前一步,将庆帝张贴皇榜,寻求名医之事禀告给了凤倾微。 她靠在贵妃椅上,神情悠闲的听着此事。 待海棠汇报完之后,凤倾微唇角一勾,眸色划过一丝得逞,她所研制的‘奇痒无比粉’,太医院那些人岂会查得出来? 这时,桑玉给她端来了热粥,“小姐,这是静姨早就给您熬好了的,您趁热喝吧。” 凤倾微神情若有所思的接过碗,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拌了一下。 看着冒着热气的粥,正当她要喝时,忽然眸光一闪,大脑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既然庆帝派人在民间张了皇榜,那她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扮成名医进宫实施自己的计划? 思及此,她将碗放置旁边的矮几上,立刻起身,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所穿的,朝桑玉吩咐道:“桑玉,替我更衣,我要去趟青王府。” 桑玉看了眼那碗粥,愁眉道:“小姐,这粥您不喝了吗?” “不喝了,赶紧给我换衣裳。” “好吧。” 不一会儿,换好衣裳的凤倾微,带着桑玉和海棠便踏出了竹心院,三人出府之后,上了一辆马车直奔青王府的方向。 …… 青王府。 书房内,赤影正在跟萧承渊汇报事情。 这时,青锋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来了。”他躬身禀报道。 萧承渊闻言,表情无一丝变化,好似早就知晓凤倾微会来。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缓缓起身,朝青锋吩咐道:“去让人备些果子点心。” “是,王爷。” 话落,青锋退了出去。 他刚出去没多久,凤倾微就带着桑玉和海棠来到了书房门口。 第145章 两只狐狸 “萧承渊,我有事找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萧承渊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赤影,他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离开时,恰好碰见刚进入书房的凤倾微,赤影朝她躬身抱拳,“属下见过王妃。” “无需多礼。”凤倾微朝他摆摆手。 然后越过赤影直接来到萧承渊面前,她双手撑在书案上,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折子,“阿渊,你在忙什么?我有事情跟你说。”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萧承渊抬眸瞧见她这模样,嘴角不禁漾起浅浅的弧度,他绕过书案走至她身旁,温声道:“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话落,拉着她的手来到桌边,两人都坐了下来。 这时,一个仆人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将糕点摆放好在桌上之后,又退了出去。 “我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糕点,尝尝看。”说着,拿起一块桂花糕便递给了她。 凤倾微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看着萧承渊从容不迫的样子,她忍不住说道:“阿渊,我要进宫。” 萧承渊神情顿了一下,而后笑道:“好。”紧接着,他收回了手,将糕点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凤倾微听言,怔了片刻,她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这是答应了?” 之前还死活不让她进宫,怎的今日答应的这般爽快? “嗯,我答应了。”萧承渊点头。 凤倾微盯着萧承渊的脸,想试图看出点什么来。 可是看了半天,她除了看见一张清隽出尘,眉宇间还带有一股淡淡傲然的脸之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此时,萧承渊见炉子上煮的茶已经沸腾,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执起茶壶,缓缓倒入茶杯中。 屋内,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 “怎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你这么看着我。” 说话间,萧承渊已经将倒好的茶挪至凤倾微面前。 凤倾微这才挪回视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你之前不是不让我进宫吗?怎么忽然间又答应了?”她面露疑惑。 萧承渊闻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之前不让,是因为你的做法太过于冒险,而且容易惹人怀疑。” “那现在呢?”凤倾微问。 “现在……”他顿了片刻,缓缓道:“现在陛下张贴皇榜,寻求天下名医,就是你进宫的最好时机。” 话落,他目光看向凤倾微。 两人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只不过,你需要扮成云桥的模样替他入宫。”他一双黑眸渐渐深沉,像是能看透人心。 “为何?”凤倾微面色一怔,她想了一下,又道:“还有,这怎的又扯上云桥了,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让他卷入这些风波中吗?” 她还打算揭下皇榜,易容成他人的模样,再扮成神医混进皇宫。 若事情败露,就算庆帝要查,那也是查无此人。 “四皇子在陛下跟前,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嘴云桥在我府中之事,陛下理应是想到,当初五皇子身中剧毒亦是云桥所解,故而今日派人传来了口谕,在你来之前传旨的人刚走不久。”萧承渊正色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凤倾微道。 事出突然,难怪她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只是,四皇子为何要掺和这件事? 她来不及多想,萧承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是陛下的口谕,那进宫之事便是名正言顺,届时我再与你一同前去,这样更稳妥些。”末了他定定的看向凤倾微,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有事。” 见萧承渊考虑如此周到,凤倾微眼角不禁瞥了他一眼,直言道:“萧承渊,你还真是个老狐狸。” “若我是老狐狸,那你可就是小狐狸,咱们彼此彼此。”萧承渊轻笑道,“再说了,你今日过来,不也是打算扮作名医混入皇宫?如今只不过让你扮成云桥而已。”他的语气极为宠溺。 凤倾微撇了撇嘴,可心中竟觉得萧承渊说得极为有理。 老狐狸和小狐狸,她与萧承渊可不就是两只狡猾的狐狸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太后身上下的药粉还真不一般,竟是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萧承渊淡淡道。 “那是自然 。”凤倾微下巴轻抬,神情极为自傲。 闻言,萧承渊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他收回目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两人商讨清楚之后,凤倾微也不再搭理他,双手撑着下巴,目光无聊地在房间到处转悠,最后视线定在前面桌上放着的一个面具上,她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便起身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 “这个不是我们去长乐坊的时候,我买给你的那个面具吗?”她转过身拿着面具朝萧承渊问道。 他轻轻放下手中茶杯,走至她身旁,“怎么,你送给我的东西,难不成还想要回去?”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留着,不过是一个面具而已。”凤倾微感慨道。 “说来也是,有个没良心的,枉我送给她这么多好东西,她竟是一件礼物都没回送给我,我也只能把这个狐狸面具当成宝贝了。” 话落,他毫不客气的从凤倾微手中拿过了狐狸面具,神情颇为倨傲。 凤倾微听言,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回想起来,她确实没送过萧承渊什么东西,而萧承渊送给她的,似乎不计其数。 一时间,她竟有些羞愧。 萧承渊见她低着头,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看来,你这个小狐狸也有羞愧难当的时候。” 凤倾微抬头望去,“我有什么好羞愧的。”看着萧承渊已经将手中的狐狸面具再次放好,她上前一步,在他身后道:“我倒是觉着这个面具就挺好的,什么礼物都比不过它。” “哦?”萧承渊转过身,眉毛一挑,“此话怎讲?” “你是个老狐狸,可不得送你一个狐狸面具。” 话落,凤倾微脸上扬起笑容,眼神灵动,仿佛有着万千星辰,而那薄薄的红唇更是诱人,似要勾人魂魄。 看得萧承渊心中一颜,他深沉的眸子敛去了锋芒,浮现出几分迷离,不经意间竟染上掩藏不住的欲色。 第146章 是她得不到的男人 凤倾微也感受到男子灼灼的目光,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屋内的气息开始变得暧昧。 萧承渊上前一把揽住凤倾微纤细的腰肢,手指轻轻她挽过耳边的碎发,在触碰女子肌肤的那一刻,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然而最终控制不住内心的疯狂的欲念,低下头朝那红唇轻吻了上去。 他们的唇轻轻相触,男子温热的气息萦绕的周围,使凤倾微心跳加快,她缓缓闭上了双眼,热情地回应他,那温热的触感就如同轻柔的蝶翼。 这一刻没有任何言语,只有那无尽的欲望和彼此的深情。 凤倾微回到将军府之后,已是傍晚。 她吩咐桑玉去厨房准备晚膳,她自己回到房间后,便开始准备起明日进宫的事宜。 只是她脑海中 时不时会浮现起今日与萧承渊亲吻的画面,故而时而发呆,时而傻笑。 当桑玉端着晚膳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即便是她在用膳时,也是心不在焉的。 桑玉看着自家小姐的脸,时不时的泛红,不免有些担心,“小姐,您是怎么了?”她忍不住询问。 “嗯?”凤倾微回过神来,目光疑惑的看向桑玉,“什么怎么了?” “您看看,您还说您没怎么,自打您从青王府出来之后,您一直就是这个样子,魂不守舍的,脸颊还时不时泛红。”桑玉皱眉道。 凤倾微放下手中的竹筷,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吗?” 不过她的脸的确有些发烫,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桑玉站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 “额,那个……我没事,只是最近没怎么休息好。” 凤倾微不知道怎么跟桑玉说,便随便扯了个理由。 桑玉闻言,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凤倾微是生病了,故而神色极为认真的对她说道:“那小姐你用完晚膳之后,今晚就早点歇息吧。” “好,我知道了。”她朝着桑玉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 …… 翌日。 一辆金雕玉刻且带着青王府的标志的马车,在皇宫门前缓缓停下。 “王爷,王妃,已经到了。”赤影朝里面的人说道。 不一会儿,萧承渊和云桥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而此时的云桥自然是凤倾微所假扮而成。 “把药箱给我。”萧承渊淡淡开口,并朝凤倾微伸出了手。 凤倾微迟疑了片刻,最终说道:“还是我自己拿着吧,哪有让王爷拿药箱,医者空手的道理?” 虽说她自己有空间,从不需要什么药箱,但扮演他人,总归要扮得像一点才是,于是才拿了一个药箱装装样子。 况且,若药箱真给萧承渊拿了,进宫的时候难免惹人怀疑,费尽心思谋划这一切,岂不毁于一旦? 萧承渊自知她的顾虑,也不再勉强,只能无奈的收回了手。 看守的武卫,见来人是萧承渊,都神色恭敬地行了个礼,且将他们放行。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皇宫。 永寿宫位于宣明殿之北,昭仁宫之南,穿过几条高高的宫墙,一直往里走便到了。 宫门前的太监,见到迎面而来的萧承渊,神情一肃,赶紧跪下行礼。 “奴才见过青王殿下。” 萧承渊神色淡淡,“本王奉皇兄之命,带着云神医前来为太后诊治。”他垂下眼眸,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太监,沉声道:“还不赶紧带路。” 太监吓得一激灵,急忙回道:“是,青王殿下。” 他起身之后,神色恭敬地领着萧承渊和凤倾微进了永寿宫。 只是还未到太后寝殿时,便碰上迎面而来的温颜。 温颜自然也瞧见了萧承渊,她心中一喜,顿时加快了脚步,在他面前缓缓停下,并行礼道:“温颜见过青王殿下。” 举止言行,全然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嗯。” 萧承渊淡淡应声,然后瞧都未瞧她一眼,直接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留温颜独自一个人愣在原地,有些茫然无措。 凤倾微经过温颜身侧时,淡淡扫了她一眼。 她紧跟萧承渊身后,忽然抬眸看向他,以云桥的口吻说道:“九哥,你这也太不解风情了,那可是京都第一才女,你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 萧承渊闻言,眉头一紧,倏然停下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凤倾微直接撞了上去,她顿时发出一声闷哼,“你这个人停下怎么也不说一声?” 只见萧承渊转过身,俯身朝凤倾微一字一句道:“本王已有心悦之人,乃本王的王妃,难道你不知?” 话落,紧紧盯着凤倾微的脸。 一旁的太监瞧着这一幕,直接傻眼了。 这是他能看的吗? 话说这什么云神医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这样跟青王殿下说话。 他怕等会儿萧承渊发怒,继而连累自己受罪,于是赶紧低下了头,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凤倾微见他眉头紧锁,周边似有寒气萦绕,便知晓这人定是生气了,她立刻缓了缓语气,“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知道的。” 说完,她朝萧承渊露出一个讨好般的笑容。 片刻后,萧承渊才直起身子,从凤倾微身上慢慢收回了视线。 正当他要往前走时,回过神的温颜已经跟了上来,她走至萧承渊面前轻声道:“王爷,不如我带你去太后寝殿吧?陛下他也在。” 听见温颜说庆帝也在,萧承渊与凤倾微神色一滞,不过片刻,二人又立即恢复了神情。 “不必。”萧承渊声音冷淡至极。 对于温颜,他向来拒绝得很干脆,也未与她再多说一句。 而后,他目光看向凤倾微,轻声道:“走吧。” 话落,二人直接往太后的寝殿走去。 而凤倾微在临走前,忍不住看了眼温颜,只是目光中竟流露出几分同情。 只要有她在,萧承渊永远是她得不到的男人。 真是可怜啊! 温颜神色顿时青紫,她身前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攥得指关节泛白。 萧承渊竟然无视她。 第147章 为太后诊治 她压下心中的怒意,目光锐利的瞥向旁边的太监,眸中似有警告之意。 那名太监惶恐的往后退了两步,此时的他早已汗流浃背,这些贵人没有一个是他惹得起的。 片刻后,温颜缓了缓神色,又恢复成往日里温婉可人的样子,转身快步跟上了萧承渊的脚步。 看着离去的身影,太监抬手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太后的寝殿外。 “陛下,青王殿下带着云神医来了。”宫人进来之后,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让他们进来。”庆帝沉声道。 “是,陛下。” 宫人躬身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功夫,那名宫人便领着萧承渊几人进来了。 “臣弟见过皇兄。” “草民见过陛下。” “都不必多礼了。”庆帝看向凤倾微,毫无情绪的说道:“云神医,你赶紧过来瞧瞧,这太后究竟染的是什么病?” “是,陛下。” 凤倾微走上前,将药箱放置一旁,她扫了眼床榻上的人,此时,太后正昏睡在床榻上,面色苍白,脸上还有几道浅浅的抓痕。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所研制的药粉,稍不注意,便能将皮肤挠破,尤其是夜间,奇痒无比。 她在床榻边缓缓蹲下身子,假模假样的给太后诊脉。 殿内一时变得寂静,谁也不敢上前打扰。 就在凤倾微的手刚触碰到太后的脉象时,她瞳孔微微震惊,太后体内居然也有毒。 只是眼下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她微微回神,诊完脉之后又瞧了瞧太后的眼睛,她还注意到太后手上、脖子上,总之能看见的地方全都是抓痕。 她在心中暗自骂道:老妖婆,还真是活该! 若不是还有许多事情未查清,她真想直接给她喂一口毒药,将眼前这个毒妇送上西天。 凤倾微收回视线,起身来到庆帝面前。 “太后的病如何?”庆帝率先问道。 凤倾微沉了沉嗓音,模仿云桥的声音道:“回陛下,太后脉沉而无力,此乃阳虚气衰,又遭受了很大的刺激,加之忧思过度才导致昏迷不醒。” 她垂眸思考片刻,又道:“至于太后身上的抓痕,乃是受了刺激之后,与体内的肝火相冲,故而引发的肌敏之症。” 听闻‘刺激’二字,庆帝立即联想到太后晕倒那日,便是库房被盗之日,所以丝毫没有怀疑凤倾微的话。 他看向凤倾微,问道:“云神医可有办法根治?” 凤倾微并未立刻答话,眼看马上就要春至,她与萧承渊计划好了要去巫溪山寻找解药,这期间她要让太后多‘病’一段时间才行,以免他们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出什么意外。 她心念已定,于是淡淡回答道:“回陛下,想要根治太后的病也不难,只是太后常年在五台山吃斋念佛,难免有些体虚,故而下不了重药,只能徐徐图之。” “嗯。”庆帝微微点头,他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太后心怀慈悲,在五台山这几年的确是受苦了。” 他目光转向凤倾微,对她道:“云神医,只要你能将太后治好,朕重重有赏。” 凤倾微闻言,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草民待会儿需要帮太后施针,只是施针的过程中需要安静,不宜太多人在这里打扰,所以……”接着,她的目光故意扫了眼寝殿内的人。 庆帝自然知晓她的意思,思量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都出去等着吧。”他扫了眼殿内的人,最终目光落在温颜身上,“温小姐,你就留在殿内帮云神医。” 温颜听见庆帝叫自己的名字,当即便道:“是,陛下。” 庆帝转身便要离开,只是在经过萧承渊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眼角余光意味不明,“九弟,朕与你似乎有段时日未下棋了,去陪朕下一局。” “是,皇兄。”萧承渊神色淡淡。 待庆帝走后,萧承渊来到凤倾微面前,“有事叫我。” “好,你就去陪陛下好好的下棋。” 最后几个字,凤倾微故意加重了语气。 萧承渊自然从她眼中读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他眼角突然瞥向了温颜的方向, 凤倾微知晓他的顾虑,便以云桥的口吻道:“九哥,你放心吧,我定会治好太后的病。” 听闻‘放心’二字,萧承渊便知这两个字,无疑是凤倾微在说让他放心,至于温颜,她自有办法。 他当即便道:“好。” 话落,萧承渊这才转身跟上了庆帝的脚步。 待人走后,凤倾微扫了一眼殿内的人,当即便对那些宫人吩咐道:“为太后诊治的过程中不宜被打扰,你们都出去吧,有温小姐在这里帮忙即可。” “是。” 话落,那些宫人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凤倾微与温颜二人。 “云神医,是否需要我做些什么?” 温颜面对云桥客客气气的,她知晓面前的人是萧承渊的好友,她自然不会怠慢。 这时,凤倾微从药箱中拿出了安神香,她转身对温颜道:“这是安神香,施针的时候能让太后全身放松,麻烦温小姐帮忙点上吧。” “好的,云神医。” 话落,温颜接过凤倾微手中的香,转身朝香炉走去。 凤倾微冷沉的目光正盯着点香的温颜,眸色划过一抹得逞之色。 她心中暗道:这是安神香不错,只不过加大了剂量,乃是特制的,燃完之后的灰与普通的香灰别无两样,可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温颜,过一会儿,你就好好的睡一觉吧,醒来之后什么都会不记得。 这时,温颜点好香转身来到云桥面前,笑道:“云神医,香点好了。” “好,那你随我过来吧。” 话落,凤倾微拿起药箱来至太后床榻边,温颜也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凤倾微转身对她道:“温小姐,帮我把药箱里的银针拿出来。” “哦,好的。”站在旁边的温颜应声道。 第148章 西梁背后的阴谋 话落之后,她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了银针,上前递给了凤倾微。 只见凤倾微接过银针之后,对准太后身上的穴位,一一扎了下去。 这时,她又道:“温小姐,药箱里面有一个瓷瓶,里面装着白色药丸,你倒一粒出来,再去倒杯水过来。” 温颜应声称是,然后按照凤倾微的吩咐一一照做。 待凤倾微给太后喂下药丸之后,她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估计过会儿太后便会醒来。 她余光瞥了眼温颜,见她面带倦意,便侧头对她道:“温小姐,这药的药性有些慢,你不如去那边坐着等,有事我再叫你便是。” 此时的温颜,确实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她还以为是自己最近照顾太后累着了,于是她笑盈盈道:“那我去那边歇会儿,云神医你有事叫我就行。” 凤倾微笑着朝她轻轻点头。 她给太后喂的药,的确是治疗身上的痒症之药,过个三五天便会恢复正常。 想要不被引起怀疑,总要让太后的病情看起来有所好转。 而她为太后所施的针,却是能够让她至少一个月都下不了床,这样她跟萧承渊便有足够的时间去巫溪山。 这时,太后的手忽然动了一下,意识到太后马上就要醒来,凤倾微回头看了眼温颜。 果不其然,她已经瘫睡在那里。 凤倾微赶紧准备一番,待太后一醒便立刻对她施展催眠术。 另一边,萧承渊跟庆帝正在偏殿下棋。 两人相对而坐,他们面前的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 庆帝执起白子,他目光深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在寻找最佳的落子之处。 不一会儿,手中的棋子在棋盘上轻轻落下。 萧承渊看他落子的地方,不以为然,他目光深邃,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捏起一枚黑子,毫不犹豫的在棋盘上缓缓落下。 而看似平静的对峙之下,却是无声的博弈。 庆帝的声音在这时缓缓响起,打破了这份平静。 “朕听说,你在宫宴结束当晚,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可有受伤?” 庆帝这语气看似关心,实则试探。 他早就从皇后那里得知萧承渊身中寒毒,只是不知中毒深浅罢了,而他派出去查探此事的暗卫,这么久了仍是一无所获。 萧承渊闻言,眉心微皱,他这皇兄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吗? 只见他不动声色的答道:“区区几个刺客而已,哪里伤得了臣弟,皇兄就不必忧心了。” “虽说这天下没有几人能伤得了你,但还是要小心才是,你乃我南庆的定海神针,有你在的一日,便无人敢来侵犯。”他狭长的眸子微垂,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臣弟多谢皇兄关怀。”萧承渊面无表情道,眸中却闪过一丝鄙夷。 既已坐在那至尊之位上,不想着如何做一个明君,整日忌惮于他,真是可笑。 “可有查出幕后之人?”说话间,庆帝已将手中的白子落下。 “这天下想要臣弟性命之人何其多?又何须每个都查明身份?一律杀了便是。”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冷沉,“只要他们敢来,来一个臣弟便杀一个,来两个便杀一双。” 话落,他的眸底闪过一抹厉色。 庆帝感受到萧承渊身上散发出来冷意,神色有些复杂。 他这个九弟,自幼便受先帝的宠爱,各方面皆出色于他,虽然最后是自己登上了帝位,可他征战多年,以至于身上养成的那股天下睥睨之气,丝毫不亚于帝王之威。 君臣之间,最大的忌讳莫过于功高震主。 这让他如何能不防? 另一边,凤倾微已经对太后施展了催眠术。 在她的一步步诱导下,太后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很快便进入了被催眠的状态。 凤倾微朝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来南庆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乃西梁皇室之人,为宫女所生,自小被他们训练成细作,目的是趁机潜入南庆后宫,意图祸乱朝政,好让南庆对西梁俯首称臣。” 凤倾微心中一惊,她与萧承渊果然没猜错,只是没料到太后居然是西梁皇室之人。 “那你为何要毒害元妃?”凤倾微问。 太后两眼空洞,仿佛机械般回答:“与先帝朝夕相处中,我不知不觉爱上了他,我嫉妒他对元妃的宠爱。” “那青王呢?既然你以前放过了他,时隔多年,为何又要对他下毒?还派人刺杀他。”凤倾微追问道。 “多年前,西梁皇室想让我狸猫换太子,让西梁之子坐上南庆的皇位,之后便能将南庆归于西梁。 但其中出了差错,便只能让我身边的心腹诞下皇嗣,由我抚养长大,试图培养成傀儡皇帝。” 听到这,凤倾微眸光一沉,这西梁真是好大的胃口,手段也极其卑劣。 “那后来呢?”她问。 “后来,我受够了西梁对我的所作所为,他们一直用我母亲威胁于我,最终,在我得知我母亲早已病逝的那一年,我试图摆脱他们的掌控。 可五年前,他们忽然又找上了我,西梁那时候常年干旱,就连两国交战时,西梁也是屡战屡败,而率军的主将正是青王。 他们对我各种威逼利诱,加之我对元妃一直怀有恨意,即便已经过去多年,我仍旧无法释怀,尤其是每次看见青王酷似她的那一张脸,最终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帮他们除掉青王。” 太后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一切。 凤倾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这背后隐藏着这么大的阴谋。 可她有一点想不明白,当初太后既然爱上了先帝,为何不自己诞下皇嗣?而是让她身边的宫女代替。 正当她准备开口问时,忽然又想起太后的脉象,她体内有中毒的迹象,且已多年,根本无法根治,想必是这个导致她无法受孕。 “在这宫中,你安插了多少眼线?”凤倾微忽然想起玉春也是西梁细作,她又接着问:“玉春,是不是你的人?” 第149章 静观其变 “玉春是我的人,当初越贵妃生辰宴上,也是我授意她挑拨越贵妃和皇后的关系,试图让三皇子和五皇子相互残杀。” 凤倾微双眼微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太后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两位皇子,他们一个当初是太子,一个是庆帝最宠爱的皇子,不管死了谁,都会使朝野上下震荡,西梁真是好计谋。 正当凤倾微还想问朝堂上,有哪些大臣是太后的人?门外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她顺势朝窗外看了一眼,眼见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该问的也已经问了,她急忙将太后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让她躺下。 做完这一切,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瓷瓶快步走至温颜身旁,她将瓶盖打开,放至温颜鼻尖下让她闻了一下。 下一秒,温颜便迷迷糊糊醒来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看见凤倾微后,问道:“云神医,我这是怎么了?” 她手扶额头,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 “你方才只是睡着了,我听着门外有动静,想必是陛下和青王殿下已经下完棋了,这才将你叫醒。”凤倾微压低了嗓音道。 温颜一听,顿时清醒了几分,她立即站起身来,还整理了一下服饰。 要是让陛下知道她在这儿无缘无故睡着了,肯定会受到责骂,她目光不禁朝凤倾微看去,想让她保守秘密。 凤倾微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还未等温颜开口,她便道:“温小姐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告诉陛下。” “多谢云神医。”温颜心存感激道。 话音刚落,门口处传来动静,二人对视一眼后,急忙上前。 下一秒,庆帝和萧承渊便走了进来。 “草民见过陛下。” “温颜见过陛下。” 二人齐声道。 “你二人不必多礼。”庆帝看向凤倾微,“云神医,太后的病情诊治得如何?” 凤倾微直起身子,面色平静道:“回陛下,方才草民已经为太后施了针,她身上的痒症过几日便可消退,不日便可醒来。” “云神医当真是名不虚传呐。”庆帝夸赞道。 “陛下谬赞。”凤倾微谦虚回道。 接着,她偷偷打量了一眼庆帝的神色之后,继续道:“可太后身体过于虚弱,草民待会儿再开个药方为她调理,只是所用到的药比较温和,不似那大补之药,所以恢复的时间比较长,怕是有月余之久。” 庆帝闻言,不以为意,当即便道:“无妨,只要太后能够痊愈,你功不可没。” “是,陛下。” 见庆帝并没有一丝怀疑,凤倾微心中暗自窃喜,她抬眸与萧承渊快速的对视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萧承渊瞧之,脸上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凤倾微写下药方之后,萧承渊便以还有公务为由,向庆帝告退。 二人从永寿宫出来之后,便直接出了皇宫。 马车内,凤倾微将人皮面具缓缓揭下,瞬间露出一张清冷的容颜,淡扫娥眉下,有着一双盈盈秋水般的明眸,鬓间的一缕发丝随风轻拂,平添几分诱人的妩媚。 发现萧承渊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己,凤倾微眉梢轻挑,身体微微上前凑近,“萧承渊,你看什么呢?” 男子嘴角一勾,唇边漾着似有似无的柔情,“自然是在看本王的王妃。” 凤倾微轻哼一声,坐直身子后浅笑道:“谁是你的王妃?” 话落,她不再搭理他,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放好之后,又倒了一杯清茶轻轻喝了一口。 在永寿宫的时候一口水都没喝上,她现在渴得不行。 萧承渊瞧着她的样子,忍不住低声一笑,眸光中满是深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 此时,马车已经离皇宫越来越远。 凤倾微轻轻放下茶杯后,对萧承渊道:“阿渊,我们说正事。” “好。”他神情慢慢肃了下来,然后问道:“太后那边,可有问出什么?” 回想起太后的话,凤倾微的神情也开始变得严肃,她理清思绪之后,对萧承渊娓娓道来。 越听下去,萧承渊眸色愈发深沉,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 “西梁对我南庆虎视眈眈,对此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他眼睛一眯,冰冷寒意覆上,令人不寒而栗。 “不仅如此,当年若不是太后对先帝动了情,在她把持朝政的那几年,要是将南庆拱手相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凤倾微冷声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贼心不死。” 萧承渊沉思一瞬,淡淡道:“这几年西梁常年干旱,边境百姓叫苦连天,更是因此涌入不少难民,看样子已经把西梁逼急了。” “那也要看他们能不能吃得下整个南庆。”凤倾微想了想,面带迟疑,问道:“这件事,是否让陛下知晓?” “不必。” 接着,萧承渊解释道:“若陛下知晓此事,只会坐观山虎斗,而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以他的手段,这是趁机夺我兵权,除掉我这个心腹大患的最佳时机。” 听闻此话,凤倾微点了点头,以庆帝多疑的性格,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咱们这位陛下也是真有意思,不想着如何让南庆百姓过上好日子,反而整日疑神疑鬼,不是忌惮这个便是忌惮那个。” 她的话中带着几分讽刺意味。 萧承渊闻言,并未言语,只是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 半晌后,凤倾微轻轻抬眸,忍不住问道:“阿渊,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这时,男子目光变得锐利,他端起茶杯,盯着杯中的清茶,淡淡吐出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凤倾微唇边低声重复了一遍。 她沉思片刻,说道:“你说的不错,眼下当务之急,是即将启程去巫溪山寻找解药,太后的事只能回来之后再作打算。” 她目光忽然看向萧承渊,“你身上的寒毒,已经不能再拖了。” 话落,她眸中隐隐透着担忧。 第150章 内忧外患 若是以前,她可以从容的面对一切,可如今她心里已有牵挂之人,事关萧承渊的生死,让她如何能跟从前一样平静?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太后都不会再有精力对付萧承渊,倒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巫溪山。 半晌后,见萧承渊迟迟未说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凤倾微不由得轻声问:“阿渊,你在想什么?” 萧承渊眸色微动,神色凝重的朝她缓缓开口,“待我们从巫溪山回来之后,所要面临的不止是太后,还有她背后的西梁。 若南庆与西梁引发战乱,其余两国还不知会如何打算,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清楚,我们还是要早点做准备。” 闻言,凤倾微陷入沉思中。 萧承渊说得不错,南庆与西梁迟早会有这一战,无论如何也逃不过。 如今南庆还真是内忧外患啊。 “阿渊,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我定与你一同面对。”凤倾微忽然看向萧承渊,目光透露出一股坚定。 “好。”他笑着回应,“此生,我定不负你。” 这话是对眼前女子所说,亦是对自己所说。 这时,马车已经行驶到正街,两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凤倾微撩起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刚好瞧见前面不远处就是飞鸿楼,她放下帘子朝萧承渊道:“阿渊,你饿不饿?” “想吃什么?”萧承渊道。 “我们去飞鸿楼吧。”凤倾微顿了片刻,立即又补充道:“前面不远处就是。” “好。”他扬唇一笑。 随即又朝外吩咐道:“赤影,去飞鸿楼。” “是,王爷。”赤影道。 不一会儿,马车抵达飞鸿楼门口。 凤倾微和萧承渊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飞鸿楼门口负责招待来客的伙计,虽不认识他们二人,但见到那辆金雕玉刻的马车,又见这二人衣着华丽,尤其是那名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质,一看便是达官贵人,他立即笑着迎了上去。 “二位客官,里边儿请。”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凤倾微淡淡扫了一眼他,虽说飞鸿楼是她的,可明面上苏音然才是这儿的老板,所以飞鸿楼自然没有几人认识她。 她与萧承渊并肩走了进去,环顾了一圈之后,凤倾微朝身后的伙计问道:“二楼是否还有雅间?” “有,您二位请随我来。”那名伙计满脸笑容。 刚上二楼,凤倾微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带着面纱的苏音然,看她正在跟身旁的人交代着什么,凤倾微并没有着急叫她。 苏音然交代完之后,那人便转身离开了,她抬眸的瞬间自然也瞧见了凤倾微,面纱下的她,一脸欣喜的走了上去。 “您怎么来了?”这时 ,她又看向一旁的伙计,“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再去吩咐后厨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让人送去天字号房。” 听到天字号房,伙计怔了片刻,那可是许多达官贵人想约都约不到的地儿,他急忙应声道:“是,我这就去。” 走前,还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这二人,心中直言:也不知这是哪路神仙?竟享有这么高的待遇,而且还是老板亲自招待。 他自然不知,眼前之人才是飞鸿楼真正的主子。 待伙计走后,苏音然才注意到凤倾微旁边的男子,瞧他浑身气度不凡,又离凤倾微这么近,她虽未开口询问,可心中渐渐已有了猜测。 她直接将二人引至天字号房。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房间后,萧承渊率先开了口,他侧头对凤倾微道:“这飞鸿楼是你的产业?” 凤倾微听言,浅笑道:“没错,是我的产业。”她看向萧承渊,眉梢微挑,“怎么?你现在才知道?” 话落,她拉过一把凳子直接坐了下来。 “也难怪青锋查不到,是你的便不足为奇了。”他在凤倾微旁边的位置也坐了下来。 京中忽然有一酒楼,名声鹊起,他自然会派人去查,只是久久未查到幕后之人。 竟不料想,这酒楼背后的主子是自己的王妃。 凤倾微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也不知萧承渊是不是在夸她? 而苏音然揭下面纱,走至桌旁为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不必忙了,你也坐吧,今日我就是过来吃个饭,顺道来看看你们。”凤倾微偏头看向正在为她倒茶的苏音然。 “这里一切都好,倒是您有些日子没来了,别院您也许久未曾去过,我和玲珑都挺想你的。” 苏音然倒好茶,放下茶壶之后也坐了下来。 “近日事情多,并无闲暇功夫。”这时,凤倾微才想起来还未给二人介绍,于是她又道:“对了,这位是青王。” 虽然已经猜到此人是青王,但亲耳听到凤倾微说出他的身份,苏音然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她急忙起身朝萧承渊行礼,“民女见过青王殿下。” “你既是倾微的朋友,便无需多礼,坐下吧。”他依旧神色淡淡。 “谢殿下。”苏音然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许是酒菜已经备好了,我去开门。”苏音然道。 话落,她起身前去开门。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菜肴,房间内顿时飘香四溢。 凤倾微早就饿了,她拿起竹筷先是夹了块肉,细嚼了起来。 吃了几口之后,凤倾微一个劲儿的给萧承渊夹菜,一会儿让他尝尝这个,一会儿让他尝尝那个。 苏音然看得有些错愕,在她眼中,凤倾微一向都是生人勿近,对旁人更是冷漠至极,从未看她对谁如此热情过。 “你也多吃一点。”萧承渊往凤倾微碗中也夹了几道菜。 这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苏音然放下筷子,起身对凤倾微说道:“我出去看看。” “嗯。”凤倾微点头。 话落,苏音然戴上面纱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是你什么人?”萧承渊忽然问道。 “嗯?”凤倾微扭头看向他,神色有些不解,她不明白萧承渊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她为何一直戴着面纱?”萧承渊再次问道。 第151章 再见故人 凤倾微咽下口中的食物之后,说道:“是我救了她,从荣文卓手中救的。” 她觉得此事也没必要瞒着他。 萧承渊垂眸,细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缓缓道:“就是你去我府中找我要玄铁的那日?” “对,没错。”凤倾微道。 “原来你那日救下的人便是她。”他看向凤倾微,“你可知荣文卓一直在找她。” “我知道,所以她才一直戴着面纱,就连飞鸿楼里也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实面目。” 她端起酒杯,喝下一口后又道:“而且我还答应了帮她报仇,不过她真正的敌人不是荣文卓,而是萧玄宸。” 萧承渊挑了挑眉,这倒是让他忽然想起江南发生的一起案子。 “是否需要我……” “不必,她是我的人,这些事我自己解决,用不着你。”萧承渊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凤倾微出言打断。 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萧承渊不由得一笑。 这般性子,与自己倒是极为相似。 见苏音然还未回来,凤倾微心中有些担心,她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萧承渊点点头。 凤倾微推开房门,刚走出房间便听见楼下的人吵闹道:“今日本公子非要天字号房不可。” 听见这道声音,凤倾微眉头轻蹙。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接着,楼下又传来管事的声音,“公子,实在是天字号房已经有人了,我帮您安排别的房间,您看成不成?” “废话少说,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男子怒声道。 凤倾微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嚣张? 她走近廊边,低头往下一瞧,楼下并未瞧见苏音然的身影,倒是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人——荣文卓。 真是好大的胆子,闹事居然闹到她的地盘来了。 看来给他的教训还不够啊。 这时,苏音然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她快步来到凤倾微身侧,“公子,您怎么出来了?” 凤倾微转过身,看向她,“见你迟迟未归,担心你出什么事,便想着出来瞧瞧,没想到竟是荣文卓在这里闹事,难怪不见你的身影。” 毕竟荣文卓一直都在派人寻找她的踪影,确实不方便露面。 若不是凤倾微帮忙掩盖了她的身份,加上她寻常出门去打理店铺生意也都是戴着面纱,只怕早就被荣文卓的人发现了。 “并非如此。”面纱下的苏音然,神色变得有些慌乱,她走近廊边看向楼下的人,对凤倾微说道:“你瞧见荣文卓身边那名青衫男子了吗?” 凤倾微面带疑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最终目光落在了她口中的青衫男子身上。 那男子相貌英俊,身影挺拔如松,看起来风度翩翩。 “你认识他?”凤倾微问。 “不光认识。”苏音然的眸色忽然黯了几分,眸底还蕴着一丝恨意,“他还与我有着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凤倾微狐疑地看向她。 与苏音然有着血海深仇的不是萧玄宸吗?她忍不住再一次朝那青衫男子看去。 下一秒,只听苏音然缓缓道出了那人的身份,“此人便是我先前的未婚夫婿——陆子齐。” “也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更是他一手将我送入了荣王府。” “原来如此,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凤倾微道。 苏音然摇头。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陆子齐。 这时,楼下的吵闹声依旧不断。 只听管事的道:“这位公子,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您就别为难我了。”他面露为难之色。 以前这种事都是苏音然出面解决的,今日不知怎的了,非要他自己解决,而且她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把他愁坏了。 凤倾微眼看事情发展俞烈,她看向苏音然,淡淡道:“你在这儿别下去,我出面解决。” 未等苏音然说话,她轻点脚尖,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 “你们看,那是谁?” 这道声音一出,楼下的众人立即看了过去。 只见一少年身姿轻盈,衣袂飘飘,从楼上飞了下来,下一刻双脚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荣文卓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嚣张的问:“你是何人?” 而凤倾微此时仍是进宫时的男装打扮,只不过用的是自己的脸,荣文卓并未认出她。 “我便是天字号房的客人,听闻楼下有人想要跟我抢房间,所以出来看看是谁这么不要命?”凤倾微冷声道。 “哟呵,哪儿来的小白脸?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话落,荣文卓目光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眼凤倾微,只是他怎么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我说这位小公子,你还是将房间让出来吧,他可是荣王府的嫡公子,你惹不起的。” 人群中有一位富家公子说道。 “是啊小公子,虽说能进这飞鸿楼的人,非富即贵,可荣王府也不是谁都能得罪的。”与富家公子同坐一桌的男子附和道。 凤倾微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听了这些话,荣文卓此时一脸得意的说道:“听见了没有,我说小子,识相的赶紧给我离开这儿,别逼我对你动手 。” 话落,他一脸阴鸷地看向凤倾微。 “荣王府?”凤倾微低头一笑,眼中满是蔑视。 “你笑什么?”荣文卓皱着眉,一脸不悦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我听闻荣王府库房前段日子被人给盗了,至今都找不到凶手。” 说话间,她视线往楼内一扫,紧接着又道:“荣文卓,你瞧清楚没有,这里可是飞鸿楼,我说你如今来这儿还吃得起饭吗?还大言不惭的想要天字号房,你兜里的那几个铜板够吗?” 在场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库房被盗之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不定,荣文卓今日还真是来吃霸王餐的。 楼上的苏音然闻之,唇角也带着一抹嘲讽。 旁边的嘲笑声不断传入耳中,荣文卓顿时觉得失了面子,他恼羞成怒道:“你究竟是谁?竟敢与荣王府作对,你不怕死吗?” 第152章 爬着去 闻言,凤倾微冷笑一声,“不过是区区荣王府而已,又有何惧?” 话落,她眸中散发出摄人的寒意。 “你说什么?” 荣文卓怒气冲冲地瞪着对方,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好像要把人给烧着似的。 凤倾微挑了挑眉,冷笑道:“原来荣王府的嫡公子不仅是个穷鬼,竟还是个聋子。”她站立原地,面不改色道:“你既然没听见,那我就不妨再重复一遍,不过是区区一个荣王府……而已。” 说完,她双手环胸,冷眼看着荣文卓,眸中满是蔑视。 荣文卓被气得面红脖子粗,一张脸涨得像猪肝色。 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日我便要让你葬身于此。” 紧接着,他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跟随他一起前来的几个小厮,听到命令瞬间从门外闯了进来。 管事的眼见真的要打起来了,赶紧吩咐一旁的伙计去将苏音然找来。 伙计按照吩咐,慌张的离开了。 就在这时,他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子齐,忽然站在荣文卓身前阻拦,“荣公子,千万不可啊。” 谁料荣文卓一把抓起陆子齐的衣裳,怒不可遏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拦我?滚开。”说罢,将他一把推开。 陆子齐怕荣文卓闯下塌天大祸,仍旧不死心,急忙上前在他耳侧低声劝解道:“荣公子,你看此人浑身流露着不凡的气质,还有门外那辆金雕玉刻的马车,说不定就是他的,还是不要冲动为好,以免闯下祸事。”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靠山,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出点别的什么事情。 凤倾微耳力过人,自然听见了陆子齐说的话。 如此心思深沉之人,苏音然又怎么玩得过他? 可荣文卓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怒声道:“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将他大卸八块。” 然后一扭头,朝身后的小厮命令道:“都给我上。” 就在这些小厮蠢蠢欲动时,楼上传来一记严肃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赶紧抬头去看,只见身着华服的男子缓缓走下楼梯,浑身气势骇人。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 待男子走到近前,众人才看见他的面庞,竟是青王! 而他身后戴着面纱的女子,不就是飞鸿楼的老板吗? 凤倾微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她都已经做好打架的准备,萧承渊还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她。 不过看着他身后的苏音然,便知晓定是她担心自己吃亏,才去找了萧承渊过来。 而荣文卓在看清萧承渊面庞的那一刻,被吓得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小厮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 飞鸿楼本就有不少达官贵人在此,其中不乏有认识萧承渊的人,只是他们不知萧承渊是何时来的?吓得一众人赶紧上前跪拜。 “参见青王殿下。” 众人齐声拜倒在地。 “拜……拜见青王……殿……殿下。” 荣文卓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陆子齐听见‘青王’二字,脸色一变,跟身后那些小厮一起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萧承渊淡淡道。 “谢青王殿下。” 众人缓缓起身。 “本王叫你起来了吗?” 正要起身的荣文卓一等人,被萧承渊这一记喝声吓得又跪了回去。 “青王殿下,我们不知道您在此地,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荣文卓道。 此刻的他,心中十分懊悔方才没有听陆子齐的劝解。 可是他哪里想得到?天字号房里的人竟然是萧承渊。 “放过你们?”萧承渊冷声道:“方才本王在楼上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荣公子曾说,纵使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在此,你也要将本王的人大卸八块?” 他说话的语气不咸不淡,却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青王殿下,都是误会,我们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您的人。”陆子齐讨好似的说道。 “你是谁?也配跟本王说话?”萧承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陆子齐神情一僵,脸色很不好看,他低下头抿了抿唇,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这话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就在陆子齐还在纠结时,荣文卓冷睨了他一眼,“陆子齐,你赶紧闭嘴吧你。” 他可不想惹怒萧承渊,否则谁也没好果子吃,今日就算是他亲爹来了,对着此人也得恭敬三分。 这时,萧承渊淡淡开口,“想要本王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去问问这位小公子,看他愿不愿意放过你?” 荣文卓一听,面色一喜,青王都说愿意放过他了,难道那小子还敢为难他不成? 想到这,他作势就要起身,谁料萧承渊冷沉的声音响起。 “爬着去。” 荣文卓身子僵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沉如同乌云般的脸。 陆子齐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荣文卓爬过去,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在场的人,也不免发出惊叹,这小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让青王如此维护,不惜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落荣王府的面子。 有不少人,都偷偷打量着凤倾微,试图想在她身上看出点什么? 却只见她站立在那儿,神色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跟个局外人一样。 这时,荣文卓面如土色,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朝着凤倾微所在的方向爬了过去。 而后萧承渊一记凌厉的眼神,陆子齐和那些小厮浑身一个激灵,战战兢兢的跟着一起爬了过去。 几人爬到凤倾微面前后,荣文卓极难开口道:“方才是我们不对,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公子,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凤倾微神色淡淡,看着跪在地上这几人,似乎在思考。 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可不能闹出人命,而且她也不想有人拿这个事,明日在朝堂上弹劾萧承渊。 而荣文卓等人,此刻就像是在等待着审判结果一样,既煎熬又难耐。 片刻后,只听凤倾微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 “荣文卓,你在这儿学三声狗叫,我便放你离开。” 第153章 朝堂上的风波 “你说什么?”荣文卓倏地站起身来,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显然被这话给惊到了。 “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他眸中满是怒意。 萧承渊眸光微动,这丫头,行事还真是出乎意料。 但只要她高兴,哪怕就地处置了这几人,也未尝不可。 众人听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公子竟让荣王府的嫡公子,众目睽睽之下学狗叫? 虽说是青王身边的人,可这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不过这等好事,他们还从未见过,内心居然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不想学狗叫 ,那今日就都别走了。”凤倾微神色冷淡,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荣文卓侧头看向萧承渊,想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当着众人的面,他不信萧承渊能放任这个臭小子如此羞辱他。 此等做法,置荣王府的面子于何地?置他父亲于何地? 可是他想错了,只见男子立在原地,神色冷漠,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这一刻,荣文卓面如死灰。 “怎么样荣公子?考虑清楚了吗?”凤倾微眸光轻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现在这会儿是让你学狗叫,待会儿指不定就是别的什么了。” 陆子齐不禁抬眸朝他看了一眼,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人微言轻,在萧承渊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帮他? 若荣文卓能早点听自己的劝解,也不至落得这般境地? 片刻后,荣文卓双手紧紧的握拳,根根青筋爆出,他还是决定先低头,咬紧牙关紧闭双眼,朝凤倾微‘扑通’一声跪下。 不一会儿,他强忍着满腔怒火,当着众人的面,学了三声狗叫。 “汪~,汪~,汪~。” 楼内静悄悄的,这狗叫声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旁边有几人,忍不住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这荣文卓在京中横行霸道,嚣张跋扈多年,没想到也有今日。” “我看他是活该,惹谁不好 ,偏偏去惹青王殿下,那是他惹得起的人吗?” “今日之事,不知荣王知晓了会作何反应?” “如今荣王府可比不了从前,他又能奈青王殿下如何?” “李兄言之有理。” “……” 凤倾微挑眉一笑,“荣大公子这狗叫声,学得还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讽刺意味十足。 “你别太过分。”荣文卓咬着牙,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行了,还不赶紧给我滚,是想留下来继续学狗叫吗?”凤倾微冷冷开口。 话落,荣文卓等人赶紧起身,又下意识的朝萧承渊看去,见他并未开口,几人如释重负,然后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飞鸿楼。 只是陆子齐在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眼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不知为何?这个女子,竟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 凤倾微向来心思缜密,自然发现了陆子齐的这个举动。 看来这个人是不能留了。 …… 第二日朝堂之上,萧承渊果然遭到了御史台的弹劾。 “陛下,青王仗势欺人,欺的还是朝臣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纵然身边之人让他人学狗叫,这人还不是别人,乃荣王嫡子,堂堂南庆王爷,竟做出此等事情来,简直有辱皇家颜面。” 大殿之上,庆帝坐在高位上沉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此时,另一名官员站了出来。 “陛下,青王如此行径,枉费先帝对他的教导,若不严惩,岂不是叫臣子心寒?”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大人。 他的嫡女王菡林,不过是在宫宴上说了几句凤倾微,不料第二日,尸体便被发现在护城河里。 而大理寺卿却判定为自尽,还找出了一系列所谓的‘证据’。 青王权倾朝野,掌握南庆将近一半的兵权,他自是拿他无可奈何,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错处,自然要参他一本。 荣王听着这些话,脸色极为难看,青王此等做法,让他一张老脸往哪搁? 庆帝目光朝萧承渊淡淡瞥了一眼。 只见他神色淡淡,似乎殿内之人所述之事,皆与他无关。 “陛下,王大人此言差矣。”另一名言官站了出来,“青王殿下向来心系百姓,又为我南庆立下汗马功劳,绝不是如此蛮横之人,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将青王定罪啊,还望陛下明察。” 王大人冷哼一声,立即出言反驳,“刘大人,此事许多人瞧见,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刘大人思考片刻,决定道出实情,“陛下,昨日犬子刚好与他的好友在飞鸿楼,目睹了这一切的全过程,事情并非御史大人和王大人说的那般。” 王大人脸色微变,荣王依旧面色冷沉。 “哦?”庆帝双眼微眯,“那你便说来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启禀陛下,昨日荣王之子荣文卓,在飞鸿楼乃是故意滋事挑衅,且他才是仗势欺人的那一个,并且当众说了许多狂妄之语,青王殿下看不过,才出手教训了他。”刘大人道。 朝堂上的言论,各执一词。 庆帝沉吟片刻,目光看向萧承渊,“九弟,你可有话要说?” 萧承渊缓缓抬眸,他漠然道:“事情真相如何?陛下找几个在场之人一问便知,臣弟又何须在这儿做无谓的辩解?”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 与其在这争辩,不如找几个当事人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问便知。 庆帝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 “既然如此。”他目光瞥向一旁的王公公,当即吩咐道:“王福,你去找几个证人过来。” “是,陛下。” 话落,王公公领旨退出了大殿。 朝堂上,气氛一片冷凝。 不知过了多久,王公公终于领着三人来到了殿内。 “启禀陛下,人已经带到。” 庆帝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摆摆手,王公公便识趣的退到了一侧候着。 而这三人皆是富家子弟,他们上前齐齐拜倒在地。 “参见陛下。” “你们三人,对昨日飞鸿楼之事一一道来,皆不可有任何的隐瞒,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第154章 依法处置 庆帝说话的语气,威严十足,令跪在殿前的三人,顿时心生敬意。 “是,陛下。”三人齐声道。 没想到去吃个饭,他们还能摊上这等大事,竟还闹到殿前来了。 随后,三人定了定神,原原本本的告知昨日在飞鸿楼所发生之事。 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在三人绘声绘色描述中,众人也都听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 “陛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那三人其中一人说道。 王大人听闻,与荣王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他再次站了出来。 “陛下,尽管是荣大公子的不对,可他不过是想要天字号房而已,并无什么大的过错。 青王对其训斥一番即可,又何至于让他身边的一个下属,如此肆意欺辱他?” 另一名言官听闻,冷哼一声。 他神情不屑的站出来,朝高位上的人说道:“陛下,昨日在天字号房的人乃是青王,所以荣文卓才没能得逞,若换作是其他无权无势之人,怕是只能任由他欺压了吧?” “你……”王大人想要反驳,却被那名官员怼得哑口无言。 萧承渊立在原地,依旧面不改色。 荣王挑了挑眉,一张冷沉的脸看不出在想什么? 听闻此话,倒是有不少朝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庆帝面色冷然,他可不认为这么点事就能将萧承渊如何,当即便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 他沉吟片刻,瞥了眼荣王那面色铁青的脸,又转眸看向萧承渊,“九弟,此事你如何看?” 一直漠然垂首于殿中的萧承渊,此时终于开了口,“臣弟全凭陛下做主。” 他顿了片刻,思索道:“只是,王大人口中的下属,乃是臣弟未来的王妃,因怕无端生事,所以她出门时才换了一身男装。” 此言一出,满殿俱惊。 即便是跪在地上的那三人,也不由得一惊。 原来那少年竟是护国将军的嫡女,怪不得青王如此护着她。 荣王和王大人眼见形势对自己越发不利,脸色变了又变。 若是跟荣文卓发生冲突之人是凤倾微,那这件事可就难说了。 刘大人朝高位上的人,躬身道:“陛下,既然那名少年乃是凤小姐所扮,无论是她护国将军嫡女的身份,亦或是青王妃的身份,都由不得荣大公子如此放肆。 若真要追究,那么御史大人和王大人方才朝堂上所言,皆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对青王殿下的污蔑和构陷。” 话落,他神色冷然的朝二人看去。 御史大人和王大人闻言,神色惶恐,耷拉个脑袋不敢再言语半句。 诬陷青王,这可不是小罪。 原以为抓住了青王的错处,未曾想跳梁小丑竟是自己。 而此时,刘大人继续道:“再者,荣大公子不仅仗势欺人,还以下犯上,当众藐视未来的青王妃,等同于藐视皇家威严无异。 他眼中哪里还有王法可言,而青王此举,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又有何不可?” 刘大人每说一句,荣王的心便沉一分。 而最后一句话,更是让荣王面色一灰,眉间紧紧拧在一起。 虽然凤倾微还未与萧承渊成婚,可二人的婚约乃是庆帝下的旨意,是以刘大人所言,殿内无人敢与之反驳。 这时,他终于站了出来,“陛下,子不教父之过,是老臣管教不严,平日里过于纵容,才让这竖子变得不知天高地厚,以至于犯下此等大错,还请陛下恕罪。”他说话的神情十分无奈。 话落,他重重的跪倒在地。 庆帝面容威严,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殿上之人。 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此事,众位爱卿有何看法?” 这时,有官员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犯了错,理应受到惩处,否则待来日其他世家贵族的子弟也争相效仿,他日再酿成大错,必定悔之晚矣。” 说到这,他抬眸偷偷打量了一眼庆帝的神色,见他并无不悦,又道:“还请陛下立刻下旨,惩处荣文卓,以儆效尤。” 紧接着,有不少官员陆陆续续站了出来。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附议。” “……” 见群臣众口一词,庆帝看向萧承渊,“九弟,事关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萧承渊神色一凛,抬眸冷然道:“那便依法处置。” 庆帝沉思片刻,扫了眼跪着的荣王,说道:“荣文卓以下犯上,藐视朝廷律法,念及其父劳苦功高的份上,今日起,将其流放西北苦寒之地,无诏令不得回京。” 话音一落,群臣俯首跪地高呼。 “陛下圣明。” 荣王闭上双眼,面如死灰,仿佛已经认命,而苍老的面容上隐隐藏着一丝无奈。 …… 护国将军府。 圣旨一下,凤倾微立刻知晓了此事。 她没想到荣文卓竟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这背后,想必有萧承渊的推波助澜。 流放西北是吧?她定要让他有去无回。 思考片刻后,凤倾微朝站立在一旁的海棠道:“你立即派人去盯着荣王府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回来告诉我。” “小姐,这是为何?”海棠不解。 凤倾微耐心解释,“荣王向来诡计多端,他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嫡子被流放西北,可圣旨已下,他又不能抗旨,所以一定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海棠闻言,点了点头,“小姐,我这就去。” 她刚转身,凤倾微似乎又想起什么,立即开口叫住了她。 “等等……” 海棠停住脚步,转过身问:“小姐,还有何吩咐?” 凤倾微思索片刻,抬眸道:“在荣文卓身边,还有一个名叫陆子齐的男子,你去将他给我绑到别院去,再把此人交给音然,她见了之后,自会知晓是何意?” 随后,她又叮嘱道:“还有,此事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是,小姐。” 话落,海棠转身离开了屋内。 第155章 实力如何 今日微风和煦,冬日的暖阳如同一束柔和的光芒,倾洒在院子的每个角落。 凤倾微用了午膳之后,便躺在贵妃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待她醒来时,海棠已经办事回来,并在门外候着。 桑玉倒了杯茶走上前递给凤倾微,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又将茶杯递给了桑玉。 “让海棠进来。”凤倾微吩咐道。 “是,小姐。” 桑玉转身前去。 不一会儿,海棠进入屋内,走至凤倾微面前禀报道:“小姐,上午您吩咐之事已经办妥,只是苏小姐不在院里,属下将人绑到了隔壁院子,暂时由白靖川的人看管。” “嗯。”凤倾微点头。 这个时候,想必苏音然不是在飞鸿楼就是在其他铺子打理生意。 她起身下床伸了个懒腰,而后朝一旁的桑玉道:“桑玉,替我更衣。” “小姐,又要去哪儿啊?”桑玉问。 “去一趟别院。” 不一会儿,凤倾微换了一身男装,带着桑玉和海棠走至将军府门前,上了马车之后便离开了。 漫漫寒冬已悄然离去,正街上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热闹。 只见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里的人进进出出,小摊作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桑玉好奇的撩开帘子,探出小脑袋往外面四处看,街道两旁的小摊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东西,看得她两眼放光。 她转过身看向凤倾微,兴奋道:“小姐,不如我们下去买点东西吧?” 正在闭目养神的凤倾微,缓缓睁开眼,她淡淡道:“你和海棠去就可以了,我在马车上等你们。” 而后,她便朝帘子外面吩咐道:“海棠,前面找个地方停一下。” “是,小姐。”海棠应声道。 待马车停下之后,桑玉兴奋的跳下了马车,拉着海棠在旁边几家铺子挑了又挑,选了又选。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桑玉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满意足的回来了。 如今她家小姐不差钱,那她不是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她心中不禁感叹道:有钱的感觉真是好啊。 凤倾微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东西,有吃的,有布料和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她不由得轻轻蹙起眉头,“桑玉,你家小姐平常亏待你了?” 桑玉正在看自己的战果,听闻此话,神色茫然的抬眸看向凤倾微,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忽然这样问? 她答道:“没有啊,小姐平日里待奴婢可好了。” “那你买那么多东西作甚?咱府里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 马车外正在驾车的海棠,听闻这话,一张原本冷冰冰的脸,也不由得差点笑出声来。 桑玉闻言,傻笑道:“小姐,奴婢只是想给云儿她们买些吃的和一些新料子。” 看自己小姐神色淡淡,她缓缓低下头,嘴里嘟囔了一句,“好吧,奴婢只是想体验一把有钱人的快乐。” 她家小姐整日里忙这忙那的,她都没有机会出来逛街买东西。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可不得放肆一回,话说她手里还有好多银两没花完呢。 凤倾微:“……” 她目光瞥了一眼桑玉之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抵达别院门口,然后缓缓停下。 下了马车之后,凤倾微先是四处扫了一眼,然后转身对海棠道:“你与我一块儿去找白靖川。”她目光又转向桑玉,“桑玉,你去找云儿,待在别院里等我,哪儿也别去。” “是,小姐。” 二人齐齐应声道。 话落,只见凤倾微与海棠朝着别院旁边的院子走去。 这里如今已经是萧承渊的地方,她先前找机会跟他要了过来。 只因之前她买的院子,如今住了不少人,且里面又都是女子,白靖川还带着一群弟兄每天要训练,住在原来的地方不太合适。 索性就把旁边的院子给他们住着,而且两个院子紧挨在一块儿,苏音然她们有什么事,白靖川也可以第一时间知晓,她也不必担心苏音然等人的安全问题。 凤倾微与海棠走至院子门前,海棠走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打开了大门。 看见来人是海棠,赶紧请了进去。 只是他不认识海棠身后的凤倾微,却也没多问,但那张清秀的脸庞,还是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时,海棠朝小厮道:“你先下去吧。” “是。”小厮朝她拱了拱手,转身便离开了。 海棠转过身对凤倾微道:“公子,您要不要先去正厅歇会儿喝口茶?我让白靖川来见您。” “不必,直接带我去见他。” “是,小姐。”海棠道。 她常常过来帮凤倾微传话,对这里已经十分熟悉,也自然知晓白靖川现在这个时辰在做什么? 往日他只需要负责两件事,一件是负责天下第一楼情报事宜,还有一件,就是负责对那些人的训练。 两人穿过长廊,绕过前院,从一个拱门进去之后,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后院。 而这后院地方宽敞,视野开阔,比她买的院子倒是大了不少,不过她今日也是头一次过来。 “公子,这里全是按照您的吩咐,还有您所给的设计图所设计的训练场地。”海棠在旁边解释道。 凤倾微听了海棠的话,并未言语。 而是一边往前走一边四处看了看,她先前为白靖川等人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训练计划,还有不少训练时所用得到的一些兵器和辅助性东西。 就如同以前她自己训练那般,不过毕竟条件有限,无论是场地还是训练方式,都远不及她从前那般。 这时,随着凤倾微越走越近,白靖川也瞧见了她,他立即朝二人快速跑了过来。 “主子,您怎么过来了?”他抱拳道。 瞧着眼前满头大汗的男子,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那般俊朗,而是皮肤黝黑了些,整个人也硬朗不少。 “今日我过来瞧瞧,你们这段时间训练得如何?” 凤倾微目光看向前面的训练场地,缓缓道:“带我过去看看你们如今的实力。” 第156章 心服口服 “是,主子。”白靖川神色恭敬道。 话落,三人以凤倾微为首,往前面大步走去。 白靖川朝着正在训练的那些人,高声喊道:“全都停止训练,大家伙儿都过来。” 听到命令,正在训练的人都纷纷停了下来。 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朝他们三人走了过来。 他们整整齐齐的排成一列,一共十二个。 凤倾微先前让白靖川找了不少人,其中有部分是他从前的弟兄,还有一部分是他从别处找来的。 只是她需要成立一个小分队,按照她的要求,最后只留下了这十二个人,剩余的都被安排到天下第一楼去了。 她要利用他们每个人的优势,将这十二人训练成一支强悍的队伍。 如今,西梁对南庆虎视眈眈,致使天下局势不明,诚如萧承渊所说,还是要早点做准备才是。 她没有自己的势力,那她就要在天下大乱之前,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管是天下第一楼也好,还是让苏音然将生意遍布天下,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被他人宰割。 这时,白靖川对着他们扬声道:“站在你们眼前的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及过的人,她是我的主子,也是你们的主子。” 站在中间的一名男子听了之后,打量了一眼凤倾微,神情极其不屑,“我说白兄弟,你确定你之前跟我们说的,那个很厉害的主子是他?” “就是,瞧着他娘里娘气的,怕是连只鸡都不敢杀吧。”站在男子旁边的另一名男子,言语中全是嘲讽。 他话音一落,自然引来其他人肆无忌惮的嘲笑。 只有白靖川和海棠为他们暗自捏了把汗,眼前女子有多厉害,他二人是见识过了的。 此时,凤倾微面容并无恼色,她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此时他们笑得有多欢,待会儿就让他们哭得有多惨。 她缓缓上前,走向第一个说话的男子,淡淡道:“你叫什么?” 男子对上她的视线,用嚣张的语气答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王全。” “王全。” 凤倾微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在瞥了眼男子之后,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不服我,既然如此,那便用实力说话。” 她神色淡漠,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你们按照我的要求,也已经训练了这么长的时间,是时候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如何?” “你真的要跟我们比试?”王全皱眉道。 凤倾微眸子微挑,看向王全,“怎么,不敢了吗?” 王全忽然一笑,神色自信道:“笑话,我又何不敢?”他看向凤倾微,“说吧,你想怎么比?是从我们当中挑选一人出来与你比?” 凤倾微摇首,“你们十二个人。”她缓缓抬眸,一字一句道:“一起上。” 十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王全道:“看你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啊?竟然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别怪我们下手太重。” 凤倾微看向几人,冷声道:“废话少说,开始吧。” 话落,海棠和白靖川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可不想被伤及无辜。 王全见凤倾微如此不识好歹,与其余的人对视一眼之后,全都气势汹汹地朝她攻击。 而凤倾微神色一凛,顿时杀气笼罩全身,她如同猎豹一般,在十二个人当中来回穿梭。 她曾经面对的,可不止十二个人,作为一名顶级杀手,她所遭受的是地狱般的魔鬼式训练。 如今区区十二个人,她又怎会放在眼里? 此时,凤倾微掌心凝气,顿时一股气流围绕在她掌心,她快速来到王全身边,当他意识到危险之后,凤倾微早已趁其不备,一掌击中他的后背。 而王全直接从人群中飞了出去。 其他人瞧见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王全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可是武功最高的,仅亚于白靖川,竟然直接被一掌给击飞了。 他们剩下十一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随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拳脚如狂风骤雨般朝凤倾微击去,凌厉而迅猛。 今日,他们若是让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打败了,那简直是对他们莫大的侮辱。 凤倾微唇角一勾,身形闪动,来去如风,让对手捉摸不透,他们根本无法锁定她的位置,致使每次攻击都落了空。 其速度,让一旁观战的白靖川和海棠惊叹不已。 凤倾微摸清他们每个人的武功套路之后,不再手下留情,她的眼神陡然犀利,朝着剩余的十一个人主动攻击。 随着他们身上的痛感逐渐袭来,当凤倾微停下身影的那一刻,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倒地。 见剩余十一人全部倒地,躺在地上的王全,朝地面重重一击。 这时,白靖川走至他身旁,将他扶了起来。 王全擦掉嘴角边渗出的血丝,脸色极为难看。 白靖川察觉到他的神情,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们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哪怕我跟你们一块儿上,结果亦是如此。” 而且,凤倾微今日一身男装,是以凤清的身份出现在此,若是这些人知晓她是女子,只怕是要怀疑人生了。 王全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白靖川,“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弱,武功居然在我们之上。” 白靖川只是一笑,并未言语。 他扶着王全走了过去,然后倒地的那些人也都相互扶了起来。 一个个都低着头,灰头土脸的,内心觉得极为羞耻。 这时,凤倾微转过身看向他们,冷声道:“而今,你们服是不服。”她神色十分冷酷。 凤倾微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他们面面相觑,而后,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我等,参见主子。” 他们十二人,输得心服口服。 凤倾微面色淡然,双手环胸,“方才与你们比试,不过是想告诉你们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哪怕对方是个老弱妇孺,亦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 第157章 黑骑卫 “这些群体表面看似柔弱,实则最善于伪装,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之心,若今日你们面对的不是我,而是真正的敌人,你们已经没有机会在这里了。” 王全等人,纷纷羞愧的垂下了头。 他们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说的是事实。 凤倾微眸色清冷,淡淡扫了眼他们,继续道:“还有,你们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让白靖川找你们过来,是要成立一支队伍,一支无所不能的队伍,不是为了让你们在我面前展示这些花拳绣腿。 接下来,我会对你们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而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当中若是有想要离开的,可以立马走人,我绝不拦着,可若是想留下来,那日后只能听命于我,若有违者,死。” 她的语调不高,神色也十分平静,可冰冷的语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十二个人,皆是无家可归或是亡命之人,方才又见识到了眼前之人的厉害,自然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于是,王全率先开口。 “我王全,愿意留下来。” “我李大海,也愿意留下来。” 紧接着,一个个都表示愿意留下来。 “很好,既然如此,你们十二个人,日后便以王全为首。”她垂眸思索片刻,又道:“你们这支队伍日后就叫 ——黑骑卫。” “我等,誓死效忠主人。”他们齐声道。 …… 屋内,凤倾微坐在正位上,海棠为其倒了杯茶。 不一会儿,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又轻轻放下。 这时,她目光看向站立一旁的白靖川,面无表情道:“白靖川,你可知通过方才的比试,他们的表现远远没有达到我所期望的那般。” 白靖川听闻,眉头一紧,立刻跪了下来。 他低着头,抱拳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凤倾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若说责罚倒也不必,这段时间你不仅要忙天下第一楼的事,还要监督他们训练,你也辛苦了,起来吧。” 闻言,白靖川神情一松,这才缓缓起身。 “从方才的笔试中,我已经看出了他们每个人的优点和缺点,这两日我会根据他们每个人的情况,制定出一份更详细的训练计划。 到时候我会让海棠送过来,你交给王全,让他带领这些人按照我定制的计划去训练。” “是,主子。” 看着眼前作男子打扮的女子,白靖川内心由衷的钦佩,以他的性子,从未想过屈居于人下且供人差遣。 可如今他却心甘情愿。 无论是她要扩大情报组织的决心,还是要苏音然将生意遍布天下,亦或是成立黑骑卫,并扬言要让这支队伍无所不能时的那份魄力,皆让他大为震撼。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般女子。 即便是男子,想必也无人能做到。 凤倾微思索片刻,她又道:“至于你,日后便专门负责天下第一楼的情报之事,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一些合格的情报人员,将组织遍布天下。” 天下第一楼的情报组织刚成立,她必须抓紧时间将其扩大。 “是,主子。”一旁的白靖川躬身道,他面带疑惑问道:“只是属下有一事不解。” “何事?说来听听。”凤倾微侧头看向他。 “这些事情,为何都进行得如此着急?” 虽说凤倾微给了他足够的资金,可如今他们不管是人手还是其他方面,都需要循序渐进,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之事。 凤倾微挑了挑眉,“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总之,我所交代之事,刻不容缓,明白了吗?” 许多事情她没办法一一解释,并非是她不告知,而是没有必要。 毕竟,谁又真的能预料得到未来会不会天下大乱? 白靖川纵使心中有许多疑惑,却也不再多问,只道:“属下明白。”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方才开门的小厮进入屋内,朝白靖川禀报道:“公子,苏姑娘来了。” 话落,苏音然心事重重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瞧见凤倾微也在,忽然神情一松,走上前道:“公子,您怎么也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白靖川他们训练得如何?”她话锋一转,问道:“倒是你,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飞鸿楼吗?” 苏音然抿了抿唇,解释道:“是玲珑,她去飞鸿楼找我,说您让海棠绑了一个人要交给我,于是我这才赶了回来。” 当白玲珑跟她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并未说海棠绑来的是什么人,可她已经隐隐猜到那人是谁了。 回来的这一路上,心中极为忐忑不安。 凤倾微轻轻点头,“是有这回事。” 她记得海棠是说,人被扔到了白靖川这里,她转头看向白靖川,询问道:“海棠绑来的人,现在被关在哪里?” 白靖川回答:“属下将他关在了柴房。” 这个地方并没有关押人的地方,他只能暂时将人关押在柴房。 苏音然一听,立即转身对白靖川道:“还请白公子带我去见他。” 凤倾微起身,看向苏音然,询问道:“是否需要我陪你一起?” 虽然苏音然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可说到底,她毕竟是一个弱女子。 “不必劳烦公子,音然自己的事,自己可以解决。”只见她神色淡淡,一双清幽的眸子看不出在想什么。 “也罢。”凤倾微轻叹一声,她侧头对白靖川道:“你带她过去吧。” “是。” 话落,白靖川与苏音然转身离开了屋内,出了门之后,二人直接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面无表情,可放在身前的双手死死攥紧,指关节泛白。 穿过长廊,不一会儿,两人便到达柴房门口。 白靖川停下脚步,转身对苏音然道:“苏姑娘,人就被关在里面。” “有劳白公子,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话落,她抬脚刚踏上台阶,白靖川又叫住了她。 “等一等,苏姑娘。” 苏音然转过身,疑惑的看向他。 只见白靖川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然后伸手递给了她,“拿着吧,防身用。” 第158章 披着羊皮的狼 苏音然盯着他手中的匕首看了片刻,然后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道了一句“多谢”之后,便转身踏上石阶。 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把推开了柴房的门。 而此时柴房内,陆子齐的手脚皆被绑在一根圆柱上,全身无法动弹。 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外面的光线同时也照了进来,他迎着刺眼的光,抬眸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身姿妙曼的女子逆光而来,由于光线比较刺眼,他一时间并未看清来人,被布条堵住的嘴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待人慢慢走近后,他瞳孔骤然放大,眼中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显得尤为激动。 苏音然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男子,眸中渐渐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往日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当年,她父亲在外做生意的时候,回来的途中意外救下了快要病死的陆子齐,并将他带回了府中,还请来郎中为他诊治,最后看他无依无靠便将他留在了府中。 而他为人勤奋好学,人又聪明,很快便得到了苏父的认可,更是让他学着打理生意上的事。 而她与陆子齐在府中也经常能碰到,时常还会在一块儿谈论生意上的事,最终两人日久生情,不久后便在苏父苏母的同意下订下婚约。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苏音然慢慢压下心中思绪,向前一步,“陆子齐,好久不见。” 她虽神情平静,眸中却泛着一丝幽光。 此时,男子表情不断变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手脚也无法动弹。 苏音然见状,伸手扯掉他嘴中的布条。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还想如何诓骗她? 陆子齐喘了两口气之后,抬眸怒视着她,“苏音然,果真是你。” 那日在飞鸿楼,他便觉得戴面纱的女子眼熟,回去想了许久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毕竟,在他眼中,苏音然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不仅出现在飞鸿楼,竟还跟青王在一块儿。 所以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竟还真是她。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朝面前女子质问道:“是不是你找人把我绑到这儿的?还不赶紧将我放了。” 苏音然冷冷一笑,“你还想让我放了你,你觉得可能吗?” “你别忘了,我可是你未婚夫。”他咬牙道。 “未婚夫?”苏音然嘲讽一笑,觉得这三个字无比讽刺,她眸色一冷,淡声道:“就凭你,也配?” 陆子齐看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如从前那般温婉可人。 他眸色一动,眼中划过一抹精光,立即换了副嘴脸。 “音然,从前的事是我不对,是我鬼迷了心窍,不该利用你去攀附权贵,我知道错了,你先放了我好不好?” 苏音然面色不改,冷声道:“陆子齐,事到如今,你不会认为我还跟从前一样,对你所做之事一无所知吧?” 陆子齐眼神闪躲,心虚道:“音然,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就是一时糊涂才将你送进了荣王府,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 再说了,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把我放了,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他依旧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够了,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得如此深情,我不会再受你蒙骗,我实话告诉你,在荣王府的时候,我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看着陆子齐虚伪的嘴脸,苏音然只觉得无比恶心。 她神色逐渐悲愤,目光锐利的盯着陆子齐的脸,“是你,串通官府陷害我父亲,导致我家破人亡。 也是你,亲手将我推入狼口虎穴,让我在荣王府受尽折磨。 你竟还想着和我重归于好?究竟是谁给你的脸?” 见计谋失败,陆子齐索性也不装了,他恼羞成怒道:“苏音然,你别不知好歹,荣文卓若是知道你躲在这儿,他定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苏音然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陆子齐沉着脸。 苏音然停止笑声,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你不会还幻想着荣文卓会来救你吧,只怕如今他自身难保。” “你什么意思?”看着苏音然的神情,陆子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音然默了片刻,继续道:“我实话告诉你,你们在飞鸿楼得罪了青王殿下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今日朝堂上,荣王试图在陛下面前为荣文卓讨回公道,结果你猜怎么着?” 只见她冷笑道:“结果就是,陛下下了旨,说荣文卓以下犯上,藐视朝廷律法,将其流放西北,而日子就定在明天。” 陆子齐听言,身形一僵,脸色极为难看。 他费尽心思才攀上的权贵,不仅萧玄宸的太子被废,如今荣文卓也要被流放了? 不,他不甘心。 “你这个贱人,真是好大的能耐,竟然勾搭上了青王,简直不知羞耻。”陆子齐咬牙道。 “陆子齐,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我可不是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可以恩将仇报。” “我恩将仇报?当初我只不过是从账上挪用了一点银两,苏勇那个老顽固就一直揪着我不放,他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 提及苏勇,苏音然目光陡然一冷,抬起手毫不留情的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陆子齐怒目圆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没有资格提及我父亲。” 苏音然无视他的怒意,然后从袖口缓缓拿出方才在门外白靖川给他的那把匕首。 在她拔出匕首的那一刻,寒光乍现,陆子齐神色一变,颤声道:“你想要干什么?” 看着苏音然慢慢靠近,他心中无比害怕,他想往后退,可手脚都被绑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你说我想干什么?”她将匕首抵在他陆子齐的脸上,不停的来回划动,“自然是找你报仇,以慰藉我苏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 第159章 手刃仇人 “音然,你……你别冲动,我求求你了,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你放了我好不好?” 眼角余光瞥见那寒光凛冽的匕首,他被吓得面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在颤抖。 “情分?”苏音然手中的动作一顿,朝他冷笑道:“你何来的脸与我讲情分?” 她鼻尖泛起酸意,眼眶微红,朝陆子齐质问道:“当你与人勾结陷害我父亲的时候,可有想过与我的情分;当你毫不犹豫将我送入荣王府的时候,又何曾想过与我的情分?” 说到这,她面上隐隐浮现出一丝怒意,“我告诉你陆子齐,我与你有的从来都只是血海深仇。” 看着眼前女子情绪逐渐失控,陆子齐呼吸一窒,眸中闪烁着惊恐,“音然,你冷静点。” 他辩解道:“我都是被三皇子他们逼的,真的音然,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他额间冒出一层层细密的冷汗,唯恐苏音然忽然往自己身上划一刀。 苏音然眸中跳出两簇怒火,咬牙道:“死到临头,你还不思悔改,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忽然她拔高了声音,喊道:“陆子齐,你去死吧。” 话落,她眼中划过一抹狠厉,扬起手将匕首狠狠刺入陆子齐的胸膛。 陆子齐只觉得胸口顿时传来剧痛,他表情逐渐变得痛苦,低头一看,只见胸口上沾染了大片血迹。 他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苏音然,艰难的开口,“你……你……” 话音未落,苏音然双目猩红,颤抖的手将匕首用力拔出,与此同时,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血迹瞬间飞溅到她的身上。 尤其是脸上的那一抹残红,在她猩红的双目下显得异常诡异,匕首上的血顺着锋刃一滴一滴滑落。 而陆子齐,双目圆睁,似乎还不肯相信自己竟死于苏音然之手,在他头倒下的瞬间,立刻没了气息。 苏音然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眼泪不停的顺着脸颊滑落却不自知,她就站在那里,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手中的匕首一松,掉落在地上,与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理智才逐渐回笼。 此刻的她,手刃了第一个仇人,可内心并没有因此感到快乐。 回想起从小就对自己严厉的父亲,还有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楚,蹲在地上放肆哭了起来。 门外的白靖川听见声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担心苏音然的安全,于是推门闯了进来。 看着陆子齐胸口上的伤口,还有地上那把带血的匕首,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瞧了眼蹲在地上大哭的女子,他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默默的站在旁边。 就在这时,凤倾微从门外走了进来。 白靖川见了后,朝她躬身一礼,凤倾微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吧。” 话落,白靖川转身离开了屋内。 凤倾微来到苏音然身旁,她扫了眼已经断气的陆子齐,然后缓缓蹲下身子,一只手轻轻放在了苏音然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在感情方面,她向来不是心思细腻之人,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可经过这段时间,如今她早已把苏音然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她也曾经历过背叛,可那又如何? 世界上最不能之事便是感同身受,所有一切不尽人意之事都需要自己去面对。 这时,凤倾微慢慢收回思绪,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偶,那个木偶的背面还刻着音然二字。 这是她上次在空间里找东西,无意间从萧玄宸库房里的那堆财物中看见的。 想必是荣文卓谋取苏府财物时,不小心将这木偶一起放混了,然后才会出现在萧玄宸的那堆金银财宝中。 她将木偶递在苏音然面前,轻声道:“这个木偶应该是你的,只是不知对你是否有着什么意义?” 沉浸在悲伤中的苏音然,听到‘木偶’二字停止了哭声,她缓缓抬头,看着凤倾微手中熟悉的木偶,她的眼里瞬间又蓄满了热泪。 在接过木偶时,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滑落,这是她五岁时,她父亲亲手为她刻的。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木偶上面刻的字,一股悲伤瞬间涌上心头。 过了好一会儿,她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擦掉脸上的眼泪之后,讶异道:“公子手中为何会有这个?” 凤倾微一手扶着她,两人缓缓站起身来。 她解释道:“这是在萧玄宸库房里的东西,我无意间发现的,看着这木偶背面刻着你的名字,想必是你的东西,所以就拿来了。” 苏音然点头,“这的确是我的东西,是我幼时,我父亲亲手为我刻的。”她的声音忍不住哽咽。 “萧玄宸库房里的东西,想必还有不少是苏府的,改日我有时间整理出来后,让海棠给你送过来。” 这些东西本就是萧玄宸谋取苏家的,她自然要将东西归还于苏音然。 “不必了公子。”苏音然开口拒绝。 随后,她目光落在手中的木偶上,缓缓道:“这个木偶还能失而复得,我已经很开心了,其余的,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就算东西都回到了我手中,我父亲和母亲,还有苏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他们也都回不来了。” 说到此处,她的神情隐隐浮现出一股哀伤之意。 凤倾微也不再勉强,垂眸细想了一下,她道:“既然如此,那东西就先放在我这儿,就当我替你保管,哪天你需要了再与我说,我到时候再给你。” 苏音然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多谢公子。” “你我之间,又何须再言谢字。” 话落,凤倾微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在了掉落在地的那把匕首上。 她想也不想,直接从手腕上取下九曲银环。 “这个给你。” 苏音然伸手接了过来,看着有些精致的手镯,心中一动,“公子,为何忽然送我手镯?” 凤倾微道:“这个不是普通的手镯,它名为九曲银环,是一件暗器。” 第160章 计谋 说完,她拿过手镯,在苏音然面前展示了一遍它的用法。 看完之后,苏音然只觉得震惊不已。 接着,只听凤倾微又道:“你不会武功,又时常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匕首不方便携带,这件暗器便给你防身用吧,但是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能随意使用,否则容易引来祸端。” 见凤倾微对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到,苏音然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她接过手镯,感激道:“多谢公子,音然无以为报。” 话落,手不自觉的紧握住那只手镯。 她当初的选择,果然是对的。 “我帮了你,你不也一样帮了我,若是没有你,光靠我自己,想将这生意快速做起来,还不知需要多久,你又何必言谢?”她轻笑道。 这时,凤倾微收敛起笑意,瞥了眼死去的陆子齐,话锋一转,说道:“你放心,我答应过替你报仇,陆子齐只是这其中一个,你的下一个仇人,很快就能看到他的下场了。” 话落,她的眸色闪过一抹厉色。 …… 翌日,护国将军府。 一只白色信鸽从空中飞过来,海棠伸手抓住,她将信鸽绑在爪子上的密信拿了下来,随后将信鸽放了。 她转身来到屋内,对凤倾微道:“小姐,这是荣王府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 话落,她将手中的将密信交给了凤倾微。 此时凤倾微正悠闲的在给鹦鹉喂食,这是前些日子萧承渊送来给她解闷儿的。 她淡淡瞥了一眼海棠手中的密信之后,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 而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碎末,伸手接过密信,面无表情的打开信,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不一会儿,看完之后她的神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荣王不会放任荣文卓不管。 她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当即吩咐道:“海棠,替我磨墨。” “是,小姐。” 话落,凤倾微来到书案旁,将白纸铺平在桌面上,而海棠则站在一旁替其磨墨。 凤倾微执起毛笔,笔尖沾了点儿墨,思考片刻之后,在白纸上缓缓落笔。 不过片刻功夫,她已经写好,之后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两张纸轻轻吹干上面的笔墨。 一一折好之后,将其分别放在两个信封中,然后交给了海棠。 “这第一封,让我们的人继续盯着荣王府的动静,并让他按照信上所说去做。” 她目光又看向另一封信,眸色有些晦暗不明,“至于这第二封,便交由大理寺卿吧。” 而后,她又叮嘱道:“记住,这第二封信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大理寺卿的王大人看见,但是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是,小姐,属下这就去办。” 海棠拿着两封信,转身离开了房间。 此时,荣王府。 “父亲,你就任由兄长被他们带走吗?” 清平双眼通红,显然方才已经哭过。 荣王沉默了片刻,他缓缓道:“清平,你放心,你兄长是我唯一的嫡子,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流放西北之地。” “可是,刚刚那些人已经将他带走了,要是今日他真的离开了京都,要是还想再回来,那可就难了呀。”她焦急道。 “你别着急,为父在暗中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荣王劝慰道。 清平闻言,垂眸想了想,面色狐疑的朝荣王问道:“父亲,难道你还准备了什么后招?”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为父不会让你兄长去那西北苦寒之地。” 清平闻言,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她就忍俊不禁,“万万没想到,青王昨日在朝堂上,竟如此不给您面子,明明是他羞辱哥哥在先,您不过是为哥哥向陛下讨一个公道而已。”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好了,事已至此,我们又能如何?再说了,青王掌管着南庆接近五成的兵权,连陛下都要忌惮三分。 若是从前三皇子的太子没有被废还好说,他至少也会顾忌一下,可如今这般,又岂是我等能够抗衡的?” 他的神情颇为无奈。 末了,荣王还不忘叮嘱道:“还有,你记住,此事万不能声张,以免被有心人听去生出事端。” 荣王府如今是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我知道了,父亲。”清平不以为意,随口应声道。 而此时,门外的一道影子正悄然离去。 那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四处瞧了瞧,他的身后忽然传出一道声音,令他浑身一个激灵。 “不用看了,我在这里。” 小厮回过头,看向眼前的男子,神色谄媚道:“小的见过二公子” 这男子正是荣王的庶子,荣文杰。 “行了,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荣文杰问。 “二公子,小的都听见老爷与郡主的谈话了,老爷似乎要救大公子。” 而后,他将自己在门外偷听到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荣文杰。 “荣文卓犯下此等大祸,父亲竟还要救他。”他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攥住,眸底浮现出一丝不不甘。 无论是才学还是其他方面,明明他都比荣文卓强,可为何从小到大父亲就是偏心于他。 他眸色浮现出一丝冷意,转瞬即逝。 片刻后,他神色一转,朝小厮道:“此事,切不可告知于任何人。” 话落,他从袖口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出来。 小厮见到那袋银子,两眼放光,笑呵呵的伸出了双手。 “小的知道,小的会保守秘密。” 荣文卓并没有立马将那袋银子给他,而是道:“你再替我去做件事,这袋银子就全是你的。” “小的任凭二公子吩咐。” 随后,荣文杰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事成之后,我再另外给你银票。” 那小厮听后,神色变了又变,他面带纠结之色,“二公子,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丢性命的。” 荣文杰一脸阴暗道:“富贵险中求,再说了,你怕什么,待来日我成了这府中的主子,还能少了你的好处不成?” 第161章 救荣文卓 经过荣文杰言语上的诱惑,小厮神色开始动摇,在看到他手中那袋银两之后,他一咬牙便答应了。 “好,小的这就去。” 荣文杰瞬间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他将那袋银两给了小厮。 然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这个你拿给他们,告诉他们,事成之后我再给剩下的。” “是,二公子。” 那小厮双手接过,将银票和银两都揣在怀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荣文杰瞧着离开的那道身影,眸色逐渐黯了下来。 他心中暗道:荣文卓,我要让你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踏入京都一步。 …… 京都城外的山林中,被流放西北的囚犯,手脚上都被拷上了铁链,前后都有官兵看押。 这时,他们已经走了将近两个时辰。 前方带路的一名官兵停下脚步,朝着后面的那些官兵喊道:“前面不远处有个草亭,大家都加快脚程赶紧走吧,务必在天黑之前到达驿站。” 那些官兵挥了挥手,以示回应,然后朝着几名囚犯不停的催促道:“快点,都给我走快点。” 说话间,还扬了扬手中的长鞭。 押解犯人去西北的路上本就艰辛,这种苦差事没有几个人愿意干,被分到这种差事只能自认倒霉,所以那些官兵们对待这些犯人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而此时,荣文卓也是这些囚犯当中的其中一个,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与之前那神气十足的世家公子模样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久后,一行人便到达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简陋的草亭。 店小二瞧见一群官差正朝这边走来,立即打起了精神。 他笑着走上前,神色恭敬道:“各位官爷,你们吃点什么?” 带头的官差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他们之外,另外一张桌子也有人,见几人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他并没有多想。 而后,瞧了身旁的店小二一眼,说道:“兄弟们赶路都辛苦了,去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肉都拿出来。” 他目光又转向那几个囚犯,“另外,你再去做些馒头。” 店小二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他顺着官差的目光看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小心翼翼道:“好嘞,各位官爷你们先坐,酒肉一会儿就给你们上。” 话落,几名官差走至桌旁,一起坐了下来。 走在最后面的两名官差,将那些囚犯赶到一旁,厉声道:“全都给我老实点儿,别想着逃跑,听见没有。” 那些囚犯听闻,身子都往后缩了一缩。 然后两个官兵走到另外一张桌子也坐了下来,而那些囚犯则老老实实的蹲在一旁。 不一会儿,店小二将好酒好肉都端了上来。 “各位官爷,你们请慢用。” 他将酒肉都一一放下之后,便转身离开去做馒头了。 带头的官兵,拿起酒倒入眼前的几个碗中,放下酒坛之后,朝其他官兵道:“来,哥几个,这一路都辛苦了,咱干一个。” 见自己的头儿端起碗,其余官兵也都端起了碗。 “对,走一个。” “来,干了。” “都干了。” “……” 他们大口吃着肉喝着酒,全然不知,自己早已被人给盯上了。 只见旁边那桌的其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趁那些官兵喝得正尽兴,目光朝那些囚犯看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与此同时,荣文卓也察觉到有人看向这边,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朝周围望了望,目光恰好与黑衣男人相撞。 只见男人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荣文卓撩开散落在眼前的头发,定睛一看,他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不是他父亲身边的人吗? 再看看他身边其他的那几个人,也都感到十分眼熟。 难道这些人都是他父亲派人假扮的? 思及此,他面色一喜,他就知道父亲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流放西北的。 害怕被那些官兵发现,他赶紧低下了头,但仍旧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这时,黑衣男人眼见那些官兵喝得差不多了,朝自己同桌的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然后,他们的手悄悄伸到桌底,从底下抽出刀剑的那一刻,寒光乍现,只听黑衣男人大喝一声,“兄弟们,上。” 听到这一喝声,那些官兵顿时一个激灵。 其中一人急忙大喊道:“有人要劫囚犯,快将他们都拿下。” 其余人赶紧起身,拔出身上的刀剑,朝对方冲了上去,两拨人瞬时打了起来。 而店小二见状,吓得将手中的面团一扔,赶紧找地方躲了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与此同时,旁边树林里也藏着一伙人,看样子像是山匪。 看着这刀光剑影的场面,一个小喽啰说道:“大哥,他们果然打起来了。” 接着,他目光在那群囚犯身上远远扫了一眼,挠了挠头说道:“可是我们不认谁是荣文卓啊。” “既然不认识,那就将这些囚犯杀得一个不留,宁可错杀,也不能将其放过。”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说道,这人似乎是他们的头儿。 “还是大哥英明。”那个喽啰嘴里拍着马屁,还朝这络腮胡大汉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另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瘦小男人也凑了上来,“大哥,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络腮胡大汉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个榆木脑袋,有一句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不就是那个渔翁吗?” “还得是大哥呀。”男人一脸谄媚。 这时,荣王派出的那些人,已经将那些官兵尽数杀害,只剩下最后一个,腰间还受了伤。 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在对方步步紧逼之下,不由得一边往后退,一边艰难的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派来的?” “去地府问阎王爷吧。” 话落,那名黑衣男人目光凶狠的朝官兵一剑刺去。 在剑拔出的那一瞬间,那名官兵直接倒地,不过片刻便没了气息。 躲在角落里的荣文卓见状,他面色一喜,他走上前激动道:“快,你们快将本公子的手链和脚链打开。” 第162章 事情败露 “让大公子受惊了。”黑衣男子几人躬身道。 正当荣王派来的人以为已经得逞时,忽然从旁边树林里窜出一伙人。 他们口中一边喊着“杀”,一边朝着草亭这边冲过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群人,几人面面相觑,见他们来势汹汹,黑衣男子赶紧道:“大公子,看样子这些人是山匪,您快找地方躲起来。” 荣文卓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群人已经快到跟前,吓得他赶紧又躲了回去。 而黑衣男子等人,来不及多想,也正面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响。 原来是大理寺卿王大人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说有人要劫囚犯,他本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本不想理会。 可信上所说,十分具体,始终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于是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立刻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追了上来。 当靠近草亭时,王大人勒住缰绳,马立即停了下来,他看见倒在地上的官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敢劫囚犯。 他二话不说,当即下令:“来人,有人试图劫走囚犯,罔顾朝廷律法,将他们全部给本官抓起来。” 身后的官兵立即翻身下马,走上前躬身道:“是,大人。” 随后,带头的官兵大手一挥,全都立即冲上前,也不管对方有几拨人,通通按逆贼处理。 突然来了这么多官兵,无论是荣王的人还是那些山匪,皆是满脸疑惑,根本分不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 “大哥,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官兵?”其中一名山匪慌张道。 “老子怎么知道?”络腮胡大汉冷眉一竖,怒骂道:“他奶奶的,莫不是我们让人给骗了?” “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不由得问道。 “还能怎么办,让大家伙儿先杀出去再说。” 话落,两人又继续加入打斗中。 不知过了多久,两拨人被王大人带来的官兵尽数抓获。 那些山匪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看着自己脖子上架着的刀剑,吓得一动不敢动。 荣王派来的人只有几个,面对这么多官兵,始终敌不过,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大人快步走了过去,凌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沉默了片刻,只扔下了一句,“全都带回去严加审问,本官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竟敢劫囚犯?” 而蹲在一旁的荣文卓,见他父亲派来救自己的人,全都被抓了,他面色铁青,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大脑一阵混乱,想起自己又要被抓回去,然后流放西北那种苦寒之地,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逃。 于是,荣文卓发了疯似的拔腿就跑,当他刚迈动脚步,就传来了脚上铁链发出的声响,他也因为脚被拷住而摔了个狗吃屎。 其中一个官兵见状,立即上前用刀架在了荣文卓脖子上,致使他不敢再动丝毫。 王大人缓缓走到他跟前,仔细一看这人,不禁皱了皱眉。 他又回过头瞧了一眼被抓捕的那几人,眸色晦暗不明,他心中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厉声道:“全部带走。” “是,大人。” 随后王大人转身上了马,那些官兵押着一众人,都跟在后面。 一行人沿着道路,直往京中方向走。 两个时辰之后,荣王府。 荣王正在书房不停地来回走动,迟迟未传来荣文卓的消息,此刻的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名小厮神色慌张的从外面一路跑到书房,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当他走至书房时,荣王先是眉头一皱,紧接着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神色焦急道:“老爷,今日在城外树林,不仅有人劫囚犯,还冒出一群山匪,被大理寺卿的王大人带着官兵尽数抓获,只是当时情况混乱,也不知道大公子被伤着没有?” 他并不知道那是荣王派出去的人,只是一听说这事就立马回来禀报。 荣王一听,顿时神色大变。 被抓了? 还有山匪? 等等…… 大理寺卿的人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劫囚犯?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难道荣王府多年来的昌荣,如今就要毁于一旦了吗?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只是刚踏出房门,就看见他身边的下属往这边匆匆赶来。 他快步上前,还未等那人开口,便焦急的询问道:“卓儿那边情况如何?” 男子神情极为凝重,他道:“派出去的人都被抓了,大公子也被一起押了回来。” 荣王踉跄了一步,男子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老爷,您没事儿吧?” 荣王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那些山匪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他犹豫片刻,最终道:“是二公子。” 荣王眉头紧锁,隐隐浮现出一股怒意,“这个逆子,去将他给带过来。” “是。” 话落,他转身朝荣文杰的院子走去。 荣王回到书房,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那名男子带着荣文杰来到了书房。 “父亲,您找我?”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荣王。 荣王目光死死的盯着他,问道:“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他双手紧握,强忍着怒意。 荣文杰不知道荣王为何会这样问?只是听自己父亲这语气,似乎有些不悦,他颤颤巍巍答:“今日与往日一样,都在府中,并没有做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荣文杰此刻心中有些打鼓,可他依然道:“父亲,我今日真的就在府里,什么也没做。” 荣王听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意,当即往案桌上一拍,怒道:“够了。” 而后指着他厉声呵斥道:“你这个逆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荣文杰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父亲,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说这话时,他却有些心虚。 第163章 好戏上场 难道他买通山匪的事情,父亲都知道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荣王咬牙道:“你还狡辩?是你买通山匪想要趁机取卓儿的性命。”忽然他瞪大眼睛,怒斥道:“是,或不是。” 荣文杰顿时心中一惊,开始变得紧张。 此事他明明做得天衣无缝,为何会被发现? 荣王瞧见他那异样的神色,豁然起身,怒气冲冲的走至他面前。 “你整日不想着如何辅佐兄长,光耀门楣?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想方设法的要置自己兄长于死地,你这个逆子。” 话落,他被气得浑身发抖,竟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荣文杰脸上。 荣文杰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往后退了两步。 他捂着自己被打的脸,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父亲,满眼的不甘与愤恨。 “论才学,论谋略,我到底哪里比不过荣文卓,就因为他是正室嫡出,我是姨娘庶出,您就一直都偏心于他,如今我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我到底何错之有?” 他字字句句,似乎都在诉说自己多年来所受到的不公和委屈。 “自古尊卑有别,他为嫡,你为庶,何以相提并论?况且,无论如何他也都是你的兄长,你怎能如此不顾念手足之情?” 荣王面色铁青,显然被荣文杰气得不轻。 荣文杰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坦言道:“可若不是荣文卓行事浪荡,专横跋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下场?” 在他看来,荣文卓不过是咎由自取,他越想越不服气,继续道:“无论您今日怎么怨我都行,反正事情我已经做了,这会儿说不定荣文卓都已经死了。” 话落,他眸色划过一丝狠毒。 他至始至终都不肯称呼荣文卓一句兄长。 荣王见荣文杰如此理直气壮,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来,实在痛心不已。 他指着荣文杰的手不停的颤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恼怒道:“你……你简直无药可救。” 荣文杰站立原地,丝毫不以为意。 半晌后,荣王沉了口气,话锋一转说道:“你以为你的计谋得逞了?你可知,你买通的山匪全被大理寺卿的人抓起来了,如今只怕已经在牢里蹲着了。” 这话,对于荣文杰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父亲,您说什么?”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荣王,神色变了又变,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不可能?大理寺卿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荣王看他这反应,微眯着双眼问道:“这么说,此事你并不知情?” 他一直以为,这两件事都是荣文杰这个蠢货干的。 “父亲,我既已买通山匪,又何故招来那些官兵,这岂不是自投罗网吗?”他为自己辩解道。 虽说他有意置荣文卓于死地,可也没有蠢到这般地步。 荣王听言,半信半疑的瞥了眼荣文杰。 他细想了一下,觉得荣文杰所说也不是全无道理,于是他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大理寺卿那边是如何知晓的?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答案,他叹了口气,满脸无奈道:“罢了,事情已经败露,如今再争论这些,已然毫无意义。” 话落,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是天要亡他荣王府啊。 另一边,护国将军府。 在听海棠汇报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她面色十分平静,仿佛一切皆在她的预料之中。 “对了小姐,还有一事,荣王去了一趟大理寺卿,可王大人避而不见。” 凤倾微面色依旧平静,她不假思索道:“此事在王大人押解那些犯人回京时,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抓了这么多人,即便是想遮也遮不住。 在这种人尽皆知的情况下,他怎么还敢见荣王,若是被有心人在陛下面前参上一本,怕是难以说清。” 海棠点头,而后又面带疑惑,问道:“可是小姐,您是如何知晓荣文卓有个庶弟的?” 凤倾微神情无恙,淡淡道:“这都是音然告诉我的,她之前被荣文卓关在荣王府,所以知晓荣文杰此人心胸狭隘,一直对他兄长心存嫉妒。” 说到这,海棠心中仍有狐疑,不由得问道:“可是小姐,您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只要王大人及时赶到,荣文卓依旧跑不掉,而荣王也会因为此事被治罪。” “若是王大人不能及时赶到呢?又或者是他不信那信中所写,又该如何?”她忽然看向海棠。 未等海棠言语,一旁的桑玉忽然道:“小姐,这个奴婢知道。” 凤倾微和海棠目光瞬时转向她,眼神颇有意味。 只见桑玉神色得意道:“小姐您这一招,叫做万无一失,王大人若是没有及时赶到,荣文卓在有这么多山匪的情况下,纵然难逃一劫。 而事后,只要荣文杰买通山匪杀人之事,一旦被人给发现了,也能使荣王府陷入困局。” “分析得不错,有进步。”凤倾微点头,毫不吝啬赞赏道。 桑玉听到了自家小姐的夸赞,沾沾自喜。 凤倾微和海棠见状,不由得一笑。 半晌后,凤倾微侧头朝海棠问道:“大理寺卿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王大人将人押回去之后,立刻对他们进行了审问,并已将此事禀报给了陛下。” 海棠顿了片刻,想了想又补充道:“看这会儿的时辰,估计奏折已经呈到陛下面前了。” 凤倾微听言,唇边浮起一抹冷笑。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翌日。 朝堂上,大理寺卿王大人将连夜审问出来的结果,一并呈到了庆帝面前。 庆帝看了之后,勃然大怒。 他一掌拍在案桌上,怒道:“岂有此理,荣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荣王低着头,紧绷着一张脸。 他站出来跪在殿前,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陛下,这是诬陷,看押的那几名官差,是那些山匪所杀,而老臣派出去的人,不过是为了护竖子的安危,仅此而已。” 第164章 满门抄斩 “好一个仅此而已。” 说罢,庆帝将那本奏折和证词,直接往他面前愤怒一扔。 “你自己瞧瞧,你的人全都已经招了,说是奉你的命令前去救人,而忽然出现的那些山贼,也都是你家中庶子所买通,证词已摆在眼前,你还敢狡辩?” 庆帝看似平静的脸,实则内心早已怒不可遏。 大殿上,群臣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庆帝话音未落,荣王已经变了脸色。 他此前,之所以神色淡然,只因派出去的人,皆是他的心腹,断然不会出卖他。 至于山匪之事,只需咬死不认,陛下又能奈他如何? 可眼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满脸疑惑,于是急忙捡起地上的奏折和证词,快速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看至末尾处,上面那一个个红色手印,全是他们对罪证供认不讳的证明。 荣王顿时身形一僵。 不可能。 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心腹,跟在他身边已有数年之久,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招了? 这绝不可能。 在荣王还未回过神时,庆帝的声音再次在殿中响起。 “荣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罔顾朝廷律法,你可知罪?” 荣王对此,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见此情形,他连忙喊道:“陛下,老臣冤枉啊。” 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为自己辩解道:“谁知道此事,是不是王大人屈打成招,这恐怕也难说啊,还望陛下明察。” 说罢,他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 这时,大理寺卿王大人站了出来。 他走上殿前,朝庆帝拱手道:“启禀陛下,无论是荣王的人,亦或是那些山匪,臣在审讯时,并未滥用刑罚,对他们皆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白了眼一旁的荣王,神情不屑道:“倘若荣王不信,大可让陛下将他们传入大殿,可以查看他们身上是否有刑具的伤痕。” 王大人的话,说得掷地有声。 是以,过了半晌,皆无人站出来反驳。 而荣王,一时间哑口无言。 王大人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说,那只能证明他所言非虚。 传不传那些山匪等人,也就没有必要了。 站立在前面的萧承渊,神色淡然,听了王大人的话之后,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此等审问犯人的方法,自然是他告诉王大人的,而他的手段向来不止这些。 先不说这是凤倾微要对付的人,饶是荣王这多年来,私底下所做的勾当,就足以让他死个千八百遍的。 他在背后所做的这些,自然是为民除害。 “荣王,你胆敢私自劫走朝廷要犯,杀害朝廷官员,罔顾朝廷律法,还纵容你家中庶子勾结山匪,你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朕,说吧,你该当何罪?”庆帝怒声道。 “陛下,老臣冤枉啊。” 荣王使劲的俯首磕头,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以至于他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 大殿之上,气氛一片冷凝,无一人敢出来为其求情,皆怕引火上身。 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进入大殿。 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禀报道:“启禀陛下,四皇子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庆帝面上划过一抹狐疑,默了片刻后,沉声道:“让他进来。” “是,陛下。” 话落,太监转身出了殿外。 不一会儿,四皇子萧玄墨踏入了殿内。 他走上前,跪倒在地,“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 待萧玄墨起身之后,庆帝问道:“你今日过来,有何要事?” 萧玄墨神情肃穆,道:“今日儿臣求见父皇,所奏之事,乃是与荣王有关。” 荣王瞬间瞪大了双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与这四皇子向来没有交集,今日他来这殿上,是为何故? 群臣闻言,齐齐抬头。 怎么又是荣王? “哦?你所上奏之事,竟也与荣王有关?”庆帝淡淡瞥了眼荣王,蹙眉道:“说来听听,是为何事?” 对于这个儿子,庆帝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毕竟,他不止这一个儿子。 “父皇,儿臣无意间得知,荣王私下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其嫡长子荣文卓,更是常年欺压百姓,专横跋扈,在京中为所欲为,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是以,特来禀报给父皇。”萧玄墨正色道。 “荣王,可有此事?”庆帝微眯着双眼,朝荣王看去。 荣王闻言,霎时间神色变了无数遍,他面色惨白道:“陛下,绝无此事啊。” 他目光转向萧玄墨,恼怒道:“四殿下,纵然你贵为皇子,可你说这话也要有证据?如若没有,这话对于老臣而言,便是赤裸裸的诬陷。” 萧玄墨冷哼一声,“如若没有证据,我又如何敢站在这殿上,在父皇和百官面前揭发你的罪行。” 话落,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朝庆帝道:“父皇,这是儿臣所搜查到的证据,您请过目。” 庆帝朝一旁的王公公使了个眼色,王公公心领神会,立即上前接过萧玄墨手中的证据,双手朝庆帝呈了上去。 荣王心中惊慌不已,他更为奇怪的是,四皇子为何要查他? 而此时,高位上的庆帝,越往下看,眸色愈发冷沉。 “好你个荣王,看来朕真是小瞧你了。”他忽然起身,将手上的折子重重往荣王面前一扔。 这一举动,使群臣骇然,心中更是惶恐不已。 看来四皇子所呈上的证据,无疑是真的。 荣王神色惊恐不安,眼见形势不对,他往前爬了两步,捡起折子一看,顿时觉得五雷轰顶。 上面所列之事,桩桩件件,没有一件辱没了他。 忽然,高台上传来庆帝冷沉的声音。 “荣王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罔顾朝廷律法,加其教子无方,使其酿成大错,本该数罪并罚,但念其以往功劳的份上,免去九族之罪,判其满门抄斩。” 圣旨已下,再无回转的余地。 群臣俯首,齐齐高呼道:“陛下圣明。” 荣王面如死灰,整个人直接瘫在地上。 …… 第165章 斩首示众 翌日,天气不同于往日那般阴沉,反而天空澄碧,纤云不染,偶尔吹来一丝凉风,令人心旷神怡。 西市刑场上,荣王府满门都穿着刑服跪在地上,身上被绑得严实,待午时一到,立刻问斩。 此时,荣王面无表情,一夜之间,整个人苍老了许多,他万万没想到重权在握这么多年,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荣文卓经历了这么多,他低着头,眼神呆滞,似乎已经认命。 荣文杰至今不敢相信,昨日被抄家之时,他还以为事情会有回转的余地,谁料第二日就被押赴到了刑场,直至这一刻,他心中仍有不甘。 其余的家眷,有的已经认命,有的不停的在哭,只是其中并没有清平郡主,她是萧玄宸的正妃,已是皇家之人,也因此逃过一劫。 至少京中有不少人,包括她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殊不知,萧玄宸在大理寺卿将人抓回来之后,他就已经意识到此事不简单。 于是当天夜晚就已经私下找过荣王,他用清平来威胁荣王,此前二人合谋之事,让他一力承担。 荣王见此事已无回转的余地,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便只能应承了下来,至少还能保全自己的女儿。 所以萧玄宸在这件事中,他安然无恙。 刑场周围都挤满了人,不少百姓对荣王父子的下场纷纷叫好,他们被欺压已久,如今这般结局简直是大快人心。 苏音然戴着面纱也藏身于人群中,只可惜未能将罪魁祸首一起绳之以法。 不过,好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待她报了仇,她的父亲和母亲,还有苏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便可以得到安息。 这时,主位上监管此事的官员,抬头望了眼天色,他神情严肃,手中拿着惊堂木重重往案桌上一拍,高声喊道:“午时已到,立即问斩。” 伴随着他长长的尾音落下,刽子手将刑场上的荣王一众人等,按在了铡刀下。 随着刽子手手中高举的大刀落下,热血飞溅,瞬间人头落地。 飞鸿楼,天字号房。 “四皇子居然真的是你的人?” 凤倾微坐在萧承渊对面,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 朝堂上萧玄墨的举动,自然惹来不少朝中大臣的猜疑,可大部分人都只当他是奔着东宫太子的位置而去,毕竟从萧玄宸被废之后,太子一事迟迟未立。 可凤倾微却不这么认为,萧玄宸与荣王早就是强弩之末,朝堂上欢呼声最高的,莫过于庆帝最受宠的小皇子——萧玄烨。 他实在没有理由花这么多心思在荣王身上。 昨日,凤倾微在得知此消息的时候,她梳理了一遍有关萧玄墨的事情,经过抽丝剥茧,隐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才大胆的猜测一番,只是结果还是令她出乎意料。 不过既是有关于萧承渊的事,她查不到也不意外。 只见萧承渊点头,神色淡然道:“此事目前无人知晓,表面上他依旧是一心想要拉拢我的四皇子。” 凤倾微看着眼前高深莫测的男子,不由得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压压惊。 还好眼前之人是自己的男人,若是敌人,只怕将是她最强劲的对手。 这时,凤倾微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轻轻蹙眉,朝萧承渊问道:“我记得上一次,你让我假扮云桥进宫为太后诊治一事,那会儿你说是四皇子在陛下面前故意提及的,所以,这也是你的安排?” 话落,她定定的看向萧承渊,在等着他的回答。 见眼前女子这么快就联想到此事,萧承渊放下酒杯,不由得轻笑道:“你这般聪慧,就算我不说,这件事情只怕你早晚也会察觉。” 尽管萧承渊如此说,凤倾微心中依旧有些恼,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瞒着她,亏她那时候还想方设法的要帮他,他倒好,暗中已经谋划好了一切。 萧承渊察觉到她的情绪,解释道:“此事并非有意要瞒你,只是时机未到。” 凤倾微扬了扬眉,质问道:“那今日怎的时机又到了?” 萧承渊听出她心中有气,不再嬉笑,急忙道:“以前不告诉你,是怕给你带来麻烦,无论是南庆还是其他三国,想要取我性命之人多的是。” 他顿了片刻,声音也逐渐低了下来,“自从有了你之后,我时常会有所顾及,你已成为我的软肋,所以我不想让你卷入这些是非之中,更不想因为我而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说到这,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漆黑的眸中藏着一片深情。 见凤倾微神色逐渐缓和,萧承渊继续道:“只不过现在,我相信你有绝对的实力可以保护好自己。 何况,今日哪怕我不说,以你的聪慧,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倒不如我先跟你坦白。” “除此之外,你是否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凤倾微拧着眉问道。 萧承渊急忙摇首,“除了这一件事以外,再无任何隐瞒,我发誓。”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凤倾微神色柔了下来,她撇了撇嘴,道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这时,她反手紧握住萧承渊的手,“可是阿渊,我与你说过,无论任何事,你都可以无条件的信任我。” 萧承渊心中一动,笑道:“好。” 两人四目相对,没有任何言语,却都能读懂彼此间的心意。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两人的手很自然的松开,目光齐齐朝门外看去。 待人进来之后,发现是苏音然。 “音然?”凤倾微低声唤了一句,又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面色不佳,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由得问道:“你这是去了哪里?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跟萧承渊刚过来飞鸿楼时,便不见苏音然的身影,于是问了玲珑,玲珑也只是说人出去了,却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面对凤倾微的询问,苏音然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没事,您不必担心。”她犹豫片刻,才如实答道:“方才,我去了一趟西市。” 第166章 离京 听苏音然说她去了西市,又见她面色不佳,凤倾微瞬间明白,于是不再过多询问此事。 荣王一事,终是尘埃落定。 她浅笑道:“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说,先过来坐吧。” 听凤倾微说有事找自己,苏音然将心中思绪抛开,跟着她走了过去。 来到桌旁,看到萧承渊也在,她朝着他行礼:“音然见过青王殿下。” “不必多礼。”萧承渊神色淡淡,举止有礼。 除了凤倾微,他对谁皆是如此。 话落,苏音然直起身子,这才在一旁的位置缓缓落座。 凤倾微率先开口,“今日我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三日后,我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左右。” “离开?”苏音然神情微微诧异,她从来没听凤倾微提及过,不由得问道:“您是要去哪儿?为何要离开这么久?” 虽然她没权利过问凤倾微的事,但她还是想要知道。 凤倾微没有立刻搭话,垂眸思考片刻,这件事关乎萧承渊的安危,她必须谨慎,所以暂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只道:“这件事我现在不方便与你多说,待日后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 苏音然点头,面色并无不妥,她道:“无妨,您做任何事自有一定的道理,您不说我便不问。” 总之,她无条件信任眼前之人。 她凝了凝神,开口问道:“只是不知,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如若有,音然愿尽绵薄之力。” 她话音一落,凤倾微便接话道:“确实有,今日过来也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 她正了正神色,认真道:“这其一,飞鸿楼一切大小事务,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皆由你决定,无需过问我;其二,我之前与你商量过的,要将生意扩至其他三国,此事越快越好。” 她顿了片刻,又继续补充道:“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必须安排我们自己的人过去,这事关天下第一楼的联络点,用人方面必须谨慎。 此事你可以找白靖川商量,期间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或者需要人手帮忙,皆可以去青王府。” 话落,凤倾微看向萧承渊。 见凤倾微目光忽然转向自己,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承渊,立刻放下手中茶杯,对上她的视线,温声道:“你放心,我会跟府上的人打好招呼,绝不会怠慢你的人。” 凤倾微这才神色傲娇的收回了目光,满意一笑。 苏音然瞧见这一幕,不由得低头一笑。 当初青王殿下在宫宴上的那一句‘本王惧内’,在京中可谓是流传成一段佳话,不知羡煞多少人? 今日得以一见,看来所言非虚,她也由衷为凤倾微感到高兴。 苏音然轻轻抬眸,看向凤倾微,神色坚定道:“此事交由我,您放心离京便是,音然定不会叫您失望。” “如此便再好不过。” 话音一落,凤倾微忽然想到什么,只见她缓缓起身。 苏音然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目光跟随着她。 萧承渊也朝她看了过去。 只见凤倾微走至身后的几个大箱子旁边,朝苏音然说道:“虽说如今铺面和飞鸿楼盈利不少,但我离京时间太久,加上事情比较急,这些你留着应急用吧。” 方才她进来时,并未注意到这里还放着几个大箱子,苏音然一时好奇,起身走了过去,问道:“这箱子里面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凤倾微笑道。 苏音然看了眼凤倾微,然后狐疑的打开箱子,她眼睛不由得逐渐放大。 整整一箱,里面全是黄金,接着她又打开了旁边的那箱,依旧是黄金。 剩余的,她不用打开便也知晓,里面一样都是黄金。 “您怎么给我留了这么多?” 凤倾微施然一笑,“这点算什么,将来我们可是要富可敌国的。” 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 萧承渊坐在那里,听闻此话,神色一动,表示压力极大。 不过只要她想,富可敌国算什么,哪怕她想要整个天下,他也双手为其奉上。 …… 三日后,皇宫。 “你是说青王悄悄离了京,还带着凤倾微?” 庆帝挑了挑眉,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回陛下,不仅如此,而且青王此次离京,身边只带了他的两名贴身侍卫。”跪在地上的暗卫,将查探到的信息如实回答。 庆帝闻言,神色晦暗不明。 四个人一起离的京,究竟所为何事? “可看清楚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庆帝语气带着几分冷沉。 暗卫跪在原地,思考片刻,回答道:“看着像是东楚。” “东楚……”庆帝唇边低声重复了一遍。 随后,他摆了摆手,暗卫便起身退了出去。 待人离开后,庆帝眸色深沉,独自陷入了沉思中。 另一边,凤倾微与萧承渊坐着马车出了城,直奔巫溪山的方向而去。 巫溪山,位于东楚边境,那个地方常年日照充足,雨水充沛,山峦起伏,层峦叠嶂,致使里面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都有,是个极为凶险之地。 一旦进去了,极少有人能够安然无恙的出来。 而这次出行,不能引人注目,所以与他们一同前去之人,只有赤影与青锋二人。 海棠本想跟着一起前来,可凤倾微让她留在府中,保护苏静和桑玉的安危,她不在京中,若不是自己人,她是万不能放心的。 巫溪山这种地方,并不是去的人越多越好,何况还是在东楚边境,若是让其他三国知晓萧承渊独自离开了南庆,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从南至东,四人日夜赶路,终于在第七日抵达东楚边境。 如今,冬日已去,已经迎来了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 树林中,凤倾微拿着手中的地图,与萧承渊一起下了马车。 她打开地图看了看,对面前三个人说道:“这里已是东楚边境,今日就在此处歇一晚,养足了精神,明日我们进山。” 三人朝她点了点头。 第167章 未知的危险 次日,正当四人准备出发时,却听见不远处有轻微的马蹄声。 几人面色一沉,顿时提高了警惕,凤倾微循着方向望去,只见两人骑着骏马正朝这边飞驰而来。 待她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海棠与白靖川。 两人看见凤倾微之后,立即停下,然后翻身下马,来到凤倾微面前。 未等两人开口,凤倾微皱着眉,神色冰冷,“谁让你们来的?” “属下得知小姐要来这巫溪山,这里危险重重,不比在南庆,于是我才去找了白靖川,我们二人骑着马,连夜赶到了这里……” 说到这,海棠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凤倾微。 不过,她却有些庆幸在凤倾微出发前,赶到了这里,不然就算她与白靖川进入了巫溪山,恐怕也难以找到他们。 凤倾微面色冷沉,她最忌讳不服从命令之人,目光不由得朝白靖川看去,见他沉默不语,便知这是海棠的主意。 她面色一冷,扫了眼二人,怒道:“既然你二人如此有主意,何须认我为主?干脆今日就自行离去,我与你二人至此再不相干。” 闻言,海棠与白靖川脸色一变,齐齐跪下。 白靖川道:“属下说过,誓死跟随主子,这次实在是担心您的安危,不得已才违背您的命令,待回去之后,任凭主子责罚。” “属下也是。”海棠同声道。 萧承渊站在一旁,并不打算干涉,如今海棠亦是凤倾微的人,是去是留,由她自己决定。 赤影和青锋看着曾经的同僚,想上前为海棠求情,可萧承渊不开口,他们又哪敢说半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起初萧承渊将她派去保护凤倾微,他们还以为海棠会不服气这个未来的王妃,可谁知,短短时日,她就已经对人家忠心耿耿,还真是令人感慨。 “就算你们担心我的安危,可我已将重要之人与重要之事,皆交由你二人手中,我如此信任你们,而你们却弃之不顾?”凤倾微突然开口。 “小姐,您放心,我二人已将事情妥当处置之后才赶来的,静姨与桑玉的安危,海棠愿拿自己性命做保证。” 白靖川神色坚定的点头,他顺着海棠的话,接着道:“天下第一楼之事,属下也已安排妥当,定不会耽误任何一件事,还请主子放心。” 听闻二人的话,凤倾微这才慢慢打消了顾虑,她思索片刻,神色有所缓和道:“起来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靖川与海棠面色一喜,齐声道:“谢小姐,谢主子。” 话落,二人缓缓起身。 “别高兴太早,这巫溪山来是容易,可回不回得去还不一定呢?” 说罢,还未等二人有任何神色,凤倾微面无表情的转身朝萧承渊等人道:“换上衣服,准备出发。” 白靖川与海棠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几人全都换上了凤倾微提前准备好的装备,然后上了船,顺着一条河道缓缓进入森林,船头划破水面,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波纹。 湖岸两侧,是高大的树木和茂盛的灌木,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梢,斑驳的洒在水面上,树木的倒影在湖面上摇曳生姿,不知其中危险的人看了,只觉得这是一种神秘而幽静得美。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则危机四伏,无论是湖底还是林中,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这时,湖两岸的树丛中,时不时会发出“嘶嘶”声响,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凤倾微不由得拿出地图,仔细看了眼目前所在的位置,她开口提醒道:“马上就要进入森林深处了,大家务必小心。” 听闻此言,萧承渊站立船头,朝着四周扫了一眼,沉声道:“这地方看似平静,实则阴森森的,难怪这多年来,几乎无人敢涉足。” 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地方,有过如此让人压抑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似于战场的血腥味和浓重的杀气,只是觉得危险随时会来临,而且那种未知的危险,才是最令人可怕的。 凤倾微并未言语,闻之此言,只是勾唇冷笑。 这地方,有人敢来才怪。 正在划船的赤影和青锋互相对视了一眼,不自觉提高了警惕。 他们二人虽跟随萧承渊多年,但今日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是小心为妙。 海棠与白靖川也是时刻观察着周围,不敢忽视。 这时,凤倾微忽然开口,“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里地形复杂,各种毒虫猛兽,乃至于路边的野花野草都极有可能是致命的东西。 待会儿进入森林之后,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单独行动,也别乱碰里面的任何东西,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神色凝重,语气十分冰冷。 萧承渊闻言,看了一眼凤倾微,神色认真道:“不管遇到任何危险,先保全自己。” 不料,凤倾微却倨傲一笑,“你放心,我向来惜命。” 听见二人的话,几人齐齐变了脸色,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随着船只的深入,森林的氛围越来越浓郁,一股浓重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夹带着腐朽的味道和未知的恐惧。 不知不觉,船已经到达密林深处。 赤影见前方已经没了路,回头朝萧承渊说道:“王爷,前面已经没路了。” 萧承渊并未答话,而是下意识看向凤倾微,不知不觉中,她仿佛已经成了这次途中的主导者。 只见凤倾微环顾四周,淡淡吐出两个字:“靠岸。” “是,王妃。” 话落,青锋和赤影将船划到一边,靠岸之后,几人陆续下了船。 这时,凤倾微拿出一个瓷瓶,倒了六颗药丸在手掌心,“这是解毒丸,你们把这个吃了,就算无意间中了毒,也可保一时无虞。” 萧承渊从她手掌心拿走了一颗,毫不犹豫的放入嘴里吞下,一股清香之气逐渐蔓延开来,说不出来的舒服。 第168章 绿色凤尾蛇 赤影和青锋见状,也赶紧拿起药丸吃了下去。 海棠与白靖川也拿起药丸,不带一丝犹豫的吃下。 剩下最后一颗,凤倾微放入了自己口中。 而后,六人小心翼翼的踏入了森林,参天大树的枝叶遮天蔽日,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地面上,树影重重,形成一片片阴暗的的阴影。 越往里走,一股阴森的气氛逐渐笼罩着周围,就连周边的温度仿佛也下降了几分。 而茂密的森林,人迹罕至,加上地形复杂,根本没有路径,脚下全是苔藓和腐烂的树枝,更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凤倾微走在最前面带路,萧承渊紧随其后。 赤影等几人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心,看着周围这些奇形怪状的植物,总想伸手触摸,这时候耳边都会响起凤倾微的警告,于是只能极力压制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走了这么久,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其他什么生物也没见到。”白靖川突然道。 海棠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接话道:“的确,除了树木高大密集了些,偶尔传来一些鸟叫声,瞧着别无异样。” 凤倾微在前方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不由得扬了扬眉。 看似平静的地方,往往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现在我们已经往森林中心靠近,都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不该碰的千万都别碰,任何一个不小心,都可能导致生命的危险。” 她绝不是在吓唬人。 “王妃,这些东西看起来,除了长得特别一点,其他的也没什么啊。” 青锋扫视着周围,有些不以为意。 这一路走过来,并未遇见什么危险,就连虫蚁猛兽的影都未瞧见丁点儿,他难免有些松懈。 凤倾微闻言,停下了脚步。 无知的人,总是喜欢质疑。 她面无表情的转身来到青锋面前,瞥了一眼他之后,目光随即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朵花身上。 那朵花全身暗红,十分娇艳,花朵奇大无比,花瓣上面长满了白点,上面像刀刃似的花蕊,犹如地狱深渊中伸出的魔爪,整朵花看起来就像张着血盆大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生物,让人不寒而栗。 凤倾微唇角一勾,在几人的注视下,随手将一样东西扔向那花朵之中。 只见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合上,不过片刻功夫,方才扔进去的东西,瞬间化为一滩浓稠的不明液体从缝隙里缓缓流出。 就连沾了不明液体的那些植物上,都瞬间枯萎。 看着这一幕,几人惊讶的睁大眼睛,浑身不寒而栗。 白靖川只觉得背脊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他不由得道:“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一朵长得有些奇怪的花而已,没想到竟这么可怕,这若是人不小心碰到了,只怕瞬间丧命。” 赤影和海棠齐齐看向他,又瞧了眼那枯萎的植物,他们很难不赞同白靖川所说。 青锋这时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呆若木鸡,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凤倾微目光再一次落在青锋身上,神色冰冷,“不要命的话,可以试试。”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冷硬,且不带一丝温度。 面对凤倾微凌厉的眼神,青锋的表情霎时间僵在脸上,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低声说了一句,“属下知错。” 凤倾微收回目光,不予理会,她越过几人,继续往前走。 看着前面黑沉沉的一片,她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不敢有一丝松懈。 这时,跟在她身后的萧承渊开口。 “倾微,你为何知晓这么多?就连方才那花,我也从未见过。”他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现在他越发觉得凤倾微既神秘又危险,让他忍不住继续探索下去,他虽然很想知晓她曾经经历的一切,可她若是不想说,那他便等到她愿意说的那一天。 凤倾微闻言,并未停下脚步,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道:“那花名为食人花,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 并不是她不告诉萧承渊,而是她只能这么说,不然直接说她曾经去过这种地方,说出来恐怕都没人信。 萧承渊皱了皱眉,显然是不相信凤倾微所说,不过却也不再言语,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几人,见识了这林中的危险,不敢再掉以轻心,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眼神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茂密的森林中,千奇百怪的动植物之间相互争夺,只为了能在这林中有生存的空间,生命与死亡的斗争永不停息。 这时,前方不远处,闪烁着诡异的绿光,伴随着哗哗的声响,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正朝这边一步步靠近。 凤倾微抬起手,示意大家停下。 众人停下脚步,心跳骤然加快,都紧握手中的剑,目光紧盯着前方。 下一秒,只见草丛中,忽然蹿出一条比人还高的蛇,目测有五六米,与一般青年人的腿一般大小。 这蛇浑身绿色,头呈扁平状,头上还顶着犹如扇形的凤尾冠,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透着警觉,那时不时吐出的蛇信子,似乎在挑衅。 萧承渊不假思索的将凤倾微一把拉至身后。 “我的天,那是什么蛇?”赤影看着比人还高的蛇,不由得惊呼道。 “大家小心,这是绿色凤尾蛇,千万别碰到它吐出的毒液,这种蛇剧毒无比,被咬上一口,当场毙命。”凤倾微开口提醒,声音无比冷沉。 这东西并不常见,没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了。 几人闻言,不由得毛骨悚然。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它?”萧承渊不禁皱眉问道。 凤倾微轻轻摇首,“绿色凤尾蛇最是难缠,若是正面与它交锋,只怕我们讨不到好。”她沉思片刻,低声道:“这样,我数到三,大家一起跑。” 说话间,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死盯着它。 几人闻言,都纷纷表示赞同,方才就连一朵花都如此恐怖,遇见这见都没见过的毒蛇,岂不是更恐怖? 毕竟就连凤倾微都说跑了,他们几人哪里还敢松懈半分,就等着她发号施令。 第169章 击杀 这时,凤倾微动了动唇,开始数了起来。 “一。” “二。” “三,跑。”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几人使出浑身的劲,掉头就跑,根本不敢回头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逃离死神。 而那绿色凤尾蛇犹如看见了猎物般,时不时的吐露着蛇信子,在他们转身的瞬间,就已经挪动身体紧随其后,游行的速度飞快。 就这样,一群人在森林中被毒蛇不停地追着。 周围的树木浓密而高耸,身后的绿色凤尾蛇,时不时发出‘嘶嘶嘶’的声响,每一次发出的声音都让他们心跳加速。 整个逃跑的过程中,他们脚步急促而沉重,当中有的人面色苍白,有的满是恐惧,却只能咬紧牙关不停地往前跑,谁也不想丧命于此。 “倾微,这样一直跑下去也不是办法,能否分开跑?”萧承渊一边跑一边问。 海棠闻言,也侧头看向凤倾微,“是啊,小姐,再这样下去,我们体力迟早要消耗完。” 不料,凤倾微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若是大家分开,在这林中很容易迷路,况且说不定还会碰到其他的毒蛇猛兽。” 闻言,萧承渊面色也不好看,他知晓这巫溪山定然凶险万分,但遇到的第一个猛兽,便是这劳什子绿色凤尾蛇,光听这名字也知晓这蛇有多厉害。 这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凶险。 眼看着身后的毒蛇穷追不舍,凤倾微快速扫了一眼四周,然后眸色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样,你们都往左边方向跑,我来引开它。” “不行。” 萧承渊与其他几人,几乎不假思索的同时开口。 他们怎么可能让凤倾微独自一人陷入危险之中? 凤倾微与他们解释道:“你们放心,这绿色凤尾蛇攻击性并不强,只是比较难缠,我自有办法对付它,就算杀不了它,我自己完全可以脱身,人太多反而不好对付。” 萧承渊快速看了一眼她,毫不犹豫道:“我与你一起,我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陷入危险之中。” “王爷,坚决不可啊。”赤影喘着粗气,艰难的说道。 青锋这时也附声道:“是啊,王爷。” “这是命令,不得违抗。” 萧承渊面容冷峻,声音透着威严,不容一丝质疑。 白靖川与海棠朝凤倾微看去,二人欲想开口,却被她的话截断,“你二人已经违抗过一次命令,难道还想违抗第二次吗?” 听着这冷冽的语气,二人面带犹豫,他们本就是担心凤倾微的安危,才一路追赶过来,现如今却让她独自面对危险,自己却只顾逃命,这如何能行? 可凤倾微语气坚硬,根本不容拒绝。 二人对视一眼之后,便只能同意。 “小姐,万事小心,我们在前面等你。”海棠道。 话落,他们四人忽然改变方向,皆往左边跑去,而凤倾微与萧承渊继续往前跑。 身后的绿色凤尾蛇,死死地盯着凤倾微与萧承渊二人,它所到之处,皆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不一会儿,萧承渊明显感觉身后的凤尾蛇离他们越来越近,萧承渊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想怎么做?” 凤倾微唇角一勾,目光锐利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一边用力跑,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这时,她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古树,比其它树高出不少,她低声道:“机会来了。” 话落,侧头朝萧承渊递了个眼神。 萧承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领会她的意思。 眼看身后的绿色凤尾蛇快要追了上来,二人使用轻功,凭借最后的力气一跃而上,稳稳的落在了树枝上。 绿色凤尾蛇眼见扑了个空,顿时发出‘嘶嘶嘶’的声响,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下一秒,只见它尾巴用力一甩,仰起身子,与凤倾微二人所在的位置几乎是同一高度。 “阿渊,你去吸引它的注意力,剩下的交给我。”凤倾微目光冷锐,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你有把握吗?”萧承渊眉头微皱。 凤倾微神色冷冽,眸中闪着锐利的光芒,“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此时,绿色凤尾蛇的鳞片在微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三角形的眼睛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忽然,它扭动身躯,豁然张开巨大的嘴巴,露出那骇人的獠牙,每一颗都尖锐而冰冷,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萧承渊施展轻功,手掌汇聚成一股气流,朝绿色凤尾蛇快速打去,瞬间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而凤倾微趁这个时候,快速闪动,她用轻功飞到绿色凤尾蛇的视线盲区,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手枪。 这就是她让江俞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东西。 之前一直没有拿出来,原因有二。 其一,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太过于特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会轻易拿出来,要知道人心最容易善变,她不会去赌所谓的人性。 其二,方才所在的位置,连凤尾蛇这等毒物都出现了,若是当场开了枪,只怕会引来其他猛兽,到时候就不止是面对一只绿色凤尾蛇这么简单了。 就在萧承渊与绿色凤尾蛇交锋时,凤倾微扳动扳机,对准蛇的七寸毫不留情的开了一枪。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锋利的子弹穿透了蛇的身体,被击中的绿色凤尾蛇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不停地回荡在森林,令周围的生物都为之一颤。 它的身体剧烈扭动,暗红色的鲜血从伤口处不停涌出,染红了周围的一大片地面和花草。 绿色凤尾蛇好像意识到不妥,不停地扭动着身躯,仿佛想要快速逃离。 就在这时,萧承渊看出了它的意图,低沉的嗓音响起。 “想跑?没那么容易。” 话落,他一跃而起,握紧手中利剑,快速朝绿色凤尾蛇刺去,而这一剑,不偏不倚正击中它的头部。 第170章 绮罗幽香 它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挣扎,随着身上的痛感袭来和鲜血不断涌出,渐渐的它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这场面凶残及血腥,充满了震撼与恐惧,看得格外瘆人。 不一会儿,随着绿色凤尾蛇奄奄一息,一场激烈的战斗也随之结束。 凤倾微走到它的身旁,没有一丝同情,在这密林中,向来都是强者生存,生命与死亡的斗争永不停息。 她拿出一个白色瓷瓶,缓缓蹲下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提取了一些毒液,做完这些,她又拿出匕首划破蛇身,将里面的蛇胆取了出来。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个地方,总不能空手而归,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再来了。 萧承渊立在一旁,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取蛇毒,剖蛇胆,在她眼中,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一个女子如此熟练的做着这一切,他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探究之意,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让她在面对这等凶物时,如此波澜不惊? 又或者是,他喜欢的人只是单纯的……特别? 这时,他脑海中回想起凤倾微方才使用的武器,那威力是他在其他武器身上从未见过的,他蠕动着嘴唇,最终什么也没问。 凤倾微起身将东西收好之后,转身看向萧承渊,神色淡然道:“走吧,去跟他们几个汇合。” 方才的事情,她并不打算跟萧承渊解释,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少只会越来越多,她总不可能一件一件的去解释清楚。 当然,如果萧承渊觉得有必要,并且主动开口问她的话,那她也可以解释。 萧承渊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朝她轻声道:“走吧。” 他说过,她的事,只要她不愿意说,他永远都不会问。 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凤倾微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她反手紧握住萧承渊的手,对上他的眸子,二人相视一笑,朝着前方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密林中,赤影与青锋紧握着手中的刀剑,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海棠则是靠在一棵大双手环胸抱着剑,神色十分焦急,担忧的目光不断四处张望。 白靖川则是沉着脸,看着二人迟迟未归,仿佛每一刻都是煎熬。 “早知道就不该让王爷和王妃单独行动。”赤影悔声道。 “再等等,或许过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话虽如此,可青锋说这话时,明显没多少信心。 那什么什么蛇,他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如今就在他眼前,而且还要跟它正面对决,想想都可怕。 “我相信小姐和王爷定会平安归来。”海棠面无表情道。 白靖川扫了一眼三人,正要开口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动静,他顿时提高警惕,皱眉道:“前面有动静,大家小心。” 闻言,大家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顺着白靖川的目光,齐齐看了过去。 几人握紧手中的剑,准备随时出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众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待对方从里面走出来时,其中一人比较眼尖,他大喊道:“是王爷和王妃回来了。” 闻言,大家面色一喜,赶紧走上前,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在这一刻落下。 “小姐,可有受伤?” 海棠一边询问,一边从头上下打量了凤倾微一眼。 “放心吧,我们都没事。”凤倾微淡淡道。 “王爷,那条绿色凤尾蛇呢?”青锋摸了摸鼻子,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此话一出,几人都朝萧承渊看去,十分期待着他的回答。 萧承渊看都未看他一眼,而是面无表情道:“死了。” 死了? 几人闻言,不由得诧异,那么大一条蛇居然死了? 但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凤倾微和萧承渊的实力,凭借他们二人居然将那条蛇杀了,简直不可思议。 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两人的实力。 一时间,眼中对二人充满了崇拜,当然,还有敬畏。 凤倾微瞧着他们的神色,不由得勾唇冷笑,这才哪儿到哪儿,等他们见到那玩意儿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蛇’。 绿色凤尾蛇在它面前,简直不够看。 她神色一转,对众人道:“好了,吃点东西赶紧赶路吧。” 这时,他们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并且发现凤倾微手中还提着一袋东西。 “在这里不能吃熟食和味道重的食物,不然有可能会引来其他猛兽,吃些野果子充饥吧。” 话落,只见凤倾微将东西交给了海棠,海棠接过之后又一一分给了其余几人。 “先坐着休息会儿吧。”萧承渊对凤倾微道。 凤倾微闻言,朝他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吃着果子,神色有所放松时,忽然不知从何处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 这时,不知是谁开口说了一句,“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凤倾微闻言,面色一沉,大喊道:“快跑。” 这一喊,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条件反射般的将手中果子一扔,拿起剑就跟着凤倾微身后一直往前跑。 “倾微,发生了什么?”萧承渊不由得问道。 “方才的香味是一种名叫绮罗花散发出来的幽香,这味道闻多了不仅会让人丧失理智,还会让附近闻到这香味的生物疯狂不已。” 闻言,众人神色一变。 “那我们方才都已经闻到了,怎么办主子?” 白靖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安,他并不是孤家寡人,他还有一个妹妹,他决不能死在这儿。 “对啊,王妃。” “无妨,进入森林时,我已经给你们每个人都吃了解毒丸,这香味对我们没用。” 凤倾微的话,对他们而言,无疑是颗定心丸。 只要人保持清醒,面对再多猛兽,总有一线生机。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闻不到那幽香为止,凤倾微才带领众人停了下来。 然后她又回头四处望了一眼,庆幸道:“还好没有东西追上来。” 不由得心里松了口气。 第171章 食人蚁 这林中,可是什么千奇百怪的植物和毒虫猛兽都有,任何一个不小心,都可能导致生命的危险。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东西不能随便摸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空气都是有毒的。”青锋靠在一棵树旁,不停地喘着粗气。 赤影一样呼吸急促,他看向青锋,对着他耸了耸肩。 这地方若是能活着出去,他能吹一辈子。 凤倾微锐利的目光朝青锋扫了过去,淡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别靠在树旁,指不定上面有什么毒虫忽然爬到你身上。” 话音刚落,青锋一个激灵,立即跑开,还在自己身上来回查看了一番。 确定自己身上没东西才松了口气。 赤影等人看见他这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萧承渊扫了一眼四周,四处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心头闪过一抹警戒,皱眉道:“赶紧走吧,我总感觉这个地方不安全。” 话落,众人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凤倾微闻言,也看了眼四周,然后指了指左侧的方向,说道:“往这边走 。” 她走在最前方带路,萧承渊紧随其后,其余几人见状,只觉得这个地方毛骨悚然,也赶紧跟了上去。 越往密林深处走,泥土的潮湿气息和腐朽的味道俞浓烈,这种气味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走着走着,没过一会儿,萧承渊脚步忽然一顿。 “怎么了?”凤倾微察觉到他的异样,转过头问道。 身后的海棠等四人顿时紧张起来,也缓缓停下了脚步。 萧承渊皱着眉,神情变得凝重,谨声道:“你们仔细听,好像有奇怪的声音。”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 众人屏息静听,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牵动着紧绷的神经。 凤倾微闭着眼,耳廓微动,随着某种东西越来越近,她逐渐也听清楚了这个声音。 下一秒,她倏然睁眼,瞳孔骤然放大,惊声道:“不好,应该是红火蚁。” “什么是红火蚁?听起来是不是就像是蚂蚁…… ”青锋话音未落,只见前方一大片暗红色,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正朝他们快速涌来,他瞳孔骤然放大,张着嘴巴,惊道:“我的妈呀!” 白靖川定睛一看,数不清的蚂蚁成群结队,如一股黑色风暴般奔袭而来,他大惊失色,“那是什么?” “那就是红火蚁,还傻愣着干嘛,快跑。” 凤倾微这一喝声,使几人顿时回神,反应过来后拔腿就跑。 “怎么会有这么多蚂蚁?” 萧承渊沉着脸,他的手死死攥紧凤倾微的手,不停地拉着她往前跑。 “这不是普通的蚂蚁,这是红火蚁,又名食人蚁,所到之处,皆为白骨。” 凤倾微话音一落,萧承渊双眉紧锁,眸光发冷,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可是为何会有这么多?这看起来简直有成千上万只。”白靖川问。 凤倾微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食人蚁,顾名思义,是最令人害怕的食肉蚂蚁,生活在潮湿阴暗的森林之中。 这种蚂蚁,外观为暗红色的硬壳,体型比普通蚂蚁大上许多,甚至能长大拳头大小,而且都是成群结队,无所不吃,凶猛无比。 别说是人类,当巨大猛兽碰到这种蚂蚁,若身手不够敏捷,反应不够灵敏,最后就可能只剩下一堆白骨。” 闻言,赤影等人浑身毛孔忽然猛的一缩,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加快,他们可不想变成一堆白骨啊。 他们都还没娶上媳妇呢。 这哪里是来找解药,分明是来送死的,从进入林中开始,就一直在逃跑的路上,每次遇到的东西都他娘的这么独特。 一群人不知不觉已经跑了两个时辰。 身后暗红的一片如同狂潮般汹涌而来,发出细微的密集的沙沙声,让人听了不禁头皮发麻。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与慌乱,白靖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食人蚁离他们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们吞噬。 他表情逐渐扭曲,想了片刻,忍不住看向凤倾微询问道:“主子,能不能用火烧死这些红火蚁?” “不行,食人蚁的确怕火,可这里一整片都是森林,一不小心就会烧起来,到时候我们都得葬身于此。” 对于白靖川这个想法,她想也不想,立刻出言否决。 这时,她眸光一闪,“对了,水。” “倾微,你说什么?” 想到这,凤倾微紧皱的眉头一松,看了眼萧承渊答道:“蚂蚁不止怕火,还都怕水,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水源?” 听到这,萧承渊心头微动,开始思考起来。 他一边跑一边观察了附近的气息,还有脚下泥土的湿度,沉吟了瞬间后,很快他就做出了判断。 “这里的空气湿度很大,植物也比刚刚经过的那些地方长得翠绿,前面不远处一定有水源。” 凤倾微快速扫了眼一眼四周,发现确实如萧承渊所说的那般。 众人闻言,面色松了几分,他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立即摆脱身后这群吃人的东西。 不一会儿,隐隐有水流动的声音。 这时,青锋大喊道:“我听见水声了。” 几人面露喜色,仿佛看到了曙光,下一秒,果然看见前方有一片水域。 就在食人蚁快要追上的那一刻,他们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猛地一头扎进了水里,水面上瞬时溅起层层的涟漪。 如今才刚到春天,凤倾微全身都感到凉意,水里浑浊不清,还不断传来泥土的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而萧承渊拉着她的手一直未松开过。 不一会儿,两人露出水面,只见食人蚁果然停驻在岸边,丝毫不敢接近。 接着,其余几人也都缓缓露出水面,看着岸边暗红的一片,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大家赶紧游到对面的岸上。”凤倾微高声道。 要知道,他们只是摆脱了食人蚁,这水下说不定还藏着什么吃人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妙。 第172章 变异的吸血虫 几人对着凤倾微打了个手势,表示已经收到。 凤倾微和萧承渊对视了一眼,然后游到了岸边。 其余几人也都拖着沉重的身躯一一上了岸,白靖川上岸之后只觉得耳朵有些痒,伸手挠了两下,却也没当回事。 萧承渊抬头看了眼天色,再过半个时辰,夜幕即将降临。 他面无表情道:“趁着天还没黑,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将身上的衣服烤干。” “是,王爷。”几人应声道,只是声音里已然带着几分疲惫。 不过也是,都跑了一天了,能不累吗? 这时,凤倾微忍不住看了眼萧承渊。 这男人挺上道啊,知道黑夜中不能点火把。 …… “穿上,别着凉了。” 萧承渊将烘干的衣服轻轻披在了凤倾微身上。 “阿渊,你体内的……” 萧承渊知晓她要说什么,开口截断了她的话,“无妨,你不必担心。” 虽然听见他这么说,可凤倾微眸中还是隐隐透着担忧。 方才在水中,她无意间碰到了萧承渊的脉象,许是浸泡了那冰冷的水,他体内的寒毒竟隐隐有发作的趋势。 “有任何不适,你一定要与我说,不可欺瞒于我。”凤倾微轻声道。 “好,一定不瞒你。”萧承渊笑道,这一笑如沐春风。 他抬起手,温柔的抚着凤倾微散落的青丝,而后温声道:“已经干了,我替你束发。” “不是,萧承渊你会吗?” 凤倾微刚想拒绝,萧承渊已经挪至她的身后,轻轻撩起了她的青丝。 赤影瞧见这一幕,不由得说道:“没想到王爷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先前我原以为没人能配得上王爷,如今看来,也只有王妃能配得上。”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凤倾微的本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比那些世家贵女好上太多太多。 旁边的青锋立刻接话道:“世人只知王爷不近女色,可每个靠近王爷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王爷一个人孤独太久了,如今有王妃陪在他身边,并且懂他,真是太好了。” 海棠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由得微微一笑。 一个是她前主子,一个是她现主子,两个人皆是她所钦佩之人,他们能在一起,自然是极好的。 而这时,白靖川不知何时走到了海棠身边,并将烘干了的衣服递给了她,“衣服已经干了,穿上吧。” 海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怔了片刻,然后抬眸看向白靖川,接过他手中的衣裳之后,神情呆滞的道了一句,“多谢。” “无需客气,你我也算是同僚。” 正当海棠要收回视线时,目光却忽然盯着白靖川的脸一动不动。 他被这道目光盯着有些不自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干嘛这般看我?” 这感觉,好奇怪。 海棠却在这时起身,一张英气的脸朝白靖川凑得更近了。 赤影与青锋发现了这边的状况,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玩笑道:“你们俩这是在干嘛呢?” 面对曾经共事的兄弟,哦不,是兄妹,他们对这种事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另一边,萧承渊也已经帮凤倾微束好了发,凤倾微忍不住往头上摸了摸。 她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你这双手,不仅拿得了刀剑,竟还会束发。” “于你,不会的都可以是会。”萧承渊忽然一本正经说道。 闻言,凤倾微朝他翻了个白眼。 而这时,二人不由得朝白靖川与海棠的方向看去。 不料,海棠却无视赤影方才说的话,她面色渐渐变得冷沉,下一秒,只听她道:“白靖川,你脸色不对,是不是中毒了?” 此话一出,白靖川才发觉自己头有些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面不停地钻,慢慢的,他表情逐渐变得扭曲,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这时,大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凤倾微回想起白靖川似乎从上岸开始,就一直不停的挠耳朵,她察觉到不对,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萧承渊紧跟其后。 赤影和青锋对视一眼,也赶紧走了过去。 几人来到白靖川身旁,才发现他面色惨白,嘴唇乌青。 凤倾微蹲下身子,让赤影和青锋强行按住他,替他把了脉,又查看了他的症状。 “是吸血虫。” 几人面色一变,面面相觑。 “吸血虫?听这个名字,那不就是吸血的吗?怪不得白靖川这脸色看起来这么白。”赤影道。 “小姐,怎么办?”一旁的海棠焦急问道。 “别着急,死不了。”凤倾微神色平静,并未有一丝慌乱。 话落,只见她拿出一把匕首,看着自己的手她有些犹豫,而一旁的萧承渊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他眸色一动,强行将青锋的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凤倾微眼疾手快,干脆利落的在青锋手掌划了一刀。 伴随着手掌传来的刺痛,青锋不可置信的看向萧承渊。 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下属啊。 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好歹也跟了他好些年不是? 凤倾微将青锋的手放在了白靖川耳朵旁边。 不过片刻功夫,里面的虫子似乎闻到了血腥味,从耳朵里面缓缓爬了出来。 “居然真的有虫子。”赤影惊呼道。 凤倾微对着火堆的方向,朝青锋的手一击,吸血虫不偏不倚正好落入火中,瞬间化为了灰烬。 “这吸血虫应该是方才在水中,不小心钻进了白靖川的耳朵里,好在发现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地方的吸血虫,跟普通的吸血虫可不一样,可以说这已经是变异了的,一旦钻入人的体内,若不及时引出来,只怕性命垂危。 接着,凤倾微又拿出了一粒药丸给白靖川服下。 “这是补气血的药,让他休息一晚上即可恢复。” 片刻后,白靖川神色终于有所缓和。 赤影和青锋这才放开了他,并将他扶到了一旁休息。 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萧承渊立刻让海棠将火堆灭了,以免引来其他的猛兽。 第173章 狼群围攻 而后,他面色沉静朝众人道:“既然白靖川受了伤,眼下天色渐暗,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继续赶路,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一晚上,我们几人轮流值夜,明日再出发。” “是,王爷。”赤影等人应声道。 夜色如墨,月亮悬挂至半空,可周围的树木密集且高大,竟看不见一丝月光,林中阴沉沉的一片,整个气氛显得尤为诡异。 赤影等几人被猛兽追了一天,早已体力不支,安顿好白靖川之后,便直接在他身旁睡下了。 于他们而言,若不是常年的训练并在战场上厮杀,毅力比寻常人更要坚韧些,只怕在被绿色凤尾蛇追赶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它腹中的食物,更别说后面还有什么绮罗幽香和食人蚁。 光是想想都可怕。 萧承渊身上的寒毒隐隐有发作的趋势,凤倾微难免有些担心,在她不停的催促下,他只好乖乖闭上眼睛休息,只是并未真的睡了过去。 在这种环境下,让凤倾微独自一人守夜,他如何能放心,只是拗不过她罢了,当然,更多的是不想让她担心。 凤倾微却早就习以为常,放在从前,哪怕是几天几夜不睡也是有过的,还是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下。 只不过再次踏入这个地方,仍旧使她产生恐惧。 一个进去了就不一定能活着出来的地方。 别人不知这里面的凶险,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抛开过往思绪,仔细查看了一下四周,见周围并无异样,转身回到了萧承渊身旁。 缓缓坐下之后,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男子脸上,只见他双眼紧闭,面容沉静而深邃,鼻梁挺直,下颚线条分明,透出一股坚韧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她心中暗道:萧承渊,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解药。 片刻后,凤倾微移开视线,缓缓闭上了双眼,却依旧保持着警惕。 这时,萧承渊平静的脸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妖孽。 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正当凤倾微以为今晚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时,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中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她与萧承渊几乎是同时睁眼。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对方都察觉到了异样。 此时,森林中顿时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危险的气息,凤倾微低声道:“似乎有东西正在朝这边靠近。” 话落,二人急忙起身查看四周。 “嗷呜~” 一声低沉的狼嚎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海棠瞬间被这声音惊醒,她倏然睁眼,然后起身急忙将其余三人叫醒。 赤影和青锋显然已经睡着了,醒来时眼神略显茫然,只是很快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 二人赶紧将虚弱的白靖川扶起,然后几人走至凤倾微和萧承渊身边。 “听方才这声音,应该是狼。”凤倾微皱眉道。 青锋闻言,表情顿时一松,“狼有什么可怕的?待会儿我一个人就可以……” 话音未落,他表情顷刻间僵在脸上,其余几人脸色皆是一变。 昏暗的夜色中,周围闪烁着无数星星点点的幽绿光,那是狼的眼睛在闪着凶恶的光芒。 凤倾微目光微沉,她颇有意味的瞥向青锋,挑眉道:“你方才说,你一个人就可以?” 青锋摸了摸头,尴尬一笑,“我开玩笑的,王妃。” 狼对他们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成群结队的狼,他们之间的默契可不是寻常猛兽能比的。 “海棠,你照顾好白靖川。”接着,她目光又转向赤影与青锋,“你们两个保护好你们家主子,若是他受了一点伤,我拿你们是问。” “是,王妃。”二人齐声道。 随后,凤倾微又将目光落在萧承渊身上,她放缓了语气,叮嘱道:“别逞能。” 萧承渊低下头,望着夜色下神情极为冷酷的女子,轻声道:“听你的。” 赤影等人不知道萧承渊寒毒快要发作,瞧见自家主子这听话的模样,只当他大概是惧内,毕竟这是在宫宴上,他自己亲口所说,这事已经就在京都传遍,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黑夜中,狼群逐渐靠近,瞬间将他们包围。 凤倾微神情淡然,只要不是带毒的东西,其余的都好说。 不过就是一场人与狼群之间的厮杀而已,她可是从炼狱般的修罗场里厮杀出来的顶级杀手。 忽然,一只狼率先发起了攻击,正朝着凤倾微的方向扑去,吓得几人连退了几步。 女子眸光一冷,浑身气势骇人,只见她拔下头发上的簪子,随着机关的触动,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剑,赫然握在了她的手中。 这是她找江俞白特意打造的,名为‘剑簪’,这么久以来从未用过,今日就拿这些狼群来试试。 在狼快要接近凤倾微的那一刻,她突然一跃而起,一个翻转脚尖在对面的树上一蹬,身形再次狂猛甩起来,而手中的利剑猛然一挥,寒光乍现,伴随着一身嘶吼,那只狼瞬间被劈成两半。 “这……这王妃也……太猛了吧?”青锋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惊声道。 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劈成两半,那些狼群龇了龇锋利的尖牙,顿时露出凶狠的目光,一个个的都朝凤倾微扑去,快速而迅猛。 萧承渊见状,皱了皱眉,立即冲到了凤倾微身旁,与她一起对抗狼群。 与此同时,赤影和青锋也立刻拔剑,加入了这场战斗。 “海棠姑娘,你不用管我,快去帮主子。” 白靖川声音有些虚弱,见情形激烈,他脸上露出不安的表情。 海棠闻言,略微有些迟疑,她瞥了一眼白靖川,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姐方才说了让我保护你,我不能走,小姐她武功高强,皆在你我之上,对付这些狼群自然不在话下,你就不必担心了,先管好你自己。” 她对凤倾微的实力,是绝对的相信。 白靖川看了眼海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当初同意与海棠一起追过来,本意是想帮到自家主子,没想到如今真有事的时候,非但没能帮上忙,反而在拖后腿。 第174章 尽数斩杀 凤倾微脚尖不断的在周围树上来回跳跃,借助着树枝的力量,杀了一只又一只的恶狼,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 “必须要速战速决,这血腥味太重了,时间一久会引来其他猛兽。”她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话音刚落,还未等众人回答,凤倾微便看见赤影身后有一只恶狼正张牙舞爪的朝他扑去。 她来不及多想,身形急闪,而速度之快,仿若一阵风从赤影身旁掠过,待他回头看时,那只狼已经被凤倾微削掉了脑袋。 赤影震惊凤倾微的身手之余,眼中更是充满了感激,然后对她道:“多谢王妃救我一命。” 凤倾微面色淡淡,“这些狼生性狡猾,还是要多加小心。” 说罢,她纵身一跃,一个飞身落地,又来到了萧承渊身侧。 “你解决那边那几个,剩下的交给我。”萧承渊一边挥动着手中的剑,一边对凤倾微说道。 “好,那你小心。” 话落,凤倾微一个翻身飞至空中,而后俯身向其中一只狼刺去,不出意外,那只狼整个身子被刺穿,在她拔剑的那一刻,鲜血从伤口处四下飞溅。 在这只狼倒地的瞬间,似乎将旁边的狼都激怒了,它们发出一阵阵狼嚎声,皆朝着女子围攻而去。 凤倾微冷冷的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恶狼,它们尖锐的獠牙泛着森冷的光泽,只见她浑身气势一凛,挥剑而去,眸中忽然散发着嗜血的神情。 显然,她已经杀红了眼,往日血中厮杀的场景,在这个时候历历在目。 原本安谧的森林,此刻却不停的传出狼嚎声,一时间声震四野,听了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过了多久,恶狼一只接着一只倒地,直至最后一只,被萧承渊从树上俯身向下,将其一剑刺穿。 全部狼群,被几人尽数斩杀,血色染红了地面与旁边的树木。 萧承渊拔剑而起,然后回过头,在黑夜中寻找凤倾微的身影。 只见女子迎风站在树枝上,手中握着利剑,寒光四射,白皙的脸上沾满了血迹,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散落,一阵寒风拂过,黑发随风张扬。 乍一看,犹如黑暗中的鬼魅,似要将人吞噬。 萧承渊从未见过这样的凤倾微,这让他感到十分陌生,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似乎离得他很远很远。 他眉心紧紧拧在一起,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迷茫,心底莫名的有些慌乱。 他来不及思考,随即轻点脚尖,朝凤倾微飞身而去,他只想抓住她。 下一刻,凤倾微只觉得腰间一紧,鼻尖处传来熟悉的味道,她抬头望去,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映在眼帘,她眸中的猩红正慢慢褪去。 二人稳稳地落地之后,萧承渊见她满身血迹,神色有些担忧,立刻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确认没有伤痕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想起她方才的神情,他不由得紧握着凤倾微的双臂,轻声问道:“倾微,你方才是怎么了?” 萧承渊的声音,让凤倾微的理智逐渐回笼,她抬眸看向他,轻轻舒缓了一口气,回答道:“无事,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见她神色恢复了正常,萧承渊也不再过问。 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方白色绣帕,帮她将脸上的血迹一一擦干净,动作极其温柔。 凤倾微极其享受这种感觉,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萧承渊。 从前如何她不再管,往后她只想与眼前之人相守一生,踏遍万里山河。 这时,赤影与青锋走了过来,海棠扶着白靖川站在二人身后。 “王爷,王妃。” 萧承渊慢慢收回了手,转头看向几人,“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受伤?” “只是一点点皮外伤,无妨的。”赤影回答道。 凤倾微听言,从身上拿出一瓶伤药,扔给了赤影,“用这个吧,对皮外伤好的快。” 赤影伸手接过之后,目光感激道:“谢过王妃。” 凤倾微轻轻颔首,她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对众人说道:“行了,我们赶紧走吧,这里血腥味太重,容易引来其他的猛兽。” 话落,几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他们在密林中来回穿梭,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明朗,四周的景物也变得清晰起来。 凤倾微停下脚步,朝身后的人说道:“天已经亮了,这个地方应该是安全的,先休息会儿吧。” 闻言,几人都找地方坐了下来,经过一晚上的厮杀,又赶了这么久的路,他们显然已经很疲惫了。 凤倾微与萧承渊也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意想不到的危险,还真是无处不在。”萧承渊目光深沉,看起来心事重重。 这个地方给他的感觉,当真是既诡异又神秘。 凤倾微抬眸瞧见他这神色,却是忽然一笑,语气戏谑道:“怎么,难道堂堂的战神王爷也会害怕?” 萧承渊神色依旧不变,“如若我早知晓这林中的生物,如此凶险万分,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一起跟来。” 他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起,回想起对抗狼群时,凤倾微那般冷漠的神情,他到现在都感到心悸,侧头看向她,眼神极其认真道:“有你在的地方,我何止是怕?” 凤倾微一愣,抬眸对上萧承渊那双漆黑的双眸,眸色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原来被一个人在乎是这种感觉。 她的双手不由得握紧了些。 半晌后,只听她道:“萧承渊,虽然我没了你不会活不下去,可是我更希望我以后的人生,都能有你陪伴在我身边,所以,这个地方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来的,我必须为你找到解药。” 话落,她的眸色闪过一丝坚定。 萧承渊眉间的郁结之色,忽然被凤倾微这些话湮没,心底某处地方也变得柔软。 他目光灼灼的对上凤倾微双眸,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温声道:“闻你此言,此生无憾。” 第175章 女人心,海底针 赤影和青锋闻言,识趣的转过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海棠与白靖川亦是如此。 在赤影和青锋,还有海棠看来,他们家主子,以前说是不近女色,可自从碰见了王妃之后,万年冰川像是开窍了般,谁都比不过他这般深情。 这时,海棠眼角余光忽然瞄了眼一旁的白靖川,假装不经意间询问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她的语气不冷不淡。 白靖川扭过头,神情微微一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而且对方还是名女子,他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他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已经无碍,这还是多亏了主子给的药。” 海棠闻言,瞬间黑了脸。 什么叫多亏了小姐的药? 明明是她先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劲,才让他及时得到救治,还有昨夜对抗狼群的时候,也依旧是她寸步不离的在保护他好吗? 见海棠久久不语,白靖川也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他想了想,神情颇为紧张道:“昨晚,还要多谢海棠姑娘的照顾,来日有机会,白某定当报答。” 海棠闻言,神色有所变化,她眉毛轻挑,对白靖川道:“救命之恩是要报答的,只是不知你打算如何报答?” 另一边的青锋正在帮赤影上药,他们显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青锋上完药之后,唇角一勾,朝二人戏谑道:“白兄,依我看,你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话落,几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海棠听闻此言,脸上快速飞起一道红晕,目光低垂,生怕叫人给看出来。 而后,她随手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就朝青锋扔去,佯装恼怒道:“青锋,许久未比试,我看你皮痒痒了是吧?” 从前她还在青王府时,青锋可没少挨她揍。 看着朝自己突然飞来的石头,青锋身形一侧,轻而易举的躲过,还得意洋洋的朝着海棠扬眉一笑。 如今海棠已经不在青王府当差,他才不怕她秋后算账,谁让她以前老找他打架。 于是脸上那张脸,笑得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而白靖川瞧着这一幕,则以为海棠是生气了。 他立刻一本正经的朝青锋道:“青锋兄弟,断不能开这种玩笑,你这样做有损姑娘家的清誉。” 话落,他不禁侧目看了眼海棠,本以为她会高兴,却只瞧见对方的脸似乎……更黑了。 对此,他百思不得其解。 心中直言:女人心,海底针。 白靖川这番操作,看得赤影和青锋二人直摇头。 凤倾微与萧承渊瞧见这一幕,也不由得失声笑了起来。 众人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在这时候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凤倾微这时才想起来,从昨夜到现在,大家都还没吃东西,之前带的一些干粮,在被食人蚁追赶跳入水中的时候便已经不能吃了。 她来巫溪山之前有想过带些食物放在空间里,奈何这个地方各种各样的毒蛇猛兽实在太多,一旦被闻见味儿,只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就已经成为了它们口中的食物。 她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对众人道:“我去找些能吃的果子过来,你们都待在这儿别乱走动。” “我与你一起。”萧承渊不放心,跟着站了起来。 经凤倾微这么一说,几人才发现早已饿的饥肠辘辘。 于是赤影立刻站起来道:“王妃,我们也去。” “对,我们也去。”青锋,海棠和白靖川跟着站起来说道。 虽然他们二人武艺高强,可能并不需要他们的保护,但如果真有什么事,他们也可以冲在前面为二人争取时间。 “不必了,这里地形复杂,哪些能吃或不能吃的,你们未必认得。” 接着,凤倾微又往前走了两步,继续对几人道:“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你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保存一定的体力,我跟你们家主子去就行了,不必担心。” 未等几人言语,她看了一眼萧承渊,轻声道:“走吧。” 见状,赤影等人也不再说什么,看着两人离开了。 凤倾微和萧承渊离开之后,开始四处寻找能吃的食物。 这时,凤倾微边走边道:“离开京都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现在宫中情况如何?” 在这密林中,什么信鸽都不管用,根本无法传递消息,因此,他们现在对外界一无所知。 “来之前我已经派了人盯着,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何况还有玄墨在。” 他看向凤倾微,目光不自觉放柔,轻声道:“你无需担心。” “倒也不是担心,毕竟你手握军权,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凤倾微顿了片刻,然后轻叹道:“只是这次回去之后,想必不会太平了。” 如今的局势,无论是太后,或是庆帝,亦或是太后背后的西梁,都不容忽视。 “放心,一切有我。” 萧承渊看了她一眼,眸色闪过一丝坚定,握着凤倾微的手也紧了些。 凤倾微听言,却是扬眉一笑,她傲然道:“我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女子,才不需要你保护。” 话虽如此,她心里依旧暖暖的。 如今除了苏静和桑玉以外,还有人关心她,保护她,让一向冷血无情的她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 如果可以,谁不想有所依靠? 萧承渊停下脚步,一张俊美的脸庞,忍不住轻声笑道:“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未轻视过你,相反每次有任何事,你的所作所为倒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说话间,手指还不忘轻点了一下凤倾微的鼻子。 当初华清宫门口的初次相遇,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战神王爷,一个是遭人陷害而被关进大牢的杀人凶手。 谁能料到他们有朝一日会如今天这般,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 凤倾微垂眸一笑,片刻后,才缓缓道:“好了,这个地方不宜久待,赶紧摘完果子回去吧,不然他们几个又该着急了。” 说话间,还不忘朝四周扫视一眼,眸中透着警惕之色。 第176章 白玉魔笛 萧承渊微笑着点头,然后两人继续往前走。 另一边,在凤倾微和萧承渊走后,赤影等人一直不敢放松警惕。 时不时的朝周围看去,哪怕有一点动静都要仔细查看一番,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什么毒虫猛兽给缠上。 他们从进山到目前为止,已经见识过这里的东西有多厉害,再也不敢小瞧任何东西,哪怕是一花一草,连碰都不敢碰。 尤其是青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直处于警戒状态。 不一会儿,前方传来轻微的动静,几人对视一眼,脸色骤变,顿时敛声屏气,齐齐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几人露出紧张的神情,当看清来人是凤倾微与萧承渊时,不由得齐齐松了口气。 海棠第一时间跑上前,“小姐,王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给你摘了些果子,赶紧分了吃,吃完我们还要赶路。” 话落,凤倾微将手中的野果递给了海棠。 “是,小姐。” 海棠伸手接了过来,然后转身分给了赤影与青锋。 到白靖川的时候,他欣喜的伸手接过果子,正想要开口对她道谢,海棠却是未在他身上多停留一分,冷着脸直接转身离开了。 白靖川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一时无语凝噎,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还在因为方才的事生气? 咬了一口手中的野果子,明明酸涩不已,他吃的时候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他想着方才的事情想得入神,更是面带惆怅之色,浑然不觉在身后的草丛中已经有东西在慢慢靠近。 凤倾微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她眉头一皱,心中念头刚一闪过,只见在白靖川身后的草丛中,赫然出现一只无比健硕的豹子,正呲着牙朝他扑去。 “白靖川,小心。” 站在不远处的海棠自然也看见了,在她开口的同时,凤倾微已经将身形急闪,以最快的速度将白靖川救下。 那只豹子自然扑了个空,那眸中的幽光也是越发的冷。 见白靖川无事,海棠不由得松了口气,方才谁也不知道她有多紧张? 但同时,她也惊讶于凤倾微的速度,竟然堪比于一只豹子,试问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多谢主子相救。” 白靖川心有余悸,这已经是凤倾微第二次救他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暗卫,就应该时刻保持警惕,而不是等人救,下次再犯这种错误,我看你也就不必跟着我了。” 凤倾微毫不留情的说了这些话。 “主子教训的是,属下知错。”白靖川低眉道,态度十分诚恳。 凤倾微并未再言语,而是目光锐利的盯着那只豹子。 “他奶奶的,这居然是一只豹子?”青锋目光陡然变得犀利。 这时,萧承渊冷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不是一只,是三只。” 话音一落,另外两只豹子缓缓走了出来。 在场的几人,脸色骤变。 凤倾微唇角一勾,冷声道:“三只豹子,看起来倒是像极了一家三口,今天遇到的东西还真是刺激啊。” 豹子在这密林中,是一种令人敬畏的存在。 它们身形矫健,身上有着独特的斑纹,眼神锐利无比,在丛林中总是悄无声息地穿梭,只有在猎物出现的一刹那,才会展现出那惊人的速度和力量。 它们特别善于利用地形来潜伏和靠近猎物,然后趁其不备一跃而起,用锋利的爪子展出迅猛的攻击。 即便是比它还要庞大的动物,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突然,中间的那只猎豹像一道闪电般一跃而起,轻盈而迅猛,快得让人无法看清它的身形。 面对它的猛烈进攻,几人急忙闪躲,根本不敢正面迎击。 接着,另外两只也不甘示弱,呲了龇锐利无比的牙,皆朝几人恶狠狠的扑去。 凤倾微观察着它们的一举一动,如果只有一只豹子,他们几人合力未必不能将其拿下,可是有三只。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至于跑,谁的速度又能快得过豹子?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了白玉魔笛,好在内功心法她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今日就拿出来试试。 想来这巫溪山果然名不虚传,一连竟让她拿出了两件惊世骇俗的武器。 一件是手枪,另一件便是这白玉魔笛。 凤倾微寻找机会,轻点脚尖,飞身而起,下一刻稳稳的落于树枝上面。 她迎着风长身而立,手中握着一支玉笛,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凝了凝神,便将玉笛轻放唇边开始吹奏起来。 随着悠扬的笛音响起,一股无形的气流正向周围蔓延,森林中回荡着悦耳的笛声。 可众人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王妃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吹笛子?”青锋一边闪躲着豹子的攻击,一边神色焦急的说道。 他此时已经被追了无数个来回,早已急得满头大汗。 “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萧承渊皱着眉,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似乎无人能质疑凤倾微的一切。 话落,他一个飞身后退,眼前的豹子未沾到他一片衣角。 而青锋自然感受到了来自于自家主子无形的压迫感,心中无比懊悔说出方才的话,只能选择闭嘴。 他以后绝对不敢再说王妃半点不是,只会无条件的服从。 另一边,白靖川伤势刚刚有所恢复,海棠担心他体力不支,与他对抗的是同一只豹子。 眼看豹子伸出锋利的爪子,即将朝海棠扑去的那一刻,白靖川下意识的冲了过去将她扑倒在地。 “怎么样?你有没有事?”白靖川喘着粗气问。 海棠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面色一红。 下一秒,那只豹子凌空扑来,她瞳孔猛地放大,惊声道:“小心。” 她使尽全力,紧抱着白靖川翻身而滚,二人抱在一起,在地上连滚着几个圈。 就在几人与三只豹子不停来回打斗时,周围的空气居然变得清澈起来,气息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阴沉。 第177章 全凭运气 而那笛音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眼前的豹子忽然停下了攻击,竟开始变得安静起来,看模样似乎正在被笛声所吸引? 众人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惊魂未定中,不由得朝那空中的女子看去。 只见凤倾微神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眉间流露出来的那股自信,仿佛一切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萧承渊望着空中的女子,目光灼灼,有片刻的失神,他唇边喃喃道:“没想到这笛音,居然这么神奇?” 他自诩见多识广,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也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随着悠扬的笛音循序渐进,周围的一切的生物仿佛与其产生了奇妙的联系。 那三只豹子眸中的冷光也慢慢的淡了下来。 不一会儿,它们出乎意料的竟开始往后退,紧接着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 随着笛音落下,周边恢复了平静,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凤倾微见豹子已经完全消失了身影,她松了一口气,伸开双手施展轻功,下一秒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王妃,你这是施展的什么秘术?”赤影走上前,十分惊奇的问道。 凤倾微却无意解释,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赤影怔了一瞬,抿了抿唇道:“好的,王妃。” 说罢,识趣的往后退了一步。 见状,青锋一只手搭在赤影肩膀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方才他被自家主子训了,现在赤影也碰了一鼻子灰。 兄弟之间,还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赤影白了他一眼,手肘毫不留情的往他胸口一击,青锋有些吃痛的放开了手。 “好你个赤影,你给我等着,回去之后咱俩好好打一架。”他咬牙道,手还朝胸口处摸了摸。 一旁的海棠见此场景,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凤倾微越过两人,来到萧承渊身旁,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萧承渊摇首,轻声笑道:“无事,一只豹子还伤不了我。” 凤倾微闻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她本不想这么快就使用白玉魔笛,虽说这笛子已经认主,可那本内功心法最后一层,她始终没有练成,一不小心还可能会导致心脉受损。 但是萧承渊身上的寒毒,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她赌不起。 她对萧承渊道:“你没事就好。”然后,她又转身看向身后的四人,“时间紧迫,大家继续出发。” “是,王妃。” “是,小姐。” “是,主子。” 赤影等几人齐声道。 话落,以凤倾微与萧承渊为首,一群人又继续往前赶路。 一路上,白靖川眼角低垂,面色紧绷,经过前面发生的两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海棠看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她慢慢朝他走近,仅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虽说小姐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可她也是担心我们的安危,而且这密林中本就危险重重,谁也不想发生什么意外,你又何需自责?” 白靖川惊讶的扭头看向她,居然有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他有这么明显? “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棠笑道:“这还用想?全都写你脸上了。”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没有因为主子说的话而不开心,只是觉得拖了大家的后腿,也害怕主子是真的想赶我走。” 话落,白靖川不由得抬头看向前方带路的女子,眉间渐渐染上一层郁色。 凤倾微救了他的妹妹,还让他那些兄弟能过上正常人般的生活,这些恩情,他无以为报,又怎能因为她一句话就一走了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姐这个人向来面冷心热,只是不善于表达,就跟王爷一样。” 白靖川闻言,眸色瞬间一亮,侧目看向海棠,问道:“此话当真?” 海棠答道:“自然,我日日跟在小姐身边,岂会不知?” 这时,前方传来青锋的声音。 “我说你们两个,要谈情说爱等回去再谈,能不能走快儿点?” 话落,白靖川与海棠面色一红,两人低着头加快脚步赶紧跟了上去。 昏暗的树林中,周围的树木浓密而高耸,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赤影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唇,一时忍不住问道:“王妃,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要何时才能找到火蛇的藏身地?” 凤倾微淡淡道:“不好说,这里遮天蔽日,仿佛一个天然迷宫,只能往密林深处找,至于找不找得到,全凭我们的运气。” 话落,凤倾微又面无表情的补充了一句,“而且这东西,它好歹是个活物,可不是想找立刻就能找着的。” 闻言,众人皆点头,觉得言之有理。 只是赤影与青锋,目光不由得朝萧承渊看去,眼里隐隐透着担忧。 若是找不到那火蛇的藏身地,就意味着找不到解药,那他们主子身上的寒毒…… 二人不免心中叹息。 萧承渊听着这些,却是神色淡淡,仿佛几人所言皆与他无关。 于他而言,既然已经让他遇见了凤倾微,所幸老天待他不薄,他始终相信命运不会如此捉弄他,而且他更相信凤倾微会给他带来奇迹。 这个地方,越往前走,空气中越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息,令人的心跳如擂鼓般狂跳不止。 忽然,凤倾微一把拉住了萧承渊,惊声道:“小心,别踩到。” 萧承渊挪开未踩下去的脚,低头一看,一条手指粗的小蛇,身上的花纹仿佛与地上的枯叶融为了一体。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条蛇。 凤倾微手起刀落,将蛇砍成了两半。 “前面的路大家小心,无论是树上爬的,还是地上走的,都别去碰。”她出言提醒。 海棠看着被砍成两半的蛇,拧着眉问:“小姐,这林中究竟还有多少怪东西?” “不计其数。”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浑身一激灵。 凤倾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道:“在这个地方,越往密林深处走,里面的东西越不可忽视,先前连豹子都出现了,接下来碰见的,不会是什么寻常东西。” 第178章 毒蜘蛛,黑寡妇 要知道,这里可是动物的天堂,人类的禁区。 “倾微,你好像对这密林很熟悉?” 萧承渊这话,自然也问出了其他人心中的疑惑,目光都下意识朝凤倾微齐齐看去。 凤倾微见几人都望着自己,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她略微有些迟疑,而后眉毛一挑,语气平静道:“谈不上熟悉,这些,我只是在书中看到的。” 话落,她不再多予理会,而是转身继续往前走,信不信由他们。 几人闻言,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对凤倾微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然后迈动脚步,一一跟了上去。 尤其是赤影,更是深信不疑。 毕竟在庆帝还没有为凤倾微与萧承渊赐婚时,萧承渊曾经让他暗中查过凤倾微。 而她十几年来一直都待在南庆,虽说她本领确实不小,但怎么想也不可能来过这种地方?大概率也只有在书上才能看见了。 萧承渊自然是不信的,他可从没听说过有哪本书上记载了这些,就连有关巫溪山的资料都鲜少。 他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凤倾微,只见她神色淡然,仿佛她方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萧承渊不禁微微摇头,可嘴角却是不经意间上扬,深邃的眼眸似乎早已洞察一切。 密林中,一群人已经不知走了多久,天色逐渐变得昏暗。 这片丛林被浓雾笼罩,看起来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怎么这么大的雾?”萧承渊皱着眉,语气里透着几分谨慎。 凤倾微闻言,抬头望了眼天色,她忽然停下脚步,朝一旁的萧承渊道:“已经走了一天了,现在天色已晚,加上又起雾了,前面只怕不太安全。” 接着,她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待明日雾气散了再继续赶路。” 话落,众人点了点头。 然后,几人来到了一个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 “我看这里就不错,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萧承渊道。 凤倾微四下扫了一眼,这位置若是晚上有猛兽靠近,比较容易发现,算个不错的落脚点。 她朝萧承渊看去,对他道:“好,今晚就在这儿吧。” 夜凉如水,树影婆娑。 天空黑沉沉的,像是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一道道阴冷的夜色穿过寂静无声的密林中,随着树枝在风中摇曳,瞬间弥漫着一种阴森的气氛。 虽说大家都闭着双眼,可却无一人敢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的睡去。 一阵微风拂过,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吓得青锋陡然睁眼,瞧四周并无任何动静,才又缓缓闭上双眼。 “你先休息会儿吧,我来守着。”萧承渊低声对凤倾微道。 凤倾微对上他的双眸,也不矫情,说了句,“好。” 然后挪了挪位置,直接靠在了萧承渊肩膀上。 她这几日一直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确实累了。 不一会儿,肩膀上的人缓缓发出轻柔而均匀的呼吸声,萧承渊侧目看向她,伸手撩开了她额前的碎发,目光极其温和。 不知过了多久,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嘶嘶嘶声,彻底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萧承渊察觉的同时,凤倾微陡然睁眼,她目光锐利,寒声道:“还真是没完没了。” 赤影等几人本就毫无睡意,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他们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快速走到凤倾微旁边。 “主子,似乎有东西正朝这边靠近。”白靖川皱眉道。 凤倾微倏然起身,眸底闪着怒火,“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东西?”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不远处,密林间黑沉沉的一片,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正朝他们快速逼近。 众人心中一惊。 “大爷的,这究竟是什么啊?”青锋拔出剑,神色惊恐。 下一刻,待凤倾微看清前方来物之后,面色骤变,大喊道:“快跑。” “啊?又跑?”青锋道。 话落,众人来不及多想,跟在凤倾微身后拔腿就跑。 “后面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萧承渊问。 凤倾微一字一句,冷声道:“毒蜘蛛,名为黑寡妇,含有剧毒。” 没想到竟碰上了这东西。 她承认方才说话大声了点。 黑寡妇蜘蛛身体为黑色,一般喜欢藏身在阴暗的地方,性格十分凶猛,善于攻击,能分泌毒性强的神经毒素,被它咬上一口,不会立马死去,但会让你永远记得那种疼痛。 “什么?”赤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他看向凤倾微道:“王妃,您确定这玩意儿叫黑寡妇?” 饶是一旁的萧承渊,听见这个名字,嘴角不由得一抽。 凤倾微的沉默不语,代表了默认。 赤影一边快速的跑着一边说道:“这名字还真是独特啊。” 看着身后那些蜘蛛,身体虽小,但速度异常快,眼睛还泛着冷光,朝他们越来越近。 萧承渊道:“倾微,可有办法甩掉它们?” 凤倾微闻言,看了眼萧承渊声音急促道:“这些蜘蛛数量太多了,且速度极快,根本甩不掉,他们只在夜间活动,先跑再说。” 话落,凤倾微趁机从空间里拿出几个瓷瓶来。 她冷声道:“看看是你们的毒厉害,还是我自制的药粉厉害。” 话落,她边跑边将瓷瓶递给众人,“一旦有蜘蛛靠近你们,便用这些来对付它们。”而后,又叮嘱道:“自己身上千万别沾到,这里面可是含有剧毒。” 现在林中雾气弥漫,又是夜间,还是要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赤影几人接过之后,紧紧的拽在手里。 越往前跑,浓雾似乎越重,黑夜中枯枝和树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无数诡异而扭曲的面孔,仿佛要吞噬一切。 看着这一幕,恐惧顿时在几人心中蔓延,令人喘不过气来。 一群人不知跑了多久,天色渐明,可诡异的是,密林中不仅没有照进一丝光亮,反而雾气越来越浓,仿佛像一层面纱,将整个森林都笼罩在一片神秘之中。 第179章 森林中的王者 凤倾微与萧承渊跑在最前方,赤影与青锋紧随其后,接着是白靖川,唯有海棠在最后面。 白靖川见海棠迟迟没有跟上来,他放缓了脚步。 待海棠跟上来之后,白靖川朝她看了过去,见她有些体力不支,面露担忧之色,“海棠,你怎么样?还能行吗?” 海棠呼吸急促,嗓子已经干得冒烟,根本张不开嘴,只能点了点头。 白靖川不放心,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眼见身后的毒蜘蛛近在咫尺,他眸色微变。 看了眼身旁的人,情急之下急忙拉住海棠的手,拼命的往前跑。 “白某唐突了,待回去之后再与姑娘赔罪。” 海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慌乱无措。 她神色怔怔的看着白靖川,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被紧握的手上,眸色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思绪。 白靖川这个时候,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凤倾微给的药粉,回过头找准时机毫不犹豫往身后一扬。 只见沾到药粉的蜘蛛,顷刻间化为一滩黑色的液体。 而下一秒,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听白靖川忽然惊声道:“你们看,那些蜘蛛似乎停了下来。” 听闻此言,奋力疾跑的众人不由得回过头一看,只见身后黑沉沉的一片,速度在逐渐变慢,好似真的停了下来。 一行人来不及多想,累得下意识停下脚步,他们呼吸急促,被这玩意儿追了一晚上,双腿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终于停下来了,累死我了。”赤影喘着粗气,嘴皮早就已经干裂。 白靖川停下脚步之后,微微喘匀气息后,不由得说道:“真奇怪,它们为何会忽然停下?” 话落,还未等人回答,海棠神色不自然的将手从他手中挣脱,白靖川这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她的手,然后赶紧将其放开。 手掌心还残留着女子的余温,不免让他心中一动。 为了避免尴尬,海棠抬起手假装擦额头上的汗,不去看白靖川。 萧承渊跑了这么久,依旧面不改色,他上前几步,目光冷冷盯着前方的蜘蛛,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道:“看它们蠢蠢欲动的样子,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凤倾微闻言,也挪动脚步走上前,她看了一眼萧承渊,然后对着前方那一片黑沉沉的蜘蛛,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忽然,她眸光微微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 思及此,她眸光一沉,赶紧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林间迷雾重重,听不见任何虫鸣鸟叫,处处散发着一种诡异。 静。 出奇的静。 “这里不对劲,未免太安静了些。”凤倾微皱眉道。 众人刚松的一口气,听她这么一说,浑身毛孔忽然猛的一缩,观察了一下四周,才发现确实如凤倾微所言,顿时警惕起来。 这时,青锋惊奇的声音响起。 “你们看,那些蜘蛛不仅没追上来,竟然都在往后退。” 看着面前这一幕,众人只觉得怪异,而本来还有些不确定的凤倾微,此时神色却忽然凝重起来。 萧承渊察觉到她神色的细微变化,偏头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妥?” “虽说这种蜘蛛大多数只在夜间活动,可一旦锁定目标,不可能轻易放弃,它们忽然放弃追赶猎物,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听凤倾微的语气十分严肃,众人不由得齐齐朝她看过去。 只见她回头朝那密林深处看去,肃然道:“那就是前方有让它们感到害怕的东西,使它们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可并未将心中所想告诉众人,毕竟只是猜测。 萧承渊背负着双手,目光沉沉的朝凤倾微所看的方向望去,眸色似有一丝冷意掠过。 赤影走上前,目光看向那密林深处,担忧的问道:“王妃,难道前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凤倾微眸光一冷,冷然道:“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还不简单,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落,凤倾微大步向前,神色无所畏惧,散发出一股骇人的。 众人跟在她身后,又继续往前走,虽说后顾之忧已无,可前方却危机重重,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林间迷雾重重,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几人前后距离都十分近,行走的速度也不敢太快。 一路上,整个森林静得可怕,连一只飞禽走兽都不曾见过。 穿过葱郁的山林,一行人不知不觉中走出迷雾,眼前的景象气势磅礴,广袤无垠的山脉之中,高耸入云的山峰清晰可见。 站在山巅俯瞰,脚下蜿蜒曲折的河流穿梭其中,宛如一条条的丝带与群山紧紧相连,好不壮阔。 “你们看,那是什么?” 赤影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奇景,手指着下方群山处,张大嘴巴惊呼道。 大家怀着好奇的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下方一条巨大无比的蛇,盘踞蜿蜒,仿佛一条巨大的山脉横卧在山林之间,磅礴而威严。 在阳光的照耀下,它赤红色的皮肤犹如鳞片般金光闪闪,伴随着一声低吼,浑厚浓重的声音响彻山林,令人心生敬畏。 “火蛇。” 凤倾微脸色微沉的喊出这个名字,萧承渊脸色顿时一变。 其余几人被眼前的东西所震撼,久久未能回神。 “想不到竟是一条巨蟒。” 萧承渊目光死死锁住下方的东西,低头沉思。 凤倾微目光斜视下方,唇角一勾,“可不就是一条巨蟒吗?一条长达十多米的蟒蛇。 它可是这森林中的王者,游弋于其中,所到之处,万物皆为之让路。 只不过浑身皮肤呈赤红色,在阳光下就犹如一团火焰,所以有关书籍才称之为火蛇。” 看来,他们运气不错,原以为还要花个几天时间才能找到,没想到今日误打误撞竟然就在眼前。 “难怪追我们的那些黑寡妇,明明都追了一晚上了,突然停下脚步掉头离开,原来是感应到这里边有它们敬畏的东西。”青锋面色恍然道。 第180章 拿到龙灵丹 白靖川沉吟了一瞬后,接话道:“不止如此,方才我们路过迷雾森林时,不见任何飞禽走兽,想必也是被这巨蟒所震慑。” 光看这气势就已经令人敬畏,在自然界中的力量可谓是不容小觑。 萧承渊微眯着双眼,俯瞰着下方的巨蟒,低声问道:“倾微,以你对它的了解,我们大概有几分胜算?” 凤倾微眸光骤然一冷,神色冷然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落,她看向萧承渊,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走。” 她神色冷酷的扔下这一句,然后展开双臂,施展轻功,朝下方飞身而去。 萧承渊沉默了一瞬,朝着凤倾微的方向,紧随其后。 “不是,这么大的蟒蛇,我们打得过吗?”青锋面露惊慌之色。 他从未见过这等庞大之物,太特么吓人了。 赤影紧握手中利剑,眸色坚定道:“打不过也得打,否则王爷身上的寒毒别无他法。” “对,再说了,有王妃在怕什么?”青锋看向几人,说道:“走。” 话落,他朝下方一跃而下。 赤影等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纵身一跃,也跟着飞了下去。 一行人落于地面之后,朝巨蟒一步步逼近。 而正在小憩的庞大之物,似乎早已察觉,它缓缓睁开双眼,双目闪烁着一道道幽冷的红色光芒,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寒光乍现,对眼前的巨蟒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一场激烈的战斗随之上演。 巨蟒的身体粗壮有力,它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尾巴用力一扫,赤影等人重重的摔倒在地,嘴角浸着一抹血丝。 凤倾微与萧承渊见情势不妙,赶紧朝它的头部飞身而去,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两人的剑法,快如闪电。 巨蟒的眼睛透着危险气息,当它张开那巨大的嘴巴时,尖锐的獠牙森然露出,仿佛那无底的深渊,似要将人吞噬,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情绪,瞬间弥漫开来。 “你们几人去攻击它的尾部。”凤倾微冷然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随后,空中不断响起刀剑交叠的声音,几人相互配合,不断发起攻击,而凤倾微一直在寻找它的破绽。 趁着萧承渊与巨蟒正面交锋之时,她纵身一跃,飞身至半空中,一个翻身手中利剑一横,瞬间在巨蟒背上划破一道口子。 这个举动无疑惹怒了它,顷刻间,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狠狠朝凤倾微撕咬而去。 只见她一个飞身,纵横空中,快如闪电,巨蟒目光幽冷的盯着空中的身影,紧追着不放。 而白靖川与海棠见状,两人对视一眼,目光落在了它的尾部,他们齐齐飞身而去,快速出击,一个翻身手中利剑狠狠一扬,尾部所被两人划伤,可也不过是一道极浅的伤口。 巨蟒发出沉闷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山林,庞大的身体不断的剧烈扭动,它狂怒不止,巨尾一扬,直接撞上白靖川与海棠,二人齐齐飞了出去。 身体重重倒地的瞬间,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凤倾微皱了皱眉,巨蟒的皮肤太过厚实,除了她手中的剑,其余几人怕是无法重伤于它。 凤倾微收起手中利剑,再次飞身空中,从空间里拿出白玉魔笛,凝神片刻,缓缓吹奏起来。 悠扬的笛音逐渐变得高亢激扬,周围一切的气息逐渐产生变化。 巨蟒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巨大的身体狂舞不止,剧烈地在地上扭动着,不断的发出嘶吼声,面目狰狞,看起来极为痛苦。 下一刻,它凛冽幽冷的目光齐齐射向空中的女子,蟒头奋力一扬,张开巨大的嘴巴朝凤倾微而去。 萧承渊见状,迅速跃起,手中的利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千钧一发之际,直取大蛇的七寸之处。 可巨蟒的反应迅速,灵活的身躯巧妙的躲过,它狂怒之下,甩动身体朝萧承渊重重一撞,他顿时口吐鲜血,摔落在地上。 凤倾微瞧见这一幕,眸中充斥着森冷的杀意。 她边吹奏着笛子,边朝赤影还有青锋相互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即心领神会,各自飞身而去,牵制住头尾。 刀光剑影,快如闪电。 在凤倾微笛音的加持下,赤影和青锋根本没给巨蟒一丝喘息的机会。 经过一番激烈的交锋,它已逐渐失去耐性,横冲莽撞,猛地将二人撞飞出去。 而这时,凤倾微看它扬起的身体,眼神骤然一冷,散发出逼人的寒意。 就是现在。 她快速从空间拿出手枪,瞄准那七寸之处,连开了三枪。 子弹划破天空,带着凌厉的气息穿透巨蟒的身体,巨大的身躯颤抖地扭动着,鲜血从伤口处涌出。 它仰着头,不断的发出惨叫声,回荡在这群山之间,声音震耳欲聋,令人感到心悸。 最终它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瞬间瘫倒在地上,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它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随之消逝。 凤倾微脚尖落地,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巨蟒,冷声道:“敢伤我的人,这就是下场。” 萧承渊等几人拖着受伤的身体,都缓缓走至她身后。 萧承渊见过她用手枪,以至于面色十分平静。 而赤影等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武器,心中不免惊讶。 赤影动了动嘴唇,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妃说过,不该问的别问。 这时,凤倾微拿出匕首,将蛇的内胆取了出来。 “这便是龙灵丹。” 而后,她悄悄放入了空间里面保存起来,这可是萧承渊的救命之药。 凤倾微转身看向几人,问到:“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事?” 几人都摇了摇头。 青锋用手擦掉嘴角的血丝,摆摆手道:“王妃,都是小伤,不碍事。” 凤倾微又来到萧承渊身旁,替他把了脉。 片刻后,摸清了脉象,她眸色微沉,不禁抬眸道;“龙灵丹已经拿到,离开这儿之后,必须先找地方为你解毒,不能再拖了。” 第181章 归途中遇袭 好在制作解药所需要的东西,她都已经提前存放在空间。 萧承渊反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轻声道:“别担心,我没事。” 凤倾微眉间浮起一丝恼怒之色,“你是大夫我是大夫,这次必须听我的。” 萧承渊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笑道:“好,你说如何便如何,都听你的。” 凤倾微撇了撇嘴,“这还差不多。” 话落,她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巨蟒身上,扫了一眼之后,朝旁边几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把它身上的鳞片都给我拔了,还有那满口的獠牙,总之能用带走的都带走。” 它身上,可不止龙灵丹是宝。 闻言,几人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身体僵在原地,浑身汗毛一竖。 身后的萧承渊,嘴角不由得一抽。 为何眼前女子做事的方式,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主子,您方才说把这玩意儿身上的鳞片……给拔了?”白靖川一只手指着地上的巨蟒,不由得发出了疑问。 凤倾微偏头看向他,挑眉道:“怎么?难道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 白靖川求胜欲极强,他呵呵一笑,道:“没有,很好理解,属下这就拔。” 话落,凤倾微又目光犀利的看向剩余三人。 赤影等几人浑身一激灵,他赶紧道:“王妃,您跟王爷找个凉快的地方歇着,我们完事了叫您。” 凤倾微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拉着萧承渊的手找地方歇着了。 他们几个人走上前,看着地上的巨蟒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从何下手? 白靖川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率先动起手来,紧接着几人忍着不适,也慢慢伸出了手。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逐渐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有些令人作呕。 凤倾微和萧承渊走至一棵大树旁边坐了下来,如今这方圆百里皆是森林之王的地盘,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任何毒虫猛兽出现,可以放心的随便坐。 这时,萧承渊目光看向正前方,看着正在拔鳞片的那几人,不由得问道:“你是想利用那些鳞片,然后做成铠甲?” 凤倾微闻言,偏头看向他,浅浅一笑,“知我者,莫若青王殿下。” 萧承渊微微点了点头,略微沉吟后,又道:“这鳞片极其有韧性,且普通刀剑难以刺破,若真的做成了,确实要比普通的铠甲轻盈许多。” 他细想片刻,又觉得不对,面色好奇道:“可你为何连这些都知晓?” 凤倾微乌黑的眼珠转了转,脸上闪过一丝少有的俏皮之色,唇角一勾道:“不如阿渊你猜猜看?” 萧承渊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眼波流转,一时间竟失了神,压下了心底的惊异,然后低头轻轻一笑。 眼前群山层峦叠嶂,巍峨耸立,在夕阳的余晖中映照出金黄色的光芒,一时间山间静谧美好。 凤倾微和萧承渊悠然自得的看起了风景。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赤影等几人按照凤倾微的吩咐,很快就做完了一切。 随后,一行人乘着两艘小船,顺着其中一条河流离开了巫溪山,不必原路返回,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事。 湖岸两侧,参天大树的枝叶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身影,随着水波纹不停晃荡,霎时间有一种静谧的美。 可仔细一闻,还是能嗅到一丝潮湿,且带着腐味的泥土气息。 “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青锋一边划船,一边叹道。 白靖川点点头,接话道:“是啊,不过这个地方也没白来,这一趟倒是长了不少见识。” 要知道,这林中的东西,那可是书中没有的,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么一次机遇,甚为难得。 “值得庆幸的是,大家都平安无事,王爷所需要的解药也找到了。”海棠双手环胸,手里还拿着剑。 一行人的脸色,前所未有的放松,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另一艘船上,萧承渊站立船头,听着几人的对话,神色淡淡。 这时,凤倾微面色肃然,她转过身朝对面船上的几人道:“你们几人切莫放松警惕,这湖面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看似越平静的地方,说不定湖底越暗藏着未知的危险。 听闻此言,正在划船的赤影,赶紧往里挪了挪身子。 在这个地方,自家主子说的话可以不信,但他对自家王妃说的话那是深信不疑,她说不安全,那这湖底定是不安全的。 白靖川几人,听了凤倾微的话,不由得朝四周打量了一眼,虽并未发现什么,可还是立即处于警戒状态。 随着船只越走越远,一路上皆未发生任何事,就当众人刚要松口气时,萧承渊隐隐察觉到前方有些不对劲,待看清之后,他眸光一沉道:“大家注意,前方似乎有船在靠近。” 众人听闻,面色微变,都齐齐看向正前方。 果然一艘能容下二三十人的船只,正往这边快速赶来。 “究竟是何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看样子来的人还不少。”赤影放下船桨,忽然站起来说道。 凤倾微站到萧承渊身侧,神色冷沉,“只怕来者不善。”她的目光紧盯着前方正快速逼近的船只。 “这个地方异常凶险,无缘无故不会有人特意往这边走,如此,便只能是冲本王来的了。”萧承渊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着冷光。 “难道是太后?”凤倾微看向萧承渊,眼中满是疑惑。 只见萧承渊唇角一勾,冷声道:“那也不一定,毕竟想要本王性命的人数不胜数。” 而后他收回神色,偏头看向身旁的人,淡淡道:“想要知道是何人,待会儿就知道了。” 话落,那艘艘船已然向他们靠近,霎时间船头上站满了黑衣人。 凤倾微一行人面色冷沉,五指紧握手中的剑,随时准备迎战。 “待会儿打起来,千万别落水,都记住我的话。”凤倾微朝他们叮嘱道。 赤影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声道:“是。” 虽然他们有些不明所以,但只要凤倾微发话,他们都会照做。 第182章 是谁派来的人 这时,对面船上带头的黑衣人,突然大手一挥,喝声道:“给我上。” “是。” 话落,几名黑衣人手持寒光闪闪的刀剑,齐齐跳下了船只,踏着水面朝湖上的两艘小船飞身而去。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瞬间杀气腾腾。 凤倾微在船头,双手负立而站,就在黑衣人的剑向她逼近时,萧承渊一把将她拉至身后护着。 他身形一侧,巧妙躲过对方的攻击,接着他一只手捏住黑衣人拿剑的手,用力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黑衣人拿剑的手一松。 他手中利剑落下的瞬间,凤倾微眼疾手快的将其接过,纤纤素手一转,将利刃直接对准了他的胸口一剑刺去,然后将其一脚踹飞出去,在那黑衣人落水的瞬间,湖水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而另一艘船上的青锋,白靖川,海棠见此也不多说,直接加入了这场战斗。 不过片刻,那些黑衣人皆被打下了船,溅起水花无数。 鲜血与湖水的融合,随之一股血腥扑面而来。 而这时,湖面却异常汹涌,两拨人都察觉到不对,死死的盯住湖面。 下一刻,湖底巨大的响声从湖面突然破出。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漂浮在水面上多具黑衣人的尸体,已经成为了多数不知名生物口中的食物。 “那是什么东西?”对面的船上,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句。 他们哪里认识这种东西?别说见了,怕是连听都没听过,一时间只当这玩意儿是水中怪物。 萧承渊等人面色惊恐,不由得齐齐看向凤倾微,好似在等待她开口。 “果然湖底有鳄鱼,这可是水中霸主。”凤倾微眸色微变,“去对面船上,我们的船太小,很容易被他们掀翻。”她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来一趟巫溪山,不仅找到了森林霸主,回去的途中还能碰见水中霸主,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只听见‘霸主’二字,众人便心中一惊,上一个霸主他们已经见识到有多厉害了,能活着已是万幸。 他们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都齐齐朝对面的大船上飞身而去。 对面船上的黑衣人,瞧见鳄鱼吃人的那一幕,还未来得及反应,凤倾微等人就已经飞身上了船。 两拨人顿时打了起来,船只不停地摇晃,湖面的波纹也因此变得剧烈。 凤倾微手持利剑,浑身散发着冷意,她身形灵动,不停地穿梭在周围的几名黑衣人之间。 就在她与其中一名黑衣人交锋时,身后一把冷剑正朝她逼近,凤倾微眸光一冷,她身形一侧,挥动手中利剑,一道寒光乍现,只见两名黑衣人脖颈处一抹血色倾洒而出。 下一刻,两人齐齐落入了水中。 而漂浮在湖面上的鳄鱼,犹如饿狼扑食般,正不停地在撕咬落入湖中的黑衣人尸体。 那些只是受了伤被打落水中的黑衣人,身体被活生生的撕扯,不断传来痛苦的叫喊声,响彻整个湖面,令人发指。 它们虽四肢短小,可身体和尾巴却粗壮有力,而且嘴巴巨大,里面长满了锋利的牙齿,无论是什么猎物,它们都能轻易撕裂,十分恐怖。 另一边,看着对方武功高强,刀刀致人性命,萧承渊在与对方交手时,不由得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派来的?”他说话的声音极冷。 “青王殿下,想要取你性命之人这么多,你又何必管我们是谁?”黑衣人语气十分嚣张道。 仿佛今日他们已经是胜利者。 听着这口音,萧承渊双眼微眯,开口试探道:“你们是南庆人?” 黑衣人心中一惊,目光略微闪躲,咬牙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今日,你就乖乖束手就擒,拿命来吧。” 话落,他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剑,朝萧承渊展开猛烈的攻击。 萧承渊双目如剑,“不自量力。” 面对黑衣人的攻势,他手中的剑一挡,划过一道火光,接着利剑一横,倾其力量将人逼至围栏上,随后那名黑衣人只觉得脖颈一凉,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说,是谁派你来的?”萧承渊目光冷沉,浑身气势骇人。 “要杀便杀,何须废话?”黑衣人嘴硬道。 这时,萧承渊却唇角一勾,“让本王猜猜看,究竟是那心怀慈悲的太后娘娘?还是本王那稳坐高位的好皇兄?” 在说到太后时,黑衣人面色并无波澜,可是当他提及庆帝时,那黑衣人神色明显闪过一丝惊慌之色,这细微的表情又如何能逃过他的眼睛? “如此说来,是本王那好皇兄了?”他眼角微挑,眸中的冰冷一闪而逝。 话落,还未等黑衣人有任何回应,萧承渊面无表情的一剑了结了他。 这时,凤倾微几人也都结束了战斗,他们一一走至萧承渊身后。 而方才二人说的对话,他们并未听见。 “王爷,人都已经解决了。”赤影率先开口,他的手还捂着另一只手臂上的伤口,“也不知这些黑衣人都是谁派来的,下手极其狠毒,似要取人性命。” 萧承渊缓缓回过头,并未理会这些话,而是走到凤倾微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见她安然无恙,神色才有所缓和。 忽然,船底下传来剧烈的摇晃,几个人不免身形一晃。 “这是怎么回事?”海棠皱眉道。 凤倾微皱了皱眉,“是那些鳄鱼,只怕湖面上的那些尸体已经被它们啃食完了。” “可有办法?当务之急是要先离开这里。”萧承渊问。 凤倾微来到船边,紧抓着围栏,俯身看去,只见周围全是血红的一片。 而那群鳄鱼也已经将船只团团围住,个个目露凶横的目光,巨大的嘴中,露出锋利的牙齿,看了让人心惊胆战。 她微微凝眉,从身上拿出几瓶毒药,转身朝白靖川几人道:“这个是能麻痹神经的毒药,你们几个,分别将这个东西洒在船的四周,可以短暂麻痹它们,而这个药效,足以撑到我们离开。” 第183章 寒毒再次发作 还好她对此早有准备。 话落,几人伸出手,晃晃悠悠的接过瓷瓶,然后赶紧按照凤倾微的吩咐,将其洒在湖水中。 不一会儿,只见湖面上的鳄鱼果然停止了攻击,全都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看着眼前这一幕,青锋微微睁大双眼,他目光落在手中的瓷瓶上,不由得惊叹道:“王妃给的这个药还真是厉害,这么一丁点儿的药倒入湖中,竟能将这一群鳄鱼都迷晕。” 一旁的白靖川双手环胸,侧目白了青锋一眼,“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家主子是谁?” 言语间,尽是得意之色。 “我说白靖川,王妃不仅仅是你的主子,她还是我们家王爷的正妃,算起来那也是我主子,你在这儿得意个什么劲儿?”青锋翻着白眼,神色不服气道。 海棠和赤影听见两人的话,各朝他们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无语的神情。 都多大的人了,竟还跟小孩似的,说出去都丢人。 萧承渊站立原地,笑而不语。 经过此番经历,他的属下怕是快要成为他家小王妃的属下了,一个个对她崇拜得不行,眼里哪儿还有他这个正经主子。 笑着笑着,突然他神色一变,感觉到胸口一滞,下一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萧承渊。” 站立在他身侧的凤倾微,瞳孔微张,惊声道。 就在他身形不稳,身子即将倒下的那一刻,凤倾微立刻冲上前将他扶住。 看着怀中的男子,她心头一紧,手掌不自觉抚上他的脸庞,担忧道:“阿渊,你怎么了?” 为何看到萧承渊这个模样,她竟有些心慌?她从未有过这般感觉。 其余几人见状,都疾步上前,神色焦急的喊道:“王爷。” “这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吐血了?”赤影声音急切,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青锋眉头紧皱,他接话道:“自从王爷一直吃着王妃配好的药,身体就一直好好的,今日怎么回事?” 萧承渊强忍着痛楚,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碍事。”他不想让凤倾微担心。 可声音却还是有些急促,而那额头上凸起的青筋,还有苍白的面色,凤倾微又何尝看不出来? 她来不及多想,将萧承渊的衣袖撩开,凝了凝神,为其把了脉。 片刻后,凤倾微拧着眉道:“还说不碍事,你这分明就是寒毒发作了,在对付巨蟒的时候你就已经受了伤,方才又与那么多黑衣人交手。” 她秀眉轻轻蹙起,语气有几分急切,嗔怒道:“让你别逞能你非不听。” “这不是身边有你吗?”萧承渊轻声笑道,表现得毫不在意。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凤倾微瞪了他一眼,心中满是怒气。 这个男人怎么能拿自己性命不当回事儿? 话虽如此,可还是忍着怒意,拿出了一瓶药出来,“这个药只能暂时缓解你身上的疼痛。” 说罢,喂萧承渊吃了一粒。 不一会儿,他神色果然有所缓和,只是人已经有些晕乎。 这时,凤倾微突然回过头,朝身后的人喝道:“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开船,是没看见你们主子吐血?还是想留在这里喂鳄鱼?” 她声音急切,又带着几分怒意。 现在的她,实在无法冷静。 面对这喝声,几人这才回过神来。 “王妃说得对,快,赶紧开船离开这儿。”赤影焦急道。 话落,他和青锋赶紧将掉落的船帆重新挂起,然后一行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如今已是春天,湖两岸是连绵起伏的山峦,满眼绿意盎然,落日黄昏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五彩斑斓,景色如诗如画。 经过了最危险的地方,剩下的路程,一行人倒是轻松许多。 只是因萧承渊体内寒毒发作,无人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 就在快要靠岸时,站在船头的赤影,在看向前方的时候,突然眸光一沉。 “快去叫王妃过来,前面好像不太对劲。”他朝旁边的青锋说道。 青锋闻言,心中立即闪过一丝警惕,他顺着赤影的目光,朝前方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好像漂浮着许多的……尸体? 看起来少说也有好几十具尸体。 他神色微变,赶紧转身去禀告凤倾微。 不一会儿,凤倾微从里面走出来,来到了船头。 “王妃,你看。”赤影手指着前方道。 凤倾微目光盯着前方,神色淡淡道:“这个地方处处充满危险,有尸体很正常,许是顺着河流从上面一直漂下来的,可是怎么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 她垂眸思考片刻,看向赤影道:“这样,在前面靠岸之后,你去查探一下,看他们是不是方才那些黑衣人的同伙。” 如若是了,那这背后之人还真是大手笔。 “是,王妃。”赤影领命道。 …… 客栈里,凤倾微将萧承渊扶到床榻上,在他躺下之后为他盖好被子。 “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交给我。”她想了想,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要是还逞能,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妃的话,我又岂敢不听?”萧承渊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凤倾微这个模样,他喜欢极了。 “什么时候还学会贫嘴了?”她佯装恼怒。 萧承渊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再吭声。 片刻后,凤倾微从萧承渊身上收回视线,转身看向赤影和青锋,她挪动脚步,一边走过去,一边朝二人吩咐道:“你们两个,给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哪儿也不许他去,有任何事情到隔壁房间找我。” “是,王妃。”二人拱手齐声道。 话落,凤倾微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她出房间之后,来到隔壁房间门口,扫视了一眼四周,见只有海棠一个人,不由得询问道:“这么晚了,白靖川去哪儿了?” “回小姐,我们从进入巫溪山到目前为止,已有五日,这期间与京中那边的人无法取得联系,白靖川说怕出什么乱子,他去传递消息去了,让属下告知小姐。”海棠回答道。 第184章 再次刺杀 凤倾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事是我欠考虑了,他倒是称职。” 萧承渊寒毒突然发作,让她一时间顾不上其他事情。 她看向海棠,说道:“等他回来,让他有任何重要的事直接禀报与我。” “是,小姐。” 接着,凤倾微又对海棠道:“还有,我现在要给萧承渊制作解药,你在门口守着,无事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小姐”海棠应声道。 话落,凤倾微推开门走了进去,海棠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凤倾微进入房间以后,先是扫视一圈,又将房间的灯光点亮。 然后将所需要的药物,全都从空间里面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桌上。 她微微松口气,“好在全都拿过来了。” 紧接着,她便开始研制起解药来,索性之前将该准备好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如今省下不少事。 窗外夜色如墨,一轮半月悬挂高空,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窗户半掩,浸入丝丝凉意。 可凤倾微浑然不觉,神色极为认真。 在用到最后一味药‘龙灵丹’时,她极为小心翼翼,这东西只有这么一个,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可马虎不得。 两日后,南庆皇宫。 “事情办得如何?” 高位上,庆帝沉着一张脸,目光森冷的看向跪在殿前之人。 而跪在地上之人,因为任务失败,早已汗流浃背。 他神色惶恐道:“回陛下,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派出去的人,除了有一个侥幸逃脱以外。”他惊恐的抬眸偷偷打量了一眼庆帝,迟疑道:“其余的……全都没有回来。” “一群废物。” 庆帝大手一挥,案桌上的奏折全都被摔在地上。 “陛下,传信的人说,巫溪山那个地方,实在诡异得很,我们派出去的人才刚进入河道,就已经被湖中一种水怪所攻击。 那些水怪体积庞大,身体沉而有力,特别是一张巨嘴里面长满了锋利的牙齿,好多人的身体都被活生生的撕裂开来,那场面极其恐怖。” 他颤抖着身子,努力为自己辩解,将失败的原因都归咎于那些水怪身上。 庆帝冷哼一声,微眯着双眼,“既然如此,那为何青王一行人却安然无恙?” 他双手撑在案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冷沉道:“你前几日可是告诉朕,他们已经进去了那巫溪山,那为何他们没死?难道那些水怪只攻击你们,不攻击他们?” ‘砰~’,他的手重重往案桌上一拍,站起身来怒喝道:“你告诉朕。” 跪在地上之人,面对这龙颜之怒,不由得浑身一颤,他俯着身子,颤颤巍巍道:“陛下,这……” 他想辩解,可又找不到理由,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陛下,是青王妃。” “青王妃?”庆帝皱眉道,眼中满是狐疑,“你是说凤倾微?” 这时,跪着的那人连连点头,然后赶紧从身上将书信拿出来,连滚带爬的将书信呈给庆帝。 庆帝伸手接过,快速扫了眼上面的内容。 片刻后,他冷哼道:“原以为是个养废了的普通世家女子,没想到竟是智谋无双的将军之女。” 怪不得那日传来的消息说,青王是带着凤倾微一起去的,他当时还有些纳闷,看了这信,便能解释清楚了。 回想起宫宴之上女子的表现,不过是当她有些小聪明而已,不足为惧。 说到底,他的眼光到底是不如他那九弟啊,怪不得赐婚时,他那九弟居然一反常态,不仅没抗旨,还欣然接受。 他嘴角发出一声冷笑,不由得道:“凤伯远啊凤伯远,你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话落,手中的书信早已被他捏成一团废纸。 若是早知凤倾微有这本事,他岂会为她与青王赐婚? 当时知晓温颜即将回京,她向来又爱慕青王,太后对于此事也乐见其成,他怎么可能会成全这桩美事? 要知道,看似只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姻缘,可实际上若两人真的成了婚,青王就极有可能得到太后的支持,而温颜毕竟是温太傅的孙女,还有着京城才女的盛名,其影响力不容小觑。 此等情形并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才有赐婚一事。 可谁知…… 庆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如今青王身中寒毒,若不能趁他独自离京前彻底铲除,只怕日后再没机会了,他的人可是查出来,说青王此次去巫溪山的目的,乃是寻找解药。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思及此,庆帝冷眼看向前方之人,“看在你跟在朕身边多年的份上,朕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闻言,那人眸色一亮,神情仿若新生,只要不用死,其余的都好说。 “既然在巫溪山无法伤他,这一次,势必在他回京之前,完成朕交给你的任务。” …… “萧承渊?” 凤倾微坐在一旁,对着床榻上的男子轻声唤道。 见人没有一点反应,她开始担心起来。 “王妃,王爷都已经服了解药,为何还没醒?他都已经昏睡两天两夜了。”青锋神色担忧道。 凤倾微皱了皱眉,“按理说今日就应该醒的。” 她掀起被角,再次为萧承渊把脉,片刻后,她低声道:“脉象平稳,体内的余毒也已经清除,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以外,已无大碍。”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看着床榻上的人,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时,赤影走了进来。 他走上前,对凤倾微禀报道:“王妃,白靖川回来了,他说有要事找您。” 他想了想,又继续道:“还有一事,是关于前两日漂浮在河里的那些尸体,属下已经查清。” 话落,凤倾微眉眼闪动,帮萧承渊盖好被子之后,起身走到赤影面前道:“出去说。” 接着,她又看向青锋,“照看好你家主子。” “是,王妃。”青锋躬身道。 第185章 二者必是其一 话落,凤倾微走出了房间,赤影远远看了眼床榻上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然后转过身紧随其后。 也不知王爷什么时候能醒? 还好有王妃在,不然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白靖川就站在门外等候,见凤倾微出来,赶紧走上前对她拱手一礼,“主子。” 凤倾微扫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疲惫,便知晓他这两日定是没怎么休息。 这时,赤影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凤倾微朝二人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话落,她又看向海棠,吩咐道:“在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如今不是在南庆,而是身处东楚边境之地,虽说东楚与南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谨慎些为好。 毕竟他们一行人身份特殊。 “是,小姐。” 待凤倾微,赤影和白靖川进入房间之后,海棠抱着剑面无表情的守着门口。 女子踏入房内,走到桌旁,待落座之后,目光看向赤影,“先说你的事。” 赤影拱了拱手,禀报道:“王妃,属下已经查清,那日浮在湖面上的几十具尸体,的确和攻击我们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他说话的空隙,凤倾微已经执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放至唇边轻抿了一口。 听到这个话之后,凤倾微神色一肃,冷然道:“果不其然。” 看他们身上的着装,便能大致猜测出来,只是以防万一,她还是让赤影去查探了一番。 沉思片刻,她放下茶杯,继续问道:“可还查到什么?” “属下联系了青王府安排在东楚的暗探,说在前几日有人在打听巫溪山的事,听口音像是南庆人。” 赤影顿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据属下猜测,想必是宫中已经有人知晓王爷离京,想要趁此机会取王爷的性命。” 凤倾微听闻,眸色瞬间黯了下来。 南庆人? 想要萧承渊性命之人,这般的大手笔,除了太后便只有生性多疑的庆帝。 二者必是其一。 他们最好祈祷萧承渊没事,否则,敢动她的人,无论对方是谁,待查清之后,这账她迟早会算。 赤影看着桌上那纤纤细手,忽然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便知晓有人日后定要遭殃了。 半晌后,凤倾微思绪逐渐回笼,她沉声道:“这事我知道了,待你家主子醒来,我自会与他商议。” 她抬眸看向赤影,“若无其他要事,你便先下去吧。” 赤影本想告退,可忽然想到还有一事,他面带犹豫,张了张嘴,最终抬眸瞥了眼身边的白靖川之后,什么也没说。 这事情既然他能收到消息,那王妃的人定然也能收到。 于是他朝女子拱了拱手道:“是,王妃,属下告退。” 话落,赤影转身退出了房间。 待人离开后,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凤倾微转眸看向白靖川,问道:“京都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见凤倾微问向自己,白靖川拱了拱手,立即回道:“回主子,属下这两日去了我们在东楚所设下的情报站点,据传来的消息看,天下第一楼情报之事进展十分顺利,苏姑娘那边也已经在将产业陆续扩至其他三国,相信很快便可初步完成,这事您可以放心。” 说到这,他还是很佩服苏音然的能力,一介女子,能在众多男子当中脱颖而出,实属不易。 平常看着柔柔弱弱的一名女子,做起生意来,那是雷厉风行,极为有自己的风格,不愧是自家主子看中的人。 听见这话,凤倾微点点头,神色终于松了几分,目前为止,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她神色淡然,抬眸道:“总之,这两件事,越快越好。” 宫宴那晚,在回府的路上她与萧承渊忽然遇刺 ,说明太后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情才会有这样做。 如今她与萧承渊已经知晓太后乃是西梁之人,若他们知道他身上的寒毒已解,相信不久后便会有所动作。 待萧承渊醒来之后,他们此次回京局势不明,若不提前布局,日后天下大乱,四国相争,怕是要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毕竟,她总不能完全指望萧承渊手上的兵权。 这种情况,在她这里,是绝对不容许出现的,她也不会受制于任何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日后,都不会。 紧接着,白靖川又说起了第二件事,“主子,还有一事。” 凤倾微见他面色一正,不似方才那般松然,狐疑地看向他,“还有何事?尽管说即可。” “据传来的消息所说,在我们进巫溪山的那几日,太后身体就已经恢复了,因着库房被盗一事迟迟未有进展,听说她在长寿宫大发雷霆,已经闹到了陛下面前,陛下无奈之下只能再一次让人审问了凤芷昔和凤子安。” 话落,凤倾微眉眼微动,没想到那老妖婆竟这么快就恢复了,看来他们需要尽快启程回南庆,以免节外生枝。 与此同时,她心中冷哼,老妖婆心疼自己的财物是一回事,更多的只怕是担心自己的秘密快要藏不住了。 她放在私库里的那个匣子,想必她已经发现不见了,所以才如此着急。 而凤芷昔与凤子安,恰好又是这件事情唯一的线索,可不得严加审问。 只不过这件事的最终结果,要么那姐弟二人咬死不认,要么只会屈打成招。 白靖川看了眼凤倾微之后,面色迟疑片刻,又道:“他们姐弟二人之前就已经受了不少刑罚,可这一次他们没能抗过酷刑,死在了牢中。” “死了?”凤倾微皱眉道,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 此事,她倒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被酷刑折磨而死,也不算便宜他们二人。 “还不光如此,太后一怒之下,将罪名直接扣在了他二人身上,而凤伯明一家也因此被问罪,如今他已经被革职,带着自己的家眷离了京。” 第186章 萧承渊醒来 “哦?”凤倾微挑眉,有些意外道:“竟还有此事?” 没想到这事阴差阳错,竟将大房的人都赶出了将军府,如此看来,倒不为好事一桩。 “那静姨和桑玉呢?”想到二人,她忽然抬眸问道,语气带有几分急切。 “主子放心,您是未来的青王妃,想要动她们之前,都必先考虑于青王殿下的权势,至少明面上无人敢动她们,如今她二人在府中相安无事,陛下只处置了凤伯明一家。” 闻言,凤倾微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们于她而言,早已是家人,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 从前她是一名杀手,向来冷血无情,是她们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温暖。 而她如今所筹谋的一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日后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凤倾微一时间想事情想得入神,久久未语。 而她这副神情落入白靖川眼中,还以为她是在为这事情难过,毕竟凤伯明也算是她的大伯,他不由得询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凤倾微回过神,眼神困惑的看向他,看见他那担忧的神情,才明白过来他是在担心自己。 她不由得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在担心凤伯明他们吧?” “难道不是吗?”白靖川面色不解。 凤倾微摇首,“我与他们并无亲情可言,就算他们没有落得如此下场,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不过也不怪白靖川,她并未将这些事说与他听,他所知道的估计也不完全。 片刻后,凤倾微道:“行了,你先去休息吧,不日我们即将启程回京,还需养好精神。” “是,主子。” 话落,白靖川拱了拱手,转身退出了房间。 而凤倾微待在房间没一会儿,始终放心不下萧承渊,又去了隔壁房间。 翌日。 天色渐亮,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 床榻上的萧承渊,指尖微微一动,而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眨了眨眼睛,打量了一眼四周,才想起自己此前寒毒发作,不知不觉睡晕了过去,之后的事,就都不记得了。 他刚想起身,才发现床榻边斜倚着一名女子,微光照耀在她绝美的面庞上,熠熠生辉。 不用想都知道,眼前女子定是守了他一夜。 萧承渊轻轻坐起身来,目光再次落在凤倾微脸上,他抬起手,指尖不自觉的轻轻划过凤倾微的脸颊,原本一张冷峻的面庞,眉眼间瞬间浮起了笑意。 怕吵到她,他又小心翼翼的将手收回,女子似有察觉,长长的眼睫微动,而后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了。”萧承渊淡淡的声音在凤倾微耳边响起。 听见这道声音,她心中一喜,立刻抬头去看,只见萧承渊安然无恙,且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 她心中一紧,起身朝他身上扑去,“阿渊,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 声音里是无尽的担忧,萧承渊又何尝听不出来? 他双手紧紧环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对不起倾微,不该让你担心这么久。” “还好,你醒过来了。”她欣喜道。 这时,她轻轻推开萧承渊,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又再次替他把了脉。 “已经没事了,毒也解了。”凤倾微悬着的心,终于在这时候落下。 萧承渊静静的看着她,眼中尽是藏不住的欣喜,果然老天待他不薄。 “阿渊,你昏睡了这么久,如今刚醒过来,肯定饿了吧,我去吩咐他们给你准备些吃食过来。” 话落,她作势便要起身,不料却被萧承渊一把拉住。 下一秒,凤倾微脚下一个不稳,径直跌入他的怀中,宽阔的胸膛结实有力,她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 就在她抬眸看向他的时候,恰好对上眼前男人那炽热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没有任何言语,可双方眸中透露出来的思念,足以淹没周围的一切。 萧承渊情不自禁的俯身低下头,正要吻上那红唇时,青锋急切的声音闯了进来。 “王妃,属下有要事禀报。” 他刚推门进来,便瞧见了眼前这一幕,见到自家主子醒来,面色划过一抹欣喜,但看清他们的姿势之后,那抹欣喜转瞬即逝,整个人直接呆在原地。 萧承渊漆黑的眸色,瞬间染上一层雾霾。 还未等青锋回过神来,一记凌厉的声音从里面响起,“给本王滚出去。” 伴随着话音刚落,青锋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直接被一掌击飞出去。 青锋躺在地上,吃痛的捂着胸口,欲哭无泪。 不是,虽说他撞破了自家主子的好事,可是王爷,您下手要不要这么重啊? 房间内的凤倾微:“……” 某王爷,你这样子,你的下属真的不会记恨你吗? 下一秒,凤倾微只觉得唇间一热,原来是男子的吻,已经轻轻落下。 房内,顿时一片寂静。 萧承渊的情意与思念尽在这个吻中,他贪婪的汲取属于她的气息,舌尖探索着每一处角落。 凤倾微迷恋于这种感觉,她双手环住萧承渊的脖子,缓缓闭上了双眼,任由男子肆意掠夺。 这个举动,无疑让对方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瞬间的悸动,让彼此都忘却了一切,尽情享受着当下的美好。 忽然,她重重一咬,萧承渊只觉得唇角一阵刺痛,随后一抹腥甜正在嘴里蔓延开来。 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深了这个吻,嘴角处的血丝渗入二人唇中,凤倾微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发出闷哼声。 萧承渊这才慢慢松开了她,见她唇角那一抹血红,他抬手帮她轻轻擦拭掉,动作很是温柔。 这时,凤倾微目光落在萧承渊唇上,指尖轻轻覆了上去,轻声道:“这是对你的惩罚,害我担心了这么久。” 萧承渊温然一笑,“若是不够,还可以再咬。”他清澈的眸光中,尽是无限的眷恋,仿佛是对方才的不舍。 “你想得倒美。”凤倾微撇了撇嘴,手快速收回。 第187章 西梁贺寿 萧承渊一把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凤倾微没有挣扎,男子身上温热的气息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片刻后,她松开萧承渊,“你这么久没吃东西,我先去吩咐他们给你做些吃食,等会儿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议。” “好。”萧承渊温声道。 话落,凤倾微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门时,恰好看见青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回想起萧承渊的那一掌,她目光中不禁流露出几分同情。 与此同时,青锋也看见了凤倾微,立即敛了敛神色,上前拱手道:“王妃。” “嗯。”她淡淡应声道,刚准备抬脚离开,又想起方才青锋说有要事禀报,于是问道:“你方才说有要事禀报?” 青锋脑中瞬间回想起自己撞见的那一幕,神色有些尴尬。 片刻后,他低着头,回答道:“是京中那边传来消息,说西梁要派来使,前去为我朝太后贺寿。” “哦?”凤倾微挑了挑眉,神情微微诧异,她不由得问道:“太后的寿辰是在何时?” “回王妃,乃下个月二十八。” 她眉头一皱,喃喃道:“下个月二十八。”垂眸细思片刻,她又看向青锋说道:“这么说,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青锋闻言,点点头。 凤倾微收回目光,低头思考起来。 南庆与西梁一向不和,他们这个时候突然派人来,还是在太后恢复身体不久之后。 难道他们已经有所察觉? 贺寿之事只怕没那么简单,西梁皇室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 思及此,她眸色渐冷。 萧承渊中毒一事,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如今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凤倾微忽然看向青锋,吩咐道:“去通知赤影他们三人,让他们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 “是,王妃。”青锋拱手道。 话落,他转身便要离开,凤倾微又开口叫住了他。 “等等……” 青锋转过身,“王妃还有何吩咐?” 凤倾微放缓了声音,不似方才那般严厉,“你去叫店小二准备一些吃的,然后送到房里来。” “是,王妃。” 待青锋离开后,凤倾微这才转身又回到了房间。 不一会儿,店小二手里端着饭菜敲门进来,凤倾微与萧承渊相对而坐,桌上一时间摆满了美味佳肴,不过都是以清淡为主。 “二位客官请慢用。”店小二笑着道。 这里经常住着一些有钱的客商,所以他们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从这一行人住店那日起,他就看出了几人身份不同寻常,所以说话的语气都十分恭敬。 待店小二离开之后,凤倾微看向萧承渊,神色肃然的说着这几日所收到的消息。 萧承渊则是静静的看着她,认真仔细的听她说着每一字每一句,可眼前女子倾城绝色,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待她话落之后,见萧承渊看着自己却一言不发,凤倾微身子微微前倾,双目瞪着他,“萧承渊,你到底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萧承渊嘴角一勾,慢慢收回视线然后垂下眼眸,半晌后,才神色淡淡道:“那些黑衣人不是太后派来的,是我那好皇兄的人。” “你怎么知道?”凤倾微表情有几分愕然。 萧承渊思量片刻,然后一五一十的说道:“那日在湖上打斗时,我曾试探过其中一名黑衣人,只有说到陛下的时候,他神色有些怪异,所以我猜测他们是陛下派去的人。” 说完,他夹了一块松仁虾放到凤倾微碗中,“我看你这几日消瘦了不少,多吃一点儿。” 凤倾微看了眼碗中的松仁虾,并未理会,而是看向萧承渊,皱着眉问道:“你当时为何不说?” 如今身在东楚边境,无论是打探消息还是做其他事情,难免束手束脚,亏她这几日还为这事发愁。 “当时身处险境还未来得及说,本意是想离开那片湖中之后再与你商议,竟没成想寒毒居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萧承渊开口解释,可目光却并未看向凤倾微,这件事他原本是打算自己私下解决。 可经历过一次生死,他改变了起初的想法,凡事两人一起面对,才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凤倾微瞧了眼萧承渊,见他神色平常,看不出什么情绪,道了一句,“如此最好。” 话落,她拿起桌上的竹筷,夹起碗中的虾,放进嘴里细细嚼了起来。 第188章 必诛之 过了会儿,凤倾微咽下嘴里的食物之后,又继续道:“看来,应该我们离京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 她倒是还好,一般不会有人时刻注意着她,只是像萧承渊这种权倾朝野的人物,怕是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 萧承渊接话道:“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至少陛下已经知道了。” 离京时,他曾向庆帝称病,直言需要在家静养,没想到,他还是派人暗中查探了一番。 “庆帝如此容不下你,你可有什么打算?” 她毫不顾忌的在萧承渊面前称当今圣上为庆帝,倒是让萧承渊微微吃惊。 而后想了想,又觉得并无不妥。 眼前的女子,一向如此,她既聪明又睿智,从不畏权势。 “若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萧承渊反问,且神色认真的看向她,好似在期待她的答案。 凤倾微闻言,放下手中的竹筷,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只见她抬眸看向萧承渊,眼神凌厉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诛之。” 最后一句话,神情狂傲至极。 她绝对不会放任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机会威胁到自己性命。 哪怕这个人是皇帝。 ‘必诛之’三个字落入萧承渊耳中,使他神色闪过一丝惊愕,但转瞬即逝,而他也并未立刻言语。 此刻,他心中已隐隐有了打算,凤倾微的话,无疑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倘若一味的退让,换来的只会是得寸进尺。 盯了她片刻之后,萧承渊才缓缓垂眸道:“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倘若这话被旁人听了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凤倾微却丝毫不以为意,“实话实说而已,有何不敢?”她目光转向萧承渊,道:“再说了,你又不是旁人。” 话落,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放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这东楚的茶,味道的确不错。”凤倾微称赞道。 “怎么,你喜欢?”萧承渊笑着问道。 凤倾微想也未想,脱口而出:“比之你送的,略差些。” 萧承渊听闻,垂眸一笑。 回想当初凤倾微在青王府的一句‘这茶不错’,他便将府中仅有的那些上等好茶,都派人送到了将军府,自己可是一点儿没留。 若是没有她说的最后一句,他只怕要暗自伤怀了。 这时,凤倾微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她忽然道:“哦,对了,还有一事。”她轻轻放下茶杯,正色道:“西梁要派人去南庆为太后贺寿。” 见萧承渊神色淡淡,她不由得皱眉道:“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 萧承渊抬眸朝她看去,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解释:“你方才与青锋在门外谈话时,房门是开着的,我耳朵向来灵敏,自然已经听到。” 凤倾微移开视线,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这么蠢了?居然问出这种无脑的问题? 接着,萧承渊正了正神色,声音再次响起,他对这件事分析道:“南庆与西梁向来不和,他们借此机去南庆,表面上不仅仅是贺寿这么简单,背后定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凤倾微点头,十分赞同道:“这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西梁向来不会这么好心。” 紧接着,她神色严肃的看向萧承渊,问道:“你说,西梁那边会不会已经知道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毕竟太后如今身体已经恢复。”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萧承渊道,“连陛下都已经有所察觉,更何况是太后了。” 凤倾微赞同的点头,她思考片刻,道出了心中疑惑,“只是不知陛下会派朝中哪位大臣负责迎接一事?” 话落,她看向萧承渊。 只见他摇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而后缓缓道:“看来我们要尽快回京了。” “方才我已经叫青锋通知他们几个都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凤倾微接话道。 “这些,你安排就好。”萧承渊顿了会儿,看向凤倾微挑眉道:“不过,我的两个下属,似乎都快变成你的了,对你的命令倒是言听计从。” “怎么,你有意见不成?”凤倾微对上他的眸子,不甘示弱。 萧承渊低头一笑,说道:“岂敢?岂敢?” 这时,凤倾微敛了敛神色,说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待回京之后再作打算,如今你身上的毒刚解,明日还要赶路,先把这汤喝了补补身体。” 说话间,凤倾微已经拿起碗,盛了一碗汤放至他面前。 第189章 半路遇袭 萧承渊抛开思绪,目光落在面前的汤,俊美的脸上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眸色里荡漾着几分柔情。 他端起碗,一口一口的品尝起来,举止投足间皆是高贵的气质。 凤倾微双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男子,眼睛清亮。 “怎么样?这汤好喝吗?”她笑吟吟问。 萧承渊喝完最后一口,放下手中的碗,然后嘴角缓缓弯起,朝她道:“那是自然。”脸上的神情似乎十分愉悦。 这可是他家小王妃亲手给他盛的汤,能不好喝吗? 两人相视而笑,房间内,一时美好无限。 次日一早,客栈门口,赤影等人收拾好行李,将东西都放至马车上。 “王爷,王妃,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启程。”青锋来到二人面前,朝他们拱手道。 “那便出发吧。”萧承渊吩咐道。 “是,王爷。” 话落,萧承渊拉着凤倾微走至马车旁,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青锋坐在前面赶车,赤影,白靖川和海棠三人都翻身上了马。 “驾~” 车轮滚动,伴随着马蹄声响起,一行人朝着前方缓缓离开。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树林里,一切变得生机勃勃,浅浅的绿意衍生出浓浓的朝气,空气格外清新,林间更是鸟语花香,绿叶葱葱。 一连赶了四五天的路,凤倾微不禁觉得身子有些乏,她正倚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马车内便传出细微均匀的呼吸声。 而一旁的萧承渊,手中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时不时的端起茶杯抿一口,看起来好不惬意。 忽然,周围似有动静传来,青锋等人察觉到了不对,及时勒住了马,朝四周看去,眸色中闪过一丝警惕。 就在马停下的瞬间,马车一晃,凤倾微猛然睁眼,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时,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微微倾斜。 萧承渊下意识伸手将她扶住。 “可有碰到?” 凤倾微摇首,她揉了揉眉心,侧首朝外面的青锋厉声道:“怎么回事?” “禀王爷,王妃,有刺客埋伏。”青锋朝里面的人回答道。 紧接着,外面传来无数的脚步声,听这声音,怕是个个武功高强。 凤倾微和萧承渊已然察觉,两人眸色黯了下来,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 “看来,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只是不知这回又是谁?”她轻叹道,眉间还带着几分倦意。 萧承渊听言,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想要他的命,那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时,凤倾微起身,一把掀开帘子,她站立在马车上,只见前方约莫数十名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还真是迫不及待。”她扫视四周,眸色清寒,眉梢处瞬间冷下几分。 在青锋跳下马车的瞬间,萧承渊低着头,从里面缓缓走出,身上散发着一股凛人的气势。 那些黑衣人,在看见萧承渊的那一刻,神色微变,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仿佛在确认对方的身份。 忽然,其中一个领头的黑衣人大喝道:“给我上,一个不留。” 话落,一群黑衣人手持着寒光闪闪的利器,气势汹汹的朝他们扑去。 伴随着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凤倾微一人面对多名黑衣人,见这些人武功高强,且路数与上次在湖面上遇到的那一批黑衣人如出一辙。 对这些人的身份,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另一边,萧承渊何等的敏锐,他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只见他神情凌厉,眸色冷得发寒,身上的气势十分骇人,手中的利剑寒光凛凛,剑法更是出神入化。 不过数招,面前几人全部倒地,皆是一刀致命,空气中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正在蔓延。 其余几名黑衣人举着手中的刀剑,看着死去的同伴,面面相觑,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毕竟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南庆第一战神。 想着上面交代的任务,若是完不成,横竖都是死,那些黑衣人也没有废话,一咬牙,都凶神恶煞的冲了上去。 第190章 回京 萧承渊紧握手中的剑,浑身气势一凛,眸色闪过一抹冷意。 这一刻,心中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他眸色凌厉的往那些黑衣人身上快速一扫,然后挥剑迎击,刀剑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空中闪着无数道凛冽的光芒。 那些黑衣人攻势凶猛,如同潮水般涌来,萧承渊面不改色,飞身而起,巧妙地躲过攻击,而后一个翻身,身形快如闪电,就在剑锋划破天空之际,七八名黑衣人顿时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刺痛,下一秒,纷纷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倒地。 带头的人,见自己同伙纷纷倒地,面露惊慌之色。 他们终究是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 忽然他眸色一厉,看向萧承渊,“不愧是战神王爷,出手果然决绝,难怪世人只知南庆有青王,却不知有南庆皇帝,想来何其可悲?” 他自知逃不过,眸色闪过一丝嘲讽,“可是青王殿下,你应该知道,自古以来,功高震主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束手就擒,来日或许还能安稳度日。” 以青王的睿智,又岂会猜不到是谁下的手?反正他也打不过,还不如直接挑明了说。 再者而言,若不是庆帝一直忌惮于青王,他们前前后后数百名弟兄,何故死于眼前男子之手? 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萧承渊又岂会再留他性命? 他垂着眸,浑身散发着凛人的气息,冷声道:“这是本王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阁下,若还有什么话,留着和阎王爷说吧。” 话落,只见他恍若一阵风来到黑衣人身侧,手中利剑一横,一抹血迹当场飞溅至空中,伴随着兵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顷刻间黑衣人便饮恨西北。 与此同时,凤倾微身法诡异,如同幽灵般来回穿梭,速度快得让人看不见,麻利的解决掉围攻自己的几名黑衣人。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 武功高强又如何?敢来刺杀他们,那跟找死有什么分别? 凤倾微神情冷酷的将手中利剑一收,然后快步走至萧承渊身边。 这时,赤影等几人也解决掉剩余的几名黑衣人,朝萧承渊走了过来。 瞧着自家主子一张冷沉的脸,赤影知晓他此刻心情定然不好,于是小心翼翼道:“王爷,这些人看起来训练有素,看起来不像寻常的杀手。” 他顿了顿,思考片刻,而后眸光一亮,恍然道:“他们看起来倒像是宫中之人,只是不知是谁派来的?可要查明这些人的身份?” “不必,回京之后此事先不必声张,本王自有定夺。”萧承渊神色冷漠,一双幽深的眸色,似乎早已洞察一切,他侧目朝赤影沉声道:“即刻启程回京,越快越好。” 说罢,将手中的利剑朝赤影一扔,赤影快速接过,朝他躬身道:“是,王爷。” 凤倾微站在一旁瞧着萧承渊这副谁也不敢惹的神情,便知晓他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没办法,谁叫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呢?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人底线。 一个如此为国为民的战神王爷,竟遭到皇帝百般忌惮,恨不能将其除之而后快,叫人怎能不寒心?说起来又是何其的可悲? 她站在原地,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更是为萧承渊感到不值,看着那浑身透着天下睥睨之气的男子,凤倾微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比之庆帝,她相信萧承渊更适合做皇帝。 见萧承渊上了马车,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抛开思绪也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待她上了马车之后,紧接着赤影几人也都翻身上马,然后往京城的方向继续赶路。 …… 三日后,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京城。 护国将军府。 屋内,苏静指着面前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朝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将这些不要的统统都拿出去,别放在这里碍眼。” “是。”两名丫鬟立即上前将东西搬了出去。 看着打扫好的房间,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时,她又朝门口唤道:“翠儿。” 听到苏静叫自己,一名叫翠儿的丫鬟立即小跑进来,“奴婢在。” “你去厨房看看,那些微儿爱吃的,他们准备好了没有,让他们都多准备些。” “是,奴婢这就去。” 话落,翠儿转身离开了屋内,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苏静和桑玉提前收到消息,说凤倾微今日会回来,她们听闻此事开心不已,高兴的一晚没睡,今日早早的便开始张罗。 眼看时辰快要到了,二人赶紧走到将军府门前等着。 “不是说今日回来吗?这都等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见人?”苏静一边朝前方四处张望,一边神情焦急说道。 “传信的人是说小姐今日回来呀,我们再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 话虽如此,可站在门口的桑玉,神情一样焦急,毕竟她也好长时间没见到自家小姐了。 没过多久,桑玉隐隐看见前方正有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眼尖的她立刻认出在前面赶车的人,正是青王的贴身侍卫赤影,旁边还有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不是白靖川与海棠又是谁? 桑玉面色顿时一喜,激动的拉着苏静道:“静姨你快看,真的是小姐回来了。” 苏静从前熬夜做针线活不知做了多少,视力毕竟不如桑玉,她听闻此言,在桑玉的搀扶下赶紧走下台阶,待前方的马车慢慢走近时,她也认了出来。 “真的是微儿。”她焦急的神色立刻转为欣喜。 在二人的注视下,马车在护国将军府门前缓缓停下,赤影朝里面的人道:“王妃,已经到了。” 话落,赤影跳下了马车,在旁边站着。 而马车里的人将帘子掀起,顿时露出一张清冷绝美的容颜,她缓缓走下马车,白靖川与海棠这时也翻身下马。 “王妃,属下还要回去跟王爷复命,先行告退。”赤影上前躬身道。 凤倾微朝他轻轻点头。 第191章 回到府中 在他们刚进城门的时候,萧承渊便称还有要事在身,骑着马带着青锋一人去了军机大营。 他们这一行,遭遇多次追杀,他不放心凤倾微,又命赤影将她安全送回将军府,虽然她身边有白靖川和海棠,可她还是没有拒绝男子的一番心意。 而后,赤影转身走至白靖川面前,朝他微微点头,白靖川还施一礼,然后将手中缰绳递给了他。 接过白靖川手中的缰绳之后,便翻身上马,然后扬长而去。 看见熟悉的面孔,桑玉控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直接朝凤倾微飞奔而去。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她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十分激动的挽着凤倾微的胳臂。 “怎么,想你家小姐了?” 还未等桑玉开口说话,凤倾微趁机打量了一眼自家小丫鬟,不由得眉头一皱,捏着她圆圆的脸蛋,出言调侃道:“好你个桑玉,我不在将军府的这段时间,你脸都变得这么圆了,还以为你想我想得会茶饭不思呢?” “嗯?”桑玉满脸疑问的松开凤倾微胳臂,捏了捏自己的脸,睁着圆溜溜的大眼说道:“我的脸真的有变圆吗?” 不过那肉乎乎的触感,好像是长了不少肉,她朝凤倾微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凤倾微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除了偶尔帮苏静打理府中事务以外,没事的时候便跑去飞鸿楼或者别院找白玲珑学着看账本,她也想有朝一日能帮上自家小姐。 只不过每每去的时候,无论是在飞鸿楼还是别院,白玲珑都会准备好多好吃的给她,这不,短短时日,居然长了不少肉。 这时,苏静走了过来,“微儿,你总算回来了。”她拉过凤倾微的手,眉头舒展,眼含笑意。 凤倾微目光转向苏静,“对不起静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苏静看起来虽眉眼含笑,可眸中更多的是担忧,她又如何看不出来? 苏静神情温柔的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好了,都别站在这儿了,都进去说吧。”凤倾微道。 苏静急忙点头,笑着道:“对,都进去说,我吩咐下人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菜,咱们边吃边聊。” 话落,几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将军府,白靖川与海棠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所想,片刻后,他们各自收回目光,也都紧跟几人身后。 屋内,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大部分都是按照凤倾微平日里的口味做的,一看苏静便是花了心思的。 “都过来坐吧,不必拘束。”凤倾微朝着白靖川,海棠,桑玉三人道。 桑玉摆摆手道:“小姐,这不合适吧?” “难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凤倾微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们三人一眼,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苏静坐在一旁,瞧着她这一脸严肃的样子,赶紧搭腔道:“微儿说得对,何况这里又没有外人,都坐下吧。”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这才纷纷落座。 有了凤倾微和苏静的话,他们也不再拘束,都动起了筷子。 “来,微儿,这个芙蓉鸡是你最爱吃的,尝尝看。” 说话间,苏静已经夹了一块肉放在她面前的碗中。 “还有这个,你也尝尝,你以前最爱吃了。” 苏静一连夹了好几道菜放在凤倾微碗中。 凤倾微心中一阵暖意,前世的她是一名冷酷无情的杀手,从未拥有过亲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如今她也算得上世俗之人了。 她收起思绪,夹起面前的一块鱼肉,放进苏静的碗中,笑道:“静姨,你也多吃点。” “你离京这么久,我看你身子消瘦了不少,还是需要多补补才行。” 话落,她又盛了一碗汤放在凤倾微面前。 凤倾微没有言语,而是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夹着碗中的菜肴细细品尝起来。 “小姐,您不知道,静姨一早就起来忙活了,您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可想您了。”桑玉嘴里塞满了吃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哦?是吗?”凤倾微挑眉,眸中闪过一丝戏谑,“既然你这么想我,怎么还将自己吃得这么圆润?” “小姐,这您可就冤枉奴婢了,奴婢本意是想找玲珑姐姐学看账本,好帮着静姨打理府中琐事,奈何玲珑姐姐总是做好吃的给奴婢,结果一不小心吃得有些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小声,惹得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不知不觉,凤倾微一觉睡到了下午,她昏昏沉沉的醒来,不禁揉了揉眉心。 席间,她一时高兴,喝了不少酒,白皙的脸颊上被酒意熏染出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 她坐起身来,随意扫了眼四周,屋内被布置得古香古色,不少家具也都换成了新的,还打扫得干干净净,这一看便知是苏静安排的。 “桑玉。”凤倾微掀开被子,一边穿着鞋一边朝门口轻声唤道。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桑玉,听见房里的动静,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 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过去递给凤倾微,“小姐,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奴婢给你熬了醒酒汤,已经让人去厨房端过来。” 凤倾微这时才感觉喉咙一阵干涩,她接过桑玉手中的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整个人顿时觉得清透不少。 “白靖川和海棠呢?”说话间,她将手中茶杯递给了桑玉。 桑玉接过双手接过茶杯,答道:“白公子离京多日,说是想玲珑姐姐了,用完膳之后他就已经离开将军府,想必是去了别院,还特意交代奴婢,说等您醒来之后,知会您一声。至于海棠,她也饮了不少酒,如今正在房间歇着呢。” 接着,她看向凤倾微,又问道:“小姐是有事找海棠吗?要不奴婢去唤她过来。” 凤倾微摆摆手,“不必了,回京路途奔波,让她歇着吧。” 第192章 府中的事 桑玉点点头,这时,门外的响起了一名丫鬟的声音,“桑玉姐姐,小姐的醒酒汤好了,奴婢已经端过来了。” “来了。”桑玉朝门外的人应声道。 话落,她将手中的茶杯放至桌上,然后朝门外走去。 当她端着醒酒汤再次进来时,凤倾微已经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小姐,这醒酒汤您趁热喝。” 说话间,桑玉已经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端在她面前。 凤倾微拿起汤匙在碗里搅了搅,然后才慢慢喝了起来。 这时,她朝桑玉问道:“对了,最近府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闻言,桑玉顿时来了精神,她笑道:“小姐,不光是咱府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应该说是整个京都发生了一件大事。” “哦?”凤倾微挑了挑眉,“不妨说来听听。” 话落,她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露出一副听好戏的神情。 桑玉故意卖了个关子,“小姐,想必您已经发现了,从您进府开始,就没有见到大房的人,哪怕一个也没有,您猜是为什么?” 话落,她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凤倾微。 就在她以为凤倾微不知道这件事情,而自己正打算说出实情,让自家小姐大吃一惊时,不料,凤倾微却缓缓道:“因为凤芷昔和凤子安死在了大牢中,而大房的人皆被他们二人所牵连,已经被陛下问罪了。” 桑玉的笑脸顿时耷拉下来,“小姐,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她低着头,有些不开心的嘟囔道:“本来奴婢还打算告诉你这件事,好让您高兴高兴的。” 毕竟她们以前没少受大房的人欺负,如今他们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自然觉得大快人心。 凤倾微无奈的笑了笑。 她将剩余的醒酒汤喝完,然后将手中的碗推到一旁,神色认真的看向桑玉道:“我回来看到你和静姨能平平安安的站在我面前,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听见这话,桑玉脸上才重新露出笑容,“真的吗?小姐。” 凤倾微笑着点头。 “小姐,您真好。”桑玉发自内心的说道。 “现在才知道你家小姐的好啊。” 桑玉道:“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奴婢心里可是一直都记着小姐的好。” 这时,她想起另一件事,说道:“不过,还有一事奴婢要告诉您,如今老夫人还在府中,陛下看她年事已高,并没有将她一块儿问罪。” 听闻此言,凤倾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是吗?” 这事的确是她没有想到的,当初白靖川跟她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并未提及此事。 看来这老妖婆命还真大。 桑玉急忙点头,证明她所言非虚。 “但是静姨也没过多关注她,还是照原先那样,说等小姐回来之后,由您做决定。” 凤倾微默了片刻,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索幸那老妖婆已经这样了,也活不长久了。 接着,她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又朝桑玉问道:“那府中的下人又是怎么回事?” 从她进府开始,就发现许多陌生面孔,仔细想了想,她的确未见过这些人。 凤倾微问出这个问题,桑玉并没有惊讶,她答道:“府中的下人,都被静姨换了不少,尤其是以前伺候大房那边的人,通通都换过了,如今这些,都是新买回来的,还让苏姐姐过来一起挑选的,绝对可靠,小姐放心便是。” 她想了想,又继续道:“哦,还有,小姐您肯定不知道,咱们院里竟还有大夫人安插的眼线。” 想起这件事,她就气愤不已,平常自家小姐对待下人从不苛待,居然还有人私底下背叛,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说的那个眼线,可是名唤桃红的一名丫鬟?”凤倾微神色淡淡的道出了这个名字。 当时,她可是有提醒过桑玉注意院中那些新来的丫鬟,就是觉得这桃红十分可疑,只不过后来,也的确证实了她的猜想。 桑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凤倾微,“小姐,您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她家小姐也太神了吧?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啊,她震惊的眸色慢慢转为了崇拜。 “人呢?可有处置?”凤倾微接着问。 闻言,桑玉肃了肃神色,道:“发现之后,静姨当时就已经将人给发卖了,她说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府中,以免日后动什么坏心思谋害主子。” 在她看来,这样的人就算是乱棍打死都不为过,到底还是静姨心太软了。 凤倾微点头,不再言语。 她之前未处理桃红,是想留着她,看大房那边想整什么幺蛾子,毕竟没了桃红,还会有别的什么红,倒不如放在身边时刻盯着她的动向。 只是如今已经不需要了,至于桃红,是死是活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第193章 再次找上门 两日后,凤倾微乔装打扮了一番,化成凤清的模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将军府。 而她转眼之间,再次来到了玄机阁,手中还拎着一大袋东西,这是她进来之前,趁无人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这一次,玄机阁里的人对她神色极为恭敬,只因江俞白此前下过命令,只要是自称凤清的少年来找他,定不可怠慢,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所以,他在一名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很快就见到了江俞白。 “凤小公子,真是好久不见 ,你让江某甚是想念啊。”他从主位上走下来,笑眯眯的说着客套话。 自从眼前少年从从他这里取走最后一件武器之后,他就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派人去查了许久,仍旧是一无所获,仿佛京都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似的。 此事,让他郁闷了好一阵子。 如今再次见到,心中自是难以掩住那份喜悦。 “江阁主,多日不见,您依旧是这般的风趣啊。”凤倾微笑着打趣道。 “哎~,凤小公子说笑了,快请坐。”他立刻招呼道。 凤倾微轻轻颔首,待她落座之后,江俞白也重新坐回了主位上,接着,他又朝门外的人吩咐道:“来人,快去给凤小公子奉茶。” 不一会儿,便有一名仆人进入正厅奉茶。 “这可是刚从江南那边运来的第一批新茶,凤小公子尝尝看。”江俞白笑着介绍道。 “多谢江阁主。” 话落,凤倾微捧起茶盏,用茶盖撇去上面的浮沫,放至鼻尖处轻轻一闻,那袅袅上升的茶香便立刻迎面扑来。 她轻轻抿了一口,不由得夸赞道:“好茶,其味道醇厚、回甘,一股清香味更是令人人回味无穷,好似每一口都蕴含着春天的气息,十分清新宜人。” 江俞白也轻轻抿了一口,味道确实如眼前少年说得那般,他不由得道:“看来凤小公子不仅在暗器上有所造诣,就连品茶方面也不在话下啊。” “江阁主谬赞。”凤倾微语气十分谦虚。 “你不必过谦,先前你委托我打造的几样暗器,那可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厉害的,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人能与之相比啊。”他毫不吝啬的对其夸赞道。 凤倾微听了这话,心中倒没多大的起伏,依旧神色淡淡。 这时,江俞白放下手中茶盏,话锋一转道:“对了,不知凤小公子今日来我这玄机阁,所为何事?” 凤倾微也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正色道:“不瞒你说,今日前来找江阁主,的确是有事想要找你帮忙。” “哦?”江俞白微微挑眉,一时来了兴趣,问道:“不知是何事?” 凤倾微并未立刻答话,而是站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了一沓设计图纸,这是她花了两天的时间所画的。 “这个,江阁主先过目。” 话落,她已经将设计图递给了江俞白。 凤倾微给的东西,江俞白自然如获珍宝般接了过去。 他目光落在那些设计图上,久久未离开,末了只道:“妙啊,妙啊。”他两眼放光,不禁连连称赞道。 第194章 事情办成 凤倾微站立原地,偷偷观察着江俞白,见他那痴迷的神色,便知晓他心中所想。 于是,她面露笑意,开门见山道:“这就是我来找江阁主的目的,不知江阁主可有兴趣接这笔买卖,至于价钱,你开个价便是。” 江俞白听闻此话,目光不舍的从设计图上离开视线,他将手中的图纸小心翼翼的整理好,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朝凤倾微笑道:“你这是说得哪里话,在江某心中,早已经将凤小公子当成是朋友。” 说到此,忽然,他眸光一闪,坦言道:“这样,若你不嫌弃,不如你我二人交个朋友如何?”他那双幽黑的双眸中满是期待之色。 对于此事,他早就有这个想法,无奈上次见过之后,就一直找不到眼前之人,这次见面机会难得,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 凤倾微没想到江俞白居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她怔了片刻后,又瞬间恢复了神色,然后浅笑道:“既然江阁主如此厚爱,那凤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不知道江俞白有什么目的,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看上自己在武器上的造诣,但多个朋友多条路,指不定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她何乐而不为? 况且,就算有事,她凤倾微又怕过谁? 闻言,江俞白面色一喜,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这么快就答应了,急忙将话转了回来,说道:“既是如此,现在朋友需要帮忙,江某又怎可拒绝?” 于是,他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此事交由我便是。” “那便有劳江阁主了。”凤倾微表现得十分有礼貌。 江俞白摆摆手,“诶~,还叫什么江阁主,若是不嫌弃,唤江某一句江兄便可。” “江兄。”凤倾微当即便毫不客气的唤了一声。 江俞白一手搭在凤倾微肩膀上,开始大笑起来,看起来心情都极好。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 他看向凤倾微,面色有些犯难,“只是,这上面有些地方所需要的材料,我这儿……”余下的话,他并未说完,而是叹了口气之后,轻轻摇头。 说来也是件丢脸的事,他虽号称精通天下第一机关之术,可是凤倾微来找他两次,而这两次所需要的材料他这里都没有。 这时,凤倾微勾唇一笑,淡然道:“此事,江兄不必烦恼,制作兵器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就放在这门口的院子里。” 对此,她早有准备。 “哦?是吗?”江俞白挑眉,神色微微诧异。 他没料到凤倾微居然准备得如此充分,不过,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真的是太省事了。 “江兄,出去看看?”凤倾微笑道。 “好啊。”江俞白应声道。 随后,二人踏出屋内,来到了院中,果然有一个大布袋,里面装着不知何物,只是布袋上面沾着的好像是……血迹? 江俞白走上前,朝一旁的侍从吩咐道:“打开。” “是,公子。” 侍从听从命令,拿出匕首将布袋划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全都裸露在外面,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 江俞白眉头一皱,不禁掩了掩鼻。 没错,这正是凤倾微从巫溪山带回的蟒蛇鳞片,还有筋,獠牙之类的。 若不是她的空间不仅可以保存,还能使这些东西不会腐坏,眼下就不只是闻到血腥味这么简单了。 凤倾微闻到这味道,没有丝毫不适,仿佛早已习惯。 她上前一步,来到江俞白身侧,神色镇定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江兄,这些东西我还未来得及处理,直接就这样带过来了,你莫要见怪才是。” 江俞白神色缓了缓,假装轻轻一咳,看向凤倾微道:“无碍,只是没想到凤兄弟是个如此不拘小节之人。” 凤倾微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她勾唇一笑,并未反驳,谁让他说的是事实呢。 想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像她这样带着血淋淋的东西直接上门的客人吧? 这时,江俞白眼角余光,忍不住再次瞥了一眼那堆东西,瞧着那比巴掌还大的鳞片,还有比普通蛇不知大了多少倍的蛇筋,他嘴角不由得一抽,身上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光是从这些东西身上,便可判断出这家伙有多庞大?有多恐怖? 这凤清究竟是何人?竟能将这种怪物拿下,这怪物他又是从何而来? 一时间,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本来先前他去青王府找青王拿到玄铁时,他就已经够为震惊了。 思及此,江俞白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眼前少年身上,眸中情绪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动了动唇,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凤倾微瞧他神色怪异,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江兄可是有话想说?” 江俞白淡淡一笑,以此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将心中的好奇收起,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只是好奇,想问问凤兄弟,你要这么多武器做什么用?” 而且,那些设计图上,经过改良的护盾,铠甲,弩箭等,看起来皆像是军中之物。 他眼睫微颤,心中不由得猜测道:莫非这凤清是军中之人? 可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哪有军中之人像眼前少年这般清秀? 凤倾微眸色微动,她暂时不打算暴露身份,思索片刻,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她道:“江兄可还记得,此前我找青王要了块玄铁,但作为交换条件,我答应帮他将这些东西进行改良。” 她说这话时,神色平静,语气极为真切,给人的感觉仿佛就跟真的一样。 “原来如此。”江俞白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青王为何将玄铁交于他了,原来都是有条件的。 而他脸上松动的神情,显然已经相信了凤倾微的话。 “放心吧凤兄弟,我定然按照你给的设计图,将东西做到你满意为止。” “如此,便有劳江兄了。”凤倾微朝他微微拱手。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凤倾微便称自己还有事,跟江俞白告辞之后,转身离开了玄机阁。 第195章 相互勾结 三日后,凤倾微收到暗探的消息,接待西梁使团一事,庆帝在早朝时,竟力排众议,将此事直接交由萧玄宸负责,由礼部和兵部一起协助完成。 这件事情,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当然,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次来给太后贺寿的,不仅仅有西梁,竟还有北齐和东楚。 此时,凤倾微正坐在凉亭中,身旁站着海棠,她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想这件事情想得极其入神。 这下子,四国可都聚齐了,只是不知到时候会发生何种事情? 那场面,光是想想都不简单。 忽然,身后传来桑玉的声音,顿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青王殿下来了。”她轻声禀报道。 凤倾微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撇开心中思绪,而后侧目看向桑玉,“他怎么过来了?人在哪儿呢?” 正当桑玉要开口时,正好瞧见朝这边走来的萧承渊,于是对凤倾微使了使眼色,凤倾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萧承渊一身玄色华服,正朝这边大步走来。 不一会儿,待人走近之后,桑玉和海棠对他齐齐行礼。 萧承渊越过二人,直接来到凤倾微面前。 “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军中的事情都忙完了?”凤倾微起身朝他问道。 萧承渊点点头,目光看向她然后温声道:“从东楚边境回来这些日,我便一直忙于军中事务,今日刚好无事,路过将军府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他若是不来,以这丫头的性子,无事的话是不会主动去青王府找他的。 凤倾微闻言,淡然的脸上,忽然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 她心中清楚得很,萧承渊这哪里是路过,分明是特意过来看她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缓缓落座,桑玉赶紧走上前为其奉茶。 萧承渊打量了凤倾微一眼,看她面色不佳,有些愁眉苦脸的,忍不住问道:“怎么这几日没睡好?脸色这么差,亦或是有什么烦心事?” 闻言,凤倾微摇首,对上他的双眸,忽然正色道:“你今日来得正好,我收到消息,说今日朝堂之上,陛下让三皇子负责各国使团一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陛下会让他来负责此事?” 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交由一个废太子,她表示不解。 萧承渊没想到她消息这么灵通,不过知晓她定然会问及此事,事先便派人查探了一番。 他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正色道:“此事,是温颜在背后搞的鬼,不知道她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竟让太后以自己生辰为由,极力说服陛下让萧玄宸负责此事。” “温颜?”听到这个名字,凤倾微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这事居然与她有关。 思索片刻后,越想越不对劲,她疑惑道:“只是她掺和这件事情做什么?按理说,她只需要乖乖待在太后身边便够了,她没有理由帮萧玄宸,而且他们两个又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萧承渊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与凤倾微一样感到诧异,他沉吟片刻,不由得猜测道:“想必是我们离京的这段时间,他们二人才趁此机会熟络起来。” “定是如此,以前我可从没听说过,这二人之间有什么交情?”凤倾微思索道。 萧承渊面色肃然道:“此事,我已经命人在查,也暗中派人盯着了,放心吧。” 凤倾微闻言,点了点头。 萧承渊办事,她自然是放心的。 随后,她又问道:“那东楚和北齐又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也不知道他们来瞎凑什么热闹?” 萧承渊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然后肃然道:“此事,莫说是你,就连朝中上下无一人不感到意外的。” “不是来看热闹的,便是想要趁机做些什么,总之,不会是好事。” 她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凑巧,她更愿意相信他们是想过来看笑话的,毕竟西梁与南庆不和一事,众所周知。 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思中。 半晌后,凤倾微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她面色从容淡定道:“也罢,此事没什么好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待他们来了便可知晓是何目的?” “那咱们就静观其变。” 话落,凤倾微与萧承渊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眸色深深,让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片刻后,萧承渊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听说你前几日去了玄机阁找江俞白?” 凤倾微神色一怔,没想到萧承渊会问及此事,她回答道:“确有此事,我拿着改良版的设计图,还有在巫溪山让赤影他们拔下的那些鳞片,让他做一批军需物资。” 说到此,她看向萧承渊,问道:“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有何不妥吗?” 听完凤倾微的话,萧承渊眸色散开,看了眼她之后,淡笑道:“只是随便问问。” 凤倾微点点头,只是瞧他这神色,便不像是随便问问的样子,她也没有拆穿他的心思,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茶,嘴角边还浮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 离太后寿辰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自从知道其他三国也要来南庆为我朝太后贺寿之后,萧玄宸为了迎接使团一事,带领着礼部忙得不可开交,光是衣食住行,各国之间都大有不同,而这次也是彰显南庆待客之道的好机会,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去,自然不能马虎。 萧玄宸为了此事,可谓是尽心尽力,皇后更是在暗中帮扶不少,两人就想趁此机会在庆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好重获恩宠,毕竟这次机会实属不易,即便是清平郡主,这一次竟也格外懂事。 而兵部和宫里的禁卫军也未闲着,他们要负责各国使者的安全,这关乎着几国之间的关系,当然,更重要的是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全问题,以免混进了什么不该混进去的人。 第196章 更胜一筹 正值三月,春意正浓,城外景色迷人,京都不少的男男女女都相约一起去踏青。 而此时,礼部却忙得不可开交。 “接待三国使团的所有流程,就按商议的结果定下来,不可再做更改。”萧玄宸一脸严肃的对着面前几名官员说道。 “是,三殿下。”几名官员应声道。 “筹办太后寿辰所需要的银两,户部那边可拨下来了?”萧玄宸目光瞥向其中一名官员。 被看向的那名官员心中一惊,面露难色的摇摇头,“下官早就按流程递交了拨款申请,可是户部那边迟迟没有结果。”他小心翼翼说道。 原本他们也不看好三皇子,可自从太后寿辰一事,圣上交由他全权处理,并且让他们礼部配合一切事宜,在这期间他做任何事情都雷厉风行,与往日还是太子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全然不同,并且将他们拿捏得死死的,他们不得不服从。 萧玄宸闻言,脸色一沉,皱眉道:“真是岂有此理。”他顿了片刻,神色愤恨道:“此事交由本殿下处理,你们都各自忙去吧,交代你们的事,切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三殿下。”几人躬身道。 话落,萧玄宸沉着一张脸离开了礼部,转身去了户部。 而户部一名官员,远远便瞧见了他,见萧玄宸面色难看,那名官员神色一变,顿感不妙,赶紧走上前迎接,“下官见过三殿下,不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萧玄宸并未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他一边走一边道:“本殿下要见你们刘大人,叫他出来。” 那名官员听他这语气,便知晓不好打发,他快步跟上萧玄宸的脚步,说道:“刘大人此时还在忙,不如下官先带三殿下去喝口茶,您先歇息一会儿,待刘大人忙完了,下官再通知您。” 萧玄宸脚步忽然一停,转过身瞥向那名官员,他板着脸道:“废话少说,别以为本殿下不知道你们是何心思?非得将事情戳穿就没意思了。”他上前一步,紧逼着那名官员,冷声道:“你说呢?” 那名官员被他这凌厉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他颤颤巍巍道:“三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我们能有什么心思?” “少在这儿给本殿下装傻充愣,这件事要是闹到父皇面前可就不好看了。”萧玄宸瞪着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眸色中带有威逼的意思。 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道清肃的声音。 “三殿下有事找下官便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萧玄宸闻言,眉头微微一蹙,他直起身子,转身朝身后的人看去,而来人一身官服,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正是户部尚书刘大人。 萧玄宸走上前,看了一眼刘大人,面色淡淡道:“如今本殿下想要见刘大人一面,那可是比登天还难。”言语中尽是讽刺。 他以前还是太子时,这个老匹夫可不敢这样怠慢他,如今自己失势,他竟敢如此刁难于他。 只是这件事,他想都不用想,定是在为他那外甥四皇子铺路。 “三殿下说笑了,如今刚过完年不久,户部上下正忙着清理去年的账簿,也好早日呈给陛下过目,我等又岂敢懈怠?”他看向萧玄宸,“三殿下,您说呢?” 萧玄宸在心中冷哼,“刘大人向来兢兢业业,想必父皇知晓后定会欣慰不已。”他上前一步,盯着刘大人的脸,目光阴冷道:“只是有些事,不是做了就一定会被认可?不知刘大人可否明白?” 区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且没有母族在背后支持之人,也妄想争夺至尊之位,简直不自量力。 这话的言外之意,刘大人乃朝堂中人,又岂会听不出来,只是他面色从容,且毫不畏惧地对上萧玄宸的目光,不甘示弱道:“既然如此,三殿下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虽然他不知道萧玄宸使了什么手段,竟让圣上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由眼前之人负责,可朝中之人谁看不出来他想凭借此事翻身。 而刘大人凭借自己多年来的识人经验,仍然觉得萧玄宸日后并无胜算,所以对他也是丝毫不客气。 站在旁边的官员,被两人无形中的较量,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两个人皆是老狐狸,但看起来,好像是他们刘大人更胜一筹。 萧玄宸闻言,面色一僵,显然被刘大人的话怼得哑口无言。 片刻后,他想起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只好压下心中怒意,转移了话题,“今日本殿下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的,想必刘大人也知道,父皇已经将太后寿辰和接待三国使团一事交由本殿下全权处理。 可早些时候,本殿下就已经将申请所需银两之事,按照户部的流程递交了上去,可为何迟迟未有回应?还劳烦刘大人给本殿下解释解释。” 刘大人摸着胡须,沉声道:“这户部流程乃是历代祖宗所定,下官也是按章程办事,万不敢越矩,难不成三殿下是想违背祖宗意愿不成?” 萧玄宸明白眼前这老匹夫是在挖坑等着他往里跳,他板着脸,眉宇间皱得紧紧的,“你少在这里给本殿下扣帽子,此事不仅关乎太后寿辰,更是关乎我南庆与其他三国之间的利益关系,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可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你们户部也逃脱不了干系,刘大人看着办便是。” 话落,还未等刘大人言语,萧玄宸冷哼一声,神色气愤的甩了甩袖子,直接转身离去。 留下刘大人和那名官员愣在原地。 待人走远后,一直站在旁边的官员立即走上前,神色恭敬的对刘大人道:“大人,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刘大人眸色深沉的盯着那道远去的身影,迟迟未回过神来。 半晌后,他喃喃道:“这三殿下如今看起来,倒是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那名官员听了这话神色茫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显然他并未听明白刘大人的话。 随后,又只听刘大人朝旁边的官员道:“吩咐下去,将三殿下所需要的银两都给他送过去。” “是,大人。”他躬身道。 …… 第197章 迎接各国使者 时间飞逝,转眼已经还有五日便是太后的寿辰。 而这几日,无论是皇宫之中还是京都城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各国的使者也都在同一时间到达京都,可他们的到来,却让整个京都严阵以待。 百姓们争相涌至街头,街上顿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正街两边到处都是百姓在围观。 他们对此都议论纷纷,西梁与南庆向来不和,多年来边境屡遭进犯,可都败在了青王手下。 尤其是几年前的那一战,西梁败得那叫一个难看,被青王带领的军队打得落荒而逃,在几个国家中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从那以后,光是青王战神的威名,便足以让整个西梁闻风丧胆,其余两国也因此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虽然他们不知道其他两国跟着来凑什么热闹,但都在猜测西梁是否借着给太后贺寿的名义,前来南庆打探敌情? 而此时,飞鸿楼二楼最好的位置上,凤倾微坐在窗户边,神情悠然自得的正细细品着萧承渊送过来的新茶,下面的景象自是一览无余。 在她对面一同坐着的,还有苏音然。 萧承渊乃一国之王爷,今日这种场合他必须在宫中,所以今日两人并未在一起。 “也不知道这西梁,北齐和东楚都分别派了谁来?”苏音然忽然道。 凤倾微并未言语,她低头盯着杯中的清茶,神情深不可测,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半晌后,她轻轻端起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冷笑,“不管他们派谁来,总之没安好心就是了。” 苏音然听闻此话,不由得朝街上瞥了一眼,在最前方的车辇,车身由精美的木雕和金属组合而成,每一处细节都雕刻得无比精致,处处散发着奢华与典雅的气息,这一看就是东楚的车辇。 毕竟东楚所处地理位置优越,实力与南庆相比,两国不相上下,西梁与北齐自是要往后靠。 紧接着是北齐,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看清车中的是何人?相比较东楚却低调许多。 行至最后面的才是西梁,在车辇旁,几人举着蓝黄色的旗帜,上面绣着大大的西梁二字,极为显眼,而那些穿着西梁服饰跟在车辇后面的那些人,步履整齐且沉稳有力,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乃武功高强之人。 所以凤倾微说得没错,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这还只是在明处的,谁知道在暗处是否还有他们带来的人? 这时,随着车辇越走越近,萧玄宸直出宫门亲迎,身后还有几名朝中重臣陪同。 而庆帝乃至朝堂上下,目前都不清楚各国前来贺寿到底是何目的?所以不敢放松警惕,无论是宫里宫外,都站着一排排的禁军守卫,守备森严。 前方,各国使团已经缓缓来到宫门城下,都一一停下了车辇。 这时,萧玄宸身后不知是哪位大臣说了这么一句,“看来这西梁,还真是来者不善呐。” 闻言,萧玄宸不动声色对着身边的禁军,低声吩咐了一句:“通知下去,让所有人提高警惕,莫要出什么岔子。” 第198章 当众难堪 “是,三殿下。”那人应声道。 说话间,各国使臣皆已下了车辇,朝宫门前走来,萧玄宸见状,面色一整,带着身后几位大臣迎了上去。 “本殿下乃当朝三皇子,率领礼部上下,特在此恭迎诸位来使,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萧玄宸一身华丽锦服,站立在几人面前,神色不卑不亢。 “咦?三皇子怎的自称本殿下?本公主记得你乃南庆太子啊。” 说话之人,身着色彩斑斓且繁杂的长裙,黑发编成精美的发辫落于胸前,发顶还带着璀璨的宝石点缀在额前,她的五官精致,每当眨动眼睛时,那双灵动的双眸仿佛闪着点点星光。 而此人,正是西梁皇帝之女——雅芙公主。 她这话一出,站在萧玄宸身后那几名大臣,立马神色一变,他们紧皱眉头,面面相觑。 在他们眼中,这女子分明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让三皇子当众难堪。 萧玄宸此刻眉头轻蹙,他淡淡扫了眼对方,从她的服饰还有言行举止立刻判断出了此人的身份。 他不知道这些话是雅芙公主无意说的,还是受人指使,不过是想当众羞辱他罢了,可他好不容易得此机会担任迎接一事,他又怎会因这事而前功尽弃? 而后萧玄宸眸色一抬,若无其事道:“雅芙公主还请慎言,此乃皇城脚下,你刚刚说的话无论是有心或者无意,若稍有不慎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本殿下可就要因你这些话而受罪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可眸色中却闪过一抹阴鸷,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攥得紧紧的。 见萧玄宸并未当众发怒,身后那些大臣一个个面露惊讶之色,虽然筹备迎接使团一事,过程中他们对他已经有所改观,可此刻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 毕竟,这可是在当众给他难堪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们有见过吗?”雅芙公主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眼睛中闪着一丝疑惑。 她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他们西梁男子生得高大,肤色大多都以小麦色为主,不像眼前这个男人身形虽与西梁男子差不多,可皮肤白皙,五官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看起来十分英俊。 她在西梁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一时间看得有些入迷而不自知。 还未等萧玄宸言语,一名身着黑色蟠龙华服的高大男子站了出来,他五官俊朗,皮肤似小麦色。 只见他伸手将雅芙拉至身后,朝着萧玄宸道:“三殿下,真是对不住,我乃西梁太子阔真,雅芙从小就被宠坏了,说话口无遮拦,言语上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你见谅。” 话虽如此,可神色却看不见一丝真诚,甚至有几分傲慢。 雅芙听见自己哥哥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说自己,在一旁撇了撇嘴,样子有些生气。 “阔真太子言重了,雅芙公主性子率真,本太子瞧着与我东楚女子大有不同,看着倒是令人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三皇子又岂会与之计较?”接着,此人看向萧玄宸,笑着问道:“是吧?三皇子。”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好似有意这般。 而说话之人,乃东楚太子夜无离,他一袭华丽锦服,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无一不在彰显着东楚太子的高贵身份,而他那张如玉般的容颜,温润中透露着几分坚韧,剑眉星目,眸子宛如寒星,浑身散发着高冷而矜贵的气息。 萧玄宸闻言,打量了一眼说话之人,一张冷峻的脸似笑非笑,半晌后,只听他道:“无离太子说得对,本殿下又怎会与一女子计较。” “三皇子心胸宽阔,本太子佩服。”夜无离唇边勾起一抹笑,看起来十分迷人。 而北齐更像是来看热闹的,派来的人乃是朝中臣子,全程像是在看好戏般,站立原地一言未发。 这时,萧玄宸抬头瞧了眼天色,对众人道:“时辰不早了,我皇已在宫中备下宴席,为各位接风洗尘,还请各位随我进宫面圣。” 众人闻言,都朝他点了点头。 随后,一行人在萧玄宸的带领下朝皇宫缓缓走去。 第199章 当众挑衅 还有五日便是太后的寿辰,宫内早已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为太后寿辰做足了准备。 皇宫富丽堂皇,金屋琼楼,雕梁画栋,让跟在身后一众使者等惊叹不已,唯有夜无离神色淡淡,一脸的云淡风轻。 …… 而方才宫门前所发生的事情,已经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庆帝耳中。 他眼角余光朝传话的太监瞥了一眼,而后目光深沉,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太监便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殿内一同等候的大臣,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面面相觑,有个别胆子大的,抬起眼皮偷偷打量着高台上的人,而后低着头若有所思。 都在猜测萧玄宸迎接使臣之事,莫非出了什么岔子? 还未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各国使者在萧玄宸的带领下,缓缓踏入殿内。 殿内的大臣,根据各国的服饰,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除了北齐以外,西梁和东楚皆是派了一国储君前来,如此大的阵仗,引得殿内之人纷纷猜测起来。 只是,这西梁尚可理解,毕竟与南庆向来不和,派阔真太子前来倒是说得过去,可东楚为何也是如此?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而各国的使者,他们如今代表的皆是自己的国家,无论几国之间关系如何?此刻在庆帝面前都做足了礼数。 庆帝自然也要拿出该有的风范,淡笑着吩咐宫人引他们落座。 而阔真落座之后,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对面首座的萧承渊身上。 男子正襟危坐,神色淡淡,看起来温文尔雅,可身上隐隐透着一股凛然之气。 几年了,他还真是未变一点。 阔真神色微变,眸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敌意,转瞬即逝。 殿内有眼尖的,自然瞧见了这一幕。 西梁帝子女虽有二十几个,可偏偏只有一名不得宠的嫔妃所诞下的阔真得以器重。 据说,在阔真十二岁时,当时西梁各方势力割据,朝中派系斗争十分严重,导致各方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在这个时候,总有些不安分的想要更多的权势,竟直接对西梁皇室造成了威胁。 而阔真就是利用这个时机,不仅在政事上能够为其出谋划策,帮西梁帝铲除威胁,继而一步步稳定局势,小小年纪更是骁勇善战之人。 所以事后朝中有不少人拥立他为太子,西梁帝从此也格外重用于他,不顾皇后与其母族的反对,立阔真为西梁太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几年前率领十万大军在南庆边境一战,败在了萧承渊手下,折损了大半的兵力,让他一时间成为了整个西梁的笑话。 尤其是西梁皇室中,对那至尊之位虎视眈眈之人,像是抓到他的错处般,时不时的拿出来嘲讽一番,而西梁帝对此极为不满。 毕竟当初攻打南庆,也是阔真的主意,是他极力说服西梁帝出兵,并表现得极为有信心。 可谁知?他在萧承渊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那次大战中他惨败而归。 如今他再次见到萧承渊,目光中带有敌意,实属正常不过。 庆帝瞧见这一幕,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萧承渊。 这世上之人还当真是只知南庆战神,不知他这南庆帝啊。 只可惜萧承渊先前去巫溪山时,他派出去那么多杀手,都未能取其性命,还白白损失百余来人。 不得不说,他这九弟的命是真大。 如今看来,他去巫溪山这一趟,身上的寒毒怕是已经解了,真是错失良机。 思及此,他眉头紧锁,宽大袖袍中的手,紧紧一攥。 可尽管如此,在这种场合下,他只能极力压下心中的不适,片刻后,他恢复了神色,威严肃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今日诸位从各国远道而来,辛苦了,朕已备下盛宴,为各位接风洗尘。” 话落,宫人缓缓上殿,华丽的宴席上摆满了各式珍馐美味,殿内一时间香气扑鼻,精致的菜肴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庆帝抬起手,朝各国使臣们道:“诸位,请。” “谢南庆皇帝。”各国使臣们礼谢道。 不一会儿,随着丝竹之声响起,一群舞姬缓缓走来,她们脚步轻盈,身姿妙曼,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 众人品尝着美食,也都慢慢沉浸在这歌舞中。 彼时宫灯高照,红绸飞舞,宴席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拉开了序幕。 阔真面前的菜一道未动,只是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最后终是按捺不住,朝萧承渊所在的位置大步走了过去。 “青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阔真冷笑着看向萧承渊。 殿内自然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目光都纷纷看了过去,就连庆帝也不例外。 只见萧承渊缓缓起身,淡漠一笑,“阔真太子还真是惦记本王,不过上次与阔真太子那一战,想来的确过去许久了。” 提及几年前那一战,阔真神色微变,转瞬即逝,他依然笑着道:“的确是过去挺久了,如此算来,你我二人也算是旧相识了,只是不知青王是否威风依旧?” 说这话时,眸中的挑衅一览无余。 而殿内之人皆是朝中重臣,混迹官场多年,又岂会听不出这言外之意? 萧承渊掀起眼皮,凛然道:“阔真太子若是想知道,很简单,试试便知。” 话落,他面庞冷峻,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那双漆黑的眸色,犹如暗黑的深渊随时将人吞噬,看得周围的人心底微微一颤。 阔真面色沉重,他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是个无比强劲的对手。 可那又如何?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在西梁,他没有强大的母族,多年来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权势,他必须要让西梁强大起来,总有一天,他要让整个南庆对他俯首称臣。 他对上萧承渊的视线,冷笑道:“本太子对此,很是期待。” 说罢,阔真举起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朝萧承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从前在萧承渊那里所受到的折辱,来日他定当偿还。 夜无离倾斜着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看起来一副慵懒的神情。 对于方才殿内发生的那一幕,他神色淡淡,并未有过多表情。 他对这二人之间的往事或者仇怨,并不感兴趣,他来南庆的目的,也不是为此。 今日的宴席,本就是为各国远道而来的使臣接风洗尘,是以很快就结束了。 明眼人都知晓,太后的寿辰那日才是重头戏。 庆帝吩咐萧玄宸将他们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妥当,并叮嘱他照看好所有人,不得出任何纰漏。 而萧玄宸自然知晓所谓的‘照看’是何意? 西梁太子方才当着庆帝的面,如此挑衅萧承渊,他若是还不知道西梁是何目的?那可就太蠢了。 …… 护国将军府。 “想不到三皇子如今竟这般沉得住气?” 听着海棠在一旁禀报着刚刚传来的消息,凤倾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海棠接话道:“属下对此也深感意外,三皇子从前还是太子时,总是高高在上,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如此羞辱,尽管被废以后,虽没有之前那般嚣张,可不也至于今日在宫门前,被西梁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之后,还这般沉得住气?” 无论是从前还在青王府时,还是如今在将军府,萧玄宸从前贵为一国储君,她多多少少自然了解一些。 “此事,的确令人费解。”凤倾微皱眉道,“而且不得不说,如今的萧玄宸的确改变了许多。” 她默想片刻,朝海棠吩咐道:“你去查查看,我们不在京都这段时间,三皇子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200章 出门挑选贺礼 原以为萧玄宸与皇后那边不过是垂死挣扎,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与温颜两人有所牵扯一事,已经让凤倾微感到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为了在庆帝面前表现,竟能忍耐到如此地步? 看来,之前倒是她小瞧这位三皇子了。 这时,还未等海棠答话,凤倾微又抬起头,正色道:“对了,还有各国使臣那边,一定派人盯紧了,尤其是西梁太子阔真。” 话落,她眸色浮现出一抹冷意。 东楚派夜无离来她暂时未猜到是何原因?而西梁派阔真前来,那就不止是贺寿那么简单,他与萧承渊两人之间的纠葛,她也略有耳闻。 据她先前所搜集的资料来看,阔真太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如此看来,怕只有北齐才是真正看热闹的那一个。 “是,小姐。”海棠拱手道。 这时,凤倾微一眼瞧见了她手上有块淤青,于是皱眉问道:“你何时受的伤?” 海棠闻言,立即收回了手,“无碍,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是属下不小心磕到的。”说话时,她眼神飘忽不定,脸颊还晕染着淡淡的绯红,竟也少有的露出一丝少女的娇态。 凤倾微是何等的敏锐?自然察觉到了,虽然心中诧异海棠这副神态,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既然选择不说,那她也没必要过多询问。 只是起身从里面的拿了瓶伤药出来,“这个药早晚涂抹一次,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说罢,她将手中的伤药递给了海棠。 海棠神色微怔,她没想到凤倾微会因为那么点伤而特意拿了一瓶伤药给自己,她伸手接过伤药,感激道:“属下多谢小姐。” 接着凤倾微又对各国使团之事叮嘱了几句,海棠这才离开了屋内。 次日,天朗气清,万里无尘。 桑玉端着刚沏好的茶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凤倾微懒洋洋的倚靠在窗前,看那神情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将手中的茶盘放至桌上,然后走过去对凤倾微道:“小姐,奴婢看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奴婢陪您出去走走?您回来之后都还没去逛过呢?” 怕凤倾微不答应,她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而且您还不知道吧,由于太后寿辰将近,现在京都正街上可热闹了。” 听桑玉忽然提及太后寿辰,凤倾微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挑选贺寿的礼物。 她虽还未与萧承渊成婚,可这是圣上亲自赐下的婚约,所以他们成婚也是早晚的事,是以待太后寿辰那日,她作为未来青王妃,定然是要去的。 至于贺寿之礼,她空间里面虽然金银珠宝无数,可大部分都是从荣王府和三皇子府的库房所得,不能直接拿出来,否则容易叫人发现。 思及此,凤倾微转过身,看向桑玉,“那便出去逛逛。” 见凤倾微一口答应,桑玉满脸欣喜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 话音刚落,桑玉欢呼雀跃的离开了屋内。 主仆二人出了将军府,坐着马车缓缓驶离。 凤倾微听见马车外的嘈杂声,抬手掀起窗帘,果然像桑玉说的那般,街上红灯笼高挂,看起来喜气洋洋,过往的人群颇多,整条街热闹非凡。 随后,凤倾微对着车外面的马夫,吩咐他去京都最大的玉器店。 “小姐,您是想买玉器了?”桑玉问道。 凤倾微道:“只是去瞧瞧。” 桑玉点头,只是自家小姐不是从不喜欢这些吗?今日怎么有兴趣了? 不久后,马车穿过街道,驶入了最繁华的西街,在一间看起来极为豪华的玉器店门口缓缓停下。 凤倾微掀开窗帘瞧了一眼,只见门口上方的牌匾上刻着‘白玉堂’三个大字。 她嘴里念了一遍,“白玉堂。”然后勾唇一笑,“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地儿。” 她放下帘子,主仆二人下了马车之后,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掌柜的见有客人进来,立刻上前招呼道:“二位姑娘,里面请。” 凤倾微淡淡扫了一眼掌柜,是个穿着深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眼中闪烁着精明而干练的光芒,一看就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与此同时,掌柜的无意间也在打量着凤倾微,见女子气质出尘,有着倾城容貌,便猜测她来头定然不小。 于是立刻谄着笑意,开始在旁边介绍起来,“这位姑娘,本店乃是全京都最大的玉器店,各种翡翠明珠皆是上等。”说着,指了指店内所展示出来的各种珠宝玉器,“你瞧瞧这些,我敢打包票,全京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凤倾微并未理会,迈动脚步径直往里走,看着店内琳琅满目的玉器,一时迷了眼,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一对镶嵌着金丝细线的紫色玉镯上,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拿起玉镯仔细瞧了瞧。 半晌后,她缓缓道:“这玉镯晶莹剔透,色泽温润,细腻入微的纹理之间透着清亮,的确是上等货。” 见有人如此识货,掌柜的立刻走上前,笑道:“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对紫玉手镯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要知道这紫色在各种颜色的翡翠中,可是代表着神圣高贵的地位。”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娇贵的女子声音。 “你手中这一对紫玉手镯,本公主要了。” 第201章 碰上雅芙公主 凤倾微听闻此话,眉头轻蹙,先不说她看没看上这紫玉手镯,可如今东西在她手中,她要不要是一回事,可若是有人想要明目张胆的抢,那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站立的三人都面带疑惑的转过身,目光齐齐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名女子踏入屋内,她身着一袭图案繁复的红裳,长相十分艳丽,身后还跟着两名婢女。 看着三人身上的服饰,凤倾微很快便确认了此人的身份,西梁皇帝之女——雅芙公主。 她唇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还真是巧。 雅芙公主走到凤倾微和掌柜面前,并未看二人一眼,目光径直落在凤倾微手中的玉镯上,然后趾高气扬的说道:“掌柜的,这一对紫玉手镯,本公主要了,你开个价。” 话落,她扭头看向掌柜,全然不顾凤倾微答没答应。 未等掌柜的开口,站在凤倾微身后的桑玉,听见有人要跟自家小姐抢东西,立刻站出来,皱眉道:“这可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凭什么你说要,我家小姐就得让给你?” 雅芙公主头一次见有人敢对自己大呼小叫,斜眼扫了眼说话的人,见对方只是个丫鬟打扮,又将目光落在凤倾微身上。 女子容貌虽美,却只是寻常打扮,便没将她放在眼里。 这时,站在雅芙公主身后的其中一名婢女,对他们呵斥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对我们雅芙公主无礼。” “雅芙公主?”桑玉忽然睁大眼睛。 听闻西梁随着阔真太子来了一位公主,看着服饰,难不成正是眼前这位? 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祸,桑玉抓着凤倾微的手臂,神色不安的看向她,在其身旁低声道:“小姐,怎么办?奴婢不知道她是公主。” 凤倾微轻轻拍了拍桑玉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而一旁的掌柜,听闻对方是西梁的雅芙公主,也是面露讶异之色,多年来做生意的直觉告诉他,公主他惹不起,可面前的这位女子他同样惹不起。 想着在后院还有重要的客人在,眼下他需要将此事赶紧解决。 于是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一步,朝雅芙公主道:“原来是雅芙公主,怪不得看着如此贵气,您的到来,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这夸人的话,谁不爱听?雅芙自然很是受用,她淡淡扫了一眼旁边的掌柜,然后语气傲慢道:“算你识相。” 就当几人皆以为掌柜的要将这紫玉手镯卖给雅芙公主时,他却忽然敛起笑意,然后面露一副为难的样子,看向凤倾微说道:“只是这对紫玉手镯是这位姑娘先看中的,这凡事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他又将目光慢慢转向雅芙公主,道:“公主,您说是不是?” 雅芙公主闻言,眉间瞬间染上几分不悦之色,她瞥向掌柜,冷声道:“这么说,你是不肯将这对紫玉手镯卖给本公主了?” 掌柜沉吟片刻,面不改色道:“公主此言差矣,小人作为商人,自是最看重诚信二字,否则今后,如何在京都将这白玉堂开下去?至于这对手镯,卖与不卖,全看这位姑娘是否愿意割爱了?” 一旁的凤倾微听闻此言,不由得轻轻挑眉,显然对掌柜的这番话有些意外。 都说商人唯利是图,看来也不尽然,除了苏音然以外,竟然还有人不畏皇权,她看向中年男子的眸色中露出些许赞赏之色。 不过,他此举却是十分精明,这不,一番话下来,立刻就将决定权交由了她手上。 若是自己畏惧强权,自然会忍痛割爱,反之亦然。 总之,他两边不得罪。 雅芙目光转向凤倾微,这女子从头到尾未说过一句话,瞧她那清冷绝美的容颜,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嫉妒。 “这紫玉手镯本公主要了,你给是不给?”她双眸如淬毒了般,而言语间,全是威逼利诱。 凤倾微盯着手中的玉镯看了会儿,终是开了口,她目光如利剑般对上雅芙的双眸,继而冷声道:“我若说不呢?”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手上抢东西。 上一个抢她东西的人,已经见了阎王爷。 雅芙公主身后的婢女,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敢拒绝,“你究竟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敢与我们公主抢东西?” 雅芙公主摆摆手,示意婢女退下,她紧盯着凤倾微道:“你们作为南庆子民,就是这般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难道你就不怕本公主告诉你们陛下?” 有人不怕她西梁公主,难道南庆的子民还不怕南庆帝吗? 凤倾微勾唇冷笑,她抬眸看向对方,幽幽道:“我竟是不知,原来西梁公主只有这般度量,不仅喜欢夺人东西,还喜欢告状。” “你……” 雅芙公主瞬间怒气上涌,在西梁,可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忤逆她。 只见她瞪着眼睛,朝凤倾微恶狠狠道:“本公主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本公主杀了你,然后再将这白玉堂夷为平地,至于你手中这对玉镯,谁也别想要了。” 这时,从旁边的帘子后面传出一道女子的声音。 “是谁在我白玉堂大放厥词?” 话音刚落,几人齐齐朝那声音的主人望去。 凤倾微只觉得这道声音过于耳熟,忽而她勾唇一笑,闹了半天,这白玉堂怕不是自己的产业。 待她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苏音然戴着面纱从帘子后面缓缓走出来。 当初自己将所有产业都交由苏音然打理,大部分店铺的掌柜自然都是只认识苏音然,并不知其背后的主子是她。 以苏音然扩至产业的速度,现如今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哪些产业是属于她的。 而苏音然走出来之后,自然也第一时间看见了凤倾微,眼中还藏着几分讶异,随后立刻又转为惊喜。 就在她正要朝凤倾微走去时,掌柜已经快步走上前,神色恭敬道:“东家,您怎么出来了?是否惊扰到您了?” 苏音然看向他,淡淡道:“无妨,只是听到这外边有声音,便想出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第202章 你能奈我何 掌柜的点点头,而后,他在苏音然身侧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了几句,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掌柜话落之后,苏音然只是瞧了他一眼,并未言语,然后直接越过他走至凤倾微面前,只是还未等她开口,桑玉在这时认出了她,忧愁的脸上瞬间洋溢起笑意,欣喜的唤道:“苏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苏音然转头看向桑玉,笑着耐心解释道:“今日是我按照惯例,盘查各店账目的日子,我自然在这儿。” “所以这家店是……” 说到这,只见苏音然朝自己轻轻点头,余下的话,桑玉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巧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儿碰上。” 苏音然笑了笑,“可不是吗?我也没想到你们今日会来这儿。” 话落,她目光看向凤倾微,然后上前一步,此时面纱下的苏音然,面色柔和,她看了眼凤倾微手上的紫玉手镯之后,朝女子轻声道:“您需要什么叫人知会我一声便是,我让人给您送到府上去,您又何必亲自过来?” 凤倾微浅浅一笑,说道:“只是在府中闲着无事,趁着今日天气不错,便想出来走走,倒未曾想能在这儿碰见你。” 听闻苏音然对凤倾微的尊称,站在后面的掌柜神色感到十分吃惊,他知晓自己东家产业颇多,这白玉堂不过是其中之一,且她在京中也算是一名人物,许多达官贵人对她都是礼待三分,更别提巴结她的人了。 从来到白玉堂当上掌柜之后,他何尝见过自己东家对谁如此恭敬? 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头? 思及此,目光不由得再次向凤倾微看去,想要一探究竟。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方才还算有点眼力见儿,没将人给得罪,否则依东家的行事手段,这白玉堂掌柜的位置只怕他是坐不稳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没瞧见本公主还在这儿。”雅芙公主一脸的不耐烦,听她们的对话,这几个人似乎认识,可是她没兴趣听她们在这儿叙旧。 苏音然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止住,她缓缓转过身,看向雅芙公主的目光中夹带着一丝打量。 方才她还未出来时,便已隐隐听见‘公主’二字,就是怕有人闹事才想着出来瞧瞧,看着眼前女子与她身后两名婢女的穿戴,她们的身份并不难猜,方才掌柜也已经将始末告知了她。 做生意这么久,她头一回见有客人跟老板抢东西的。 着实可笑。 雅芙公主被苏音然这么盯着,面色闪过一丝不悦,“你看什么看?本公主说话你们几个听见没有?” 她摆了摆公主的架子,语气不善道:“方才听掌柜的称呼你为东家,想必这里是你说了算,既是如此,你若是识相,就赶紧让你身后那名女子将那紫玉手镯乖乖交出来,否则的话,休怪本公主对你们不客气。” 言语间,威胁意味十足。 苏音然做生意至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即便是牛鬼蛇神,敢抢凤倾微看上的东西,她苏音然也是第一个不答应。 “雅芙公主,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即便你贵为一国公主,也不能对百姓进行强买强卖,这手镯既然是我身后这位姑娘先看上的,那我便只能卖与她了,还请公主另行挑选吧。” 雅芙公主闻言,眉心紧蹙,长长的眼睫下藏着狠戾的目光,“这么说,你是要忤逆本公主了?” 还未等人答话,见女子一直戴着面纱,她面露不喜之色,皱眉道:“你好大的胆子,在本公主面前竟敢以面纱示人,是为不尊。” 她像是抓到错处一样,突然扭头朝身后的婢女道:“来人,把她的面纱给本公主摘下来,本公主倒是要瞧瞧她长何模样?” “是,公主。” 话落,雅芙公主身后的婢女立即走上前,就在她伸手刚要触碰到苏音然的面纱时,凤倾微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迅速将人拉至身后,继而抬脚将那名婢女一脚踹了出去。 看着自己贴身婢女被人差点一脚踹出屋内,雅芙公主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凤倾微,恼怒道:“你敢动本公主的人?” 凤倾微放开苏音然的手臂,上前一步,双手环胸,神情狂傲的对上雅芙公主的双眸,冷声道:“对,我就是动了,你能奈我何?” “岂有此理。”雅芙公主咬牙切齿,被气得面色铁青,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怒意。 就在那名婢女被踹飞的瞬间,另一名婢女上前将人扶起之后,已经将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几名西梁武卫唤了进来。 只见雅芙公主退后一步,而后素手一挥,朝身后的武卫命令道:“将她们全部拿下。” “是,公主。” 话落,那些武卫齐齐上前,对着凤倾微几人拔剑而出。 就在他们欲要上前时,门外传来一道厉声。 “都住手。” 屋内的人赶紧抬头朝门口处看去,只见疾步而来的男子身形高挑,气质高贵。 待那男子走到近前,众人才看清楚他那冷峻的面庞,竟是三皇子萧玄宸。 “三皇子,你怎么来了?”雅芙公主脸上的怒意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矜骄之色,那叫唤的声音中还透着几分喜悦。 萧玄宸对雅芙公主并无好感,尤其是昨日宫门前发生之事,他可没忘记。 只见他神色淡淡道:“父皇将各国使团一事全权交由本殿下负责,本殿下自然要时时刻刻看顾好你们,今日去驿馆时,听那儿的人说,雅芙公主带着身边的两名婢女,还有几名随从出门闲逛去了,本殿下担心你的安危,所以跟过来瞧瞧。” 话落,萧玄宸迈动脚步走上前,却被武卫挡住了去路,那些武卫看了眼雅芙公主,见她没有任何指示,便齐齐退了一步,将中间的路让了出来。 而下一秒,萧玄宸看见凤倾微也在此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愣,眸底却又藏着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欣喜。 自从上次宫宴结束之后,二人就再也未见过,可那日在舞台上惊才绝艳的她,时隔多日,却依旧能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第203章 奉陪便是 如今再次见到这个女子,那一双清澈而深邃的眸子,仿佛让人的灵魂也要深陷其中。 萧玄宸袖袍下的手指不由得紧紧握住,眸底深处闪动着一股隐晦不明的情绪。 雅芙公主见萧玄宸盯着前方女子一动不动,以为他被美色迷了去,当即眉头紧皱,她快步走至萧玄宸身侧,没好气道:“三皇子,这几个人方才竟敢对本公主无礼,你赶快让人把她们全都抓起来。” 雅芙公主的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萧玄宸的意识逐渐回神,只是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之色,如若她不是西梁公主,关乎两国之间的利益,他早就暗中将这个女人杀了。 他无视雅芙公主的话,更是连看都未曾看一眼,迈动脚步径直走到凤倾微面前,轻声问道:“你为何会在这儿?” 话落,他双目直视凤倾微,神情让旁人捉摸不透。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面纱下的苏音然在看见萧玄宸的那一刻,神色就变得异常冷漠,她的内心如同沸水般翻涌,无法平静,双眼更是死死盯着他。 这个人,哪怕化成灰她也认得,荣王府虽然已经覆灭,可萧玄宸这个罪魁祸首还在。 此时,在苏府的过往历历在目,若不是眼前之人,她的父母本可以安然度日,苏府上下这么多人也不会因此而丧命,她双目渐渐变得微红,眼中噙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恨意。 身旁的凤倾微察觉到她的情绪,怕她在萧玄宸面前暴露了身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两人本就离得近,是以旁人并未发现这个小小的举动。 可凤倾微哪里知道,萧玄宸此刻目光全在她身上,根本不在意旁人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何人又戴了什么面纱? 手上传来轻微的力道,苏音然这才猛然回神,她侧目看了眼凤倾微,知晓自己有些失态,神色慢慢有所缓和。 自从她逃离荣王府之后,此前荣文卓就一直派人暗中追查她的下落,为的就是避免当年他与萧玄宸合谋陷害苏府之事败露,她与萧玄宸在荣王府是见过一次的,虽然不能确定他是否能认出自己,但现在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苏音然压下心中的仇恨,恢复了之前的那般神色,让人瞧不出端倪。 这时,凤倾微将她拉至身后挡住,然后对萧玄宸淡淡道 :“三殿下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这里是白玉堂,我来这儿自然是买东西的。” 见女子说话依旧冷淡,萧玄宸却并无不悦,他环顾四周,店里摆的玉器琳琅满目,又瞧了眼她左手上拿着的玉镯,才发现自己适才问的话是有些多余。 雅芙公主听着二人的对话,怔了片刻。 怎么这两人好似认识,她来不及多想,走上前对萧玄宸说道:“三皇子,你还跟她啰嗦什么?她打伤了本公主的贴身婢女,胆敢以下犯上,还不速速将她们拿下。” 雅芙公主说话的语气颐指气使,神色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萧玄宸很是不喜有人这般跟他说话,眼神瞬间变得阴沉。 片刻后,他才道:“她乃我南庆护国大将军的嫡女——凤倾微。”接着,目光冷冷瞥向身侧的雅芙公主,道:“岂是你说抓就能抓的?” “你说什么?”雅芙公主神色十分诧异。 她走进这白玉堂,第一眼瞧见凤倾微时,见她这般貌美便知晓她并非寻常百姓,但也只当她是京都有钱人家的女儿,未曾想竟是什么护国将军的嫡女。 怪不得敢动手打伤她的婢女。 一直立在后面的掌柜,听闻此言,神色也是微微一惊。 护国将军府的嫡女。 那岂不是未来的青王妃? 还好他没将人得罪,这双重身份,任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像雅芙公主这种娇生惯养,刁蛮任性的公主,萧玄宸认定是她先挑的事,所以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神色一转,说道:“本殿下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何事?可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凤倾微冷哼一声,“是不是误会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仗势欺人。” 雅芙公主听言,立即站出来反驳,只是语气略微心虚,“你说谁仗势欺人?若不是你不肯将那紫玉手镯相让,本公主何至于这般?” “我为何要让?”凤倾微抬起手,将玉镯放在自己眼前端详了一番,幽幽道:“这玉镯本就是我先看到的,你想要,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给才是。” 话落,她目光冷冷的看向雅芙公主,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经过两人简单的几句对话,萧玄宸已然猜测到发生了何事。 他思考片刻,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说道:“玉镯既然是凤小姐先看中的,公主不妨另外挑选,本殿下看这店里其他物品也不错,公主若有看中的,一切费用皆可记在本殿下的账上,不知公主意下如何?”他神色淡淡,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听闻此言,凤倾微目光诧异的朝萧玄宸看去。 没想到他竟然向着自己,对此她的确感到有些意外。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此前宫宴那日,她打算去太后宫里搬空她的私库,半路上却被萧玄宸拦住了去路,继而对她说出的那些荒唐可笑的话。 难道……他还贼心不死? 雅芙公主见萧玄宸不帮着自己,反倒向着凤倾微,心中顿时怒气上涌。 昨日宫门前第一次见到萧玄宸,她便觉着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这是她在西梁从未见到过的,心中便对萧玄宸暗暗生出了一股情愫而不自知。 只见她目光凶狠的看向凤倾微,语气嚣张道:“本公主不管你是哪家将军的嫡女也好,庶女也罢,从小到大,只要是本公主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是以,今日你手上的那对玉镯本公主要定了。” “是吗?有本事你就来拿。”凤倾微目光锐利,浑身气势一凛,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她才不管什么两国利益,若西梁要因此而攻打南庆,那她奉陪便是。 何况,两国迟早会有一战,又有何惧? “不知天高地厚。”雅芙公主显然已经被激怒,她朝身后的人喝道:“来人,拿本公主的鞭子来,今日本公主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人。” 第204章 拱手相让 话落,她的另一名婢女立即将鞭子递上前。 雅芙公主手持长鞭,看向凤倾微的目光中闪着怒火,下一秒,她使劲挥动鞭子,一道凌厉劲风从空中赫然划过。 虽然知晓凤倾微武功高强,无人能伤她,可桑玉和苏音然的神情还是下意识的担忧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凤倾微嗤笑一声,正当她准备迎击时,顷刻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她狐疑地抬头看去,只见萧玄宸不知何时挡在她的身前,并且空手抓住了那条即将落下的鞭子。 凤倾微眉头一蹙,心中冷哼道:这人抽什么疯? “三皇子你这是何意?”雅芙公主轻蹙着眉,脸上带着愠怒和不满。 萧玄宸将手中的鞭子一松,手掌心赫然出现一道血痕,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她不是你能动的人。”他面色冷沉的看向雅芙公主,眸底好似还隐忍着几分怒意。 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无疑让众人感到吃惊。 雅芙公主自然也增添了几分怒意,她的面色在这一瞬间僵硬的无以复加,只见她怒目而视,“本公主不过是教训教训一个朝臣之女,你竟也要拦我?” “雅芙公主,这里是南庆,本殿下劝你在动她之前,最好先想想清楚,这般做的后果是什么?你,亦或是西梁能否承担得起?你若是忘了,本殿下不妨再提醒你一次,她乃我朝护国将军之女。” 他略微停顿片刻,只是神色并未松动,继续道:“若阔真太子知晓之后,你又该如何与他解释?” 他就不信西梁费尽心思来到南庆,当真只是为了给太后贺寿?如若不是,雅芙公主这般行为,阔真太子又岂能放任她至此? 果然,萧玄宸话音刚落,听到阔真名字的雅芙公主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她虽然不知道皇兄来南庆意欲何为,可来之前特意嘱咐过她,在还未参加南庆太后寿辰之前,不可无故生出事端,否则他决不轻饶。 虽说西梁帝向来对她万般宠爱,可到底关乎两国利益,而且众多皇兄当中,自己唯独最怕阔真。 思及此,雅芙公主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半晌后,她缓缓抬眸道:“本公主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不动她,可她到底得罪了本公主,还打伤了本公主身边的婢女,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萧玄宸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堂堂一国公主怎肯受这等气?继而看穿了她仍然心有不甘,他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得太过,毕竟他还要靠使团之事在庆帝面前好好表现。 于是,他缓了缓神色,转身看向凤倾微,语气也没了方才的凌厉,“此事皆因你手中的紫玉手镯而起,太后寿辰将至,想必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继而给九皇叔添麻烦吧。” 虽然萧玄宸心中极其不愿提起她与萧承渊之间的关系,可眼下却不得不这样做。 他垂眸思索片刻,再次看向面前的女子,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不如你就将那玉镯让给雅芙公主,待来日我若寻到更好的再给你送到府上,如何?” 话落,萧玄宸直直的看向凤倾微,以他如今对她的心思,根本不愿为难于她,可又生怕她不肯让步。 凤倾微对萧玄宸这等变化着实感到诧异,从前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可不像今日这般轻声细语,这令她非常不适应。 当然,也极其不喜,弄得她与他多熟似的。 对于方才萧玄宸的话,她仔细思索了片刻,这对紫玉手镯她本就没看上,不过是凑巧罢了,何况今日本就是为太后挑选贺礼而来,将这么贵的东西送给那老妖婆当贺礼,岂不可惜? 随后她眸光一动,嘴角微微上翘,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三殿下说得对,太后寿辰将至,阔真太子与雅芙公主不远万里特意赶来为其贺寿,作为南庆子民总要以礼相待才是。” 凤倾微抬起手,瞧了眼手中的手镯,神情淡然道:“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雅芙公主如此喜爱这对玉镯,那我便不再与之相争。” 话落,她转过身看向苏音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雅芙公主将这玉镯包起来。”说话时,她趁机朝苏音然递了个眼色。 苏音然乃生意场上的佼佼者,最会察言观色,又岂会不明白这是何意,她上前接过凤倾微手中的玉镯,笑着说道:“我这就让人包起来。” 这时,掌柜的也极有眼力见儿,赶紧走上前接过玉镯,然后走至旁边的案桌上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 萧玄宸也没料到凤倾微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他转过头看向雅芙公主,劝说道:“既然凤小姐已经将玉镯拱手相让,公主不妨也退一步。” 雅芙公主也不蠢,明白萧玄宸这是在给她台阶下,经过方才他的一番话,让她记起了阔真太子的叮嘱,便也不敢再得寸进尺,只听她不屑道:“既然三皇子都这样说了,本公主看在你的面子上,便不再与之计较。” 话落,她目光冷冷的看向凤倾微。 此时动她不得,待太后寿辰结束之后,她必然不让这个女人好过。 凤倾微自然感受到了这道森冷的目光,她唇角微勾,丝毫不以为意,区区一个西梁公主而已,只要她敢来招惹,私底下她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 不一会儿,掌柜将一个花纹极其精致的红木匣子交给了苏音然。 她接过之后,捧着木匣子径直来到雅芙公主面前,“这对紫玉手镯,乃是这白玉堂的镇店之宝,其价值是一千两黄金,不知公主可否带够了银两,如若没带够,本店可以派人上门自取。” 话落,雅芙公主和萧玄宸瞳孔放大,二人神色微微一变。 显然被这价格所惊到。 掌柜的听言,更是瞠目结舌,这对玉镯不是价值五百两黄金吗?怎么成了一千两黄金了? 他悄悄打量了眼在场的人,众人皆是面露震惊之色,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凤倾微身上,见她似笑非笑,嘴角处更是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掌柜顿时明白了,他收回视线之后低着头,并未声张。 怪不得方才还一直不肯让步的凤小姐,竟这么爽快的就将那对玉镯拱手相让,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第205章 于理不合 见雅芙公主迟迟未开口,苏音然心中划过一抹冷笑,她试探性的唤道:“公主?” 声音响起,雅芙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她冷眼扫向苏音然,说道:“你这玉镯成色虽好,可价格为何如此之高?竟比我们西梁高出一半之多。” 苏音然思索片刻,立刻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白玉堂乃是京都最有名气的玉器店,无论是其用料材质,还是这繁琐的工艺,皆是上等,除了这里以外,在京都可找不出第二家来。 不仅如此,我们店里所有的物品都只此一样,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大部分都只供于京都的达官贵人,如若不然,您又怎会一眼看中这对紫玉手镯呢?”她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 雅芙公主听言,面色不太好看,“真不愧是做生意的,简直是巧舌如簧。” “公主过奖。”苏音然笑道。 雅芙公主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于她而言,这价格属实高了,她们从西梁而来,且不说路途本就遥远,西梁与其他三国相比,本就不是富庶之地,甚至可以说是最没钱的国家,是以,他们又岂会带那么多金银在身上? 可现场又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镯子还是她自己费尽心思抢夺而来,现在可谓是骑虎难下。 雅芙公主勉强维持着作为一名公主该有的高傲,语气却有些不足的说道:“本公主今日出门实在太急,确实没带够银两。” 说到这,她不由得朝萧玄宸看去,奈何萧玄宸好似早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特意将目光瞥至一边,仿佛没看见似的。 一千两黄金,莫说现在以他的状况难以拿出这么多来,饶是从前,他也不会做这等冤大头。 雅芙公主眼见求助无望,娇俏的脸上有些青紫,面子俨然有些挂不住,她一下子怒气上涌,看向苏音然咬牙道:“一千两黄金是吧,本公主还会少你的不成,让人随本公主去驿馆取了便是。” “那就多谢公主了。”苏音然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话落,雅芙公主转头冷冷看了眼凤倾微,朝她冷哼一声之后,转身气冲冲的朝门外走去。 而她身边的婢女见状,知晓自家主子今日被气得不轻,立刻走上前将苏音然手中的木匣子双手接了过去。 然后跟剩下的那几人,一同转身跟了上去。 苏音然回头对掌柜的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朝她点了点头之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萧玄宸见人离开之后,目光转向凤倾微,他迟疑片刻,说道:“我有话对你说。” “可我与你却无话可说。”说罢,凤倾微转身重新挑起了给太后的贺礼。 萧玄宸不死心的走至她身后,问道:“你如今,当真这般厌恶我?” 凤倾微并未回头看他,淡淡道:“三殿下才知道吗?我以为上次在宫中,当着你的面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怎么?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未等人开口,她一边拿起桌上的珠宝看了看,一边补充道:“我劝三殿下还是离我远点好,如今你已有清平郡主伴在身侧,我也与青王殿下有了婚约,你这般跟在我身后。”她忽然转身看向萧玄宸,不留余地的道:“实在于理不合。” 当听到青王二字时,萧玄宸面色微变,就在他蠕动嘴唇,还想说些什么时,刚好从门外走进来一名侍卫。 “三殿下。” 萧玄宸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侍卫,面色有些不悦。 那名侍卫自然瞧见了他的神色,立即神色紧张低下了头。 凤倾微眼角余光瞥了眼那名侍卫,只见他神情焦急,好似有什么要事般,她不带任何情绪道:“太后寿辰将至,三殿下还是先回驿馆瞧瞧吧,可别出什么差错才是。” 话落,她也不看萧玄宸是何表情,转身继续摆弄着那些珠宝玉器,她只想让这个渣男赶紧离开此地,她是一刻也不想与他待在一处。 萧玄宸见状,犹豫片刻后朝凤倾微道:“今日我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告辞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女子那纤细的背影之后,转身朝门口处走去,目光中还残留着一丝留恋。 来日方长,只要他的身份回到从前那般尊贵,就不信她不会回心转意。 待人离开之后,桑玉立即走到凤倾微身旁,“小姐,这三殿下今日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大概是脑子有病吧。”凤倾微淡淡道,神色未有一丝波澜。 “啊?” 凤倾微的话,使桑玉满脸狐疑。 这时,苏音然也走了过去,她摘下面纱,神色也带着几分诧异道:“我瞧着他如今对您的态度,与之前传闻的那般,好像是有些不大一样。” 凤倾微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不必理会。”接着,她将手中挑选好的一串玉珠,递给苏音然,“这件给我包起来。” 苏音然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将那串玉珠接过。 “这串玉珠,乃是信佛之人所用。”她想了想,随口问了句:“这是要送人?” 凤倾微轻轻点头,“太后寿辰将至,这是给她挑的贺礼,毕竟那些东西不适合在这样的场面拿出来。” 苏音然自然明白凤倾微口中的东西是什么? “民间传闻太后信佛,一向都是慈悲为怀,这串玉珠当作贺礼,的确合适。” 话落,她转身走至一旁,然后将东西仔细包了起来。 凤倾微不由得心中冷笑,却并未言语。 不一会儿,她拿着挑选好的贺礼,与桑玉一前一后离开了白玉堂。 白玉堂对面茶楼的包厢内。 一名身穿锦衣华服,面庞极为妖孽的男子,正静坐在窗户边。 他执起茶壶,一股清澈碧绿的茶水缓缓流出倒入杯中,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放至鼻尖轻轻一嗅,茶香瞬间入鼻,令人回味无穷,随后,他轻轻抿了一口,神情看起来极为悠然自得。 而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将白玉堂里方才发生的那一幕,瞧得真真切切。 “主子,属下暗中查探过了,她就是您要找的人。”一名身穿黑衣的侍卫,正朝着他躬身禀报。 第206章 清平郡主被软禁 听到这话,夜无离手中的动作一顿,他并未抬头看向穆北,而是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侧目朝着窗外那道身影看去。 忽然,他细长浓密的眼睫微微一颤。 只见女子一袭素衣,长发如墨,虽眉眼清冷,却面若白璧无瑕,而清冷之中透露出高贵而矜持的气质。 那容颜,竟如此惊人! 邪魅而狭长的双眸中,波光流转,夜无离竟看失了神。 穆北刚好瞧见了这一幕,心中忍不住咂舌,堂堂东楚太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可这名女子却能让自家主子一眼便看得失神,真是不简单。 怪不得在听闻西梁要来南庆时,陛下原本打算坐山观虎斗,主子却不顾陛下的反对,借着给南庆太后贺寿的由头一路追赶而来。 看着夜无离此刻的神情,穆北越来越坚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只是很快便低下了头,不敢多言,站在旁边静候着。 直到凤倾微上了马车,在众多人群中缓缓驶离街道,夜无离才慢慢收回视线,他嘴角不禁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随后,他朝穆北吩咐道:“继续让人暗中跟着。” “是,殿下。”穆北应声道。 紧接着,他又抬眸看了眼夜无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开口道:“殿下,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 穆北说话间,夜无离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抬眸看了眼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查到这名女子不仅是南庆护国将军的嫡女,她自幼便与前太子有婚约,也就是如今的三皇子,可后来不知为何?他们之间的婚约不仅被取消了,南庆皇帝还将她与青王二人赐婚。” 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因何故要查凤倾微,也不知他打的是何主意?可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将自己所查到之事提前告知自家主子。 夜无离听言,神色微动,眸色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仔细想了想,目光再次转向穆北,面带狐疑的询问道:“难道南庆皇帝赐婚的时候,青王没有拒绝?” 要知道,传闻他向来不近女色,这事可不是只有南庆人才知道。 更何况,南庆皇帝为青王赐婚并不稀奇,可对方已经与人有过一次婚约了,他若是能接受,这可就不一样了。 穆北如实回答:“据属下所查,青王不仅没有拒绝,还欣然接受了。” 这个答案,夜无离显然感到有些意外,冷峻的面庞看起来若有所思。 南庆护国将军的嫡女,青王,还有三皇子,真是有意思得很。 穆北猜不透自家主子此刻心中所想,只是继续说道:“而且,当初南庆皇帝赐婚之后,青王还亲自到护国将军府下聘,对其十分上心,两人似乎感情不错。” 这时,夜无离将茶杯缓缓送至嘴边,忽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面无表情的说道:“回驿馆,这南庆的茶还真不如咱们东楚的好喝。” 话落,他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穆北明显感觉到了周边寒气围绕,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夜无离忽然这般,来不及多想,朝着离开的那道身影紧随其后。 刚回到竹心院的凤倾微,便瞧见海棠在院中,看那神情似乎早就在那里等着了,想必是交代她去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这时,海棠自然也看见了凤倾微,在她身后还跟着桑玉,海棠即刻迎了上去,“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未等她继续说完,凤倾微便出言打断,“先进去再说。” 话落,三人进了屋内。 待凤倾微坐下之后,海棠在一旁禀报道:“小姐,属下查到了一件事,三皇子将清平郡主软禁起来了。” 凤倾微挑眉,神色微微诧异,她目光看向海棠,问道:“可知晓是为何?” “此事似乎是与温颜有关。”海棠答道。 怎么又是温颜? 凤倾微不禁皱了皱眉。 海棠心思向来敏锐,结合自己所查到的,想了想继续说道:“在我们离京的这段时间,三皇子私底下与温颜来往颇多,只是二人大多以书信往来。” “有次他与清平郡主进宫去见皇后,却不小心被清平郡主瞧见了他跟温颜见面,她当场便与三皇子吵了起来,继而犯了疯病,三皇子回到府中之后,想必是怕她再受到什么刺激,索性将人软禁起来了。” 凤倾微却不这么想,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冷笑。 萧玄宸哪里是怕清平郡主受到刺激,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只怕是他趁自己离京的这段时日,与温颜达成了某种合作,他怕清平郡主扰了他的计划,所以才将人给软禁了起来。 想起之前萧承渊曾说过,是太后以自己寿辰为由,极力说服庆帝让萧玄宸负责接待使臣还有寿辰一事。 这其中,只怕有不少温颜的功劳。 如此看来,她之前与萧承渊的猜测都是对的。 只是她有一点仍然想不明白,温颜可以借用太后的势力帮助萧玄宸,那她自己所图为何? 以萧玄宸如今的情形,他又能帮温颜得到什么? 忽然,凤倾微想起今日在白玉堂,萧玄宸看自己的眼神,而且他不仅在雅芙公主面前百般维护她,更是替她挡了一鞭。 当然,她可能不需要。 他对自己这般纠缠,温颜又向来爱慕萧承渊,两人这是各取所需啊。 思及此,凤倾微只觉得二人难免有些可笑,竟想以这种方式试图分开她和萧承渊。 …… 几日后,很快便到了太后寿辰。 萧承渊作为朝臣,一早便入了宫,而他也命青锋去了护国将军府门前等着。 见凤倾微和海棠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青锋立即从马车上翻身一跃,他快步走上前,朝凤倾微拱手道:“属下见过王妃。” “你怎么来了?萧承渊呢?”凤倾微神色讶异道。 “王爷一早便入了宫,特命属下前来接您。”青锋答道。 凤倾微听言,并未多问,而是点了点头。 第207章 进宫参加寿宴 想来她已经好几日未曾见到萧承渊了,离京这么久,加上各国使臣到访一事,他自然有许多公务要处理。 说起来,只是短短几日不见,竟还怪想他。 她不禁心中轻叹,撇去思绪后转头看向青锋,吩咐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话落,她朝着带有青王府标志的豪华马车走去,海棠和青锋也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凤倾微几人上了马车,车轮滚动,马车从家护国将军府门前缓缓驶离。 今日乃是太后寿辰,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很是热闹。 如今的太后,身份还未被揭穿,在南庆百姓心中还是那个以慈悲为怀的信佛之人。 是以,有不少百姓都在为她祈福。 “听说为了庆祝太后寿辰,前面那条街有表演杂技的,我们也去瞧瞧。” “走吧,我正好也想去看。” 两位妙龄少女笑意吟吟,手挽着手朝前方走去。 凤倾微放下窗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这死老妖婆,怎受得起南庆百姓这般?她竟也不怕折了寿。 不过话说回来,太后实在太会伪装,这么多年竟无一人发现的真实身份,一言一行,就跟真的是南庆人一般,只怕当众说出她的身份,也不会有人信。 她此前在后宫为了巩固自己地位所使的手段,亦不是常人所能比。 也正因如此,她与萧承渊才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他们何必费这般功夫,直接将她身份揭露便是。 马车穿过正街,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西直门前。 此时,已有不少马车停在了此处,全是朝中重臣的家眷前来宫中赴宴,她们正三五成群的有说有笑。 而那些朝中大臣们如萧承渊般,早早就入了宫应付各国使臣,因此全是女眷在此等候。 凤倾微坐的马车正是青王府的,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饰都无比奢华,很难不引起注意。 是以,人群中很快便有人瞧见了这辆马车,正往她们慢慢靠近,此人立刻高喊道:“你们瞧,那边好像是青王府的马车。” 听闻此言,原本嘈杂的现场,顿时一片安静。 众人一个转身,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仔细一瞧,还真是青王府的马车。 加上驾车之人又是青锋与海棠,虽说海棠她们可能不认识,可青锋乃萧承渊贴身侍卫,时常跟在他左右,她们如何不识? 因此,有不少人都以为马车里面的人是萧承渊。 想到这,那些世家贵女立刻整理了服饰和妆容,脸上露出娇羞的表情,心情无比激动,活脱脱像怀了春的少女,只盼待会儿里面的人出来之后能多看自己一眼。 待马车停下之后,青锋与海棠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就在此时,马车里面的人伸出白皙的手,将帘子慢慢掀开,只见一名女子从里面缓缓走出。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女子正是凤倾微。 见出来之人不是萧承渊,不少世家贵女神情显得十分落寞,可很快神色又转为艳羡和嫉妒。 一是感叹凤倾微短短数月的偌大变化,明明与从前长着一样的脸,可不知为何?如今在她们面前,那容貌总是不遑多让,看得让人十分嫉妒。 二则是圣上赐婚之后,萧承渊对她的重视,一个权倾朝野的绝色王爷,京中多少世家贵女想嫁入青王府,哪怕是侍妾也行。 可他向来不近女色,如今却对凤倾微上了心,还待她这般好,她们自诩出身名门,又是大家闺秀,私下向来瞧不上凤倾微,一个个心比天高,见她得势又岂会甘心? 在众人的注视下,凤倾微不紧不慢的下了马车,她知晓这里有不少人对她带有敌意,可她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甚至连看都未看一眼。 反正被气之人又不是她,她何必在意? 这时,人群中一道身穿淡绿衣裳的女子,正越过人群朝凤倾微走近。 察觉到有人靠近,凤倾微抬眸看去。 “你来做什么?”她微微蹙眉,说话的语气并不友善。 赵芊芊在她面前停住脚步,对于凤倾微的态度,她并不恼。 她思考片刻,缓缓道:“凤小姐,我并无恶意,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凤倾微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我与你之间并无交情,也无任何往来,有何好说?” “在前两次宫宴上,我不分是非,当众对你说了许多过分的话,原是想找个时间登门致歉的,可前些日子我偶感风寒,身子不适,父亲便不让我出门,今日在此处碰见,是想借此机会给你道歉的。” 见凤倾微站立原地,依旧不语,赵芊芊又道:“先前是我受人蒙蔽,多年来,竟发现不了某些人的真面目,往日言语上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凤小姐见谅。”言语间,态度十分诚恳。 凤倾微忽然想起她与凤芷昔之事,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赵芊芊,想必这件事对她打击极大。 虽说名为报恩,可这么些年,她对凤芷昔的好,饶是旁人瞧见了,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赵芊芊的为人。 可是这些,干她何事? 是以,凤倾微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客气,“赵小姐不必如此,你我本就不相熟,先前与你所说,并不是为了谁,而是不想再被赵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仅此而已。” 回想起自己对凤倾微说过的那些话,赵芊芊顿时有些脸热。 “从前之事,是我的不对,可是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凤小姐的提醒,这才让我看清了身边的人,否则还不知道要被蒙骗到什么时候?” 还未等凤倾微有所回答,赵芊芊双手放在腰间朝她微微一礼,好似真诚的致歉,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凤倾微瞥开目光,依旧神色淡淡,无任何情绪。 不一会儿,接引的宫人走了出来,他朝众人高喊道:“时辰已到,奉陛下之命,特来接各位夫人和小姐入宫。” 他微微低着头,神色恭敬道:“各位夫人,小姐,都请吧。” 第208章 偶然撞见 话落,一行人都齐齐噤声,正了正神色,都自觉有序的跟在宫人身后,而后缓缓踏入宫门。 重重深宫之中,红墙黄瓦,在阳光下泛着丝丝金光,各个宫殿金碧辉煌,处处张灯结彩,红毯铺陈,其中数永寿宫最甚。 而这一路上,能瞧见不少宫女们身着色彩艳丽的衣裳,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托盘,忙碌地穿梭在各个宫殿之间,显得十分热闹和喜庆。 如今正值三四月,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故而将今日寿宴设在了御花园。 凤倾微听闻,这正是皇后出的主意,不过倒是引得庆帝与太后的赞同,还对其夸赞了一番。 为了能让萧玄宸在庆帝面前博得好感,皇后这回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距离宫宴还有半个时辰,庆帝与一众大臣还在前朝应付那些使臣,都还未到此地。 于是一行人在抵达御花园之后,见无人管束,都极为放松,而眼前的景色又美不胜收,都不自觉的三五成群站在一块赏花。 更是有那饱读诗书的闺阁小姐,为了展现自己的才情,当场吟诗作赋,引得不少人围观。 这种场合,凤倾微向来不喜,她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沿着一条小道,找了个清静的地儿独自待着。 距离宴席还有好一会儿,为了不被人打扰,凤倾微特意选了棵大树,施展轻功纵身一跃,飞了上去。 她理了理衣裙,感慨道:“还好今日穿得简单,不然这有着丈余高的树,还真不一定轻易能飞上来。” 自从上次宫宴与萧承渊在回府的路上,遇到刺客之后,她便不喜穿那华衣锦服,实在碍事得很。 凤倾微找了个最佳位置,然后一脸惬意的躺下休息。 此时,春光明媚,微风轻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缝倾洒而下,斑驳的树影在凤倾微白皙的脸庞上不停的晃动,犹如画卷般美不胜收,看得令人陶醉不已。 片刻后,正在树上假寐的凤倾微,忽闻下方好似有人在说话,她面上顿时有些不悦。 还真是到哪儿都不清净。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在吵着她睡觉。 她睁开眼,侧过头朝底下缓缓看去。 只见一名身穿华衣锦服的女人,正对着宫女嘱咐着什么。 “此事务必小心,莫叫人给发现了,待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着,那女人从袖口处不知拿了一包什么东西交给宫女。 宫女接过那一小包东西,然后小心揣进袖口中,又低头应声道:“娘娘请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话落,那名宫女朝着女人屈膝一礼,瞧了眼附近,确认此地无人后,便转身离开了。 女人站在原地,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嘲讽,“还想借此机会复宠,真是可笑,在这后宫之中,谁若是想挡本宫皇儿的路,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话落,女人拂袖离去。 凤倾微缓缓坐起身,从树上一跃而下,瞧着那道已经离去的身影,纤眉轻轻一挑。 这身影,何其眼熟? 而方才从那二人的谈话中,她自然听出那道声音的主人——越贵妃。 凤倾微双手环胸,没想到今日还能撞见越贵妃所密谋之事,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看来,今日太后的寿宴上,又有一场好戏上演。” 永寿宫。 太后正倚坐在凤位上,半闭着狭长的丹凤眼,在她身前有两名宫女正跪着给她捶腿。 旁边的桌上放着不少前几日刚进贡的水果,而身着一袭淡蓝色衣裳的温颜,清雅素淡,明眸朱唇,眉眼间全是谨慎,她修长白皙的手摘下一颗葡萄,将葡萄皮轻轻剥去,小心喂至太后嘴旁吃了。 虽然对外,太后一直都是慈眉善目,在百姓心中也是慈悲向佛之人,可她跟在太后身边多年,有些事又岂会真的不知? 在后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能在那么多嫔妃之中脱颖而出,继而稳坐太后之位,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她不过是为了背后有所依仗,而选择装聋作哑,贴身伺候时,更是小心谨慎。 这时,太后贴身伺候的刘嬷嬷,缓缓走入殿内。 她走至太后身侧,在她耳边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太后,傅红来了,身边还带了个人,说是那边让她过来传话。” 太后缓缓睁眼,她朝刘嬷嬷看了一眼,只见刘嬷嬷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太后坐直身子之后,刘嬷嬷对着殿内伺候的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全都退下。 就在宫人都一一退出殿外时,太后见温颜还在原地未离开,她眉头一皱,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悦。 “颜儿,还有一会儿宴席就要开始了,你先下去准备吧。” 温颜听着这无一丝情绪的声音,知晓太后这是不悦了,心底猛然一颤,她急忙起身,应声道:“是,太后,颜儿这就去。” 然后低着头,有些惊慌失措的退出了殿外。 “这温颜小姐,近来将永寿宫的规矩好似忘得一干二净,太后还是防着点儿为好。” 刘嬷嬷望着那道身影离去的方向,全然不知太后正目光森冷的盯着她。 待她收回目光,转过头时,身形倏地一颤,她立刻跪倒在地,掌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是奴婢一时口快,还请太后恕罪。” 话落,整个身子伏在地面上,等待着被太后惩罚。 此刻她心中极为后悔,往日她做任何事情都会思虑再三,这是她在太后身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从不会出一点儿差错。 今日是怎么回事?当着自家主子的面,竟敢教她如何做事? 简直是嫌命太长。 太后瞥了眼地上之人,半晌后,才淡淡开口:“罢了,起来吧,下不为例。” 刘嬷嬷听言,顿时如释重负,连忙谢恩道:“谢太后。” 待她起身之后,太后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去让傅红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 话落,她快步朝殿外走去,傅红来找太后,一般是有要事,她自然不敢耽搁。 不过片刻,刘嬷嬷便领着一名身着紧身黑衣的女子走进来,她将黑发如同男子般高高束起,看起来十分利落果断,眉宇间更显英气刚毅。 第209章 长公主殿下 此人武功高强,善于用毒,做事情向来心狠手辣,乃是太后的心腹,名唤傅红。 此前,太后之所以在凤倾微与萧承渊离京之后,能快速恢复身体,皆是因为傅红忽然回到了宫中,是她亲自为太后调理的身子。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作宫女打扮的女子,与她齐齐走上前。 “属下拜见太后。” 傅红的声音不同寻常女子般娇吟柔弱,而是有些低沉,她跪倒在地,朝着高位上的人一拜。 那名宫女见状,也跟着拜倒在地。 太后并未着急让人起身,而是将视线转向那名宫女身上,目光中还夹带着一丝打量与审视。 半晌后,她才朝地上的二人道:“都平身吧。” “谢太后。” 待二人起身之后,太后看向傅红,“此前交代的事办得如何了?今日怎的忽然来这永寿宫?”未等人回答,她的目光又瞥向傅红旁边的宫女,问道:“你身边之人,又是谁?” 傅红答道:“回太后,您之前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还请您放心。” 然后她看了眼旁边的宫女,解释道:“至于此人,名唤丹阳,乃是阔真太子身边之人,前两日暗中与属下取得联系,要求见上您一面,今日趁着寿宴宫中来往之人颇多,属下这才将其扮作宫女模样带入宫中。” 话落,她抬眸快速打量了一眼太后的神色想看她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只见太后沉着一张脸,脸色并不好看。 她是太后培养的心腹,暗中为她办了不少事,深知她与西梁那边的关系。 也知晓最近几年西梁频频派人接触太后,而太后好不容易才脱离掌控,本不想搭理,但不知西梁那边使了什么手段,让太后不得不答应为他们办事。 “阔真?”太后微微蹙眉,她看向丹阳,语气不咸不淡道:“哀家与他有何好说的?” 这时,丹阳接话道:,“太后娘娘,太子殿下让奴婢将这个交给您。” 说完,她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来,仔细一看是封信。 太后给了一旁的刘嬷嬷一个眼神,刘嬷嬷立即心领神会,她走过去将信封接过,然后走上前双手将其呈在太后面前。 太后抬起手不紧不慢的接过,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才将其缓缓打开。 而那信上不知写了什么,让太后的脸色一变再变。 “简直胆大妄为。”她气得面色铁青,将手中的信朝旁边的桌上重重一扔,然后目光冷眼看向丹阳,“此事若是哀家不答应呢?” 丹阳对太后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也并未被太后的威严所吓住,她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 只见丹阳目光平静道:“太后娘娘又何必动怒?你不妨先考虑清楚,您此刻虽贵为南庆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受百姓爱戴,瞧着无限风光,可归根结底,您始终是西梁之人,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瞧着太后那张越发黑沉的脸,丹阳并未停止,反而继续道:“那信上所述,皆是我国陛下的意思,只不过是借由太子殿下的手交由您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对您可是想念得紧呐,长公主殿下。” 一句长公主殿下,刹那间使太后皱紧了眉头,那圆睁怒目的双眼分明涌出几分杀意。 而殿内的刘嬷嬷与傅红听到这个称呼,两人神色顿时一惊。 虽然她二人早已知晓太后的真实身份,可这件事情,她们从不敢提起,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深宫之中,仍旧无人知晓太后的身份。 而今被人当众说出来,想起往日太后私底下折磨人的手段,不由得使她们心生惶恐。 二人垂立殿中,压低了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砰~~ 只见太后的手往桌上重重一拍,“放肆。”她手指着丹阳怒声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跟哀家说话。” 长公主这个称呼,在她眼里不过是一种讽刺,她自始至终都未曾享受过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任何一丝好处。 丹阳丝毫不惧,可忽然又想起这是在永寿宫,是太后的地盘,而且太子殿下交代的事情还未办妥,为了西梁大计,这才有所收敛。 她稍稍放低姿态,对太后拱手道:“还请太后娘娘息怒,虽然奴婢刚才的话有所冒犯,可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久前,太子殿下就已经知晓永寿宫库房失窃一事,那其中想必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听闻那窃贼,至今还未追查到下落,若是落入有心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当年之事难道您都忘了吗? 太后娘娘,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无论是当年元妃之事,亦或是六年前青王中毒一事,迟早有一天,青王都会知晓,您的身份也会被揭露,到时候,这南庆还能容得下您吗?您又该何去何?” 随着这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出,太后虽怒意未消,可神色明显有所松动。 “你们这是在威胁哀家?”她咬牙寒声道。 “奴婢不敢。” 太后冷哼一声,“你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还有何不敢?”她目光冷眼看向丹阳,“不过话说回来,阔真太子身边的人还真是巧舌如簧,方才一番话下来,竟是连哀家听了都无反驳之词。” 丹阳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她依旧淡定道:“太后娘娘,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你如此以下犯上,难道你就不怕哀家治你的罪吗?”言语间,尽显太后威严。 丹阳抬眸对上太后的视线,振振有词道:“奴婢当然怕,只是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这几年西梁愈发不如从前,作为西梁子民,奴婢自然懂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太后娘娘身处高位已久,又岂会清楚西梁百姓的苦楚?” 太后闻言,不禁心中冷哼。 这是在嘲讽她只顾自己在南庆享乐,却不顾西梁百姓的死活。 可当年,她不过是一名宫女所诞下,在宫中受尽欺凌,机缘巧合之下被西梁皇室自小培养成细作,而后又离开西梁,孤身来到这南庆,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花费了多大力气才保全性命,最终坐上这太后之位。 这些,又有谁记得? 他们有何资格来评判她? 第210章 白送都没人要 见太后迟迟未开口,丹阳不免有些心急,若是事情没办妥,只怕会影响太子殿下的计划。 她尽量沉下心,极力说服道:“太后娘娘,您帮太子殿下,就等于是在帮自己,要知道,来日南庆若是归顺于西梁,您便是西梁的大功臣。” 太后闻言,不由得冷笑,硬的不行,就想来软的。 “话说得好听,自古帝王家最是无情,没有人比哀家更清楚了,有句古话叫做过河拆桥,怎么,你难道没听说过?” 丹阳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料到太后这么难说服。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刚好从外面走进一名传话的宫人,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太后娘娘,陛下那边差人过来传话,说与各国使者已经议事结束,一行人正往御花园那边去,让您也早点过去。” 刘嬷嬷瞧了眼太后的神色,随即朝禀报的宫人道:“去回禀陛下,就说太后娘娘稍后就到。” “是,奴婢这就去。” 待人退出殿外之后,丹阳顺势朝窗外的天色瞧了一眼,看时辰,寿宴的确快要开始了。 “总之,奴婢将该说的已经说了,太子殿下让奴婢带的话,奴婢也已经带到,眼下寿宴即将要开始,还望太后娘娘考虑清楚,莫要让太子殿下失望才好。” 紧接着,她朝着太后拱手道:“若太后娘娘再无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丹阳服软的样子,太后眉目稍稍舒展,好似终于得到一丝畅快。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面无表情的对傅红吩咐道:“你将她带离永寿宫,今日宫中人多眼杂,莫让旁人瞧见。” 傅红闻言,立即低首应声道:“是,太后。” 然后她扭头冷眼看向一旁的丹阳,说道:“随我来。” 说话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太好。 话落,二人离开了殿内。 太后瞧着那道离去的身影,目光十分阴沉。 另一边,凤倾微眼见时辰差不多了,不紧不慢的沿着原来的路返回御花园。 正走在半路,前方一名宫人正着急忙慌的四处张望,在见到凤倾微的那一刻,面色终于松了下来。 她急忙走上前,屈膝行礼道:“见过凤小姐,奴婢可算找着你了。” 凤倾微神色警惕的打量了一眼宫人,确认自己不认识她,面带疑惑道:“你是何人?找我作甚?” 怕眼前之人误会,宫人立即解释道:“奴婢是在这御花园当差的,见您不在御花园,离开的有些久,担心您在宫中迷了路,这才过来找您。” 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青王殿下此前可是特意叮嘱过,要奴婢们好生照看您的。” 原来是萧承渊的人。 凤倾微渐渐放下警惕之心。 她神色淡淡的看向宫人,说道:“无妨,我只是觉得御花园方才有些吵闹,便寻了处清静的地儿待了一会儿。” “您没事就好,陛下与各国使臣,还有大臣们正往御花园去,这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奴婢领你过去吧。” 凤倾微轻轻点头,“走吧。” 话落,那名宫人领着凤倾微往前走,去往的方向正是御花园。 不一会儿,两人到达之后,那些夫人和闺阁小姐,皆已落座等候。 彼时凤倾微的身份,加上上回在宫宴上萧承渊对她的态度,明眼人都知晓青王妃的位置非她莫属,不出意外的话,二人迟早会成婚。 是以,她的座位自然被安排在了前面。 当她落座之后,自然有不少深深浅浅的目光正盯着她。 这不,立刻就有人不服气,继而当众说起了酸话。 “这如今某个人仗着青王殿下的势,真是越发拿自己当回事了,今日这等场合,也敢姗姗来迟。”一个满头珠光宝钗的女子说道。 坐在她身旁位置,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听言,立刻附和道:“柳姐姐,今时不同往日,您没瞧见连人家安排的座位也往前靠了些,这可是我等羡慕不来的。” 原先说话的那名女子冷哼一声,“谁知晓她使了什么手段勾引的青王殿下,竟让青王殿下迷了心,她的这些狐媚子手段,我可做不来。” 话落,她朝凤倾微瞥了一眼,神情满是不屑。 凤倾微闻言,不禁垂眸一笑,她抬起手,神情散漫的执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然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不管到哪儿,这些人总要想方设法编排她一番才高兴,好像只要把她拉至低处,她们就能高人一等了似的。 在场不少人原本想看凤倾微笑话,可是见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羞愧,反而笑了起来,还怡然自得的喝起了茶,丝毫不受影响,她们一时有些气愤。 而最先开口的那位柳家小姐,见状顿时有些恼怒,她朝凤倾微喊道:“凤倾微,你笑什么?” 凤倾微慢慢放下茶杯,抬眸缓缓望过去,“自然是笑你啊,你说我勾引青王殿下,但是我瞧着像你这种货色,莫说是勾引青王殿下了,就算白送都没人要。” 在场有些看热闹的人,听闻此话,不由得掩嘴而笑。 跟凤倾微比起来,像柳家小姐这种姿色的,的确是白送也没人要。 话说,这勾引人嘛,也是要点本事的,可不是谁都行的。 柳家小姐顿时气得面色铁青,这是在说她长得丑。 她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手指着凤倾微咬牙道:“你……你竟当着众位小姐与夫人的面说出此等话来,简直恬不知耻。” 见对面之人气急败坏,凤倾微视若无睹,依旧不紧不慢道:“你们自诩出身高贵,又是名门闺秀,可整日里不是青王殿下长,就是青王殿下短的。 怎么?难道平日里各位大人在家中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 如若真是这样,待会儿见了青王殿下,我可要跟他好好说说,让他给陛下提提意见,也好整改一下风气。” 话音刚落,人群中不知是谁接了一句。 “就是,整日里望着别人的未来夫婿,也不知到底是谁不知羞耻,竟也好意思在这里编排他人。”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凤倾微也是感到讶异,像这种场合,还是头一次有人帮她说话,她目光不由得朝说话那人望去。 第211章 被揭露丑事 而凤倾微发现,此人正是赵芊芊,离她也仅隔了两个座位。 “真是稀奇,往日从来不对付的两人,竟也有为对方说话的一天。”柳家小姐看向赵芊芊,言语间依旧十分嚣张,未减分毫。 对于赵芊芊忽然开口帮凤倾微说话,感到讶异的不止柳小姐一人。 在场的人,皆是面露狐疑之色。 赵芊芊与凤芷昔的往日的情分,京中大部分人都知晓,她此前在赏花宴上为了凤芷昔,言语上几次三番针对凤倾微,大家都有目共睹。 只是后来,凤芷昔因扯上盗窃一案入狱之后,二人在牢中断绝关系之事,她们大概是不知的。 否则柳小姐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柳兰香,你不必在这儿冷嘲热讽的,几年前你的丑事也不见得有多光彩,早前你就想让你父亲将你送入青王府,当时我可是记得,你说哪怕是做妾你也愿意。 以柳大人的品性自然不会允许,你却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此来威胁,你父亲就你一个独女,自然见不得你这般,索性就豁出脸皮去求了陛下,陛下怜悯柳大人在朝为官二十余载,期间更是兢兢业业,于是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可我怎么记得那日,青王殿下愣是将府中大门紧闭,你与你父亲竟是连青王殿下的面都未曾见到,当年你如此行径,你也好意思在这儿说别人。” 经过赵芊芊这么一提,众人的记忆,忽然在脑海中慢慢清晰起来。 当时柳兰香未能达成心愿,回到府中之后茶饭不思,要死要活的,以至于后面怕人笑话,好长一段时间躲在府中不敢出来。 可这件事,在当时可是成为京中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凤倾微听了这话,唇角微勾,原来还有这档子事。 不过,赵芊芊如此帮她说话,倒也不怕得罪人,虽然她自己是赵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按理说是比柳兰香的身份要高出不少。 可就如她方才所言,柳兰香的父亲乃是中书令,在朝为官二十余载,为人正直,朝中不少人都对他十分尊敬。 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虽不会对赵芊芊有实质性的伤害,可到底是还未出阁的小姐,名誉上难免会受损。 不过在凤倾微看来,赵芊芊的一番举动,结合在宫门前她说的那些话,无疑是在向自己表达歉意,许是对之前的事心中有愧。 被人当众揭露丑事,柳兰香面色自然不好看。 她当即暴跳如雷,“赵芊芊,你仗着自己出身高贵,不要以为我怕你,你当着众人的面,竟如此羞辱于我,我定要……” “够了。” 柳兰香未说完的话,就被一道严厉的声音所喝止。 众人一看,原来是一直未言语的柳夫人,而她正是柳兰香的母亲。 若不是她此刻出声,大伙儿还以为她今日没来呢? 柳兰香看向身旁之人,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喊道:“母亲……” 柳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女儿,简直恨铁不成钢,接着厉声训道:“还嫌不够丢人吗?今日这种场合,是你能使性子的地方吗?” 见柳兰香丝毫不为所动,她又深知自家女儿的脾性,担心待会儿生出事端,眼神立刻变得严厉起来,“给我坐下。” 柳兰香瞧见自己母亲是真的生气了,站在原地生气的跺了跺脚,不情愿的坐了下去。 她自小柳大人便对这个独女百般宠爱,可柳夫人却是对她十分严厉。 是以,她向来有几分怕柳夫人,她的话也不敢不听。 柳夫人见柳兰香消停了下来,心里暗自盘算一番,缓了缓神色,这才将目光看向凤倾微和赵芊芊。 她赔笑道:“凤小姐,赵小姐,香兰自小就被我和她父亲宠坏了,言语上若有冲撞之处,我在这里先给二位小姐赔个不是。” 柳兰香认为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不明白母亲为何要做这么丢人的事?竟还当着众人的面,不顾自己的脸面跟她们道歉。 凭什么? 她越想越气,立刻皱起眉头,倏地起身对柳夫人说道:“母亲,你跟她们道什么歉?她们方才这般羞辱我,你难道没听见吗?该道歉的是她们才对。” 柳夫人立即抬头看向她,给了她一记严厉的眼神,并责骂道:“闭嘴,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柳兰香咬着牙,朝着凤倾微和赵芊芊狠狠瞪了一眼,坐下之后便沉着脸不再说话。 柳夫人面色缓了缓,继续朝二人说道:“小女不懂事,还请二位小姐见谅。” 赵芊芊喝着茶,并未言语。 凤倾微则是笑了笑,方才柳兰香对她出言不逊的时候,柳夫人明明就在旁边,她却并未出面阻止,而是任由她说那些话。 当赵芊芊说出她女儿那些丑事的时候,又忽然站出来赔罪,打的到底是何主意?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种心思深沉之人,加上柳大人的为人,能生出柳兰香这种傻缺,也不知是不是祖坟被人给刨了。 “柳夫人言重了,只是以柳小姐这种脾性,若我是您,那是万万不敢带到这儿来的,今日得罪的人是我便罢了,我这个人向来雅量,可以不与之计较,可若是哪日,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那就难说了。” 话落,她眸色深深,散发出来的冷意,令人不敢直视。 众人闻言,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深浅不一。 凤倾微这话说得如此不客气,不少人都抬眸朝柳夫人看去,想知道她此刻的表情。 而柳夫人没想到凤倾微小小年纪,面对长者说话竟也如此不客气,更是惊奇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凤小姐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今日是小女莽撞,待回府之后,我定当严加管教。” 话落,她朝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看了一眼。 “如此最好。”凤倾微说道,接着目光又朝柳兰香看去,“还望柳小姐莫要辜负柳夫人当母亲的一片苦心才是。” 她此刻的神情似笑非笑,心中直言道:这柳夫人还真是沉得住气,若不是看在柳大人是一名好官的份上,她定要柳兰香好看。 柳兰香这个蠢货自然听不出这言外之意,当即冷哼一声,然后直接瞥开了头。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芊芊,不禁朝凤倾微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她这张嘴,自己方才的话倒是显得有些多余。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入御花园中。 “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听闻此话,在场的人面色一肃,全都整理了一下服饰站了起来。 第212章 寿宴开始 庆帝与皇后正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朝中大臣和各国使臣们,皇后身后则跟着越贵妃等几名嫔妃。 今日乃是太后寿辰,自然是该来的都得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低着头,齐齐跪拜道。 待二人踏上台阶,走向高位,然后转身面向众人,庆帝威严肃穆的声音响起。 “免礼!诸位爱卿和使臣也都入座吧。” “谢陛下。”众人齐齐谢恩道。 “谢南庆皇帝。”各国使臣们道。 随即,在场的人这才缓缓起身,然后重新坐下,而各位使臣也在宫人的指引下纷纷落座。 高台上除了正中间的位置以外,两侧还斜着摆放了两张案桌。 中间自然是庆帝无疑,而皇后已在庆帝右侧位置落座,那么左侧空出来的位置,想必就是太后了,只是人还未到。 萧承渊的位置恰好在凤倾微身旁,他落座之后,瞧了眼旁边的凤倾微,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从他走入御花园开始,一眼便瞧见她。 几日未见,他对她想念得紧,故而身子微微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道:“这几日忙于公务,未曾去将军府看你,可还好?”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凤倾微偏过头,轻声回应道:“自然挺好,如今各国使臣皆在京中,乃是多事之秋,你忙你的便是,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话虽如此,可当她对上萧承渊的双眸时,眼中却还是有着不可察的思念之意。 她早已将萧承渊视为自己的未来夫婿,二人在巫溪山经历颇多,更可谓是同生共死过,感情自然增进不少。 萧承渊好似早就知道她会如此回答,脸上笑意不减分毫,那凝视的眸底,丝丝缕缕的情意尽在不言中。 “待忙完之后,我再好好陪你。” 凤倾微点头,笑着回道:“好。” 这一幕,看得柳兰香简直要发狂,却只能咬牙忍着。 其实赵芊芊说得没错,自打那件事情之后,她便极少出府,也极少与京中其他闺阁小姐来往。 若不是在府中无意间听起下人谈论,她压根不知道青王殿下与凤倾微的事。 柳大人与柳夫人更不可能将这事主动告知于她。 所以今日太后寿宴,她才会跟着自己母亲入宫赴宴。 而同样隐忍着的,又何止她一人。 萧玄宸回想起在白玉堂那日,凤倾微对他那冷得像冰一样的态度,与她此时对萧承渊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他表面上虽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案桌底下那紧握的拳头,指节根根泛白,一旁的清平郡主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自打上次萧玄宸与温颜在一起见面,被自己无意间撞见,回到府中之后她就被他软禁了起来。 若不是今日太后寿辰,他怕遭人非议,故而在此之前所做的一切付之东流,否则又怎肯将她一起带入宫中? 而且前几日,她更是在下人的口中得知,萧玄宸在白玉堂竟为了维护凤倾微,竟选择得罪西梁的雅芙公主。 这时,她回想起往日种种,才清楚的意识到,在萧玄宸心中,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有了凤倾微的位置。 至于温颜,不过是自己长时间遭受冷落,看不得萧玄宸与任何女子有一点点的接触罢了。 何况还是温颜这样的才女,这让她怎么能不误会他二人之间有私情。 如今荣王府已覆灭,自己的父亲和兄长皆不在,她必须要为自己打算一番了。 这时,庆帝扫了眼在场的人,最后目光落在左侧那空荡荡的位置,然后转头一旁候着的朝王公公问道:“王福,太后呢?” 今日本就是太后的寿宴,她若不在场,这寿宴如何开始? 王公公立即走上前一步,恭敬的回答道:“回陛下,太后那边老奴已经差人去请了,这个时候想必已经快到了。” 话音刚落,御花园中便传入一道尖利的细声。 “太后娘娘到……” 众人都转头看向了来人,只见太后身着华丽的凤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祥云和牡丹等吉祥图案,象征着她无比尊贵的身份,头上戴着珠玉辉映的凤冠,更是显得雍容华贵。 而她的身后,跟着温颜和几名宫人。 这时,众人纷纷起身,朝着太后跪拜,各国使臣也站起来以表示尊敬。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庆帝与皇后一同走下台阶,待太后走至二人面前停下脚步之后,庆帝微微颔首,“儿臣见过母后。” 紧接着,一旁的皇后也朝着太后屈膝一礼,“臣妾见过母后。” “今日是哀家来晚了,让皇帝久等了。”太后道。 庆帝急忙道:“母后这是说得哪里话?您乃长辈,今日又是您的寿辰,何来久等一说?” 接着,太后目光朝周围简单瞧了一眼,只见四处布置得喜气洋洋,看起来极为喜庆。 然后她将目光转向皇后,说道:“为了哀家的寿辰,近日来你也费了不少心思,你有心了。” 今日,皇后特意打扮了一番,她贵为一国之母,又有朝臣跟各国使臣在,她自然不能丢了脸面,故而看起来气质十分端庄。 听闻太后当众夸她们母子二人,于是轻笑着道:“多谢母后夸赞,这些都是臣妾跟宸儿应该做的。” 她故意在太后面前提及萧玄宸,就是想让他在庆帝与太后面前,能够挽回他的形象。 “嗯,宸儿最近是还表现得不错。”太后露出一副欣慰的神情。 随后转身朝众人道:“行了,今日是哀家来迟了,大伙儿都免礼,落座吧。” “谢太后。” 众人起身,重新落座。 庆帝、皇后与太后,皆踏上台阶,走至座位缓缓坐下,温颜则立在太后身旁候着。 这时,庆帝扫了眼在座的人,然后沉稳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乃是我朝太后的寿辰,恰逢诸位使臣从各国远道而来,为我朝太后贺寿,朕特设此宴,以表诚心,还望诸位今日尽兴才是。” 庆帝话落,阔真太子站了起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缓缓走上前。 “阔真见过南庆皇帝,今日乃是贵国太后的寿辰,我们特意为此准备了贺礼,还请太后笑纳。” 第213章 送礼 话落,他故意朝太后看去。 太后回想起在永寿宫发生的事,又见阔真太子这么明目张胆的,丝毫不知收敛,心中顿时产生几分不快之意,可当着众人的面也并未表现出来。 “阔真太子远道而来,竟还不忘给哀家备下贺礼,这番心意,哀家记在心里了。”她眸色深深的看着阔真太子。 阔真太子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他含笑道:“既是如此,还望太后娘娘能够喜欢,阔真在这里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心中冷哼一声,她慢慢收回视线,朝旁边的宫人递了个眼神,宫人立刻领会,然后上前将阔真太子手中的贺礼收下。 在庆帝看来,阔真太子这个举动,无疑彰显了西梁的待人之礼,而此时是在南庆,且不说自己乃是东道主,南庆在几国之中,素来以大国自居,在今日这种场合又岂能屈居人之下? 于是他爽朗一笑,说道:“西梁如此好意,朕与太后甚为感动,为聊表诚意,待寿宴结束,朕会让礼部备下双倍回礼送至驿馆。” 阔真太子微微颔首,“多谢南庆皇帝。” 话落,他便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方才阔真太子在向太后献礼时,太后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凤倾微与萧承渊可没错过。 他们私底下只怕已经有所接触,说不定还密谋着什么? 思及此,二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皆知彼此心中所想,却又不动声色。 这时,寿宴已然开始,宫女们穿着艳丽的宫装,手捧玉盘,上面盛着各式各样精致美味的佳肴,正缓缓上前一一摆放在各个案桌上。 园中顿时飘香四溢,令人垂涎不已。 宴席之上,随着丝竹之声响起,舞姬们身穿各色舞衣微步走来,她们轻舒长袖,娇躯旋转,腰间系着的彩色丝带随之舞动,翩若惊鸿。 如此曼妙舞姿,宛若仙女下凡。 不少大臣都看直了眼,却又碍于自家夫人在场,不敢过分盯着看,时不时的与旁边之人攀谈几句,以此作为掩饰。 而方才西梁献礼之事,既然有人起了这个头,自然就会有其他人凑热闹。 待一曲歌舞退下之后,北齐使臣也起身缓缓上前,拿出早已备下的贺礼,朝着太后说了几句贺寿之词,为其贺寿,然后又回到了座位。 紧接着,便是东楚太子夜无离。 他起身的瞬间,在场已有不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其中属那些闺阁女子最甚。 夜无离身着一袭以金丝绣制的紫色锦袍,头戴金丝宝冠,眉间更似沾染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邪魅之气。 男子这般姿容绝滟,那独特的身姿和媚眼如丝的笑,只一眼,便令人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 他缓缓走上前,先是朝庆帝和太后微微一礼,然后一边打开手中的锦盒,一边说道:“此乃玉如意,其材质是用我东楚特有的琉璃制成,更是请来有名的雕刻大师雕刻而成,在此,我代表东楚,特献给贵国太后为贺寿之礼,愿太后娘娘长寿安康,岁岁年年如意吉祥。” 话落,他双手将那柄玉如意呈上。 太后身边的宫人走上前,如同前面送贺礼的那般,将其照收了下来。 太后见宫人手中的那柄玉如意,晶莹剔透,在太阳底下光泽绚丽,美轮美奂,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在此刻露出了笑意。 “早就听闻无离太子气质卓越,乃是东楚少有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至于这柄玉如意,哀家甚是喜欢。” 这时,庆帝瞧了眼那柄玉如意,十分赞同的说道:“朕也瞧着这玉如意很是不错,琉璃乃是东楚特有之物,虽是如此,可仍是稀缺的很,在其他国家更是不可多得之物。” 说着,他目光转向夜无离,“无离太子送的贺礼,属实贵重。” “多谢南庆皇帝和太后的夸赞,这琉璃的确稀有,可我东楚向来不缺这些。” 话落,夜无离礼貌性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优雅。 “这无离太子长相也太俊美了,就算在南庆,恐怕除了青王殿下,也无人能及。” “是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也不知道他是否婚配?”说完,女子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我听说这无离太子的太子妃之位,至今空着,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般福气?” “……” 而凤倾微此时也是一直在盯着夜无离看,只是那十分平静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夜无离乃一国太子,是何等的敏锐?自然也察觉到了这道视线,他毫不避讳的对上凤倾微的目光,薄唇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且放荡不拘的笑意。 凤倾微皱了皱眉,他这是在对她笑? 萧承渊见凤倾微的目光一直落在别的男子身上,迟迟未收回,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似有些醋意。 他板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道:“你若是还没瞧够,本王不妨与他换个座位,你且细细观赏,如何?” 这道冷沉的声音在凤倾微耳边忽然响起,令她瞬间回神。 一直以来,萧承渊在她面前,从不自称‘本王’,而今他连‘本王’都说出口了,想起方才自己的确看了夜无离许久,霎时间明白这人是吃醋了。 她偏头朝他低声道:“你哪里来这么大的醋意?我不过是瞧着那东楚太子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觉着有些奇怪罢了。”接着,她身子微微凑过去,低声含笑道:“再说了,他哪有你好看?” 仅仅一句话,让萧承渊紧皱的眉瞬间舒展开来。 他转头对上她的眸光,半带轻笑道:“王妃眼光的确不错,是以,唯有我堪与你相配。” 对萧承渊这等自夸行为,凤倾微不禁翻了个白眼,然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接着,有不少大臣和那些夫人、小姐,借此机会,皆为太后献上了精心准备的贺礼。 凤倾微无心听他们说一些阿谀奉承的话,专心的品尝着面前这些美味佳肴。 从入宫到现在,已有将近两个时辰,她实在饿得很。 第214章 不长记性 萧承渊见她案桌上的清蒸雪鱼,皆已剩下鱼骨。 于是他拿起筷子,将自己桌上的那盘清蒸雪鱼里面的刺全都挑了出来,然后挪动身子将鱼放在了凤倾微面前。 “这么喜欢吃鱼,明日我就让赤影将府中新来的厨子给你送到将军府,他做的鱼,保管比这皇宫中的好吃百倍。” 凤倾微咽下口中的鱼肉,然后说道:“不必,就让那厨子留在你府中,若什么时候我想吃了,再去青王府让那厨子做便是,日后我们总归是要成亲的。” 在她心中,早就已经认定了这个男人,所以成婚是迟早的事。 萧承渊替她擦了擦嘴角,动作十分轻柔,他目光宠溺的凝视着凤倾微,眉眼含笑道:“你今日说话,我倒是爱听得很。” 还未等凤倾微开口,萧承渊已经笑着端坐在自己座位上,看起来心情极好。 此时,柳兰香看得双眼直冒火,她当初连青王府的大门都未曾踏进去过,如今看见自己心爱之人这般体贴的对待别的女子,她如何能受得了? 片刻后,她忽然眸光一动,好似打定了什么主意? 当她起身的那一刻,坐在她旁边的柳夫人意图想拉住她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柳兰香道:“凤小姐,不知今日你为太后准备了什么贺礼,方才温小姐献上的贺礼,那可是她亲手为太后绣制的百寿图。” 她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轻易得到。 如果真要有一个人陪伴在青王殿下身边,她宁可那个人是温颜,而不是凤倾微这种朝三暮四的人。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凤倾微以前是怎样纠缠三皇子的,这件事别人忘了,她可没忘。 “是啊,凤小姐,我们都已经为太后献上了精心准备的贺礼,不知道你准备了什么?” 在场的人,立即有人好奇的说道。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凤倾微,神情各异。 与阔真太子坐在一处的雅芙公主,这时候才注意到凤倾微也在。 在进宫之前,阔真太子特意嘱咐过她,不可再生事端,入宫之后言行举止都要有所收敛。 只因前几日她在白玉堂与凤倾微争夺手镯一事,令阔真太子大发雷霆。 这件事不仅让他白白损失了这么多黄金,她竟然还是和萧承渊的人发生了冲突,这使阔真太子十分恼怒。 所以,自知闯祸的她不敢不听,宴席开始之后,她除了时不时的朝萧玄宸看上一眼以外,便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 而她也听出了方才柳兰香对凤倾微说话时,明显带着敌意。 此刻,她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起了好戏。 只见凤倾微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之后又重新放下。 看来有人天生喜欢找茬,并且不长记性。 “柳小姐还当真是关心我啊,在场这么多人,却唯独盯着我送没送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之间颇有交情呢?可是我记得,我跟柳小姐并无来往啊!” 忽然,凤倾微故作一副神情恍然的模样,“我知道了,莫非柳小姐看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话落,她故意将目光看向萧承渊。 只见萧承渊手中端着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将那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面无表情的朝柳兰香说道:“柳小姐未免太多管闲事了些,本王的人送不送礼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若说寿宴还未开始之前,凤倾微与柳兰香并未发生口角之争,只怕众人不会明白凤倾微方才的话是何意? 只是经此一事,让在场不少夫人和闺阁小姐都看不上柳兰香的做事行径。 瞧着萧承渊似乎也不喜柳兰香,更有维护凤倾微之意。 于是便有那胆子大的人,立刻附和萧承渊的话说道:“就是,人家送没送礼,干她何事啊?陛下和太后都还没说什么呢?” “这还用说吗?我看她就是对青王殿下不死心,嫉妒凤小姐,她显然是在为寿宴还未开始时,所发生之事在进行报复呢。” “我瞧着也是。” “……” 被萧承渊这般冷言冷语的对待,又被人拆穿了心思,柳兰香顿时恼羞成怒,她急败坏的用手指着方才说话的二位小姐,“你们不要胡言乱语,我才没有。” 可她的话,却显得十分苍白无力,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 凤倾微却是勾唇一笑,仿佛在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她。 庆帝瞧着这一幕,不禁皱了皱眉。 皇后恰好瞥见庆帝的脸色不太好看,今日乃是太后寿宴,又有各国使臣在场,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否则她们母子二人这段时间所付出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思及此,她立即笑着开口化解尴尬,“凤小姐,我看柳小姐她也是好意,既然今日是太后寿辰,你作为未来的青王妃,不妨就让大伙儿瞧瞧你为太后准备的贺礼,如何?” 趁此功夫,柳夫人立即抓住柳兰香的手,将她拉回座位上,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凤倾微抬眸看向皇后,知晓她为柳兰香解围并不是因为好心,而是怕寿宴出了差错,故而连累到她与萧玄宸。 凤倾微看了眼柳兰香,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今日的好戏还未开场,不急。 “既然皇后娘娘都这般说了,那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接着,她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然后站起身来,缓缓走上前。 “太后娘娘一心向佛,为了给南庆百姓祈福,还特意去了五台山,在那儿一待就是好几年,是以,臣女特意挑选了这件礼物,认为此礼送给太后娘娘再适合不过了。” 话落,她将那木匣子双手呈上。 一旁的温颜,瞧了眼太后的神色,然后走上前将凤倾微手中的木匣子接过,有意看了眼她之后,才转身交给了太后。 太后打开匣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只见那是一串玉珠。 “这串玉珠一共108颗,是为信佛之人所用,虽然谈不上什么贵重之物,却极其适合太后娘娘,臣女在此祝愿太后福寿安康,日日无忧。” 第215章 各怀鬼胎 话虽如此,可凤倾微心中却一阵鄙夷,不过说着违心的话,她仍然镇定自若,并未叫人瞧出一点端倪。 福寿安康? 日日无忧? 开什么玩笑? 这等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之人,就活该下地狱才是。 她今日虚与委蛇,来日这些伤害过萧承渊的人,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太后看着手中的玉珠手串,神情若有所思,有些事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而这份贺礼,在此刻显得多么讽刺,她抬眸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凤倾微。 片刻后,她道:“奇珍异宝见多了,倒是显得凤小姐送的这串玉珠格外独特。” “只要太后娘娘喜欢便好。”凤倾微接过话,只是神色依旧淡淡的。 太后盯着凤倾微看了会儿,随后一副似乎想起来什么的模样,说道:“说来,你与青王的婚事,皇帝已赐下许久,不知你二人打算何时成婚?” 端坐在正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庆帝,也忽然开口:“太后说得不错,朕为你二人赐下婚约已有许久,也是该将此事提上日程了。” 凤倾微显然没料到太后会忽然问起这个,更没想到庆帝也在一旁附和。 要知道,她与萧承渊去巫溪山,这期间庆帝可是不断派出刺客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实力。 当初连萧承渊与温颜他都要从中作梗,虽然这是萧承渊的计谋,可显然庆帝并不愿意萧承渊娶任何一名对他有所帮助的女子,如今又怎会想看到萧承渊娶她? 她一时不明白庆帝是何意? 就在凤倾微还在思考如何回答时,已有一道声音在后面响起。 “此事便不劳陛下和太后费心了。” 只见萧承渊站了起来,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朝庆帝和太后拱手一礼之后,说道:“倾微如今还未及笄,现在谈论婚事还早,这件事臣弟自有打算。” 话音刚落,太后立即出言反对,“那如何能行?你乃堂堂南庆国的王爷,婚事理应由礼部准备,怎可亲自操劳?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萧承渊眉头一皱,继而将目光转向太后,淡声道:“太后常年诵经礼佛,喜欢清净,这婚事大大小小琐事繁杂,就不劳您费心了。” 太后僵了僵脸,怎么说萧承渊也算是在她膝下长大的,至少在外人眼中是这样的,不过是谈及二人婚事而已,竟如此不给她颜面。 就算他对当年之事已经有所察觉,可到底还未撕破脸面。 片刻后,只见太后冷着脸道:“哀家自从回宫之后,青王倒是很少来永寿宫看望哀家,哪怕是前段时间哀家卧病在床,也未曾见青王来过。” 她面露哀戚之色,轻叹道:“哀家不过是离宫了几年,青王与哀家已经这般生疏了吗?” 这话,当着众人的面说,无疑是想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好时不时的给萧承渊添点儿堵,朝中谁人不知萧承渊与庆帝自小皆由太后抚养长大。 站立在一旁的温颜,到底侍候太后多年,自然清楚她的脾性,知晓她这是对萧承渊产生了不满。 她袖口下的双手紧紧攥住,明显是在为萧承渊着急,她不安的看了眼他之后,欲想开口,可理智却告诉她,这里没她说话的份。 看着前方身姿挺拔的男子,温颜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之人,一定不是凤倾微,而是我温颜。 听了太后的话,萧承渊面色却并无任何变化,心中只觉得可笑,这毒妇一直以来便待他极其冷淡,何来生疏一说? “太后多虑了,不过是近日来,军营事务颇多,事事皆需亲力亲为,故而实在抽不开身,待本王空闲下来,再去永寿宫给您赔罪。” 话落,四周寂静无声。 只因他在太后面前的一句‘本王’,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那些朝中大臣乃至其他人,皆不知二人之间发生了何事?有些不明所以。 此时,庆帝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萧承渊,神色颇为复杂。 他与其他人一样,对太后的身份乃至所作所为并不知情,故而不知萧承渊对太后的态度,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冷漠? 可看着萧承渊那张冷峻的脸,不知怎的,忽然有几分心虚,毕竟巫溪山刺杀一事,他派出去的人全军覆没,也不知他这九弟是否知晓此事是他所为? 还有他身上的寒毒…… “母后,依儿臣看,此事的确是您多虑了,若是九弟真的不关心您的病情,又岂会带着府中名医进宫为您诊治?至于九弟的婚事,他既已有决断,那就由他去吧。” 太后闻言,看了眼萧承渊,庆帝的话让她只能就此作罢,于是说话时放缓了语气,“既然皇帝已经开口,那哀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如此这般倒也落个清静。” 庆帝沉思片刻,又再次看向萧承渊,“只是方才说到母后的病情,这还要多亏了云神医,只是不知他如今可还在你府中?若是还在,待寿宴结束,朕让人备下一份厚礼,你带回去转交给他。” 凤倾微听言,纤眉微挑,只是转念一想,便立刻明白了庆帝此举是何意? 故意提及云桥,这摆明了是在试探萧承渊体内的寒毒是否解开,她心中顿时划过一抹冷笑,狗皇帝还真是不放过一丁点儿机会,如此迫不及待。 萧承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面无表情道:“陛下不必费心了,云神医如今已不在臣弟府上,他乃一名游医,又岂会久留于京中。” 庆帝眸光微闪,而眸底划过的那抹失望之色,又岂会逃得过凤倾微与萧承渊的双眼? 云桥不在,那就说明萧承渊身上寒毒已解,身边已不再需要他。 与此同时,在场有几人的神色有着细微的变化,毕竟知晓萧承渊身中寒毒之人可不止庆帝一人。 西梁太子阔真,几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却不动声色。东楚太子夜无离神色淡淡,这里所发生之事似乎与他毫无干系,可那双深邃的眸底,又好似隐隐暗藏着什么?只有那北齐使臣面带狐疑之色。 殊不知,他们平静的外表下,却是各怀鬼胎…… 第216章 这一趟,来得真值 太后此刻心中极为复杂,她如何听不出庆帝方才的话,其实是在试探萧承渊身上寒毒是否已解? 但却更惊讶于庆帝居然知晓此事,只是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 同时也不敢确定萧承渊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她带着心中一连串的疑问,朝萧承渊缓缓看去,瞧着他的面色不似往日那般苍白,的确要焕发一些,这让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可那火霜之毒,世间根本就没有解药,他是如何解的? 看来,她得让傅红好好查查了。 太后肃了肃神情,开口道:“如此倒是可惜了,哀家还想借此机会好好感谢云神医,看来只得日后寻了机会再与他言谢了。” 话落,她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太后倒也不必如此,云桥作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是他本职,就算陛下未曾下旨,换作是旁人,他也会救的。” 虽然那日的云桥,乃是凤倾微所假扮,但避免惹人怀疑,萧承渊还是顺着太后的话说了下去。 太后微微点头,她想了片刻,又道:“说来,方才亦是哀家错怪你了,想必青王不会介怀?” “太后言重了。” 看着眼前虚假之人,萧承渊不自觉想起元妃之死,光是从嬷嬷口中得知,便足以想象那日她惨死的场景。 心中的仇恨逐渐涌上心头,他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个毒妇押去自己母妃灵位前,让她以命抵命。 凤倾微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避免让人看出什么,于是她故意撇开话题,朝庆帝与太后说道:“陛下,太后娘娘,既然臣女的贺礼已经献上,若无其他的事,那臣女与青王殿下就不耽误其他人献礼了。” 待她话落,庆帝与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此时,萧承渊理智逐渐回笼,他努力压下心中仇恨,渐渐恢复了神色,与凤倾微相互对视一眼,两人便朝庆帝与太后拱了拱手,转身回到了座位。 落座之后,凤倾微冷眼朝柳兰香看去,淡声道:“不知柳小姐可还满意?” 柳兰香没想到凤倾微真的准备了贺礼,她原本是想让她当众出丑的。 “就算你准备了贺礼又如何?不过是区区一串佛珠而已,不及温小姐那幅百寿图的万分之一。”柳兰香神情极为不屑。 “柳小姐此话差矣。” 凤倾微不紧不慢道:“温小姐侍奉太后多年,太后视她如同亲生女儿般疼爱,她绣一幅百寿图作为寿礼送给太后,恰恰表明了她对太后的孝心,这我又如何比得?若我也以仿效之,岂不是僭越?” 毕竟,她与太后可没什么孝心可言,若说有,也只有萧承渊与太后的血海深仇。 这时,有人十分赞同凤倾微的话。 “就是,我看这柳小姐就是想让凤小姐当众出丑。” “她不会以为这样,青王殿下就会多瞧她一眼吧?” “青王殿下若是能看上她,她几年前就已经入了青王府,何故等到今日?” “就是……” 话落,说话那几位小姐掩嘴笑了笑。 柳兰香被这几句话气得不成样子,可又无处发泄,而且凤倾微一番话说得条理分析,使她顿时哑口无言。 毕竟凤倾微献礼时,太后都亲口所说她送的礼物格外独特,自己总不能说那串玉珠不好吧?这岂不是当众打太后的脸? 她计谋未成,只当是凤倾微运气好,狠狠瞪了眼她之后,便不再搭理。 坐在对面不远处的夜无离,虽面无表情,却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凤倾微。 他之所以来南庆,可不是真的为什么南庆太后贺寿,而且他也没那闲工夫掺和西梁与南庆之事。 只因一个月之前,他奉旨秘密前往东楚边境暗访民情,却意外得知有人进入了巫溪山,并且还活着出来了。 这令他十分震惊。 且不说那巫溪山是何地?里面的毒蛇猛兽怕是连见也没见过。 这事自然引起了他的好奇,毕竟敢进入巫溪山的人本就不多,且从来就没有人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出来,究竟是何人有如此能耐? 只是待他带人前去查看时,早已不见那人的踪影,倒是在湖中发现不少黑衣人的尸体,经过查看才知那些人是南庆杀手。 他当即找来巫溪山附近的猎户,对他们进行了询问,据他们所说,那日山谷里传出一阵阵嘶吼,且持续了许久,听着猎户对那声音的描述,他心中隐隐猜到了那是何物? 而他心中的震惊,无法言喻。 于是他一直秘密追查,直到一路追来南庆,见到了凤倾微。 而今日,全程下来他所看见的女子,遇事镇定,且条理清晰,确实是寻常女子所不及的。 只可惜,她居然是萧承渊的未婚妻。 至于方才庆帝所言,经过他细细推敲一番,倒让他心中的疑问,忽然找到了答案。 看来这一趟,来得还真是值。 而高位上的庆帝,撇去心绪之后才想起还有各国使臣在场,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试探,是有些心急了。 若让他们得知萧承渊身中寒毒之事,只怕又要引起不少麻烦。 他缓了缓神色,朝那些使臣笑道:“方才让诸位使臣见笑了。” 各国使臣施然一笑,只能客套道:“哪里,哪里。” 接着,有人随口说了句:“听闻青王乃是由贵国太后抚养长大,情分如同母子,这母子之间偶尔有些争执,乃是人之常情。” 毕竟他们对此,也无权过问。 庆帝与太后,也只是僵硬的笑了笑。 情同母子? 帝王之家,哪有什么情字可言? 皇后看了眼庆帝,瞧出他的心思,毕竟夫妻多年,她还是有几分懂他的。 于是为了缓和气氛,她朝庆帝道:“陛下,臣妾还为母后的寿宴特意准备了戏台,不妨也让各位使臣瞧瞧我们南庆的戏剧。” 庆帝一听,立刻觉着皇后今天格外上道,居然懂得为他解忧,他点头道:“嗯!皇后这提议甚好。” 话落,皇后朝宫人低声吩咐了一句,便立刻有人去安排了。 越贵妃瞧着皇后那一脸得意相,却是十分不屑。 她心中冷哼道:现在得意未免太早了些,等会儿看你怎么收场? 第217章 春猎 不一会儿,戏台上的人,穿着戏服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开始上演着具有民间特色的戏剧节目。 众人被剧情所吸引,时不时的发出喝彩声,很快就将方才发生的事抛诸脑后。 此等热闹景象,与方才那沉重气氛截然不同。 不一会儿,阔真太子却趁此空隙,忽然转头看向太后。 正在看戏的太后,对此立刻有所察觉,只见阔真太子悄悄递了个眼神给她。 对于阔真太子这明目张胆的行为,太后面色立即闪过一丝不悦,她瞥开目光,暗叹阔真太子如此沉不住气。 她本不想理会,思量片刻之后,却还是决定帮他实现信上的计划。 只因眼下这形势,她别无选择! 萧承渊如今身上寒毒极大可能已解,无论是他身中寒毒亦或是当年元妃之事,只要他知道真相,随时有可能做出反击,她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而且丹阳有一句话说得不错,若来日她的身份暴露,先不说西梁能否回去,只怕南庆更是容不下她。 毕竟,没有人愿意把敌国细作奉为一国太后。 思及此,太后不再犹豫,她恢复往日慈和的神色,像似不经意间说道:“那台上扮演少年之人,倒让哀家想起了年轻时的先帝。” “哦?”庆帝闻言,微微挑眉,他朝太后询问道:“不知母后这是想起什么了?” 太后轻叹一声,感慨道:“以前,先帝善于骑射,每每去那围场狩猎,回来时总要往哀家宫里送上不少稀奇玩意儿。” 而此时,她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少年的模样,面色也变得柔和,“先帝曾经答应过哀家,说总有一日他要教哀家骑射,亲自带哀家去狩猎,可后来国事堪重,莫说是教哀家骑射了,就连他自个儿也都很少再去。” 话落,眸底好似还隐隐藏着一丝眷念,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察觉的厉色。 庆帝点头,也像似陷入了回忆般,感慨道:“是啊,父皇最善于骑射之术,儿臣幼时也曾得父皇指点一二,只可惜不及父皇之一半。” 他忽然抬眸看向萧承渊,“倒是九弟,幼时便颇受父皇喜爱,莫说是骑马射箭了,就连书法,棋艺都是父皇亲授。” 听着庆帝这话里话外都较着劲,萧承渊只觉得甚是无趣,他转头看向庆帝,淡淡道:“陛下说笑了,不过是臣弟幼时贪玩,不知父皇操劳国事的艰辛,时常缠着父皇,他也实在拗不过臣弟才耐着性子教罢了。” 庆帝笑了笑,却并未言语。 当年元妃是宫中最受宠的妃子,连带着萧承渊出生之后也成了宫里最受宠的皇子。 而萧承渊方才看似平平无奇的那几句话,在帝王家放在他人身上却是万万不敢的。 要知道,当年元妃暴毙身亡,而后萧承渊却是被先帝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试问宫中所有皇子和公主,谁有这份殊荣? 只可惜,当所有人都认为萧承渊会是东宫太子时,最后坐上这至尊之位的人,却是他。 太后瞧着庆帝此刻的神色,并未言语,她趁机暗暗朝在座其中一位蓄着胡须的大臣使了个眼色。 那名大臣心领神会,继而站起来朝庆帝拱手道:“陛下,今日太后偶然间提起先帝的骑射之术,微臣才想起来宫中已经很久没有在围场举办狩猎了,臣有个提议,眼下正是狩猎的好时候,不妨等寿宴结束之后就举办一场,陛下认为如何?” 话落,立刻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有不少人都极为赞同此事,这可是让自家儿女出风头的好机会。 在往年举办的狩猎活动,有不少世家子弟皆趁此机会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哪怕没有,就算能在庆帝面前露个脸也是不差的。 而萧承渊也趁机朝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名大臣立即起身附和,“陛下,宫中的确许久未举办狩猎活动,是以,臣赞同陈大人所言。” 庆帝闻言,轻轻点头,“两位大人所言极是。”而后,他目光在其他大臣身上一一扫过,“不知其他爱卿意下如何?” “臣等附议。”众大臣起身后齐声道。 庆帝沉思片刻,当即决定道:“既然如此,春猎就定在三日后吧,也趁此机会,让朕好好瞧瞧我南庆男儿的马上风采。” “陛下英明。”众人齐声道。 庆帝此时心情畅快不少,转头看向太后,笑道:“届时,母后便一同前往,如此,也算了却了母后的一桩心愿。” 太后笑着点头,“虽说先帝已不在,但哀家确实想去凑个热闹。” 阔真太子眼见事态发展顺利,眸底划过一抹得逞之意,他立即起身道:“南庆陛下,听闻你们南庆男儿的骑射之术都颇为精湛,阔真也想趁此机会开开眼界,不知可否一同参加贵国的春猎?” 夜无离一听,立刻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眸光一动,当即放下酒杯,也起身笑着朝庆帝道:“本太子同阔真太子一样,也想见识见识,看是南庆的骑术厉害,还是我东楚更胜一筹。” 阔真太子闻言,狐疑的看向夜无离,不知他这是何意? 夜无离神色淡淡,对他并未理会。 “哦?”庆帝看向二人,挑眉道:“二位太子竟也对我南庆的春猎感兴趣?” 二人笑着点头。 当着众大臣的面,庆帝自然不会拒绝,否则岂不是在说自己怕了西梁与东楚。 他沉思片刻,当即便答应道:“好,既然二位太子皆有此意,那几位使臣便在南庆多留些时日,三日后到围场参加皇宫春猎。” 这时,北齐使臣缓缓站起身来,几位使臣朝南庆帝拱手齐声道:“多谢南庆陛下。” 凤倾微与萧承渊听言,对此笑而不语。 西梁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吗? 第218章 好戏上演 见庆帝与众人兴致颇高,皇后心情自然也不错。 “陛下,今日太后寿宴,难得众位大臣与各国使臣皆在,大家又如此高兴,臣妾记得前些日子不是刚从北方进贡了一批美酒,今日不妨让众位皆试试其味道如何?” 庆帝看了眼皇后,满意地点头,“嗯,皇后如今做事情真是越发周到了,那便依你所言。” 听得庆帝如此夸赞自己,皇后脸上的笑意哪里藏得住,同时心中不由得暗叹,自己这段时日的辛苦总算没白费,转头便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待那宫人领命离开后,不一会儿便由一名宫女领着宫人端着美酒走了上来。 顿时一股浓厚香醇的酒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有那爱酒的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一番了。 就在带头的那名宫女在斟酒时,趁无人察觉悄悄朝越贵妃看去,两人暗中对视了一眼。 凤倾微凝着笑意看着这一幕,那宫女她认得,是皇后身边的人,也是在大树下与越贵妃密谋之人。 好戏,开始上场了。 一旁的萧承渊见凤倾微勾起的嘴角,不由得低声问道:“有何好事?值得你这般开心?” 凤倾微面上笑意未减,转头缓缓看向他,“待会儿,有一场好戏要上演。” 萧承渊微微挑眉,一时间来了兴趣,他以为是凤倾微想要做些什么,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凤倾微知晓他定是误会了自己,挪动身子朝他身边凑了凑,用手掩住嘴低声道:“那端上来的酒定有问题,等会儿你千万别喝。” 闻言,萧承渊目光诧异的看向她,只见凤倾微神情十分笃定,于是他点点头,“好,我不喝。” 凤倾微身子端正的坐了回去,神色无半分焦急之色,反而抱着看戏的姿态旁观起来。 萧承渊见状,缓缓一笑,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美酒在前,已经有不少人迫不及待想细品一番了。 当即便有大臣交谈道:“这北方进贡来的美酒,名为春意浓,往日咱们可没那福气享受,也只有宗亲贵族才有份,今日可算是尝到了。” “张大人所言甚是,来,喝一个。” 接着,两人端起酒杯轻轻一碰,然后喝了起来。 凤倾微瞧着这一幕,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放置鼻尖处一闻,酒味醇厚,清香入鼻,的确是好酒。 只可惜里面下了能令人腹痛不已的药,但却不足以致命。 这越贵妃还不算蠢,今日她若下的是毒药,各国使臣又皆在场,若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在皇宫中有个三长两短,那南庆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看来,她只是不想皇后与萧玄宸在庆帝面前复宠而已。 而夜无离闻着酒香味,也忍不住端起了酒杯。 只是酒杯刚碰至唇边,正打算喝下时,忽然察觉到了异样,他眉头一皱,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 他拧着眉思考片刻之后,才故作不知的将酒杯放下,然后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 一旁的阔真太子见他拿起酒杯又放下,还端起了茶杯,不由得嘲讽道:“无离太子怎的还喝起了茶?莫非是瞧不上这酒,亦或是不胜酒力?” 话落,还未等夜无离开口,他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抿了抿嘴,极为满意的道:“果真是好酒。” 夜无离淡淡瞥了一眼,神情极为不屑,西梁那种鬼地方,哪里喝得到什么好酒? “别怪本宫没提醒你,阔真太子还是少喝为妙,这酒喝多了……伤身。” 阔真太子不以为意,冷哼道:“区区几杯酒而已,何至于此?” 接着,他将酒倒入杯中,又极为豪迈的仰头饮下一杯。 夜无离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不再有只言片语。 有些人如此不识好歹,他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这南庆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这份祥和欢乐时,没过多久便有人忽然‘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起初大伙儿还以为是哪位大人喝醉了。 “你们瞧瞧,这文人就是文人,竟如此不胜酒力,不过区区几杯酒而已,居然这么快就醉了。”有人笑道。 一名武将语气极为豪迈道:“不用管那厮,来,我们接着喝。” “对,接着喝。” 就连庆帝也以为如此,他那张泛着红光的脸,俨然喝了不少酒,他朝一旁的宫人吩咐道:“来人,赶紧将张大人扶下去休息。” 立即有两名宫人走上前,领命道:“是,陛下。” 当二人走至张大人身旁,正要将他扶起时,只见张大人双手捧着腹部,浑身颤抖不止,额头上还微微浸着细微的汗珠,看起来十分痛苦。 “啊……” 二人不由得发出惊叫声,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个还被吓得摔倒在地。 众人被这惊叫声所吸引,都停止攀谈,齐齐看过去。 庆帝见状,眉头紧皱,当即喝道:“这二人殿前失仪,来人,还不赶紧拖下去杖毙。” 两名宫人一听,立即朝庆帝往前爬了两步,惊慌失措道:“陛下饶命啊,是张大人,张大人他……” 余下的话他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是用手指着张大人。 此刻张大人蜷缩在地,有人好奇的走上前查看了一番,待他仔细一看,神色一惊,立即喊道:“张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张大人?” 这时,众人终于意识到不对,都迈动脚步围了过去。 庆帝神情微微一变,也赶紧走上前,皇后与太后见状也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跟了过去。 皇后趁机与萧玄宸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惶惶不安。 今日如此重要的场合,若是出了差错,她们母子二人难辞其咎。 待庆帝走近时,只见张大人原本痛苦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下一刻,他唇色发白,继而口吐白沫。 “啊……” 不少女眷被吓到发出惊叫声,她们捂住双眼,齐齐往后缩。 就在众人还未缓过神来,忽然有几人双手捧腹蹲在地上,神情开始变得难看,嘴里还喊着:“哎呦~” “这是怎么回事?”庆帝瞧着这一幕,皱紧了眉头。 下一刻,他腹部忽感不适,隐隐传来阵痛,不过片刻,面部表情开始痛苦起来。 第219章 突发状况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以三皇子为首的几位皇子神色一惊,立刻上前搀扶着。 可只是片刻,同样饮了酒的几名皇子也纷纷面露痛苦之色,他们顾不得自己腹痛,强忍着不适依旧扶着庆帝没有放手。 众人见状,全都跪倒在地,若是庆帝与诸位皇子出了什么差错,在场之人,谁也逃不过责罚。 皇后见状,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好不容易有机会复宠,难道又要白费了吗? 清平郡主心中茫然,也不知目前究竟是何情况?只能来到皇后身侧搀扶着她。 “来人,快将陛下送回宫中。”太后见此情形急忙朝王公公吩咐道。 “是,太后。” 紧接着,又朝跪着的那两名宫人怒喝道:“还愣着干嘛,着人去请太医。” “是,奴才这就去。” 两人被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连爬带滚的去请太医了。 不一会儿,庆帝被送回了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皇后与众位皇子也都跟着一同前去。 另一边,阔真太子与雅芙公主斜躺在椅子上同样腹痛难忍。 “这南庆究竟在搞什么鬼?”北齐使者忽然忍不住说道。 离他们比较近的赵国公并未饮酒,他听闻此话,立即走至几人面前,安抚道:“诸位使臣不必惊慌,想必是哪里出了差错,待弄清原委之后,我等自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见状,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赵芊芊走至赵国公身旁,“父亲,这事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解决,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女儿先扶您过去休息吧?” 话落,赵国公点了点头,赵芊芊便扶着赵国公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阔真太子见夜无离十分淡定的坐在位置上,又见在场腹部疼痛不已的人大多都是男子,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眼前的酒杯上。 他忽然转头看向夜无离,十分艰难的开口,“难怪不喝酒,改成喝茶,莫非你早就知道这酒有问题?” 听闻此言,夜无离慢慢转过头,看着阔真太子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本宫出于好心,又不是没提醒过你,可阔真太子却不以为然。” “你……” 见阔真太子面色有些恼怒,夜无离又补充道:“放心,这酒里下的应该不是什么毒药,暂时死不了,阔真太子也用不着如此激动,再说了,这药又不是本宫下的,你不必这般看着本宫。” 阔真太子此时腹部疼痛不已,无力与之争辩,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搭理。 凤倾微原本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可瞧着有些不对劲,她起身想要去看一看,手却被萧承渊一把拉住,“我与你一起。” 凤倾微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人在人群中仔细观察了一圈,那些喝了酒的人,的确是腹痛不止,除此之外,并未有任何症状。 可张大人这是为何? 凤倾微有些不明所以,不由得朝越贵妃看去。 只见她脸色被吓得有些惨白,而那慌乱无措的神色,明显此事也在她意料之外,说明她与张大人之事并无干系。 “可有瞧出什么?”萧承渊站在凤倾微身侧,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询问道。 凤倾微摇头,低声道:“这些人只有腹痛的症状,并无大碍,只有张大人不知为何会与他们的症状不一样?只可惜这么多人在场,我不能为其把脉,光是这般也瞧不出什么?” 这时,太医院的几名太医拿着药箱匆匆赶来。 “微臣参见太后。”几位太医跪拜道。 “免礼,你们赶紧瞧瞧这些人是怎么了?还有张大人,他为何忽然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是,太后。” 紧接着他们开始为那些人把脉。 萧承渊来回扫视了一圈,思考片刻后,忽然走上前朝太后淡淡道:“太后,今日事发突然,一时半会儿怕是摸不清状况,您不妨先回永寿宫歇着,这儿交由本王即可。” 太后闻言,看了眼萧承渊,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并未立刻答应。 只因今日之事确实古怪,也不知究竟是何人在作祟? 正当她犹豫之时,一旁的温颜附和道:“是啊太后,您还是保重凤体要紧,要不咱们还是先回永寿宫吧?” 经此一言,太后还真觉着身子有些疲乏,思量片刻,只好点头答应,“也好,那这儿就交由青王了。” 萧承渊拱手道:“太后慢走。” 于是,在温颜的搀扶下,太后带着自己宫里的人离开了御花园。 众人见状,齐声道:“恭送太后。”此时,许多人腹部仍疼痛不已,说话都有气无力。 不一会儿,太医们诊治完,都走至萧承渊面前。 “如何?”萧承渊问道。 “回青王殿下,他们大多数人的脉象平和,除了腹痛不已之外,再无任何症状,想必是吃坏了肚子所导致的,待臣开几副药,服用之后休息一晚便可无事。”为首的太医回道。 萧承渊点头,果然与凤倾微说得无异,接着他的视线落在张大人身上,继续问道:“那张大人为何会如此?” “回禀殿下,臣方才为张大人诊脉时,发现他本就有旧疾在身,不能饮酒,加之这酒又比较烈,想来是酒饮得多了些所导致的。”为首的太医将张大人的诊治结果,一一告知。 “原来如此。”接着,他又朝太医道:“张大人乃国之栋梁,你们务必尽心诊治好。” “是,殿下。”太医拱手道。 萧承渊沉思片刻,继而朝众人道:“经过太医的诊治,大家并无大碍,只是吃坏了肚子,你们各自找太医拿了药方之后,今日便先行离宫,至于张大人,待他病情有所好转,本王会亲自派人将他送回府中,并让人好生照看。” 接着,他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凛声道:“今日之事,本王会命人彻查,待明日陛下醒来之后再行定夺。” “是,青王殿下。” …… 第220章 出宫回府 宫门外,天色渐暗。 海棠双手抱剑,站立在马车旁静静等着,见那些文武大臣与其家眷都陆陆续续出了宫,她放下双手直盯着宫门口。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迟迟未见凤倾微出宫。 而且瞧着那些人都手捧腹部,其中有不少还让人搀扶着,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海棠心中隐隐涌起几分担忧。 终于,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只见凤倾微从宫门口缓缓走了出来。 海棠面色一松,立刻迎了上去,“小姐,您终于出来了,今日宫宴怎散得这么晚?按理说,早在一个时辰前就理应出宫了。” 见她身后无人,还未等凤倾微开口,又忍不住问道:“王爷呢?他没跟您一块儿出宫吗?” 面对海棠这一连串的问题,凤倾微只是摇首,“宫里还有些事情需要他留下来处理,我不方便同他一起,只好自己先出宫了。” 海棠并不知晓宫中所发生的事,只当凤倾微口中的‘不方便’,是指二人还未成婚,在宫中还是稍微注意些,以免遭人非议,于是也没多问。 她看向方才那些出宫的人,担忧的问道:“对了小姐,属下方才看那些人脸色都不太好,不知发生了何事?还有,您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放心吧,我无事。” 接着,凤倾微先是警惕地朝四周瞥了一眼,然后低声道:“今日寿宴上发生了点意外,先回去再说。” 海棠见凤倾微表情凝重,知晓宫门前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马车旁,凤倾微左右看了一眼,却不见青锋的人影,于是回头看向海棠,询问道:“青锋呢?他去哪儿了?” 海棠立即回答道:“他让我转告小姐,说王爷还吩咐了其他事情交由他去办,而且小姐进宫之后他就离开了。” 凤倾微点头,然后吩咐道:“那便不用等了,我们先回去。” 话落,她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不一会儿,带着青王府标志的豪华马车,从宫门外缓缓驶离…… 夜色如墨,街上空无一人。 “小姐,今日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海棠驾着马车,侧首朝里面的人问出了心中疑惑。 凤倾微垂着眸,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无非就是皇后与三皇子想借此机会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以此来消除陛下心中的不满。 可是后宫之中偏偏有人不想遂了这二人的愿,于是在皇后备下的酒中下了药,这也是为什么出宫晚了些的原因。” 海棠听到药,下意识以为那人下的是毒药,神色立刻紧张起来,她焦急的问道:“那小姐和王爷……” 海棠余下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凤倾微截断,“放心吧,不是毒药。” 接着,她又补充一句,“下的只不过是一种能让人腹痛不止的药,伤及不了性命,我跟萧承渊并未碰那酒。” 听闻此言,海棠悬着的心,这才逐渐放下。 “说起来,这三皇子自从被废之后,他在朝堂上的确已大不如从前,加上荣王府一事,如今更是举步维艰,据他与皇后往日的行事风格,但凡抓住任何翻身的机会便绝不会放过。” “他们如今也算是被逼上了绝境,若不想方设法重夺太子之位,只怕来日让他人登上那高位,他们二人又岂会有什么好下场?”凤倾微接话道。 海棠点头,觉得凤倾微所言,言之有理。 “只是,究竟是何人敢与皇后作对?今日可不光是太后寿宴,更有各国使臣在场,若事情闹大了,难道那人就不怕东窗事发,继而影响各国之间的关系?” 听着海棠的话,凤倾微淡淡道:“是越贵妃,在寿宴还未开始前,她便与皇后身边的一名宫女私底下偷偷密谋,恰巧被我撞见。” 海棠对此,并未有惊讶之色,反而像是早就猜到了般。 “如果是越贵妃,那倒也说得过去,如今东宫之主陛下迟迟未作决断,朝堂上就属五皇子风头最盛,在这个关节,想必越贵妃是不会让三皇子再有机会复宠的。” 毕竟五皇子如今年纪尚小,哪里懂得筹谋,也唯有越贵妃为其谋划一二。 想起自己在宫门前,瞧着大部分的人都腹痛不已,面色发白,海棠疑惑道:“只是恕属下愚昧,既然越贵妃想要在寿宴上动手脚,只需弄点小状况即可,可为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药下得的确有些猛。” 凤倾微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说道:“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就连越贵妃自己都颇为意外,至于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只是在离宫前,将自己所知晓的都告知了萧承渊。 至于接下来的事,想必萧承渊会彻查清楚。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前。 海棠朝里面的人轻声唤道:“小姐,我们到了。” 马车停下之后,海棠跳下车站在一旁。 片刻后,凤倾微掀开帘子,缓缓走了下来。 回到府中之后,凤倾微带着海棠直接回到了竹心院。 桑玉此刻正坐在卧房门前的石阶上等凤倾微。 不一会儿,她远远的便瞧见了二人,然后满脸欣喜的起身,快步走至凤倾微面前,“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凤倾微看了她一眼,并未停下脚步,而是一边走一边问道:“今日府中可有事发生?” 桑玉摇摇头,“小姐放心,府中一切安好。” “对了小姐,奴婢还给您熬了汤,奴婢这就去小厨房给您端到房里。” 说罢,她转身便要朝小厨房走去,却被凤倾微叫住,“不必了。” 桑玉疑惑的回过头,只听凤倾微继续道:“桑玉你去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 回到房中之后,凤倾微缓缓坐下来,海棠在一旁倒了杯茶递给她。 凤倾微接过茶杯,将茶水饮尽,才觉得舒坦了些。 她放下茶杯,对海棠道:“对了,清平郡主那边,你派人多留意一下。” 第221章 转性 “小姐,这又是为何?” 海棠有些不明所以,“如今荣王府已经覆灭,只要三皇子与皇后无法起势,区区一个清平郡主又有何惧?” “话虽如此,可今日在寿宴上,我总觉着她有些奇怪。” 凤倾微回想了一下当时,思量道:“往日她看见我少不了要耀武扬威一番,或者在我面前给她自己找不痛快,可她今日不仅没有,反而还很安分的坐在那里。” 听了凤倾微的话,海棠才发现事情并非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听小姐所言,这清平郡主的确反常。”她猜测道:“难道是因为被三皇子禁足了一段时间,继而转性了?” “不太可能。”凤倾微想也未想,直接摇头否定,“虽说荣王府覆灭一事,对她打击不小,可是以她那娇纵蛮横的性子,绝不会这般轻易转性。” 她一只手搭在桌沿边,思考了片刻,对此事分析道:“更何况,那日我带着桑玉去白玉堂为太后挑选贺礼时,曾与雅芙公主发生过争执。 后来,萧玄宸虽然及时赶到,对此还不惜得罪雅芙公主也要为我说话。 就这件事情而言,以清平郡主对萧玄宸的感情,她不会不知道此事。 可今日在宫中见了我,她既然能这般沉得住气,不主动找我麻烦,这其中定有古怪。” 她可不认为是清平郡主在这种场合,忽然间变得识大体,明事理。 还有,今日在寿宴上,那雅芙公主时不时朝萧玄宸望去,那眸中流露出来的,明显是对萧玄宸的爱慕之意,连她都看出来了,清平郡主就在一旁又岂会没察觉? 他们不过是离京一趟,这些人转变还真是大。 思及此,她忽然抬眸看向海棠,吩咐道:“总之你派人暗中盯着,若发现异样立即告知于我。” “是,小姐。”海棠拱手道。 接着,她见凤倾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问道:“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凤倾微并未立即回答,半晌后,她凝了凝神色,对海棠道:“确实还有一事,你明日去一趟白靖川那里,让他查一下东楚太子——夜无离。” 在寿宴上,他将酒换成了茶,她可是将这一幕瞧得一清二楚。 虽然越贵妃下的药,不是什么难以察觉的药,可也不是寻常人能轻易发现的。 夜无离,不简单。 听到‘白靖川’的名字,海棠神色微怔,面上闪过一丝迟疑。 见对方久久不出声,神色有几分复杂,凤倾微不禁询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海棠这才回过神,立即冲凤倾微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属下这就去办。” 凤倾微刚想说,她吩咐的是明日不是现在,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海棠就已经朝凤倾微拱了拱手,直接退出了房内。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凤倾微:“……” 海棠心不在焉的走出房门,下了石阶之后,恰好碰见迎面而来的桑玉。 桑玉还以为她是来帮自己的,面上一喜,毕竟海棠是习武之人,力气比她大些。 她放下手中的水桶之后,刚想开口打招呼,可海棠却仿佛没看见她一般,从她身边径直走过。 桑玉尴尬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瞧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她挠了挠头,嘴里还不忘说道:“这海棠最近怎么怪怪的?” 她叹了口气,再次提起水桶走进房内。 不一会儿,将浴桶里的水倒满之后,她走过去朝凤倾微道:“小姐,热水备好了,奴婢先伺候您沐浴吧。” 凤倾微缓缓起身,移至浴桶旁,张开双手任由桑玉为她解衣。 不一会儿,女子轻点玉足,缓缓进入浴桶。 纵使屋内雾气氤氲,也难以遮掩女子绝世容颜。 另一边,白靖川刚褪下外衣,吹灭烛火之后准备就寝。 忽然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 白靖川神色一凛,立即警觉起来,他快步走至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这时,门外却刚好响起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白靖川,是我。” 白靖川一听这个声音,不由得微微一愣,可很快又转为欣喜,他立刻将门打开。 “你……你怎么过来了?” 海棠瞧着他这个二愣子的傻样,说道:“怎么,这个地方我不能来吗?莫非你在屋内还藏了什么人不成?” 话落,她故意将脑袋一伸,往屋内探了探。 “没有,没有,我屋里怎么可能会藏人?”他摆动双手,着急忙慌的朝女子解释。 海棠瞧他这模样,忍不住低笑了一声,“瞧把你吓的,我跟你开玩笑的。” 白靖川见女子一笑,自己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你就这么让我站在这儿?” 白靖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出路来,说道:“里面请。” 待海棠进入屋内之后,白靖川才又转身将方才已经熄灭的烛火重新燃起。 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而海棠因方才太黑,并未发现白靖川只穿了件里衣,看清楚之后,她脸上不禁一热,急忙瞥开视线将身子背对着白靖川。 虽说她从前在青王府当差时,莫说是男人穿着里衣,就连光着膀子的男人也经常见到。 按理说,早就习以为常,可对方是她心仪的男子,到底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此时白靖川也发现了不妥之处,赶紧走至一旁将外衣披上。 不一会儿,他看向女子,然后缓步走到她身后,“那个……我衣服已经穿好了。” 海棠这才转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白靖川。 “你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要事与我相商?”白靖川先她一步开口。 海棠这才想起正事,她肃了肃神色,说道;“是小姐让我来的,她让我转告你,务必查清东楚太子夜无离来南庆的目的。” 白靖川一听,凭借着多年来的敏觉,很快察觉到了异样,“可是寿宴上发生了什么?” 海棠看了眼他之后,便将今日寿宴上所发生之事一一告知于他。 “此事我已经知晓,你回去告诉小姐,这件事情我会尽快查清。” 第222章 苦口婆心 话落,海棠随即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白靖川的目光落在海棠的手上,他轻声问道:“你手上的伤……还疼吗?” 海棠呆了一刻,她没想到白靖川忽然提及这个,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回答道:“上次小姐拿了一瓶伤药给我,现已无碍。” “无事就好。”他顿了片刻,说道:“那日,我是无心的。” “我知道。”海棠下意识脱口而出。 就在她抬眸的一瞬间,两人视线相撞,却又快速的低下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屋内一时间变得十分安静。 过了许久,白靖川最终抬眸,他看向眼前的女子,鼓起勇气问道:“那日在训练场,我与你说的话,你可有考虑清楚?” 此时,他已经满脸涨红,内心慌乱不已,可深邃的目光里透露出来的明显带着几分期许。 海棠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低着头,双手的手心早已紧张得冒汗,面对白靖川问出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她脑海中不自觉想起那日在训练场,她交代完事情要离开的时候,却忽然被白靖川拦住她了去路。 他说,想要与她携手一生,问她是否愿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她想也未想,当即便说:“只要你打赢我,我便考虑此事。” 不出意外,是白靖川赢了,可她却落荒而逃。 “咚咚咚~” 正当海棠欲要开口时,忽然,门外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敲门声,直接打断了她即将要开口说的话。 两人不约而同的齐齐看过去,白靖川收了收神色,略微尴尬道:“这么晚了也不知是谁?我出去看看。” 还未等海棠开口,他已经朝门的方向走去。 白靖川以为是王全等人坏他好事,在转身的瞬间忽然脸色一变,心中暗道:这群狗东西,你们最好是有重要的事,不然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接着,白靖川走到门口,冷着脸将门打开之后,神色瞬间凝固在脸上。 只见白玲珑披着一件极为单薄的披风站在门外,他语气当即便软了下来,“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为何还没睡?” “我不能来吗?”白玲珑反问道。 白靖川沉着脸道:“别贫嘴,你身子骨本就弱,要是再受凉了,到时候有你苦头吃。” 白玲珑知晓他这是在担心自己,于是撇了撇嘴说道:“我今日晚饭吃得有些撑,所以睡不着,刚好又看见你房间的灯火没灭,就想过来瞧瞧。” 说话间,白玲珑已经自顾自的朝房间里面走去。 白靖川这才想起自己屋内还有人在,想伸手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看见海棠的那一刻,白玲珑神色微微诧异,“海棠姐姐?” 片刻后,她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兄长开门时,他的脸涨红,这才反应过来,于是颇有意味的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我兄长的房里?” 话落,她还不忘回过头看了眼白靖川,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海棠自知深更半夜来到男子房间,自是不妥,故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玲珑你别误会,我只是过来替小姐传话的。” “原来如此。” 可是在白玲珑看来,海棠说话的语气与寻常似有不同,很难让她不多想。 不过这么晚了,她还过来找自己兄长,说不定还真是有要事相商,于是问道:“不知我是否打扰到你们?” 海棠急忙道:“没有,怎么会打扰呢?该说的我已经与你兄长说了,现已夜深,我这就告辞。” 话落,她看了眼白靖川之后便离开了。 实际上,以她的侍卫的身份,就算深夜跟男子共处一室,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与白玲珑解释。 还真是越解释越让人容易产生遐想。 而白靖川则是瞧着门外离去的那道身影,久久未能回神,那眸色里隐隐藏着几分落寞与不舍。 白玲珑瞧着自家兄长那失了魂的模样,她心思一动,不由得凑近过去,朝他调侃道:“别看了,人都已经走远了。” 白靖川不舍的收回目光,嘴硬道:“你别胡说。” 话落,他略过白玲珑,径直走至桌旁缓缓坐了下来。 白玲珑冷哼一声,方才自家兄长那眼神,自己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他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她。 难怪自从他回京之后,总感觉怪怪的,时常见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自言自语,要么就是待在屋顶上,也不知道干什么? 她灵机一动,走过去在白靖川旁边的位置坐下,“我是不是胡说,想必兄长自己心里清楚。” 话落,她定定的看向白靖川。 白靖川故作镇定的为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轻轻抿了一口,“你这个丫头,莫不是最近苏姑娘给你安排的事情太少?竟还有闲心管起我的事儿来。” 见白靖川不肯承认,白玲珑不禁朝他翻了个白眼 ,“哥哥明明就是喜欢海棠姐姐,在我面前又何必藏着掖着?” 一听到海棠二字,白靖川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女子一袭红衣,挥剑时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简直令他沉醉于其中。 见白靖川许久都未有反应,白玲珑敛了敛神色,极其认真道:“哥哥,一直以来你我二人相依为命,在外颠沛流离,幸而遇到凤姐姐才得以安定下来,如今纠缠我多年的恶病,凤姐姐也已经替我治好,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了。” 听言,白靖川思绪渐渐回笼,不过听着自家妹妹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他心中甚感欣慰。 他笑着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白玲珑的脑袋,“我的妹妹,如今也长大了,懂得为兄长着想了。” 白玲珑一边拨开他的手,一边说道:“哥哥,你别故意转移话题,这么多年,你为了我的病不惜与那些山贼为伍,而我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若是能有良人陪伴在你身侧,我亦是开心的。” 就因为此事,时至今日,她依然有些自责。 可白靖川摸不清海棠对他到底是何感情?也不想让白玲珑跟着担心,所以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他与海棠之事仍旧未提只言片语。 第22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玲珑以为他不开窍,不禁皱眉道:“我方才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有?” 白靖川实在架不住白玲珑这般唠叨,十分无奈的站起身,然后顺势将一旁的白玲珑也拉了起来。 一边说一边将她推至门口,“好了玲珑,我知晓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为我好,可是现已深夜,你身子才恢复不久,还是赶紧回去休息。 再说了,我明日还要替主子办事呢,你在这里喋喋不休的,哥哥我没法儿休息。” 话落,人已经被白靖川推至到了门外。 白玲珑仍不死心,转身对白靖川道:“哥哥,我方才说的话,你好好考虑清楚,至于海棠姐姐,我一直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子……” 她话还没说完,紧接着‘砰~’的一声,白靖川已经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白玲珑见状,气道:“就你这个榆木脑袋,如何能讨得女子欢心?真是白说了这么多。” 说完,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确认门外的人走了之后,白靖川才缓缓转过身无力的靠在门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 翌日,萧承渊在庆帝醒来之后,便将连夜彻查出来结果第一时间告知了他,且没有任何隐瞒。 而越贵妃,为了避免意外发生,连带着与她同谋的那名宫女也一起被关押在偏殿,等候发落。 庆帝闻言,勃然大怒。 此事不仅仅是后宫争斗这么简单,更是关乎于皇室颜面。 在各国使臣面前,自己的宠妃做出此等事情来,让他颜面何存? 在看见皇后身边那名宫女的亲口证词之后,庆帝震怒,当即便下了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罪妃于氏,目无王法,枉顾天恩,朕念其随驾多年,为朕育有一子一女,于皇室有劳苦之功,即今日起,褫夺封号,废除位分,着降为贵人,并禁足于长春宫,以正宫闱,钦此!” 而皇后身边的那名宫女,自然逃不过,直接被赐死。 此事,无一人敢去求情,唯有永宁公主长跪于养心殿外,为其母求情,可此事触碰到了庆帝的逆鳞,又岂会见她? 储秀宫。 “宸儿,这越贵妃,哦不,如今应该是于贵人,她还当真是有意思,你说她这一招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后端坐在凤位上,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与昨日事发时那惊慌无措的样子判若两人。 太后寿宴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原以为是她们母子俩时运不济,正当她以会受到责罚时,却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迎来了转机。 而且庆帝的旨意,正中她下怀。 只是,自己宫里竟然出现了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来她要找机会好好清理一下身边的人了。 萧玄宸摆弄了一下衣袖,神色淡淡道:“母后,你可别掉以轻心,此事她若是成了,你我还真就再无翻身的余地。” 闻言,皇后收敛了笑意,神色不解的看向他,“宸儿,你此话何意?” 想起方才萧玄宸听闻这个消息时,神色毫无变化,她略微狐疑道:“还有,这长春宫失势,母后怎么见你并无一丝喜悦之情?” 要知道,庆帝这道圣旨一下,明日朝堂上的风向可就要变了。 萧玄宸冷笑一声,朝皇后缓缓看过去,“母后当真以为是自己驭下不严?继而导致芸香与长春宫勾结一起陷害于您?” “难道不是?还有芸香那贱人,不仅吃里扒外,还敢与外人勾结,简直死有余辜。”她平静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几分怒意。 “平日里,母后待她不薄,她为何冒着死罪也要背叛您?母后就没想过?”萧玄宸道。 “是啊,本宫也觉着奇怪,这其中莫非还有隐情不成?” 皇后并没有听出萧玄宸的言外之意,故而看向萧玄宸的眼神透着几分迷茫。 “母后不妨猜猜看?” 见萧玄宸卖着关子,又如此镇定,皇后不禁思索一番,而后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看向萧玄宸,“难道此事与你有关?” 对此,萧玄宸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一笑,可他那透着算计的眼神却证明了皇后所言非虚。 皇后的神色透着不可置信。 想起近日来也不知是何缘故,他变化颇大,从前贵为太子时,行事莽撞,又不计后果,仗着自己未来储君的身份,更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如今倒是收敛了许多,还多了份沉稳和算计人心的本事。 见皇后这般盯着自己,萧玄宸终于开口,为其解惑,“儿臣此举,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之后,缓缓道:“太后寿宴,且各国使臣又忽然进朝贺寿,此事,父皇已交由儿臣全权负责,是万万不能出一点差错,可如此殊荣,长春宫那边又岂会眼睁睁看着?” “所以,你一早就知晓长春宫那边会借此机会下手,芸香也是你早就安排好了的?”皇后问道。 “不错,儿臣不过是略施小计,让长春宫那边误以为芸香有背主之心,岂不料她真的因此而上当,于是才在寿宴上谋划了这一切。” 他顿了片刻,又继续道:“不过当时她也只是想让芸香将药下在太后身上,这样也不伤及南庆与其他几国的利益,是儿臣让芸香故意将药下在那酒中,唯有将事情闹大,父皇才不会包庇她。” 皇后点点头,“不错,那贱人受宠多年,且在后宫之中的地位仅次于本宫,如若这次不是她将药下在陛下身上,伤及了龙体,因而触怒龙颜,陛下又岂会褫夺她的封号,降她的位份?” 萧玄宸冷哼道:“敢对当今天子下药,此等罪名,若不是父皇看在永宁与五弟的份上,只怕如今的处罚已经算轻的了。” 想起芸香,皇后不知萧玄宸使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她豁出性命去陷害于贵人。 于是她忍不住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让芸香答应此事的?虽说她是储秀宫的人,可也不至于平白无故去帮你做这掉脑袋的事情。” 第224章 送账本 “母后说的是,但总有些人会因为名利又或者其他,去做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事,比如……芸香。” 皇后知晓萧玄宸暗地里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才会让自己宫里的宫女对他言听计从。 见萧玄宸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她并没有追根问底,只是知晓内情之后,心中难免有些后怕。 “可这件事未免太过于冒险了些,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你我可就万劫不复了。”她神色颇为凝重。 萧玄宸却不以为意,他目光深沉道:“母后,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不兵行险招,又如何能出奇制胜?” 听着他的话,皇后微怔。 抬眸看了眼萧玄宸,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她惊骇的发现萧玄宸如今颇有主意,行事态度既果断又决然,于是便也不再多问。 如今这模样,总好过之前那般。 过了会儿,皇后故意转移话题,“对了,本宫瞧着清平近日来懂事不少,既然已经把她放了出来,你也就别关着她了,她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妃,若此事被外人知晓,传出去总归是有损名誉。” 对此,她不禁感慨道:“荣王府覆灭,她父兄皆已不在,如今你便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自幼便钟情于你,凭着这份情义,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你何故不对她好点?” 萧玄宸神色微动,可那张冷肃的脸,却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来,朝皇后拱手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另一边,护国将军府内,凤倾微很快便收到了消息。 “这越贵妃也算是自食恶果。”她斜靠在贵妃榻上,将海棠送来的密信放至一旁。 “小姐,王爷为何没将三皇子指使芸香一事告知于陛下?反倒任由她陷害越贵妃?这样一来,越贵妃失势,皇后在后宫之中便再无对手。”海棠问出了心中疑惑。 凤倾微没有即刻给她答案,而是下了贵妃榻,穿好鞋之后起身来到桌旁。 海棠见状,也跟着走了过去。 凤倾微拿起桌上的茶杯,一边倒着茶,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就算说了也无用,芸香是储秀宫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她既然心甘情愿的去做这件事,必然是抱着赴死之心,就算对她严刑逼供,只怕也不会供出幕后主使,最终只会一口咬定是受了越贵妃的指使,再者而言,我们能想到的,三皇子亦能想到,他岂会不留后手?” 话落,她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海棠思考片刻,恍然道:“属下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最终结果都一样。” 凤倾微满意的看了眼她,笑道:“孺子可教也。” 她放下茶杯,接着道:“陛下对青王不满,已不是朝夕之事,有些事情,他不好过于插手,否则会给自身惹来麻烦,这样只会得不偿失。” 海棠听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桑玉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姐,苏姐姐来了。” 凤倾微侧目看向她,“你是说音然?” 桑玉点了点头。 “她人呢?”凤倾微问。 “正在院里的凉亭候着呢。” 知晓凤倾微定是要去见苏音然的,见她穿着甚是随意,桑玉不禁问道:“小姐,可否需要奴婢为您更衣?” 凤倾微低头看了眼自己,觉得并无不妥,故而道:“不必麻烦了,如此便好。” 如今的将军府,已经被苏静打理得井井有条,府中的下人,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倒也不必再像从前那般小心翼翼的。 不一会儿,凤倾微踏出房门之后,便直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此时,苏音然正坐在凉亭等凤倾微,而她面前正摆放着一个大箱子。 不久后,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知晓定是凤倾微来了,于是缓缓起身,欣喜的朝身后看去。 只见女子的黑发并未挽起,眉目间云淡风轻,整个人瞧着似有几分慵懒之意,与往日大有不同,她迎着微风,正一步一步的朝这边走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桑玉和海棠。 片刻后,凤倾微走至苏音然面前,停住脚步,“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将军府?可是飞鸿楼出了什么事?” 苏音然急忙摇首,笑道:“是您有好些日子没去飞鸿楼了,我今日把一些主要的账本带过来给您过目。” 话落,凤倾微才注意到她身后的大箱子。 接着,她又朝苏音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坐下谈话。 二人落座之后,桑玉走上前,为她们分别倒了杯茶。 凤倾微看着面前的箱子,问道:“你就为这事专程跑一趟?” “如今我们所涉及的产业越来越多,而其所赚的银两也越来越多,我将这些账本都整理了出来,还是送过来让您过目一下的好。” 凤倾微却是淡淡一笑,“这些你做主便可,我信得过你,再说了,要说起经商看账本,我可不如你。” 苏音然早料到凤倾微会这般说,她向来极少管飞鸿楼与其他铺子的事,就犹如上次在白玉堂,进了自家开的铺子都不知道。 “您谦虚了,先前您与我说过的一些东西,即使是在我父亲那里,我也从未听到过,若不是有您在背后指点一二,咱们开铺子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这点,凤倾微倒是十分赞同,看着面前的箱子,她起身将其打开之后,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这么多,我得看到猴年马月。” “不多,这只是主要的部分,还需您过一遍,至于另外一些,我已经跟玲珑对过账。” 苏音然说话间,凤倾微已经从箱子里拿起一本账册,随手翻了翻。 接着,又拿起另外几本。 看着这上面的数目,凤倾微心中微微一惊。 “你拿过来的这些账本,莫非全是其他几国的?” 苏音然也站起身,拿过她手中的账本,一边翻阅一边说道:“正是,只是西梁那边到底不如北齐与东楚,进账略少了些。” 凤倾微神色讶然,“你管这叫少?” 第225章 别有目的 “要知道北齐与东楚,那可是比西梁多出将近一倍的数额,尤其是东楚。” 在别人眼中看来,有这成绩已然是遥不可及的。 可苏音然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自然十分看重盈利,为了不让凤倾微失望,她对自己的要求也是极高的。 眼前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凤倾微看了她一眼,无奈笑道:“可不能这么比,各国之间,无论是地势,国情,以及各地赋税本就大有不同。 咱们是做生意的,这些都是直接能影响到盈收的,而东楚本就国力强盛,与我南庆不相上下,若真要比起来,东楚更是商贾云集,区区一个西梁又如何比得?” 若不是几年前萧承渊身中寒毒,让他们误以为他命不久矣,西梁岂敢嚣张至此? 苏音然对这些自然有所了解,想也不想便十分认同道:“这话倒是没错,若不是咱们在东楚做生意的时间短,导致根基不稳,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他日若真要比起来,只怕未必逊色于南庆。” 凤倾微对此,缓缓一笑。 在经商方面,苏音然向来敏锐,她只需稍稍一提,她便可意会。 接着,她将账本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然后关上了箱子。 “行了,这些账本我也就不看了,待会儿你找人拿回去,让你把产业扩至各国,赚钱是其一,这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天下第一楼在各国能有个联络点,也方便收集各国之间的情报。” 再说了,她身负空间,若是单单只想要钱财还不简单,京中这么多贪官,她大可再去当一回‘盗贼’,又何必如此费心? 苏音然自然知晓这一点,对于凤倾微这样的人,钱财向来乃身外之物,她不会过多看重,于是也不再执着,笑着道:“音然听您的便是。” 不过提及天下第一楼,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还有一事,在我来之前碰到白大哥,他知晓我要过来送账本,特意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说话间,她已经从袖口拿出了一封密信。 凤倾微目光有些惊奇,往日若有重要消息,白靖川几乎都是自己过来,亦或者与海棠通过飞鸽传信告知。 今日怎的将信交由苏音然? 她疑惑的伸出手,从苏音然手中接过密信,然后将信从信封里拿出来缓缓展开,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在听到白靖川的名字之后,一旁的海棠神色微动,耳边忽然响起他说过的话,眼底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不一会儿,凤倾微在看完之后,不禁皱了皱眉。 她思索片刻,又转身将书信递给了海棠,“待会儿你跑一趟青王府,将这封密信交由王爷手中,若他不在,便交由赤影或者青锋。” 见海棠站立原地,迟迟未动,凤倾微不自觉拔高了声音,对着她重唤了一遍,“海棠?” 闻言,海棠先是看向凤倾微,怔了片刻,待她回过神之后,立即朝凤倾微拱手道:“属下方才有些走神,故而未听清小姐的吩咐,还请小姐责罚。” 凤倾微转过身面向她,“你最近是怎么了?自打回京之后我看你老是心不在焉的,像是有心事。” “属下……无事,想来……是最近未休息好的原因。” 海棠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胡乱找了个借口。 “当真无事?”凤倾微有些不放心,如今海棠好歹也算是自己的亲信。 “多谢小姐关心,属下无事。” 见她不肯说,凤倾微便也不再多问,于是将方才所吩咐之事又复述了一遍。 海棠听完之后,立即上前接过凤倾微手中的密信,然后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待人离开凉亭,苏音然想起方才凤倾微看到密信时,神色凝重,不由得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还要海棠特意跑一趟青王府。” “是有关于东楚太子的事。” 苏音然微微一愣,“东楚太子?”她思索片刻,疑惑道:“不是说西梁来南庆不怀好意吗?怎的又变成了东楚?” 凤倾微本就没打算瞒着苏音然,接着将那日寿宴上所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了她。 “所以那日,东楚太子一眼便瞧出了皇后备下的酒有问题,故而将酒换成了茶,而那些使臣当中,也唯有他相安无事。”苏音然道。 “你说的没错,而且还不仅仅如此。” 凤倾微顿了片刻,继而缓缓道:“原本我以为他跟北齐一样,见西梁前来贺寿,他们也只是跟着过来凑个热闹而已。 可是在寿宴上,当阔真太子提出要参加皇家春猎时,夜无离竟也极力促成此事,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留在南庆是否别有目的?所以才让白靖川暗中查探。” 只是好巧不巧,今日便有了消息。 苏音然听言,心中略微思索,然后道:“这么说来,白大哥让我带来的密信,便是他查到的结果?” “正是。”凤倾微看向她,缓缓道:“白靖川在信中说,昨日有人去楼里不惜花重金买消息。” “这与此事又有何关系?” 苏音然神色不解的看向凤倾微,毕竟每天去天下第一楼买消息的人多了去了。 凤倾微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然后不紧不慢道:“买消息的人,说话带有东楚口音,而他所要买的消息,便是我跟青王。” 话落,她淡淡的眸色浮现出一丝冷意。 “带有东楚口音?”苏音然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近日来,京中来的东楚人,唯有为太后贺寿的东楚使臣,而那人又不惜花以重金买您与青王殿下的消息,故而那个人十有八九是东楚太子派去的。” 凤倾微听完她的分析,缓缓一笑,以示默认。 弄清楚事情原委,又事关凤倾微,苏音然难免有些担忧。 “那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东楚太子摆明了是冲着您和青王殿下来的。” 凤倾微正欲要开口时,一道浑厚而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闯了过来。 “他不是冲着本王来的。” 凤倾微与苏音然听言,朝着那道声音的方向齐齐看去。 第226章 不小心拿错了 只见萧承渊身材高挑,身着一袭墨色锦服,正阔步朝她们走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海棠与赤影。 “海棠不是去青王府送信了吗?怎的和青王殿下一块儿过来了?”苏音然道。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缓缓起身。 待人走到近前,停住脚步之后,苏音然朝着萧承渊屈膝一礼,“民女见过青王殿下。” “免礼。” 对待旁人,萧承渊向来冷淡,他并未转头看苏音然,而是越过她,直接走至凤倾微面前,目光自然而然也放在了她身上。 “谢青王殿下。”苏音然道。 不知为何?她也不是头一次见青王,可每每见到这位绝色王爷,总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威慑之力,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和害怕。 哪怕他笑着与人说话,也隐隐散发着肃杀之气,着实吓人的紧。 想来,也只有像凤倾微这样十分有胆色的人,才能以平常心待之,心中对她的敬佩不免又多了几分。 这时,凤倾微看向萧承渊,率先开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嗯?难道你不想见到我?”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凤倾微:“……” “别胡闹,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过来。”她扭头看了眼天色,接着道:“再说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宫中吗?” 萧承渊直起身子,目光变得柔和,“出了皇宫之后,本想着先回青王府一趟,只是还未到府上便在半路碰见了海棠,她说,你让她去青王府给我送信,想来也是要过来寻你的,我便直接来了将军府。” “你来找我?”紧接着,她又问道:“所为何事?” 以为萧承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凤倾微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疑惑。 萧承渊却是不急,对她温声道:“先坐下再说。” 接着,他挪动脚步,走到桌旁,正当他提起衣摆欲要坐下时,却瞧见了桌上的大箱子。 他转头朝凤倾微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凤倾微哦了一声,接话道:“是音然带过来的账本,说是拿给过给我瞧瞧。” “账本?”萧承渊微微挑眉。 “用这么大个箱子来装,看来你名下有不少产业啊!”他颇为惊讶的看了眼凤倾微。 知道她能力出众,但也没成想竟比他还出众。 就在萧承渊刚刚落座时,凤倾微轻声笑道:“这都是音然的功劳,她家中原来就是经商的,在这方面我自愧不如。” “哦?”萧承渊颇有兴趣的看向苏音然,“苏姑娘本事不小。” 苏音然看了眼凤倾微,才朝着萧承渊道:“音然不敢居功,都是姑娘抬爱,若不是她,我又岂会有今日?” 话里话外,皆是谦虚之意。 萧承渊轻轻嗯了一声,“是个知恩图报的。” 他看向凤倾微道:“没想到,你身边竟还有这样的能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凤倾微不以为意。 再说了,她此前便与萧承渊说过苏音然的事,想必以他的性子,定会暗中查探一番,对于苏音然的底细,他自然是清楚的。 这时,苏音然知晓萧承渊特意过来寻凤倾微,定是有要事相商,于是识趣道:“音然还要回飞鸿楼照看生意,今日就不叨扰二位了。” 凤倾微听言,轻轻点头,然后朝一旁的海棠吩咐道:“你去安排人送音然回去。” “是,小姐。”海棠拱手道。 “对了,你再多跑一趟,去找白靖川传个话。”凤倾微想了想,说道:“就说东楚太子那边,若是再到楼里买什么消息,给他便是。” 海棠迟疑了片刻,再次拱手道:“是,小姐。” 接着,海棠便走上前捧起了桌上的大箱子,朝苏音然道:“走吧,苏姑娘。” 苏音然微笑着朝二人说道:“音然告辞。” 话落,她与海棠一起离开了凉亭。 见二人渐渐走远,凤倾微收回视线,只是刚转头便瞧见萧承渊正用自己的杯子喝茶。 “那是我的杯子。” “不小心拿错了。”萧承渊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抬眸看向她,“不过这茶,味道不错,待会儿本王走的时候,给带点儿。” 凤倾微无言以对。 鬼才相信,堂堂青王府会缺这点茶叶? 赤影看着自家主子那不值钱的模样,直摇头。 他那个不可一世的冷面王爷,自打遇见王妃之后便消失了。 桑玉看着这一幕,却是忍不住笑了笑。 凤倾微提起裙摆坐下之后,只好从桌上重新拿了个杯子,倒茶时却发现茶壶已经空了。 看着自己茶杯正在萧承渊手中,她不由得放下茶壶,转身朝身后的桑玉吩咐道:“再去沏一壶茶过来。” “是,小姐。” 话落,桑玉转身离开了凉亭。 “说正事吧。”凤倾微肃了肃神色,问道:“我方才听你说,夜无离不是冲你来的,此话何意?” 萧承渊并未着急解答,而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正色道:“在太后寿宴上,你曾与我提起过,说觉着那东楚太子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凤倾微思索片刻,点头道:“的确有这回事。” 当时,某人还因为这事吃醋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萧承渊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此事,其中必有内情,故而看向他,“所以,你派人去查了?” 萧承渊听言,唇角微动,每次他只需要稍稍提及,凤倾微总能很快想到其中关键所在。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双眼。” 他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事后我的确让人暗中查了一下,你可知,你去白玉堂为太后挑选贺礼那日,夜无离就在对面的茶楼里。” 闻言,凤倾微皱了皱眉。 接着,萧承渊又补充道:“据店家所说,当时他所在的位置,恰好能将白玉堂里发生的一切瞧得一清二楚。” 凤倾微神情一顿,她看了眼萧承渊之后,细细回想了一下那日的情形。 在她离开白玉堂上马车的时候,的确有感受到,好似暗中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她。 第227章 独善其身 可她明明朝四周瞧了一眼,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不对。 当时在对面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确实有人,但离得远,她并未看清那人的长相。 如今想来,那身形和脸部轮廓倒是与夜无离有几分相似。 难怪在太后寿宴上瞧着他眼熟。 只是忽然想到夜无离朝自己的那一笑,凤倾微不由得浑身一颤。 萧承渊见状,身子往前凑了凑,轻声询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凤倾微轻轻摇首,“无事,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看向萧承渊,说道:“所以夜无离来南庆,当真是冲着我来的?” 萧承渊坐直身子,沉默了一瞬,而后说出了自己心中猜想。 “原本不确定,可看了你让海棠交由我的密信之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所以他才绕道,直接来了将军府,为的就是此事。 有关于任何凤倾微的事,他都不放心交由旁人。 听到这话,凤倾微搜索脑中所有的记忆,确定自己此前并未见过夜无离。 于是,她语气十分肯定道:“可我与夜无离并不相识,更是毫无瓜葛,他为何要查我?” “不对。”凤倾微忽然改口。 “可是瞧出了什么端倪?”萧承渊问。 凤倾微并未立刻接话,而是在心中略微思索一番,才正色道:“阿渊,我们前脚才离开的巫溪山,夜无离后脚就追到了南庆,你不觉得奇怪吗?” 话落,她目光定定的看向萧承渊,那双狡黠的眸子似乎早已看透一切。 萧承渊沉思片刻,立刻明白凤倾微此话何意。 他摩挲着指腹,淡淡道:“我们回京的时间,距离他来南庆贺寿,左右不过相差几日而已,结合种种迹象,这绝非巧合。” “没错。”凤倾微接话道:“况且巫溪山就在东楚边境,这期间,咱们那位陛下可是派了不少黑衣人刺杀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我们的行踪早已经被发现。” 一旁的赤影听闻此话,心中立即紧张起来。 他警惕的朝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无人之后,神色才恢复如常。 虽说他们巫溪山遭遇刺杀一事,背后指使之人是谁,大家恐怕都心知肚明,但这里毕竟是在京中,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自家主子。 一句话不对,便可惹来麻烦。 他们这个王妃,还当真是直言不讳。 萧承渊知晓凤倾微的脾性,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他挑眉冷笑道:“夜无离发没发现,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随后,他微微侧首,立即朝赤影吩咐道:“让埋伏在东楚的暗探去查一下,在东楚边境的那几日,东楚太子身在何处?此事越快越好。” “是,属下这就去办。”赤影拱手道。 就在赤影转身离开时,桑玉正端着刚沏好的茶走了过来。 “小姐,茶已经沏好了,奴婢还准备了一些您平日里爱吃的糕点。” 凤倾微目光看向桌面,吩咐道:“都放这儿吧。” “是,小姐。” 话落,桑玉将茶壶还有糕点都摆放好在桌上,然后默默退至一旁候着。 闻着桃花糕的香味,凤倾微顿时来了食欲。 她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还不忘朝萧承渊道:“你也尝尝,我这儿的糕点做得可不比青王府的差。” 萧承渊看她吃得如此津津有味,也伸手从盘里轻轻拿了一块儿,放在嘴里品尝。 入口香甜,口感软糯细腻,确实不错。 这时,凤倾微一边吃一边说道:“对了,宫中的旨意,我早上已经听说了,不知朝堂上可有什么异常?” 萧承渊端起茶杯,顺了顺口,才不紧不慢道:“朝中多的是为名为利之人,见长春宫那位失势,自然有不少人转而投靠三皇子,只是仍然有些人摇摆不定,还在观望中。” 说到这,他的神色淡了淡,“而朝堂之中,保持中立者极少。” 凤倾微嘴角扬起,似有一丝嘲讽之意,“即便是猜也猜到了,自古以来,在夺嫡的这条路上,他们总归是要站队的,即便你不想,可一旦入了朝堂,便是身处局中,谁又能真的独善其身?” 有这想法的人,何其可笑? 萧承渊闻言,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小小年纪,对这些倒是很了解,在京中,别家的闺阁女子对于朝中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你却有如此见解。” 不过,对于凤倾微方才所说,他内心十分赞同,因为他便是朝堂上保持中立的头号人物。 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想要拉拢他,可谓是用尽了一切办法。 换句话说,你不想站队,总有人会‘帮’你站队。 若不是他大权在握,只怕早已身首异处。 凤倾微轻蔑一笑,“我又不是那些只会躲在闺房里绣花的闺阁女子。” 她并不打算解释,如今的她,在外人眼中,的确与十几岁的少女无异,说得再多也是徒劳。 好在萧承渊从不追问,她也因此省了不少事。 女子的回答,萧承渊并不意外。 虽说有时候他也难以看懂眼前之人,可在这京中,还真没有哪家闺阁女子如她这般……令他好奇不已。 他目光看向她,脸上浮起笑意而不自知。 “对了,各国使团那边,陛下可有表示?”她话锋一转,忽然提及此事。 萧承渊敛了敛神色,沉沉道:“那是自然,寿宴上闹出这么大的事,无疑是丢了皇家的脸面,倘若只有西梁也就罢了,两国之间本就不对付,可东楚与北齐皆在。 而我南庆与这两国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虽没有过多计较此事,可咱们那位陛下为了盛名,总要有所表示,以作安抚之意。” 凤倾微冷笑一声,“这倒是像他的行事作风。” 她转念一想,又道:“不过,这夜无离在寿宴上相安无事,他不计较倒也说得过去,而北齐使臣以目前情况来看,的确是过来凑热闹的,也不会过多追究此事,但这西梁究竟为何意?” 第228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阔真太子与雅芙公主,当时二人腹痛不已,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以两国之间的矛盾,他们居然肯善罢甘休,这里面定然透着古怪。 “你可还记得,昨日在寿宴上,太后忽然提及春猎,当时正好有一位大臣站出来附和,而这个人,正是太后的党羽,阔真更是当众坦言想要参加皇家狩猎,这目的,只怕再明显不过了。” “如此拖延时间,只为在京中多留些时日。”凤倾微看向萧承渊,“西梁意欲何为?” 萧承渊神色不惊,冷声道:“无论他们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待到狩猎那日他们定然会有所动作,到时便能知晓。” 说话间,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沉稳与睿智,仿佛能洞悉一切。 凤倾微望着他无可挑剔的侧颜,呆了片刻,突然笑着调侃道:“青王殿下这般运筹帷幄,想必无论何人何事皆逃不过你的法眼。” 萧承渊挑眉,缓缓开口:“此言差矣。” 他褪去浑身寒意,继而嘴角微微弯起,十分认真道:“这世上,唯有你我看不透,读不懂,但又令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知倾微懂否?” 话落,他目光牢牢的看向凤倾微。 在他心中,她永远是那个例外。 就在凤倾微抬眸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此刻,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女子鬓间的发丝随风轻舞,平白增添了几分柔情。 凤倾微被他这炽热的眼神看得脸上一热,她迅速收回目光,然后拿起茶杯放至唇边,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该死的,上次连亲都亲过了,怎么心跳还是会加速? 堂堂雇佣界的第一杀手,若是被人瞧见这副模样,传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萧承渊静静的望着女子少有的一面,嘴角微微含笑,却也迟迟挪不开眼。 两人不言不语,静坐了许久。 “对了,云桥呢?”凤倾微忽然问起。 昨日在寿宴上,庆帝特意问起云桥,怕不是想证实什么? “昨日便已经让青锋传信于他,无论在没在京中,都让他暂时别露面。” “所以,你昨日是故意那样说的?” 未等萧承渊回答,凤倾微想了想,又立刻道:“也对,也只有如此,暗地里的那些人才会坐不住。” 萧承渊唇角一勾,说道:“知我者,倾微也。” 凤倾微蹙眉道:“萧承渊,你有完没完。” 萧承渊即刻住了嘴,可面上笑意丝毫未减。 这时,一名梳着双丫髻,身着淡黄色衣裳的丫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桑玉怕打搅到二人,急忙走上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且低声询问道:“你有何事?” 如今整个将军府都是凤倾微做主,桑玉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如今说话的声音自然带有几分凌厉,否则如何能管得住其他人? 丫鬟如实回答道:“桑玉姐姐,王妈妈差奴婢过来问一下,小姐午膳要吃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 “就按平日里小姐的喜好做便可。”桑玉想了想,回头又看了眼亭子里的两人,他们正聊得开心,于是又朝丫鬟吩咐道:“多做一些,再添副碗筷。” “是,奴婢这就去告知王妈妈。” 待人离开后,桑玉慢慢回过头,见自家小姐与青王殿下相处甚欢,她满脸笑意,发自内心的替自家小姐开心。 …… “查清楚了吗?” 阔真太子正沉着一张脸,端坐在太师椅上,听着丹阳汇报事情。 “查清了,此前青王府里的确有一名叫云桥的神医,只是青王府守备森严,我们安插在南庆的细作无法混进去,他在里面做些什么?为何人诊治?我们并不知晓。” 话落,丹阳还抬眸悄悄打量了一下阔真太子的神色,见他并未有怪罪之意,心中才暗松一口气。 阔真太子接着问:“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属下已经查过,在京中并未发现他的踪迹,若是这人没有在青王府的话,想必确如青王所说,人已经离开了京都。” 阔真太子听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阔真缓缓道:“如若青王昨日在寿宴上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他身上的寒毒,只怕已经解了。” 话落,他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丹阳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可是,青王身上的毒,乃是我们秘制的火霜之毒,世间并无解药,这要是换做旁人中了此毒,根本活不过三个月,青王能活至今日,已然是他命大。” 就犹如当年的元妃一样。 见阔真太子不语,她继续道:“当年我们费尽心思才将此毒下到他身上,若是他的寒毒真的解了,那主子这么多年在南庆的部署,岂不是功亏一篑?” “倒也未必。”阔真太子当即否定。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日所发生的事情,沉沉道:“南庆皇帝与青王不和,我早已有所耳闻,昨日寿宴上,他好似有意在探青王的虚实,就算咱们不出手,他未必坐得住。” 丹阳道:“青王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南庆皇帝忌惮于他也是常理之事。” 阔真太子冷哼一声,“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就不信他萧承渊会是这个例外。” 说到这儿,他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丹阳身侧,冷声道:“无论青王身上的寒毒是否已解?如今我们已经来到了南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顿了片刻,又道:“不过好在我们手上还有最后一张底牌,只要她肯帮我们,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阔真太子说完,嘴角一勾,眸色散发出一抹阴狠之色。 丹阳听言,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回想起自己昨日与太后的交谈,她仍心有疑虑,“主子,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阔真太子瞥了她一眼,并未拒绝,且示意她说下去。 丹阳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说道:“虽说长公主这次帮我们达到了要留在南庆的目的,可昨日属下在永寿宫面见她时,瞧着她并不是真心想帮我们。” 第229章 少了你可不行 “是不是真心无妨,只要达成了目的即可。” 阔真太子对此,丝毫不以为意,他向来只注重结果。 丹阳拧着眉道:“可是早在几年前,长公主就已经慢慢脱离了我们的掌控,属下怕……” “那又如何?” 阔真太子负手而立,直接截断了她余下的话。 “她在南庆后宫隐藏多年,以她如今的心计,理应知晓若是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公之于众,会有什么后果?除非她愿意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如若不然,这一切都由不得她。”他目光冷锐,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丹阳瞬间明白了,如果长公主真的愿意放弃她那尊贵的太后身份,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放弃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思及此,她身子一侧,低着头朝阔真太子道:“主子圣明。” 这时,阔真太子忽然话锋一转,侧目问道:“对了,袁达那边情况如何?” 丹阳回道:“他今日已回信,说是一切顺利。” “很好。” 阔真太子听言,露出满意的表情。 随后,他目光瞥向一旁的丹阳,语气谨慎道:“还有两日后的狩猎,务必仔细小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丹阳拱手道。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雅芙公主刁蛮的声音。 “让开,我要见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正在与人商讨事情,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还请公主莫要为难我们。”门外的侍卫出口阻拦。 雅芙公主一听,直接怒道:“岂有此理,本公主是你们能拦的吗?”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却依旧不敢放她进去。 得罪公主,总比丢了性命强。 见他们不为所动,雅芙公主大声呵斥道:“都给我让开,听见没有,否则本公主饶不了你们。” 屋内的阔真太子闻言,不禁蹙了蹙眉。 丹阳见状,自然知晓此刻他心中所想,面上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朝他道:“主子,想必公主的确是有要紧事。” 阔真太子并未言语,而是冷着脸睨了她一眼。 丹阳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说这话有些僭越,于是立刻住了嘴,将头压得低低的。 而门外吵闹的声音,依旧不止。 半晌后,唯恐雅芙公主再惹出事端,阔真太子揉了揉眉心,不由得朝门外的人吩咐道:“让她进来。” 话落,他随即朝丹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丹阳朝他拱了拱手,便转身朝门口走去,恰好碰见迎面而来的雅芙公主。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擦肩而过。 只是丹阳看向她的时候,眼中隐隐透着一股不明的意味,像是一种怜悯。 雅芙公主走至阔真太子眼前,并未瞧见阔真太子那张沉着的脸。 而是直接当着他的面抱怨起来:“太子哥哥,门外的那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定要他们……” “好了。” 阔真太子十分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余下的话。 雅芙公主被这一喝声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们不过奉命行事而已,你若是再胡闹,我可不像父皇那般纵容你。” “太子哥哥,我……” 雅芙公主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一抬眸便瞧见阔真太子冷着一张脸,未免有些吓人,于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此前她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也明白阔真太子前来南庆是另有谋划。 就算回到西梁之后,告诉梁帝自己在这儿所受到的委屈,可若是因自己的刁蛮任性坏了大事,梁帝也只会顾全大局,责备自己不懂事。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所以此时,她已然不敢再使小性子,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见雅芙公主一脸委屈的模样,意识到自己言辞过于苛责,阔真太子缓了缓神色。 “我不是有意责备你,往日里你怎么胡闹都可以,只是眼下在南庆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比在西梁。” “雅芙明白,对不起,太子哥哥。”雅芙公主颤颤道。 接着,阔真太子也不再苛责于她,而是话锋一转,朝她问道:“行了,你知错便好,只是你怎么忽然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待在房间里吗?”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朝正位走去。 待他落座之后,雅芙公主见他语气有所缓和,才往前迈了两步,说道:“我过来,是有一事想要求太子哥哥。” 听言,阔真太子抬眸瞥了她一眼,“说吧,何事?” 雅芙公主纠结了片刻,才鼓起勇气道:“我也想参加皇宫狩猎,还望太子哥哥能够应允。” 唯恐阔真太子不答应,她又道:“太子哥哥你放心,这回我绝对不给你添麻烦,定会老老实实的,我发誓。” 说着,她立即举起手当场发誓。 即便如此,她也没太大的把握,本以为会遭到拒绝,却不料阔真太子当即便说道:“我当是什么事,这狩猎我原本就是要带你去的,待过两日你与我一同前去便是。” 对于这个从小就被宠坏的妹妹,他自然知晓她此刻心中所想。 虽说她平日里也爱凑热闹,但能肯定的是,她定然是为了能见到那萧玄宸才前来找自己。 果不其然,在阔真太子话音刚落之时,雅芙公主顿时喜笑颜开。 “太子哥哥,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这场狩猎,少了你可不行。” 话落,阔真太子眸色深深的看着她,雅芙公主沉浸在喜悦当中,对此浑然不觉,那言外之意更是没听出来。 就在她高兴之余,阔真太子敛了敛神色,又道:“不过那三皇子已是有妇之夫,你当真不介意?” 被人看穿了心思,阔真太子又将话说得如此直白,雅芙公主顿时红了脸,“太子哥哥,你胡说什么呀?” “我可没胡说,昨日寿宴上,你虽一直坐在我身旁,可你的目光却时不时的朝那三皇子看去,真当哥哥看不见?” 雅芙公主见状,也不再隐瞒,她大方承认道:“我只是觉得他不仅长相英俊,更是与别的男子不同。” 说到这,她脑海里浮现出男子的模样,不禁露出娇羞的神情。 接着,她又道:“至于他的那位正妃,我已经差人打听过了,说是罪臣之女,不过当时庆帝念及她已是皇家之人,对她网开一面,她才幸免于难,何况我昨日也瞧见了,长得也不过如此。” 她声音里尽是轻蔑,完全没将清平郡主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自己好歹也是西梁公主,只要她开口,又关乎两国之间的利益,只要庆帝不是个蠢的,理应知道怎么做。 阔真太子听言,神色并无变化,而是道:“都说女大不中留,既是如此,那便随你自己心意吧。” 因为这一切,都将变得不重要。 “既然太子哥哥已经同意我一起前去,那我就先去准备了。” 话落,还未等阔真太子开口,她便欣喜的离开了屋内。 …… 第230章 狩猎 两日后,终于迎来了皇家狩猎。 虽然在太后寿宴上发生了不少事,可在第二日那些人就已经如太医所说,全都安然无恙。 是以,在狩猎当日,大伙儿似乎已经将此事忘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许多人更是一早便在为狩猎之事做准备,尤其是那些想借此机会在庆帝面前露脸之人。 护国将军府。 桑玉踏进房间,走到凤倾微身后禀报道:“小姐,海棠已经将马车备好了,现下正在门口候着呢。” 凤倾微刚换好衣裳,乃是一身极为干练的红色骑装。 她转过头,淡淡道:“今日是去围场狩猎,岂有坐马车的道理?去给我备一匹上好的马。” 桑玉觉得言之有理,如今自家小姐可是什么都会,不过是骑马而已,自然不在话下,于是立即道:“是,小姐。” 可是刚转身,她仔细一想,又停下了脚步。 自从凤伯远不在了之后,这么多年来府中无人骑马,便也只有寻常的马,哪有什么上好的马? 正当她要开口跟凤倾微说时,接着她忽然眸光一闪,转身朝凤倾微说道:“小姐,不如就骑两日前王爷送来那匹汗血宝马吧?” “好。” 凤倾微正有此意。 宽阔的道上,庆帝身披华丽的黑色猎装,头戴金冠,骑着马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朝西郊三十里外的狩猎场而去。 还有各国使臣骑着高头大马,皆在队伍之中。 今日,萧承渊一身墨色锦服,用金线绣以流云水波纹,瞧着栩栩如生,他周身气势凌人,眉眼间皆是傲气。 “你今日这身装扮,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凤倾微听言,朝他浅浅一笑,“我瞧王爷今日也如那少年郎般,意气风发,简直叫人挪不开眼呢。” 话落,还未等萧承渊有所回应,她便双腿一夹马腹,加快速度,只留了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给他。 萧承渊瞧着前方的红衣女子,心中甚是欢喜。 下一刻,他握紧缰绳,紧追而去。 在他们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是皇后和一众女眷等。 南庆乃是先祖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后人不能忘却,所以不仅仅是男子,其女子亦可参加。 只不过大多数愿意去的女子,都只为在这个时候能觅得一位如意郎君。 而队伍中还有一辆金色的豪华马车,在太阳底下金灿灿的,十分耀眼。 马车内,温颜瞧着方才那一幕,心生酸意,却又不能显露。 她将紧紧攥住的纱帘慢慢放下,撇去心中不快。 良久后,她面色一整,继而看向太后,“太后,距离狩猎场还有半个时辰,您可要小憩一会儿?” 只要她牢牢靠紧太后这棵大树,那必然有一天,她会将凤倾微踩在脚下。 到时候,王爷必将是她的。 太后摇摇头,“自打从五台山回来之后,哀家也许久未出宫了,如今正值春色,哀家也想借此机会好好瞧瞧这路上的风景。” “可是您身子刚好,这路途奔波,颜儿怕您身子骨吃不消。” 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妨,哀家知晓你有孝心,只是傅红早已经为哀家调理好了身子,她如今也在外面守着,你不必担忧。” 瞧着太后面色红润,精神确实不错,温颜也不再劝说,只是微笑道:“是,太后。” 太后瞥开视线,透过那浅色纱帐朝外看去,而她方才面上的表情也慢慢消失不见,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那深宫之中,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也像那金丝鸟,笼中雀一般,永远没有了自由…… 随着阵阵马蹄声响,穿过一片树林,很快便来到了狩猎场。 一行人随着庆帝一一下马,以他和皇后为首,皆朝着前方那片早已布置好的空地缓缓走去。 此时,早已等候多时的皇室宗亲和满朝的文武百官,垂首恭敬的站立两排,嘴里皆高声欢呼道:“恭迎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圣驾……” 待庆帝踏上高台,继而转身面朝众人。 “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庆帝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然后高声道:“今日乃是狩猎的好日子,在场之人,无论男女,若是谁能猎得头名,朕便赐他这把‘火焰枪’。” 而此时,高台底下的王公公,将那红布一掀。 只见那枪身长约一丈,上面的雕纹,如同一条巨龙盘在其上,枪端处雕勾火龙头,枪头为龙舌,形如火焰状。 故而名为‘火焰枪’。 这时,一旁的太后说道:“这火焰枪,哀家记得乃是先帝当年平定战乱所用,其枪锋锐利无比,见血封喉,是世间难得的好兵器。” 庆帝笑道:“太后说得不错,正是此枪。” 此话一出,众人都显得异常兴奋。 这可是先帝的枪! 得此枪者,不仅仅是代表着这场狩猎的输赢,更是代表着无上荣耀。 “我等,定不负陛下所望。”众人齐齐回道,热情极为高涨。 “陛下,时辰已到。”王公公望向高台上的人,低声提醒。 庆帝当即便吩咐道:“鸣鼓。” “是,陛下。” 紧接着,王公公将手中的拂尘一拂,高喊道:“鸣鼓……” 随着一声令下,四面战鼓响起,声势浩大,顿时激起了大家的斗志。 大伙儿都骑着马,飞快的朝那山林间飞驰而去。 南庆帝贵为天子,加上太后也在,是以,招待使臣狩猎之事,自然交由了萧玄宸等几位皇子。 萧玄宸面容俊美,剑眉星目,他骑着马朝夜无离等人道:“今日便由我们兄弟几人来陪诸位使臣,略尽地主之宜,还望诸位能够尽兴。” 阔真太子瞧了眼他身后的几位皇子,语气轻蔑道:“说来,我还从未与南庆皇子较量过,不知几位与青王相较之下,如何啊?” 几位皇子面色顿时闪过一丝不悦,青王乃是他们的皇叔,更是南庆的战神,他们无论怎么回答这话,都只会落了下风。 就在几人还在想着该如何应对时,一道冷肃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阔真太子还真是想念本王啊。” 第231章 一较高下 见来人正是萧承渊,与他一同骑马前来的,还有一身红衣的凤倾微。 两人一黑一红,宛如天作之合。 这时,女眷那边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那不是凤倾微吗?” “是啊,她怎么来了?而且……她居然还会骑马?”说话之人露出诧异的神色。 有不喜凤倾微的人,语气轻蔑道:“有什么了不起,瞧她那样子也不像是骑术精湛之人,说不定等会就摔了。” “可是来的时候,我在马车里的确瞧见她骑术精湛,甚至可与青王殿下比肩。”有人说道。 “真的,假的?”其中有女子表示质疑。 “此事千真万确,我断然不会诓骗各位。” 说凤倾微骑术不精湛的那名女子,听到这话,顿时气结。 “见过九皇叔。”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神色恭敬道,就在他们不知该如何称呼凤倾微时,还是四皇子率先开口,“见过九皇婶。” 他本就是萧承渊的人,对凤倾微的态度自然要多了些尊敬。 于是大皇子与二皇子,也都一并唤道:“见过九皇婶。” 虽说青王与凤倾微还未成婚,可是从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和青王对她的态度来看,二人成婚乃是迟早之事。 是以,他们应当唤凤倾微一声’九皇婶‘。 “见过九皇叔。”萧玄宸朝萧承渊道,而后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凤倾微,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咬着牙一字一字道:“见过九皇婶。” 她居然还会骑马,为何他以前从来不知道? 她对自己,到底还隐藏了多少? 夜无离看着红衣女子,则是似笑非笑,眼神颇有意味。 凤倾微被他这目光盯得十分不自然,所以直接忽视此人。 这时,阔真太子笑道:“久久未见青王,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他瞥了眼萧承渊身边之人,“这多年不见,竟不知你也是怜香惜玉之人。” 萧承渊淡笑道:“阔真太子说笑了,你我多年未见,本王自是要来的。” 而后,他看向身边的凤倾微,语气缓和道:“这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不过是瞧着狩猎有趣,也想跟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此时,在阔真太子后面的雅芙公主,一身骑装,褪去了女子原有的柔美,眉宇间倒是多了几分英气。 见凤倾微一身红衣,绝代风华,竟硬生生将自己也比了下去,萧玄宸又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她,心中难免涌起嫉妒之意。 只见她骑马上前,朝凤倾微挑衅道:“听闻凤小姐乃是护国大将军的嫡女,凤将军生前的战绩,本公主也曾听太子哥哥提起过。 既是将门之女,想必凤小姐在骑射之术也颇有造诣,不知今日可敢与本公主一较高下?” 此前白玉堂一事,她已经吃了亏,回去之后还受到太子哥哥的责备,今日她定要报这羞辱之仇。 “雅芙,不得无礼。” 阔真太子假意喝斥,心中却十分赞同雅芙的做法。 只因凤伯远生前,没少阻挡西梁大军踏足南庆边境。 他勾起嘴角,朝凤倾微道:“我这妹妹不似于其他女子,她自小便喜于骑马射箭,见凤小姐是将军之女,只怕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与之切磋一番,还请凤小姐见谅。” 凤倾微神色冷然,“阔真太子言重了,你们既是远道而来,雅芙公主又如此盛情,我怎好拒绝?” 敢这么赤裸裸的挑衅她,等会儿可别后悔才是。 “凤小姐果真是女中豪杰!\"阔真太子道。 萧承渊思考片刻,说道:\"那林中有一只通体雪白的麋鹿,依本王看,若是谁猎到了,谁便胜出,不知雅芙公主意下如何?” “好,就按青王说的这般。”雅芙公主一口应承下来,丝毫没有犹豫。 今天这场比赛,她赢定了。 一直未开口的夜无离,在这时忽然道:“诸位,今日难得一同狩猎,若是你们再这么聊下去,这林中的猎物可就要没有了。” 他扫了眼众人,又道:“凤小姐与雅芙公主以白色麋鹿一决胜负,可方才那火焰枪,本太子瞧着甚是喜爱,你们若是不着急,那本太子可就先行一步了。” “驾~” 夜无离握紧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腹,便直奔林中。 阔真太子看向萧承渊,“请吧,青王。” “请~” 萧承渊十分客气,还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话落,众人也不作停留,调转了方向,直接朝那林中策马而去。 方才他们的谈话,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为了不在他国面前落了威风,场上不少人挥动手臂,为他们呐喊助威。 “青王殿下加油!” “大殿下,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加油!” “凤小姐加油!” 听到居然有人为凤倾微加油,有人忍不住朝那声音看去。 “欸~,你方才不是瞧不上凤小姐吗?”一名女子看向先前言语间都十分轻视凤倾微的那人。 那女子道:“我是瞧不上她,可如今她的对手是西梁公主,若是要选一人,我自是希望凤倾微赢,只是不知她到底会不会射箭?” “想不到你在家国大义面前,还是挺分得清的。” “那是自然。” 话落,她继续朝那林中高喊道:“凤小姐,加油!” “……” “这凤小姐会不会过于自信了?”温颜一副十分担心的模样,在太后身旁说道:“她个人荣辱是小,可她既已答应了与雅芙公主比试,那她代表的可就是南庆的脸面。” 太后听言,轻叹了口气,“哀家听闻那雅芙公主自小便喜爱骑马射箭,虽说凤小姐乃是凤伯远将军之女,可凤将军早逝,也未曾听闻京中有谁教过她骑马射箭,她答应与雅芙公主比试,未免太莽撞了些。” 庆帝听言,却是心中冷笑。 那女子,本事大着呢。 他此前派去巫溪山刺杀萧承渊时,凤倾微在他身边可没少帮忙。 况且,方才瞧着那女子英姿飒爽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凤倾微身上似乎看到了凤远伯的影子。 庆帝沉了口气,淡淡道:“母后过于忧虑了,都说虎父无犬女,凤倾微乃将门之女,区区一个西梁公主,她还是能拿得下,况且,有九弟在,断不会出什么差错。” 庆帝此言,倒是让太后心生疑惑。 庆帝最注重脸面,尤其还是在文武百官面前,他绝不会允许有谁做出损害国家颜面之事。 今日是怎么了?竟允许一个毛黄丫头这般折腾? 而温颜见计划未得逞,也不再言语,只是乖乖的站立在太后身侧。 凤倾微想赢雅芙公主,简直痴人说梦。 第232章 自愧不如 此时山林中,众人分头而去。 萧承渊看向凤倾微,对她叮嘱道:“万事小心。” 凤倾微知晓今日不会太平,而他这也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于是点了点头,回道:“放心吧,寻常人也奈何不了我,倒是你,身上的寒毒刚解不久,遇到事情千万别逞能。” “好,我定当毫发无伤的回来见你。”萧承渊应道,看她的眼神极为宠溺。 紧接着,赤影将手中的弓箭转交给海棠。 而后萧承渊与凤倾微,分别带着两队人马朝不同的方向策马而去,直入密林。 “小姐,我们为何要与王爷分开走?”海棠骑着马,忽然问道:“我们和王爷一起,若中途遇到危险,互相有个照应不是更好吗?” 面对这个问题,凤倾微含笑道:“自然是为了方便某些人行事,我们带着这么多人,他们很难找到机会下手,只能分成两队人马。” “更何况,我与那雅芙公主还有比试,事关南庆颜面,我可不能输给她。” 海棠听闻,没有再多问,而是心中隐隐觉得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另一边,阔真太子则与雅芙公主在一处,他们骑着马正在林中寻找猎物。 “方才你为何要针对凤倾微?”阔真太子忽然问起,“她可是青王的人,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我不过是看她不顺眼而已。”雅芙公主愤愤道,“再说了,我若是赢了她,不也可以为西梁争口气吗?” 阔真太子冷哼道:“你装的什么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顿了片刻,又继续道:“可是因为那三皇子?听说凤倾微可是他以前的未婚妻,因为某些原因,二人婚约才作罢,方才瞧他有意无意的看向凤倾微,莫不是旧情复燃?” 雅芙公主听言,并不想理会,她四处查看,一心只想找到猎物,然后赢凤倾微,她一定要将她踩在脚下。 见雅芙公主并未回答,阔真太子道:“怎么不说话?这是默认了?” 接着,他侧目看了眼她,瞧着她这副神情,又继续道:“也不知那三皇子究竟哪里好?值得你这般,我西梁好男儿多的是,看人可不能光看外表,有些人中看不中用。” 阔真太子一直喋喋不休,惹得雅芙公主本就心烦,听到这里更加不乐意。 她沉了口气,说道:“太子哥哥之前不是说过,让我遵循自己的心意即可?难道说话不算数?” 阔真太子本来也没想怎么着,“你想多了,我只是随口一问,并无此意。” 再说了,过了今日,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经阔真太子方才那么一说,雅芙公主忽然想起萧玄宸看凤倾微的眼神,顿时就来了气,她道:“就算今日我不挑衅凤倾微,难道太子哥哥暗中就不会有动作?” 她毫无顾忌的说道:“我们来南庆的时候,带了这么多的人马秘密潜入京都,我就不信只是为了保护我们。” 她此时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放肆。”只见阔真太子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拉住缰绳,马立刻停了下来。 这一喝声,无疑所有人也跟着停下来,不敢再继续往前。 阔真太子沉着脸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在何处?你若是再这么口无遮拦,应当知道后果是什么?” 雅芙公主对上他的目光,而对方那眸光里透露的分明是警告。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神情顿时闪过一丝慌乱,说话的语气软了不少,“雅芙知错,还请太子哥哥莫要生气。” 在这个哥哥面前,她向来不敢放肆,方才当真是被气昏了头,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此刻,心中后悔不已。 阔真太子不语,而是盯着雅芙公主看了许久,过于平静的脸庞下,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他沉了口气,才缓缓道:“罢了,好在今日带的都是自己人。” 这忽然软下来的语气,使雅芙公主有些错愕。 若是往日,定少不了一番责骂。 可今日是为何? 瞧着阔真太子这般阴晴不定,雅芙公主一时出了神。 “想什么呢?”见雅芙公主话也不说,低着头纹丝不动,阔真太子道:“赶紧走吧,不然你怎么赢得过凤倾微?” 雅芙公主这才回过神,应声道:“是。” 然后他们一行人加快了速度。 这时,在前方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有动静。 雅芙公主抬起手,示意大伙儿停下。 仔细一看,只见从草丛里面窜出一只兔子。 雅芙公主嘴角一勾,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只兔子,“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紧接着,她拉动弓箭,瞄准了目标,片刻后,只听‘咻’的一声,箭矢划破天空,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兔子。 阔真太子瞧着那倒地的兔子,对其夸赞道:“你这箭术,倒是比之前有所精进。” “那是自然。” 雅芙公主这时早已将之前发生的不快抛之脑后,她冷哼道:“今日,我定要赢了那凤倾微。” 话落,她骑着马继续往前寻找猎物。 阔真太子盯着那道身影,目光中划过一抹阴狠,转瞬即逝。 他朝身后之人吩咐道:“来人,将方才公主射中的猎物带走。” “是,殿下。” 树林中,夜无离正骑着马追赶一只海东青。 找到合适的时机,他拉开弓箭,抬头瞄准了那只海东青,就在他即将要放箭时,有人快他一步。 他狐疑的转过身,只听见有马蹄声正逐渐靠近。 待他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凤倾微。 “凤小姐不愧是将门之女,当真是好箭术。” 凤倾微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她纤眉一扬,笑道:“太子殿下,承让。” 接着,她朝身后的海棠递了个眼神。 海棠立刻翻身下马,走过去将那只海东青拎了起来。 凤倾微瞧了眼那只被射中的海东青,露出满意的神情。 看来自己的箭术并没有倒退。 只不过这弓箭,到底是没有袖箭好用,回头她定找江俞白定做一些。 而后,她看向夜无离,“太子殿下,我有赌约在身,还要去寻那白色麋鹿,就不奉陪了,告辞。” 话落,她带着身后的人,骑着马继续往前走。 夜无离望着那道红色的身影,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当时她离自己这么远,竟能准确无误的射中海东青。 这箭术,竟是连他都自愧不如。 第233章 不知所踪 几个时辰之后,已是日落西山。 “眼下这个时辰,狩猎怕是快要结束了,也不知今日是谁拔得头筹?” 狩猎场上,不知是谁道了这么一句话,惹得众人纷纷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三五成群的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我看必是青王殿下无疑。”说话之人,挺着胸膛,看起来信心满满。 “你们可别忘了,在诸位皇子当中,这三皇子的箭术也是不差的。” 此人早已站队萧玄宸,自然希望他能拔得头筹。 有人对此,也当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别高兴的太早,还有西梁与东楚那两位在呢?谁知道他们的骑射之术如何?” 最先开口那位文官,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也不管对方是谁,直言道:“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西梁太子不过是青王殿下的手下败将,何以与之相提并论?” 末了,他还不忘埋汰一句:“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这话一出,那人顿时气结,可自知理亏的他,同时也住了嘴,不敢再与之辩驳。 就在他们都好奇谁是今日的胜利者时,只见林中有一名侍卫骑着马出来。 众人纷纷朝他看去。 只见那侍卫翻身下马,急匆匆的走上前。 庆帝瞧着他那慌乱的神色,不禁皱了皱眉,可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安。 那侍卫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禀报道:“陛下,青王殿下在林中偶遇刺客,还有雅芙公主……她……她忽然不知所踪。” “你说什么?”皇后立刻站起来,眼中满是吃惊。 这眼看春猎结束之后,他们母子俩也算圆满完成各国使臣来访一事。 突然出了这事,让她如何能坐得住? 那名侍卫自知这不是件小事,战战兢兢的将方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而震惊的人,自然不止皇后一个。 在场之人神色各异,而那些女眷皆陷入了恐慌之中。 以青王的威名,和他在南庆朝堂上的地位,他突然遇袭,乃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可西梁公主在南庆的地盘消失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虽说南庆与西梁本就不和,但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两国开战?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刺青王?”太后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 一旁的温颜,她紧紧捏住双手,神色也是十分着急。 显然是在担心萧承渊的安危。 “那西梁太子如今在何处?”庆帝问。 面对天威,侍卫早已汗流浃背,他颤颤道:“回陛下,西梁太子听闻雅芙公主失踪,焦急不已,眼下正带着人四处寻找。” 庆帝神色变得凝重,他万万没想到,这好好的春猎,居然会出这些糟心事。 沉思片刻,他忽然抬眸,朝前方喝声道:“禁卫军何在?” 话音刚落,被点名的禁卫军首领立即上前。 他跪倒在地,抱拳道:“禁卫军首领王义明,参见陛下。” “立即调动你的人,分成两队人马,一队前去支援青王,另一队进入山林寻找雅芙公主的下落。” 接着,庆帝目光沉沉的看向王义明,一字一句道:“若是找不到,你便提头来见。” 王义明只能领命:“臣,遵旨。” 话落,他立即召集所有人马,除了留下来保护庆帝等人的,其余皆进入了山林。 另一边,凤倾微听闻萧承渊遇刺的消息,她马不停蹄的朝事发地赶去。 虽说他们早就预料到,今日必有人在暗中搞小动作,可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安。 待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地时,只见遍地都是血淋淋的尸体。 一看就知道这个地方,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刺杀。 眼前这片土地都浸染了鲜血,简直触目惊心,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凤倾微翻身下马,开始到处寻找着萧承渊的身影。 “萧承渊,你在哪儿?” “你回答我。” “阿渊……”她的声音已然带了几分急切。 可是依旧没有人回答。 就在她以为萧承渊不在这儿,快要放弃寻找时,幸而在一棵大树旁发现了他。 凤倾微恍惚间松了一口气,而后立即朝他跑了过去。 见人陷入了昏迷中,凤倾微轻声唤道:“阿渊,你醒醒,阿渊……” 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海棠终于从后面追了过来。 不是她太慢,实在是凤倾微骑马的速度太快,那马又是汗血宝马,她没跟丢已是万幸。 她勒住缰绳,然后翻身下马,扫了眼遍地的尸体,不禁浑身一颤。 海棠走至二人身旁,见萧承渊昏迷不醒,担忧道:“小姐,王爷这是怎么了?” 凤倾微道:“他身上血迹斑斑,想必是受了不少伤,才导致昏迷不醒。” 紧接着,她从身上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了一粒药在手掌心,然后捏住萧承渊的下颚,喂他吃下。 又拿出另一瓶药粉,将其洒在那些伤口上。 不过片刻,萧承渊闷哼一声,只觉得身上传来一阵刺痛,然后手指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待他看清面前之人是谁,原本那警惕的眼神,瞬间消散。 萧承渊蠕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问道:“你怎么来了?”他说话的声音十分虚弱。 “我若是不来,你便死在这儿了,之前便告诉过你,万事不要逞能,可你倒好,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进入山林的时候,还说什么,定会毫发无伤的回去见我,如今这一身伤又算怎么回事?” 想起这话,她便没来由的生气。 萧承渊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的模样,拉过她的手,低声道:“我岂敢如此?” 海棠见状,倒是十分识趣的退了几步,然后背过身去。 “你堂堂南庆王爷,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凤倾微越说越气,眉间隐隐染上一丝怒色,“你若是真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大可以早点告知于我,当初我也不必为了你身上的寒毒,如此大费周章。” “你当真生气了?” “我看你就是想这么死了,好让我再另觅良缘,若真是如此,我倒也不介意……” 话音未落,萧承渊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他猛地抬起手,用手指覆上她的双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知晓她这是生气了,但却不知道她这么气。 “别恼了,我知道错了,你也莫要说这些话来气我,我如今还一身伤呢?你当真忍心?再说了,放眼整个南庆,只要有我在,又有谁敢招惹你?” 除非那人不怕死。 凤倾微抬手将他覆在自己唇上的手撇开,却依旧不言语。 萧承渊凝着她的脸庞,轻声哄道:“今日是我的错,回头我亲自上门向你赔罪,可好?” 第234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凤倾微瞧他面色苍白,认错的态度又极其诚恳,终究是气消了几分。 片刻后,她放缓了语气,“罢了,下不为例。” “若再有下次,任凭你处置,绝无二话。”萧承渊看向凤倾微的眼神里,有着毫不掩饰的爱意和真诚。 凤倾微清了清嗓子,忽然话锋一转,看向四周,然后问道:“对了,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谈及正事,萧承渊正了正神色。 他忍着疼痛,稍稍挪动身子,扫了眼那些尸体,淡声道:“这些人来路不明,目的只为取我性命。” “那为何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在此?青锋和赤影呢?还有我的黑骑卫,为何他们一个都不在?” 面对凤倾微这一连串的问题,萧承渊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缓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间难以解释。” 凤倾微见他神色凝重,便知事情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而此时,萧承渊呼吸有些急促而不平稳,虽然方才已经简单上了药,但有几处伤口深可见骨。 凤倾微垂眸细思片刻,说道:“先不说这些了,当务之急,还是你身上的伤要紧。” 于是她也不再耽搁,站起身唤来海棠,对她吩咐道:“我现在要带王爷回去疗伤,你先去找赤影,后面的事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小姐。” 话落,凤倾微和海棠将萧承渊扶上马。 紧接着,凤倾微也上了马。 她看了眼海棠之后,便策马而去。 “你怎么样?还能不能撑住?”凤倾微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越来越轻,朝身后的人问道。 “我可以。” 萧承渊声音十分虚弱,他闭着眼,整个人有些无力,而后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凤倾微后肩上。 霎时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入鼻,使他格外安心,便直接昏睡了过去。 凤倾微只能加快了速度。 密林中,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不远处一名士兵正骑着马朝阔真太子的方向前去。 而后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禀报道:“太子殿下,我等无能,还是未找到公主。” 阔真太子目光幽冷的射向他,眉间隐隐蕴着一丝怒气,他怒吼道:“再去找,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名士兵,一字一句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一连好几日,整个京都都快翻遍了,却依旧没有雅芙公主的身影。 就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阔真太子恼怒不已,更是要求庆帝给他一个交代,否则他决不罢休。 满朝文武百官,束手无策。 这事闹得人心惶惶,惹得京中百姓纷纷议论。 庆帝对此,头疼不已。 而北齐使臣本就是来看热闹的,根本不愿意淌这趟浑水,早在春猎第二日就已经向庆帝请辞。 可夜无离却并未离开。 房间内,穆北正将自己所查到之事,一一禀告。 听完之后,夜无离抿了口茶,慢悠悠道:“居然有三拨人,如此说来,想要取青王性命之人还真不少啊。” “只是属下未能查明那些人的身份,还请殿下责罚。” 还未等夜无离开口,穆北便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无妨,这也不能怪你,如今身在南庆,又事关青王,总归要小心些才是。”他看向穆北,说道:“你能查到这些已是不易,起来吧。” 可穆北却并未起身,“殿下,还有一事。”他迟疑了片刻,然后说道:“陛下那边来信,让您明日便启程回东楚。” 夜无离闻言,那双邪魅的眸子陡然间一冷,令人感觉到一阵寒意。 “告诉他,让他管好自己即可,我的事还轮不到他来插手。” 话落,他手中的茶杯已然被捏成了碎片。 穆北欲想劝说,可看着那满地的碎片,最终选择听命行事。 青王府。 凤倾微与萧承渊坐在梨花树下,正面对面的下棋。 经过凤倾微这几日的悉心调养,萧承渊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时,赤影从不远处走来,见二人正在下棋,如此悠然自得,他也是颇有感慨。 要知道,因为雅芙公主失踪一事,如今外面都已经闹翻了天。 他们竟还有心思下棋? 他快步走至二人身旁,禀报道:“王爷,陛下差人过来传话,问您的伤是否好些了?能否进宫面圣?” 凤倾微手执白子,落子之后,转头对赤影道:“告诉来人,就说王爷失血过多,伤势过重,如今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进不了宫,也无法面圣。” 赤影不明白这是何用意? 在看了眼萧承渊之后,见他并未开口,继而拱手道:“是,王妃。” 待人离开后,萧承渊不由得叹道:“如今我这青王府里的人,可全都唯你是从了。” 凤倾微扬了扬眉,毫不客气道:“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你倒是不客气。”萧承渊眼含笑意,好似十分乐意。 凤倾微专注于棋盘,却好似没听见般,当萧承渊落子的那一刻,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阿渊,这一局你又输了。” 她将手中白子落下,谁输谁赢已然分晓。 可萧承渊却眉毛一挑,当场耍起了无赖,他抬手将那黑子拿回,“定是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方才竟然眼花了,手也有些抖,其实我并非是要下在这儿。” 凤倾微被他这番行为,简直惊呆了眼。 “落子无悔,输了便是输了,不过是一盘棋而已,你好歹也是一国王爷,难道连这点儿都输不起?” 萧承渊停在半空中的手,终是将那黑子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 他轻叹道:“罢了罢了,输给你,也不丢人。” 随后,他拿起桌上的布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 然后递在凤倾微面前,“只剩最后一颗了。” 凤倾微笑着从他掌心拿起珍珠,对着太阳底下仔细端详道:“这珍珠也不知你是从哪儿弄来的,看上去倒是比别的珍珠更有光泽,也更圆润些。” 萧承渊笑看向她,“你若是喜欢,改日我让赤影全都送你府上。” 第235章 独一无二 凤倾微听言,当即弯了下嘴角,“这么好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接着,她将那颗珍珠放入了自己的钱袋子里。 萧承渊淡淡嗯了一声,想了会儿,继续道:“我记得上回去将军府找你,你身边那位姓苏的姑娘,她那日所送去的账本,可是足足有一箱子。 而且据我所知,肯定不止那些,光凭一个飞鸿楼,一个月就不知道盈利多少?还有那白玉堂,背后的东家也是你吧?” 他看向她,脸上略带笑意,“你名下有这么多产业,还会缺好东西?” “好东西的确是不缺。”凤倾微两手撑在石桌上,笑意盈盈的看向他,“不过,唯独缺你手中的这颗珍珠,因为它独一无二。” 萧承渊眸光微动,他身体微微前倾,整张脸凑了过去,“既然收了礼,那便不能再与我置气了。”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拨开凤倾微额间的碎发,轻声道:“要说起独一无二,可不止是那颗珍珠,更是眼前人。” 这骤然拉近的距离,一张清冷孤傲,面若冠玉的脸庞,猛地映入凤倾微眼底。 此刻,她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独一无二? 对,她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盯着萧承渊那张俊美的脸看了良久,然后凤倾微下意识道:“萧承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女子目光清澈,说话的声音更是婉转动人。 “倾微,你这般望着我,还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可知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萧承渊不自觉地滚动喉结,那眸底深处充斥着欲狂的炽热。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如同花瓣的红唇上,而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拂过,狂跳不止。 就在他低着头,一点一点的在往前靠近时,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贸然闯了过来。 “王爷,有关于刺客的事,属下……”看到眼前的一幕,青锋瞠目结舌的道出了剩余的话:“查、到、了。” 只是最后三个字,他的声音极低。 凤倾微猛地缩回身子,抬手掩着嘴轻咳一声,尴尬的把脑袋转向无人的那一边。 萧承渊捏紧拳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转过头朝青锋道:“你方才说,有关前几日刺客的事情查到了?” “是,暗卫刚刚传来的消息。” 他手里还拿着一封刚送来的密信,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哆嗦。 “你过来说,离得太远本王听不见。” 青锋呆了片刻,这么近的距离你听不见? 看着自家主子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霎时间觉得周边好似有一股杀气萦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青锋啊青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不过话说回来,他平日里跟兄弟们打赌的时候,也不见得运气有这般好啊? 他迈动脚步,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然后朝萧承渊拱了拱手,“王爷。” 萧承渊拨动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垂着眸面无表情的命令道:“再近一点儿。” 此时,他的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说话的声音已经毫无温度可言。 青锋心里打鼓,脸上的表情已经比哭还难看,他向凤倾微投去求助的眼神。 奈何凤倾微一直偏着头,压根儿没看见。 青锋见求助无果,只能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两步,而那脚步仿若有千斤重。 “王爷,这是暗卫刚送来的密信。”他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萧承渊。 萧承渊转过脸,将他手中的密信拿了过去。 然后,与青锋预料的结果一样,萧承渊直接将人一掌打飞。 赤影送走宫里的人,正返回来复命,谁料刚走到院外,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靠近。 他当即便要做出防御的姿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不明物体重重的砸在了他面前。 赤影看清地上的东西之后,瞪大了双眼。 “青锋?”他半蹲着身子,神色颇为惊讶道:“你怎么从里面飞出来了?” 若不是里面没动静,他都要以为是不是有刺客闯入。 只见青锋吃痛的发出闷哼声,手脚皆动弹不得,在看了眼赤影之后,生无可恋的望向天空。 为何倒霉的总是他? “你下手会不会太重了些?好歹也是你的下属。”凤倾微有些于心不忍。 上回青锋被一掌击出门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孩子,运气也真是极好。 每一次都能让他给撞上。 “做事莽撞,毫无觉悟,没让他去领军棍已是格外开恩。”萧承渊淡淡道。 院外还躺在地上的青锋:王爷,听我说谢谢你。 凤倾微嘴角不由得一抽,心道:你这也没比军棍好到哪里去? 片刻后,两人谈起了正事。 萧承渊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凤倾微,正色道:“果然不出所料,春猎那日的刺客,的确是有三拨人。” 凤倾微快速的阅览着信上的内容,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看完之后,她将信一把捏在手掌心中,神色淡淡道:“那位也就罢了,意料之内的事,毕竟太后寿宴上,他已是有意无意的在试探你,春猎如此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萧承渊闻言,苦笑了一下,然后接话道:“我的那位皇兄,一直都是如此,可你我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竟还有阔真与太后的手笔。” 所以那日,明明在暗中安排了那么多人手,就连凤倾微的黑骑卫都用上了,却还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最后只剩下自己和区区几名侍卫对抗几十名刺客。 若不是身上寒毒已解,在这种敌众我寡的局面,只怕早已命赴黄泉。 思及此,萧承渊的眸光染上了一层令人彻骨的寒意。 凤倾微瞧他这神色,急忙伸出手握住了他紧握的拳头,“总有一日,我会让他们尝到应有的苦果。” 萧承渊反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微笑道:“不急,眼下还不是时候,好在这次他们的目标只是我。” 若是他们敢动不该动的人,他不介意加倍奉还。 凤倾微松开自己的手,想了片刻,缓缓道:“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阔真与太后暗中早已勾结在一起。” 第236章 不为人知的阴谋 回想起在寿宴上,他们明目张胆的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使眼色,萧承渊不由得道:“阔真千方百计想要留在南庆,难道目的就只是为了在春猎上取我性命?” 凤倾微细细思索,接着摇了下头,“恐怕这只是其一。” “你有何看法?不妨说说看。”他抬眸注视着凤倾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凤倾微理了理思路,细细说道:“虽然说太后因为身份之事想灭口,阔真也想除去你这个劲敌。 但这是在京都,就算二人联手,也绝非易事。 若不是其中还有一队人马是陛下派去的,你也不至于被重伤。” 而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事情并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背后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那依你之见?”萧承渊问。 凤倾微没有立刻回答,此事还有太多的疑点,当然也不排除阔真派人刺杀萧承渊,乃是与庆帝怀着一样的目的。 她神色淡淡,忽然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雅芙公主失踪一事,你可有想过是何人所为?” 提及此事,萧承渊沉思片刻,继而缓缓道:“说起来,这事的确古怪,当日进入山林之中,雅芙公主明明与阔真走的是同一个方向,说明一开始二人必定是在一起的,怎会无缘无故的失踪? 据当日阔真的说辞,说是半路两人因追捕猎物而分开,直至有亲卫来报,才知道雅芙失踪了,这话……是真是假目前还尚未可知。” 凤倾微坐了这么久,身子有些疲乏,于是站起来走了几步。 她站在梨花树下,缓缓道:“你方才说的不错,仅凭阔真一人之言,的确真假难辨。 而且这几日我也仔细分析过,雅芙公主失踪的背后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雅芙公主是真的失踪。 第二,她不是失踪,乃是被人掳走,应该背后之人故意伪造成她失踪的假象,以此来迷惑我们。 若是前者,山林也就这么大,而且里面的猎物大多都是豢养的,没有什么攻击性,以她的骑射之术,自保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假设她真的了遇到危险,可这几日派出去这么多人,又找了许久,按理说无论是生是死也应该找到了,可偏偏派出去的人一无所获。” 说到这,她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于是目光十分坚定道:“所以,我更愿意相信后者,定是有人故意将她藏了起来。” 萧承渊听完这番话,觉得颇有道理。 片刻后,他问道:“只是,这两件事,有何关联?”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凤倾微道:“太后故意提及狩猎,继而导致阔真有借口留下来,而雅芙公主又恰好在春猎上失踪了。” 说到这,凤倾微便停了下来,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萧承渊也已经明白,他挑唇一笑,偏头对她道:“也不知道你这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怎的这般好用?这么复杂的一件事竟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一层,他的确未能想到。 凤倾微扬了扬眉,浅笑道:“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 萧承渊瞧着她这傲然的神色,嘴角的笑意从未停止过。 凤倾微双手环胸,其中一只手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然后说道:“倘若我的推断没错,你说,掳走雅芙公主之人会不会就是阔真?” 可同时,她又不太确定,“但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她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凤倾微闻言,朝萧承渊缓缓看去。 萧承渊一只手搭在石桌上,然后肃然道:“这么些年,我的人在京都发现过不少西梁的细作,他们若是真的想在暗中谋划些什么?待春猎结束之后,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留在南庆,而雅芙公主失踪便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只要人一日未找到,他们便有足够的理由不走,毕竟雅芙也是一国公主。 “难道绑走自己的妹妹,只为有理由留在南庆?这未免有些荒唐。” 若真是如此,凤倾微只觉得阔真这个人未免太过冷血,毕竟她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萧承渊却是冷哼一声,“阔真此人做事极为偏激,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区区一个公主,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凤倾微这才想起,萧承渊与阔真在战场上交过手,两人虽是敌对关系,可换个角度而言,他们对对方有足够的了解。 只是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个人,带着几分怀疑的语气说道:“阿渊,你说雅芙公主失踪一事,倘若不是阔真做的,那此事会不会与夜无离有关?” 毕竟这北齐使臣都已经打道回府了,他竟还赖着不走,着实可疑。 但萧承渊想也未想,直接摇头道:“不太可能。” 见他否决这么快,凤倾微疑惑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传闻他虽然与东楚帝的关系不太好,可东楚帝却是十分宠爱这个儿子,从小便悉心教导,更是从他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 而他在东楚也的确做出了不少政绩,是个心系百姓之人,他在朝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只要几国之间没有战乱,这样的一个人,没有理由这样做。” 也正是因为这样,南庆与东楚才一直相安无事。 萧承渊看了眼凤倾微,然后眸光幽深道:“他来南庆的目的,想来除了你之外,就只有坐观山虎斗了。” 意思就是,也是来凑热闹的。 既然萧承渊这么笃定,那此事与夜无离想必是没有什么关系了。 毕竟几国之间的事,她到底是不如萧承渊那么清楚。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夜无离竟然与东楚帝的关系并不好。 她转过身,抬头望向那梨花,不由得轻叹道:“可倘若不是阔真所为,亦或是我的推断错了,那背后之人是谁?其目的又是什么?竟都丝毫没有头绪了。” “也不尽然。” 萧承渊站起身,走至凤倾微身后,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好了,你也不必为这件事发愁,这几日,你就安心在我这儿歇着,其余的事就交给我,你不是爱吃鱼吗?等会儿我就吩咐厨房去做。” 凤倾微转过身,盯着那张俊美的脸看了会儿,然后狐疑道:“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萧承渊缓缓一笑,“你不是怀疑阔真吗?那我们就从他身上下手,总会查到些蛛丝马迹。” 他顿了片刻,继续道:“而且,他不是想留在京都吗?我偏不如他所愿。” 见凤倾微满脸不解之色,萧承渊继续道:“这雅芙公主失踪一事,想必西梁那边还不知道,咱们不妨给阔真送上一份大礼,就当是前几日刺杀一事对他的报答。” 话落,他的眸底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凤倾微瞬间明白他是何意? 她挑了挑眉,心道: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第237章 绝望 夜幕笼罩,月明星稀。 三皇子府邸,暗牢。 萧玄宸来到女子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听看守的侍卫说,你这几日不吃不喝,怎么,你是打算饿死自己?亦或是想以此来作为要挟,想让我放了你?”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 雅芙公主瘫坐在地上,手脚被牢牢绑住,她发丝有些许凌乱,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光是听这道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于是连头也未抬,满脸平静道:“你既然把我关在这里,那我的生死与你有何干系?” 许是因为几天不吃不喝,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脸色也不太好。 而萧玄宸面色毫无变化,“你若真的想死那还不简单,大可以咬舌自尽亦或者撞墙,又何必要绝食?” 听到这无比绝情的话,雅芙公主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 随即猛地抬头,朝萧玄宸质问道:“你把我关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回想狩猎那日,她跟太子哥哥分开没多久之后,就莫名其妙被人打晕,当她再次醒来,就发现已经被关在了这里。 这个地方阴冷潮湿,暗无天日,任凭她怎么喊,都无人回应。 她从小到大,是千娇万宠的公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又哪里受过这等苦楚? 直到当她看到萧玄宸的那一刻,仿佛看见了希望,以为他是来救自己出去的。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非但不是,他还告诉自己,正是他命人将她关起来的。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时,她眼中的希望一点点破灭,逐渐被愤怒而取代。 这可是她一眼就看上的男人。 那一刻,她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萧玄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道:“我将你关着,自是有我的理由,不妨告诉你,这个地方是我特意命人建造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是出不去的。” 他缓缓弯下腰,抬手捏着雅芙公主的脸颊,压低了声音道:“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做些什么?” 雅芙公主从未见过萧玄宸这副面孔,她忽然有些害怕,可咬了咬牙,还是故作镇定道:“我乃西梁公主,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你作为南庆皇子,理应比我更清楚。” 闻言,萧玄宸唇边浮起一抹冷笑,那神情仿佛丝毫不在意。 在宫门前,从他被眼前的女人出言羞辱,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放过她。 这不,短短时日,已然成为了阶下囚。 萧玄宸松开了手,直起身子,又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将那白色手帕往地上随手一扔,仿佛十分厌恶。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雅芙公主的双眼。 他竟然嫌她脏。 她雅芙,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半晌后,萧玄宸才淡淡开口,“你方才说的不错,我比谁都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可是那又如何?不过是区区一个公主而已。” 他顿了片刻,拔高了声音继续道:“如今外界皆以为你在山林失踪了,又有谁知道,你竟是被关押在我府上?” 萧玄宸的话,无疑让雅芙公主再次陷入绝望之中。 不。 她不想死。 更不想遭受这样的屈辱。 雅芙公主愤怒的想站起来,与萧玄宸进行理论,可手脚皆被绑住,加上几天不吃不喝,早已没了力气,最终还是瘫倒在地。 “你……你难道就不怕太子哥哥?倘若他发现是你抓了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整个西梁都不会放过你。” 此话一出,萧玄宸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你又怎知,你口中那所谓的‘太子哥哥’就一定会来救你?” 雅芙公主呆了片刻,她问:“你此话何意?”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玄宸一脸的淡漠,却是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朝身后的侍卫伸出了手,那侍卫上前一步,立刻将手中的食盒交至他手中。 萧玄宸将食盒放至她面前,漠然道:“你最好将这饭菜吃了,否则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人能够替你收尸。” 然后,他转身便要离开,临走前还朝侍卫吩咐道:“给她松绑,还有,人给我看好了。” “是,殿下。”那侍卫躬身道。 雅芙公主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愤恨和不甘,泪水也不争气的随之滑落在脸颊。 萧玄宸走出地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是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发现里面亮着烛火。 他狐疑片刻,然后推开了房门。 霎时间,一阵异香扑鼻而来。 他抬头朝前方一看,只见清平郡主一袭青衣,正端坐在桌前,她今日打扮得十分清雅素丽,与往日截然不同,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萧玄宸却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听见门口处的动静,清平郡主偏过头缓缓望去,见正是萧玄宸回来了,她面上一喜,立即起身迎了上前。 “殿下,你回来了?” 她刚伸出手,想帮他脱去披风,却被萧玄宸一个侧身躲过。 他神情淡淡,扔下一句,“你来做什么?”便直接略过雅芙公主朝桌旁走去。 低头看着面前那一桌精致美味的菜肴,萧玄宸却毫无食欲。 萧玄宸的这番态度,清平郡主丝毫不觉得意外,仿佛早已习惯。 她挪动脚步,缓缓走上前,在萧玄宸身旁说道:“这段时间,因为各国使臣贺寿一事,你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我见你很是辛苦,这才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酒菜。” “不必了,你只需要在府中安安分分的,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其余的,便不劳你操心了。”萧玄宸依旧没有好脸色。 面对萧玄宸的冷言冷语,清平郡主却并不恼。 她今日既然主动过来示好,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清平郡主放下身段,柔声道:“殿下,从前是我任性,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已然知错,日后我定会改的,还请殿下给我个机会。” 见萧玄宸不为所动,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衣角,楚楚可怜道:“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别不理我,自从荣王府被抄家灭族,我父兄也都皆已不在,我便没了依靠,如今我就只有你了。” 说到这,她心生伤感,眼里已浸满了泪光,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溢出眼眶。 第238章 意乱情迷 提及荣王府,萧玄宸神色微动。 当初他还是太子时,荣王父子皆为他所用,一心效忠于他,私底下更是为他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可荣王府出事,他却选择冷眼旁观,甚至拿清平郡主来要挟荣王,让他对过往之事守口如瓶。 所以,在事发时,他才能将自己置身事外。 而清平郡主并不知此事,她甚至以为自己没有被牵连,都是他在背后斡旋。 思及此,萧玄宸心中自然有几分心虚。 想到最近清平郡主的确懂事许多,并未给他惹出什么麻烦,还时常去宫中看望皇后,仔细想来,这段时间就连疯病似乎也不曾发作过。 而皇后也曾嘱咐过他,让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待清平郡主好一点。 于是萧玄宸的脸色稍有缓和,他偏头朝清平郡主看去,女子皮肤白皙,眉眼如画,那波光盈盈的眼神却是十分无助。 这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竟莫名让他心中一动。 良久后,他移开目光,轻叹一口气,“罢了,你既已懂得这些道理,看在你我从前的情意上,往后就好好打理府中上下,也算是为我分忧。” 听见萧玄宸的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冰冷,还让她打理府中事务,清平郡主心中欣喜万分。 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想要为他脱去披风。 而这一次,萧玄宸没有拒绝。 他眼中原来的厌恶也慢慢消散。 清平郡主将披风放好,然后走至萧玄宸身侧道:“殿下,尝尝这些菜吧,我特意吩咐厨子做的,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 接着,她又指了指桌上的那壶酒,继续说道:“还有这酒,是上等的‘美人醉’,相信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萧玄宸听了之后,淡淡扫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坐下。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确心力交瘁,难得此刻可以放松片刻。 清平郡主见状,脸上的欣喜一点儿也藏不住,立刻走到一旁拿起酒壶往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端起来递给萧玄宸,“殿下,您尝尝看。” 萧玄宸接过酒杯,闻着那浓厚的酒香味,他没有犹豫,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的确不错,入口丝滑,且香味浓厚。”他看向清平郡主,“你有心了。” “殿下喜欢就好。”紧接着,清平郡主又给他倒了一杯,“殿下,来,在=再喝点儿。” 看着她没了往日里对待下人的嚣张跋扈,也没有与自己争吵时的歇斯底里,萧玄宸态度也有所转变。 “你也坐下吧。” 清平郡主笑道:“是,殿下。” 随后她便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萧玄宸此时,拿过酒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直到脸颊微红,眼神有些迷离。 清平郡主见状,轻声唤道:“殿下,殿下……” 萧玄宸看着眼前一袭青衣的女子,朦朦胧胧,似梦似幻,就好似回到了宫宴那日。 他记得凤倾微也是一袭青衣,那日她风华绝代,无人能比,真是令他如痴如醉,久久不能忘怀。 可如今,她却成了青王的未婚妻,与他出双入对,走到哪儿都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自己,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的眉间染上一层郁郁之色,逐渐有些伤怀。 “来,继续喝。” 话落,他一连又喝了几杯。 清平郡主见萧玄宸似有些醉意,她脸上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转瞬即逝。 她急忙起身来到他身侧,再次唤道:“殿下,你喝醉了,我扶你进去歇息吧。” “不,我没醉。” 萧玄宸缓缓抬头,烛光下,他好似看见了那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女子双目犹如一泓清水,而那凝脂般的雪肤,直勾人魂魄。 他嘴里呢喃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你最终还是来找我了。” 清平郡主并不知道萧玄宸口中的‘她’是谁? 不过这些于她而言都不已经重要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张俊脸。 “殿下,你可知为了今日,我下了多大的功夫?” “在我们成婚那日,你让我独守空房,而后你也从未踏入我院子一步,今日就当是弥补我吧!” 萧玄宸凝视着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意乱情迷,根本听不见清平郡主在说什么? 他握住那纤纤细腰,然后起身一把将清平郡主抱起,转身直接朝珠帘后面的床榻走去。 不久后,卧房里便传出阵阵娇喘之声,听得路过的丫鬟婆子,都羞红不已。 次日,清平郡主醒来之时,只感觉浑身酸软,她想起昨夜之事,脸上不禁染起一抹绯红。 她转头看了眼还未苏醒的萧玄宸,赶紧起身。 只见她赤脚来到香炉旁边,将里面的东西用纸包住,然后又转身朝房门口走去。 一打开房门,便见自己的贴身丫鬟早已等候多时。 “郡主,你可算醒了。”丫鬟神色焦急道。 清平郡主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回头朝那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里面没有动静,才对丫鬟低声道:“你赶快将这香料处理掉。”她还嘱咐道:“记住,别让人瞧见。” 话落,她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了丫鬟。 “郡主,我们这么做,要是被殿下发现了怎么办?”丫鬟紧紧捏着手中的东西,神色极为担忧。 清平郡主思索片刻,安抚道:“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去吧。”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出此下策。 否则日后在这三皇子府,怕是再也没有她的立身之地。 丫鬟迟疑片刻,才道:“是,奴婢这就去。” 待丫鬟走后,清平郡主轻轻关上房门,然后若无其事的躺了回去,还装作一副未醒的样子。 不久后,待萧玄宸醒来,发现躺在身侧之人是清平郡主,回想起二人昨夜所发生的事,自然勃然大怒。 这事惹得府中上下人人皆知,也都纷纷猜测二人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青王府。 “我说这清平郡主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还以为她被萧玄宸关禁闭,脑子被关出毛病来了,原来她这是想挽回萧玄宸的心,只是这手段未免也太过于下作。” 话落,凤倾微又喝了口粥。 “对了,那萧玄宸怎么处理的这件事?”她放下碗,朝海棠问道。 “这事说来也奇怪,不知清平郡主使了什么法子,竟让三皇子并未追究。” 凤倾微神情一顿,显然有些诧异,“这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以前原主爱了萧玄宸那么久,她对他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这事,需不需要属下再去查一下,看看究竟是何缘由?”海棠询问凤倾微。 第239章 贵客 凤倾微摇头道:“倒也不必,派人盯着便是,眼下还是雅芙公主失踪一事要紧。” “是,小姐。” 片刻后,凤倾微又忽然改了主意,她道:“不过,倒是可以给她找点儿事。” “小姐想做什么?” 凤倾微盯着碗中的粥看了会儿,顿时心生一计。 清平此举,想必已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怕是想‘母凭子贵’。 既是如此,看在往日‘情分’上,她何不帮她一把? 凤倾微将手放在桌下,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瓷瓶,她又偏头看向海棠,“你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海棠狐疑的走上前,只见凤倾微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又将那瓶药给了她。 听完之后,海棠惊叹自家主子的手段,同时将那瓶药放好在身上。 一旁的桑玉夹了几道菜放入碗中,全是凤倾微爱吃的,然后放在她跟前。 看着她们二人神神秘秘的,桑玉不由得道:“这清平郡主好歹也是三皇子明媒正娶的正妃,以她的身份做出此等行径,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青王府没有女眷,而萧承渊对外还在称病中,凤倾微要留在府上‘照顾’,以免惹人怀疑,所以萧承渊昨日便命人将桑玉接到了府中,让她伺候凤倾微的饮食起居。 凤倾微听闻此言,眸光忽然一亮,她朝桑玉看去,“桑玉,你方才说什么?” 桑玉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道:“怎么了小姐?是奴婢说错什么话了吗?” 凤倾微轻轻摇头,“你只需要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桑玉不明白凤倾微何意?却还是将原话一字不落的重说了一遍。 凤倾微听完,嘴角顿时勾起一抹笑意,她颇有意味的朝海棠道:“你方才都听见了?” 海棠瞧着自家主子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立刻心领神会,她拱手道:“属下这就去。” 瞧着二人这奇奇怪怪的行为,桑玉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待海棠离开之后,凤倾微随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她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问道:“王爷呢?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今日萧承渊称有急事处理,一早便带着赤影出去了,为了不引人注目,还特意乔装一番。 桑玉回答:“王爷早上走得急,并未说什么时候回来,临走的时候只是吩咐奴婢伺候好小姐。” 看着凤倾微再未拿起筷子,她轻声询问道:“小姐可是吃饱了?” 凤倾微淡淡嗯了一声,看着桌上剩余的膳食,她吩咐道:“叫人将这些都撤了吧。” “是,小姐。” 凤倾微缓缓起身,然后走出屋内,不知不觉来到了昨日她与萧承渊下棋的那棵梨花树下。 “小姐,这梨花真好看。”桑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凤倾微身后。 凤倾微抬头望着梨花,浅笑道:“是啊,这梨花真的很美,没想到青王府还有这么一棵树。” 此刻,她格外享受这片宁静。 就在这时,凤倾微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低声嘟囔道:“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随后,她转过身朝桑玉说道:“桑玉,你去找管家要两身男装,我们出去一趟。” 换好衣服的二人,直接来到了后门。 暗中有不少人注意着青王府的动向,所以凤倾微带着桑玉只能偷溜出去,并未坐马车。 出了青王府之后,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正街上,许是因为清平郡主失踪一事,时不时都能碰见有士兵在到处搜寻。 与往日相比,街上来往之人甚少,只有一些必须要出来讨生活的摊贩还在不停的叫卖。 一个卖糖葫芦的老者瞧着前面的少年气度不凡,他立即上前道:“这位公子,来两串糖葫芦吧。” 凤倾微停下脚步,看了眼那老者,又回头望了眼桑玉,只见她两个眼睛圆溜溜的盯着那老者手中的糖葫芦。 俨然一副吃货的模样。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老者道:“给我拿两串。” 老者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急忙应声道:“好,好,这就给你们拿。” 说完,他特意挑了两串大的递给桑玉,凤倾微从身上拿出一锭碎银,“不用找了。” 老者激动的接过碎银,口中不停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公子,这糖葫芦真甜。”桑玉嘴里塞满了糖葫芦,一边走一边说道。 接着,她将手中另外一串给了凤倾微。 凤倾微接过,轻轻咬一口,味道酸甜可口,她点了下头说道:“是还不错。” 二人紧赶慢赶,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个老地方。 桑玉抬头看着那块匾,忍不住问道:“公子,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凤倾微偏头看着她,目光突然落在她的嘴角,她伸手捏了捏桑玉的脸,浅笑道:“都吃了一路了,先擦擦你的嘴角。” 话落,她松开手,转身大步朝铁匠铺走去。 桑玉揉了揉自己方才被捏过的地方,又用手抹了抹嘴角,然后立即跟上去,嘴里还喊道:“公子,你等等我。” 二人刚走进屋内,正在忙活的掌柜一眼便瞧见了凤倾微。 自从知晓她是自家主子的贵客后,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他笑呵呵的迎上前,询问道:“公子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还未等凤倾微答话,他知晓凤倾微定是来找自己主子的,于是又主动道:“我家主子正在接待一位贵客,公子怕是要等上一等。” “贵客?不知是哪里来的贵客?”凤倾微挑眉。 能让江俞白亲自接待,且晾着自己不管,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这倒是让她引起了几分好奇。 “这……”掌柜低着头,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他紧锁眉头,看向少年说道:“公子就莫要为难老朽了,既是贵客,没有主子的吩咐,老朽不能随意告知,还请公子莫要怪罪才是。” 话落,他朝凤倾微拱手一礼,以示歉意。 第240章 碰巧而已 凤倾微闻言,神情依旧,并无一丝异样。 她用折扇对着掌柜虚扶一把,淡淡道:“无妨,我也是随口一问,还请掌柜莫要放在心上,既是如此,我等着便是。” 掌柜见凤倾微并没有为难自己,心中不由得暗松一口气。 他立即道:“公子放心,我定奉上这儿最好的茶。”接着,他对着凤倾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请公子随我来。” 凤倾微轻轻颔首。 走前她回头看向桑玉,轻声道:“你在这儿等我,切莫到处乱走。” “是,公子。”桑玉道。 随后,掌柜走在前面,一路将凤倾微引至后院。 走了好一会儿,掌柜一边走一边提醒道:“公子,就在前面。” 凤倾微含笑点了下头。 刚踏入院子,往前再直走十余步便是正厅的位置所在,掌柜本想绕过去,带人去偏厅等候。 却不料在这个时候,凤倾微无意间听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她下意识停住脚步,又侧耳仔细听了个一言半语。 而掌柜见身后之人没有跟上来,他折返两步后,对凤倾微问道:“怎么了,公子?” 凤倾微一笑,“掌柜,你们主子的这位贵客,我认识。” 话落,她将手中折扇展开,朝自己轻轻扇了扇。 掌柜朝那正厅的位置瞧了一眼,神色有些半信半疑,“公子并未见到里面的贵人,怎就知道一定认识?” 虽说眼前的少年,也算得上自家主子的朋友,可若是惊扰到里面那位,他这条小命可担待不起啊。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凤倾微道:“既然未曾见到,那自然是听声音听出来的。” 掌柜笑了笑,他将双手拢在身前,徐徐道:“公子莫要同我这个老家伙说笑了,这儿虽然离正厅近,可要是想听见里面的人说什么?”余下的话他未说出口,而是笑着摇了摇头。 此刻,他也只当是这少年急于见自家主子,对此而随意编出来的理由罢了,但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些。 凤倾微也不恼,她将折扇一收,神色淡然道:“掌柜的别急,这认不认识,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她抬脚便朝正厅走去。 掌柜没想到凤倾微胆子这般大,竟然要直闯,他刚想要阻拦,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他也只能快步跟上,嘴里还不停喊道:“公子,万万不可……” “公子,那里面当真是你我都惹不起的贵人。” “公子……” 他们所在的位置本就离正厅不远,当掌柜追上凤倾微时,她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厅内。 “凤兄?” 江俞白看见凤倾微的到来,一脸欣喜加错愕的表情,显然没料到他今日会来。 凤倾微来到他面前停住脚步,笑着朝他抱拳道:“江兄,别来无恙。” 掌柜深怕自家主子怪罪,此刻急得不行,他小口喘着粗气道:“主子,这……” 他目光看向凤倾微,朝江俞白请罪道:“属下实在是拦不住……” 江俞白眉头一皱,“谁让你拦的,此前我可是特意与你们交代过,凤兄乃是我的贵客,只要他来,你们便给我好生招待,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属下不敢。”说着,掌柜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知错,还请主子责罚。” 他不是不知道自家主子有多看重这位少年,只是不知道他竟这般看重。 毕竟在以前,可没人值得自家主子像如今这般。 凤倾微见状,立即开口为掌柜说话,“江兄,这也不怪他,方才也的确是我硬闯进来的。” 江俞白默了片刻,然后看向掌柜,“既然是凤兄为你求情,那便起来吧,记住,下不为例。” “是,主子。”掌柜起身后又朝凤倾微一谢,“多谢凤公子为我求情。” 凤倾微礼貌性笑道:“掌柜客气了,若不是我执意硬闯,你又怎会受到责备?该说抱歉的是我。” 掌柜道:“公子言重了。” 就在这时,掌柜口中的贵客,忽然走至凤倾微的身旁,轻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早在凤倾微进门的那一刻,他便一眼认出了她。 凤倾微撇了撇嘴,“这地方青王殿下能来,我就不能来?” 掌柜听着他们的对话,还有那十分熟稔的样子,在一旁露出错愕的表情。 他没想到凤倾微说的都是真的,原来两人真的认识。 看来,还当真是他小瞧了这位少年。 而掌柜口中的那位贵人,自然就是萧承渊。 “自然是能的,只是我这前脚刚到没多久,你后脚就跟了上来。”萧承渊朝她微微靠近,笑道:“莫非是不放心我?” 凤倾微用扇子抵住他的胸口,将他往后推了推,然后道:“你少来,我可不知道你要来这儿。”接着,她将扇子收回来,继续说道:“今日在这儿碰上,纯粹是碰巧而已。” 萧承渊仍旧不死心,他追问道:“当真是碰巧?” 凤倾微轻叹道:“信不信随你。” 江俞白看着这一幕,总觉得有些怪异。 虽说他们二人相识一事,他是一早就知道的。 可这青王不是有未婚妻吗? 据说两个人感情还不错,他私下怎的跟一个男子走的这般近?而且他方才看凤兄那眼神,属实算不上清白。 江俞白疑惑的朝萧承渊看了一眼,紧接着又朝凤倾微看了一眼,在看见他那清秀的张脸时,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青王……男女通吃? 思及此,他浑身一激灵。 凤倾微恰好瞧见,她走上前,忍不住询问道:“江兄,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兄弟我略懂医术,可要为你把把脉?” 江俞白急忙摆手道:“不必了凤兄。”他故作淡定,“你放心,我什么事也没有。” 然后他又故意回避话题,继而朝一旁的掌柜吩咐道:“那个,今日难得我们兄弟见面,你再去让人沏一壶好茶过来。” 掌柜拱手道:“是,主子。” 然后他转身退出了厅内。 “你们二人何时开始称兄道弟了?”萧承渊伸手抓住凤倾微的胳膊,试图拉开她与江俞白之间的距离。 第241章 甘拜下风 随后又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一眼,那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这举动在江俞白看来,无疑加深了他的猜想。 难怪此前有传闻,青王从不近女色,细想一下,莫非就连那护国将军的嫡女,也不过是青王蒙蔽世人的幌子?亦或者他只是不想抗旨才故作样子?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青王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此前凤兄曾找你讨要过一块玄铁,而那块玄铁恰好是他拿来让我帮他做几件暗器所用,因为这事,一来二去自然便相熟了几分。” 许是怕萧承渊误会,还未等他开口,江俞白又立刻主动解释道:“不过你也别误会,我二人从相识至今,私下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紧接着,他歪着头看向萧承渊身后的凤倾微,“你说是吧?凤兄。” 凤倾微不明白江俞白今日话怎么这么多?只是笑道:“江兄所言极是。” 萧承渊的腿往右迈了一步,继而挡住江俞白的视线,他淡声道:“说到玄铁,本王还要感谢江少阁主。” 说话间,他一只手已经搭在对方的肩上,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肩膀上传来的力道,使江俞白顿感不妙,他咬着牙肩膀往下一沉,顺势躲过萧承渊的手。 他挣脱之后,讪讪一笑,说道:“我只是觉得像玄铁这么稀缺的东西,自然要用来打造非比寻常的利器,否则岂不可惜?” 江俞白哪知萧承渊口中的感谢乃是真心实意的,如若不是因为玄铁之事,他跟凤倾微也不会达成共识,更不会有今日的情意。 不过说到利器,江俞白倒是认真起来,“青王殿下有所不知,这凤兄给我的设计图,当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暗器,决不会辱没了那块玄铁。” 萧承渊唇角一勾,“江阁主说的这点,本王倒是十分认可。” 话落,他转过身,极为自豪的看向身后之人,仿佛别人出言夸的不是凤倾微,而是他自己。 片刻间他目光灼热,整张脸往前一凑,压低了嗓音道:“凤清小公子不但好看得不似凡人,就连身上的本领,向来都是无人能及,就连本王也甘拜下风。” 凤倾微迎上他深邃的眼眸,淡笑道:“青王殿下过誉了,能得到您的赏识,是我之幸。” “此话真心?”萧承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凤倾微扬了扬眉,对他浅笑道:“我又怎敢欺瞒殿下?” 看着这张面若桃花,眉间蕴含着几分英气的脸,萧承渊眸底仿若深渊,里面有着极力克制的欲望。 江俞白见状,压根不敢出言打搅。 好不容易萧承渊不再计较自己向凤倾微透露他有玄铁一事,哪里还敢惹祸上身,为此心中还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掌柜端着上好的茶踏入了正厅,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 而江俞白也趁机招呼着他们坐下。 待他们各自落座之后,掌柜为他们一一奉茶,做完这些之后,他又躬身退了出去。 江俞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朝凤倾微问道:“对了凤兄,你今日来这里找我,所为何事?” 凤倾微轻轻放下茶杯,看向前方之人,缓缓道:“江兄,今日冒昧前来,是想询问一下前些日子我托付于江兄之事,不知如今完成得如何?” 萧承渊一听,疑惑的朝身旁之人看去。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二人之间背着我,竟然还有交易? 凤倾微瞬间有些无语,难道自己有什么事都还需要向他报备不成? 她直接瞥开目光,无视这个男人。 忽然谈及正事,坐在主位上的江俞白肃了肃神色,只是看着二人这般,他无奈的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说来也巧,今日青王殿下过来找我,竟是与凤兄为的同一件事。” “哦?”凤倾微纤眉一挑。 她扭头看向萧承渊,那神情似乎也在说:你有事不也一样瞒着我。 而萧承渊正淡定的喝着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禁惹得凤倾微朝他翻了个白眼。 其实他能猜到凤倾微会来找江俞白,当初巫溪山一行,凤倾微从那里带回了不少东西,而这些东西寻常人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将其制作成别的东西。 如此一来,她便只有找江俞白了。 只是他并未想到,这小丫头行事竟如此之快,他倒落在了其后面。 江俞白的声音,这时候再次响起。 “恕江某多问一句,记得凤兄曾与我说过,你是因为用了青王殿下的那块玄铁,故而托我打造的那些东西皆是为青王殿下所用,既是如此,那青王殿下今日过来岂非是多此一举?”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他壮着胆子说的。 毕竟萧承渊这尊大佛,他可惹不起。 凤倾微看了眼萧承渊,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她将目光转向江俞白,继而接话道:“说来也凑巧,此事的确为青王殿下所办,只是本想着事成之后再告知于他,没想到殿下今日竟亲自过来了。” 方才所言,也并非假话,她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 萧承渊听言,嘴角缓缓一笑,对这回答似乎很是满意。 江俞白淡淡哦了一声,点头道:“原来如此。” 联想到近日使团贺寿和雅芙公主失踪一事,他心中顿时了然,因此并未有过多询问。 而是将凤倾微所托之事的进度一一告知,“凤兄,青王殿下,目前那批东西已完成了大部分工序,还差最后几道,还请二位再多给江某一些时日。” 凤倾微正要开口时,却被萧承渊截了话,“不知江阁主还要多久?” 江俞白垂眸思考片刻,然后抬眸,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七日。” 从铁匠铺出来之后,桑玉便悄悄的朝凤倾微问道:“小姐,这青王殿下怎么也在?” 凤倾微看了眼走在前方的人,然后回道:“在铁匠铺里面恰巧碰上的。” “这也能碰上啊?”桑玉神色惊讶,她想了想,忽然又道:“看来小姐跟青王殿下的缘分,当真是非常人所能比。” 第242章 奉旨前来 凤倾微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在这儿瞎嘀咕什么呢?赶紧走吧。” 说完,她转身便朝前方走去。 桑玉哦了一声,一边跟上凤倾微的脚步,一边摸了摸自己方才被敲过的额头。 凤倾微跟上萧承渊的脚步之后,朝四周看了眼,然后随口一问,“早上赤影不是跟你一块儿出的府吗?怎么不见他?” “有其他事情交代他去办。”萧承渊抬头看了眼天色,缓缓道:“这会儿,想必已经有结果了。” 听了这话,凤倾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嘟囔道:“又在卖关子。” 萧承渊并未听清,偏头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凤倾微抿唇一笑,“没说什么。” 回到府中之后,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可萧承渊怕凤倾微饿着,还是命厨房准备了一桌子饭菜。 其实凤倾微并不觉得饿,本打算随便吃一点,然后就回房间小憩一会儿。 却不料就在二人正吃得开心,聊得开心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 “王爷,温颜小姐来了。” 凤倾微与萧承渊停下手中动作,不约而同的眉头一皱。 只见萧承渊放下筷子,沉着声音问道:“她来干什么?” 侍卫听出萧承渊语气似有不悦,心中直喊命苦,碰到这等苦差事,于是他小心翼翼回答道:“回王爷,温颜小姐说是担心您的病情,奉太后懿旨前来探望。” 他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眼萧承渊的神色,吞吐道:“她……她还带了一名太医。” 果然,萧承渊面色一沉,他问道:“人呢?” 侍卫连忙回道:“如今已在青王府门口,管家正在拖延时间,他让属下前来请示王爷,是否要让她进来?” 往日这些事,都是由王爷身边的赤影大人和青锋大人做主,赤影大人如今不在府中,青锋大人不知为何?从昨日开始便卧床不起。 而青王府除了王妃以外,没有王爷的允许,一向不许任何女子进来,可对方是奉了太后的懿旨,他们自然要来向王爷请示。 正当萧承渊想要开口拒绝,凤倾微突然截话道:“她既是奉太后懿旨,那自然要放她进来。” 萧承渊不知凤倾微何意?面带疑惑的看向她,“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便是,放她进来作甚?” 若不是念着往日恩师之情,就凭她三番五次挑衅凤倾微,他早已将那个女人乱棍打死。 凤倾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阿渊,你也别这么绝情,人家温小姐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多年来未曾改变,更何况人家出宫一趟可不容易。” 面对凤倾微这突如其来的调侃,萧承渊心中纵然有万般无奈,却也不敢辩驳半字。 难得见萧承渊有吃瘪的时候,凤倾微心情莫名的好,她偏头朝那名侍卫吩咐道:“你去告诉管家,让他放人进来,然后带到正厅等候。” “是。” 那名侍卫暗中松了口气,立刻领命而去。 “真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萧承渊轻叹道。 凤倾微撇了撇嘴,“我能打什么主意?你如今还在装病中,她又是奉旨前来,敢问青王殿下,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如何能下令不让她进来?” 萧承渊盯着凤倾微看了会儿,然后挑眉道:“我虽然昏迷不醒,可如今青王府上下唯青王妃马首是瞻,你不让她进来,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闻言,凤倾微不禁一笑。 她朝萧承渊一字一句道:“你想得挺美。” 接着,她收回视线,从怀里拿出一瓶药,然后站起身来将药放在萧承渊面前,对他道:“吃完饭,就将这里面的药丸吃下,然后乖乖回你房间里躺着,剩余的事,交由我便可。” “王妃有令,我岂敢不听?” 说话间,萧承渊已经将瓷瓶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然后直接放入嘴中。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他对眼前女子的信任。 凤倾微对此,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 紧接着,她转身朝桑玉道:“桑玉,回房间,替我更衣。” 她如今身上穿的,仍是出门时的那一套男装,既然是去见情敌,那自然要换掉。 虽然她并未将温颜放在眼中。 “是,小姐。” 话落,主仆二人转身便出了屋内,直接朝卧房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管家已经将温颜领到府中,正朝着正厅走去。 温颜听闻,萧承渊自遇刺以来一直昏迷不醒,为此她十分忧心。 她早就想着出宫探望,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好在太后看穿了她的心思,允她出宫,怕她进不去青王府,还特意下了一道懿旨。 她原本做好了进不去青王府的准备,但是没想到今日真的入了那道梦寐以求的门。 她仔细打量着府中的一切,哪怕是府里的一砖一瓦,亦或是一花一草,她都不曾放过。 “上次来青王府已经是许多年前,本来我都已经快忘记这里是什么样子,可今日一看,倒是忽然间又想起来了。”她感慨道。 管家听言,只是礼貌性的笑笑,却并未接话。 没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正厅。 管家道:“温小姐和李太医先在此处等候,老奴下去给二位奉茶。” 他刚要转身,却被温颜叫住,“等等 ……” 管家回过头看向温颜,询问道:“不知温小姐还有何事?” 她犹豫片刻,最终红着脸问道:“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见青王殿下?” 管家一听,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他面无表情的回道:“温小姐莫要着急,待会儿自然可以见到,还请您先在此等候片刻,老奴去为二位奉茶。” 话落,温颜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管家已转身离去。 李太医深知温颜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瞧着方才那一幕,他冷哼道:“不过是区区一个管家而已,竟也敢在温小姐面前摆架子,简直不知所谓。” 却不料温颜并未领情,而是回头睨了他一眼,“这里是青王府,不是你的太医院,还请李太医慎言。” 第243章 欺人太甚 她可不想被人听见这些话,然后传到萧承渊耳中,这样有损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李太医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也不敢得罪面前的女子,只能住嘴。 二人在正厅等了好一会儿,连茶都快喝完了。 在急不可耐的时候,终于听到门口处有动静。 温颜以为是管家请她去见萧承渊,她面色一喜,立即起身,朝门口望去。 当她见到来人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温小姐瞧见我,似乎不是很开心?” 说话间,凤倾微已经踏入屋内,缓缓走至她跟前。 温颜紧盯着凤倾微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凤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我只不过是没想到你竟然也在青王府,见到你一时有些惊讶罢了。” 凤倾微闻言,不禁垂眸一笑。 自从萧承渊遇刺,她就以照顾未来夫君的名义一直待在青王府。 温颜如此爱慕萧承渊,她会不知道? 这话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 不过她并未拆穿,而是笑道:“温小姐用不着惊讶,我已经在青王府待了好几日,你多年未踏足青王府,对这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温颜顿时气结,脸上的笑意已经开始挂不住了。 凤倾微看了眼温颜,见她还能忍住,心中不由得佩服,她又轻叹道:“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我可是日日守在青王殿下身边照顾,可把我累坏了。” 话落,她还故意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好似真的很累一般。 温颜依旧强装镇定,可心里早已将凤倾微骂了千百遍。 而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李太医,也不知是不是想弥补方才的过错,他忽然走上前,对凤倾微开口道:“凤小姐,你与青王殿下并未成婚,怎可与男子共处一室?你这要是传出去,有失女子名节啊。” 这话正合温颜之意,听完此话,她心中郁气立刻消散,不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她朝凤倾微缓缓望去,想看她此时的表情。 只见凤倾微神色一冷,忽然转头死死盯着李太医,那眸中散发着一股沁人的寒意。 李太医心中一惊,被这凌厉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 不知怎的?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他居然有些惧怕。 凤倾微就这么冷盯着李太医半晌,然后才慢慢收回视线。 她轻缓一口气,神色又恢复淡然道:“李太医,我与青王殿下的婚约乃是陛下钦定,此事众人皆知。 如今青王殿下遇刺,至今危在旦夕,我作为他的未婚妻,若充耳不闻,想必又要有人说我无情无义了。” 紧接着,她忽然转头看向温颜,神色淡淡道:“还有,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我与青王之间的婚约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任谁也改不了,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最后这些话无疑就是说给温颜听的,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温颜自然听出了这言外之意,这是凤倾微在跟她宣示主权,她目光死瞪着对方,却又因她说的是事实而哑口无言。 凤倾微移开视线,又将目光重新落在李太医身上,目光冷然道:“方才李太医口中的有失名节,不知是为何意?我年纪小,不太懂,还请李太医赐教。” 这一番话下来,让李太医连连改口道:“下官不敢,方才是下官失言,还请凤小姐莫要怪罪。” 他若是还对着干,那岂不是在质疑当今圣上的旨意?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李太医态度转变极快,使温颜颇为不悦,她气恼的瞪了眼他。 李太医只能低着头,不敢直视温颜的眼神,也不敢再言语。 眼前二人,任谁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片刻后,温颜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然后朝凤倾微道:“凤小姐,我们今日过来,不是要谈论你的婚事,而是奉了太后懿旨前来探望青王殿下,顺便让李太医瞧瞧他的病情如何?” 她上前一步,冷眼看向凤倾微,“还劳烦凤小姐带路。” 凤倾微缓缓一笑,挪步走至她面前,低声道:“温小姐如此忧心青王殿下的病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那个与他有婚约之人呢?” 未等温颜有所反应,她转身便朝门口走去,走前还扔下一句,“不是要见青王殿下吗?走吧,温小姐。” 温颜虽然气急,却也只能咬牙跟上。 凤倾微将二人引至萧承渊所居住的院子,温颜如同刚进府般,仔细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不,比之前还要细致,毕竟她第一次来萧承渊的住处。 走至门口时,凤倾微让人带李太医进去为萧承渊把脉,却唯独伸手拦住了温颜。 温颜疑惑的看向凤倾微,问道:“凤小姐这是何意?” “温小姐又不是太医,你跟进去作甚?” 凤倾微双手环胸,面无表情道:“俗话说男女有别,青王殿下一身伤痕,连件里衣都未穿,你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就这样贸然进了别人夫君的卧房,这要是传扬出去,有损温小姐的名声。” 温颜恼羞成怒,直接搬出了太后,“我可是奉了太后之命,前来探望青王,你却将我拦在门外,你可还将太后放在眼中?” 凤倾微依旧站立不动,她似笑非笑道:“温小姐先别急着给我扣帽子,我这也是为了你的清白着想,此事就算说到太后面前,想必她老人家也不会怪罪于我。” 太后让温颜带着太医前来,无疑就是想看看萧承渊是否真的昏迷不醒?她哪里在乎温颜见没见到萧承渊。 大概也只有温颜自己觉得,太后这道懿旨是为她而下。 “你……” 温颜再也忍不住,她气结道:“我祖父乃是青王殿下的恩师,如今他受伤,难道我连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凤倾微冷笑一声,这就沉不住气了?竟连故去的温太傅都搬出来了。 “温小姐别生气,我这也是担心青王殿下,他如今的情况,当真不适合外人打扰。” 一句外人,将温颜彻底激怒。 她愤恨的看着凤倾微,咬牙道:“凤倾微,你别欺人太甚。” 第244章 暧昧 凤倾微神情淡然,一副‘我就是欺你了,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而这时,李太医一脸愁容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温颜看见他出来的那一刻,神色立即转变为焦急,她上前一步,询问道:“李太医,青王殿下伤势如何?” 李太医抬眸看了眼温颜,又看了眼一旁的凤倾微,面色十分凝重道:“青王殿下身上有多处刀伤,脉象虚弱无力,因伤势过重,伤及了根本,所以才导致昏迷不醒。” 凤倾微接话道:“李太医诊断的没错,殿下自受伤之后就血流不止,先前为殿下诊治的大夫虽然开了药,可也喝了几日,却一直不见好转。” 说完,她轻叹一口气,故意露出一副极为担忧的模样。 这李太医哪里知道,他的诊断结果完全是因为萧承渊吃了她给的那颗药所导致的。 一切不过是迷惑敌人的假象而已。 温颜听了这话,心中莫名一紧。 若萧承渊真的有个什么意外,那她此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 她为此,可是不惜找到萧玄宸,并且与他合作。 这绝对不可以。 她心思一定,忽然抬头看向李太医,“李太医,你是太医院里面资历最深的,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医治。” 这样的话,谁不爱听,李太医脸上瞬间划过一抹得意之色,他道:“温小姐,你也莫要担忧。” 说着,他从药箱里拿出一瓶金疮药和方才在房间里写好的药方,“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还有下官开好的药方。” 紧接着,他又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凤倾微,并嘱咐道:“还请凤小姐,务必让青王殿下按时服用。” 凤倾微接过之后,打开药方瞧了一眼,忽然眼底划过一抹冷意,转瞬即逝,她朝李太医客气道:“有劳李太医。” 话落,她眸光深深的看向对方。 而李太医却有些心虚,他低着头回道:“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凤倾微收回视线,不想再与他们浪费唇舌,转头朝一旁的侍卫吩咐道:“来人,送二位出府。” 未等二人有所反应,她已经转身进了房间。 那名侍卫立刻走上前,朝温颜与李太医道:“二位,请。”他朝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太医走下台阶,刚走没两步,却见温颜一动不动,他只好低声提醒,“温小姐?” 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令温颜瞬间回神,只听李太医又说了句,“我们该走了。” 温颜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却没见到想见的人,心中自然不甘,她紧盯着面前的那扇门,迟迟不愿意离开,可最后又不得不走。 床榻上,萧承渊面色苍白,脸上毫无血色,他被脱去衣服裸着上半身,但身上缠满了带血的绷带,看起来奄奄一息。 凤倾微站在床榻边,声音带着几分散漫,“人已经走了,别装了赶紧起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承渊唇角一勾,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动了下身子慢慢坐起身,然后抬头看向凤倾微,“都已经把人带到门口,却将人拦在门外不让进来,你也不怕被她报复。” 凤倾微一听,挑眉道:“方才我没让温小姐进来,青王殿下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啊?” 她歪着头朝他打趣道:“想必温颜小姐还没走远,要不给你叫回来?” 见萧承渊不言语,她恼得当即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却被身后之人伸手拉住,许是力道太大,凤倾微一个趔趄径直倒在萧承渊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她惊得忍不住轻哼一声。 此时,她的脸紧紧贴着萧承渊结实的胸膛,她清楚的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而她娇小的身体被他的手臂紧紧包裹在怀中,这种感觉令凤倾微莫名的安心。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空气中正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情愫。 由于姿势不舒服,凤倾微忍不住动了动。 可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上一紧。 萧承渊以为她要逃离,紧紧抱住她娇软的身躯,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间,低声道:“你这般好,我心里如何能容得下旁人?” 他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回荡着,说话的声音低沉且温柔。 凤倾微听了这话,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 可萧承渊抱得实在太紧,她忍不住道:“萧承渊,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的声音有些小,萧承渊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不想放手,但是又怕真的弄疼她,最后还是微微松开了一点。 凤倾微气息瞬间均匀了些,见萧承渊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她道:“你身上都是血,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无妨,我赔给你新的。” 他低头看向怀中之人,目光极其温柔,向来沉稳的他,思绪开始变得凌乱,心中那股痒意悄无声息的涌了上来。 凤倾微抬眸的一瞬间,恰好对上萧承渊那炽热的目光。 待她还未反应过来时,男子的吻已经落于红唇之上。 一点点的,由浅至深。 凤倾微慢慢闭上双眼,两只手不自觉地搂着对方的脖子。 萧承渊有些忘乎所以,他一只手扶着凤倾微的脑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将人轻轻压在身下。 他的吻疯狂落在她的额间,鼻子,嘴唇,直至脖颈间。 两人双唇交缠的瞬间,如同被火焰包裹,心跳加快,身体滚烫。 凤倾微忽然想到什么,脸颊微微一红。 与此同时,萧承渊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 不可以。 现在还不可以。 他用仅存的理智,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见没了动静,凤倾微满脑子疑问。 怎么停下来了? 莫非是萧承渊不行? 也不对啊,若是不行,她为他把过那么多次脉象,按理说早就看出来了。 那是为何? 她缓缓睁眼,看着萧承渊低声问道:“阿渊,你怎么了?” 凤倾微转念一想,目光忽然落在他的身上,“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她眼底还露出几分担忧。 萧承渊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凤倾微那泛红的脸颊,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动作极其温柔。 第245章 你若不争,我便替你 你还未及笄,这件事总要留到我们成婚那日。 片刻后,他似笑非笑道:“只是忽然想起还有公务要处理。” 凤倾微:“……” 大哥你还真是敬业,这事做一半还想着公务呢? 萧承渊起身下了床榻之后,将身上带着血迹的绷带全都解开。 凤倾微见状,长舒一口气,也跟着下了床榻。 她径直走到旁边的铜盆面前,拿起一块白布将其打湿,然后走至萧承渊旁边,轻声道:“我来帮你擦。” 虽然他身上的血迹是假的,可伤痕却是真的,不仔细的话,还是会碰到伤口导致裂开。 即使她有再好的药,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之内,让萧承渊能恢复得跟从前一样。 这时,凤倾微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一边替他擦拭那些血迹,一边说道:“对了,方才在门口,那个李太医为你开了个药方,我仔细瞧了一眼,那上面有一味药的剂量不对。” 萧承渊回过头看向凤倾微,眼中带着疑问,而后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凤倾微缓缓道:“他开的那味药,乃是补气血所用,若是寻常剂量便也就罢了,可一旦剂量过大,便会与原本的药性相冲,服用之后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会伤及肺腑,尤其是失血过多之人。” 听到最后一句话,萧承渊不由发出冷笑。 他叹道:“她如今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怕我死不透,竟这么明目张胆的派个人来取我性命。” 凤倾微手中的动作一顿,她自然知晓萧承渊口中的‘她’是谁? 太后此举,只怕正中庆帝下怀。 她站立原地,盯着萧承渊背上的那些伤疤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承渊见身后之人久久没有动静,便转过身,轻声询问:“你怎么了?” 凤倾微缓缓抬眸,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郑重道:“阿渊,如今这般局面,你当真不为日后打算?就任由他们这般?” 萧承渊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说,也自然知晓这话何意? 他眸色微动,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言不发。 “作为一国之君,无论是谁坐在那高位上都理应有自己的治世之道,当今陛下若能造福于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无人能说什么。 但他自私自利,薄情寡性,只因你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他便满腹狐疑,继而三番五次的想要除掉你,全然不顾敌国还在虎视眈眈,他的这些做法,置天下黎民百姓于何地? 阿渊,试问这样的人,他配坐在九五至尊之位上吗?” 最后一句话落下,萧承渊眼中满是震惊! 只是很快又恢复了神色。 凤倾微言尽于此,见他仍无动于衷,她无奈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还有公务要处理吗?刚好我有些累,就先回房了。” 说完,她将手中的白布递到他手中,然后转身便要离开,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话。 “阿渊,你的地位仅次于他一人之下,以他对你的猜忌,是无法容忍你威胁到他的政权。 我没有你这般大义,也无法容忍他的所作所为,你若不争,那我便替你。” 萧承渊闻言,身子一颤,僵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他心里其实很明白,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白布,心中思绪万千,凤倾微的话一直回荡于他的耳边,不自觉地将白布紧紧攥住,又转过头朝门口望去,只是那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凤倾微从萧承渊的房间出来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桑玉正在屋内收拾,见凤倾微魂不守舍的走了进来,她立即放下手中的衣服,上前询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凤倾微看向她,有气无力道:“只是身子有些乏,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越过桑玉,走到床边直接躺下。 想着最近这些是是非非,她心中甚是烦闷,重重的翻了个身,想着想着便渐渐有了困意。 不一会儿,便传出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桑玉见其入睡,于是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然后又在门口守着,以防有人打扰。 当凤倾微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 她刚坐起身,揉了揉眉心,便发现萧承渊正守着她,眸底不禁闪过一丝讶异。 萧承渊听见有动静,他转头朝床榻的方向看去。 “你醒了?” 凤倾微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的话,还有萧承渊的态度,心中难免还有气。 她一边下床,一边没好脸色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有公务要处理吗?” 话落,她穿好鞋,起身来到桌旁缓缓坐下。 萧承渊听她这语气,知晓气还未消,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然后放在她跟前。 凤倾微刚醒,这会儿的确感到口渴,她看了眼萧承渊,然后端起茶杯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见她喝得有些急,萧承渊温声道:“你慢点儿喝,别呛着。” 说完,怕她不解渴,又拿起茶壶往她杯子里添了些茶水。 而这一次,凤倾微却是盯着杯子里的水,一动未动。 萧承渊握住她的一只手,郑重道:“你与我说的话,我会斟酌的。” 这话,使凤倾微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她看着萧承渊,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萧承渊,就算不为自己,你也会以天下百姓为先的,不是吗?” 他日若发生战乱,萧承渊必会上战场,庆帝只会一心想要铲除他,又怎会顾及天下黎民百姓的死活? 萧承渊缓缓一笑。 两人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却都懂彼此心中所想。 他慢慢松开凤倾微的手,话锋一转,说道:“对了,我今日交代赤影去办的事情有结果了,本想着过来找你商讨,可桑玉说你在小憩,我便不忍打扰,只能在这里等着。” 凤倾微闻言,放下杯子之后仔细想了想,然后询问道:“可是雅芙公主失踪一事有眉目了?” 萧承渊一笑,感叹道:“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 凤倾微目光看向他,唇角一勾,“那便说说看,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第246章 神秘人 萧承渊默了片刻,然后正色道:“赤影查到,在春猎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个身穿斗篷的神秘人潜入驿馆,他直接去了阔真的房间,且在里面待了许久才离开。 据所见之人描述,那人将自己裹得严实,无人看清他的样貌,看那身形只知约莫是一名男子。” 就这件事,赤影可是费不少功夫才查到的。 听言,凤倾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此事有些出乎意料,她皱眉道:“居然还有此事?” 她一只手抵在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包裹得这么严实,又是晚上,说明此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大概是害怕被认出来……” 想到这里,她心中快速思索一番,有条理的分析道:“你说,驿馆中有这么多房间,他怎么就能准确的找到阔真所在的那间?” 话落,她目光定定的看向萧承渊。 而凤倾微一句话,显然点出了关键所在。 萧承渊面色一凝,猜测道:“莫非那个黑衣人原本就是阔真的人?” 可是很快,他又摇了一下头,当即否定这个想法,“可若是自己人,又何需偷偷摸摸的见面?” 是啊,若是自己人,就算光明正大的见面,也不会有人多想。 如此说来,便不是自己人了。 凤倾微思考片刻,不紧不慢道:“依我看,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对驿馆所住之人的身份十分清楚,所以才能准确无误的直接潜入阔真的房间。 他既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去找阔真,选择暗中偷偷见面,难道驿馆有人认识他?所以才害怕被人认出,若真是如此,此人身份定然比较特殊。” 她的一番话,使萧承渊十分赞同的点了下头,“你说的不错。” “可会是谁呢?他们如此神秘,究竟在密谋些什么?”凤倾微当即问道,她的手搭在桌沿边上,手指不停的在桌面上来回敲打。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毫无头绪,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中。 良久后,萧承渊眸光一动,缓缓开口:“其实可以换个角度,想想雅芙失踪一事,若最后人没有找到,西梁与南庆之间会发生什么?” 凤倾微想也未想,直言道:“两国之间必会挑起纷争。” 南庆与西梁的关系本就不好,雅芙失踪,西梁正好可以借这个理由攻打南庆。 若雅芙失踪当真与阔真有关,想必他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思及此,凤倾微似乎联想到什么?又道:“难道那神秘人与雅芙失踪一事也有关系?”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不是一直怀疑这件事与阔真有关,说不定这神秘人便是突破口。”萧承渊肃然道:“仔细想想,这两件事未免太过凑巧了些,前一晚两人刚见完面,第二天就出事了。” “倘若我们的推断是真的,可究竟是谁希望两国之间开战?对那神秘人又有什么好处?”凤倾微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萧承渊似乎有了想法,一双深邃的眸子更像是能看透人心。 他缓缓道:“能对驿馆十分熟悉,且对各国使臣住哪间房也了如指掌,凭借这一点,只要那神秘人不是阔真身边的人,那这个人想必不难找,仔细一查,也就基本能确定他的身份。” 凤倾微一听,皱眉道:“你是说,他是南庆人?” 见萧承渊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她面带狐疑的问道:“阿渊,你是否有怀疑的对象?” “他害怕被认出身份,说明驿馆内有不少人认识他,再想想看,各国使臣的饮食起居,是由谁负责且安排的?这些想必除他以外,没人会更清楚。” 话落,萧承渊眸色深深的看向凤倾微,对于此事,似乎早已看穿一切。 凤倾微瞬间恍然,“居然是他。” 只是那眼神中,分明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未等萧承渊开口解惑,门外传来了海棠的声音。 而接下来的事情,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小姐,海棠求见。” 两人停止谈话,凤倾微转头朝门口的方向道:“进来。” 话音刚落,海棠推门而进。 她径直走至凤倾微旁边,见萧承渊也在,倒也不觉得意外。 她先是朝二人行了个礼,然后看向凤倾微,对她禀报道:“小姐,属下假扮成丫鬟潜进三皇子府,按照您早上的吩咐已将事情办成。” 凤倾微听言,满意的点了下头。 海棠办事向来有效率,她也极为放心。 只是听到她说是自己潜入三皇子府去办的,不由得面带疑惑的问道:“这件事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为何是你亲自去做?让白靖川安排人手去做不就行了?” 海棠默了片刻,神色平静道:“他的人都派去做另一件事,反正属下闲来无事,就自己去了。” 凤倾微闻言,倒也没多想。 而萧承渊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略微疑惑,他看向凤倾微,“你让海棠去三皇子府做什么?” 凤倾微唇角一勾,缓缓道:“你今日一早便出府办事,自然不知道昨晚上三皇子府发生的事情。” 第247章 发现密室 接着,她将早上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萧承渊。 “……” “事情就是这样。” 话音落下,凤倾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萧承渊在听完之后,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对于凤倾微吩咐海棠所做之事,他亦不会插手或劝阻,她行事向来有分寸,不需要他过多去提醒。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颇为好奇,原本平静的神色,此刻却若有所思道:“以三皇子的脾性,没有追究此事,这的确让人挺意外的。” 凤倾微点了下头,放下手中茶杯之后,附声道:“这件事我刚得知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按理说,清平郡主做下此事,三皇子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想起这个男人从前对原主的所作所为,她淡声道:“他这个人自私自利,手段狠辣,可不是什么善茬,据我所知,更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又怎会容许旁人这般设计于他?想来这其中必有内情。”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清平郡主究竟使了什么手段?才这般轻易平息了萧玄宸的怒火。 毕竟如今的她,无依无靠。 而她方才说那些话时,丝毫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人黑了脸。 “你倒是很了解他?” 萧承渊拧着眉,缓缓朝身旁之人看去,说话的声音也比方才淡了几分。 凤倾微听到这语气,面色一僵,心中顿感不妙。 在一个男人面前,提及自己对另一个男人的了解,大概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这般做,她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片刻后,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讪讪的看向萧承渊,“王爷你是知道的,我以前眼神不太好使。” “是吗?”萧承渊挑眉看向她。 凤倾微连连点头。 “我倒是觉得,你眼光向来不错。”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凤倾微会说些什么? 只见凤倾微又连连摇头,“王爷定是有所误会,再说了,人总有被蒙蔽双眼的时候,我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次,萧承渊没有再言语,而是朝她飘渺一笑,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但即便如此,也让凤倾微浑身感到一阵凉意。 果然男人生起气来比女人还难哄。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海棠,隐隐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她多多少少也知晓自家主子以前干过的那些蠢事。 恰巧想起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未禀报,于是立刻开口为她解围。 “小姐,王爷,属下还有一事要禀告。”她微微低头,等着面前之人开口。 凤倾微听言,眸色顿时一亮,急忙转头看向海棠,对她的表现极为满意。 不愧是她的心腹。 她清了清嗓子,装作十分着急的样子,“还有何事?快说来听听。” 萧承渊看着曾经效命于自己的下属,如今这般袒护于他人,心中顿感意外,但更多的是欣慰。 只因为她所袒护之人是凤倾微。 这也证明他当初没有挑错人,将海棠送至凤倾微身边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而凤倾微也没有让他失望,收服人心的本事丝毫不亚于他。 这不,有了新主子全然忘了他这个旧主子。 对此,他垂眸笑而不语。 海棠抬头看向二人,肃了肃神色,说道:“在潜入三皇子府的时候,属下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见海棠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二人便知晓她要说的绝非是小事,神色也稍微有所变化。 海棠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神色慢慢变得凝重,从头到尾说了起来,“当时属下办完小姐吩咐的事情,刚好要离开,却不料半路碰上三皇子。 他见过属下几次,怕被认出来,所以属下本想绕路而行,但是见他步履匆匆,神色有些异常,似乎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颇为震怒? 属下当时察觉到不对,于是便悄悄跟了上去,直至跟到后花园的一处假山之中,那里居然隐藏着一间密室,且入口的位置十分隐秘,旁人无法轻易发现。” 凤倾微与萧承渊闻言,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居然还有这事? 在自己府中建造密室,还如此隐蔽,说明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片刻后,凤倾微转头看向海棠,吩咐道:“你接着说。” 海棠凝重的神色并未松动半分,继续道:“那里没有侍卫把守,属下等到三皇子离开之后悄悄试过,那道石门像是隐藏着机关,根本无法打开。 而且当时怕被人发现,属下离得比较远,并未瞧清楚三皇子是如何进去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扑通’一跪,请罪道:“属下无能,还请小姐责罚。” 凤倾微与萧承渊听言,神色微变。 经过仔细琢磨,两人似乎想到了同一件事,神情皆是若有所思。 良久后,凤倾微见海棠还跪着不动,她紧绷的神色忽然一松,不由得起身将人扶起,轻叹道:“我说你这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小姐……我……”海棠低着头,言语吞吐,不知该说什么? 在她看来,办事不力,理应受到主子责罚。 凤倾微回头瞥了眼萧承渊,想也不用想,定是从前海棠还在青王府时,受到的训练过于严苛。 不过这一点,与自己又是何其相似? 萧承渊见凤倾微这般看着自己,一张平静的脸上瞧不出一丝愧疚之心。 既然选择在他手底下做事,那便要按他的规矩来,他一向如此。 这时,海棠道:“小姐放心,这毛病……属下日后定会改的。” 凤倾微回过头看向她,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片刻后,她肃然道:“对了,你今日发现的事情至关重要,此事先不要外传,你也忙了一天,无事的话先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 话落,海棠转身离开了屋内。 凤倾微提起衣裙,重新落座,她看向萧承渊,询问道:“方才海棠所说之事,你怎么看?” 萧承渊偏头看了眼凤倾微,似笑非笑道:“我心中所想,怕是与你所差无几。” 第248章 梨花树下影成双 “这么说来,你也想到了?” 未等对方开口,凤倾微忽然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些多余,又改口道:“也是,你从一开始怀疑的人就是他。” 她不得不承认,萧承渊看待事情足够全面,很多细节之处,他总是要比旁人更细致些。 “虽是怀疑,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萧承渊叹息一声,沉声道:“若不是今日海棠有所发现,你我怕是还要花点时间查上一查,这件事情说到底,显然出乎你我意料之外的。” 凤倾微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她盯着杯中的茶水思考片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可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三皇子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就算他想再次入主东宫,难道两国开战会对他有好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作为一国皇子,曾经的东宫太子,又岂会不明白? 凤倾微忽然想到一事,不由得冷笑道:“总不可能是因为雅芙公主曾经在宫门前羞辱过他吧?” “你不是说过,他并非什么大度之人,说不准这也是缘由之一。”萧承渊面无表情道。 人心这种东西,向来难测。 对于萧玄宸这种,忽然从云端跌落至低处之人,更不能用旁人的思维去揣测。 “可是仅凭这一点,也不足以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更何况事关南庆与西梁之间的关系,他怎会不知这么做的后果?” 闻言,萧承渊眸光微沉。 “无论是绑走雅芙,亦或是暗中勾结阔真试图密谋什么,萧玄宸这些行为,早已与通敌叛国无异,他既已选择这般做,又岂会在乎后果?或许这正是他想要的。” 话落,他目光冷沉,浑身散发出一股沁人的寒意。 为了一己私欲,如此不顾黎民百姓的死活,这样的人,还妄想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简直可笑。 “你所言的确在理。”凤倾微叹道:“在我们离京的这段时间,三皇子变化颇大,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像他这样自以为身份高贵的人,有朝一日居然懂得隐忍,这着实令人费解。” 想起最近萧玄宸的行事风格,她当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起初,她还以为萧玄宸想凭借太后寿宴和使臣到访这两件事,在庆帝面前挽回一点好感。 也好为他争夺太子之位,增添一点筹码。 现在看来,竟是她想错了。 看着凤倾微这感慨的模样,萧承渊不由得道:“有时候权利与欲望,总会令人做出一些改变,更何况是他这种身在皇家之人。” “那你呢?” 凤倾微缓缓看向他,“阿渊,你也是皇家之人,你的心中会有欲望吗?” 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 面对凤倾微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萧承渊眉梢一动,他紧紧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许是幼时受先帝影响,他一直以天下黎民百姓为先,尽管最后登上皇位之人不是他,却依旧没有怨言。 只要当今圣上爱民如子,心系百姓,他便甘心当好他的一国王爷,在国家利益面前,也情愿出征平定战乱,哪怕有朝一日战死,也无怨无悔。 但这世道,总归事与愿违。 被利欲熏心之人太多,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结党营私,这种事数不胜数,真正能做到清明的又有几人? 凤倾微问他心中有无欲望? 从前大概是没有的。 至于现在? 他目光忽然落在了那张精致小巧的脸上,此时此刻,想必应是有的。 正想得出神时,桑玉推门走了进来。 凤倾微听见动静,从萧承渊身上移开视线,继而朝门口看去。 萧承渊也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恢复了淡淡神色。 凤倾微见进来之人是桑玉,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桑玉走近之后,先是朝二人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小姐,王爷,眼下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管家让奴婢进来问问,你们晚上想吃点什么?” 凤倾微朝窗外瞧了一眼,天色已暗,这何止是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只怕都已经过了用膳时间许久。 只是她与萧承渊谈及正事,又无人打扰,一下子竟忘了时候。 经此一说,她的确感觉有些饿。 故而转头看向萧承渊,挑眉道:“不知阿渊晚上想吃什么?” 看着凤倾微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萧承渊心中沉重的心情瞬间消散。 他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想了想,说道:“今日收获颇多,解答了不少疑惑,又有佳人相伴,心情甚佳,不如……就在院里烤肉吃?” 凤倾微一听,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见萧承渊依然没有要改口的意思,她二话不说,转头看向桑玉,“听见了?王爷说想吃烤肉。” 桑玉笑道:“奴婢这就去告诉管家,让他安排。” 话落,她便转身离开屋内,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夜幕低垂,月明风清。 院内,梨花树下。 凤倾微与萧承渊一同坐在炭火面前,两人手里各自拿了几串肉在烤。 瞧着萧承渊这十分娴熟的手法,不由得出言调侃道:“没想到堂堂青王殿下,居然还会烤肉。” 萧承渊在看了一眼凤倾微之后,一边翻动手中的烤肉,一边回忆起了往事。 他缓缓道:“以前在战乱时,总会有粮草紧缺的时候,若是还未等到朝廷支援,便只能趁敌军放松警惕的间隙,在山林中寻找一些猎物或者野果充饥,久而久之,这烤肉自然也就成为了一门技术活。” 说话间,他手中的肉已经烤好了,然后将其递在凤倾微面前,“来,尝尝看。” 凤倾微一时间忘了萧承渊乃众将士之首,他在战场上所经历的一切,她多多少少亦是能感同身受。 她将自己手中还没烤熟的羊肉串放下,伸手接过萧承渊手中的,然后放至嘴边尝了一口。 “味道如何?”萧承渊问,眼中还带着几分期许。 凤倾微嘴里嚼着肉,不太好张嘴,于是只能冲他连连点头,以此来表达这烤肉的美味。 萧承渊含着笑,抬起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眼神十分宠溺。 第249章 月下相逢 此时,面前的炭火映得凤倾微脸颊通红,而她漆黑的眸中倒映着火光,如同星光闪烁般耀眼。 当微风吹过,不经意间轻轻拂起女子额间发丝的那一刻,萧承渊竟看失了神! 恍惚间察觉到身旁之人那道灼热的目光,凤倾微只觉得心底一烫。 也不知是不是面前的火光太热了?还是…… 她咽下口中的肉之后,目光慢慢朝萧承渊看去。 “你……干嘛老这样盯着我看?”凤倾微红着脸,声音微低。 见萧承渊不语,且依旧盯着自己未动分毫,她又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说完,还抬手往自己脸上轻轻一摸,却发现脸上什么也没有。 月光下的萧承渊侧脸俊美,眉目深邃,隐隐带着几分忧伤之意。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女子的手纤细柔软,如凝脂般细滑。而他手掌宽大,指节修长有力,这样一握竟然将那纤纤细手全部包裹住。 许久之后,萧承渊终于低沉着声音缓缓开口:“此前我身中奇毒,总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心中也从未想过风月之事,直到遇见了你。” 长春宫门口那一见,恍若昨日。 他静静凝视着凤倾微,浓长的眼睫半遮,神色十分认真且低语道:“我是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有人与我在这梨花树下谈笑风生,于我而言,犹如一场梦。” 凤倾微听言,心底深处猛地一动。 而此刻,她的手只要轻轻一动,便能感受到他掌心厚重的茧。 她慢慢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萧承渊,你大概不知,在这世间你我皆是一样的人。 我们同样的清冷,孤傲,但又同样的不甘…… 身侧的炭火还在燃烧,不断发出‘啪啪’的炸裂声,还伴随着细碎的火星。 凤倾微不是个擅长安慰的人,她回握住萧承渊的手,然后转过身抬头朝那一片梨花望去,缓缓道:“这树看起来有些年月了,阿渊,是你种下的吗?” 萧承渊跟随着她的目光,也抬头望向那片梨花,他微微一笑,可很快眉间又隐隐浮起几分阴郁。 “是我出生那一年,母妃在宫中亲自种下的,后来搬离宫中,我命人将这棵树挪了过来,这棵树每年这个时候,花便开得最美,直至今日依旧如此。” 看着头顶上的这一片梨花,凤倾微便知晓萧承渊定是费了不少力气,且精心呵护着。 她目光落在那张阴郁的脸上,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认真道:“阿渊,以后的路无论多远多难,我陪你走。” 萧承渊静静看了她半晌,然后笑着道:“好。” 这时,凤倾微忽然嘴角一勾,拿起方才自己烤的那几串烤肉分出一串递给萧承渊,“你也尝尝。” 萧承渊这才收回视线,伸手将她手中的烤肉接过,看着那有些焦黑的肉,隐隐约约似乎还闻得到一股糊味,他嘴角噙着笑意,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 他嚼了嚼,笑着夸赞道:“味道不错。” 凤倾微笑着长舒了一口气,她抬头看着悬挂在高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忍不住感慨道:“如此良辰美景,此刻要是再来一壶美酒,岂不美哉?” 萧承渊听闻,不禁垂眸一笑,而后立刻转身朝一旁的赤影吩咐道:“去把酒窖里的佳酿拿过来。” “是,王爷。”赤影领命而去。 凤倾微不过是随口一说,看着赤影真的去拿酒了,她偏头对萧承渊轻声道:“你身上的刀伤还未痊愈,喝不了酒。” 萧承渊手里正不停的翻着烤串,他抬眸看向凤倾微,声音微低还带着笑意,“我不喝,我看着你喝。” 凤倾微一听,笑着点了下头,“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片刻功夫,赤影便将酒带了过来。 “这是什么酒?闻着好香啊!” 就在赤影刚刚将酒放至一旁的时候,凤倾微就已经闻到了浓厚的酒香味。 萧承渊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满,然后递给凤倾微,就在她伸出双手正准备接过时,萧承渊并没有直接给她,而是嘱咐道:“少喝点,这酒的味道虽然不错,但后劲儿大得很。” 凤倾微朝他一笑,直接抢过,丝毫不以为意,“再烈的酒,我也是喝过的。” 话落,她轻轻抿了一口,“这酒入口顺滑,其味道既醇厚又柔和,简直令人回味。” 她看向萧承渊,问道:“这是什么酒?我从未喝过这样的酒。” 看着女子脸颊微红,更显得娇媚动人,萧承渊道:“这酒的配方是多年前我在一位老者那里得到的,此人平生最爱酿酒,我也是无意间喝到过,所以才将这酒的配方讨要了过来。” 他神色一转,继续道:“至于这酒的名字,那老者还未来得及取我便因有急事而离开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这酒的名字。” 说完,他眸中还流露出一丝惋惜。 “原来如来。”凤倾微盯着杯中的酒,不由得叹息道:“只是这么好的酒却没有名字,当真是可惜了。” 话落,她便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萧承渊看向凤倾微,含笑道:“看你这般惋惜,这酒的名字,不如今日就由你来取?如何?” 凤倾微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也不是不可。” 说完,她立即认真思考起来。 垂眸细想了片刻,又抬头望了眼悬挂空中的那轮明月,忽然眸光一亮,嘴里吐出了三个字:“月、下、逢。” 凤倾微欣喜的看向萧承渊,“这酒就叫月下逢,阿渊,你认为如何?” 萧承渊一听,缓缓道:“月下相逢,美酒佳人。”他微微而笑,赞叹道:“果真是好名字。” 夜幕低垂,梨花树下,两人并肩而坐,在月色下尽情的谈笑风生…… 次日,凤倾微醒来之时,只觉得头不仅有些疼,还晕乎乎的。 她慢慢坐起身,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 门外的桑玉听见里面传出的动静,便知是凤倾微醒了,于是她推门而入。 第250章 上朝 见凤倾微已经坐在床上,她轻声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说话间,她已经将手中端来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又走至窗户旁将窗户打开。 做完这些,桑玉才停下来,转身床榻走去。 “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吧?” “嗯。”凤倾微淡淡应了一声,而后一只手扶着额间,声音慵懒的问道:“桑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只记得昨夜跟萧承渊在院中把酒言欢,虽然欢的只有她一人。 因为萧承渊有伤在身,故而滴酒未沾。 但诚如萧承渊所说,那酒的后劲儿的确大,以至于没喝几杯她就醉了,最后连怎么回的房间也都不记得了。 桑玉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回答道:“现已快晌午了。” “什么?” 凤倾微瞳孔瞬间放大,她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神色惊奇道:“我竟睡了这么久?” 昨天关于雅芙公主失踪一事,刚有了眉目,她还想着今天必须搞点事情。 未曾想,昨晚那月下逢一喝,竟睡得不省人事,直至晌午才醒来。 桑玉笑着点了下头,将手中拧干的帕子递给她,又说道:“小姐昨夜喝了酒,比平日里睡得久些也没什么。” “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凤倾微苦着脸道。 桑玉直接回道:“王爷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小姐休息。” 凤倾微叹了口气,接过帕子擦了擦脸,然后又继续问道:“那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自然是青王殿下将你抱回来的,小姐,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喝得有多醉,而且还说了许多奴婢听不懂的话,比如说什么……” “停。” 凤倾微忽然的一道喝声,吓得桑玉浑身一激灵,而她余下的话也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小姐,怎么了?”桑玉不知所措的问道。 凤倾微笑着摇头,“没事,我只是头疼,你安静些。” 她摸了摸鼻子,喝醉酒的人,最怕第二天有人帮你回忆。 所以,她并不想知道。 “哦,那奴婢不说了。” 桑玉也只当凤倾微还未醒酒,怕真的吵到她,便不再喋喋不休。 只是轻声询问道:“小姐,王爷一早就吩咐奴婢给你熬了醒酒汤,要不你喝点儿?” 凤倾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桌上的确放着两个碗,于是点了下头。 她刚要起身,桑玉立刻上前扶住,直到凤倾微不紧不慢的走至桌旁坐下,桑玉才将醒酒汤端在她面前。 凤倾微拿起勺子在碗里轻轻搅了一下,然后只喝了几口便将碗放下了。 “小姐,要不你再喝点儿粥吧,这是奴婢一早起来熬的,你昨夜喝了酒,适合吃点清淡的。” 说话间,桑玉已经将粥端在了她面前。 凤倾微一觉睡到晌午,的确饿得不行,她端起碗,一边喝一边问道:“海棠呢?你去叫她过来。” “是,小姐。” 不一会儿,凤倾微碗里的粥已经见底,桑玉也将海棠叫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 “属下见过小姐。”海棠躬身道。 凤倾微喝下最后一口粥,将碗放下之后,朝她问道:“今日可有什么要事发生?” 海棠自然知道凤倾微要问的是什么,她站立原地,如实回答道:“小姐吩咐的事情已经略有成效,昨日白靖川派出去的人回来不久之后,京中大街小巷已经将三皇子府上发生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今日朝堂上更是有大臣参了他一本,说他身为皇子,理应以身作则,但他却纵容自己的正妃做出此等有损皇家颜面之事。” 凤倾微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追问道:“结果如何?” 海棠道:“这件事情三皇子在朝堂上矢口否认,说并无此事,还说自己如今与清平郡主琴瑟和鸣。 至于那些市井流言乃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一口咬定自己是遭人陷害的,并让陛下查清此事好还他一个公道。” “公道?” 闻言,凤倾微冷哼一声,清冷的眸子划过一抹讽刺,“他还真好意思说出公道二字。” 她一只手搭在桌沿边,思索道:“也不知道清平究竟使了什么法子?竟让三皇子为她如此遮掩。” 凤倾微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萧玄宸断然不是那种良善之人,她看向海棠,“此事你让白靖川派人暗中去查一下,看看清平郡主最近可有什么行为异常的地方?” “是,小姐。” 交代完此事,凤倾微又提起了别的事,“对了,关于雅芙公主失踪一事,根据你昨日提供的线索,我跟王爷已经知晓内情。” 正当她准备吩咐事情时,却见海棠面带狐疑. 凤倾微为其解惑道:“雅芙公主不是失踪,乃是被人掳走,而掳走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你昨天发现的那间密室,想必就是他藏人的地方。” 还未等海棠有所反应,一旁的桑玉听到此话之后,神色大惊,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不由得发出了惊呼声。 凤倾微与海棠皆朝她看了过去,桑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用双手捂紧了嘴。 凤倾微抿了抿唇,果真是酒喝多了,她居然忘记了桑玉还在这里。 不管怎么样,有些事,这个小丫头可能还不适合知晓。 “此事切莫张扬出去。”她神色郑重道:“记住,谁也不行。” 桑玉知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点头。 凤倾微沉思片刻,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她接着道:“海棠,你去找白靖川,让他想办法进三皇子府将雅芙公主救出来。” 她神色担忧道:“此事若再耽搁下去,只怕又要出什么变故?” 这时,海棠忽然想起一事,她道:“小姐,今日王爷出门上朝之前,曾让赤影传过话给属下,说是王爷让小姐好生休息,剩下的便交由他处理,想必说的就是此事。” 凤倾微一听,忽然站起身,挑眉道:“你方才说,王爷上朝去了?” 海棠点了下头,疑惑道:“小姐,是有哪里不妥吗?” 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好像是有哪里不对。 第251章 离间计 现在朝堂上下都知道王爷狩猎上遇刺,因伤势过重,一直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这不,昨日太后还派了李太医前来探望。 那王爷今日还去上朝……是为何? 海棠想不明白。 对于海棠所问,凤倾微却并未搭话,而是重新坐下,她一只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撑在下巴处,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良久后,忽然她眸光一闪,很快便猜到了萧承渊此举意欲何为? 她不由得缓缓一笑,腹诽道:当真是只老狐狸! 昨日太后刚派太医过来,第二日萧承渊便去了上朝,朝堂上想必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过最愁的理应是庆帝与太后了。 庆帝虽说近日来比较忧心雅芙公主失踪一事,可相比较之下,他更想萧承渊从此卧床不起,待过段时间再随便找个借口将萧承渊手中的兵权收回,他日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可他哪里知道,萧承渊却偏不遂他的愿。 经此一事,只怕庆帝和太后之间又多了几分猜忌,毕竟那李太医可是太后亲自派来的人。 这招离间计用得当真是妙啊! 想清楚之后,凤倾微放下手长舒了一口气。 “罢了,王爷有自己的主意,不必管他,今日我便好好休息。” 接着她又看向海棠,“至于方才吩咐你的事情,你即刻着人去办。” “是,小姐。” 话落,海棠转身出了房门。 待人离开后,桑玉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上前问道:“小姐,那咱们今日要做什么?” 凤倾微仔细想了想,这萧承渊不在,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确有些无聊。 “在这青王府住了好几日,如今王爷身上的伤已经无碍。”她抬头看向桑玉,笑道:“不如咱们回府吧,说起来,我还挺想静姨的。” 桑玉听后,面色一喜,这青王府全是男子,又不能出去,这几日她都要闷坏了。 于是立刻说道:“好,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 凤倾微见她这欢喜模样,就知道几日未出府,定是把这丫头给憋坏了,她不禁摇头一笑。 听闻凤倾微要离府,管家还特意安排了一辆马车和人手护送她们。 萧承渊对凤倾微的看重,整个王府上下谁人不知?管家自然不会怠慢。 如今萧承渊已经去上了早朝,那整个将军府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所以凤倾微也不矫情,直接接受了管家的好意。 坐着马车回到将军府之后,凤倾微一进府便发现府中上上下下都在忙碌。 那些下人搬东西的搬东西,洒扫的洒扫,好像要办什么大事一般。 她回头看向桑玉,而桑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两人一头雾水时,凤倾微瞧见苏静在不远处一下指挥这个一下指挥那个,她迈动脚步十分疑惑的朝苏静走了过去。 桑玉也紧随其后。 “静姨,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呢?” 苏静回头一看,见来人是凤倾微,神色有些诧异。 “微儿,你今日怎的就回来了?你在青王府这几日过得可好?还有青王殿下,他的伤势如何?”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凤倾微并没有感到不耐烦。 而是十分有耐心的回道:“静姨你放心,青王殿下的伤势已经无碍,今日他已经可以去上朝了,至于我,这几日在青王府过得也挺好的,这不是还有桑玉照顾我,你不用担心。” 苏静听言,神色很快又转为了欣喜,她拉过她的双手,眉眼含笑道:“那就好,青王殿下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他身份如此贵重,却还能对你这般上心,静姨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凤倾微朝她一笑,“静姨,我已经长大了,你不必事事都为我操心的。” “是啊,我的微儿转眼间已经长大了,凡事也都有自己的主意,我自是放心许多。”苏静不禁感慨道。 只是在她眼中,凤倾微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罢了。 这时,凤倾微扫了眼四周,话锋一转问道:“对了静姨,你还没告诉我,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静看向四周,温柔的笑道:“你忘记了?你的及笄礼快到了,我正在为你准备呢。” “及笄礼?”凤倾微讶然道。 “嗯。”苏静笑着点了下头。 凤倾微仔细想了想,好像她的确快要满十五岁了。 当时太后寿宴上,庆帝还特意提及她与萧承渊的婚事,而萧承渊却以她还未及笄为由,不想让他们干预此事,没想到竟这么快? 在古代,及笄礼是高门贵女在许嫁后,出嫁前极为重要的一个仪式,象征着女子从少女转变为成年女性的重要时刻。 她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微儿,有一事静姨需要问过你。” 闻言,凤倾微抬眸看向苏静,“静姨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只见苏静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父母皆已不在,理应由家中其他长辈代替,可如今府中只有瘫在床上的老太太,除此之外便再无他人,所以,为你簪发之人……” 余下的话她并未说完,而是目光定定的看向她,好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凤倾微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她对这种礼仪并没有什么概念,但也深知这件事对每个女子的重要性,光是从苏静用心布置的这些便能看得出来。 她微微一笑,说道:“静姨,自幼时起便是你在照顾我,虽无生恩,但你的养育之恩却是我无以报答的。” 凤倾微缓缓拉起苏静的双手,继续道:“待笄礼之时,便由你为我簪发吧。” 至于那刘氏,她还不配。 “这……” 苏静顿了片刻,声音犹豫道:“微儿,就算你父母皆已故去,可老太太如今尚在,若由我来代替,这恐怕不太合适。” 她何尝不想为凤倾微簪发? 在苏静心里,早就把凤倾微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只是担心若哪里做得不好,到时候凤倾微会遭人说闲话。 凤倾微却丝毫没有犹豫,当即便道:“没有什么不合适,倘若不是静姨,我如今哪里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 第252章 雅芙公主的下落 她也看出了苏静的担忧,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凤倾微继续道:“更何况,若是让别人来替我簪发,只怕世人会说我凤倾微乃是忘恩负义之辈。” 这是她发自内心说的话,想必这也是原主所希望的。 而凤倾微这话也十分在理,毕竟以前那些事,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苏静看着凤倾微这般执着,瞬间湿了眼眶,她红着眼不再推脱,“你如今这般懂事,我也总算没有辜负当年将军与姐姐对我的恩情。” 凤倾微自然知晓她口中的将军和姐姐是谁? 见她突然间如此伤感,她上前挽着苏静的胳膊说道:“好了静姨,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刚从青王府回来,肚子有些饿,想吃你做的桃片糕。” 苏静听了这话不由得失笑,任由凤倾微挽着自己的胳膊,她眼神宠溺道:“走,回竹心院,静姨给你做。” 话落,两人一边往竹心院的方向走去,一边说说笑笑,桑玉紧随其后。 回到院中之后,苏静很快便将做好的桃片糕送到凤倾微的房间。 她在房间里只待了片刻,然后就离开竹心院去忙别的事情了。 而凤倾微此时半躺在贵妃椅上,旁边的矮几上还放着桑玉刚沏好的清茶。 她一边吃着桃片糕,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看起来极为悠然自在。 正当凤倾微享受这片刻宁静时,桑玉急匆匆的走进房间,说青锋在门外求见。 凤倾微回过头看向桑玉,纤眉一挑,“你说青锋来了?” 桑玉点了下头。 凤倾微细思片刻,自己前脚刚回来没多久,青锋后脚就跟了过来,她隐隐觉得即将有大事发生。 思及此,她作势便要起身。 桑玉见她这般着急,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只是立刻上前扶着。 而凤倾微原本就在屋内,此时穿得十分单薄,桑玉又顺势拿起榻上的外衣给她披上。 凤倾微走出房门便停下脚步,并未走下台阶。 她先是看了眼青锋,又拢了拢身上的外衣,缓缓问道:“你不是在青王府养伤吗?为何在这时过来?” 见青锋神色凝重,还未等他开口,凤倾微神色一紧,又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青锋先是朝她拱手一礼,凝眉道:“王妃,今日一早王爷便命赤影去三皇子府救出雅芙公主,可是方才赤影传信,说雅芙公主不在海棠昨日发现的那间密室内。” “什么?” 凤倾微抓紧身上的外衣,显然有些不可置信,她垂眸道:“难道雅芙公主被藏在了别处?” 青锋连忙摇头,补充道:“据赤影来信说,那间密室的确关押过人,看那痕迹想必就是雅芙公主没错。” 凤倾微听言,原本平静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 若找不回雅芙公主,后果不堪设想。 萧玄宸这厮到底要干什么? 人究竟是被他转移到了别处,还是说他又有别的动作? 见凤倾微面色平静,又迟迟未开口,青锋有些着急。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此事非同小可,属下来将军府之前,四皇子曾派人来传话,说主子还在宫中与陛下议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了宫。 而且就算进了皇宫我们也无法见到主子,属下无奈只好过来找王妃,此事还请王妃定夺。” 其实在青锋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凤倾微便一直在思考。 片刻后,她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桑玉,替我更衣。”她目光冷沉道:“这一趟,我亲自去。” 正街上,凤倾微从飞鸿楼出来之后,便快马加鞭的朝城外山林去。 身后还跟着青锋和几名侍卫。 “王妃,就我们几个人,能够抗衡三皇子的人吗?属下已让人传信给赤影,我们不妨再等等?”青锋声音急切,神色透着几分担忧。 他并不是怕死,而是怕寡不敌众,要是凤倾微有什么闪失,他万死难辞其咎。 “来不及了,要是再等下去,只怕会有变故。”凤倾微侧眸扫了一眼身后几人,神色冷然道:“有我们几人,足矣。” 紧接着,她双腿夹紧马腹,手中鞭子一挥,加快了速度。 青锋自然相信凤倾微的本事,她短短几句话,使他心中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 他与几名侍卫也加快了速度,紧随其后。 不久后,几人根据路上敌人留下的痕迹,一直往前走,直到抵达前面的一处破院。 凤倾微抬手,示意身后之人停下。 几人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随着凤倾微一起下了马。 他们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最后在距离那处院子还剩百余米的时候,几人一同躲在隐蔽处。 “应该就是在前面的院子里。”凤倾微低声道。 这时,青锋说道:“王妃,属下先去打探一下情况。” 凤倾微点了下头,并嘱咐道:“小心一点,别被发现。” 青锋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悄悄的往另一边去了。 他找了一个刚好能瞧见院里情况且相对隐蔽的位置。 看清里面大概有多少人之后,又原路折返了回去。 “如何?”凤倾微率先问道。 “王妃,门口有两个人把守,院里面能看到的约莫有七八人,但是瞧不见屋内的情况。” 凤倾微听后,盯着前面的院子思考片刻,她看向青锋和他旁边的两名侍卫,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我们兵分两路,青锋,你带他们两个去那边。” 青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接着,凤倾微又看向自己身后的剩余的两名侍卫,“你们两个待会儿跟我一起冲进去。” “记住,见到雅芙公主之后,你们先将人带走。” “那你呢?王妃。”青锋神色担忧道。 “我来断后。”见青锋还要说什么,凤倾微立即道:“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 听言,青锋也不再多说,几人朝凤倾微齐齐点头。 安排好如何行事之后,他们便分头行动,手里都拿着刀剑,躬着身子一步一步的靠近院子。 第253章 这是你的命 凤倾微用暗器将门口放哨的两人解决之后,便带着身后两名侍卫直接踹开门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听见声响,神色一惊,立即警觉起来。 待回过头看清来人之后,他们一个个面露不屑。 “这是哪儿来的小娘子,竟长得这般貌美?”一个长相猥琐的大汉,露出十分邪恶的眼神。 接着,其他几名大汉也都跟着淫笑起来,“小娘子,不如陪哥哥们好好玩玩?” 见面前这些人竟敢出言不逊,凤倾微身后的两名侍卫沉着脸,想要上前教训他们,却被凤倾微伸手拦住。 她清冷的眸子在几人身上来回扫了眼,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好啊,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话落,她从头发上拔下剑簪,一把利刃顿时紧握手中。 在众人还惊讶于她手中的武器时,凤倾微身形一闪,如同闪电般靠近最先开口的那名猥琐大汉。 她一跃而起,手中的利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那名大汉只觉得眼前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紧接着,双眼传来一阵刺痛,霎时间发出骇人的哀嚎声。 这时,凤倾微脚尖稳稳落地,那血顺着剑身犹如水滴般一滴一滴滑落。 他的同伴闻声望去,只见他的一双眼睛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顺着脸庞直流而下,令人触目惊心。 那些人彻底傻眼了,而方才发生的那一切,快得无人能看清。 “兄弟们,都给我上。”其中一人拔出腰间的刀剑,瞪着双眼怒喊道。 那些人举起手中刀剑,凶神恶煞的直朝着凤倾微挥去。 凤倾微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声音幽冷道:“今日,就让我教教你们如何做人?” 她紧握手中利剑,迎击而上。 跟凤倾微一同前来的那两名侍卫,也立刻加入了打斗中。 不一会儿,院中传出一阵阵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断在林间回荡…… 另一边,青锋带着两名侍卫,找准时机从墙角处翻墙而过,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屋内。 “外面怎么回事?” 一名身披黑袍,脸上戴着面具的男子,低沉着嗓音朝身后之人询问。 在他的身侧,除了一名身着紧身黑衣的女子,还有另外几名手持刀剑的男子,他们看起来武功高强,与外面那些压根儿不是一个级别的。 丹阳闻言,立即出去查看情况,不到片刻功夫她又转了回来。 她快步走至那黑袍男子面前,神色惊慌道:“主子,有一名女子带着两名侍卫闯了进来,他们跟我们的人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侍卫?”黑袍男子挑眉。 他思索了片刻,又低头看向面前被绑住的女子,“看到没有,我也想要放过你,可按照如今的情形我也是迫不得已。 说到底,你从生下来就享受了别人没有的荣华富贵,这是你作为一国公主该有的责任,也是你的命,你怨不得谁?” 说到此处,他眼里难得流露出几分怜惜,“雅芙,你可莫要怪我。” 雅芙公主手脚被绑,嘴也被白色布条堵住,她额间青筋凸起,眼神十分惊恐的看向黑袍男子。 她努力挣扎想要挣脱,嘴里想说什么,可喉咙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很快,泪水从她眼角一滴滴滑落。 黑袍男子静静的看着,面具下的那张脸无动于衷。 他偏头看向身侧的丹阳,声音冷漠道:“下手利落点,别让她太痛苦。” 话落,黑袍男子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扔给丹阳,然后便无情的背过身去。 丹阳接过那把匕首,她看了眼黑袍男子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举着匕首朝雅芙公主一步步逼近。 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向来都是她动手。 雅芙公主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开始浑身颤抖,不断摇着头,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声音。 眼看那匕首即将要落在雅芙公主身上时,青锋情急之下将自己手中的剑对准那把匕首用力扔了过去。 刀剑碰撞的那一刻,‘哐当’一声,匕首从丹阳手中滑落。 “是谁?”丹阳惊呼道。 而屋内的人神色一惊,都举着手中的刀剑看向四周,表情立即警觉起来。 青锋本就有伤在身,自知以他们三个人,很难将人从这些人手中救出雅芙公主,这也是为什么凤倾微让他从另一边悄悄潜入的原因,只是他们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隐藏着几名高手。 青锋急忙朝身侧的一名侍卫低声道:“赶快去通知王妃,就说雅芙公主找到了。” “是。” 话落,那名侍卫转身朝院子走去。 紧接着,青锋沉了一口气,和另一名侍卫用力踢开房间的门,硬着头皮直接闯了进去。 黑袍男子见状,大手一挥,吩咐道:“别留下活口。” 屋内的人加上那黑衣女子足足有六个,且看起来个个武功高强,他们得到命令之后,举着手中的刀剑立即冲了上去。 屋内顿时传出激烈的打斗声。 另一边,凤倾微将最后一名大汉解决掉之后,随她一起前来的两名侍卫,看着地上的这些尸体,神色疑惑道:“王妃,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南庆人。” “他们是西梁人。”凤倾微冷冷开口。 “什么?”两名侍卫表情错愕,“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西梁人?” 还未等凤倾微为他们解答,传话的那名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他在凤倾微面前停下脚步,躬身禀报道:“王妃,我们已经发现了雅芙公主的踪迹,但是里面有好几个武功高强之人,如今青锋大人已经与他们交手,怕是抵挡不久。” 凤倾微一听,立即对他吩咐道:“带路。” 此时,屋内全是刀剑碰撞的声音,与青锋一起的那名侍卫很快便败下阵来,且身负重伤。 而青锋正与丹阳交手,根本无暇顾及他,两人的武功不相上下。 黑袍男子朝身边的几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立即朝着青锋击剑而去,被多人围攻的青锋,最终寡不敌众,身形急退。 第254章 把命留下 而后又被丹阳一脚踢出门外,重重的摔在地上。 霎时间,青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时,急匆匆赶来的凤倾微,恰好瞧见了这一幕面前。 她身后的两名侍卫,立即上前将人扶起。 “大人,你没事吧?” 青锋擦掉嘴角的血,艰难的说道:“放心吧,还死不了。” 凤倾微面色骤然一冷,冷眼朝那门口之人看去,“你打的?” 丹阳站在门口神色十分嚣张,“没错,是我打的。” 凤倾微手持长剑,冷眼看向对方,一字一句道:“你、找、死。” 话落,一阵风吹过,女子发丝随风轻舞,浑身气势凛然,那幽深的冷眸,仿佛能吞噬周围的一切。 她身形一动,手中长剑划破空气,直向丹阳刺去。 由于凤倾微的气势太过于猛烈,丹阳不敢硬接,只能侧身躲过。 而凤倾微手中的长剑,却是对她穷追不舍。 丹阳一边奋力躲避凤倾微的杀招,一边朝她问道:“你们是青王的人?” 还未等人开口,门口处响起一道冷沉的声音,“丹阳,她是凤伯远的女儿——凤倾微,也是青王的未婚妻。” 凤倾微挥动着长剑并未停手,只是远远的往门口处瞧了一眼,她冷笑道:“阔真太子,你脸上的这块面具戴与不戴又有何区别?” 被识破了身份的阔真,抬手将面具缓缓摘下,露出一张面色阴沉的脸。 他嘴唇紧闭,一言不发,那神情像是在看戏般。 凤倾微见他不语,便专心对付丹阳,只是她不明白,方才阔真为何要跟一个下属如此点明自己的身份? 有那个必要? 很快,她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因为丹阳不再躲避,而是不顾一切的对她发起攻击。 “你跟我有仇?” 丹阳用自己的剑,抵挡住凤倾微朝她劈下的利刃,她冷声道:“杀父之仇。” 凤倾微嘴角一勾,冷嘲道:“如此看来,你父亲应是我父亲的手下败将了。” 这话彻底激怒了丹阳,她眼中透着凶狠,“今日,我便杀了他的女儿,为我父亲报仇。” “大言不惭。”凤倾微冷笑一声,“你如此想念你父亲,今日我便送你去与他团聚。” 话落,凤倾微趁丹阳露出破绽之时,找准时机一跃而起,在空中翻转身形,手中长剑舞动,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刺对方胸膛。 待丹阳反应过来时,瞳孔猛缩,低着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被利剑刺穿的胸口。 “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伤我的人,那便把命留下。”凤倾微的声音寒冷如冰。 下一刻,她将长剑猛然拔出,伤口处的鲜血喷涌而出,丹阳经受不住瞬间倒地。 青锋瞧着这一幕,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帅呆了。 “王妃,她也太强了吧!” 说话的那名侍卫,眼中满是惊色。 丹阳颤抖着嘴唇,忍着痛楚朝门口之人看去。 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朝男子缓缓伸手,声音虚弱的喊道:“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人已没了气息。 阔真闭上眼长叹了一口,脸上看不出哀伤,有的只是失望。 “没用的东西。” 枉费他栽培那么多年,竟被凤倾微如此轻松就解决掉了。 他缓缓睁开眼,朝身边之人吩咐道:“挡住她。” “是。” 话落,剩余的几人皆朝凤倾微击去。 而阔真太子却趁机转身往屋内走去。 他来到雅芙公主面前,将她嘴里的布条拿了出来。 没了束缚,雅芙公主不停的哭喊道:“太子哥哥,你放过我,我求求你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西梁的公主。” 这时,凤倾微将那几名男子通通打倒在地,剩下最后一个,她一脚踹进了屋内。 阔真太子见状,直接拿起地上的刀,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朝雅芙公主刺去,嘴里还喊道:“妹妹,对不起了。” 在凤倾微进来那一刻,刀子正好刺进雅芙公主的胸口。 雅芙公主不禁瞪大双眼,她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太子哥哥,竟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痛下杀手。 而阔真太子回过头,朝凤倾微阴险一笑,“凤倾微,你来晚了。” 话落,他将手中刀子一扔,转身朝旁边的窗户翻身一跃,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凤倾微赶紧走到雅芙公主身边查看,她用手探了一下鼻息。 “已经没救了。”凤倾微道。 青锋道:“王妃,那接下来怎么办?” “先将尸体带回去。” 凤倾微几人刚走出院子,便碰到迎面而来的赤影,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支暗卫。 赤影翻身下马,他看着雅芙公主的尸体,正想开口询问,凤倾微却先道:“先回去再说。” 青王府,书房。 凤倾微带人回到青王府之后,萧承渊早已在书房候着,她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 她低着头,神情略微有些自责,“若是我再早一点,或许人就不会死。” “你何须自责?” 萧承渊看向她,温声道:“如若不是你,雅芙公主的下落我们根本不知道。” “再说了,早上我吩咐赤影前去救人的时候,也没料到雅芙公主居然被阔真提前带走了,若要说起责任,也应当是我的责任,与你何干?” 见凤倾微不说话,萧承渊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她身旁,缓缓道:“南庆与西梁之间,迟早会有战事发生,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就算今日雅芙公主没有死,阔真好不容易来一趟南庆,他也一定会想其他办法。” 凤倾微想了想,这件事情若是萧玄宸参与其中,阔真未必会有这么顺利。 她紧握双拳,指关节泛白,眸中散发出一股冷意,“我只是没想到萧玄宸如此丧心病狂,他竟敢通敌?” 萧承渊看了眼凤倾微,知晓她此刻极为生气。 片刻后,他叹道:“只可惜如今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无法坐实他通敌的事实。” 这时,凤倾微忽然看向萧承渊,问道:“阿渊,陛下那边,你打算如何说?” 萧承渊对于此事,也极为头疼。 庆帝猜忌于他,从前许多事就算他有意提醒,庆帝也不会放在心上,所以这件事他不能直接出面。 第255章 嫁祸 “这件事只能由玄墨进宫面圣。” 此话一出,凤倾微抬眸看了眼他,已然知晓他的顾虑。 四皇子萧玄墨本就是自己人,但外人却不知,只当他是一心想拉拢青王,想要上位的皇子而已。 他的所作所为,在那些大臣看来,也只是为了增加自己争夺皇位的筹码而已,不会惹人怀疑。 所以进宫面圣,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雅芙公主的死因呢?是否让四皇子如实告知?”凤倾微问。 萧承渊摇了下头,他沉思片刻,肃然道:“虽说阔真杀害雅芙一事,是你们几人亲眼所见,但雅芙乃是西梁公主,阔真的妹妹。” 说到此处,他瞥向凤倾微,不由得冷笑道:“你说,兄长杀害妹妹这种话,说出去又有谁会信?” 凤倾微眉眼清冷,“你说得没错,更何况朝堂上还有萧玄宸从中作梗,他既然想挑起两国纷争,那即便是说了,只怕也很难让人相信。” 她目光一沉,继续道:“如此说来,难道南庆就这样背锅不成?” “谁说南庆要背锅?” 只见萧承渊负手而立,神情晦暗不明,“我们只是找到了雅芙公主的尸体,至于是被何人杀害?我们又怎会可知晓?” 他顿了片刻,目光冷沉道:“且不说西梁,那北齐与东楚……难道又脱得了干系?” 闻言,凤倾微目光一愣,而后又立刻明白此话何意? 雅芙公主前脚刚走,北齐后脚就离开了,即便算不到北齐头上,这不是还有东楚太子在吗? 她看向萧承渊,唇边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见凤倾微这神情,萧承渊便知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神情逐渐缓和下来,低着头对女子温声道:“待会儿还得麻烦你一下。” 还未等萧承渊说完,凤倾微缓缓道出了他即将要说的话,“让仵作分辨不出尸体死亡的时间。” 她唇角一勾,神情颇为自信,“别的我没有,就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多,这事交给我了。” 四皇子萧玄墨收到萧承渊递给他的消息之后,立刻进了宫,片刻也不敢耽搁。 他见到庆帝之后,便按萧承渊在信上所说,一一告知庆帝。 庆帝听言,拍案而起,“简直岂有此理?” 他气得面色铁青,指着萧玄宸喝声道:“难道你的人在现场就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西梁公主出使南庆,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他该如何向西梁皇帝交代? 萧玄墨跪在殿前,惶恐道:“父皇,此事显然是有人精心布局,想利用雅芙公主的死嫁祸于南庆,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两国之间的纷争,那凶手又岂会留下痕迹?” 庆帝一听,神色若有所思。 他绕过书案,缓步走至萧玄墨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此事是你发现的,你有何看法?” 萧玄墨眸光微动,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父皇,虽说雅芙公主死在了南庆,可是并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死于南庆之手。” 他微微抬眸,看向庆帝,“儿臣找仵作验过,那雅芙公主死亡时间并非是今日。” 庆帝一听,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低着头看向萧玄墨,沉声道:“你接着说。” “这雅芙公主前脚刚失踪,北齐使臣就打道回府,而东楚太子直到今日还未离开。” 萧玄墨抬眸偷偷打量了一眼庆帝的神色,继续道:“既然四国皆在,那如何能证明雅芙公主的死是南庆人下的手?我们最多是保护不得当而已。” 庆帝目光幽深的看了眼萧玄墨,神情晦暗不明。 自己的这个儿子,懂得隐忍也有野心,奈何其母贤妃早逝,只有唯一的舅舅在户部任职,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助力。 他今日这番话,倒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重新认识了一下。 “你起来吧。” 萧玄墨一听,便知庆帝信了他所言,他谢恩道:“谢父皇。” 待萧玄墨起身之后,王公公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庆帝皱眉道。 王公公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回陛下,阔真太子在宫外求见。” 庆帝眸光一沉,冷哼道:“来得真快。” 片刻后,他看向王公公,面无表情的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陛下。” 王公公离开后,庆帝甩了甩衣袍,又重新坐回了龙椅上,萧玄墨则站在殿中静静等着。 不一会儿,王公公便领着阔真太子走进殿内。 “见过南庆陛下。”阔真躬身道。 “阔真太子不必多礼。”庆帝道。 阔真直起身子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萧玄墨,“我听闻四皇子找到了我妹妹的下落?可有此事?” 他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萧玄墨张了张嘴,说道:“阔真太子,雅芙公主的确已经找到,只是……” 他面带犹豫,而后叹了口气,装作十分痛心的模说道:“只是雅芙公主已经被人杀害,至于凶手暂时还未找到。” “什么?” 阔真太子霎时间怒目圆瞪。 他疾步上前一把抓住萧玄墨的衣襟,咬牙道:“你方才说什么?雅芙已经被人杀害?” 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萧玄墨看着阔真太子这般痛心疾首的模样,要不是萧承渊早已在信中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自己,他差点就信了阔真太子上演的这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衣襟,嘴角浮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忽然抬眸直视对方,“是啊,公主的尸身如今就停在宫外。” 萧玄墨微微凑近,目光冰冷道:“还请阔真太子,节哀。” 此时,庆帝并未发觉二人的异常举动,只是见阔真在他面前如此失礼,神色闪过一丝不悦。 他微眯着双眼,沉声道:“阔真太子,这里是太和殿。” 这道威严的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阔真太子面色微微一动。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发现雅芙的人一下子变成了萧玄墨?可眼下的情形他来不及多想,只能慢慢松开萧玄墨的衣襟。 他一边帮萧玄墨理了理衣襟,一边说道:“听闻妹妹噩耗,一时失礼,还请四皇子见谅。” 第256章 阔真离京 萧玄墨淡淡道:“阔真太子与雅芙公主兄妹情深,我又怎会计较?她若是知晓自己的死令太子殿下这般痛心,想必她在九泉之下亦会因此而感动。” 这番嘲讽的话说出口,阔真顿时清楚面前的人是知晓内情的。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满是寒意。 片刻后,阔真转身朝庆帝高喊道:“雅芙之死,还请南庆陛下给我西梁一个说法。” 庆帝眸色深深的看了一眼阔真,沉声道:“此事发生得突然,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还尚未得知,待查清之后,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还有什么可查的?人是死在你们南庆,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阔真不满道。 庆帝见阔真如此咄咄逼人,隐忍着怒气道:“阔真太子的意思是,雅芙公主是死于我南庆人之手?” 阔真没有直接承认,但也丝毫没有否认之意,“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庆帝面色威严,震怒道:“放肆。” 这一喝声,惊得一旁的王公公浑身一颤。 此时,现场的气氛,一片冷凝。 萧玄墨沉思片刻,忽然开口,“阔真太子,在狩猎那日,雅芙公主好端端的忽然就失踪了,陛下派出去那么多人寻找她的下落,全都一无所获,待今日发现之时,却只剩一具尸体。” 紧接着,他又有条理的分析道:“此事如若是寻常歹徒所做,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这么多官差的搜捕几乎无人能躲过,所以这极有可能是一场阴谋,是一场挑拨南庆与西梁关系的阴谋。” 这时,他侧目瞥向一旁的阔真,语速也慢了下来,一字一句道:“你别忘了,京都城里可不止有南庆人?” 萧玄墨的话,掷地有声,句句在理。 庆帝看向他的目光,渐渐露出几分赞赏之色。 阔真闻言,皱了下眉,随后装作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他冷哼道:“这是你们的地盘,此事如何下定论且都由你们说了算。” 看着阔真这般态度,萧玄墨据理力争:“阔真太子难道就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倘若你一口咬定此事是我们南庆所为,那便拿出证据来。” 想嫁祸于人,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四皇子真是巧舌如簧,我妹妹死在了你们南庆,到头来却要我这个受害人拿出证据。” 阔真目光定了片刻,扬声道:“你们既然如此推脱责任,那我也不必在此与你们浪费唇舌。” 他看了眼庆帝与萧玄墨,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三日,我只给你们三日。” “若三日之后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待我回到西梁之后,定会将事情原委告知我皇,到那时,你们就等着西梁的铁骑,踏、破、京、都、城。” 话落,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阔真这一举动,气得庆帝面色铁青,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奏折就是一扔。 “区区一个西梁太子,竟敢在朕面前这般放肆。” 萧玄墨立即跪倒在地,“父皇,您莫要动怒,这阔真摆明了是要将这个罪名扣在我们南庆身上。” 庆帝面色冷沉道:“自从几年前他们战败之后,已经安分许多,如今看来,西梁怕是想再次引起战乱。” 他沉思片刻后,忽然朝一旁的王公公吩咐道:“王福,传朕口谕,宣青王进宫。” 王公公立刻上前,跪倒在地:“老奴遵旨。” …… 翌日,阔真还未等到第三日,便突然带着雅芙公主的尸身离开了南庆。 而他去往的方向正是西梁。 只是临走前,曾放话说:雅芙公主一事,事关国家荣辱,他断然不会善罢甘休,让南庆好自为之。 此话让庆帝震怒,百官骇然。 飞鸿楼,二楼。 东楚太子夜无离,手持折扇,正立于窗户边。 他看着街上离去的队伍,面无表情道:“事情演变到今日这地步,阔真却在这个时候回西梁,莫不是西梁皇室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穆北顺着夜无离的目光,往街上看去,他道:“昨夜属下看到他们的人在飞鸽传书,想必是收到了西梁那边的来信。” 他转头看向夜无离,询问道:“可要属下吩咐探子去查?” “倒也不必,此事与我们并无干系。” 夜无离挪开视线,将手中折扇一收,然后挪动脚步坐回座位上。 穆北走上前,执起桌上的茶壶为夜无离倒了杯茶。 男子将折扇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正要入口时,穆北放下茶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殿下,那我们还要留在南庆吗?” 夜无离喝茶的动作一顿,忽然冷眼扫向他,穆北感受到了周身的寒意,当即便低下了头,“是属下多嘴,还请殿下责罚。” 未等男子开口,前方便传来一道声音。 “无离太子,好巧啊。” 夜无离从穆北身上收回视线,闻声望去,只见来人正是萧玄宸。 他神色微微一怔,待人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之后,询问道:“三皇子今日没去上朝?” “无离太子应是知道的,这段时间太后寿辰,接待各国使臣,还有安排狩猎一事,皆是忙得我晕头转向。” 说着,萧玄宸双手一摊,“这不,身子果然经受不住,便只能告假在府中休养几日了。” 夜无离手中的动作一停,看着萧玄宸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神色淡淡道:“既是如此,三皇子怎的不在府中好好修养,跑出来作甚?” 萧玄宸叹息道:“为本殿下诊治的太医说了,不能日日待在府中,还是要多出来走走,这样才有利于恢复。” 见夜无离并未接话,萧玄宸也不觉得尴尬。 他看向对方,淡笑道:“无离太子,不请我坐坐?” 夜无离刚抿了口茶,他轻轻放下茶杯之后,朝萧玄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皇子,请便。” 得到允许之后,萧玄宸笑着坐下。 他先是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又从桌上拿了个茶杯,然后执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此举,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 第257章 君子一言 他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而后称赞道:“无离太子的品味不错,无论是挑的这个地方亦或是这茶,都是上等。” 夜无离无声的冲他笑了笑,“三皇子谬赞。” 话落之后,他便独自品着茶,不再言语。 尽管对方表现得如此疏离,可萧玄宸依旧厚着脸皮与之交谈。 “如今阔真太子也已经回西梁,不知无离太子何时离京?” 闻言,夜无离微眯了一下双眼,只是片刻又恢复正常。 他抬眸看向萧玄宸,反问道:“怎么?三皇子这是要赶本宫走?” 萧玄宸见人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摆摆手,连忙解释道:“无离太子别误会,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他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却只见夜无离眉眼冷漠,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晃动着茶杯,而里面的茶水竟丝毫没有溢出。 半晌后,夜无离将杯子轻轻放下,面无表情地道:“在南庆的这些时日,我发现这儿的风土人情与东楚截然不同,我瞧着甚是有趣,故而打算在南庆多待些时日。” 他狭长的眸子微抬,忽然转向萧玄宸,笑问道:“不知三皇子是否欢迎?” “无离太子莫要说玩笑话,你乃东楚太子,国之储君,身份是何等的尊贵?”萧玄宸微低着头,自嘲道:“而我如今不过是区区一个皇子,你的去留我又有何资格置喙?” 岂料对方轻笑道:“三皇子又何必自谦?我在南庆的时日虽短,但也听说过三皇子才智过人。” 他抬眸瞥了眼萧玄宸,眸色深深道:“而且,其手段倒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话落,萧玄宸瞳孔猛地一缩,神色晦暗的朝夜无离看去。 只见那张俊美的脸庞,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倦怠,嘴角虽噙着一丝淡笑,但却让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想。 今日这一趟,看来他是白来了。 护国将军府。 看完苏音然的来信,凤倾微冷笑道:“一个阔真还不够,还想要拉拢夜无离,这萧玄宸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此时,一道清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凤倾微回头一看,只见萧承渊正朝她疾步走来,身后还跟着赤影。 她缓缓起身,待男子在她面前停住脚步后,先开口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萧承渊低头看向她,温声道:“自然是过来给你送珍珠。” “珍珠?”凤倾微挑眉。 她偏头一看,赤影手中的确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 她忽然想起两人下棋那日,眼前的男子的确是说要给自己送珍珠。 萧承渊回头看向赤影,示意他将东西拿过来。 赤影即刻捧着箱子走上前,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萧承渊笑道:“打开瞧瞧。” 凤倾微看了眼他,将那箱子缓缓打开。 里面全是又大又圆的珍珠,颗颗圆润有光泽,且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她随手拿起一颗,仔细瞧了瞧,片刻后,她勾着唇,“还以为你那日是在与我开玩笑呢,没想到你真的有这么多珍珠。” “君子一言,岂是儿戏?”萧承渊看向凤倾微,低声询问:“这些珍珠,可还喜欢?” 凤倾微笑着点了下头。 她将珍珠放回箱子了,朝身后的桑玉吩咐道:“将这箱珍珠搬到竹心院去。” “是,小姐。” 桑玉立刻走上前,捧着箱子便朝竹心院的方向走去。 随后,两人缓缓落座。 想起刚刚来时,凤倾微语气不佳,萧承渊不由得问道:“你方才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凤倾微双手撑着下巴,郁闷道:“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 紧接着,她将桌上的信递给萧承渊,“对了,你先看看这个。” 萧承渊伸手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将信放回桌上,气定神闲道:“夜无离不似那阔真,他不会轻易与人合作,萧玄宸这次只怕是找错人了。” “这次不会,却难保下一次,人在利益面前,哪有绝对的敌人?” “你在小小年纪,说出的话为何总是如此老成?”萧承渊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 “谁说我年纪小?”凤倾微几乎脱口而出。 只是话音刚落,她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这副身体的确年纪不大。 她如今在萧承渊面前,真是越来越没有防备心了。 这一点,也不知是好是坏? 凤倾微这才改口道:“我也只是看着年纪小而已。” 本质上,她实际年龄与萧承渊差不了多少。 闻言,萧承渊缓缓一笑。 “说起来,也确实不小了。”他紧紧看向凤倾微,缓缓道:“方才进府的时候,我便瞧见静姨正在四处张罗,想来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礼,她应是在为你准备。” 凤倾微神色诧异的看向他,“阿渊,你也记得我的及笄礼?” “你在说什么傻话?”萧承渊笑道:“我不仅记得,还特意为你准备了礼物,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暂时不能让你知晓。” 若是这件事他不上心,早在两人亲昵时,他就不会顾及那么多了。 正是因为她还未及笄,年纪尚小 两人又还未成亲,所以他那日才极力克制。 凤倾微嘴角的笑意,在这一刻逐渐蔓延开来。 原主父母早逝,她以为此事只有苏静记得。 而苏静记得,是因为这本来就是属于原主的及笄礼,但不是她的。 她不过是顶着这副身躯代替了她。 可现在萧承渊说,他也记得。 虽说她对这种东西也并没有那么看重,但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是真的好。 见凤倾微忽然呆住,萧承渊凑近前温声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凤倾微摇头,只见她笑着对他道:“阿渊,谢谢你!” 还未等萧承渊开口,她脸上的笑意忽然止住,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 萧承渊见状,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在这个特殊关节,将军府还大肆举办我及笄礼,会不会引来他人的不满?”凤倾微心存顾虑。 其实这件事昨日她就想说了,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 第258章 青王要夜闯深闺 “我当是什么事?”萧承渊目光深邃,语气柔软:“这些你无需顾及,凡事有我。” 及笄礼对女子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他岂会让眼前的女子留下遗憾? “再说了,你可不是怕事的人?你现在这个模样,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凤倾微?” “话虽如此。”凤倾微仍然有些犹豫,“但是我怕那些人拿这件事当作由头,到时候会将矛头全都指向你。” 她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多生事端,平白无故给萧承渊添麻烦。 “没了这一件,还会有下一件,他们若真要针对我,总会寻别的由头。” 萧承渊停顿片刻,神色凛然道:“无论什么时候,我身边的人想要做什么事,都轮不到那些老匹夫来指手画脚。” “可是,凡事总要权衡利弊……” 凤倾微话音未落,萧承渊的手便覆在她的红唇上,令她顿时收了声。 “你这当真是小瞧了你未来夫君。” 只见萧承渊拉起她的手,神色认真道:“我知晓你是担心此事会为我带来麻烦,可是在我这儿,你无需权衡利弊,想做什么只管安心去做便是,其余的都交给我。” 若是他连这点儿护住她的能力都没有,那他日后如何护她周全? 有了这话,凤倾微自然顾虑全消。 她缓缓回望着他,只见男子神色淡漠,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往日里倒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她静静的看了面前男子许久。 原来,有人可以依靠是这种感觉。 萧承渊见她直盯着自己,一动未动,他轻笑道:“你这般看着我做甚?” “自然是因为你好看。” 紧接着,凤倾微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对着萧承渊浅笑道:“快到晌午了,王爷不妨留下来用完午膳再走吧。” 听言,萧承渊眼角都是欣喜之色,却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倾微如此盛情,那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知晓萧承渊要留下来用膳,苏静吩咐厨房多做了几道菜,后来觉得不够,又让人添了几道。 以至于那些菜端上来时,摆了满满一桌。 “殿下,菜已经上齐,动筷吧。” 面对萧承渊这尊贵的身份,苏静到底还是有些拘谨。 “静姨,您是倾微的长辈,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客气。”萧承渊道。 凤倾微却忽然一笑,她对身旁的萧承渊道:“让你平日里都冷着一张脸,就你这样,任谁都不敢靠近半分。” 苏静见状,神色一惊,立刻出言喝止,“微儿,殿下面前,怎可如此无礼?” 她有些惶恐的看了眼萧承渊,生怕他会怪罪凤倾微。 却不料萧承渊看了眼旁边的女子,微笑道:“无妨,她这样,本王最是喜欢。” 凤倾微对于苏静那声喝斥,丝毫不以为意,她知道那只不过是怕萧承渊怪罪,故意做给他看的。 此时,她已经拿起筷子开始给自己碗里夹菜了。 虽说往日里厨房给她做的菜已经不少了,但是跟今日相比,差得甚远啊。 苏静听着萧承渊这般说,面色顿时松了下来,她感叹道:“这孩子,从小父母早逝,在这府中吃了不少苦,许多规矩我也没有教她,今日看殿下如此厚爱于她,我也就放心了。” 她早已将凤倾微视作亲生女儿,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过得幸福。 萧承渊神色一凝,郑重道:“静姨您放心,往后有我在,无人再敢欺她半分。” 凤倾微知晓再说下去,苏静又要伤怀了,她嘴里嚼着一块酥肉,岔话道:“静姨,你若是再说下去,这菜可就要凉了。” “对对对,赶紧吃吧!不然菜要凉了。”苏静连忙道。 萧承渊拿起桌上的竹筷,夹了一只虾放进碗里,然后将虾壳剥去,最后那虾肉放进了凤倾微碗中。 “瞧着你这吃样,若不是如今将军府是你做主,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这将军府苛待了你。”萧承渊忍俊不禁。 凤倾微将那虾肉直接放进了嘴里,“你不知道,静姨她太偏心,平日里我可吃不上这么多菜。” 苏静闻言,假意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尽胡说。” 凤倾微撇了撇嘴,继续低头吃饭。 用完午膳之后,凤倾微陪着萧承渊在府中花园逛了逛。 “对了阿渊,有一事我忘记与你说了。” 萧承渊停下脚步,想了想说道:“你想说的是那夜无离?” 凤倾微轻轻点头,“这北齐与西梁前后都离开了,他为何还不走?” 萧承渊摇头,他沉声道:“此事尚未可知,按理说,他是冲你来的,可我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他的动向,并没有发现他来找过你。” “正因为如此,我才想不明白。” 凤倾微回想起有关此人的种种,不由得叹道:“他这个人,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是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这些时日防着点儿便是,他总归在南庆待不久。” “你说的没错,哪有一国太子赖在别人家里不走的道理?” 这时,凤倾微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朝萧承渊说道:“时辰不早了,不是说还要去军机大营吗?” “这么快就要赶我走?”萧承渊挑眉。 凤倾微见他神色有几分落寞,顿时来了兴趣,故而上前一步仰头望向萧承渊,“怎么,殿下这是舍不得我?” 此时,两人离得十分近。 萧承渊闻着女子身上的清香,目光逐渐变得炽热,见她这般主动撩拨自己,他伸手一把搂住凤倾微的腰,两人瞬间没了距离。 他紧紧盯了她半晌,而后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若是再这般撩拨,我晚上可就要夜闯深闺了。” 男子低沉的气息,和那若有若无的触感,使凤倾微耳颈处引起一阵酥麻。 她身躯微微一震,霎时间红了脸。 “行了,你赶紧去吧。”她忍不住说道。 萧承渊见状,眸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松开放在凤倾微腰间的手,对她温声道:“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第259章 宴请名单 凤倾微点了下头。 如今这形势,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昨日庆帝召他进宫,只怕为的也是此事。 看着萧承渊离开,凤倾微也没有心思再逛,许是刚用完午膳没多久,这会儿竟有了困意。 她转身便朝竹心院的方向走去。 而萧承渊离开将军府之后,便直接骑着马去往军机大营。 “小姐,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凤倾微只身一人,桑玉不由头往她身后四处张望,随即忍不住询问道:“殿下呢?他没和您一块儿吗?” 凤倾微并未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他还有公务在身,已经走了。” 桑玉急忙跟了上去,她不禁叹了口气嘟囔道:“这青王殿下还真是公务繁忙。” 只是片刻,她又立马改口道:“不过殿下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望小姐,说明在他心里,小姐还是挺重要的。” 凤倾微没有搭话,只是笑着瞥了她一眼。 彼时,她眉间已沾染了几分倦意,走到房门口时,偏头朝桑玉吩咐道:“桑玉,我有些乏了,想小憩一会儿,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吵我。” “是,小姐。”桑玉道。 这时,苏静带着丫鬟来到了竹心院。 她在房门口停下脚步,朝桑玉询问道:“微儿呢?” “小姐说身子有些乏,正在房间里午睡呢,还吩咐奴婢,说不让任何人打扰。” 苏静叹道:“她先前在青王府,没日没夜的照顾青王殿下好几日,想必是累坏了,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就让她好好歇着吧。” 话落,她偏头看向身边的丫鬟,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 “这是微儿及笄那日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待她醒来,你让她瞧一眼。” “是,静姨。” 接着,桑玉将那份名单从她手上接过。 待凤倾微醒来之后,已是未时,只是她刚睡醒,桑玉听见房内的动静便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 凤倾微坐起身,揉了揉眉心,看着桑玉手中拿着东西,她不由得问道:“你手中拿的什么?” 说话间,她已经下了床来到桌旁。 桑玉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这是静姨方才送过来的,说是小姐笄礼那日的宴请名单,让您过目一下。” 凤倾微拿起桌上的杯子,一边倒茶一边说道:“这名单有什么好看的,让静姨按照礼数,往京中那些高门都送上一份帖子即可。”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继续说道:“至于那些人来不来,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我可不关心。” 这京中不喜她的人,数不胜数,她也没有什么交好的高门贵女,从没指望那些人会来,让苏静送上请柬,也只是为了将军府不被落人口舌罢了。 她既已占着护国将军府嫡女的位置,就算父母皆已故去,但多少也还是要维护一下将军府的颜面。 “那奴婢这就去回了静姨。” 桑玉拿上名单,便转身退出了屋内。 三皇子府,书房。 一名侍卫走进屋内禀报道:“殿下,郡主在门外求见。” “不见。”萧玄宸淡淡开口。 正当侍卫起身要离开时,他又忽然改了主意,“等等,让她进来吧。” “是,殿下。” 不一会儿,清平郡主缓缓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盅参汤。 “殿下,今日听下人说你并未去上朝,想必是这段时日公务太多,累坏了身体。” 清平郡主面色欣喜的走上前,将参汤端在他面前,“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参汤,给你补补身子。” 萧玄宸的眼角淡淡一瞥,想起那一夜的美人醉,他眸色划过一抹嘲讽,转瞬即逝。 见面前的男子一直未动,清平郡主并未发现异常,而是再次开口,“殿下,这汤若是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放下吧。”萧玄宸淡淡道。 可他依旧低着头忙公务,并未抬头瞧她一眼。 清平郡主神色瞬间有些落寞,却也无奈只能将那参汤放在桌上。 这时,又有一名侍卫走了进来。 “殿下,方才护国将军府差人送来一份请柬。” 萧玄宸神情一顿,缓缓抬头。 “你方才说的是护国将军府?” 那侍卫只当萧玄宸没听清,再次答道:“回殿下,是护国将军府。” “将请柬拿过来。”他吩咐道。 “是。” 接着,那侍卫走上前将请柬交给了萧玄宸。 在他打开的时候,一旁的清平郡主离得近,恰巧能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此时,萧玄宸的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冷漠,仔细一看, 眸间竟还含着几分柔情。 这一幕,清平郡主可是瞧得真真切切。 可她还是在萧玄宸合上请柬时,装作没看见开口问了一句,“殿下,这护国将军府为何忽然下帖子?” “是她的及笄礼要到了。”萧玄宸低声回应。 只是这句话像是说给清平郡主听的,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 在南庆,已许婚嫁的女子,待满了十五之后便可举办及笄礼。 若是他与凤倾微之间的婚约没有作废,那他们是不是也快要成亲了? 半晌后,萧玄宸抬眸看向面前的侍卫,问道:“这请柬,护国将军府那边还送给了谁?” “好像是按照礼数,往京中那些高门里都送了一份。”侍卫如实回答道。 “殿下可要去?”清平郡主忽然开口。 萧玄宸冷眼瞥向她,“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清平郡主闻言,面色一僵。 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对于凤倾微的事,如今自己竟是连问都问不得了? 她藏于袖中的指甲一紧,竟直接嵌进了肉里。 萧玄宸许是意识到自己言语过于苛责,于是放缓了声音,“清平,你我之间不过是有交易而已,并无其他,你若在这府中安安分分的,日后我自然会履行我的承诺。” 未等清平郡主开口,他便朝那侍卫吩咐道:“将郡主送回她自己的院子。” “不必了。” 清平郡主从萧玄宸身上收回视线,强装镇定道:“我自己会回去。” 第260章 还真是贱 绿梅见清平郡主从书房里出来之后,立即走上前,“郡主,您怎么就出来了?”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且面上毫无喜色,绿梅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郡主,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清平郡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婢女,苦笑道:“原来,从始至终,他心里都从未有我。” “郡主……” 绿梅伸手扶着她,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原以为,这一次只要我肯低头,事事顺着他,不再像从前那般使小性子,他便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对我生出几分怜悯。” 清平缓缓抬头望向天空,红着眼叹道:“可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见自家主子如此伤怀,绿梅轻声安慰道:“郡主,您莫要难过了,这段时日,您为了稳定自己的病情,整日整日的喝药,如今终于有了好转,不过是想要与殿下重归旧好,可他却………” 她微微低着头,心中越发为自家主子感到不值。 “郡主,您已经做得够多的了,是殿下他自己不懂得珍惜眼前人。” 清平郡主听着这些话,缓缓闭上双眼,神色有些哀伤。 “也许,我早就该醒悟了!” 好几次她与凤倾微发生争执时,萧玄宸就从未帮过她。 那时她就应该明白,在他心里,自己从来都不及凤倾微半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说来也可笑,以前最讨厌凤倾微的人,也是他萧玄宸,如今人家不搭理他了,他转身又要贴上去。 还真是贱呐! 片刻后,清平郡主朝绿梅吩咐道:“绿梅,你去帮我把王大夫请到府中。” 绿梅一听要请大夫,神色立刻紧张道:“郡主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清平郡主摇头。 她回头望向那书房,目光幽冷道:“他这般薄情,我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话落,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 次日,朝堂之上,有不少言官因护国将军府为凤倾微举办及笄之礼一事,在御前参了萧承渊一本。 令人意外的是,萧玄宸竟当众站出来为他说话,而他这个举动,也惹得不少官员在暗地里猜忌他们之间的关系。 随着越贵妃被处罚一事,五皇子萧玄烨在朝堂上的呼声已大不如前,那些拥护萧玄宸的人自然也以他为首。 加上萧承渊也不是吃素的,南庆一半以上的兵权皆握在他的手上,那些武将自然都站在他这边。 所以,此事最终的结果,自然是那些言官自讨没趣。 出了皇宫之后,萧玄墨快步追上萧承渊,见四下无人,便上了他的马车。 “九皇叔,方才在朝堂上,也不知我那三哥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对于萧玄宸此举,他也是颇为意外,未等萧承渊开口,他又道:“莫非,他是想借着此事拉拢你?” 萧承渊闻言,却是神色淡淡,似乎对这件事情的发生丝毫不感到意外。 其实萧玄宸私下纠缠凤倾微一事,他早已知晓,只是他深知凤倾微不喜别人插手她的事情,所以才一直未对他动手。 “你无需理会,他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此事我心中有数。” 说话间,萧承渊已经倒好一杯茶,递给萧玄墨。 “谢谢九皇叔。”萧玄墨双手将他手中的茶接过,他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既然九皇叔这样说,那我也便放心了。” 这时,萧承渊话锋一转,问道:“陛下让你查雅芙公主一事,你查得如何?” “九皇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萧玄墨将那茶盏放下,面色犯难道:“此事的真相是什么,而今根本就不重要,这本就是西梁想要攻打南庆,故意布下的局,那阔真昨日又已经离开京都,我如今上哪儿去找凶手?” 萧承渊听言,抬眸瞥了一眼他,“三日之期未到,无论如何也得装模作样的继续查下去,至少在陛下那儿,你得装装样子。” “这个我知道。” 片刻后,萧承渊再次问道:“先前让你与陛下说的那些话,他信了吗?” 萧玄墨沉默片刻,才回答道:“想来父皇应该是信了,否则他又怎么会将雅芙公主的死因交由我调查?” 自从他找到雅芙公主那日起,庆帝这两日倒像是想起了他这个儿子似的,经常召见他,连带着私底下有不少官员都在有意接近他。 这倒是让他极其不习惯,毕竟从前,那些朝中重臣对他皆是爱搭不理的。 “既是如此,你尽管将自己所查到之事,一一禀告给陛下即可。”萧承渊不紧不慢道。 萧玄墨迟疑片刻,有件事他始终拿不定主意,便问道:“那关于三哥通敌一事?” 他目光朝萧承渊看去,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萧承渊想了想,淡淡道:“三皇子通敌一事先不必声张,未免打草惊蛇。” “那日凤倾微去救雅芙公主,现场只有阔真在那里,而萧玄宸并不在,恐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通敌之事已经暴露,此事你先装作不知,也方便日后行事。” 萧玄墨闻言,点了下头。 “对了,还有一事。” 闻言,萧玄墨又立刻认真听了起来。 只听萧承渊继续道:“阔真昨日已经离京,相信不日便会抵达西梁,他千方百计将雅芙之死的罪名扣在南庆头上。 想必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进攻南庆的机会,届时陛下定会派我出征平定战乱。 可如今朝堂上还有不少太后的人,我走后,只怕他们行事会越发张狂。 我已经命赤影在暗中搜查了不少官员贪赃枉法的罪证,离开前我会让人送到你手上,借着陛下对你另眼相看的这段时间,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将那些证据一一呈上去。” “我知道了,皇叔。” 萧玄墨看了眼萧承渊,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我有一事不明,皇叔为何不将太后是西梁细作之事直接告诉父皇?” 第261章 及笄之礼1 此话一出,萧承渊眸光陡然一沉。 他盯着茶杯里的水看了半晌,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太后在南庆多年,她在朝中的势力早已根基深厚,就如同这次春猎,便不难看出。 同时,当今圣上又是她亲自抚育长大,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是西梁细作,将她一击即中,凭借圣上对我的猜忌,只怕很快就会为我安上不忠不孝的罪名。”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由太后抚养长大。 听到这话,萧玄墨的目光在萧承渊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才慢慢挪开。 他这个父皇,向来猜疑心极重,他早就见识过了。 若非如此,他母妃也不会早逝。 当初仅仅是因为母妃说错了一句话,加上她刚刚诞下皇子,就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让父皇误以为她有不轨之心。 而那人本就疑心重,他听信小人谗言,从那以后便冷落了母妃,导致她郁郁而终。 自己在宫中这么多年,若不是九皇叔的人在暗中照拂,只怕他早就如同母妃那般丧命于那深宫之中。 且无人问津。 萧承渊见他神色郁郁,便知他又想起了往事。 “过去有些事,我以为你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在意了。” “有些事,岂能说忘就忘。” 片刻后,萧玄墨松开袖中紧攥的手,他敛了敛神色,抬眸道:“皇叔,我没事,您继续说下去。” 萧承渊静坐了许久,才继续道:“前几年太后一直在五台山上诵经礼佛,对外皆称是为民祈福,而她在山上的那段时日又乐善好施,为自己博得了不少好名声。 如今天下百姓只当她是心怀慈悲之人,若是贸然揭穿她的身份,恐难以令人信服,稍不得当,反而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中。” 一番话下来,萧玄墨瞬间恍然,“我明白了。”他神色淡漠道:“以父皇的心思,的确会像你说的那般。” 这时,萧承渊不忘叮嘱道:“此事攸关整个南庆,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自己在朝堂上也要小心。” “我定不负皇叔所望。”萧玄墨神色坚定道。 …… 护国将军府。 “小姐,今日是你的及笄礼,你怎么还在睡?” 桑玉放下手中的东西,着急的走至床榻边,她轻轻摇了一下凤倾微,“小姐,快醒醒。” 凤倾微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朝窗户外看了一眼,然后又闭上双眼,嘴里嘟囔道:“时间还早,我再睡会儿。” “小姐,不能再睡了。” “要是再睡下去,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小姐,你赶紧起来。” “……” 此时,将军府门前,管家笑容满面的在接待前来赴宴的宾客。 原本以为来的人不多,便没安排多少人手。 却不料那些贵客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国公夫人,赵小姐,你们里边儿请。”管家对着她们笑脸相迎。 来的人都一一递过帖子,由府中小厮引着入府。 “管家,刚刚那个不是赵国公府的嫡女赵芊芊吗?她怎么也来了?”一名小厮对管家低声道,“以前她不是与凤芷昔交好吗?” 管家板着脸,呵斥道:“别废话,被人听见你的小命还要不要?” 他回头透过门口往府内瞧了一眼,说道:“没想到今日来的人这么多,你赶紧再多叫几个人过来。” “是,小的这就去。” 接着,门前又停下一辆马车,里面的人一掀车帘,吓得管家赶紧走上前相迎。 待车上的一男一女下马车之后,管家拱手道:“见过三殿下,清平郡主。” 萧玄宸面无表情的将帖子交给了管家。 管家伸手招了一名小厮过来,立刻朝萧玄宸道:“殿下,您二位里边请。” 待二人由小厮引入府中之后,到场的宾客立即有人瞧见他们,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看,三殿下和清平郡主也来了。” “你们听说没有,此前在朝堂上,有言官因为凤倾微举办及笄礼一事,竟敢在御前弹劾青王殿下,谁知三殿下居然站出来帮忙说话。” “此事,我也听家中兄长说了,三殿下以前不是最不喜凤倾微吗?” “不止三殿下,你没瞧见,那清平郡主也跟着来了,她们两人以前可是死对头。” “嘘,你小点儿声,别被听见了。” “怕什么?荣王府都没了,我还怕她不成,她如今过得还不如我呢。” “……” 另一边,也有三五成群的女眷在悄悄说话。 其中一位还四处张望着,“你们说,这青王殿下怎么还没来?” “我就知道,你来这将军府定是为了见青王殿下。”有女子打趣道。 原先开口说话的那名女子脸上露出一抹娇羞,她轻哼一声,说道:“说的你不想见一样。” “我可没说我想见的人是青王殿下。” “那你想见的人是谁?” “……” 听着这些细碎的声音,清平郡主心中不由得冷笑。 曾经这些人见了她,哪个不是想巴结? 虽说今日过来赴宴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青王的缘故,可如今的凤倾微,到底是许多人比不上的。 说来也是可笑,不过短短时日,这京中最风光之人倒成了她以前最瞧不上的。 这时,门口处走进来一名身穿锦服的女子,瞬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你们瞧,那是谁?”有人疑惑道。 “好像没见过此人,她为何还戴着面纱?” 这时,有人凑了过去,为她们解惑道:“这人我知道,她是飞鸿楼的老板,京中许多的产业都是她的,就连白玉堂都不例外,京中许多达官贵人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只不过关于她的来历,很是神秘,一直无人知晓。” “那她怎么会来这将军府?” “看来这凤倾微的面子还真是大啊。” “那也不一定,说不准是看在青王殿下的面子才来的。”有人反驳道。 那人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 苏音然听着这些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什么青王? 她可是凤倾微的人! 第262章 及笄之礼2 见这些人这般瞧不上自家主子,她面色闪过一丝不悦。 冷眼扫向那几个嘴碎之人,苏音然将她们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往后这几个人无论是想去飞鸿楼,亦或是她名下掌管的所有店铺。 一律不接待。 忽然她眸光一动,继而直接朝小厮问道:“你们家小姐呢?”厮回道:“这会儿,估摸着小姐还在自己院里。” 苏音然故意拔高了声音,“我知道了,那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去竹心院找你们家小姐。” 小厮知晓眼前的女子常来府中,与自家小姐交情不一般,便也没有阻拦,应声道:“是,那小的就先去忙了。” 这些话落入众人耳朵里,自然听出里面隐藏的信息。 这女子说自己去竹心院找凤倾微,府中小厮非但没有阻拦,还任由她去,说明这女子必定是常来,否则怎么可能认识去竹心院的路? 仅凭这一点,足以证明她与凤倾微关系不一般。 苏音然眼角扫过众人那惊讶的神色,便知达到了目的,面纱下的她微微一笑,直接抬步朝竹心院走去。 而萧玄宸从苏音然进门的那一刻,便一直在打量她。 此刻,他正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微微出神。 之前在白玉堂,他便见过这个女子,只是当时忙着处理凤倾微与雅芙公主之间的争执,并没有过多留意。 如今仔细一瞧,除了上次在白玉堂见过以外,倒还是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不过话说回来,这凤倾微又何时与这样的人物交好? 除此之外,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又比如,阔真身边的丹阳是为凤倾微所杀,这件事当他知晓时,可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丹阳他是见过的,虽然没有与此人交过手,但也深知其武功绝不是普通的习武之人就能够击杀的。 若不是阔真亲自传来的消息,他是万万不敢相信。 凤倾微,你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竹心院。 “小姐,苏姑娘来了。”丫鬟进入屋内禀报道。 凤倾微回头,吩咐道:“快请进来。” “是,小姐。” 丫鬟转身退出屋内。 不一会儿,她便领着苏音然走了进来。 还未等苏音然开口,凤倾微便先朝她笑道:“你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 “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我自然要早点过来。” 苏音然将面纱摘下,然后在凤倾微身旁寻了个位置缓缓坐下。 “玲珑呢?她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凤倾微问。 苏音然道:“她呀,昨夜便说是有事情找白大哥,我今早起来也没见到她人,估计他们兄妹俩在一块吧。” 听言,凤倾微也没再多问,而是转头朝身后的桑玉吩咐道:“桑玉,奉茶。” “是,奴婢这就去。” 桑玉离开屋内之后,苏音然笑问道:“这府里来了不少宾客,你怎的在这里躲清闲?” 凤倾微神色带着几分倦意,轻叹道:“你是不知道,今日一早我就被桑玉那丫头叫醒,如今还困着呢,哪有什么精力去管前院的宾客?” 说到这,她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方才说外面来了不少宾客?” 苏音然淡淡嗯了一声,她想起刚进门时听见的那些闲言碎语,不由得道:“不过,看着倒像是冲着青王殿下来的。” 想想也是,京中那些高门贵女对凤倾微向来不喜,至于那些权贵,只怕也是因为想拉拢青王,故而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来的。 虽说面前的女子向来不在意这些,可那些人未免太虚假了些? 只见凤倾微嘴角一勾,丝毫不在意她们为谁而来,她挑眉道:“这么说来,今日我这护国将军府岂不是很热闹?” 苏音然听言,立刻接话道:“何止,你猜我进来的时候瞧见了谁?” 凤倾微狐疑的朝苏音然看过去。 只听她道:“是三皇子和清平郡主。” 闻言,凤倾微不禁发出冷笑声,“这两人真是阴魂不散。” 她道:“我不过是按照礼数,让静姨给京中那些权贵都送了一份帖子,避免将军府日后落人口舌,原以为他们都不会来,没想到竟都上赶着来凑热闹。” “对了,你手里拿的什么?”凤倾微忽然朝她问道。 苏音然缓缓一笑,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自然是送给你的生辰贺礼。” 凤倾微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只手镯。 这时,苏音然抬起自己的手,神色十分认真道:“你的这只手镯给了我防身,我便另寻了一只给你,既是生辰礼,也是谢礼。” “谢谢,我很喜欢。”凤倾微笑道。 这时,一名丫鬟又走了进来。 “小姐,青王殿下到了。” 看着丫鬟神色慌乱的模样,她皱眉道:“到了就到了,他又不是第一次来将军府,你这般慌张做什么?” 丫鬟立刻道:“不是的小姐,来的人不止青王殿下,还有那东楚太子。” 话音一落,凤倾微面露讶异之色。 她转头与苏音然对视一眼,疑惑道:“他怎么来了?” 前院的宾客,都对夜无离的到来议论纷纷。 “难不成这护国将军府还给东楚太子下了帖子?” “不知道啊?” “就算下了帖子,可这东楚太子为何要来?他跟凤倾微应该不熟吧?” “咱们先看看吧。” 萧玄宸虽静坐在那里,可也对夜无离的到来感到十分惊讶。 回想起那日在飞鸿楼,其实是他故意去偶遇夜无离,目的是想跟他示好,只是他为人高傲,丝毫没有给自己面子。 所以,他今日来这将军府,又是为何? 此刻,苏静正招呼着萧承渊和夜无离一同落座。 萧承渊来她丝毫不意外,可这东楚太子她记得自己没给他下帖子啊? “静姨,今日宾客众多,你先去忙吧。”萧承渊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夜无离,声音瞬间冰冷,“至于无离太子,本王替你招待即可。” 苏静看着面前身份尊贵的两人,她也不知该如何招呼? 第263章 针锋相对 而且她总觉得这两人,话里话外都透着说不出的怪异,索性道:“也好,眼看时辰快到了,我正好去瞧瞧微儿那边准备好了没有?就有劳青王殿下了。” 萧承渊笑着朝苏静微微颔首。 待人离开后,夜无离神色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他瞥了一眼萧承渊,漫不经心的开口:“青王殿下跟这将军府里的人……似乎很熟啊?” 萧承渊正襟危坐,面无表情道:“无离太子莫不是今日起得太早,人还没睡醒 ?这凤倾微乃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不跟将军府里的人熟,难不成跟你熟?” 他眼角瞥向身旁之人,声音好似带有一丝嫌弃,“本王可没有这种爱好。” 话音刚落,听得夜无离忍不住轻笑一声。 他坐直身子目光朝萧承渊看去,悠悠道:“未来南庆前,也只是听闻青王冷酷无情,今日相处之后才发现你竟是如此的幽默。” 萧承渊微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衣摆,继而缓缓开口:“巧了,本王也听闻无离太子在东楚乃是德才兼备,仁政爱民之人。” 他眸色深沉如墨,淡声道:“只是太子如此日理万机,竟还有这般闲情来参加本王未婚妻的及笄礼?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原先还不知道夜无离留在南庆的目的,如今倒是显而易见。 看来他的小狐狸魅力十足,竟被不少人惦记着。 “青王不是从不近女色吗?怎的对这凤家嫡女如此上心?” “就算你们的婚事乃是南庆陛下亲定,但以青王的权势,若当真不喜这凤家小姐,倒也不必做样子做得这般真?如今看来,世间传闻皆不可信呐。”夜无离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之意。 “太子倒是对本王的事格外上心,竟连那些市井流言都这般清楚?” 夜无离淡然一笑。 片刻后,他道:“青王真是会说笑,只是本宫十分好奇,这参加的又不是你的及笄礼。”他望着萧承渊,说道:“你为何如此激动?” 而夜无离嘴角噙着的那一丝笑意,似乎还带点挑衅。 萧承渊神色冷峻,看不出喜怒。 “东楚果然非同一般,我南庆男儿自古以来行的皆是加冠礼,未曾想东楚男子竟与南庆女子一样,行的是及笄礼。 怪不得竟让无离太子也误以为本王行的是及笄礼,只是不知无离太子的笄礼同南庆女子相比,是否像今日这般热闹?” 这会儿,夜无离彻底沉下了脸,他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萧承渊则是依旧端坐着,一动未动,眸色无丝毫温度可言。 不请自来? 那便怪不得他了! 而离得比较近的那些宾客,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总感觉得怪怪的,倒有点儿针锋相对的意思。 尤其是青王,从没见他与谁这般争执过? 吓得他们一个个都静静的坐在那儿,谁也不敢出声儿。 只是这二人……究竟是何原因? 在场无人知晓,亦不敢当面议论。 竹心院内,苏静又对着凤倾微说了一遍流程。 凤倾微无奈笑道:“静姨,你昨日都已经嘱咐过很多遍了,我都记着呢。” “我只是没有想到,今日来的宾客居然会这么多?” 还好青王昨日便派了人前来帮忙,否则就凭府中的人手哪里够用? 苏静又继续道:“虽说今日是你的及笄礼,可前来观礼的人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权贵,我们万不能出了错,否则丢的可是护国将军府府的脸面。”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凤倾微浅笑道。 这时,苏静才放下心来,她一边起身一边说道:“笄礼定在午时,许多宾客也已经到场,这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你赶紧准备一下。” 凤倾微淡淡应了一声。 此时,将军府前厅里宾客已然满座。 该来的不该来的,几乎全都到场。 此时,管家一早就安排好的小厮,抬头看了眼天色之后,轻轻敲响了手上的铜钟。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到了前面堂上。 身穿一袭锦衣华服的苏静,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今日乃是凤府嫡女——凤倾微的及笄礼,承蒙诸位来宾看得起,特来观礼,着实令凤府蓬荜生辉。” 苏静从未面对过这么多达官贵人,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她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继续道:“想必诸位也都知道凤府的情况,如今府中已经没有其他的长辈来主持今日之礼,微儿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若是当初没有凤将军和将军夫人,只怕我已无法站在这里,今日我便厚着脸皮代替凤府谢过诸位。” 话落,她面向众人,躬身一礼。 “一介无名女流之辈,如何替得了凤大将军?” 这道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众人不由得一惊,齐齐朝说话之人看去。 苏静没想到会有人当众说出这种话,她知晓今日来的宾客好些都是京中的权贵,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故而神色略显几分紧张,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而坐在最前方的萧承渊,漆如深潭,浑身渐渐起了寒意。 这世上,当真是有不要命的人。 他微微偏头,朝赤影递了一个眼神。 赤影心领神会,大手一挥,立即唤来两名侍卫,将那口出狂言之人拖走。 还未等那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扔出了府外。 整个过程那是相当利索。 敢在他们王妃的笄礼上闹事,简直不想要自己的狗命了。 彼时,再也无任何人敢说一句,皆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不小心得罪了青王,下一个被扔出去的就是自己。 届时,岂不是被自己的同僚笑掉大牙? 夜无离眼角瞥了眼身旁之人,唇角淡笑道:“青王的行事风格,倒是格外少见。” “听这意思,莫非无离太子也想试上一试?”萧承渊淡漠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威意。 夜无离闻言,似笑非笑的吐出了三个字:“不太想。” 第264章 加簪 苏静也没想到,萧承渊当着众宾客的面,竟然这么的……直接? 她压下心中的紧张,紧接着偏头看了眼管家。 下一秒,只听管家对着众人宣布。 “时辰到,笄礼开始——” 随后,凤倾微在桑玉的搀扶下,从厅外缓缓走入。 受笈者需先叩天地,后祭宗庙,再拜高堂。 而她父母不在,所以无需再拜。 凤倾微作揖后跪在垫上,一旁还有侍女端着盘发用的两个珠钗,一个花钿,还有一个主簪。 只见苏静走到凤倾微身前,为她将头发轻轻盘起,拿起珠钗插上,又接过侍女递上前的花钿,将其贴在凤倾微的眉心,待取下之时,只见一个梅花妆赫然出现在眉间。 而后,苏静看着那支簪子,犹豫了片刻,最终她拿起簪子,转过身朝主座上的萧承渊走去。 “青王殿下,这女子笈礼最重要的便是加簪,微儿的父母不在,当属身份尊贵之人亲自为受笈者加簪,不如就由你来为她加簪吧?”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开始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这青王殿下乃是凤小姐的未婚夫,自古以来就没见过哪个女子加簪是由未来夫婿加的?” “是啊,这恐怕不太合适。” “可是凤府上下只剩那卧病不起的老夫人,除此之外,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且这在场的宾客似乎也没有谁能比青王殿下更合适了?” “也不知道青王殿下会不会答应?” “……” 此时,宾客的目光都落在萧承渊身上,想看他会如何选择? 夜无离和萧玄宸亦是如此。 只是二人的神色,似乎有些复杂,竟让人看不懂分毫。 凤倾微本就和苏静商量好了,到时就由她为自己加簪,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去找萧承渊。 她跪在垫子上,轻轻偏过头,朝萧承渊看去。 从凤倾微走来那一刻,萧承渊的目光就不曾移开过,在这一瞬,两人四目相对。 眸光流转间,似乎都想把彼此从头到尾看个遍,两人眸中皆是温情。 不知为何? 此时此刻,凤倾微居然有些希望萧承渊为自己加簪。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亦或是经过深思熟虑,沉默许久的萧承渊,在此刻终于起身。 他没有只言片语,而是接过苏静手中的主簪,缓缓走上前。 凤倾微抬眸望着他,唇角微微扬起了笑意。 萧承渊看了眼女子,随后一只手扶着发髻,另一只手将那主簪轻轻插上,动作极轻且温柔。 做完这些之后,只听他道:“今朝吉日,受簪,意为成人者。” 萧承渊垂眸看向凤倾微,“倾微,祝贺你及笄。” 说罢,他那双狭长的眸子,笑意分明。 “谢谢你,阿渊。”凤倾微抬眸,回他一笑。 萧承渊伸出双手,将凤倾微轻轻扶起,然后转身,面向众人。 只听一旁的管家高声喊道:“礼成——” 所有的礼仪皆在此刻完成,苏静终于松了口气,看着凤倾微与萧承渊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她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随后,府中的下人将酒菜陆续上齐,苏静便招呼着宾客,宣布大家可以随意吃喝。 在场的大部分宾客本就是看在青王的面子上过来凑个热闹,鲜少真正有人与凤倾微交好。 是以,他们此刻也都一边喝酒,一边说笑起来。 这时,夜无离起身,直接朝凤倾微走去。 “凤小姐,祝贺你十五岁生辰。” 凤倾微闻声望去,只见夜无离刚好走到自己面前停住了脚步。 她神色淡然道:“没想到我的笈礼,竟能让无离太子也过来凑热闹?” 夜无离微笑道:“这东楚女子的笈礼我是见多了,至于南庆女子的笈礼还从未见过,对此倒是十分感兴趣,还希望凤小姐莫要怪我不请自来才是。” 此刻,凤倾微只想对他翻白眼。 夜无离乃是堂堂一国太子,即便没有请帖,想来又有谁能拦得住? 竟还装模作样的在她面前说那么多废话。 “无离太子言重了,你能前来观礼,已是让将军府蓬荜生辉。” 凤倾微回话十分客套。 夜无离自然也听出来了,但却丝毫没有不悦,他这一趟本就是为她而来。 “其实在第一次见凤小姐的时候,就觉得你与其他女子不同,尤其是在南庆的这些时日,也听闻不少有关于凤小姐的事,如此奇女子,当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紧接着,他朝身后的穆北伸出手,穆北立刻将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放在了他的手掌心。 夜无离弯着唇道:“这是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生辰礼,还希望凤小姐能够喜欢。” 凤倾微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木匣子上,长而密的睫羽轻轻一眨,衬得她冷白如玉的脸愈发清美。 她抬眸看了一眼夜无离,面前的男子眉眼清隽俊美,笑容妖魅,但仔细一看,那眸底分明藏着难以察觉的淡漠疏离。 凤倾微并未伸手去接,而是一旁的桑玉吩咐道:“桑玉,将无离太子送的生辰礼收起来。” “是,小姐。” 话落,桑玉便走上前,伸出双手将夜无离手中的木匣子接过。 东楚太子前来观礼一事,本就已经惹得在场不少宾客猜疑,只是大多都以为他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 现在非但如此,他竟还为凤倾微准备了生辰礼,那就说明,他是有备而来。 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而言,此时此刻,周遭无人不表示惊讶。 “这无离太子怎么还为凤倾微准备了生辰礼?” “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是何关系?” “这无离太子也是第一次来南庆,两人之前应该不认识吧?” “此前也从未听说过凤倾微离开过南庆,他们应当是不认识的。” “……” 站立在旁的萧承渊,眸色愈发深沉,他声音冷冽道:“生辰礼也送了,无离太子还有事吗?倘若没有,本王可就先带人离开了。” 还未等夜无离言语,凤倾微的手便传来轻微的力道。 下一刻,萧承渊拉着她直接离开了前厅。 第265章 对你的惩罚 夜无离站在原地,瞧着那两道慢慢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尖锐的冷笑。 那一瞬间眸底好似有什么痕迹划过,可随着浓密的眼睫轻轻一眨眼,竟又隐匿无踪。 穆北瞧着自家主子的神态,便知他对那个女子上了心,却也不敢多言。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 “无离太子,我们又见面了。” 夜无离偏头朝说话之人看去,看清来人之后,面上神情淡淡。 “真是走到哪儿都能巧遇三皇子。” 听到‘巧遇’二字,萧玄宸瞳孔微沉。 如此明显的嘲讽,他岂会听不出来? 虽说上一次是他故意巧遇。 但今日。 还真不是。 萧玄宸正想开口,却见夜无离并无与他交谈之意,他直接瞥向身后之人,沉着声音吩咐道:“既然这礼已经观完,穆北,回驿馆。” 说完,他越过萧玄宸,转身离开。 像萧玄宸这种手段极其下作之人,还不配跟他谈合作。 更何况,他还有眼无珠,这么好的女子在他面前,不懂得珍惜也就罢了,居然转身娶了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罪臣之女。 可笑至极! 穆北看了一眼萧玄宸之后,就赶紧跟了上去。 萧玄宸站立原地,面色阴沉,袖袍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总有一天,他会坐上那至尊之位,受天下人朝拜。 马车里,凤倾微瞧窗外看了一眼,又将帘子放下,她朝萧承渊问道:“阿渊,你要带我去哪里?” 萧承渊对她一笑,目光十分柔和,“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见凤倾微这十分坐不住的模样,他忍不住出言调侃道:“你这表情,倒像是我要将你拐卖了似的。” 凤倾微嘴角一弯,看向他。 今日的萧承渊头顶玉冠,穿了一身玄色华服,上面以银色祥云纹打底,腰间佩戴的是青黄玉佩,无一不在彰显他尊贵的身份。 “虽说你这个人狡猾如狐狸,但是指不定谁卖谁呢?” 实际上,她不过是担心两人离开后,有人在府中闹事罢了。 不过仔细一想,她能想到的,萧承渊亦然,来的那些宾客中应该有不少是他的人,倒也无需担心。 萧承渊抬眸望向她,笑而不语。 只因她说的,未必不是事实。 这时,马车已经出了城,往郊外方向驶去。 凤倾微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一直不说话,她一只手忽然伸在他面前。 萧承渊瞥了眼她的手掌心,而后又转眸朝她看去,他故作不知,问道:“你这是何意?” 凤倾微也不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只是笑问:“说好的生辰礼呢?” 萧承渊对她伸在自己面前的手,视若无睹,他端起案几上的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已经有那么多人给你送礼,为何独独惦记我这一份?” 话落,他将茶杯放近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凤倾微听言,垂眸细思了片刻,对此她丝毫不恼,而是默默将手收了回去。 她从案几上拿了个茶杯,又执起茶壶,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这生辰礼不愿意给就算了。” 她喝了口茶,放下杯子之后,故意道:“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那夜无离究竟给我送了什么东西?我都还未来得及看,就被某个人拉出来,就连现在要去哪儿都不知道?” 过了半晌,马车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凤倾微又继续道:“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夜无离好歹也是一国太子,送出去的东西,想必不会差到哪儿去?” “此前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留在南庆,今日看来,倒有点儿像是专门为参加我的及笄礼而留下的,否则他又怎会……” 话还没说完,凤倾微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记重重的力道。 伴随着她喉咙里发出的闷哼声,下一秒,只见她整个人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入萧承渊怀中,被他紧紧搂住。 她抬眸朝萧承渊看去,正好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只是那双深邃莫测的眸子泛着微许的光华,竟是比往日还要深沉,好像要将她一点一点笼入。 这时,萧承渊抬手将凤倾微额间的碎发撩开,瞬间那一朵梅花露出,衬得面前的这张脸风华绝代。 他看呆了眼。 良久后,男子冷着脸,声音低沉道:“从今日起,你已经及笄,倘若下次你还要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我可就不等大婚那日了。” 凤倾微表情顿住。 “什么等到大婚那日?” 萧承渊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勾唇问:“你想知道?” 凤倾微轻轻眨了一下眼,还未来及再问,萧承渊突然俯身亲吻她的眉心。 接着是鼻梁。 唇角。 直到滑至下颚,脖颈…… 凤倾微这时才终于明白了萧承渊的话是何意思? 同时,她也明白了那日在萧承渊房中,两人进行到一半,他为何会忽然停下? 原来,他是想等到两人大婚那日再行周公之礼。 凤倾微的衣裳被轻轻解开,香肩半露,男人灼热的气息覆了上去,她缓缓闭上眼,理智正在被一点一点的吞噬,白皙的脸颊逐渐染上红晕。 不消片刻,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忽然,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凤倾微忍不住发出闷哼声,理智瞬间回笼。 萧承渊直起身子,看着肩膀上那一枚浅浅的牙印,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马车外面,赤影正在赶车,听着车里面传出的声音,他并不知晓二人在里面 做什么? 只是觉得这声音好生奇怪,他从未听过,让人感到浑身发麻。 “萧承渊,你干嘛咬我,你是属狗的吗?”凤倾微皱眉道。 萧承渊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勾唇道:“这是对你的惩罚。” 他低头凝视着她,认真道:“以后你在我面前,只要提一次别的男人,我便咬上一口,好让你长长记性。” 凤倾微撇着嘴,不由得轻哼道:“谁让你不把我的生辰礼拿出来。” 说着,她低着头朝自己肩膀上看去,那枚牙印清晰可见,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情绪。 第266章 生辰礼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吻痕,让人见了容易面红心跳,浮想联翩。 该死的,脖子上肯定还有很多,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随即她眸光一动,唇角微勾,像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下一秒,只见凤倾微转过身,双手勾着萧承渊的脖子,毫无征兆的吻上他薄唇。 萧承渊瞳孔瞬间放大,他托住凤倾微的后脑,闭上双眼,不自觉加深了这个吻。 忽然,唇上传来一丝痛意,使他眉头微蹙。 待凤倾微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松开后,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低头一看,手指上面赫然沾着血迹。 计谋得逞,凤倾微舒然一笑,“这样才公平。” 话落,她拢紧身上的衣服,起身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萧承渊唇角微动,有些回味方才那个吻,那是凤倾微第一次主动亲吻自己。 但却是第二次咬他。 “还说我属狗,你这可是第二次咬我,哪有公平可言?”他神色颇有意味的望向她。 凤倾微一听,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萧承渊在客栈寒毒发作,昏迷不醒那次,确有其事。 “上次是上次,你那会儿一直昏迷害我担心许久,咬你一口都算轻的了,怎可混为一谈?” 萧承渊直直望向面前的女子,而她那十分俏皮的模样,不禁让他垂眸一笑。 这时,他收回视线,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漆红的木匣子,递在了凤倾微面前。 “你的生辰礼。” 凤倾微先是呆愣片刻,而后对着他笑起来,“怎么这会儿又舍得给我了?” 说话间,她已经伸手接过了木匣子。 “这件东西,早晚都是你的。”萧承渊望向她,说道:“打开看看。” 凤倾微怀着期待的心,慢慢打开了木匣子。 只见里面放着一支白玉兰花簪。 那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而簪头仿若一朵雪莲悄然绽放,瞧着十分清雅。 凤倾微将其拿起,询问道:“怎么想起送我这个?” 她平日里都不太爱摆弄这些首饰,都是任由桑玉为她装扮,实则没想到萧承渊会送她一支白玉簪子。 萧承渊目光落在那支簪子上,好似陷入回忆般,缓缓道:“这是我母妃的东西,她走的时候我年纪尚小,所以留给我的东西不多,也唯有这支白玉簪子我一直留着。” 凤倾微一听这是元妃留下的簪子,神色有些许吃惊。 他居然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自己。 萧承渊抬眸看向凤倾微,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原本是想等到我们大婚那日再给你,可如今南庆大战在即,于我而言,那一日怕是太久,索性今日便当生辰礼送给你。” 是啊,萧承渊曾经说过,待她及笄之后,便要迎娶她做正妃。 如今这情形,怕是来不及了。 凤倾微抬眸道:“这簪子既是你母妃留下的,你如今却送了我,这生辰礼未免有些贵重,要不,你还是收回去,换一样东西送我吧?” 下一刻,只见萧承渊身子前倾,伸手接过凤倾微手中的白玉簪子,然后将其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 看着她头上的簪子,萧承渊满意一笑。 “这支簪子很衬你,若是母妃看到了她也一定会喜欢。” 凤倾微抬手往头上轻轻一摸,她知晓这是萧承渊在告诉她,这不止是他的心意,也是元妃的。 她不再拒绝,对着萧承渊扬起了嘴角。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便传来赤影的声音。 “主子,到地方了。” 不一会儿,凤倾微和萧承渊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只见面前是一座建筑风格十分独特的别苑。 “这是什么地方?”凤倾微问。 “进去瞧瞧。” 说完,萧承渊便拉起她的手,踏上台阶,朝里走去。 只见里面白墙黛瓦,古朴典雅。 虽空无一人,但也看得出这里时常有人打理。 两人沿着蜿蜒曲折的石板小道一直走,时不时还可以感受到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 走出一个石拱门之后,只见水榭依水而建,其结构十分精巧,四周更是绿树环绕,郁郁葱葱。 这些倒影映在湖面上,每当微风拂过,便泛起点点光斑,犹如画卷般优美。 正当凤倾微被这景色所惊住时,腰间忽然被什么搂住,下一刻,萧承渊施展轻功,两人凌于空中,直朝那水榭而去。 待脚尖落地后,萧承渊牵着凤倾微的手,缓缓走向一间古香古色的屋子面前。 萧承渊轻轻推开木门,屋内陈设并不奢华,看起来虽简朴但却有几分雅致。 他拉起凤倾微的手,缓缓向前,直至走到挂在墙上的一幅画面前才停住脚步。 画中的女子一袭白色长纱,腰系白色飘带,身姿曼妙,神韵悠悠,仔细一瞧,她头上所戴的白玉簪子,不正是凤倾微头上那支? 当凤倾微正被画中女子的容颜所惊叹时,身侧响起了萧承渊的声音。 “这便是我母妃。” 萧承渊深深凝视着画中的元妃,眉目间透着淡淡的哀伤与思念,他低声道:“若不是有这幅画像,只怕我早已记不清她的模样。” 静默片刻后,他一拂身前长袍,双膝下跪,朝着那画像磕了三个头。 凤倾微再次朝那幅画看去,只见女子眉眼间的确与萧承渊有几分相似,难怪萧承渊长得这般俊美,原来是因为他有这样容貌绝色的母妃。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真真如此! 这时,凤倾微也双膝一跪,跟着萧承渊照做,丝毫没有犹豫。 “母妃,儿臣来看您了。” 萧承渊看向身旁的凤倾微,目光真挚,“这是护国大将军凤伯远之女——凤倾微,亦是儿臣心仪之人。” 他目光再次转眸看向画像上的人,低沉着声音说道:“今日特意将她带过来见您,若是您还在,想必您一定会和儿臣一样,很喜欢很喜欢她。” 凤倾微顺着萧承渊的目光,抬眸看向画中之人。 第267章 孤注一掷 片刻后,她忽然将头上的白玉兰花簪拔下,在看了一眼之后便紧紧攥在手里。 她偏头看向萧承渊,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阿渊,我能感受到元妃娘娘的爱,她是个非常温柔且善良的女子,对吗?” 萧承渊闻言,偏头对上她的视线,握紧住她的手,低声笑道:“你既有此感受,那便说明母妃接纳了你,怎的还唤元妃娘娘?” 凤倾微眉眼一弯,转眸朝那画中之人说道:“母妃请放心,日后我定会陪着阿渊,从此不会再让他孤身一人。” 阳光透过窗户缝隙倾洒在两人身上,周围的一切显得十分宁静与美好。 他们缓缓起身,并肩而立,静静地凝视着画中女子,在这一刻,他们仿佛能听见她轻声的祝福和叮咛…… 没过多久,两人走出屋外,萧承渊牵起凤倾微的手,沿着廊道来到湖边。 萧承渊看向四周,缓缓道:“这里是母妃生前居住过的地方,眼前这片湖,只要到了夏日便会开满荷花,是母妃生前最爱。” 放眼望去,湖面如镜,碧波荡漾,在阳光的照耀下,风景美不胜收。 “难怪你会带我来这里。”凤倾微道。 萧承渊转身面对她,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认真道:“倾微,方才你在母妃面前说的话,我可是记在心里了。” 他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眼神真挚,“日后,你想跑也跑不掉了。” “我为何要跑?” 凤倾微抬眸看向他,微微抿唇,轻笑。 此时她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及笄时的那一身华服,上面以金丝银线绣制而成的精细花纹,在阳光下色彩斑斓,尽显女子的端庄与高贵。 这一刻,衬得她整张小脸都散发着光芒,极其明艳,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萧承渊忍不住朝她靠近,伸手将其揽入怀中。 他在她耳边轻喃,“就算哪天你真的跑了,无论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抓回来。” 凤倾微抬起双手搂住他的腰,以示回应。 两人在湖边紧紧相拥。 京都驿馆。 “主子,干粮和马车已经备好了。” 夜无离并未立刻抬眸,而是将写好的信放入信封中,起身交给了穆北。 “安排人将这封亲笔信送进宫里。” “是,主子。”穆北双手接过信,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只是……我们为何不等明日再启程?” 现在走,恐怕刚出城天就已经黑了。 等到明日一早再走,岂不是更好? 夜无离面色一冷,目光锐利的睨了他一眼,穆北顿时感受到一股压迫,他低着头,不敢再多言,神色恭敬的说道:“属下这就去。” 另一边,萧玄宸得知夜无离今日便要启程离开南庆时,立即出了府。 绿梅瞧见之后,赶紧回去禀报给清平。 她一路往内院走去,刚进门便瞧见清平郡主正拿着一把剪刀在修剪花草。 她朝那些丫鬟挥了挥手,待她们都退下之后,才道:“郡主,奴婢瞧见三殿下已经出府了。” 清平郡主手中的动作忽然停顿下来,“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去。”她转身看向绿梅,“知道他去哪儿吗?” 绿梅摇首,她道:“不过看三殿下出门时的样子,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回来。” 清平郡主听言,将剪刀放在一旁,思索了片刻,又转身朝屋内走去。 绿梅见状,赶紧上前扶着。 回到屋内,待清平郡主坐下之后,朝绿梅问道:“你看清楚了,他一时半会儿当真不会回来?” 绿梅丝毫没有犹豫,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清平郡主目光深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半晌后,她对绿梅吩咐道:“先前我让你去找程叔帮忙找的人,他如今找着没有?” “人是已经找到了。” 提及此事,绿梅终是有些担忧,面色迟疑道:“可是郡主,你当真要这么做吗?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清平郡主眸色深深,冷声道:“ 以我在这府中的处境,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绿梅也深知三皇子不喜清平郡主,他平常连院里都不曾踏进,更别提其他的了。 于是她没有再说什么,在看了眼清平郡主之后,转身便出了屋内。 另一边,萧承渊将凤倾微送回将军府之后,天色已渐渐暗下来。 而将军府内的宴席也早已结束,府里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凤倾微直接穿过回廊,回到了自己院子。 桑玉此时,正在凤倾微房中清理今日宾客所送的贺礼。 听到门口处有动静,她转身回头看去。 一见进来之人是凤倾微,她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她走上前,神色欣喜道:“小姐,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凤倾微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在干嘛呢?” 桑玉回道:“奴婢正在清理今日宾客送来的贺礼。” 凤倾微朝她身后一看,那些大大小小的礼盒,堆得到处都是,都快占据了半间屋子。 “这些东西怎么都放在这儿?为何不搬进库房?”她问。 “是静姨,她说让小姐先瞧瞧,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若是没有她再让人一并锁进库房。” 桑玉又补充道:“因为小姐跟青王殿下出去了,所以当时还没来得及问小姐。” 凤倾微走过去,目光扫过那些贺礼,最终视线落在一个外观十分精致的木匣子里。 她一只手放在上面,目光看向桑玉,“这是谁送的?” 桑玉走上前看了看,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奴婢想起来了,这个是赵国公府的赵小姐送的。” “她今日也来了?”凤倾微神色讶异。 桑玉点了下头。 “这里那么多贺礼,你怎么就记得这是她送的?”凤倾微有些许好奇。 “奴婢自然记得。” 桑玉对凤倾微道:“当时她还特意嘱咐过,说这份贺礼一定要亲自交给小姐,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而且还让奴婢转告小姐,说她真心实意祝贺小姐十五岁生辰。” 凤倾微闻言,纤眉微微扬起,“送的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第268章 敌军来犯 她目光重新落在那个匣子上面,试图想看出点什么,最后捧起木匣子,转身放在另一张空桌上,又将其缓缓打开。 结果里面只有一块像玉佩一样的东西,那玉佩下面还放着一封信。 凤倾微拿起那块玉佩仔细瞧了瞧,可左看右看,除了觉得这是块好玉以外,并没有发现其它特别之处。 她又拿起木匣子里面的信,将其从信封里拿出,缓缓展开。 看完之后,凤倾微眸光微闪。 她忽然冷笑一声,喃喃道:“该说你是有远见,还是胆大?” “小姐,你说什么?”桑玉并没有听清。 见凤倾微方才看完信之后,神色有些变化,又忍不住问:“还有那信上,赵小姐都说了什么?” 她也是头一次见人送贺礼居然是送信的,对此,难免会有些好奇。 “没什么。” 凤倾微将手中的信重新折好放了回去。 她抬眸看向桑玉,询问道:“对了,今日我跟青王殿下离开之后,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府中可有不长眼的滋事?” 在笈礼开始时,就有人出言为难苏静,好在那人被萧承渊扔了出去。 桑玉摇了摇头,说道:“倒也没什么事情发生,你们二人离开之后,大家都是该吃吃,该喝喝,我瞧着他们挺开心的。” 说完,她好似想到什么,又道:“不过,小姐和青王殿下离开没多久,那东楚太子也没有久留,带着他的侍卫直接离开了将军府。” 提及夜无离,凤倾微忽然想起今日在马车上,萧承渊因吃他的醋而咬了一口自己的肩膀。 那枚牙印恐怕到现在还未消下去。 好在回来前,她已经用药膏遮住了脖子上那些细密的吻痕,否则定让人瞧见了去。 “不用管他,那东楚太子就是过来凑热闹的。”凤倾微道。 “对了小姐,还有一事。” 紧接着,便瞧见桑玉不知从哪儿找出两个木匣子,递在凤倾微面前。 其中有一个凤倾微认识,正是夜无离送给她的生辰礼,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看,便被萧承渊带走了。 至于另外一个,她问道:“这又是谁送的?” “是三皇子,他也嘱咐奴婢,务必要将贺礼交到您手上。” 桑玉语气并不好,对于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家小姐的人,若不是怕他真有什么事而耽误了小姐的正事,她定要将这匣子扔得远远的。 凤倾微并未伸手去拿,反而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萧玄宸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收下他送的东西? 在她空间里,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什么东西没有? 又岂会稀罕他送的? 凤倾微从桑玉手中接过夜无离送的,然后转眸看向萧玄宸送的那个木匣子,淡淡吩咐道:“你手中的那个,给我扔了。” “好的,小姐。” 桑玉答应得飞快,她就知道小姐不会稀罕三皇子送来的东西。 “我今日累了,你先下去吧。”凤倾微扫了眼屋内的东西,又道:“至于这些东西,也不必收拾了,我自己处理就好。” 桑玉刚想离开,忽然又问道:“小姐,您刚回来,可要奴婢去厨房给您备些吃食?” 凤倾微道:“我跟青王殿下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不用再麻烦,你也忙了一天,赶紧下去歇着吧。” “是,奴婢告退。” 话落,桑玉便退了出去。 凤倾微嫌屋内这些东西碍眼,全都收进了空间里面。 次日一早,海棠来报,说是夜无离昨日便已经离开南庆。 凤倾微对此倒是没有感到意外。 只是这人也挺意思,过了未时才出发,怕是刚出城就已经天黑。 不过她也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夜无离在南庆多停留的这几日,的确是为了参加她的及笄礼。 所以,她这是惹上桃花债了? “小姐,还有一事,之前你让我派人盯着三皇子府,昨日清平郡主那边有动静了。” “哦?”凤倾微挑眉,瞬间来了兴趣,“快说来听听。” 海棠道:“清平郡主的贴身丫鬟,昨日偷偷出府去见了一个人。” “见谁?”凤倾微问。 海棠回想起那人的模样,说道:“她见的那个人属下不认识,所以让白靖川暗中查过,根据他给的消息,那人曾经是荣王的心腹之一,名唤程高,只是荣王府出事的时候,他被荣王派出去办事,所以因此逃过一劫。” “荣王的心腹?”凤倾微神色讶异的看向海棠。 片刻后,她不由得冷哼道:“这荣王府都不在了,他还在为清平办事,还当真是称得起心腹二字。” 半晌后,凤倾微吩咐道:“清平那边你继续派人盯着,有异动随时向我禀报。” “是,小姐。” 海棠转身离开了竹心院。 三皇子府,书房。 “殿下,有密信。” 萧玄宸立即抬眸,示意暗卫呈上。 他接过密信,将其快速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萧玄宸看向暗卫,目光森冷,“给那边回信,就说,时机已到。” “是,殿下。” 半月后,南庆边境。 天空阴沉,乌云密布。 随着敌军的接近,战鼓声渐渐响起,城内士兵严阵以待。 城楼号角声响起,城门一开,两军阵营对峙。 随着一声令响,士兵们紧握手中兵器,如狂风暴雨般冲锋陷阵,敌我双方瞬间交织成一片。 两国交兵,刀剑相向,血流成河。 京都,飞鸿楼。 “听说边境敌军来犯,势如破竹,直逼雁门关。”一蓝色锦服的男子,谨小慎微的与同桌之人说道。 那人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先前那西梁进京为太后贺寿时,我便觉得他们不怀好意,这不,雅芙公主不仅死在了南庆,他们使团回去没多久,边境那边便传来战乱的消息。” “这战事四起,又有段时日不得安生了。”蓝色锦服的男子,神色哀叹道:“只是这边境发生战乱,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啊。” “可不是吗?” “……” 第269章 死得真是时候 苏音然在柱子后面听着那二人的话,神情若有所思。 随后,她立即唤来小厮,吩咐道:“去备辆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东家。” 没多久之后,苏音然转身离开飞鸿楼,坐着马车直奔护国将军府的方向去。 “阿成,再快一点。” 苏音然神色焦急的朝外面赶车之人说道。 “是,东家。” 阿成不敢再耽搁,立刻加快了速度。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护国将军府门前。 苏音然下了马车,直接去竹心院找凤倾微,而府中之人大多都认识她,并没有阻拦。 “小姐,苏姐姐来了。” 桑玉话音一落,苏音然后脚就走进了屋内。 凤倾微见她脸颊微红,额上还浸着汗珠,便知晓她定是一路赶过来的。 “音然,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有急事。”苏音然道。 凤倾微招呼她坐下,又吩咐桑玉给她倒茶。 苏音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将自己在飞鸿楼所听到之事,全都一一告知凤倾微。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见凤倾微丝毫不意外,苏音然便知此事她早有准备,悬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我来就是为了告知你这件事,不过看样子你应该是预料到了,若无事的话,我便先回去了。” 凤倾微知晓苏音然手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于是点了点头,又朝桑玉吩咐道:“你送送音然。” “是,小姐。” 苏音然走后,凤倾微想起还有一事要办,便换了身男装,独自出了府。 而她去往的方向,正是玄机阁。 她托江俞白做的那些东西,想必可以验收了。 之前说好的七日,但后面她被事情绊住便有所耽搁,如今正好赶上。 朝堂上。 “陛下,阔真以雅芙公主之死为借口,竟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我南庆边境,依老臣之见,如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岂不是让西梁以为我们怕了他们不成?” 庆帝沉吟片刻,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大臣,“那依你们之见,应当派哪位将领率军出征?” 那些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各异。 而后,张大人站了出来。 “陛下,依臣之见,青王殿下最为合适,六年前,青王殿下就曾经与阔真交过战,想必对敌军也有一定的了解,此番前去,定能大获全胜。” 萧承渊两手放在身前,神色波澜不惊,似乎早已料到。 这时,又有一名大臣站出来,附和道:“陛下,臣以为张大人言之有理。”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也附议。” “……” 庆帝看向萧承渊,沉声道:“不知青王意下如何?” 萧承渊挪动脚步,站立殿中,目光冷然,“西梁屡次犯我边境,如不惩治,我南庆天威何在?” 此话一出,殿中的文武百官顿时有了信心。 庆帝忽然起身,威严肃穆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好。”他看向萧承渊,“青王,朕命你集结十万兵力,前往边境,攻打西梁。” “臣弟领旨。” …… 凤倾微从玄机阁出来之后,便打算回府。 至于那些做好的军用物资,自然已经被她全部放进了空间里。 只是她一回到府中,便瞧见府里的下人一个个神色慌张,忙里忙外,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在她一头雾水时,桑玉神色慌张的朝她走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府中出大事了。” 凤倾微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瞥了一眼桑玉,皱眉道:“你们一个个的是怎么了?” 桑玉一边跟上她的脚步,一边焦急道:“是老夫人,她……她殁了。” 闻言,凤倾微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向桑玉,问道:“何时的事?” 桑玉脚步也跟着停下来,回道:“就是今日,小姐出府没多久,一直在老夫人身边照顾的张妈妈,她按照往日一样去给老夫人熬药,只是回到房里之后,便发现人已经没了气息。” 凤倾微听后,如往常一样神色淡淡,她对此事没有感到一丝意外。 仔细算算,老夫人中风之后还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她命长。 只是眼下边境发生战乱,萧承渊怕是不日便要出征,老夫人这一死,那她岂不是要在留在京中操办丧事? 思及此,凤倾微冷哼道:“她死得还真是时候。” 说完,她抬脚便朝苏静的院子走去。 桑玉听到她方才说的那句话之后,愣在原地。 “谁死得真是时候?” 片刻后,她瞳孔突然放大,不由得惊呼道:“难道小姐说的是老夫人?” 等她反应过来,凤倾微已经走远,桑玉赶紧追上去,嘴里还喊道:“小姐,你等等我。” 当主仆二人刚走到苏静的院子时,她恰巧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 凤倾微快步上前,喊道:“静姨。” 苏静闻声望去,见凤倾微一身男装正朝自己走来。 待她走至自己面前时,不由得问道:“微儿,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凤倾微点了下头,“我出去办点事。” 她又道:“对了,老夫人的事方才桑玉已经告诉了我,她的丧事您打算如何操办?” 苏静面色闪过一丝愁容,思索片刻,才道:“这件事我本来也要去找你,再怎么说老夫人也算是你名义上的祖母。 大房又因为凤芷昔姐弟牵扯太后私库被盗一事,此前已经被问罪,如今府中只剩下你一人,这件事自然是由你做主。” 说到这,她面色略微迟,抬手屏退身后的两名丫鬟之后,轻叹道:“只是老夫人尚有一女名唤凤月华,早年就已经出嫁到老家淮阳。 按理说,老夫人过世需派人知会她一声,可淮阳离京都相隔甚远,去报丧之人加上你那姑姑再回来奔丧,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不少时日,若是待她赶回京都再将老夫人下葬,终究是不妥。” 凤倾微听后,却是勾唇冷笑,“我这姑姑与大伯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大房出事过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她回来看望老夫人,我猜她定是怕受牵连。” 第270章 你拦不住我 她抬眸看向苏静,“如今老夫人过世,我们就算派人去老家淮阳报丧,她也不见得会来奔丧。” 她虽然从未见过这个名义上的姑姑,但是就如她方才所说,大房出事那么久,她愣是连一点儿信都没有,更别提进京来看望老夫人。 只怕大房出事那会儿,她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你这话倒也没错。” 苏静顿时想到了自己刚进将军府的时候。 她看向凤倾微,缓缓道:“我刚被你母亲带回将军府的时候,你那位姑姑还未出嫁,只是刚与淮阳一位富商家的公子哥儿订了亲,好几次我在府中碰见她,她不是在打骂丫鬟,就是拿那些小厮取乐,言语极其刻薄。” 事实上,她那会儿也没少被凤月华当作乐子取笑,若不是白氏出言维护,只怕在凤月华眼中,自己同那些丫鬟小厮没什么区别。 不过,好在没多久之后她便出嫁了,直到这么多年过去,两人也从未再见过。 这些事,苏静自然不会告诉凤倾微。 “老夫人和凤伯明是什么性子,这凤月华自然也就是什么性子。”凤倾微淡淡道。 毕竟骨子里有些东西,是改不了的。 她垂眸思索片刻,突然抬眸看向苏静,问道:“静姨,你可知淮阳在哪儿?” 苏静不明白凤倾微为何会忽然问起这个? 她想了想,说道:“准确来说,靠近南庆边境,只是还隔着云州城和雁门关。” 听到雁门关,凤倾微神色一紧。 苏静见状,不明所以,她轻声问道:“微儿,怎么了?” 凤倾微摇首,眉眼一松,说道:“无事。” 过了一会儿,她对苏静道:“静姨,此事你也不必为难,你先让府中下人将白布挂上,再去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椁,暂时不出殡,至于后边儿我自有主意。” 苏静显然被凤倾微这话一惊,哪有府里死了人不出殡的? 她面露难色道:“如此……怕是不妥吧?” 凤倾微知晓她定是有所顾忌,于是轻声安抚道:“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等会儿我还要再出去一趟,待我回来再跟你慢慢解释。” 苏静闻言,立即道:“你这刚回来又要出去?” 凤倾微点头,目光深沉道:“我要去一趟青王府。” 听到她说去的地方是青王府,苏静便知她这是要去找萧承渊,于是不再过问,只是嘱咐道:“那你早去早回。” “嗯。” 话落,凤倾微转身离去。 她出了府之后,骑着马直奔青王府。 此时,天色已暗,乌云蔽日,见不到一点月光,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下。 或许是因为边境发生战乱的缘故,闹得人心惶惶,街上来往之人甚少,只有一些酒肆茶楼还在开着。 半个时辰后,凤倾微抵达青王府门口,她翻身下马,直接朝大门走去。 夜色中,守卫见前方有道黑影正走过来,几人立刻拦在门前,摆出拔刀的姿势。 待看清来人之后,吃了一惊,又神色恭敬的退了回去,且将头压得低低的。 “见过王妃。”他们齐声喊道。 凤倾微刚进入大门时,青锋正好碰见她。 他立刻上前,拱手道:“王妃,你怎么来了?” 凤倾微没有废话,直接问道:“你主子呢?” 青锋答:“在书房。” 而后,凤倾微直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青锋也跟了上去。 “你身上的伤势如何?” 面对凤倾微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青锋面色微怔,随即又道:“多亏了王妃赠的药,已经无碍。” “那便好。”凤倾微淡淡道。 不一会儿,二人穿过院子,沿着回廊一直走,很快便来到了萧承渊的书房外。 还未等青锋禀报,凤倾微直接推门而入。 青锋见状,只好将门关上,然后在门外守着。 萧承渊连头也未抬,便知来者是谁? “你倒是来的快。” 凤倾微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才快步上前,询问道:“何时出征?” 萧承渊默了片刻,才将手中的公务放下,缓缓抬眸望向面前的女子,回道:“三日后。” “我要跟你一起去。” 闻言,萧承渊没有立即表态。 他起身绕过书案,一边朝桌边走去,一边说道:“军中纪律严明,女子不能随行,就算你假扮男子混入军中,但你离京之事早晚会被有心人发现,你远在边境自然无人为难于你,可将军府的人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说话间,萧承渊已经在桌边坐下,并倒了两杯茶。 一杯是给他自己的,另一杯是给凤倾微的。 很早之前,他是想过有朝一日待自己出征,凤倾微能够助他,甚至还用手中的玄铁与她达成合作。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成为他的挚爱,他必须要保全她,还有她所在乎的人。 “我早料到你会这样说,所以才特意过来找你。” 凤倾微转过身,走到桌旁坐下。 她看向萧承渊,说道:“此事倘若我能光明正大的离京,你是不是就让我与你一同前去?” 萧承渊放下茶杯,好奇的看着她,“不妨说来听听。” 凤倾微垂眸细思片刻,而后将刘氏殁了之事告诉萧承渊,且说出了自己如何离京的办法。 “……” “你觉得如何?”她问。 萧承渊却顾左右而言其他,“这刘氏殁了,我怎么瞧着你好像没有一点儿难过之意?” “我为何要难过?”凤倾微面色一冷,淡淡道:“你此前不是派人查过我的底细?倘若不是她与我大伯一家合谋,我以前又何至于过得那么凄惨?” 虽然真正过得惨的人是原主,不是她。 意识到萧承渊有意避开话题,她顿时柳眉一竖,“你别想用这些话搪塞过去,不管你是否同意,总之我已经决定要与你一同抗战杀敌。” “战场上刀剑无眼,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可不比往日里遇到的那些刺客,你当真要去?” 萧承渊试图说服她,虽然可能性不大。 第271章 爱见不见 “萧承渊,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你也不是那种瞧不上女子之人,无论是在南庆帮你对付刺客,还是去巫溪山替你找解药,你都亲眼所见,你不应该质疑我的能力。” 凤倾微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江俞白做的那一批东西如今在我手上,无论你答应与否,战场我都去定了,你拦不住我。” “你下手倒是快。” 萧承渊盯着凤倾微那张倔强的小脸,最终拗不过,松缓了语气,“待你离京时,我多派些人手给你。” 听着这话,凤倾微便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她眉间郁色消散,对萧承渊说道:“我不需要人手,人太多反而惹人怀疑,你可别忘了,我还有黑骑卫。” 提及黑骑卫,她语气里带了些许傲气。 “你会武功,会制造各种暗器,兵器,就连会医术也就罢了,可我很是好奇,你是如何培养出来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萧承渊忍不住问道。 而他对眼前女子的赞赏,似乎又多了几分。 凤倾微唇角一勾,神色傲然的回了他几个字:“我偏不告诉你。” 萧承渊凝视她许久,忽然问道:“你打算何时启程离京?是否与我同日?” 凤倾微静默片刻,回答道:“我还需多留两日,有些事情尚未解决。” 她抬眸看向萧承渊,“对了,你离京之后,朝中的事你打算如何?” “此事我已经交给玄墨。” 萧承渊眉间一紧,沉声道:“无论是太后的党羽,亦或是三皇子,我都已将目前搜集到的罪证派人给他送了过去,如今陛下对他已有几分信任,待寻到合适的时机,再将这些人慢慢从朝堂上清除即可。” “只是这次离京,我带走不少武将,朝中大部分言官又是墙头草,仅凭玄墨一己之力,恐难以将二人罪行公之于众。” 凤倾微思考片刻,道:“若朝中有人帮他呢?” 萧承渊看向她,面带疑惑。 女子那清眸中,霎那间闪过一丝精明,她道:“阿渊,你认为赵国公府如何?” 此话一出,萧承渊略微吃惊,“这赵国公不仅为人清正,且忠君爱民,在朝堂上一直保持中立,他更是两朝元老,也正因为如此,有时陛下对他也会礼敬三分,你如何能说动他?” “此事你不必担心,山人自有妙计。”凤倾微信誓旦旦,看起来有着十足的信心。 见她卖关子,萧承渊长眉微扬,没有再问。 这时,门外响起了青锋的声音。 “主子,侍卫来报,说是温小姐在府外求见。” 房内的两人一听,立刻停止了交谈。 “她怎么又来了?”凤倾微道。 两人对视一眼,只听萧承渊冷着声音朝门外吩咐道:“不见。” 外门的青锋道:“是,属下这就打发了去。” “这么晚了,温小姐还出宫来找你,你竟是连见一面都不肯,当真薄情。”凤倾微颇有意味的看向萧承渊。 “你希望我见?”他身子前倾,凑近了问。 “你爱见不见。” 凤倾微目光一瞥,表现得丝毫不在意。 第272章 得偿所愿 萧承渊看着她,面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口是心非可不好!” “实话而已。” 这时,凤倾微忽然起身,“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与佳人相会。” 原以为萧承渊会留她,毕竟出征在即,两人想要再相见,估计要等好长一段时间。 不料萧承渊跟着起身之后,却道:“今日天色已晚,将军府这几日怕是也不会闲着,你早些回去歇息也好。” 凤倾微面色一淡,顿时气结。 她瞪了眼萧承渊之后,冷着一张脸离开了书房。 萧承渊见她忽然生气,直接愣在原地,眼神里透着一丝茫然。 “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 凤倾微哪里知道,萧承渊只是见她接下来要忙这么多事,担心会把自己累坏,仅此而已。 青王府门口。 一辆马车旁边,青锋神色淡淡的对温颜说道:“主子已经睡下了,温小姐,你还请回吧。” 他对这个温颜可没什么好印象,在他心里,能与自家主子相配之人,唯有凤倾微一人而已。 至于其他人,都靠边站。 温颜显然不信,抬头瞧了眼天色,便知晓这只是青锋的说辞罢了。 她不死心道:“青王殿下三日后便要出征,我只是想见他一面,麻烦你再去通报一下。” 未等青锋言语,门口处便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温小姐还是莫要为难他了。” 温颜和青锋皆是闻声望去,隐隐约约只见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青锋自然知晓这是凤倾微,可温颜一时并未认出。 直到凤倾微走近,她才恍然道:“是你。” “嗯,是我。”凤倾微笑道:“温小姐真是好眼力。” 温颜朝门口的位置看了一眼,又瞥向面前的青锋,她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青锋面色微动,方才的说辞在凤倾微从门口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拆穿。 他心中暗道:王妃啊王妃,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 果然倒霉的还是他。 因为心虚,故而他垂下眼眸不去看温颜。 温颜敛了敛神色,对凤倾微道:“凤小姐这么晚了还打扮成男子出入青王府,怕是不太合适吧?” “那依温小姐之见,要怎样才合适?” 夜色下的凤倾微,眉目清冷,正似笑非笑的看向温颜。 “凤小姐虽已及笄,可终究与青王殿下还未成婚,如此怕是有些不合规矩。”温颜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话里话外像是处处在为他人着想。 凤倾微垂眸一笑,而后目光幽幽道:“今日不管我穿什么,我都是去见我的未来夫婿。”她淡笑道:“只是不知温小姐打扮成这可人模样,要见的人又是谁呢?莫非是别人的未来夫婿?” “你……” 一句话,既让温颜面色铁青,也让她哑口无言。 看着温颜这即将要跳脚的模样,凤倾微勾着唇角,浅笑道:“看温小姐这反应,看来是我猜对了。” 一旁的青锋,嘴角微微一抽,心道:你这哪里是猜的?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要见谁,还轮不到凤小姐来操心。” “是吗?” 凤倾微神色淡淡。 “可是方才温小姐还说,我穿成这样去见我未来夫婿不妥,反观你自己却比旁人更甚,莫要忘了,你要去见的可是别人的未婚夫。” 她冷眼看向温颜,唇边勾起一抹讥讽,“温小姐做人可不要太双标。” 凤倾微的话,让温颜心头的怒气渐渐涌起,可是她的面色却依旧温煦。 她对上凤倾微的视线,强颜欢笑道:“我与青王殿下自幼相识,我去见他有何不妥?” 凤倾微面上并无恼色,“既是自幼相识,那又为何被拦在了门外?” 温颜气结道:“此前我竟从未听说过,你是如此牙尖嘴利。” 凤倾微恍然一笑,“温小姐远在五台山,京中之事又岂能事事知晓?” 她纤眉微挑,继续道:“不过,我倒还真有句话想奉劝温小姐,有些人可不是你能肖想的,可别因为一己私欲而走错了弯路,到那时,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话落,她目光深深的看了温颜一眼,而那眸底分明藏着一丝劝诫。 这道凌厉的眼神,盯得温颜心底莫名咯噔一下。 难道自己与萧玄宸合作之事,凤倾微已经知晓了? 不可能,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 而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慌乱,被凤倾微尽收眼底。 片刻后,凤倾微收回目光,轻叹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临走前,她偏过头,眼角瞥了一眼青王府的门口,而后对温颜笑道:“希望温小姐能得偿所愿。” 最后一句话,绝对是赤裸裸的嘲讽。 因为青王府的大门,温颜不可能进得去。 两人说话间,青锋已经将凤倾微的马牵了过来,并把缰绳递给她。 就在凤倾微翻身上马的时候,青锋喊道:“王妃慢走。” 原本被气得脸色煞白的温颜,在听到青锋对凤倾微的称呼时,双目瞬间蒙上了一层冷意。 王妃? 青王府的王妃怎么能是凤倾微? 她抬眸朝门口处看去,虽然已是夜色,可大门上方处那‘青王府’三个字依旧如此醒目。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里面的女主人,唯一的女主人。 青锋目送凤倾微离开后,回头看向温颜,欲想开口劝她回去时,温颜却一个转身直接上了马车,连看都未看他一眼。 青锋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见人都已经走了,他转身回了青王府。 他得赶紧将方才王妃怼人得事告诉主子才行。 温颜穿过正街之后,去往的方向不是皇宫,而是三皇子府。 上次她奉太后之命,带着李太医出宫前往青王府探望萧承渊,李太医还特意为他开了药方,第二日便听闻萧承渊去上早朝了,当时她还觉得李太医医术高超。 可她还没高兴多久,便意外得知李太医告老还乡,她好歹在太后身边侍奉多年,加上那几日太后与陛下也时常发生口角之争。 但凡细想一下,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本想在暗中查清楚再来青王府,可谁知西梁忽然进攻边境。 萧承渊三日后便要出征,她不得不提前将太后做的这些事告诉他,好让他有所提防,奈何自己却连门也进不去。 如今她也只能求助萧玄宸了。 次日,护国将军府门口挂满了白布,宣告了老夫人之死。 据说老夫人生前所愿,便是在死后能落叶归根,凤倾微作为嫡孙女,自然要遵从老夫人遗愿,故而要将她送回老家淮阳安葬。 这一举动,自然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老夫人死了,不将其尽快安葬,实为不孝。 也有人说,淮阳离京都相隔甚远,可凤倾微却不怕受苦,依旧遵从老夫人生前遗愿将其送回淮阳安葬,实为大孝之人。 总之,京都听闻此事的人,皆是众说纷纭。 不过于凤倾微而言,这些都不重要,她需要的,只是有一个能光明正大离京的理由。 护国将军府。 “微儿,你当真要去淮阳?”苏静一脸担忧的看向凤倾微。 凤倾微点头,“这一趟我非去不可。” 她轻轻握住苏静的手,“静姨,我知晓你是担心我,但这个法子目前来说是最合适的。” 她缓缓道:“这样一来既不用派人去淮阳报丧,也不用等凤月华那边回信,更不必担心她来或者不来。” 苏静垂下眸,知晓凤倾微所言,的确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淮阳离京都甚远,她实在放心不下。 苏静满面怜惜的抚了抚凤倾微的手,轻声道:“你昨日忽然问我淮阳在哪儿?当时我就觉得你问及此事定是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你竟要去淮阳。” 凤倾微抿唇一笑。 只是这时,苏静想起南庆边境敌军来犯一事,今天早上又听闻朝中派萧承渊平定叛乱的消息,她忽然想到什么? 她神色一肃,抬眸看向凤倾微,询问道:“微儿,你老实告诉静姨,你这次去淮阳是不是因为青王殿下?” 凤倾微原本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苏静,以免她担心,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如今的苏静,反应还当真是快,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 她也不再隐瞒,对着苏静点了下头。 见状,苏静神色一惊,“微儿,那可是战场,刀剑无眼的地方,你如此冒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办?我又该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的双亲交代?” 凤倾微早就料到当苏静知晓此事后的反应,所以一开始才打算隐瞒。 她不慌不忙的道:“静姨,我父亲是赫赫有名的护国大将军,乃是心系百姓的忠义之人,好歹我也是将门之女,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虽说我不是男儿身,但又有谁规定只有男子才能上战场?女子亦可以保家卫国,此乃救万民于乱世之举,若是父亲知晓,想必他也一定会同意的。” 提及凤伯远,苏静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男子面容冷肃,手持重剑,一身戎装打扮,尽显英勇气息。 乍一看,凤倾微眉间透着淡淡的英气,当真是像极了他。 “可是……你这也太胆大了些。” 事关凤倾微的生死安危,苏静依旧面带犹豫,不知该不该答应? 见苏静如此,凤倾微只好搬出萧承渊,“静姨,就算你不信我,也该信青王殿下,他可是令敌国闻风丧胆的南庆战神,你何时见他打过败仗?” 她顿了片刻,继续道:“而且他曾与我说过,此生唯我一人,无论如何他也定会护我周全。” “你是说,青王殿下他也知晓此事?” 苏静天真的以为凤倾微既然瞒着自己,想必也会瞒着萧承渊,未曾想竟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此事正是我与他一同商量的。” 凤倾微面色一转,轻叹道:“更何况,老夫人一去,按照南庆习俗我需要守孝三年,青王殿下此番前去,又不知何时回京?倘若我一同前去,也总好过独自留在京中。” 有些事,她不方便与苏静说得太多,只能点到为止。 苏静沉默许久,脸上写满纠结之色。 一边凤倾微而言的确有理,可另一边,她又担心凤倾微的安危。 万般无奈之下,最终还是松了口。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再阻拦,只是你这一去,怕是有段日子不能见面,你定要时常写信回来给家里报平安,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说到这,她不自觉已经红了眼眶。 她不断的嘱咐道:“还有,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定要小心才是。” 凤倾微见她喋喋不休,并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紧握住她的手,安抚道:“静姨你放心,我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紧接着,她又想起一事,只见她松开苏静的手,从身上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出来。 她对苏静道:“对了静姨,这里面有一颗的药丸,你等会儿让人给老夫人含在口中。” 苏静伸手接过,面带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从京都去洛阳的时间并不短,这颗药能让老夫人尸身一个月之内完好无损。”凤倾微解释道。 她可不想一路上闻着那尸体腐烂的味道直至淮阳。 苏静盯着那瓷瓶看了会儿,不由得心中感慨: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的药? 她没有向凤倾微询问这药的来历,只是缓缓起身,朝她说道:“正好我要过去,我这就去顺道办了。” 待苏静离开之后,凤倾微对接下来这几天的安排,大概思考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起身换了身男装。 而后又唤来海棠,两人低语几句,便悄悄出了府。 二人骑着马离开,去往的方向正是飞鸿楼。 虽说正街上来往的百姓比之前要少上许多,可飞鸿楼如今是京都城最大的酒楼,来往的达官贵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抵达飞鸿楼门前,凤倾微翻身下马,她带着海棠踏入门口的那一刻,正从二楼往下走的苏音然一眼便瞧见了她。 第273章 白衣而立,翩若惊鸿 少年容颜如玉,气质温雅,这让她的思绪仿若回到了凤倾微救她的那一日。 白衣而立,翩若惊鸿。 眼前这一幕,竟让她看呆许久。 片刻后,她微微收敛思绪,缓步而下。 待她走至凤倾微面前,轻笑道:“公子,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里掺杂着几分别样的情绪,仔细想来,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唤她了。 凤倾微回头看向她,并未察觉到苏音然的异样,只道:“我正要找你,去楼上说,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见凤倾微神情严肃,苏音然神色一收也不敢耽搁,赶紧带着二人上楼,去往天字号房。 凤倾微落座之后,苏音然也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海棠,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凤倾微转头吩咐道。 “是,小姐。” 海棠转身出了门,在关上房门之后,她抱着剑仿若一尊门神一样守着。 那张冷肃的脸,任谁看了也不敢靠近。 苏音然缓缓摘下面纱,问道:“不知公子今日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凤倾微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我急需一批药材,你看能否弄到?” 紧接着,她从身上拿出一张方子递给苏音然。 她伸手接过,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片刻后,苏音然道:“这些药材看起来,像是用来止血和治疗刀伤的。”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用来止血和治疗刀伤的。” “恕我多嘴,不知公子要这么多药材做什么?”苏音然问。 凤倾微默了片刻,缓缓道:“我要送老夫人回老家淮阳安葬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苏音然点头,“今日一早我便知晓了。” 凤倾微看了眼苏音然,正色道:“我看似要去淮阳,实则是要绕道去雁门关。” “什么?” 闻言,苏音然神色一惊,倏然起身。 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凤倾微,面露担忧道:“听闻西梁来犯,直逼雁门关,那地方如此凶险,你如何能去?” 凤倾微怔了片刻,她没想到苏音然居然会有这么大反应。 “音然,你莫要着急,先坐下来再说。” 苏音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对不起公子,我只是担心你这一去,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才……” “无妨,先坐吧。”凤倾微本就无意责怪。 待苏音然再次坐下之后,凤倾微轻叹道:“眼下许多事情我一时半会儿无法与你细说,但这绝不是我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此次与西梁一战,事关天下黎民百姓,雁门关我是一定要去的。” 话落,她的目光落在苏音然放在桌上的那块面纱上,神色冷然道:“而且,待南庆与西梁之间的战事一结束,你日后也不需要再戴面纱示人了。” 此话一出,苏音然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是见凤倾微的态度如此决然,她垂眸思索片刻,不由得道:“既然如此,我陪你一块儿去。” 她眸色十分坚定。 在这世上,如果说还有谁值得她豁出性命,那这个人一定是凤倾微。 凤倾微一笑,“你若走了,这飞鸿楼怎么办?我名下的产业又交由谁打理?” 她淡笑道:“这京中除了你,我可没有其他什么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 凤倾微收敛笑意,神色郑重道:“放心吧,我是个惜命的人,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忽然间好像是得到承诺一般,苏音然不再劝说,她道:“那我便在京中等你回来。” 凤倾微笑着点了下头。 接着,苏音然重新展开方才凤倾微交给她的药方,言归正传道:“至于这药材,不知公子需要多少?” 凤倾微不假思索道:“至少要上万人的量,总之越多越好。” 她思考片刻,又补充道:“还有,上面这些东西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其他药铺购买,若是行为怪异容易惹人怀疑,我记得交由你打理的产业当中,应当是有几家属于我们自己的药铺。” 苏音然想了想,说道:“的确是有,可公子所需的量太大,我们目前所经营的药铺也只比先前多出两家,怕是无法达到。” “无妨,有多少给我备多少,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苏音然眉间不自觉紧了紧,半晌后,她道:“我们在京都的药材虽然凑不齐,可其他地方却还有不少药铺,不如派人出城去其他的铺子,这样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到时候再将那些药材直接送到雁门关,你看如何?” “如此也好,这件事你去找白靖川,让他去办。” 此次萧承渊离京,朝堂怕是动荡不安,加上想取他性命之人又多,难免有心之人会在军中安插奸细,她不得不防。 这些救命的伤药,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这两日,萧承渊忙于出征之事,并未找凤倾微,期间只去过一次护国将军府,说是吊唁老夫人。 而凤倾微则悄无声息的去了趟赵国公府。 “我没想到你会来。”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眉间透着几分英气。 看着一身男装的凤倾微,赵芊芊竟丝毫不觉得违和。 仿若眼前之人,就是一个十几岁的潇洒美少年。 凤倾微并未立刻答话,而是低头看向手中赵芊芊在她及笄礼上留下的的那块玉佩。 好一会儿,她才道:“你这样做,不知赵国公是否知情?” 她抬眸看向床榻上病怏怏的人儿,而后又将手中玉佩朝赵芊芊床榻上随手一扔。 赵芊芊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的靠在枕头上,她身子微微向前,有些吃力的拿起那块被凤倾微扔在床上的玉佩。 她稍缓了一口之后,才道:“即便我父亲不知情,你也一样会来,不是吗?” 话落,她偏头朝凤倾微缓缓看去。 “我实在是想不通,你连朝堂上的局势都看得如此清楚,当初怎就上了凤芷昔的当?还被她蒙骗这么多年。” 说话间,凤倾微已经在桌边坐下,还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举一动很是随性。 第274章 死马当活马医 凤倾微的话,并未使赵芊芊生气。 她当初本就愚蠢至极,没什么好反驳的。 她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玉佩,轻叹道:“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你不也一样?” 闻言,凤倾微喝茶的动作一顿,她放下杯子,颇有意味的朝赵芊芊看去。 她这是在说自己以前做下的蠢事? “我今日才发现,你竟也是如此有趣的一个人。” 赵芊芊没有理会,而是话锋一转,说道:“你如今还在孝期,若是被人发现你在赵国公府,只怕又会遭人非议。” 她眼角瞥了一眼凤倾微,继续道:“我父亲此刻应该在书房,你如此聪明,想必不用我给你指路了吧?” 这时,凤倾微起身,缓步走至她床前,将对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眼,说道:“看你这模样,是快要死了吧?” 赵芊芊眉头微蹙,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的盯着凤倾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凤倾微俯视着她,淡淡道:“你那日给我留的那封信,目的是为了将来能保全赵国公府上下,那你自己呢?你没有想过?” “凤倾微,你不觉得你废话有点多?方才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而今我命不久矣,还有什么可想的?” 赵芊芊神色淡然,仿佛早已经将生死之事看开。 房内,一时寂静。 “倘若我可以救你呢?” 不知为何?凤倾微竟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芊芊却是一笑,她看向凤倾微,质疑道:“你救我?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你拿什么救我?” “你时常胸口发闷,导致喘不上气,伴有咳嗽的症状,夜间睡觉,更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好不容易睡着了,身子却时而发冷时而发热,我说得可对?” “你会医术?”赵芊芊偏头,看向凤倾微的眼中划过一抹震惊。 只因她说的每字每句,跟自己这几日出现的症状分毫不差。 凤倾微勾唇一笑,“我会不会医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乃将死之人,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她这话说得丝毫不客气。 赵芊芊嘴角微微一抽,自己好歹也是赵国公府的嫡女,她的命还是很值钱的好吗?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凤倾微已经上前一步蹲在床前,素手轻抬,搭上了她的脉搏。 指尖搭在白皙的手腕上,传来丝丝凉意,赵芊芊才知道凤倾微不是在开玩笑。 看着眼前之人如此认真的模样,她忽然笑道:“今日才发觉,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 甚至还有那么点好看! 只是这句话打死她也不会说出口。 凤倾微瞥向她,声音冷然道:“你不觉得这句话该是我说才对?” 闻言,赵芊芊面色一顿,忽然低下了头。 “从前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现在想想是挺过分的。” 凤倾微没有搭理她,垂着眸仔细观察她的脉象。 而赵芊芊依旧言语道:“其实你说的没错,我当初怎的就这么蠢,信了那凤芷昔的鬼话?” “而今回想起来,她的演技实在是拙劣,可我却没有看穿,这么多年不仅把她当成救命恩人,更是将她当成闺中密友,这赵国公府别人想进都进不来,她却可以出入自由。” “她一句爱慕三殿下,每次京中有高门贵女举办宴会,我即使拖着这副半死不活的躯壳,也会带她一同前去,就怕她因身份低微,被人欺了去。” 说到这,她脸上划过一抹无奈的苦笑,“当真是可笑至极。” 凤倾微无心听她说这些,甚至觉得她有些聒噪,只是看在她身子骨弱的份上,任由她自言自语。 把完脉之后便收回手,她缓缓起身,说道:“你这病死不了,不过你当年落水的确导致寒气入体,加上没有及时得到救治,寒气在身体中积累已久,短时间内的确好不了,但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需要慢慢调养即可。” 见凤倾微说得头头是道,赵芊芊忍不住又问一遍,“你当真会医术?” 凤倾微没有理她,而是转过身朝屋内扫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左侧的书案上。 她抬步走过去,拿起笔在砚台上蘸了些许墨,思考一会儿后,便在白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一张方子。 不过片刻时间,她将笔放下,又拿起写好的方子轻轻吹干上面的墨。 这时,凤倾微背对着赵芊芊看去,确定她看不见自己,又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 紧接着,她转身回到床榻前。 “这是药方,还有我自己研制的药,倘若你信不过,可以找个靠谱的大夫瞧一瞧。” 说完,她将药方和装着药的瓷瓶一并递给赵芊芊。 赵芊芊呆了呆。 她注视凤倾微半晌,才缓缓伸手将那两样东西接过。 “为何要救我?”她问。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话刚说出口,凤倾微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可不像是一个杀手能说出来的话。 她想了想,又改口道:“就当此前在宴会上你替我说话的谢礼。” 话落,她转身朝门口走去,只是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话。 “赵小姐,人要学会向前看,才能活得恣意潇洒。” “人要学会向前看。”赵芊芊呢喃道。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两样东西,忽然间,眸底那一层雾霭渐渐散去,只留下清明之色。 这一刻,她嘴角扬起的笑意,仿若着新生。 另一边,凤倾微离开赵芊芊的院子之后,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赵国公的书房。 她避开院子里的人,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而且在里面待了许久才出来。 至于二人在书房里谈论了什么,无人知晓。 只是她离开赵国公府时,竟是赵国公亲自相送。 若不是她一身男装,怕是又要成为京中的风云人物。 回到将军府之后,凤倾微便将海棠唤进房中。 “你可知哪里能弄到火药?” 海棠思索道:“这火药乃稀有之物,据属下所知,只有东楚有。” “除了东楚,就没有别的地方有?”凤倾微皱眉问道。 第275章 夜袭敌军 海棠摇首,“平日用来制作烟花爆竹所需要的原料,也是那些商贩从东楚买来的,所以烟花爆竹价格极高,寻常百姓家很少买得起。” 听着这话,凤倾微陷入沉思。 难怪她在京都待了这么久,极少看到有人放烟花爆竹。 本来还想购买一批火药,以备不时之需,如今看来这条路子是行不通了。 次日,承德门前。 十万精兵身着铠甲,庆帝对着众将士说了一些激励的话,瞬间士气高涨,他们跪地直呼万岁,声音铿锵有力,响彻整个京都。 随着出征的号角声响起。 萧承渊剑眉如墨,神情冷肃,骑于黑色骏马之上,他身披一袭银色铠甲,腰间配着重剑,而那战甲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冷冽的光芒。 他身后的士兵高举旌旗,下一刻,黑色甲胄此起彼伏,气势磅礴,犹如暗夜波涛涌动,他们的脚步声更是如同雷鸣般震撼。 飞鸿楼二楼的窗户边,凤倾微倚窗而立,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目光深邃,幽冷。 萧承渊,我们雁门关见。 …… 树林中,凤倾微一身白衣,正带着黑骑卫在一片空地上休息。 在大路的正中间,三匹马拉着一副棺椁,上面还挂着白布,半路遇上之人,皆绕道而行,以免沾染了晦气。 这时,海棠从林中走了出来,四周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凤倾微身上,直接朝她快步走去。 “小姐,王爷来信。” 原本斜靠在大树旁闭目养神的凤倾微,忽然睁开眼,她抬眸看了眼海棠,才直起身子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信。 然后缓缓展开,仔细阅读。 片刻后,她将信收好,说道:“信上说,王爷带领的大军不日便可抵达雁门关。” “算算时间,的确差不多。”海棠接话道。 凤倾微想了想,问道:“我们眼下还要多久才到淮阳?” 海棠回道:“还需三日。” “三日。”凤倾微垂眸低语。 她神情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大军抵达雁门关时,我们再晚一日便可到淮阳。” “从京都来算,雁门关与淮阳实际上路程差不多,只是到了云州之后,两个地方便是相反的方向,王爷早我们两日出发,可我们人少,脚程便又快些,故而抵达的时间差不多。” 凤倾微起身,目光如清水般朝正在休息的黑骑卫一扫,随即对海棠吩咐道:“去通知大家,即刻出发。” “是,小姐。” 海棠走了过去,喊道:“小姐有令,即刻出发。” 闻言,黑骑卫立即起身。 不一会儿,一行人朝着前方继续赶路。 …… 夜色如墨,凉风袭来。 萧承渊带领军队往前走,行至隘口时,他轻轻抬手,身后的大军立刻停了下来。 赤影拿出地图一看,又朝四周扫了一眼,说道:“王爷,过了这道隘口,再往前便可抵达雁门关。” 萧承渊目视前方,这里已接近西梁,而西梁乃沙漠荒芜之地,常年干旱,气候苦寒,所以两边皆是高高的山脊,唯有中间有一条小道。 除此之外根本看不清其他的。 倘若有敌军在上面埋伏,根本无法发现。 他面无表情的朝赤影道:“吩咐下去,前面地势险峻,道路狭窄,今日天色已晚,先在此地稍作休整,明日天亮之后再出发。” “是,王爷。” 赤影一边骑着朝身后走,一边对大军喊道:“王爷有令,今晚先在此地稍作休整,明日天亮之后再出发。” 听闻此令,众将士只好停了下来。 萧承渊翻身下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青锋赶紧从马背上拿出干粮和水壶,走上前递给萧承渊。 萧承渊伸手接过,喝了口水之后,才又啃起干粮。 他眼角警惕的瞥了眼四周,而后对青锋低语了几句。 青锋闻言,蹙眉道:“王爷是担心有埋伏?” “我们这一路走来太过顺利,以本王对阔真的了解,加上如今又有三皇子里应外合,眼下这么好的机会,阔真岂会让这十万大军顺利抵达雁门关?” 青锋瞬间明白。 “对了,云桥那边可有来信?”萧承渊忽然问道。 青锋摇头,他想了想,回道:“大军离京前便已经给他去了信,若是他路上不耽搁的话,此时想必已经快到雁门关了。” 萧承渊听言,沉默不语。 青锋见状,对着他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至暗处,见四下无人,便模仿某种动物的声音发出叫声,没多久之后,便有几十来人出现在他面前。 这些都是神机营里的佼佼者。 “青锋大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为首之人问道。 青锋没有回答,他面色严肃,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低声吩咐道:“你们都跟我走。” 一群人不明所以,互相看了一眼,却还是跟了上去。 次日,待迷雾散去,萧承渊带领众将士准备开拔时。 却发现前方山脊之间的那条窄道上,堆满了尸体,定睛一看,他们全都身穿西梁盔甲。 于是全军举着刀剑,立刻向四周警戒起来。 萧承渊却神色淡淡,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 赤影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见萧承渊不语,他正准备翻身下马,“属下这就带人去瞧瞧。” 萧承渊手一抬,示意他稍安勿躁。 片刻后,只见青锋带着神机营里的将士匆匆赶来。 他拱手向萧承渊道:“王爷,果然不出你所料,那山上面埋伏着敌军,上面还有许多巨大的滚石,看样子是想等我们从窄道过去之时,利用山上的滚石堵住我们的去路。” 他一夜未眠,脸上似有几分疲惫之色。 若不是因为那山上无遮挡之物,故而埋伏的敌军较少,否则单凭他带着几十人,分别往两边潜上山,恐不足以将敌军尽数斩杀。 怕是主子也算准了这一点。 “所以你昨夜带着神机营的弟兄搞偷袭去了?”赤影骑在马上,俯着身子问道。 怪不得他昨夜一直没瞧见青锋,虽说他也料到是主子安排他去做别的事,但没想到竟是去夜袭敌军。 这等好事,居然不叫上他。 第276章 如假包换 青锋抬眸瞥了他一眼,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脸上却写满了得意之色。 萧承渊面色冷肃,他看向青锋,示意他们归队。 而后,大军继续有秩序的往前走。 待萧承渊带领军队到达雁门关的第二日,凤倾微一行人也准时抵达淮阳。 淮阳第一富商,林府。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停了一口棺材在咱们门口。” 一小厮正神色慌乱的朝花园跑去。 而此时,花园中正坐着一名身穿绿色长裙的夫人。 她的衣裳是用金线绣出的牡丹花图案,身上戴着的每件饰品都仿若是精心挑选的,在阳光下衬得她皮肤细润如温玉,极为美艳。 此人便是凤月华。 她正和淮阳其他两位富商家的夫人,在花园里赏花品茶。 几人正有说有笑,忽然听闻小厮的叫喊声,凤月华当即眉头一皱。 待小厮急冲冲跑到她们面前时,凤月华出言呵斥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我的贵客,我拿你是问。” 小厮管不了那么多,气喘吁吁道:“夫人,小的不是故意冲撞二位夫人,是有人停了口棺材在咱们门口。” “什么?” 凤月华倏然起身,瞪大了双眼。 其他两位夫人神色皆是一惊。 “我方才没听错?你说的是……棺材?” 其中一位身穿紫色的夫人,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朝小厮确认道。 小厮点点头,神色焦急道:“小的没看错,的确是棺材。” “看清楚是何人干的吗?”凤月华神情严肃的问道。 小厮立刻回答道:“小的也不知道,那棺材旁边并没有看到人。” “在这淮阳还有如此胆大之人?竟敢在林府门前撒野。”身穿黄色衣裳的另外一位夫人说道。 凤月华沉思片刻,当即便朝小厮吩咐道:“走,出去瞧瞧。”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其他两位夫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不过两人皆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此时,林府门口,已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将棺材停放在别人家门口,在这淮阳还真是头一回见。 他们自然要凑这个热闹。 “小姐,咱们就把棺材放在这儿,那凤月华会出来吗?” 凤倾微正双手抱胸,斜靠在林府对面的一棵大树下。 她看了眼海棠之后,漫不经心道:“这淮阳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不放这儿放哪儿?” 接着,她目光又转向那林府门口,“再说了,她们母女二人多年未见,我将老夫人千里迢迢的送过来,想必凤月华会感谢我的。” 闻言,海棠不由得嘴角一抽。 青天白日,你将棺材往人家门前一放,人家还得感谢你。 凤倾微话音一落,只见从门口走出来几个人。 “小姐,人出来了。”海棠道。 凤倾微顿时来了精神,她直起身子,唇角一勾,“走,去见见我这素未谋面的姑姑。” 一走出门口,凤月华便瞧见一口漆黑的棺材,赫然停在林府门口。 她顿时面色一怒,朝围观的百姓喊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将棺材停在我林府门口,给我站出来。” 围观之人,无一人站出来。 凤倾微瞧着说话之人的那张脸,与老夫人几乎是一模一样,想都不用想,便知晓此人定是凤月华无疑。 她忽然从人群中钻出来,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上前道:“姑姑,是我啊,我是倾微。” 凤月华瞧着眼前一袭白衣,头上除了一朵白色珠花再无其他装饰的清冷女子,当即一头雾水。 “什么倾微?我不认识你。” 凤月华皱着眉,语气颇为不善 ,“还有,你方才为何要唤我姑姑?” 凤倾微道:“姑姑,我父亲是护国大将军凤伯远,我是你的亲侄女凤倾微啊。” “你说什么?”凤月华眼里藏不住的震惊,她指着凤倾微道:“你说……你是我二哥的女儿?” 当年,她出嫁之时,凤倾微还未出生,所以她并没有见过,后来收到京都的来信才知道白氏生的是个女儿。 好像的确是叫凤什么微来着? “是啊,姑姑。” 凤倾微眸光清澈,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凤月华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目光凌厉道:“你说是就是?” 她显然不相信,“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再说了,倘若你真的是我二哥的女儿,又怎会无端端的跑来这淮阳?” 凤月华有个当将军的兄长,淮阳人谁不知晓,虽然已经战死,但也是一门荣耀。 所以她的话,在场之人也都颇为认同,不停的点头。 一旁身穿紫色的夫人,用那极其尖锐的声音搭腔道:“就是,这护国将军的嫡女怎么会来这儿?再说了,林府可是淮阳第一富商,如今这年头冒充有钱人亲戚的可不少?” 她转头看向凤月华,好心提醒道:“妹妹,你可要瞧清楚了,莫被人骗了去。” 凤倾微闻言,并不着急,她不紧不慢道:“姑姑,你不妨再仔细看看我。” 话落,凤月华不知为何?真就半信半疑的凑近了看。 凤倾微一张脸的确与当年的白氏极为相似,尤其是那一对眸子,只是眉眼间那淡淡的英气,却是随了凤伯远。 “你当真是我二哥的女儿?” 凤倾微抬眸对上凤月华的视线,语气坚定道:“如假包换。” 此时,凤月华已有几分相信她的身份,她沉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为何来这淮阳?” 未等凤倾微言语,她又冷着声音道:“还有,你这一身白衣和那口棺材是怎么回事?” 凤倾微回头望了一眼那口棺材,当即便带着哭腔道:“姑姑,那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祖母啊。” 话落,还装模作样的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凤月华柳眉一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里面怎么可能是我母亲?” “姑姑,我没有胡说,祖母因大伯一家的事情,急得中了风,一直以来都瘫痪在床,直至半个月前,她……” 第277章 不堪入目 说到这,凤倾微声音开始哽咽,她低着头,看起来十分哀伤的模样。 看得一旁的海棠直呼好演技。 她从来不知道,往日如此高冷的主子居然还有这一面。 回头说给桑玉她们几个听,怕是都没人会相信。 凤月华细细考量一番,仿佛在辨别事情的真假。 她瞥向凤倾微,说道:“你先把话说清楚,是真是假我自会分辨,倘若你真是我二哥的女儿,那么一切都好说,但你要是敢在我林府行骗,我定要让人押你去衙门。” 虽说自己大哥一家出事,她的确知道,可母亲中风而亡她并不知情。 还是问清楚的好。 随后,凤倾微收敛了神色,将事情的原委全都一一告知。 尤其是来淮阳的路上,说得自己如何如何艰辛?说是跋山涉水都不为过。 那些百姓和凤月华身旁的两位夫人,作为旁观者自然被凤倾微的这份孝心感动,已经有人开始抹起了眼泪,十分动容。 “妹妹啊,我瞧着她说的,的确像那么回事儿,若不是你亲侄女,又怎会如此清楚?”紫色衣裳的夫人说道。 凤月华听言,并未接话。 她目光落在那棺材上,那里面当真是她母亲吗? 为何她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姑姑,倘若你还不信,大可以开棺验尸,来之前为了保证祖母尸身不腐,我在京都特意花了大价钱,寻来一种可以保存尸身一个月不腐之药,如今祖母的尸身仍然完好无损,你打开一看便知。” 一听这话,在场之人倒吸一口凉气。 开棺验尸,乃是对逝者的不敬,更何况里面躺着的乃是凤月华的母亲。 凤月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验尸她定是要验的,只是不是现在。 眼看门口有那么多围观的百姓,且大多数都已经相信了面前白衣女子所言,无论事情是真是假,此刻她都不好将人轰走。 于是,凤月华走上前看向凤倾微,抬起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言道:“孩子,你说的我都信了,这一路赶来,你受苦了。” 她当即便朝身后的下人吩咐道:“来人,赶紧将表小姐带进去休息。” “是,夫人。” 不一会儿,凤月华看着下人将凤倾微迎进林府之后,先前传话的那名小厮上前低声询问道:“夫人,那这棺材……” 看着停在门口的那口棺材,凤月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无奈之下只能命人抬进府中。 而那两位夫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走上前对凤月华道:“妹妹,今日你府中怕是有事情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凤月华点头道:“两位姐姐慢走。” 热闹看完了,周围的百姓也渐渐散去。 趁无人在旁,凤月华赶紧对小厮低声吩咐道:“快去寻老爷回来。” “是,夫人。” 凤倾微一路舟车劳顿,凤月华吩咐下人打扫出一间客房给她,并让她好好休息。 屋内,只剩下凤倾微和海棠二人。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海棠问。 凤倾微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缓缓道:“王爷那边想必已经抵达雁门关,我们需要尽快解决这边的事,然后赶过去跟他会合。” 海棠点头,想了想,又道:“只是那凤月华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凤倾微放下杯子,淡淡道:“她信不信都不重要。” 她看向海棠,笃定道:“因为凤月华一定会开棺验尸的。” 话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少爷,真的不能进啊。” “你给我滚开,竟敢拦本少爷的路。” 林钰一脚将那小厮踹倒在地。 凤倾微和海棠互相对视一眼。 “听这声音像是一名男子的,不知道是谁?”海棠皱眉道。 凤倾微起身,淡淡道:“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两人朝门口走去,海棠打开门,只见一名身穿紫衣锦袍,长相极为油腻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而海棠开门的那一瞬间,林钰也瞧见了她。 他将海棠误认为是自己那刚进府的表妹,虽然外貌与街上百姓传闻的不符,可这等英姿飒爽的女子是他在淮阳从未见过的。 他咧着嘴笑眯眯的走上前,眼神里闪烁着不纯的目光,看起来极其猥琐。 海棠眼中瞬间划过一抹厌恶。 她踏出房门,这时凤倾微从她身后缓缓走出。 白衣胜雪,眉目清澈,浑身气质如同冷玉般清冷、孤傲。 林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女子,“冷若冰霜,不染纤埃,当真是仙女下凡啊。” 未等凤倾微开口,他又笑呵呵道:“你莫非就是那个从京都来的表妹?” 凤倾微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看着那脸型与凤月华是有几分相似之处,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子是谁? 她嘴角挂着浅笑,“正是,想必你就是林府的公子,我的表哥吧?” 听到凤倾微唤他表哥,林钰顿时心花怒放发,当即点头,又咧着嘴笑道:“原来你知道我呀!” 凤倾微见他一脸好色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冷笑。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会生出什么样的儿子。 基因这东西还真是难以改变。 不过话说回来,‘钰’这个字跟着他也着实受辱了点。 凤倾微笑道:“自然是知道的,来淮阳的路上便已听闻表哥的大名,今日得以相见,果然如他们说的那般。” 不堪入目。 最后四个字,她自然没有说出口。 不出意外,林钰自以为他在别人眼中,当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他挺了挺胸,想在凤倾微面前展示他那自以为是的魅力。 眼前这一幕,看得凤倾微和海棠心中翻滚。 凤倾微轻咳一声,又道:“不知道表哥来找我有什么事?” 林钰笑了笑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表妹从京都这么远的地方赶来,想必累坏了吧,不如让表哥帮你松快松快。” 说完,他便伸出双手要去摸凤倾微。 凤倾微身形一侧,躲了过去,林钰的手连她一片衣角都未沾到。 第278章 演戏 “我说林钰,我可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女,未来的青王妃,你这般对我动手动脚的,就不怕我回京之后告诉青王殿下?” 林钰丝毫不以为意。 在他眼中,凤倾微就是在玩欲擒故纵,而且这么美的美人儿,他从未见过,含蓄点儿也是应该的。 他转过身之后,朝凤倾微说道:“表妹,这山高皇帝远,只要你不说又有谁知道呢?你就别害羞了,表哥会好好疼你的。” 他张开双手,眼中满是轻浮之色,“来吧,我的小美人儿。” 眼见人就要扑过来,这一次凤倾微可没惯着他,抬脚朝着对方的胸口就是一踢,林钰整个人直接被踢飞。 最后,稳稳当当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水缸里。 瞬间水花四溅。 与他一同前来的小厮,被眼前这一幕所惊呆。 他怔了片刻,惊呼道:“少爷。” 说完,立刻跑上前将林钰从水缸里扶起来。 林钰在小厮的搀扶下,踉踉跄跄从水缸里出来之后,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顿时怒气上涌。 他走上前,双眼瞪着凤倾微,“你竟敢打我?从小到大就没人敢打我。” 紧接着,他撩起湿漉漉的袖子,当即放出狠话,“我看你这个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我就让你尝尝本少爷的厉害。” 说完,他卯足劲,抡起拳头便要朝女子砸去。 凤倾微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微微抬眸,如同看跳梁小丑般看着他。 一旁的海棠见状,眸光一冷,拔剑而出,以最快的速度挡在凤倾微前面。 林钰还未沾到凤倾微分毫,便觉得脖颈处一凉。 低头一看,冒着寒光的剑锋直抵自己脖子。 他神色顿时惊恐,一动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秒就被抹脖子。 “女侠,有话……好好说,千……千万别冲动。” 凤倾微淡淡扫了一眼林钰,在他面前慢慢走了几步,说道:“真是没想到,这林府好歹也是淮阳第一富商,凤月华竟还是把你养成这个德性。” 她叹了口气,直摇头。 “表妹,我们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先让你的人把剑挪开。”他眼睛往下瞥向那剑锋,此时额头已经被吓得直冒冷汗。 正当凤倾微要说话时,身后传来一道厉声。 “放开钰儿。” 凤倾微转过身朝来人看去。 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剑眉入鬓,轮廓刚毅,紧抿的唇上蓄着胡子,但并不显老,他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锦袍,上面还绣着精致的图案,而那料子一看就是上品。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凤月华。 林钰见二人来了,眸色一亮,立即求救道:“爹,娘,快救我。” 凤月华见自己的宝贝儿子正被人拿剑架在脖子上,神色一惊,立刻喊道:“凤倾微,你快放开我儿子。” 凤倾微不紧不慢的朝海棠使了个眼色,海棠这才将剑收起来,动作十分干净利落。 刀离开脖子的那一刻,林钰飞快地跑到凤月华身旁躲着。 “娘,孩儿差点就没命了。”他手指着凤倾微,哭着脸说道,“就是她,她刚刚还踢了我一脚。” 凤月华见自己宝贝儿子全身湿漉漉的,心里一阵心疼。 她看向凤倾微,怒声道:“凤倾微,就算你真的是我二哥的女儿,但这里是林府,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凤倾微神色淡淡,道:“姑姑,你先别急啊,你不妨先问问你的宝贝儿子,他方才都做了什么?” 凤月华转头看向林钰,瞧他眼神飘忽,俨然一副心虚的模样,心中顿时明白了个大概。 “娘,我什么也没做。” “你给我闭嘴,我怎么就改不了你的臭毛病?”凤月华拧着他的胳膊,咬牙道。 她这个儿子,就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无论怎么改都改不掉好色的毛病,不过才二十的年纪,就已经纳了十几房妾室,为此她很是头疼。 但林府偏偏只有他一个嫡子,又不能太过于严苛,最终便也只能由着他。 林钰有些吃痛,他揉了揉方才被拧过的地方,赶紧认错,“娘,孩儿知道错了。” 一直未出声的林安鹤突然出了声。 “好了,还嫌不够丢人。” 他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来人,扶少爷回去换身衣裳。” “是,老爷。” 待林钰离开后,林安鹤才将目光落在凤倾微身上。 他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凤倾微气质出尘,这绝色容貌着实让他微微一惊,在淮阳怕是无人能与之相比,也难怪他那个傻儿子一眼就被迷住。 “你就是凤倾微?” “正是,想必你就是姑父吧?”凤倾微不卑不亢道。 “你这声姑父我可不敢当。” 林安鹤沉声道:“你一来便将一口棺材停在我林府门前,全淮阳百姓都看见了。” “你的一番自述更是声情并茂,先不说你的身份是真是假,便是当着众人的面,我林府也不得不让你进来,凤小姐当真是好谋算。” 他的声音沉稳,眸中透着商人该有的那股精明之色。 凤倾微淡淡一笑。 她道:“姑父真喜欢说笑,我不过是遵从祖母生前的遗愿,将她带回淮阳安葬” “自我从出生以来,别说是淮阳了,就连京都也从未离开过半步,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姑姑。” “至于那口棺材,除了花钱雇来一路护送的几位大哥,便只带了我的侍女,我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想不到有哪里可以停放?” 她看向林安鹤,笑问道:“敢问姑父,侄女这做法乃是人之常情,又何来谋算一说呢?” 这时,未等林安鹤开口,凤月华先沉不住气,她站出来说道:“你少在这儿装孝子贤孙,在门口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你蒙骗不了我,你那样子分明就是装的。” 凤倾微本来也没想骗过凤月华的眼睛,就算凤月华这么多年从未回京,可老夫人他们却是回过淮阳几次的。 他们合伙谋取将军府财物一事,这凤月华多多少少定是知情的。 第279章 缩头乌龟 又岂会不知自己与老夫人之间的恩怨? 所以,当她扮演孝子贤孙的那一刻,其实只要凤月华不蠢,便能轻易看穿。 在门口时,只怕是当着众人的面在陪她演戏罢了。 “先别急啊,我是不是装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棺材里面躺着的人是祖母就行。” 凤倾微看向林安鹤和凤月华,意味深长的问道:“姑姑,姑父,你们说呢?” 闻言,凤月华和林安鹤互相对视一眼。 两人为了避免受骗,方才的确让人打开棺材验了尸,里面躺着的的确是老夫人没错。 这也证实了凤倾微的身份,十有八九是真的。 凤月华望着面前与白氏极为相似的女子,冷声道:“说吧,你将我母亲送到淮阳来究竟是何目的?别以为我会信你在门口说的那些鬼话。” 她冷眼盯着凤倾微,愤恨道:“此前我兄长一家被陛下问罪的时候,你便置身事外,不管不顾。 以你与我母亲的关系,先不说她生前遗愿是否真的想回淮阳安葬?但你绝不会如此好心。” 这里离京都山高路远,区区一个弱女子带着侍女竟能安然无恙的将棺材运到淮阳,若说没目的,怎么说她都不信。 凤倾微心下冷笑了一声,说道:“凤月华,我千里迢迢将棺材运到淮阳,让你们母女团聚,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见凤倾微不装了,还直呼自己的名字,凤月华一张脸当即便冷了下来。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凤倾微又道:“还有,关于凤伯明一家被问罪之事,你是真好意思说啊。” 她冷眼瞥向对方,“当年他与老夫人合谋将军府的财物暂且不说,还在我父母故去之后,狠心将我扔在一个破落院子里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这些事我不信你不知情。” “当初是凤芷昔姐弟自己惹出的祸事,得罪了太后,居然还想着让我去救,这是何道理?” 凤月华气不过,当即辩驳道:“我远在淮阳,自出嫁之后就从未回过京都,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我又如何知晓?” 她想了想,继续道:“况且,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大伯,你的堂姐弟,你帮帮他们又能如何?” 可话落之后,她神色几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分明就是心虚。 这又如何逃得过凤倾微的眼睛? 凤倾微听了不由得发出冷笑,她词锋凌厉道:“别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他们出事的时候,你不也躲在淮阳当缩头乌龟吗?” “你说你们林府在淮阳好歹也是第一富商,我也没见你拿些钱财去为他们奔走,甚至你这个做女儿的,去京都看望老夫人一眼都不曾,如今倒怪在我头上,真是好赖话都让你给说了。” 一番话下来,凤月华哑口无言。 当时凤芷昔和凤子安,不知怎的就跟京都盗窃案扯上了关系? 虽说他们在淮阳富甲一方,可在这个时候,纵使再家产万贯也不敢去沾惹此事,搞不好是要丢性命的,她可不想去淌这趟浑水。 索性就当不知道此事。 自幼时起,母亲就一心偏向于兄长,对自己的事根本不上心,就连婚事,都是看着林家有钱才让自己嫁过来的。 好在自己肚子争气,为林家生下嫡子。 当时这事儿没有牵扯到他们林府,就已经是万幸。 “好一张巧言善辩的嘴。” 一直未言语的林安鹤忽然开口,声音透着几分威严。 凤倾微转眸看向他,面不改色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凤小姐,我劝你收敛点儿,这里是淮阳林府,不是京都,更不是护国将军府。”林安鹤皱着眉,声音冷沉。 凤倾微看着林安鹤,忽然想起了苏音然。 同样是商人,怎的苏音然看着就这般温温柔柔?这林安鹤她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她冷哼一声,出言讽刺道:“当真是山高皇帝远啊,看姑父这气势,在淮阳想必没人敢得罪林府的人吧?” 凤倾微停顿片刻,轻叹一口气继续道:“只可惜,我以前在将军府受够了那些窝囊气,纵使你嗓门再大,如今在我面前也都不好使。” 林安鹤眉梢一挑,他没想到面前女子看起来柔弱,却丝毫不惧怕自己。 以前凤家人回淮阳祭祖,他多少也听过一点有关这个侄女的事情,却从未放在心上,今日一见,怎的跟他们口中说的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时,他仿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眸瞥了眼凤倾微之后,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为避免生出事端,他压下心中怒火,语气也稍微放缓了几分,“凤小姐,不管你来淮阳究竟是因为孝心,还是其他。 但你们方才所言之事,都已经过去,如今再谈论什么已没有太大的意义。 既然你已将老夫人送回了淮阳,那我这个做女婿的,自然会为她安排好后事。 但倘若凤小姐进入林府是有别的目的,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凤倾微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却来不及多想,对上男人那道冷沉的视线,勾唇道:“姑父这是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林安鹤毫不掩饰。 接着,他从凤倾微身上收回视线,朝凤月华道:“夫人,我们走。” 两人刚走没几步,凤倾微冷然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等等。” 林安鹤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凤月华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们齐齐转身看向凤倾微。 片刻后,只见她目光锐利,凛声道:“你们是说完了,可方才林钰轻薄我的账还没算呢。” 林安鹤眼睛微微眯起,凤月华正要说话,却被他伸手阻拦。 他缓缓上前,声音冷沉:“方才你的人已经打了他,你还想怎么算?” 凤倾微本来也没想怎么着,只是不想便宜了林钰那好色之徒。 她一只手扶着下颚,思索道:“我在来的路上,听闻林钰的大部分妾室都是被他强行带入林府的,我这个人向来心善,姑父不如将她们都放了吧,至于林钰轻薄我一事我便不再计较,如何?” 第280章 知子莫若母 林安鹤微微一怔,她的要求显然是他没有想到的,盯着凤倾微看了会儿,那张古铜色的脸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半晌后,他张了张嘴,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但老夫人丧事一过,还请凤小姐早日回京。” 凤倾微淡淡一笑,爽快答应,“可以。” 出了院子,凤月华忍不住问道:“老爷,你为何要答应那凤倾微?若是真放了钰儿房中那些女子,他还不得闹起来?” 林安鹤并未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虽说你那当将军的二哥已经去世多年,可凤倾微如今与青王尚有婚约在身。 她能在与三皇子婚约作废的情况下转头攀上青王,便不能轻视了她,只要她提的要求不过分,满足她又有何妨?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脚步。 话锋一转,对凤月华沉声道:“还有,自古以来慈母多败儿,钰儿的臭毛病也是该管管了,倘若他一直不争气,以后我要是不在了,这偌大的家财我要交给谁来打理?” 若不是只有这个一根独苗,他根本不指望林钰。 凤月华见林安鹤有些上火,立即顺着他的话安抚道:“好了老爷,我会好好管教钰儿的,你别生气了。” 另一边,凤倾微与海棠也回到了房间。 待凤倾微在桌旁坐下之后,海棠左思右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忍不住说道:“小姐,我怎么觉得这林安鹤怪怪的?他好像很着急赶我们走。” 凤倾微看向她,赞同道:“你也发现了?” 海棠点了下头。 “他与凤月华话里话外,都怕我是怀着某种目的来的淮阳,看来他们必定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凤倾微想了想,朝海棠吩咐道:“你跑一趟客栈,让王全他们暗中查一查。” “是,小姐。” 海棠拱了拱手,转身出了房间。 到了傍晚,凤倾微的晚膳是由下人送到她房中的,说她从京都赶来舟车劳顿,怕她累着。 她对此也无异议。 林安鹤夫妇不想看见她,她亦不想看见他们,如此倒是都省了心。 用完晚膳之后,凤月华便带着丫鬟去到林钰居住的院子,让他将那些侍妾通通放了。 果不其然,林钰听后死都不肯。 “明明就是那小贱人自己勾引的我,她的侍女打伤了我不说,竟还要我放了院子里的那些女人,岂有此理?” 林钰横眉怒目道:“我不管,反正说什么我都不放。” 她被凤倾微踹到水缸里时,伤到了腰,如今正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不过想起凤倾微那身段,那模样,他眼底又浮起一抹色欲,若不是此刻他动弹不得,今夜他就要潜入她房中将人给办了。 凤月华在他床榻边坐下,耐心劝道:“钰儿,这是你父亲亲口答应的,他如今正在气头上,你倘若不放,就不怕他亲自过来院里找你?我告诉你到时候你父亲要管教你我可不管。“ 林钰双手撑着,转头朝凤月华看去,“娘,我们家好歹也是淮阳首富,就算那贱人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女,可这里离京都那么远,难道我们还怕她不成?” “这来的路上劫匪又多,她一个女子出点儿什么事不是很正常吗?到时候京都那边若有人问起来,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不就完了。” 凤月华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瞥了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气结道:“钰儿,那凤倾微不仅仅是护国将军嫡女这一个身份,她还是青王的未婚妻,你当真以为无人为她撑腰?” 她语气沉了几分,继续道:“再说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那小蹄子跟她母亲一样,都是一脸狐媚相,你的魂怕是都已经被她勾走了吧?” 被看穿心思的林钰,顿时神色一慌,当即否认道:“我哪有,明明是她勾引我在先。” 凤月华冷笑一声,“凤倾微一进林府我就让人带她回房休息了,若不是你自己主动跑她住处去,她如何能勾引你?” “知子莫若母,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若不是这你父亲只有你这一个独子,我告诉你,就你这般不争气,林府这万贯家财迟早是别人的。” 这些话听得林钰极其不耐烦,他捂着耳朵道:“行了娘你别说了,我放还不行吗?” “还有啊,你父亲特意交代过,让你这几日最好安分点,别去招惹那小蹄子,否则家法伺候。” 林钰不以为意,捂着耳朵未听进一个字。 凤月华见状只能无奈摇头。 不过她好说歹说,劝了这么久终于让他同意放人,心中也渐渐松了口气,并承诺过段时间,允许他再纳几房更漂亮的入府。 翌日一早。 凤倾微就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她简单洗漱一番便出了房间。 本想出来随便走走,可她对林府不熟,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前院。 此时,府中下人正忙得不可开交,故而也无人搭理她,只是时不时有人朝她行礼唤一声‘表小姐’。 门口高挂的白灯笼,还有白布,这一看就是在忙活老夫人的后事。 凤倾微不禁感慨道:“这林安鹤动作还真够快的。” 这时,她忽然瞧见对面走来十几名长得极为娇艳的女子,她们个个背着包袱,步履匆匆。 想都不用想,这定是她要求林安鹤放走的那些女子。 虽然她们并不知道林钰为何突然大发善心放她们出府,可那脸上的表情恨不得赶紧离开此地。 凤倾微正看得出神,海棠在这时朝她走了过来。 “小姐,王全那边有消息了。” 凤倾微回头看向她,讶异道:“这么快?” 她以为最快也要等上一日,这才刚过了一个晚上而已。 海棠不禁笑道:“小姐难道忘记天下第一楼了?” 凤倾微秀眉一扬,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我倒是小瞧白靖川了,看来他的确能力出众,这天下第一楼交给他还真是明智的决定。” 第281章 思君心切 听着凤倾微夸白靖川,海棠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男子的模样,嘴角不由得轻轻一弯。 接着,她朝四周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这边,然后附在凤倾微耳边低语了几句。 凤倾微听后,眸光一冷。 “好一个林安鹤,果然有猫腻。” “小姐,眼下该怎么办?”海棠问。 凤倾微神情严肃,她沉思片刻,说道:“从这里快马加鞭到雁门关最少需要两日,我必须尽快赶去跟王爷会合。” 她抬眸看向海棠,说道:“这样,你待会儿去客栈通知王全,让他们留在这里继续查探。” 紧接着,她思考片刻,又附在海棠耳边交代了几句。 “可老夫人下葬,小姐若是不在,岂不遭人非议?” 毕竟昨日她们在林府门前带着棺材认亲一事,许多百姓都看到了。 出殡那日,若凤倾微不在,属实说不过去。 凤倾微神色平静道:“不必担心,林安鹤既然想让我早点离开,我若主动提出离开淮阳,他定会想办法替我隐瞒过去。” 说完,她转身便拉住一个刚好路过的小厮,询问林安鹤在哪儿?并称自己有要事找他。 那小厮知晓她是京都来的表小姐,当即便为她引路。 书房里,林安鹤手中拿着一张地图,正看得仔细,门外便响起了下人通报的声音。 “老爷,表小姐说有事要找您,正在院外候着。” 林安鹤闻言,面色一顿。 他将手中的地图赶紧收了起来,确保东西放好了之后,才起身朝门口走去。 林安鹤打开房门,朝通报的下人道:“她有没有说,找我是什么事?” 下人回道:“表小姐没说。” 林安鹤沉吟片刻,吩咐道:“带我去见她。” “是,老爷。” 待二人离开后,一道黑影突然来到书房门口,见四下无人,偷溜了进去。 不一会儿,凤倾微见林安鹤走了出来,她上前道:“姑父。” “凤小姐身份尊贵,你这声姑父老夫可受不起。” 未等凤倾微有所回应,林安鹤便瞥向她,问道:“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凤倾微眉头轻蹙,这林安鹤不让她唤姑父,她还不想唤呢。 无视他方才的冷嘲热讽,她开门见山道:“我过来是想告知林老爷,既然已经将老夫人送回了淮阳,林府也正在为她举办丧事,我打算今日便离开此地。” 闻言,林安鹤不由得一愣。 “你今日便要离开?”他显然感到意外,且眼底还有几分不相信。 凤倾微点点头,“不妨告诉林老爷,其实我送老夫人回淮阳,的确另有隐情。” 林安鹤闻言,双眼微眯,双唇紧抿。 凤倾微察觉到对方眸底透着的危险,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真当她什么都不懂? 竟表现得如此明显。 正当林安鹤想要有所动作时,只听凤倾微又道:“想必林老爷也知道,我与青王殿下有婚约在身,南庆与西梁之战,他被陛下派去雁门关平定战乱,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倘若战败,说不好在京都之时便是我与他的最后一面,思君心切,我这才借着送老夫人回淮阳安葬的借口来到林府,本意也只是想着离青王殿下近一些,还望林老爷莫怪。” 林安鹤也不接话,只是打量着凤倾微,似乎想辨认这话的真假。 沉静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你此话当真?” 听着林安鹤这半信半疑的语气,凤倾微又道:“自然是真,我父亲虽是护国大将军,可是从他战死沙场的那一刻,这往日荣耀早已不复存在,而我也再无依仗之人。” 说到这,她长叹一口气,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哀伤,“这好不容易与青王殿下有了婚约,那他就是往后能护我之人,他与西梁之战,我实在担忧他的安危。” 见凤倾微言辞诚恳,林安鹤神色稍缓,好似打消了心中疑虑。 左右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如今好不容易攀上青王,怕是眼中也只有情爱了。 况且她说的也没错,整个将军府也只剩下她一人,总要为自己寻好后路才是。 “既是如此,那我待会儿便安排几个得力的,护送你过去。” “倒也不必如此费心。”凤倾微当即拒绝。 她看向身旁的海棠,说道:“这位是我的侍女,她武功高强,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护送我去雁门关是没有问题的。” 林安鹤点点头,“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打算,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见凤倾微不语,且面色犹豫,他忍不住询问道:“怎么?你还有事?” “是这样的,我来淮阳之事,京都那边只知晓我是为了完成老夫人生前遗愿才来的,对于我想去雁门关找青王殿下一事毫不知情。 所以还希望林老爷可以帮我隐瞒,这若是被外人知晓,继而连累了青王殿下,想必林府也脱不了干系。” 做戏就要做全套,凤倾微这样说,对林安鹤而言更有信服力。 林安鹤想也未想,说道:“放心吧,待出殡那日,我会对外宣称你千里迢迢送老夫人到淮阳,因身子过于劳累,已经病倒。” 凤倾微眼底划过一抹得逞之色,她道:“如此,便有劳林老爷了。” 这时,突然响起了抓贼的声音。 “来人了,抓贼啊,快来人,有贼进府了。”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贼?”凤倾微问道:“而且声音好像是从书房那边传来的,这贼不去其他地方偷东西,怎的跑去书房?” 话音刚落,林安鹤眸光一沉,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身朝书房疾步而去。 凤倾微偏头与海棠互相对视一眼。 海棠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林安鹤见书房门是打开的,神色焦急的朝屋内走去。 他快步来到书案旁,打开其中一个抽屉,只见方才放进去的那张地图完好无损的在里面。 他当下便松了一口气。 林安鹤思虑一番,拿起那张地图重新找了一个隐蔽处收起来。 第282章 潜入林府的贼人 做完这些,他走出书房,唤来府中的看护,吩咐道:“都给我听着,那贼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老爷。” 话落,十几名护卫四散而去,搜寻那贼人的下落。 凤倾微瞧着这一幕,有些匪夷所思。 一个贼人而已,有必要出动这么多人? 林府家大业大,就算真的少了点儿什么东西也不至于这般吧? 想起林安鹤听闻有贼人时,神色闪过的那一抹惊慌。 莫非……那书房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思及此,凤倾微顿时来了兴趣,于是上前试探道:“林老爷,你出动这么多护卫找那贼人,莫非是书房里丢失了什么贵重物品?” 林安鹤摆摆手,“这贼人发现得早,并未丢失什么东西,只不过那贼人太过嚣张,青天白日就敢潜入府中,若不将其抓到,狠狠给他一个教训,日后岂不是更加猖獗?” “林老爷说得对。”凤倾微附和道。 这时,林安鹤有意岔开话题,他道:“你既已决定离开淮阳前往雁门关,我看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出发,也好早点见到青王殿下。” 凤倾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与他客气道:“难为林老爷这般为我着想,既然无事,那我这就回房收拾东西。” 话落,她跟海棠转身离开,前往自己居住的院子。 “小姐,可要属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海棠问。 凤倾微一边走一边说道:“不必多管闲事,反正已经让王全他们留在此处,这边有什么异动我们在雁门关也能知晓。” 海棠闻言,点了点头。 二人刚回到房外,凤倾微敏锐的察觉到不妥。 她立即停下脚步,并抬手示意海棠也停下。 “小姐,怎么了?”海棠问。 凤倾微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且低声道:“房间里有人。” 海棠面色即刻肃了下来,不可置信的朝房间看去,里面有人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想必此人武功定然在她之上。 二人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朝门口靠近,就在凤倾微推门那一刻,还未看清对方是何人?便已经朝他发起了攻击,出手极快。 仅仅才打了一个回合,海棠正准备加入战斗,对方便开口道:“主子,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凤倾微当即便停下了手。 看清来人之后,她讶异道:“王全?” 海棠见到他也是微微一愣。 今日一早二人才刚刚见过,怎么这会儿又出现在林府? 难怪方才在门外自己没有察觉到房内有人,那人是王全的话那就丝毫不意外了。 因为他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只见王全朝凤倾微拱手一礼,“属下见过主子。” 凤倾微摆手,“无须多礼。” 她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见他一身黑衣打扮,凤倾微蹙眉道:“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潜入林安鹤书房的贼人?” 王全摸了摸头,傻笑道:“嘿嘿,是我。” 闻言,站在门口处的海棠,立即探头往外瞧了瞧,见四周无人然后将房门关上。 “你来这林府作甚?还有,为何要偷偷进林安鹤的书房?” 问话间,凤倾微已经走到桌旁缓缓坐下。 王全转过身朝凤倾微道:“您让属下所查之事,想必结果海棠姑娘已经告诉了主子。” 只见凤倾微点了下头,他又继续道:“在海棠姑娘走后,属下又得知另外一个消息。” “说说看。” 王全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凤倾微,“主子先看看这个。” “这是何物?”凤倾微伸手接过,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便是那几处矿点的位置所在,本来想全部查清之后再告诉主子,可离开林安鹤书房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被发现了。”王全道。 看着纸上那未干的笔墨,凤倾微道:“这份地图是你誊抄下来的?” 王全有些惊讶于眼前女子的心细之处,点头道:“是我誊抄下来的,但是主子放心,属下誊抄时并未留下痕迹。” 凤倾微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并未抬眼,语气淡然道:“无妨,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既然已经识破了林安鹤的秘密,就算被他发现了又有何妨? 说到底,该害怕的人是他才对。 “小姐,那林安鹤发现了铁矿竟知情不报,还将其占为己有,他到底想干什么?”站在一旁的海棠,忽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还能干什么?” 凤倾微仔细的将那份地图收好,缓缓道:“如今两国正在交战,西梁本就物质匮乏,更别说用来制作兵器的铁了,若我猜得没错,这林安鹤是想用这些铁去与西梁做交易。”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倘若雁门关被攻破,西梁的铁骑离这淮阳还会远吗? 海棠想了想,接话道:“怪不得他一心想要我们离开,估计怕的就是此事败露,毕竟小姐的身份摆在这儿,若真的被我们发现此事,他又不敢轻易动小姐,让我们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凤倾微抬眸看向她,赞赏道:“你分析的不错。” “可是采矿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林安鹤就不怕那些挖矿的人说出去?这要是被当地官府知道了,他林府上下可是要被问罪的。”王全疑惑道。 虽然他没当过官,但这些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海棠看了眼王全,为其解惑道:“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安鹤若这般胆小怕事,林府怎会在淮阳稳坐首富之位?” 况且,谁知道他私底下是否使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从林钰强抢民女,林安鹤和凤月华不仅没有加以阻拦,还如此纵容这一点来看,他们一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淮阳的路上,他们的风评可算不上好,只怕这林安鹤发的也是不义之财。 王全听着这话,样子似懂非懂。 他看向凤倾微,问道:“主子,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第283章 库房失火 凤倾微一只手搭在桌沿,指尖轻叩桌面,若有所思道:“既然事情的原委已经弄明白,那你们今日便都随我一块儿前往雁门关。” 海棠忍不住问道:“那林安鹤私自采矿之事,小姐不管了吗?” “管,自然要管。” 凤倾微看向海棠,“待会儿我修书一封,你潜入衙门,将信偷偷放到当地县令的公文桌上,务必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最好一眼便能瞧见。” 海棠顿时明白凤倾微的用意,她道:“属下明白了。” 接着,凤倾微又对王全道:“等会儿你从后院翻墙出去,那边人少不会被发现,出了林府之后,你便带着黑骑卫在城外树林等我。” “是。”王全道。 见凤倾微将自己与王全安排得明明白白,海棠又问道:“那小姐你呢?” 凤倾微眸光一冷,勾唇道:“我自然是要留下来,给林安鹤和凤月华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是淮阳首富吗? 那她就把林府的库房搬空,看他这个首富还怎么当下去? 而后,凤倾微扭头朝海棠吩咐道:“你去将笔墨纸砚取来。” “是,小姐。” 海棠在屋内寻找了一番,找到之后将其放在桌上。 过了一会儿,凤倾微将写好的信交给她,三人便分头行动。 凤倾微收拾好东西,特意背着包袱找到林安鹤跟他辞行。 林安鹤本就希望她能尽早离开淮阳,免得她坏自己的事情。 对此,自然没有丝毫怀疑。 还假模假样的对凤倾微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让她离开了。 凤倾微出了府之后,转身来到无人的巷子,确认身后无人跟踪,才又偷偷折返回去。 此时,林府那些护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个林府都快找遍了,一直未找到黑衣人的踪影。 林安鹤虽苦恼,却也只能加强戒备。 只不过那些护卫多数被安排在书房周围,无人能靠近半分。 因此凤倾微绕到另一处离书房较远的角落,她纵身一跃,轻而易举的翻墙而进。 整个林府都在筹备老夫人的后事,他们忙上忙下,趁着人多眼杂的时候,凤倾微很快便锁定了库房的位置。 许是没想到青天白日会有人敢溜进府内盗窃库房,门口竟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看来在林安鹤眼中,那些铁矿比库房还要重要些。” 凤倾微警戒着四周,瞧四下无人,快速来到库房门口,门上面只上了一把锁。 这种对她而言,简直轻而易举就能打开。 只见她从身上拿出一支簪子,对着钥匙孔轻轻一拧就打开了。 “这什么破锁?比荣王府和三皇子府的差远了。” 她推开库门走进去,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凤倾微啧了一声,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淮阳首富,这库房堪比太后的私库。” 这时,她走上前,随手拿起几样瞧了瞧。 最后在琳琅满目的珠宝里,视线忽然落在一颗与拳头差不多大小的夜明珠上。 她目光微动,继而改口道:“不,跟太后私库比起来,应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院,凤月华一身素衣,正在与管家交代着老夫人的后事,完全没有发觉自家库房已经被人搬空。 “我们林家在淮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届时所用之物,都必须是最好的。” “是,夫人。”管家应声道。 “加上我先前与你交代的那些,都清楚了吗?” 管家回道:“夫人,老奴都记住了,您放心吧。” 凤月华盯着面前那副棺椁,脸上并无哀伤之意,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自己母亲之死,她心中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将人风光大葬,也无非是想落得一个孝顺的贤名罢了。 当初兄长一家出事,念着生养之恩,她不是没有想过派人去京都将人接过来。 可是林安鹤却不同意,也是那时她才知道林安鹤私下发现了几处矿点,他不想上报官府,而是想冒着风险将其占为己有。 林府若是在这时有京都那边的人过来,时间一久难免会露馅。 于是她才打消了将母亲接过来的念头,为此,她也没有一丝愧疚。 从小到大,母亲就将希望一心寄托兄长身上,好不容易由妾室扶正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却还是硬生生被嫡母所生的儿子压上一头。 因为顾及父亲,却不得不扮演贤妻良母,将凤伯远当成亲生的对待。 在凤伯远战死之后,又迫不及待的与兄长算计着将军府的一切,他们以为这样便能一世无忧,谁知到头来却家破人亡。 就在她想事情出神时,不知从何处传来呼喊声,将她理智瞬间拉了回来。 “走水了,快来人啊,救火啊……” 凤月华瞬间眉头紧皱,厉声道:“一个个的都是怎么回事儿?做事如此毛躁,若让我发现是谁这么不小心,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说话间,她已经提起衣裙往外走去。 管家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些人做事也太不牢靠了,倘若连累到自己,他定要让夫人将他们发卖了不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内之后,只见半空中,烟雾弥漫,周围的屋顶也渐渐被黑烟所笼罩。 管家仔细瞧着那冒烟的位置,神色顿时一惊,结舌道:“夫人,瞧失火的方向,好……好像是库房。” 话音刚落,凤月华赶紧抬头去看,这一看急得直她跺脚道:“快,快让人去救火,快去啊。” 管家回过神来,“是,夫人。” 他立即召集人手赶往库房方向。 此刻,凤月华也已经顾不得往日贵妇人的形象,神色焦急的朝库房方向跑去。 那里面可是林府的全部家当啊。 当她火急火燎一路跑过来时,发现林安鹤已经先她一步到达,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面对这熊熊大火,那些下人手里提的水桶,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火不但没小,反而越来越大。 凤月华踉跄的走过去,一边拉着林安鹤的手臂,一边哭喊道:“老爷,这可怎么办?这里面可全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第284章 相见 她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顿时心痛不已,眼中已闪着泪花,“我的夜明珠,洛神图,所有的稀世珍宝都没了,全都没了。” 凤月华一时间接受不了,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从未哭得如此凄惨。 这副泪水决堤的模样,任谁见了都无法跟之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凤月华联想在一起。 林安鹤望着面前的大火,眼神空洞,肩膀微微颤抖。 现如今,他只能依靠那几处铁矿来翻身了。他们哪里知道,所谓的稀世珍宝,已经全部被凤倾微卷走,就连眼前这把火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所放的。 还未等二人回过神来,又有小厮慌张来报。 “老爷,夫人,不好了,范大人来了。” 这时,林安鹤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回头看向那小厮,皱眉问道:“他来干什么?” “不清楚,一进府就说要见您。” 小厮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老爷,那范大人还带着不少官差,看那架势……不像是好事。” 这范大人在淮阳可是出了名的廉洁,自他上任以来,老爷好几次想给他送礼都被拒绝了。 今日带着这么多官差来府上,来势汹汹,难道是老爷他…… 思及此,那小厮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林安鹤的神色。 只见他脸色灰暗,很不好看。 而林安鹤在听到小厮的话时,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眼底隐隐浮现出一抹惊慌。 瘫坐在地上的凤月华,此时也已经止住哭声,她仿佛好像想到什么,赶紧爬起身来拉住林安鹤的手臂说道:“老爷,这范大人带这么多人来,莫非是为了……”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目光定定的看向林安鹤,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可是凤月华都想到了,林安鹤如何想不到?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只见林安鹤抿着唇,闭上双眼,深深的吐了口气。 凤月华已然明白,她双手缓缓垂落,心如死灰。 另一边,凤倾微已经与海棠等人会合。 “小姐,我瞧着城内好像有一处地方起火了,不知发生了何事,可要属下掉头回去查看?” 凤倾微骑着马,回头看向前方那升在空中的烟雾,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不过是恶人咎由自取罢了。” 这个时辰,那库房恐怕已经烧成了灰烬。 她收回视线,凛声道:“走,随我出发去雁门关。” 话落,一行人以凤倾微为首,朝着雁门关的方向,策马而去,十几道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树林中。 …… 另一边,在萧承渊抵达雁门关的第一日,两军正在交战,原本快要被攻破的城门,因着援军到来,令我军士气高涨,敌军被击退五十里外。 第二日,大军本就连夜赶路又加上刚刚经历一战,故而休息整顿一日。 整个雁门关,因十万大军的到来,百姓不再像之前那般慌乱。 在听闻领军之人乃是萧承渊,原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的百姓,如今街上也都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可就在昨日,敌军突袭,萧承渊当即命孙寅与周鸣两位将军,带领两万大军出城迎敌。 他们作战经验丰富,在他们的带领下,并将敌军再次击退,使得百姓欢呼不已。 议事厅内,萧承渊身穿银色铠甲,神情肃然的注视着桌上的舆图。 此时,他正与几位将军进行敌情分析。 萧承渊手指着舆图上的几个点,“这里,还有这里……”他看向其中两位将军,说道:”还请张将军和赵将军分别带领三千精兵前去布防。” “昨日敌军已经被周将军和孙将军击退,为何还要绕路去这两个地方布防?”张兴德不解道。 萧承渊沉吟片刻,解释道:“本王了解阔真,下次他不会再与我们正面交锋的机率很大,昨日那一战看似激烈,实则是在试探我们的兵力。” 他的目光落在舆图上,“方才这两个点,一旦被敌军占领,我们将会变得很被动。” 两位将军再次看向桌上的舆图,仔细瞧了眼方才萧承渊指的那两个地方,思考片刻后瞬间恍然。 他们朝着萧承渊齐声道:“殿下英明。” 张兴德又道:“我跟老赵这就带人前去布防。” 萧承渊道:“有劳两位将军。” 二人转身刚退出去,下一刻,青锋急匆匆的进来。 只是那神情不像是发现敌情,倒像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何事?”萧承渊沉着声音,率先问道。 青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眼角瞥了眼厅内剩余的几人,萧承渊瞬间明白他是何意,故而转身朝身旁两位将军道:“二位将军也先下去吧。” “是,殿下。” 待人离开后,青锋走上前,拱手道:“主子,是王妃来了。” 萧承渊一听,眉目舒展,他看向青锋,声音带有一丝激动,“她现在人在哪儿?” “回主子,属下已经将人安排在您的院子里,如今云神医正陪着呢。”青锋道。 话音刚落,萧承渊已阔步离去。 久久未见,他实在想念他的小狐狸。 云桥瞧着凤倾微一身男子打扮,不由得啧啧道:“九嫂,你这男装穿得也太像回事儿了。” 他盯着她的脸说道:“就是这张脸,哪有男子长得像你这般清秀的?” 说完,他便想伸手去触碰。 结果凤倾微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抓住,反手一捏,疼得云桥直叫:“放手,快放手,疼,疼,疼~” “许久未见,你小子胆子真是越发大了。”凤倾微冷声道:“再动手动脚,我废了你。” 云桥自知不是她的对手,立即求饶道:“不敢了,我不敢了,九嫂你快放手,不然手要断了。” 凤倾微这才松开了手。 若不是知晓萧承渊将这货叫来是何意,她定要云桥瘫上十天半个月。 云桥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朝凤倾微说道:“九嫂,我们好歹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这下手也太重了些。” 第285章 我等你很久了 凤倾微当即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吓得云桥直接闭了嘴。 就在这时,从院子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个人。 云桥瞧见之后,面色一喜,挥手喊道:“九哥。” 只是他忘记自己的手腕刚被凤倾微拧过,方才这一动,疼得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一下子变得龇牙咧嘴。 凤倾微听见云桥唤‘九哥’的那一瞬间,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一颗心在狂跳不止。 自离京之后,二人就再也未见过。 她缓缓回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萧承渊身披银色铁甲,如松柏般身姿挺拔,严峻的脸上剑眉星目,朝她走来的每一步都散发着威严之气。 直至他走到凤倾微面前停下脚步,两人四目相对,炙热且坦诚,眼底对彼此浓厚的思念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萧承渊伸手轻轻握住凤倾微的手,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的凝视着她,轻声道:“你可知,我等你很久了。” 凤倾微浅笑盈盈,眼眸如湖水般清明透彻,又如皓月般皎洁明亮。 突然间,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浓情蜜意。 “也没有很久啊,你二人离京的时间不是只差两日吗?仔细算算,不过才半个月而已,还没我离开的时间久呢。” 云桥说这些话时,一脸极为认真的模样,完全没发觉,此时萧承渊的眼眸已逐渐染上一层冷意。 他低着头,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离开京都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们有谁想我。” 说完,他不禁叹了口气。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见无人回应,他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二人。 只见凤倾微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当然,也看见了萧承渊那张冷沉的脸。 云桥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他与萧承渊认识这么久,自然知晓他这表情代表着什么? 可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有惹他不高兴啊。 难道是哪句话说错了? 这时,萧承渊冷眼看向他,沉沉开口:“依我看,你是另外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云桥瞬间反应过来,他讨好似的说道:“我错了九哥,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 说完, 便脚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踪影。 凤倾微见状,抿唇一笑,“你干嘛老是吓唬他?” 萧承渊身上的寒气散去,转头再次看向凤倾微,“自然是跟你学的,你方才不是也拧了他一只手?” 在他还未进院子时,便听见了鬼哭狼嚎的声音,除了云桥还能是谁? 凤倾微眉梢一挑,轻哼道:“那是他没大没小,自找的。” 萧承渊勾着嘴角,目光柔情似水。 片刻后,他转移话题,询问道:“赶了这么远的路,累不累?” 凤倾微摇头,浅笑道:“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你,便不觉得累。” 听着这话,萧承渊心中甚是愉悦,笑着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先回屋再说,我命人给你备了吃食,有你最爱吃的鱼。” 经萧承渊这样一说,凤倾微的确觉得有些饿,便回道:“好,这雁门关的鱼我还从未吃过。” 这两日忙着赶路,她跟海棠等人吃的都是自己带的干粮,都没好好吃上一顿。 萧承渊牵着她的手,二人转身朝屋内走去。 “对了,方才我刚进来时,瞧见有两位将军正领着几千精兵出去了,而且去往的方向也不同,他们是要去哪里?”凤倾微问。 “昨日敌军突袭,但两军交战的时间并不久,我怀疑阔真只是想试探援军的战力如何? 其实在大军还未抵达雁门关之前,阔真差一点儿便能攻破城门,只是恰好我那日带着十万大军赶到,才将他们尽数击退。” 萧承渊侧目瞥了眼身旁之人,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今日我召集几位将军已经分析过此事,所以才派出张兴德和赵立成两位将军提前布防,以防万一。” 凤倾微点头,“原来如此。”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进屋内,面对面的落座。 “对了倾微,我还没有问你,虽然说淮阳离这里并不远,可就算快马加鞭最少也需要两日,加上你祖母安葬一事,怎么着也得需要个四五日,你怎的这么快就到了?” 虽说他知晓凤倾微一定会来,可突然提前两日抵达,倒让他心中又惊又喜。 凤倾微没有着急回答,她拿起茶杯,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那日一到淮阳,就带着海棠去了林府找我那所谓的姑姑,只是刚进府当天便发现了不对劲。” 她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于是让手底下的人暗中去查了一下,发现果然有猫腻” “那林安鹤虽然是淮阳首富,可大多都是不义之财,还有我那表哥林钰,乃是好色之徒,不光妻妾成群,大多还都是强抢而来。” 她顿了顿,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林安鹤发现了几处铁矿,不仅没有上报当地官府,反而想占为己有,趁着两国交战,用铁器私下与西梁做交易。” 听到这里,萧承渊眸色发沉。 “这林安鹤简直胆大妄为,眼下民不聊生,白骨皑皑,他竟敢做出此等事情来,其心可诛。” 见萧承渊说话带有几分怒气,凤倾微立即道:“你放心,此事我已经设法让当地县令知晓,那范大人为官清正,是不可多得的好官,相信他定会秉公执法。” 萧承渊点头,轻叹一口气道:“此事还多亏你去了一趟淮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他庆幸自己当初同意了凤倾微的决定。 他想了想,又问道:“既然你揭露了林安鹤的罪行,那你祖母的后事,你又是如何安排的?” 凤倾微嘴角一勾,说道:“她有女儿在,又何须我去操这份闲心?我千里迢迢将棺椁运到淮阳让她们母女相聚,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矣。” 话落,她的眸底划过一抹厉色。 第286章 遇到难民 不过是一个恶毒的老妖婆罢了,还妄图死后能风光大葬,等下辈子吧! 此话一出,萧承渊大概明白凤倾微的意思,她从前在护国将军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多数跟她祖母和大伯有关。 对于此事,便也不再过多询问。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不久后青锋便带着两个奴仆走了进来,他们手里还端着菜肴。 把菜摆放好在桌上之后,他们又退了出去。 “雁门关靠近西梁,乃荒芜之地,东西比不得京都那般精致,但好在厨子不错,你尝尝看。” 说话间,萧承渊已经盛了一碗汤放在凤倾微面前。 “还有这鱼,我让他们在做之前就已经剔掉了鱼骨,你放心吃便是。”他拿起另外一只小碗,将鱼身上最好的部分都给了凤倾微。 凤倾微喝了几口汤,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味道鲜美,肉质细嫩,吃着别有一番风味,倒也不比京都的差。” 萧承渊笑了笑,声音温和道:“就知道你定然会喜欢。” 他拿起竹筷,又夹了几道菜放在她碗中,说道:“若不是这鱼在雁门关也算得上是稀罕之物,我定吩咐厨房日日给你做上一条。” 凤倾微将嘴里东西咽下去,朝他说道:“两军交战,城外许多百姓食不果腹,倒也不用特意为我开小灶,我吃得与你们一样便行。” 她又不是什么真的闺阁小姐,什么样的苦吃不得?而且在吃食方面,她本就不是挑剔之人。 听到凤倾微的话,萧承渊神情变得严肃,皱眉问道:“怎么?你这一路上看见不少难民吗?” 凤倾微点头,她放下筷子,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润嗓子。 而后正色道:“不过我已经吩咐海棠拿着你先前给我的令牌,去了离这里最近的云州,让当地县令为他们暂时提供住所,并且临走前我还给了海棠不少银钱,让她都转交给县令,你不必忧心此事。” 仅凭一个县令要收留那么多难民,定是能力有限的,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可那些难民又何其无辜? “倾微,谢谢你。” 凤倾微放下杯子,朝萧承渊说道:“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有什么好谢的,况且我别的东西不多,也就银子多。” 听言,萧承渊不禁一笑。 “对了阿渊,跟我一同前来的黑骑卫,你打算安置在哪儿?”凤倾微突然问道。 萧承渊道:“隔壁院子正空着,我已经让青锋将他们都带了过去。” 他看向她,不紧不慢道:“你呢就好好歇着,有事吩咐赤影和青锋去做就行,要是觉着无聊,就去找云桥,让他带你四处逛逛。” “好。”凤倾微正有此意。 从京都到淮阳本就路途遥远,到了林府她也没好好休息,便又急着赶往雁门关,这两日没日没夜的赶路,她确实累坏了。 许是真的饿了,才一会儿的时间,桌上的几道菜已经被凤倾微吃得所剩无几。 萧承渊倒是只吃了几口便已饱腹。 “房间我已经命人打扫好了,你可要休息一会儿?”萧承渊问。 凤倾微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冲他摇头,“阿渊,我想去城中走走,你能否陪我一起?” “我来了已有几日,还没有去逛过,今日正好有佳人相伴,又何乐而不为?”萧承渊缓缓起身,勾唇看向她。 凤倾微眼角微挑,她起身之后低头看向自己,“哪里有佳人?我这打扮分明是俊俏少年。” 说完,将垂落于胸前的发尾往后轻轻一扬,神色傲然的朝门外走去。 萧承渊望着那道身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眸子既清澈又温润。 片刻后,他抬脚跟了上去。 走出门口,萧承渊不自觉的牵上凤倾微的手,不料却被她无情挣脱掉。 萧承渊轻叹口气,语气不满道:“方才还跟我浓情蜜意,互诉衷肠,现如今一天都还未过去,竟连手都不让牵了。” 听了这话,凤倾微眉头一皱,有些哭笑不得。 她停下脚步,双手叉腰看向他,“萧承渊,你有见过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手拉手的吗?” “何况你还是主将,大家伙儿都认识你,你位高权重自然无人敢质疑什么?但我就不同了,眼下大战在即,我可不想背负蛊惑君心的骂名。” 萧承渊无奈的看向凤倾微,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当真是能言善辩,不过是牵了一下你的手,竟说出这么多大道理。” 紧接着,他松开手,又轻声道:“走吧,不然等逛完回来天色就晚了。” 话落,两人并肩,又继续往前走。 来到街上之后,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虽然这一路看见不少巡逻的士兵,但丝毫没有影响城中百姓的生计。 凤倾微四处望了望,感慨道:“没想到这里的民风还挺淳朴。”末了她还补充一句,“只是人少了点。” 萧承渊一边走,一边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说道:“先前敌军来袭,城内百姓陷入恐慌之中,有不少已经出城逃亡,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和一些无处可去之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让云桥赶往雁门关的理由,军中的军医,大多都是处理刀剑伤口在行,而他又不想累着自家小丫头,所以这重任便只能交给云桥了。 接着,他又继续道:“我带领大军刚抵达那日,城内百姓家家户户皆是闭门落锁,除开巡逻的士兵以外,街上冷清的仿若一座空城,是援军的到来,加上又打了胜仗,这两日他们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气息。” 凤倾微闻言,也是只笑笑,并未言语。 这哪里是打了胜仗的原因,分明就是有萧承渊在此坐镇,百姓才得以安心。 有他这战无不胜的青王殿下在,任他西梁不敢轻易造次。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城楼前。 凤倾微抬头望了一眼,城楼气势雄厚,巍然耸立,每一块石砖都给人以坚固持重和凛然难犯之感。 “上去看看?” 凤倾微朝他轻轻点头。 第287章 天下归一 二人一前一后,踏上台阶往上走去。 每走几步便有将士站岗,他们身穿铠甲,锐气逼人,任凭风吹雨打,挺拔的身姿都宛如苍松般屹立不倒。 登上城楼,放眼望去,乃是一片空旷,广袤无垠的大地。 “难怪这西梁一直以来不断的进犯南庆,按理说,如今这个时候应该是满山绿意的时节,这里却因气候严苛,所见之处皆是荒旱之地。” 萧承渊望向前方,淡淡道:“天下分为四国,生为哪国之人皆是命数,站在他们的角度,想让自己的子民过上好日子这无可厚非,但所处的立场不同,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选择。” “谁说没有?” 凤倾微看向他,“阿渊,你知道如何才能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吗?” 萧承渊转头,笑问她:“你有何见解?” 凤倾微凝眸看他,一字一句极为认真道:“唯有天下归一。” 闻言,萧承渊神情微怔。 天下归一么? 他不禁看向说话之人,双眸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那远方望去,密长眼睫下掩盖的双眸,让人瞧不见在想什么? 凤倾微见状,并没有追问。 半晌后,她转移了话题,突然问道:“你以前在边境平定战乱的日子,也是过得这般艰苦吗?” 话落,又偏头看向他。 萧承渊神色微动。 自十几岁便随军出征之后,好像从未有人问过他在边境生活得苦不苦? 今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他。 萧承渊转过身凝视着她,眼前作少年打扮的凤倾微,身姿英挺,眉眼间虽秀丽,却还是瞧得见那流露出来淡淡的英气。 他沉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以前算不算得上苦,但如今有你陪伴在侧,倒也不觉得苦,反而还觉得比以前轻松许多。” 凤倾微笑了笑,打趣道:“也不知道是谁,先前死活不肯让我跟来,如今又说出这种话。” 瞧着凤倾微如此记仇的模样,萧承渊眉眼弯起,抬眸凝视她,认真道:“你放心,无论以后去哪里?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凤倾微回笑道:“好,倘若你食言,我定追你到天涯海角。” 两人并肩,眺望着远方,也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安稳。 没多久之后,天色便渐渐暗下来,两人便下了城楼。 回去之后,凤倾微身子有些乏,什么也没吃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一番便舒舒服服的睡下了。 第二日,萧承渊一早就去议事厅跟几位将军商议守城事宜。 所以当凤倾微起来之后,并未瞧见他的踪影,倒是海棠在这时赶了回来。 “小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事情都办妥了。”海棠禀报道。 “往后在这雁门关,别再唤我小姐。” 看着凤倾微一身男子打扮,海棠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故而改口道:“是,公子。” 凤倾微起身看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几日,辛苦你了。” “为公子分忧,乃是海棠之责,谈何辛苦?” 忽然,海棠想起一事,又道:对了公子,属下今日进城,发现这边也有不少难民涌进城。” “之前雁门关与敌军交战,导致城内许多百姓都往城外跑,大多都去了离这儿比较近的云州,再那里遇见难民实属正常之事,可为何会有难民往雁门关来?” “是啊公子,如今战事还未结束,既然那些百姓已经出了城,为何又突然折返回来?”海棠当时便觉得不对,这才禀报给凤倾微。 凤倾微轻轻皱眉,思索道:“这其中定有蹊跷。” 这时,她看向海棠,“你刚从云州回来,先下去休息吧,我自个儿出去看看。” 海棠拱手道:“是,属下告退。” 待海棠离开后,凤倾微过了一会儿也走出房间,出了门便转身往药房走去。 萧承渊昨日告诉过她,云桥一般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药房待着,既然他没空陪自己,那她只好去找云桥了。 药房离得并不远,出了院子往西走,再穿过一条回廊就到了。 “你在这儿干嘛?” 云桥正在捣鼓药材,听闻声音便停下手中动作,抬头朝门口看去。 见来人是凤倾微,云桥面色一喜,“九嫂,你怎么来了?” 凤倾微抬脚踏进屋内,四处扫了一眼,“你这儿药材怎的这么少?” 云桥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朝四周看了一眼,轻叹了口气,垂着眼皮说道:“这雁门关接近西梁这种鬼地方,能长出什么好药材?就你看到的这些,都还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 为了九哥,他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凤倾微目光落在云桥的脸上,看着他沮丧的表情,忽然说道:“你这些药材光是闻着味儿都觉得很一般,我能给你弄更多的来,你信不信?” 闻言,云桥眸色一亮,抬头问道:“真的?”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骗你吗?”凤倾微双手环胸看向他。 云桥并未说话,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别人他不敢说,但面前这女子……他还真拿不准。 凤倾微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看来你不想要,那便算了。” 说完,她作势便要离开。 “要,要,要,谁说我不想要?”云桥急忙拉住她的胳膊,奉承道:“九嫂医术高超,仿若华佗再世,你给的东西定是极好的,我自然想要。” 凤倾微挑唇一笑,“这还差不多。” 接着,她转头又对云桥道:“但是你得先陪我去个地方。” 云桥以为凤倾微不怀好意,当即便松开了手,试探性的问道:“你要去哪儿?” “放心吧,不是让你去干什么坏事。”凤倾微解释道:“你比我早来几日,这雁门关你比我熟悉,就想让你带我去逛逛。” “仅此而已?”云桥神色半信半疑。 凤倾微轻点了下头。 云桥神色微微一松,“好说,好说。” 紧接着,他对着凤倾微笑呵呵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话落,两人当即便出了门。 第288章 假扮难民 而后,凤倾微一边走一边道:“对了,在雁门关的这段时间,你莫要开口闭口就唤我九嫂,我来这里京都那边并不知晓,你可别给我瞎添乱。” 云桥想也未想,当即便道:“那可不行。” 他面色为难道:“之前九哥可是特意吩咐过,见了你就得唤你一声九嫂,再说了,我若是不这样唤你,那我要唤你什么?” 凤倾微一听,眉心蹙了蹙,“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 倘若云桥唤她公子,未免过于生疏,以全名称之,她倒是不介意,但要是被萧承渊听到了,估摸着倒霉的还是云桥。 正思考着,她侧目瞥了眼云桥,忽然灵光一闪。 顷刻间,她笑意不明,缓缓道:“既然你这么崇拜我的医术,还把我比作那华佗,不妨就唤我一声师父,如何?” 云桥顿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凤倾微,话音轻颤道:“可是我之前就与你说过,我有师父,若再拜你为师,这实在有违祖师训诫。” 凤倾微撇了撇嘴,“又不是真让你拜我为师,只是暂时这么叫我,待回京都之后,你再改口唤回九嫂不就行了。” “可是……”云桥仍然面带犹豫。 但是想到凤倾微一手高超的医术,他沉了口气,瞬间妥协,“好吧,那便依你,日后在雁门关就唤你师父。” 凤倾微淡淡一笑,说了句:“徒弟真乖。” 说完,两人又继续往前走。 半个时辰后,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口。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云桥不解道。 凤倾微四处望了一眼,对他道:“那边有个茶肆,我们过去再说。” 云桥只好跟上凤倾微。 凤倾微走到茶肆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又朝老板喊道:“老板,给我们沏一壶上好的茶。” 老板热情回应:“好嘞客官。” 走了半个时辰的路,云桥早就累了,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凤倾微旁边位置坐下。 没一会儿,老板就将茶端了上来。 “来,二位客官,这是你们要的茶。” 他将茶放在桌上之后,还道了一句,“客官慢用。” “九嫂,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干嘛?”云桥问。 凤倾微一听这个称呼,瞪了他一眼,云桥又改口道:“师父。” 凤倾微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她缓缓道:“先喝茶,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倒了两杯茶,又递了一杯给云桥,然后不紧不慢的品尝起来,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城门口的方向。 茶杯还未见底,凤倾微突然道:“来了。” 正在打瞌睡的云桥,猛地一激灵,“谁来了?” 凤倾微目光依旧盯着城门口,面无表情道:“瞧见没有,有难民进城。” 云桥有些迷糊,看也没看,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看着那群难民,往西边那条街的方向走去,凤倾微从身上拿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朝云桥道:“我们走。” 两人起身后,便朝着方才那些难民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师父,我们跟着他们干什么?”云桥低声问道。 凤倾微把事情大概和他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云桥惊呼道:“所以,你是怀疑……” 凤倾微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小点儿声。” 她放下手,又继续道:“我也只是猜测,先跟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云桥淡淡嗯了一声。 两人一路跟着他们,直至来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破落院子里。 凤倾微看向前面这高墙,她给云桥使了个眼色,示意要飞上去。 云桥点了下头。 二人施展轻功,爬上了墙头。 只见院子里面破败不堪,那些难民席地而坐,有的直接躺在了地上。 忽然有两个人吸引了凤倾微的注意。 他们身上穿的虽然破烂,可那双手却十分干净,还有脚上穿的鞋,竟是一点儿也没破。 若真是难民,定是一路走过来的,怎么可能看着如此崭新? 说明这二人就是故意假扮成难民,混入其中。 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凤倾微看了眼云桥,又飞了下去。 “师父,你看出什么了吗?”云桥问。 他趴在墙头看了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 凤倾微道:“走,先回去再说。” 前一日,西梁营帐。 “殿下,那雁门关忽然来了十万援兵,又有青王坐镇,上次错失良机,现在我们怕是攻不进去。” “如今我们还有多少精兵?”阔真问道。 “末将刚清点过,之前损失惨重,眼下已不足十五万。” 阔真缓缓站起身,“看来这次不能正面交锋,只能智取。” 他沉思片刻,说道:“两军交战,最重要的就是粮草,城外不是有许多难民? 让我们的人扮作难民一起混入其中,你再让达尔带两队人马,分别从西边和南边进行两面夹击,让城里的内应寻找合适的机会火烧粮草。” 他眸色深深,声音冷沉道:“没了粮草,我看他们还能扛多久?” 那将领听闻此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拱手道:“殿下英明。” 紧接着,阔真又看向面前的将领,再次吩咐道:“为了以防万一,你传信给离这儿最近的木里将军,让他再派三万精兵过来。” “是,末将这就去。” …… 凤倾微跟云桥回去之后,听闻萧承渊已经回来了,她又立刻去找萧承渊。 在去之前还嘱咐云桥,让他晚些时候去找自己拿药材。 因为她的药材全都放在空间里,突然一下子全部拿给他有些不好解释,等他去找自己拿的时候,只需要提前从空间里拿出来备好,再随意编个理由即可。 反正他人傻好骗。 凤倾微刚来到萧承渊书房门口,赤影见状,急忙朝她躬身一礼,并且没有阻拦她,连进去通报都不用,直接放行。 她推开门踏进房内,唤道:“阿渊。” 萧承渊听闻声音,缓缓抬头,只见凤倾微正背光朝自己走来,他温声问道:“听海棠说,你跟云桥出去了,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289章 打赌 还未等凤倾微答话,萧承渊放下手中的书卷,又道:“不过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件事要与你说。” 凤倾微来到书案前,纤眉一挑,说道:“这么巧,我这儿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与你说。” 只是两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先说,但双方迟迟没有开口。 这时,他们似有默契般的同时开口:“你先说。” 话落,凤倾微与萧承渊相视而笑。 凤倾微看向萧承渊,说道:“还是你先说吧。” 萧承渊敛了敛神色,肃然道:“今日我听守城门的将士来报,说近两日有不少难民涌入城中,正准备处理此事,可思来想去便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想找你商议。” “真是巧了,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凤倾微神色淡然,缓缓道:“今日我和云桥在城门口发现有难民进城,于是便跟了上去,那些人都在西街的一个破落小院里落脚。” “可是据我观察,里面大部分的确是难民,但也有可疑之处,”她目光看向萧承渊,神色凝重道:“有人刻意假扮成难民,混入其中,不知是何居心?” 萧承渊闻言,眉头一蹙,他沉声道:“看来是阔真坐不住了。” 提到阔真,凤倾微并不觉得意外。 她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继而抬眸道:“阿渊,我猜他们定是想在粮草上动手脚。” “何以见得?”萧承渊问道。 凤倾微顿时来了主意,她眉头一扬,微笑道:“不妨我们打个赌,如何?” 萧承渊同样也来了兴趣,抬眸看向她,“你想赌什么?” 凤倾微低头思索片刻,说道:“若是我赢了,你便答应我一个条件,反之亦然。” “好。” 见萧承渊爽快答应,凤倾微脸上当即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道:“那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办,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接下来你只要配合我就行。” “也好。”萧承渊点头,他不假思索道:“你办事向来稳妥,我最是放心。” 他停顿片刻,朝凤倾微问道:“说说吧,你想怎么做?” 而后,凤倾微娓娓道来。 在书房与萧承渊一直商议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离开书房之后,她转身去找海棠,拿回了先前萧承渊给她的那块令牌,然后骑着马只身前往粮仓走去。 …… 京都,三皇子府。 “殿下,近日来被四皇子盯上的人,都被陛下处置了,就连太后的人也不例外,我们应当早做打算才是。” 说话之人,正是萧玄宸的幕僚程高,也是当年荣王的心腹。 萧玄宸沉着脸,目光森然道:“当真是小瞧我那四弟了,知道他有野心,但没想到他这么有手段,竟能让父皇如此信任他,要知道,父皇向来多疑。” “从前只觉着,除了他那唯一的舅舅在朝中担任户部侍郎一职以外,别说兵权了,连个站队的人都不曾有,可如今倒好,他风头都快盖过我了。” 说话间,他放在身后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他看向程高,说道:“你去让那些人最近都收敛一些,莫被抓到什么把柄,四弟既然敢动皇祖母的人,只要我们按兵不动,自会有人收拾他。” “是,殿下。”程高道。 这时,萧玄宸想起一事,又问道:“对了,淮阳那边可有来信?” 程高想了想,回道:“回殿下,据淮阳的来信,说凤倾微已经从淮阳转去了雁门关。” 顷刻间,萧玄宸眸色一冷。 他上前两步,对上程高的视线寒声道:“谁让你直呼她名字的?” 程高闻言,眼底有一丝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同时,也感受到了来自眼前之人的威压,他咬了咬牙,立刻跪倒在地,“属下一时口误,还请殿下责罚。” 萧玄宸没有说话,他半垂着眼皮,好似再打量面前的人,半晌后,才缓缓道:“罢了,先生起来吧。” “谢殿下。”程高这才起身。 “信上可否有说,她为何会忽然跑去雁门关?”刚问出口,萧玄宸就想到了什么,瞬间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多余。 凤倾微离开京都,虽然对外是说完成老夫人生前遗愿,将其送去淮阳安葬,但最后却去了雁门关,仔细一想便知她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为了九皇叔还当真是费尽了心思。 思及此,萧玄宸双眸流露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而程高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殿下,凤小姐去雁门关大抵是为了青王。” 他顿了片刻,继续道:“还有一事,她在淮阳的姑父是当地首富,但突然因为向敌国贩卖生铁一事,被当地的官府抓了起来。” 萧玄宸一听,眉心微动。 细思片刻后,他大概能猜到此事是凤倾微所为。 此举,当真是大义灭亲啊。 短暂的沉默后,萧玄宸抬眸,朝着程高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程高拱了拱手,便退出了屋内。 刚离开书房,还没走几步便在拐角处碰到了清平,程高神情微微一愣。 紧接着,两人目光对视,趁无人发觉来到了一个隐秘处。 “程叔,这几日我忽然觉得身子不爽,昨日找大夫瞧过,说是已经怀有身孕。”清平看向程高,请求道:“接下来,你还得再帮我一个忙。” 此话一出,程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思索片刻,说道:“郡主请放心,接下来的事,我自会安排。” “谢谢你程叔,倘若不是有你在,我在这三皇子府怕是永无出头之日。” 说这话时,清平神色划过一抹哀凉。 怪只怪萧玄宸不念旧情,对自己太过狠心。 “郡主何必言谢,当初若不是荣王救我一命并且收留我,程某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说起荣王府的悲惨,程高叹息道:“只怪当初我没能及时赶回京都,不然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救出你父亲。” 清平没想到,当初自己父亲不过是救了程高一命,竟换来他如此忠心。 她轻声安慰道:“程叔不必自责,抄家灭族乃是陛下的旨意,就连我都没有办法救出他们,你又能如何?” 第290章 两军交战 说到这,她微微红了眼眶。 片刻后,她好似想通了一般,又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荣王府已经不在了,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程高听言,点了点头。 这时,他忽然想起在书房里,因自己叫了凤倾微全名而遭到萧玄宸责怪一事。 他目光不由得瞥向清平,犹豫了片刻,最终说道:“郡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清平道:“我既已唤你一声程叔,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 程高也不拐弯抹角,他沉了口气,直言道:“你明知三殿下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做这些又是何苦呢?” 清平听着这话,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就是因为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所以我才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说完,她抬手抚摸自己的腹部,眼底蕴含着柔情。 她早就看清了萧玄宸,否则又怎会让程高故意接近他,最终成为他的幕僚,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和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儿。 见状,程高也不便再说什么。 只要清平自己拎得清,那他所做之事就对得起死去的荣王。 见天色也不早了,他话锋一转,说道:“郡主,我还要去为三殿下办事,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至于你说的那件事,这两日我会找机会替你办了,你就安心待在府里养胎即可。” 清平抬眸看向他,“那便有劳程叔了。” 程高朝清平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程高离去的背影,清平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之色。 雁门关,深夜时分。 “报……” “启禀殿下,有敌军从西边关口攻来,约莫有两万精兵。”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将士急匆匆进来。 “报……” “启禀殿下,有敌军从南边关口突袭,约莫有两万精兵” 周鸣和孙寅齐齐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萧承渊。 “殿下果真料事如神,那敌军竟真的想从这两个地方攻过来。”周鸣看向萧承渊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之意。 “只是那阔真派出了两队人马,西南两个关口皆是两万精兵,可张将军与赵将军都只带了几千精兵防守。” 孙寅隐隐有些担心,他朝萧承渊道:“殿下,还请派大军前去支援。” 萧承渊沉思片刻,而后浑身气势一凛,沉声道:“周鸣,孙寅两位将军听令。” 两人立即站了出来,拱手齐声道:“末将在。” “本王命你们各自带领两万精兵,前去西南两边关口支援。” 周鸣和孙寅齐声道:“末将领命。” 话落,两位将军领命而去。 夜空下,群山黑沉沉的一片,唯有西南两边关口,火光一片,闪烁着寒光的刀剑不断发出碰撞声,战马的嘶鸣与将士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杀啊……” “冲,将士们,都给我冲……” 战场上不断的厮杀,黑色的铁甲犹如潮水般涌动,那冲天火光映衬着地面上殷红的血。 另一边,萧承渊身披银色铠甲,面容冷肃,他与凤倾微从容地登上城楼。 暗夜,风云涌动。 城楼上,墨色的旌旗在半空中随风肆意舞动,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着威严之意。 “你说今夜敌军会来吗?”萧承渊沉声问道。 凤倾微仍是一身男装打扮,身上还披着一件白色披风,衬得她身形极为出挑,衣摆随着夜风轻轻飘动,如此风度翩翩,当真是世间少有的仙中人。 她站立原地,望着前方那片幽远之地,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他们一定会来。” 萧承渊侧目看向身侧之人,薄唇轻启:“那便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凤倾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不就来了。” 闻言,萧承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前方如星光点点般的火把,越来越亮,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 看着敌军如潮水般涌来,萧承渊神色平静道:“这一局,你赢了。” 凤倾微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她转身看向萧承渊,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人去粮仓那边。” 萧承渊看向她,温声道:“万事小心。” 凤倾微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离去。 “听本王号令,前方有敌军突袭,众将士随本王出城迎战。” 萧承渊的声音浑厚威严,不断回荡在空中。 夜色深沉,漆黑如墨。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起,城门一开,萧承渊身骑黑马带领将士们出城迎战。 随着敌军疾驰而来,将士们高喊道:“杀啊……” “将士们,冲啊……” “冲啊……” 一时间,战场上尘土飞扬,杀声震天,箭矢如细雨般密密麻麻。 另一边,城内的粮仓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那是整整将近三十万大军的粮草,冲天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座城,空气里到处散发着烧焦的气味。 骑在马上的阔真,此时正在与萧承渊交手,见到城内那直冲云霄的火焰,眼中划过得逞的笑意。 他躲开萧承渊的攻击,朝对方喊道:“青王,这一次我就不陪你玩了。” 紧接着,他朝西梁军命令道:“众将士听令,都给我撤退。” 他调转方向之后,突然大笑起来,脸上的血迹在火光中映衬得异常狰狞。 萧承渊瞧着那撤退的西梁军,眸光意味不明。 “报……” “启禀殿下,城内的粮仓起火了,由于火势太大,无法扑灭。” “可有伤亡?”萧承渊俯身问道。 “周围的百姓昨日便都搬离,并未有伤亡。” 萧承渊默了片刻,高声喊道:“回城。” 另一边,凤倾微带领一队人马正在灭火。 将士们神色都十分焦急,唯有她一人面色淡淡,眼底无一丝毫无波澜。 “我说师父,你怎么不着急啊,这些可是将近三十万大军的粮草,这一把火全给烧没了。” 看着这冲天的火光,云桥急得直跺脚。 凤倾微淡淡瞥了他一眼,靠在木柱上漫不经心道:“你急什么?没了粮草的又不止我们。” 第291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闻言,云桥表情僵在脸上,满脸疑惑的朝凤倾微看去,“师父,你方才的话是何意?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这整个城内,不是只有面前的粮仓起火了吗?他没瞧见还有哪里也起火了啊? 凤倾微扭头看向他,冲他淡淡一笑。 下一刻,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将人带上了屋顶。 “啊……” 云桥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站在高处往下看了一眼,仍有些惊魂未定。 他拍了拍自己胸脯,朝凤倾微看去,“师父,你拽我上来干嘛?这大晚上很容易吓到人的好不好?” 凤倾微略带嫌弃的松开他的衣襟,长身立于屋顶之上,朝他调侃道:“口口声声说不愿意拜我为师,还总将那祖师训诫挂在嘴边,你这一口一句师父叫得不是挺顺口吗?” 云桥撇了撇嘴,虽然他是很想拜凤倾微为师,可他岂能承认? 他嘴边嘟囔道:“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这都什么人啊!” 声音虽小,以凤倾微的耳力,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你再嘟囔,小心我给你扔下去。” 云桥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既然他惹不起,那就闭嘴好了。 月色朦胧,深沉寂静。 这时,前方几十里外,有处地方突然有股浓烟飘向半空中。 凤倾微嘴角一挑,朝云桥道:“你不是问我方才在下面说的话是何意吗?”她神色一瞥,目视前方说道:“你瞧,那就是答案。” 云桥听言,顺着凤倾微的目光看去,前方火光冲天,那滚滚浓烟纵使是在黑夜,在漫天火光的照映下也清晰可见。 “那个地方是……” 他忽然瞪大双眼,激动的看向凤倾微,惊声道:“瞧这个方位,起火的地方莫非是敌军的营地?” 凤倾微纤眉一扬,算是默认了。 “怎么会这样?”云桥忍不住问道:“师父,究竟发生了何事?” 还未等凤倾微为他解惑,却见街上有一人骑马而来,仔细一瞧,那人正是萧承渊,身后还跟着上百名身穿铠甲的将士。 他勒住缰绳停下,朝身后百名将士下令道:“众将士听令,都去帮忙灭火,务必阻止火势蔓延。” “是。” 话落,百名将士领命而去。 这时,萧承渊已经看见屋顶上的凤倾微和云桥。 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下一刻,稳稳的落于屋顶之上。 云桥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对他说道:“九哥,你快看那儿。” 说话间,手还指着前方那一片冲天火焰。 萧承渊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的火焰已映红了半边天,向来沉稳的他面色微微一惊。 仔细一琢磨,便知其中缘由,只是此事凤倾微并没有告诉他。 忍不住朝女子看去,那眸底不经意间流露出赞赏之意。 阔真啊阔真,你以为你计划得天衣无缝,殊不知,在你带着几万大军在城外进攻时,家都已经被眼前这个惊才绝艳的女子一把火给烧了。 看来与凤倾微的打赌,自己输得很彻底啊。 此时,凤倾微的目光也朝他看过来,眼角微挑,眸底带着一丝傲然。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虽然无言,但彼此间的一笑,已胜千言。 破晓时分,曙光穿透云层,映照出浩渺天际的景色。 城内,议事厅。 “报……” 一名将士急匆匆来报:“启禀殿下,周鸣、孙寅、张兴德、赵立成四位将军,在西南两个关口奋勇杀敌,我军此战大获全胜。” “好。” 萧承渊豁然起身,气势凛凛道:“传令下去,为表彰我军士气高昂,奋勇作战,今夜备下美酒佳肴犒赏三军,待四位将军归来,一起庆祝我军大获全胜。” “是,殿下。” 待士兵退出去之后,站在萧承渊身侧的凤倾微,眉头高高扬起,淡然道:“这回阔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闻言,萧承渊偏头看向她,目光在她身上淡淡打量了一眼,而后笑道:“凤清小公子智谋无双,真乃逸群之才,有你在身边为本王出谋划策,真乃本王之幸。” 凤倾微目光斜了他一眼,轻哼道:“你少来这一套,你可别忘了,你输给了我,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自然不会忘记。” 萧承渊想了想,话锋一转又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还有,此事你竟连我也瞒着。” 凤倾微双眸凝视他,嘴角一勾,说道:“我呀,只是想给你个惊喜罢了。” 闻言,萧承渊抿唇一笑,目光直盯盯的望着她。 片刻后,凤倾微从他身上收回视线,说道:“何况,当时城内还有潜入进来的细作,此事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她语气稍缓片刻,又不紧不慢的继续道:“再说了,不过是火烧敌军粮草而已。” “阔真此人极为自负,以为这次突然进攻,我们会毫无防备,所以军中只剩一半不到的兵力。” “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而我所培养的黑骑卫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十二个人,各有所长,日常训练也是自己为他们量身定制,在一起训练的时间这么久,彼此之间早就已经形成独有的默契。 趁着夜色混入敌营火烧粮草,不说轻而易举,但也绝非难事。 若不是早就知晓凤倾微的本事,上次春猎也见过黑骑卫的身手,萧承渊只会觉得眼前之人在夸大其词,且极其狂妄。 “你这支队伍,虽然只有十二人,但在你手上,却足以抵挡千军万马,非常人所能及。” 他发自内心的钦佩面前女子,纵然他驰骋沙场多年,也没见过几个心性如她这般沉稳的。 “你这哪里是女子,倘若穿上铠甲,分明就是意气风发的少将军。” 被萧承渊这么盯着看,凤倾微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父亲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护国将军,如今我来到了这雁门关,又岂会给他丢脸?” 第292章 尘埃落定 萧承渊朝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道:“都说虎父无犬女,你这将门之女,当之无愧。” 这时,赤影走了进来,打断了二人间的对话。 他走上前,禀报道:“主子,粮仓的大火已经扑灭,居住在周围的百姓前一日便已经转移,所以并无伤亡。” 他想了想,犹豫片刻,又道:“只是众将士都以为粮仓里面放的是粮草,这粮草没了,难免有些动摇军心。” 毕竟敌国还在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再次发动进攻。 “无妨,粮草被提前转移一事先不要对外声张,先利用此事迷惑敌人,让他们放松警惕。” 萧承渊思考片刻,又补充道:“你再去将昨晚敌军粮草被烧一事,如实公布出去即可。” 将士们知晓之后,多多少少也能稳住军心。 “是,主子。” 话落,赤影便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青锋走了进来。 他走上前,躬身道:“主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混进城内的那几名细作全都抓了起来,要如何处置他们?还请主子示下。” 萧承渊正要开口,却被凤倾微抢了先,“将他们全都放了。” 闻言,萧承渊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正有此意,两人显然是想一处去了。 倒是青锋,疑惑的朝凤倾微看去,而后又将目光转向萧承渊,等他表态。 片刻后,只听萧承渊吩咐道:“就按照王妃所言去办,不过要让他们以为是自己逃出去的。” 虽然不明白此举是为何意,但青锋还是领命道:“是,属下这就去。” 青锋刚要离开,又被萧承渊叫住。 “等等……” 青锋立刻转过身,躬身道:“主子还有何吩咐?” “那些难民,你去将他们都安置好。”萧承渊想了想,又道:“还有,派人去云州查一查,为何那些出了城的难民中途又折返回来?” “属下领命。” 待青锋离开后,凤倾微道:“你是怀疑这当中有问题?” “这其中必有缘由,你不是也看出来了?”萧承渊偏头看向凤倾微。 正要开口,却见她眼下有乌青,便停止了话题,对她温声道:“事情已尘埃落定,你一夜未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处理就行。” 不说还好,被萧承渊这么一说,凤倾微忽然觉得自己又困又饿。 她沉吟片刻,才道:“也好,只是你昨晚也刚经历一战,若是忙完了也回去休息一会儿。” “好。”萧承渊声音依旧温和。 “那我先回去了。” 话落,凤倾微便离开了屋内。 西梁军营。 阔真黑着一张脸坐在高位上,那些将军一个个面如土色,站在原地都不敢出声。 “达尔,你带了两队人马前往西南两个关口,共四万精兵,却战败而归,令我军损失惨重,折损将近大半的兵力,你可有话要说?” 达尔立刻站出来,跪于殿前。 “殿下,那萧承渊太过狡猾,当末将到达时,他们早就提前埋伏在那两个关口,而后又有两万精兵前去支援,所以才导致我军战败,还请殿下再给末将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你方才说,他们提前在西南两个关口埋伏。”阔真皱眉道:“萧承渊是如何知晓我们会从西南两边夹击?” 达尔摇头,颤声道:“末将不知。” “你不知?” 阔真瞬间眸光一沉,朝门口怒喊道:“来人,将达尔拖下去,杖责五十。” 话落,达尔缓缓闭上双眼,瘫坐在地上。 五十军棍,不死即伤。 这时,从门外进来两名士兵,将达尔拖了下去。 片刻后,阔真压制住情绪,又道:“虽说他们城内的粮草已经被烧,可为何昨夜有敌军潜入军营,你们竟毫无知觉?” 话落,他目光转向哈奇,神色十分冷沉。 看着怒容满面的阔真,哈奇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神色惊慌道:“殿下,昨夜看守粮草的士兵,都无缘无故被迷晕了,而且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东西,当我们发现粮草被烧时,火势极大,加上此处本就缺少水源,我等根本来不及救火。” “昨夜粮草被人一把火烧了,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你奉命看守粮草,竟丝毫没有察觉,如此无能,我看你这个官儿也不必当了。” 紧接着,阔真只觉得怒气上涌,朝门外喊道:“来人,将人给我拖下去,依法处置。” 哈奇一听,求饶道:“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殿下……” 在他求饶的时候,又从门外进来两名士兵,将哈奇拖了下去。 这时,其中一位将军看着被拖出去的哈奇,摇首叹息。 他站出来,朝阔真道:“殿下,如今粮草被烧,我们十几万大军和战马该怎么办?” “是啊殿下,没了粮草,这场战我们还怎么打下去?”有人附和道。 阔真眉头紧锁,这一次的确是他大意了,没想到萧承渊竟趁他们出兵之时,派人过来火烧粮草。 简直卑鄙无耻! 他目光淡淡的扫过面前几人,沉声问道:“诸位将军,你们有何良策?” 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威严的将军站在原地,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站出来朝阔真拱手道:“殿下,末将有一计。” 阔真目光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拓将军道:“殿下,先前您让木里将军带着三万精兵前来支援,想必这两日即将到达,不妨让他绕道去一趟离这儿最近的云州。” 此话一出,阔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缓缓道:“云州物资丰富,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其他方面,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眼下雁门关又迟迟攻不下来……” 阔真垂眸细思片刻,而后抬眸道:“既然他们的粮草也已经被烧,那就依阿拓将军所言,即刻传信给木里将军,让他带着三万精兵绕道至云州。” 他眸色深深道:“我们就这样跟萧承渊耗着,我就不信等他们现有的粮食吃完了,他会不开城门。” 别忘了,这城中还有那么多百姓。 …… 第293章 切磋 夜幕降临,月色朦胧。 此时营中的将士们,载歌载舞,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正在欢呼此战的胜利。 随着夜风轻拂,火光映照在他们脸上,显得笑容格外灿烂。 看着凤倾微拿着碗喝酒,丝毫不拘小节,萧承渊笑道:“你这模样,看起来习以为常,不像是第一次待在军营。” 闻言,凤倾微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 片刻后,她将手中的碗放下,随口道:“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 总不能让她扭扭捏捏的,跟京中那些个大家闺秀一样。 萧承渊没有多言,而是端起面前的碗,朝凤倾微道:“来,庆祝我军大胜,也纪念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 凤倾微倒满酒,端起碗与萧承渊的碗轻轻一碰,“我干了,你随意。” 话落,凤倾微仰头将碗中的酒一口闷了。 见她如此干脆,萧承渊微微一笑,也极为豪爽的干了。 凤倾微放下碗,轻轻擦了擦嘴,叹道:“今日的酒,倒是不如上次在青王府喝的月下逢那般有滋味。” “待大军凯旋而归,回去之后你我喝个痛快。” “好,一言为定。” 萧承渊笑道:“一言为定。” 见两人有说有笑,旁边那桌的张兴德忍不住与其他三位将军嘀咕道:“哎,你们看,与青王殿下坐在同一桌的那小子是谁?”他仔细想了一下,又嘟囔道:“看他们关系匪浅,可我怎么从未见过?” 三位将军顺着他的目光朝二人缓缓看去。 孙寅仔细打量了一眼白衣少年,接话道:“确实没有见过,不过他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军中之人,倒像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张兴德立刻赞同道:“说不好真是京中哪位权贵将家中嫡子送进来磨练的。” 赵立成瞧着少年那俊俏模样,忽然眸光一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青王殿下的……那个。” 张兴德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偏头看向赵立成,“哪个啊?” 其余两位将军也都齐齐朝他看去。 赵立成面前几人不开窍,脑袋凑过去,放低了声音道:“不是都说青王殿下不近女色吗?” 说完,他朝几人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你个不正经的老东西,净瞎说,青王殿下要真是有那什么龙阳之好,当初陛下为他与那护国将军的嫡女赐婚时,他岂会答应?”孙寅道。 赵立成略微思索,点头道:“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啊。” 张兴德回想道:“而且听闻当初去护国将军府下聘,还是青王殿下亲自去的。” 孙寅截话道:“岂止啊,前不久那凤家嫡女及笄,还是青王殿下亲自为她加簪,当时京中可都传遍了。” 赵立成这才打消了念头,摇首叹息道:“果然传闻不可信呐!” 一直未说话的周鸣,看面前的三人在此争论不休,不由得一笑。 “你笑什么?”张兴德皱眉问。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周鸣扫了他们一眼,说道:“昨夜火烧敌军粮草,知道是谁干的吗?” 孙寅一脸不解,问道:“难道不是青王殿下在暗中谋划?” 只见周鸣轻轻摇首,看着他们却又不说话。 张兴德耐不住性子,急声道:“哎呀,你小子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周鸣笑了笑,对三人缓缓道:“火烧敌军粮草的不是青王殿下,正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少年,而且还不费一兵一卒。” 闻言,几人面色划过一抹惊色。 “此话当真?”赵立成显然不信。 在这几人当中,他资历最老,作战经验最为丰富,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火烧敌军的粮草,他活这么大岁数了,从古至今也从未见过有谁能做到。 见赵立成质疑自己的话,周鸣语气急了几分道:“此事,乃是我今日去见青王殿下时亲耳听到的,岂会有假?” 赵立成蹙着眉,忍不住又朝凤倾微看去,微眯着眼打量道:“可是瞧那少年,皮肤白白嫩嫩,细胳膊细腿,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他能火烧敌军粮草?” 孙寅忽然眸光一动,隐隐有了主意,他道:“想知道他是否有这个本事?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落,几人面色不解的看向他。 只见孙寅朝几人使了个眼色,而后他们顺着目光看过去,前方比试台上,将士们正在进行比试,时不时的还传来欢呼声。 “既是你出的主意,孙将军,不如就由你去吧。”赵立成不怀好意道。 “我去就我去,到时候你们这几个老家伙可别说我欺负人。”孙寅面色不屑。 他端起桌上的碗,将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朝凤倾微那桌走去。 剩余三人,皆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尤其是赵立成。 萧承渊正喝着酒,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末将见过殿下。” 萧承渊回头看向他,见来人是孙寅,他声音低沉且缓缓道:“孙将军有何事?” 孙寅目光瞟了眼凤倾微,朝萧承渊回道:“殿下,末将听闻昨夜火烧敌军粮草的是您旁边这位少年,而且不费一兵一卒,末将想与之切磋一番。” 闻言,凤倾微面色一顿,她回头看向说话之人。 萧承渊眉头也是微微一挑。 这孙寅平时性子沉稳,今日是抽什么疯?竟想着要找凤倾微切磋? 还未等他开口,凤倾微嘴角一勾,淡淡道:“孙将军想要与我切磋?” 孙寅对上她的视线,说道:“正是,听闻小公子年纪轻轻却本领非凡,昨夜还火烧了敌军的粮草,我等都是些大老粗,其他的也不会,只会一些拳脚功夫,不知小公子敢不敢应战?” 听到火烧粮草四个字,凤倾微心中顿时明了。 不过这些人也当真是有趣,质疑自己就明说,还在这儿拐弯抹角的试探自己。 见凤倾微不说话,孙寅还以为她怕了,正要开口时,下一刻,凤倾微缓缓站起身,凛然道:“有何不敢?既然孙将军应邀,晚辈岂有拒绝的道理。” 第294章 胜负已分 她面色淡然,朝孙寅做了个请的手势,“孙将军,请吧。” 见凤倾微如此爽快的应承下来,且丝毫不惧,孙寅表情微怔。 但转念一想,也只当她是为了在萧承渊面前不落面子,在硬撑而已。 “小公子,请。”他朝凤倾微也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深深的看了一眼凤倾微之后,孙寅转身朝前方那比试台走去。 凤倾微见状,也跟了上去。 萧承渊连头也未抬,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丝毫不担心凤倾微会吃亏。 甚至方才想让凤倾微下手轻一点儿,可想想又觉得有些人是该吃点儿亏才会长记性。 于是便断了这个念头,选择袖手旁观。 站在不远处的赤影,青锋还有海棠,他们三人瞧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为孙寅捏了把汗。 “俗话说,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这孙将军胆子也太大了点,竟敢挑战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之人。”赤影道。 “我家公子的实力,别人不知道,我们几个却是再清楚不过。”海棠双手环胸,淡淡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时,青锋眼珠一转,忽然道:“既然这场比试胜负已成定局,不如找在场的兄弟们下注一把?” 话音一落,赤影瞥了他一眼,然后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扔给青锋,低沉开口:“我押王妃。” 青锋接过那袋沉甸甸的银子,又笑嘻嘻的转眼看向海棠,“海棠,你要不要一起?” “无聊。”海棠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了一句,“在军营聚众赌博,小心被罚。” 她现在的俸禄比在青王府当差时,可是多了足足三倍不止,有时候小姐还经常拿些金银珠宝给自己,她才不屑于干这种事。 青锋嘁了一声,“只要我押王妃赢,主子绝不会罚我,不信你等着瞧。” 说完,他转身找那些正在吃肉喝酒的兄弟们下注去了。 张兴德见前方将士们都在下注,一时也来了瘾,他搓了搓手,说道:“要不,咱们哥几个也去下一注?” 赵立成朝身后瞥了一眼,当即起身道:“好啊。” 周鸣也起身说道:“走。” 话落,三人便直接朝前方走去。 赵立成扒拉着围在桌子旁的几名士兵,嘴里还说道:“走走走,小兔崽子,别挡着老子的路。” 三人挤进去之后,青锋问道:“三位将军,想赌谁赢啊?” 赵立成毫不犹豫的将一袋银子放在左边,说道:“老子就赌孙将军赢。” 张兴德毫无疑问,也将钱袋子放在了左边。 见二人将赌注都押在了孙寅身上,青锋心中不由得窃喜,这下他可要赚翻了。 他神色淡定朝周寅问道:“周将军呢?” 周鸣回头看了眼朝比试台走去的二人,从怀中拿出一袋银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我赌那位小公子赢。” 这一操作,引得众人齐齐朝周寅望去。 “周将军,你这必输无疑啊。”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周将军,谁能打得过孙将军?你还是赶紧换一下吧。”有人附和道。 “买定离手,本将军就赌那位小公子赢。”周鸣态度决然。 青锋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眼周鸣,直呼此人有眼光! 另一边,看到孙寅走过来,围在比试场上的士兵都自觉地让出地方来。 他与凤倾微一同上了比试台,面对面的站着。 孙寅隔空喊道:“还不知小公子贵姓?” 凤倾微神色淡淡,朱唇轻启:“在下姓凤,单名一个清字。” “凤清小公子,既是切磋,那便点到为止。”孙寅指着脚下的比试台,说道:“你我若是谁先下了这比试台,便算输,如何?” 凤倾微身姿挺拔的立于台上,神色淡然道:“听孙将军的便是,在下并无异议。” “好,凤小公子果真爽快。” 随后,孙寅看了眼一旁的裁判,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那裁判看了两人一眼,手中的铜锣一敲,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比试正式开始。 而台下也逐渐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只是大多数人都以为凤倾微输定了。 孙寅乃是名将,一身气势锐不可当,但他自认为凤倾微打不过他,出手的时候并未用尽全力。 凤倾微立于台上,衣袂飘飘,看着孙寅朝自己攻击而来,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在孙寅快要触碰到自己时,随即身形一闪,对方直接扑了个空。 孙寅眉头一皱,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这么轻易的就躲过自己的攻击,他一个转身,再次朝凤倾微挥拳而去,拳头带着疾风,呼啸而出。 凤倾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身子往后一仰,巧妙的躲过了攻击。 而后,两人你来我往,在比试场上形成无数道交织的身影,快得让人看不清。 “没想到这小公子功夫不错呀,老孙在她手上可没讨着一点儿好。”张兴德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比试的两人。 赵立成跟着感慨道:“是啊,看他这模样,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居然练得这样一身好功夫。” 接着,他瞥了一眼青锋,问道:“我说青锋,殿下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人?” 青锋一听,面犯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因王妃的身份还不宜公开。 他只能含糊其词的说道:“这是主子的事,我乃一介下属,也不好过问。” 言外之意就是不知道。 赵立成没得到答案,瞅了他一眼,又继续专心看台上的二人比试。 见时间差不多了,凤倾微不再隐藏实力,她找准时机,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翻转身形,挥动手掌猛地朝孙寅打去。 孙寅显然招架不住,身形急退,最后被凤倾微一脚踢在胸口,飞出了比试台。 周围看热闹的将士们,无一人不感到意外,都怔在了原地。 凤倾微站在高台上俯视着孙寅,眉眼清冷道:“胜负已分,孙将军,承让。” 第295章 质疑 看向台上长身而立的少年,浑身散发出凛人的气势,孙寅眼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这以后让他如何在军中立足? 场之人,有的在看孙寅此时的表情,也有的看向台上的凤倾微。 月光下的少年,一袭白衣,眉清目朗,如此容貌乃人间少有。 他们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比凤倾微年长,没想到她如此恐怖,竟打败了孙寅将军。 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孙寅捂着胸口爬起身来,神色有些不大好看,但他也不是那种输了不认之人。 “本将军愿赌服输。” 他抬头打量了一眼凤倾微,语气真挚道:“凤小公子年纪轻轻竟习得一身好武艺,果真令人佩服,怪不得昨夜能火烧敌军粮草,此举,当真令人痛快。” 闻言,周围的将士都齐齐朝凤倾微看去。 那目光中有震惊的,有不解的,也有羡慕的…… “方才孙将军说什么?火烧敌军粮草的是这位少年?” 孙寅点了点头。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看起来年纪比我们还小,怎么可能做得到?” “就是啊,就算他打赢了孙将军,也不见得他就能火烧敌军粮草了,这是何等的功劳?” “是啊……”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忽然有一人高声喊道:“孙将军,你是不是弄错了,昨夜城内粮仓起火的时候,我还看见他跟我们一块灭火来着,火烧敌军粮草的怎么可能是他啊,难不成他有三头六臂?” 闻言,众人又齐齐朝那说话之人看去。 而这时,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道:“就是,我也瞧见了,昨晚他分明在城内指挥救火事宜,怎么可能跑去敌营火烧敌军粮草?” “对,我也瞧见了,那粮草烧起来的时候,他分明就在城内。” “……” 听闻这些话,孙寅眉头一皱。 见台上的少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面色隐隐有些不悦。 莫非是周鸣那小子诓自己不成? 面对这些质疑,凤倾微神色波澜不惊,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 这些人有这反应很正常,毕竟萧承渊只对外公布了敌军粮草被烧一事,但并未说明是谁烧的。 她扬声道:“你们说的没错,昨夜火烧敌军粮草的人,的确不是我。” 话落,她从比试台上一跃而下。 “我就说嘛,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开口之人,正是最先质疑凤倾微的那个士兵。 凤倾微对此,置之一笑,并未理会。 她走至孙寅面前,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道:“孙将军,昨夜火烧粮草的人,的确不是我。” 孙寅看着她,面色冷然,仿佛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正要他要开口时,只听凤倾微又道:“虽然粮草不是我亲自烧的,但潜入敌营去做这件事却是我暗中谋划的。” 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有人不服气道:“简直胡说八道,我们在军中从未见过你,你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如何调动军中的将士?” “就是,编谎也要编个像样点儿的理由才是。” “谁说我调动的是三军将士?”凤倾微依旧面不改色。 “倘若不是军中的兄弟,你何来的人手?” 凤倾微笑了笑,若不是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有一支精兵,她定然叫这些人见识见识黑骑卫的厉害。 她默了片刻,不慌不忙的说道:“既然你们非要说我调动的是军中的兄弟,那么我且问问你们,昨夜你们有谁奉了命令前往敌营?又有谁火烧了敌军粮草?” 她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神色凌厉道:“若是有,都站出来让我瞧瞧。” 闻言,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萧承渊依旧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只是那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好像是没听哪位兄弟说起过,昨夜有参与了行动。” “我也没听说过,这是何等的荣耀,若真是有人去了,怎么可能会不说出来?” “是啊,难道面前的这位小公子说的都是真的?” 忽然,前方闯进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当然是真的。” 闻言,众人齐齐去看,只见来人正是云桥。 他停下脚步,缓缓道:“这青王殿下还在那儿坐着呢,倘若不是真的,谁敢在他面前这般口出狂言?” 他今日忙完之后,本想着回房休息一会儿,结果一觉睡到了现在,这不刚过来就瞧见一帮人围着凤倾微。 而他的话,让在场不少人都极为赞同。 孙寅思索一番,也赞同道:“云神医说得没错,谁敢在青王殿下面前冒领军功,既然殿下没有出言反驳,凤小公子又说得句句在理,那便没什么好质疑的了。” 输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脸上实在挂不住,倘若这少年智谋无双,本领强大,那输给他也没那么丢人不是? 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方才在台上,凤倾微一直在避开他的招式,没有主动攻击,想必是在给他留颜面,毕竟军中的将士都看着。 听闻此言,便无人再敢质疑。 孙寅看向凤倾微,笑道:“凤小公子足智多谋,实乃有大将之才,小小年纪就这般出色,当真是前途无量。” 他垂眸轻叹道:“至于这场比试,孙某输得心服口服。” 凤倾微轻轻颔首,谦虚道:“孙将军过誉了。” 紧接着,孙寅欣赏的看了她一眼,便笑着离开了。 而看热闹的那些士兵,都主动让出来一条路。 待周围这些人都散了,云桥上前对凤倾微道:“我说师父,你来参加这庆功宴,怎么也叫我一声?” “我叫了,你睡得太死,没听见而已。”凤倾微漫不经心道。 说完,她抬步朝萧承渊所在的方向走去。 云桥不解的挠了挠头,“我睡得有这么死?” 他转过身,一边走,一边嘟囔道:“不应该啊,我睡觉向来比较轻,难道是昨晚忙了一夜,太累了?” 第296章 御下不严 另一边,张兴德和赵立成两位将军,见孙寅败下阵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可是将全部银子都押在他身上,这家伙居然输了。 看着青锋和周鸣一边收钱,一边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两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尤其是周鸣,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那些士兵,看着被输掉的银子,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走开了。 “本以为孙将军必赢,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 “可不是吗?我可是将我全部的银子都押上了。” “走走走,喝酒去。” “……” “来来来,周将军,这些你都收好。” 青锋笑呵呵的将已经分好的银子,双手捧着递给周鸣,桌上剩下的那些都是他的。 周鸣接过之后,喜笑颜开的朝张兴德和赵立成露出一个十分得意的表情。 “都跟你二人说了,这小公子不简单,你们非不信,还要去挑衅人家。”他啧啧两声,幸灾乐祸道:“这回孙将军面子可丢大啰。” 张兴德和赵立成看着周鸣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一块儿了,两人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孙寅坐回了原来的桌子上,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喝着酒。 张兴德等几位将军,过来之后也缓缓坐下。 “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一军主将,怎么就败给了一个毛头小子?”赵立成道。 孙寅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将手中的碗重重一放,目光看向赵立成,“你这么行,你方才怎么不上啊?” “要是知道你这么不经打,我肯定上,再说了,找凤小公子比试的主意是你出的,你输了怨谁?” “嘿,你个老家伙,你以为你上就能打得过凤小公子了?我告诉你,你上去照样得输。” “不可能,我……” “行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见他们二人争吵不休,张兴德不胜其烦。 孙寅与赵立成这才停了下来。 张兴德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片刻后,他忽然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方才那少年在台上与孙将军比试的时候,特别像一个人。” 此话一出,三位将军都齐齐朝张兴德看去。 “像谁?”周鸣问道。 孙寅拧着眉,细想了一下与凤倾微过招的场景,嘴里还喃喃道:“他说他姓凤?”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顿时眸光一亮,惊声道:“我知道了,他长得像凤伯远将军。” 方才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闻言,张兴德两个手掌一拍,说道:“没错,就是我南庆的护国大将军——凤伯远。” 周鸣入军营的时间晚,也是几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他没见过凤伯远,自然也看不出两人的相似之处。 只能坐在一旁,静静的听其他三位将军说。 赵立成忍不住朝着凤倾微的方向看去,仔细打量了一眼,若有所思道:“还真别说,你们瞧他这眉眼,的确与凤将军有那么几分相似。” 同样是武将,他在京中的时候,与凤伯远将军自然见过几面,只是不相熟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他虽然也姓凤,可是凤将军只有一个嫡女,并未听说还有其他子嗣。”孙寅仔细想了想,不由得猜测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凤家旁系出来的?”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张兴德接话道:“这凤家嫡女不是青王殿下的未婚妻吗?说不定这正是青王特意带此人进军中锻炼的,若是将来他有了军功在身,谋得一官半职,这凤家嫡女背后也算有了依靠不是?” 闻言,几人频频点头,觉得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看来这青王殿下确实没有龙阳之好,只是格外疼惜自己那未过门的媳妇罢了。” “嘘,小点儿声,要是被殿下听见了,仔细扒了你的皮。” “……” 两张桌子离得并不远,凤倾微稍一凝神,便能听见几人的对话。 她悠悠道:“青王殿下,你御下不严啊。” “何出此言?”萧承渊挑眉。 “你这军中,不仅允许那些将士们私下赌博,还可以在别人背后乱嚼舌根,护国将军府如今只剩我一人,哪儿来的什么旁系子弟?” 萧承渊听言,淡淡一笑,他道:“这你可就误会了,往日里我对他们最为严格,只是今日破例罢了,倘若不是青锋瞧见有你在,他又必押你赢,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聚众赌博。” 不过是揣测自家主子心思罢了,知道只要是有关于凤倾微的一切,他都可以包容。 他偏头凝视凤倾微,继续道:“至于张兴德几位将军所言,这可怪不到我头上。” “你与你父亲本就有几分相似,如今又是男儿身打扮,在台上的一招一式颇有将门之风,很难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只是他们几个脑子虽有,但却还是少了点什么。” 凤倾微听言,不由得嘴角一抽。 他们几个好歹也是将军,萧承渊你这么说他们合适吗?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说错。 否则怎么看见萧承渊身旁有男子,便觉得他有龙阳之好? “这样也好,倘若日后有人问起,那我就以凤家旁系子弟的身份先用着。” 凤倾微端起碗,喝了口酒,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方才那些将士都在质疑我,你为何不站出来帮我?” 话落,凤倾微目光定定的看向萧承渊。 萧承渊语调平缓道:“你哪里需要我帮?就你这张嘴,在场之人又有谁能说得过?” 凤倾微一只手撑着下巴,对他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与那孙将军比试,他会误伤我?” 萧承渊对上她的目光,好似很认真的在说道:“可在比试台上手下留情的,明明是你啊。” “萧承渊,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我身边从未有过女子出现,哪里懂得这些,不如你教教我?” “无耻。” “哪里无耻了?” “……” 三日后,从云州传来消息,木里带着三万精兵绕道至云州,正在攻城。 第297章 三千援兵 “殿下,这阔真实在可恶,竟把主意打到了云州?”孙寅面色气愤道。 “怕是狗急跳墙,无计可施了。”凤倾微凝着眉,分析道:“西梁大军迟迟无法攻破雁门关,粮草又被我们烧了,他们也只能把主意打到离这儿最近的云州。” 此话一出,几位将军都点头赞同。 “凤小公子说得不错,只是云州那边兵力薄弱,他们有三万大军,怕是不日将会被攻破。”周鸣道。 这时,孙寅站出来,朝萧承渊道:“殿下,您作为三军主帅需要在此坐镇,不能离开雁门关,但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云州遭此劫难,末将自请带兵前去云州支援。” 凤倾微思考片刻,在萧承渊还未开口前,忽然朝他说道:“殿下,我与孙将军一同前去。” 闻言,张兴德看向凤倾微,不由得开口:“凤小公子,虽然你火烧敌军粮草功不可没,但此次支援,事关云州百姓饿安危,可马虎不得。” 他不是故意针对,只是担心眼前少年,年轻气盛,立了个功就不知天高地厚。 凤倾微如何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也看出他的担忧。 她对上张兴德的视线,淡然道:“张将军不必担忧,我虽年纪小,但也分得清事情轻重,更不是急于求成之人,何况,就不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殿下的眼光。” “如今城门外敌军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攻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宜带太多兵马出城,可若只有孙将军独自带兵去云州,恐难以抗敌,眼下只有我一同前去最为合适。” 说到这,她不由得自责道:“而且说到底,也是因为我派人烧了敌军粮草,才让他们盯上了云州,我也想为云州的百姓做些什么。” 一番话下来,张兴德不再说什么。 凤小公子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就算自己不相信他,也应该相信青王殿下的眼光。 倘若真是泛泛之辈,他又岂会日日带在身边?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这时,凤倾微目光看向萧承渊,“还请殿下放心,我与孙将军定让那木里那三万精兵有去无回。” 话落,孙寅极为赞赏的看向他,“凤小公子,当真是好气概。” 他与眼前少年是交过手的,虽然自己输了,但他的确输得心服口服。 一直未言语的萧承渊缓缓抬眸,他看着凤倾微的神情,大致知晓她心中所想,一时之间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见萧承渊迟迟未开口,孙寅不由得催促道:“事不宜迟,还请殿下下令。” 萧承渊沉思片刻,当即面色一肃,沉声道:“孙寅听令。” 孙寅拱手道:“末将在。” “本王命你带一千弓弩手与两千精兵,即可前往云州支援。”萧承渊将目光落在凤倾微身上,放缓了语调,“由凤清一同前往。” “末将领命。” 萧承渊看向凤倾微,叮嘱道:“务必小心。” 凤倾微点了点头,她想起一事,又道:“对了,粮草一事,我已经让海棠安排好了,你无需担心。” “好,我在此处等你回来。”萧承渊道。 待孙寅和凤倾微离开之后,赵立成道:“殿下,方才凤小公子说的粮草是怎么回事?还有,只派三千精兵前去支援,这会不会太少了?” 周鸣附和道:“是啊殿下,敌军可是有整整三万。” 萧承渊一一解释道:“我们的粮草并未被烧,是凤清提前将其转移了,只是当时城内有敌军扮作难民混了进来,所以才将计就计,让阔真误以为我们粮草被烧。” 赵立成不禁感慨道:“原来如此,这凤小公子小小年纪,当真不一般啊。” 接着,萧承渊又道:“至于派兵支援一事,若我们派去的援兵太多,阔真那边定会发现,他必然有所动作。 可若是前去支援的精兵只有三千,哪怕明目张胆的出城,以他自负的性子只会置之不理,觉得我们不自量力,那么援兵自然可以畅通无阻的抵达云州。” 闻言,张兴德眼里依然透着担忧,他道:“话虽如此,可三千对敌三万,这胜算怎么看也不大啊?” 萧承渊眸色坚定,“本王相信孙将军和凤清。” 西梁军营。 “报……” 士兵急匆匆进帐,禀报道:“殿下,我军发现有敌方有一支精兵出城,去往的方向正是云州。” 阔真皱着眉,沉声问道:“他们去了多少人?” 士兵回:“只有三千人。” 闻言,营帐内的几位将军,忽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三千人?” “就算是再强悍的精兵,也不可能打得过我军的三万,这青王未免太自负了些。” “就是,而且云州兵力本就薄弱,他们居然才派出三千人?看来这是要弃了云州啊。” 说完,几人又是一阵嘲笑。 阔真并没有因此而大意,他敛着眉,朝士兵问道:“可有看见领兵之人是谁?” 士兵道:“回殿下,是孙寅。”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据探子回报,一同前行的还有一名白衣少年,瞧着不像是军中之人。” 闻言,阔真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领兵之人不是萧承渊即可,否则三千对敌三万,别人兴许不可能,但他却不一定。” 话落,帐内几位将军脸上笑意瞬间止住。 其中一位将军,垂眸思考片刻,缓缓道:“殿下,您未免也太过谨慎了些,若真是萧承渊带兵离开雁门关前往云州支援,那我们正好趁他不在,直接发起进攻,一举拿下雁门关又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众人频频点头。 “城内若是没了萧承渊这个战神坐镇,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阔真转念一想,觉得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便渐渐放松了警惕。 “罢了,就由他们去吧,待木里将军从云州将粮草送来,萧承渊他们在城内的粮食估计吃得也差不多了,届时,我们出兵一举拿下雁门关。” …… 翌日,云州。 咚咚咚……咚咚咚…… 城门前,战马嘶鸣,金戈交错。 第298章 擒贼先擒王 两军正在展开激烈的交战,身披黑色铠甲的敌军,如潮水般涌至城门前,云州兵力明显不敌西梁三万大军。 看着敌军逐渐逼近,一名士兵看向身侧正在奋勇抗敌的主将,神色十分焦急,“将军,我们已经苦战了一天一夜,眼看敌军马上就快要攻进城了,我们该怎么办?” 男人身披铠甲,身姿魁拔,那锐利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肉眼可见的沧桑。 此人正是云州守将袁冲。 他将刺进敌军胸膛的长枪用力拔出,面色威严,嘶喊道:“众将士都给我听着,西梁贼子屡次犯我边境,给我誓死守卫云州城,若有谁敢退缩,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也激励着将士们奋勇杀敌,不惧生死的往前冲。 “给我杀……” “冲啊……” “杀了西梁贼子……” “……” 战场上,双方的将士浴血沙场,拼得你死我活。 看着身边昔日兄弟一个个倒下,云州将士依旧杀声震天,丝毫没有退缩。 袁冲手握一杆长枪,杀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放眼望去,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整个战场。 不知过了多久,他与剩下的数十名士兵,四周皆被敌军紧紧包围住。 这时木里骑着战马,他用利剑指着袁冲,喊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下令让人打开城门,我饶你不死。” 说完,他的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仿佛此战已经胜利。 此时袁冲刚毅的脸上,汗水与血水早已混合在一起. 他对上木里的视线,眼神锐利如鹰,冷哼道:“我这一生经过多少大风大浪,难道还会怕死不成?今日就算为国战死,那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我南庆将士铁骨铮铮,又岂会向尔等屈服?” 他的英勇气概感染了身边的将士,他们立即附和道:“将军说得对,我们不怕死。” “对,我们不怕死。” 木里面色一冷,“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随即朝周边的士兵命令道:“全都给我杀了,再一举攻进城内。” 话落,双方再次打了起来。 但由于兵力悬殊,袁冲等人很快便被击败,正当敌人的刀剑要砍向他们时,忽然无数利箭不知从何处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箭矢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将围在四周的敌军尽数击杀。 看着远处那飘扬在空中的旌旗,不知是谁激动的高喊道:“是援军,是我方的援军到了。” 闻言,众人齐齐看去,随着前方的队伍越来越近,云州的将士确认是援兵到了,一个个的都忍不住欢呼。 “真的是我军援兵到了。” “太好了,云州总算可以守住了。” 袁冲一眼认出了领兵之人。 是孙寅。 只是,他旁边的白衣少年是谁? 然而他们也只高兴了片刻,笑意便僵在了脸上,因为援军只来了三千余人。 “区区三千援兵,也值得你们高兴成这样?”木里嘲笑道。 “哈哈哈……” “三千人,也敢前来支援,岂不是来送死吗?” “哈哈哈……” 在场的敌军也跟着木里哄笑起来。 这时,一道清厉且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赫然传来。 “三千又如何?照样可以击杀你西梁三万狗贼。” 木里闻言朝前方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乃是一个白衣少年。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竟敢大言不惭。” 他顿时面露凶狠之色,高举手中的刀剑,对身后的将士命令道:“给我杀。” 随着一声令下,两方立即展开激烈的战斗。 这时,袁冲正要带领剩余的数十名将士上前杀敌,却被赶来的孙寅阻止。 他下了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我说袁冲老弟,你们苦守云州城整整一天一夜已经够辛苦了,就好好歇着吧,剩下的就交由兄弟们。” 袁冲却道:“孙兄,虽说只来了三千援兵,我们却不胜感激,但是岂有你们上阵杀敌,我们在一旁看着的道理?” “就是。” “是啊,我们岂能在一旁看着?” 袁冲身后的将士附声道。 孙寅摆了摆手,“我并无此意,但是你也别小瞧我带来的这三千精兵,你且瞧着,实在不行你们再上。” 看着战场上尸横遍野,他心中实在不好受,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再去上阵杀敌? 袁冲和将士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是何意?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上? 但袁冲深知,孙寅此人不会拿战事来开玩笑,沉思片刻后便作罢,只能在一旁看着。 只见那白衣少年骑在骏马上,双手拿着旗子不停的来回挥动。 而那三千精兵,各自分为了几支小队,其中有拿弓弩的,有拿盾牌的,也有拿长枪的,每一支小队皆由两人带领。 他们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秩序的在敌军中不断穿梭。 这究竟是什么阵法? 他上阵杀敌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 等等…… 敌军的刀剑砍在他们身上,竟毫发无伤,将士们手中拿的弓弩,射程也比他们平时用的远上三倍不止,威力不但没有减小,反而将敌军整个的身躯直接穿透,那铠甲穿在他们身上仿佛摆设一般。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身旁之人。 孙寅剑眉一扬,十分得意道:“怎么样?都说了别小瞧这三千精兵,你以为兄弟诓你不成?” 此时,战场上尘土飞扬,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在凤倾微的指挥下,三千精兵配合得无比默契,敌军一个接一个的倒地。 “将军,他们这是什么打法,我们根本无力对抗,怎么办?” 面对这快得让人看不清的速度,还有彼此之间的默契,他们死伤过半,对方却毫发无伤。 木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强装镇定道:“怕什么?我们这么多将士,难道还怕他区区三千人?全都给我稳住。” 这时,凤倾微将手中的旗子,趁机交由海棠。 她骑着马,找到木里位置所在,然后一只手伸进披风里,悄悄将手枪从空间里拿出来。 擒贼先擒王,那她便先杀了木里。 第299章 敌军全军覆没 趁着人员混乱之际,凤倾微举起手枪,扣动扳机,屏气凝神瞄准了木里的脑袋。 “砰~” 天空中传出一声巨响,木里猝不及防地被子弹击中,一道鲜红的血液从眉心喷射而出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从马上直直滚落,瞬间被无数战马踩踏成泥。 看得孙寅和袁冲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两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仿佛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知晓这凤小公子厉害,但没想到他竟如此厉害,今日当真是开眼了。”孙寅讷讷道。 “木里已死,将士们,将敌军给我杀个片甲不留。” 战场上,凤倾微一声令下,一字一句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那声音气势磅礴,振聋发聩,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 三千援兵,顿时士气高涨。 “杀……”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 士气,不可无,军心,更不可乱。 敌军群龙无首,早已乱了阵脚。 三千对敌三万,从不可能变为了可能,而这一战,最终将成为边关传奇。 凤清这个名字,在此次大战中,一战成名,令边关将士敬仰不已。 雁门关。 “报……” 士兵急冲冲来报,“殿下,孙将军和凤公子带领援兵及时赶到云州,守住了城门,并将三万敌军尽数歼灭,云州一战,我军大获全胜。” “什么?他们居然真的以三千精兵打赢了这一战。” 张兴德等几位将军惊喜之余,眼神中更多的是震惊和不可思议,整个身体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萧承渊勾唇一笑,眼底浮起自豪之色,“本王说过,别人不行,但他一定可以。” 西梁敌营。 “什么?”阔真倏然起身。 他目光锐利的看向禀报军情的士兵,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士兵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而后战战兢兢道:“殿下,木……木里将军……带去攻打云州城的三万将士,已经全军覆没。” “滚……” 他一声怒吼,如雷鸣一般回荡在帐内,双拳紧握,胸部不断起伏,仿佛怒火随时将从其中喷发而出。 士兵赶紧灰溜溜的退出了帐外。 阔真本以为木里带三万精兵攻下云州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想到非但没能攻下,还白白折损了三万兵力。 三千对敌三万,竟然全军覆没,这是要让他西梁成为天下饿笑话不成? “殿下,眼下粮草已经没了,木里将军带领的三万士兵又在云州全军覆没,可那萧承渊却躲在城内迟迟没有动静,如今还是要另作打算才是。” 阔真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看向面前的几位将领,“诸位将军有何良策?不妨都说说看。” 其中一位将军思索片刻, 站出来道:“殿下,末将有一计。” 阔真走至他面前,示意他往下说。 “这青王在南庆受尽百姓爱戴,说明他是爱民如子,体恤百姓之人。” 紧接着,只见那将军靠近阔真,在他身侧低语道:“那我们不妨……” 阔真听言,看向他,“就按你说的办。” 话落,他眸色闪过一抹阴狠。 云州,城内。 “这次多亏了孙兄带着援兵及时赶到,否则城中百姓定会遭到敌军迫害。” 说完,袁冲直起身板,便要朝孙寅躬身一礼,以表谢意。 孙寅立即伸出双手将人扶起,“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自家兄弟何须如此客气?” 想起刚赶到时,城门前尸横遍野的场景,他不由得感叹道:“只是若我们能再早到一些,或许那么多将士就不用死了。” “他们是为了保护城中百姓而亡,乃我南庆勇士,死得其所,我相信他们无怨无悔。” 袁冲闻言,不由得看向说话之人,朝孙寅问道:“孙兄,这位是?” “瞧我这记性,忘了给你介绍。”孙寅看向凤倾微,对袁冲解释道:“这位是凤清小公子,乃是青王殿下身边的人。” 凤倾微当即朝着袁冲抱拳一礼,“凤清见过袁将军。” “凤小公子不必客气。” 待凤倾微起身之后,袁冲打量了一眼面前之人,他隐隐觉得这位少年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这时,孙寅说道:“孙兄,你可别瞧着凤小公子年纪小,我告诉你他可不得了。” “此次一战,也全亏了他我们才能打胜仗,就你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个阵法,就是凤小公子在来的路上让将士们临时演练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他话里话外全是骄傲之意。 其实一开始他还有些顾虑,短短时间之内,倘若阵法练的不得当,不仅救不了云州城的百姓,还会令三千将士白白丢掉性命。 直到凤清让他试用了那十分独特的弓弩,又让他一剑砍至那盔甲之上,仅仅是这两件东西就已经颠覆他的认知,这时候他才明白是自己多虑了,也是他小瞧了这位少年。 “哦?”袁冲挑眉,丝毫不掩饰眸中的惊讶。 他看向凤倾微,询问道:“那阵法两阵相从,一战一守,中外轻重,刚柔之节,倒是极为独特,自从军以来我从未见过,不知此阵法叫什么?” 凤倾微笑道:“说起来不怕两位将军笑话,此阵法是我闲暇时自创而来,今日乃是第一次用,还并未为这阵法取名。” “小小年纪,竟能自创如此奇特的阵法,当真是天纵奇才。” 袁绍本就是惜才之人,眼中丝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赏和认可。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不是他在战场上亲眼所见,定要以为眼前的少年口出狂言,不知所谓。 “袁将军过奖。” “这阵法看似简单,却威力十足,倘若你对此阵法感兴趣,待晚辈得了空,定跟你讨教一二。” 凤倾微并没有因此而傲慢,言语中都极为谦虚。 袁冲见眼前少年不骄不躁,实在难能可贵,当即便应承道:“好,一言为定。” 凤倾微笑道:“一言为定。” 第300章 故人之姿 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来报。 “将军,我军伤亡惨重,许多药物已经不够用,尤其是治疗刀剑伤口的金疮药。” 孙寅一听,在袁冲开口前率先说道:“药物不够用,让人去城内药铺中买便是了,为何还要报到你这里?” 袁冲轻叹一口气,皱眉道:“孙兄有所不知,那木里在率领大军来云州前,对周边村子里的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以至于近段日子许多百姓都不敢外出采药,而这边本就靠近西梁之地,药材也是十分稀缺。” “难怪之前有一批难民到了雁门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凤倾微恍然道。 紧接着,她想也未想,当即便道:“袁将军,药材一事不妨就交给我吧。” 孙寅和袁冲闻言,目光齐齐朝她看去。 “凤小公子,莫非你有办法?”袁冲问道。 凤倾微不能明说,思索片刻后,随意扯了个理由,说道:“对,我的人带了药过来。” 孙寅神色讶异道:“你何时带的药?我怎么不知道?” 凤倾微没有正面回答,只因她的药全都在空间里,她话锋一转,打趣道:“孙将军,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去了,再说了,晚辈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倒也不必事事都让你知晓吧?” 孙寅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那是,那是。” 紧接着,凤倾微看向那名士兵,“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带我过去。” 未等士兵开口,袁冲道:“我同凤小公子一块儿去瞧瞧。” 见二人都要走,孙寅急忙道:“眼下城中人手少,我也一块儿去。” 话落,几人便一起离开了。 很快,他们便骑着马来到了营中,这里全是受伤的将士。 凤倾微在来的路上,早已将药从空间里悄悄拿了出来。 她将药拿给军医,又帮那些伤得比较重的将士瞧了瞧伤势,对他们进行医治。 “没想到这凤小公子还会医术?”袁冲道。 孙寅顺着袁冲的目光看去,神色意外道:“我也没想到,这少年竟是样样都会。” 袁冲忍不住问道:“孙兄,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孙寅摇了摇头,“只知此人是青王殿下带入军中的,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哦?”袁冲目光瞥向孙寅,“竟是连你也不知?” “他有此能耐助我们击退敌军,你管他是谁?” “我只是瞧着他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罢了。” 听闻此话,孙寅笑道:“原来不止我们这样认为。” “孙兄此话何意?”袁冲急忙问道,那眼神迫切想知道答案。 孙寅犹豫了会儿,才将自己比试败了一事说出来。 “其实不瞒你说,先前我与这位凤小公子比试过,结果我却败了,那日我与营中其他几位将军,都觉得他有些眼熟,尤其是那眉眼间特别像一个人。” 听到这里,不知怎的?袁冲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而那个人的名字,他脱口而出:“是凤伯远大将军。” “没错。” 孙寅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说道:“正是凤伯远大将军。” 袁冲再一次朝那少年看去,想起他在战场上那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模样,当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凤伯远。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可是转念一想,又忽然觉得不对。 他看向孙寅,面带疑惑道:“孙兄,这凤将军生前不是只留有一女,如今还与青王殿下有了婚约吗?” 孙寅点了点头。 袁冲看向凤倾微,“那他……” 孙寅一看便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轻叹一口气,缓缓道:“这也不能怪你有这想法,只是凤将军生前确实只留有一女,人如今还在京都,我们猜测此人或许是凤家旁系子弟,不然如何解释他与凤将军长得相似之事?” 闻言,袁冲眸色顷刻间黯了下来。 是啊,除了这个结果,好像确实也没法解释他与凤将军长得相像一事。 他心中升起的微小希望,瞬间又没了,本就不该抱任何希望的。 没过多久,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四周凉风微起。 凤倾微也已经忙完,她面色略带几分疲惫的朝二人走去。 “孙将军,袁将军,我已经帮一些伤得比较重的将士们都诊治完了,为他们开的药方都交给了军医,静养几日想必便会慢慢恢复。” 袁冲感激道:“辛苦凤小公子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对凤倾微与孙寅说道:“眼下天色已晚,你二人带着援兵从雁门关赶来还未好好休息,待回去之后,我命人备一桌酒菜,以聊表心意。” 孙寅一听,当即便道:“好啊,你我兄弟二人自从上次一别,也有许久未见了,今日定要好好叙叙旧。” …… 屋内,三人坐在一块儿,桌上摆满了菜肴,还备了上好的酒。 “对了,还不知凤小公子是哪里人?”袁冲忽然问道。 “晚辈乃京中人士,不过祖籍在淮阳。”凤倾微并未隐瞒,如实回答。 听到凤倾微说祖籍在淮阳,袁冲眸色微动,他继续问道:“不知凤小公子家中还有何人?” 凤倾微不知袁冲为何会对她的身世感兴趣?她并未来得及思考,只道:“晚辈自幼便父母双亡,乃是由母亲的妹妹抚养长大,除此之外,家中已无任何人。” 于凤倾微而言,除了苏静,刘氏与凤伯明乃至凤月华,都不配当她的家人,即便是已经死了的或者还没死的,她都一律当这些人死了。 袁冲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袁将军为何忽然问这些?”凤倾微忍不住问道。 袁冲轻叹道:“只是觉得凤小公子一言一行,像极了袁某的一位故人。”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孙寅却觉得袁冲此举不妥,立马截话道:“欸,我说兄弟,你这老光棍一个,又没儿又没女的,老问人家这些干嘛?整得跟查人户口一样。” 听闻此话,袁冲当即脸色一沉,朝他翻了个白眼,冷哼道:“说得好像你有一样。” 第301章 冥冥中自有天意 孙寅蹙了蹙眉,说道:“我这……自然也没有,再说了天下未定,何以为家?” 他很自然的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这话引得凤倾微轻声一笑,“孙将军的气概,着实让晚辈钦佩。” 孙寅咧嘴一笑,“嘿嘿,还是凤小公子会说话。” 袁冲当即冷哼道:“真是年纪越大,越不要脸。” 他这话,当着凤倾微的面丝毫没给孙寅面子。 孙寅也不生气,只见他端起酒杯,对袁冲道:“我说兄弟,咱们也不说这些了,你我二人多年未见,来,我们今夜不醉不归。” 袁冲紧绷的神色松了下来,瞥了眼孙寅之后,才端起酒杯与孙寅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碰。 忘却方才之事,两人顿时没了将军的架子,随即开怀畅饮。 凤倾微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二人,一边喝酒一边提起过往之事,说话间,他们神情所流露出来的,都是对从前的怀念。 这时,她才知道原来两人在年轻时一同参的军,也是在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的生死之交。 没多久之后,喝了几杯酒的凤倾微觉得身子有些乏,她深知二人还要喝上许久,便在士兵的带领下独自回到了袁冲为她安排的住处。 士兵将人送到之后,神色恭敬对凤倾微道:“小公子早些歇息吧。” 凤倾微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句,“多谢。” 待人转身离开后,她将房门关上,然后拿出火折子将两边的蜡烛点上。 凤倾微四处打量了一眼,屋内简单古朴,除了一些旧家具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装饰,但却十分干净。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前方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那画中之人,身着黑色铠甲,头戴雕有花纹的战盔,腰间还配着一柄镶着宝石的佩剑,男人身姿英挺,气宇轩昂,眉宇间透着几分冷冽与威严。 凤倾微下意识伸手抚摸那幅画,不知为何?她竟感觉画上的将军有些熟悉。 她缓缓闭上眼,大脑不断搜寻有关此人的记忆,可也只是有些许零星的片段闪过,而且模糊不清。 这时,她忽然想起袁冲问她的那些话。 凤倾微猛然睁眼,抬头朝那画中之人望去。 “这是……凤伯远将军?” 她蹙着眉,讶异道:“难道他就是原主的父亲?”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缓缓垂下眼睑,捋了捋思绪,嘴里喃喃道:“云州……” 片刻后,她豁然道:“对了,凤将军在云州平定过战乱,当初他为保城内百姓的安危,不惜以自己为饵诱使敌军落入圈套,那一战使得我军大获全胜,可凤将军自己也因此殒命于云州。” “竟是如此凑巧?” 凤倾微缓缓抬眸,再次看向那画中威风凛凛的将军。 难怪从方才见到这画中之人开始,她内心深处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绪。 此前在将军府这么长时间,她从未见到过有关凤伯远夫妇的任何东西,更别说是画像了。 想必是刘氏与凤伯明等小人,怕见到他们的物品会心虚,所以才将有关于他们的东西都处理了。 没想到此次前来云州支援,竟会在这里看见原主父亲的画像。 凤倾微略微思索,忽然撩开衣摆,双膝一跪,朝着那画中之人诚心的拜了三拜。 而后,她直起身子望着画像,神色肃然道:“凤将军,不知是凑巧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让晚辈在这里见到您。 我虽然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我毕竟占了她的身体,请您放心,那些曾经欺侮过您女儿的人,他们很快就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 次日。 凤倾微因昨夜心中有事,一夜未眠。 她深思熟虑之后,便让海棠立刻飞鸽传书回京都,他们这些人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京都那些人可不能过得太安逸才是。 自己必须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海棠将鸽子放飞,回到屋内,朝凤倾微问道:“公子,我们这样做行吗?” 凤倾微放下茶杯,目光冷然道:“倘若于贵人知晓,当初五皇子中毒差点殒命一事,背后凶手乃是皇后与三皇子,我不信她会坐以待毙。” 结合当日情形来看,其实她自己也并未没有怀疑过皇后,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可她已经从贵妃被降为了贵人,还如何与皇后斗?”海棠不解。 凤倾微目光转向她,勾唇道:“海棠,你可千万不要低估了一位母亲的决心,事关五皇子安危,只要有人肯给于贵人一个机会,她就一定会牢牢抓住不放。” 她停顿片刻后,又继续道:“况且,她在深宫之中能平安诞下一子一女,又岂是那天真单纯之人?” 闻言,海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只是她并未嫁人生子,又岂会懂得做母亲的心? 没一会儿,凤倾微便带着海棠去营中找袁冲与孙寅。 “袁将军,如今云州之难已解,晚辈不宜久留,今日便想回雁门关,特来与你辞行。” 袁冲面色一凝,问道:“这么着急回去,是雁门关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闻言,凤倾微连忙道:“那倒没有,只是敌军仍然虎视眈眈,晚辈想早些回去替青王殿下多做些准备。” 听了这话,袁冲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孙寅也开口赞同道:“凤小公子说得对,那阔真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攻城,我等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只是刚说完,他又开始犯难起来,“但是这云州驻守得将士死伤过半,若是敌军再次来袭,我怕袁老弟与城内的弟兄们抵挡不住啊。” “孙将军言之有理。”凤倾微思量片刻,又朝二人道:“不妨让孙将军与三千精兵一同留在云州,我带着自己的人先回雁门关,如何?” 孙寅与袁冲互相对视一眼。 经过几人商议之后,最终凤倾微带着黑骑卫折返回雁门关,而孙寅则与那三千精兵留了下来,以防敌军再次突袭。 第302章 惊鸿 次日,雁门关。 书房内,萧承渊正和几位将军商议军中要事。 没一会儿,赤影走了进来,看见几位将军都在,他朝萧承渊禀报道:“主子,凤公子回来了。” 萧承渊一听,立即朝几位将军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布防一事就交由各位了。” “是,殿下。” 话落,几位将军退了出去。 萧承渊快步走到赤影面前,问道:“她人在哪儿?” 赤影回道:“王妃说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她累了,先回去歇一歇。” 知道自家主子想念王妃,所以他才立刻跑来告诉他王妃已经回来的消息。 闻言,萧承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下一刻,他走出议事厅,迫不及待的去找凤倾微了。 到了傍晚,凤倾微醒来之时,便瞧见窗户边立着一个人。 能在她房中待着,且这么久没被自己发现,想也不用想,此人除了萧承渊还能是谁? 萧承渊听见床边传来动静,缓缓回头,“你醒了?” 凤倾微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坐起身揉了揉双眼。 这时,萧承渊已经缓步来到了她的床榻边。 见凤倾微要下床,他立刻蹲下身子准备为她穿鞋。 凤倾微见状,连忙道:“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萧承渊并没有停下,继续替她穿鞋,过程中极为温柔,动作也十分轻。 低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凤倾微不由得眉眼一弯,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为她穿过鞋。 穿好鞋之后,她轻声问道:“你一直在这儿守着?” 萧承渊并未立刻搭话,而是起身来到桌旁坐下。 直到凤倾微也在他身旁落座,他才缓缓道:“知晓你回来之后,我第一时间便赶了回来,谁知你竟睡得十分香甜,见你迟迟未醒,我又不忍叫醒你,便只好守在此处。” 紧接着,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凤倾微,在她接过茶杯之后,又轻叹道:“你不在的这几日我可是日日都想着你,原以为待你回来之后定会第一时间去找我,谁知你跑回来倒头就睡,而且这一觉还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真是令人心伤。” 正在喝水的凤倾微,听闻此话,差点没被呛着,她轻轻咳了咳,脸颊有些微红,“我竟睡了这么久?” 萧承渊淡淡嗯了一声。 见凤倾微脸上疲惫之意并未散去,萧承渊倒也不忍责怪,他舒了口气,忽然问道:“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凤倾微看向他,点了点头。 萧承渊笑道:“早就命厨房为你准备好了饭菜。” 说完,他起身朝门外走去,吩咐赤影让人将晚膳端来。 没一会儿,桌上便摆了几道精致的菜肴,当然,依旧有她最爱吃的鱼。 “你在云州可否有哪里受伤?”萧承渊问道。 凤倾微嘴里塞了一口鱼肉,无法张嘴说话,便对着萧承渊摇了摇头。 “也是,你的本事可不小,现在你的英勇事迹,在整个边境可都传遍了。”萧承渊满脸宠溺道。 “是吗?”凤倾微顿时来了兴趣,“说说看,他们都是如何说的?” “哎呀,都说云州一战,有一白衣少年,面如冠玉,眼若流星,手执长枪,坐骑骏马,领着三千精兵对抗敌军三万人,实乃大将之勇,万夫莫敌。” 凤倾微一听,笑着摇了摇头。 “这说得跟亲眼所见似的。” 萧承渊缓缓一笑,他道:“不过你摆下的那个阵法,倒是令军中不少武将都想见识见识。” “那还不简单,明日我便去让他们开开眼。” 过了会儿,凤倾微想起一事,她一边吃一边说道:“对了阿渊,这次我只带了自己的人回来,孙将军和那三千精兵都留在了云州,以防敌军再次突袭。” “此次一战,袁冲手下应该折损了不少将士,孙寅与他本就是旧相识,让他留在云州也好。”萧承渊对此并无异议,反而极为赞同凤倾微这个决定。 凤倾微停下动作,朝他看去,“你也知道他二人是旧相识?” 萧承渊轻轻点了下头,他将嘴中的食物咽下,想了想,说道:“说起来,这袁冲与你倒还有些渊源。” 凤倾微神色认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曾经是你父亲的部下,而且跟随凤将军多年,在他战死之后,袁冲便一直没有回京,常年驻守在云州。” “原来如此。” 凤倾微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难怪在云州时,袁冲老是问她家中的事情,想必是自己与凤伯远有那么几分相似,让他想起了过往之事。 片刻后,她对萧承渊道:“我在云州时,的确有见到我父亲的画像,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应当是袁将军故意把我安排在那间房,好让我看见那幅画像。” 她迟疑片刻,又继续道:“只是,我暂时不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 而且也没这个必要,毕竟她不是真的凤倾微,对于凤伯远曾经的部下,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萧承渊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说道:“此事乃是你自己的私事,无论你愿不愿意将真实身份告诉袁冲,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闻言,凤倾微笑看着他。 明明她上一世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这一世竟能遇见真心待她之人。 东楚,皇宫。 巍峨的宫殿,朱墙黛色琉璃瓦,夜无离负手站立在高台之上。 “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能耐?” “三千精兵对战敌军三万,饶是萧承渊也未必有这等本事。” 站在身后的穆北,一头雾水,忍不住询问道:“莫非殿下知晓那白衣少年是何人?” 夜无离没有回答,眸光淡淡扫过前方的一座座宫殿,直朝远方望去,最后停留在了南庆边境的方向。 回到东楚这么久了,那一抹惊鸿身影,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时,一名内侍轻步走来。 他将拂尘置于臂肩,低着头小心翼翼开口:“太子殿下,陛下要见您。” 夜无离眉头轻蹙,立在那里一动未动,良久后,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去。” 第303章 不及她万分之一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可言,寒得令人发颤。 内侍一听,吓得当即跪倒在地,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战战兢兢道:“太子殿下,这……这可是陛下口谕。” 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虽然睿智明理,忧国忧民,受尽东楚百姓敬仰,但不知为何?唯独与陛下的关系向来不太好。 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在宫中当差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有谁敢抗旨的? 今日他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自己来请夜无离,此时,正跪在地上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只盼望眼前之人莫要为难自己。 否则回去之后,少不了要受罚。 这时,夜无离回头望向内侍,面无表情道:“陛下口谕,那又如何?难不成你是要将本宫押走问罪?” 内侍神色一惊,慌声道:“奴才不敢,还请殿下恕罪。” 说完,他连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见自家主子言语如此狂妄,穆北隐隐有些担忧,他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殿下,这可是抗旨,还请殿下三思。” 夜无离眸光渐冷,眼神凌厉的扫向他,穆北浑身一激灵,默默低下头住了嘴。 片刻后,不知为何?夜无离又忽然改变了主意,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内侍,沉了口气,吩咐道:“带路。” 内侍一听,神色立即松了下来,言语恭敬道:“是,太子殿下。” 话落,他急忙起身在前面带路。 御书房。 东楚帝一袭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正在批阅奏折。 他的脸颊消瘦,眼眶深陷,两鬓饱经风霜的青丝花白,看起来有几分苍老和憔悴。 “咳咳咳~” “咳咳咳~” 在一旁伺候的太监见他又咳了起来,急忙上前,“陛下,您近日来咳嗽越发频繁,还是请个太医瞧瞧吧。” 东楚帝并未抬头,只是朝他摆摆手,然后继续批阅奏折。 太监见状愁容满面,轻轻叹了口气之后,颇为无奈的退回了原地。 就在此时,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东楚帝好似知晓来人是谁,他面色一整,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憔悴。 走在前面的正是传话的那名内侍,他走上前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话落,他躬身退至一旁。 紧接着,夜无离身着一袭锦衣华服,面容冷峻,浑身贵气逼人,正缓缓走进屋内。 他走至东楚帝面前,朝他懒散的行了一礼,语气冷淡道:“不知陛下让人唤儿臣过来有何要事?” 听到夜无离仍旧唤自己陛下,东楚帝眉头一蹙,随即眼底满是无奈,放下手中的折子之后,又朝屋内的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待屋内只剩他和夜无离时,才缓缓道:“今日有朝中大臣上奏,是有关于立太子妃一事。” 夜无离听了之后,还未等东楚帝把话说完,淡淡道了一句,“无聊。” 虽然早已料到东楚帝就是为了此事才召见他,但亲耳听见之后,还是莫名的反感。 东楚帝眉头紧皱,声音带着几分怒意,“你难道就用这样的态度与朕说话?” 看着夜无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想开口斥责,却还是不忍心。 继而只能放缓了语气,“你作为太子,理应身负延绵皇嗣之重任,可太子妃之位却迟迟空着,实在不像话,所以朕特意为你挑选了一位各方面都与你十分相配的女子。” 闻言,夜无离表情十分不屑。 还未等他开口,东楚帝看了眼他,又道:“此女乃是尚书令之女陈书瑶,她才情出众,聪慧绝伦,相信日后定能好好的辅佐你。”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一幅画,对夜无离道:“这是她的画像,你不妨先看看,若是实在不喜,朕再重新为你挑选。” 在夜无离伸手接过的那一瞬间,东楚帝还以为他欣然接受了,眉目也跟着舒展几分。 却不料,夜无离将那画像打开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若是喜欢,大可以自己纳她为妃,儿臣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这样的女人,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闻言,东楚帝拍案而起,怒喝道:“你放肆。” 他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显然是真的很生气。 门外候着的太监,都被这一喝声所吓住,帝王之怒,向来最是可怕,他们都垂着头不敢出声儿。 就在这时,丽妃带着几名宫女缓缓走来。 她在门口停下脚步,朝随身伺候东楚帝的太监道:“本宫要见陛下,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丽妃娘娘,太子殿下还在里面,陛下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搅,您看这……” 说到这,太监面露为难之色。 丽妃面色怔了片刻,而后笑道:“无妨,本宫就在这儿等着,待太子殿下出来了本宫再进去。” “是,丽妃娘娘。” 屋内,东楚帝怒气依旧未减,他手指着夜无离,呵斥道:“自你母后逝去之后,这皇后之位便一直空着,朕对你向来也是百依百顺,就你今日顶撞朕这一条,换做旁人早就被治罪了,你还要朕如何?” “你不配提我母后。”夜无离眼里没什么温度,声音里压抑着怒气。 他对上东楚帝的视线,冷然道:“我今日来见你,不是要跟你讨论立谁为太子妃,是想告诉你,将来我娶何人做我的妻子,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东楚帝被气得面色铁青,“你以为朕宠着你便可以为所欲为吗?你别忘了,朕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这太子之位,只要朕想,随时可以废了你。” 夜无离轻笑出声,“好啊,我等着,你以为我稀罕这太子之位?” 话落,夜无离将手中的画像随手扔在地上,冷漠的转身,朝门口走去。 “咳咳咳~” 东楚帝无力的坐在龙椅上,被气得又开始咳了起来。 这时,随身伺候他的太监立刻走了进来。 “陛下,您消消气,龙体重要,太子殿下也就是心中有气,待他气消了定会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东楚帝摆摆手,望着那门口处早已消失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第304章 恃宠而骄 “罢了,随他去吧,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脾性,也不知随了谁?” 太监一听便知晓东楚帝不会真的责怪夜无离,在一旁接话道:“老奴瞧着太子殿下这气性,倒是与陛下年轻时一模一样。” 东楚帝扭头看向太监,轻哼道:“朕年轻的时候可不像他这样,他这分明是恃宠而骄。” 话虽如此,但东楚帝宠爱太子一事,宫里上上下下乃是文武百官,谁人不知? 太监忽然想起来一事,停止脸上笑意,说道:“对了陛下,丽妃娘娘还在门口求见。” 东楚帝本不想见,缓了片刻,还是吩咐道:“让她进来。” “是,陛下。” 太监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丽妃便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陛下。” 丽妃虽已年近四十,但皮肤保养得甚好,乍一看,还以为只有三十岁,她朝东楚帝一拜,举止十分端庄娴雅。 “平身。” “谢陛下。”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东楚帝面色淡淡,并无过多表情。 丽妃温声道:“臣妾听闻陛下这几日操劳国事,身子有些不适,特意熬了汤药送来。” 话落,她伸手接过身后宫女手中的汤药,缓缓走至东楚帝身旁,将那碗汤药放在了桌上。 东楚帝淡淡瞥了一眼桌上那碗汤药,面上并无喜色,也没有要喝的打算,只是对丽妃道:“你有心了。” 丽妃微笑道:“陛下日理万机,臣妾不能为您分忧,也只能做这些了。” 说着,便走到东楚帝身侧,贴心的为他揉起了肩。 回想起在门外隐隐听见废太子几个字,她心思一动,故意道:“陛下,臣妾听说您要给太子殿下挑选太子妃?”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东楚帝并未多想,淡淡嗯了一声,说道:“太子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该立太子妃的时候。” 何况他身体每况愈下,有些事情是该为他打算了。 丽妃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陛下为太子殿下挑选的哪家小姐?” “是尚书令之女陈书瑶。” 东楚帝缓缓道:“太子性格过于冷淡,不喜与旁人接触,朕便给他挑选了一位知书达理,性格温和且才情出众的女子,日后也好辅佐他。” 丽妃闻言,眸色微变。 陛下让太子娶陈书瑶为太子妃,分明是想让尚书令为太子所用,这显然是在为他日后登基铺路。 那她的裕儿,岂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言细语道:“这尚书令之女,臣妾在往年宫宴上见过几次,无论是样貌还是才情,相较于其他女子而言的确出众。” “只是臣妾觉得以太子殿下的心性,未必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陛下不妨再挑挑看。” 东楚帝抿着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片刻后,他道:“身在帝王之家,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依朕之见,倒是觉着太子与陈书瑶相处久了,定会喜欢上她的,你我就不必操心了。” 见东楚帝似乎心意已决,丽妃又道:“可是方才臣妾在门外,瞧见太子殿下从御书房出去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看,想必你们父子二人正是因为此事又闹了别扭。” 其实她一进来便瞧见扔在地上的那幅画,想也不用想,必是太子对此事心生不满,继而惹怒了陛下。 未等东楚帝开口,丽妃又自以为是的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太子殿下也真是的,明知道您近日来身子不适,还这般肆意妄为。” 听到这里,东楚帝眸光微沉,丽妃却全然不知。 她轻叹道:“这么些年,他处处忤逆陛下,做了多少让您生气的事,恐怕是数也数不清,依臣妾看呀,就是陛下太纵容他了,才导致他这般目中无人。” 想起在门外,那夜无离经过她时,神色十分傲慢,竟跟没瞧见似的,简直气死她了。 怎么说她也是身居妃位,这后宫之中又迟迟未立新后,说不准哪天坐上后位之人就是她丽妃。 东楚帝眸色瞬间冷了下来,“子不教父之过,你这是在说朕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 话落,他目光凌厉的朝丽妃扫去。 丽妃顿时心中一颤,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急导致说错了话,立即扑通跪下。 “陛下,臣妾绝无此意,是臣妾口无遮拦,不该妄议太子殿下,还请陛下恕罪。” 说完,她整个身子伏在地面上。 东楚帝紧紧抿着唇,面上看不出表情,起身之后低头看向她,声音冷沉道:“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丽妃极为后悔方才说的话,这夜无离可是陛下的逆鳞,她居然…… 可世间哪有后悔药,她咬了咬牙道:“是,臣妾定当好好思过。” 另一边,夜无离前脚刚离开御书房,穆北就将刚收到的密信转交给他。 看着自家主子那张十分冷漠的脸,他想都不用想,便知晓他与东楚帝在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这么些年,两人都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说到底,得亏东楚帝对自家主子足够宠,否则以他的脾性,别说是太子之位了,怕是连皇子都当不久。 夜无离打开密信看了一眼,思索片刻后,朝穆北问道:“可查出那人是什么身份?” 穆北摇头,“只知对方是南庆人,而且出手极为阔绰。” “南庆人?”夜无离眼眸一压,神情若有所思。 虽说东楚与南庆之间的确有许多生意来往,可火药这种东西,大批量购买的,在东楚还从未发生过。 而且对方瞧着丝毫不缺钱的样子。 “殿下,可要属下派人去查一查?”穆北问道。 夜无离细思一番,心中渐渐有了答案,他唇角一勾,转身对穆北吩咐道:“这件事不必插手,让人盯着便是,有什么异动再来向我禀报。” “是,殿下。” …… 就在凤倾微回到雁门关的第七日,许是敌军粮草耗尽,阔真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他正带领着大军准备攻城。 第305章 出城接应 先是分别派出几队人马前往各个关口滋扰数日,待萧承渊派兵迎战时,他又下令命士兵撤退,来来回回好几次。 对此,张兴德迎战回来之后,怒气冲冲。 “殿下,这阔真究竟是为何意?末将每次迎战,他立马就撤了回去。” 看着张兴德额间青筋凸起,萧承渊知晓他显然是被激怒了。 他沉声道:“阔真要的就是激怒我们,想让我们自乱阵脚,他之所以等了这么久才有所动作,是觉得我们没了粮草坚持不了多久。” “但他哪里会想到,我们的粮草根本就没有被大火烧掉,反倒是他们自己,只怕是余粮不多,所以按捺不住了。” 听了萧承渊的一番话,张兴德才渐渐将怒火压了下来,他问道:“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未等萧承渊开口,凤倾微站出来,说了一个字:“等。” 众人看向她,面色狐疑。 赵立成当即询问道:“还等什么?他们这般挑衅,我们为何不直接出城迎敌?也好杀杀他们的锐气。” 张兴德立刻赞同道:“老赵说得对,被他们当猴子般耍来耍去,老子可受不了这个窝囊气,依我看不如直接杀过去,挫挫他们的锐气。” 凤倾微知晓这几日他们心中憋着一股气,她看向几位将军,不紧不慢道:“各位将军莫要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晚辈还在让将士们练一个阵法,再拖延几日便可完成,请诸位有点耐心。” 实际上,她是在等一批东西,只是暂时不能明说。 赵立成沉吟片刻,朝萧承渊问道:“不知殿下是何看法?” 萧承渊想也未想,神色平静道:“本王相信凤清,既然她说等,那不妨等着便是。” 话落,他朝凤倾微看去,眼中满是信任,何况,他也想看看凤倾微到底有多大本事? 见萧承渊也赞同少年的做法,张兴德不由得道:“既然凤小公子和殿下都如此说了,我们几个老匹夫便与阔真再耗上几日。” 赵立成与周鸣纷纷点头。 凤倾微一听,朝他们抱拳一礼,“晚辈在此谢过各位将军对我的信任,还请诸位放心,到时晚辈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其实这段时间,张兴德等人对面前这个少年的所作所为,皆是有目共睹,在云州一战,便已经撇去偏见认可了他的能力,并且十分信任他。 故而,几人并未再说什么。 …… 夜深时刻,海棠奉凤倾微之命,带着黑骑卫与一千精兵悄悄出了城,朝着西边关口飞驰而去。 在黑夜中,无人发现他们的踪迹,而他们一行人趁着夜色,一路赶至西边的商道上停了下来。 王全望了眼四周,朝海棠问道:“我们停在这里会不会太醒目了些?” 海棠知晓他的顾虑,朝他解释道:“这里虽然是商道,但视野开阔,没有可藏身的地方,正因为如此,敌军才不会往这条道上来。 况且我们身着常服,眼下又是深夜,极少有商人往这条道上走,就在此处等着吧。” “行,那就听姑娘的。” 话落,一行人都下了马。 夜黑风高,寒风呼啸。 直至快到寅时,王全忽然看到前方似有人影在往这边走来。 他快走至海棠身旁,一边踮起脚望向前方,一边说道:“海棠姑娘,你瞧前面,是不是公子让我们接应的人来了?” 海棠闻言,顺着王全的目光看向前方,她定睛一看,不远处的确有人影在窜动,因为此次行动不能让敌军发现,双方都并未点燃火把,所以看得并不真切。 紧接着,她朝身后的黑骑卫和一千精兵高喊道:“大伙儿都随我往前走。” 话落,一行人翻身上马,继续朝前方走去。 两队人马相隔距离本就不远,不一会儿,他们终于碰面,只是除了天上有几颗零星以外,目之所及一片漆黑,海棠等人看不清来人是谁。 海棠下马的瞬间,对方也停了下来,他们皆十分谨慎的朝着对方走去。 看清来人的脸之后,海棠神色诧异道:“是你?” 男子微微一笑,轻声道:“是我,好久不见。” “你……不是在京都吗?为何跑这儿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惊喜之色。 只是白靖川对于儿女情长,不是那等心思细腻之人,所以并未听出来。 他迟疑片刻,看了眼身后押送的东西,解释道:“此次主子所需要的东西极为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我不放心手底下的人办事,便亲自走这一趟。”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想要借此机会来看看她,但不知眼前人对自己究竟是何心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闻言,海棠往他身后瞧了一眼,东西装了足足有好几车,她朝白靖川问道:“小姐传信给你不过才半月,为何你今日就到了?”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白靖川一笑,自夸道:“你知道的,我办事向来有效率。” 为了早点见到她,光是从南庆到东楚,这一路上便跑死了三匹马,倘若不是要运送这几车东西,他独自一人还能再快些。 海棠挑眉道:“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王全还在南庆的时候,便已经看出了郎有情妾有意,他走上前,轻咳了一声,“我说白老大,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来,一路上少说也跑死了几匹马吧?” 未等白靖川说话,他意味深长的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打趣道:“你说这究竟是为了早点完成主子安排的任务呢?还是因为想早点见到某个人?” 听了这话,白靖川莫名有些心虚,他抬眸打量了一眼海棠的神色,奈何天太黑,根本看不清眼前之人是何表情? 这时,他目光凌厉朝王全扫去,“我说王全,你小子成了黑骑卫的首领,俨然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是吧?你给我等着,我早晚得收拾你。” 王全嬉皮一笑,“嘿嘿,在主子的帮助下,我现在武功大有精进,还不一定谁收拾谁?” 第306章 绝杀之势 “是吗?”白靖川挑眉看向他,“那改日你我二人切磋切磋?” 王全挺直腰杆,神气道:“切磋就切磋,今时不同往日,老子还怕你不成?” 见二人还在耍嘴皮子,海棠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她抬头看了眼天色,不由得对二人说道:“行了,你们两个也别贫嘴了,赶紧将东西运回去,这马上就要天亮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误事。” 闻言,王全立即住了嘴,转头对海棠道:“海棠姑娘你说得对,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若是误了主子的大事,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白靖川敛了神色,朝海棠点了点头。 随后,一行人趁着夜色,押送着那几车东西离开了商道。 …… 亭内,凤倾微与萧承渊在石桌前端坐于两侧。 萧承渊今日未披铠甲,身着一袭长袍,他面容冷峻,指尖捻着一枚黑棋,在棋盘西北角落下。 凤倾微瞧着落子的地方,唇角一勾,指尖捻起一枚白棋,毫不犹豫地落在棋盘上,瞧着似乎胸有成竹。 萧承渊稍作沉思,手中的黑子悬于半空中,犹豫片刻,还是落在棋盘一角。 凤倾微眉宇间透着淡然,不假思索的再落下一子。 “你下在这儿,可就没有退路了。”萧承渊提醒道。 凤倾微似笑非笑道:“有没有退路,须得试过才行,不到最后一刻,便算不得输。” 萧承渊目光深邃,抬眸朝她看了一眼,摇头道:“如此冒险,恐怕难以制胜。” 凤倾微笑而不语。 她要的恰恰是出奇制胜。 随着棋局的深入,两人神情也越发的专注,棋局时而风起云涌,时而波澜不惊。 期间两人时不时的抬头望向对方,隐隐透着较量之意。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棋盘之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乍一看,竟形成了制衡之势。 这时,凤倾微嘴角却划过一抹笑意,当她手中的最后一颗白子落下时,已形成微妙的绝杀之势。 萧承渊瞧着那白子落下的位置,眉峰微挑,凝视棋盘片刻,忽然笑道:“这白子落下,黑子孤立无援,俨然成了一颗孤子。” “攻守兼备。”他缓声道,继而抬眸看向凤倾微,“你这棋艺究竟是与何人所学?” 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凤倾微浅浅一笑,对上萧承渊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本公子乃是自学成才,无人教也。” 萧承渊瞧她笑得明媚,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笑意。 远处的云桥瞧着这一幕,不由得对一旁的赤影道:“你说眼下大战在即,这二人怎的还有闲心在这儿下棋呢?” 赤影瞥向他,“你不也挺有闲心的吗?” 云桥一听,皱眉道:“我整日忙于制药,你哪只眼瞧见我有闲心了?” 赤影双手抱着剑,神色淡淡道:“你若没有闲心,那你在这儿唧唧歪歪些什么?” 云桥嘴一撇,瞪着一旁的赤影,双手叉腰道:“我说说而已,不行吗?” 赤影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这时,海棠从外面回来,正急步朝凤倾微走去,看起来有要事禀报。 待她走近时,凤倾微见她神色凝重,率先开口问道:“海棠,你这脸色不太好,发生了何事?” 海棠先是朝萧承渊和凤倾微拱手一礼,而后禀报道:“主子,王爷,暗探传来消息,说是不久前有难民无缘无故失踪,经过查探,发现他们是被敌军抓走了。” “为何现在才发现?”凤倾微问。 海棠回道:“那些都是难民,平常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只是失踪的人数多了,所以我们的人才有所察觉,经过查探才发现有问题。” “他们抓走了多少人?”萧承渊拧着眉问道。 “回王爷,据不完全统计,约莫有百余人。” 凤倾微皱了皱眉,沉思道:“看来,阔真是想利用这些难民威胁我们。” 她放在桌上的手,不由得拳头紧握,“当真是卑鄙,我真后悔当初在南庆没有找机会杀了他。” 凤倾微看向萧承渊,“阿渊,我们得想办法将那些难民救出来。” “先别急。”萧承渊沉静道:“此事还需要想个周全一点儿的法子。” 凤倾微点了下头。 这时,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转头看向海棠问道:“对了,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海棠自然知道凤倾微问的是何事?她回答道:“小姐请放心,您吩咐之事已经安排妥当,白靖川与王全等人随时待命。” “好,你们先按兵不动,等我号令。” “是。”海棠道。 “等等,你方才说的是白靖川?”凤倾微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他怎么来了?” 就在海棠正要开口时,城楼的方向突然响起号角声,几人闻声,面色忽然变得凝重。 凤倾微与萧承渊齐齐对视一眼。 与此同时,青锋火急火燎赶来,他朝凤倾微与萧承渊急声道:“主子,王妃,不好了,阔真正带着大军压境。” “他们来了多少人?”凤倾微问道。 青锋面色凝重道:“不低于十万。” “不低于十万。”凤倾微嘴边重复道,她抬眸看向萧承渊,“看样子,对方几近全军出动。” 萧承渊默了片刻,而后豁然起身,朝青锋吩咐道:“召集所有将士,准备出城迎战。” “是。” 看着青锋离去的背影,凤倾微快速思索一番,皱眉道:“事发突然,那些难民怕是来不及解救。” 萧承渊目光冷然道:“如若阔真今日当真要用那些难民来威胁我们,眼下的情形,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他对凤倾微安慰道:“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也会想办法将他们解救出来。” “嗯,”凤倾微点了点头。 这时,她又转身朝海棠道:“事发突然,趁敌军还未抵达城门口,你再带三千精兵出城,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海棠拱手道:“是,小姐。” 话落,她转身离去。 凤倾微望向萧承渊,面色凝重道:“阿渊,我与你一同前去。” “好。” …… 第307章 一命换百命 “咚咚咚~” 城楼上,战鼓轰鸣,声音犹如浩荡的波涛汹涌而来,不自觉的令人热血沸腾,高挂在半空中的旌旗猎猎作响,那颜色既鲜明又刺眼。 张兴德等几位将军,都按照之前已经商量好的对策,分别带着一万精兵守在各个城门。 此时,城内的将士们列阵整齐,严阵以待。 萧承渊身披银色铠甲,头戴羽冠,从容不迫的立于城楼上,他左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浑身透着一股摄人的肃杀之气。 在他身旁还站着一身戎装的凤倾微,英姿勃发,威风凛凛,俨然一副少年将军模样,一双眸子更是光射寒星,两道弯眉浑如锋利的宝剑掩藏在其后,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萧承渊侧目看向她,心中不由得感慨,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有人站在自己身侧,与之并肩作战。 凤倾微神情专注的凝视着远方,并未发觉萧承渊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在这时,前方忽然有异动,她眉头一皱,声音冷沉开口:“西梁的大军来了。” 闻言,萧承渊立刻从凤倾微身上移开视线,目视前方。 只见不远处尘土飞扬,敌军滚滚而来,浩浩荡荡的铁骑声如同雷鸣般响起。 萧承渊面色冷肃,大手轻轻一抬,身后待命的赤影立刻走上前,只听萧承渊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准备迎敌。” “是,属下领命。”赤影拱手道。 话落,他转身快速离开。 不一会儿,敌军手持盾牌和长枪,已经涌至城墙之下,他们列阵整齐,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似乎看不到边。 而城墙之上,将士们手持弓弩立刻对准着城墙下的敌军,就等着萧承渊一声令下。 正当萧承渊的手一抬,准备下令放箭时,阔真从十万敌军中策马而出,与此同时,数百名难民被敌军架着刀押上前,他们手脚皆被紧紧绑住,无法挣脱。 阔真仰头朝城楼上的萧承渊看去,嘴角一勾,叫嚣道:“萧承渊,倘若你不怕他们死,就尽管下令放箭,我还从未见过有人射杀自己的子民,今日也算是开眼了。” 挑衅的话传入耳中,使萧承渊与凤倾微面色齐齐一变,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果然是想拿这些难民来威胁我们。” 看着被敌军拿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些难民,凤倾微神色冷然,漆黑的眸中划过一寒意。 萧承渊居高临下的垂眸往城下看去,声音威严肃然道:“两国交战不应涉及黎民百姓,阔真,你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阔真闻言,丝毫没有当回事,反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后,他仰头对上萧承渊的视线,高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这些贱民又不是我西梁的子民,死了便死了,不过是贱命一条,能为我西梁在拓展疆土的道路上出一份力,那也算是他们的荣幸。” 听闻此话,跪在地上的那些难民面色一变,顿时感到害怕起来,当即有人朝城楼上高喊道:“青王殿下,救救我们,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那人喊着喊着,便开始哭了起来。 紧接着,又有不少人跟着喊道:“是啊青王殿下,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还不想死。” “救救我们~” 凤倾微闻声望去,只见最先开口求救之人是一位老妇人,身旁还有一名六七岁的孩童。 “这阔真当真是卑鄙。”她转眸看向萧承渊,面色冷静问道:“阿渊,你可有应对的法子?” 萧承渊无奈的轻轻摇头,“他摆明了是要拿这些难民当作挡箭牌,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城下,朝阔真喊道:“说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要你答应放了他们,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便是。” 见萧承渊态度软了下来,阔真嘴角露出一抹阴笑,半晌后,他仰头高喊道:“萧承渊,我要你亲自来换这些难民,你敢是不敢?” 还未等萧承渊表态,青锋当即上前劝说道:“主子,不可啊!” 云桥神色焦急的走上前,附和道:“是啊九哥,你若是去了,定会动摇军心,没了将领这仗如何打下去?” 正当几人思索着如何应对时,城下的阔真再次喊道:“萧承渊,以你一命换这数百条人命,怎么算都不吃亏,你可想好了?” 看着阔真如此嚣张的模样,青锋和云桥恨不能带兵出城取他项上人头。 凤倾微思索片刻,垂眸看向城下之人,高喊道:“阔真,你此举摆明了是想用这些难民来威胁青王殿下,倘若我们就这样答应了,岂不是正好中了你的奸计?” “若是没了将领,这雁门关跟我们拱手让与你无异,到时候死的怕是就不止这些难民了,你当我们犯蠢不成?” 云桥连连点头,十分赞同。 阔真看向说话之人,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何人?” 他定睛一看,立于城墙之上的显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铠甲披身,周身有一股淡然出尘的气质,眉间的英气却又添了几分不羁。 这时,他似乎想到什么,沉着脸质问道:“莫非你就是那个使我三万精兵全军覆没的白衣少年?” 说这话时,他的眸中隐隐蕴含着怒意。 第308章 代替 整整三万士兵,倘若是死于萧承渊之手那他也认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灭了。 岂有此理? 凤倾微嘴角微勾,好似带一点嘲讽,“就你手底下那点儿老弱残兵,如此不堪一击,竟也好意思称之为精兵?” “就是,哈哈哈哈……”云桥当即笑出了声。 听着对方的嘲笑,阔真咬着牙,面色铁青,好似有些恼羞成怒。 他紧握腰间的佩剑,仰头喊道:“废话少说,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让萧承渊拿命来换这些难民,否则我立刻下令送他们去见阎王爷。” 他就不信,他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难民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那些难民听闻此话,脸上无一不露出惊恐的神色,但方才听了凤倾微的话之后,又觉得颇有道理,不能因为他们,而让整座城内的百姓都跟着遭殃。 “青王殿下,你不必管我们,尽管下令放箭便是,我们本就是居无定所之人,就算是死了,也只当是为国效力了。” 难民中,不知是何人说了这么一番话。 “对,我们不怕死,青王殿下尽管下令放箭便是。” “对,杀了这些奸贼。” “杀了他们。” “……” 阔真紧紧抿唇,双拳紧握,显然是快忍不住即将爆发的怒火,他冷声道:“简直是找死。” 下一秒,阔真抽出腰间的刀剑,对准最先开口的那名难民便扔了过去。 城上的所有人,顿时面色一惊。 萧承渊眼疾手快,顺势拿起身旁一名士兵手中的弓弩,朝那即将落在难民身上的刀剑射了出去。 利箭划破长空,在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哐当’一声,刀剑落地,那名难民毫发无伤,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刀剑,他双目圆睁,俨然被吓失了魂。 阔真见状,非但不恼,眸中反而闪过一抹得逞之色。 而萧承渊在这一刻似乎也下定了决心,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百姓惨死在他面前。 正当他要开口时,凤倾微一把拉住他的手,忽然开口:“用我去换。” 此话一出,几人齐齐看向她。 萧承渊皱着眉看向她,当即否决,“不可。” 他绝不能让她如此涉险。 凤倾微对上萧承渊的双眸,眼中满是坚定,“阿渊,你信我,我自有分寸。” 萧承渊见她态度决然,犹豫片刻,便也只好作罢。 在凤倾微身上本就有不少奇迹发生,不可能也会变成有可能。 他应当信她。 紧接着,凤倾微看向城下的阔真,“阔真,你放了那些难民,说到底,他们都是一些无辜之人,倘若我们不答应,你所做的一切也是白费功夫,顶多青王殿下背负一个骂名而已。” 她不慌不忙道:“不如这样,我用自己去换,你看如何?” 凤倾微此举,显然出乎阔真的意料,他目光直盯盯的看向对方,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冷哼道:“我要的是萧承渊,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以为能够代替他?” 凤倾微默了片刻,眸光一动,似乎下定某种决心,片刻后,她声音清亮道:“阔真,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我是谁?” 紧接着,只见她抬手将顶上的头盔拿下,那乌黑的秀发在空中随风飘扬起来,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这时,除了萧承渊等几名知情人士以外,无论是城上的士兵还是敌军都目瞪口呆。 站在他们身后的士兵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倾微,忍不住嘀咕道:“天呐,这凤小公子居然是女子。” “我就说嘛,哪有男子看起来如此眉清目秀?若是女子假扮的倒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这么久了,竟无一人发现。” “……” “原来是你,青王妃。” 阔真眸中的震撼一闪而逝,难怪他方才隐隐觉得有些眼熟,竟没能看穿她的真实身份。 这时,难民中有人顾不得架在脖子上得刀剑,语气惊讶道:“什么?城楼上这位宛如天仙般的女子居然是青王妃?”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发丝有些许凌乱,正抬头微眯着双眼朝凤倾微看去。 此人虽已是古稀之年却耳清目明,片刻后,他缓缓道:“老朽多年前在云州有幸见过凤将军一面,眼瞅着这位女子的确有几分神似凤将军,尤其是身披铠甲的模样,当真是像极了。” 众所周知,青王的未婚妻正是护国将军凤伯远的嫡女。 老者的话一出,众人才彻底相信,毕竟凤伯远以前有段时间就驻守在云州城,有人见过他并不稀奇。 “居然真的是青王妃,她怎么会在这儿?” “是啊,她不是应该在京都吗?” 同时惊讶的还有城楼上的士兵,他们面色复杂,都不可置信的往凤倾微身上快速瞥了一眼。 那目光有质疑的,有惊奇的,深深浅浅,各不一样。 良久之后,见萧承渊并未开口否认,那便说明凤清的确是青王妃无疑。 方才难民的那些话自然也落入了阔真的耳中,再次望向城楼上的女子,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当初丹阳被杀的场景。 半晌后,他忽而一笑,声音再次传来。 只听他道:“想不到,青王妃竟有如此能耐,居然能从京都跟着萧承渊一路来到了雁门关,还隐藏身份充当他的谋士。” “只是,据我所知你们南庆军营中向来不允许有女子出现,若是南庆皇帝知晓此事之后,不知你们又要如何应对?” 说完, 阔真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士兵们不得不暂时将思绪抛开,再次进入警戒状态。 “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萧承渊居高临下的俯视城下之人,凛声道:“本王乃堂堂一国王爷,还不至于护不住自己的王妃。” 虽说以凤倾微如今的实力并不需要旁人的保护,可当身边的男子说出这番话时,眸中难免划过一抹喜色,转瞬即逝。 紧接着,还未等阔真有所回应,她便转眸看向他,高喊道:“阔真,方才我说用我自己来换这些百姓,不知现在的我在你眼中可有资格?” 第309章 言而有信 凤倾微乃是萧承渊的心上人,这一点在京都时他便已查清,虽说自己与萧承渊乃是敌对关系,但是两人在战场上多次交手,早已了解对方的脾性。 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思,暗中抓这么多百姓来威胁他,因为他深知萧承渊一定会救这些百姓。 但是凤倾微的一句,“没了将领,雁门关跟拱手让与西梁无异。”的确让他产生了犹豫。 百姓再怎么重要,在这紧要关头孰轻孰重,应该再明显不过了。 当然,这只是阔真自己这么认为。 毕竟,百姓的命在他眼中向来是一文不值。 而凤倾微就不一样了,她不仅是将军之女,还是萧承渊的未婚妻,任意一个身份都比这些百姓值钱许多。 就算无法取得萧承渊的性命,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面前,亦或者羞辱,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以。 况且,他还可以趁此机会为那死去的三万将士报仇雪恨。 思及此,他仰头望去,冲城楼上的两人高喊道:“好,既然青王妃如此大义,我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见阔真答应,凤倾微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朝萧承渊看去,两人四目相对,并没有说一句话,光是眼神就已经知道彼此所想。 反观云桥和青锋在一旁急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就连萧承渊也没有反对,而他们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下一刻,凤倾微从萧承渊身上移开目光,而后张开双臂,宛如一只翱翔天际的鹰从高耸的城楼上飞身而下,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 百姓们的目光紧紧凝视着这一幕,见凤倾微真的拿自己来交换他们,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但更多的却是钦佩。 与此同时,萧承渊朝青锋递去一个眼神,青锋心领神会,立刻转身下了城楼,并带了一队人马准备出城去接那些百姓。 随着凤倾微身形落下,在她脚尖落地的瞬间,尘土飞扬,但她的身形却稳稳不动。 这一幕,阔真看在眼里,他坐于骏马之上,不禁朝凤倾微喊道:“凤小姐真是好气概。” 凤倾微毫无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却是抿唇不语。 这时,青锋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城,直接来到凤倾微身后。 青锋翻身下马,朝她唤道:“王妃,王爷命属下前来接应这些百姓,我们眼下该如何?” 凤倾微没有回答,思索片刻,她朝阔真道:“阔真,你放了那些百姓我立刻过去。” 所幸人已经出了城,阔真想也未想,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好,便如你所说。” 不过他心中仍然有几分忌惮凤倾微,只因他见识过对方的手段,于是他又补充道:“但是我警告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便命人放箭射死他们。” 凤倾微见对方如此不放心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放心,我这个人一向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交换便不会出尔反尔。” 话落,她侧目朝青锋看了一眼,青锋朝她点了下头,示意她放心。 另一边,阔真大手一挥,手底下的人都放开了那些无辜百姓,他们不敢相信,阔真居然真的放了他们,在起身之后,便慌里慌张的朝前方走去,生怕敌军反悔。 与此同时,凤倾微也正在一步一步的朝敌军走去。 直到百姓与凤倾微面碰面时,之前说凤倾微与凤伯明模样相似的那名老者,突然停下脚步。 搀扶他的那名好心青年,有些不明所以,只因家中还有老母亲在,他不敢让自己有什么意外,迟疑片刻,最终抛下老者自己走了。 只见老者踉跄的走至凤倾微面前,并且拦住了她的去路,还未等他开口,凤倾微面色疑惑道:“怎么了老伯?” 老者感激涕零道:“凤小姐,我们的命根本不值钱,十几年前凤将军已经为云州的百姓战死,他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凤倾微面色平静道:“老伯,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的命是命,难道你们的就不是了吗?以我一人之身换你们数百条性命,值。” 闻言,身边经过的百姓都为之一动,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并看向凤倾微。 就连方才走掉的那名青年,听闻此话也立刻停住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 自古以来,高位者向来最贵无比,皆视他们为蝼蚁,哪有人在意过他们,今日却听得有一人说,他们的命也是命,鼻尖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意。 “凤小姐不愧是凤将军的女儿,颇有将门之女的风范,老朽打心眼儿里佩服,你以一己之力,不光救云州百姓于危难之中,今日还以己之身换我们之命,请受老朽一拜。” 说完,老者‘扑通’一跪。 凤倾微始料未及,赶紧伸手去扶,却不料在这时,数百名百姓皆跟着跪下,低头朝她一拜。 这一幕,无论是萧承渊还是阔真都愣住了。 但萧承渊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在他眼中,凤倾微值得被百姓如此爱戴。 凤倾微见状,连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如何受得起?大家赶快起来。” 老者道:“凤小姐,你当受我们这一拜。” “对,凤小姐当受我们这一拜,从来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我们的命。”有人说道。 “你们都是南庆的子民,我和青王殿下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成为敌军的刀下亡魂,赶紧起来吧。” 紧接着,凤倾微将老者扶起来,大家这才一一起身。 凤倾微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而后对老者说道:“老伯,你们快走吧,将士们已经在城门口等着接应你们。” 老者知晓这是凤倾微好不容易才换来他们的安全,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更不敢为她添乱,朝她点了点头,便带着百姓朝城门口走去。 不一会儿,看着数百名百姓被青锋安全接入城中,城楼上的萧承渊顿时放下心来。 而城下只剩凤倾微一人与敌军对峙。 第310章 丢尽脸面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一步一步朝敌军走去,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芒,周边的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 敌军被这股气势所震慑,一个个目光都紧紧盯着她,却又不敢上前一步。 这一幕,看得阔真心中极为恼怒。 在他眼里凤倾微不过是一介女流而已,自己的大军竟如此惧怕于她。 他拧着眉,扭头朝旁边的士兵怒吼道:“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抓起来。” 这一吼声,使周边的士兵立即反应过来,他们举起手中的兵刃便要上前捉拿凤倾微。 原以为会与对方动刀剑,却不料,凤倾微压根没有反抗,任由几人将她押至阔真面前。 阔真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凤倾微,你在云州使我三万大军有去无回,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才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们?” 凤倾微却是轻笑一声,挑眉道:“难道不是你为了粮草一事让他们去送死的吗?何况他们在去往云州城的路上,对我南庆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死有余辜。” “你……” 见阔真气结,凤倾微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又继续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今日不妨告诉你,之前火烧你们粮草的人,也是我一手安排的。” “其实我与青王早就发现了你安排进城的奸细,从而判断出你的计划,这才将计就计,在此之前我们早就已经将粮草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我军粮草未损失分毫。” 闻言,阔真眸色一沉,眉间浮起几分怒意,他显然没想到此事竟也是凤倾微的手笔。 敌军也都面面相觑,眸中透着不可置信。 面前的女子不仅让他们损失三万弟兄,还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最可怕的是,她说起这些话来从容不迫,若非说有的话,那便是只有狂妄。 阔真朝城楼上的萧承渊看了一眼,而后微眯着双眼道:“难怪这些时日你们紧闭城门,害我苦等了这么久,原来你们粮草被烧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他闭上眼,隐忍着怒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沉思片刻,阔真忽然睁开眼看向凤倾微,那目光中透着几分审视,而后朝凤倾微说道:“你一介女子却有如此本事,当令人钦佩,只可惜你是萧承渊的人。” 他眸光一闪,身子微微前倾,不怀好意道:“不如你跟了我,继而为西梁效力,待我日后登基为王,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倘若你想做西梁最尊贵的女人也未尝不可,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凤倾微不禁勾唇一笑,她抬眸道:“我说阔真,在你这种人身边能有什么好下场?我可不是丹阳那个蠢女人。” 她目光在阔真身上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眼,语气不屑道:“ 再说了,就算西梁王室穷得连一块儿镜子都没有,你也总有尿吧?” 紧接着,她又道:“虽说你是西梁太子,可你这太子之位也未必就坐得长久?无论是长相还是身份地位,试问你哪里比得上青王?竟还敢大言不惭的让我归顺于你,简直可笑。” 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亲妹妹都可以杀的人,居然妄想自己与他合作,虽然她凤倾微以前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她至少不会滥杀无辜。 闻言,周围听到这话的士兵面色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让他们的太子殿下,撒泡尿照照自己? 心中不由得直呼眼前的女子胆大,自己的命还在敌人手里,竟是连这种话都敢说,还是当着两军的面。 此举,岂不是让他们的太子殿下丢尽了脸面? 同时,也让西梁丢尽了脸面。 虽然隔得远,但凤倾微的声音并不小,城楼上的萧承渊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目光紧盯着城楼下的那道身影,嘴角轻轻一勾。 想不到自己在她心中竟是这般的好,虽是大敌当前,心情却莫名的愉悦。 “九哥,这九嫂的嘴也忒毒了点。” 说完, 云桥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边笑还一边补充道:“不过九嫂说的倒也是实话,那阔真的确比不上你。” 这时,萧承渊目光瞥向他,淡淡道:“赶紧去瞧瞧方才被接进城的那些百姓可有受伤,你再去转告青锋和赤影,让他们分别告知守在各个城门的几位将军,随时备战。” 见萧承渊面色松榆,无半分担心,云桥便知晓凤倾微出不了事,顿时放心不少,朝萧承渊点了下头之后,于是立刻转身下了城楼。 倒是阔真,脸色忽然一变,显然被凤倾微的话所激怒,他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凤倾微的脸,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后,他朝凤倾微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眼,眸底瞬间闪过一抹狠色。 “你既如此不识趣,那可就别怪我了。” “你爱慕萧承渊,又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倘若我命人将你当众扒光了衣裳,然后供他们玩乐,你说萧承渊在城楼上是会眼睁睁的看着,还是会出手救你?他若是不救,亲眼看着你被凌辱他又会是什么感受?” 他啧啧两声,继续道:“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刺激。” 说完,他便开始大笑起来。 凤倾微听着阔真的话,神色平静得出奇,抬眸朝阔真看去,波澜不惊道:“你若是真要如此,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你扒不扒得了我的衣裳,恐怕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阔真笑声戛然而止,他咬牙道:“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大言不惭。” 他目光冰冷的看向身旁的士兵,命令道:“你们两个给我扒了她的衣裳。” “是,太子殿下。” 凤倾微没有急于挣扎,而是闭上眼凝神一听,片刻后,她忽而冷笑一声,“死到临头的,恐怕是你阔真。” 就在阔真不解此话何意,而那两名士兵走上前即将要动手时,此刻敌军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声。 紧接着,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只听闻从后方传来声如雷霆的爆炸声。 第311章 一决胜负 两军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神色一惊。 敌军齐齐回头朝身后看去。 而阔真骑在马上,转身的一瞬间将后面发生的一幕看得真真切切。 军队后方不知何时早已被对方的精兵围裹着,且火光四射,硝烟弥漫,血肉横飞,那一阵阵哀嚎声也被淹没在爆炸声之中。 他们根本无法撤退。 阔真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直到震耳欲聋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萧承渊望着这一幕,不经意间勾起了嘴角。 他就知道这小丫头定然还有后招。 虽然他不知道方才那威力无比且会爆炸的东西是何物?但是果然没让他失望。 而这一招,直接打得敌军措手不及。 这时,他目光一收,转身朝身后的将领吩咐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城楼上的号角声忽然响起,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划破长空,直击敌军阵列。 与此同时,城门也已经打开,萧承渊骑着骏马带领大军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眼下敌军被前后夹击,再无退路。 凤倾微找准时机,夺过身边一名士兵的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押着自己的两名士兵一剑封喉。 阔真见此情形已经来不及多想,举着手中刀剑朝士兵命令道:“杀,给我杀进城中,拿下雁门关。” 由于敌军不知并不知晓对方使用的究竟是何种武器,都还处于慌乱之中,但听闻此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阔真一眼就锁定了凤倾微,那眼中满是愤恨。 难怪方才她如此镇定自若,原来还有埋伏。 他双腿一夹马腹,骑着马飞驰而去,直接朝她出手。 凤倾微神色一凛,还没来得及闪躲,萧承渊的利箭不知何时已经朝阔真射去,在阔真躲闪利箭的瞬间,萧承渊带着大军迅速来到了他的面前。 霎时间,两军展开激烈的战斗。 “可有哪里受伤?”萧承渊眼神关切的看向凤倾微。 凤倾微轻轻摇头。 阔真此时正怒火中烧,他怒视着二人,说道:“来得正好,今日我便将你们一并拿下,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说完,便提起手中的兵器朝二人打去。 凤倾微与萧承渊各自身形一闪,完美躲过攻击。 而凤倾微此时以最快的速度与骏马上的萧承渊对视一眼,两个人互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她身形一动,施展轻功,踏着士兵的肩膀飞回了城楼之上。 这时,萧承渊紧盯着阔真,满身肃杀之气,“阔真,在京都你手段卑劣,利用雅芙之死挑起今日战乱,方才不仅拿百姓的性命威胁于本王,还敢当众出言辱她,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看着萧承渊面带怒意,阔真冷哼一声,咬牙道:“果真是红颜祸水,想不到有朝一日你竟也会沉迷于女子的温柔乡中。” “这一刻我等很久了,今日你我之间便分个胜负。” 说完,阔真蓄力发起攻击,两人开始了激烈的交锋。 战场上,时不时传来惊天的爆炸声,只是凤倾微所研制的火药终归有限,白靖川等人很快便用完了,但是敌军也因此死伤无数。 此举令敌军始料未及,大大挫了他们的锐气。 在爆炸声停止的那一刻,周围的打斗声变得清晰起来。 白靖川与海棠一声令下,带领着精兵也加入战斗中。 凤倾微负手立于城楼之上,发丝随风轻扬,眼睫微垂,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尔等逆贼胆敢扰我南庆安宁,屠我南庆百姓,犯我南庆国土,理应杀无赦,今日我就让你们有去无回。” 森然之声直击长空,回荡在空中久久未等散去,令人心生敬畏。 凤倾微浑身气势一凛,从空间里拿出白玉魔笛,屏气凝神,放至唇边对着笛孔开始吹奏起来。 起初,笛音细腻温和,时而低回婉转,慢慢的竟变得高亢激昂,就如同狂风暴雨般急切。 很快,随着一阵阵狂风席卷而来,尘土飞扬,空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诡异的气息,敌军没有任何防备,忽然被这股神秘的力量所干扰。 正在与萧承渊打得不可开交的阔真,面色一变,似乎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可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周围有些意志力薄弱的,顿时感到大脑不受控制且头疼不已,仅仅片刻便倒地不起。 天际边,乌云如墨,滚滚而来,整个战场都被笼罩在压抑与不安当中,随着狂风而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与血腥味。 看着敌军踉踉跄跄,像是失了魂般,将士们却是越发激昂,杀声震天,浑身透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 阔真顿感不妙,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大军会变得这般?而南庆士兵却安然无恙。 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拼尽全力将萧承渊击退之后,便回头朝城楼上那抹白色身影望去。 他凝神一听,只觉得大脑有些许混乱。 思索片刻,立即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果真是凤倾微的笛音有问题。 就在他愣神之际,萧承渊身体旋转,手持刀剑趁机朝阔真飞身而去,下一刻,锋利的剑口直直插入阔真的胸口。 阔真闷哼一声,只觉得胸口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刺的地方。 还未反应过来时,萧承渊已将长剑拔出,鲜血霎时间从阔真胸口喷涌而出。 他后退一步,用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强撑着道:“萧承渊,你们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术?” 萧承渊目光锐利,冷声道:“你大概是没机会知道了,不如去问阎王爷。” 说完, 他神色一凛,提剑再次朝阔真击去。 而阔真咬着牙,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挡住了这一击。 可是萧承渊是何人?他第一剑已经精准刺入阔真的心脏,方才这一挡已经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下一刻,只见他口吐鲜血,双腿一跪,挣扎片刻后便没了气息。 但那未闭上的双眼,显然死也透着不甘。 萧承渊用脚尖踢起地上的刀,握紧在手中,毫不犹豫将阔真的头颅一刀砍下。 第312章 边关捷报 在人头落地的瞬间,笛音也渐渐淡了下去。 萧承渊做完这一切,转身朝城楼上的凤倾微望去…… 他说过,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欺她,辱她。 否则,这就是下场! …… 京都。 “驾驾驾~” 正街上,一名传令兵面色严肃,骑着骏马飞驰而过,在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盒子,这情形,惹得街上的百姓纷纷避让。 不久后,传令兵直抵皇宫…… 守卫宫门的侍卫见前方有人,不由得面色一紧,正欲阻拦,只见那名传令兵翻身下马,高高举起手中的信件。 “边关捷报!” “边关捷报!” 侍卫闻言赶紧放行,传令兵进了宫门,手中信件和那方方正正的盒子层层递送,直奔金銮殿。 殿内,庆帝刚与朝臣们议完事,他淡淡看了眼一旁的王公公,不一会儿,只听王公公站出来面对群臣,手中的拂尘往臂间一放,尖锐的嗓音瞬时在殿内响起。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在殿外响起。 “陛下,边关送来捷报!” 王公公神色一紧,立刻转头看向庆帝,朝他请示了一下,见他点头默认,于是立即宣人进殿。 不一会儿,侍卫进入殿内,走至殿前行跪拜礼,而后道:“陛下,边关传来战报。” 话落,他将信件与盒子双手呈上,王公公立即走过去将两样东西接下,转身呈给庆帝。 庆帝面色凝重的打开信件,不知实情的文武百官,目光偷偷瞥了一眼高位上的人,皆大气不敢喘,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半晌后,待庆帝仔细看过信件,笑意突然从嘴角荡开,大喊一声:“好。” 他收起信件看向群臣,面露笑意道:“青王率领十万大军,在雁门关与西梁一战取得阔真首级,斩贼数万,令我军大获全胜。” 话落,王公公将手中的黑布扯下,又将其打开,里面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尽管过去数日,但也不难分辨出就是阔真的首级。 百官面色一松,原来是青王打了胜仗,当即齐声欢呼道:“臣等恭贺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 文武百官朝庆帝行跪拜礼。 就在众人皆为此事而感到高兴时,萧玄宸眸光一动,忽然起身站了出来。 他拱手朝庆帝道:“父皇,九皇叔骁勇善战,短短数月不仅守住了雁门关,还取得西梁太子首级,当真令人可喜可贺。” 他语气稍顿,又道:“只是不知信中,九皇叔可有说什么时候班师回朝,亦或是父皇接下来有何打算?” 庆帝面色一顿,视线落在萧玄宸身上,沉声问道:“宸儿你这是何意?” 萧玄宸回答道:“父皇,儿臣自知在这大喜之日不宜谈论此事,可是九皇叔取得西梁太子项上人头,此举虽说扬我国威,但这西梁向来睚眦必报,倘若十万大军就这么跟着九皇叔回京,儿臣怕西梁会再次报复,到时候鞭长莫及。” 庆帝闻言,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此话言之有理。 他沉吟片刻,看向萧玄宸问道:“此事你有何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萧玄宸神情淡然道:“父皇,西梁狼子野心,既然他们有意挑起战乱,不如就趁此机会,让九皇叔带领十万大军踏平西梁,扫荡逆贼,让他们对我南庆俯首称臣,以绝后患。” 听言,庆帝皱起了眉,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没想到萧玄宸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时令他有些惊讶。 未等庆帝开口,与萧玄宸一党的文臣刘义站了出来,附和道:“陛下,臣认为三殿下言之有理,当初雅芙公主的死,可不就是西梁栽赃陷害给我南庆。” “既然他们不仁,我们又何须再顾及其他?”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只要其他两国不插手此事,以青王殿下带兵作战的能力,拿下西梁那是迟早的事。” 听到刘义如此看好萧承渊,庆帝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他并未有立即做出决断,而是淡淡扫了眼殿内的文武百官,缓缓开口,“不知众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玄墨并不知晓萧玄宸此举是何意?不由得与赵国公暗中对视了一眼。 心中只觉得并未是好事。 不一会儿,萧玄墨起身站出来劝说道:“父皇,战事四起,受苦的终是天下百姓,还请父皇三思。” 本就犹豫的庆帝,听闻此言,点头道:“墨儿说得不错,此事容朕考虑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萧玄宸一听,急声道:“父皇,这件事情等不得啊,如今我军打了胜仗,士气高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庆帝似有警告的看向萧玄宸,沉声道:“边关刚打了胜仗,别扰了朕的兴。” 说完,他便瞥向一旁的王公公,正当庆帝起身, 王公公欲要开口说出‘退朝’二字时,萧玄宸又立刻朝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原先站出来说话的刘义,高喊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庆帝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这些人还没完没了了。 他转过身面向众臣,声音带有几分不悦道:“说吧,还有何事?” 刘义拱手道:“陛下,臣有一子侄随青王殿下上了战场,恰巧昨日来信与臣报平安,只是信中提及了另外一件事。” “说是青王殿下身边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此人颇有计谋,在云州被敌军围攻之时,仅仅只带了三千精兵前去支援,却令三万敌军有去无回,全军覆没。” “哦?竟有此事?” 庆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眉间不悦尽数消散,重新坐回龙椅上,说道:“想不到青王身边竟有如此能人?这位少年立下如此奇功,待他回京,朕定要亲自接见,好好奖赏一番。” 他看向刘义,话锋一转,问道:“对了,爱卿忽然提及此人,可是认识他?” 刘义眸光闪过一丝精明,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第313章 姜还是老的辣 “陛下,此人不光臣认识,在座的怕是都认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被勾起了兴致。 在他们认识的人当中,可未曾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不自觉将脑中自己所认识的十五六岁少年想了个遍,仍然没想出来是谁? 唯有萧玄墨似乎意识到什么,眉头紧皱,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 “刘大人,陛下面前你也莫要卖关子了,还是赶紧说吧。” 有大臣显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晓那人是谁了。 刘义朝高位上的庆帝道:“陛下,此人便是青王殿下的未婚妻——凤倾微!” 什么? 凤倾微?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眼中透着不可置信,当然也有不少人在质疑刘义的话。 那人怎么可能是凤倾微? 萧玄墨瞥了一眼萧玄宸,那眼神属实算不上友好。 他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庆帝一动不动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刘义,面色微沉道:“此话当真?” 刘义面不改色道:“陛下,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所欺瞒。” 这时,萧玄墨思索一番,朝他说道:“刘大人,众所周知,这凤倾微乃是遵循她祖母遗愿将其送回老家安葬,此等一片孝心,就连百姓都称赞不已,如何又变成了你口中的少年?若你之言并非实情,当属污蔑,这可是欺君之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话里话外都透着警告的意味。 刘义乃是萧玄宸一党,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当即冷哼道:“那凤倾微打着孝道的名义,表面上说是将她祖母送回老家安葬,实则改道去了雁门关。” “还藐视军法,竟敢女扮男装混入军中,青王殿下更是包庇于她,且知情不报,此事是真是假,陛下派人一查便知。” 紧接着,萧玄墨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一般,再次说道:“说到这,我倒是有一事不明,刘大人知晓此事的速度,真真堪比陛下。” “这捷报今日才送到陛下面前,刘大人侄子报平安的信昨日便已抵达,也不知刘大人用的何种传信方式,不妨说出来令我等长长见识,日后也好借鉴一番。” 这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刘义一听,面色稍显紧张,他没想到萧玄墨竟然把话引到这上面,无疑是想让陛下猜忌于自己,不由得微微抬头,朝高位上的人打量一眼,只见庆帝面色果然不太好看。 他强装镇定,故意躲避话题,义正言辞道:“这事微臣自会向陛下交代,无需四殿下操心,眼下重要的是凤倾微女扮男装混入军中之事,且青王殿下知情不报。” 紧接着,刘义看向庆帝,拱手道:“陛下,青王殿下作为军中统帅,竟知法犯法,若不严惩,恐难以令军中将士信服。” 话落,殿内忽然有另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响起。 “刘大人,青王殿下带领十万将士在边关浴血奋战,扫荡逆贼,这刚打了胜仗你就要陛下下旨惩治他,未免太让人寒心了些?你此举,难道是想让陛下被天下百姓耻笑不成?” 说话之人,正是赵国公。 百官皆惊奇的朝他看去,他如此为萧承渊说话,就连庆帝也颇为意外。 刘义听闻此话,神色一慌,他可不想被胡乱的安罪名,立即朝庆帝请罪道:“陛下,臣绝无此意。” “赵国公此言差矣。”萧玄宸转过头,对赵国公的行为并没有感到一丝意外,而是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九皇叔刚打了胜仗是不假,可他包庇凤倾微,藐视军法一事也是事实,这一码归一码,怎可相提并论?” “事实?”赵国公干笑了两声,语气淡定道:“三殿下,您这定论是否下得有些早了?是不是事实都还尚未查清,仅凭刘大人子侄的一封平安信便可将青王殿下与他的未婚妻定罪。” “怎么?你们就如此笃定这件事情是真的,且没有任何隐情?” “就是,仅凭一封书信就给青王殿下定罪,是否太过于草率了些?” “这万一是有心人为之,岂不是冤枉好人?” “可这三殿下与刘大人如此笃定,也不像是假的。” 听着这些细碎的声音,庆帝一时也难辨真假。 而赵国公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这雁门关远在千里之外,离京都甚远,三殿下对那边发生的事情倒是十分清楚啊。”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一语激起千层浪! 庆帝此时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铁青。 反应过来的萧玄宸,欲要开口为自己辩解时,庆帝冷着脸,截话道:“今日朕乏了,青王一事暂时搁置,朕自会派人查清。” 说完便起身离开。 王公公道了一句‘退朝’之后,也赶紧踩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几日他得嘱咐手底下那些人小心伺候着,以免脑袋不保。 下了朝之后,萧玄墨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去求见了庆帝。 凭着这段时日庆帝对他的信任,萧玄墨俨然已经成了前朝乃至后宫人人追捧的对象,王公公知晓庆帝此时心情不佳,可还是硬着头皮进去通传了一声。 如今迟迟未立储,说不定他日登基的就极有可能是眼前的这位四皇子,自己何不卖他一个人情。 不一会儿,王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殿下,请吧。” 萧玄墨微微颔首,“多谢公公。” 话落,他便轻轻提起衣摆,抬步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庆帝端坐在案前,正低着头批阅奏折。 萧玄墨缓缓走上前,跪倒在地,“儿臣拜见父皇。” 庆帝并未抬头,声音淡淡道:“起来吧。” “谢父皇。” 萧玄墨起身之后,迟疑片刻才道:“父皇,关于凤倾微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一事,儿臣有话要说。” 庆帝依旧未抬头,而且没有只言片语。 萧玄墨揣测不到他的心思,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左等右等,御书房内始终安静得只听见庆帝来回翻阅奏折的声音。 第314章 深藏不露 半晌后,就在萧玄墨急不可耐时,庆帝放下手中奏折,终于淡淡开口。 “在朝堂上你看似在为凤倾微说话,实则是怕青王因此而受连累。”庆帝忽然抬眸看向他,沉声问道:“是或不是?” 这话一下子把萧玄墨问住了。 他没想到庆帝如此直接,该如何回答才不会暴露自己与青王之间的关系? 还是说,今日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已经惹起了眼前之人的怀疑? 此刻,他心中纵然反复猜测,面上却只能强装镇定。 只是还未等他想好说辞,庆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段时间你尽心尽力,为朝中肃清不少结党营私的官员,立下不少功劳,这些朕都看在眼里,也为此感到欣慰,但你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太后和三皇子。” 庆帝思考片刻,想到萧玄墨如今手中并没有兵权,自以为是的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道:“你为凤倾微的事情来找朕,想必也是因为顾及青王手中的兵权,是否?” 闻言,萧玄墨神色微微一惊。 虽然根据青王给的那些东西,他的确扳倒朝中不少奸臣,可令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庆帝如今这般信任自己,竟是连说辞都不用自己想了。 萧玄墨压下心中惊讶,拱手道:“儿臣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皇。” “在还未查清事情真相之前,如若就这么将凤倾微问罪,以九皇叔如今对她的感情,定然不允,到时候一闹,局面势必不好看。” “九皇叔刚在边关击退敌军,就遭受朝中这般对待,如此定会引来百姓不满,同时,恐怕也会让边关将士寒心。” 庆帝淡淡嗯了一声,“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片刻后,他又看向萧玄墨,“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 萧玄墨想了会儿,答道:“回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应大张旗鼓,理应派人暗中查清此事,待二人回京之后再另作打算。” 庆帝深知萧承渊在军中的威望,在没有实质的证据前,确实不太好向他身边之人动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诚如方才萧玄墨所言,如今的凤倾微于萧承渊而言,早已不一般了。 他沉了口气,说道:“此事,就按你说的办。” 闻言,萧玄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自己如今能做的,只有尽力拖延时间,待回去之后再将消息传给九皇叔他们,待二人回京再商量对策。 此时,王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庆帝面色一松,想也未想,只吩咐道:“让她进来。” “是,陛下。” 王公公刚退出屋内,萧玄墨识趣的朝庆帝拱手道:“父皇,如若无事,儿臣便告退了。” 庆帝挥了挥手,算是默认。 在萧玄墨转身离去的瞬间,越贵妃正好与他面对面碰上,两人几不可察的对视了一眼,而后擦肩而过。 面对这个四皇子,越贵妃一直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帮自己复宠? 以他最近的行事风格来看,怕是也对那东宫之位动了心思,如此一来,他帮自己复宠一事,岂不是平白为自己增添了一名竞争对手? 左思右想,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对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对自己有利就行。 思及此,她不再多想,笑脸盈盈的走了上前,朝庆帝行礼道:“臣妾拜见陛下。” 庆帝道:“无须多礼,爱妃怎的过来了?” 越贵妃起身之后,莲步轻移来到庆帝身旁,细声道:“臣妾听闻青王在边关打了胜仗,这本该是件高兴事儿,可朝中那些大臣偏偏给陛下添堵,臣妾担心陛下会因此而动了气,所以才特意来陪陪您。” 庆帝听言,拉起她白皙的双手,叹息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啊,整个后宫之中,只有你最懂朕了。” 这话让越贵妃心中感到无比讽刺。 她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温声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气,陛下累了一天,臣妾为您揉揉肩。” 说完,便走至庆帝身后,抬起双手为其揉起了肩,而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两人方才的言行举止,好似之前庆帝下旨将越贵妃贬为贵人一事,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另一边,萧玄墨刚离开御书房,走至宫门外转角时,便遇见了萧玄宸。 二人眼中并没有意外,皆停下了脚步。 萧玄墨出于礼貌,朝萧玄宸打了声招呼,“三哥。” “好巧啊四弟。”萧玄宸笑着回应,目光瞄了一眼御书房的位置,问道:“四弟这是刚见完父皇?” 萧玄墨明面上笑着点头,言语却极为敷衍,“不过是上次父皇交代了一些事情,今日下朝顺带去交差罢了。” 萧玄宸一笑,“近日来,四弟可谓是父皇身边的大红人,真是令我等羡慕不已。” “三哥此话言重了,我等不仅为人子,更是臣子,君有令,作为臣子又岂敢不照做?” 见萧玄墨面色淡淡,萧玄宸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嫉恨,曾几何时,自己才是那个风光无限之人。 “话虽如此,可四弟近来的举动,却还是令人刮目相看,过去那么多年,我可从不知道四弟居然有此能耐,当真是深藏不露!” 他紧盯着萧玄墨的脸,一字一句道:“别怪当兄长的没告诉你,有些东西,始终不是你能肖想的,做得再多,到最后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玄墨从不惧威胁,抬眸对上萧玄宸的视线,缓缓开口,“三哥怕是多虑了,我从未肖想过什么,只是有时候身为皇子,也有许多无可奈何的地方,这一点,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于他而言,这话的确出自本心,那个位置,他从来都不想要。 “不过适才你有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做再多,到最后也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三哥。” 紧接着,他朝对方拱手一礼,笑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第315章 无心至尊之位 还未等萧玄宸有所回应,萧玄墨已经阔步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萧玄宸面色冷沉,站在原地半晌才抬步离去。 而他去往的方向,正巧也是御书房。 …… 宫门外,户部尚书刘怀良神色不安的徘徊,还时不时的朝宫门口看去。 不一会儿,终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了皇宫。 刘怀良立刻走上前,“四殿下,你终于出来了,我都等你许久了。” “舅舅,你等我作甚?”萧玄墨疑惑的看向他。 刘怀良瞥了眼四周,一边拉着萧玄墨往前走,一边说道:“先上马车,今日你就到舅舅府上用膳,我有话与你说。” 萧玄墨一听,立刻知晓刘怀良想要说什么,他也想趁此机会说清楚,所以任由对方拉着自己上了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马夫便驾车从宫门口缓缓驶离。 马车内,看着心事重重的刘怀良,一心想要说清楚的萧玄墨,直言道:“舅舅,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等会儿我还有要紧事处理,就不去您府上了。” 良久后,刘怀良板着一张脸说道:“你告诉舅舅,今日你在朝堂上为青王说话,是否有意拉拢他?” 萧玄墨还未言语,他沉了口气,又道:“你如今在朝中呼声渐大,虽然越贵妃不知何故已经复宠,也重回贵妃之位,可五皇子到底年幼,除了其母,无人为之筹谋。” “不过话说回来,她复宠也未必是坏事,她与皇后在后宫之中,可谓是一山不容二虎,迟早两败俱伤。” “如今朝堂上的形势,也就你与三皇子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奈何你手上却没有兵权,而南庆大部分的兵权都掌握在青王手上。” “所以外界传闻你有意拉拢青王一事,是真的?” 说完,刘怀良看向他,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萧玄墨自然不会将越贵妃复宠之事的内情告知于他,沉默片刻,他抬眸对上刘怀良的视线,语气郑重道:“舅舅,倘若我说我无心那至尊之位,您信吗?” 刘怀良眸光微动,不解道:“此话何意?” “身在帝王之家,虽享受着别人没有的荣华富贵,可也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我不愿将自己困在牢笼里。”萧玄墨漆黑的眸中闪着那一点星光,分明是向往着自由。 刘怀良面带狐疑,语气沉沉道:“那你所做的这一切,又是何故?” 他一直以为萧玄墨做了这么多,都是因为想要那个位子,今日他却跟自己说,他向往自由,无心至尊之位? 那这些年的筹谋,又算什么? 萧玄墨解释道:“多年来我苦心经营这一切,不为别的,一是想在宫中保全自己,二则是为我母妃讨个公道。” 听到萧玄墨提及贤妃,刘怀良紧紧抿着唇,眸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 他那妹妹,着实走得太早了。 当初她本就不愿意进宫,若不是自己为了仕途……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逼她。 所以自打她走后,他便将那份愧疚全都弥补在了萧玄墨身上。 但萧玄墨是皇子,常年生养在宫中,他一个外臣也只能偶尔去探望一下,许多事情也是无能为力。 萧玄墨察觉到刘怀良的情绪,安抚道:“舅舅不必自责,这些年您为了我已经做得够多的了。” 刘怀良轻轻叹息,“若不是当年我执意让你母妃进宫,她也不会……” 余下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轻轻闭上了双眼,似乎在后悔当初所做的决定。 马车内的氛围,一时间变得格外沉重。 许久之后,刘怀良平复了心情,才朝萧玄墨问道:“说说吧,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萧玄墨原本也没打算遮掩,他道:“舅舅,您方才不是问我,为何会在朝堂上当众帮九皇叔说话吗?” 刘怀良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只听萧玄墨正色道:“其实我是九皇叔的人。” 闻言,刘怀良再也无法淡定,神色凝重道:“你……你怎么会是青王的人?” 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萧玄墨,眼中透着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刘怀良皱眉问。 萧玄墨看不出刘怀良是否生气?也不管他有多诧异,他像是陷入回忆般,缓缓答道:“幼时在宫中,因父皇对我不闻不问,我时常被宫女太监欺负,有一次恰巧被九皇叔碰见,是九皇叔处罚了他们。” “并且还将之前贴身伺候母妃的嬷嬷找了来,专门负责我的饮食起居,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才能安然无恙。” “就连教我读书习字的太监,也是九皇叔特意安排的,否则,哪有今日的我?” 说到这儿,他看向刘怀良,“自那时起,我便发誓,只要九皇叔一句话,我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 这些话,听得刘怀良心头一凛,这么多年他竟然对此事毫无察觉。 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愧疚! “这些你为何不同舅舅说?虽说你母妃已不在,可你好歹也是一国皇子,我亦是在前朝担任户部尚书一职,何至于让你受这种委屈?” 萧玄墨却道:“舅舅,都过去了。” “再说了,在九皇叔的庇护下,我在宫中过得虽不及其他几位皇子那般娇奢,可也算是衣食无忧,无人敢欺我。” 听闻这话,刘怀良才又稍微宽了些心。 片刻后,他回归正题,问道:“对了,既然你与青王有这等关系,那为何你还要做出一副想要拉拢青王的姿态?” “九皇叔说,他虽然权倾朝野,可想要他性命之人之人也不少,跟他走得太近不是件好事。” 刘怀良点头道:“看样子,他的确是认真为你考量过的。” 此刻,他心中由衷的感谢萧承渊。 “舅舅,此前我一直表现出想要争储的迹象,而您也是这样认为的,如今我却告诉您实情,您会怪我吗?” 刘怀良对他道:“一直以来我都愧对你母妃,我也时常为这件事感到后悔,虽然今日之事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也有些生气你将此事瞒我这么久,可无论你做什么,我这个做舅舅的都会支持你。” 第316章 找不出第二人 萧玄墨眉眼舒展,对他微微一笑。 虽然没了母妃,可眼前这位舅舅对他的好,他一直都记得。 而后,他好似想起什么,又开口叮嘱道:“对了,知晓此事之人甚少,如今还不到时候,望舅舅能够为我保守秘密,日后权当不知此事,与往日一般即可。” 刘怀良知晓事关重大,朝他点了点头。 接着话锋一转,又朝他询问道:“那今日在朝堂上关于青王一事,你预备如何?” 萧玄墨沉思片刻,说道:“此事待我回去之后自会传信给九皇叔,他自有斟酌。” 刘怀良看着萧玄墨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深知青王的本事,便不再过多询问。 两人在马车里又聊了些家常,没一会儿,萧玄墨便在飞鸿楼门前下了马车。 仰头看着那偌大的招牌,萧玄墨抬步走了进去。 九皇叔走之前曾告诉他,碰到紧急事情若无法决断,可以去飞鸿楼找一名姓苏的女子商议。 店小二见进来之人一身锦衣华服,便知晓此人非富即贵,于是带着笑意走上前招呼着,“客官,这边请。” 萧玄墨在酒楼里环顾一圈,然后视线落才在店小二身上,“我要见你们东家。” 店小二面色迟疑,这东家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可是眼前的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正当店小二为难之际,正在忙活的掌柜见此人气度不凡,腰间所佩戴的玉佩更是价值不菲,且一来就要求见东家。 他思忖片刻,立即走上前将店小二打发走之后,朝萧玄墨笑道:“这位客官请稍等,容我通报一声。” 萧玄墨没有为难掌柜,朝他点了下头。 接着,掌柜快步上了楼去寻苏音然。 不过片刻,掌柜再次下楼,恭敬的朝萧玄墨道:“这位客官,我家主子有请,还请随我来。” 说完,掌柜便在前面带路,萧玄墨也跟了上去。 掌柜将人引至一间屋内,而后识趣的退了下去,且关上了房门。 萧玄墨缓步走了进去,透过纱帐只瞧见里面坐着一位女子,却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隐隐约约见着她仿佛戴着面纱。 “敢问可是苏姑娘?” 苏音然放下手中账本,抬眸朝来人看去,片刻后,她起身走了出来。 撩起面纱的那一刻,只见对方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不凡的气质,她笑道:“我是姓苏,至于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位苏姑娘,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听见女子这般说,萧玄墨不知为何,心中竟泛起一阵涟漪。 “姑娘说笑了,是青王让我来找你的。” 苏音然面色一顿,眸底划过一抹警惕,转瞬即逝,她微笑道:“我看公子才是说笑,青王是什么人?又怎会让你来找我,我一介平民百姓可不敢与他乱攀关系。” 见女子如此警惕,这是萧玄墨未曾想到的。 不过想来也是,能让九皇叔如此信任之人,也决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既然他让自己来这儿找人,那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思及此,萧玄墨看向苏音然,直言道:“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乃当今四皇子。” 苏音然迟疑片刻,挑眉道:“你当真是青王的人?” “千真万确!不然我又岂会找到这儿?” 见面前男子神色十分认真,不像有假,苏音然眸色诧异一闪而过,原来当今四皇子是青王的人,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片刻后,她语气平静道:“原来是四殿下,方才是民女逾矩了。” 说完,便朝他行了个礼。 萧玄墨对着她虚扶了一把,“无妨,我今日找你,乃是有要事相商。” 起身之后见对方神色凝重,苏音然思索片刻,说道:“还请殿下随我来。” 两人来到桌旁坐下之后,苏音然为他倒了杯茶。 这时,萧玄墨先将事情一一告知,并说明自己的来意。 听完之后,苏音然神色肃然道:“殿下还请放心,此消息我会以最快的速度送至边关。” 萧玄墨悬着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他朝苏音然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另一边,萧玄宸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又被宫人叫去了储秀宫。 只因清平郡主怀孕一事,让皇后开心不已。 说来,好歹也是萧玄宸第一个孩子,她自当上心。 如今几乎每隔几日,皇后都会向萧玄宸询问清平郡主的情况,除此之外,还经常让人送补品去三皇子府。 只是在去储秀宫的路上,萧玄宸在不远处瞧见了温颜的身影。 他脚步一停,朝宫人吩咐道:“本殿下好像丢了样东西,要回去找找,你先去回禀母后,本殿下寻到东西之后便过去。” 宫人迟疑片刻,又不敢违令,只好道:“是,殿下。” 待宫人离开后,萧玄宸看四下无人,便随着温颜的方向走至假山处。 “这里可是皇宫,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找我,是想被人发现吗?”萧玄宸皱着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温颜此刻只想问清心中疑惑,顾不得其他,急声道:“我在永寿宫偶然间听到了宫人给太后传的话,今日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是不是真的?” 萧玄宸瞥了一眼温颜,从她脸上的表情很快就知晓她在想什么,却还是故意道:“你指的是青王打胜仗这件事,还是凤倾微女扮男装混入军中之事?” “自然是后者。”温颜微微皱眉。 于她而言,萧承渊就不会打败仗。 萧玄宸一听,就知道自己没猜错,神色淡淡道:“你在永寿宫听到的都是真的,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的是,凤倾微不仅混入了军中,还在云州危难之际,带领三千精兵前去支援,最后将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末了,他看向温颜,还特意补充道:“对方可是足足有三万人,在她的手里竟无一生还,放眼整个天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人,就连你爱慕的青王,怕是也不遑多让。” 言语间,萧玄宸丝毫不掩饰对其的赏识! 甚至还有一丝得意! 这话自然惹得温颜不悦,她原本是京中第一才女,可自从上次琴艺比试输给了凤倾微之后,那些属于她的荣耀早已消失不见。 第317章 事在人为 如今又出了这件事,让那个女人出尽了风头。 看着萧玄宸的表情,温颜不禁道:“三殿下竟还高兴得出来?当初我与你合作,是因为你想要凤倾微重新回到你身边,而我想要青王殿下。” “可如今,他们二人在边关朝夕相处,我们在京中竟全然不知,所有人都被他们蒙在鼓里,眼下是否应该想办法将他们分开才是?” 说到这,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光紧盯萧玄宸,不由得朝他质问道:“你是否早就知道这件事?” 萧玄宸渐渐收起神情,直言道:“温小姐何必如此心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再说了,你我只是合作关系,有些事情我好像也没必要跟你解释。” “当初殿下与我合作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说辞?”温颜拧眉道:“难道你想过河拆桥不成?” 萧玄宸脸上逐渐露出几分不耐烦。 当初自己的处境,与温颜合作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对眼前这个所谓的第一才女,他心中无一丝好感。 惺惺作态,他向来不喜。 萧玄宸不想与她多言,语气淡淡道:“温小姐言重了,你我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不让这个女人坏自己的事,他只好缓了语气,安抚道:“放心吧,此事我自有分寸,温小姐就老老实实在永寿宫静候佳音便是,我还要去储秀宫看望母后,不宜久留,告辞。” 说完,便转身抬步离去。 只留下温颜一人立在原地,脸色有些难看。 萧玄宸如此明显的态度,她又不傻,岂会看不出来? 储秀宫。 “儿臣拜见母后。”萧玄宸朝皇后躬身一礼。 与此同时,屋内候在两侧的宫人,见萧玄宸走进来,也都纷纷朝他行礼。 皇后身着一袭凤袍端坐在凤位上,抬眸看向萧玄宸,“在母后宫中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紧接着,她目光看向一旁的座位,说道:“快过来坐吧,正好尝尝母后宫中新到的茶。” “谢母后。” 萧玄宸直起身子,走到椅子旁缓缓落座。 这时,一旁的宫人走上前,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他倒了杯茶。 随着茶水缓缓倒入杯中,屋内瞬间茶香四溢。 哪怕不用品尝,也知道这定是上等的好茶。 皇后端起茶盏,撇去上面的浮沫,放至唇边轻抿了一口,便开口询问道:“你与清平近日来可还好?” 萧玄宸面色一顿,将刚刚端起的茶又重新放了回去,淡淡道:“母后不是已经特意让王嬷嬷去了府中照顾她,又何须每次在儿臣进宫时再询问一番?” 皇后瞥向萧玄宸,假意嗔道:“你这孩子怎么跟本宫说话的?这清平腹中怀的好歹是你的亲骨肉,那也是本宫的第一个孙儿,本宫自当上心些。” 见萧玄宸依旧神色淡淡,脸上毫无初为人父的喜悦,皇后不禁说道:“每次说起这件事,本宫瞧你就没有好脸色,你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那凤家嫡女?” 都说知子莫若母,瞧对方眼底划过的那一抹异样,皇后便知晓自己猜对了。 这时,她挥手屏退众人,待宫人都退出去之后,顿时板着脸对萧玄宸说道:“本宫劝你还是收敛点儿,她如今已经是青王的未婚妻,当初还是你父皇亲下的旨意,你若是再去招惹,到头来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从前还是你未婚妻时,她百般不受你待见,如今却为她丢了魂,就连向来不近女色的青王也都被她所迷倒。” “除了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本宫当真是想不明白她究竟哪里好?” 萧玄宸闻言,脸上划过一抹不悦,当即截话道:“母后,她与从前不一样。” 似想让皇后对凤倾微改观,他又道:“今日朝堂上的事,难道母后没有听说?” 皇后却冷哼道:“听说了又如何?此事是真是假还难说得很,你就这么相信她一个闺阁女子有这般本事?” “儿臣早已收到消息,此事千真万确。” 皇后见萧玄宸如此笃定,便知此事假不了。 她没有言语,而是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可别忘了,清平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她又有孕在身,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对她好些,莫要再惦记别的女子。” 说来,她从一开始便瞧不上凤倾微,就算那个女人现在与从前相比变化再大,她依旧不喜。 “只要她安分守己,别再惹事,您在往日情分上,儿臣自然不会亏待她。”萧玄宸面色冷沉,将‘亏待’二字咬得极重。 此时,皇后正在思考什么,并没有察觉到,只道:“你能这样想,母后也就放心了。” 说到底,当初荣王到死也没将他二人供出来,仅凭这一点,他们待清平好些又有何妨?如此,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皇后不知道的是,当初并不是荣王有意包庇他们,而是萧玄宸曾用清平性命威胁的荣王。 这时,皇后忽然又想起什么,不忘提醒道:“这眼下除了四皇子这个竞争对手以外,还有五皇子。” “如今你的处境正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若是再做出什么事情惹你父皇不高兴,或者得罪了青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可明白了?” 说到这,还未等萧玄宸言语,皇后便长叹了口气,忍不住咬牙道:“也不知道长春宫那贱人用的什么法子迷惑你父皇?竟让她再次得宠,近日还处处与本宫作对,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看她都快要骑到本宫头上了。” 她神色愤恨,一只手紧紧攥住扶手,指关节泛白。 萧玄宸瞧着皇后的这个举动,开口道:“五弟不过还是一个孩童,他能知晓什么?况且,倘若一直靠着父皇的那点儿宠爱,这荣华富贵和现有的一切又岂会长久?” 第318章 猝不及防 皇后转眸望向他,一双凤眸充满了不解,“宸儿,你此话何意?” “母后,事在人为,想紧握手中的权利,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见皇后依旧满脸疑惑,眼下情形萧玄宸也不想多说,只道:“总之儿臣自有谋算,来日定会让母后当上太皇太后,且不会太久,您安心等着便是。” 话落,他眸色愈发深沉,而那眸底的寒意,就连皇后看了也不由得心底一颤,更令她隐隐有些担忧。 次日。 不知为何?庆帝还是改了主意,决定让萧承渊继续带兵攻打西梁。 而凤倾微女扮男装之事,触及国之律法,不可饶恕。 但又因顾忌萧承渊,庆帝不敢轻易动她,为了避免动摇军心就只能故作不知。 下了早朝之后的萧玄墨,还未来得及思考此事的转变,便急匆匆的再次赶往飞鸿楼。 由于他上一次来过,且苏音然也特意叮嘱过下面的人,若是萧玄墨再次来找自己,可直接带他去天字号房。 于是,当苏音然收到下人来报,不紧不慢走进天字号房时,便见到了正在来回踱步的萧玄墨。 此时的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民女见过四殿下。” 听到声音,萧玄墨转头看去。 见来人是苏音然,他紧皱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一边走过去一边急声道:“姑娘可算是来了。” 苏音然声音略带歉意道:“这飞鸿楼里里外外都需要打理,让殿下久等了。” 紧接着,又疑惑道:“只是殿下昨日才来过,为何今日又来寻我?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萧玄墨不知苏音然的本事,怕她听不明白朝堂政事,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便道:“苏姑娘先坐下说话吧。” 眼前男子既已再次找到这里,又是青王的人,苏音然便知晓这是可以信得过的自己人,所以也没有过多客气,朝对方点了点头。 待二人落座之后,苏音然发觉从进门开始萧玄墨就一直神色凝重。 思考片刻,又想起方才刚收到的消息,于是率先开口:“殿下可是为了今日陛下颁发的旨意而来?” 萧玄墨还未想好怎么说,岂料对面的女子已经开门见山。 只是眼底不禁划过一抹诧异,要知道自己下了早朝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一刻都不曾耽误,她竟这么快就得知了此消息。 他打量了女子一眼,对方依旧是戴着面纱,他虽十分好奇面纱下的那张脸,却还是忍住了没问。 只是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分明充满了睿智。 萧玄墨不由得道:“姑娘还真是神通广大,怪不得九皇叔临走前让我遇到紧急的事,可直接过来找你。” 听到此等称赞的话,苏音然没有自傲,而是施然一笑,“殿下过誉了。” 萧玄墨道:“姑娘不必自谦,不过既然你已经知晓此事,眼下事态紧急,我也就直说了。” “殿下但说无妨。” 萧玄墨垂下眸,沉了口气之后,便将昨日去御书房劝说庆帝有关于继续攻打西梁之事都说了出来。 “当时父皇明明已经被我说动,也不知为何忽然改了主意?而且这么快就下了旨意,实在令人猝不及防。” 苏音然顺着萧玄墨的话,一边思考一边猜测道:“如若是这样,那在你离开之后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才让陛下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殿下不妨仔细想想。” 听闻此话,萧玄墨才静静的想了会儿,而后说道:“昨日我离开御书房之后,紧接着便只有越贵妃进去过。” “可是以我对父皇的了解,如此重要的军事,绝不会因为一个宠妃的三言两语就轻易改变主意。” “可倘若不是越贵妃,那又会是谁呢?”他嘴里喃喃道。 紧接着,萧玄墨似乎又想起什么,突然睁大眼睛道:“不对,昨日还有一人也去了御书房。” “那人是谁?”苏音然急问道。 萧玄墨抬眸看向苏音然,目光深沉道:“三皇子。” “昨日我在离开之时恰巧碰见了他,当时还未多想,但今日这道旨意一下来,仔细一想便知与他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来也就说得通了。” 只是当苏音然听到这个名字时,眸色瞬间浸染了一丝冷意。 她尽量让自己平复心情,而后继续分析道:“昨日朝堂上的事,他不正是始作俑者?也正是他提议陛下让青王殿下继续带兵攻打西梁,若是他所为倒也不足为奇。” “也不知我这三哥究竟藏了什么心思?我对他如今是越发的捉摸不透了。” 萧玄墨对萧玄宸此举甚是想不明白,这样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竟能眼睁睁的置天下黎民百姓于战乱之中。 如此冷心之人,还妄想坐上至尊之位,简直可笑。 苏音然没有立刻搭话,先是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他既然如此做了,那定然有他的道理,且一定是对他有利的。” “你说的不错,我这三哥向来如此!”萧玄墨冷笑道。 苏音然自然知晓萧玄宸是什么德行,只是眼下她不方便与萧玄墨过多说起两人之间的恩怨。 她看向萧玄墨说道:“这件事情我会派人在暗中查探,届时有消息了再派人传信于你。” 萧玄墨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也好,如今世人皆以为我有夺嫡之心,暗中已有不少人在盯着我,确实不太方便行事,若有姑娘出手相助那自然是最好。” 说着,他又轻叹道:“只是此事不知九皇叔那边会如何应对?” 苏音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担忧,盯着面前的茶水看了片刻,好似有了主意,缓缓道:“其实殿下也不必如此着急,我虽为一介女流,也未步入朝堂,可手底下的生意遍布各国,当前局势也略知一二。” 萧玄墨抬眸看向苏音然,一副极为感兴趣的模样,只听眼前女子又道:“自打西梁以给太后贺寿为由来到京都,决心将雅芙公主的死栽赃给南庆,那他们就从未想过与我们有握手言和的一天。” 第319章 猫腻 “说到底,即便是没有陛下这道旨意,就凭西梁的野心,还有青王殿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得西梁太子首级,让他们备受侮辱,西梁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听闻此言,萧玄墨眼中划过一抹讶异之色。 他认识京中许多贵女,其中不缺乏才情斐然的,可从未有一人能像眼前女子这般轻易看透当今的局势。 当即眼中多了几分赞赏。 而他也犹如醍醐灌顶般说道:“所以,眼下我们只需要将消息提前一步送到边关,让九皇叔他们早做准备,想好应对之策,其余的便静观其变。” “没错,殿下还真是一点就通。”苏音然道。 他们离边关甚远,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不过她相信主子,有她在,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不过看着面前气宇轩昂的男子,她心中不禁感慨:这同样是皇子,可有的人看着就是要顺眼些。 不像有的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简直不配为人! 萧玄墨闻言,也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自认为因着从小生长的环境,让他要比旁人多出几分睿智,可今日坐在他面前的女子才是处事不惊,颇有智谋,不自觉令他多了几分钦佩。 这时,门外一道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咚咚咚~” “苏姐姐,我是玲珑,我有事情找你。” 闻言,苏音然往门口处瞥了一眼,玲珑这个时候怎么会过来? 思索片刻,而后她朝萧玄墨说道:“今日之事还请三殿下放心,我定然办妥,我这儿还有要事处理,恕不远送。” 萧玄墨也甚是识趣,知晓她作为飞鸿楼的东家定然有许多要事缠身,他起身道:“那就拜托苏姑娘了,告辞。” 说完,苏音然便起身将萧玄墨送走了。 白玲珑目不转睛的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楼下。 “苏姐姐,刚刚那个人的打扮看起来十分不凡,他是谁?”她一边跟着走,一边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道。 苏音然只是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并未停下脚步,嘴里说道:“他啊,乃是当今最受陛下宠信的四皇子。” “啊?”白玲珑听到对方的身份,不由得张大嘴,露出惊讶的神情,“苏姐姐,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看他样子不像是来吃饭的啊?” 苏音然走进房间,将白玲珑一把拉进去,将头探出去左右瞧了一眼,而后将门关上。 她回头对白玲珑道:“你不必如此紧张,他是青王殿下的人,昨日便已经来过一次了。” 听闻此言,白玲珑才将警戒心放下,“我还以为他是来飞鸿楼找麻烦的呢,既然是青王殿下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苏音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笑道:“你如今真是与我第一次见你时不一样了。” 说话间,她已经将面纱摘下,走到桌旁缓缓坐下。 白玲珑也跟着走了过去,坐在苏音然旁边的位置,淡然道:“人总是会长大的嘛,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我兄长的羽翼之下。” “你这话说得倒也没错,但从你口中说出来,一时间还真是不习惯。”苏音然笑道。 她当初第一次见到白玲珑时,对方还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呢。 白玲珑低头笑了笑,可很快脸上笑意又消失,她道:“不过说起我这兄长,也不知道这个榆木脑袋到底追到海棠姐姐没有?” 她无奈叹了口气,抬手执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苏音然瞧见之后,不禁说道:“你慢点儿喝。” “这种感情的事强求不得,他们二人若是有缘分,迟早有一天会修成正果的,你呀,就不必操心了。” 白玲珑点头道:“那倒也是。” 待白玲珑将茶杯放下,苏音然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自从你兄长离京之后,你不是留在天下第一楼帮忙吗?说起来我都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儿?” 提及要说的事,白玲珑面色一正,说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事,你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 苏音然见状,皱眉道:“发生了何事?” 白玲珑默了片刻,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今日我们的人发现了三皇子府有异动。” 听到这话,苏音然神情顿时变得严肃,“主子走之前可是特意交代过,让我们务必看紧三皇子那边。” 她抬眸看向白玲珑,连忙问道:“玲珑,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今日传消息的人说,三皇子平白无故招了许多看护入府,我们的人暗中瞧了,足足有百余人。” “让人更加觉得不对劲的是,那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且训练有素,绝非普通的看护。” 苏音然沉思片刻,快速对此事进行分析:“他府上原有的看护并不少,就算再怎么缺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招这么多看护入府。” “更何况一下子要招百余人,就算他是皇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招齐,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白玲珑颇为赞同道:“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兄长又不在,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来找苏姐姐你商议。” “诶~苏姐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清平郡主怀有身孕,三皇子太过于紧张,所以才有这个举动?” 苏音然轻轻摇头,否定道:“这不像是三皇子的行事风格。” 只因萧玄宸与清平郡主的事,她也略知一二。 思考片刻,她看向白玲珑不慌不忙道:“先别急,你让人继续盯着三皇子那边,一定要盯紧些,然后写封信将这件事告知主子。” “嗯。”白玲珑点头,“那我这就回去让人传信。” 说完,她便起身要走。 这时,苏音然起身叫住了她,“等等。” 待白玲珑回头看向她时,苏音然又道:“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苏姐姐不妨直说。”白玲珑道。 “方才四皇子找我,是有要事想要告知青王殿下,等会儿我修书一封,你一并送至边关。”接着,她还不忘叮嘱道:“记住,越快越好。” “好,交给我就行。”白玲珑一口答应下来。 …… 第320章 再无安宁之日 另一边,萧玄墨与苏音然商议完事情,在离开飞鸿楼之后整个人也轻松了几分。 但凡事又岂会事事顺意? 就在他回到府中不到片刻时间,宫中的旨意后脚跟着就到了。 原来庆帝想要暗中知晓萧承渊在边关的一举一动,又不放心让他人前去,竟想起了萧玄墨,并且让他随便找个理由将凤倾微带回京中。 待宣旨的内侍一走,萧玄墨身旁的侍卫说道:“殿下,这可如何是好?此次您若是离京,这朝堂上岂不是变成了三殿下的天下?” 萧玄墨盯着手中的圣旨,一言未发。 圣旨已下,又岂能抗旨? 父皇竟以押送粮草为由,派自己去边关,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今他只希望苏音然送去的信,能比自己早一步抵达,好让九皇叔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只是此次离京,京中怕是再无安宁之日! 三皇子府邸。 “殿下,圣旨已下,四殿下明日一早启程。” 闻言,萧玄宸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冷笑。 他挥手将侍卫屏退,目光转向程高,“这次多亏了先生。” 程高拱手道:“殿下谬赞。” 接着,他坦言道:“若不是您极力说服陛下,让青王继续攻打西梁,令其暂时回不了京,对于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也无法进行,故以,属下不敢邀功。” “先生又何必自谦?” 说话间,萧玄宸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程高面前,伸手将人轻轻扶起之后,说道:“待来日你我大事谋成,先生此等才能,当封侯拜相才是。” 程高听闻此言,受宠若惊,当即后退一步,再次朝萧玄宸拱手谢恩道:“多谢殿下。” 虽说他如今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清平郡主,但这世间,试问有哪个男人不想做出一番事业? 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更何况,日后若是萧玄宸登上九五之尊之位,他定当想办法助清平郡主登上后位,届时他已是大功臣,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一来,也算是报答荣王对他的恩情了。 仔细想想,这岂非两全其美之事? 至于那个凤倾微,待她被带回京都之后,再找人悄悄弄死不就成了。 左右青王不在,也无人能护她周全。 正当他想得入神时,萧玄宸的声音再次响起。 “虽说四弟离京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可随着越贵妃复宠,朝中仍然有不少人支持五弟,而越贵妃为了拉拢朝臣,竟不惜打起了永宁的婚事,这若是让她得逞,只怕会对我们不利。” “殿下,这五皇子年岁尚小,构不成什么威胁,这一切无非是越贵妃在为他筹谋。”说到这,程高双眼微眯了一下,露出阴险的神情,“倘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亦或是残废了,纵使越贵妃再怎么受宠也无济于事。” 萧玄宸不可思议的看向程高,“他可是我五弟,身上流着与我相同的血。” “殿下,正可谓无毒不丈夫。”程高道:“这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个手上不沾点亲手足的血?” 萧玄宸没有表明态度,而是从程高身上收回目光。 他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让你安排那些人进京,事情办得如何了?” 程高也识趣的结束了方才的话题,起身回答道:“回殿下,有一部分已经悄悄进了城,但由于人数过多,属下只好以府中缺少看护为由,将其中一些人都安排进了府。” 听后,萧玄宸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淡淡嗯了一声,“这样也好,方便日后行事。” 片刻后,他目光看向程高,语气郑重道:“这件事情至关重要,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是,殿下。” 这时,程高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殿下,属下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您禀报。” 萧玄宸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之前您让我暗中查飞鸿楼东家的底细,眼下已经有眉目了。” 闻言,萧玄宸面色微微一变,沉声道:“都查出什么了?” 程高道:“我们的人当中也有从江南一带来的,其中一个暗卫在跟踪她的时候,发现她与人交谈时带有江南口音,虽说她已经极力掩藏,不是江南人根本听不出来,但还是被我们的人发现了这一点。” 接着,他又补充道:“不仅如此,虽说对外她是飞鸿楼的东家,可似乎真正的东家并不是她。” 萧玄宸神色有所动容,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程高想了想,回答道:“我们的人曾听到有人唤她苏姑娘,但属下让人查了近年来进京做生意的富商,发现并没有姓苏的女子。” “她手底下有这么多产业,且在京中都是不小的生意,她若是白手起家,短短时日做到今日这般,若是背后无人支持,凭她一介女流绝非易事。” “而她若是在进京时便带了不少钱财,那势必会引人注目,我们也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派出去的人在查的时候却一无所获。” 他不由得看向萧玄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属下猜测,她在京中能做到如此,背后定然有什么人在支持?且此人的身份不容小觑。” 萧玄宸垂着眸,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片刻后,他眸色一闪,似乎从程高方才说的话中忽然捕捉到什么?于是抬眸问道:“你方才说那飞鸿楼的东家是江南人士,而且还姓苏?” “没错,正是江南人士,而且姓苏。”程高的语气非常肯定。 但见萧玄宸神色不对,他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殿下?有何不妥之处?”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萧玄宸并不打算告诉程高实情,因为他自己也不是十分肯定。 这件事他还需好好想想,倘若真与江南那件事有关,那他还是要早做打算才行。 思索片刻后,才朝程高吩咐道:“你让他们继续追查此事,最好能见到此女的真容,另外再找人画一幅她的画像出来。” 第321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旦有发现,立即向我禀报。” “是,殿下。” 说完,萧玄宸挥了挥手,程高便躬身退下。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下一秒,却又被萧玄宸忽然叫住。 “等等。” 程高疑惑的回过头,上前恭敬的询问道:“不知殿下还有何事要吩咐?” 萧玄宸没有搭话,而是转身从书案上拿起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图案十分精致的香囊。 “这是昨儿个去宫中看望母后,她让我带回来转交给清平的,这香囊里面放了令人安神的药,怀孕的女子若是佩戴在身上有不少好处,我这还有不少公务急着处理,一时半会儿难以走开,不如就劳烦先生替我送过去。”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不知为何?此时程高心中莫名有些忐忑,他与清平郡主之间的关系,萧玄宸至今未知。 今日此举,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萧玄宸面带微笑,将手中的锦盒交至程高手中,并说道:“清平是这府上唯一的女主人,如今又怀有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苛待她,而先生又是我最信任之人,所以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见程高一动未动,他笑意未变,语气却冷了几分,“难道先生不愿意?” 说完,他目光紧盯着程高,似要看他如何回答? 程高听了这话,到底有些心虚,毕竟他真正的主子是清平郡主,可当着萧玄宸的面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强装镇定。 低头看着方才萧玄宸塞在自己手中的锦盒,思索片刻,最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那件事从头至尾都只有自己与清平郡主知道,别人不可能知情。 于是从容淡定的朝萧玄宸拱手道:“既是殿下吩咐,属下又岂敢拒绝,属下这就给郡主送去。” 说完,他怕久留此地会露出破绽,便急速转身离去。 萧玄宸站立原地,盯着那道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止住,瞳色瞬间冷了下来,神情意味不明。 …… 永寿宫。 “太后,陛下已经下旨让青王攻打西梁,您……当真不去阻止?” 殿内灯火通明,却也时不时的随风轻晃,傅红微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话落半晌,见太后久久未语,傅红不由得抬眸望向高位之人,而太后双目紧闭,面色十分平静,心思让人难以捉摸,迟疑片刻后,傅红又道:“太后,这西梁好歹也是您的……” “放肆。” 太后突然睁眼,一声喝斥,令傅红立即住了口。 察觉到自己言行有失,傅红面色一紧,立即下跪认错,“是属下僭越了,不该妄议此事,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并没有立刻处罚于她,而是凤眸一抬,对着傅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半晌后,语气不紧不慢的问道:“你跟着哀家多久了?” 听着这道严厉的声音在头顶前方响起,傅红不明所以,只是如实答道:“回太后,已有二十余年。” “二十余年。”太后嘴里低声重复道,她轻叹一口气,不由得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说这话时,她眸底蕴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许久之后,她凌厉的目光再次落在傅红身上,语气有所缓和,“知道哀家为何不阻止青王攻打西梁之事吗?” 傅红不解道:“属下愚昧,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默了片刻之后,缓缓道:“在南庆这么多年,西梁是如何对待哀家的,你作为哀家的心腹那是再清楚不过。” 当初丹阳来这永寿宫,嚣张跋扈的样子,她可是历历在目。 简直丝毫没将自己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 “如今皇帝下旨,让青王继续攻打西梁,倘若青王胜了,哀家依旧南庆尊贵的太皇太后,不会有任何改变,待他日再想个法子除掉青王这个威胁便是。” “那青王若是败了呢?”傅红问道。 太后瞥了眼傅红,冷哼一声,继续道:“他若是败了,届时哀家再向西梁那边示好,表示愿意帮助西梁拿下南庆,想必他们不会不答应,到那时哀家便是西梁最大的功臣,而哀家的身份从此也就不必再隐藏了,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你说说看哀家为何要阻止?” 话落,她笑看着傅红,眸中闪过一丝精明。 傅红听完,只觉得十分有道理,就如太后方才所言,在南庆的这些年,西梁对太后并无情分可言,有的也只是利用而已,倒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思及此,她立即朝高位上之人附和道:“太后果然英明,如此一来,我们等着看好戏便是。”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听到动静的太后与傅红脸色齐齐一变,立即变得警觉起来。 紧接着,太后一个眼神,傅红便立刻起身出去查看。 二人的对话若是被人听见传了出去,这么多年的努力将功亏一篑。 只是当傅红打开门的瞬间,一道黑影已经快速消失在拐角处。 傅红走出去往四周一看,竟空无一人。 就在她轻轻迈动脚步,准备朝四周细细查看时,突然‘喵~’的一声,傅红警觉的目光立即扫了过去,下一秒,只见从暗处窜出来一只黑猫。 “原来是只猫。” 见状,傅红这才放下心,转身回了殿内,并将门关上。 此时,拐角处的温颜,紧闭双眼,整个人贴在墙边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身子却是止不住的颤抖,那额头上还浸着细细麻麻的汗珠。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她才缓缓睁眼,并且长长的轻吐了口气。 回过神来的她,只觉得心有余悸,瞧着四下无人,趁着夜色赶紧轻步离开,不敢在此处停留半刻。 虽说她一直知晓太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她也万万没想到太后竟是西梁人,而且还要置青王于死地。 难怪她一直想让自己入青王府,如今看来,只怕也是想利用自己帮她达到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绝对不可以! …… 第322章 温颜被发现 树林中,一支浩浩荡荡的粮草队伍正缓缓前行,满载着粮草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 粮草前后全是身披铁甲的士兵,他们面容冷峻,时刻警惕着四周的一切风吹草动。 在队伍前方,骑坐在骏马上的领队之人正是萧玄墨。 “还有多久抵达驿站?” 萧玄墨侧目问向身旁之人。 “回殿下,约摸还有半个时辰。”侍卫答道。 萧玄墨抬头看了眼天色,而后吩咐道:“让大伙儿脚程都快些,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 “是,殿下。” 话落,那名侍卫握紧手中缰绳,立刻调转马头穿梭于队伍之间,大声传递着萧玄墨的命令。 “殿下有令,大家加快脚程,务必在天黑之前抵达驿站。” “殿下有令,大家加快脚程,务必在天黑之前抵达驿站。” “……” 半个时辰后,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萧玄墨带领队伍终于抵达驿站。 就在士兵点亮火把,准备安置粮草时,其中一辆马车竟忽然发出轻微的闷哼声,听声音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继而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 另一边,正要往驿站里走的萧玄墨,见状也停下了脚步,并且带着贴身侍卫立即走过去查看。 他缓缓靠近马车,见那马车上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眉头一皱,不自觉紧了紧腰间的佩剑。 “殿下,里面似乎藏了人。”萧玄墨的贴身侍卫低声道。 萧玄墨目光锐利,当即朝着前方喝声道:“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与此同时,他身侧的士兵已拔出腰间的刀剑,对准了藏在粮草里的人。 半晌后,马车上的人依旧不敢现身,萧玄墨一个眼神示意,他身边的侍卫立刻走上前,并且用刀尖将上面的遮盖物用力掀开。 与此同时,藏在马车上的人也惊声开口:“是我,四殿下。” 听这声音,竟是一名女子! 那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众人一愣,而后露出讶异的神情。 这押运粮草的马车上怎么会藏有女子? 就在女子抬头的瞬间,即便是在黑夜,借着微弱的火光萧玄墨也看清了她的脸。 他顿时睁大眼,十分诧异道:“温小姐,怎么是你?” 温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害怕的看了眼周围正拿着刀剑对着自己的士兵。 萧玄墨大手一挥,士兵们将刀剑收好,齐齐退至一边。 紧接着,他又给身侧的侍卫递了个眼神,侍卫立即走上前将温颜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此时温颜乱的衣服糟糟的,头发也有些许凌乱,与平日里温婉大方的样子十分不符。 这时,萧玄墨问道:“温小姐,你此刻不应该在宫中陪伴太后吗?为何会躲在装有粮草的马车上?” 温颜知晓自己此刻定是狼狈不堪,可也顾不得整理自己。 只见她双手放至腰间,先是朝萧玄墨一礼,才缓缓道:“四殿下,陛下昨日下旨让青王殿下继续攻打西梁,我……我实在是担心。” “听闻此次押运粮草之人是您,我便就找机会出了宫,又提前躲在马车上,这才跟着一起到了这儿。” 萧玄墨瞥了眼温颜,思索片刻后,对她的话并没有产生怀疑。 只因温颜爱慕九皇叔之事,京中大部分人都知晓。 可九皇叔身边如今已经有了能相伴一生之人,温颜此次若是跟着自己一起去了边关,那岂不是给他二人添堵? 这万万不可。 思及此,萧玄墨再次问道:“你是太后身边的人,你此番行为,太后可知情?” 温颜早已准备好说辞,她不慌不忙的回答道:“我虽未亲自去秉明,但已留下书信,太后向来慈悲,念在我侍奉多年的份上,她老人家应当不会怪罪。” “虽是如此,可此次负责押运粮草一事,事关重大,我恐怕也顾不上你。” “而且这一路上不仅舟车劳顿,你又是未出阁的女子,与我们这些大男人在一起,实在有损你的清誉。” “最重要的是,军中不允许有女子随行,这一点,温小姐应该很清楚。” 未等温颜开口,萧玄墨继续劝说道:“依我看,过了今夜之后,明日一早还是派几个人将你护送回宫吧?” 一句‘军中不允许有女子随行’,令温颜垂在身旁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凭什么凤倾微就可以,自己却不行? 面对萧玄墨的婉言相拒,她迫使自己平复心情,随后声音带有几分急切的对萧玄墨道:“四殿下,此次去边关的路上,我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还请您不要赶我走。” 说完,便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悯。 谁料,萧玄墨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淡淡道:“温小姐,我知晓你心系九皇叔的安危,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这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的,即便是去了又有什么用?” 见萧玄墨不为所动,温颜脸上的焦急瞬间加深了几分。 若是面前的男子不带自己去边关,自己一人独行的话,这一路上难免会遇到什么山匪或者坏人,凭自己恐怕难以抵达。 如此的话,就不能及时向青王殿下通风报信了。 温颜垂眸思索,犹豫着要不要告知萧玄墨实情。 纠结一番过后,最终说道:“四殿下,此次去边关,我其实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青王殿下,也是不得已才藏身于粮草中。” 似怕萧玄墨再次拒绝,她目光看向对方,神情十分认真且严肃道:“这件事情,事关青王殿下的安危,也关乎整个南庆,还望殿下带我一同前去。” 提及萧承渊的安危,萧玄墨面色有所动容。 思虑片刻后,他朝身旁的侍卫吩咐道:“凌风,你先去让他们将粮草安置好。” “是,殿下。”凌风拱手道。 将人支开后,萧玄墨的目光转向温颜,神情肃然道:“温小姐,你方才所说,儿戏不得,你若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带你去边关的。” 温颜不得已,只好将自己昨夜偷听到的话告诉了萧玄墨。 第323章 故意而为之 萧玄墨听了温颜的话之后,瞳孔瞬间放大,目光紧盯着温颜,似要辨别此话的真假。 而那幽深的眸底,更是隐藏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杀意。 许是夜色,温颜毫无察觉。 这时,她又道:“这件事我暂且只能告诉殿下一半,剩下的待我见到青王殿下之后,定会亲自与他说。” 太后要害萧承渊之事,萧玄墨一直都知道,包括太后是西梁细作。 但萧承渊在离京前特意叮嘱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虽说太后安插在朝堂上的人已经被清理大半,可眼下萧玄墨也要离京,若是放任温颜回京,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换句话说,温颜是太后身边的人,她离开前又给太后留了书信,倘若现在对她动手,只怕不是合适的时机,反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倒不如将她带在身边,时刻注意她的举动,毕竟也不知道此事她究竟知道多少? 想到这,萧玄墨褪去全身寒意,恢复之前的神情。 他故意朝温颜试探道:“你作为太后身边的人却如此污蔑她,难道你就不怕我将你押回京中严加审问?” 哪知温颜丝毫不惧,她面不改色道:“我既已跟来,那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顿了片刻,又道:“况且,我相信四殿下与我一样,是不会让青王殿下置于危险之中的。” 还未跟随太后上五台山之前,她就经常在宫中各种宴会上见到萧玄墨,虽说二人并不相熟,但是她从前经常想方设法的纠缠萧承渊。 故而有一次,竟偶然间碰见萧承渊与萧玄墨谈话。 她虽然离得远,听不清二人说的什么?但萧承渊对待萧玄墨的态度明显跟有其他人在的时候截然不同。 那时她便猜测二人之间的关系绝非寻常。 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冒险。 萧玄墨虽然不知道温颜为何如此信任自己,也许是早就已经察觉到他与九皇叔之间的关系。 如此一来,他更要将她带在身边,以防万一,于是也不再多言。 待到了边关,不如交由九皇叔自己定夺。 “凌风。”他忽然喊道。 不远处正忙着安置粮草的凌风,闻声而来。 “殿下有何吩咐?”他拱手道。 “去准备一间房。”萧玄墨看着温颜凌乱的衣衫,又道:“再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让温小姐换上,要男装。” “是,殿下。” 见萧玄墨答应了自己,温颜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这次自己赌对了。 她面带微笑着朝男子道:“谢四殿下。” 数日后,雁门关。 “主子,抚恤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发了下去,那些死去弟兄们的亲属也都安抚好。”赤影禀报道。 萧承渊并未抬头,淡淡问道:“可有人闹事?” “不出主子所料,的确有极个别闹事的,青锋已经将人抓了起来,这会儿正在严加审问。” 萧承渊淡淡嗯了一声,吩咐道:“下去吧。” 赤影拱了拱手,便退出了屋内。 “这事儿摆明了是萧玄宸那厮做的,还用得着查?” 正在低头看书的凤倾微,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总要将证据找出来,来日才能堵住他人的嘴。”萧承渊一边处理公务,一边说道。 凤倾微撇了撇嘴,只觉得麻烦。 换作是她,直接打到对方承认为止,哪里用得着劳什子证据。 这时,她将手中的书合上,目光转向萧承渊,“既然这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回京了?” 正在处理公务的萧承渊,忽然停下手中动作,又放下手中的笔,笑看着她,“怎么,你很想回京?” 凤倾微想了想,漫不经心道:“倒也不是,毕竟京中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只是许久未见静姨,桑玉,还有音然她们,还挺想她们几个,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 以前作为一名冷酷无情的杀手,从未体会过亲情和友情,是她们让自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 “放心吧,京中若是有事定会传信于你,既然无信,说明一切平安。”萧承渊笑道。 凤倾微点头道:“那倒也是。” 话音刚落,就在凤倾微打开手中的书打算再看一会儿时,白靖川忽然急匆匆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主子,参见王爷。” “何事如此慌张?”凤倾微皱眉问道。 “主子,是京中那边传来的密信。” 说完,白靖川双手将密信奉上。 凤倾微见白靖川脸色不太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而后伸手将信接过,展开密信之后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 与此同时,萧承渊的目光也落在凤倾微的身上。 不一会儿,见她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不由得问道:“发生了何事?” 凤倾微转头对上萧承渊的视线,声音带着几分冷意,“陛下下旨,让你继续带兵攻打西梁。” 紧接着,她起身来到书案前,将手中的密信递给萧承渊。 萧承渊接过密信,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方才赤影说他们发放抚恤金时,有人寻衅滋事,原以为这背后主使可能是三皇子,但也可能是太后。” 他目光转向凤倾微,接着道:“没成想还真如你所说,此事当真是三皇子的手笔。” “他如此拖延我们回京的时间,看来是故意而为之,其目的就是为了让陛下下这样一道旨意。” 凤倾微思索片刻,接话道:“可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你去攻打西梁,还能让他登上皇位不成?” 紧接着,十分敏锐的她又察觉到了异样,“不对,密信上还提起了一件事,说三皇子以清平郡主有孕在身为由,竟一口气找了百余个看护。” “在京时,我也没听说他府中这么缺人啊?” 闻言,萧承渊也陷入了沉思。 凤倾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此事必定有蹊跷,不然音然和玲珑也不会将这件事写在密信上。” 她目光看向萧承渊,询问道:“阿渊,此事你怎么看?” 第324章 幕后主使 萧承渊思索片刻,冷声道:“只恐怕三皇子是想趁我们不在京都,在暗中谋划些什么?” 凤倾微闻言,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是我们远在边关,也不知道音然和玲珑能否应付得来?” 白靖川听言,立即道:“还请主子放心,属下来边关之前特意交代过玲珑,定要让人盯紧三皇子府,有任何异动都立刻传信于我。” “她跟在我身边已有段时日,往日在楼中处理事务她也在一旁,对此早已耳濡目染,这些事想必她应付得来,主子不必过于忧虑。” 对于自家亲妹妹,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凤倾微看向白靖川,满意的点了下头,“嗯,如此甚好!” 此刻萧承渊却忽然起身,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她,并转移了话题。 “方才说的这些都不打紧,密信上可还说了,你在边关女扮男装混入军中之事被三皇子当众揭穿,现在朝中上下对你的英勇事迹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就不先担心担心自己?” 听到这话的凤倾微,纤眉一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凡事不都有你吗?” 萧承渊不由得一笑,丝毫不见忧心之意,听了她的话反而有些欣喜。 只因凤倾微终于将自己当成可以依靠之人,这很是难得。 凤倾微转念一想,又道:“更何况以我如今与你的关系,他们这样做,不过是想以这件事情为借口来对付你而已,真要担心也该是你自己担心吧?” “既是冲我来的,那必定不止如此,我们等着便是了,又何须心急?”萧承渊十分平静,面对这些一如既往的从容。 就在此时,青锋从门外走了进来,打断了二人间的谈话。 “属下参见主子,参见王妃。” “何事?”萧承渊转头看向他,淡淡问道。 青锋禀报道:“回主子,今日所抓到的那几个寻衅滋事之人,属下已经审问出结果,他们乃是受人指使,其幕后主使是三皇子。” 闻言,凤倾微与萧承渊相互对视一眼。 果不其然。 “现如今我们远在边关,传递信息也都需要时间,想要弄清三皇子这么做的目的并非易事。” 说着,萧承渊拿起密信又重新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只不过,有一点令我很是好奇,这陛下下旨攻打西梁,太后居然没有阻止?” 凤倾微一听,也疑惑道:“对啊,这太后可是西梁人,难道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带兵攻打西梁?毫无作为?” “这可不像是她的作风,莫非……她还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萧承渊沉吟片刻,正色道:“此事说不准,离京前我曾交给玄墨一些东西,让他借着陛下对他的信任趁机将太后安插在朝堂上的人都一一清除,若是顺利的话,如今朝堂上太后的党羽应该所剩无几。” 凭借着对太后的了解,他分析道:“她不干预此事想来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的人被问了罪,无论她怎么做朝中已无人再支持她,而她也因此已无暇顾及。” “二则是她与西梁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加上之前西梁一直胁迫于她,以她的性子怕是不愿意再为西梁做任何事情。” “听着第二种可能更像。”凤倾微慢条斯理道:“无论此次攻打西梁成败与否,对她不是没有好处。” 萧承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目光看向凤倾微,对她轻声道:“好了你也别瞎琢磨了,既然陛下要我带兵攻打西梁,那定会派人送来粮草,等粮草抵达边关的这些时日,也足够我们查清京中所发生的事情了。” 凤倾微这才放下心绪,转身看向白靖川和青锋,“你二人都听清楚了?” “属下这就去。”白靖川与青锋齐声道。 待二人离开后,凤倾微转身看向萧承渊,“若是无事的话,我也先回去了。” “你这才陪我一会儿,连本书都还没看完就要走?”萧承渊微微皱着眉,语气略显不满。 凤倾微手指着案桌道:“你不是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吗?我待在这儿又帮不了你什么。” 与其坐在这里看书,倒不如回屋里睡觉呢。 “你往日可没少帮我处理公务,今日怎的这般自谦?” 萧承渊忽然又想起什么,他挪动脚步,一步一步靠近凤倾微,直至她的身子靠在书案无法后退,而后紧盯着她的脸道:“我看你这几日除了来我这儿以外,几乎足不出户,告诉我你在忙些什么?” 凤倾微下意识将手伸至身后,吞吐道:“没……没什么,这不是刚忙完战事,想好好休息一下。” 萧承渊瞥了眼她藏在身后的双手,似笑非笑道:“当真?” 见萧承渊不信,凤倾微故作坦然道:“当然是真的,除了云桥偶尔来找我讨教一下医术,我也没有什么好忙活的,以我们现如今的关系,我还能骗你不成?” “别人兴许是不敢的。”萧承渊俯下身,一字一句认真道:“至于你,常常让人出乎意料,不可不防。” 无论是话里话外,还是看凤倾微的眼神都充满了宠溺。 两人此时的距离十分近,感受到男子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凤倾微的脸颊微微泛红。 面对萧承渊炙热的眼神还有追问,凤倾微终是招架不住,“那个,我方才看了许久的书,忽然觉得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紧接着,她将萧承渊推开,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萧承渊,唇角不自觉上扬,只因凤倾微这模样他甚是少见。 另一边,海棠正在房间帮凤倾微收拾衣裳。 桑玉不在,如今这些活只能她来做。 好在自家主子是个随性之人,往日也都是身着男装,不然这梳妆打扮之事,她一个整日里只会舞刀弄枪之人可做不来。 听到门口处有动静,海棠将手中衣物放下,一转身便瞧见凤倾微走了进来。 于是她走上前,询问道:“小姐不是去殿下那儿了吗?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说话间,凤倾微已经在桌旁坐了下来。 第325章 互相打趣 “今日在他那儿看书看累了,回来歇会儿。” 海棠也没有多想,走到凤倾微身旁之后才发现她的脸红扑扑的,拿起桌上的茶壶一边为她倒茶,一边问道:“小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 “有吗?”凤倾微眉头一皱。 紧接着,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感到一阵微热,想都不用想她现在的脸有多红。 “我没事,许是这天太热了,方才回来的时候又走得有些急,所以脸发才红。” 话落,凤倾微赶紧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异样。 说来也真是没出息,她以往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怎的每次这萧承渊一撩拨她就有些受不了了呢? 闻言,海棠一愣,转过身朝门外看去,今儿个明明是个阴沉的天气,她疑惑的看向凤倾微道:“小姐,这天……热吗?” 她记得前几日白靖川还给她们送来了衣裳,并嘱咐让自己天气转冷,千万别着了凉。 “不热吗?”凤倾微一本正经道。 海棠瞧着凤倾微那带着压迫意味的眼神,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是挺热的。” 主子说热,那就是热。 凤倾微将茶水喝完,才又吩咐道:“对了,去把我上次没绣完的荷包拿过来。” “是,小姐。” 海棠转身去柜子里拿了出来,然后将东西放在凤倾微面前的桌面上。 看着自家主子那不忍直视的绣工,她不禁说道:“小姐,您这都绣了好几日了,要实在不行,还是属下出去给您买一个吧?” “再或者,您跟属下说说您喜欢什么款式?属下去找个绣工精湛的绣娘来为您绣一个不就成了?” “您……何须亲自动手?” “无妨,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凤倾微继续吃力的绣着手中荷包,并未抬头。 几针下去,看着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她不禁皱起了眉,嘴里还嘟囔道:“怎么瞧着这走线好像有点不太对啊?我看别人不都是这样绣的吗?” “你说我这双手拿得起刀枪,射得了弓箭,怎么就拿不起这绣花针呢?”她满脑子疑惑。 “小姐,您之前绣的时候都扎手上好几次,何苦为难自己?”瞧着凤倾微十分认真的模样,海棠不由得开口调侃道:“您绣这荷包……不会是要送人吧 ?” 凤倾微一听,眸色微微一动,却装作十分淡定的模样,“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家小姐手中什么稀世珍宝没有,用得着送人这玩意儿吗?” 紧接着,她很快就发现海棠是在打趣自己,脑海中忽然想起海棠与白靖川的异常举动,话锋一转道:“你还好意思打趣我,说说吧,你最近跟那白靖川是怎么回事?” 海棠低着头,神色紧张道:“属下跟他能有什么事啊?” 凤倾微将手中东西放下,一只手搭在桌面,另一只手撑在下巴处,眼神颇有意味的看向海棠。 “你真当我看不见啊,上次从巫溪山回到京都之后你俩的关系就非同寻常。” “这一次更是不得了,我让他留在京都掌管天下第一楼的事务,可他倒好,把楼中事务直接交给玲珑打理不说,自己转头就寻机会跑来了边关。” “许是他担心小姐的安危,毕竟您对他们兄妹俩有恩。”海棠随口找了理由。 “少在这忽悠我。”凤倾微并不买账,也不打算放过海棠,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前几日我还瞧见他亲自过来给你送衣物,你们二人当时可是有说有笑的。” “还有,往日里我没少送你好东西,可也从来没见你戴过。”她的目光又落在海棠左手手腕上,“你手腕上戴的镯子,也是心上人送你的吧?” 被人这么轻易看穿,海棠有些不淡定了。 看着一个平日里不苟言笑,时常冷着脸的女子,也会有如此反常的一面,凤倾微忍不住笑了笑。 而方才凤倾微提到镯子,海棠知晓这事藏不住,迟早得让凤倾微知道,她不好意思道:“白靖川……他说他喜欢我。” 可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让人几乎听不清。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海棠知晓凤倾微是故意这么说的,以她的耳力,即使自己站在门外说,估计也是听得见的。 “小姐,您就别打趣属下了,您那日不是都看见了吗?” 看着海棠那都快红到耳根的脸,凤倾微抿唇一笑,“好了,不打趣你了。” 正当海棠松缓下来时,凤倾微笑着又追问道:“最后再问一句,你们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海棠终是招架不住凤倾微这么询问,赶紧岔开话题,“小姐,您不是说在王爷那儿看书看得有些乏了吗?属下这就去吩咐小厨房晚上给您熬些汤补补身子。” 话音刚落,人就立马跑了出去,霎时间屋内就没了她的影儿。 “脸皮子还真是薄,不过话说回来,白靖川也是这样的性子,他们究竟是如何在一起的呢?” 凤倾微摇头叹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东楚,太子府。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南庆这回是要彻底与西梁做个了断。”看完密信的夜无离缓缓说道。 “殿下,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做些什么?”穆北道。 夜无离放下密信,神情不屑道:“这趁火打劫的事,本殿下向来不做。” 紧接着他拿起桌上的鸟食,一边继续逗弄着笼中鸟,一边问道:“对了,北齐那边可有异动?” “暂未有任何消息。”穆北想了想,又补充道:“上次去给南庆太后贺寿,北齐本想着去看热闹,结果西梁来了个贼喊捉贼,而北齐使者当时很快就离开了,估计也是怕惹祸上身。” “自从北齐太子继位,他们一向选择独善其身,更不喜欢参与几国之间的事,这次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夜无离玉颜清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片刻后,他轻轻放下鸟食,转身看向穆北,“你让人盯紧南庆那边,有任何异动立即向我禀报。” “是,殿下。” 第326章 自取其辱 这时,穆北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殿下,属下还有一事,这个月咱们太子府名下的酒楼,还有各种铺子,生意竟比往日里少了许多。” 夜无离微微蹙眉,“可查过是怎么回事?” “属下派人查过,是有人在跟我们竞争,而且对方还是南庆人,他们的酒楼铺子这些也就是近几个月新开张的。”说完,穆北下意识偷偷瞥了一眼夜无离。 “南庆人……” 夜无离朝穆北询问道:“新开张的?” 穆北点了点头。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跟太子府抢生意?”夜无离面露些微的怒意。 可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竟莫名浮现出凤倾微的模样。 会是她吗? “目前还查不到对方的底细。”说着,穆北当即‘扑通’一跪,请罪道:“是属下无能,还请殿下责罚。” 夜无离从思绪中回过神,缓缓开口:“的确该罚,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让别人骑在头上,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他垂着眼眸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穆北,神情淡漠道:“自己下去领罚。” “是,殿下。” 穆北刚退出屋内,又进来一名小厮。 “殿下,尚书令之女陈书瑶在门外求见。” 夜无离神情一顿,“她来干什么?”而后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见。” 小厮一听,立马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不敢抬头,于是小心翼翼道:“可是……陈小姐说她是奉了陛下口谕来的。”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太子殿下抗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何况只是陛下口谕,就算不见又能如何? 当真是糊涂了。 果不其然,只见夜无离忽然抬眸,目光冰冷的射向小厮,吓得小厮浑身一颤,立即道:“太子殿下恕罪,小的这就去回了她。” 说完,赶紧退出了屋内。 可没过一会儿,院外竟闯入一阵嘈杂声。 原来是陈书瑶不顾阻拦硬闯了进来。 “都给我让开,我乃是奉陛下口谕而来,你们谁敢拦我?” 仗着陛下口谕和自己的尚书令之女的身份,无人敢真的对她动手,她往前走一步,看守的士兵便往后退一步。 “太子殿下说了不见,还请陈小姐莫要为难我们。” 若是真让陈书瑶扰了太子殿下清静,那他们势必会受到责罚。 “你们放我进去,我便不会为难你们,今日不见到太子殿下我是不会走的。” “……” 正在看书的夜无离,听着院外不断传来的吵闹声,双眼紧闭,面色微微不悦。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书,转身出了房间,径直朝院外走去。 陈书瑶见夜无离身着一袭锦衣华服缓缓走出来,面色一喜,立即恢复往日端庄典雅的模样,朝前方之人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闻言,那些阻拦她的士兵面色一紧,转身朝夜无离拱手道:“殿下。” 待夜无离停住脚步,为首之人紧张的走上前,对他道:“殿下,我们实在是拦不住,又不敢真的对她动手。” 夜无离面色阴沉地看着他,随后冷冷开口:“连个人都拦不住,下去各领五十军棍。” 几个士兵闻言,面色齐齐一变。 五十军棍,打完之后怕是不残也废了。 虽心有不甘,几人却也只能咬着牙道:“是,殿下。” 说完,几人便转身离开。 陈书瑶见状,立即走上前对夜无离道:“太子殿下,是臣女非要进来见你,且他们又不敢伤我,殿下对他们的处罚……会不会太重了些?” 最后几个字,她声音极低,好似几分愧疚之意。 “原来陈小姐知晓他们是因为你而受罚,早知如此,方才又何必要硬闯进来?”夜无离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淡至极,“你现在反过来为他们求情,会不会太晚了些?” 且虚伪至极。 这话让陈书瑶一张精致白皙的小脸变了又变,原以为有陛下和父亲的支持,再凭借自己斐然的才情和出色的样貌,一切会进行得很顺利。 没想到刚见面,夜无离就对自己如此不客气。 可想着有朝一日能当上太子妃,又忍下心中不悦,故作从容道:“臣女要见太子殿下,那是因为奉了陛下口谕,若是见不到殿下,跟抗旨有何区别?此等罪名,臣女与尚书府上下皆承受不起。” 说着,她偷偷瞥了眼夜无离,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况且,臣女也没想到,他们会因此而受责罚。” “这么说,倒是本殿下的不是了?” 陈书瑶听了神色一慌,立即摆手道:“没有没有,是臣女的错,与殿下无关。” 夜无离此刻已懒得跟她啰嗦,拂了一下衣服的褶皱,语气淡淡道:“陈小姐可知我这太子府,也不是别人想进就能进的。” 紧接着,他上前一步盯着她的脸,眸中隐隐浸着一股冷意,“不知陈小姐是否明白?” 陈书瑶自幼聪慧,自然知晓这是何意?却还是不可置信的抬头,眼中早已浸着泪珠,颤声道:“殿……殿下。” “来人,送客。” 话落,夜无离转过身,拂袖离去,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管家走上前,对陈书瑶说道:“陈小姐,请回吧。” 陈书瑶望着那道背影,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东楚太子什么心性,她早该知道的,偏偏不撞南墙不回头。 到头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南庆,三皇子府。 “可瞧清了?” “属下一直跟着,她的确住在那间院子的隔壁。” 萧玄宸拨弄着大拇指的扳指,神情若有所思。 “那间院子之前是母后买下的,后来不小心落入了九皇叔手中,这飞鸿楼的东家又恰好住在这间院子的隔壁。”他冷笑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白玉堂凤倾微与雅芙公主起争执那日,那遮面女子看似不惧强权,实则处处维护凤倾微。 等等,凤倾微及笄礼那日她也去了,且看那相熟程度怕是不仅仅去祝贺那么简单。 凤倾微,青王,遮面女子,这三人之间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第327章 谋害皇嗣 这时,程高走进来,继而打断了萧玄宸的思绪,而程高手中还拿着一幅画像。 “殿下,那遮面女子的画像已经送来了。” 萧玄宸目光看向他,示意他拿过来。 程高抬步走上前,双手将画像递上。 萧玄宸伸手接过,缓缓打开,赫然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几年前的一段记忆也渐渐从脑海中涌现。 只见他眉头一皱,几乎脱口而出:“居然是她。” “这女子……莫非殿下认识?”程高问道。 当年江南苏家一案乃是荣文卓负责,加上程高仅仅是为荣王办事,常年在外奔走,所以他没见过苏音然也不足为奇。 萧玄宸没有回答,而是将画像扔在桌上,抬眸对程高吩咐道:“随便寻个由头,去将人给我抓起来。” “是,殿下。” 话落,程高等人皆退出了屋内。 萧玄宸视线再次落在画上的女子,目光开始变得阴沉。 荣文卓啊荣文卓,你死了便死了,竟还给我留下一个这么大的麻烦。 正当他想事情想得入神时,一名侍卫急匆匆走了进来。 “不好了殿下,宫里出事了。” “如此慌张,还有没有规矩?”萧玄宸皱眉道。 “殿下恕罪,是皇后娘娘,她害得越贵妃……”侍卫瞥了一眼萧玄宸,小心翼翼道:“小……小产了。” 萧玄宸当即面色一沉,急声道:“你说什么?” 侍卫道:“皇后娘娘宫中的一名宫人趁乱偷偷出了宫,前来给殿下报信,那人如今正在府外候着。” 萧玄宸一拳头砸在桌上,气结道:“这越贵妃又何时怀了身孕?” 此刻,他已来不及多想,瞧那侍卫一动不动,便没好气的怒吼道:“还愣着干吗?赶紧去备马。” “是,殿下。” 深夜,天色阴沉,凉意四起。 长春宫内灯火通明,宫人进进出出早已乱成一团。 “陛下,是皇后娘娘,一直以来她都看不惯您对臣妾百般宠爱,一气之下便推了臣妾。”越贵妃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情绪有些激动。 她强忍着伤痛,声音十分虚弱道:“臣妾本想着等太医把过脉,确定是真的怀有身孕再告诉陛下,可还没来得及,如今肚子里的孩儿却没了。” “陛下,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脸上泪水不断,看起来悲伤不已。 发生这样的事,庆帝脸色也不好看。 他伸手轻轻握住越贵妃的手,安抚道:“爱妃莫要心急,你刚小产,又才醒过来,身子要紧。” 站在一旁的永宁公主擦了擦眼泪,也上前安慰道:“是啊母妃,你不要伤心难过了,你还有我和玄烨,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庆帝欣慰的看了眼永宁,又转头对越贵妃道:“永宁说的对,你已经为朕诞下一双儿女,这次虽有遗憾,可身子要紧不必过于伤心,咱们往后还会再有孩儿的。” 越贵妃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说道:“可是,这毕竟是臣妾与陛下的孩子,让臣妾如何能不伤心?” 话落,她的泪水又是止不住的滑落。 看着越贵妃往日娇媚的容颜上,此刻多了几分憔悴,庆帝心中很不是滋味。 垂眸默了片刻,他道:“你且好好修养身子,此事朕定会为你做主。” 说完,庆帝便起身离去,而后来到了正殿。 皇后一看到庆帝,立即喊道:“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推越贵妃。” 庆帝丝毫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皇后,冷着脸直接越过她,直至走到正位旁缓缓落座。 此刻,正殿内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他们压低了头,任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许久之后,庆帝才缓缓抬眸,而他看向皇后的眼神已经多出了几分冷意,“你方才说你冤枉,可越贵妃亲口指认是你推了她。” “在这之前,朕也审问过在场之人,他们都亲眼所见,说是你推了越贵妃,你还有何好辩解的?” “他们都是越贵妃身边的人自然都向着越贵妃,他们的证词根本就没有说服力,还望陛下彻查此事,还臣妾一个清白。” 面对皇后的辩解,庆帝面色不改,“越贵妃是朕的宠妃,前后又为朕诞下一双儿女,你一向不喜她,明里暗里已经起了不少争执。” “而你往日所做之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如今她再次怀有身孕,腹中胎儿何其无辜?” “你怕她有朝一日威胁到你的后位,所以才下此毒手,是或不是?” 言语中,字字句句透着帝王威严。 “陛下口口声声都是越贵妃诞下的一双儿女,丝毫不记得臣妾也为您生下了一个皇子。”皇后言语中颇有怨言。 提及萧玄宸,庆帝便回想起他此前在宫中与人行苟且之事,那一幕,至今不堪入目。 他眉头一蹙,不由得冷哼道:“你还好意思说,若是往日你对宸儿严加管束,他怎会德行有失?他的太子之位又何至于被废?” 听到庆帝将这件事也算在自己头上,皇后双眼紧闭,心中只觉得失望至极。 那件事情从头至尾她都觉得十分蹊跷,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事情发展到今日这种地步,多说无益,眼前之人也不会相信。 片刻后,她睁开眼目光直视庆帝,回归正题,“关于越贵妃小产之事,臣妾平日里就算再不喜欢她,又怎么会蠢到当着众人的面推她?” “况且,臣妾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她已怀有身孕,这摆明了是她想利用腹中胎儿陷害臣妾。” “你住嘴。”庆帝闻言,当即拍案而起。 他手指着皇后怒道:“你害越贵妃小产还不够,还要如此污蔑于她,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人?” 皇后冷笑道:“陛下素来偏爱于越贵妃,旁人总是不如她,在你眼中她善解人意,难道臣妾就心如蛇蝎?” “陛下偏爱她也就罢了,总不能光凭她的一面之词就轻易下了定论。” “人在情急之下,最容易失去理智。” 第328章 废后 庆帝冷声道:“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理应宽仁孝慈,为君分忧,可你的种种行为,与悍妇毒妇又有何分别?” 一番话下来,他已经认定皇后是谋害越贵妃的凶手。 皇后这次没有辩驳,目光缓缓看向庆帝,看着面前的人如此不信任自己,她只觉得十分陌生,一双凤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绝望。 “夫妻多年,在陛下眼中,臣妾竟是这样的人?”她的眼眶里不自觉地浸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 “这么多年你在后宫之中的所作所为,你自己再清楚不过,难道还要朕当着众人的面细说吗?” 就在皇后百口莫辩时,一个宫人急匆匆来报。 “陛下,三殿下正在长春宫外求见。” 皇后一听是萧玄宸来了,面色当即有所缓和,心中也多了几分欣慰。 本宫就知道,宸儿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本宫被人陷害,陛下对越贵妃的话如此深信不疑,如今只能依靠宸儿了。 庆帝却沉着脸,冷哼道:“他来得倒是快。” 紧接着,他没好气的朝宫人吩咐道:“让他滚回去,朕不见。” “是,陛下。”宫人赶紧退了出去。 此话一出,皇后的心瞬间跌到谷底,她目光幽冷的看向庆帝,“宸儿连夜进宫,陛下连见都不肯见,看来已经认定了臣妾有罪,今日无论臣妾说什么都没用了。” “证据确凿,你难不成还想否认?当真是死不悔改!” 庆帝当即冷声道:“皇后谋害皇嗣,有失贤德,且毫无悔改之意,罪有应得,即日起废其后位,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可踏出宫门半步。” 他缓缓走至皇后面前,面无表情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 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在场之人,无一人敢上前求情,还有些胆大的宫人正偷偷打量着皇后此时的神情。 母仪天下的皇后,就这么被废了? 只见皇后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另一边,长春宫外。 “三殿下请回吧,皇后娘娘害得贵妃娘娘小产,陛下方才已经下旨废后,您今日就算见到陛下也于事无补,只会适得其反。” 萧玄宸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父皇这么快就已经下旨废后?” 宫人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好言劝慰道:“奴才言尽于此,望殿下保重。” 接着,他朝萧玄宸拱手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殿下,眼下我们该怎么办?”萧玄宸身旁的侍卫焦急道。 还未等萧玄宸开口,皇后就已经被宫人押了出来。 萧玄宸见状,立即上前,“母后。” 见到萧玄宸的这一刻,皇后情绪十分激动,眼泪再也止不住,“宸儿。” 看见皇后这般悲痛欲绝的模样,萧玄宸便知皇后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这可是世上最疼爱他的人。 “母后,是儿臣来晚了。” 只是眼下顾不了那么多,萧玄宸满脸疑惑的问道:“母后,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越贵妃何时有的身孕?” “她为何又会小产?” “这一切与您又有何干系?” 面对萧玄宸这一连串的问题,皇后根本无法回答,也无从说起,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只能长话短说,“宸儿,今日我与越贵妃一同在御花园赏花,可她言语间却故意激怒于我,她找准时机故意摔了一跤导致小产,却反过来污蔑说是我推了她。” “当时在场之人皆是长春宫的人,你父皇对此深信不疑,丝毫不念及旧情直接将我定了罪。”皇后言语间,夹带着几分恨意与不甘。 “宸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母后。” 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困在冷宫之中,更不想在那种地方过完后半生。 萧玄宸听后,面色不大好看。 思索片刻后,说道:“母后,如今圣旨已下,父皇又在气头上,想让父皇收回旨意并非易事,你姑且忍耐一段时日,儿臣自会查清此事原委,到那时再秉明父皇,定会还母后一个清白。” 皇后深知萧玄宸所言颇有道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点了点头。 看着皇后被人带走,萧玄宸目光瞬间变得幽冷。 没想到夫妻一场,父皇竟如此不念旧情,仅凭越贵妃一面之词就废了后。 “殿下,皇后娘娘她……” 一旁的侍卫刚开口,却被萧玄宸抬手打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作商议。” 回到府中之后,萧玄宸立刻让人将程高叫了过来。 “不知殿下深夜将属下唤来所为何事?”一路上程高马不停蹄地赶来,此刻还微微喘着粗气。 萧玄宸转过身,神色阴晦道:“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而后,他将今日宫中所发生之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程高。 谁料程高听完后却并不吃惊,他跟在荣王身边多年,后宫之事也略知一二,皇宫里的争斗向来如此,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无非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可顾忌萧玄宸此刻的心情,却还是故作惊讶道:“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在偷偷打量了一眼萧玄宸此刻的神情之后,程高便开始分析道:“先不说这越贵妃怀有身孕之事是真是假,她此举摆明了是想要陷害皇后娘娘,否则一切怎么会如此巧合?” “不过话说回来,自打这越贵妃复宠以后,她倒是比以往更深受陛下宠爱。” “父皇此举,当真是无情,不过身处帝王之家,或许早该习惯。”萧玄宸神色淡漠,让人难以琢磨。 对于皇家之事,以程高现在的身份不好多言,他看向萧玄宸,问道:“殿下,接下来您打算如何?” “之前与先生共商之计还有所顾虑,经此一事倒是让我心中明白了许多事。” “深夜让先生过来就是想告知先生,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你尽管去准备便是,且越快越好。” 萧玄宸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异样,一如既往。 第329章 还之以礼 程高听后,神情忽然一亮,却又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他当即便道:“有殿下这句话,属下便再无顾忌,明日一早属下便出城安排。” 他程高……终于等到今日了! 萧玄宸缓缓抬眸,目光看向程高道:“有劳先生。” “属下告退。” 待程高离开后,萧玄宸又唤来贴身侍卫。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母后说当时她跟越贵妃在一块儿时,并不知晓她已怀有身孕,而且她还故意激怒母后,这其中必定有蹊跷,你派人去查一查,尤其是当时替越贵妃问诊的太医。” “她就算骗得了父皇,也骗不了我。” “是,殿下。”侍卫道。 说话间,萧玄宸已经走至台阶上缓缓落座。 他一边整理袖袍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有,今夜越贵妃当真是给了本殿下好大一个惊喜,若是不还之以礼,岂非显得本殿下小气?” 短短数月,她不仅再次复宠,竟还能哄得父皇废后,可见手段非同一般。 不过,她真以为母后被废,这后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思及此,萧玄宸心思一定,缓缓抬眸,朝侍卫道:“此前程高为了给本殿下除去劲敌,曾献过一个法子,你立刻着人去办。” 侍卫思索片刻,立刻明白了萧玄宸的意思,“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便转身退了出去。 萧玄宸端起案桌上的茶盏,目不转睛地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幽幽道:“父皇,你对母后如此绝情,那就别怪儿臣下手太狠。” 至于越贵妃,你不是喜欢利用丧子之痛来诬陷旁人么,那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丧子之痛。 次日,清平郡主刚起床便听到皇后被废的消息。 “怪不得昨夜府中有些吵闹,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清平郡主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 绿梅忍不住问道:“郡主,这皇后娘娘怎么会谋害皇嗣?” 清平郡主摇首,“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不久前,皇后娘娘还托殿下给郡主送来安神的香囊,怎的今日就被废了?” “虽说之前皇后娘娘一直不待见您,可自从您有了身孕之后,态度已然改变不少,荣王府已经不在了,郡主既已嫁入三皇子府,那与皇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此事会不会牵扯到郡主?”绿梅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住嘴,这话是你能说的吗?”清平郡主当即训斥道。 绿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色一紧,立刻下跪认错道:“郡主恕罪,奴婢知错。” 清平郡主瞥了她一眼,深知她这是为自己着想,便缓了语气道:“起来吧,只是这种话你我主仆二人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被旁人或者殿下听见。” “是,郡主。”见清平郡主没有怪罪,绿梅这才缓缓起身。 清平郡主思索片刻,转头朝绿梅吩咐道:“给我更衣,我要去见殿下。” “是。” 随后,绿梅扶着清平郡主起身,帮她简单洗漱一番之后,主仆二人就立刻去往萧玄宸的院子。 “郡主。” 一路上丫鬟小厮见了她都纷纷行礼。 都说母凭子贵,自从清平郡主怀有身孕,萧玄宸也不似从前那般冷落她,府中上上下下也都跟着敬她三分。 这些时日,她在府中日子也还算过得不错。 这也让她越发觉得当初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只可惜,如今皇后那边竟出了这档子事…… 绕过长廊,没一会儿,清平郡主便来到萧玄宸居住的院子门口。 小厮见了,立即殷勤地上前问道:“郡主,您怎么来了?” 清平郡主朝院子里面瞧了瞧,问道:“殿下呢?我要见他。” “昨天夜里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殿下从宫中回来之后心情便不好,郡主要不改日再来?”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你尽管去禀报便是。” 小厮犹豫片刻,才道:“还请郡主稍作等候,小的这就去禀告。” 说完,他转身走进院内,直至萧玄宸房间。 “殿下,郡主在外求见。” 萧玄宸神情顿了一下,吩咐道:“让她进来。” “是。” 没过一会儿,清平郡主带着丫鬟便走了进来。 当她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萧玄宸的目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清平郡主微微隆起的小腹,眸底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 他率先问道:“你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清平郡主上前两步,走到萧玄宸面前,刚抬头就看到他脸色不太好,俊美的脸庞略带几分疲惫,看来昨晚他睡得并不好。 “殿下,我今日一早便听闻昨夜宫中发生之事,不知母后怎么样?她还好吗?” 话里话外,皆透着关心。 萧玄宸未抬眸看她一眼,转身看向一旁的小厮,示意他替自己更衣。 小厮将挂在架子上的衣物拿了过来,正要替萧玄宸更衣时,清平郡主却上前道:“把衣物给我,我来替殿下更衣。” “不必了。” 看着清平郡主落寞的神情,萧玄宸又解释道:“你如今怀有身孕,行动不便,这些事让下人来就行。” 说完,便张开双手,示意一旁小厮替自己更衣。 清平郡主只当萧玄宸是在关心自己,便也不再勉强。 这时,换好衣服的萧玄宸才缓缓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便也应该知晓父皇昨夜已经下旨废后。” 清平郡主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萧玄宸本来也没打算瞒她,于是继续道:“但昨夜当我进宫见到母后时,她跟我说她是被越贵妃陷害的,只是目前事情的真相还暂未查清。” 闻言,清平郡主连忙道:“我就知道,以母后的为人,定不会做此等谋害皇嗣的事情。” 萧玄宸并未接这话,而是转过脸,朝她叮嘱道:“此事你不必操心,如今你怀有身孕,安心在府中养着便是。” “是,殿下。” 清平郡主低着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底满是即将做母亲的期待。 第330章 西梁内忧外患 萧玄宸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却也什么都没说。 二人说话间,几个丫鬟已经将早膳端了上来,一一摆好在桌上。 一名丫鬟上前道:“殿下,早膳已经备好了。” 萧玄宸淡淡嗯了一声,“你们都退下吧。” “是,殿下。”丫鬟齐声道。 而后,几人都退了出去。 清平郡主看到桌上摆满了膳食,也上前道:“殿下,无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见萧玄宸不语,清平郡主只当他是默认了。 清平郡主目光看向绿梅,吩咐道:“我们走。” “等等……” 就在清平郡主带着绿梅即将踏出房门时,忽然被萧玄宸叫住。 他问道:“你一早过来应该还未用早膳吧?” 面对萧玄宸突如其来的关心,清平郡主脚步停了下来,此时脸上的神色显然感到十分意外。 她转过身,先是看了眼萧玄宸,而后如实回答道:“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还未来得及用早膳。” 萧玄宸垂眸片刻,竟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留下一起用膳吧。” 此言一出,清平郡主愣住了,只因萧玄宸的话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可是很快她又回过神来,连忙微笑道:“是,殿下。” 仔细想想,她跟萧玄宸好像已经许久未在一起用过早膳了。 看着眼前已经落座的男子,她时常在想,若是荣王府没有覆灭,二人也能像从前那样该多好。 只可惜事与愿违,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若是想好好活着就必须要为自己打算。 随着清平郡主落座,绿梅走上前端起碗盛了一小碗粥放在她面前。 “母后送你的香囊,怎么不见你戴在身上?”萧玄宸瞥了她一眼,忽然问起。 清平郡主喝粥的动作一顿,她不明白萧玄宸今日对自己的态度为何如此反常? 若说关心她,可两人之间总有种疏离感,若说是做戏,倒好像也没有必要。 她只道:“今日出门着急,忘带了。” 萧玄宸喝了一口粥之后,淡淡道:“那是母后送给你的东西,还是戴着好,毕竟是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听着这话,清平郡主才没有多想,只当昨夜废后一事让萧玄宸心中有些不快,她道:“知道了殿下,我回去之后便戴上。” 之后两人都用着膳食,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打破了这安静气氛。 “属下参见殿下,郡主。” “何事?”萧玄宸淡淡问道。 侍卫看清平郡主在此处,于是走上前在萧玄宸耳边低语了几句。 看着二人如此避着自己,清平郡主心中隐隐有些不悦,但也没表现出来。 她夹了一筷子菜到碗中,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 萧玄宸转头看了眼侍卫,思索片刻便放下手中的碗,拿起桌上手帕擦了擦嘴角,起身朝清平郡主说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自己慢慢吃吧。” 未等清平郡主言语,萧玄宸便带着侍卫离开了屋内。 萧玄宸一走,清平郡主看着面前的膳食,瞬间没了胃口。 她皱着眉,将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朝身后喊道:“绿梅。” 绿梅连忙上前,询问道:“怎么了郡主,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清平郡主摇了摇头,且压低声音吩咐:“等会儿你出府,将程叔请来,我要见他。” 绿梅迟疑片刻,声音带着几分自责,“郡主,奴婢忘了告诉你,程先生昨夜留了一封信给您,他如今不在城中。” 清平郡主诧异道:“不在城中?他可有说去了哪里?” “先生没说。”绿梅道。 清平郡主听后莫名有些烦闷,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 …… 数日后,雁门关。 军营中,骑兵疾驰,戈剑如霜。 一排排的士兵们正在进行演练,大战在即,他们绝不可懈怠半分。 “你教给他们的阵法,看起来十分不错,有抵挡千军万马之气势。”萧承渊一边走一边说道,对凤倾微的夸赞毫不吝啬。 凤倾微施然一笑,倒也不谦虚,“那是自然,我这阵法会的人可不多,说是独一无二也不为过,与西梁之战我们必胜。” 萧承渊偏头看向凤倾微,不禁笑道:“都还未开战,你倒有信心得很。” 凤倾微下巴一扬,其中自信不言而喻。 二人走着走着,凤倾微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阿渊,西梁那边可有消息?” “昨夜刚收到的消息,还未来得及与你说,今日你倒先问了起来。” 接着,萧承渊缓缓道:“西梁帝膝下子女较多,当属阔真最为出色,他的手段也高于其他人,所以被立为太子。” “如今他一死,西梁其他皇子自然蠢蠢欲动,他们对那个位子都想要争上一争,如今只怕是内忧外患。” 说到这,同为皇室之人的他,深有感触。 凤倾微神色淡淡,冷声道:“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跑来南庆进行挑衅,不仅折损一对儿女不说,如今这形势也是他们自找的。” “你这话说得没错。”说着,萧承渊忽然抬头看了眼天空,叹道:“只不过一旦挑起纷争,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这时,凤倾微忽然停下脚步。 萧承渊见她忽然不走了,也跟着停了下来,并且问道:“怎么了?” 只见凤倾微抬眸看向萧承渊,神色十分认真的对他道:“阿渊,只要东楚与北齐不插手此事,西梁我必定助你拿下,到时候再回京都解决剩下的事,这天下百姓也都有好日子过了。” 闻言,萧承渊心中一动,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 他盯着凤倾微的脸静静看了会儿,才道:“这点你大可以放心,自从北齐太子继位之后,他们向来不爱管闲事。” “既然不爱管闲事,那为何上次还要来南庆给太后贺寿?” 凤倾微这一问,倒是将萧承渊给问住了。 他想了会儿,吐出两个字:“不知。” 凤倾微:“……” 那你方才是在说废话吗? “那东楚呢?”她追问道。 第331章 无可奉告 萧承渊迈动脚步,一边往前走一边为她解答道:“东楚帝常年身子骨不好,只要夜无离没这个心思,他们便不会插手此事。” “怎么,这东楚难不成还是夜无离说了算?” 想起萧承渊之前说的,凤倾微甚是不解,“他不是与东楚帝不和吗?” “各国皇室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东楚也一样。” “对于这件事,我只知道夜无离乃是东楚前皇后所生,自幼便颇受东楚帝的宠爱,也是从小便被东楚帝当成太子培养,他的地位在东楚帝心中可以说是无人能撼动。” “不过话说回来,那夜无离虽说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但他在治国方面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东楚也深受百姓爱戴,所以,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让东楚百姓陷入战乱之中的。” 听到萧承渊如此评价夜无离,凤倾微不由得道:“听你这话,好像对他还挺欣赏,可我怎么记得你并不喜欢他。” 当初她及笄礼那日,萧承渊与夜无离之间说的话,后来可是一字不落的全落入自己耳朵中了。 如今听到他这么说,自然是有几分意外的。 萧承渊笑而不语。 夜无离那厮都已经把主意打到凤倾微身上了,当初他没将人砍了让其安然离京已是他仁慈,还谈何喜欢? 要说欣赏,倒的确有那么一二分。 见萧承渊迟迟未语,凤倾微问:“你怎么不说话?” 萧承渊深吸一口气,叹道:“我只是在想,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怎的连这么厉害的阵法都会?” “我在外行军打仗多年,可从未见过,凤清小公子真真令人敬佩。” 说着,他扭过头,颇有意味的看向凤倾微,“不过话说来,你这一身本领又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面对萧承渊的答非所问,凤倾微纤眉一挑,一字一句道:“无、可、奉、告。” 说完,她加快脚步,一下子走在了前面,阳光下的她笑容十分爽朗。 萧承渊望着她的身影,不由得笑了笑,而后也加快了脚步,紧随其后。 两人一起离开军营,又在城中四处逛了逛。 待他们回来之后天色也逐渐暗下来,只是刚踏进院子就看见云桥一脸兴奋地朝他们小跑过来。 “九哥九嫂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凤倾微看云桥满脸笑意,忍不住问道:“看你这样子,发生了何事这么高兴?” “没有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你给了我一张炼制特效药的药方,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我终于炼制成了。” 云桥神情激动的说着,十分兴奋。 “是吗?”凤倾微挑眉道:“拿过来给我瞧瞧。” 云桥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直接递给凤倾微,“九嫂你快瞧瞧,看与你之前给我的是否别无一二?” 凤倾微伸手接过,又从瓷瓶里面倒出一粒药在手掌心,她放至鼻尖处轻轻一闻。 片刻后,脸上瞬间露出满意的神色。 “还不错,也不枉之前叫我一声师父,总算没给我丢脸。” 她目光看向云桥,并将药还给了他,且道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云神医,这点小事岂能难倒我?” 说话间,云桥一脸得意地接过瓷瓶,又小心翼翼地放回怀中。 “往日里我瞧着那些大夫炼制的药丸都极大一颗,即便是宫中太医也是如此,方才就那么小小的一粒,当真有奇效?”萧承渊十分好奇。 凤倾微双手环胸,傲然道:“从我手中出来的东西,自然非同一般。” 看着凤倾微的神情和说话的语气,与方才云桥如出一辙。 萧承渊不禁垂眸一笑。 “你笑什么?难道我有说错?”凤倾微皱着眉。 “没什么。”萧承渊坦然道:“目前为止,你做出的东西的确令人感到新奇,相信见过的人都会被折服。” 神医云桥,玄机阁阁主江俞白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连他自己也皆是如此! 接着,萧承渊又转眸看向云桥,“回头你多炼制一些,待圣旨一到,不日便要带着大军出发,到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九哥,这事就交给我了。”云桥拍了拍胸脯,一口答应下来。 站在一旁的凤倾微笑而不语,她教云桥这些,也正是此意。 这时,周鸣从外面回来,看那焦急的样子似乎有事情发生。 看见几人都在,他赶紧走了过去。 恰好此时凤倾微也瞧见了他,“咦,周将军?” 闻言,萧承渊与云桥齐齐回头。 待周鸣在几人面前停下脚步,凤倾微率先问道:“周将军,你不是在看守城门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周鸣先是朝二人抱拳一礼,而后道:“殿下,我军粮草已经送到,如今就在城门外。” “可有看清押送粮草之人是谁?”萧承渊问。 周鸣回答:“回殿下,虽然天色有些暗,但末将瞧得一清二楚,来人正是四皇子。” 凤倾微与萧承渊闻言,神色微微一惊。 萧承渊问道:“周将军,你确定没看错?” 周鸣点头道:“千真万确。” 萧承渊垂眸细思片刻,吩咐道:“随我去城门。” “是,殿下。” 以萧承渊为首,几人骑着马很快便来到城门口。 他们下马之后,直接上了城门。 凤倾微视线落在城门下那为首之人,趁着夜色和火光很快便看清来人,她忽道:“阿渊,真的是四皇子。” 等等…… 萧玄墨身后有一人怎么这么眼熟? 她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女扮男装的……温颜? 好家伙,这女人怎么跟来了? 此时,城楼上点了不少火把,城门下的萧玄墨自然也瞧见了他们。 他骑在马上,仰着头高声喊道:“九皇叔,是我,我给你们送粮草来了。” 萧承渊脸上并没有一丝喜色,反而目光沉沉道:“没想到陛下居然真的派玄墨押送粮草。” 半晌后,他偏过头,当即吩咐道:“来人,打开城门。” “是,殿下。” …… 第332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深夜,寒风凛凛。 凤倾微躺在床榻上,思考着有关于庆帝派萧玄墨来边关一事,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片刻后,她睁开双眼长叹一口气,只感觉心烦不已。 最终将被子掀开,起身穿好鞋,然后拿起衣裳朝屋外走去。 刚出房门便一阵寒风迎面袭来,凤倾微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睡意全无。 抬头看了眼天色,除了黯淡的月光,再无其他。 “竟是连颗星星也没有。” 她一步步迈下台阶,在院子里随便溜达了一会儿,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一道瘦弱身影,她的手里似乎还端着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那人竟是温颜。 “这么晚不睡觉,她要干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凤倾微直接悄悄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只见温颜来到萧承渊书房门口,见书房门是开着的,她面色一喜,直接走了进去。 同时她心中也暗自窃喜,赤影与青锋皆不在门口守着,否则她未必进得去。 光是瞧着这一幕,凤倾微想都不用想便知温颜心中打的什么算盘? 忽然,她瞪大了双眼。 这厮……居然将门给关上了? 不是,你进去就进去,你关门干什么? 这才来边关第一天,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凤倾微没有离开,在树下站了好一会儿,见温颜迟迟没有出来,她面色慢慢沉下来。 嘴里还念叨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 此时,寒风瑟瑟,凤倾微本就穿得单薄,竟有些站不住了。 “好你个萧承渊,让一个女人待在你书房里这么久,是想给我戴绿帽子不成?” 想到这,凤倾微搭在树上的手忽然一紧,整个人被气得不行。 迟疑片刻,竟径直朝房间走去。 她来到房间门口,浑身气势一凛,没有丝毫犹豫,抬起脚用力将门一踢。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齐齐看向她。 凤倾微忽视两人眼中的诧异,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当她走到两人面前,萧承渊这才起身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还有,如今夜凉,你怎的穿得这么单薄就过来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就如同往日那般。 只是在看到凤倾微那张沉沉的脸之后,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不是也没睡吗?”凤倾微反问。 她瞥了眼一旁的温颜,只见她身着一袭白衣,双眸宛如寒潭秋水,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于是没好气的道:“处理个公务都还有美人相伴,青王殿下真是艳福不浅啊。” 一句青王殿下,萧承渊的心莫名跟着一抽,他低沉着嗓音问道:“你唤我什么?” 凤倾微对上他的视线,赌气道:“自然是青王殿下,有何不妥?” 萧承渊眸光一沉,盯着凤倾微半晌,却被气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倾微对此直接无视,反而继续道:“我就这么直接进来,应该没有打扰到二位吧?” 从凤倾微进入房间那一刻,萧承渊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从未离开过。 知道她是在跟自己置气,颇为无奈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里你一向是想来便来,谈何打扰?” 见萧承渊对凤倾微说话的语气这般柔和,还在她面前自称‘我’,温颜心中自然不快。 同为女人,她方才自然也听出了凤倾微的言外之意。 她忽然心思一动,笑道:“凤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了,今日晚宴上我瞧着殿下没有吃多少东西,怕他会饿着,所以特意熬了些汤送过来。” 凤倾微瞥了眼桌上的汤,冷笑一声:“误会?” 她转眸看向温颜,似笑非笑道:“我看是温小姐误会了才对,从头到尾我都没说什么,反而是温小姐你自己在解释,这倒有点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接着,凤倾微又将目光转向萧承渊,“青王殿下,你说呢?” 一旁的温颜面色铁青,方才就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不拿自己当回事,好不容易说句话,却又被无视,瞬间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未等萧承渊说话,她便忍不住朝凤倾微质问道:“凤小姐,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是怕你误会才与你解释的,你可别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听到这话,凤倾微无声笑了一下。 “温小姐不是饱读诗书,才情斐然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 “你……”温颜气结。 凤倾微此时心里十分不痛快,自然她也不会让别人痛快。 所以并不打算放过温颜,她看向放在桌上的汤,不经意道:“还有,温小姐不是说过来送汤吗?怎么你这汤我瞧着殿下也没动啊?” “那……那是因为太烫了,等凉会儿再喝也不迟。”温颜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似乎没有什么底气。 “是吗?”凤倾微低头一笑,“我头一回听说汤要等凉了才好喝?” 这话满满的嘲讽。 见萧承渊这时并没有开口帮凤倾微说话,温颜一下来了自信,“凤小姐大概不知,殿下一向喜欢甜的口味,自然要等凉些才好喝。” 凤倾微眉头一蹙。 好家伙,竟然敢挑衅她! 半晌后,只听凤倾微悠悠道:“温小姐许是记错了,殿下明明更喜欢咸一点的口味。” “不可能。”温颜当即反驳。 她眼含柔情的看向萧承渊,“我自幼便与殿下相熟,他喜欢什么口味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凤倾微瞥了眼萧承渊,挑眉道:“哦?是吗?” 紧接着,只见她绕过书案来到萧承渊身旁,当她俯身想要将桌上的汤拿过来时,却刚好被萧承渊身子挡住。 下一秒,只听她声音清冷道:“殿下,还麻烦你让让。” 萧承渊听着她一口一个殿下的叫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却又不忍说她,只能乖乖坐下,为她腾出位置。 而后,凤倾微将汤端放在自己面前,又拿起汤匙往汤里加了一勺盐。 这一操作直接惊呆了一旁的温颜。 “凤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第333章 惩罚 凤倾微并未理会,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止,直到她一口气往汤里加了三勺盐。 温颜直接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该不会是想给青王殿下喝吧? 简直是疯了,青王殿下怎么会喝加了三勺盐的汤? 凤倾微将其拌均匀之后,果不其然,端起汤直接递在萧承渊面前。 “殿下,温小姐说你喜欢甜口味,但在边关这些时日我记得你一直是喜欢咸口味的。” 她唇角一勾,不怀好意道:“不妨你现在就尝尝,看我调的汤合不合你的口味?” 就在温颜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且以为萧承渊会拒绝时,不料他却伸手接了过去,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犹豫。 “殿下……” 温颜伸手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那汤已经到了萧承渊的唇边。 接下来,更让她惊掉下巴的是,萧承渊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又一口,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仿佛那碗汤是人间美味。 “好喝吗殿下?”凤倾微声音依旧清冷。 此时她双手环胸,身子靠在书案边,表情十分玩味。 不是喜欢喝汤吗? 那你就喝个够吧! 萧承渊抬眸,目光温和的看向她,“甚是合我的胃口。” 随后,他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将手中的汤全都喝完了。 看得出来,对此他丝毫不恼,甚至好像还有那么一丝……享受? 当萧承渊将碗放下时,凤倾微瞥向温颜,勾唇道:“温小姐,可看清楚了?殿下喜欢喝咸的,下次熬汤你记得多放点盐。” 温颜沉着脸色没有搭话,碍于萧承渊在,她只能按捺住心中不悦。 想到自己刚将汤端来书房时,青王殿下连看都未曾看一眼,更别说喝了。 而凤倾微往里面加了满满三勺盐,他却喝得一滴不剩。 这不是明摆着在打她的脸吗? 思及此,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 这时,萧承渊侧目看向温颜,淡淡开口:“温小姐,这一路舟车劳顿,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本王还有事情要与凤小姐商议,就不送了。” 这么明显的在赶人,温颜也不会自讨没趣。 她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却是咬着牙道:“是,殿下。” 话落,她转身便要走。 “等等……” 凤倾微忽然将她叫住。 温颜回过头,耐着性子道:“凤小姐还有何事?” “我只是想提醒温小姐,你的汤别忘了带走。” 温颜看着桌上的空碗,像是被戳到痛处一般,心里极为不痛快,却也只能上前端着那只空碗,心有不甘的离开了书房。 待人离开,将门关上的那一刻,凤倾微才觉得十分解气。 敢跟她抢男人,简直不知死活! 这时,萧承渊拉住凤倾微的手,轻声哄道:“好了,气也出了,你就别生气了。” “我哪有生气?”凤倾微将手挣脱,头也撇至另一边。 “还说没有。”萧承渊语气温和,眼中满是宠溺。 见凤倾微不搭理,他只好耐心解释道:“我之所以让温颜留在这里,是因为她没离宫之前,曾经偷听到太后与心腹之间的谈话,她来找我就是想将这些都告诉我。” “也正因为如此,玄墨才答应带她一起来边关。 “否则,我又怎么会让她留在我的书房?” “你知道的,除了你,这书房没有经过我的准许向来是无人敢进。” 凤倾微却道:“这么说,她是第二个能进你书房的人?” 萧承渊一时语塞。 这女人生起气来,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你这话,倒让我不知该如何接?” “谁让你不知道拒绝?” 凤倾微转过头,双眼瞪着他,“萧承渊,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这深更半夜的还让其他女子进你书房,而且一待就待那么久,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萧承渊立刻捕捉到一个信息,他唇角一勾,“你怎么知道她在我书房待了那么久?” “从她进你书房的时候我就已经在门外了。”凤倾微低着头嘟囔道。 意识到凤倾微是在吃醋的那一刻,其实萧承渊心中本来有些许窃喜。 可当他听到这句话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有点涩涩的。 半晌后,萧承渊再次握住凤倾微的双手,语气诚恳道:“对不起,是我的错,害你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我原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只是没想到温颜全然不当回事,依然纠缠不清。” 凤倾微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她清眸扫向萧承渊,“那别人下次给你送汤,你还喝不喝?” 萧承渊摇首,“不喝。” “你喜欢喝的汤,是甜的还是咸的?” 萧承渊笑看着她,轻声道:“自然是咸的。” 见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且态度诚恳,凤倾微心情舒展不少。 “下不为例。” 萧承渊微微一笑,低声问道:“所以,你不生气了?” 凤倾微淡淡嗯了一声,“反正已经惩罚过你了。” 此话一出,萧承渊便知道凤倾微指的是那碗加了三勺盐的汤。 那汤虽然是咸的,但他的心却是甜的! 别说是加了三勺盐的汤,即便是毒药,只要是凤倾微让他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这时,凤倾微眨了眨双眼,忽觉困意涌上,她直起身子,朝萧承渊说道:“好了,夜深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歇息。” 就在她转身那一刻,萧承渊唇角一勾,“那怎么行?” 话音刚落,他本就拉着凤倾微的手一用力,凤倾微已顺势倒入他的怀中。 凤倾微不明所以,“萧承渊,你要干吗?” 萧承渊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这张脸,眸底的欲望犹如烈焰般在灼烧,“你的惩罚是完了,可我的才刚开始。” 就在凤倾微还未反应过来时,萧承渊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脑勺,俯下身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渐渐地,凤倾微双手勾住萧承渊的脖颈,本能的闭上了双眼。 “唔……” 随着两人的吻越来越炽热,凤倾微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发出娇喘声。 与此同时,萧承渊更加疯狂,不断的亲吻吮咬,直至凤倾微浑身发软不由得松开唇齿,这也让他趁虚而入…… 第334章 青王不懂怜香惜玉 次日,浮云蔽日,黯淡无光。 海棠推开房门走进屋内时,入眼处凤倾微裹着被子正坐在床上。 “小姐,你醒了。” 凤倾微睡眼惺忪,还没来得及搭话,忽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海棠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床边,神色十分担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凤倾微感觉头昏沉沉的,揉了揉鼻子,声音还带着鼻音:“可能是昨夜受了点风寒。” 海棠听后,往屋内四处扫了一眼,窗户依旧关得好好的,她不解道:“昨夜离开房间时,属下将窗户都已经关上,怎的还会感染风寒?” 昨夜凤倾微出去之事,海棠并不知晓。 她神情一顿,搪塞道:“许是昨天去了趟军营,外边风太大,所以才受了风寒。” “等会儿我喝点药便是,不碍事儿。” 闻言,海棠这才放下心,毕竟凤倾微的医术摆在那里。 她又道:“那属下伺候你洗漱吧?” “嗯。” 凤倾微起身穿鞋的功夫,海棠已经转身去端铜盆。 这时,她忽然看见旁边架子上挂着一件白色披风。 这是谁的披风? 瞧这大小不像是小姐的,倒像是男子的,而且看起来十分眼熟。 对了,青王殿下好像穿过。 海棠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垂眸笑了笑,却也没有戳穿自家主子。 她转身走到床边,一边伺候凤倾微洗漱一边说道:“小姐,方才殿下让人过来传话,说等你起来之后,到正厅一起用早膳。” “知道了。” 凤倾微简单梳洗一下,换好衣裳便带着海棠出了房门。 主仆二人前往正厅的路上,恰巧又碰见温颜。 凤倾微眉头一蹙。 怎么又是她? 本想无视,却不料温颜开口叫住了她。 “凤小姐。” 凤倾微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时温颜恰好走到她面前。 “温小姐有事?”她的语气极淡。 温颜微微匀了匀气息,说道:“凤小姐,昨夜回去之后我深思了一番,你与青王殿下尚有婚约在身,我深夜过去找他的确不妥。” “这件事错都在我,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还请你千万不要责怪殿下。” 一旁的海棠瞳孔微微放大,心道:昨夜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凤倾微不由得心中冷笑。 早在京都时,温颜就曾经干过这事,倘若真有心悔改,昨天夜里又怎会再犯?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好在未用早膳,不然听了这话她简直恶心得想吐。 “温小姐还真是善解人意。” 凤倾微上下打量了温颜一眼,见她一袭绿衣,不由得道:“与你的这身衣裳还真是极配。” 温颜低头瞧了一眼的衣裳,并无不妥之处,可她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她一头雾水道:“凤小姐此话何意?” “温小姐如此聪明,自己悟吧!” “我肚子饿了,着急用膳,恕不奉陪”说完,凤倾微转身便走了。 走了没几步,海棠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姐,你方才那话听着不像是好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属下怎么听不懂?” “绿茶婊啊。”凤倾微直言。 海棠思索片刻,依旧不解,“这绿茶婊又为何物?与温小姐那身衣裳有何关系?” 凤倾微瞥了她一眼,无情道:“你也悟吧!整天里只顾着和白靖川谈情说爱,别把脑子都给谈傻了。” 海棠:“……”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有其主必有其下属。 不多时,凤倾微已经到了正厅门口,温颜也跟在后面,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海棠,你也下去用膳吧。”凤倾微回头道。 “是,小姐。” 凤倾微进入正厅,发现萧承渊,云桥,还有萧玄墨皆在。 只是她一踏进屋内,云桥便高兴地起身,“九嫂,你终于来了。” 萧玄墨也跟着起身,朝凤倾微行礼道:“见过九皇婶。” “四皇子不必多礼,坐下吧。”凤倾微客气道。 “谢九皇婶。” 萧玄墨这才落座。 温颜此时也从门外走进来,只是无人注意到她。 云桥来到凤倾微身边,正要说话,忽然注意到凤倾微的嘴唇,于是问道:“咦,九嫂,我怎么瞧着你这嘴唇有点肿?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凤倾微听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好像是有点肿。 该死的萧承渊,昨晚上也不知道轻点儿。 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见她一动不动,云桥开口唤道:“九嫂?” 凤倾微瞬间回神,“哦,许是真的吃错了什么吧?没事儿,等会上点药就好了。” 说完,她偷偷瞪了一眼萧承渊。 云桥则是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坐在位置上一动未动的萧承渊,嘴角几不可察的一弯,心情看起来甚是不错。 站在后面的温颜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云桥不知道凤倾微的嘴唇为何会肿?她大概是知道的,应是她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她心中隐隐涌起一股恨意。 与此同时,云桥也注意到后面的温颜,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而且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定是来边关抢男人的。 这可不行,九哥是九嫂的。 他只认九嫂一个人。 而后,他心思一动,立即拉住凤倾微,手指了指萧承渊旁边的位置,说道:“来,九嫂你就坐在这儿。” 凤倾微并没察觉到云桥的小心思,只是浅笑道:“好。” 于是她走至萧承渊旁边落座,云桥则落座在凤倾微旁边。 这时,温颜才缓缓走上前,朝萧承渊与萧玄墨行礼道:“温颜见过青王殿下,四殿下。” 萧承渊神色淡淡,连头也未抬。 温颜心中忍不住有几分失落。 萧玄墨见状,只好道:“温小姐不必多礼,坐吧。” “谢四殿下。” 温颜扫了一眼,就只剩下云桥与萧玄墨之间有个空位子,才知道方才云桥是故意让凤倾微坐在萧承渊身侧的,别无选择的她只能走过去坐了下来。 “既然人来齐了,用膳吧。”萧承渊忽然开口。 话落,大家才陆续动起筷子。 第335章 稚子何辜? “来,九嫂,你快尝尝这个面片汤,这个可是新来的厨子做的。” 说话间,云桥已经盛了一碗放在凤倾微面前。 接着,他又将盐和糖也都放在她面前,说道:“不过这口味得你自己调,这面片汤有咸甜之分,看你喜欢哪一种?” 听到‘咸甜’二字,萧承渊,凤倾微,温颜三人,神色齐齐一顿。 半晌后,凤倾微唇角微扬,“我自然是喜欢咸口味。”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大家都听得见,唯独咸这个字咬得极重。 紧接着,她拿起汤匙往自己碗里加了点盐,又将其搅均匀。 这手法,与昨晚如出一辙。 “我还以为九嫂会跟九哥一样,喜欢吃甜口味呢?”云桥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你九哥也爱吃咸口味。” 凤倾微扭头,目光落在萧承渊脸上,那眸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萧承渊对上凤倾微的视线,宠溺道:“对,本王是爱吃咸口味。” 云桥一听,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怀疑当中,嘴里嘀咕道:“难道是我记错了?” 可认识九哥这么多年,他分明是爱吃甜的啊? 萧玄墨自顾自的吃着,丝毫没受什么影响。 倒是温颜脸色变了变,手拿着汤匙愣是一口没吃,她又抬眸朝萧承渊看去。 只见男子面色依旧,看不出什么。 这时,赤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东西。 “主子,您今早吩咐熬的汤已经好了。” 萧承渊放下手中的碗,转过头端起赤影端来的,然后递在凤倾微面前。 “把这个喝了。” 昨晚凤倾微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说不好会感染风寒,果不其然,从她进门跟云桥说话的那一刻,他便听出来了。 凤倾微低头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姜汤。” 凤倾微有些意外,随后嘴角微微扬开。 看不出来,这人还怪贴心的。 虽然自己一副药下去,伤寒立马就能好,但是她还是十分享受萧承渊对她的关心。 紧接着,便伸手接过了姜汤。 “小心烫。”萧承渊轻声提醒。 “嗯。” 温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样的萧承渊,是她从未见过的。 以前,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对自己视若无睹,如今却对凤倾微这般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那她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 此刻的她就跟笑话一样。 她忍不住道:“有青王殿下这样的未婚夫,凤小姐真是好福气。” 最后一句话,凤倾微听出了其中意味,却没有理会。 有人越看她不顺眼,她就越开心。 端起桌上的姜汤,轻轻一吹,慢悠悠开始喝起来。 一直沉默用着早膳的萧玄墨,忽然开口:“的确,九皇叔和九皇婶看起来天造地设,十分般配。” “是啊!”云桥也感慨,他看向凤倾微,“九嫂,我可从未见过九哥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 凤倾微侧目瞥向他,“面片汤都堵不住你的嘴。” 云桥咧着嘴,嘿嘿两声:“堵得住,堵得住。” 一张桌子五个人,都在开心的用着早膳,唯独温颜食不知味。 在用完早膳之后,萧承渊与凤倾微来到书房议事,萧玄墨也在其中。 “皇叔,眼下圣旨已经送到,只怕我不日便要回京,还有,陛下让我将九皇婶秘密带回京中,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为何要你带我回京?”凤倾微细思片刻,转眸看向萧玄墨:“莫不是因为我女扮男装上阵杀敌一事?” 萧玄墨点点头:“我猜是父皇想利用你来牵制皇叔,毕竟现在皇叔手握十万大军。” 他没有直接说穿,但其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说白了,就是怕萧承渊攻破西梁之后,带着十万大军造反。 凤倾微冷笑一声,“他这算盘倒是打的响。” 半晌后,她目光冰冷道:“就算我不回京,他又能奈我何?” “不,你必须要回京。”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承渊,忽然开口,“而且越快越好。” 凤倾微和萧玄墨齐齐看向他。 “阿渊,此话何意?” 萧玄墨也是满脸疑问。 萧承渊没有言语,而是起身走到书案旁,在桌上拿了一封密信。 他转身重回到茶桌旁,将密信递给凤倾微。 “这是今日一早收到的密信,你先打开看看。” 见萧承渊面色凝重,凤倾微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接过密信,打开之后快速看了一遍。 随后,凤倾微紧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接着,她又将密信递给萧玄墨。 此时萧玄墨十分好奇,这密信上究竟写了什么?竟能让他们二人露出如此神情。 他接过之后,越往下看神色越凝重。 “简直丧心病狂,他竟连五弟都不放过,那可是亲手足。” 他两眼空洞,始终不敢相信密信上所写,手中的密信也被他揉成一团。 “越贵妃利用假孕来陷害皇后,这件事直接让陛下下旨废后,却不料三皇子竟让其体验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丧子之痛。” “虽然越贵妃是自食恶果,但稚子何辜?” “五皇子如今的年岁又能知道些什么?一切不过是越贵妃自己的贪念罢了,到头来,却是让一个孩童来承受。” 凤倾微目光沉沉,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什么温度。 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她心中竟莫名多了几分伤感。 说到底,当初五皇子的命还是她为了脱罪而救下的。 虽然她要对付的人是越贵妃,想让她跟皇后斗,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这个孩子。 屋内氛围极为沉重,许久过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主子,京中传来紧急密信。” “是白靖川。”凤倾微朝门口处喊道:“进来。” 话音刚落,白靖川推门而入。 他神色凝重的走到凤倾微面前,焦急道:“主子,京中出事了,苏姑娘被抓了。” 紧接着,将密信递给凤倾微。 凤倾微听后,面色当即一变,赶紧接过白靖川手中的密信。 看完之后,她将密信往桌上重重一放,“岂有此理,竟敢抓我的人。” 第336章 苏音然被抓 “苏姑娘是被何人所抓?”萧玄墨神色一紧。 凤倾微早已变了脸色,冷声道:“还能是谁?” 她的眸色浸着几分寒意,冰冷彻骨。 萧玄墨迟疑片刻,问道:“难不成又是三哥?” 见凤倾微没有否认,萧玄墨下意识捏紧手中的茶杯,“他抓走苏姑娘,究竟想要干什么?” 凤倾微此刻的神情冷得吓人,萧承渊怕她冲动,伸手慢慢握紧她的手,又轻声安抚道:“别着急,我们先想想办法。” 手上传来萧承渊掌心的温热,凤倾微这才冷静了几分。 她偏头看向白靖川,询问道:“对了,静姨和桑玉她们怎么样?” “主子请放心,玲珑在信中并未提到她二人,说明将军府一切安好。” 闻言,凤倾微稍微安心了些。 若是萧玄宸敢动将军府的人,她回京之后定要扒了他的皮。 她思虑再三,神色凝重的看向萧承渊,“阿渊,我必须立刻回京,如今萧玄宸变得这般冷血,我不能让音然陷入危险之中,我要回去救她。” 萧承渊遇事向来沉稳,他面色平静,缓缓道:“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只是他抓走苏姑娘的目我们还没弄清楚,眼下形势不明,切不可莽撞行事。” “你说得对,不能莽撞。” 凤倾微心中快速思索一番,分析道:“他抓走音然,大概有两个原因。” “一是与几年前江南的一桩旧案有关。” “二则是萧玄宸已经知晓音然是我的人,抓她是为了威胁我。” “什么江南旧案?”萧玄墨听得一头雾水。 他目光看向凤倾微,“九皇婶,苏姑娘不是飞鸿楼的东家吗?又怎么会跟什么旧案扯上关系?” 凤倾微沉了口气,事已至此,苏音然的事也没必要再瞒下去。 而后,她便将苏音然的来历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也正因为当初是我从荣文卓手中救下她,所以她才留下来,后来便一直在帮我打理名下产业。” 萧玄墨听后,才隐隐想起江南的确有这么一桩案子。 只是当时萧玄宸还是太子,加上有荣王支持,他们在朝堂上的势力过于庞大,许多事情的真相都被他们所掩藏。 区区一个江南旧案,无非就是多数冤案中的一个。 “真没想到,苏姑娘一个弱女子竟经历了这么多。” 虽说他从未见过苏音然真容,可想起那道纤弱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竟有一丝心疼。 “难怪初次见她之时,她便是以面纱示人,想来应该就是怕被三哥认出来吧?” 凤倾微点头:“没错,在京中一旦被萧玄宸认出来,那便会给她招来祸患。” 说到这,她开始自责起来,“明知道在京中会有危险,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她抛头露面去做生意。” “我更不应该把她一个人留在京中,她虽然会打理生意,也懂得与那些达官贵人斡旋,可没有武功傍身始终是弱女子一个,是我大意了。” 萧承渊见她眸底泛着忧愁,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眸底满是心疼之色。 “你不必自责,这如何能怪你,任谁也没想到萧玄宸竟为了一己私欲,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这件事情说起来都是属下的错,当初离开京都之时,理应多加派人手护住苏姑娘。”说完,白靖川便‘扑通’一跪,“都是属下的疏忽,还请主子责罚。” 凤倾微目光瞥向他,“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起来吧,以后别动不动就跪。” “是,主子。”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仍有一丝愧疚。 面对此事,几人神情都若有所思。 屋内一时间安静至极。 半晌后,萧承渊才淡淡开口,“除了这件事情以外,我还有一事不明。” 闻言,凤倾微与萧玄墨抬眸,齐齐看向萧承渊。 只见他忽然看向萧玄墨,继续道:“玄墨,你可知陛下为何会派你押送粮草?” 萧玄墨不知萧承渊为何有此一问? 凝神想了片刻,如实答道:“当初提出让皇叔继续攻打西梁一事,本就是三哥在朝堂上提出来的。” “事后我去找过父皇,想阻止此事,经过我的劝说他也已经打消念头,可不知何种原因?最终父皇还是下了旨意。” 他一边回想,一边继续说道:“而那日我离开御书房之后,只有三哥去找过父皇,想来是被三哥所说服。” “至于父皇派我押送粮草一事,这道旨意下得十分突然,根本来不及去弄清楚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三哥的推波助澜,若真是他在背后搞鬼,更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一番话下来,让萧承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一时间想不起问题出在哪儿? “照这么说来,四皇子一离京,五皇子又惨遭毒手,如今朝中岂不是成了萧玄宸的天下?” 说到这,凤倾微眉头紧锁。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萧玄宸会有这般手段,还真是低估了他。 “倒也未必,有一事我感觉很奇怪。” 萧承渊看向他,“说说看。” 萧玄墨思考片刻,正色道:“先前皇叔让我留在京中清除太后在朝中的势力,我总觉得背后隐隐有人在帮我,但不知那人是谁?” “直到后来赵国公在朝堂上屡次帮我说话,暗中一查,才发现是他在助我。” “你确定帮你之人是赵国公?”萧承渊挑眉问道。 萧玄墨点头,十分肯定道:“是他没错。” “此人在朝中一向保持中立,且从不参与夺嫡之争,他怎么会帮你?” 对此,萧承渊满腹疑问,直到看见凤倾微坐在旁边神色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甚至十分淡然。 “倾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转念一想,又问道:“该不会是你在背后做了什么?” 凤倾微坦白道:“没错,其实我在离京前我曾去过赵国公府。” “许是跟赵国公投缘,在他书房待了没多久,他很快便同意帮我,只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我想大概还是因为我治好了赵芊芊的病吧。” 第337章 猜测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萧承渊恍然道。 怪不得当初他问凤倾微是否要跟自己一同离京时,她却说还有事情要办,晚几日再走。 片刻后,他又回归正题,“当初萧玄宸费尽心思,不惜与敌国勾结也要挑起两国纷争。” “如今我已经如他所愿远在边关,可他为何还要想方设法让玄墨也离开京都,他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凤倾微一向敏锐,这话很快便让她察觉到什么? 忽然她眸光一沉,神色肃然道:“阿渊,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我们收到的那封密信,上面提到萧玄宸府上添了不少护卫,且个个武功高强。” 说到这,萧承渊眸光微动,已然明白了凤倾微的意思。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萧玄墨后知后觉,想明白其中关节的他,突然睁大双眼,惊声道:“你们是说,三哥他想造反?” 话落,他看向二人,想求证自己的想法。 而凤倾微与萧承渊此时的神色,明显是默认了。 “如今大部分军队都已经在边关,京中除了禁卫军以外,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军队。” 凤倾微思索片刻,接着道:“倘若他真的有这个心思,除了买通禁卫军军长,就只能让自己的人以各种方式混入京中,以待时机。” 萧承渊接话道:“如此看来,应是后者。” 因为禁卫军乃是庆帝的人,不会轻易就被买通,这一点他深知。 萧玄墨压下心中惊色,仍旧疑惑道:“若是有银两还好说,可他的私库前段时间不是被盗了吗?他又能用什么方法调动这么多人?” 一旁的萧承渊亦是有此疑问。 凤倾微目光扫了眼二人,耐心解释道:“有一事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在京都时,我曾让人盯着三皇子府,有一日他们发现清平郡主行事鬼祟,我便让底下的人偷偷盯着。” “果不其然,你们猜发现了什么?” “九皇婶,你就别卖关子了。”萧玄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凤倾微这才接着道:“那日,清平郡主私底下见了一个人,而此人正是荣王曾经的心腹之一——程高。” “程高?”萧承渊嘴里重复道。 想了会儿,确认自己没听说过这号人,于是问:“他是谁,为何从未听说过荣王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凤倾微道:“我派人暗中调查过,程高此人心思缜密,有计谋且手段高明。” “只是他一直在外为荣王办事,为其四处敛不义之财,鲜少在京都,所以当初荣王府被问罪之时,他才幸免于难。” “而他后来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入了三皇子府,给萧玄宸当起了幕僚。” “只是,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清平郡主指使他这么做的,至于萧玄宸知不知道内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这一切有可能都是程高在背后为其出谋划策。”萧承渊沉沉道。 “没错,倘若程高为荣王敛的不义之财并不在荣王府的库房当中,而是在别的地方,亦或者荣王之前本来就养了私兵也不无可能。” “虽然没有实证,但也只有如此才能说得通这一切。” 凤倾微的话,使萧承渊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萧玄墨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九皇叔岂不是陷入了两难之中。” “方才所说皆是我们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就算告诉父皇恐怕他也不会轻易相信,父皇又已经下旨继续攻打西梁,皇叔眼下怕是不能回京。” “但是京中太后一党还未完全清除,三哥又不知何时会行动,倘若方才所说都是真的,这可如何是好?” 半晌后,凤倾微目光定定道:“所以,只能我与你一同回京。” “一是为了救出音然。二则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萧玄宸想坐上至尊之位,简直妄想。 “可是就凭我们,如何对抗得了太后和三哥?”萧玄墨面色有几分担忧,“就算加上赵国公,我们的胜算也并不大。” “那你可就小瞧她了。”萧承渊忽然开口,他抬眸看向凤倾微,“仅凭三千精兵就能击退敌军三万,你当真以为是那些人夸大其词?” 萧玄墨瞳孔放大,顿时惊呼,“什么?这居然是真的?” “只要回了京,我定让他们掀不起风浪来。” 凤倾微神色冷然,她的声音让人莫名感到一丝压迫。 她想了想,又抬眸朝萧玄墨道:“四皇子,我还有话跟阿渊说,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立刻启程回京。” 见萧承渊没有反对,萧玄墨点头:“嗯,我这就回去收拾。” 粮草已经押送到了,他本就不宜久留,明日走再合适不过。 待人起身走后,凤倾微又转头朝白靖川道:“你去找海棠,让她也收拾一下。” “是,主子。” 白靖川退出书房,将门关上之后,萧承渊紧握住凤倾微的手,温声道:“此次回京,你要小心一些,切不可意气用事。” 凤倾微回握住他的手,微笑道:“你放心,我向来惜命,倒是你,我不在你身边凡事不可逞强,若是再像上次那般置自己于危险之中,我定不饶你。” 萧承渊定定的凝视着她,眸中满是柔情,“如今有了你,我心中便有了牵挂,绝不会再像从前那般。” 凤倾微将脸凑近,回之一笑,“如此最好。” 忽然,她止住笑意,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我并不打算与四皇子一同回京。” 萧承渊微微一愣,随后问道:“莫非你另有安排?” 凤倾微迟疑片刻,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方才仔细想了一下,你只有十万大军,陛下却要你攻破西梁,若是你赢了,西梁便臣服于南庆,这天下也将从四国变为三国,而南庆也无疑成为三国之中最强大的国家。” “倘若你战败,要是死于战场,对于陛下而言你这个威胁也就没有了,若是没死,只怕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第338章 你可愿意? “恐怕萧玄宸也正是抓住这一点才同意让陛下下旨,否则以他如今如陛下的关系,怎么可能轻松被他说动?” 她抬眸看向萧承渊,轻声说道:“这一次你想要攻破西梁,绝非易事,我曾说过要助你拿下西梁,可如今形势危急又不得不离开,留你一人面对无论如何我都放心不下。” 此事凤倾微分析得十分透彻,可萧承渊不愿意她为了自己去冒这个险,更何况夜无离那厮本就对凤倾微心怀不轨,这叫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这与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正想开口,却看到她眸底的神采依旧坚定,仿佛无可动摇,到嘴的话却让萧承渊下意识改口:“你想如何?” 听到萧承渊这么问,凤倾微神色稍微松缓,她知晓他这是答应了,于是说道:“你还记得上次对敌之时,我让白靖川等人用的炸药吗?” 萧承渊点头,“当然记得。” 他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说道:“这东西威力极大,纵使敌军再勇猛无比,在它面前也不堪一击。” 他征战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没错,所以我想去一趟东楚。” “制作炸药的原材料只有东楚有,我们已经有上回的经验,这次制作起来会很快,但是这一次需要的量太大,交给旁人去做我怕没那么顺利,所以我想亲自去。” 萧承渊却道:“可是据我所知,你所用到的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东楚皇室在掌管,购买量太大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你放心,我行事会小心的,况且音然已经将部分生意扩至到了东楚,那边有我的人在,我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萧承渊见她心意已决,便也不再阻拦,只是忽然问道:“那苏姑娘那边你打算如何?” 提及此事,凤倾微眸色一冷,淡淡道:“无论萧玄宸是否知道音然是我的人,仅凭她手中握着这么多产业,萧玄宸便不会轻易动她。” “此次我去东楚一事不能让人发现,如今我们的一举一动暗中也定有不少人盯着,明日回京之时需找一人假扮我,待东楚一行完事之后我再赶去与四皇子汇合,只要他行程稍慢一些,应当是赶得及的。” “你可想好了让谁假扮你?” 凤倾微唇角一勾,不怀好意道:“眼下不是正好有现成的吗?” 萧承渊立刻想到了此人是谁,但还是皱眉道:“只怕她不会同意。” “那还不简单,我有这个。” 下一秒,只见凤倾微拿出一瓶药,“这是能让人短暂失去意识的药,明日出发前给温颜服用一粒,我再给她易容成我的模样,只要别让人靠近她,就不会有人发现。” 见萧承渊面色迟疑,凤倾微又道:“你放心,这药不会伤及性命。” 被凤倾微看穿了心思,萧承渊道:“你不生气?” 凤倾微挑眉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她祖父是你的恩师,虽说你对她并无男女之情,皆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可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自然不能伤她性命。” 萧承渊手指轻碰了一下她的鼻子,微笑道:“懂我之人,非你也。” “那就这么说定了。” 忽然,凤倾微又想起一事,“对了,等会儿你让人找个大点且隐蔽的地方,相信有些东西你一定用得上。” 她空间里还有这么多药材,金银珠宝,粮食等等,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萧承渊没有细问,应声道:“好。” 没一会儿,他又不自觉叹了口气,恍惚道:“刚认识你那会儿,你去青王府找我要玄铁,我也因此跟你作了交易,没想到真真有这么一日。” 他抬眸,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面前这张脸,温声道:“你为我付出太多,为南庆的百姓也付出的太多,此生能遇见你当真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 凤倾微伸手抚摸着萧承渊脸庞,指尖一点一点的在他脸上划过,轻声道:“阿渊,你定要好好的活着回来,我会一直在京都等你。” 萧承渊突然反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的问道:“待我凯旋,我们便成亲,倾微,你可愿意?” 他的眸中充满期待! 凤倾微也没想到萧承渊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有些意外。 良久后,她回之一笑,答道:“好。” …… 暮色弥漫,月明星稀。 一行人快马加鞭,驰骋在夜色中。 “主子,这大半夜的我是要去哪儿?”王全一边挥舞着手中鞭子,一边问道。 凤倾微头也不回,迎风回答:“去东楚。” 数日后,南庆,三皇子府。 “殿下,四皇子已经将粮草押送到了边关,如今已经在回京的路上,青王殿下不日便要带兵出征。”侍卫朝面前背对自己之人禀报道。 萧玄宸微微侧目,问道:“她呢?” 侍卫自然知晓萧玄宸口中的她是谁?他回答:“回殿下,凤小姐与四皇子一同回京。” “都看清楚了?”萧玄宸的声音带着一丝压迫。 “我们的人亲眼所见,那人的确是凤小姐。” 侍卫抬眸瞥了一眼面前的背影,忽然又道:“对了殿下,还有一事。” “说。” “方才宫中那边传出消息,说越贵妃……疯了。” 萧玄宸缓缓转身,神色诧异道:“疯了?” “经过太医证实,越贵妃乃是因丧子之痛而引发的疯癫之症。” 萧玄宸冷笑一声,嘲讽道:“她想利用假孕一事来陷害母后,如今真落在自己身上了,竟没想到她如此不中用,我那短命的五弟还真是她的命啊。” 片刻后,他目光看向侍卫,问道:“父皇那边如何?” 侍卫答:“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每日都给陛下送去安神汤。” “此事做得隐秘些,别让人发现了。”萧玄宸特意叮嘱道:“尤其是赵国公的人,你叫底下的人都给我提防着点儿。” “是,殿下。” 萧玄宸默了片刻,又朝侍卫吩咐道:“随我去一趟暗牢。” 侍卫拱手道:“是,殿下。” 第339章 严刑逼问 萧玄宸离开书房,往花园方向走去,侍卫紧随其后。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当初囚禁雅芙公主的暗牢。 听到声音的苏音然,缓缓抬眸看去,见清来人是萧玄宸之后,情绪开始变得激动。 她用尽力气想往前扑去,可双手被铁链扣住,又多日不吃不喝,根本无法行走半步。 “别白费力气了,你若是能挣得开这铁链,当初也不会被我的人捉住。” 萧玄宸停住脚步,朝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侍卫将手中食盒拿给他,便退了出去。 他将食盒放至旁边的桌子上,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道:“我今日给你带了个好消息,苏小姐想不想听?” 见苏音然久久不吭声,萧玄宸也不恼,而是转头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的人今日刚传回来的消息,凤倾微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听到这个名字,苏音然瞳孔猛然一缩。 很快她又神色镇定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回京与我有何干系?” 萧玄宸沉声道:“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补充道:“别忘了,她及笄礼那日我也在,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去将军府找她。” 苏音然眸色闪过一丝慌张,转瞬即逝,却依旧不改口:“我是白玉堂的东家,先前凤小姐在白玉堂相中了一件东西,那日我不过恰好是给她送过去罢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萧玄宸还是捕捉到了她那细微的神色,他淡淡道:“既然如此,你这么紧张干吗?” “你这话也就骗骗别人。” 他一步一步走到苏音然面前,目光冷沉道:“你不妨猜猜,凤倾微回京之后若是知道你被我抓了,她会不会来救你?” “萧玄宸,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音然死死盯着面前这张脸,往日苏府的一幕幕都不断涌现在她脑海中,顿时激起她满腔怨恨,同时心中忍不住的悲伤。 经过方才对苏音然的试探,让萧玄宸更加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她是凤倾微的人,而不是萧承渊的人。 没想到凤倾微如此有本事,京中这么多有名的产业,居然她才是背后的东家。 此刻的他不得不承认,以前真是错把鱼目当珍珠,从而错过了凤倾微这颗真正的明珠。 若是他没有退婚,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他的太子之位不会被废,他也不会被逼得走上这条不归路。 想到这,萧玄宸心有不甘。 他沉了口气,迫使平复自己的内心,然后朝苏音然问道:“你和凤倾微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苏音然恶狠狠的盯着他,只字不言。 见苏音然这般嘴硬,萧玄宸眯了眯眼,仿佛已经没有耐心。 “当初你从荣王府逃出来之后,在街上忽然被人救了,可我后来听荣文卓说救你的人是一个少年,他究竟是谁?以你的身份又怎么会与凤倾微相识?” 他声音冰冷道:“苏音然,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将你知道的都一一说了,否则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苏音然猛地扑上前,朝他脸上啐了一口,眼神愤恨道:“萧玄宸,你别白费功夫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当年你为了侵吞苏府的财物,与荣文卓编造莫须有的罪名冤枉我父亲,害得我家破人亡,今日我报不了仇,他日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玄宸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脸,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咬牙切齿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你自找的。” 话落,他顺势拿起一旁的长鞭,毫不留情的鞭打在她身上。 一连十几鞭下去,苏音然面色惨白,满身伤痕,她死死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 萧玄宸见状,心中怒火已然到了极限,“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他扔掉手中长鞭,拿起一旁的烙铁,一步一步的靠近苏音然。 “啊———” 暗牢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萧玄宸,你不得好死———” 凄惨的声音响彻整个府邸。 不一会儿,萧玄宸用手帕擦了擦手,面色阴沉的从暗牢中走出来。 在门口一直守着的侍卫,见他从里面出来,连忙朝他拱手道:“殿下。” 萧玄宸微微侧目,吩咐道:“别让她死了,再给她喂点东西,就算是塞也要给我塞进去。” “是,殿下。” …… 东楚,无名客栈。 房间内,凤倾微坐在窗户边品茶,海棠候在一旁。 这时,白靖川从外面推门进来。 关上门之后径直走到凤倾微旁边,然后递给她一张名单,“主子,你要的东西基本上只有这几家商铺能买到,可是要的量太多,只怕会惊动到他们上面的人。” 凤倾微伸手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分别写着五家店铺的名字。 “阿渊说过,这些算得上是皇商,一直以来皆是由东楚太子掌管,夜无离向来心思敏捷,贸然去买只怕也是白跑一趟。” 买不到且不说,说不定还会被抓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海棠问道。 凤倾微盯着纸上的名单,一只手搭在桌沿边不停地来回敲打,片刻后,她目光锐利道:“看来,只能去太子府会会夜无离了。” 海棠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立刻道:“小姐,属下跟你一起去。” 凤倾微抬手打断,“不必了,你和白靖川就留在客栈等我回来。” 许是怕他们担心,她又补充道:“放心吧,区区一个太子府还困不住我。” 知道凤倾微向来说一不二,海棠便不再多言,“是,小姐。” 凤倾微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之后又朝白靖川问道:“对了,王全他们那边情况如何?” “回主子,他们已经扮作普通百姓和我们的人取得联系,相信明日便能找到制作炸药的地方。” “很好,记得找隐蔽一点的地方,别让人发现,还有,你们这两日将能准备的东西都先提前准备好,一旦东西到手就立刻制作,刻不容缓。” “是,主子。”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凤倾微吩咐道。 白靖川与海棠朝她拱手一礼,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340章 夜探太子府 深夜,月色朦胧,寒风凛凛。 凤倾微换好一身夜行衣,吹熄蜡烛之后从窗户边翻身而出,脚尖轻踩着屋顶犹如飓风般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她便来到了太子府的一处墙角之下。 她身手敏捷的躲开巡逻护卫,悄无声息地找到了夜无离居住的院子。 见有个房间的灯火还亮着,她心思一动,脚踏着旁边的大树,一跃而起,最后稳稳的落在房顶之上。 凤倾微当即俯下身,拿掉一块瓦片,想往底下一探究竟。 这时,屋内的人似乎早有察觉。 半晌后,只听里面的人淡淡开口,“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凤倾微眉头一皱,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从屋顶一跃而下,走到房门口推门而入。 “无离太子,好久不见。” 听到这道声音,夜无离眸光微动,终是忍不住抬头朝那说话之人看去。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她,与初见之时略有不同,可那张脸却是他朝思暮想的…… 未曾有一丝改变。 良久后,他压抑着心中思绪,声音淡淡道:“的确是好久不见,凤小姐。” 凤倾微不疾不徐的走到书案面前,见夜无离对于她的闯入神色十分淡然,且丝毫不感到意外。 于是她似笑非笑道:“我怎么瞧着无离太子好像知道我要来?” 夜无离没有言语。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书本缓缓起身,而后绕过书案,一边朝茶桌走去,一边说道:“我乃东楚太子,每天有什么样的人进城,我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凤倾微听后,觉得没什么毛病,也跟着走了过去。 只见夜无离拿起桌上的茶壶,先后往茶杯里倒了两杯茶,不紧不慢道:“来者皆是客,凤小姐不妨品尝一下我们东楚的茶,看看比之南庆的茶,谁的更好喝些?” 紧接着,他转身朝凤倾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夜无离这番操作,让凤倾微忽然有些不适应。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缓缓落座,刚好一路过来有些口渴,二话不说端起茶杯便一饮而尽。 “再来点儿。”她朝夜无离伸出手中茶杯。 这举动,令夜无离神色微怔,很快又下意识勾了下唇角,他伸手执起茶壶,又往凤倾微杯中倒了些。 “多谢。” 凤倾微收回手,这次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才发现这茶是热乎的,这让她更加确信夜无离知道自己今晚会来。 夜无离一边落座,一边说道:“看来这茶很合凤小姐胃口?” “你别想多了,我住的客栈离你的太子府有些远,方才只是觉得有些口渴。”凤倾微目光落在茶水上,漫不经心道:“至于这茶好不好喝?那还得看跟谁喝?” 夜无离唇角弧度渐深,“凤小姐说的这话,当真是有意思。” 想起还有求于人家,凤倾微还是敛了敛性子,她瞥了眼夜无离,放缓语气道:“太子殿下,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夜无离悠闲自得的品着茶,仿若没听见般。 凤倾微正想着要如何开口,岂不料夜无离声音先响起,“凤小姐不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太子殿下直说便是。” 夜无离放下茶杯,缓缓道:“西边正街上开的那家酒楼,还有东边集市上有家卖古董字画,南边城门进来五百米的珠宝店,北边正街巷子里的成衣店……” “诶,等等。”凤倾微抬手打断,神色不解的看向夜无离,“太子殿下,你说的这些,跟你要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夜无离挑眉笑道:“这些酒楼铺子都是不久前你们南庆人开的,生意异常的好,而我名下有不少相同的产业,所以只是想问一下凤小姐认不认识这背后的东家?” 他盯着凤倾微,身子微微前倾,“如果认识,我也好跟她取取经,多赚点银子,充盈一下东楚的国库。” 一听这话,凤倾微隐约觉得不妙。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一次苏音然拿着账本去护国将军府找自己,当时随手翻看了几本,好像上面所写都有提到这些铺子。 莫非是…… 他们抢了夜无离的生意? 音然啊音然,你还真是有本事,抢生意都抢到地头蛇身上了。 想到这,凤倾微抬眸快速打量了一眼夜无离此时的神色,只是他那张极为妖孽的脸,除了好看之外,压根看不出什么。 “那个太子殿下,这做生意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大家都各凭本事,你堂堂东楚太子也不缺这点儿银子,跟老百姓抢什么生意?”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有些低,许是有几分心虚。 光是方才夜无离说的那几家铺子,一个月盈利就不少,他虽然不缺钱,可是谁会嫌银子多? 夜无离一听,微微挑眉。 他一向爱民如子,转眼间竟成了爱跟老百姓抢生意之人? “倒是没看出来,凤小姐这般体恤百姓之疾苦。” 在凤倾微看来,夜无离的话颇为讥讽,但她还是低着头笑道:“哪里哪里?” 沉静片刻,夜无离缓缓开口:“说吧,凤小姐深夜来我这太子府,所为何事?” 听到夜无离直接开口问,凤倾微迟疑片刻,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这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紧接着,她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夜无离。 “这是我需要的东西,只有你手上有。” 夜无离看了眼上面所写的东西,将纸条扔在桌上之后,面无表情道:“你所需要的量,几乎去了总数的一大半,我为何要给你?”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凤倾微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价格也不是问题。” 夜无离嘴角一勾,悠然道:“怎么,凤小姐很有钱吗?”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不停地把玩,“我怎么记得方才你还说我不缺银子来着,让我别跟老百姓抢生意。” 说完,他轻轻抿了一口茶。 凤倾微嘴角微微一抽,这人怎么还记仇? 第341章 联姻 “这么说,与太子殿下的这笔生意,今天是谈不成了?”她的声音顿时冷了几分。 明的不行,就别怪她来阴的。 要不是阿渊说夜无离算得上是为百姓着想的好太子,她早就潜入那几个铺子,将其一锅端了。 还用得着在这废话? 她的空间,可是什么都装得下。 如今还给脸不要脸了。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谈。”夜无离忽然开口。 凤倾微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几分笑意,“我就说嘛,这送上门的买卖岂有不做的道理?” 夜无离慢条斯理的说道:“只是凤小姐要用这些东西去帮青王攻打西梁,若是胜了,怎知你们会不会转头就将利器对准我东楚?” “换句话说,倘若你们败了,若是西梁知道南庆攻打他们,东楚也暗中出了一份力,我又该如何?” 凤倾微思索片刻,笑着回应道:“青王曾和我说过,太子殿下在治国方面颇有才能,也十分爱护百姓,听方才殿下说的一番话,才知这话不假。” 她顿了片刻,继续道:“站在太子殿下的角度,有此疑虑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有了殿下的支持,青王他一定会攻破西梁,而我也可以向殿下保证,南庆铁骑绝不会踏进东楚之地半步。” “你就这般相信青王?”夜无离神色淡淡,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凤倾微目光坚定道:“自然。” 夜无离眸底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许久之后,他道:“既然如此,我姑且相信凤小姐。” “接下来,我们不妨谈谈条件?” “好,太子殿下请说,我一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见凤倾微答应得如此之快,夜无离垂眸一笑。 缓了几秒,他道:“倒是有一个办法,既能打消我对你们的疑虑,也能让东楚支持南庆。” 凤倾微饶有兴致的听着,只听夜无离继续道:“近日来,父皇屡次让我挑选太子妃,这让我十分头疼,而且我瞧着那些女子一个个的都不如凤小姐有趣,不如借此机会东楚与南庆联姻,你给我当太子妃如何?” 话落,他笑得意味深长,目光直直的看向凤倾微,好似期待着她的回答。 凤倾微面色微变,皱眉道:“太子殿下莫不是在说笑?都知我是青王的未婚妻,又怎可嫁与你当东楚的太子妃?” 你说这话,你老爹知道吗? 夜无离好似早就料到这结果一般,他却不死心,“区区青王妃怎可与太子妃之位相比,待他日我登临宝座,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东楚最尊贵的女子,难道你不愿意?” 凤倾微嘴角轻轻一撇,眼中满是不屑,“太子妃又如何?皇后又如何?不是世间所有女子都想坐上那个位置。” 夜无离眸光一沉,很快又恢复神色,他忽然笑道:“罢了,方才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还请凤小姐莫要当真。” “殿下还是莫要与人乱开玩笑,免得他人误会。”凤倾微半信半疑,眉色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好在萧承渊不在,若是被他听见这话,怕是有人好几天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原以为凤小姐是洒脱之人,不在乎名声这些,现在看来,倒是我唐突了。” 这时,夜无离压下心中的苦涩,再次开口:“若是凤小姐真有诚意,倒不如把方才说的那几家铺子都送给我,至于你要的东西,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凤倾微心下一惊,原来这厮早就知道这铺子是她的。 也不管他是如何知晓的,丝毫没有犹豫,爽快答应:“成交。” “凤小姐如此果断,就不用再考虑考虑?”夜无离挑眉看向她,“这几个铺子挣得可不少。” 凤倾微无所谓道:“不过是区区几个铺子而已,我还是送得起的。” 夜无离剑眉微挑,眸底含了些许柔光与笑意。 片刻后,他又道:“对了,还有一事,我想问问凤小姐。” 凤倾微神色淡然,示意他有话直说。 夜无离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言道:“当初你去巫溪山,是为何?” 他眼眸幽幽,一动不动的看着凤倾微。 凤倾微没想到他居然问起了这件事,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巫溪山在东楚边境,当初因为这事,夜无离还一路追他们到南庆。 而萧承渊的寒毒反正已经解了,就算告诉他也没什么,索性坦然道:“实不相瞒,那一次是去给阿渊找解药。” 夜无离目光微怔,敛声问道:“青王对你而言,就真的这么重要?让你甘愿为他如此冒险?” 那巫溪山是什么地方,别人不清楚,他身为东楚太子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样的毒虫猛兽。 论起来,凤倾微还真是第一个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他才一路追至南庆,想一睹此女子的真容。 也不知道这一见,于他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凤倾微不明白夜无离为何会如此问,但又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夜无离此刻的情绪,她却依然道:“他是我这一生当中最重要之人。” 夜无离藏在袖袍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他敛去眸底的失落,强颜欢笑道:“青王真是好福气,令人羡慕不已。” 凤倾微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神情,顺势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色,而后话锋一转问道:“殿下既已答应了我的请求,那我们什么时候交易?” 夜无离道:“你拿着我的信物,直接找各个店铺的掌柜拿货便是。” 说完,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良久之后,见凤倾微既不说话也不走,夜无离不解的看向她,“凤小姐还有事?” 凤倾微挑眉:“不是殿下说要拿着你的信物去拿货吗?这信物……你也没给我啊。” 说这话时,她一副理直气壮地模样。 夜无离眸光一沉,当即没了好脸色,冷声道:“凤小姐找我要信物?” “莫非太子殿下想要反悔不成?”凤倾微眉头微蹙。 第342章 信物 她顿了片刻,振振有词道:“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是东楚太子。” 忽然间,夜无离不知为何?眉眼间好似染了几分怒色。 他垂着眸,语气低沉道:“所以在你及笄那日,我送你的礼物你压根儿就没打开看?” 凤倾微一听却是愣住了,她好像还真没打开看过,就连送的是什么东西也不记得。 不过这跟他送的礼物有何关系? 看夜无离这神色,还有说话的语气。 难道那礼物是…… “应该是看过的……吧?”凤倾微怕他反悔,面色十分自然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许是那日送礼的太多,我给忘记了,我回去找找,定能找到。” 夜无离却是抿唇不语,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了半天也不见夜无离开口,凤倾微道:“那个,天色已晚,我就不叨扰殿下了,告辞。” 就在她起身要离开时,夜无离叫住她。 “等等。” 凤倾微转身,询问道:“太子殿下还有事?” 夜无离语气温和了几分,“下次见面,凤小姐还是唤我无离……太子吧” 其实他心中真正想说的是,让她唤自己——无离。 即便当不成他的太子妃,朋友也行。 凤倾微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嘴上还是老实应道:“好,无离太子。” 毕竟,一切要等东西都到手再说。 而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内。 待凤倾微走后,夜无离这才起身,径直走至书案旁。 他俯身拿起桌上的一幅画,将其缓缓打开。 画上是一名女子,是夜无离初见凤倾微时,特意为她而画的。 “凤倾微,如果可以,本殿下真的很想将你抢回来,但是没有了自由,你……便不是你了。” 另一边,凤倾微回到客栈之后,衣服都未来得及换,立刻控制意识进入空间。 看着眼前这一堆堆的金银财宝,凤倾微手扶额头,苦恼道:“这么多东西,要怎么找啊?”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当一个强盗,直接去将东西抢来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最后,她在空间里面翻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找到当时夜无离送给他的及笄礼。 看着手中的木匣子,凤倾微喃喃道:“夜无离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她将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上好的白玉扳指。 凤倾微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发现扳指内壁上还刻着字,她念道:“无离。” “连名字都有,看样子是这东西没错了。”同时,她也庆幸道:“还好东西没有弄丢,不然可就误事了。” 凤倾微将东西放回木匣子里之后,就控制意念离开了空间。 次日一早。 “白靖川,你去将上面这几个酒楼铺子都转在夜无离名下,这是我昨晚跟他达成的交易。” 说完,凤倾微将一张写了铺子名字的字条递给他。 白靖川接过之后,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紧接着,凤倾微又从怀中拿出一枚白玉扳指,朝海棠吩咐道:“你拿着这枚白玉扳指去找王全,让他带一些人去找那几个商铺老板拿货,待事情完成之后,立刻让王全一行人将东西押送到边关,届时你再与白靖川一同回京。” 海棠接过扳指,小心翼翼地收好。 而后,她朝凤倾微问道:“那小姐你呢?不和我们一起吗?” 凤倾微垂眸缓了会儿,语气沉重道:“我必须尽快赶去与四皇子会合,再等下去,我怕音然会什么出事情。” 她看向海棠,双手握紧她的手臂,神色十分郑重,“制作炸药的方子在白靖川手中,这里就交给你们二人了,事关整个南庆,莫要出差错。” 海棠拱手一礼,说道:“我二人定不负小姐所望。” 凤倾微道:“去吧。” 待海棠离开之后,凤倾微在房间里收拾好行李,又下楼跟客栈老板要了匹上好的马,头也不回的出了城。 太子府。 夜无离从宫中回来刚踏下了马车,穆北就上前禀报道:“殿下,凤小姐今日一早已经离开东楚,这个是方才她的人给您送过来的。” 说完,他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木匣子双手呈上。 夜无离淡淡瞥了眼,而后伸手接过。 打开一看,里面正是昨日他所提到的那些铺子的转让手续和账本。 “她动作倒是快。” 夜无离将匣子合上,交给穆北,淡淡道:“把东西放好。” “是,殿下。” …… 就在凤倾微离开东楚的第三日,萧承渊带领大军与西梁正式开战。 出发前,萧承渊看着手中奇丑无比的荷包,心中却是十分欢喜。 那是凤倾微离开那日送给他的。 倾微,等我回来,我一定活着回去见你。 他将荷包小心翼翼揣入怀中。 一声令下,战鼓雷鸣,十万兵马气势磅礴。 西梁内部本就矛盾不断,君主未明,这次直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数日后,京都城外。 “殿下,这凤小姐到现在还没到,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凌风心里已经急得不行。 “急有用吗?”萧玄墨反问。 他悠悠的喝了口茶,十分淡定道:再说了,我相信九皇婶,她说能赶到就一定能赶到。” 那可是带领三千精兵击退敌军三万的人物,除了九皇叔以外,他从来没佩服过任何人,如今多了一个九皇婶。 这二人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可是我们在这里都已经等了足足两日,这里离京都也就三十里,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这样迟早会被三殿下的人发现。” 萧玄墨被念叨的有些不耐烦,目光瞥向凌风,“那要不你来想想办法?” 凌风一听,连忙摆手加摇头,脸上摆着一副我不行的样子。 “对了,温小姐那边如何?”萧玄墨忽然问道。 “今日一早已经喂过药,还安排了两个人在门口守着,殿下你就放心吧,她跑不掉。” 话虽如此,萧玄墨还是叮嘱道:“这马上就要回京了,这几日都注意一点,在这节骨眼上别出什么差错。” “是,殿下。” 就在这时,凌风看见不远处有一人正策马而来。 第343章 庆帝病重 待看清那张脸之后,他瞳孔猛然放大。 “来了。” 凌风神色激动道:“殿下,你快看,来了,来了。” 说着说着,他还动手去扒拉萧玄墨。 萧玄墨一把打掉他的手,皱眉道:“什么来了?别动手动脚,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说完,还十分嫌弃的理了理衣裳。 凌风手指着前方,“不是,殿下,你快看,是凤小姐她与咱们会合来了。” 萧玄墨一听,立即起身,目光顺着凌风手指的方向望去,定睛一看,果然是凤倾微。 “还真是九皇婶。”他重重拍了一下凌风的肩膀,高兴道:“凌风,我方才说什么来着,九皇婶说能赶来与咱们会合她就一定能赶来。” 凌风动了动被拍过的肩膀,有些吃痛的附和道:“殿下英明。” “快,咱们快下去。” 说完,二人一前一后便下了楼。 两人刚走到门口,凤倾微也正好赶到,只见她翻身下马,动作十分利落,而后将手中缰绳随手扔给守卫。 萧玄墨上前道:“九皇婶,你可算是来了。” “让你们久等了。” “无妨,能赶上就好。” 凤倾微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四皇子,我瞧着天色还早,不如休息片刻我们就出发吧。” 萧玄墨看着凤倾微面色有几分倦色,便道:“我们在这儿也就等了两日,九皇婶你今日便到了,这一路你应该不曾停歇,此驿站距离京都左右也不过才三十里,再多休息一日也无妨。” 凤倾微摇首,凝眸道:“多在此处停留一刻,音然便多一分危险,我必须要赶回去救她。” 为了帮萧承渊,她已经耽误不少时日,如今不能再拖了。 虽说萧玄宸不会伤及苏音然的性命,但是其他的可就不好说了。 听到凤倾微提及苏音然,萧玄墨眸色突然黯了下来,若不是要顾全大局,他早就想回去将人从萧玄宸手中救出来了。 他这两日看似悠闲淡定,实则早就坐不住了。 于是也不再劝说,只是道:“如此也好,这样能早点将苏小姐救出来。” 萧玄墨当即便朝凌风吩咐道:“就按九皇婶说的做,另外,再去备些吃食。” “是,殿下。”凌风道。 …… 永寿宫。 寝殿内,太后倚靠在贵妃榻上,合着眼眸,似睡非睡。 一旁的香炉里还燃着熏香。 这时,傅红走了进来。 她走上前,轻声唤道:“太后。” 听到声音,太后缓缓睁眼,她正要起身,旁边的嬷嬷立刻去扶。 “可查清楚皇帝的病是怎么一回事?”太后问道。 “回太后,属下去过太医院,据太医所说,因为五皇子一事,加上越贵妃失心疯,陛下的确气滞肝郁,所以才一病不起。” 傅红迟疑片刻,又道:“可是,有一事很奇怪,虽说陛下病得不轻,可经过太医的诊治,按理说这么久过去了理应有所好转,可是陛下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越发的严重。” “哦?竟然这有这事?”太后凤眉一挑。 “可惜陛下寝宫皆被三皇子的人守着,其他人无法进去,否则属下定能瞧出端倪。” 太后目光沉沉道:“近日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皇后被废,这三皇子行事是越发的荒唐,连哀家想去看望皇帝都不行,随着四皇子离京,五皇子溺水而亡,那些大臣全都倒戈于他,如今都唯他是从。” “太后,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这时候了,有话便说吧。” 傅红瞧了眼太后身后的宫人,太后便知她的意思,挥手将他其屏退。 待人都走之后,傅红道:“属下前两日在宫外,无意间瞧见有许多中年男子进城,他们各个长得高大健硕,但是走路的步伐却很轻盈,像是练武之人。” “属下察觉到不对,便跟了上去,发现他们都去了同一个地方。”她抬眸看了眼太后,有些迟疑,最终说道:“那日,属下看见三皇子也在那里。” “他找那么多会武之人作甚?”太后狐疑道。 她瞥了眼傅红,又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神色恍然道:“他这是想要造反?” “太后,若真是如此,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傅红请示道。 如今南庆与西梁一战,战事刚起,胜负未分,宫中就已经乱成这样,眼下她们根本就没有选择。 太后沉默片刻,闭着眼缓缓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她安排在朝堂上的人,都已经被处理了个干净,剩下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墙头草罢了,哪里指望得上? 次日,赵国公府。 赵芊芊带着贴身丫鬟正打算出去,碰巧遇上一身朝服的赵国公。 她走上前,“父亲,你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 赵国公停下脚步,将头上官帽摘下,叹息道:“今日陛下身体抱恙,并未上早朝。” “并未上朝?”赵芊芊思索片刻,问道:“这陛下究竟是怎么了?都好长时间未上朝了。” 赵国公摇首,“我等想去面见陛下,却都被人拦了下来。” 他的声音里皆是无奈。 “难道就连父亲都见不到陛下?”赵芊芊问。 赵国公再次摇首叹息,而他也不愿再说这烦心事,更不想赵芊芊沾染这些事。 见赵芊芊穿戴整齐,好似打扮了一番,他开口询问道;“你这是要出去?” 赵芊芊点头,“女儿想出去置办点儿东西。” “也好,你身体如今恢复得不错,这气色看起来也比以前好上许多,多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见赵国公愁眉不展,赵芊芊道:“父亲也不必忧心,待女儿买些你最爱的糖果子回来。” 赵国公听后,眉间立刻舒展开来,慈和道:“好,我的乖女儿,都知道心疼父亲了,去吧。” “那我出去了。” 说完, 赵芊芊带着丫鬟便出了门。 赵国公瞧着赵芊芊比往日要跳脱许多,只觉得当初的选择十分正确。 就算结果不尽人意,他也认了。 第344章 以你一己之力,又当如何? 另一边,以萧玄墨为首,一行人已经抵达城门外。 凤倾微与温颜同坐一辆马车,眼看马上就要进城,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往手掌心倒了一粒药。 “对不住了温小姐,这一路上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话间,她已经捏住温颜的下巴,将药塞进她口中。 片刻后,温颜轻咳一声,只感觉一股气流在体内,本来软绵绵的身体忽然正在慢慢恢复。 她抬眸看向凤倾微,声音带着几分虚弱说道:“凤倾微,你究竟要做什么?” “这一路上,我每天都顶着你的脸,直到前两日才揭下,还被你们喂下这让人浑身乏力的药,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凤倾微没有理会,双手环胸,头轻轻的靠在车壁,打算闭眼小憩一会儿。 她从雁门关到东楚,又从东楚马不停蹄地赶来跟萧玄墨会合,这一路基本上没怎么合眼。 这好不容易消停两日,可不得好好休息一下。 温颜捂着胸口缓了口气,拧着眉继续道:“我好不容易逃出宫,又跟着四殿下去到边关见青王殿下,你为何又要将我带回来?” 同时,她也在偷偷打量着凤倾微,想不明白她堂堂一个将军府嫡女,为何会易容之术? 这些,她竟从未听任何人说起过。 还有给她吃的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见凤倾微面容清冷,闭着眼靠在车壁,丝毫没有想搭理她的意思。 温颜气急道:“凤倾微,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见她依旧不语,她又道:“你知不知道宫里有贵人想对殿下不利,你怎么能如此自私,竟不管不顾的自己回京,万一殿下在边关被人暗害怎么办?” 凤倾微见她喋喋不休,眉头一蹙,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锐利的瞥向她。 “你说的宫中贵人无非就是太后,可就算你留在青王殿下身边那又如何?除了拖后腿你能帮他什么?” “还有,青王殿下若是连这些都应付不了,他还如何带领大军攻打西梁?” 听凤倾微一语道出了太后,温颜神色惊讶,“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太后?” 很快,她又恢复了神色,“没想到殿下对你还真是毫无保留,竟连这些事情都告诉你。” 说这话时,她的眸底还藏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嫉恨。 凤倾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温小姐,你不会真的以为青王殿下对此事丝毫不知情吧?” “你什么意思?”温颜露出疑惑的神色。 “此事,在他还未离京之时就已经知道了,四皇子将你带去边关只是不想让你打草惊蛇,以免到时候误事,没想到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言语间,凤倾微丝毫不客气。 顿了片刻,她继续道:“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想保护青王殿下的这颗心,倒也值得让人对你多几分钦佩。” 虽然有些多此一举,可对方毕竟是太后,她竟然甘愿冒险也要逃出宫。 “所以,这件事情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了,对吗?”温颜反问,声音掺杂着落寞。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跑到边关又算什么? 自作多情,让人看笑话吗? 凤倾微直起身子,转眸朝她看去,“不止这件事,我还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青王殿下手握重权,这世上想害他的可不止太后一人。” “温小姐,你一无权势,二无带兵之才,就算我将你留在边关,以你一己之力,又当如何?” “我与你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 字字句句,犹如刀锋刺进人心。 温颜面色铁青,但她却仍不甘心,“就算如此,我留下来也可以照顾青王殿下的衣食起居,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听了这话,凤倾微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她神色淡淡道:“先不说军中不许女子随行,而你方才所说,你能做的换个人也能做,再者,你真的明白青王殿下的后顾之忧是什么吗?” 温颜顾不得仪态,气急败坏道:“凤倾微,你也是女子,你之前能留在殿下身边,为何我却不行?” “还有,你才认识殿下多久,别以为很了解他,你是他的未婚妻不错,可你们之间那是陛下亲自赐婚,他作为臣子不得不从罢了,我与他自幼相识,岂是你能比得了的,凡事总要讲究先来后到。” 一听这话,凤倾微不由得冷笑道:“青王殿下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更清楚,你当真以为区区一道圣旨就能将他困住?” “在此之前,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后,哪怕朝中大臣,有多少人想往青王府塞女人,可最后你见过有谁真的能入得了青王府?你说的这些话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 “还有,别跟我说什么先来后到,倘若你与阿渊两情相悦,我凤倾微也不是那不讲理之人,自当诚心祝福你们,可阿渊亲口说过,他对你毫无男女之情。” “我今日与你说这些,不过是看在你不顾生命危险也要去边关给阿渊送信的份上,否则我不会与你多言。” “你祖父曾经是阿渊的恩师,念着这份恩师情义,他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往日里也会对你多几分容忍。” “可我就不同了,我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倘若日后你还仗着这份情义对他纠缠不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凤倾微冷眼看向她,“温小姐,都说你是京中第一才女,我的意思应该不难懂吧?” 话落,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之气,让人忍不住害怕。 这些本应该是萧承渊亲自跟温颜说,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便只能她来说了。 一番话下来,令温颜哑口无言。 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凤倾微,心中莫名有些惊慌,更不敢与之辩驳。 其实更是因为凤倾微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马车内的氛围,一时冷凝到极点。 这时,马车忽然停下来,外面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九皇婶,我们已经进城了,是送你回将军府吗?” 第345章 救人 凤倾微撩开帘子,朝萧玄墨道:“先回将军府。” 萧玄墨点头:“好。” 随即他调转马头,吩咐道:“去护国将军府。” 凤倾微放下帘子,目光再次看向温颜,“温小姐,你当初是逃出宫的,太后那边想必不知道你已经回京。”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你也不适合再回宫,就先随我回将军府吧。” 萧玄宸不日将反,她可没忘记当初温颜还与他暗中勾结之事,将她带回府中也方便看着,防止她添乱。 温颜却垂眸不语。 太后原本是她的依靠,可就像凤倾微所说,以如今的情况,回去之后若是被发现她其实已经知晓对方的秘密,只怕太后也不会手下留情。 侍奉太后多年,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至于萧玄宸,如今她已经不太相信此人,自己于她而言,恐怕早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可她向来骄傲,又怎愿向他人低头。 凤倾微瞧她这模样,也不想再与之多说。 半个时辰后,马车已经缓缓停在将军府门口。 门房见状,赶紧去通知苏静。 萧玄墨翻身下马,来到马车旁,温声道:“九皇婶,已经到将军府了。” 话落,凤倾微掀起帘子,与温颜先后下了马车。 为了防止有人认出温颜,凤倾微让她下车前戴上了面纱。 萧玄墨朝凤倾微道:“九皇婶,无事的话我就先回府了。” “四殿下,我有一事要与你说,麻烦借一步说话。” 萧玄墨疑惑的看着她,而后凤倾微迈动脚步往旁边无人的地方走去,他紧跟其后。 “九皇婶,你找我有何事?” 凤倾微沉吟片刻,低声道:“今夜你带几个武功好点的人过来,我要去三皇子府救音然。” 萧玄墨思索片刻,询问道:“你是想要硬闯?” 凤倾微神色凝重道:“音然已经被关押多日,既然已经回京,我必须马上救她出来,我等不了了。” 再多等一日,她便会多受一份罪。 就算凤倾微不说,萧玄墨也本就有此意,立刻答应下来,“好,我定当竭尽全力助你救出苏姑娘。” 凤倾微道:“多谢。” “皇婶不必跟我客气,我与苏姑娘也见过,她是一个极好的女子。” 萧玄墨的话,凤倾微还来不及细想,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凤倾微耳中。 “小姐,小姐。” 凤倾微闻声望去,站在门口那人正是桑玉,她正笑容满面的朝自己招手。 下一秒,只见苏静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二人正朝她快步走来,凤倾微也笑着朝她们走去。 “微儿,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苏静眼里充满了担忧之色。 她拉着凤倾微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这出去一趟,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 苏静的眼中全是心疼。 “不过,好在平平安安。” 桑玉也拉着凤倾微的手臂,“是啊,小姐,你这一去就是半年,我和静姨都担心死了。” “尤其是还听到你在边关上阵杀敌的消息。” 凤倾微浅笑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苏静这时候才注意到凤倾微身后还站着一名男子。 她从未见过萧玄墨,便开口询问道:“微儿,你身后这位是……” 凤倾微这才想起萧玄墨还在,立即侧身介绍道:“这是四皇子,他与我一同从边关回来的。” 闻言,苏静与桑玉面色一肃,齐齐行礼,“参见四殿下。” 萧玄墨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四殿下。” 萧玄墨看向凤倾微,“皇婶,那我就先回去了。” 凤倾微点头道:“好。” 话落,萧玄墨转身朝马车那边走去,而后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凤倾微看向苏静和桑玉,温声道:“静姨,桑玉,我们也回府吧。” “对,回府,静姨给你接风洗尘。” 凤倾微能平安归来,苏静十分高兴。 说完,几人便朝府内走去。 温颜见状,纵使她再不情愿,可如今无处落脚的她,也只能跟上去。 至少凤倾微看在青王的面子上不会轻易动她。 走着走着,桑玉发现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人,于是忍不住问道:“小姐,后面那个蒙面女子是谁啊?” “温颜。”凤倾微没有隐瞒。 “小姐说的可是一直爱慕青王殿下的那个温颜?” 凤倾微侧目看向她,微笑道:“桑玉,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啊。” “不是,小姐你还笑得出来?你明知道她爱慕青王殿下,你怎么还把她带回家里来了?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是啊微儿,我听说温小姐是太后身边的人,她如今不是应该在宫中侍奉太后吗?怎的又跟你在一起?”苏静也发出了疑问。 凤倾微一边走一边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再慢慢说给你们听。” 她想了想,又叮嘱道:“对了,这件事别跟任何人说起。” 见凤倾微神色认真,苏静轻轻点头,桑玉立刻道:“既然小姐不让说,那肯定谁也不说。” 走到走廊拐弯处时,苏静忽然停下脚步,凤倾微与桑玉见状也停了下来。 只听苏静朝桑玉吩咐道:“桑玉,你先带小姐回房间休息一下,我去厨房让人准备晚饭,让他们多做几道微儿爱吃的菜。” “好,静姨。”桑玉道。 待苏静离开后,凤倾微瞥了眼身后不远处的温颜,吩咐道:“桑玉,你带温小姐先去客房休息,我自己回竹心院就行。” 桑玉迟疑道:“小姐,这……” 她好久没见凤倾微,十分想念,还想着跟她说说话呢。 “没事,去吧。” 见凤倾微态度坚决,桑玉只好不情愿的转身朝温颜走去。 “温小姐,我家小姐让我先带你去客房休息,请随我来。” 温颜点头道:“有劳了。” 看着两人朝客房的方向走去,凤倾微独自回了竹心院。 来到房间门口推门而入,看着屋内一尘不染,摆设与往日毫无差别,凤倾微便知她的房间日日有人打扫,只怕是苏静和桑玉无时无刻不盼着她回来。 第346章 夜闯三皇子府 此刻,她心中一阵温暖。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凤倾微早已疲惫,便抬步走到贵妃榻旁躺下小憩了一会儿。 待她醒来已是傍晚。 这时,桑玉正好叫她去正厅用晚膳。 凤倾微简单洗了把脸就跟桑玉一起出了院子,前往正厅走去。 “微儿,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你多吃一些,在边关条件不如咱们京中,回来之后还是要多补补。” 说话间,苏静已经盛了一碗鱼汤放在她的面前。 “谢谢静姨。” 凤倾微端起碗慢慢喝了几口鱼汤,苏静又往她的碗里夹了许多菜,好像深怕凤倾微饿着。 桑玉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先前在淮阳一事,早就传到京都,桑玉在说这些的时候,凤倾微已然察觉到苏静脸上那细微的变化。 “静姨,你没事吧?”她轻声问道。 苏静笑着轻轻摇头,示意凤倾微不必担心。 听着桑玉说这些,她只是忽然想起往事,一时间有些感慨罢了。 其实她知道凤倾微此举,多半也是在为自己出气。 桑玉并没有察觉到苏静的心思,而是继续眉飞色舞的说着,故而又提到凤倾微在青州一战。 “小姐,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竟能击退那么多敌军,奴婢跟静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别人。” 桑玉两个大眼睛一眨一眨,看向凤倾微的时候充满了崇拜之情。 “若微儿是男子,想必将来是比你父亲还要厉害的人。”苏静毫不吝啬地夸道。 凤倾微慢慢咽下口中食物,又饮了口茶润嗓子,而后说道:“女子也一样,只不过这世间对女子有诸多不公罢了。” “别说上阵杀敌,就连女子读书习字这么简单的事,也都是富家子弟或者官宦子女才有机会,寻常百姓怕是想都不敢想,若真要论起来,女子未必不如男。” “小姐说得对,谁说咱们女子不如男?你看苏姐姐,还有海棠,她们哪个比男子差了?” 提到苏音然,凤倾微表情一顿。 紧接着桑玉忽然意识到什么,她以为凤倾微不知道苏音然的事,连忙说道:“对了小姐,苏姐姐被抓了,飞鸿楼和白玉堂也都被三皇子带人查封了。”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凤倾微眉头紧锁。 她轻轻放下筷子,抬眸朝二人眸色坚定道:“别担心,我一定会将音然救出来的。” 深夜,身穿夜行衣的凤倾微,早早的就已经在约定地点等着萧玄墨。 不一会儿,便听见前方隐隐有声音传来,凤倾微忽然提高了警惕,直至看见来人是萧玄墨。 “九皇婶。”萧玄墨快步走到凤倾微面前停下脚步。 凤倾微偏头看了眼他身后的人,约摸有二三十个,问道:“就这么些人?” “人虽少,但是武功都不弱,这些人都是九皇叔离京前留给我的。” 听见是萧承渊留下的人,凤倾微稍微放心些,从他手底下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行了,你回去吧,让他们都跟我走。”凤倾微淡淡道。 萧玄墨立刻道:“我也去。” 凤倾微愣了片刻,皱眉道:“你去怕是不太合适吧?” 萧玄墨目光沉沉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凤倾微思虑片刻,觉得萧玄墨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以如今这局面,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她看向萧玄墨,说道:“那便一起去吧。” 见凤倾微答应,萧玄墨点了点头。 而后,凤倾微转身拿起地上的一把弓弩,对萧玄墨身后的几十人高喊道:“这些是我精心设计过的,威力要比寻常用的大上许多,你们每个人都拿上。” 萧玄墨回眸朝他们示意了个眼神,众人才纷纷上前,各自拿了一把弓弩。 凤倾微将手中的弓弩递给萧玄墨,说道:“我们走吧。” 萧玄墨伸手接过弓弩,点头道:“嗯。” 而后,一行人以凤倾微为首,马不停蹄地赶往三皇子府。 半个时辰后,三皇子府的书房内,一个侍卫急匆匆跑进来。 “殿下,大事不好了,有一批贼人闯入府中。” 萧玄宸抬眸,皱眉道:“天子脚下,哪里来的贼人?” 话音刚落,他忽然想起今日底下的人来报,说是凤倾微已经回将军府,他眸光一闪,立刻意识到什么,赶紧起身朝侍卫吩咐道:“快去召集人手。” “是,殿下。” 说完,萧玄宸便快步朝书房外面走去。 此时,凤倾微已经带着人一路杀进府中。 “四殿下,这里可是三皇子府,你就这样带人闯进来,你眼中可还有王法?”有人已经认出了萧玄墨。 “本殿下是来找人的,找到之后自会离开。”萧玄墨目光锐利的扫了一眼面前拦路之人,冷声道:“都给我滚开,否则挡我者——死。” 话落,他身形一动,身后的暗卫对准那些人,弩箭齐刷刷的射向对方。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腥弥漫。 夜色下的三皇子府,瞬间乱成一锅粥。 另一边,清平郡主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 她掀开被子,朝门口处唤道:“来人啊,快来人。” 不一会儿,绿梅推门急匆匆走进来。 “郡主。” 她一边喊,一边朝床榻快步走去。 “外面发生什么事?为何如此吵闹?”清平郡主问道。 绿梅神色惊慌道:“奴婢在外面听到喊打喊杀的声音,好像是有贼人闯进来。” “贼人?”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夜闯三皇子府?” 绿梅摇头道:“奴婢不知。” 紧接着,她又道:“郡主,如今外面不安全,我们还是待在房里别出去了,最近府中不是招了许多护卫吗?三殿下定会护我们周全。” 清平郡主捂着胸口,心中忐忑不安。 “只能如此了。” 三皇子府,前院。 “殿下,我们在那边并没有找到人。”几名暗卫来报。 话音刚落,又有暗卫来报,“殿下,我们那边也没有。” “再去找,给我找到为止。”萧玄墨冷声下令。 第347章 别来无恙 那些暗卫手中拿着弓弩,一边杀敌一边朝身后的萧玄墨说道:“可是这府邸这么大,也不知道人到底被关在哪儿?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殿下。” 不远处正在杀敌的凤倾微,听了这话脑中正快速思索着,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地方,立刻朝自己人高声喊道:“去花园,那边有个暗牢。” 话落,一行人冲破突围,直奔花园的位置去。 奈何萧玄宸的人实在太多,说有上百号人也不为过。 “皇婶,这府里的护卫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而且他们训练有素,根本不像是寻常的护卫,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取胜。” 萧玄墨趁机看了眼天色,声音带有几分焦急道:“再这样拖下去恐怕就要天亮了。” 凤倾微解决掉面前几个人,朝身后自己人说道:“你们先拖住,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你们都蒙住耳朵,然后寻找机会去救人。” 话落,还未等人有所反应,她忽然身形一动,一跃而起。 下一秒便稳稳的落在屋顶之上。 低头瞧着底下两拨人互相厮杀,打得不相上下,她喃喃道:“眼下救人要紧,只怕顾不得那么多了。” 紧接着,她控制意念从空间拿出白玉魔笛,放至唇边缓缓吹了起来。 正当萧玄墨搞不清状况之时,一阵婉转缥缈的笛音忽然在空中响起。 众人齐齐望去,警惕空中上方。 可瞧着这一幕,萧玄墨皱着眉,神色不解道:“这皇婶怎么还有闲工夫吹笛子?” 很快他又想起方才凤倾微所交代的,转头朝暗卫使了个眼神,他们立刻捂着耳朵,保持心神平静不受干扰。 就在这时,萧玄宸带着人也急匆匆赶来,笛音也逐渐变得清晰。 他闻声而望,只见一名身形修长的黑衣女子手持玉笛且立于屋顶之上。 夜幕低垂,银月如钩。 凤倾微的衣摆随风轻飘,一身黑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冷光,笛子挡住了她的唇,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冷酷。 她整个人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当发丝随风轻动时,就犹如摄人心魄的鬼魅一般。 萧玄宸眼深如墨,对她凝视良久。 凤倾微,你终于回来了。 忽然,凤倾微的笛音由慢变快,穿透寂静的夜空,急促的笛声如同疾风骤雨般扑面而来。 那些护卫早在凤倾微吹响笛音之时便深入其中无法自拔,此刻,就犹如中了心魔般,一个个拿起刀剑对着自己人乱砍一通。 萧玄宸见到这一幕,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很快,他意识到是凤倾微所吹奏的笛音在作祟。 正当他回头看向自己下属的时候,那些刀剑已朝他挥去。 他面色一紧,立即侧身躲过,紧接着身形一转,夺过其中一人的刀剑,一个后空翻,三两下便将前面几人击退。 这时,萧玄宸的大脑忽然一片混沌,意识逐渐迷糊,他当即便执起刀剑往手臂上一划,疼痛感令他顿时清醒。 而他也转过身,朝那屋顶飞身而上。 萧玄墨瞧着眼前的一幕,已经来不及多想,趁此机会带着人前往花园。 见萧玄宸已经识破端倪,凤倾微停止吹奏,笛音也戛然而止。 此刻,萧玄宸已经看清楚了这张脸,没想到再次见到凤倾微时,她的脸上早已褪去几分稚气,瞧着居然多了几分沉稳与干练。 “凤小姐,别来无恙。” 凤倾微眸光一冷,“少废话,看招。” 话落,她身形一动,目光冷然,如同夜色中的幽灵直奔萧玄宸击去。 两人开始打斗起来。 另一边,萧玄墨已经带着人找到暗牢入口。 当石门打开之后,萧玄宸吩咐道:“留几个人在外门看着,其他人都跟我进去。” “是,殿下。” 而后,他手持弓弩,带着剩下的人十分警惕的朝里面缓缓走去。 直到走到尽头,他才停下脚步。 只见前面木架子上有一名身形瘦弱的女子正被铁链绑着,她长发散乱的披于肩上,原本华丽而精致的衣裳,此刻上面却有着数道血痕,触目惊心。 虽然从未见过苏音然真容,但他确定面前的女子就是她不会错。 萧玄墨心中猛然一抽。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她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听到动静的苏音然,还以为来人是萧玄宸,竟连头也未曾抬一下。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萧玄宸,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她的声音极其虚弱,但又带着一丝宁死不屈的倔强。 萧玄墨一步一步走上前,轻声说道:“苏姑娘,是我。” 苏音然低着头,正在辨别这道声音的主人,她想了又想,似乎并没有想起此人是谁? 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面前之人绝不是萧玄宸,因为他的声音没有这么温和好听。 她用尽力气抬头,想要看清来人。 “四皇子,是你。” 苏音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艰难道:“你不是去边关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别说话了,我救你出去。” 紧接着,萧玄墨后退几步,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着两边铁链用力一挥,随着铁链的断裂,苏音然身体已无力支撑,眼看就要瘫倒倒地,萧玄墨眼疾手快立刻将人扶住。 苏音然顺势倒入他的怀中。 “苏姑娘。”萧玄墨低声唤道。 见怀中人儿好像晕了过去,萧玄墨将人横抱起来,转身离开了暗牢。 另一边,清平郡主见外面没了动静,便带着绿梅出了院子。 快要走到前院时,正巧程高带着一伙人急匆匆赶到,他也一眼看见了清平郡主。 “郡主,你如今身子不便,这么晚跑出来干吗?” 程高看向一旁的绿梅,斥责道:“还不赶快将郡主扶回房中。” 清平郡主却问道:“程叔,究竟发生了何事?” “之前殿下抓了飞鸿楼的东家,四皇子和凤倾微竟硬闯进来救人,不知道三殿下那边能否应付得过来,眼下我正要赶过去。”程高如实说道。 “凤倾微?” 清平郡主皱眉,朝程高问道:“她何时回的京?” 第348章 挟持萧玄宸 程高声音带有几分急切道:“郡主,情况紧急,我改日再与你解释,你赶紧回院子里千万别出来,以免动了胎气。” 还未等清平郡主有所言语,程高便带着人火急火燎离开了。 “郡主,这外面这么危险,我们还是回自己的院子吧。”绿梅扶着她,神色有些害怕。 “不行,我要去看看。” 清平郡主挺着肚子便跟了上去,绿梅无奈只好扶着她往前走。 这时,萧玄墨抱着苏音然来到前院,刚好迎面碰上程高一伙人。 两拨人停住脚步,目光先是被屋顶上的两人吸引。 此时凤倾微与萧玄宸你来我往,正打得不相上下。 “没想到你的武功竟不逊色于我。” 凤倾微冷哼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 萧玄宸趁机瞥了一眼萧玄墨怀中的苏音然,他对凤倾微道:“我果然没猜错,苏音然是你的人,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你想知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那本殿下就试试。” 萧玄宸目光转向下面的程高,高声喊道:“拦住他们,别让人跑了。” 说完,他与凤倾微展开更激烈的打斗。 程高听后,大手一挥,一声令下,“给我上。” 萧玄墨抱着苏音然往后退了几步,后面的暗卫将他二人护在身后,随即两拨人又开始打斗起来。 萧玄墨将人抱在一棵大树旁缓缓放下,让其头部靠在树旁。 其位置恰好被凤倾微看得一清二楚,看着靠在大树旁的苏音然已经奄奄一息,她目光骤然变冷,心中怒气直涌而上。 “萧玄宸,你找死。” 此刻苏音然被吵闹声吵醒,她缓缓睁眼,只看见不远处的屋顶之上有着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她想努力看清楚,但视线模糊却怎么也看不清。 “苏姑娘,你醒了?” 苏音然目光望向说话之人,艰难道:“四殿下。” 就在这时,凤倾微将萧玄宸击退,趁机朝萧玄墨扔来一个瓷瓶,“四殿下,接着。” 萧玄墨神色一凛,下意识伸手接住。 他先是看了看,又打开放至鼻尖处轻轻一闻,立刻明白这是给苏音然的药。 他往手掌心倒了一粒出来,说道:“来,苏姑娘,先把药服下。” 苏音然缓缓张嘴,萧玄墨将药小心翼翼的喂进去。 片刻后,萧玄墨问道:“你怎么样?” 苏音然感觉已经没有那么难受,软绵绵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恢复力气,她道:“好多了。” 接着,苏音然再次朝那屋顶上面看去,这次她看得一清二楚。 是凤倾微来救她了。 就在这时,萧玄墨身后忽然出现一个护卫,正举着刀剑朝他砍去。 顷刻间,苏音然瞳孔猛地一缩,一边拼尽力气将萧玄墨推开,一边喊道:“殿下小心。” 而后,就在萧玄墨倒地的瞬间,苏音然几乎同时将手腕上的九曲银环对准那名护卫,并触动开关。 下一刻,那护卫直接倒地,不过片刻功夫便没了气息。 萧玄墨起身朝苏音然问道:“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音然轻轻摇头。 萧玄墨这才松了口气,又转身朝那死去的护卫看去,只见尸体身上出现细微的伤口,若不是上面有血迹,根本看不出伤口。 他好奇地朝苏音然问道:“你用的是什么暗器?竟如此厉害。” 苏音然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缓缓道:“这是凤小姐给我防身所用。” 她目光转向那屋顶上面,死盯着萧玄宸的身影继续道:“若不是当时手脚皆被铁链锁住,令我行动不便,我定然用这暗器为我苏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报仇雪恨。” 萧玄墨已经知晓她与萧玄宸之间的事,于是说道:“恶有恶报,作恶之人终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此时,萧玄宸已经体力不支,先前为了保持清醒,他的手臂本就被自己划伤,如今已是节节败退。 凤倾微乘胜追击,招招致命。 最后身形一闪,速度快得让人无法看见,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拔下插于发上的剑簪,而萧玄宸转身的瞬间,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 凤倾微长剑抵在萧玄宸脖子上,目光冷然的扫向下面的人。 “都给我住手。” 闻言,双方都停止打斗,齐齐朝屋顶上望去。 程高等人见萧玄宸被挟持,面色一变,皆是不敢轻举妄动。 “殿下。” 一直躲在暗处的清平郡主面色一惊,突然跑出来大喊道。 她知道萧玄宸想要造反,一旦他登上帝位,日后她的孩子就是嫡长子,在程高的扶持下便可入主东宫,她将是南庆最尊贵的女人。 倘若萧玄宸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事,一切将功亏一篑。 她绝不允许。 “郡主,不是让你待在房间别出来?”程高皱眉道。 清平郡主攥住程高的衣袖,哀求道:“你快救救殿下,他不能出事。” 随即,她又望向屋顶,朝凤倾微喊道:“凤倾微,你胆敢闯入三皇子府,挟持三殿下,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凤倾微瞥了眼清平郡主的小腹,眸底划过一抹得逞之色。 很快,这个女人就要为她从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没有搭理清平郡主,而是瞥向萧玄宸,冷声道:“放我的人走,不然我杀了你。” 话落,她手中的剑立即朝他的脖子逼近一分。 萧玄宸面不改色,垂下眼皮瞥了眼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低沉着声音道:“擒贼先擒王,这还真是你一贯的招数。” 凤倾微道:“但是却很管用,不是吗?” 随后,只见萧玄宸朝程高吩咐道:“放他们走。” 程高立即抬手,示意他们都往后退。 紧接着,凤倾微朝萧玄墨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快走。 萧玄墨迟疑片刻,然后横抱起苏音然,朝暗卫吩咐道:“我们走。” “四殿下,我们就这么走了?” 萧玄墨知晓苏音然这是在担心凤倾微,他道:“放心,九皇婶自有办法脱身。” 苏音然目光望向高处的凤倾微,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第349章 挑拨离间 凤倾微冲她轻轻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待萧玄墨等人离开之后,程高冲凤倾微喊道:“凤小姐,人我们已经放了,你是不是也该放了三殿下?” 凤倾微抬眸看了眼天色,折腾一夜,天已蒙蒙亮。 她眉梢一挑,朝程高回道:“急什么?我又没说不放。” 看着程高还有旁边的清平郡主,她眸光一闪,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主意。 只见她再次朝程高喊道:“我说程高,这俗话说一仆不侍二主,你说荣王知道你如今做了三皇子的幕僚,他泉下有知会如何?” 说完,凤倾微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闻言,程高与清平郡主脸色大变。 尤其是清平郡主,神色那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你胡说些什么?”程高强装镇定。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 凤倾微见萧玄宸无动于衷,不由得道:“看来三殿下也并非全然不知情。” 萧玄宸道:“你这招离间计用得还真是妙。” “殿下谬赞。”眼见目的达到,凤倾微也不再啰嗦,寒声道:“今日就先放了你,来日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话落,她将长剑往后一收,用力将人一掌打下去。 萧玄宸毫无防备,竟直接从屋顶飞出去,最后狠狠摔落在地。 与此同时,凤倾微施展轻功,飞身而去,慢慢消失不见。 “殿下。” 程高和清平郡主皆快步上前,将人慢慢扶起。 “殿下,你没事吧?”清平郡主问道。 这时,萧玄宸面色一变,口吐鲜血,他不以为意的擦了擦嘴角上的血,神色淡淡道:“无碍。” 而后,程高立刻朝身后的人命令道:“给我追。” “不必了。” 萧玄宸捂着胸口站起身来,“你们追不上她。” 他望着凤倾微离去的方向,眸色深深,神情让人难以捉摸。 就在此时,清平郡主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双手捂着腹部道:“哎哟,我的肚子。” 绿梅见她面色痛苦,立刻上前扶着她,焦急的询问道:“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程高见状,下意识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刚说完,就看见萧玄宸正冷着脸看向自己,他神色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着急而险些露馅,连忙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萧玄宸并未拆穿,而是移开视线,沉声吩咐道:“来人,将郡主送回房中。” “是,殿下。” …… 护国将军府。 房间里,桑玉正掀开苏音然的衣裳,准备给她上药。 看着这满身的鞭痕,她忽然回想起凤倾微有次从宫中回来,也是如她这般,继而有些心疼。 “苏姐姐,你忍着点儿。” “嗯。” 桑玉手指沾了点药膏,为她一点一点的上药,动作极轻。 她一边上药一边说道:“苏姐姐你放心,这药膏是我家小姐亲自研制的,用了以后身上绝对不会留疤。” 苏音然强忍着痛意道:“你家小姐给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听她这么说,桑玉心中自然十分高兴。 她话锋一转,又愤愤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三皇子也太可恶了,抓走你不说,竟将还你打成这样。” 苏音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躺着,任由桑玉为自己上药。 桑玉见她没搭话,以为她是累了,便没有再言语。 屋外,凤倾微正立于梅花树下,神色惆怅。 “凤姐姐。” 听见有人唤她,凤倾微回头望去,来人正是白玲珑。 待人走到她面前,她率先询问道:“玲珑,你怎么来了?” 白玲珑道:“今日一早我便收到消息,说三皇子府昨夜闯进一批贼人,想到昨日你已经回京,便猜他们口中的贼人应该是你。” “凤姐姐,你是不是带着人去救苏姐姐了?” “是我。”凤倾微直接承认,她抬眸看向白玲珑,又道:“没想到你消息倒是挺快的。” “天下第一楼是你一手创办的,自然消息是最快的。” “对了,苏姐姐呢?”白玲珑声音急切。 凤倾微轻叹道:“她被三皇子用了刑,如今桑玉正在房里为她上药。” 说到这,她眸底渐渐浮起一抹冷色。 “救出来了便好。”白玲珑松了口气。 她低着头,心中愧疚道:“都怪我没用,哥哥将天下第一楼交给我,我却没能护住苏姐姐。” 凤倾微见状,安慰道:“玲珑,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苏音然与萧玄宸本就有血海深仇,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再说,要真论起来,也是她该愧疚,当初要是没有让苏音然抛头露面,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话虽如此,白玲珑心中依旧不太好受。 片刻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凤姐姐,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 见她面色凝重,凤倾微问道:“何事?” 白玲珑将最近京中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了凤倾微,尤其是庆帝病重,已经多日未上朝之事。 凤倾微听后,神色微变,思索片刻后,她道:“我出去一趟。”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桑玉正从房里出来,白玲珑见状,快步走了过去。 “桑玉。” 听见有人唤,桑玉回头,见来人是白玲珑,神色惊讶道:“玲珑姐姐?” 她走下台阶,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苏姐姐,她怎么样了?”白玲珑问道,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她身上全是鞭痕,我刚刚才给她上了药,现在已经歇下了。”桑玉往院子瞧了瞧,说道:“咦,我家小姐呢?她方才不是还在院子里的吗?” 白玲珑道:“凤姐姐说她有事,要出去一趟。” “哦。”桑玉点头道。 另一边,凤倾微很快便来到正厅。 “四殿下。” 听见声音,萧玄墨抬眸看去。 见来人是凤倾微,他急忙起身,走上前询问道:“皇婶,苏姑娘身上的伤怎么样?” 昨夜将苏音然送过来之后,他便一直未离开。 见萧玄墨对苏音然如此上心,凤倾微感到有些诧异。 第350章 奉谁的令? 据她所知,他们之间好像不是很熟吧? 不过她并没有过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只是说道:“我已经让我的贴身婢女给她上了药,放心吧,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萧玄墨这才渐渐放下心,低着头道:“如此便好。” 凤倾微迟疑片刻,话锋一转道:“四殿下,我有一事要请你帮忙。” 萧玄墨抬眸,对她道:“皇婶有事直说便是,不用跟我客气。” 虽然与凤倾微相处甚少,但经此一事,他也忽然明白九皇叔为何会心属于她了? “我要你立刻带我进宫。”凤倾微神色凝重。 “进宫?”萧玄墨露出讶异的神色。 “对,进宫。” 随后,凤倾微往前迈了两步,将白玲珑方才所说,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萧玄墨。 听后,萧玄墨脸色大变,“我不过是离京月余,怎么会这样?” 凤倾微转过身,郑重道:“四殿下,昨晚上三皇子府忽然出现一大批人,说明之前我们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如今阿渊不在,京都百姓的安宁只能靠我们了。” 闻言,萧玄墨立刻答应:“好,我带你进宫。” 正当两人准备踏出屋内时,苏静正带着几名丫鬟走迎面走来,而她身后的丫鬟手中还端着早膳。 “微儿。” “静姨,你怎么来了?” 见两人好像要出去,苏静不由得问道:“我这刚准备好早膳,你们这是又要去哪儿?” 凤倾微瞥了眼那些膳食,说道:“早膳我们就不吃了,我与四殿下还有事在身。” 苏静见凤倾微脸色肉眼可见的疲惫,心疼道:“你这早上刚回来,一夜未休息不说,这才回来多久如今连早膳都未用又要出去,你这……” 想说她几句,又实在不忍苛责,只道:“你说让静姨怎么能不担心你?” 凤倾微拉起她的手,微笑道:“待我忙完,回来之后定将你做的饭菜吃个精光,好不好?” 苏静叹气道:“真拿你没办法。” 而后,凤倾微转头对萧玄墨道:“走吧,殿下。” 萧玄墨淡淡嗯了一声。 看着凤倾微离去的背影,苏静颇为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两人出府之后,骑着马直奔皇宫。 一个时辰后。 萧玄墨带着凤倾微顺利进入皇宫,正当两人要去往养心殿时,却意外遇到了一个人——大皇子萧玄羽。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萧玄墨问道。 对于萧玄羽,许是相对其他皇子而言,无任何要挟,所以平日里就跟透明人一样,没人把他当回事儿。 萧玄墨与他自然也无交情,只是偶尔能在宫中见到,相互问候一声,彼此之间都十分客气。 “四弟,我在这儿等候你多时了。” 萧玄墨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在这儿等我?” “对,等你。” 这是凤倾微第一次见到萧玄羽,模样倒是长得不错,面目清秀,还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但却丝毫不像庆帝,想必是像他的母亲吧。 传闻庆帝有一次醉酒,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宠幸了一名宫女,事后她便怀上龙嗣,这才有了萧玄羽,而那名宫女也因难产而死。 至于是不是真的难产而死,宫中无人关心。 萧玄羽乃宫女所生,向来不受庆帝待见。 故而往日宫宴上,鲜少能看到他的身影。 与此同时,萧玄羽也在打量着凤倾微,他脱口而出,“凤小姐。” 凤倾微神色微动,略行一礼:“见过大殿下,大殿下真是好眼力。” “你们这是要去养心殿吧?”萧玄羽直言道。 萧玄墨有几分诧异,他道:“没错,不知道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萧玄羽目光往四周看了一眼,警惕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四弟随我来。” 话落,他转身在前方带路,凤倾微与萧玄墨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充满疑惑,却还是跟了上去。 此时,养心殿门外,永宁公主正吵闹着要见庆帝,却被看守的禁军拦在殿外。 “你们放我进去。” “公主,陛下正在养病,你不能进去。” “正是因为父皇病了,所以本公主才要进去,你们都给本公主让开。” 话落,永宁公主作势便要硬闯进去,禁军依旧拦着不让进。 永宁公主折腾几下,那些禁军寸步不让,她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叉着腰,横眉怒目道:“岂有此理?你们胆敢拦着本公主不让进,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属下也是奉令行事,还请公主恕罪。”禁军的态度坚决。 忽然,一道冷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奉令行事?” “本殿下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奉谁的令?” 永宁公主和禁军皆闻声望去。 只见萧玄墨正朝他们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形瘦弱的太监,而这名太监正是凤倾微所假扮,并且易了容,谁也认不出来。 永宁公主面色一喜,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双手提着衣裙立即跑上前。 “四哥,你终于回来了。” 萧玄墨停下脚步,见她一张小脸如此委屈,便温声询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告诉四哥,是谁欺负你了?” 这段时间宫中发生太多事情,越贵妃患上疯癫之症,萧玄烨也溺水而亡,经萧玄墨这么一问,永宁公主再也忍不住,拉着萧玄墨的衣袖,红着眼睛道:“四哥,他们都说父皇病了,可我想去进去看一眼他们都不让。” 说完,她看向殿门口的禁军,一颗颗眼泪眼泪夺眶而出。 像极了小孩跟大人告状的模样。 萧玄墨抬手为她拭去眼泪,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两人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越贵妃是越贵妃,永宁是永宁,对于唯一的一个妹妹,萧玄墨对她自然还是有几分疼爱的。 毕竟永宁公主除了平日里骄纵了些,却也没有什么坏心眼。 随后,萧玄墨面色一冷,往前走了几步,直至殿外停下脚步。 几名侍卫面色一紧,齐齐拱手道:“四殿下。” 第351章 探望庆帝 萧玄墨冷眼一一扫过他们,沉声道:“方才你们说是奉命行事,本殿下想问问你们,究竟是奉了谁的令?竟连永宁公主都敢拦?” 守在殿门口的禁军面面相觑。 这时,为首的禁军道:“回四殿下,我们是……是奉了三殿下的令。” “原来是三哥。” 萧玄墨稍作沉思,缓缓道:“你们是宫中禁军,从来都只听父皇之令,何时又变成三哥的人了?” “陛下病重,已经多日不理朝政,先前四殿下又去了边关,宫中唯有三殿下一人能扛下重任,所以……”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是吗?” 萧玄墨冷眼瞥向那为首的禁军,“这么说,要是没有三哥的命令,今日本殿下也踏不进这殿门口半步了?” 几名禁军低着头,默不作声。 半晌后,为首的禁军又道:“还请四殿下不要为难……” 禁军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忽然双目圆瞪,脖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道血痕。 下一秒,人哐当倒地,顿时没了气息。 “啊——” 永宁公主瞧着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大喊,捂着双眼快速躲在萧玄墨身后。 饶是萧玄墨,也十分惊叹于凤倾微的刀法。 这速度,简直惊人! 几名禁军皆是神色一惊,下意识地拔出腰间佩刀。 这时,他们才发现一直站在萧玄墨身后那名内侍,他手中正拿着一把刀,上面还沾着血迹。 也就是说,方才那名禁军是他杀的,且在场之人无人看清他出手的速度。 “若谁还敢阻拦,这就是下场。” 萧玄墨声音威严,掷地有声。 禁军手举着刀,你看我我看你,有了方才那一幕,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就在这时,王公公带着一名内侍缓缓走来,跟在他身后的那名内侍手中还端着汤药。 王公公看见萧玄墨在殿外,神色闪过一丝惊讶,立刻快步上前,而后发现永宁公主也在,于是急忙躬身行礼道:“老奴参见四殿下,参见公主。” 可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他面色一惊,手指着尸体小心问道:“四殿下,这是……” “王公公不必惊慌。” 萧玄墨淡淡道:“不过是方才本殿下想进去探望父皇,偏有那不长眼的非拦着不让进,王公公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脾气不太好,索性就将人一刀砍了。” 对此,王公公并没有说什么,这些也轮不到他来置喙,只是道:“如此不长眼的东西,殿下砍了便砍了。” “既然殿下要去看望陛下,恰好老奴要给陛下送药,那殿下就与老奴一块儿进去吧。” “好。”萧玄宸微微颔首。 话落,王公公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将寝殿的门推开,而后便立于门的一侧,让萧玄墨等人先进去。 萧玄墨笑着朝他点了下头,“有劳公公。” 而后便缓缓踏入寝殿内。 永宁公主也跟着走了进去,她的双手依旧紧紧扯着萧玄墨的衣袖,未曾放开。 凤倾微紧随其后。 王公公接过内侍手中的汤药,便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轻轻将门重新关上。 这时,门外的禁军对其中一名禁军道:“快让人去禀报三殿下。” “是。” 他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吩咐两名禁军将其拖走。 寝殿内,庆帝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王公公,父皇为何会变成这样?太医可来瞧过?”萧玄墨问。 “回殿下,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自从五殿下溺水人没了之后,陛下整日里忧思过度,继而导致气滞肝郁,加上不久前越贵妃也患上疯癫之症,陛下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人已经昏迷不醒好几日了。”王公公神色悲戚道。 一旁的永宁公主听了这话,忍不住开始哭起来。 这一切于她而言,太过突然也太过意外,至今她都无法接受这一切。 萧玄墨看向一旁的凤倾微,朝她示意了个眼神。 凤倾微立即走上前,她蹲下身子,掀开被子露出庆帝的手,为其把脉。 片刻后,她又起身查看庆帝的面部症状。 “如何?”萧玄墨问道。 凤倾微没有搭话,而是转过身,目光落在王公公手中的汤药上,“公公,你方才在殿门外说这汤药是给陛下服用的?” “正是。”王公公如实回答。 “可否让我瞧瞧这碗汤药?” 王公公见她是萧玄墨的人,也没敢多问,乖乖的将药递给她。 凤倾微伸手接过,她没有使用银针去试,而是放至鼻尖下轻轻一闻。 假如能用银针试出来,这碗汤药根本就没机会端到庆帝面前。 “这药难道有问题?”萧玄墨忍不住问。 凤倾微摇头,又将药还给王公公。 她看向萧玄墨,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离开宫中再说。 萧玄墨偏头朝王公公嘱咐道:“王公公,有劳你好好照顾父皇,我改日再来。” 王公公连忙道:“殿下言重了,这是老奴分内之事。” 随后,几人便离开寝殿。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萧玄宸急匆匆赶来。 恰巧王公公刚给庆帝喂完药,见萧玄宸进来,他面色一紧,立刻上前行礼道:“老奴参见三殿下。” 萧玄宸瞥了眼他,随后目光落在床榻上,他沉声道:“方才四弟来过了?” “来过了。”王公公如实回道。 萧玄宸背对着他,冷着声音问道:“他可有做什么?” “回三殿下,四殿下只是与永宁公主一同前来探望陛下,并未做其他的。”王公公不慌不乱答道。 谁知萧玄宸忽然转身,拔出一旁禁军的佩刀,抵在王公公的脖子上。 “我怎么听说四弟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王公公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四殿下确实带了一个人来,但那人是着内侍打扮,应该是宫中之人。” “可看清楚长的什么样?”萧玄宸追问道。 王公公回忆道:“那内侍看起来年纪不大,身形纤细,长得眉清目秀的。” “你说的最好是实话。” 第352章 京畿营 “老奴怎敢欺瞒殿下?” 王公公额头已经冒出细细麻麻的冷汗。 就在萧玄宸辨别此话真假时,他的贴身侍卫忽然急匆匆走进来。 “殿下,不好了,冷宫走水了。”侍卫神色焦急的禀报道。 闻言,萧玄宸眸色一惊,抵在王公公脖子上的刀直接掉落在地上。 这举动直接吓得王公公身子一缩,好在未伤他分毫,不然今日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冷宫怎么会忽然走水? 看着萧玄宸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王公公陷入了沉思中。 另一边,萧玄墨与凤倾微正打算离开皇宫的时候,瞧见那些内侍都提着水桶往同一个方向跑去,两人眼神充满疑惑。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凤倾微忍不住问。 萧玄墨摇头,他当即走过去拦住一名内侍。 内侍见拦他之人是萧玄墨,急忙行礼道:“奴才参见四殿下。” “发生了何事?你们都提着水桶做什么?” 内侍道:“回殿下,是冷宫那边走水了,奴才们正要去救火。” “走水?”萧玄墨神色微怔,又追问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走水?” 内侍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 萧玄墨挥手,放他离去,回过头与凤倾微互相对视一眼。 “恶人自有恶报,我们走吧。”凤倾微神色淡淡。 萧玄墨点了点头。 皇后本就不是善类,这么些年她在后宫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眼下又是多事之秋,他并不想多管闲事。 两人出宫之后,直接去了一处面馆。 萧玄墨抿了口茶,忽然问道:“对了皇婶,我父皇的病究竟如何?” 凤倾微默了片刻,缓缓道:“我为陛下把脉的时候,发现他的脉息不稳,其唇部淡淡发紫,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接着,他又补充道:“可我查看了王公公端来的那碗药,并没有任何问题。” “难道这毒不是三哥下的?”萧玄墨疑惑的看向她。 凤倾微摇头,虽然她也没想清楚其中缘由,但还是否认了萧玄墨的猜测。 “虽然目前不知道是什么药?但我可以确定的是陛下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 她看向萧玄墨,继续道:“而且至少在你离京的时候,陛下就已经开始服用了,除了萧玄宸还能有谁?” 说完,她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杯子里添了些茶。 萧玄墨想了想,觉得也是。 他琢磨道:“会不会是三哥之前就已经在父皇的膳食里下毒?只是现在停了,所以我们今日才没有任何发现。” “极有可能。” 忽然,凤倾微想起什么,又道:“不对。” “哪里不对?”萧玄墨问。 凤倾微放下茶壶,回忆了一下那碗药的味道,又结合庆帝中毒的症状缓缓道:“王公公手中的那碗药不仅无毒,而且对陛下的病情还真有所帮助。” 萧玄墨疑惑的看向她,愣是没想明白其中关键。 这时,面馆的伙计刚好端来两碗面,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二位客官,你们的面来了。” 说话间,他已经将面放在凤倾微和萧玄墨面前。 “二位客官请慢用。” 待伙计走后,凤倾微拿起筷子一边往碗里不停地搅拌,一边说道:“先吃面吧,昨晚上折腾一宿,今天早上又未用膳,有什么事都等吃饱了再说。” 说完,她便自顾自的开始吃了起来,她已经饿得不行了。 刚吃完第一口,凤倾微眸色一亮,满意道:“嗯,这面条的味道还不错,改天我带桑玉也来尝尝。” 萧玄墨见状,也只好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但是他却没什么胃口。 没吃几口,萧玄墨便放下筷子,忍不住问道:“皇婶,我们眼下到底该怎么办?今日大哥说宫中的禁卫军已经被三哥所控制。” “还有我父皇,他中的毒……你能解吗?” “不好说。”凤倾微直言道。 主要是庆帝的死活跟她无关,一个三番五次想害萧承渊的人,死了便死了。 要不是为了南庆百姓,她才不会管庆帝的死活。 “如今父皇昏迷不醒,放眼整个京都已经在三哥的掌控之中,九皇叔又远在边关进退两难,就靠我们两个真的能阻止三哥吗?” 萧玄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放低了声音,似乎没什么信心。 见他愁眉不展,凤倾微咽下口中的面,对他道:“三皇子召集这么多人手,宫中的禁卫军也已经被他所掌控,可他却迟迟没有动手,你猜是为何?” 听到这里,萧玄墨才发现其中的确有问题。 在他还未想到时,凤倾微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之后,为其解惑道:“四殿下,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京都并不是完全在三皇子的掌控之中。” 此言一出,萧玄墨犹如醍醐灌顶,他睁大眼睛看向凤倾微,“你是说——京畿营。” 凤倾微点头:“没错,就是京畿营。” “对啊,我怎么把京畿营给忘了?” 萧玄墨神色忽然有了转变,与方才截然不同,眉间阴霾也扫走几分。 这时,凤倾微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又正色道:“只是这京畿营在薛万里手中,他是二皇子的舅舅,虽然二皇子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但想必他和宁妃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也不会坐视不管。” 她停止手中动作,看向萧玄宸,“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四殿下亲自去跑一趟。” 萧玄墨自然明白凤倾微的意思,他正色道:“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 凤倾微思索片刻,又回归方才的话题,“其实我有一个猜想,倘若这毒就是三皇子下的,可王公公端来的那碗药其实是有助于陛下病情恢复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自相矛盾?这一点倒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倘若三哥一心想篡位,继而下毒谋害父皇,那他为何还要缓和父皇的病情?”萧玄墨接话道。 “所以我又仔细想了想,三皇子之所以还未动手,会不会是以他目前手中的兵力不足以跟京畿营对抗。” “又或者说,他就是想让陛下醒过来,让其拟旨恢复他的太子之位,这样一来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继位。” 第353章 利用 毕竟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背负一个弑父夺权的骂名。 闻言,萧玄墨点点头,觉得不无道理。 片刻后,他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题,“既然三哥想名正言顺的继位,那直接逼父皇写诏书不就完了,为何还要下药?如今又要将人救醒,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凤倾微道:“我听王公公说,自从五皇子意外身亡之后,陛下便思念成疾,倘若在这种情况下三皇子下毒,如若把握不好剂量,确实容易导致中毒之人昏迷不醒。” “总之,只要查出陛下所中之毒和摸清三皇子手底下究竟有多少人,就能知道他的意图。” 经过一番分析之后,二人也算捋清楚了。 “这样看来,我们并不是毫无胜算。”萧玄墨看向凤倾微,崇拜道:“怪不得九皇叔如此信任你,皇婶果然智谋双全。” 这突如其来的吹捧,让凤倾微有些尴尬。 随后,两人走出面馆,各自离去。 当日回去之后,凤倾微便收到皇后薨逝的消息。 但令人震惊的是,同时被一场大火带走的还有越贵妃。 经过一番查看,原来今日冷宫走水不是意外,而是越贵妃拿上好的酒买通了看守冷宫的两名守卫,让其偷偷放进去。 当她进去没多久,冷宫便起了大火。 那两名守卫原以为不会有事,拿到酒当时就找地方品尝去了,也正因他们的玩忽职守,继而导致发现冷宫起火已为时已晚。 至于越贵妃为何纵火? 也许是跟五皇子的死有关吧。 凤倾微忽然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这个时代之时,她被陷害入狱,其中就不乏皇后和越贵妃的手笔。 低头看着萧玄墨差人送来的信,她神色淡淡道:“凡事皆有因果,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当初她本就有意让二人鹬蚌相争,如今这结果也的确是她想要的。 只是五皇子的死的确在她的意料之外。 三皇子府。 萧玄宸忙完宫中的事情,回到府邸已是深夜。 皇后薨逝,令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往自己院子走去,走着走着忽然被一道声音喊住。 “三殿下。” 萧玄宸转身朝那人看去,来人正是清平郡主的贴身丫鬟绿梅。 她满脸愁容的走到萧玄宸面前,先是行礼,而后苦苦哀求道:“三殿下,奴婢求求你去看看郡主吧,她一整日不吃不喝,滴水未进,也不跟奴婢说话,这样身体早晚会受不住的。” 今日所发生之事让萧玄宸已经够头疼的了,他手扶着额头,看起来十分疲惫。 侍卫见状,急忙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萧玄宸放下手,缓了口气,本不想搭理清平郡主的事,可不知为何他又改了主意,转身朝清平郡主的院子走去。 绿梅见状,暗自松了口气,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萧玄宸便来到院子,他走到房间门口推门而入。 一进去便只见清平郡主抱着双腿,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好。 听到门口处传来声音,她才缓缓抬眸,见来人是萧玄宸,她目光直盯着对方,直到萧玄宸走到她面前。 “殿下,我们的孩儿没有了。”清平郡主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此时,她还不知道皇后已经薨逝,满心满眼都是她那刚失去的孩儿。 忽然她目光一冷,愤恨道:“都是凤倾微,若不是她昨夜带人大闹了一场,我也不会动胎气,就不会失去我们的孩儿” “够了。”萧玄宸一声怒吼,吓得清平郡主浑身一颤。 “那是你跟别人的野种,不是我的。”他压制住怒气,缓缓抬眸道:“你演戏演了那么久,还没演够吗?” 此话犹如惊天地雷! 清平郡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后又极力掩饰,“殿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清平,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玄宸顿了片刻,声音冷沉道:“你腹中孩儿根本就不是我的,那是你跟别的男人苟且怀上的。” 清平郡主心中一惊,虽然已经十分慌乱,但还是试图狡辩道:“殿下你在胡说些什么?难道你忘记了吗?是有一次我们二人……” “闭嘴。”萧玄宸出言打断。 他上前一步,眸光冷沉道:“清平我告诉你,我容忍你至今完全是因为荣王留下来的私兵还有钱财,否则,早在你跟别的男人苟且那日我就已经杀了你。”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种事情,他也不例外,哪怕他不爱清平。 清平郡主眼中充满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萧玄宸原来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很快,她又恢复冷静,“所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萧玄宸面无表情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什么人都敢用吧?不妨实话告诉你,早在程高入府的那一日,我便将他的底细查了个干净,你们二人之间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包括他给你找的那个野男人。” 听到这话,清平郡主眼中逐渐充满恐惧。 而萧玄宸接下来的话,更让她为之一颤。 “还有,你当真以为你昨夜小产是因为凤倾微带人在府中闹事所导致的?” 闻言,清平郡主猛地抬头看向萧玄宸,似乎等待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之前我让程高拿给你一个香囊,说是母后所送,且有安神效果,实则我还在里面加了麝香。”萧玄宸说这话时,神色冷冰冰的。 清平郡主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那种疼痛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萧玄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的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 萧玄宸似要将心中不快发泄出来,目光凶狠的俯视着她,咬牙道:“不然你想要我如何对你?任由你生下这个野种?以试图混淆皇室血脉?” 第354章 生不如死 清平郡主再也忍不住,她满腔悲愤的朝萧玄宸扑去,却被他一个侧身及时躲开,而清平郡主也直接从床榻上重重摔落下来。 “啊——” 她本就刚刚小产,身体还十分虚弱,这一摔自然使她十分难受。 萧玄宸垂眸看着地上面色痛苦的清平郡主,脸上无半分怜惜之意,反而极其冷漠道:“从今日起,你就好好的在房间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程叔若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不会放过你。”清平郡主强忍着痛楚。 “他是不会知道的,况且人心最是难测,待他助我登上帝位他便是有功之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尊荣,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想要?程高也不例外。” 说完,萧玄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而此刻,清平郡主整张脸痛苦得脸色发白,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不停往下流,那眸底流露出来的分明是后悔。 这件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凤倾微耳中。 “按理说这应该是三皇子府最隐秘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凤倾微躺在贵妃榻上,目光看向白玲珑。 “清平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绿梅,今日一早就去药铺抓药,她所抓之药正是女子产后的大补之药,而她去的那间药铺正好是我们经营的。” 白玲珑得出结论道:“如此,一猜便知。” 看着如此沉稳干练的白玲珑,凤倾微忽然想起两人初见之时,颇有感慨道:“玲珑,你长大了,而且越来越像你兄长。” 白玲珑微怔,而后笑着谦虚道:“我哪里比得上兄长?” 接着,她有感而发:“但是如今能为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很开心。” “以前我身子弱,整日病恹恹的,都是大家在照顾我,自从凤姐姐将我的顽疾医好之后,现在我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找到人生的意义。” 说到这,她看向凤倾微,由衷感激道:“谢谢你,凤姐姐。” 凤倾微坐起身,一边往旁边的果盘里拿了颗葡萄,一边说道:“可说到底还是我赚了,有你们兄妹二人如此帮我。” 白玲珑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兄妹二人若不是遇上凤倾微,指不定现在还在哪个土匪窝呢? 这时,她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凤姐姐,清平郡主那边可否需要我安排人去做些什么?” 说话间,凤倾微已经将葡萄剥干净后塞进嘴里,嚼完之后漫不经心道:“不必了,当初清平郡主设计让三皇子与她同房,而后又暗中找来其他男子想方设法的要怀上皇嗣,以此来巩固自己在三皇子府的地位。” “这事被我们发现之后,我便让海棠推波助澜,让她偷偷去给清平郡主下了助孕的药,她也是不争气,这么快就被萧玄宸发现,我还等着她将孩子生下来然后看好戏呢。” 堂堂一国皇子,自己的正妃却跟别的男人苟且并生下野种,想想就是一场好戏。 可惜了,这戏没能看成。 “如今她家破人亡,其目的也被三皇子无情的揭穿,除了空有一个身份,其余的一无所有,这般屈辱的活着想必于她而言已经生不如死,无需我们再做什么。” 白玲珑点点头。 片刻后,见凤倾微脸上似有几分倦意,她道:“凤姐姐,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去看苏姐姐了。” “也好,她这几日恢复得不错,你既然过来了正好去陪陪她。” “那我走了。”白玲珑微笑道。 说完,她转身离开房间,出了房门直奔西厢房去。 凤倾微挪动身子重新躺回贵妃榻上,双手垫在后脑勺,偏头朝窗外看去。 看着飘落在空中的叶子,随风飞舞,她感觉有些恍惚。 不知怎的忽然就回忆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时候原主被陷害入狱,清平郡主趁机对她施以鞭刑,导致原主没有扛过去,这才让她有机会魂穿在原主身上。 伤害过原主的那些人,都一一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如今就还剩下萧玄宸了。 思及此,凤倾微眸色一冷。 很快,他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另一边,白玲珑来到苏音然的住处,还未踏进房门就开始唤道:“苏姐姐。” 屋内的苏音然听到有人喊她,微微挪动身子朝门口望去。 这时,白玲珑刚好踏进房门,见苏音然半卧在床榻上,她急忙快步走过去,嘴里还喊道:“苏姐姐。” 待白玲珑走到床榻边,苏音然拉着她的手,柔声道:“玲珑,你怎么来了?” 白玲珑坐在床边,对她道:“我有些事找凤姐姐,顺便看看你。” 她上下打量着苏音然身上的伤,关心道:“苏姐姐,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苏音然微笑道:“桑玉帮我上了几次药,如今已经好很多,你不必担心。” “你没事就好。” 白玲珑往屋内扫了一眼,问道:“桑玉呢?怎么不见她陪着你?” “她给我熬药去了。”苏音然垂下眸,叹道:“这几日还真是给桑玉添麻烦了。”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闯了进来。 “苏姐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苏音然和白玲珑闻声而望,下一秒,便看见桑玉手里端着汤药走进来。 她走到床榻边,对苏音然道:“苏姐姐,你可是我家小姐的左膀右臂,再说了,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如今受伤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紧接着,她微笑着端着药递给苏音然,“来,快把药喝了。” 见她这副十分老成的模样,苏音然和白玲珑相视而笑。 “好,我这就喝。”苏音然笑着接过药,然后一口气将药喝了个干净。 桑玉满意的接过空碗,这时,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苏姐姐,今天四皇子派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吃的穿的什么都有,还有一支好大的人参,说是给你补身子用。” 她凑近,神色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跟四皇子这么熟了?” 白玲珑听后,脸上同样露出好奇的神情,目光缓缓看向苏音然。 第355章 闲暇时光 伤害过原主的那些人,都一一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如今就还剩下萧玄宸了。 思及此,凤倾微眸色一冷。 很快,他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另一边,白玲珑来到苏音然的住处,还未踏进房门就开始唤道:“苏姐姐。” 屋内的苏音然听到有人喊她,微微挪动身子朝门口望去。 这时,白玲珑刚好踏进房门,见苏音然半卧在床榻上,她急忙快步走过去,嘴里还喊道:“苏姐姐。” 待白玲珑走到床榻边,苏音然拉着她的手,柔声道:“玲珑,你怎么来了?” 白玲珑坐在床边,对她道:“我有些事找凤姐姐,顺便看看你。” 她上下打量着苏音然身上的伤,关心道:“苏姐姐,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苏音然微笑道:“桑玉帮我上了几次药,如今已经好很多,你不必担心。” “你没事就好。” 白玲珑往屋内扫了一眼,问道:“桑玉呢?怎么不见她陪着你?” “她给我熬药去了。”苏音然垂下眸,叹道:“这几日还真是给桑玉添麻烦了。”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闯了进来。 “苏姐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苏音然和白玲珑闻声而望,下一秒,便看见桑玉手里端着汤药走进来。 她走到床榻边,对苏音然道:“苏姐姐,你可是我家小姐的左膀右臂,再说了,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如今受伤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紧接着,她微笑着端着药递给苏音然,“来,快把药喝了。” 见她这副十分老成的模样,苏音然和白玲珑相视而笑。 “好,我这就喝。”苏音然笑着接过药,然后一口气将药喝了个干净。 桑玉满意的接过空碗,这时,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苏姐姐,今天四皇子派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吃的穿的什么都有,还有一支好大的人参,说是给你补身子用。” 她凑近,神色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跟四皇子这么熟了?” 白玲珑听后,脸上同样露出好奇的神情,目光缓缓看向苏音然。 苏音然被她二人的目光盯得不自然,解释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跟四皇子也就见过寥寥数面,并不相熟。” “真的?”白玲珑挑眉道。 苏音然扯了扯身子的被子,实话实说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干嘛?” 白玲珑与桑玉对视一眼,那微妙的神情,显然不太相信苏音然的说辞。 “既然不熟,那他为何要送你这么多东西?”桑玉挑眉道:“我可是瞧见了,那些绸缎都是上好的,有银子都不一定买得到,还有那些补药,都十分昂贵,更别说那支人参了。” “不光你们想知道,我也很想知道。”苏音然对上她二人的视线,说道:“不如你们帮我去问问?” 见没问出什么来,桑玉直起身子,玩笑道:“诶,罢了,罢了,如今苏姐姐跟我们都有秘密了。” 在一旁的白玲珑垂眸一笑,接茬道:“就是,既然苏姐姐不愿意说,那我们便也不问了。” 苏音然佯装生气道:“你们两个如今真是长大了,都学会打趣我了。” “哪有?” “就是,我们哪有打趣你?” “还说没有?” “……” 房间内,传出笑声一片,十分温馨。 …… 数日后,白靖川和海棠已回到京都,王全等人也将军需物资及时送至边关,为萧承渊提供了大大的帮助。 有了凤倾微给的炸药,他一路西行,连连攻下三座城池,势如破竹。 敌军面对这从未见过的武器,还有诡异的阵法,始料未及,致使节节败退,而萧承渊带领的大军士气大涨。 而京中随着皇后和越贵妃的意外身亡,无论朝中大臣还是百姓,对此都议论纷纷。 萧玄宸也因此忙得不可开交,他已让礼部、内务司共同准备丧仪。 由于事情太过突然,一切才开始准备,故而在这段时间萧玄宸要为皇后守孝,凤倾微倒是清闲不少,也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小姐,你又在看青王殿下给你写的信了?” 桑玉走进房间,手中还端着茶。 “这封信都是月初写的了,也不知最近他过得如何?” 此时凤倾微衣裳还未换,披着一头长发端坐在书案前,她将信折好,放回一个红木匣子里,那里面全是两人往来的书信。 桑玉将茶放在桌上,笑道:“我瞧着小姐就是想青王殿下了。” “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呀?” 话落,凤倾微起身,绕过书案走到桌旁坐下。 桑玉从桌上拿了个杯子,一边为凤倾微倒茶,一边撇着嘴道:“奴婢也就比您小两岁,早就已经不是小丫头了。” 凤倾微抬眸瞥了眼她,忽然心思一动,打趣道:“是啊,我们桑玉如今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看来我得找机会物色物色,看看这京中有没有配得上我们桑玉的人家。” 说完,摆出一副极为认真的模样,好似真的要为桑玉寻婆家。 桑玉一听,当即便道:“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她将茶放在她面前,挑眉道:“奴婢才不要嫁人,奴婢要留在小姐身边伺候一辈子。” 凤倾微道:“哪有伺候别人一辈子的?你也得有你自己的生活啊。” “小姐,是不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够好,你要赶奴婢走啊?”桑玉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见桑玉有些当真,凤倾微就此打住,她急忙安抚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口,而后神色认真的看向桑玉,“不过哪天你若是真的碰上自己喜欢的人,也定要与我说,到那时,我定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桑玉喜笑颜开,答应道:“好。” 这时,她看向门外,“小姐,奴婢瞧着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出去晒晒太阳?” 凤倾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外面天空湛蓝,阳光和煦。 “今儿个天气的确不错,出去走走也好。” 第356章 玉簪风波 紧接着,她朝桑玉吩咐道:“帮我梳妆吧。” “是,小姐。”桑玉开心道。 说完,凤倾微便起身来到梳妆台前,任由桑玉为她梳发。 很快,经过桑玉一双巧手,一个简单又好看的发髻就梳好了。 她帮凤倾微戴上一对耳环,又从抽屉里拿出几支发簪摆在凤倾微面前,问道:“小姐今日想戴哪只簪子?” 凤倾微瞥了眼,又往铜镜里瞧了瞧桑玉梳的妆,面容清透,透着淡淡的冷光,宛如那初冬的雪花般纯净无瑕。 她忽然道:“这些都不要,要这支。” 说话间,凤倾微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支玉簪。 桑玉接过玉簪,拿在手中仔细瞧了一眼,两眼放光道:“小姐,这支玉簪你哪儿来的?瞧着与你今日的妆容甚为相配。” 话落,还未等凤倾微言语,她就已经轻轻插在凤倾微的头发上。 帮凤倾微换好衣裳之后,主仆二人离开了房间,往院子走去,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小姐,咱们往阁楼那边走吧,前几日静姨让花匠送了些花过来,都是初冬时节才开的,他们都说可好看了,咱们也去瞧瞧?” “好。” 两人走着走着,忽然被一道声音叫住。 “凤小姐。” 凤倾微和桑玉齐齐回头。 两人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长廊处的温颜。 只见她缓缓走来,直至在两人面前停下。 瞧着凤倾微一身素色衣裳,容颜清丽脱俗,乌黑的眼眸子深邃而又迷人,犹如仙女下凡尘,温颜眸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 她面色迟疑,最终忍着不快问道:“凤小姐,不知青王殿下近日可有来信?” “你问这个做什么?”凤倾微声音冷淡,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这段时间你都将我关在将军府,连门都不让我出,我连京中发生了何事都不知晓,更别说是青王殿下的消息了。” 说到这,温颜沉着一张脸,语气不悦道:“若不担心青王殿下的安危,我也不会来找你。” 见温颜对萧承渊还不死心,凤倾微眉尾一挑,神色冷然道:“看来上次我与你说的话是白说了。” 温颜面色不改,她爱慕萧承渊这么多年,哪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她的感情还没有这么廉价。 “你要么将青王殿下的消息告诉我,要么就放我出府。” “放你出府?”凤倾微冷笑一声,“我有让人关着你吗?” 片刻后,她语气平淡道:“再说了,离开了护国将军府你又能去哪儿?” 凤倾微挑眉看向她,“是想回到太后身边?还是去找三皇子?你回去之后又该如何跟他们解释?你应该很清楚,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已经跟我们回来了。” 听到凤倾微提到三皇子,温颜神色微变。 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 温颜佯装镇定,“我去哪儿用不着你管,凤倾微,你在这儿少假惺惺。” 听着这话,一旁的桑玉瞬间被激起怒气,忍不住上前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家小姐好意收留你,你非但不感激还用这种语气跟我们说话,真是忘恩负义。” 她目光鄙夷道:“还说是什么京都第一才女,我看也不过如此。” 她决不允许有人这样说自家小姐,谁都不行。 “你一个下贱的奴婢,有什么资格说我?”温颜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目光转向凤倾微,好像抓到了她不如自己的地方,“这就是你们护国将军府的教养?” 一句下贱的奴婢,令原本平静的凤倾微眸色一冷。 看来有人今日不装端庄贤惠了。 捏紧拳头正当想要出手教训她时,桑玉的声音先凤倾微一步响起。 “你说谁没有教养?” 只见桑玉双手叉着细腰,横眉怒目道:“像你这种整日里自诩名门闺秀,却忘恩负义的人就有教养了?” “再说了,你这么有教养你天天惦记别人的未婚夫,什么叫礼义廉耻?纵是我们这些当丫鬟的都做不出来,不像有的人……” 这话气得温颜脸色发绿,没想到一个丫鬟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何时受过这种气? 她手指着桑玉,气结道:“你……” “你什么你,在别人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你以为你是谁啊?”桑玉实在气不过。 温颜面色铁青,张了张嘴,却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瞧着桑玉把温颜怼得说不出话,凤倾微拳头松开,眉尾一挑,径直朝桑玉竖起了大拇指,一副干得不错的样子。 桑玉抬手碰了下鼻子,嘴角微扬,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半晌后,凤倾微转眸看向温颜,“温小姐,我劝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这护国将军府的丫鬟是什么教养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况且,我没觉得桑玉哪句话说得不对?倒是你,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此话,一语双关。 “还有,你不是想走吗?请便,随便你去哪儿都可以。”凤倾微说这话时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后她收回手,目光冷沉道:“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出了这将军府,想要再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温颜放在身前的双手不断揉搓,分明陷入纠结之中。 倘若回宫,她便深陷险境。 去找三皇子? 但之前她偷偷听到府中下人说皇后跟越贵妃已经葬身火海,三皇子只怕没时间搭理她。 况且,她不确定如今三皇子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毕竟于他而言,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她可不相信三皇子是什么良善之人。 凤倾微见温颜沉默半晌也未开口,目光不禁落在她那双手上,嘴角冷然一勾,便侧目对桑玉道:“桑玉,我们走。” “是,小姐。” 话落,凤倾微跟桑玉便从她旁边走过。 与此同时,温颜偏头恰好瞧见凤倾微头上所戴的玉簪。 等等。 那玉簪……怎么这么眼熟? 她细细回忆了一下,最后终于想起来,那不是元妃娘娘留给青王殿下的遗物吗? 第357章 庆祝 很久以前,祖父还在宫中任职太傅时,她有一次在御花园恰巧碰巧见青王殿下正拿着玉簪睹物思人。 她当时觉得这支玉簪很是漂亮,在不知道是元妃娘娘遗物的情况下跟青王殿下讨要,可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她。 怎么今日出现在凤倾微的头上? 思及此,她一把拉住凤倾微的胳臂。 温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凤倾微猝不及防。 她目光冷冷的落在被抓那只手臂上,又抬眸看向温颜,“温小姐,你这是何意?” 温颜目光一直在那支玉簪上,皱眉问道:“这支玉簪怎么会在你这里?” 凤倾微怔了片刻,才知道温颜说的是自己头上这支玉簪,她用力将自己被抓着的手挣脱开,而后从头上将玉簪取下。 她先是打量了一眼玉簪,紧接着递在温颜面前,悠悠道:“你说的是这支?” “这是元妃娘娘的遗物,怎么会在你手上?” 说完,温颜便想伸手去抢。 凤倾微眼疾手快,将玉簪及时收了回来。 “这支白玉兰花簪是青王殿下送给我的笄礼,它自然在我手上。” “不可能,殿下怎么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显然温颜并不相信凤倾微所说。 “信不信由你。” 凤倾微冷眸扫向她,讥讽道:“不过你这话说得也真有意思,这支玉簪是殿下的,他想送给谁难不成还要先过问你?” 她一步一步走近温颜,声音冷如寒冰道:“温小姐,听我句劝,我若是像你这般寄人篱下定会夹着尾巴做人,否则,哪天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话,说得温颜身子一颤。 尤其是凤倾微浑身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让她一动不敢动。 接着,凤倾微紧盯着她那张煞白的小脸,低沉着声音道:“你从前有太后给你撑腰人人都捧着你,她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了她的庇护,如今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话落,她将玉簪戴回头上,偏头朝桑玉道:“桑玉,我们走。” “是,小姐。” 两人才不管温颜此刻是什么表情,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是桑玉在走之前还瞪了她一眼。 温颜站在原地,一张脸青白不接,而那眸底藏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唯一可以看清的是她那紧握的双拳。 “小姐,这温小姐也太过分了,我们还要留她在府里吗?”桑玉忍不住问道。 她实在不喜欢那个女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自己有多高贵一样。 她在太后身边再怎么得宠,不也一样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吗? 再说了,天底下还能有比自家小姐更好的主子吗? 还说是什么京都第一才女,也真好意思,怕不是自封的吧? 真是越想越气。 凤倾微并未停下脚步,她侧目道:“她若真想走我不会拦着。” 她还没好心到非要多管闲事的地步。 “奴婢听说她祖父于青王殿下有恩,所以她才利用这份恩情一直纠缠殿下。”桑玉望向凤倾微,问道:“小姐,你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所以才没有赶她出府?” “差不多。” 凤倾微缓缓道:“而且回京路上她也算是帮了我,看在这两件事的份上,她若想继续留在府中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安安分分的别惹事我自然不会亏待她。” “话虽如此,可奴婢瞧她就不像个安分的主。”桑玉气不过,声音愤愤道:“就方才她那样子,依奴婢看就应该让她自生自灭。” 凤倾微停下脚步,回过头见她噘着嘴,挑眉道:“还生气呢?” 桑玉深吸一口气,口是心非道:“没有。” 可她气鼓鼓的表情出卖了她。 “放心吧,她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耐着性子好言相劝多次,若是温颜还不听,那下次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再者,欠恩情的是萧承渊,又不是她凤倾微。 她已经够给面儿了。 接着,两人又继续往前走。 桑玉见不是去阁楼的路,于是问道:“小姐,我们不去赏花了吗?” “不去了,我们出府去飞鸿楼。” 经温颜这么一搅和,凤倾微已经没了心情。 桑玉道:“也好,苏姐姐自从伤好了之后便一心只想让飞鸿楼重新开业,我们正好去瞧瞧,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多久,主仆二人出府之后,坐上马车径直朝飞鸿楼走去。 “小姐,今日这天气这么好,街上居然冷清清的。”桑玉撩开帘子,将脑袋探出去。 凤倾微正闭目养神,听见桑玉这么说,缓缓睁眼为其解释道:“皇后与越贵妃一同葬身于冷宫,如今三皇子又挟天子以令诸侯,在这丧期那些老百姓自然要敛着点儿,就连那些官员表面上也不敢太过。” 桑玉放下帘子,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似懂非懂道:“原来是这样。” 忽然,她眉头一皱,不解道:“可是小姐,既然大家都敛着点儿,那苏姐姐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重开飞鸿楼?不怕像上次一样招来祸患吗?” “那自然是要庆祝了。”凤倾微眯起狭长眼眸,神色淡淡道:“有我在,他休想再动我的人分毫。” 庆祝? 桑玉挠了挠脑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想不通的事情她从来不去想,所以也没有再问。 半个时辰后,马车已经在飞鸿楼门前停下。 凤倾微自然也被苏音然领去了天字号房,并且为她准备了满满一桌子上好的酒菜。 几人正吃着,忽然有伙计来敲门。 苏音然起身去开门,开门见是自家伙计,问道:“怎么了。” 伙计恭敬回道:“东家,隔壁地字号房来了一个贵客,说是要见天字号房的客人。” “贵人?”苏音然朝他问道:“是什么样的贵人?” 伙计仔细回忆了一下,才道:“看年纪,约摸有五十,且出手阔绰,而且那一身气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这时,凤倾微已经听到二人的对话。 第358章 三万私兵 她思索片刻,一时来了兴趣,然后起身来到门口。 “听着倒挺有意思,我去见见这位贵人。” “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吧?”苏音然转头看向凤倾微,有些担心。 “不必,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回来。”紧接着,凤倾微朝伙计吩咐道:“带路。” “是,您这边请。” 说完,伙计往前带路,凤倾微朝苏音然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放心,而后便踏出房门跟着伙计走了。 苏音然只好转身回到座位上。 见凤倾微没一块儿回来,白玲珑问道:“苏姐姐,凤姐姐去哪里了?” “她一会儿就回来,没事,我们先吃吧。”苏音然道。 “苏姐姐,你这飞鸿楼是不是换厨子了?”桑玉嘴里还嚼着一大块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是啊,怎么?新来的厨子做得不好吃吗?” 之前飞鸿楼被萧玄宸查封,厨子早就跑得没影了,她好不容易才又重新找来一个。 桑玉咽下口中的肉,连忙摆手道:“不是苏姐姐,是太好吃了,比原来的厨子做得还要好吃些。” 苏音然听着,忍不住笑了笑。 见桑玉这么捧场,她拿起筷子夹了块酥肉放桑玉碗里,“你要是喜欢吃,等会儿我再吩咐他们多做些,你记得带回去。” “苏姐姐,你太好了。”桑玉开心得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苏音然目光温和的看向桑玉,感激道:“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在将军府照顾了我那么久。” “苏姐姐,你又跟我客气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苏音然拿起一旁的酒,说道:“你们再尝尝这酒,这些可都是新到的。” “好,尝尝。”白玲珑也拿起酒,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 她轻轻一闻,“这酒好香啊。” 紧接着,她放至唇边浅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嗯,这酒的味道不仅十分醇厚,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儿,入口极为柔和,是还不错。” “那我也尝尝。”桑玉听后,有些迫不及待。 紧接着,几人在包厢里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已经一连几杯酒下肚。 没多久之后,凤倾微推开房门,走进来重新落座。 “小姐,你回来了?”桑玉笑嘻嘻的。 “来,喝酒。” 说着,她端起酒杯朝凤倾微一敬,然后又仰头喝了个干净。 看着桑玉和白玲珑红扑扑的小脸,眼神迷离,凤倾微朝唯一还清醒着的苏音然问道:“这是喝了多少酒?两个人都醉成这样?” “没多少,也就喝了几杯。” 对于她们两个的酒量,苏音然实在不敢恭维。 “对了,隔壁的客人什么情况?他可有为难你?” “不必紧张,他就是找我随便聊了聊。” 说话间,凤倾微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后尝了一口,“这酒不是之前的酒。”她看向苏音然,“是新到的?” 见凤倾微神色放松,苏音然便知无事,也不再过问,笑着回答道:“是昨日刚到的。” “你若是喜欢,等会让我让他们送几坛到将军府。” 凤倾微又倒了一杯,举着杯子道:“好。” 这时,白靖川和海棠从门外走进来。 他们走到凤倾微面前,白靖川率先开口,“主子,你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先前荣王留下的私兵就藏在城郊北边一座山下的村子里。” “那里背靠着山,四处丛林密茂,几乎没什么人去,所以从未有人发现过。” 凤倾微看向他,问道:“有多少人?” 白靖川回想道:“看那规模,应该不少于三万。” “荣王竟然有这么多私兵,足足三万。”苏音然露出惊讶的神色。 凤倾微垂着眸道:“的确不少,京畿营所有兵力才不过两万而已。” 她思索道:“这些私兵应该是后面增加到三万的,而且之前他们应该不是在山下的村子里,而是藏身在别处,否则阿渊不可能一点都没发现。” 苏音然接话道:“不错,若是一开始就在离京都这么近的地方,当初荣王一家被问斩,程高如此忠心不可能不带人来救。” 听了这话,白靖川好像想起什么,他道:“属下想起来了,当时在那村子附近还发现了几具尸体,看尸体的腐烂程度约摸刚死不过三个月左右,至于他们的着装就像是普通百姓。” “难道是他们为了隐藏,将村子里的百姓都杀了?”海棠问道。 此话一出,几人心下一惊。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萧玄宸真是罪恶滔天,死不足惜。”凤倾微眸底闪过一抹冰冷。 片刻后,她看向海棠,“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查到了,果然跟小姐猜的一样,不久前三皇子府上的人的确买过幽罗草,这幽罗草十分罕见,找起来还真费了一番功夫。” 凤倾微道:“那就对了,王公公手上的那碗药就是缓解幽罗草毒性的,只可惜陛下本就因五皇子一事郁郁寡欢,三皇子这药怕是下猛了一些,才导致陛下至今昏迷不醒。” 说完,她转眸看向海棠,吩咐道:“你去将这些都告诉四皇子。” 海棠面色迟疑,开口提醒道:“小姐你忘了,等会儿属下还要和白靖川出城一趟,时间怕是赶不及。” 凤倾微垂下眼眸,手扶额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这时,她放下手,忽然抬眸看向苏音然,“音然,要不然你替我跑一趟?” 苏音然见三人的目光都齐齐望着她,又是凤倾微开口,她实在不好拒绝,便勉为其难的答应道:“好,那就我去吧。” 一想到萧玄墨对她的热情,她就十分头痛。 “我应该要去哪里找他?”她问。 凤倾微道:“京畿营。” 随后,苏音然起身离开房间,又下楼跟掌柜的交代了几句,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在去的路上还顺带买了些东西。 之前被关在三皇子府的地牢中,好歹是萧玄墨救了她,而且在她养伤期间还送了许多东西,她也想趁此机会表示感谢。 一个时辰后,苏音然坐着马车便来到了京畿营门口。 第359章 起兵谋反 只是里面不许女子入内,她只好让人进去通传。 训练场上,萧玄墨正与薛万里谈话。 通传的士兵一眼便瞧见了二人,急忙跑上前朝二人道:“见过四殿下,将军。” “什么事?”薛万里瞥向他,说话声音浑厚。 “回将军,外面有人找四殿下。” 萧玄墨挑眉,对前来通传的士兵道:“找我?” “是,对方是一名女子。” 听闻找他之人是一名女子,萧玄墨下意识以为是凤倾微。 他转眸看向薛万里,说道:“薛将军,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无妨。”薛万里笑着摆手道。 说完,萧玄墨便跟士兵转身离开了。 当他快走到营门口时,便瞧见寻他之人居然是苏音然,他面色一喜,瞬间加快了脚步。 “苏姑娘。”他边走边喊道。 苏音然回过头,见萧玄墨从营中走出来,便赶紧迎了上去。 “参见四殿下。” 萧玄墨伸手将人虚扶一把,急忙道:“苏姑娘不必多礼。” 他问道:“你怎么来这京畿营了?” “是凤小姐让我过来传话。” 紧接着,苏音然将郊外私兵一事一字不落的全告诉了萧玄墨,包括他屠村之事。 萧玄墨听后,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眉间不自觉已染上几分怒意,“他未免太过残忍,竟为了一己私欲如此草菅人命。” 苏音然压制住内心的悲愤,咬牙道:“他向来如此,想我苏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皆是拜他所赐。” 看着苏音然此刻的模样,萧玄墨眸底闪过一丝心疼,他思索片刻,对她承诺道:“苏姑娘,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还你父亲一个清白,还苏府一个公道。” “民女先谢过四殿下。” 话落,苏音然便作势要跪下去,萧玄墨立即阻住了她的动作。 “苏姑娘你不必如此,快起来。” 说到底,是皇家亏欠了她,他如何受得起这一拜? “殿下心系百姓,有殿下这样的人在是百姓之福。”苏音然道。 这话让萧玄墨有些意外,眉间阴霾瞬间消散,他明亮眼眸望向苏音然,“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音然说的这些话,皆是肺腑之言。” 萧玄墨低着头,不自觉勾起嘴角。 片刻后,他抬眸问:“对了,你今日除了过来传话,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萧玄墨目光定定的看向她。 “哦,还有一事。”苏音然迟疑片刻,而后道:“之前你在三皇子府救了我,后来又送给我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今日我特意前来感谢。” 说完,她回头朝小厮示意了个眼神,小厮立即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拿了下来。 苏音然看向小厮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四殿下不要嫌弃。” 萧玄墨眉眼荡开,“怎么会嫌弃。” 说完,便主动将小厮手上的东西尽数接了过来。 “四殿下若是哪天有空可以到飞鸿楼来,音然定会拿出最好的酒来招待殿下。” 苏音然眉目如画,那一双眸子就如同月光照耀下的湖水,波光粼粼,清新动人,只一眼便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好,我一定去。”萧玄墨脸上的笑意从未停止。 苏音然抬头看了天色,于是道:“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殿下了,告辞。” 说完,她转身朝马车走去。 萧玄墨捧着东西往前走了几步,朝马车里的人喊道:“苏姑娘慢走。” 苏音然上马车前,对着他回眸一笑。 这一笑,令萧玄墨直接挪不开眼。 就连马车已经离开,渐行渐远,他的目光都不曾离开。 这时,凌风从营里走出来。 他走到萧玄墨旁边,见自家主子在那站着一动不动,还咧着嘴傻笑,那样子就跟丢了魂似的。 他心中一急,忽然凑近萧玄墨耳边高声喊道:“殿下。” 萧玄墨浑身一激灵,笑意也僵在脸上,他偏头朝凌风看去,皱眉道:“你是不是有病?” “属下见您跟丢了魂似的,不是想给你叫回来吗?”凌风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萧玄墨朝他横了一眼,“你才丢了魂。” 说完,抱着东西转身往营中走去。 凌风急忙跟上去,见他捧着一堆东西,便道:“殿下,还是属下帮你拿吧。” 说完,就要上手。 “把你手给我拿开。”萧玄墨盯着他的手,十分嫌弃。 “不是,属下见您拿的东西太多了,帮您分担一点,不用跟属下客气。” “用不着,滚一边儿去。” “……” 半个月后。 随着皇后丧仪办完,庆帝迟迟未醒,萧玄宸已经按捺不住,他为了心中执念而变得十分疯狂。 既然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那他只能来硬的了。 这一日,程高带着三万私兵一到城下便径直对准城门猛烈进攻,看那架势俨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攻破! 萧玄墨立刻让薛万里调来京畿营部分兵力严防死守。 原本十分坚固的城防,却因萧玄宸的里应外合,只短短两日便被轻而易举的攻破。 城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程高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狂喜之态,包括萧玄宸在内,他们陷入一阵沸腾的振奋之中。 萧玄墨见城门失守,只好带着剩余的人直奔皇宫,那是最后一道防线。 永寿宫。 “太后,三皇子已经起兵谋反,他带着三万大军攻破南边城门,眼下直奔皇宫。” 太后面色一紧,很快又恢复神色,她皱着眉道:“哀家原以为他是想逼迫皇帝写下传位诏书,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可皇帝不知为何却迟迟未醒,甚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看就要不行了,皇后也才走没多久,三皇子竟如此迫不及待,铤而走险地走上谋反这一条路。” “太后,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傅红问。 “西梁一连失守好几座城池,那帮酒囊饭袋怕是扛不了多久,待他日青王凯旋,接下来恐怕就要对付我们了,当年之事总要有个了结。” 第360章 算账 “看来这一次,无论是西梁还是这南庆,都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说完,太后缓缓闭上眼,叹了口气,那神色似乎已经认命。 傅红心有不甘,更不愿意就这么等死。 她想了想,说道:“太后,只要将知道我们身份的那些人杀了,即便是三皇子登位,只要他不知道这些事,您依然是南庆尊贵的太皇太后。” “属下可以为您扫清这些障碍。” 太后一听,再次睁眼,叹道:“傅红,哀家知道你忠心,可是三皇子毕竟与皇帝不同,他与青王向来无冤无仇,更不像皇帝那般忌惮猜忌于青王。” “待他日青王打了胜仗回来,若那时候三皇子已经继位,只怕只会对他进行加封不会再有其他。” 就算有,也不会立刻动手,毕竟青王为南庆立下汗马功劳,三皇子根基不稳,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 他急需一个在朝中颇有威望之人来帮他站稳脚跟。 “可是青王已经中了寒毒,他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未知。”傅红声音急切,依旧不死心。 “之前春猎想必你也看到了,阔真和皇帝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足以说明他身上的寒毒虽然不一定解了,但是至少暂时已经被压制住。” 对此,太后更愿意相信后者,毕竟当初下到萧承渊身上的毒,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解药。 最后的结果就跟当年的那个女人一样。 就在两人都陷入沉默中时,一名宫人来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太后,护国将军府的嫡女凤小姐来了。” 太后抬眸,疑惑道:“她这个时候来永寿宫干什么?” “眼下京中这么乱,她是如何进的宫?”傅红也觉得奇怪。 话音刚落,还未等宫人回答,凤倾微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好久不见。” 太后看了眼她,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而后殿内只剩下凤倾微,太后和傅红三人。 见凤倾微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傅红当即出声呵斥,“大胆,见了太后还不下跪?” 凤倾微冷笑一声,“我连见了陛下都不跪,为何要跪一个冒牌货?” “而且还是潜伏在我南庆的西梁奸细。”她朝太后看去,笑问道:“我说得对吗?西梁的长公主殿下?” 闻言,太后与傅红脸色大变。 “你怎么会知道?” 很快,太后又恢复神色,转念一想,微眯着凤眸道:“没想到青王连这个都告诉你,他还真是信任你。” “只是如今三皇子起兵谋反,青王远在边关,你就算知道了哀家的身份又如何?眼下你还有没有命活都还是个问题。” “看来太后这是打算灭口啊,只是你也先别着急,咱们还有账没算清楚呢。”凤倾微神色悠悠。 太后眸中闪过一丝诧色,冷笑道:“哀家与你无仇无怨,何来算账一说?” 她凝眸一想,又道:“若说之前在宫宴上为了温颜针对过你,但你好歹也是护国将军的嫡女,不会连这点儿气度都没有吧?” 凤倾微上前几步,目光冷沉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些事。” 她顿了片刻,一字一句道:“太后难道忘记了元妃?忘记了火霜之毒?要不要我提醒提醒您老人家?” 此话一出,太后大惊失色! 她眸色一冷,语气威严十足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凤倾微看向太后,漫不经心道:“这一切还是太后您亲自告诉我的,难道你忘了吗?” “哀家亲自告诉你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倾微道:“有一次你生了场大病,宫中太医束手无策,是我潜入宫中将你治好的。” 她淡淡一笑,“说起来,太后还真应该谢谢我。” 太后与傅红相互对视一眼,那次正是傅红不在宫中之时,才让人有机可乘。 后来两人的确发现不对劲,可又查不到蛛丝马迹,便只能不了了之。 太后面色一紧,厉声问道:“你对哀家动了什么手脚?” “太后不必如此紧张,我只不过是对你使用了一种术法而已,而这种术法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我问什么,对方便回答什么,一点隐瞒都没有。” 凤倾微盯着太后那张脸,目光冷然道:“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你已经全都告诉我了,包括给青王下毒一事。” 提及萧承渊中毒一事,太后心中略微有些疑惑,她忍不住问道:“青王身上的寒毒,你们已经找到解毒之法了?” “你错了,不是找到解毒之法,而是已经完完全全的解了。”凤倾微根本没打算隐瞒。 “不可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火霜之毒的解药。”太后脸色青白,显然不相信凤倾微的话。 凤倾微轻笑一声,缓缓道:“告诉你们也无妨,这火霜之毒并不是无药可医,而是解药一般人拿不到,它就是龙灵丹,乃是火蛇之胆,此物就在东楚边境的巫溪山中。” 一直沉默的傅红,忽然开口:“简直一派胡言,我也略懂医术,从未听说过世上有这种东西。” “而且那巫溪山是什么地方,就凭你也进得去?” “你也说了你是略懂医术,那意思不就是只会点皮毛?”凤倾微神情满是轻蔑,“这地大物博,天底下有多少奇物?你区区一个暗卫才去过多少地方,又怎会知道这些?” 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傅红气结:“你……” 凤倾微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道:“当然,信不信由你们,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曾经所做下的种种,终有一日会被世人所知晓。” 太后盯着凤倾微许久,忽然道:“凤倾微,哀家真是小瞧你了。” “时至今日,哀家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皇帝赐婚于青王,他竟没有拒绝,为了你更是连温颜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都不曾多看一眼。” 正因为如此,致使她想让温颜进青王府做眼线的计划落空。 第361章 无处可逃 若真论起来,温颜还真不及凤倾微,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倒是自己眼拙了。 到了这时候,太后反而镇定起来,她看着凤倾微,微微一笑道:“可是那又如何?你说的这些又有谁会相信?你要拿出证据来。” “你要证据是吗?” 下一秒,凤倾微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拿出当初她在太后库房里找到的东西,高高举起,“太后不妨瞧瞧这是什么?” 闻言,太后与傅红齐齐看去。 只见凤倾微手中拿着一块具有象征西梁皇室身份的玉佩,除此之外还有几封书信。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太后脸色大变,目光阴沉,显然快坐不住了。 忽然,她转念一想,不可思议道:“是你盗了哀家的库房?” “也难怪你能稳坐太后之位这么久,这么快就联想到当初库房之事。”凤倾微收回手,看着玉佩和书信,大方承认道:“没错,是我盗了你的库房,继而发现了我手上的这些东西。” 她顿了片刻,继续道:“之前因为陛下对青王的猜忌与忌惮,纵然我们手中有证据,也的确拿你没办法,可如今不同了。” 紧接着,凤倾微凝神一听,然后看向太后,勾唇道:“你不妨先仔细听听外面的动静。” 闻言,太后不知道凤倾微究竟何意?只是转眸看向傅红。 傅红点了下头,立即出去查看。 没过一会儿,直至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太后隐隐有些不安。 直至傅红再次回到殿中,她神色慌乱的朝太后道:“太后,三皇子已经带着大军攻进来了,如今那些宫女太监正四处逃命,皇宫已经乱成一团了。” “怎么会这么快?”太后皱眉。 她看向凤倾微,见她神色淡淡,狐疑道:“你为何一点儿也不着急?” 凤倾微面色一冷,不再跟她废话,“外面的事自然有人管,今日我来这永寿宫就是特意来找你的。” 她目光一冷,“今天,你是逃不掉的。” 太后忽然想起傅红方才说的话,“哀家是南庆的太后,若是三皇子谋反成功,想必他需要有人帮他站稳脚跟,这个人可以是青王也可以是哀家,但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似乎哀家更为合适,他岂能容许你动我?” “你就这么笃定他一定会事成?”凤倾微突然冷笑道:“即便如此,现在皇宫上下混乱不堪,我趁机取你性命又有谁知道?” 太后见凤倾微态度决然,目光一转,朝傅红递了个眼神。 傅红眸色一冷,拔出匕首,立刻对凤倾微展开攻击。 凤倾微站在原地却是一动未动,丝毫没有惧色。 就在傅红手中的匕首快要接近凤倾微时,她手中的匕首忽然掉落在地板上,随着哐当一声,傅红只觉得眼前一黑,倏然倒地。 太后见状,瞠目结舌,“你对她做了什么?” 凤倾微抬脚踢了踢倒地的傅红,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就是给她下了点药而已。” 见傅红没反应,她这才停下动作,又转眸看向太后,见对方神色惊慌,凤倾微冷笑道:“放心,这药只对有武功之人有用。” “你究竟想干什么?”太后怒视她。 “我想干什么?”凤倾微冷眼看向她,一字一句道:“你潜入宫中这么多年,害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想过会有今日?” “如今阿渊不在,我自然是来替他和元妃娘娘报仇的。” 她迈动脚步,一步一步向前,“你已经没有任何筹码捏在手上,你安插在朝中的大臣也已经被四皇子肃清,只剩下些不堪大用的墙头草,西梁也即将战败,而你现在就像是一块鱼肉,可以被人任意宰割。” 太后被凤倾微逼得退无可退,无处可逃,整个身子瘫倒在身后的座位上。 “你走开,别过来。” 她这个岁数了什么没经历过,不知为何居然有些惧怕面前这个小丫头? 情急之下,她忽然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你就是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宫中发生兵变,他们都逃命去了,谁还顾得上你?” 话到此处,凤倾微看向太后,目光陡然转厉! “当初你为了争宠,巩固自己在后宫之中的地位,不惜对元妃娘娘下毒,她因此而殒命。” “多年之后,为了帮西梁又给青王下了另一半的毒,令他这么多年饱受寒毒折磨,你可知这么多年他是如何过来的?” “今日不如你也尝尝这个中滋味。” 太后一听,立刻知道凤倾微想对她做什么,可她却突然笑了起来,“这种东西百年难遇,且生长在西梁与北齐的交界之地,你不可能有。” “这玩意儿我确实没有,但是谁说只有火霜花才能炼成?用其他的毒药代替我一样可以炼制成,而且它的毒性绝不会低于火霜之毒。” 太后冷哼道:“你以为你是谁,凤倾微,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将军之女,替青王打了个胜仗回来就真拿自己当回事了?竟如此大言不惭?” “试试不就行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紧接着,凤倾微拿出一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在掌心。 太后不知道这药是真是假,但深知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她眸底掠过了一抹惊慌之色,整个人吓得往后缩,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凤倾微俯身上前,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任凭太后怎么反抗,她面无表情的将药直接塞入太后口中,直到看见她吞下为止。 她勾唇道:“这药不会立马发作,但是也快了,到时候你就好好享受享受,直到青王回来为止。” 说完,凤倾微直起身子,忽然大喝一声,“白靖川。” 白靖川从门外走进来,朝凤倾微拱手道:“属下在。” 凤倾微吩咐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主子。” 见凤倾微转身要走,太后神色一慌急忙起身,却不料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作势想要去抓凤倾微,却毫无作用。 第362章 挟持永宁 只能朝着她离去的方向怒喊道:“凤倾微,你给哀家站住,你究竟给哀家吃了什么?” 可凤倾微却像是没听见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殿内。 这时,白靖川走上前,直接将人打晕。 太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一边,萧玄宸的人早已经攻破宫门,与京畿营大军展开激烈的战斗。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尸首。 原本辉煌金灿的皇宫,此时已经被覆上了一层血红。 “反贼,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薛万里正与程高打得不相上下。 程高趁机环顾四周,那眼神几乎不敢相信。 三万私兵皆是自己一兵一卒亲自招进来的,如今竟已经只剩下数千残兵,看着他们个个面目疲惫,身上带着伤,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眸底竟浮现出一抹悔意。 或许他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可事到如今,哪有后悔药?他只能拼死一搏。 程高握紧手中的刀,目光狠厉,再次朝着薛万里击去。 就在这时,忽然从四周涌出数千骑射手,将他们团团围住,领头之人正是萧玄景与赵国公。 薛万里大手一挥,他们缓缓往后退,直到中间只剩下程高跟他的残兵。 赵国公站在骑射手中间,凛声道:“放下手中兵刃,本官可饶你们不死。” 程高看着面前这十分不乐观的情形,眉头紧锁,只能寄托希望于萧玄宸身上了。 可程高不知道的是,萧玄宸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想挟持庆帝,以此作为最后的筹码,可原本已经被他收买的禁卫军在紧要关头忽然反水。 此时,数千精兵阵列在殿门之前,萧玄墨站在中间。 “三哥,你已无处可逃,收手吧。”萧玄墨试图劝说。 “四弟,你太天真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已至此,焉有回头路可走?” 萧玄宸看着倒戈的禁卫军,忍不住问道:“有一事我很好奇,明明禁卫军已经被我收买,他们为何会忽然反水?你们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 还未等萧玄墨开口,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 众人闻声而望,只见一名黑衣女子缓缓走来。 萧玄宸定睛一看,露出诧异的神色,“是你。” 凤倾微走至萧玄墨身旁停下脚步,对萧玄宸道:“三殿下,你以为你胜券在握,殊不知薛将军所带领的大军即使只有两万,也远胜于荣王留下的三万私兵。” “至于禁卫军,是人就有弱点,你不过是利用他们的家人以此来要挟,他们本就只忠心于陛下,一旦没了后顾之忧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受你胁迫。” 萧玄宸面色骤然铁青,目光盯着凤倾微,久久未言语。 半晌后,才道:“这些你竟然都知道?” 凤倾微冷然一笑,“何止?你给陛下下毒一事,我跟四殿下早就知道了。” “知道为什么你给陛下喝了那么多药他却迟迟未醒吗?因为你所下的毒刚好与他原有的病症相冲,所以你再怎么样都没用。” 萧玄宸忽然放声大笑,他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凤倾微身上。 “我筹谋那么久,就是为了要登上帝位,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只要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你就是依然是我的,你会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我千算万算,却还是低估了你。” 更是高估了他自己。 凤倾微冷声道:“萧玄宸,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心中执念而已,当初的你可曾正眼看过我半分?如今这副深情的模样又做给谁看?” 闻言,萧玄宸神情复杂,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抬眸,“从一开始你就抽调南边城门的兵力,故意放我们进来,实则已经命薛万里埋伏在宫门口,在我带着大军来到这大殿门前以为自己即将要致胜之时,这些禁卫军忽然反水将我带来的人尽数击杀,继而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一路拼杀,竟然惨败至此! 着实可笑。 “现在你应该很后悔当初设计让我回京吧?”凤倾微道。 萧玄宸看着她道:“不,我不后悔。” 就在这时,永宁公主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 她手中拿着一把剑,趁人不注意时直接冲了过去,口中嘶喊道:“你还我母妃命来。” 凤倾微和萧玄墨想出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与此同时,萧玄宸眸色一冷,在躲开永宁公主的剑时,转身将她手中的剑一横,下一秒,永宁公主已经成了人质。 “放开我,你放开我。”永宁公主想要挣开,可她的力气如何比得过一个习武之人。 萧玄宸冷沉开口:“再乱动的话,我手中的剑可不长眼睛。” 永宁公主停下来,哭喊道:“是你害死了玄烨和母妃,有本事你连我一起杀了。” “那是越贵妃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利用假孕一事来陷害我母后,我又怎会跟她过不去?最后她还放火烧死了我母后,她死有余辜。” 说到这,萧玄宸双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那玄烨呢?他还那么小,他又做错了什么?”永宁公主一边哭一边质问道。 当她无意间得知是萧玄宸害死萧玄烨时,她简直不敢相信! 萧玄宸冷笑一声,声音冷沉道:“错就错在他是越贵妃之子,错在他生在了帝王之家。” 从古至今,手足相残,哪个朝代不曾经历过? 这时,萧玄墨道:“三哥你放开永宁,你已经做下许多错事,不要一错再错了。” “四弟,我说过,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况且,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凤倾微不由得发出冷笑,“你为了藏那三万私兵,竟下令屠村,视人命为草菅,像你这样的人怎配登上高位?” “那又如何?” 萧玄宸丝毫不知悔改,“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地方这么大,他们偏偏选择隐居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第363章 自尽而亡 话落,他目光死死盯着他们, 挟持着永宁,谨慎地一步一步往后退。 凤倾微眸光一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飞刀,她以最快的速度将飞刀扔了出去,径直击中萧玄宸的手,随着手背被划伤的那一霎那,他也因此放开了永宁公主。 萧玄墨见状,趁机将永宁公主护在身后。 “你大概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 话落,凤倾微手持剑簪,飞身朝萧玄宸击去。 萧玄宸脸色一变,身形急转,巧妙的躲过这一击。 凤倾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只见她一跃而起,长剑直劈而下,在空中宛如一道飓风。 萧玄宸见这招式猛烈,根本不敢硬接,身形暴退。 “你这模样,看起来倒是像恨急了我。”他十分不解。 凤倾微冷笑一声,“谈不上恨,但绝对不是喜欢。” 萧玄宸一边躲过凤倾微的攻击,一边说道:“我只想知道,你从前明明对我有情,为何忽然就变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从前凤倾微对他的情义绝非是假的。 可如今那眼神,看向他时,异常的冰冷。 “你也说了是从前,是人就有看走眼的时候,既已发现就应及时掉头,难道还要一直让自己耗着不成?” 萧玄宸听了这话,有一瞬间失神,也正是这时候给了凤倾微机会。 当萧玄宸再次回神时,凤倾微手中的长剑已经抵住他的脖颈。 凤倾微打量着他,内心竟无任何多余的波动,又紧接着方才的话,冷声道:“况且,你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以前做过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她的话回荡在萧玄宸耳边,以前有关她的记忆也在他脑海中逐渐涌现。 是啊,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是中宫嫡子,将来帝位本就是他的。 而风倾微与他自幼便有了婚约,可他却将她亲自推开。 如今到头来,却被逼得走上谋反之路。 “萧玄宸,我早就告诉过你,从前的凤倾微早就死了,死在了刑部大牢里,罪魁祸首就是你和清平郡主,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凤倾微,对你无半分情义,你可听明白了?” “是这样吗?”萧玄宸缓缓抬眸,神色茫然。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凤倾微的脸,低沉着声音问道:“难道你就真的这么恨我?我们之间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凤倾微没有回答,眉间透着一股沁人的冷漠,已是答案。 萧玄宸离她只有一柄长剑的距离,自然将那情绪看得最清,唇角微微下垂,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那种失落的神情仿佛让人窒息。 此刻,他的心好像前所未有的空荡。 像是失去了什么。 两人就这样站立半晌。 突然,萧玄宸紧握长剑,眸中带着一丝决绝,对准自己胸口直接刺了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在场之人! “三殿下他怎么?” 永宁公主更是发出惊声! 她拉住萧玄墨的衣袖,忍不住道:“四哥,三哥他……” 萧玄墨看向永宁公主,轻轻拍了下她的手。 连凤倾微眸中也有微微的诧色。 她冷声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获得所有人的原谅?” 她顿了片刻,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那你呢?” “你能原谅过去的我吗?” 没等凤倾微回答,萧玄宸面色一紧,口吐鲜血。 他整个身子晃了晃,艰难的看向凤倾微,朝她含糊不清道:“我情愿……死在你……手里。” 这样,她便不会忘了自己。 话音刚落,他双眼一闭,整个人直接朝后面倒去,而凤倾微手中的长剑上还有血珠一滴一滴滑落在地。 大殿外,一片寂静。 凤倾微手持长剑,仰头望天。 我终于替你报仇了,凤倾微! …… 三个月后。 阳光和煦,院子里,凤倾微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自从平定叛乱之后,不到半个月庆帝便毒发身亡,只是他到死都未曾醒过来,故而一直未立新帝。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朝中不少大臣提议让四皇子成为新君,却被他拒绝了。 也有部分大臣想借机拥立二皇子为新君,毕竟此次平定叛乱,薛万里乃至整个京畿营可谓是立了大功。 对此,萧玄墨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声称萧承渊未在京都,立新君一事,待他回来再作商议。 朝中大臣难得意见一致,对此并无异议,故而暂且放下了此事。 而朝中之事,毫无疑问由萧玄墨暂代朝政。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还苏音然的父亲一个清白。 第二件事,揭露萧玄宸的种种罪行,包括他屠村一事。 第三件事,便是太后是西梁奸细之事,还有她多年前谋害元妃跟青王一事,且证据确凿。 此事,令朝野上下乃至黎民百姓震惊不已! 若不是有铁证,只怕无人敢相信。 “小姐,属下有一事不明。” 凤倾微并未睁眼,声音慵懒道:“有什么就问吧。” 海棠道:“小姐当初为何不救陛下?连青王殿下身上的寒毒你都能解,按理说陛下身上的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听到这话,凤倾微缓缓睁眼。 她目光瞥向海棠,说道:“你之前跟在阿渊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陛下一直忌惮于他,暗地里都不知道派了多少人暗杀阿渊,只是从未成功过。” “既然萧玄宸先下了这个毒手,那也正合我意,我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去救一个昏君?” 海棠点点头。 既不用自己动手,青王殿下便少了一个想杀他的人。 这样想的话,陛下确实不能救。 “还有,当初三皇子谋反,小姐是如何得知那些禁军是被胁迫的?” 凤倾微起身,端起桌旁的茶杯,先是轻轻抿了口茶,而后看向海棠问道:“海棠,你以前见过大皇子吗?” 海棠想了想,似乎她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于是对凤倾微摇头。 “有时候一个人看着不起眼,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就是他告诉我和四殿下的。” 第364章 感谢 海棠点头,“原来如此!” 这时,桑玉双手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从屋内走出来。 她走到凤倾微面前,说道:“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凤倾微朝她递了个眼神,桑玉立刻领会她的意思,转身走到海棠面前,将木匣子转交给她。 “海棠,这个给你。” 海棠一头雾水的接过木匣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先是看了眼桑玉,又朝凤倾微看去。 “小姐,这是……” “自然是你跟白靖川的新婚贺礼。”凤倾微浅笑道:“打开看看。” 海棠有些不好意思的打开木匣子,只见里面厚厚一沓全是地契,房产,铺子等东西,什么都有。 “小姐,你这给的也太多了,属下不能要。” 说完,海棠作势就要将东西还给桑玉。 未等凤倾微开口,桑玉便将东西推回去,微笑道:“海棠,你就收下吧,这是小姐的一片心意。” “可是……”海棠依旧犹豫。 “别可是了,赶快收下吧,再说了,咱们小姐别的没有,就属这些东西最多了。”桑玉乐呵呵的劝说。 闻言,凤倾微不禁皱眉道:“你这丫头,哪有这么说自己主子的?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 桑玉不以为意,撇着小嘴眼中满是傲意。 在她眼中,天底下没有谁能与凤倾微与之相比。 海棠见状,不禁低眉一笑。 她朝桑玉道:“好了桑玉,别跟小姐贫嘴了,这匣子里面的东西我收下便是。” “这就对了。”桑玉听后,立刻喜笑颜开。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事,缓缓收起脸上笑意,转过身十分认真的朝凤倾微道:“对了小姐,奴婢突然想起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您一声。” 凤倾微抬眸,疑惑的朝她看去,还未开口便听桑玉道:“今儿个奴婢出府采买胭脂水粉时,瞧见温小姐鬼鬼祟祟的也出了府。” “鬼鬼祟祟?”凤倾微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语气也淡下来道:“眼下阿渊还未回京,她没事出府干什么?” 桑玉摇头,“不知道,奴婢当时着急离开,也没想太多,事后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凤倾微不解道:“只是出府而已,我这将军府又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倒也没必要如此小心,听你方才这么一说,看着倒像是在遮掩什么?” 桑玉十分赞同的点了下头。 她也是怕温颜私底下会做出什么事情对凤倾微不利,所以才选择将此事说了出来,交由凤倾微定夺。 海棠见状,立刻询问道:“小姐,是否要属下去查一查?” 凤倾微轻轻点头,转头朝她道:“也好,省得她背着我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温颜倒是再也没有来给她添堵,而是一反常态老老实实的待在将军府里,估计是知道自己离了将军府便无处可去。 就连平日里也鲜少在府中碰见她,直到平定萧玄宸谋反之事。 如今,这还是温颜第一次出府。 她会去找谁呢? 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凤倾微想这些正想得入神时,海棠再次说道:“小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属下这就告退。” 凤倾微回过神,目光看向海棠道:“去吧。” 说完,海棠捧着匣子便转身离开。 另一边,因着萧玄墨还江南苏府清白一事,苏音然心怀感激,故而一直想当面言谢,可登门数次却都无功而返。 直至今日终于见到了萧玄墨。 “苏姑娘,真是对不住,本来还想着这几日去飞鸿楼看你,但是这段时日朝中上下发生的事情实在不少,一时半会儿难以抽身,反倒让你来找我,我这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萧玄墨一边走一边说道,言语间满是歉意。 可对于苏音然的到来,他心中是又惊又喜。 “四殿下客气了。”苏音然微笑道:“如今朝中还未立新君,青王殿下又不在,全靠殿下稳住时局,殿下如此不辞辛劳,说到底是百姓之福。” 听着苏音然如此夸赞自己,萧玄墨内心暗自窃喜。 但是又怕对方觉着自己是骄纵之人,倒也未表露出半分。 二人继续往前走着,没走几步,只听苏音然又忍不住感叹道:“当初若不是殿下,我父亲乃至整个苏府都不知何时才能洗清冤屈?我今日登门,就是想当面谢谢殿下。” 听了这话,萧玄墨忽然停下脚步,苏音然见状也停了下来。 只听萧玄墨站在原地默了片刻,而后对苏音然道:“苏姑娘,当初三哥为了一己私欲与荣王暗中勾结,致使你失去双亲,就连苏府上下也都被害,我……” 说到这,他微微低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女子。 良久后,他才又抬眸道:“身为皇子,本就享受了这世间所有的尊崇和荣华,我所做的一切本就是该做之事,这点事情微不足道,你又何须跟我言谢?” 经过这段时间,苏音然已经看清楚萧玄墨的为人,他与萧玄宸等人绝非同类。 同时,她也感受到了萧玄墨的歉意和微末的情绪变化。 “殿下,三皇子和荣王以权谋私,他们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有此下场也是因果所得。” “你与三皇子虽是手足,可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之间截然不同。” “更何况,这世间多数人皆唯利是图,像四殿下这样一心为民之人已是少之又少。” 听到苏音然如此不避讳的说这些话,萧玄墨惊讶之余却又有些高兴。 因为此举恰恰说明她并没有将他当外人。 “苏姑娘对错分明,心胸这般豁达,与其他闺阁女子果然不同。”萧玄墨下意识说出这话,眸底还带着几分不明情绪。 后知后觉的苏音然,这才意识到自己跟萧玄墨说的话有些欠妥。 纵使萧玄宸有罪,也依旧是皇家之人,依旧轮不到她一介庶民来议论。 她也不知怎么的,想也未想就这么说了出来。 第365章 温颜见太后 于是她眼睫微垂,不好意思道:“让殿下见笑了,方才的话不过是口舌之快,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萧玄墨并没有生气,而是摆摆手,“无妨,你说的不过是实情而已。” 苏音然本就是芙蓉之姿,如今萧玄宸已死,她也已褪去面纱,一张精致的脸让人瞧得真切,加上言行举止十分端庄,一举一动都让人容易沦陷其中。 萧玄墨凝视着对方,不由得看失了神,只是很快又恢复神色。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对苏音然轻声道:“苏姑娘,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我已让人备下上好的酒菜,不如今日就留下来用膳,尝尝我这儿新来的厨子厨艺如何?” 说完,他眸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之意。 苏音然怔了片刻,她没想到萧玄墨居然会留她用膳。 犹豫片刻, 最终答应下来,“恭敬不如从命。” 先前萧玄墨不仅救了她一命,还为她父亲洗刷冤屈,光凭这两点,已是莫大的恩情,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拒绝。 话落,萧玄墨倒是有些意外,随之脸上便转为欣喜之色。 “苏姑娘,请。” 他朝苏音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急忙在前方带路。 两人很快到达前厅,直到踏进厅内看见桌上备好的酒菜,苏音然神情发生了变化。 她走近一步,目光往桌上的菜一一扫过,看着这些熟悉的菜肴,难免神色动容。 “这些都是江南菜。” 萧玄墨站在她的身后,缓缓道:“你掌管飞鸿楼,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尝过,但我想,你许久未回江南,而这江南菜你一定十分想念,所以特意让人去江南寻了一名做菜不错的厨子过来。” 紧接着,他看向苏音然,温声道:“苏姑娘,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尝尝这些菜的味道如何?” 听见萧玄墨说厨子是他特意让人去江南寻的,苏音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 她看了眼身侧的男子,什么也没说,走到椅子旁缓缓落座。 见状,萧玄墨也坐了下来。 “苏姑娘,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这些你都尝尝。” 萧玄墨拿起筷子,一边说一边往苏音然碗中夹了一道又一道的菜,直到她面前的碗已经堆满。 苏音然客气道:“多谢四殿下。” “赶紧尝尝。” 苏音然这才拿起筷子,从碗中夹了一筷子细细品尝。 “入口清爽,味道鲜美。”苏音然抬眸看向萧玄墨,感动道:“是我记忆中的味道。” “看来我让人去江南找厨子是去对了。” 见苏音然这般,萧玄墨自是很开心,回头他定要厚赏那厨子。 “对了苏姑娘,听说当初你从荣文卓手中逃出来,是九皇婶救了你?” 萧玄墨忽然提起。 苏音然咽下口中的食物,回忆起当日情形,缓缓道:“没错,那日我从荣王府逃出来,在大街上险些又被抓回去,是公子救了我。”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起丝丝笑意。 那一日,她永远不会忘记。 “你唤九皇婶……公子?”萧玄墨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 苏音然神色一顿,眸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她急忙解释道:“那日她一身男装又易了容,好似一个少年模样,加上她每次去飞鸿楼多是男子打扮,我便习惯了那样唤她。” “原来如此。” 萧玄墨并未多想,凤倾微女扮男装的样子他是见过的,的确好似那翩翩公子般。 “若不是凤小姐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已命赴黄泉。”苏音然顿了片刻,又道:“不过说起来,四殿下也是于我有恩之人。” 紧接着,她执起桌上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朝萧玄墨举杯道:“这杯酒,我敬殿下。” “好。” 萧玄墨端起酒杯,对着她的杯子轻轻一碰,而后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倒也相谈甚欢。 …… 次日一早。 “小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温小姐那日去见了太后。” 正立于书案前练字的凤倾微,听了这话,表情微微一顿。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随之一滴墨滴在白纸上,顿时晕染开来,毁了整张纸。 她抬眸看向海棠,“那老妖妇如今已经被软禁起来,且看守严格,她是如何见到的?” 当初让白靖川将人打晕带走,本来想找个地方关押起来,等萧承渊回来再做打算。 可随着萧玄墨揭露太后罪行一事,以她的身份,囚禁太后之事变得不合乎情理。 为堵住悠悠众口,百般思索之下,只好将人交出来。 她这般做,全因看在萧承渊的面子上,她不想给萧玄墨添麻烦,也不想他因此为难。 太后如今正被软禁在永寿宫,且派了禁军把守,没有萧玄墨的命令,几乎无人能进永寿宫。 温颜倒是有能耐,竟能进去皇宫。 “小姐难道忘了,温小姐乃京都第一才女,虽说那次宫宴之后小姐更胜一筹,但是她以前的追求者可不在少数,难免有几个动了真心的。” “只要她稍微放下身段,总有公子哥儿愿意为她折腰。” 闻言,凤倾微霎时间明白了。 她将毛笔放下,缓缓道:“看来我还是低估她了,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竟还有高门公子愿意为她如此冒险。” “只是不知是谁家公子,如此有胆量?” 话落,凤倾微眸底划过一抹厉色。 海棠迟疑片刻,回答道:“是户部尚书刘怀良夫人的侄子——卢伟杰。” “既是刘夫人的侄子,那他怎进得了宫?”凤倾微问。 “小姐有所不知,这刘夫人的兄长早逝,却留下已怀有身孕的妻子,可是他的妻子在生产时难产,在诞下其子之后便撒手人寰。” “后来,那个孩子便由刘夫人抱了回来,一直放府里当亲子养着,就连往日参加各种宴会也都带着他,因此,刘府上下都拿他当嫡子对待,但他的性子也有几分骄纵。” 这时,凤倾微接话道:“既是当亲子养着,那从表面上看,卢伟杰也算是四皇子的表弟?” 第366章 当面质问 海棠点点头,“没错,刘大人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以来刘夫人在卢伟杰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这不,前不久在她的百般说辞之下,刘大人刚为卢伟杰在宫中谋了个差事。” 接着,她又继续道:“只是没想到这卢伟杰为了温小姐竟以权谋私,刘大人这回可算是白费心思了。” 凤倾微思索片刻,而后朝海棠吩咐道:“这件事你去知会一声四皇子,他自会处理,我们不必插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萧玄墨的为人她信得过,况且这也是他舅舅的家事,她确实不好插手,还是让他自己解决吧。 “是。” “对了,可查出来温颜为何要冒险去见太后?”凤倾微问。 “属下并未查出,是属下无能,还请小姐责罚。” 说完,海棠便跪下请罪。 “无妨,你起来吧。”凤倾微并没有怪罪她,“这毕竟是在皇宫里,不宜太过张扬。” “是。” 海棠起身后,凤倾微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海棠拱手道。 说完,她便退出了房间。 凤倾微低着头,盯着白纸上的那一滴已经晕染开的墨,沉思良久。 没想到温颜居然去宫中找了太后。 此举,目的为何? 她可不相信温颜是因为念及什么往日旧情。 思及此,她绕过书案,拿起披风便离开房内,转身往温颜住处走去。 此时的温颜正在房中,手中还紧紧捏着一块令牌,那出神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咚咚咚~” 她面色一紧,转头朝门口问道:“是谁?” “是我。” 门外传来凤倾微的声音。 温颜听后,眉头一皱。 她怎么来了? 来不及思索,温颜便急忙起身,刚要去开门,忽然又止住脚步,看了眼手中的令牌,转身走到床边,手脚慌乱地将令牌藏到枕头底下。 她走到门口,敛了敛神色,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门打开。 只见凤倾微立于门口,并未带她的贴身丫鬟。 温颜道:“凤小姐怎么来了?” 凤倾微瞥了温颜一眼,勾唇道:“许久未见温小姐,也不知道你在这儿过得如何?今日闲来无事,便想着过来瞧瞧。” 见温颜一动不动,凤倾微往屋内瞥了一眼,“怎么?温小姐打算就让我一直站在这儿,不请我进去坐坐?” 温颜听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凤小姐说笑了,这里是将军府,哪有我一个客人不让主人家进门的道理?” “凤小姐请进。” 话落,她往旁边挪了几步,让出进门的路来。 凤倾微收回目光,没有再看她一眼,抬脚径直走进屋内,她抬眸稍稍打量了一眼屋内,陈设虽朴素,但还算干净整洁。 而后收回目光,走到桌旁落座。 这时,温颜也走了过去。 “凤小姐有话就直说吧!” 说话间,温颜已经落座于凤倾微对面。 自从上次在府中发生争执后,两人几乎不怎么来往,她可不相信凤倾微今日会无缘无故的来找自己。 “好啊,温小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凤倾微先是盯着温颜看了片刻,而后声音不带情绪的问道:“不知道温小姐昨日出府之后去了哪里?” 温颜眸色微动,她没想到凤倾微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出府一事,不过她早有应对。 “我虽是借住在你这儿,可我又不是犯人,只是出府一趟,还用不着跟凤小姐报备吧?” “温小姐多虑了,我并无此意。”凤倾微神色淡淡道:“而且你想要做什么也确实与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 “只是你如今暂住在这儿,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我将军府,在青王殿下还未回京之前,我有必要问清楚。” 温颜怕被凤倾微看出什么,想了想,随意扯了个理由。 “我不过是待在府中有些烦闷,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罢了,凤小姐用不着如此。” “是吗?” 凤倾微面色不改,依旧盯着她的脸,冷然道:“可我的人怎么告诉我,你昨日去了皇宫?” 话落,温颜心中一惊! 她故作镇定道:“那定是你的人看错了,如今的我哪里还进得了宫?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 “温小姐用不着这么急着否认,看没看错,我只需要让人查一下昨日有哪些人进出皇宫,再一一核对身份,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觉得呢?” 最后一句话,让温颜面色霎时间僵在脸上。 诚如凤倾微所说,这些一查便知。 这时,凤倾微又凛声道:“温小姐,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温颜受不了凤倾微对她这般态度,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带着几分愤恨道:“没错,我昨日的确是入宫了,可是那又如何?” “难不成如今我出个府,进个皇宫都要经过你应允了才能去?” 她顿了片刻,继续道:“三皇子谋反你的确立了大功,但是如今新君未立,而你不过是一介女子,你有再大的功劳,未必你还能像男子那般封侯拜相?” 她冷眼看向凤倾微,不屑道:“凤倾微,你未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听着温颜说了这么多,凤倾微不禁一笑。 “你笑什么?”温颜见状,眉头紧皱。 凤倾微没有回答,而是从桌上拿了个茶杯,另一只手又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轻抿一口,忽然眉头一皱。 这茶……不太好喝。 她放下杯子后,不紧不慢道:“我自己从没想过那些虚名,你也不会理解我所做的一切,不过依目前看,你倒是替我想了不少。” 此时的温颜,脸色并不好看。 其实她心里最讨厌凤倾微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就如现在这般,明明她什么都拥有。 若是祖父还在…… 凤倾微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视若无睹,接着道:“你去哪儿,进不进宫的确与我无关。” “可倘若你进宫是去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那就另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