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大亨的心尖宠》 1 第1章 相遇 1第1章相遇 黄昏，殷城。 以市中心的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为中心的方圆1000米的地方都堵满了密密匝匝的车子，交警临时赶过来协助交通通行，却还是没能有效的缓解已经瘫痪的交通。 一阵不耐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把人的脾气也提到了最高点。 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内，坐在副驾上的梁新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恨不得下车把堵在他们前面的车全都丢开。 她心里焦急不已，不断地用余光瞥后座正中央的男人。 那男人紧闭的眼眸在下一瞬缓慢地睁开，眼底露出清冷、淡漠的流光。 梁新的冷汗流得更多了，歉然道：“程董，根据交警的描述，咱们去恰谈公事的大厦刚刚出了命案，法医和刑警队的人正在那里执勤，一时半会车子通不了。” 程至煜抬起手腕，看着腕表上的时间，淡声道：“我步行过去。” “这、这不好……”梁新那个“吧”字还没说出口。 程至煜已经推开车门下车，朝着那栋高耸入云的大厦走去。 梁新与司机对看了一眼，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梁新提着包，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小跑地跟着程至煜的身后。 程至煜转过两条街，远远就能看到大厦外的黄色警戒线。 警戒线内站着不少警察、刑警，还有一个法医。 当程至煜的目光触及到蹲在地上穿着一身防护服的身影时，目光停顿了片刻。 女法医？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半掩在一群大男人里显得很娇小的身影，仿佛在透过那个身影在看另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 程至煜紧抿着唇，大步进入大厦没被封锁的后门。 ** 黄色警戒线内。 江一沁蹲在地上检查死者的尸体，提取了各项的数据，一一放进真空包装里。 她旁边的助理尽责地为她将那些真空袋分门别类的放好。 江一沁把死者翻了个身，将着地的那一面露了出来。 死者的额头、口鼻因为先触地早已碎裂，很惨不忍睹。 几个就近的警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跑出警戒线外大口的吐了出来。 江一沁隐藏在防护罩后的脸没有半点异样的表情，专注地翻看死者的口鼻和瞳孔，将那些数据一一报给身后的助理。 然后，她站起来，从法医箱里拿出石灰粉沿着死者周身的轮廓洒下去，将死者身体的轮廓映在地上，转头吩咐道：“可以把人抬走了。” 几个刑警队的队员立刻将死者抬起来，放到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然后用白布盖住。 刚才死者躺过的水泥地上留下一滩褐色的血迹和一圈白色粉末勾画成的白色人形图。 一个五六十岁看起来是队长的男人走了过来，问道：“小江，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江一沁把防护面罩摘了下来，露出冒汗的小脸儿，说道：“死者在坠楼之前就死了。” “理由呢？” “死者下落的姿势、血滴方向、还有血的颜色都可以证明。” 江一沁指着死者的头部的地方，“死者是以头着地，其他地方都是后着地。这种现象在动画片《名侦探柯南》里就提到过，人在死亡后，头部是最重的，他在急速下落的过程中头部会因为重力比其他部位会先触地。坠落的距离越长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就越大，症状也更明显。按照现在的状态，他很可能是从20楼以上的位置掉下来的，具体的楼层还要再计算。” 陈队长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上去了解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这里是商业楼，出入的人很多，只有大厅和电梯有摄像头，要排查起来难度很大，需要你们法医再提供一些必要的技术支持。” “没问题。”江一沁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2 第2章 执勤 2第2章执勤 她听清那个铃声，眉头就皱了起来，跟陈队长说道：“陈队，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个电话。” “你去吧。” 江一沁将防护面罩和手套脱下交给一旁的助理，尔后拿着手机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接听。 “喂，老妈。” “你在干嘛，这么久才接电话？”冯雪倩的声音自电话那头响起。 “上班呢。” “都六点多了还上班？” 江一沁姿势别扭地抖了抖手，把手表露了出来，现在都快六半点了。 她回道：“没办法，快下班的时候临时出了个案子，就跟刑警队的同事出外勤了。有什么事吗？” “今天跟你大姨见了个面，她说有个条件不错的男人，让你过去见一下。” 江一沁就知道她老妈会说这个，推脱道：“我现在没时间，这个案子处理完也到晚上10点多了。” “那就明天。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 江一沁想了想自己那个密密麻麻的工作表，抓耳挠腮道：“时间不好说，我不知道凶杀案什么时候发生，要是定好时间了，明天那个时候发生凶杀案，咱不就给人放鸽子了吗？” “江一沁！”冯雪倩的声音徒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江一沁一脸扭曲地把手机拿开了，蹲在地上画圈圈。 直到电话那头的尖叫声，降下去了不少。 她才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冯女士，我很想去见你给我物色的男人，但是工作要紧啊。” 冯雪倩不干了，朝着电话就是一顿吼，“放屁！你都嫁不出去了，还要什么工作，那种工作不要也罢！天天跟死人接触有什么好的？！” 江一沁无力地朝着对面的玻璃墙翻了个白眼，“江太太，你能不能冷静点，你这样我们就没办法交流了。” “明天下午3点，玫瑰茶餐厅，你自己看着办。明天要在那看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冯雪倩说完也不给江一沁反应的时间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江一沁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心里是一阵深过一阵的无奈。 她走到那面装饰玻璃墙前，盯着玻璃墙映出来的自己看。 商业大厦的玻璃装饰一般是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最大限度的保护大厦内部人员的隐私，却能让大厦里的人清楚的看到外面，开阔视野。 这种玻璃在近几年的装饰行业中被广泛的使用。 江一沁把那个装饰玻璃当成了镜子，在那里站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那一身防护服和被防护面罩压变形的头发。 最后，她站定在镜子前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戳了戳自己的脸。 她长得并不差，相反她长得很漂亮。 工资在殷城也不算低，却因为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的工作，没有人敢娶她这样的女人。 相亲的人看到她第一眼都很惊艳，然后是热情的交谈，最后在听到她的工作时，稍微有点风度和顾及她面子的男人会礼貌地拒绝或者分开后不再联系；没有风度的直接当场拂袖走人，或者翻脸、谩骂。 她也没觉得她的职业多么的让人受不了。 可怎么就一直没遇上那个可以接受她职业的人呢。 江一沁想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盯着玻璃墙上的自己，用力挤出了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把手机揣在裤兜里大步地离开。 就算打死江一沁，她也不会想到她刚才接电话以及后面一系列的动作、表情都落入装饰玻璃墙后的一双眼睛里。 程至煜静静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目光若有所思。 不远处，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恭敬地走到程至煜面前，说道：“程董，已经准备好了。” 程至煜没有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江一沁离开的方向，问道：“今天是哪个分局执勤？” “啊？”男人没料到程至煜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等下就去打听。” 程至煜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越过男人朝楼上走去。 3 第3章 相亲 3第3章相亲 江一沁和刑警队的同事处理坠楼案的案子，一直处理到了晚上的11点才算结束， 她从局里回到家时已经快12点了。 她老爸老妈早已睡觉，只在客厅留下了一盏小灯。 江一沁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回房间，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漱。 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消毒水的味道后，便爬床睡觉。 翌日。 江一沁被一阵简单、粗暴地敲门声吵醒。 还伴随着冯雪倩高分贝的叫声，“江一沁，快起床！都成剩女了，还好意思睡懒觉！赶紧给我滚起来！” 江一沁被吵得脑仁疼，烦躁地把枕头压在头上，以求躲避冯雪倩的魔音穿耳，但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江一沁表情崩溃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起来，强制住心里那股爆发的冲动，才下床开门。 冯雪倩没料到江一沁会这么快就开门，整个人因为敲门敲得太全情投入而向前扑倒。 江一沁眼也没抬地伸手揽过冯雪倩的水桶腰，咬牙切齿地说道：“冯女士，您这叫人起床的办法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啊，让小的好生佩服。” “少来，老娘不吃你这套。”冯雪倩没好气地一把推开江一沁的手。 “那您继续，我去洗脸刷牙。”江一沁说完，就打着哈欠进洗手间了。 冯雪倩把江一沁的衣柜打开，把所有的裙子都扔到床上，然后叉着腰在一旁挑选。 江一沁含着牙刷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看到冯雪倩那架势，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算了，不能跟更年期的中年女人对着干，后果会很严重。 她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吧，反正相多少次亲，结果都是她被人家鄙视、鄙视再鄙视，她已经习惯了。 权当让老爸老妈安心好了。 被冯雪倩女士烦了一个上午之后，江一沁俐落地把自己收拾干净，穿了一件跟她年龄不符的鹅黄色长裙，在老妈和小区大爷大妈们的虎视眈眈下溜出了小区，看到一辆公交车就刷卡上去。 走到公车开出去好几个站，她才长舒了口气。 那口气还没喘匀，江一沁正想着手机就响了，她拿出电话来看。 老妈。 冯女士这是没完了，是吧？ 江一沁在心里没好气地腹诽，然后接通电话，“江太太，您还有什么吩咐？赶紧说！” “人家问你做什么工作你别说法医，肯定会把人吓跑。你就说你是医生，知道吗？” “骗人不合适吧。” “法医不也是医生的一种吗？你要觉得骗人不好，就给老娘辞职！”冯雪倩在电话那头大吼。 江一沁一头黑线，“知道了。” “看对眼了就拿下，千万别犹豫。” 江一沁嗯嗯的应了两声，听到公交车报站名就拎包下车了，往约定的玫瑰茶餐厅走去。 程至煜把宝马车停在玫瑰茶餐厅的专用停车场，下车后没有走专属电梯，而是绕到正门，从正门进入。 进入餐厅的一刹那，他的目光便被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吸引了。 看清了那女人的脸后，程至煜皱了皱眉。 又是那个女人！ 短短两天时间，居然又见到了。 餐厅的经理看到程至煜，上前躬身道：“程董，少爷在包厢等您。” “让他来大厅。” “什么？”经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大厅挺好的，今天就在这儿吧。”程至煜谈声道。 说完，迈开长腿，走到离江一沁不远处的隐蔽桌子上坐下，却能将江一沁那一桌的情况全数收尽眼底。 他的目光落到坐在江一沁对面的长相普通的男人身上后，重新把目光落在江一沁身上。 4 第4章 相亲失败 4第4章相亲失败 刘伟没想到跟他相亲的是外在条件这么好的人，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江小姐？” “你好，我是江一沁。”江一沁跟他握手。 “你好，你好，我是刘伟。”刘伟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憨厚的笑容。 江一沁也回了一个笑容。 “对不起，我不会说话。不瞒你说，我爸妈想让我早点结婚，我想你也跟我有一样的烦恼。” “我妈还想让我明天就嫁出去。”江一沁笑道。 刘伟憨厚地笑了两声，“我是个银行职员，月薪1万2到1万5，银行的福利也不错，工作稳定。要是两个人一起努力，我们可以在3年里买一套自己的房子。我爸妈他们有自己的房子，平时就我们两个人住，一个星期回去看他们一次。当然，我也陪你经常回你家看你父母。不知道江小姐觉得怎么样？” 程至煜把刘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很有兴致地等着江一沁的回答。 江一沁回了刘伟一个笑容，“这样安排挺好的。” 刘伟跟服务生小声地点了几样小茶点，憨厚地笑了一下，“我是以结婚为目的真诚交往的，尽可能地把我的情况告诉你，让你对我有全面的了解。不知道江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江一沁心里咯噔了一下，在刘伟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手心有点发汗。 她还是不打算说谎。 刘伟的话很诚恳，条件也不错，人虽然有点腼腆，但也挺体贴的，能相亲遇上这样的人也不坏。 她要是说谎可以瞒得了一时，但真相揭穿后彼此更尴尬，也耽误他找女朋友。 “我是法医。” “什么？” “法医。” “啪嗒”一声，刘伟手里的咖啡杯掉在桌子上，褐色的咖啡顿时洒了大半张桌子。 刘伟难以置信地看着江一沁，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法、法医？” “是的。我做法医。” 刘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连忙拎起自己的公文包，像躲避病毒似的跳了起来，“对、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 江一沁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对听到动静往这边看的人的指指点点也不放在心上，旁若无人地喝着红茶，吃着点心。 她跟这些人以后也不会再见面，没必要太过在乎他们的看法。 虽然表面看起来不在乎，但心里没有一点波动也是不可能的。 法医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她的工作也高薪，也稳定，怎么就只看她经常碰死人的那方面了呢？ 江一沁郁闷地想着，手机就响了，不用想也知道那电话是谁打的。 “妈。” “相亲不成功就别叫我妈。这次怎么样？有谱吗？” 江一沁塞了块小饼干到嘴里，含糊道：“挺好的。” “我信你才怪，让他接电话。” “他现在去卫生间了，你等会啊。” 冯雪倩怒了，“江一沁，别把老娘当猴耍！你是不是又跟人家说你做法医了？” 江一沁干笑了几声，“您老人家都发话了，我哪敢啊。” “还敢骗我，你肚子里有多少只蛔虫我都知道。今天要是再搞砸了，我跟你没完！” 江一沁心里狂汗，正要绞尽脑汁想说辞，手机被一只大手接过去，随后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伯母，你好。” 冯雪倩愣了好半晌，才问道：“你是……” “免贵姓程。” “啊，你好，你好。”冯雪倩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还在相亲，“阿姨没打扰你跟小沁聊天吧？” “没有。小沁刚好提到您，说她有一对特别善解人意的父母。” “真的？哎呀，真是没白疼她，我们就一个女儿，不疼她疼谁啊。小程啊，有时间你一定来家里吃顿阿姨做的饭，阿姨做饭可是一绝。” “好的，择日一定登门拜访。” 程至煜把手机交还给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江一沁。 江一沁愣愣地接过手机，闷声说道：“谢谢你帮我解围，但也给我捅了个更大的麻烦。” 程至煜坐到她对面，“要是有个合适的对象你打算怎么做？” “结婚。”江一沁毫不犹豫地说道。 “觉得我怎么样？”程至煜又问。 5 第5章 我们结婚 5第5章我们结婚 江一沁借此机会仔细打量着程至煜。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宜的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西装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却是她见过能把黑色和白色穿得最有味道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连发梢都被人精心修饰过，处处透着精雕细琢的美感，跟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一沁平静地收回目光，淡声道：“挺好。” “那我们结婚。” 江一沁以看精神病患者一样看程至煜，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程至煜这样的男人，随便走在大街上都有一群不要命的女人拼死也要嫁给他。 就他还要大街上拉人才能结婚，鬼都不相信，骗人也不骗得认真一点。 程至煜含笑地看着江一沁，等着她的反应。 “那抱歉，我再想嫁人，也不可能随便逮到一个男人就嫁。”江一沁说完站起来，“失陪了。” 程至煜轻笑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被拒绝的窘迫。 在江一沁要走出餐厅时，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她的照片。 一身休闲装的夏云散走到程至煜身后时，正好看到程至煜拍照的动作，“程董，你要猎艳能不能换个场地？我是做正经生意的人。” 程至煜收起手机，没理会夏云散的揶揄，“你姐让我跟你谈谈。” 夏云散皱了皱眉，说道：“那我走了。” 程至煜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夏云散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不情不愿地坐到程至煜对面。 江一沁从玫瑰茶餐厅出来后，在街上晃悠了两个小时，直到实在走不动了才回家。 一回到家冯雪倩立刻迎了上来，连珠炮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听他的谈吐还挺有家教的，人长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让他过来吃顿饭？” “妈，才刚认识就让人家到家里来吃饭不好吧？” “说的也是。”冯雪倩看着江一沁有些疲倦的脸，“那你赶紧休息，做好饭了叫你。” “好咧。老佛爷你辛苦了，小江子先告退。”江一沁换了鞋，回到房间把把今天背的包擦了一下表面的灰尘，挂到衣柜里。 她眼角瞥到衣柜里的小铁盒，便迅速地转开。 一把关上衣柜的门，转身去洗漱了。 出来的时候，冯雪倩把饭菜摆上桌了。 老爸江秋水正坐在餐桌边跟冯雪倩说话，不用细听就知道他们在聊她今天相亲的事。 她心里蹿起一阵无力感。 她才27岁，怎么就这么让他们受不了呢，非得把她一脚踢出门，才觉得世界特别美好吗？ 江一沁喊了一声，打断两人的交谈，“老爸老妈，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喊完后，她坐在她平常惯坐的位置上，低头就开始扒饭。 冯雪倩敲了敲她的手，“饿死鬼投胎啊你，赶紧说说你今天的情况。” 江一沁脑海里不自觉地浮起程至煜的脸，下意识地说道：“人不错，着装挺好的，家教也还行，估计收入也不低。” “条件不错，人家看不上你了没有？”冯雪倩喜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冯雪倩白了她一眼，“吃饭不要说这么恶心的东西。” “是，江太太。”江一沁转头就给江秋水夹了一筷子菜，“老爸，您天天在家被某人唠叨辛苦你了，这是女儿给你带来的深切慰问。” 江秋水笑着拿碗接菜，“小心你妈收拾你。” “她肯定舍不得。”江一沁嘿嘿笑道。 冯雪倩看这父女俩一唱一和的，也没了脾气。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过晚饭。 晚饭后，江一沁又跟冯雪倩和江秋水聊了一个多小时天，才回房间看资料，看到十一点才上床休息。 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手机响了。 她立刻睁开眼，警觉地坐起来，迅速接听电话，“陈队，你好。” “小江，卫津路这边出了个命案，需要你帮忙验尸。” “好，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这就过去。” “我已经让队里的人去你家小区接你了，应该快到了，你准备一下。” “好。” 6 第6章 碎尸案 6第6章碎尸案 江一沁简单洗漱一下，换了一套卫衣就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出到小区门口，陈队长派过来的车已经到了。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到了案发地点。 卫津路这一片是老城区，房屋低矮，大部分已经被划到危房的区域，但新房子还没分下来，这些房屋都还没办法推掉。 很多外来务工人员因为这里房租低廉，都喜欢来这里租房，导致周围一片鱼龙混杂，房东们则只要人家给钱就可以让他们随意住。 因此，这一片成为案子频发的重症区。 车子开到案发的那栋小楼，刑警队已经早早拉起了警戒线。 陈队长见江一沁下车，朝她走了过来，“案子有点棘手。” “我先看看尸体，等下我们再聊。” 江一沁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法医箱，迅速换上防护服、手套、口罩和防细菌的头盔，一脸冷凝地进入了案发的房间。 守在门口的几个警员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都一副要吐不吐的难受模样。 江一沁进入房间便闻到一阵恶臭。 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红蓝白条纹的编织袋，编织袋底部还积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水。 江一沁示意她的助理把法医箱放在地上，跟几个同事说道：“受不了的可以先出去，不要在现场吐破坏现场。” 几名脸色发白的小警员退了出去，房间里除了江一沁就剩下陈队长和她的助理。 江一沁拉开编织袋，一股恶臭迎面扑来，连陈队长都有些受不了，偏过头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江一沁脸上没半点表情，仔细地打量袋子里那个重度腐烂的女尸，专业而迅速的收集了各项房间里和尸体上的标本，又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解剖。 她工作的时候跟平时差距很大，平时她经常带着笑容，看着跟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但一投入工作，她周身都不自觉地散发出冷静、专业和睿智的光芒。 忙完后，江一沁跟陈队长离开房间。 江一沁说道：“人是注射毒品过量导致死亡，身体伴有肋骨断裂、脊椎被重物敲击变形的特征。具体其他原因，需要回局里再详细解剖才能得出结论。” “辛苦了。” 江一沁没客气，开始换装，“明天上班我会把详细的报告发给你们刑警队。” 江一沁跟刑警队的人处理了后绪的事宜，然后一起跟车回到局里。 江一沁见天快亮了，她就没回家，直接回了局里给她分配的小单间仔细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就在小单间里睡了。 第二天上午，江一沁把尸体进行了全面的解剖、缝合，做了验尸报告，让交给助理提交给刑警队那边，自己就回家了。 回到家，冯雪倩就叉着腰挡在门口，盯着江一沁脸上的黑眼圈，“大半夜去跟男人鬼混了？” “跟尸体鬼混。”江一沁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冯雪倩一掌拍在江一沁背上，硬生生把她打到一半的哈欠打断，“江一沁，别给我打马虎眼。你打电话给小程，让人家今晚过来吃饭。你妈我给他露一手，增加好感。” 江一沁一脸受不了，朝客厅大喊，“老爸，快来管管你老婆，越来越不像话了。” 冯雪倩不为所动，“叫谁都没用，赶紧打电话。” “你也得先让我回房间拿手机啊。”江一沁说道，溜墙角似的溜回房间，把冯雪倩的大喊大叫锁在门外。 “江一沁，你要造反啊，居然敢拿你老娘开涮！开门！不开门老娘就砸门了！快点开！” 江一沁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开门的打算。 冯雪倩骂了几声，见江一沁没开门的迹象，就去厨房做午饭了。 江一沁耳根清净后，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犯罪心理学和病理书坐到书桌边看。 每接一个案子对她而言就是一个不小的提升，即便她现在已经是法医组专业技术最好的一位，但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各种不同条件、环境导致死者情况有变化的方式实在太多了，要是不熟悉这些本质的东西，她很容易就被凶手带着跑。 这对她而言是个大忌，对任何一个法医来说也都是大忌。 “江一沁，出来吃东西了。“冯雪倩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显然已经把江一沁刚才的反抗忘光光了。 7 第7章 我爸妈要上门提亲 7第7章我爸妈要上门提亲 江一沁这才依依不舍地从书里抬起头，往客厅走去。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冯雪倩立刻拿眼斜睨着她。 江一沁被老妈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扫了一眼手机号码，发现是个陌生人的。 “你好，哪位？” “是我。”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江一沁的耳朵没来由的酥麻了一下。 很想问一句，我跟你很熟吗？ 冯雪倩看着她那怪异的表情，问道：“是小程吗？” 江一沁怕老妈整出什么幺蛾子，连忙站起来，走到房间，“有事吗？” “我父母今天要去拜访你父母，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什么、什么意思？”江一沁差点闪到舌头。 “我把你的照片给我爷爷和爸妈看了，他们挺满意，要上你家提亲。” 江一沁很想笑两声，一脸无语地说道：“你开玩笑吧，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程至煜。” “我叫程至煜，现在你知道我名字了。” 江一沁有点跟不上这男人的节奏。 程至煜半晌没有听到回答，声音冷了下来，“地址。” 等江一沁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后知后觉报了家里的地址。 挂上电话后，她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江一沁，你没救了。” 江秋水看到女儿被拍得通红的额头，关心道：“怎么了？” 江一沁清了清嗓子，很风中凌乱地说道：“爸、妈，那个……昨天跟我相亲的人，他、他父母打算今天过来。” “真的？那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冯雪倩大喜，随后笑容一收，锐利的目光扫视江一沁，“你告诉他你是做法医的吗？” “说了。” “他没嫌弃你？” “为什么要嫌弃？”江一沁弱弱地反驳。 冯雪倩一脸恨铁不成钢，“哎呦，让你跟人家说你是医生就行了，你非得说法医。他父母怎么可能没有意见？” “你这当妈的怎么能这么说。”江秋水斥道，“小沁，别听你妈的。当法医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们要嫌弃说明目光太浅，根本不值得你嫁过去。” 江一沁想了想后，说道：“要不我打电话让他们别来了。” “别别，好不容易有个听到你是法医还没吓跑的，现在人家父母要过来了，怎么说也得先认识认识。要不合适，咱们再换人。”冯雪倩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江一沁听得满头黑线。 她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程至煜昨天才见过她，今天就让他爸妈上门对一个陌生人提亲。 这世界也太疯狂了。 冯雪倩把饭草草的吃完，“别磨蹭，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下午3点门铃响了，江一沁在老爸老妈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对衣着考究，看起来很有教养的中年男女。 女人对她笑了笑，说道：“你是江小姐吗？我们是程至煜的父母。” “我是，两位请进。” 江一沁连忙把两人让了进去，脑子还是一团乱麻，根本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冯雪倩跟江秋水看到两个人的着装和谈吐，都眼前一亮。 程时远笑道：“江先生、江太太，你们好，我们是程至煜的父母，我是程时远，这位是我爱人洛莹。” “你们好，你们好。” 冯雪倩与江秋水连忙将两人迎了进来。 程时远和洛莹落坐后，将两张名片递给冯雪倩和江秋水。 一张是他的，一张是程至煜的。 冯雪倩低头扫了一眼，看到“程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眼睛蓦地瞪圆了…… “今天突然来访，实在抱歉。昨天至煜回家跟我们提了江小姐，我父亲、我们夫妇也都很喜欢江小姐。” “他跟你们说过我的工作吗？”江一沁小声道。 “他说你是一位法医。我们并不介意，当年我们的女儿正是因为有江小姐的辩护才洗清了罪名，我们全家人都很感激江小姐。社会上正因为有江小姐这样正直的人，才有我们普通人的安稳度日。我们不觉得法医的工作是个问题。” 冯雪倩和江秋水闻言不自觉地有些动容。 江一沁也有同样的感觉，能有几个人会这么想？ 旁人看到的只是她经常跟死人接触，专往死人的地方跑。 8 第8章 居然要嫁我男神 8第8章居然要嫁我男神 傍晚，程时远跟洛莹离开后，冯雪倩拿着程至煜的名片就尖叫起来，“江一沁，你怎么不告诉我昨晚你认识了程至煜，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殷城的首富了？！二十几岁就成首富了？！” “我怎么知道会是他？”江一沁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冯雪倩无言以对了一下下，抓狂道：“你赶紧嫁，这回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再呆在家里当老姑婆了，好不容易有个人知道你是法医还没吓跑。他们家人我看着谈吐不错、家境也好，你要再傲娇，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冯女士，你是不是巴不得跟我断绝关系？”江一沁故意苦了一张脸问。 冯雪倩的心情一点没受影响，“你一生出来我就嫌弃你，忍了你快三十年了！” 江一沁扯着嗓子朝厨房嗷了一嗓子，“老爸，你老婆嫌弃你小情人！” 冯雪倩、江秋水：“……” 冯雪倩瞪了江一沁一眼，“我给你八大姑七大姨打电话去，给她们看看我们小沁找了多好的女婿。” “老妈，你冷静一点！” “冷静不了了，你们明天就去登记！” 江一沁翻了个白眼，进厨房找江秋水，“爸，这事您怎么看？” 江秋水沉默了一下，“小沁，爸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爸不是看中人家的钱，我是看中了他爸妈，从他爸妈今天的态度和谈吐来看都是不错的人，你就算嫁过去也不会遇到恶毒公婆，比你嫁到其他普通家庭好多了。程家都是做大事的人，看问题的角度、接人待物跟我们这些小市民不一样，他们也许真的是不在意法医这类工作。何况，你还对他们的女儿有恩。我想，这也许是你的际遇。” “那是。现在的有钱人哪个不是狗眼看人低，走在路上恨不得用鼻孔看人。他们进到咱们家，也没出现半点不耐烦的神色，跟咱们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冯雪倩满脸春风得意地插话。 江一沁一头黑线，安抚了过于激动的老爸老妈后。 她回到房间，打开电脑跟在国外的好友白慕晴说了这事。 晴天小猪：什么什么？！程至煜的爸妈去你家提亲有没有搞错？一定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对，我去重睡！ 沁沁相印：你没有看错。今天他父母来我家，说我曾经在几年前破案的时候为他妹妹辩护过。昨天程至煜把我的照片给他们看的时候，他们认出来了，于是过来提亲。 晴天小猪：你这走的什么狗屎运了？程至煜可是我男神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还没进到他的公司，当他的员工，你居然要嫁给他了，以后我还怎么愉快的yy？yy你是我老板娘？我不要！ 白慕晴发了一堆流口水和抓狂的表情。 江一沁看着屏幕半晌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白慕晴见她没有回答。 晴天小猪：你不会还想着黎文皓吧？你和他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再放不下，也得过日子啊。 沁沁相印：我知道。 晴天小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忘不了他！ 沁沁相印：…… 江一沁搓了搓脸，说了一句“时间晚了，休息吧。”便下线了。 躺在床上，她嘴里喃喃地低念着黎文皓的名字，然后把自己蜷缩起来，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9 第9章 相亲失败要自杀 9第9章相亲失败要自杀 翌日，江一沁跟进了一下坠楼案和重度腐烂女尸的案子后，见时间还早，决定先去医院一趟。 一进儿科李医生就迎了上来，“小沁，你来了。” “小唯的情况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特别想你。” “我也很想他，但这段时间太忙了，实在没有时间过来，麻烦李医生你多照顾了。” “哪里的话，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江一沁跟李医生边说边走进病房。 四人间的病房里，只有一个孩子背对着她们坐在病床上。 “小唯。”江一沁叫了一声。 黎小唯瘦小的身体颤了颤，颤微微地转了过来。 见是江一沁，两眼泛起一阵愉悦的光芒。 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江一沁走了过来，“小沁姐姐……” 江一沁张开双臂把黎小唯瘦削的身体抱在怀里，“最近乖不乖？” “乖，我想回去上学。”黎小唯的脸埋进江一沁的怀里，轻轻蹭了好几下。 “等你身体好了，就能去学校了。” “真的？”黎小唯两眼亮晶晶地问。 “当然是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江一沁调皮地眨着眼睛问。 “嗯嗯。”黎小唯闻言很激动。 江一沁把在路上买的小东西交给黎小唯。 黎小唯看到那些普通孩子都有的小东西，一张小脸儿亮得都能发光，让江一沁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小唯你先玩着，姐姐去找李医生聊一会儿天，等下再过来陪你。” “嗯嗯，一定要快点哦。” 见江一沁从黎小唯的病房里出来，李医生便说道：“小唯的小儿麻痹症现在有扩展的迹象，他年纪还小，可以用药物控制。” “要多少钱？他还在长身体，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初步估计要二十万。我会向医生申请困难补助，能减免一些。但也减免不了多少，用的药物都是进口药。国外进行过大量的实验，不会影响孩子的成长。” 江一沁点点头，“李医生，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我会的。你相亲的事怎么样了？有遇到合适的吗？” “一听说我是法医就跑了。”江一沁无奈地笑道。 “这些人都太肤浅了，你是个好女孩儿，一定会找到个能理解你、愿意接受你工作的好男人的。” 江一沁跟李医生探讨了一会儿黎小唯的病情，就回病房陪黎小唯聊到一会儿。 直到护士过来赶人，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黎小唯是黎文皓的弟弟，从小患有小儿麻痹，黎家人很嫌弃黎小唯，认为他给黎家蒙羞，黎文皓当年跟家里决裂的时候就带着黎小唯一起离开黎家。 可黎文皓却不在了，小唯的世界里也仅剩她一个人…… 她又能陪小唯多久呢？ 最终，小唯会不会就一个人留在医院里，谁都不会来看他？ 江一沁一想到小唯刚才孤伶伶坐在病床上的背影，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热起来。 江一沁正难受着，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她还没看清车子上的人，就被一只大手拉进车里。 程至煜冷声道：“相亲失败要自杀？” “呃……”江一沁看到程至煜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些恍神。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江一沁咽了咽口水，看到程至煜紧紧皱眉的样子。 想起程时远和洛莹上门提亲的事，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怎么就能跟我开这种玩笑呢？能不能让不要玩了？我最近天天被我老妈烦得都不敢回家。程总，您赶紧收了您的神通吧。” “我乐意！”程至煜把江一沁的长篇大论当作耳旁风，淡淡地回了一句。 然后，将油门踩到底。 江一沁怒了，“有钱了不起啊！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程至煜根本没理她，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疾驰而去。 10 第10章 你还是得跟我结婚 10第10章你还是得跟我结婚 江一沁黑着一张脸下车，看到自己居然被带到了海边，还是一片根本没有人烟的海滩。 海风把她吹得打了个哆嗦，恼怒地瞪了程至煜一眼，又害怕激怒程至煜，促使程至煜做出更过激的事情，危及她的小命。 程至煜斜睨着她，淡声道：“谁让你先来招惹我的！” “你什么意思？”江一沁不解。 她就跟个男人相亲失败，被老妈通缉，然后程至煜就抢她手机。 到最后却成了她先去招惹他？ 这世界是怎么了？ “你猜！” 江一沁：“……”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男人沟通了。 江一沁很想特别有骨气地甩头就走，但海风吹得她冷得直打颤，开口道：“能先回车里吗？” 程至煜的回答是冷哼一声。 “哼什么哼？赶紧我送回去，我会被冻死的！”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程至煜眯起狭长的丹凤眼。 “我不会跟你结婚！”江一沁想也不想地回道。 程至煜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由不得你，你非但得跟我结婚，还得跟我一起生活三年。” “为什么？”江一沁欲哭无泪，“想嫁你的人那么多，你干嘛非得缠着我？！” “谁让你倒霉！” 江一沁扒了扒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哭丧着小脸，很能屈能伸，立刻放软姿态，“程总裁、程首富、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市民玩不起你这种高大上的游戏。你再玩下去，我会死得连渣都不剩的。” 程至煜一脸嫌弃地看着江一沁，“你以为我愿意娶你？你想多了？” “呵呵，你不愿意最好了。”江一沁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笑容还没展露到一半就被程至煜的下一句话给僵在脸上。 “就算不想娶你，你还是得跟我结婚。” “为什么？”江一沁有种想掐死这货的冲动。 “因为你长得丑，在这三年里不会给我戴绿帽。”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爆了！”江一沁气呼呼地回击，转身就走。 她简直无法跟这个男人再呆一分钟！ 真是比她老妈还能气她！ 江一沁走了十几分钟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咬了咬牙，没有转头看那臭男人。 车子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跟着。 江一沁的脚走得生痛，正要很没骨气地要转头时，那该死的程至煜却猛地一踩油门，喷了她一脸的尾气。 “咳咳咳，程至煜，你怎么不去死？！” 江一沁咬牙切齿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她在心里默默把程至煜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男人实在太能折腾人了。 江一沁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冯雪倩就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江一沁，“你被人抢劫了？” “能盼着你闺女遇到点好事不？我好累，我要洗澡，我要睡觉，今晚先放过我，不要唠叨我，谢谢。”江一沁有气无力地踢了脚上的鞋，然后回屋找居家服去浴室洗澡。 冯雪倩跟江秋水对看了一眼，眼里都带了一抹担心。 她洗完澡出来后，江秋水正坐在她房间的书桌前翻她的相册。 “爸，你怎么突然看老照片了？” 江秋水抬头看她，“你是不是不想嫁给程至煜？” 江一沁犹豫了下，“我跟他还不熟，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你妈虽然嘴里说着让你早点嫁出去，但她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现在跟以前不同了，从没见过面的男女只要结婚就好好过一辈子。现在离婚率这么高，让你们两个人直接结婚是太为难你们了。我和你妈就是觉得对方的家人不错，有没有钱先放到一边，重要的是他和他家人喜欢你，你嫁过去不会因为你的职业受苦才是最重要的。” “爸，我明白。” 江秋水摸了摸她湿润的头发，“你要觉得程家不合适，一辈子不嫁也没关系。爸养你，你一辈子都当爸的心肝宝贝。” “爸……”江一沁眼眶湿润。 11 第11章 老处女要发飚 11第11章老处女要发飚 她妈年轻的时候，工资和职位都比她爸高，就让她爸辞职在家全职照顾她。 她的成长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爸，甚至连女孩子来例假的时候，也是她爸紧张兮兮地陪着她，红着老脸查例假的各种资料。 要问这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是谁，就非她爸莫属了。 “傻孩子，爸想让你嫁得好，有个人好好疼你，让你不为钱烦恼，一辈子衣食无忧。但要是你不愿意，爸不会勉强你。” “我没有不愿意。”江一沁想到程至煜下午的表现，又气得牙根痒痒的。 让她嫁给程至煜那种自大狂，她就有种想骂街的冲动。 她嫁不嫁人，她不是太放在心上。 但连累爸妈跟着被人说三道四，没事就被人拿为嘲讽，这就是她不孝了。 随着亲戚、小区里的适龄女人都相继结婚，她爸妈就被人拿这事儿来说。 以前老妈喜欢跳广场舞，老爸喜欢下棋，现在两个老人都不爱出去了。 他们嘴里说是嫌小区里的老人太吵了，其实是每天被那些人说，说多了就不愿意再去了。 第二天清晨，江一沁拎着一袋早餐边吃边走出电梯，走到小区广场，迎面走来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是不正经的女人。 那两个人远远看到江一沁就朝地上呸了一口，阴阳怪气地说道：“老处w女要上班了？” 江一沁冷淡地瞪了两人一眼，不想跟她们一番见识。 “你瞪谁呢？”其中一个女人不满地叫道。 “谁说话我就瞪谁。”江一沁回道。 她不主动惹事，但事来了，她也不会躲。 “老处w女就是老处w女，欲求不满到影响心理健康了。” “那也比你们给人当小三、小四好。”江一沁淡淡地回了一句，转身离开。 两个女人听到江一沁的回答十分不满，四目相对后，使了全身力气去推江一沁。 江一沁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能小肚鸡肠成这样，惊呼了一声，跌进小区的荷花池里，呛了好几口脏水。 江一沁心里火大，把那两个还没来得及笑的女人也拖了进来。 两个女人正幸灾乐祸，没有防备也跟着落水了。 冯雪倩正拿垃圾下来扔，看到一群人正围在小区的小池塘边，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 看到江一沁和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扭在一起，顿时就怒了。 抄起跟个篮球一样大的垃圾袋就朝其中的一个女人砸了过去，“敢欺负我女儿，也得问我当妈的同不同意！” 江一沁正被两个女人撕扯衣服，她是会一些拳脚功夫，但遇上只会扯头发、扯衣服的外行，也没占什么便宜。 直到有个女人被她老妈的垃圾袋砸中脑袋，她才干净俐落地解决掉另一个女人上了岸。 江一沁一身湿嗒嗒的跟冯雪倩回家，背后还传来围观大爷大妈的议论声。 “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跟ji女打架还真好看。” “长得是挺漂亮，天天摸死人，老远就能闻到一阵腐臭味，真晦气。” “就是，这种女人要是能嫁出去，我女儿都能嫁总统了。” 所有人轰堂大笑。 江一沁转头看气浑身发抖却一声不吭的冯雪倩，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一瞬间，她突然萌发出答应程家提亲的念头来，但那念头也就在萌芽阶段就被她掐灭了。 为了摆脱一个困境，把自己置身另一个困境，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12 第12章 平板也有自尊 12第12章平板也有自尊 江一沁回家草草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到办公室的时候椅子还没坐热，就被刑警队的人叫了出去。 最近局里的几个当独当一面的法医都外调出去了，在局里坐镇的只剩她了。 她一整天都在外面跟着刑警队的人跑来跑去。 回到局里的时候，才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江一沁回小公寓里洗了个澡，又吃了两片药，感觉舒服一点后才出去等出租车。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平时挤满人的出租车等候点，这个时候冷冷清清的，没有半个人影，连报刊亭的大妈都收摊了。 江一沁动作缓慢地坐到长椅，眼神放空地等车。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车，站起来时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江一沁知道自己要脸着地的倒下了，但知道是一回事，神经反应不过来又是另一回事。 她索性闭上眼睛，等着那抹疼痛来袭。 疼痛却迟迟没来，反而闻到一阵清新好闻的气味。 江一沁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看到男人的下巴，正想抬头看清楚，被一只大手盖住了眼睛。 江一沁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医院。 她忍着一脑袋的疼痛转头，看到趴在床边睡觉的程至煜的时候，愣了愣。 程至煜在江一沁醒的时候也跟着醒了，查看了她手里的点滴，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想上厕所。” 程至煜的嘴角抽了抽，站起来扶她起身。 江一沁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只能任程至煜扶她到病房配套的洗手间。 江一沁见他没有半点要出去的意思，有气无力地说：“我能自己上厕所。” 程至煜挑挑眉，“就你这种平板身材还怕人看？” “平板也有自尊，出去！” 程至煜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把点滴瓶挂在卫生间的一颗钉子上，把门虚掩了一条缝，就退了出去。 江一沁警觉地看了一眼那条缝，有些不放心。 可人有三急，她也顾不得程至煜在不在外面，单手费劲地脱裤子。 一边解决生理问题，一边看向门口，怕程至煜下一秒会冲进来。 于是，她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解决了生理问题。 江一沁走到病房，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程至煜的影子，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没来由得空落落的。 她看了病房里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老爸老妈还在家里等着她呢。 她在病房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自己的包，于是拉了服务铃，跟护士借了个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挂上电话后，江一沁在脑海里回想了下程至煜的号码，拨了程至煜的手机。 “喂。” “看到我的包了吗？” “没看到。”程至煜淡淡地回了一句，在江一沁要问下一句时挂了电话。 江一沁一脸无语地把手机还给小护士。 小护士满眼羡慕地说道：“刚才送你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我就知道不是。那么帅的男人怎么会看上你打扮这么随意的女人呢。” 在小护士出去后，江一沁满脸郁闷地打量自己那一身传说有修身效果的卫衣套装。 因为她工作性质的关系，她只要上班，基本都是穿卫衣套装。 她不太喜欢纯粹的运动装，运动装穿起来有点傻，又肥又大，不像卫衣套装还有点修身的效果，没想到还是被说随意。 这帮人真是太难伺候了。 13 第13章 江一沁，给我死过来 13第13章江一沁，给我死过来 江一沁在医院住了一晚上，烧已经退了。 退房的时候被护士告知没结账，江一沁顶着收费口那些异样的目光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结账。 回到局里，江一沁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今天她没出外勤。 因此，到下班的点，她也就下班了。 下到一楼时，看到一堆女警员凑在一起小声地聊着什么。 她对女人扎堆的地方没兴趣，正准备绕道，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江一沁，给我死过来！” 江一沁脚步一顿，转头怒瞪程至煜。 这个死男人，他愿意站在这里给人家当猴看，她可不愿意。 江一沁当做没听见，继续绕路。 “你的包和手机不想要了？”程至煜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一沁握了握拳，今天的八卦她注定要当主角了。 她也懒得再躲，转身看程至煜，“你不是说你没看到吗？” “我是没看到，我司机看到了。” 江一沁大步走回来，从程至煜手里接过自己的包，“替我谢谢你司机，再见。” “我已经跟伯母说我今晚跟你回家吃饭了。” 江一沁咬碎了牙坐进车内，不想去看单位里那些女同事的目光，也不想去看驾驶座上的男人，干脆靠在后座闭着眼睛装睡 昨晚在医院的病房里，不时有护士巡房的脚步声，她睡得并不安稳。 现在靠在松软的真皮座椅里，车内密闭的空间里隐隐闻到程至煜身上好闻的味道，让她的心莫名的安静下来，陷入了睡眠。 程至煜听到她愈渐平稳的呼吸声，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希望这条路更长一点。 江一沁睡着睡着突然做了个梦，梦里黎文皓全身腐烂，只有半边脸是好的，就像她最后一次见他没有温度地躺在废旧的仓库里。 这次，黎文皓居然睁开了眼，像前几天那个重度腐烂的女尸一样。 江一沁没来由的害怕起来，转身就跑。 可无论她怎么跑，黎文皓总跟在她身后，像一抹幽灵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醒醒，醒醒。”程至煜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那个睡得一脸苍白的小女人。 梦里的黎文皓朝着江一沁露出一个邪狞的笑容，倾身过来要吻她。 江一沁惊恐地抬手要拍掉那张越凑越近的脸。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车厢。 江一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程至煜黑着一张脸正瞪着她，俊脸上还有个可疑的五指印。 江一沁连忙坐起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你要干什么？” 程至煜阴沉着脸，“装睡打了我一巴掌，还想耍赖？” “谁让你突然凑近我？” “你还有理了。”程至煜伸手敲了敲她额头几下。 江一沁伸手捂着脑袋，不满地瞪着程至煜，“再敲我会笨的。” “你觉得你现在很聪明？”程至煜见她那抱着头躲避的画面很有兴趣，手又痒了起来，很想再给她几个爆栗。 他掩饰自己心里的渴望，转移话题，“你家在哪一栋？” 江一沁看向窗外，发现是自己家小区大门。 “你在这里停车就行，我自己回家，不劳你送到楼下了。” 程至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触感让他异常满意，“看来我的话你没听清楚，我今晚要上你家吃饭。” 江一沁正要反驳，就听到她包里的手机响了。 听那铃声还好死不死的是她老妈的。 江一沁心里更加烦躁，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程至煜，“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嫁给你的女人多的是，你为什么非得找上我？” “没哪个女人像你这样避我如蛇蝎。” “我有病才跟你亲近。” 14 第14章 我只能主动一点 14第14章我只能主动一点 “所以，我只能主动一点了。”程至煜冷哼道。 江一沁觉得程至煜一定脑子烧坏了，飞了他一个白眼后，乖乖掏出手机接听老妈的电话。 冯雪倩心情很好地问道：“你和小程到哪儿了？” “快到家了。” “那赶紧上来，我和你爸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冯雪倩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江一沁没好气地给程至煜报了她家的具体楼层，然后一脸不解地看着程至煜。 她实在不知道坐拥几百亿资产的程氏集团总裁兼董事长怎么会无聊到跟她一个小市民扯到一起去，看他那样显然还要赖上她了。 难道被她的美色所惑？ 江一沁用手机当镜子照了照，果断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长得不丑，但也没漂亮到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地步。 程至煜斜眼瞥向江一沁，把她撇嘴的小表情看在眼里，眼眸里闪过一阵笑意。 江一沁用余光看到程至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喂，你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无可奉告！” 江一沁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打开门下车。 一只脚刚碰到地面，她就缩了回来。 “舍不得走了？”程至煜好笑地看她那副见到鬼的表情。 “我爸妈下来了。” 程至煜扭头看出去，见到穿着正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江秋水和冯雪倩，笑道：“答应跟我签合同，我就陪你演戏。” “我的这些麻烦明明是你惹出来的好吗？你今天不接我的手机就什么事都没有。” “谁让你包落我车上了。”程至煜给了她一个“你以为我愿意接你电话”的表情。 江一沁一口老血哽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见程至煜那副小人得志的小表情，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程至煜下车为她拉开车门，正好看到她的表情，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这个小女人的反应。 江一沁下车后，挽上程至煜的手臂。 程至煜鼻尖渗进一抹柔软的馨香，还没来得及辨认时，被江一沁挽着的手臂就传来一阵酸麻的痛感。 江一沁感觉他的身体一僵，知道她点的穴位起作用了。 她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对人体的骨头、穴位如数家珍。 她刚才点的穴位是能让人在十秒钟内手臂、半边身体酥麻，甚至失去知觉。 一想到程至煜会出现吃憋的表情，江一沁朝程至煜露出一个得瑟又灿烂的笑容。 程至煜觉得十分好笑，眼底闪过一抹璀璨的光芒，身体就朝江一沁倒了过去。 江一沁还没反应过来程至煜要干什么，就被程至煜倒下来的身体压到车上。 她背靠车子，躲无可躲，连忙用手推拒着程至煜的胸膛。 双手触到他温热的胸膛时，她的心猛地颤了颤，快速地收回手。 程至煜的鼻尖贴着江一沁的鼻尖，轻声道：“再不乖，我就在这里亲你。” 江一沁瞪大的眼，“程！至！煜！” 她的形象全被这个死男人毁得干干净净了！ 在她爸妈面前亲她，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她爸妈？ 江一沁回过神来用力地踩在一下程至煜的脚，程至煜吃痛，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冯雪倩和江秋水看到两人分开，也朝两人走过来。 冯雪倩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就喊了一声，“小沁、小程，你们到了？” 她这一声喊得很大，让本来就关注这边的大爷大妈们更往这边看了。 江一沁一头黑线地往老爸老妈那边走去。 15 第15章 跟你结婚我有什么好处 15第15章跟你结婚我有什么好处 程至煜走到后备箱，从里面那了两盒特供酒和一套程氏集团旗下研发的护肤品，迈了几步跟江一沁并肩行走。 “伯父、伯母，初次来访没带像样的礼物，真是抱歉。”程至煜笑道，拿出在商场上从容应对的精英范，跟对江一沁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众人早就把目光胶在他手上提着的东西上了，mt的特供酒早就有价无市，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真货；那套护肤品也不可小覻，一套没十几万也打不住。 冯雪倩接过护肤品很是眉开眼笑，江秋水对那两瓶特供酒也爱不释手。 他平时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品点小酒，mt特供酒不是他这种小市民能买到的。 谁想到第一次上门的准女婿就圆了他这个梦。 一众大爷大妈看着都有些眼红。 平时跟冯雪倩亲近的吴婶走了过来，“哟，这是小沁男朋友？” 冯雪倩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容满面地看着程至煜，“是啊。至煜第一次来家里，也没好意思跟你们说。” “至煜？是程氏集团的程至煜？”一个被女儿安利了一堆程至煜照片的阿姨出声问。 “可不是嘛，就是他。”冯雪倩笑道：“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说啊。” 江一沁看到老爸老妈脸上那发自内心的骄傲和满足，飘了一眼身边的程至煜，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四人进了家门，程至煜环视了一圈屋内，跟江秋水和冯雪倩寒暄了几句。 冯雪倩做了一大桌子菜，俨然是他们家过年的待遇。 江一沁内心又有些崩溃了，这是多急着把她嫁出去啊？ 四人入坐后，冯雪倩在江秋水和江一沁两人眼神的攻势下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有问什么特别让人钻地洞的问题。 这一顿饭把江一沁吃得一身冷汗，就害怕她老妈会突然爆出什么无厘头的问题来。 吃到最后，她都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吃出胃病来。 这一顿磨人的晚饭吃到了九点钟才结束，程至煜站起来跟她老爸老妈告别的那一刻，江一沁都有种罪犯被大赦的感觉，趴在餐桌上就不想动了。 冯雪倩没好气地推了推江一沁，“小沁，你送送小程。” “是。”江一沁无力地应道，在老爸老妈的注视下换了鞋跟程至煜出了家门。 程至煜自己按了电梯按钮，转身面对一脸不情愿的江一沁，想起她在吃饭时那如坐针毡的样子，有些不悦，声音也冷淡了几分，“别挣扎了，反正你迟早都得跟我结婚，早答应早省心。” “跟你结婚我有什么好处？”江一沁闷声道。 因为她没男友、嫁不出去，她老爸老妈没少被小区里的三姑六婆、大爷大妈挤兑和嘲讽，连亲戚都没少对他们冷嘲热讽。 今晚看到他们那样的放松又欣慰的笑容，她才明白不管她的工作、工资多高，只要她没结婚，老爸老妈都是不放心的。 在老一辈人的眼里，女人只有嫁好了，才是幸福、美满的。 程至煜眯眼看着江一沁陡然落寞的神情，觉得十分碍眼，“跟我结婚，你能有一个人人羡慕的老公，你父母有一个好女婿。另外，你还能得到程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这三年你所有的开支都由我负责，以后离婚除了程氏集团的资产不能分割之外，我名下的房产和资金你都能分掉一半。” 简而言之就是她跟他离婚后，也成了个小富婆。 江一沁哑然，说她不心动是骗人的。 可她对程至煜的话还没有真实的感觉，确切的说是她从这个男人出现的这一周的时间里都没有真实的感觉。 好像灰暗、苦逼的生活里突然照进了一抹强劲的阳光，镀上了梦幻的色彩。 16 第16章 怕我非礼你 16第16章怕我非礼你 她自认为不是个灰姑娘，也没灰姑娘那么悲催和可怜兮兮；在家里她被老爸老妈宠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也没觉得自己可爱到连个外人看到都来宠一宠的小公主。 这样的转变她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是因为我救了你妹妹，所以你要跟我结婚？”江一沁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程至煜淡淡地回了一句。 此时，电梯门开了。 程至煜迈开大长腿走进电梯，在电梯要关上的时候，说道：“三天后，我们签合同。” 江一沁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看着程至煜欣长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她也转身进屋。 冯雪倩见她出去没几分钟就回来了，疑惑道：“你把人送到哪里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电梯口。” “哎呦，你就不能陪他走到停车场吗？” “他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走。” “这不是给你们两个独处的机会吗？你说你们不熟，有机会又不相处。宝贝，你想干什么？”冯雪倩一脸忍无可忍地说道，“一堆女人上赶子追呢，程家就看上了你，你好好处处，别不上心。” 江一沁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知道了。我洗个澡，等下给程首富发微信培养感情去。” 第二天是周末，江一沁睡了个懒觉，睡到十点才醒过来。 洗漱后，发现老爸老妈都不在家，餐桌上留着豆浆和油条。 江一沁边吃边翻开已经摊在桌面的杂志，看了目录发现居然财经杂志。 她扫了一眼客厅的小书架，上面还有一堆没拆封的杂志。 江一沁嘴角抽了抽，把杂志合上封面正好是程至煜。 程至煜穿着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面容冷清严肃，隐约透着一股禁yu气息，狭长的丹凤眼平视着镜头，眼尾微微上挑。 跟江一沁遇到的程至煜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的感觉。 不，应该说，这样的程至煜跟她第一次在红磨坊餐厅遇到的很像。 江一沁伸手在程至煜的脸上摸了摸，手指像摸到他温热、光滑的皮肤一样瑟缩了几下。 她脑海里迅速闪过昨晚双手抵在程至煜胸前的感觉，脸颊顿时泛红起来。 周一，江一沁跟平常一样进入办公室。 她所经过的地方都传来一道悉悉数数的讨论声，不少其他部门的女员工也在法医部探头探脑的。 突然一个女人拦住了江一沁的去路。 江一沁看清那女人的脸，是刑警队的警花。 警花轻蔑地上下扫视了江一沁一眼，“你用什么方法让程至煜看上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女人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哼，你别以为你能跟他多久，用不着两天他就会甩了你。” “就算他甩了我，他也不会看上你！”江一沁说完越过警花，进入办公室。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上午，江一沁跟着刑警队的人去了城郊的一个废弃工地查验三具无名尸体，回到局里后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还没进到自己办公室，就远远看到一大帮人在她办公室外探头探脑的。 看到江一沁回来，纷纷开避了一条路。 江一沁走进办公室，看到程至煜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旁若无人的翻着她的法医书。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他笼在一层白光里，将他的身形衬得愈加欣长、挺拔，被理发丝精心修剪过的头发微微发着光。 江一沁不得不承认，程至煜确实该死的吸引人。 江一沁怕自己在脑海里开始yy，开口道：“你怎么过来了？” “三天之约。”程至煜合上书淡声道。 江一沁点点头，“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江一沁在办公室也放了一套备用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她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上了程至煜的车。 程至煜见这个女人又挑了后排的座位坐，挑眉问：“怕我非礼你？” 17 第17章 你是不是个女人 17第17章你是不是个女人 “要非礼也是我非礼你，就你那体格，我还不放在眼里。”江一沁哼哼道。 程至煜见她又是那副欠扁的小表情，不像刚才一副冷漠、淡然的神色，心里舒服了不少。 转而问道：“想吃点什么？” “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尤其是肉类。” 她刚处理的那个重度腐烂并被截肢成几十块的尸体，实在没什么胃口吃饭。 “你们在做法医前不是有过相关心理排异测试吗？” “有是有，但不排除尸体被凶手处理得太恶心超过了心理承受能力。”江一沁答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法医有心理排异测试？” 程至煜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有些波动，“我猜的。” 江一沁敏锐地感觉到这一点，也没再开口，偏过头去打量窗外的风景。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一家四合院前，一株高大的银杏树从院外都能清晰的看到。 江一沁下车，感受到这里清新、静谧的空气，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她在殷城生活了27年，平常也跟着一堆大老爷们四处跑，居然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真是枉顾她以前还说自己跑了殷城的每一寸地皮。 这种上等人才能出入的地方，她就没机会进去。 程至煜推开四合院的门，江一沁跟在他身后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地的金黄银杏叶，银杏叶以银杏树为中心，由内向外树叶慢慢变薄。 江一沁跑过去捡了几片树叶，对着太阳光打量叶脉。 然后跟捡到宝贝似的收进包里。 程至煜一头黑线地看着她捡树叶捡得浑然忘我的稚气模样，明明27岁的女人，却总是在不轻易间流露出孩子的稚气和天真。 “进来。”程至煜扔下两个字就进去了。 江一沁眨了眨眼睛，乖乖地跟在程至煜的面前进屋。 屋里是一个大型的榻榻米，榻榻米上摆了张黄花梨木制成的小茶几，茶几上有套古朴中带着几分雅致的茶具。 程至煜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挽起衬衫的袖口，正盘腿坐在小茶几的一侧慢慢的选茶。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墨色的茶叶里挑选，他的动作很慢，行动间带了那么点从容不迫的味道。 江一沁对茶了解不深，她在大学的时候对茶有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曾经很想参加学校的茶文化协会，培养点淑女气质。 见茶文化协会的那些女生泡茶时那矫揉造作的动作，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程至煜泡茶的动作娴熟而简单，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侧脸专注而从容。 氤氲的水汽在他面前腾起，一动一静间，让江一沁很想掏出手机拍下这副画面。 手刚探进包里，就被程至煜一个冷眼飞了过来。 江一沁识相地把手抽出来，踢掉鞋子，没有半点女人味的手脚并用地爬到小茶几边盘腿坐下。 程至煜额角抽了抽，“你是不是个女人？” “你不是看到了吗？如假包换。”江一沁也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有种特别放松感觉，跟在老爸老妈面前差不多，很多只有在家才做的动作，在他面前也下意识的做出来。 但她没好意思说，只能硬着头皮跟他顶嘴。 程至煜轻抿了几口茶，看到对面的女人还知道喝茶不发出声音，眉头舒展了一点。 品完两壶茶后，程至煜拿出一式两份的合同，“签了。” 江一沁接过合同看了几眼，发现都是晦涩难懂的财产分配，就懒得再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自己的名字。 程至煜倒是颇为意外，“你不怕我卖了你？” “你要卖我，我一个小市民能反抗吗？”江一沁抬头看他。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这是我众多优秀品质中的一项。”江一沁答道。 18 第18章 别把胃弄坏了 18第18章别把胃弄坏了 “哦？跟你准老公说说你都有哪些优秀品质，让我提前了解了解。” “善良、可爱、天真、活泼、性w感、美丽、温柔、大方……”江一沁掰着手指一脸认真地数起来。 程至煜被她的话呛了几口水，连咳了好几声才舒服了一点。 “我怎么一点没发现你说的那些优点。” “那是你不够了解我。”江一沁眯眼露出一个得瑟的小表情。 两人正说着，一个服务生端了一个复古精美的食盒进来，收拾了茶具，摆放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后就退了出去。 江一沁留意到桌上的菜都是素菜，心里软了软。 程至煜给她盛了一碗饭放到她面前，“多少吃点，别把胃弄坏了。” 那语气温柔而自然，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夫妻似的。 江一沁的脸颊突然蹿上一层热气，虚虚地嗯了一声，然后低头专心扒饭。 程至煜看到江一沁绯红的脸颊，很想把她的脸抬起来，把她那羞怯的样子没有半分遮掩地看进眼里。 气氛顿时有些暧昧和诡异。 程至煜清咳了一声，“周末我接你回程家，见见我家人。” 江一沁瞪大了眼睛，想下意识的反驳，但又硬生生地压制住了这个念头。 程至煜把她的表情看在眼底，“我家除了我爸妈，还有爷爷和妹妹，他们都很喜欢你，你不用有什么负担。见过他们之后，两家人再挑个日子一起吃饭，然后由两家长辈挑选婚期。” 江一沁听到程至煜如此平静的话，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程至煜想要结婚，能挑选的人何其多，为什么就挑了她？ 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因为她救了他妹妹而娶她。 “我爷爷被诊断出癌症，只剩下三年的生命，我妹妹在你调查的案子中伤了腿，无法行走。他们都希望我能结婚，最好在三年内有孩子，但我不打算要。我们就当对假夫妻好了。三年后合同到期，我们就离婚。财产分割方面按照我上次说的，你不会有什么损失。” 江一沁没说话。 程至煜继续道：“这三年里，你跟我扮演一对恩爱夫妻，对我的家人好。同样的，我也会善待你的家人，让你父母的心愿得到最大的满足。” 晚上，江一沁把要去程家的事情告诉老爸老妈，两人都很高兴。 看到两人的表情，江一沁一直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 在这段婚姻里，她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老爸老妈是真的很为她高兴。 就算三年后离婚，也不能代表什么。 现在离婚率这么高，离个婚也不奇怪，更别说是豪门婚姻了。 但她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了一样，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的婚姻会变成一纸协议。 老爸老妈恩爱了一辈子，随着年纪的增大，他们的感情比之前更好，所有的关爱都体现在日常生活的里。 她期待的也是这样的婚姻生活。 可这一点也没有了。 江一沁心里像哽了一根刺，她把刺眼的合同塞进衣柜小铁盒的最底层。 好不容易在局里的同事和小区大爷大妈们的讨论声中熬到了周末，江一沁从来没觉得上班和出门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 以前，走在外面别人都懒得看她一眼，现在她就像个超大号电灯泡，一出现就被人明目张胆或畏畏缩缩地看。 今天更是如此。 她被老妈一脚踢出家门让她去外面打理头发和买衣服。 江一沁到市中心最高端奢华的商场逛了一圈，最后买了一件在商场内价格中等的上衣和裙子，又搭了一双高跟鞋，一共花了一万九，走出商场她肉痛了好久。 她倒不是刻意要显摆或迎合程家人，真要迎合她就直接买最贵的了。 只是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穿着得体和适当修饰是基本的礼貌。 她平时的衣服和鞋子都是休闲装，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很少。 买了这一身衣服以后也方便她穿着出入其他场合，割肉一次也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她打车回小区，在她家楼下看到了程至煜那辆宝马。 19 第19章 带你过去就行了 19第19章带你过去就行了 她愣了愣，朝宝马车走去。 程至煜正背对着她打电话，江一沁正想偷偷溜上楼。 不料，刚猫着腰要轻手轻脚的逼近单元楼大门，鞋盒就撞上了不锈钢门，发出一声巨响。 程至煜转过头，就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女人弯着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朝他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 程至煜手指动了动很想捏那微微泛红的脸蛋。 江一沁见程至煜收起手机，干笑了几声，“呵呵，你来了。” 程至煜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头，在她发出抗议之前，拉开后车座，拎了几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纸袋，“明天的衣服、鞋子和项链，你回去试试，不合身再换。” “你早说嘛。” 程至煜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纸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多少钱？我报销。” “以后再找你报销。”肉疼都肉疼完了，多少钱都弥补不了她当时肉疼的心情。 她没当过有钱人，但从小也没缺过钱，对钱没有太具体的概念，这一万九她不是花不起。 她每个月一万二的工资，在殷城不算高，但也不低。 除去黎小唯的医药费，她的钱大部分都放在卡里。 程至煜想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又响了，只得匆忙说：“明天下午三点我过来接你。” 江一沁在他要发动车子时才想起来，“去你家要带什么礼物？” 上次他来她家带了东西，她总不能空手去他家。 可程家那种人家礼物不好买，她买贵的她肉疼得吐血，程家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根本不放在眼里；买便宜的，又没诚意。 “礼物我来准备，你只要带你过去就行。” 说完，程至煜开车离开。 江一沁拎了纸袋上楼，冯雪倩看了看程至煜送的纸袋说：“这些都是好东西，准女婿也是有心了。不过，第一次上门还是穿你自己的买的衣服，没结婚之前先用你自己的钱，别让人看低了。” 江一沁也是这么想的，把程至煜买的那些十几万的裙子、鞋子、项链放到衣柜里，拿着衣服就洗澡去了。 翌日，江一沁吃过午饭后换了昨天买的裙子和高跟鞋在客厅接受老爸老妈的检阅。 冯雪倩看着她空落落的脖子和手腕，“你确定不戴首饰了？这么穿太寒酸了。” “咱们就是穿金戴银，人家也以为我们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穿在身上了。”江一沁说道，把裙子搭配的可拆装花边拆了折了朵漂亮的手工花，戴在手腕上就出门了。 下楼的时候，程至煜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他还是在打电话，脸色冷峻而严肃。 显然，通话内容不太受待见。 听到单元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漫不经心地朝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随后目光微微一顿。 江一沁将他那细微的表情收进眼底，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果然，她还是比较适合穿卫衣套装啊，穿个裙子能把程大总裁吓成这样，真是罪过。 程至煜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便挂了电话，直视跟平时很不一样的江一沁。 她身高比普通的女生高，有1米73，却没瘦得像竹竿。 她整体很匀称，肌肤透着珍珠般润泽的光芒。 雪纺的上衣，流畅的半身裙，蓝色的高跟鞋随着她的走动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雪白皓腕上的花更是为她的着装增添了不少的活力，让她变得灵动而俏皮。 未施脂粉的皮肤细腻而干净，亮晶晶的眼眸带着无限的光泽和活力，两颊还带着抹浅浅的薄红。 江一沁被程至煜盯着，心里越来越没底，“我这么穿太寒酸了？” 程至煜掩饰般地轻咳两声，“很好。上车吧。” 程至煜下车为她拉开后车座的车门，江一沁难得淑女地提拉裙子坐进去。 程至煜也上车，边开车边说：“怎么不穿我送你的衣服？” “不习惯。” 20 第20章 拜访程家 20第20章拜访程家 程至煜没再说话，车内陷入了一阵略显尴尬的沉默里。 江一沁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是她和程至煜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之前几次闹闹哄哄的，这次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在密闭的空间里独处。 江一沁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聊点什么。 她对程至煜和程家的了解还真少得可怜。 江一沁把头转向窗外，借着看风景的姿势缓解车内的尴尬。 程至煜从后视镜看江一沁的侧脸，阳光被深色的车窗过滤了一层，带了点神秘的紫色，静谧中带了一抹冷淡与不安。 程至煜的唇微抿了抿，有种想抚平她脸上的不安。 车子绕过一条两旁都是树木的盘山道，在一处宽敞的院子停下。 听到车子的声音，大门被打开了。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孩自己推着轮椅过来了，叫道：“爸、妈，我哥和嫂子回来了。” 江一沁寻声看过去，那女孩自己拉开了她手边的车门，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 “嫂子，你好，我是思琪。” 江一沁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被程思琪的笑容舒缓了不少，也回了她一个笑容。 程至煜拿礼物袋跟在江一沁和程思琪身后，佯装不悦地说：“有了嫂子连大哥都不要了。” “看你二十几年了，我审美疲劳。”程思琪说完还朝程至煜做了个鬼脸。 程至煜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程时远和洛莹也到大门处迎接江一沁，洛莹看到江一沁的打扮很满意。 “伯父、伯母，你们好。”江一沁率先打招呼。 “好好，路上累了吧，赶紧进屋休息。”洛莹笑着牵起江一沁的手上下打量她，对江一沁越发的喜爱。 江一沁进到程家，发现程家并不像她想象中的奢华，装饰古朴而雅致，处处透着闲适、舒服的感觉。 江一沁想，也许财富积累到了程家这种地步，外表的奢华似乎都没必要了。 程家人出门就是披个麻袋，也会被人追捧。 程志强由佣人扶下来，程思琪便说道：“爷爷，嫂子是不是比真人更漂亮？” “你也比真人漂亮。”程志强爱怜地回道。 程思琪哈哈笑了两声，笑声爽朗无垢，完全没有因为身体残缺而自卑。 江一沁把那些礼物一一送给程家人，程志强、程时远、洛莹和程思琪每人都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 那些礼物都不是很贵重的，但很有心意。 众人互相寒暄了一会儿后，程思琪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江一沁在程家大宅逛了起来。 程家大宅建在半山腰，半掩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有种隐居的感觉。 程家的主体建筑都不高，最高的楼就三层。 为了让程思琪出入方便，程家把楼梯旁边都做了个轮椅能通行的斜坡通道。 程思琪全程都没有任何阻碍地带江一沁走完程家的外围。 要进入内院的时候，程思琪突然转身面对江一沁，“嫂子，你对我当年的案件还有印象吗？” “本来快忘了，后来去档案室翻了卷宗才想起来。” 程思琪苦笑，“看来我放下还真是正确的选择，我愤怒、不甘、痛苦，伤到的只是我和我的家人，对别人而言什么都不算……” 江一沁哑然，“对不起。” 她觉得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程思琪眨了眨眼，“嫂子你没有对不起我，要不是有你，我就是杀人犯。就算爷爷、爸爸、大哥他们用权钱把我捞出来了，我们程家还是会落人口实，别人还是会认为我杀了人。” 江一沁摸了摸程思琪柔软的头发，“你是无辜的，就算当时不是我，遇到别的法医，他们同样也会帮你洗清冤屈的。” 程思琪看着江一沁认真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怪我哥说你有点小天真呢。嫂子，你真的认为所有的法医都会像你一样吗？” 江一沁顿了顿，很清晰地说道：“我想绝大部分法医会像我一样。” 这句话清晰地传进程至煜的耳里，眯着眼看向跟程思琪并排走着的江一沁，仿佛在透过江一沁看另一个人。 21 第21章 法医一枝花 21第21章法医一枝花 跟程家人吃晚饭后，程至煜开车把江一沁送到她家楼下。 江一沁要下车的时候，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今天的表现还行吧？” 程至煜看她那副求表扬的表情心情很好，笑道：“满分。” “嘿嘿，我就知道。我怎么说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法医一枝花。” “嗯，对。天黑就是因为你吹的牛挡住了太阳。”程至煜含笑看着她，下车帮她拉开车门，又帮她解开安全带。 江一沁一脸黑线地看着他的动作，喃喃道：“程大总裁，我不是小孩子，能自己解安全带。” “未婚夫对未婚妻好天经地义。”程至煜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们情况特殊啊。”江一沁提醒。 “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一点，我们的戏已经开演了，别不注意细节。” 江一沁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干笑了几声，反手关上车门，“遵命！我走了，影帝再见！” 说完，就拎着包，蹦蹦跳跳地蹦进楼下的单元门里。 程至煜被她蹦得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她是怎么能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还能跟穿平底鞋一样跳来跳去的。 江一沁听到车子开远的声音，才从单元门里探出头来，目送程至煜的车子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车子，她才很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她跟程至煜不是假结婚就好了。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时候，江一沁搓了搓脸，“江一沁，你完蛋了。” 江一沁回到家后，冯雪倩就问：“宝贝儿，他们家没为难你吧？” “没有，程爷爷和思琪人都很好。” 冯雪倩拍了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刚才准女婿父母打电话过来约我和你爸去选婚期，我还不敢直接答应，就怕你在他们家受委屈了。” 江一沁用力地抱住老爸老妈，哽咽道：“爸、妈，对不起，我以前让你们担心了。” 冯雪倩也红了眼眶，“傻孩子，瞎说什么。” 江一沁吸了吸鼻子，“我和程至煜会好好在一起的，你们别担心。就算以后因为什么分开了，我和他也有过好的时光。”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还没结婚就想着离婚，有你这么晦气的吗？”冯雪倩拍了拍她的后背。 江一沁吐了吐舌头，“这叫未雨绸缪嘛，婚期的事你和老爸跟程至煜爸妈谈，我去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 说着，打了个哈欠回房间了。 程至煜把车开回自己的公寓，便看到一个人坐在门前。 他皱了皱眉，把车转进车库。 门口的那个人听到汽车的声音，把头埋进膝盖里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手将本来就低胸的衣服往下拉了几寸，让饱满的胸更加呼之欲出。 感觉到程至煜已经走到她面前后，杜若盈抬起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扑进程至煜的怀里，“至煜……” “你怎么来了？”程至煜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几步。 杜若盈装作不知道程至煜的刻意疏远，胸紧紧地贴在程至煜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布料暧昧地蹭着。 程至煜冷冷地推开杜若盈，淡声道：“你逾矩了。” 杜若盈不甘心地站直身体，“你今天把那个女人带回程家了，你把清悠放到什么位置？她为了你……” “住口，我和清悠的事轮不到你来管！”程至煜语气森冷，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气。 杜若盈身体不可抑制地抖了抖，咬了咬嘴瓣，不敢再忤逆程至煜的意思，软声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莽撞。可是，清悠是我的好朋友，她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怎么能在她重病的时候娶别的女人？” 程至煜的手在身后握了握，平声道：“我会跟她解释。你回去吧。” 说完，程至煜绕过杜若盈进入公寓。 杜若盈泫然若泣的表情在程至煜把门甩上时收得干干净净，她等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程至煜要结婚，新娘却是一个陌生女人。 还该死的跟宁清悠一样是个法医！ 杜若盈心里一阵妒意翻搅。 清川大学。 周一，江一沁应大学导师的邀约回学校为学弟学妹们做法医演讲，偌大的梯形教室早已座无虚席。 江一沁站在台侧口看着一张张稚嫩而充满朝气的脸，心里各种滋味陈杂。 当年，她和黎文皓也曾这样挤在众多学生中，听她的偶像宁清悠来学校做演讲。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站到这个位置，为法医界的后备军做职业演讲。 而那个当初承诺要陪她一辈子的男人早已消失。 江一沁扯了扯嘴角，把这些杂念摒弃出脑海，专心准备做演讲前的准备。 主持人上台暖场，可容纳一千多人的梯形教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江一沁在热烈的掌声中步伐从容地走上演讲台，声音清亮而从容，“各位学弟学妹大家好，我是江一沁。不瞒大家说，写演讲稿的时候我想了很多版本的开场白，既想把你们逗得前仰后合，又想走高贵冷艳路线，让你们忘不了我。” 台下发出阵阵的笑声。 “最终我还是决定以下面这一段话作为开场——对生者来说，死亡永远是一个艰难的谜语，一本难以破译的密码。死者无法面对活着的人们而讲述自己惨痛的死亡经历，因此死者和生者被一条看不见的但又真实存在着的鸿沟隔开了。只有法医才能填平这个鸿沟，破译死亡的密码。法医的天职就是用科学的手段，靠扎扎实实的本事，让死人开口说话，帮助他们将死亡的真相告诉活着的人们。无论死者生前是什么人，死后尸身都是值得尊敬的，它是死者曾经活过的证明。” 江一沁的这一翻话说完，大部分的学生脸上都认真了起来。 江一沁缓缓巡视全场，在人群中看到程至煜的脸时，愣了一下。 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相信大家对我刚才说的话都不陌生，那是宁清悠的《法医工作守则》的序言。法医是一个代替死者说话的人，他们通过自己的眼睛与死者进行交流，还事件以真相。这个理想很宏大也很美好，但阳光与阴影同在，有多灿烂的阳光，背后就有多深的阴影。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能最终成为一名法医，以法医为终身职业，但请你们记住，我们法医界曾经出过很多优秀的法医前辈。他们不惧强权、不畏贵胄，坚持自己的职业操守，坚守社会最后的一道屏障……” 程至煜深深地看着演讲台上的江一沁，干净俐落的短发、干练简明的女性西装，笔直而自信地站在演讲台上。 他看着眼前的画面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当年的宁清悠在清川大学做演讲同样是以那翻话做为开头。 一想到宁清悠现在的样子，程至煜的眸色渐渐冷了下去。 22 第22章 黎文皓还活着 22第22章黎文皓还活着 江一沁做完演讲后再次把目光落在程至煜刚才出现的位置，那里早已没有他的身影了。 不知怎么的，江一沁心里空落落的。 江一沁含笑走下演讲台跟她的导师李教授聊了一些近况，疏解近期工作的压力和心理问题。 心理医生需要每隔一段时间跟自己的老师做心理疏导，她们做法医的也一样。 跟李教授聊了半个小时后，心理舒服了不少，趁着学生们都还在上课，便在空荡荡的校园里逛了一圈。 脑海里不断地浮现跟黎文皓的点点滴滴，也没有心情再逛下去了。 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明知往事不可追，她不能过多沉迷在不可挽回的事情上。 江一沁快要走出学校时，保安大叔叫住了她，“江法医，江法医，你等一下。” “怎么了，大叔？” “你和小黎还挺好的吧？”保安大叔问道。 “大叔怎么这么问？”江一沁不解。 “我前几天看到小黎来学校，跟他打招呼他也没应，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一沁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见到黎文皓了？你确定是他吗？” “以前他还经常帮我的保安室里睡觉，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保安大叔见江一沁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你们不在一起了？” “不是。”江一沁回过神来，把手机号码留给保安大叔，“这是我手机号，你要再看到他给我打电话。告诉他，我一直在找他。” “好好。”保安大叔也没再问什么。 跟保安大叔分开后，江一沁脑子里一片乱轰轰的。 黎文皓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她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亲手替他做尸检，亲自为他下葬，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江一沁努力的回想她黎文皓死时的细节，当时他们正在追查一起特大的跨国缉毒案，黎文皓跟国际刑警去越南调查，然后失踪。 她再听到消息就是黎文皓死的消息，她跟局里的人赶到时，黎文皓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大半张脸已经生蛆。 那双曾经浸满深情和温柔的眼睛不甘心地圆睁，死不瞑目，根本不是她曾经熟悉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眼角下的泪痣，她根本不敢认他。 江一沁瞬时陷入到那段她根本不敢回想的时光。 那时她无法工作，无法出门，总是控制不住地哭，还一度被查出有中度抑郁症。 江一沁浑身发冷地轻颤起来，恍惚地看着熟悉的校园，蹲下身体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深深地埋进去。 黎文皓，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 为什么？ 程至煜坐在车里将江一沁的表情收进眼底，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宝马车开到江一沁的脚边，车子与路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江一沁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发现是程至煜，有气无力地说：“你怎么开车的？” 程至煜摇下车窗，冷声道：“上车！” “我下午还有事，没空。” “上车！” 江一沁心情很糟糕，见程至煜语气不佳，她的脾气也上来了，“有事就直说。” “别让我说第三遍！” 江一沁撇了撇嘴，拉开后车座坐了上去。 “你就不能坐副驾驶座？” “副驾驶太危险，出车祸容易成替死鬼。” 程至煜：“……” 车子停在一栋独幢别墅前，江一沁瞥了程至煜一眼，“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能安静说话的地方。”程至煜率先拉开车门，进入别墅。 江一沁烦躁地搓了搓脸，让自己能稍微理智一点，别被程至煜的态度影响。 随后，她解开安全带，跟了上去。 程至煜的身体陷进沙发里，手里把玩着透明的玻璃，冷声问道：“黎文皓是谁？” 江一沁身体一僵，知道他听到她和保安大叔的话了。 “我前男友。” “他怎么了？” “死了。” 程至煜一怔，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你还爱他？” 江一沁心里有开始烦躁起来，她发现一谈黎文皓，她就这个状态，“这种问题以我们的关系不该问吧？” “我要确保这三年内你会不会给我戴绿帽子。” “如果你给我难堪又怎么处理？”江一沁反问道。 程至煜凉凉地看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是。”江一沁坦白道。 “不许再想他！” 江一沁差点被气笑了，她坐到程至煜的对面，“你呢？你身边的莺莺燕燕是不是也要清理干净？” “我说过，你对我家人好，我也会对你家人好。” “既然你知道我和黎文皓的事，你是不是也说说你的？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你没资格知道。”程至煜扔下这句话后就转身上楼。 江一沁瞪着他欣长的身影差点在楼梯拐角处，差点想拿杯子砸过去。 这些有钱人还真以为世界都以他们为中心了，这么牛逼咋不上天呢？ 江一沁愤愤不平地想着，往大门口走去。 手握着门把扭了好几下都没能把门打开，露台上的门也如此。 江一沁转了几圈把目光放在两扇窗上，一扇窗下是水池，一扇是仙人掌，都不是跳窗的首选。 “程至煜，你想干什么？赶紧把门打开！” 江一沁连喊了几声，也没听到程至煜的回答。 江一沁上楼，拍了那间程至煜刚才进去的房间，房间内久久没有回应。 江一沁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正在她要抬脚踹门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程至煜脸色有些苍白，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穿着职业裙，把腿高高抬起的江一沁。 江一沁收回腿，见他脸色发白，问道：“你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 江一沁睨了一眼程至煜，“这话你可以对其他人说，但对我，你最好别这么说。我虽然跟你签了合同，根据合同我们未来的三年要在一起。如果你觉得你的很多事情我都需要知道，那很抱歉，你另找高明。” “你要违约，准备好违约金了？”程至煜凉凉地看着她。 “违约金？”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程至煜看着她那囧囧有神的表情心情莫名地好转了，“我明天去一趟纽约，回来后去试婚纱。” “你这画风是不是转得太快了？”江一沁无语，刚甩她黑脸，转身就要跟她试婚纱，“你假结婚是为了保护某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程至煜平静地看着江一沁，没有回答她的话。 江一沁也看着他，见程至煜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你想保护对你重要的人，我不反对。希望你在做某些决定的时候，能稍微想想我们的合同。你这个大总裁也许不在意，你的很多决定对我一个小市民影响很大。我违约要付大量的违约金，你违约的时候我没有能力追究你的责任。我们之间悬殊很大，你至少要给我一点心理准备。”江一沁平静地说道，努力摒弃心里的不舒服，尽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交谈。 23 第23章 姐姐带你回家 23第23章姐姐带你回家 在她和程至煜的婚期没提上日程时，有什么变动她都可以接受。 散伙了，在别人眼里也就是个失恋，顶多被人戳几上脊梁骨说她是万年剩女而已。 要是在结婚的时候出问题，她都不敢想象老爸老妈会怎么样。 程至煜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我说过这三年内不会亏待你。” 江一沁哑然，“开门吧，我下午还要上班。” “先吃饭。” “没胃口。” 程至煜转身下楼，进厨房捣鼓了一会儿，端了两碗面出来，把有鸡蛋的那碗放到江一沁面前，“厨房就剩一个鸡蛋了，吃吧。”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想，坐在餐桌边，埋头吃了起来。 本来应该尴尬的气氛，却因为两碗面有了扭转。 接下来的一周，江一沁没怎么出外勤，基本都在办公室里，每天按时上班和回家吃饭。 这天，江一沁在快下班的时候接到李医生的电话，“小沁，你到医院来一趟。” 江一沁心里一跳，连忙问道：“小唯出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唯这两天情绪有点波动，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哪个碎嘴的人说什么了，不肯吃药，也不配合治疗。我给他申请的治疗周期快到了，他情绪波动大的话，治疗效果会有影响。” “我过去看看。”江一沁发现她快半个月没去看小唯了。 一个孩子长期住院，还没有家人、朋友去看望，时间长了心里肯定会有情绪波动。 下班后，江一沁去商场买了几身童装和玩具，就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黎小唯背对着病房门趴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江一沁看着那瘦削的小背影，小声地叫道：“小唯。” 黎小唯像没听到一样，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窗边。 江一沁放轻脚步走到黎小唯身后，才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地耸动，仔细听还能听到极低的抽泣声。 江一沁的手搭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怎么哭了？” 黎小唯的身体微微一颤，哽咽道：“一沁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累赘，不想要我了？” “傻小唯，怎么会呢？我最近工作太忙了，等忙完就能经常陪你了。” “你骗人。” 江一沁不想骗他，如果她跟程至煜结婚，以后来看小唯的次数很可能会更少。 她无法想象小唯一个人要怎么过？ 江一沁把黎小唯抱进怀里，把几个纸袋放到他的面前，“换上新衣服，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黎小唯的眼睛亮了亮，随后目光黯淡了下来。 他根本没有家。 “回姐姐家，你要喜欢以后可以经常过去。” 黎小唯没说话，手掌不自觉地搓着那条小儿麻痹的腿。 “只要你不在意，就没人会在意。更何况你的腿又不是好不了。” 黎小唯脸上才露出一个小而羞怯的笑容，拿过纸袋去换了衣服。 江一沁提前跟李医生和护士们打了招呼，就带了黎小唯坐上出租车。 冯雪倩看到门外的江一沁和黎小唯的时候，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才回过神来，“哎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可爱？” 黎小唯害羞地躲到江一沁的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冯雪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冯雪倩和江秋水。 江一沁摸了摸他的头，“这是我爸爸妈妈，别害羞。” 黎小唯点了点头，小声地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江一沁让黎小唯坐到沙发上，自己进屋换了身衣服。 出来的时候，就见黎小唯跛着腿跟冯雪倩进进出出地在厨房和客厅里忙活。 “小宝贝，你乖乖坐到沙发上去。你姐回到家就从来没动过一根手指头，就装死地等吃等喝，你跟她学学。”冯雪倩在厨房里温声道。 平时的大嗓门在见到黎小唯自动降低了几个分贝。 江一沁坐到江秋水旁边跟他看电视，江秋水看着江一沁，“你打什么主意？” “什么事都瞒不过老爸你。”江一沁很狗腿地给老爸倒茶。 江秋水一脸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等着她说下去。 “爸，我想偶尔把小唯带回家住。我跟程至煜结婚以后，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家里，有小唯偶尔在家，也能陪陪你和老妈。” “家里也不缺他那一口吃的，看你妈那样恨不得把他当瓷娃娃供着，八成是没什么问题。但你坦白告诉我，他是谁？” 江一沁怕老爸想到她和黎文皓的事会乱想，“是我这些年在医院资助的小儿麻痹症儿童。这几年都是一个人，也没家人来看过他……” 江一沁说完抬头看到黎小唯拿着筷子站在她身后。 黎小唯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冯雪倩摸了摸黎小唯的脑袋，“别偶尔了，只要不住医院就来这里住，你就把这里当成家。你那姐姐一上班，家里就跟没她这个人似的，白养了她二十几年了。” “江太太，给我留点面子行不？”江一沁没想到老爸老妈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还面子，你里子都掉光了，好么？”冯雪倩瞪了她一眼，转向黎小唯的时候又笑成了一朵花。 黎小唯两眼泪光地看着江秋水、冯雪倩，咬了咬牙，硬是把眼泪咽了回去。 那隐忍的小模样让三个大人一阵心疼。 冯雪倩吸了吸鼻子，“都愣着干嘛，吃饭吃饭。今天随便吃点，明天做一桌丰盛的，给我们家二宝贝接风洗尘。” “谢谢叔叔阿姨。”黎小唯小声地说道。 四个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饭。 饭后，黎小唯抢着去洗了碗，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里，冯雪倩没好气地戳了戳江一沁的脑袋，“看把你给懒的。” 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小唯心里很敏感，让他做点事情他能安心一点。” “也是。”冯雪倩看向厨房，惋惜道：“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真是天底下什么人都有。” “我哪儿知道。” 冯雪倩没好气地拍开江一沁的手，“你怎么能不知道？你没问过小唯？” “这种事你好意思问？”江一沁反问道。 黎小唯擦干手从厨房走出来，小声地说：“我不记得我爸妈是谁了。” “记得也没关系。他们不要你，就没有资格做你父母。” 黎小唯点了点头。 江一沁把空间留给老爸老妈跟黎小唯，让他们多熟悉熟悉，就站起来去客房收拾，又找出她小时候没来得及穿的中性睡衣给黎小唯换洗。 黎小唯洗完澡后穿那身衣服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蓝色的短裤短袖把他衬托得越来越像一个精致的小娃娃。 黎小唯把湿漉漉的小脑袋埋进江一沁的怀里。 江一沁用毛巾一下下地给他擦头发。 24 第24章 我想保护的人 24第24章我想保护的人 黎小唯突然说道：“姐姐，你忘了大哥吧。” “怎么会这么说？” “我听叔叔阿姨说你要结婚了。”黎小唯闷声道。 江一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有时候语言是很苍白和无奈的安慰方式。 她明白黎小唯的不安，但她没办法安慰。 不管是成人的世界还是孩子的世界，都充满了无奈。 她不结婚，老爸老妈会担心，会被那些碎嘴的大爷大妈戳脊梁骨。 她结婚，小唯会不安…… 黎小唯用带着鼻音小声道：“大哥已经死了，以后你就是我姐姐。” “小唯……” 黎小唯一把挣开江一沁的怀抱，一瘸一拐地爬到床上，拉开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地盖起来。 江一沁在客房里站了半晌，见卷成一团的棉被不时颤抖着，带上客房的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老爸老妈已经回房间了，不时传来他们低低的交谈声。 江一沁关掉客厅的灯，回到房间。 洗漱后，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堵得发慌。 拿起手机打开qq和微信，qq她已经很久没用了，局里的人很少用qq聊天，之前的同学大部分因为她当了法医渐渐跟她疏远了，仿佛在网上跟她聊几句就能沾染上晦气。 翻了一圈都没找到可以说话的人。 白慕晴最近在考服装设计的执业资格证，她也不好去打扰她。 于是进微信朋友圈里转了一圈，发了条动态。 “感谢生命中有你们，让我可以任性。” 下面配了一张她小时候和老爸老妈的合照。 动态发出去就有人发了条信息。 江一沁翻开信息，发现是程至煜的。 程至煜：还不睡？ 江一沁：准备了。你呢？ 程至煜：我在开会。 江一沁：大晚上还压榨你员工？ 程至煜：我在纽约。 江一沁：哦。 程至煜：你小时候长得真圆。 江一沁瞪着那个“圆”字半晌，迅速地打了几个字。 江一沁：你才圆！ 程至煜那头没再回复。 江一沁翻了一遍他们的聊天记录，程至煜生气了？ 她也没说什么啊。 难道只能他说她圆，她都不能回嘴？ 她上哪儿说理去？ 江一沁闷闷地想着，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在乎程至煜的感受之后，她连忙收起了散乱的思绪。 江一沁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翻身准备睡觉。 手机登时亮了起来。 江一沁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是程至煜的号码。 她看着手机屏幕半晌，才慢腾腾地接通电话，“喂。” “你上次问我假结婚是不是有想要保护的人？” “嗯。” “有。” 江一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半天才说：“哦。” “那个人你也认识。” “谁？”江一沁和程至煜共同认识的人就没几个，适龄的女孩子就是程思琪。 难道程至煜看上程思琪了？ 江一沁被自己这个猥琐的念头吓得磕睡都醒了。 程至煜不知道江一沁在想什么，缓声道：“宁清悠。” 江一沁陷入了沉默，程至煜也没说话。 手机里响起两人的呼吸声。 江一沁脑海里乱轰轰的，像被几千只草泥马一起跺了好几脚。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基本的坦诚，我会为你保守你的秘密，也希望你别把清悠的事说出去。否则，你后果自负！”程至煜说完这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江一沁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许久才把手机从耳边拿走。 懒懒地躺在床上，瞪着漆黑的天花板。 原来是因为宁清悠。 这么一想很多问题就都有了答案。 程至煜和程家人对她的职业一点排斥都没有，因为他们真正的儿媳妇就是个知名的法医。 难怪会对她这个替代品没有意见。 江一沁心里涌起一阵难堪，她以为程家人是喜欢她这个人，才会对她这么好。 搞了半天，程家一家人就是在演戏。 她还傻乎乎的带了点幻想，以为会有个男人、有个家庭会不计较她的工作，发自内心地爱她、接受她。 江一沁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身体蜷缩起来，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自暴自弃地想着：演戏就演戏，以后失业了，她还能去剧组演个小配角。 早上，江一沁换好衣服出房间时，黎小唯已经扛着个比他还高的拖把在客厅里哼哧哼哧的拖地。 听到江一沁的脚步声，黎小唯抬起亮闪闪的眼睛，“姐姐，你起来了。” “你的腿不好，别做家务了，免得造成腿部负担。” “这点家务没事的，李医生也让我多运动。”黎小唯嘿嘿地笑道。 江一沁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快吃完早饭时，江秋水和冯雪倩提着大包小包进来。 江一沁从两人手里接过那些大包小包，“你们两个一大早就去血拼？” 冯雪倩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给二宝贝添点衣服、玩具。你上班前给二宝贝找几套童话书，先将就看看。改天有空我和你爸再带二宝贝去书城看看。” “叔叔、阿姨……”黎小唯两眼发红地看着冯雪倩和江秋水。 江秋水招呼黎小唯到他跟前来，“小沁把你带回来，就是咱们一家人的缘份。你别把自己当外人，好好在家里住着。我这两天去小区的学校跑跑关系，你以后就在附近上学。需要检查的时候，我们再送你去医院。” 黎小唯“嗯嗯”地应了好几声。 江一沁也很感动，她没想到一个晚上的时间，老爸老妈竟然想这么多了。 他们是真的要把小唯接纳进他们家的。 “爸妈……” “赶紧滚去上班，看着你太碍眼了。”冯雪倩飞了她一个白眼。 “嗻，小的这就告退。”江一沁调皮地虚跪了一下，跑进房间里从书架上拿了几本童话书给黎小唯，就拎包去上班了。 江一沁一整天都在实验室里做证物提取的实验，临到下班才回办公室。 这时候，陈队长带了个年轻俊朗的警官进来了。 江一沁连忙迎了上去，“陈队长，你好。又出案子了？” “我都不能因为别的事来找你？”陈队长佯怒地瞪着江一沁。 江一沁笑兮兮地说道：“是是，陈队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啊。”陈队长一脸拿江一沁没办法的样子。 江一沁把目光放到一直没说话的警官，问道：“这位是？” “江法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的刑警队队长沈尉，以后刑警队的事情都由沈队长跟你接洽。” 沈尉朝江一沁伸手，“江法医，久仰大名。” “沈队长太客气了。”江一沁伸手与沈尉交握。 她白皙柔软的手让沈尉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25 第25章 当个牛逼轰轰的法医 25第25章当个牛逼轰轰的法医 江一沁没留意沈尉的动作，含笑着与他分开手，“陈队长准备什么时候离队？” “这周办完手续就走了。”陈队长叹了口气，“真不想走啊。干了几十年，还没干够，就要自己先跑了。说出来真是丢人。” “你这话要是让局长听到了，肯定不给你盖章。”江一沁笑道。 陈队长闻言哈哈大笑，“就你贫。哎呀，见咱们局里人才济济，我这种老东西不走等被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烦了再走就不值钱咯。” “就算走了，也要不时回来给我们上上课。” “这个说不准。我女儿和老伴都出国了，我以后也得跟着过去。去了国外就不一样了，哪里还像咱们在殷城啊，想见坐半小时就能见。” 江一沁心里也感慨不已。 下班后，江一沁就跟刑警队的人一起去大排档给陈队长喝酒送行。 本来大家想凑个份子钱去更好的地方。 陈队长不让，硬是拉着一群人去了他们平常去的大排档。 大排档的老板给他们开了个包间，十几个大老爷们加上江一沁把小包间挤得满满当当的。 江一沁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以前他们大半夜处理完案子，也是一群人臭烘烘地挤到路边摊或小包间里吃宵夜。 只不过平时大家吵吵闹闹的，从来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现在整个包间里几乎落针可闻，安静得不可思议。 陈队长眼里也含了泪光，“看看你们这怂样，一个两个都像个被锯了嘴的葫芦。我是退休了，又不是死了，能别哭丧着脸吗？笑一个，啊？” 陈队长的话没有让包间里的气氛好转。 “行了行了，干了几十年刑警了。我一直以为我活不到退休的年纪，没想到还是活到了。这是咱们干刑警的福气。”陈队长声音里带了些哽咽，目光缓缓巡视了包间里的人一眼，在江一沁那里顿了顿，“当警察了这么多年，我自认为我还算是个称职的警察，维护社会的治安，抓住威胁群从安全的危险份子。可是，我做得再好，也始终欠了两个人。一个是小黎，一个是小江。当年要不是因为我，小黎也不会留在国外了……” 江一沁心里蓦地一恸，眼眶也不由得发红起来，“陈队长，你别这么说。那不是你的错。” “你是好孩子，你不怪我。但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那是我最失败的一件任务，不但损失了我最得力的徒弟，还让凶手跑了。” 江一沁的唇抿得紧紧的，用力地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喉咙里的酸涩，才说道：“凶手一定会有落网的一天的！” “对，对！”陈队长仰头用力灌了杯酒。 江一沁也闭上眼睛喝了手里的酒。 她和沈尉分别坐在陈队长左右两边，她的表情清晰地落进沈尉的眼里。 沈尉看向江一沁的眼神，多了抹心疼。 江一沁和一堆大老爷们边聊边喝到了十一点多，脑子发晕了才跟众人告别离开。 大部分人都喝高了，两两三三地窝在一起鬼哭狼嚎。 陈队长安排了还算清醒的沈尉送江一沁回家。 江一沁走出大排档，被夜风一吹本来不算晕的脑袋顿时晕乎乎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倒。 沈尉立刻接住她的身体，关心道：“很难受？” “有点。” 江一沁的话刚说完，整个身体就被腾空抱起。 她惊呼了一声，脑子稍微清醒了几分，“沈队长，你别这样。我还没醉到路都走不动的程度。” 沈尉没理她，大步地朝着他的polo走去。 江一沁在沈尉的怀里，昨晚失眠了一整晚，今天又忙了一天，现在还喝多了。 就算她理智上觉得不合适，她的身体和精神还是缴械投降了。 眼睛慢慢合上，头软软地靠在沈尉的肩上。 他轻手轻脚地把江一沁放到副驾驶座，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就着迷离的灯光打量着她的脸。 此时的江一沁很美，白皙细腻的肌肤因为喝酒染上了几分酡红，像上好的胭脂在她的两颊上。 长而卷翘的睫毛微颤，在眼睛下方投下了两个扇形的阴影。 粉色的唇微微嘟起，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沈尉有点看痴了，他在调回刑警队之前就听过江一沁的名字。 刑警队经手的案子基本都是大案、重案，经常要跟法医接触，局里有十几个法医，但刑警队的人只要有机会就跟江一沁合作。 她工作认真、细心、效率高、不爱摆谱，性格还很好，没有普通女人的扭捏，整天跟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混也不显得格格不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几年前他也跟江一沁有过几面之缘，但都没正式接触过。 没想到，工作之外的江一沁会这么吸引人。 沈尉将目光从江一沁的脸上移开，站直身体关上副驾驶座的门，绕到另一边，发动车子。 江一沁的身体因为车子的行驶动了一下，昏沉的脑子稍微清醒了几分。 她今晚喝得有点多，平时她没什么机会喝酒，容易被她老爸老妈闻到身上的酒味，会让他们胡思乱想。 所以，往常她基本不碰酒精。 这几天她心里有点堵，今天趁给陈队长送行的机会灌了一顿，现在飘飘乎乎的。 脑海里像放慢电影一样循环播放她和黎文皓在一起的画面。 黎文皓站在秋千后，一边推江一沁一边说：“以后我得挣很多钱。” “为什么？”江一沁穿着长裙，长裙在半空中飘成一朵漂亮的花。 “有钱有权才能兜住你，你这个性子以后做法医还不得把人得罪死啊。我有钱了，你就可以伸张正义，当个牛逼轰轰的法医了。” 江一沁怒目相对，吼道：“黎文皓！” “江法医，有什么吩咐？”黎文皓笑兮兮地问。 …… “江法医……” 江一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沈尉的脸，顿时清醒了。 “你家住哪一栋？” 江一沁转头看车窗外，揉了揉太阳穴，“在这里停就行。” “我送你进去吧。”沈尉没忽略她刚才的表情，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没事。刚才有点上头，睡一觉好多了。”江一沁解开安全带，“时间也不早了，沈队，你也回去吧，明天还得忙呢。” 说完，江一沁拉开车门下车。 沈尉的车停在原地，直到江一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发动车子离开。 江一沁慢慢走在小区里，身上的酒气都散得差不多了，才往自家的那栋楼走去。 快到楼下时，看到宝马车正缓缓停在单元门口。 程至煜拉开车门下来，平声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同事。” “他还挺关心你的。” “那是。”江一沁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打了个酒嗝。 26 第26章 你可别不小心爱上我 26第26章你可别不小心爱上我 程至煜皱眉往后退了半步，“什么同事这么晚了还送你回家？” 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谁让我人见人爱呢，有同事接送很正常啊。这不，连程大总裁你不也挺关心我这个未婚妻的吗？” 程至煜很想捏捏她的脸，她这个娇憨的模样也在别人面前流露吗？ 江一沁没看到程至煜的表情，摇了摇手，“你找我有事？我好困，有事明天再说。我要回家睡觉了。” 江一沁说完，转身就走。 也许是因为喝醉了，忘了后面有台阶，她一边走一边退，退到台阶上也不自知。 整个人被台阶绊倒，身体因为惯性往后倒去。 程至煜叹了口气，真怕这个迷糊的女人能在他面前把自己给摔死。 长臂一伸把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然后从她包里找出电子钥匙打开楼下的单元门，将她抱进去。 江一沁眨了眨眼，盯着程至煜的下巴看，搂住他的脖子，把唇凑到他的耳边，用说悄悄话的音量问道：“你还记得你是宁清悠的男朋友对吧？” “嗯？”程至煜的耳廓被她轻浅的呼吸喷到，有点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后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程至煜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提到宁清悠。 江一沁继续小声道：“我知道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抢别人的男朋友我是没什么意见啦。可宁清悠是我的偶像，抢她的男人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你可别不小心爱上我啊。” “知道了，万人迷。”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有别的情绪。 冯雪倩听到门铃声，打开门看到江一沁被程至煜拦腰抱着，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烦恼，“至煜来了啊，赶紧进来。老江，泡杯水和醒酒茶过来，你家大宝贝跟同事喝醉酒了。” 程至煜在冯雪倩的带领下，把江一沁抱进她的房间里，放到床上。 冯雪倩给江一沁脱掉鞋子，“这孩子，喝不了酒还瞎喝。” 江一沁搂着冯雪倩的脖子用力地亲了一下，闭着眼睛咕哝道：“老妈，你最烦了，你最讨厌了。全世界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但我还是最爱你啊。” 冯雪倩在她屁屁上拍了一巴掌，又好笑又好气。 程至煜看着两人的互动，嘴里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江秋水把醒酒茶端了进来，就跟程至煜到客厅里了。 程至煜见桌上摆了杯没泡开的茶叶，没有伸手去碰，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红纸，“伯父，我爷爷跟爸妈挑了几个办婚礼的时间，您和伯母看看选哪一天好？” “这个你们定就好，婚期一般都是由男方定。” “小沁是你们的宝贝，你们帮我照顾了她二十多年，我能娶她是我的福气。婚期应该交由你们来定，这是对小沁的尊重，也是对你们的尊重。” 江秋水听完后很是满意，看程至煜也顺眼了很多。 自古老丈人看女婿都是各种不满意，因为这个男人要娶走他精心照顾了二十几年的宝贝，谁能顺眼得起来？ 可程至煜的这番话说得大方又得体，他家宝贝女儿嫁过去，他也能放心。 “好好。”江秋水打开红纸，上面有五个日期，都是这三个月内的好日子，“要不定在下月15号吧。这样也有时间准备婚礼的细节。” 这个时间既不快，也不迟。 程家也不会想着他们是着急嫁女儿。 “好，以伯父、伯母的意思为准。婚礼上的具体事宜，就麻烦伯父、伯母和我爸妈他们多沟通。我爷爷、爸妈他们现在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设计婚礼细节，听他们说明天要过来找你们商量。” “哎，不用这么麻烦，我和小沁她妈过去就行了。” “这是该有的礼数，不能破。” 江一沁第二天醒来脑袋疼得她想撞墙，宿醉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她在床上坐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客厅有交谈声，还有黎小唯银铃般的笑声。 她洗了把脸，就一边刷牙一边拉开门出去，准备看看小唯是因为什么开心成这样。 她一出现，客厅里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转头看向她。 江一沁就被惊了一下下，看到程志强、程时远和洛莹他们笑眯眯地看着她，顿时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未来公婆面前这么丢人真的好吗？ 虽然是假的，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啊。 江一沁一脸镇定地朝他们点了点头，退回房间的卫生间，站在是洗脸台前慢慢刷。 她有个习惯，一边刷牙一边在家里晃荡。 为此被老妈喷了好多次，还是没能改掉这个毛病。 主要还是她自己不打算改，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习惯，没必要强迫自己改。 到了今天她才发现，这种小毛病还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江一沁一边想一边走出卫生间。 黎小唯和程思琪正坐在她的书桌前翻着什么东西，看那模样还挺兴奋。 两人听到她的脚步声纷纷转头看她。 程思琪笑道：“嫂子，你今天不用去上班？” “手上没什么紧急的案子处理，稍微迟到一下不要紧。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刚才的事也不能怪江一沁鲁莽，主要是还没到早上九点钟。 一般人上别人家做客最早也得十点之后，没有他们这么早的。 “我也觉得早，可爷爷和爸妈他们不干啊。六点半就起床折腾，说要来请伯父、伯母吃早茶、喝早茶。我好说歹说才推到了八点。”程思琪一脸无奈。 “时间这么紧吗？”江一沁好奇道。 宁清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程至煜和程家会这么急着结婚。 程思琪不知道江一沁在想什么，“也不是。他们是觉得结婚太匆忙亏待嫂子你了，所以就多花些心思在这上面。” 江一沁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苦笑。 他们是觉得把她当替身不好意思，所以想补偿她吗？ 这事真要说起来，她也没多吃亏。 离婚后，她还分走了程家那么多的钱，也不算吃亏啊。 程思琪见江一沁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嫂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昨晚喝多了有点头晕。时间不早了，我去换衣服上班了。小唯，你好好接待思琪姐姐。” “嗯。”黎小唯乖巧地应道。 江一沁刚到办公室就看到她的办公桌上放了杯瓶装的纯牛奶，她讶异地看着一旁的助理，“你买的？” “好像是刑警队那边送过来的。” “哦。”江一沁拉开椅子坐下，把那杯纯牛奶放到一旁，开始工作。 到了十一点半，沈尉过来了。 见那瓶牛奶还在江一沁的桌上，问道：“你不喜欢喝纯牛奶？” “啊？没。我只喝纯牛奶。”江一沁从文件里抬头看他，指了指牛奶，“你放的？” 沈尉一脸无奈，“早上我妈硬塞给我的。我们队里没有女生，就借花献佛了。” 江一沁哈哈大笑，“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从那些狼爪子们手里可从没见过吃的，这还是头一次。” 27 第27章 试婚纱 27第27章试婚纱 沈尉轻笑了几声，直到江一沁喝完牛奶才说道：“准备一下，我们要出趟外勤。” “好。”江一沁去卫生间把牛奶瓶洗干净了，递回给沈尉。 看瓶子上的标志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牛奶瓶，看样子那包装比里面的牛奶更值钱。 沈尉讶异地看着递过来的牛奶瓶，三秒后才接了过来。 江一沁跟沈尉上了车，江一沁打开笔记本电脑，“是什么情况？” “多人溺水事件。” “在海边？” “公司游泳池。” 江一沁迅速录入信息，“死亡人数和男女比例。” “5人，都是女性，年龄在程至煜5-35期间。” 江一沁手指微顿。 车子行驶了将近四十分钟，在位于市中心偏西的一座写字楼前停下。 写字楼前已经有警员拉起了警戒线，媒体记者都被阻隔在外。 江一沁和沈尉出示了工作牌，根据同行的指示上到了写字楼的顶层。 五具女性尸体都以被打捞到游泳池边，身上都穿着清凉又暴露的比基尼。 江一沁看了警员们之前拍的照片，五具尸体整齐地仰躺在宽敞的游泳池上。 江一沁皱了皱眉，打开法医箱戴上口罩和手套，仔细检查五具尸体，连私处也没遗漏。 沈尉跟负责人了解五名死者的情况，目光不时停留在江一沁的身上。 江一沁将数据和信息都搜集完毕后，站起来到一边透气。 沈尉朝她走过来，“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明显的溺死症状。沈队应该也发现了，如果是溺水死亡，大部分会呈现趴在水面上的姿势。” 沈尉点头，“按照尸体上尸斑分布的情况看，死亡时间在昨晚九点到十二点之间，不可能会有整齐排列的状态。” “嗯。具体的检测报告还需要回局里解剖之后才能出结果。” 江一沁乘坐电梯下楼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朝这边张望。 中年男人看到江一沁时，往江一沁的方向走来，“江法医，你好。案子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江一沁停下脚步问道。 “我的公司在这栋楼里，出了这件事，公司里的员工都人心惶惶，我想让他们安心。” “抱歉，不是直接当事人案子的事无可奉告。我还有事，先走了。”江一沁说完转身离开。 中年男人被江一沁咽了一下，泄愤般地狠狠踹了旁边的垃圾筒，垃圾筒跟大理石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一沁下午的时间都在处理“多人溺死”的案子，她把重点都写了下来。 还是一些尸体上的证物的实验正在进行，需要时刻关注实验的进展。 江一沁叫姜助理过来，说道：“小姜，今晚你辛苦一下，去实验室观察尸体的配试反应，做个记录。” “我知道了。江姐，你先回去吧。” 江一沁笑笑，回小公寓洗了个澡就回家了。 经过法医楼前，看到程至煜的车，不由得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婚纱做好了，去试试。” “我们这种情况还要拍婚纱照？” “婚礼当天穿。现在去试穿，不合身还有时间改。” 江一沁以为程至煜会直接带她去婚纱店，没想到会先到素食馆。 程至煜点了四菜一汤，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程至煜问道：“今天的案子怎么样？” 江一沁摇了摇头，“我不能回答你。我的工作有保密协议，非涉案人员我不会透漏任何有关案子的消息。” “你以前跟黎文皓在一起也不说？”程至煜好整以暇地问道。 “他跟我是同一个系统的工作，接手的案子大部分是重合的，我和他交流案子是工作需要。” 程至煜不发一语，江一沁也没说什么。 等菜上齐了之后，就沉默地吃着。 江一沁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不自在，也许明白了她和程至煜不可能会出现假戏真做的情况，她索性也不期待了。 没有哪个女人不期待一份美好的爱情，尤其是之前程至煜跟她之间的互动，她没有一点想歪那是骗人的。 谁不想嫁个被人羡慕嫉妒恨的优质男人。 可不是谁都那么幸运啊。 江一沁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有点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 “菜不合胃口？” “挺好吃的。”程至煜挑的地方不会差到哪儿去，她就是有些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程至煜见江一沁不再吃，也放下碗筷，起身接江一沁手里的包离开餐馆。 两人到婚纱店的时候还没到八点，婚纱店已经清场，似乎是专门为了接待程至煜。 “程先生、江小姐两位好，是先沟通两人的婚礼理念还是先试衣服？”设计师笑容可掬地问。 “试衣服。” “好的，请两位稍等。” 设计师示意店里的礼宾将两排衣服推了过来，一排是男装，一排是女装。 程至煜的目光停留在第一件婚纱上的时候，脸色有些铁青。 江一沁留意到程至煜的变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件婚纱。 是裸肩设计的一件鱼尾裙，拖地的鱼尾下摆上镶嵌着近百颗大小均匀的珍珠，不用想就知道价值不菲。 但她不认为那件婚纱对程至煜的意义仅仅是因为它的价格，应该是程至煜为宁清悠准备的婚纱。 江一沁挑选婚纱的时候刻意略过了第一套，很随意地挑了一件做斜肩处理的婚纱，就进试衣间换衣服了。 设计师有些可惜，那件鱼尾裙是他目前最得意的作品，一直没有人能穿出效果。 他见到江一沁时，就觉得她能穿出它不一样的风格和感觉。 可江一沁居然直接忽略了那件婚纱，不由得对江一沁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程至煜也随意挑了一套铁灰色斜纹西装进了试衣间。 江一沁换完装后走出试衣间时，程至煜已经换好了，站在立身镜前由发型师帮他打理头发。 众人听到声音朝江一沁的方向看了过来，程至煜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店里的其他人也满眼惊艳，其中最激动的当属设计师。 他没想到他一件不是特别满意的作品，居然会被穿出这样的效果。 那件婚纱是当年他没钱被迫设计的，不是源自他灵感、也没有精雕细琢的作品，设计出来后也没人能穿得好看过。 但它也不是毫无优点，它的面料是现在最受追棒的冰丝面料。 因此，才被摆到这些价值不一般的婚纱里。 江一沁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不解道：“不合适？那我换其他的。” “perfect！江小姐，你穿着它很美。你和程先生站到一起，我看看感觉，再给你们设计出更和谐的作品。” “不用了。”江一沁与程至煜异口同声道。 设计师吃惊地看着两人，完全不知道这一对璧人为什么不接受可以让他们更出彩的服务。 江一沁吐了吐舌，“我觉得这件就挺好的。还有其他衣服要试吗？都拿出来吧，一次性试完。” 设计师嘴角抽了抽，没见过这么敷衍的新娘子。 程至煜扬了扬下巴，“按照她说的办。” “是。” 接下来江一沁和程至煜分别试了一套中式的古代婚服，一套迎宾的便携式套装，设计师硬是给江一沁做了个发型拍了几十张照片才算完。 从婚纱店出来，江一沁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比上班还累啊。” “你知道就好。” “我一直都知道。”江一沁皱了皱鼻子，很自觉地钻进车后座，趴在副驾驶座后看着程至煜，“哎，你跟我说说宁清悠的情况吧。再怎么说我们也要成为合同工夫妻了，要是宁清悠回来误会了你，还影响你们彼此的感情。你跟我说下情况，我到时候还能给你们做个和事佬。” 程至煜看着一脸认真的江一沁，居然没在她脸上看到嫉妒，有点想把这女人的脑子剖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 他要找的就是不干涉他和宁清悠未来的女人，可看到江一沁这么上道，他心里又觉得哪里不对了。 “你别这么小气啦。宁清悠虽然是你女朋友，她也是我偶像啊。她三年前突然消失，我们都以为她出事了，现在知道她没事，我也很为她高兴。你就满足一下小粉丝对偶像的关心行不行？她是不是受伤了？” “中了尸毒，现在还没清理干净。”程至煜淡声道。 江一沁沉默，随后问：“蔓延全身了？” 程至煜的回答是踩下油门，车身像离弦的箭一样疾驰在夜里空旷的马路上。 江一沁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看程至煜冷凝的侧脸有了种同病相连的感觉。 第二天，江一沁还没进办公室，就看到主任一脸铁青地站在法医部门口，里面的姜助理给她使了个眼色。 江一沁没看明白那眼色是什么意思，笑兮兮道：“主任，你一大早来揪旷工人员啊？” 主任的脸色没什么好转，从背后掏出一份文件，“你自己好好看看！小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江一沁不明所以地接过主任扔过来的文件，仔细地看了看，脸色蓦地变了。 主任看她的眼神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审视，“我自认为在局里工作了三十年，看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从来没看走眼过。我以为你是个坚守法医的职业操守，坚持维护死者权益的人。可你居然这么回报我的信任！” 那些嫉妒江一沁搭上程家的女人，此时就以看好戏的心情看江一沁，希望她能再出丑一点，要是被程至煜甩了更好。 主任凌厉的目光扫向看热闹的闲杂人等，众人这才一窝蜂地散了。 主任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江一沁哼一声，愤然地离开。 江一沁在主任离开后，把目光放到姜助理身上，淡声道：“把门关上。” “江姐……”姜助理一脸畏惧地看着江一沁。 “关上！” 姜助理依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江一沁把文件拍在办公桌上，办公桌上的茶杯被文件扫倒，水泼了出来，打湿了桌面。 姜助理看着滴滴嗒嗒的水滴到地面，不敢动弹。 江一沁打开那份文件，问道：“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记录出这些东西？你一个晚上在实验室里观察了什么？你没及时记下来也没关系，为什么要瞎写？！你知道瞎写会承担什么样的法律责任吗？” 姜助理双膝一软，跪在江一沁面前，“江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一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姜助理会对着她下跪。 她偏过身体，没有受他这个礼。 28 第28章 一亿的金卡 28第28章一亿的金卡 “……江姐，你帮我跟主任说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妈这个月因为心脏病进了三次医院，我实在是太累了。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我也不知道那些实验怎么会变成那样的。”姜助理说着，抬头看向江一沁，“江姐，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妈常年不能断药，我弟又在上大学，我女朋友又催我结婚，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江一沁听在耳朵里，也没多好受。 姜助理跟她一样，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今年好不容易找到个不嫌弃他工作的女友。 女友嫌弃他的家庭负担太重，但姜助理几个月前买了套房，不跟家里人住，女友这才满意了，两人决定年底结婚。 要是姜助理这个时候丢了工作，房贷还不上，经济压力一下来，两人估计就得分手。 江一沁叹了口气，“我可以向主任解释，你给我一份检讨书，保证下不为例。” “谢谢江姐，谢谢。” 江一沁严肃地看着他，“姜助理，不是我不为你考虑，我自认为你在跟我的这段时间，我对你还不差。因为你家里困难，局里有什么奖金、福利我都破格帮你申请，有什么能锻炼的机会，也从来没少过你的份。我希望你也别让我失望。” “这次的事我一定谨记教训，不会再犯了。” 江一沁摆了摆手，“行了，去工作吧。” 江一沁重新做了一份‘多人溺死’事件的证物配试实验，还好她那里还有其他份额的证物，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主任又说了她几句，这事这才算揭过去。 但江一沁也留了个心，她始终觉得，一个男人可以轻易的下跪不是什么好行为。 今天的情况，完全没有到需要下跪来缓解的程度，可姜助理居然想也不想地就跪下了。 她得重新对姜助理做个评估了。 姜助理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些什么，更加卖力地帮江一沁打下手。 下班后，姜助理接到一个电话。 姜助理见江一沁回去了，才放心地接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一个男人的指责，“你怎么办事的？破坏配试实验都做不了，你以后要怎么修改死亡报告？！” “杜总，对不起。我对实验溶剂、试剂不熟悉，做不了。就算我做了手脚，江法医还是能很快就查出来。” “我自有办法，你晚上出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姜助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想做了。江法医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害她。” 杜房嗤笑了几声，“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个太晚了？五万块钱白给你了？！” “我把那五万钱还你，我真的不想干了。” “你想得太天真了。你要不做，我把我给你的转账的凭证寄到你们局里，你会怎么样？” 姜助理一愣，“杜总，我只是个小助理，求您别为难我。” “小姜，我这怎么是为难你呢？你只要把一个拇指大小的u盘插到江一沁的电脑上就行，其他的事自然有人会做。你就做这么个小动作，就能再得四十万。你怕什么？” 姜助理脑海里想象着多了四十万，他的生活会发生什么变化。 他发现，只要再有个二十万块钱，他的人生、爱情、家庭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何况是四十万。 杜房见姜助理没说话，故意说道：“你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我找别人做吧。” “别。杜总，我、我做，我做。” 杜房笑了几声，“小姜，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江一沁一大早进局里，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带了一抹鄙夷。 她脑海里警钟大作，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她还没走到办公室，沈尉就朝她走过来。 江一沁看着沈尉脸上关心的神色，“沈队，有什么事等下再说。我先去见主任。” 江一沁把包放进办公桌上，去了主任的办公室。 到门口时，江一沁有些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门。 “进来！”主任冷硬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显然正处于盛怒之中。 江一沁推开门进去，主任一双眼睛瞪着她，眼里满是血丝，“小江，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还敢受贿！你当法医的那天是怎么宣誓的？！都吃到肚子里又拉出去了吗？为了钱居然不惜毁坏死者的尸身，你在学校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真是给李教授蒙羞！” “我没忘。”江一沁没等主任把文件摔给她，就把文件拿了过来，文件里还夹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江一沁打开匿名信扫了两眼，“主任，你相信上面所的话？” “我也不想相信，但你电脑里的秘密信息你怎么解释？局里最忌讳就是做小笔记和受贿，你两样都占全了。昨天你可以说是小姜的错，今天你还想编什么借口？” “我毁坏死者尸身的目的是什么？实验室有监控摄像头，只要调取出来，所有事都清楚了？为什么不调监控，就指责我毁坏死者尸身和受贿？！”江一沁激动地质问道。 主任对江一沁的态度很不满，“小江，你嫁进程家了再说这话也不迟。据我所知，你领了个小男孩回你家住，你爸妈虽然退休了，但工资普通，再养一个孩子对你们家而言也是个不小的负担。你要嫁进程家前，需要大量的前期开支。衣服、鞋子和其他奢侈品，这四十万够你买多少东西？” 江一沁被气得浑身发抖，把文件拍在主任的桌子上，转身离开。 江一沁回办公室的时候，沈尉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拿起包走出局里，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再也走不动了，她才挑了马路边的长椅上坐下，两眼无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 她知道她刚才的处理方式不对，她那样只会激化矛盾，无法解决问题。 局里的人不会因为她摔了主任一脸文件就相信她没有受贿。 可当时她脑子一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还不知道局里的人要怎么想她。 思及此，江一沁挫败感极强地仰头瞪着湛蓝的天空，一脑袋浆糊。 突然，程至煜的脸占领了她的视线范围。 江一沁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发现程至煜居然还在。 于是，坐直了起来。 程至煜坐到她旁边，“出什么事了？上班时间在马路上挺尸。” “不知道。” “这是什么答案？”程至煜不悦地皱眉。 “不知道得罪谁了，说我受贿四十万，还污蔑我毁坏尸体，嫁祸助理。” “你最近经手了哪些案子？” “最近除了‘多人溺死事件’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案子。” 程至煜沉吟片刻，“事情交给我处理。” “什么叫事情交给你处理？程大总裁，我们是假结婚好么？更何况我们不是还没结婚吗？”江一沁斜睨他。 不得不承认，程至煜刚才那句话让她的心微微发颤了一下。 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有个人能不问原因就说“事情交给我处理”，真特么的诱人啊。 “我们的婚礼在周末，那时候整个殷城都知道你是我程至煜的妻子，要让人家知道我老婆为了区区四十万去受贿，不丢我的人吗？” 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在江一沁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有个冰凉的卡片塞进了她的手里。 江一沁低下头看着掌心里那张纯金的卡，“这是什么？” “银行卡。” “我知道是银行卡，给我这个干嘛？” “这几天你就先别去上班了，明天开始我让我助理陪你逛街，好好买几身衣服，学习怎么当个豪门媳妇。别穿得一身寒酸，让人以为四十万就能把你给打发了。”程至煜平声道。 “我自己有钱。” “我知道你有钱。你以后是程家的媳妇，你的着装、首饰、发型将不会只代表你本人，还代表了程家和我。说直白一点就是，以后你是我程家的名片之一。作为你的老公，我有义务让你享受最好的物质和生活。” 江一沁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提醒道：“我们是假结婚。” 她说这句话其实是在提醒她自己。 “这事只有我们知道，在别人眼里，你就是我的妻子。” “明白了。” “明白最好。”程至煜站了起来，朝她伸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能打车。” 程至煜不说话，双手不胸，凉凉地看着她。 江一沁撇了撇嘴，乖乖地上车。 车子停上江一沁楼下，江一沁心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拿着程至煜给她的卡在他面前晃晃，笑兮兮地问：“程大总裁，能说说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吗？” “大概一亿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嘎。”江一沁被雷得风中凌乱，咕哝道：“有钱人果然很讨厌。” 程至煜被江一沁的话逗乐了，含笑地发动车子离开。 江一沁深吸了口气，在小区大爷大妈们要围上来之前回了家。 冯雪倩看到江一沁在上班时间回来，好奇道：“忘东西了？” “你家小程我在婚礼前休息，专心准备婚礼前的事。”江一沁避重就轻道。 “还是小程想得周到，人家豪门跟咱们想的就是不一样。他那边有没有其他安排？” 江一沁把程至煜明天让助理陪她购物的事情说了，没敢把那张有一亿现金的金卡的事说出来，怕老妈太激动。 冯雪倩点点头，对此很兴奋。 “爸和小唯他们呢？” “你爸带小唯去小学面试，估计快回来了。”冯雪倩摸摸江一沁的头发，感慨道：“看到小唯总是想起你小时候。以前我忙着工作，没多少时间带你，错过了你成长的时期。妈总觉得对不起你。” “冯女士，你林黛玉了啊。”江一沁故意逗冯雪倩。 冯雪倩白了她一眼，吸了吸鼻子。 这时，江秋水带着黎小唯回来了。 黎小唯穿着附近学校的校服，可能是最近心情比较好，整个人显得越发精致、可爱了，一双大眼睛灵动不已，特别像个小女孩儿。 江秋水自豪地说道：“我们二宝贝就是聪明，面试老师一个劲的夸。” “真的？小唯的腿的情况跟他们说了吗？” “说了，老师说会多加照顾。只要孩子不自卑，家长也支持就没什么问题。” 江一沁也由衷地为黎小唯高兴，有点后悔没早点带小唯回来了。 黎小唯也很兴奋，小声地说道：“要不我跟你们姓吧？” 冯雪倩被惊住了，“宝贝，你说什么呢？” 黎小唯看了看江一沁，咬了咬牙，“我、我不记得我姓什么了。我想和你们做真正的一家人。” “傻孩子。”冯雪倩抹了抹眼泪，“老江，听到没有。明天给二宝贝上户口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得给咱们二宝贝落户咱们家。” “包上我身上。” 黎小唯哽咽了喊了一声，“爸、妈、姐姐……” “哎，乖宝贝……” 江一沁转身擦了擦眼泪，清咳了一声，“爸妈，你们是不是太偏心了点，我喊你们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感动一下。” “滚，就你最烦人。” “唉，有了儿子，就不要女儿了。” 众人：“……” 29 第29章 我长得真漂亮 29第29章我长得真漂亮 第二天，江一沁特别起了个大早，结果起来后还是没看到江秋水和黎小唯。 不对，现在改成了江小唯。 “妈，我爸和小唯呢？” “去医院复查。你赶紧洗洗，程女婿的助理应该快到了，别再让程家那边的人看到你不修边幅的样子了。” “知道了。” 江一沁想起上次的场面就觉得一阵尴尬，连忙跑回屋里换衣服。 换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开门声，从老妈那兴奋过头的交谈声可以推断出是程至煜的助理到了。 江一沁换完衣服就出去了，看到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坐在沙发上。 那人见江一沁出来，立刻站起来说道：“江小姐，你好，我是程董的特助，梁新。” 程氏集团。 厚重的办公室门被推开，杜若盈进入程至煜的办公室。 杜若盈穿着低胸性感的衣服，露出柔媚、惑人的笑容，“至煜，你找我？” 自从上次她冒失的跑去程至煜的别墅后，程至煜就没再找她。 没想到，程至煜今天却突然叫她来办公室。 为此，她特地把工作装给换了，穿上了性感的短裙。 程至煜目光在杜若盈春光外泄的身体上停留不到一秒就移开了，“多人溺死的案子你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多人溺死？”杜若盈装作一脸茫然。 “有人告诉我刑警队查案的时候，你父亲在现场。” 杜若盈紧张地握了握拳，露出个娇美的笑容，“我爸的公司在那里，其他的事我不清楚。” 程至煜对杜若盈的态度很不满，他不打算再跟杜若盈兜圈子，冷声道：“是吗？五名死者里有两名是兴诚的员工，我还听说那天晚上她们被杜房留了下来。要不要我把这些消息散播给财经媒体？” “不要。至煜，我爸的公司今年申请上市不能出现这种丑闻。” “所以，我妻子就应该承担受贿的丑闻？！”程至煜如鹰隼的目光距焦在杜若盈的脸上。 杜若盈一时间噤若寒蝉，嗫嚅道：“你把清悠放到什么位置？” “她跟这件事无关。你回去跟杜房说，两天内不恢复江一沁的名誉权，你们兴诚就别想上市！” “为了一个江一沁你居然这么对我？！这些年我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熬过清悠生死未卜的那段时间，到头来我还比不上你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江一沁？！”杜若盈嘶喊道。 吼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程至煜目光更冷，“既然你说起这个，你扪心自问，你陪在我身边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清悠？你心里想什么你心里清楚。” 杜若盈也霍出去了，“我是爱你又怎么样？我爱你，所以我愿委曲求全地在你身边工作这么多年，只想让你看到我，有一天能爱上我。我有什么错？可你宁愿娶一个陌生女人，也不愿意娶我。为什么？！” 程至煜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声音里透着寒芒，“下午去办离职手续，离开程氏集团。” 杜若盈慌了，上前抱住程至煜的手，哀求道：“至煜……” 程至煜冷冷地抽回手，“你这些年在程氏集团做了什么，私下把程氏集团的多少保密协议和客户信息偷给杜房就不用我一一说了。我念在你是清悠好友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你们杜家父女却不知道适可而止！” 程至煜说完，不再给杜若盈说话的机会，按了安保室的内线。 杜若盈见事情没有转机，也不敢说什么，泫然欲泣的离开。 江一沁跟梁新逛了一天，梁新很会挑衣服。 而江一沁是个上好的衣服架子，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很有味道。 两人相处也颇为融洽，梁新以为江一沁至少也会跟她打听一下程至煜的喜好和习惯什么的，结果完全只字不提。 这倒是让梁新对江一沁刮目相看了几分，但也没过多的表现出来。 江一沁也不是刚入职场的新人，知道什么事该打听，什么事不该打听。 虽然她很想八卦一下程至煜和宁清悠的事，但也不能当着程至煜下属的面八卦他。 两人拎了十几袋东西回到江一沁家，直到晚上九点才离开江家。 江一沁家的小区地形比较复杂，白天跟晚上的差距还是挺大的，不熟悉路况的人容易迷路。 江一沁就跟梁新的车坐到小区正大门，才下车跟梁新告别。 江一沁往回走的时候，眼角瞥见一辆眼熟悉的polo。 沈尉打开车门下来，目光一直停留在江一沁的身上。 江一沁穿着人字拖走到沈尉的面前，“沈队，好巧。” “不是巧合，我特地在这里等你。”沈尉直视她的眼睛。 “啊？局里有事？还是多人溺死事件有新进展了？”江一沁没好意思问她受贿事件的后续。 “你跟杜房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在污蔑你之后，又亲自到局里跟局长、主任道歉？” “杜房？”江一沁一脸纳闷。 她没听过这号人啊。 “多人溺死案大厦里一家公司的老板，其中有两个死者是他的员工。” 江一沁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有关多人溺死案的细节，大概是那天跟她说话的中年男人，“有过一面之缘，他曾打听多人溺死的案子进展被我拒绝了，估计怀恨在心吧。” 沈尉见她的表情不像在说谎，转开话题道：“以后行事别莽撞，今天怒砸主任脸的事情别再发生了。” “……你们都知道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沈尉嘴角隐约带了笑容。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江一沁一脸无奈，她挠了挠头说道：“为了避嫌，多人溺死的案子我就不方便再跟了，我回去上班的时候跟主任申请让其他法医跟你们接洽。” “你没做过不利于案子的事，就不需要避嫌。” 江一沁笑了笑，“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谢谢沈队能跟我说这些。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沈队也早点回去吧。” 沈尉拉住江一沁的手，在江一沁讶异的目光下，缓缓地说道：“黎文皓的事情我会帮你查。” 江一沁微张着嘴看沈尉，很快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脑子转得极快，最后还是当做没听懂沈尉话里的意思，笑道：“谢谢沈队。” 沈尉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松开了江一沁的手。 江一沁笑笑，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朝沈尉挥了挥手。 直到走出沈尉的视线范围，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今年开始走桃花运了吗？ 以前她被老妈拿大砍刀逼着去相亲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跟她表白呢？ 江一沁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就接到主任的电话，主任在电话里语气生硬中又带了点客气地跟她道歉，然后问她回去上班的时间。 江一沁回了一句婚礼结束后再回去，把主任狠狠地咽了一下。 江一沁挂了电话后，把手机扔到枕头上，脸埋在枕头里，嗷嗷叫了几声才爬起来。 她把昨天买的衣服、鞋子、配饰全都放到床上，看着那些动辄几万、十几万的奢侈品，一脸茫然。 说不喜欢是骗人的，这些确实都是好东西。 可她从没想过这些东西有一天会属于她，会穿戴到她的身上，心里不是太有归属感。 穿这些价值不菲的衣服，她总觉得有那么点心虚的味道。 吃早饭的时候梁新也到了，今天她们需要去做头发、面部保养、美甲、美足之类的细节保养。 梁新将江一沁带到本城知名的美容会所，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对江一沁进行临时改造。 一天折腾下来，江一沁觉得比她跟一群大老爷们在大太阳底下跑来跑去还累人。 晚上躺到床上时，她摸了摸光滑细腻的皮肤，露出了个憨憨的笑容。 然后打电话跟白慕晴确定时间。 “我刚从考场里出来，感觉发挥挺好的。十一点的飞机，明天早上六点钟到。”白慕晴声音高亢地说道，看来发挥得还真挺不错。 “辛苦了，伴娘童鞋。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一套特别好看的伴娘裙，比挑婚纱费心多了。” “算你识相。”白慕晴突然压低了声音，“哎，那啥，你和我男神有没有ooxx？” “白慕晴！” “得，听这中气十足的吼声就知道没有了。” “你这是被资本主义社会给洗脑了，这么yd，赶紧回归社会主义温暖大家庭的怀抱来。” “不回了，你抢了我男神，我伤心，我欲绝。江一沁，我要跟你友尽！”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江一沁与白慕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慢慢地陷入睡眠。 她不知道真正因为爱情结婚的女人在结婚前一天晚上会是什么心情，反正她是紧张的。 她从来没对老爸老妈撒过谎，却撒下了这样一个弥天大谎。 她实在不知道有一天她和程至煜签合同的事被老爸老妈知道了，他们得多伤心。 江一沁就这么不安地睡着了，一晚上做了一连串被老妈扛着大砍刀和锅铲追杀的梦，醒来的时候比熬了一夜还累。 冯雪倩推开江一沁的房门，看着她顶着一双熊猫眼，两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连忙叫道：“哎哟，你还记得你今天是新娘子吗？” “人家激动嘛。” “能逃离你老妈的魔爪都激动成这样了？”冯雪倩一脸伤心。 “哪有。我还是最爱老妈你了。”江一沁笑兮兮道，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了一点。 “赶紧起来了，女婿请来的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到了。” “遵命。” 江一沁佯装兴奋地跳下床。 经过化妆师、造型师们的巧手，江一沁看着镜子里的漂亮女人都有点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 一袭洁白的斜肩婚纱将她的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也把她的肌肤映衬得更加纯白如雪。巴掌大的小脸儿一双眼睛闪晶晶的，鼻子挺翘、小巧，嘴唇粉粉嫩嫩的，还有两腮若有似无的薄红，看起来完全是沉浸在结婚幸福里的小女人。 “哎，我长得真漂亮啊。”江一沁掩面说道。 这话把客厅里的人都逗得前仰后合的。 30 第30章 婚礼变故 30第30章婚礼变故 程至煜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她这句话，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烦闷了一夜的心情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昨晚宁清悠不知道为什么，给他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一直跟他说他们过去的事，让他心里烦躁不已。 他假结婚的事没有跟宁清悠说，并不是刻意瞒着她，而是不想让她担心。 宁清悠地疗养院治疗，也很少会看到国内的新闻。 娶江一沁只是权宜之策，既能让程家人在三年内不会因为结婚的事而想尽花招，让爷爷不至于抱憾，也能等宁清悠恢复健康。 可临到结婚，听到宁清悠说他们以前的事，他还是觉得对不起她。 而江一沁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把她拉进这场婚姻里，最后又跟她离婚，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只能在这三年的婚姻生活里，对她更好，尽量弥补他给她带来的伤害。 程至煜莞尔一笑，“嗯，果然很漂亮。” 江一沁听到程至煜的声音，脸红了红。 程至煜走到她身边，拦腰把她抱起，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出江家。 进入电梯后，江一沁见程至煜眼里带着血丝，小声道：“我有这么重吗？抱得眼睛都有血丝了。要不在电梯里先把我放下，电梯门快开了你再抱起我做个样子？” “你不重。”程至煜说完这句，就没再说话了。 江一沁疑惑地看着他，“宁清悠知道我们要结婚，责怪你了？” 程至煜睨着她，“哪有你这么多话的新娘？” 江一沁正要再说点什么，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无烟的鞭炮劈哩啪啦的响起，还有一连串的掌声和祝福声。 程至煜抱着江一沁在小区大爷大妈、年轻姑娘艳羡的目光里向为首加长版的劳斯莱斯走去。 江秋水和冯雪倩乘坐另一部电梯下来，看到楼下的阵仗愣了愣。 他们的单元楼下和附近的车道，停了二十几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 “你们家小沁真是好福气啊，嫁得真好。” “就是。这么多好车，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嫁得早还不如嫁得巧，小沁嫁得值。” “……” 江秋水与冯雪倩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初他们家小沁嫁不出去，这些人天天明里暗里地讽刺他们家养了个赔钱的闺女，现在嫁得好了，又过来拍马屁。 人啊，真是看高踩低的生物。 车队在殷城主干道浩浩荡荡的行驶着，江一沁看向车窗外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无奈极了。 程至煜的手机在口袋里不断地震动，程至煜却看也没看，任手机响着。 江一沁也听到了，没说什么，只希望今天不要出现什么乌龙事件，否则她真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么大的烂摊子。 二十几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停在民政局门口。 程至煜像之前一样把江一沁抱下车，一路将她抱进办证大厅。 半个小时后，两人手里都多了一个红色小本。 江一沁摸了摸本子上的钢印，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啊，貌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走吧。去举行婚礼。”程至煜将两本结婚证收进衣服口袋里，声音平静无波。 江一沁笑笑，任他抱上车。 婚礼在世纪大酒店里举行，可容纳上千人的宴会厅被妆点成了大型的婚礼现场，还有专业的摄影设备和专业的摄影师。 他们到场的时候，白慕晴也已经到了，换上了可以遮掩她圆润身材的伴娘裙。 白慕晴一脸花痴地看着程至煜半天，才把江一沁拉到新娘休息室里。 休息室的门一关上，白慕晴就嗷了一嗓子，“江一沁，我恨你！” “恨吧。”江一沁凉凉地打量白慕晴，“你怎么瘦了？” 白慕晴圆圆肉肉的脸顿时雨转晴，凑了过来，“我真的瘦了？你没骗我吧？” “哦？刚才眼花了。” “滚粗。” 两人正闹着，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然后是侍者礼貌的声音，“江小姐，宾客已经到齐了，婚礼可以开始了。” “我这就来。”江一沁回道，站了起来，“走咯，结婚去。” 白慕晴不解地看了一眼江一沁，总觉得江一沁这状态不太对。 哪有新娘子这么理智的？ 江一沁被侍者带到一扇大门前，大门从两侧缓缓打开，一身灰色西装的江秋水站在门后的红毯上。 江秋水弯了弯手臂，江一沁笑着挽住。 江秋水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兴奋中又带了不舍，“这一天真快啊。” “爸，以后多个人照顾我，你和老妈就不用担心我了。” “哪能不担心。还得关心你在程家有没有受委屈，过得好不好？比你在我们跟前还操心。” “那我不嫁了，一直陪你们。” “傻丫头，又说傻话了。” 江一沁无声地笑了笑，由老爸把她带到程至煜的面前。 程至煜一身纯黑的手工西装，裁剪适宜的西装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挺拔，头发被发型师精心修饰到了每一个发梢。 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多余的配饰，低调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奢华，却让人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江一沁的心不可抑制地跳了几下，看着她和程至煜的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程至煜从江秋水接过江一沁的手，江一沁感觉到他宽大手掌的温度，心跳才慢慢平复。 司仪问了几个每对新婚夫妻都会问的问题，然后是程至煜与江一沁交换戒指。 江一沁看着那枚雕刻精细的玉兰花的戒指套进自己的手指，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 程至煜将她的笑容看在眼里，眸内也闪过笑意。 司仪说：“新郎可以亲吻美丽的新娘了。” 江一沁杏眼微睁，看着程至煜。 他们公开亲吻，不合适吧？ 程至煜嘴角的笑容没变，一手轻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俊脸缓缓靠近。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这一幕，白慕晴掏出手机准备在亲上的那瞬间拍下来。 江一沁心跳如鼓，在程至煜快贴近她时，缓缓的闭上眼睛。 正在这时，厚重的大门被用力推开，撞在墙在发出刺耳的声响。 所有人都震了一下，寻声望去。 还没看清门口的人，就看到一抹黑影疾速掠过，厚重的大门再次重重地关上。 众人转头看向新人的方向时，那里仅剩江一沁一个人了。 离江一沁最近的白慕晴见她脸色发白，连忙把她扶回新娘休息室里。 走路的时候，江一沁才发现自己的一双腿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一样，软软的使不上半点力气。 冯雪倩见江一沁站都站不稳，心疼地跟上来，安慰道：“小沁，你别吓妈妈。” 白慕晴给江一沁倒了杯水，放到她手里。 江一沁喝了杯水，理智也回来了。 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她顺着程至煜的视线看出门口的轮椅上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背光坐在那里，但她还是能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抢了偶像男人的尴尬与害怕假结婚的事情被公之于众的恐惧，让她顿时失去了理智和冷静。 宁清悠一直是她的目标，是她最欣赏的法医，从很大程度上说是宁清悠的存在让她立志走法医这条路。 她从来没想过她跟宁清悠会有这种尴尬得让人羞愧的交集。 程至煜应该会跟宁清悠解释清楚吧？ 思及此，江一沁猛然松口气，笑道：“妈，我没事，刚才就是被吓了一跳。毕竟我第一次结婚，经验不足，以后再结婚就有心理准备了。” 冯雪倩含怨地瞪了她一眼，心疼地摸她的脸，哑声道：“都这时候了还贫！” “难道哭啊？”江一沁说得一脸无辜。 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宁清悠坐在轮椅里，黯淡、憔悴的眼睛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程至煜站在她身后，与她一起看向窗外。 房间内，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好半晌，宁清悠嘶哑的声音响起，“你和她是假结婚？”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你的病情还不稳定，我怕你担心。” 宁清悠转头，想从程至煜的表情、眼神里看出不寻常的意味，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你觉得我是你的累赘，你为我治疗了几年，现在没有康复的希望，你不想要我了，所以娶了别的女人，还想堵住我的嘴，是不是？” 程至煜没料到宁清悠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杜若盈跟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最好。这话我只说一次，我不会辜负你，我会等你好起来，我们那时候再结婚，其他的你别胡思乱想，安心养护身体就行。”程至煜不是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他也不觉得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真的会疼爱、呵护他的女人。 说得再多，还不如实实在在地做几件事。 宁清悠没有多少血色的唇剧烈地颤抖着，尔后痛苦地用手捂住脸，哽咽道：“至煜，我很想相信你。可我不相信我自己了，我的脸、我的身体都被尸毒毁得差不多了，我不敢相信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会为我不结婚，会爱我很久。我自己都厌恶我现在的样子，我怎么敢要求你一直爱我，我不敢想……” 程至煜的心被宁清悠的话敲得疼痛难忍，看着宁清悠蜷缩在轮椅里的瘦削身体，眼眶一阵酸涩。 宁清悠是个好强、不输人后的女人，她冷清，孤傲。 她从来不甘示弱，在艰苦、漫长又让人绝望的治疗过程里，他也没见她哭过或抱怨过，都咬牙一一忍了下来。 到这一刻，她居然流露出这么脆弱的神色。 程至煜在宁清悠的面前蹲下，“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至煜，我不想让你难受，不想让你担心，可是我真的没办法胡思乱想。”宁清悠摇了摇头，顺势扑进程至煜的怀里，低低的呜咽起来。 程至煜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我要怎么做，你才安心？” 宁清悠抽泣声渐渐停了下来，抬头哭得发红的眼睛，“你跟江一沁有三年的协议，可三年这么长。三年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我没有安全感。” 程至煜拍了拍她的肩，“我给你写个保证，三年后要是情况有变，你就拿保证书来找我。” “不，至煜，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宁清悠低下头拒绝程至煜的提议，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确实需要一个书面保障。 就算以后感情没了，她至少还有个书面保障。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肯定不能安心回去养病。这个我早该想到的。”程至煜走到桌边，从口袋里掏出金笔，在a4上书写。 宁清悠坐在一旁看着程至煜的侧脸，心里是满满的爱慕与思念。 31 第31章 再拍，胸就更平了 31第31章再拍，胸就更平了 程至煜把私章沾了印泥，盖在了签名的地方，然后将a4纸递给宁清悠，“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加的。” 宁清悠看了一眼纸上的字——程至煜与宁清悠今天（xxxx年xx月xx日）立保证书，在三年后（xxxx年xx月xx日）结婚。如若程至煜反悔，需要支付十亿的现金及名下所有财产给宁清悠。 “钱和财产我都不要。”宁清悠摇了摇头。 “又不是现在就给你，你想要也要不行啊。”程至煜笑道，握了握她干瘦的手，然后站起身，“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晚上我安排飞机送你回疗养院。你的身体不好，别再瞎跑了，知道吗？” 宁清悠不安道：“你要去哪里？” “我刚才就那么离开，楼下的场面一定失控了，我得过去看看。” “我不想让你去。”宁清悠抓住程至煜的西装下摆，很不高兴程至煜要去见江一沁。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于情于理都该我处理，不能让江一沁一个人承担宾客的指责。另外，保证书的事一定要保密，我不希望在这三年里家人里为此受到影响。” “江一沁的协议也这样？” 宁清悠犹豫了下，还是松开手任程至煜离开。 在程至煜离开后，宁清悠重新看了一眼程至煜写的保证书，心里逐渐安心起来，也燃起了满满的希望。 她一定要在这三年里完全康复起来，像以前一样站在程至煜的身边。 程至煜下到婚礼现场时，所有宾客都已经被疏散。 偌大的大厅只有程家人、江家人以及白慕晴。 程志强看到程至煜就拉下脸来，拐杖重重地击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好好解释一下今天的事，否则就到祠堂跪到你知道错在哪儿为止！” “爷爷，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小沁和江亲家！” 程至煜见冯雪倩和江秋水发白的脸色，“伯父、伯母，对不起。今天事出突然，让你们受惊了。” “至煜，不是我不讲道理。你要有事的话，事先说一声也行，就这么突然把小沁扔在那里你知道那滋味多难受吗？我当妈的心疼。”冯雪倩眼眶发红，“我们江家是小门小户没错，比不上你们程家，但我们也从来没让小沁受过半点委屈。一嫁给你们程家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让我们怎么想？” “妈，你别说了。至煜肯定是紧急的事才这样的。他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他又不是故意的。”江一沁顺着冯雪倩的背。 “不是故意的就整出这么大动静，要是故意的你不得委屈死？！” 江一沁不能反驳老妈的话，她理解老妈的担心，也理解程至煜今天的离开。 只是那恐惧与尴尬，是真的吓到她了。 程至煜握住江一沁冰凉、柔软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对江秋水和冯雪倩认真地说道：“伯父、伯母，今天是我考虑不周。请您和伯父放心，我不会给小沁任何委屈受。” 江一沁被程至煜的举动吓了一跳，酥麻的感觉从被他亲吻的地方传了过来。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老妈，你听到了吧。你女婿都保证了，赶紧抹干眼泪，吃帝王蟹去。一定要吃回本钱，不能让酒店占咱们便宜。” “你这孩子……”冯雪倩被江一沁逗得想继续伤心都不行了。 程时远瞪了一眼程至煜，笑道：“亲家，至煜不是那样不负责任的孩子，我们也是真心喜欢小沁这孩子。今天是两个孩子大喜的日子，咱们忘了这段小插曲，好好吃顿饭。以后至煜要是敢让小沁委屈，我们两家人一起收拾他。” 程思琪搂住冯雪倩的一只手臂，“就是。我可喜欢嫂子，要是我哥给嫂子气受，我天天折腾他。” “嗯，我的手术刀也不会饶了他的。”江一沁淡定地补充道。 话一说完，手心就被程至煜掐了一下，痛得她嗷了一声。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嘿嘿地笑了几声，淡定地回掐，然后一脸得瑟的耀武扬威。 两人的互动落在两家人的眼里，紧绷的心也着实落了地。 两家人吃了气氛还算融洽的晚饭后，江一沁和程至煜被两家人推进早上坐的那辆劳斯莱斯。 车子一路往市郊走去，江一沁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从灯火辉煌渐渐变成一片漆黑。 “我们要去哪里？” “乖乖坐着，到了你就知道了。” 江一沁靠在真皮座椅上，一边转头看黑漆漆的窗外，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纯牛奶。 程至煜见她脸色苍白，却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道：“今天的事，对不起。” 江一沁停下喝牛奶的动作，“是宁清悠来找你了？” “你跟她解释清楚了吗？” “那就好。我差点被吓死了，我果然比较适合走傻白甜路线，这种老谋深算的路线才刚走就被自己吓死了。”江一沁说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别拍了，再拍更平了。” “你走。”江一沁怒瞪他。 程至煜看着她像只愤怒的小兔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车子在山间的别墅前停下，两人下车后，车子就离开了。 江一沁揉了揉眼睛，毫不淑女地打了个哈欠。 程至煜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江一沁一脸迷糊地跟在他身后进来。 “哇，好漂亮。” “去洗澡休息吧。” “好咧。”江一沁从程至煜的手里接过她的行李箱，打开之后想起程至煜还在旁边，连忙关上行李箱，“转过身去。” 程至煜瞥到从箱子缝里露出的内衣肩带，一脸揶揄，“原来你喜欢桔色。” “程至煜，你这么yd，你家宁清悠知道吗？居然敢偷看我内衣带。” “是你自己让我看的。” “你不知道非礼勿视啊？” 江一沁气结，拎起自己的行李快步上楼。 程至煜看着她蹦跳上楼的背影，嘴角的弧度上扬得更加大。 听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他的笑容敛了下去，走到小露台的位置接听。 上楼后，江一沁才发现整栋别墅里，只有一个大得吓人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特大的床，床上还特别恶俗地摆了个心形的玫瑰花瓣。 江一沁把门反锁了，从行李箱里找出换洗衣服，看到那些性感得不能再性感的睡衣，江一沁彻底无语了。 她老妈这是有多急着抱外孙啊，都不能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也不怕她纵欲过度减寿。 这些连一块完整的布料都没有的睡衣，她要怎么穿？ 江一沁翻了一阵，把箱子里所有的睡衣都扔到床上，然后从一堆性感暴露的睡衣里挑了一件最保守的跑进浴室里洗澡了。 浴室的浴缸里已经放上水了，上面飘满了玫瑰花瓣。 江一沁伸手探了探，发现水温正好合适。 于是，脱下衣服爬进浴缸里泡澡。 浴缸是按照人体经络和舒适感受度来设计的，靠着、坐着都很舒服。 江一沁搓了几下，就在满室的花香中慢慢的闭上眼睛。 她昨晚就没好好睡觉，今天又受到了惊吓。 现在真正坐下来，才知道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程至煜在楼下跟宁清悠通了个电话，不断地安抚她，直到她上了飞机，才结束了通话。 程至煜疲倦地仰躺在沙发上，特别想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然后睡觉。 他等了许久都没听到楼上有动静，于是起身朝楼上走去。 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得到回应。 程至煜拧了拧门把，发现门被反锁了。 他揉了揉眉心，下楼找了备用的钥匙。 进入房间后，并没在房间内看到江一沁的身影，床上倒是有一堆性感、暴露的睡衣摊在上面。 程至煜双手环胸地站在床边打量着那些布料稀少的睡衣，脑海里自动勾勒出她穿着这些睡衣的诱人样子，顿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程至煜清咳了两声，走到浴室外敲了敲门。 等了好半晌，里面没有半点声响。 程至煜眉心微蹙，拍了几下门，“女人，洗完了没有？赶紧出来。” 江一沁不悦地皱了皱眉，她好不容易睡着，居然被叫醒了。 她烦躁地搓了搓头发，翻了个身。 不料，身体一滑，整个人滑进了水里。 程至煜听到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怕江一沁出什么事，想也不想地拧开门把。 浴室的门江一沁没有反锁，一拧就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某个女人双腿双手在宽敞的浴缸里胡乱地踢腾，脑袋在玫瑰花瓣里忽上忽下。 程至煜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心想这女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他顿时很同情江秋水和冯雪倩。 程至煜快步走过去，长手一捞将在浴室里挣扎的女人一把捞了起来。 江一沁的脑袋浮出水面，用力地喘了几口气，被呛得火辣辣的喉咙才舒服了一点。 随后，她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禁锢在腰间的长臂，后知后觉地伸出自己的手，两只都还在。 “啊啊啊啊啊！！！！！！！” “闭嘴！”程至煜被她的尖叫声刺激得脑仁都疼，想松开她又怕她淹死在浴缸里，只能强忍着那魔音穿耳的折磨。 江一沁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用一只手臂遮住上半身的春光，空出一只手拉一旁的浴巾，把自己的身体裹了个大概。 然后尖叫地把程至煜一把推开。 程至煜见她恢复正常了，松开长臂，站起来要往外走。 江一沁也从浴缸里站起来，伸腿迈出浴缸。 她的湿头发挡住了视线，没看清地上有她刚才扯浴巾的时候甩落的洗发水瓶。 一脚踩到圆滚滚的洗发水瓶上，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前扑。 程至煜听到动静转身要接住她，结果被江一沁拦腰一撞，加之浴缸里的水有不少被拍到地面，脚底一滑也跟着一起摔倒。 仰倒在地上，他的脑袋空白的三秒钟，只能瞪着天花板，有点弄不清楚他怎么会跟这个迷糊的女人一起狼狈成这样了。 随后，他发现身上的女人有点不太对劲。 于是，低下头看过去。 32 第32章 囧囧新婚夜 32第32章囧囧新婚夜 江一沁正趴在他的双腿间，低头弄着什么。 墨黑的头发上挂了几片玫瑰花瓣，她匆忙裹上的大浴巾因为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只能堪堪遮掩身上的重点部位。 白皙细腻的肌肤，被黑色的头发和艳红的花瓣衬得异常的诱人与性感。 浴巾还因为江一沁的乱动而越滑越低，但江一沁却恍然未觉。 “别动！”程至煜嘶哑着嗓子叫道。 江一沁哭丧着脸，不敢去看程至煜，也不敢停在手里的动作。 她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她在浴缸里睡着了也就罢了，还被程至煜撞见；撞见也没关系啊，可为什么还要让他跌倒在他身上；跌倒在他身上她也可以忍了，可为什么她的头发要挂在他的裤链上？！！！ 挂在衣服上也行啊，为什么偏偏是裤链？！ 裤链啊！ 江一沁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越急着想解救自己的头发，头发就与他的裤链就缠得更紧。 随着她头发上的水滴越来越多的滴落在程至煜的裤子上，她就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感觉到程至煜坐了起来，他的下身与她的脸更加近在咫尺，她几乎能感觉到那烫人的温度隔着裤子传到她的脸上。 “要不……剪了吧？”她小心翼翼地偏过头提议道。 “你乖乖呆着别动。”程至煜的嗓子比刚才更喑哑了几分，伸手去解她的头发和裤链。 大手不时碰触到她脸上细腻、柔软的肌肤，心里的灼热愈发明显。 江一沁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跟随着程至煜手的动作看过去。 他的裤链因为她刚才毫无章法的瞎扯，裤链被拉下到了一半，能隐忍地看到里面的黑色内裤。 黑色的内裤被水浸湿了，有些透明，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底下那起伏的形状…… 轰地一声，江一沁的脸色爆红，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程至煜解了几下也没解开，两人现在是背光的状态，完全看不清头发是怎么缠的，哑声道：“先起来，到采光好的地方看看。” 江一沁只能配合着他的动作起身，她的头发不长不短。 两人的距离得控制在很短的范围内，程至煜的目光瞥到墙上的立身镜，眸色黯了几分，蕴藏了浓烈的风暴。 江一沁背对着镜子，她只顾得上捂住前面，背后几乎是光裸的。 诱人、奶白的身体半蹲着，头在他腰间的位置，从这个角度看就像在给他做那个。 程至煜用非人的意志力将目光从那让人想入非非的画面上移开，借着良好的光线解开她的头发。 江一沁一获得自由，就连忙蹦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去浴室，跳上床，不管头发是不是湿的，就从头到脚地把自己用棉被盖了起来。 天啊，来个雷劈死她吧。 丢人都丢出银河系了。 她以后要怎么面对程至煜？！ 程至煜在浴室里手上握着她一根细软的发丝，想到刚才的一面低低笑了几声。 有这个女人在身边，他还真不用担心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笑了一会儿之后，他下楼把自己的行李箱拎上来，从箱子里挑出睡衣，便去洗澡了。 江一沁感觉到身边床垫下陷，立刻瞪圆了眼睛，身体绷得紧紧的，等待程至煜接下来的动作。 程至煜看了看把自己裹成蚕蛹的女人，伸手拍了拍大概是她屁屁的位置，“出来透透气，别闷坏了。” “你笑我！” “谁让你这么好笑的。”程至煜一想起她刚才的模样，又低笑了几声。 江一沁脸上一片滚烫，也豁出去了，一把扯下被子，委屈地瞪着他，“笑笑笑，笑掉你大牙算了。” 程至煜又哈哈大笑了几声，才拍了拍她的脑袋，“把头发吹干，好好睡觉，其他事明天再说。” 说着，下床从浴室的储物柜里拿来了吹风机。 “你帮我吹。” “你上辈子懒死的？”程至煜挑眉。 “谁让你笑我？！” “行行行，过来一点。” 江一沁闻言立刻笑眯了眼，从床上坐起来，裹着被单朝程至煜爬了过来，趴在床沿笑看着他。 程至煜看她那孩子气的模样，表情也分外轻松。 吹风桶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程至煜修长的手指在她细软的发丝间穿梭。 直到完全干透了，才把吹风桶给关了。 他低头看着静静闭着眼的江一沁，听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莞尔一笑，将吹风桶放回原处。 回到床边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的正中间，免得她半夜滚到床下去。 江一沁在一阵悦耳的鸟鸣声中醒来，她揉了揉眼，想起这里是她和程至煜单独住的别墅。 思及此，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松了口气。 她换了身衣服下楼。 在楼下看到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 女人看到她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夫人，你醒了。我叫刘婶，是别墅的保姆。” “刘婶，你好。”江一沁看了看楼下，没看到程至煜的身影。 “少爷他在山道上跑步，他吩咐过，你醒了就先吃早饭，不用等他。” “哦。麻烦刘婶了。”江一沁笑笑，也没客气。 她确实有些饿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夫人不用对我客气。”刘婶说着，从厨房里分别端了中式、西式的早餐摆到餐桌上。 江一沁就着那份小米粥吃了起来，吃完又吃了一颗水煮蛋和一杯纯牛奶，才放下了筷子。 然后端着碗筷进厨房里洗了。 刘婶从楼上收拾江一沁和程至煜昨晚换洗下来的衣服，下楼时正看到江一沁在厨房里洗碗，连忙走了过来，“夫人，这些事以后让我来就行了。” “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我在家也经常洗碗的。”江一沁不甚在意地说道。 她在家不经常下厨，但洗碗是她的保留项目，一周至少也会洗两三次碗。 刘婶见江一沁轻松自然的表情，知道她不是刻意在她面前表现来搏好感，对她的好感加深了几分。 “夫人可以出去走走。现在正好是山里风景最美的时候，拿相机出去拍拍照也很不错的。也许还能见到少爷跑步回来了。” 江一沁上楼拿了手机，出了别墅。 昨晚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没看到周围的景致。 现在才发现这里真的很美。 别墅建在半山腰上，别墅的正对面是一处陡峭的悬崖，悬崖的正中央还有一条水流不止的瀑布。 瀑布从进百米高的悬崖流下来，气势磅礴而大气。 悬崖和瀑布旁边是一大片火红的枫树林，放眼望去，整个视线范围内就三个颜色。 悬崖的浓黑，瀑布的纯白，枫树叶的火红，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江一沁兴奋地地掏出手机从各个角度拍照，然后又特别臭美地自拍了几张。 拍了一阵之后，她沿着山道上铺就的石阶走了过去。 走了好半晌，看到了一个凉亭。 她正要快步上去时，发现凉亭里背对着她站了一个人。 程至煜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装笔直在站在凉亭中央，不知在看些什么。 狭长蜿蜒的山道，幽然古朴的凉亭，俊朗沉郁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一幅很赏心悦目的图画。 江一沁拿着手机定好焦距要拍照。 正要按下拍照按钮时，程至煜转身看了过来，目光沉静而疏离。 江一沁在手机屏幕里看到他的眼神，手抖了一下，没有按下去。 她收起手机，走了上去。 程至煜哼了一声，没去看她。 江一沁也不自讨没趣，拿着手机在凉亭里咔咔咔地拍了一通。 然后把手机递给程至煜，“程首富，帮我拍个照，不能每张都自拍，太凄凉了。” 程至煜忍笑，接过她没有任何修饰的手机，“从哪里开始？” “这里。”江一沁站到凉亭边缘，摆了一个搞笑的姿势。 程至煜把焦距调好，找了个合适的角度一连拍了几张。 江一沁跳下来，跑到程至煜旁边看照片，“程首富，你拍照技术好好。” “你能换个称呼吗？”程至煜觉得这种称呼土得他都不好意思听。 “老公~~~”江一沁刻意拖长了声音，声音软软糯糯的。 程至煜被她一叫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再来几张。” 江一沁跑到临悬崖的那一侧，那个位置只要选择一个适合的角度，凭程至煜的拍照技术完全能拍出大片的感觉。 下方是瀑布流泄而下的小河，中间还有几棵枫树叶点缀，很有意境。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江一沁拍了个别扭，但很好看的姿势，站到凉亭的靠坐上自上而下的帮她拍了几张。 江一沁的这个站姿很不好使劲，身体的重心都压在左腿，站了两分钟左腿已经全麻了。 见程至煜拍好了，便要站起来。 左腿完全使不上劲，身体踉跄了一下，往凉亭之外倒去。 程至煜见状，顾不得手里的手机，随手往凉亭的栏干上一放，一手握住栏干，一手拉住江一沁。 两人拉扯间，手机被撞到，向悬崖下掉去。 江一沁伸出手去接手机，手指只堪堪碰到手机冰凉的外壳，手机就从她面前麻利地下落，跌进湍急的河水里。 江一沁心疼地看着手机，知道是她的原因造成的，也没好意思说话。 程至煜把她从凉亭之外拉了上来，大致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没磕到哪里吧？” “膝盖有点疼。”江一沁揉了揉膝盖。 “很疼？”程至煜皱眉看着她渗血的膝盖。 “还好，在我能忍受的范围内。”江一沁撇了撇嘴，“就是可惜了我的手机和照片啊，我觉得你拍的那几张是我到目前为止最好看的照片啊。就这么没了，太可惜了。” 程至煜被她的话满足到了大男人的虚荣心，“下次再给你拍，现在先回去处理你的伤口。” “嗯嗯。”江一沁点头，很惋惜地看了一眼下方，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往凉亭外走去。 程至煜叹了口气，快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地往别墅走去。 江一沁身体僵硬地靠在程至煜的怀里不敢放松。 33 第33章 我可以不刷牙直接吃吗 33第33章我可以不刷牙直接吃吗 刘婶看到江一沁被程至煜抱了进来，惊慌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把医药箱拿过来。”程至煜吩咐道。 “好好。” 程至煜把江一沁放到沙发上，帮她把鞋子脱了，再把她的脚放到茶几上，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裤子挽到膝盖处。 江一沁小脸儿扭曲了几下，盯着膝盖上的伤，嗷了一声，“就磕在石头上一下，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程至煜见破了一个大口子正汩汩流血的膝盖，“我送你去医院。” “不想去。” “现在不是耍赖的时候。”程至煜站起来，想直接将她抱过去。 “那些医生的处理手法不会比我的高明，不给他们折腾了。” 程至煜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江一沁接过刘婶递过来的医药箱，用棉签和消毒药水擦洗伤口周边的血迹，然后瞪着那个五公分长的伤口发呆。 她就想不通了，磕了一下怎么就能出这种效果了。 “行不行？不行去医院。” “我在想要不要缝针。” “算了，先看看伤口愈合情况吧，缝着太麻烦了，还容易留疤。” 程至煜回了她一个怀疑的眼神。 江一沁没理他，迅速撒了点云南白药，又在伤口上盖了一层透气的纱布，再在外面贴了层膏药贴固定。 程至煜在一旁看着江一沁，发觉她还真是时不时就让他诧异一下。 他以为她会因为受伤，耍赖或撒娇一下。 可她却全程安静、理智的处理伤口，连疼都没哼一声。 额头和鼻尖因为疼痛泛出细密的汗珠，也没见她手上的动作停顿一下，好像受伤的不是她的腿一样。 江一沁洗干净了手，仰躺在沙发上。 “借你手机给我用用，我给我老爸老妈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打我电话打不通。” 程至煜打手机给她，江一沁翻了一下，发现他手机屏幕都是系统自带的壁纸，完全浪费了他的高档商务手机。 江一沁给老爸老妈说了自己手机掉了，让他们这几天先别联系她，等补办手机卡之后她会主动联系。 冯雪倩有一堆话想问江一沁，见她拿的是程至煜的手机，也不好意思说太多，嘱咐她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挂断了。 江一沁放下手机，已经不见程至煜的身影了。 她把手机放到茶几上，靠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有什么轻软的东西盖在她身上，她咂了咂嘴翻个了身。 程至煜怕她会压到她的伤腿，伸手禁锢住她的腰身，防止她翻身。 江一沁见翻不动，也不再动了，不一会儿又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江一沁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她看到时钟显示的时间还愣了一下，她午休很少能睡这么长时间的。 她看了看腿上的伤，可能是失血过多引起的。 程至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醒了就吃点东西吧，刘婶给你熬了补血的汤。” 江一沁见程至煜拿着笔记本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办公，估计是怕她不小心又把自己弄伤了，想到这里她心情顿时美美哒。 她揉揉饿扁的肚子，“我可以不刷牙直接吃吗？” 程至煜停下手里的工作，斜眼飘她。 江一沁吐了吐舌头，掀开盖在身上的西装外套，单腿一蹦一蹦地往餐厅蹦去。 程至煜一直密切留意她的举动，直到她安然无恙地坐到餐桌旁，才舒了口气。 见她津津有味地喝汤，才想起她根本没洗脸、刷牙。 “你是不是个女人？连牙都不刷！” “我明明前突后翘很性感好么。” “没看出来。” “你昨晚不是看过了。”江一沁想也没想地回道。 话一出口，她立刻就反应过来，小脸儿红透了。 程至煜看她害羞得通红的小脸儿，脑海里也浮现起昨晚浴室里的香艳画面，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拎着笔记本到楼上的书房办公了。 江一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刘婶到晚饭的时间过来给两人准备了饭菜，依旧给江一沁补血的汤，还顺便带来了一部崭新的iphone6s。 江一沁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手机卡已经换成了iphone专用的小卡。 她之前的手机是安卓系统的，手机卡比较大。 没想到，程至煜居然都给她办好了。 “谢谢老公~~”江一沁甜甜地朝楼上喊了一声。 程至煜在书房里手一抖，正签名的那份文件划了一笔长长的黑线。 这个小女人难道不知道她叫他老公的时候，那声音多该死的诱人吗？ 江一沁在楼下适应了一下新手机的功能，然后拍了几张照发给白慕晴。 白慕晴看了照片，立刻打了电话过来，“秀恩爱，死得快你知道吗？” “死了也要秀。” “江一沁你真欠虐。” 江一沁哈哈笑了一通，“我已经被虐了。” “谁敢虐你？我男神？” “必须不是他。” 江一沁拍了裹纱布的膝盖给白慕晴，白慕晴停顿了半晌，“新婚夜也不节制一点，啧啧啧。” 江一沁额上冒出几条黑线，“你能想点正常的事吗？” “行，你等着。”白慕晴给江一沁发了一个链接。 江一沁看到那个链接名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昨天那种尴尬和恐惧再次蔓延全身。 她手指颤抖地点开链接，到处都是乱填实验报告、受贿、毁坏死者尸身的消息。 江一沁脑子里一片混沌，又打开百度，在搜索栏里搜索她的名字。 跳出来了十几条信息，网络上一片骂街声。 江一沁虚软地靠在沙发上，差点握不住手机。 老爸老妈一定也知道了，但怕她担心什么都没跟她说。 “小沁、小沁，你在听吗？”白慕晴见江一沁半天没发出声音，不安地叫了几声。 “在呢。” “本来我不想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个，但我觉得你尽早得知道，先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另外，视频和谣言阻止得越早越好，防止扩大传播，造成更大的影响。这件事你跟我男神商量一下。” “嗯，谢谢你，慕晴。” “回来的时候让我男神请吃大餐就行。” 江一沁挂下电话，程至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程至煜见她脸色发白，说道：“我会处理的。” “谢谢。我想明天回家看看我爸妈。” “明天也是你出嫁的三朝回门的日子，我跟你一起回去。” 江一沁讶异地看着他，“你不需要做这些的。” 程至煜弯腰将她抱到餐桌边，“在外人眼里，我们已经结婚了。在这三年里，我会尽我所能地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江一沁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心里隐约有些失落。 随着跟他的相处越来越频繁，她不小心就会忘了他们的关系都是建立在合同之上。 他所有的关心，都是因为他想让她用同样的行为和态度回馈给他的亲人。 程至煜见江一沁的笑容里掺杂了苦涩，很想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抚一番，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第二天，江一沁在早上七点钟起床。 她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程至煜的身影。 下到一楼才发现程至煜跟刘婶在商量礼品的事，江一沁单脚悬空看着程至煜事无巨细地安排，直到将客厅里一大堆各色的礼品全装进车内才算结束。 程至煜抬头看到江一沁站在楼梯处，神色里掺了抹责怪，“怎么不出声？你的膝盖不能久站。” “我才刚起来啊。” 程至煜看了看她那只着地的脚，因长时间的站立脚面已经泛起青筋。 江一沁也知道自己撒了个蹩脚的谎，吐了吐舌头，“被你发现了。” 程至煜轻笑了几声，将她抱下楼，“先吃早餐，我刚跟你爸妈约定了时间，大概会在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到你家。” “其实不用带那么多礼物的。” “这是我们家规定的回礼。我爷爷、爸爸结婚也是这么回礼的，不能顺意更改。” “哦哦。”江一沁不是特别了解民俗这方面。 从她跟程家人有限的几次接触，她发现他们很注重传统礼仪，从婚礼的很多细节就可以看出来。 吃完饭后，程至煜从客厅茶几上拿了两个纸袋递给江一沁，“你膝盖受伤了，这几天先穿长裙。这个牌子的衣服质地柔软，不会磨皮肤。” “嗯嗯。”江一沁很从善如流地换上水蓝色的长裙。 因为礼品太多的关系，程至煜没开他平常开的宝马车，换了后备箱大的路虎，还特地带了个司机，负责开车和搬货。 他们到的时候，江秋水、冯雪倩和江小唯已经在小区的活动中心等着了。 那里聚集了很多锻炼、活动的老人，程至煜见到他们主动摇下车窗，叫道：“爸、妈、小唯，你怎么下来了？” 江秋水、冯雪倩两人听到程至煜叫他们爸妈激动坏了，他们虽然想要程至煜会叫他们爸妈，但没想到会在第一次回娘家就叫，看那神色完全没有半点勉强。 江一沁心里也没法平静，很感激程至煜的周到与细心，也喊了一声，“爸妈！” “叫魂呢。”冯雪倩笑骂。 “得，我就这待遇。哎呀，好伤心。” 到江家所住的单元楼下时，程至煜让司机把东西搬上楼。 他则拉开车门抱起江一沁，对着江秋水和冯雪倩，笑道：“当初我这么抱她出嫁，现在就这么抱她回家。” 江一沁羞得满脸通红，靠进程至煜的怀里不好意思露出脸。 旁边的大爷大妈眼睛都看红了，怎么江一沁那个大龄剩女就能嫁得这么好呢？ 长得也不漂亮，身材也不好，怎么就能嫁给程氏集团的总裁，还对她和娘家这么好。 老天爷真是偏心偏出花来了！ 34 第34章 以后我也能保护你 34第34章以后我也能保护你 一进家门，程至煜就把江一沁放到沙发里，拉起她的长裙检查她的伤口。 冯雪倩见状，连忙问：“怎么弄的？” “摔了一跤就成这样了。” “让你走路不好好看路。”冯雪倩心疼不已地揭开纱布看了看情况，“还好伤口不深。长这么大了怎么就没有一点当女孩子的自觉，整天莽莽撞撞的。要是留疤了你怎么穿裙子、露腿？” “哎呀，冯女士，你好罗嗦。我好饿，我好想吃你做的饭，你家女婿也想吃，你赶紧露一手啊。” “真的？至煜，你等着啊，今天妈给你露一手。” “我给您打下手。”程至煜说着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袖子就要往厨房走去。 “不用不用，你跟老头儿下棋吧。他好久没下棋了，你们爷俩儿刚好能聊聊。”冯雪倩笑着拒绝，满心欢喜地进厨房试试她家女婿给她买的糕点机了。 程至煜坐到江一沁身边，跟江秋水下棋。 江小唯则坐在江一沁的旁边，江一沁揽着他小小的肩膀，“在学校还习惯吗？” “嗯。同学们对我都很好，没有因为我的腿看不起我。” “那就好。只要你不在意腿，别人也不会在意的。” 江小唯点了点头，靠进江一沁的怀里，小声道：“姐姐，我想快点长大。” “为什么？” “那时候我也能保护你了，你就不会受伤了。” “我等着你长大。”江一沁将他搂紧了几分。 她察觉到江小唯对程至煜有些敌意，但不想说些什么。 她和黎文皓的事已经过去了，就算现在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人，小唯还是会对那个人有敌意。 这种适应过程小唯都得经历，她说得太多反而会让小唯起逆反心理。 江一沁和程至煜在江家吃了午饭和晚饭，直到晚上九点才从江家回山间别墅。 一进别墅，程至煜的手机就响了。 江一沁见程至煜的表情，猜出可能是宁清悠的电话，说道：“我先上楼了。” “嗯。”程至煜走到落地窗边接通电话，“清悠，你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宁清悠有一下没一下的翻膝头上的书，犹豫了下才问道：“你这两天跟江一沁睡同个房间了？” “没有。”程至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方面说谎。 “真的？” 宁清悠闻言提着的心放下了，放软了口气，“至煜，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要求你。你是个正常的男人，为了我忍了这么长时间，我却还对你不放心。”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别胡思乱想，这两天坐飞机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情况发生？” “医生说我没事，抵抗力和身体免疫力比以前提高了很多。” “那就好。我忙完就去看你，你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 程至煜又跟宁清悠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他倒不是刻意为宁清悠不碰女人，他只是没遇到让他想亲近、发生亲密关系的女人。 当年跟宁清悠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最多会抱抱宁清悠，浅吻她，一旦有更深入的举动他就犯恶心。 在商场上应酬时，面对那些女人的诱惑与她们诱人的身体，他也一如既往的冷静，但面对江一沁时却不一样。 脑海里回想起江一沁光裸的后背，半蹲在他面前的诱人样子，一股熟悉的热流就在小腹上蔓延。 程至煜抿了抿嘴，转身上楼。 江一沁费劲地洗完澡，见程至煜没在房间里，猛地松了口气。 扣除前两天的乌龙事件，今晚是他们真正相处的第一个晚上。 至少在她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今天看到程至煜在她爸妈面前的表现，她心里没有一点悸动是不可能的。 程至煜居然会如此全面地顾及她爸妈的想法，把她们一家都仔细地照顾到，让婚礼当天的尴尬解除，让老爸老妈的心平安落地。 但最让她在意的是，刚才知道宁清悠给程至煜打电话时，她心里居然有一丝嫉妒，希望程至煜不要接电话。 她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确实是程至煜和宁清悠感情里的第三者，她跟程至煜只是合同关系，她有什么资格去嫉妒。 江一沁埋头进枕头里，争取在程至煜回房间之前睡着。 江一沁醒的时候，发现她旁边的被子和枕头依旧像昨晚一样整齐地折叠，完全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 程至煜这是要跟她划清界限了？ 想到这里，江一沁心里泛起难掩的失落。 她半坐起来慢慢地活动受伤的腿，见伤口没有昨天那么疼之后，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她不能再这么呆下去了，她得工作，免得她更加胡思乱想。 现在这种怪圈，她实在不想忍受了。 她就像只老鼠，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算计别人的幸福，那样太小人、太龌龊了。 江一沁费力的下楼，程至煜在楼下用笔记本处理公务，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道：“起来了？” “嗯。我今天想上班了。” 程至煜敲键盘的手一顿，看她换了身外出的衣服，“你的伤还没好，等好了我送你过去。” 江一沁低着头不说话。 程至煜想了想，“是不是太无聊了？” “这里有清悠留下的几本笔记，你可以看看。你们两个都是法医，应该会感兴趣。” 江一沁内心纠结了半晌，最后想看宁清悠私人笔记的惊喜战胜了她内心的小龌龊，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假惺惺地问道：“方便吗？” “她现在也没心情看，放你手里才算物尽其用。” “哦哦，我想看。” 程至煜把膝盖上的电脑放下，到楼上的书房拿了几本笔记本下来，“都是她之前纪录的案子和心得，可以够你看几天了。” “嗯嗯。”江一沁小心翼翼地从程至煜接过笔记本，坐到沙发上翻看起来。 别墅内，陷入了一片安静平和的气氛里，只有偶尔的翻书声和敲键盘的声音，静谧而美好。 刘婶带着新鲜的食材进来，见两人之间的融洽气氛，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了两人。 不知看了多久，江一沁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笔记本，转了转快僵硬的脖子。 她之前就知道宁清悠能走到法医界领军人的位置，一定有过人的本领和付出了别人不知道的努力，但没想到她私下付出了这么多的精力分析各种经典的案例。 江一沁自己也分析过大量的经典案例，但就目前而言她自以为的努力还不到宁清悠付出的三分之一。 查案也讲究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把各个类型的案例都研究彻底，对多变的尸体、各类看似新颖的现场都能熟练的掌握。 她平时查案和取证觉得遇到困难，就是她分析案例得不彻底的原因。 程至煜瞥了她一眼，“有收获吗？” “嗯，很多我之前没细想过的经典案例，现在都有了新想法。” “那就好。网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回去上班会受到影响。” 江一沁点了点头。 江一沁休了一周的婚假，上班的那天她膝盖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基本看不出来上面有伤。 程至煜送她到局里，给了她两大袋喜糖，让她派发给同事。 江一沁刚开始觉得没必要，后来还是拿了。 婚都结了，假也休了，两手空空的回来上班，什么表示都没有也不合适。 于是，拎了两大袋喜糖进了办公室，让姜助理帮忙拿到局里的各个部门发了一遍。 沈尉在上班后的半个小时就过来了，“你跟程至煜结婚了？” “是啊。” 沈尉将她带出办公室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他跟宁清悠的事，还跟他掺和到一起？” 江一沁没想到沈尉居然知道程至煜和宁清悠的事情，只得回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沈尉被她的话咽了一下，“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 “谢谢沈队的关心，我也不是谁想伤害就能伤害的。”江一沁笑道，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自己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其他的都塞进沈尉的手心里，“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总得好好的过。” 江一沁说完，回到办公室。 沈尉盯着手里的糖，半天没动。 江一沁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姜助理站在她的办公桌前不知道在做什么，“找什么东西吗？” 姜助理的身体僵了一下，好半晌才转过头，嗫嚅道：“没、没有，我刚派发喜糖回来，看到两个喜糖袋子都挺好的扔了太可惜，就给江姐你折好放到桌上了。” 江一沁看着两个很是精美的袋子，笑道：“这样的袋子我家里还有，你喜欢就留着吧。” “谢谢江姐。” 姜助理不安的看了一眼江一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一沁心里疑惑，想起姜助理之前做的事心里闪过一抹狐疑。 主任虽然没让她把多人溺水死亡事件跟其他法医进行工作移交，江一沁还是没打算继续承接这个案子，办好了或办砸了都落人口舌，她没必要故意表现给谁看。 江一沁让姜助理把这几天案子的追查进展发到她电脑上，仔细的看了几遍就跟一位目前手上没有案子的法医进行交接。 同时也把她认为重点的地方画了出来，以免那位法医接手的时候，要重新梳理一遍案情。 就目前调查出来的情况基本能确定是公司老板跟员工举行x爱派对，五名女性员工注射兴奋剂过量，在进行激烈的性交情绪、精神过度亢奋导致死亡。 但涉案人员究竟有多少人还无法下定论，至少从那五具尸体里已经抽检出来的精液至少有15个人参与了这项派对。 江一沁看到这种数据简直要无语望天，她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工作和诱惑会导致这些女性员工会这么玩命和牺牲自己。 在她的认知里他认为需要靠牺牲色相和身体换来的工作或成绩根本不会长久，但时下的很多职场女性都不会这么想，她们想要快速的成功快速的晋升，总要付出常人不能付出的代价，甚至是生命。 35 第35章 你好自为之 35第35章你好自为之 下午下班，江一沁手里没什么工作按照正常时间下班了。 姜助理一直呆到法医楼的同事都离开了，整栋楼安安静静得几乎落针可闻，才抹黑起身走上江一沁的办公桌前，打开江一沁的电脑。 随着电脑开机画面的流转，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不时不安的看向办公室的大门。 终于电脑进入系统，他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u盘插进电脑的usb接口。 正在他把东西复制到江一沁的电脑上时，办公室的灯啪的一声被打开。 黑暗的办公室，顿时亮如白昼。 姜助理猛然回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江一沁和程至煜时，脸上所有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江一沁冷淡的看着他，声音隐约有些颤抖，“我给过你机会，你却不要。” 姜助理羞愧不已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江一沁的眼睛。 程至煜拿起手机，“我给刑警队的人打个电话。” 江一沁伸手按到程至煜的手腕上，“我想跟他谈谈。” 程至煜扫了一眼姜助理，走之前刻意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到最大，能让他清楚地看到两人的情况，又不会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 姜助理全程都低着头看着地板上的花纹。 江一沁深吸了一口气，“既然知道事情迟早有暴露的一天，你总有一天会面对我，现在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孔有什么意思？” “江姐，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来做什么，还要我们这些法医来做什么？”江一沁冷冷的看着他，“你连夜做一份报告，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不，我不能这么做。杜房威胁我要是我把他抖出来，他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回转的余地吗？我们知道了，你以为杜房能不知道让他你作的事败露了？” 姜助理痛苦的咬着唇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江一沁看着他，口气不容置疑，“做完报告之后，顺便写封辞职信。我不接受一个居心叵测、无法坚持职业操守的助理。” “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可我实在真的没办法，都是杜房逼我的。” 江一沁闻言看向姜助理的眼神更加冰冷，“到现在你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还把责任全推给杜房！你要是坚守住了自己的职业操守。谁能说动你？你为了钱，把职业道德抛到一边。在被人揭穿后，又把事情都推给别人。小姜，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你为了一己之私陷害你的上级，事情暴露的时候又把你的雇主给推出来。你这样的人就算做歹徒都做不称职！” 姜助理被说得一阵尴尬。 江一沁也不想再浪费口舌，转身走出办公室。 程至煜见她的脸色不佳，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不需要为一个不值得你浪费感情的人伤心。” 江一沁长叹了口气，用手按了按有些发红的眼睛，“我觉得我对他还挺好的。他在陷害我的时候，会不会有点犹豫？会不会有不忍心的时候？” 程至煜沉默，他知道江一沁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真的想听一个答案。 两人走出局里，要上车的时候。 江一沁的目光瞥到沈尉的那辆polo，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polo旁边，站着沈尉和一个气质高贵、着装不菲的年轻女人。 两人神色都很冷淡，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沈尉把那女人推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开。 江一沁转头看到程至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那辆polo离开的方向，不解地问道：“你认识他们？” “沈尉、夏云缈。”程至煜回答，随后补充道：“他们应该快结婚了。” “哦。”江一沁慢慢地应了一声。 心里有些自嘲地想着，果然看人真不能只看表面。 沈尉一边跟她玩暧昧，一手还拉着一个未婚妻。 程至煜一边有深爱的女友，一边却跟她结了婚。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 江一沁心里不由得有些发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至煜见江一沁脸色不好，以为她是被姜助理的事情刺激到了，也没主动找她说话。 两个人就一路静默着，把车开回山间别墅。 回到别墅后，江一沁突然问道：“我们要一直住这边吗？” 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就算这几天程至煜去书房里睡，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不喜欢住这里？” “没有。就是觉得这里离我们上班的地方都太远，每天在路上都要花掉两个多3个小时，不太划算。” “周末回我家吃饭，我们再挑一家离我们两边上班都近的房子住。” “不回你家里住吗？”江一沁疑惑。 “不用。我之前也不常在家住，没事的时候每周末可以回家住两天，有事情就说不准。”程至煜看她松了口气的神情笑道：“你不用担心经常见到他们会露出马脚。” “那就好。”江一沁笑嘻嘻的走到餐桌边开始吃饭。 她吃饭的动作很大，也不淑女，不像名门闺秀那样小口小口的吃，生怕张大嘴点名会觉得失礼。 江一沁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她经常把食物塞得两颊鼓鼓的然后笑嘻嘻的看着程至煜。 每每看到她这样得瑟的小表情，程至煜的胃口就大好。 吃完晚饭后，江一沁拿出宁清悠的笔记继续看。 昨晚她看到有关尸毒的案例，那时已经是大半夜她就没有仔细看。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对尸毒有种深刻的恐惧，黎文皓就是因为这个离开她。 听到宁清悠也是因为这个身体一直不好，她不知怎么的对尸毒的案例就突然感兴趣起来，在翻看那些东西也不像之前那般的害怕和刻意回避。 尸毒是从接触尸体的部位开始慢慢扩散，在有呼吸道和防护系统的保护下，大部分是从手部开始蔓延。 但这种可能性比较低，如果有足够的防护系统，都会带上手套。 所以大部分人感染尸毒的可能性都是从呼吸系统开始感染，然后蔓延至内脏，其次才是全身。 但当初她看黎文皓的尸体又不是这种情况。 黎文皓的身体、内脏都完好，除了脸部出现大范围的腐烂，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这让她对她当时的解剖和检验产生了怀疑。 她不知道是自己当时的技术不过关，还是因为感情因素对她的判断产生了影响。 江一沁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看得眼睛一阵酸涩，江一沁才放下笔记本，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程至煜还是没有回房间。 江一沁把头发擦了个半干，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程至煜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怎么了？” 江一沁见书房里有一张很窄的小床，说道：“要不我睡这里吧？你回房间睡。” 想到程至煜将近1米9的大个子缩在小小的床上，她就觉得过意不去。 程至煜在婚后为她做了很多事，而她似乎什么事都没为程至煜做过，还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 “你也没比我矮多少，你睡在这里同样不舒服。”程至煜好笑的说道。 “那就别睡这里了。”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江一沁瞪着他，脸颊有些发红，嘴硬道：“不回就算。” 说完，关上了书房的门，回了房间。 程至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合上了电脑，起身跟在江一沁身后进了卧室。 江一沁把脑袋埋到枕头里，看着程至煜从衣柜里拿出一张新的棉被垫在地上，又从床上拿了自己的枕头和棉被。 程至煜察觉到江一沁的目光，他躺到铺好的地铺上，轻声道：“睡吧。” 江一沁眨了眨眼，闭上了眼睛。 程至煜见她没了动静，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留了一盏若有似无的小灯。 江一沁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在黑暗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听到程至煜平稳的呼吸声，才悄无声息的翻身面向程至煜的方向。 小灯那若有似无的光芒勾勒出他俊朗的侧脸，额前的碎发稍稍向后拢，露出他饱满的额头。 她心里再次响起了一阵叹息，而后悄悄的闭上眼睛。 姜助理擅自填写实验报告、受贿毁坏尸身的事情和辞职信在局里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连带江一沁也卷进了局里的人的八卦里。 在大家看来，那都是江一沁犯的错误，让姜助理帮她背黑锅。 姜助理这个无权无势的倒霉蛋没有办法，只能倒霉催的背黑锅，而最终的始作俑者江一沁却安然无恙。 这样的谣言让江一沁烦躁不已。 她早就猜出了这个结果，当她从那些熟悉的同事嘴里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难受。 主任在上午就找了江一沁，江一沁以为主任会说几句场面话。 没想到，却是问她关于招聘的事。 江一沁对此有些疑惑，招聘的事宜一般是由她打报告后，局里才会根据她的时间安排相关人员过来面试，现在她还没提，主任倒提前问了。 江一沁没问理由，顺着主任的话问道：“局里是打算去学校里招人还是在社会上进行招聘？” “局里的领导商量了一下，想从两个渠道一起找。局长的意思是这次招聘要是遇到合适的都招进来，给咱们局里的法医部培养新的骨干。咱局里的法医都被外调了，你一个人经常忙不过来，以前没结婚也就罢了，现在结婚了就不能隔三差五的让你加班。现在是打算多招几个，一个跟着你，另外几个跟着其他法医学习几年，等他们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晋升法医。” 江一沁静静的听着主任的唠叨，她不觉得主任今天跟她说这么多话，仅仅是因为招聘的事情。 果然主任说了一圈，实在找不到话说了，才对江一沁说道：“韩局的女儿今年毕业，也是法医专业的，各方面的成绩都不错，还特别仰慕你，希望能跟着你学习。我看过她的简历，很符合你找助理的标准。要不让她过来面试看看？” “行啊。”江一沁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拒绝的，不管是社会面试还是从学校进行招聘都是要经过她这一关。 她要觉得不合适，她就不要。 多面试一个人少一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要是局长的女儿刚好达到她的标准，也算是给局长和主任做了个顺水人情，她也得到一个可信任的助理，并没有什么损失；要是达不到，她也给他们一个解释，他们也不好意思给她穿小鞋。 “好好。江法医觉得什么时候面试合适？” “明天下午吧。” “好的好的。”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姜助理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正坐在他之前的位子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江一沁的脚步声，姜助理局促地站起来，对着江一沁郑重地鞠了一躬，“江姐，我对不起你。我也没脸请求你的原谅，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江一沁看着姜助理，好半晌才说道：“以后，你好自为之知吧。” “谢谢江姐的忠告。” 姜助理离开后，江一沁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抹了一把脸开始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中。 36 第36章 成天板着张死人脸 36第36章成天板着张死人脸 第二天，江一沁受刑警队的邀约去再次收集多人溺死事件的现场，直到下午3点才回到办公室。 她一进办公室，就看到里面坐着一个扎着简单马尾的年轻女孩。 女孩看到江一沁从容地站起来，“江法医，您好。” “你好，请坐吧。” 女孩坐到他的办公桌对面，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简历，态度恭敬地放到江一沁的面前。 江一沁仔细地看着她的简历，发现女孩名字挺特别的。 韩凉。 听起来就是个特别清冷、凉薄的名字。 韩凉跟她一样是从清川大学毕业的，在学校的各方面成绩都很优秀，读研究生跟的导师还是她的导师。 算起来还是她的小师妹。 江一沁想了想才发现，她回了清川大学做演讲时，李教授似乎跟她提过小师妹实习的事情。 她后来工作太忙了一直没想起来。 她的导师大概是觉得她这边没有招人计划，所以也没打电话过来问情况。 江一沁把简历合上，“你的专业成绩、社会实践都很不错。我也不想花大量时间去问你专业的问题，这些在以后的试用期我会知道你真实的水平。现在我比较想问的问题是，你的家庭条件不错，又是韩局的女儿，可以有很多种选择。为什么要当法医？” “我妈和我弟弟都因为歹徒而离开我。当时的法医技术不过关，过了十几年都没找到真凶，我想自己亲手抓住他们。” 江一沁点点头，“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条路不好走，比其他的行业更难、更不被人理解。而且薪水不高，上升空间也很有限。随着你年龄的增大。你要承担的压力不仅仅是家庭和个人的，还有来自于社会的压力。” 韩凉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 江一沁说道：“先试用3个月，试用工资只有底薪5000，没有其他福利，转正后会有人事部的同事跟你谈新的薪资，可以接受吗？” “没问题。” “好，你明天准备五张1.2寸照片和档案去人事部那里报到，下周一正式上班。” “谢谢江法医。” 韩凉离开后，江一沁给自己的导师打了个电话。 “李老板很抱歉，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忘了上次你让我办的事儿。”江一沁跟李教授很熟。 每次跟着李教授做课题需要出差的时候，李教授总是特别土豪地把一叠又一叠的百元大钞扔给她，把一起出差的男同学羡慕坏了。 李老板还振振有词地美其名曰：女孩子要多多照顾，不能跟一群糙老爷们一样往破宾馆里扔。 就连李老板自己出差也小破宾馆，就江一沁一个人住四五星酒店。 于是，她就不叫李教授了一直李老板、李老板的叫着。 最后所有人都跟着这么叫。 李老板哈哈大笑，“知道你忙着嫁豪门老公嘛，理解理解。” “李老板，你能不损我吗？” “不能。” “……”江一沁顿了顿，问道：“韩凉小师妹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像受过伤一样。” “好奇你就自己去问，别想从老头儿我这里套话。” “算了，我就是小小的八卦一下。” 李老板想了想说道：“那小丫头心气高着呢，成天板着一张死人脸，扔给其他师兄师姐他们都不要。我只能扔给你啦，你可得帮我好好照看她。” 敢情李老板还把她这里当垃圾回收站了。 “知道了。你现在还带研究生吗？” “必须得带啊，学校都恨不得把我100年后的时间都全占了，想偷懒门都没有。” “那恭喜你，免得你又跑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研究你那一堆破烂。” “江一沁同学，这么说你老师合适吗？”李老板语气很哀怨， 江一沁想想李老板那滑稽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我实话实说。您平时别经常熬夜，注意点身体，都快80岁了的人，让师母和我们放点心。” “知道了，现在你越来越像你师母了，一看到我就开始唠叨。” “你这一身臭毛病都是被师母给惯出来的。” “那是她疼我。”李老板一点也不害臊地说，“行了，不跟你瞎扯了，浪费我宝贵时间。你有空了经常回来看看我，现在这一堆小屁孩子，没哪个像你一样好玩，我都不想在学校当老师了。” “那你到我们局里当特聘法医吧，一个月来上一次课。” “想得美，不去。” “记得关照你小师妹，别让她捅出什么娄子。” 江一沁好奇，“她以前干什么了？”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她有精神病的倾向。” 江一沁顶着一脑袋黑线挂断电话，重新翻看了韩凉的简历。 精神病…… 也亏李老板能说的出口，说自己的学生是精神病患者，他还真敢说。 江一沁把韩凉的简历重新分析了一下，发现韩凉在进入学校的第一年就开始跟着师兄师姐们进行实战练习。 所谓的实战练习就是直接面对尸体，刚开始是一具尸体，第二天就两具，每天增加一具，以此类推。 江一沁自己是在大二的时候开始参与实战，当时接触的第一具尸体是大火烧毁的。 这在法医实践中是最幸运的，因为被大火烧过的尸体，大部分已经面目全非。对人产生的视觉冲击和心理承受能力比别的非正常死亡要弱得多。 尸体被烧得焦黑焦黑的，根本看不清真面目。烧得严重的，常常就剩一把骨头了。 他们面对的那具尸体是烧了大半，身上还有一半的皮肉，血与肉黏腻的沾在一起。 领队的老师们解剖尸体的时候绝大部分学生都吐了。 江一沁也不例外。 她在黎文皓的怀里吐了个天昏地暗，连吃了一个月的素才把那股恶心和恐惧压了下去。 那时候黎文皓都想帮她办理转系手续了。 见她仍然坚持学习，才打消了给她转系的念头。 而韩凉的实习一直没有中断过，所有的实习纪录都没有任何缺席。 这让江一沁心里犯起了嘀咕，可能还真是因为精神的顽强战胜了生理反应。但她也不敢冒然下定论，毕竟李老板都跟说韩凉有精神病的倾向。 快下班的时候白慕晴给江一沁打了个电话，说要吃大餐。 江一沁挂上电话后，给程至煜拨了个电话问问他晚上的安排。 程至煜说会过为接她们一起去逍遥阁吃帝王蟹。 于是白慕晴立刻就打车到了江一沁上班的地方。 江一沁见到白慕晴揶揄道：“你个吃货。要是把三分之一的劲头放减肥上，你早就瘦成一道闪电了。” 白慕晴挺了挺傲人的胸，“瘦子有我这胸吗？” 江一沁麻利地袭了白慕晴软软的胸。 “色狼！”白慕晴捂住胸口，一脸被大流氓袭击了的悲愤。 “你自己送上门的。”江一沁笑兮兮地收回手，“准备什么时候走？” “现在还不清楚，成绩还没下来。唉，也不知道执业资格证能不能拿到手，要是没拿到手，我还得花一年的时间重修。” “你爸妈不支持你了？” “还不就是那样。”白慕晴说完，一向阳光灿烂的脸上闪过一抹黯淡。 江一沁明白她的苦衷。 为了做专业的服装设计师，白慕晴没少在专业上吃苦。 服装设计师跟法医这个行业差距很大，法医更注重技术，只要技术足够精湛，就能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 而服装设计除了需要技术过人、作品有灵性之外，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有人力捧，才能大放异彩；能在时尚服装界里大放异彩的设计师基要都是三四十岁以后，二十几岁出名的设计师几乎没有。 白慕晴的家人不同意也是出于这个考量，还有就是学服装设计投入的成本太大。 时间一长，没有意见和微词是不可能的。 江一沁想了想后说道：“要不我让程至煜在他的公司给你安排一个实习设计师的职位，你进去跟时尚圈的老师好好学学？” 白慕晴白了她一眼，“说得我没地方去似的，别太小看吃货，行不行？” 江一沁没有忽略白慕晴听到她的话时眼睛一亮，继续说道：“他们公司应该也有这方面的需求，也会面向社会招聘。你把你的简历递过去一份，人家要不要是他们决定的，又不是你一投人家就铁定会拍板要你。” “我不想让你为难，你跟他才刚结婚，就给我安排工作。难保他和他家人不会有意见，到时候你夹在中间不好做。”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专注，我打了好几次喇叭都没听到。”程至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白慕晴给江一沁使了个眼色。 江一沁笑道：“我们就在闲聊而已。程大总裁，你确定今晚带我们去吃帝王蟹吗？” 程至煜扬了扬好看的下巴，“我的信用这么差？上车吧。” 江一沁跟白慕晴从善如流地坐到后车座，不时小声的聊着天。 到了逍遥阁，服务生便将3人带到程至煜专用的包间里。 包间不大，但也能容纳十几个人。 他们3个人没有用包间正中央的那张大桌子，另外让服务生加了一张4人的小桌。 三大盘的帝王蟹很快就被端上大桌。 程至煜洗干净手，戴上一次性手套给两个女生拆帝王蟹。 他手上动作利落地拆着，还微微抬着下巴，不时跟她们聊天。 那种经过精心修饰的外形，自内而外的散发出的优雅，让江一沁和白慕晴不自觉的就看痴了。 白慕晴更是如此。 她本来就非常非常喜欢程至煜，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跟自己的男神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得到他如此细心周到的对待，心里根本不能平静下来，目光像胶水一样粘在程至煜的身上。 程至煜感受到了白慕晴的目光也没有觉得特别烦人。 她跟江一沁差不多看起来是个咋咋呼呼、有点迷糊的女孩子，但她们大大咧咧中又带了适当的分寸，不会让人厌烦。 程至煜把拆分好的帝王蟹装在白瓷碟分别放到两人面前，“尝尝看，大厨新研发出来的口味。” 白慕晴吃了一口厚厚的蟹膏，好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江一沁也尝了一口，确实非常好吃，蟹膏醇厚细腻，含着鲜鲜的酱汁弥漫在味蕾上，是一种绝顶的食物享受。 三人吃得差不多了，程至煜才打开手机，调出一份人事部发给他过目的各个子公司近期招聘的岗位，递给白慕晴，“之前小沁给我看过你的作品，我个人觉得很有灵性，但线条运用不够恰当，偏重学院风。程氏集团的旗下的子公司近期有打造新的服装品牌的意向，主打学院风。白小姐，要是不嫌弃我们的团队刚刚组建，还在磨合期的话，可以投一份简历到人事部，我让人事部安排设计bill亲自对你进行面试。” “你们不需要这样……”白慕晴翻看那些职位，确实是有实习设计师的岗位，但要求也不低，只招一个人，能做设计师bill更是天上掉馅饼。 37 第37章 李教授的葬礼 37第37章李教授的葬礼 “这在职场上是很正常的。你可以问问小沁，她今天招聘的新助理就是她的小师妹，跟她同一个导师。人脉也是一种资本和实力，我只提供一个平台给你。最终能走到什么样的位置，完全要取决于你个人的努力和天赋，而不是我。假如你没有能力，无法胜任本职工作，我也不会再继续用你，明白吗？” 白慕晴感激地看着程至煜和江一沁缓缓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甜点后，程至煜开车先把白慕晴送回家，才把车往回开。 江一沁轻声道：“谢谢你。” 程至煜总是细心地为她考虑，不只是把她的事情安排妥当，还让她的家人和朋友都受到照顾。 而她自结婚以来，什么事都没为他做过。 “我们是夫妻，别客气。”程至煜笑笑。 江一沁的心猛地被击中了一下，也跟着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突然，江一沁的手机响了。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居然是师母的电话。 她连忙接听，“师母，您好。” “小沁，小沁。你老师他、他出事了。”师母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剧烈地颤抖着。 “师母，您别慌。先告诉我，您和老师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家，刚吃完晚饭，老头儿就倒地不起了。” 江一沁看了看车窗外，“您别先动老师，我现在在您家附近，大概十分钟后到。我马上给120打电话。” 师母这才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江一沁脑子空白了几秒，才说道：“在面前转头，我大学的导师出事了。” 江一沁报了个地址。 程至煜立刻调转车头，将宝马车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马路上只能看到车身浅白的残影。 江一沁和程至煜在五分钟后就赶到了李教授的家里，江一沁迅速地检查李教授的瞳孔、脉搏，给他做了应急的心脏复苏，仍旧没有半点迹象。 程至煜则到一旁安抚已经六神无主的李师母。 江一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急救的动作，短发披散下来，挡住她的脸，眼泪从发丝中间汩汩流出。 “120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不知道迟了一秒钟都要出人命吗？！”江一沁骂道，语气剧烈地颤抖。 李师母见状伏在程至煜的肩膀上呜呜呜地低声哭起来。 停尸间。 江一沁拿了件薄披肩，跪坐在李师母身旁，轻轻地给她披上。 李师母像没感觉到一般，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梳子仔仔细细地给李教授梳他的山羊胡。 梳整齐后，就握着他的手呆坐着。 江一沁坐在她身边，什么话也没说。 就在江一沁以为李师母不会跟她说话时，听到李师母嘶哑、苍老的声音，“老李他……不是自然死亡。” 江一沁一愣，“您发现了什么？” “他下午跟你打完电话之后，就说要帮你查小黎的事，晚上吃饭完就这样了。” 江一沁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平躺在板床上永远不会再醒的老人，“老师这段时间有提过黎文皓吗？” 李师母迟缓地摇了摇头，“但他翻过几次小黎的卷宗。” “师母，对不起，我不该经常出现让老师想起黎文皓。”江一沁想起保安大叔曾告诉过她，曾经看到过黎文皓。 “我也想迁怒给你，但我比你多活了半个年纪，干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别把事揽到你身上，就算当初换了一个人，他还是会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李师母痛苦地闭上眼睛，“老李上周才做了体检，一切都正常，心脏也没有什么问题。不可能突然就心肌梗塞死了。” “我知道。师母，老师的事交给我，我会查出来的。” 李师母无力地点了点头，“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好。”江一沁帮李师母整理了一下披肩，走出停尸间，坐到停尸间门口对面的长椅上，两眼发虚地看着李师母灯下的背影。 程至煜挂断电话，坐到她身边，“李教授的子女、孙子孙女、亲戚我都打电话一一通知了。等李教授的家人到齐，就可以办葬礼了。” 江一沁见他眼里拉满了血丝，“你去附近的酒店开间房间休息吧，我在这里陪师母。” “这个时候不能没有男人陪着。”程至煜握了握江一沁的手，“倒是你，在你同事到之前，先抽时间休息，等下就没机会了。” 江一沁应了一声，靠在背椅不安地睡了过去。 江一沁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她就跟着睁开了眼。 见沈尉和刑警队的其他人站在几步之外，她连忙打起了精神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问道：“在李教授家有什么发现没有？” “黎文皓的卷宗不见了。”沈尉的目光从程至煜的身上移开。 “怎么能确定？”江一沁微蹙起眉。 “按照李教授放置文件的习惯和他电脑里的书架照片可以断定。” 江一沁往后退了几步，黎文皓…… 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频率格外的高，先是保安大叔说见过他，沈尉说要帮她查黎文皓的案子，李老板也在帮她查，现在人莫名死了，黎文皓的卷宗也不翼而飞。 这种种的迹象都在表明一个事实。 黎文皓还活着…… 江一沁的心被重重地砸了几下，要是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她？ 为什么还卷进这些是是非非里？ 程至煜见她脸色极差，身体也摇摇欲坠，跟沈尉说了几句后，就强行带她离开殡仪馆，驱车到几百米外的宾馆里开了个房间。 “你先休息一下。明天还得好好送李教授离开，你一定不希望自己缺席。” 江一沁缓缓地点头，进浴室里草草地洗漱了之后，爬床休息。 脑海里流转着有关李老板和黎文皓的种种，她不相信黎文皓会对李老板下手。 她不相信，一个人会变到这个程度。 程至煜从浴室出来，见江一沁还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无声地叹了口气，掀被上床将江一沁揽进怀里。 江一沁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露出了个满是歉意的表情，“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跟我说说你和李教授的事吧。” 江一沁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和黎文皓都是他带的研究生，黎文皓家境不好，平时需要把很多时间浪费在打工上，没有多少时间用来学习，但他又很刻苦，什么事都抢着做。李教授手上有不少能赚外快的资源，我就天天去磨他，最后把他烦得受不了，他就把那些事交给我做。其实，他心里也知道那些事都是黎文皓做的。研二的时候，李教授推荐黎文皓进局里实习，他表现得很好，三个月后就转正了，成为局里第一个在校的正式法医和刑侦人员的双职位。一年后，国际特大贩毒事件爆发，黎文皓是唯一一人既是法医又有刑警侦察能力和身手的人，局里就安排他过去了。结果……他、他就再也没能回来……” 程至煜沉默地听着江一沁的话，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李教授虽然没明说，但他认为黎文皓的死有他的责任。这些年他从来没放弃过追查那件事，70多岁了还经常跑国外查案，几次累倒了也不吭声。”江一沁吸了吸鼻子，“可最近的种种迹象都在表明黎文皓还活着，沈尉说黎文皓的卷宗不见了，杀害教授的凶手很可能……可能是……” 江一沁语气颤抖，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 程至煜把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口，“别乱想，别自己吓自己。你要对黎文皓有信心。” 程至煜说出那个名字时，心里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 江一沁没有再说话，偎在程至煜的胸口。 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紧绷的心弦和神经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江一沁醒来的时候，想起昨晚的事她脸上有些尴尬，不敢看靠坐在床头处理公务的程至煜。 程至煜见她醒了，说道：“去洗洗，换身衣服，仪式定在下午三点。” 江一沁哦了一声，拿过手机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时，发现居然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自从工作之后，她还从没睡过这么晚。 程至煜见她像在发呆，接着说道：“沈队长打了几次电话，你吃完饭后给他回个电话。” “嗯。”江一沁下床，见小桌上有两个纸袋，“这是什么？” “葬礼穿的衣服。” 江一沁深深地鄙视了自己的粗神经和甩手掌柜的性子，这些琐事居然都要程至煜来准备。 江一沁心里五味陈杂地拿着两个纸袋进洗手间换了衣服。 吃过午饭之后，江一沁跟程至煜去了殡仪馆。 大堂上已经妆点成丧礼的样子，旁边放着哀乐。 李师母由两个女儿和陪着，两个女婿和孙子孙女则负责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江一沁把一个大信封交给登记的人，就走到李教授的遗体前，想就近瞻仰遗容。 看到江一沁走过来，李师母旁边的女人霍地站起来，“江一沁，你还有脸来！” 说着，女人扬起手，想给江一沁一个耳光。 江一沁没动，等着那一巴掌打下来。 她觉得，她确实欠李家人一巴掌。 要是真是黎文皓做的，她欠的就不只是李家人的一个耳光了。 38 第38章 像黎文皓的男人 38第38章像黎文皓的男人 半晌，那预料的疼痛都没下来。 江一沁抬头，程至煜已经上前一步，将那人的手臂劫了下来。 “事情没弄清楚前，你们有什么立场怪她？” “要不是她，我爸怎么会死？！都是她和黎文皓闹出来的。”李圆说着，双手掩住脸呜呜呜地哭起来，“我爸这些年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最后还因为他们而死！我连责怪的立场都没有？！” 李圆的哭声引来了众人的围观，都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江一沁眼神有些放空地看着穿着寿衣躺在鲜花之间受亲友、同事、学生瞻仰、吊唁的李教授。 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愧疚、不舍与不安一起交织。 过了今天她就永远不可能再见到这个对她来说亦师亦友的老人，这个老人还因为查验黎文皓的事而死，更让她害怕的是还有极大的可能是跟黎文皓相关。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老人积极查黎文皓的死，威胁到了当年的贩毒组织让他们痛下杀手。但他查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在形似黎文皓的人出现后才出事？ 江一沁的心里隐约有了个答案，可是她不敢深想下去。 她尴尬地站在那里任着别人指指点点，看着老人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往生咒》。 程至煜自始至终都站在江一沁身后，陪她参与完葬礼的所有过程。 两人出了殡仪馆，程至煜要把江一沁送回家。 路过清川大学时，江一沁突然道：“我想在这里走走，你回公司吧，别为我耽误了太多工作。” 程至煜皱了皱眉，想起有晚上还有两个跨国的视频会议，他确实没办法再陪她，“我让思琪过来陪你。” “不用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我……习惯了。”江一沁眯着眼睛回了程至煜一个苍白而灿烂的笑容，然后跳下车，“晚上我到家了给你打电话，放心工作吧。” 程至煜深深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离开了。 江一沁站在路边，直到程至煜的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进了学校。 学校跟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学校主干道两旁都挂了有关李教授的白色挽联，挽联下方还有学生们自发买的花圈。 江一沁走到法医系的教学楼前，教学楼前聚集了很多学生，在做李教授生平的宣传。 江一沁挑了个石凳，远远地看着那些学生。 不少老师也偶尔穿插其中。 突然，江一沁的瞳孔微缩，目光聚焦在一个欣长的背影上。 她立刻站起来，朝那个身影走过去。 她快走到的时候，那人掏出手机快步离开。 江一沁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她大步跑了过去，在男人转弯之前拉住男人的手臂，“黎文皓！” 那男人的手臂轻颤了一下，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丝毫的挣扎。 江一沁紧张得手心里都渗出了汗，她没松开男人的手，绕到他面前，看着那张相似却黝黑的脸。 男人平静地看着她，声音沙哑，“小姐，你认错人了。” “你是谁？”江一沁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男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他的眼睛下方。 那里空空的，并没有熟悉的痣。 “我叫莫寻。”男人笑笑，扬了扬被江一沁一直握住的手，“现在能松开我的手了吗？” “对不起。”江一沁松开他的手。 不是黎文皓。 身高、背影、脸部轮廓都相似，但声音、感觉、气息都不对。 莫寻看了江一沁几秒钟，迈开步子离开。 江一沁直到晚上八点钟才回到别墅，一到家她就给程至煜发了条信息。 刘婶心疼地看着满脸疲惫的她，给她在楼上放好了水，“夫人，你先上楼洗洗，我给你热饭去。”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人死不能复生，别想太多。” 江一沁故作轻松地回了刘婶一个笑容，然后上楼泡了个澡。 刘婶还特意在浴缸里滴了几滴安神的精油，泡了半个小时之后，江一沁确实觉得舒服多了。 下楼时，刘婶也热好了三菜一汤。 江一沁吃饭的时候，刘婶就坐到客厅看电视，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声，像是怕打扰了江一沁一样。 吃完饭后，江一沁回到房间，呆坐了片刻，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她跟黎文皓共同办理的一个情侣手机号。 在黎文皓死后她就没使用过她的那个号码。 江一沁拿过手机鬼使神差地拨了黎文皓使用的那个。 她紧张地把手机放到耳边，电话那头想起了一串铃声。 刚听到那串铃声的第一个音符，江一沁就浑身僵直起来。 那是她当年特别喜欢的一首纯音乐——《故都之神思》，音乐大气恢弘，很有震慑力。 江一沁既期待又害怕地听着那串铃声，每一个铃声和音节都像击打在她心脏上一样，疼痛又酥麻。 直到铃声停下，转为系统女音都没有人接听。 江一沁突然弹跳起来，发疯一般地拿过自己的笔记本，打开浏览器，输入邮箱和密码，进入黎文皓的私人邮箱。 邮箱里有很多封信，大部分是她当时在患有中度抑郁的时候发的。 那些邮件都被人点开了。 江一沁看到草稿箱里有三封邮件，她点了进去。 居然还有一封是五分钟前写的。 江一沁手指颤抖地点开那封邮件。 “我没想到会在那样猝不及防的场合看到她。当她抓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多么地想把她拥进怀里。可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资格，永远也没有了。” 江一沁那把只有一句话的邮件反反复复地点开看了几遍，每个字她都认识，却无法快速的领会意思。 她今天看到的那个叫莫寻的男人是黎文皓？ 可能吗？ 江一沁又点开倒数第二封邮箱，也是短短的一句话。 “我曾经想一心守护的女孩儿今天结婚了，那个男人比我能给她幸福……” 江一沁难受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点开第三封信就退出邮箱，关掉电脑。 黎文皓真的还活着，他还活着！ 但他却不愿意见她！ 这个认知让江一沁难受不已。 她仰躺在床上，直到听到楼梯上有沉稳的脚步声之后，才掀开被子躺进去，闭目装睡。 接着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以及床垫微微的下沉。 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额，停留了片刻后抽了回去。 程至煜见江一沁呼吸平静均匀，才起身洗去一身的疲惫，像之前一样打了地铺睡下了。 江一沁装作刚醒的模样，转身对程至煜，“明天周末，回家要准备些什么吗？” “这周我们先不回去。我跟家里说了，我工作忙，没时间回去，下周再回。” 江一沁知道程至煜是在照顾她的情绪，说道：“我没事的，别让爷爷他们失望了。” “你情绪不稳会容易被他们看出来，等你情绪稳定再回。” 江一沁哑然，她倒忘了这一茬。 “我知道了。” 39 第39章 穿得这么寒酸给谁看 39第39章穿得这么寒酸给谁看 程至煜听到她沙哑、失望的嗓音，想解释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最近对江一沁的关注太多了，需要冷却一下。 陪江一沁回家、给她朋友安排工作、跟她参加葬礼，都是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应该做的，但他发现他是发自内心的想呵护她，想把她收进他的保护之下。 曾经，他对宁清悠都没有这样浓烈的保护欲，在江一沁面前却常常有这种感觉。 这让他心里升起一阵警觉，看来他需要趁着去国外洽谈公务的时候，理一理他的态度。 两天的周末让江一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周一上班的时候江一沁去三次收集多人溺死事件的现场的报告、素材、图片发给接手案件的法医同事，然后着手整理李教授家的现场。 她是进入现场的第一个专业人士，虽然当时她情绪波动较大，但职业素养让她还是仔细地观察了当时的情况。 她给韩凉安排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就去了刑警队那边听他们做关于李教授的案例分析。 十几个大老爷们挤在会议室里，沈尉站在投影仪前讲解案子，江一沁则在最后一排安静地听着，不时记下重点。 分析结束后，沈尉走到她面前，拿过她的笔记本看了看，“你真细心。” “你们勘察现场的时候，有其他发现吗？比如鞋印、指纹之类的。” “没有。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没有留下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沈尉边说，如鹰隼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一沁。 江一沁笑笑，“沈队怀疑些什么？” “我这两天去了一趟清川大学，几个保安都说看到了黎文皓。你怎么看？” “我看到他了。”江一沁如实道。 她说谎的技术不纯熟，在沈尉这样的人面前更是没有任何说服力，她不想浪费时间绕圈子。 沈尉讶异地看着江一沁的表情，等着江一沁接下来的话。 江一沁缓缓道：“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连你都不认识他？” “嗯。你们可以调取清川大学的各个路口的录相看看，李教授家附近也有几个监控摄像头。” 沈尉迟疑地点点头，“如果是黎文皓本人作案，你会怎么做？” 江一沁没有回答，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 如果是黎文皓本人作案，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在周末的时候已经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里停留了两天，她都没有答案。 黎文皓对她而言，太重要了。 他从17岁就开始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一直到了27岁，占据了她三分之一还多的生命。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违规犯纪。 江一沁走出会议室，迎面撞上一个人。 江一沁收回心神，“抱歉。” “你就是江一沁。”一个清冷的女音响起。 江一沁抬头见是那天跟沈尉一起的女人，好像叫夏云缈。 “我是。” 夏云缈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江一沁，“你是故意给程至煜难堪，还是没有脑子？” “什么意思？” “你和程至煜的婚礼闹得沸沸扬扬，殷城的人和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是程至煜的老婆，你每天穿得这么寒酸给谁看？向别人暗示你在程家过得不好、程至煜虐待你吗？还是程至煜连买衣服的钱都不给你？” 江一沁跟夏云缈没什么交情，她也没心情好道随便一个人对她指指点点，她都不还口，淡声道：“这些琐事不劳夏小姐挂念。” 言下之意很明显，我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多嘴。 “哼，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跟你浪费口水？我只是不想看到程至煜丢人！”夏云缈说完，冷冷地瞥了江一沁一眼，绕过她走进会议室。 江一沁翻了个白眼，走回法医部。 在经过走廊拐角那面占据整面墙的镜子时，她还是打量了几眼自己的着装。 40第40章谣言 40第40章谣言 为了方便工作她上班的时候基本还是卫衣套装，鞋上是平底鞋，再加上一头短发，浑身上下没半点女人味，着装也普通而大众。 手上没有戒指和手镯，脖子上也没有项链，没半点值钱的东西。 手上不戴东西是因为要经常拿手术刀和做各种试剂的配比，有戒指和手镯不方便；项链则是在遇到紧急情况，不会被歹徒拉住项链勒住她的脖子。 这些细节对她本人而言是个很习以为常的习惯，但这些习惯在她嫁给程至煜之后，她还没有主动改的意思。 只见过她两面的夏云缈会这么想，其他关注程至煜、关注程氏集团的人也会这么想。 江一沁如此想着，在下班的时候去报刊亭买了几本时装杂志，学习一下衣着、鞋子、饰品的搭配。 回到山间别墅时，刘婶也正好准备好了饭菜。 江一沁看着餐桌上的饭菜，三份小份的菜和一小股的汤，俨然就是一个人的份，“至煜不回来吃饭？” “少爷出国了，预计一周后才回来。” “哦哦。”江一沁有点失落。 “夫人你一个人在别墅里可以吗？我老伴身体不好，晚上身边离不开人。” “当然可以。要不你先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等你吃完再走。” 江一沁吃完晚饭后，刘婶收拾好厨房就离开了。 偌大的别墅顿时陷入了一阵寂静得吓人的安静里，饶是江一沁这种胆子很大的人也不适应。 她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确认都关好了，才从包里拿出刚买回来的时尚杂志窝在沙发里看了起来。 这算是她为程至煜做的第一件事。 程至煜已经表现出他的诚意，她为他做些事情也实属应该。 庭院的落地窗外，灯光照不散的黑暗角落里，黎文皓的目光胶在别墅里那个浓缩他所有爱恋的身影上。 他这时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是什么反应？ 会扑进他的怀里像以前那样又哭又笑；还是像在清川大学一样与他面对面，却不认识他？ 想起她当时疲惫不堪的小脸儿，他的心就一阵闷痛。 他知道，他要是真死了，她会爱他一辈子，也会帮他妥善的照顾小唯。 可他还活着，他活下来的第一时间却没有告诉她，一瞒就是三年，她会理解他的苦衷，但绝不会原谅他。 坐在沙发上的江一沁不知怎么的心脏猛地一紧，疼得她捂住了胸口，等着那阵莫名的绞痛退去。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地告诉她，看窗外，窗外有重要的人在等着她。 江一沁神使鬼差地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的方向，看着窗外的黑暗。 黎文皓在黑暗里看着江一沁苍白中带着期待的小脸儿，目光像要化成一只手仔细的抚摸着曾经属于他的女孩儿。 那一刻，他很想从黑暗里走出来，走到她的面前，承受她的惊喜或是愤恨。 可他不敢！ 他害怕看到她恨他。 黎文皓一动不动地藏匿在黑暗里。 江一沁不知道她想要看些什么，看了半晌，什么也没看到，叹了口气把书抱起来上楼了。 程至煜一连走了七天，期间没有一个电话或一条短信。 星期五晚上的时候，江一沁给程至煜发了条短信，问他周末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回程家？ 程至煜也没有回复她。 江一沁看着半天没有动静的手机，拿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当镜子看，“江一沁，人家就是在外人面前尽了一个丈夫的责任，你还真以为自己魅力大啊？你长点心吧你，别傻了吧唧的把别人的客气当暧昧。” 江一沁边说边戳手机屏幕。 她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后，给老爸老妈打了个电话，说周末回家住两天，就关机睡觉了。 第二天醒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开机，里面依旧没有程至煜的短信。 下楼时，刘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江一沁边吃早饭边说：“刘婶，这两天你休息吧，我回家里住两天。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了，回去看看他们。” “好咧。” 江一沁想了想，觉得自己只顾回自己家，婚后却没回过程家有些不妥当，问道：“你平时回程家大宅吗？要是回的话，我回来带些我妈自制的小吃给爷爷、爸妈和思琪他们捎过去。” “偶尔回去的。” “那我带点回来。”江一沁也没表现得太过热情，免得让刘婶以为她被程至煜冷落了，迫不及待地要跟程家人打好关系。 江一沁上楼拿包的时候，刘婶便躲到厨房里给洛莹打电话，“太太，夫人刚才主动说回娘家后带小吃给你们呢。” “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至煜这孩子也真是，结婚之后也不带小沁回来。我们也不好单独让小沁回来，怕她不自在。真是烦死这孩子了。” “少爷工作忙，走不开。我看前段时间两人就挺好的，少爷和夫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能比平时多吃半碗呢。” “真的？他没给小沁委屈受吧。”洛莹有点不放心。 “少爷看起来也挺疼夫人的。” 江一沁下楼见刘婶打电话，做了个再见的口形和手势就坐上司机开的路虎走了。 江一沁回到自家小区大门就让司机回去，一路走来她跟路过的大爷大妈打招呼的时候，所有人都斜眼看着她。 在她走过时，又窃窃私语起来。 江一沁一头雾水地上楼，进入家门时，家里的气氛也不像以前那样热闹，客厅里安安静静的，电视也没打开。 老爸老妈见她回来，勉强笑了笑。 冯雪倩看她手里的大包小包，“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顺路买的。”江一沁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二个都愁眉不展的？” “谁能天天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你以为都是你啊。”冯雪倩哼哼着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江秋水也坐到沙发上装作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江一沁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知道这两个人不想说的事，她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他们也不会说。 于是，直接进江小唯的房间里。 江小唯见江一沁进来，从书桌上抬起头，“姐姐。” “在做作业？” “嗯。”江小唯应了一声，见他写的那一页还有大半个脚印，连忙合上作业本。 江一沁已经看到了，把作业本拿了过来，“同学欺负你了？” “没有，是我不小心踩到的。” 江一沁坐到床边，一把江小唯小小的身体抱了起来，“你知道你撒谎的样子像谁吗？你以为姐当法医纯属运气啊，老爸老妈和你的表情都表明你们有事在瞒着我。” 江小唯的身体在江一沁的怀里僵直了片刻，然后放松下来，如实道：“外面的人都说姐姐收别人的脏钱、排挤同事，最后让助理背黑锅。” 江一沁的血液在一时间都逆流了，又尴尬又愤怒。 她一个人承受这些谣言没关系，她知道是假的，只要她不理会，那些谣言迟早会不攻自破。 可那些不堪的谣言居然传到了她家人的耳朵里，她就不能忍了。 她不敢想象，要是她今天不回来，老爸老妈和小唯还要忍多久。 江一沁牵着江小唯的手走到客厅，“爸妈，我让你们受委屈了。” “说什么傻话。”江秋水说道。 “那些谣言原先在我单位里传过，我没想到还传播到了这里，现在已经严重的影响了你们的生活，小唯在学校也容易被人欺负。我们搬家吧。” “搬家？”江秋水和冯雪倩对看了一眼。 冯雪倩说道：“程家和至煜对我们已经很好了，我们不能给他们添麻烦。虽然夫妻之间互相帮助也正常，但别老让他们付出，以后你在他们家那边容易抬不起头。” “我知道。”江一沁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二十万，是我平时攒的。咱们先找个环境好一点的小区租套房子，等找到合适的房源再买套新房，或者等谣言淡了咱们再搬回来。要是一直住在这里，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些谣言就更消不下去了。” 冯雪倩环视了家里一圈，“住了这么多年，觉得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一说要不住了，还是舍不得。” “这房子咱们又不卖掉，想回来住随时都可以。”江一沁劝道，“你以前不是想找群爱好高雅一点的老太太吗？老爸不也想找一堆棋艺高超一点的老爷爷切磋吗？这次咱们就好好找找，别将就。” “说的也是。搬吧。”江秋水拍板决定。 冯雪倩没有反对。 家里的事基本都是冯雪倩做主，但江秋水一旦做主了，冯雪倩就尊重他的意见。 江一沁用ipad在网上比较房子，小唯正式住进他们家的时候，她就想过换个好一点的环境，让小唯接受更好的教育，接触更好的同学、朋友。 之前也关注过几个中高档小区，现在就直接在那几个小区里找。 他们也还算幸运，有套房子四房两卫两房，房主临时决定出国，要求年付房租。 41第41章给我的妻子挑几套衣服 41第41章给我的妻子挑几套衣服 江一沁通过局里的同事联系到负责那个小区的片警，核实了房主的情况和个人信息后，给房主打了个电话，便约了下午去看房子。 四个人见房子装修不错、采光好、周围环境也不错，价格也适合；房主对他们也挺满意，双方当天就签了合同。 第二天请了搬家公司把行李和必备品搬了过去。 江一沁叫了钟点工阿姨帮忙收拾了一遍新房，才算正式入住了。 冯雪倩每个房间转了一圈，才仰躺在沙发上，“真像做梦，住了几十年的房子，说不住就不住了。不过，换上这么个大房子感觉也不赖。” 江一沁给冯雪倩捏着肩膀，“厨房也够大，以后想买什么厨具都够放了。” “对对。我最满意的就是厨房，比咱们家的客厅都大。” “偶尔改变一下也是好事。”江一沁笑道。 “说的也是。”冯雪倩摸了摸她有点瘦下去的脸颊，“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瘦了？” “还不是想你做的好吃的，想得都瘦了。”江一沁窝进冯雪倩的怀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嫁人了还想着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冯雪倩不满地直哼哼。 “冯女士，有你这么说你的宝贝女儿吗？你这话多伤我的心啊？” “伤死你得了，省得我天天担心你在别人家过得不好。”冯雪倩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转身进厨房，哼歌做饭。 江一沁蹦哒着进厨房准备打下手，被冯雪倩用几颗白菜砸了出来。 江一沁一脸苦哈哈地拎着头上的菜叶放到嘴里嚼了两下，然后吐出来，跟冯雪倩一样每个房间转悠一圈。 最后溜哒到小露台跟江秋水坐在藤椅上看着夕阳。 江秋水给江一沁倒了杯茶，“以后再忙也得注意休息和吃饭，别把身体搞垮了。” “我明白。爸，你好像有心事。” 江秋水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要重新认识新邻居，觉得怪累的。” “这里离咱们家也不远，想回家了就过去看看。” 晚上，江一沁留下来陪老爸老妈和小唯度过在新家的第一个晚上，躺在全然陌生的床上，心里没什么归宿感。 但有老爸老妈的地方就是家，只要多住几天就能培养出感情。 新家离江一沁工作的地方不远，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后她才慢悠悠地去上班。 快到警局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了顿，眯着眼睛看那辆熟悉的宝马。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江一沁的样子，“不认识了？” “程首富，好久不见，又帅了。”江一沁笑兮兮地上前打招呼。 “昨晚去哪儿了？回家也没看到你。” “周末跑回家住了两天，顺便搬了个家。” “搬家？” “嗯。见新小区的环境不错就搬了。”江一沁避重就轻地道。 程至煜没问她为什么搬家，说道：“晚上我跟你回你家看看。” “好啊。记得带新居礼物啊。”江一沁笑道。 “好说。”程至煜朝她扬了扬下巴，“进去吧。” 江一沁笑眯眯地朝程至煜挥了挥手，跑进局里。 程至煜跟江一沁过往的同事点头打了个招呼后，也坐进车里。 一身的疲惫和倦意因为看到江一沁的笑脸就全数消散，连多日来心里的堵塞也有松动的迹象。 这个女人只要一个小表情就能让他情绪发生变化。 这一周他除了去洽谈合同之外，还去了宁清悠的疗养院。 宁清悠也许是受到了他婚礼的刺激，见到他的时候很喜欢黏着他，向他撒娇、向他索取承诺。 刚开始他会怜惜、会心疼，时间一长，他就觉得烦闷了。 他不是喜欢把承诺挂在嘴边的人，给出的承诺他会做到。 他无法给出一堆他做不到的承诺。 他认为他给宁清悠的保证书足够证明他的诚意，但显然宁清悠不这么想。 这让他头疼之余，也有些挫败。 下午下班后，程至煜准时出现在江一沁的办公室，拎着她的包跟她并肩走去停车场。 一路上被一干女同事和女警员投来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江一沁没察觉到单位里的人的目光，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程至煜身上了。 路过那一整面的镜子的墙的时候，她看了两人的着装，有点小羞愧。 程至煜衣着笔挺，头发被人精心打理过，没有任何配饰的修饰，却也有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步履从容不迫，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而她因为周末两天忙着搬家，也没时间去买衣服。 身上还是一身宽松的卫衣套装，头发也没有形，站在程至煜身边立刻被甩开了几条街。 坐进车内时，江一沁问道：“梁助理近期有空吗？” “找她有事？”程至煜开车的手一顿。 江一沁察觉到程至煜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实说道：“我不怎么会挑衣服，也没这方面的经验，每天穿得灰扑扑的，也不是个事，想约她出来给我参考参考。” 程至煜斜眼睨她，“有我参考就够了。” 说着，程至煜发动汽车，在一家休闲、运动出名的奢侈品牌前停下。 江一沁咂舌，在这里随便买一两件衣服就能让她一个月白干了。 程至煜牵着她的手进入店里，店员连忙迎了上来。 程至煜说道：“给我的妻子挑几身合适她的衣服。” “请稍等。”几个店员分头拿了几套时下流行的款式。 江一沁在程至煜的示意下开始一套一套的试衣服。 江一沁就是个标准的衣服架子，只要尺码合适，她都能穿出很好的效果。 再加上她的气质也很特别，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气质有些清冷，一说话、一笑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完全能把一套衣服穿出两种不同的风格来。 程至煜坐在一旁的沙发，不时从电脑屏幕上抬头看江一沁，工作效率出奇的高。 江一沁花了半个多小时试了十几套衣服，出来的时候。 店员已经把她刚才试的那些衣服全都打包起来了，程至煜也收拾了电脑在等着她。 江一沁凑到程至煜旁边，低声道：“程首富，你别这么爆发户行不行？这些衣服比我一年的工资还多呢。你合同工老婆我很没面子啊。” 程至煜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你是我的活名片，我打扮我的名片天经地义。”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 “别可是了。我钱都花完了，今晚的晚饭就靠你了。” “行，今晚我养你。”江一沁顿时眉开眼笑。 程至煜轻笑了几声，把电脑包交给江一沁，自己提了十几个纸袋和店里附赠的配饰跟在江一沁身后。 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把店里的女员工都给羡慕坏了。 这种又帅又金还温柔体贴的男人怎么就没被她们遇到呢？！ 冯雪倩听说程至煜今晚要过来看他们的新房，从下午就开始张罗晚饭。 江一沁和程至煜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餐厅里摆了满满一桌菜肴。 江一沁在玄关处边换鞋边嗷，“冯女士，你这心都偏到太平洋了吧？！为什么待遇差别这么大？” “你有意见？”冯雪倩语气和缓地问。 江一沁身上起了阵鸡皮疙瘩，“不敢不敢，冯女士您有什么吩咐，小的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 “帮我把辣椒剁了。” “我就随口说说，你不用真的安排。” “那你滚一边去，别烦我。” 程至煜被这母女俩的对话给逗笑了。 江一沁让程至煜去看看小唯的功课后，就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洗手，给冯雪倩打下手，调味碟。 然后，五个人就其乐融融地上桌吃饭。 程至煜很自然地融入到江家人的谈话中，询问了他们新家的情况，并没有说要给他们找个更好的房子的话。 吃完饭后，程至煜和江秋水到客厅下棋。 江一沁和冯雪倩分别站在他们身后，对棋局指手划脚，把下棋的两个男人弄得烦躁不已，又不好掀桌走人，只得硬着头皮忍着。 直到快十点了，才从江家离开。 程至煜问道：“李教授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凶手的反侦察工作做得很好，除了知道黎文皓的卷宗丢失之外，还没有其他线索。导师的家人不同意解剖，对导师身体的情况仅限于我在他们家和停尸间所了解的那些。”江一沁说起这些事，在家里的轻松就自动退干净了。 “假如是这样的话，你们的工作量会很大，当年的特大贩毒案、黎文皓的案子都得调出来进行比对。” “嗯。现在刑警队那边在进行交叉调查，找出三起案子更多的重合点。” 星期五，程志强亲自给程至煜打了电话，让他带江一沁回家吃饭。 程至煜这周周末的应酬也不是非得他本人去，就答应了。 下班后就开车去接江一沁。 江一沁回家拿了几瓶冯雪倩腌制好的酸味、制作的酱汁以及冯雪倩自己做的小糕点带去程家。 洛莹接到江一沁的那些东西，尝了一口后，眉开眼笑地分了四份，没给江一沁和程至煜，笑道：“你们两个经常能吃到，就别跟我们抢了。” 程时远拿了小勺子给程志强尝了尝，“爸，像不像以前妈做的味道？” 程志强慢慢品味了许久，缓缓点头，“像，太像了。” 42第42章要没有合同，我怎么会看上你 42第42章要没有合同，我怎么会看上你 洛莹笑道：“要不咱们今晚吃面，就做妈经常做的拌面？” 江一沁不知道程家人是真喜欢她带来的这些小东西，还是给她这个儿媳妇面子，笑道：“妈，我给你打下手。” “以后有的是机会，先别急着大显身手。”洛莹拍了拍她的肩，“让至煜带你去他的房间看看，今天让阿姨打扫了，你们去看看还缺点什么。” “妈辛苦了。”江一沁立刻笑眯眯道。 洛莹笑道：“这孩子，跟思琪一样。” 江一沁跟程志强、程时远他们打了声招呼就乖乖跟在程至煜身后走了。 程至煜的房间是一栋独立的木屋，木屋有两层。 一楼基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榻榻米，榻榻米上有不少抱枕。 榻榻米的小茶几上，一套迷你的茶具，茶盘里只有两个茶杯和一个壶。 靠墙的位置打造了一个书架与储物柜连体的小柜子，俨然是榻榻米是一体的。 旁边就是一扇跟榻榻米同个水平线的落地窗，搭配了简单、细碎的淡色窗帘，一看就很温馨、舒适。 抱着抱枕在榻榻米上看书、发呆、玩游戏或者睡觉都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到楼上看看。” 江一沁上楼，现在这里跟山间别墅一样，也只有一个大得出奇的房间。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就是程至煜的私人地盘，只有一个房间也不奇怪，让她奇怪的事，房子里没有书房。 “怎么没有书房？”江一沁很不解。 “我一般回来就不工作了。”程至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道：“我刚开始接手程氏集团的时候，带工作回家做，被爷爷和我爸轮番轰炸，说管理一家小公司就能忙得跟家人吃饭都工作，要是没带心回来就别回来了。” 一家小公司…… 江一沁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程氏集团都算小公司，那什么规模的公司才能算大公司？ 不过，她挺赞同程家人的说法的。 一次有效的、发自内心的交流比无数次匆匆而过、心在别处的交流有用得多。 江一沁下到楼下，程思琪推着轮椅进来了。 “嫂子、大哥，你们两个二人世界总算过够了，舍得回来见我们啦？” 江一沁脸上有些尴尬，“我前段时间工作比较忙，走不开。” “我跟你开玩笑啦。妈已经做好面了，让我过来叫你们去吃面。” 三人到了进到餐厅，桌上已经放了六份碗碟。 洛莹和保姆正分汤汁和酱汁，老远就能闻到一阵浓郁的酱香，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江一沁侧头看程至煜，发现他居然没有任何馋嘴的表情。 果然是她比较馋吗？ 众人落座后，纷纷开吃起来。 跟江一沁想象中的食不言、寝不语不一样，程家人在饭桌上没比他们家安静多少，彼此交流今天或近期的工作。 “嫂子，哥，我的工作室要开张了，到时候你们记得来给我捧场，知道吗？” 程至煜头也不抬地说：“别开张了，没准过一两个月就倒闭了，我可没空安慰你。” 程思琪瞪着他，“有你这么拆台的吗？” “实话实说，你那个策划案有不少问题，客户定位也不准确。” “我不听。” “不听，那些问题也客观存在。” 程思琪被程至煜咽了下，没找到话反驳，看向程志强，“爷爷，说说你孙子。” 程志强清咳了两声，用公筷敲了敲程至煜的手背，“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人兴头上浇冷水，不利于对方身体健康。” 程思琪：“……” 江一沁抱着吃撑的肚子仰躺在榻榻米上，“程首富，你太有口福了。今晚的面好吃得我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了。” 程至煜给她倒了杯茶，“喝了能舒服点。” “嗯。”江一沁表情难受又滑稽地爬起来，慢慢地把茶喝了，又趴在榻榻米上装死。 程至煜喝了几杯茶后，便起身去洗掉一身的酱汁味。 江一沁喝了杯消食茶之后，胃也没那么撑了，半坐起来看着书架上的书。 她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一个相框上。 那个相框在书架的最上层，又在背光的位置。 江一沁隐约看到相框上有两个相偎的人影，她站起来拿起水晶相框，发现是以前的程至煜和宁清悠。 照片上程至煜侧着头亲吻着宁清悠的额头，侧脸温柔而专注。 江一沁的目光定在程至煜的侧脸上，心里陡然浮现起隐秘的嫉妒。 “你在干什么？”程至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一沁心里一惊，手蓦地抖了一下，水晶相框从江一沁的手里滑落。 “咣当”一声，水晶相框碎裂在榻榻米上。 程至煜看清那是什么后，整个人像刚从冰柜里出来一样，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 程至煜双手禁锢住江一沁的肩，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肩胛骨，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砸碎了什么吗？” 江一沁惊慌地看着程至煜，害怕他看到她心里那丑陋的嫉妒，连忙低下头，“对不起……” “对不起？”程至煜低声重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嫉妒了？你以为我对你好，我就爱上你了？那些都是合同，要没有那份合同，你不是法医，我怎么会看上你？！” 江一沁震惊地看着程至煜，突然用力地挣扎起来，甩开他的手，跑上楼去。 程至煜被江一沁推得踉跄了几步，也从刚才的愤怒中回过神来。 他擦了擦手背上莫名多出的透明液体，又看了榻榻米上的碎渣，目光落在殷红的脚印。 想起江一沁刚才离开的背影，烦躁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 江一沁趴在床上用枕头埋住自己的头，害怕去想刚才的那一幕，但那一幕还是自动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放起来。 她心里那丑陋的嫉妒、被程至煜发现的尴尬和惊恐，以及程至煜说的那些话，都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一切都是因为合同，没有合同，她什么都不是。 程至煜所做的一切都是按合同办事。 就她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才会以为自己魅力强大，异想天开地以为程至煜有那么点爱上她了。 江一沁吸了吸鼻子，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就这么想着，江一沁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被一阵疼痛给疼醒。 她难受地踢了踢，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固定住了。 江一沁的脚踝泛起一阵酥麻，她费劲地转头看着自己的脚，就猝不及防地跟正给她擦药的程至煜对了个正着。 江一沁的心猛地一滞，她坐了起来，收回自己的脚，“我自己来。” 程至煜没松开她的脚踝，手上的动作继续，“刚才的事对不起。” “是我先砸坏你的东西，你说我是应该的。”江一沁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程至煜不喜欢看江一沁这样的笑容，“我为我不该说的那些话道歉，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江一沁趁机从程至煜手里接过药水和棉签，转移话题道：“处理伤口是我的专业，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程至煜从来不知道她会这么油盐不进。 江一沁给自己处理好脚底的伤后，垂着眼皮拧上药瓶的盖子，轻声道：“你那些话虽然刺耳，但也没什么错。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程至煜紧抿着唇，看着江一沁在自己的脚上绑了个保鲜袋，踮着脚进了浴室。 江一沁的态度没错，也是他想要的。 但江一沁真这么表现出来，他又觉得心里不对劲了。 江一沁洗漱出来后，没在房间内看到程至煜，眼神黯了黯，用吹风桶吹干头发后就爬床睡觉了。 程至煜和江一沁在程家人面前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吃过早饭后，程思琪凑到江一沁耳边，“嫂子，昨晚跟我哥滚床单滚得这么惨烈？” 江一沁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想知道啊？” 程思琪迅速地点头。 江一沁也以说悄悄话的姿势凑到程思琪的耳边，“我偏不告诉你。” 江一沁在程思琪反应过来之前，单腿蹦了走了。 “大哥，你老婆欺负我！”程思琪一边推轮椅追，一边找后援。 程至煜斜睨了笑闹的两人，乐得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江一沁没跑多远就被程思琪抓住了，笑容灿烂地跟程思琪打闹。 程思琪也笑眯了眼，阳光洒在两人身后。 程至煜的目光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在江一沁的身上，脑海里回想她昨晚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像极了一只脆弱的动物。 那是江一沁从来没有展现在他面前的样子，那时候的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想到了黎文皓？ 程至煜剑眉微蹙，忽略掉心里的那抹不舒服。 江一沁和程至煜在程家住了两天，在星期天晚饭之后离开。 在路上，江一沁看着窗外闪烁的灯光，说道：“我摔碎的那个相框能恢复吗？要不我重新买一个还你。” “不用了。”程至煜淡淡地回答。 江一沁沉默了，有些东西确实无法替代。 简短的交谈后，两人都没再说话，车内陷入了一阵沉默里。 江一沁极力忽视这份低气压，闭上眼睛休息。 43第43章丢人丢大发了 43第43章丢人丢大发了 回到山间别墅后，她上楼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前等着程至煜洗漱完，然后说道：“平时在房间里也没人会看到我们的相处，我们的关系也是对等的合作关系，不能每天都让你打地铺我睡床，从今天开始轮流睡吧。” “这样有意思吗？”程至煜双手环胸，不认同她的做法。 江一沁没看程至煜，轻声道：“你为我和我家人所做的事已经足够多了，我能为你和你家人所做的事实在有限。你每天坐办公室，身体没我这个经常在大太阳底下跑的人健康，睡地上久了对身体不好，也算是我为你做件事。” 程至煜挑了挑眉，“你现在在跟我划清界限，什么都要分清楚？” “没有。我只是这么建议，如果你不同意，今天先保持原样。我们明天再重新讨论。” “我同意。”程至煜突然道。 江一沁笑了笑，“那就这么办了。” 说完，她拿出程至煜平时垫在地毯上的棉被垫在下面，又从床上抱起自己的枕头和被褥，乖乖躺好。 闭上眼睛之前，她笑眯眯地对站在一旁的程至煜说道：“老公，晚安。” 程至煜瞪着她的小脸儿，掀被上床休息了。 江一沁不怎么想睡觉的，但身体泛起一阵阵倦意，还是让她很快就睡着了。 在睡着之前，她把手放到小腹上，感觉到一阵闷闷的痛。 想着她这例假应该是要来了，希望这次可以不用太惨烈。 程至煜听到她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后，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将她连人带棉被地抱到床上。 江一沁睡得很熟，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换了个地方。 程至煜也合上眼睛休息。 江一沁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在床上，她呆愣了半晌，缓缓地转头看向程至煜那一侧的方向。 程至煜已经起床了，枕头、被褥折得整整齐齐的。 江一沁蓦地松了口气。 不然她实在无法解释她自己提议要打地铺，结果睡着睡着又跑到床上睡的诡异事件。 江一沁揉了揉闷疼的肚子，爬起来给自己找了一包姨妈纸，免得血溅床上。 江一沁把自己收拾妥当，下楼见到程至煜的时候，脸还是忍不住红了红，无法直视程至煜的脸。 程至煜貌似也没有揶揄她的意思，“吃早餐吧，刘婶给你熬了补气血的汤。” “谢谢刘婶。”江一沁朝着厨房喊了一声。 “夫人，慢慢吃。”刘婶也笑道。 “嗯嗯。”江一沁笑眯眯地吃起来。 程至煜已经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坐到沙发上翻今天的报纸。 “你赶时间的话，要不先走？”江一沁说道。 “我没这么日理万机。” “哦哦。”江一沁其实是不想跟程至煜在密闭的空间长时间待着，就怕他提昨晚的事。 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堂而皇之地搪塞过去。 但她发现她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程总压根没问过。 下了车，江一沁站在单位门口看着绝尘而去的宝马，由衷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小心眼。 然后，甩了甩脑袋，开始一天的忙碌工作。 之后的两天江一沁睡觉时都是打地铺，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在床上。 这让她十分纳闷与不解。 她平时连梦话都很少说，更不会有梦游的情况出现。 今晚，江一沁留了个心，换上超大片的夜用姨妈纸完之后就卷着棉被睡在地上了。 程至煜在书房工作到十一点后，才回房间。 他洗漱结束之后，走到江一沁旁边，“女人，睡着了没有？” 江一沁没理他，继续装睡。 程至煜又叫了两声，见这女人睡得天昏地暗，甚至还有要打呼的迹象。 程至煜像往常一样把江一沁拦腰抱起，刚直起腰身。 江一沁就睁开了眼，小声道：“原来是你抱我上去的，我还以为我梦游都要色诱你！” 程至煜被江一沁徒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完全忘了还抱着江一沁，像被烫到了一般将手缩了回来，还退了几步。 “嘭”地一声，江一沁连人带棉被地摔到地毯上。 “你谋杀你合同工老婆！”江一沁哀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揉她撞疼的脑袋，就觉得下腹有股热流脱离身体，奔流而出。 江一沁顾不得屁股疼和脑袋疼，立刻蹦起来往浴室跑去。 程至煜看着她完全忘了脚伤蹦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有些好笑。 当目光掠过她的睡裤看到睡裤上的血渍时，面色顿时尴尬无比。 江一沁看到自己沾血的睡裤，连打开浴室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丢脸丢大发了，真的好吗？ 她把脸埋膝盖里，好想在浴室窝一个晚上。 浴室的门上传来两声轻微的敲门声，然后是程至煜的声音，“换洗衣服在外面，洗洗赶紧出来喝刘婶熬的补血汤。” 江一沁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拧开门锁。 门外挂了一个袋子，里面除了新换洗的衣服之外，还有一片夜用的姨妈纸。 江一沁顿时囧囧有神了。 她破罐子破摔地重新洗了一遍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慢磨磨地走出浴室。 程至煜已经把地毯上的地铺收起来了，正靠坐在床头看书，看到她出来，手指指着床头的一碗汤水，“趁热喝了。” 江一沁坐到床的另一边，端着汤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程至煜目光不着痕迹地放到江一沁的身上，“以后别打铺了，女人的身体受不了。” 江一沁虚虚地应了一声，脑袋恨不得埋进碗里。 直到她喝完了，程至煜才端着碗下楼。 江一沁也去刷了个牙，然后在程至煜上来之前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程至煜没再说什么话，掀被上床后就关了大灯，留一盏小灯隐约地泛着微弱的光芒。 江一沁发现经过昨晚的事情，她和程至煜因摔碎水晶相框而产生的那抹隔阂消散了不少。 虽然程至煜之后没有再表现出责怪江一沁的意思，江一沁心里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想给他找个一模一样的水晶相框还他。 “江姐。”韩凉连喊了两声，江一沁才回过神。 “怎么了？” “李教授的报告已经出来了。” 江一沁接过韩凉递过来的报告，“好。我先看看，你去忙吧。” 韩凉依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安静地处理手上的工作。 江一沁目光放在报告上，发现韩凉的工作态度和认真程度都是她所想要的，她的工作经验虽不丰富，但踏实肯干，报告所用的措词也严谨，没有任何纰漏和不妥。 这一点让工作了几年的江一沁也不能不叹服。 突然，江一沁的目光顿了一下看着报告中的某一项系数比对。 “韩助理，你解释一下这个数据是怎么来的？” 韩凉连忙走过来，以为是自己的工作纰漏，看清了江一沁所指的那个数据，才松了口气，“确实是这样的。我起初也不确定，进行了三次比对，都是同样的效果。一次是解析李教授的头发，一次是解析他的皮肤汗渍，一次是从江姐你的衣服上做解析。我确认所获得的数据都是同一个。” 江一沁沉默不语。 “江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不我重新进行抽检和比对？” “不用了。你再把其他的证据进行化验吧。” 江一沁继续看剩下的报告，身体如坠冰窖。 她没想到李教授居然是中尸毒而死，他是在哪里染上尸毒？以他几十年的工作经验，他怎么会忘了做预防工作？ 而且，轻微的尸毒并不影响生命。 尸毒可以在人体残留很长时间，可以在日常的新陈代谢中逐渐排除体外，不会轻易导致死亡的情况。 她查过李教授身上的尸斑，跟普通尸斑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会比对出中尸毒的结果？ 江一沁百思不得其解，给沈尉拨了个电话。 “你的电话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出外勤。”沈尉在电话里说道。 “那待会儿见。”江一沁挂上电话，迅速检查了自己的法医箱，跟韩凉打了声招呼后跟刑警队的人汇合了。 “出了什么事？” “李教授的家被人烧毁了。” 江一沁一惊，连忙问道：“老太太怎么样？” “老太太人没事，她这些天被二女儿接过去照顾，没在家。” 江一沁哑然，“李教授家里的东西我们都进行指纹、脚印的采集，他们现在再烧毁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现在有两方面的疑问。一是李教授出事到现在快半个月了，各方面的证据警方都收集好了，他们很可能是察觉到了还有他们没抹干净的证据或当时遗留下来、我们又还没排查到的；二是他们故意烧毁，让我们把大部分精力重新放在李教授家里，从而忽略其他地方。” 江一沁点点头，“在大白天纵火，确实有刻意为之的倾向。” 两人边聊边往清川大学的教师小区赶。 江一沁和沈尉赶到的时候，消防队的人已经把火给扑灭了，正往楼下撤。 楼下有不少家属在围观。 44第44章我们一起睡吧 44第44章我们一起睡吧 沈尉带着江一沁去见消防队的队长，“杨队，查出火灾的原因了吗？” 杨队长擦了擦脸上的黑灰，“天然气自燃。” 江一沁和沈尉闻言同时皱了皱眉，沈尉继续道：“天然气自燃居然没有产生爆炸？” “我也纳闷，由屋内的破坏情况判断，是产生过小范围的爆炸的。但旁边楼层和上下左右的邻居然都没受到影响，这点让人很费解。” 沈尉把目光投向江一沁。 江一沁说道：“具体的情况我得上楼看看，麻烦杨队给我和沈队准备一套防护服。” “好。你们稍等。” 杨队长十分钟后给江一沁和沈尉准备好了防护服，消防员的防护服重达二十多斤。 江一沁穿上后行动都困难，更别提还得拎法医箱了。 沈尉一手拎江一沁的法医箱，一手扶着她上楼，为她保留了大部分体力，免得她一爬到案发现场就把体力耗光了。 两人到达门口的时候，被里面的破坏程度给震了一下。 沈尉拉下防护罩，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危险，才让江一沁自由走动。 江一沁率先进入李教授的书房，书房内早已面目全非。 书架、书柜以及上面的资料全被烧毁，地上只有一堆烧黑的碎玻璃和灰烬。 沈尉从其他房间巡视后，走进书房，说道：“其他房间也一样。” 江一沁把法医箱放到地上，沉吟了片刻后，从法医箱里掏出一瓶透明的液体倒在书房的窗台上。 被烧得漆黑的窗台上立刻浮现起一双白色的男人的手掌。 沈尉辨认了一下，除了看出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掌之外，并没有再看出其他的信息。 江一沁从那双白色手印上提取了些粉末，放到透明的纸袋里，“这个要回局里才能提取出戴手套的人了一些特征。” “你有什么想法吗？”沈尉站在一旁看江一沁忙碌。 “现在没有。”江一沁专业、迅速地收集资料。 沈尉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从江一沁的身上移开。 江一沁也知道她无法瞒过沈尉的眼睛，干脆放松自己的精神和表情。 沈尉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结果，说道：“我希望你能自始至终都保持好自己的立场。” “我知道。”江一沁在其他房间也用了同样的方法收集证物，其中不免有消防员们的脚印、手印，这些都得回局里才能一一排除掉。 江一沁和沈尉下楼时，李师母和她的二女儿李圆也到了，两人被刑警队的人围在警戒线外围。 李师母比半个月前老了不少，头发全白了，皱纹也比以前多，更重要的是整个精神是憔悴的。 看到江一沁下来，她红着眼眶，声音颤抖地问：“小江，房子没事吧？” 江一沁的声音哽在嗓子里，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如实道：“房子基本毁了。” 李师母张了张嘴，然后晕倒在李圆的怀里。 李圆怒气腾腾地看着江一沁，“我就知道看到你准没好事儿！你害死我爸，现在连我爸和我妈的家都不放过！我们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江一沁没有回答，从客观上说这些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是李教授想解开他一直没解开的谜，而那个谜正好跟她有关系而已；但主观感情上她无法磨灭李教授对她的付出，要不是因为心疼她这个学生，李教授也不会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李圆说得也没错。 沈尉脱下一身防护服，说道：“江法医协助办案，于情于理都不该受到你们的谩骂。还是你们认为换一个法医，事情会不一样？” 李圆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被年轻的沈尉当场呛声，有了片刻的怔愣。 沈尉继续道：“当务之急是先送老太太去医院，别因为趁一时口舌把老太太的命也搭进去。” 李圆脸上一阵尴尬，在老邻居的帮助下送李师母去了医院。 江一沁也回到局里，开始分析今天下午收集回来的证物。 直到把那些证物都分析完了，她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她揉了揉饿得发虚的肚子，才想起来韩凉在下班之前给她订了盒饭。 江一沁从化验室里出来，推门进办公室时，看到程至煜正背对着她在办公。 程至煜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只是扬了扬下巴，指着桌上的保温盒，“赶紧吃饭。” 江一沁鼻头有些酸涩，深夜加班后，还有人等着她，为她准备一份宵宵，这样平实、体贴的温暖怎么会让人不感动。 江一沁去洗手间用洗手液反复洗了几遍手，用烘干机烘干了手才出来。 坐到办公室的小茶几上，拧开保温盒，问道：“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不过现在又饿了。”程至煜眼睛也没抬地说道。 江一沁笑笑，用勺子把里面的饭菜和汤分成了两份，把装菜的那个碗留给程至煜，自己则端着保温桶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忙碌了一天的疲惫和心塞因为程至煜消散了不少。 程至煜也端起碗用不锈钢筷子慢慢吃着。 吃完后，江一沁跟程至煜坐了半晌，然后才拿着保温桶到洗手间洗干净。 回来后问道：“你的工作处理完了？” “没有。”程至煜回道。 “那就再工作一会儿，我做一下数据输入。” “这些琐事还用你自己做？” “这次的事我想尽可能亲力亲为。”江一沁说道，便做到电脑前开始仔细地比对她今天所化验出来的结果。 其实她还做了一个很私人的实验，她除了检测出手印的大致身份之外，她还拿那些数据跟黎文皓的数据做了比对，知道不是黎文皓时，她才松了口气。 但她的那口气并没有能放松多久。 当年她提取的所谓的“黎文皓”身体的数据是假的，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黎文皓，那个人已经死了，比对的结果不一致是正常的，要是一致了那才是见鬼。 于是，她悬着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程至煜心里了然，没说什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电脑上。 办公室内回响着敲击电脑的声音，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有局里的保安过来巡逻看到埋头工作的两人，他们才意识已经十二点了。 两人迅速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 上了程至煜的车后，江一沁看到不是他们平时回家的方向便问道：“我们去哪儿？” “回我们以后住的地方，我已经让人打扫了。今晚来找就是想说这事儿，结果忙忘了。这里离我们上班的地方不远，以后出行也方便。” 江一沁应了一声，看到程至煜眼底有几分疲惫，“以后你别接送我了，我要是工作太晚，就在局里的小公寓睡。” “嗯。回头给你准备一辆车，你有车方便一点。” 江一沁本想拒绝，想到在没有程至煜的接送下她天天挤公车，对程至煜和程家的影响也不好，便笑眯眯地回答道：“谢谢老公。” 程至煜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新家果然不远，离江一沁的单位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在上班高峰期时估计需要花二十多分钟到半个小时，是个很理想的地方。 房子不大，是个跃层，上下两层加起来应该就一百平方。 楼上两个房间加一间书房，两个房间中间有个小客厅。 小客厅的尽头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小小的空间改造成了休闲区，还有个小沙发和小冰箱，让人一看就非常想窝在那里晒太阳。 “你睡左边那间房。”程至煜说完后就上楼回他的房间了。 江一沁也进了自己的房间，用手机查了从这里去程氏集团所花的时间，见跟到她单位的距离差不多就放心了。 她迅速地洗了个战斗澡，然后滚到床上，准备呼呼大睡一番。 可即使已经又累又困了，还是没办法睡着。 她瞪着一双黑眼圈，很想拿枕头把自己给拍晕。 隔壁的程至煜也没好受到哪儿去，他白天连开了三个会议，时间长达九小时，晚上又工作了四五个小时，精神状态已经极差了，但依旧无法入睡，心里感觉空落落的，像缺少了什么。 身边应该有个睡觉不怎么老实的小女人把自己裹成蚕蛹，现在这里却没有。 程至煜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跳下床，走到两个房间之间的休闲区坐下。 不一会儿，江一沁也挺着一个鸡窝发形从房间出来了。 看到程至煜坐在那里，江一沁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发现没有露什么不该露的东西才松了口气。 程至煜看到江一沁的那一刻，真想破口而口，“我们还是一起睡吧。” 但话快冲破喉咙的一刹那被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给拦截住了。 他不自在地清咳一声，说道：“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嗯嗯。”江一沁掩饰性地在小冰箱旁边拿了瓶常温的矿瓶水喝了几口，才呐呐道：“晚安。” “晚安。” 江一沁把门锁上之后压抑地嗷了几声，然后烦躁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江一沁，你没救了。人家按合同办事，你是想干什么啊？” 45第45章程大厨的笑脸早餐 45第45章程大厨的笑脸早餐 江一沁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天，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囧囧有神的黑眼圈，她都要给自己点32个赞了。 江一沁从包里翻出备用的晚安粉给自己打了个粉底，这些东西都是白慕晴塞给她的，还好她没有换包，免得真要顶一对明晃晃的黑眼圈出去见程至煜，她会很尴尬。 她在房间里捣鼓了半天才把黑眼圈给遮了下去。 江一沁下楼时，没看到程至煜，听到厨房有声音，便朝厨房走去。 只见程至煜穿着睡衣和深色的围裙在做早餐，晨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阵光圈里，颇有古代言情小说里谪仙的感觉。 当然，如果仙人也炒菜的话。 “需要我帮忙吗？”江一沁走到程至煜身后问道。 程至煜也没客气，张嘴就来，“盘子、刀叉摆好，然后热牛奶。” “遵命。”江一沁也乐得服务，免得她有大量的时间盯着别人的男人不放。 江一沁的盘子、刀子摆得很快，在离程至煜手臂二十到三十厘米的地方。 程至煜用一次性手套把烤好的面包摆到盘子里，然后将平底锅里煎得金黄酥脆的鸡蛋和培根摆上去。 江一沁一边热牛奶，一边剥煮水蛋的壳，剥好后，她把鸡蛋切成两半摆在面包的上面，然后用番茄酱勾了一条弧线。 江一沁：“像不像个笑脸？”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她把两份早餐都摆成一张大大的笑脸。 江一沁跑到客厅拿手机过来，咔咔咔地摆了几张照片，然后当着程至煜的面发到微信朋友圈里，并写到——程大厨的笑脸早餐，感觉生活美美哒！ 按“发送”之前，江一沁转头看程至煜，“可以发吗？” 程至煜轻哼了声，“随你。” 江一沁立刻按了发送键。 发完后，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屁颠屁颠地端起两份早餐，“大厨辛苦了，端盘子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就让本小二代劳吧。” 程至煜把两杯热好的牛奶拎起来，跟在她身后。 吃早餐时，江一沁发现程至煜的厨艺比她的还好，内心不免有些自卑，“程大厨，你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还有什么不会的？” 江一沁决定默默吃早餐了。 程至煜见她吃得圆鼓鼓的脸，发现她眼睛那里隐约有粉底的痕迹，不由得暗想，看来昨晚睡不好地不只他一个人。 吃完饭后，程至煜上楼换了外出的衣服，边走边问道：“你车技怎么样？” “比开赛车的弱一点。” “那今天我跟在你的车后送你去上班。” “不用那么麻烦啦。”江一沁觉得她好像被程至煜宠坏了。 受到过这样细心、认真的对待，三年后他们离婚，她会很难适应啊。 可是，谁能拒绝这样的要求？ 谁能？！ 江一沁跟在程至煜身后下到地下停车场，昨晚回来的时候太累了，没留意程至煜的车旁有一辆女式车，从外观上判断大概在二三十万左右，也符合她的薪资标准。 程至煜把钥匙放到江一沁的手里，“先试试车。” “哦。”江一沁拉开车门。 程至煜则坐到副驾驶座上，双手环胸，一脸监督的表情。 江一沁清咳了几声，“程大厨，能别这么不信任我吗？” “你的表情不那么心虚的话，我愿意相信你。” 江一沁斜眼睨他。 她确实心虚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从这一层面上说，她必须心虚。 江一沁勉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操作手法，她的车技不差，不知道为什么在程至煜面前开车她就有种脑袋被格式化了的感觉。 程至煜看着车子离墙壁越来越近，用一种“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干笑了几声，把车子坐了个不太俐落的调转，有惊无险地驶出了停车场。 小区里的车并不多，道路也宽敞，江一沁没受到什么阻碍就开出了小区。 外面的车渐渐多了，江一沁有些不敢上路，怕被程至煜鄙视，还是速度比别的车慢一点拐上大路。 程至煜以为江一沁只是随便挑了一条路练车，没想到开着开着就到了程氏集团的大厦前。 江一沁笑眯了眼，“程大总裁，到了。” 程至煜凉凉地看着江一沁，“我的公文包和电脑还在停车场的车上。” “于是，我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江一沁一脑袋黑线。 “拍到马蹄上了。”程至煜笑道，拉开车门下车。 江一沁挠了找头，正要发动车子离开，又看到程至煜走了回来，她连忙摇下车窗，“这次是拍马屁拍到地上了？” 程至煜单手撑在车上，低头说：“晚上你来接我。” “路上小心点。” “嗯嗯。” 程至煜露出满意的神情，转身进入程氏集团。 直到程至煜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江一沁才傻笑地发动车子。 梁新看到程至煜从一辆女式车里下来，还看到程至煜全程带笑，顿觉后背一片发凉。 同时，也觉得江一沁的婚姻要不保。 她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提前给江一沁打一剂预防针，让她多留意一下自己男人，盘算了一番利弊之后，决定当做没看见。 她就只吃过江一沁老妈三顿饭，程至煜还养活她全家好几年。 孰轻孰重，立刻见分晓。 于是，她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溜进电梯里。 梁新到总裁办公室所在楼层时，程至煜已经到了，嘴里还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 梁新内心为江一沁点了32支蜡烛。 程至煜25岁接手程氏集团，无论在哪个行业的高层里都算是年轻的，为了对内有效的管理员工、对外能给合作产生信赖，他基本很少笑，更别提轻轻哼歌这种事了。 恨不得从头到脚的散发那种我很成熟、我很值得信赖的气息。 把年轻人该有的跳脱、浮躁都压了下去，极力表现出自己专业的一面。 这几年来也一直如此，却因为一个女人破功了。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啊。 程至煜察觉到梁新站在那里很久了，转头不解地看她，“跟司机说一声，让他去景云小区从我的车里拿我的公文包和电脑过来。” “是。”梁新点头，发现她老板程总还挺能金屋藏娇。 江一沁住山间别墅，又在景云小区里藏娇。 程至煜见梁新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打算，问道：“还有事？” “没有。程总，我给你泡杯咖啡。”梁新连忙道，阻止自己内心继续yy。 程至煜多看了梁新几眼，发现他秘书今天有些不太对劲。 江一沁把车停到法医部的楼前空地时，正好看到韩凉，摇下车窗说道：“小韩，麻烦你帮我叫沈队过来一趟。” 韩凉这才反应过来江一沁开车了，“江姐，你新车？” “嗯，今天第一次开，有些手生。赶紧叫沈队去。”江一沁催促道。 “哎。”韩凉应声离开。 江一沁锁好车，想溜上去。 她不想过多地引起局里的人的注意，她对成为焦点没什么兴趣。 可不是所有的事都随她的心意的。 她刚拎包下车，就看到警花那辆红色的奔驰glc级停在她的车旁边。 人还没下车，就听到警花刺耳的声音，“哟，你那个首富老公怎么没给你配个宝马啊？你这种身份的人开这种破铜烂铁上路，多不搭调啊。” “你以为所有人都要跟你一样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来炫才搭调？”江一沁轻飘飘地反驳道。 “江一沁，你说什么？” “年纪轻轻就开始耳背了？”江一沁笑眯眯地看着警花怒气腾腾地从车上下来。 警花没占到便宜，反而被明里暗里地骂了几句，立刻恶毒地回道：“你这种迟早被程至煜扫地出门的贱货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从来没觉得我嫁给程至煜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也没觉得我高攀了他和程家。我在我的领域很优秀，我面对他的时候不需要仰视他。就算以后我跟他分开，那也是因为我和他思想、观念不合，而不是别的原因。”江一沁斜睨警花，“倒是你。你身为局里的形象代言人，表现的新时代女警的干练、正气、巾帼不让须眉。你身上有哪点能符合？哦，你的脸在大部分人眼里还不错。但在我眼里，就是活人与死人、男人与女人的区别而已。凭着你这张脸，你可以再混几年。你能确保局里不会进为比你更漂亮的女警？” 警花被江一沁的长篇大论给唬住了。 这时又正好是将近上班的时间，局里的人见江一沁和警花站在一起，也凑过来看热闹。 警花还没反应过来江一沁话里的意思，见一群人看她脸上一阵难堪。 只记得江一沁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讽刺她的脸的，立刻反唇相讥道：“别人漂亮我不管，反正我比你漂亮。” 江一沁笑道：“你能有这种盲目自信也挺好的。” 江一沁说完，没再理会警花，上楼进了法医部。 韩凉和沈尉也跟着上楼了。 进入办公室，沈尉就说道：“你小心她报复你。” “能躲就躲，躲不过就硬着头皮上。”江一沁对这方面倒没有过多在意。 46章第46章我老公要爬墙 46章第46章我老公要爬墙 警花看似胸大无脑，就目前为止，她就只是在口舌之利，再愤怒也能克制住她的行为，看人下菜的眼力警花还是有的。 沈尉也没对此事做过多的评价，“你让韩助理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我比对了昨天收集回来的证物，发现是个25-35岁、身高在1米80的男人；另外一件是李教授是中尸毒而死。” “尸毒？你确定吗？” “嗯。我还对当年‘黎文皓’的尸检报告进行的交叉对比，成分重合，都是短期内摄入过量的尸毒，导致呼吸系统衰竭闭气而死，内脏受损不明显。”江一沁说着，把笔记本电脑里的检测报告打开，转向沈尉那一侧。 沈尉认真看了十几分钟，面色沉凝如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江一沁脸色也没比沈尉的好看多少，“我有种预感，有人在刻意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三年前的国际贩毒的案子上。” “这种可能性很大。”沈尉揉了揉太阳穴，“我回去跟再仔细想想，你也再多做些比对和实验，争取多给我们提供一些辅助证据，我有足够的证据也好重新拟定接下来的调查方向。现在实在太被动了。” “我尽力。” “嗯。”沈尉离开之前看了江一沁一眼。 江一沁已经低头工作了，没留意到沈尉的目光。 中午，江一沁在单位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接到白慕晴的电话，还挺讶异的。 “亲爱的，你不是被你们设计师折腾得着不着北了吗？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啊。”白慕晴一边吃饭一边含糊道，“你最近跟我男神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啊，相敬如宾、琴瑟合鸣什么的。”江一沁随口道，说完发现自己形容得还挺准确。 她和程至煜的状态确实挺和谐的。 “你没骗我吧？” 江一沁不解，“骗你有钱赚吗？” “算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听说程大总裁今天早上被一个女人送来上班，看样子两人相处还挺融洽，今天去总裁办公室的人都觉得他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坠入爱河了。” 江一沁搓了搓脸，努力地回想今天早上除了她送程至煜上班还有谁也送了？ 白慕晴半天没有听到江一沁的回答，说道：“喂，江小沁，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江一沁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走神，“没、没事。我老公这是要爬墙的节奏啊。” “你少贫了。你们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要出问题了就赶紧解决。你老公可是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要嫁的人，你别程夫人的位置还没坐稳就被迫让贤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晚上回去问问。” 白慕晴：“……” 白慕晴停顿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忍不住抓狂道：“江一沁，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直接问：老公，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你觉得程至煜会告诉你吗？！会吗会吗会吗？” “好吧。我想个迂回的策略。”江一沁无奈道。 白慕晴长叹一口气，“江小沁，你真是让我操够了心啊。” “白保姆，您辛苦了。等你解放了我请你吃饭补补。” “少来！” “行了行了，赶紧吃完饭去伺候你家设计师去，别烦我，吵得我脑袋都疼了。” 白慕晴再次无语凝咽。 江一沁把手机放回包里，正要继续吃餐盘里的饭菜就看到她对面的韩凉脸色微变。 江一沁连忙偏了偏头，就看到一碗热腾腾的汤从她脸部一厘米之外的地方飞走。 “咣当”一声，不锈钢的碗、餐盘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汤汁洒到地上还冒出腾腾的热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江一沁看着那个汤碗，无法想象那碗汤要是泼到她的脸上后果该是多么的不敢回想。 警花一脸倨傲地站在江一沁的身后，怒气腾腾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用纸巾擦了擦被汤汁溅到的裤脚和鞋子，然后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警花，“故意伤害罪你知道要判几年吗？” “伤害你才大快人心。” 江一沁很想翻一个白眼，她还真是高估了警花了，她还以为警花虽然不聪明，但至少会审时度势。 经过姜助理和受贿事件，程至煜表现得很明显，会坚定地站在她身后。 局里的这些人就算看她不顺眼、嫉妒她嫁入豪门，也会给程至煜一个面子，不敢明着跟她过不去。 可她错了，警花根本没有这项觉悟。 江一沁说道：“韩助理，把食堂的视频监控调出来，送到局里，让他们走流程。” “好的，江姐。”韩凉离开前瞪了警花一眼。 警花梗着脖子瞪着江一沁，浑身颤抖。 突然，警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漂亮美丽的脸上满是别扭过度的表情。 江一沁短暂的惊讶过的，迅速蹲下身按了警花的人中和其他穴位，警花吐出一大滩泛着恶臭的秽物之后，无力地晕倒在地。 赶来的男同事七手八脚地把警花扶到医务室里去。 江一沁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脏污，回小公寓里洗了个澡。 下来的时候去了趟医务室，医生已经洗干净手了。 江一沁问道：“莫医生，人怎么样了？” “是食物中毒。” “怎么会这样？”江一沁讶异不已。 “具体情况正在查，目前也有几个同事有拉肚子的情况，可能是厨房搭配菜品的时候出了差错。” 江一沁了然，又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回到办公室。 韩凉准备了一瓶烫伤的药水，“江姐，过来涂一下。” “不用了，都洒在裤腿上了，不碍事。” “你说警花这人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的？” “谁知道呢。”江一沁笑笑，把一样透明纸袋丢给韩凉，“你把东西解析一下，看看含有哪些成分。” “这是什么？” “警花吐出来的东西。” 韩凉脸皮一抽，“江姐，你好恶心。” 江一沁看着她，“不想要工资了？” “为了钱也不能什么都解析啊。” “以后还有更恶心的东西让你解析，就当入门吧。” “我就恶心她那样的。”韩凉不满。 “恶心也没辙，赶紧去。” “是。”韩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往实验室里走。 江一沁坐到电脑前，调出电脑各项数据进行合成，电脑上就开始出现凌乱的风波，那些线条剧烈地波动了半晌，才慢慢回归直线。 江一沁皱眉盯着那些线，一头雾水。 她还是觉得警花突然来那么一招出乎她的意料了，好像是被人刻意指使的。 倒不是她有多高明，可以透过皮相看穿人心里想些什么。 只是从警花平时的做法推断出来，她可能会采取的某些过激举动。 但根本她的分析，她不认为警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沸腾的汤泼她，是警花自己的行为，反倒像被人逼的。 仔细分析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警花在故意激怒她，然后出现食物中毒；要是警花死了，她就是头号嫌疑人。 因为她们有过节，今天更是两天之内发生了两次冲突。 警花死了，她嫌疑最大。 到底是谁让警花这么配合的？ 江一沁揉了揉眉心，仰靠在坐椅上，脑袋放空起来。 这时，她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 江一沁接起电话，“喂？什么？我马上过去。” 江一沁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跑到医务室。 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同事，莫医生正带领几个医生护士对警花进行抢救。 众人看到江一沁过来，眼神里都带了那么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江一沁也没表现得多热络，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后，就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等着莫医生他们的抢救结果。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莫医生一脸疲惫地摇了摇头，“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江一沁已经料想到这个结果，此时倒没有多心慌。 她问道：“是食物中毒导致的？” “目前不确定，需要解剖才能得出结果。” “嗯。”江一沁应了一声，没傻到主动承担起警花的解剖任务。 局里的高层临时开会，讨论了一个中午，才指派了一个法医部的四十多岁的法医进行警花的解剖工作。 江一沁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照常工作。 在这件事上，也由不得她乱想，有人要想刻意把嫌疑往她的身上引，她慌了阵脚则刚好随了别人的愿。 她心理素质还没差到这种程度。 下午下班，江一沁在同事们异样的目光下开车离开。 江一沁把车开到程氏集团对面的马路，然后给程至煜打电话。 程至煜在十分钟后下来，他看到江一沁换了身衣服，问道：“今天出外勤了？” “做实验身上沾了化验试剂的味道就给换了。” “是李教授的事？” 江一沁还是没有告诉程至煜，“不是，是其他案子。” “你们真忙。” “没办法啊，凶手节假日又不休息，完全看心情作案啊。” 程至煜被她的话逗笑了，“我明天要出差，你要自己在新家住不惯的话，就先回你你爸妈家住几天。” 江一沁应了一声，问道：“出差去哪儿？” “斐济。” 47第47章情敌要回国 47第47章情敌要回国 江一沁一愣，随后想起那是宁清悠疗养院所在的地方，笑道：“斐济好啊，它们的酒店的海滩全球知名。” “你去过吗？”程至煜问。 “还没有，局里组织的活动没走那么远，基本就是附近的几个国家瞎转悠。” “等你不忙了我带你去。” “好啊。”江一沁笑眯眯地应道，“别跟我说话了啊，新手司机上路太容易成马路杀手了。” 程至煜果然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江一沁把车里的音乐调到轻音乐的频道，慢慢地把车驶进拥挤的车流里。 程至煜出差后，江一沁没有回江家住。 倒不是她不愿意，而是被局里的事给绊住了脚步。 警花确定死亡的第二天，江一沁就被主任叫去问话了。 说是问话也不恰当，主任让她在办公室里自省，就一句话没说了。 江一沁便借着没人打扰的空闲，想警花和最近发生的几个案子。 她总有种有人刻意把案子往她身上引的感觉，但即便她想到了这一点，她一时半会也无法得出其他结论。 这些年她经手的案子太多，虽说她只是法医，不直接接触犯罪家属和案件，但法医提供的证据和检测报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要是有心人留意法医部也能推断出不少信息。她也算间接得罪了不少，要排除可疑人员都不知道从哪里排除起。 但这事也让她提高了警惕。 局里的人处理类似的事情也多了，例行的调查、禁闭都是走个程序，就让江一沁照常工作了。 江一沁也加强了防范，她把自己平时用的实验器材、手术刀、法医条里的东西都做了特殊的印记和隐密的指纹收集，只要这些东西被人动过，她都能查出来。 江一沁要去小公寓洗个澡时，看到她车前跪了两位老人。 江一沁没停下脚步，要转个弯离开。 路过的同事们都纷纷侧头，有意无意地关注这边的情况。 江一沁站定面无表情地打量两个老人，两个老人立刻哭道：“杀人凶手，还我女儿命来。” “你害死我女儿，你怎么就不被天打雷劈呢。” 江一沁听完有点想笑，“两位，你们的戏过了啊。你们的女儿是哪位？姓名、身高、体重、血型，身上有无明显特征？” 两个老人被江一沁的话咽了一下，“你害死我女儿还不承认！” “真是我害的，那另当别论。你们在诬蔑我之前，先去医务室验血、做个亲子鉴定，符合了再跟我探讨这个问题。要不符合，你们先去拘留所蹲15天！”江一沁说完，也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快步离开了。 进入小公寓，她把一身消毒水的味道冲刷干净后，才舒服了一点，心里那股烦躁之气也去除了不少。 发动车子离开的时候在门卫处看到了坐着轮椅的程思琪。 程思琪一看到江一沁的车就向她招了招手，“嫂子！” “思琪，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江一沁把车靠边停了下来，请保安亭的保安一起帮忙将程思琪扶上车。 不少同事也纷纷过来跟江一沁打招呼。 “江法医，你小姑子还接你下班啊？” 江一沁还没回答，程思琪就甜甜地笑道：“嫂子最近工作忙，我爷爷和爸妈让我过来看看我嫂子，谢谢大家平时对我嫂子的照顾，改天有机会请大家吃饭。” “同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几个同事连连笑道，态度十分亲切和蔼。 江一沁看着很想翻个大白眼，但面子还是笑兮兮地跟他们都打了招呼才上车离开。 程思琪的笑容也收干净了，她懒懒地靠在车上，毫无淑女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哪里都是捧高踩低的人啊。” “这是必然的。谁都想过得更好，认识个晚牛x的人，才好向别人吹嘘啊。” “嫂子，你好懂的样子。” “看多了，不想知道都不行。对了，你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什么事？” “就是想你了嘛。”程思琪含糊道。 “你忽悠，接着忽悠。” 程思琪吐了吐舌头，“想来看你也是真的，大哥听说你这边有点情况，让家里过来看看，我爸你公公不方便出面，就派我这个小兵过来看看。” 江一沁闻言心里一暖，“让你们担心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嗯。今晚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四处尝尝。” 程思琪想也不想地回答，“吃你做的。” “我很想在小姑子面前炫个厨艺，可是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啊。”江一沁边开车边道。 “就是这样我才让你多练习练习。”程思琪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按照我们程家的惯例，以后你就是当家主母了，厨艺、插花什么的都得拿得出手。当然，拿不出手也没事，你的工作很拿得出手就够了，厨艺不要多好，能吃就行。但偶尔你和我大哥回家里吃饭的时候，是由你和大哥下厨给我们吃啊。你有时间就练习一下。” 江一沁趁着红绿灯的时间转头看了看程思琪，见她不像在开玩笑，“好吧。亲爱的小姑子，今晚你给你嫂子把把关。” “好说好说。” 江一沁把车停到小区附近的大型超市，跟程思琪在超市里随处走走停停。 逛了一圈下来，江一沁发现她和程思琪的口味很接近，爱吃的零食也差不多，两人很快就装了大半车的垃圾食品，然后才往鲜食区走。 程思琪不知道是不爱吃肉，还是为了照顾江一沁的口味，看到肉食就摇头，海鲜倒是买了点。 江一沁倒不是真不吃肉，她吃得比正常人少一些。 这个跟她工作相关，她也没刻意要改变。 两人买了两天的食材就回家了。 程思琪一进门就四处打量，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古板的人啊，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呢？没有一点个人特色。” “有空你来妆点一下。”江一沁把零食摆在茶几上，“你先看会电视，我去厨房忙活。” 江一沁切西红柿切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她和程至煜是分房睡的，要是被程思琪发现了，她会怎么想。 “嫂子，你在干什么？”程思琪的声音徒然在身后响起。 江一沁手指一顿差点切到手。 程思琪看了看她的手，“没事吧？” “没事。有什么事吗？”江一沁问道。 “没找到摇控器。你和大哥平时都不看电视的吗？” “还真很少看，你到电视柜和茶几下边找找，基本都放那里了。” “唉，对你们两个工作狂的小日子我真是服气了。” 程思琪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的出去了。 江一沁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切菜上。 半个小时后，江一沁的菜就出锅了，一道青笋炒鸡蛋、一道红烧鱼、一道炒青菜、一道干贝汤。 都是特别简单的家常小菜，摆在餐桌上还挺色香味俱全的。 江一沁摆好碗筷后就把程思琪拎到餐厅，免得她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程思琪屁颠屁颠地推着轮椅跟在江一沁身后，很有兴致地把桌上的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嗯，嫂子，你的口味跟我的接近，不像我哥喜欢口味淡的东西。我哥说没说他去哪里出差啊？” 程思琪夹菜的手一顿。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没事。”程思琪咳了两声，干笑道：“就我哥那个工作狂，去哪儿都一样，酒店、办公室、机场，除了这三个地方也没有其他地方了。” “是啊。赶紧吃饭。”江一沁笑笑。 饭后，江一沁收拾好碗筷，给程思琪整理了她的那间房间，把她的衣服拿到程至煜的房间。 程思琪估计也累了，跟她说了声晚安就关门了。 江一沁也回房间拿衣服洗漱去了。 程思琪掏出手机给程至煜打电话，电话那头一接通，她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就劈哩啪啦地说一堆，“程至煜，你完了，你出差的地方居然被嫂子知道了。你保密工作能不能做好一点？偷偷摸摸出个差、看某个人，不行吗不行吗？！” 电话那头的程至煜把手机拿离耳朵，等程思琪吼得口干舌燥之后，才说道：“我先忙，回头跟你说。” 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程思琪听说手机里的忙音，顿时很想抓狂。 程至煜把手机放到餐上，宁清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电话内容是不方便有外人在场吗？” “没什么。思琪那丫头无聊找我吊嗓子。” 宁清悠笑容放松了一点，“思琪这几年怎么样？她的腿好点了吗？” “可以扶墙走路了，但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还是坐轮椅。” “这种事情你们男人理解不了。我跟她一样，宁愿做轮椅，也不宁愿像个真正的残疾人那样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程至煜面色凝重地点头，“我昨天跟你的主治医生聊过，说你的复健效果很明显，不过有复健过量的问题。你适当调整一下复健进度，别造成太大的身体负担。” “我也想答应你。但我想早点回国。” “为什么？”程至煜几不可见地皱眉。 48第48章你的欢迎仪式真特别 48第48章你的欢迎仪式真特别 “我不想一个月几个月才能见你一次，我害怕长时间看不到你，你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发生我不希望发生的改变。” 程至煜皱了皱眉，“就算你回国，我同样没有太多时间陪你。” “我知道，我没指望你会有大把的时间陪我。我也想回家了，这几年一直在外面，跟我爸总是聚少离多，我爸现在年纪也大了，我想回去陪陪他。”宁清悠眼中含着盈盈泪光注视着程至煜。 程至煜确实没有什么理由阻隔宁清悠，宁清悠的身体状况他也从主治医生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宁清悠确实可以不用长期住在疗养院里。 只要定期回来检查就可以。 宁清悠的爸爸宁峰也快六十岁了，长年与女儿分开也不是办法。 “好，回头我准备一下。但有一点我想说清楚，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出现在我家人或江一沁家人面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我知道。你三年后和以后都属于我，这三年的时间我一定会忍下去，不会让你为难的。”宁清悠握住程至煜的手急切地保证道。 “至煜，谢谢你。”宁清悠说完偎依进程至煜的怀里。 程至煜的手在宁清悠的身侧动了动，最终也没有环住她的腰，任她抱着。 宁清悠的目光停留在他们对面的玻璃墙上，将程至煜的举动一丝不差地看进眼里。 她的眼睛里不着痕迹地滑过一抹妒恨。 江一沁窝在程至煜的床被里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子，总觉得后背泛起一阵冷意，让她渗得慌。 她想了想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了，有人背后骂她。 想了一圈也不外乎是警花没消散的亡灵在骂她。 想到警花她想起一件事情，警花的案子还没正式立案，嫌疑人、证据也没正式确立和收集，充其量就是局里的人互相猜测而已。 今天跪在她面前的两个群众演员是怎么回事？ 他们从什么渠道得知她跟警花的死有关联，谁告诉他们的？ 江一沁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想深想这种问题，这种事情还是让刑警队的人去处理。 她就做好她的法医工作就行。 其他的事，她想也没用。 江一沁这么想着，慢慢进入睡眠。 翌日，她起床的时候没看到程思琪的身影，于是做了两份早餐，自己吃了一份，另一份用透明罩罩起来，又在旁边留了一张便条，就去上班了。 到局里的时候，她有点明白程至煜让程思琪过来的原因了。 昨天还对她侧目、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同事，今天都和颜悦色地跟她打招呼，其他部门平时不熟的也给她一个笑容。 要是被前来办事的市民看到，肯定能一秒钟之内荣升最有亲和力的人民公仆。 江一沁进办公室就听到韩凉感叹，“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江姐你都没给他们钱，他们都能这样，你要真给他们钱了，还不得直接跪舔啊。” “别人怎么做咱们管不着，开始工作吧，今天争取把最近刑警队搜集回来的证物都检测一遍，省得他们做无用功。” “yes,sir!” 江一沁换上白大褂，进实验室看她昨天做在培养皿里做的实验。 培养皿里的现象让她愣了一下，发现这种病菌繁殖的速度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小韩，你动过我的培养皿吗？” “没有啊。怎么了？” 江一沁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把主任和其他法医叫过来。” 韩凉见江一沁表情认真而严肃，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叫人。 主任和在局里的另外三名法医进来了，看到培养皿里的现象也很奇怪。 “小江，你在做什么实验？”主任问道。 “我从警花的呕吐物里提取了点东西，放在营养液里培养，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其他法医闻言，用滴管取了培养皿里的东西，放到玻片上，把玻片放到显微镜下观察。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警花的死可以立案了。”其中年纪最大、说话最有说服力的法医说道。 主任也看了看显微镜出现的情况，他之前也是一名优秀的法医，做了多年行政工作，专业技能荒废了不少，听到江一沁和局里最有资格的老法医这么说，也不由得重视起来。 “回头给做一份报告，我需要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江一沁和其他法医在实验室里把各项测试都做了一遍，他们脸上越来越黑，把来叫他们吃午饭的主任给吓了一跳，害怕又听到什么无法直视的内容。 “别告诉我事情又有变化！”主任苦着一张老脸。 “先保密，我们实验、比对出确切的结果再说。” 主任擦了擦额角上的汗，“赶紧吃饭吧。别让刑警队和其他部门人心惶惶的。” 江一沁也回办公室里坐着休息，等韩凉给她打饭回来。 听到一阵脚步声的时候，她闭着眼睛说道：“先放到桌上，我休息一会儿再吃。” 她等了半晌都没听到东西放到她办公桌的声音，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人，她倏地从位置上蹦了起来，膝盖撞上办公桌，疼得她顿时想飚泪。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活蹦乱跳的小女人，“这就是你的欢迎方式？还挺有创意。”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江一沁膝盖上的疼痛减缓了不少，“以后先提前打电话，别这么突然蹦出来，小心脏受不了。” 江一沁说着，摸了摸心跳早已失绪的胸口，往后退了几步，害怕程至煜会听到她的心跳声。 随后仔细看了看程至煜，快速地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臂。 程至煜没留意江一沁突来的动作，痛吸了口气。 江一沁皱了皱眉，伸手脱下他的西装外套，脱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办公室门口的清咳声。 “咳咳咳，江姐注意一下场合啊。”韩凉端着饭盒站在门口。 办公室makelove简直不要太诱惑。 江一沁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急着扒程至煜的衣服，那样子太急色了。 她的形象，顿时就崩塌了啊。 程至煜替江一沁挡住韩凉的目光，他镇定、从容地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整理好，说道：“先吃饭吧，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嗯嗯。”江一沁虚虚地应了一声，转身到小药箱里拿了两瓶药水，“你先擦擦。” 程至煜接过药水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韩凉看到程至煜的车发动后，才进办公室，“江姐，大白天不关门就要ml，是不是太急了？” “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思想这么污，怎么混进纯洁的法医队伍的？”江一沁一边扒饭，一边训道。 “夫妻生活也污？”韩凉装作一脸无辜。 “你可以闭嘴了。” 韩凉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江一沁不放。 江一沁装作没看见，嘴里吃着饭，脑海里想着她刚才看到程至煜时的反应。 惊喜、不敢置信和甜蜜。 那种甜蜜很明显，容不得她忽视。 可细想起来，她在兴奋些什么？ 程至煜刚去见了他最重要的女人，怕她心里不舒服，所以一回来就安抚她，免得她演戏不专业。 她兴奋个什么劲？ 江一沁想到这里，澎湃的血液和心跳也渐渐稳定了下来，把那些冒起来的小泡泡扎了个干净。 程至煜把车子开出江一沁的单位，才拐进附近的公园，在一条林荫小路的停车位上停下。 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把里面的衬衫袖子挽了起来，手臂上露出几道青紫。 还有不少破皮的地方，表皮上还挂着血水。 他咬牙用棉签沾湿药水慢慢地揉开手臂上的淤青，揉完之后，他额前的头发也被因为疼痛泛起的细汗给打湿了。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车厢内响起一阵铃声。 程至煜一动没动，没有想接听电话的意思。 直到铃声停下，程至煜都没伸手去看手机。 过了半晌，手机响起一条短信。 他才拿过手机来看了看。 是宁清悠的。 “至煜，你别怪我爸。他不是故意打你的，他不知道我们三年后的承诺。我代他向你道歉。” 程至煜刚看完这条短信，就接着进来一条。 “你的伤还好吗？今天别上班了，好好回家休息。你是老板，有翘班的权利。” 程至煜不知道宁清悠居然可以有这样活泼的一面，看到名字是江一沁才了然。 紧抿的嘴角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微微松开，回复道：“刚擦了药。” 江一沁的短信立刻回了过来：“谁打的你？说出来，我找刑警队的流氓们去群欧他。” “一个老人。”程至煜回道。 “嘎。程首富，你这体格和身体素质明显不过关，连个老人都打不过。” 程至煜看着那条短信嘴角上扬得更加厉害。 随后手机里又进来了。 “说错了，要尊老爱幼。老人不能打，你也可以跑啊。你那双漂亮修长的大长腿留着好看的？！” 程至煜强忍笑意回道：“程氏集团总裁被一个老头儿满大街追着打，这画面流传出去，程氏集团的股要跌。” “唉，考虑真多。算了，你先回家，晚上我回去给你揉开淤血。” 49第49章程总日理万机 49第49章程总日理万机 江一沁看着手机里的几条短信，在心里默默地鄙视自己的狗腿。 但知道程至煜擦了药，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江一沁等了半晌没再接到程至煜回复，心情低落地把手机放回办公桌。 “江一沁，我看你真是无聊透了。你想让程至煜回你什么？人家有跟你闲聊的工夫，还不如跟自己女朋友郎情妾意一会儿。”江一沁暗搓搓地嘀咕了几句。 站起来灌了一大杯冷水，冷水从喉咙一路凉到胃里，才清醒了一点，重新投入到工作里。 下午的工作基本也还是在实验室里跟其他法医做实验，实验室里做重要实验的时候一般都由几个法医一起把培养皿以及其他的相关实验器材锁进特定的重管区。 这次的实验也一样，在下班的半个小时之后，今天的实验步骤才算告一段落。 江一沁走到楼下看到程至煜的车时，不免有些惊讶，在几个法医同事的暧昧、揶揄的笑容里走向程至煜。 程至煜看到江一沁下来，也从车里下来。 江一沁见程至煜还穿中午的那身衣服，“你没回家休息？” “在公园里小憩了一下。” “……”江一沁无语了片刻，朝程至煜伸手，“把你的车钥匙给我，今天我当你的司机。” “我的伤没这么严重，开车没问题。” “那是没人在你旁边。”江一沁说完也不等程至煜反应，从他手里抢过车钥匙，然后把他推进副驾驶座上，不由分说地关上门，自己跑到驾驶座上去。 上车后发现程至煜没系安全带。 她斜眼睨他，“你还打算让我给你系安全带？” 程至煜轻笑道：“你要这么做我也不反对。” 江一沁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瞪着程至煜五秒钟，突然眼一弯，笑眯眯地摸着他的头，“帅锅，系上安全带，姐姐就带装x带你灰。” 江一沁说完低头帮程至煜系上安全带。 她的整个身体往程至煜身上倾过去，清新的发香混合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一起掠过程至煜的鼻尖。 江一沁的侧脸被散开的短发挡了大半，仅露出精巧的鼻子和下巴，白皙、柔嫩的肌肤在墨黑的发丝的反衬下愈发的晶莹剔透。 程至煜的手动了动想撩开她的头发，让她的脸没有遮掩地展露在他面前。 江一沁做完一系列动作后才发现程至煜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她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有很多细菌。” “……你脸上也有，不用盯着我看。”江一沁哼哼了两声发动了车子，把车缓缓开出单位。 到家的时候，程思琪看着前后进屋的两人，揉了揉肚子，“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快饿死了。” 程至煜看着满茶几的食品包装袋，皱了皱眉，“给你五分钟时间，赶紧收拾干净。” “等我吃完饭再说，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程至煜没不继续说，就斜斜地看着程思琪。 程思琪被盯着咽了咽口水，尔后一脸挫败地推着轮椅慢磨磨地收拾。 江一沁没有干涉两人的互动，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的冰箱里还有昨天买的菜，她简单地做了几道家常菜，就端上桌了。 客厅、餐厅、露台都没看到程至煜的人影。 “你哥呢？” 程思琪扬了扬下巴，表示程至煜在楼上。 江一沁在楼下等了片刻，见程至煜没下来，便上楼去叫他。 程至煜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还能传来程至煜交谈的声音。 “……等下我会跟你的主治医生沟通，你这些都是小问题，很可能是气候改变造成的，过几天就好了，你不用太担心……” 江一沁轻轻敲了一下门，程至煜转过身。 江一沁做了个吃饭的动作，程至煜点点头，表示了解。 江一沁便没再打扰程至煜，下楼去了。 程至煜的房间刚才太安静，江一沁的敲门声虽然轻，但还是被电话那头的宁清悠听到了，“至煜，你跟江一沁在一起？” “你怎么能刚从我身边离开，就回到她那里？！” “在这三年内我和她是夫妻，晚饭时间我跟她在一起并不奇怪。”程至煜对宁清悠的质问有些烦躁，他捏了捏着眉心，努力把声音放平，“我希望在这方面我们可以达成共识。” 宁清悠见程至煜的语气不对，立时放软的语气，“至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程至煜静默了片刻，没见宁清悠继续说话，便说道：“我知道这几年的养病生涯让你没有自信，大量的时间都在床上和复健里度过，会忐忑不安。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我也明白你害怕失去我的感受。但你真的认为我们之间需要你小心翼翼的试探，然后在得到我一个不肯定的答复，你又惊慌地跟我道歉吗？你这样只会让我们彼此都累。你的反应也会让我觉得我的承诺和感情都是一堆垃圾，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 宁清悠在电话那头僵立了半晌，语气里夹杂了显而易见的颤抖，“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觉得我越来越配不上你，我心里好难受……” 程至煜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没有劝慰。 这几年他无数次地劝过宁清悠，但都没有效果，她好一阵之后又开始没安全感和消极。 有些坎只能自己迈过去，旁人再激动，再想帮忙也无济于事。 程思琪见江一沁一个人下楼，“程总人呢？” 江一沁被程思琪的称呼逗笑了，回道：“程总日理万机，在工作呢。” “唉，果然能者多劳。”程思琪给江一沁盛饭，“嫂子，说说你单位的事，有没有什么特离奇的案子？” “在我们看来所有的案子都一样，处理案子的手法大致也就是常规的几种。如果社会影响力大的案子，案子的级别会在它原来的级别上加一级，这类案子一般要在一周或一个月之内出个初步结果，让市民们安心。” “对这类加级的案子，你们法医要做哪些工作？”程思琪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眨着眼睛看江一沁。 “一般我们协助刑警去现场取证，然后解析、出报告，给刑警队们提供方向。法医和刑警队会一起出现的案子基本都不是普通案子，涉及的面和社会影响力都大，因此我们的工作需要很强的耐心、细心，还有大量的实践、经验作为辅助，让我们能有效地分析出哪些是凶手故意让我们追查和检测出来的，哪些是真正对破案有利的线索。”江一沁想了想补充道：“要做到这些，我们法医和刑侦人员需要看大量的案例，参加无数次实验解析。结婚之前，我基本每天要有四天夜班，剩下三天还要不时应付大半夜出现的凶杀案；结婚后，有同事分担了工作量。” “李教授的案子是什么级别的？” “s级。” “很严重？” “嗯。李教授的案子社会影响力大，加之他的学生都是法医、刑侦类行业的翘楚，也格外关注案子的侦破，因此在案子原来的等级上加了两级。这个案子除了我们局在查，其他有查案资格的兄弟单位也在协助调查。” 程思琪还想再问点什么，脑袋被人敲了两下，头顶传来程至煜的声音。 “让你嫂子好好吃饭。她工作忙了一天了，回到家想放松的时候还要跟你谈工作。” “人家好奇嘛。”程思琪不依。 “好奇可以饭后闲聊。要是你嫂子在你吃饭的时候问你店里的销售额，你能舒服？” 程思琪瞪程至煜，“说好不揭伤疤的。” “那你想想你嫂子。” “好吧。”程思琪在程至煜转身进厨房，朝江一沁做了个鬼脸。 江一沁失笑。 长兄如父，说得就是程至煜这样的吧。 程思琪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只要程至煜不许她做什么，她还是会乖乖听话。 简单的晚饭过后，程思琪就坐在客厅看电视，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一沁陪她聊了会儿天，看了最近热播的真人秀节目，两人特没形象地笑了半天。 笑完之后，程思琪转头看江一沁，“嫂子，刚才演了什么？” 江一沁耸肩、摇头，“现在这类节目，只能笑，笑完就不知所云了。” “真相。”程思琪打了个呵欠，“我先上楼睡觉了。嫂子，你和我哥新婚胜小别的时候动静小点，别影响单身妹纸休息啊。” “你故意跑来看我们秀恩爱，我们要秀了你又怂了。”江一沁笑道。 “欺负我没男人，嘤嘤嘤。”程思琪抓狂。 江一沁笑着拍拍她的肩，“行了，赶紧去休息。” “嫂子晚安。” 程思琪上楼后，江一沁又把客厅收拾了一遍，一直磨到十一点，才磨磨蹭蹭地上楼。 回到房间时，程至煜还没回房。 江一沁拿了衣服去洗漱，出来时程至煜也正好推门进来。 一时间，江一沁突然有几分尴尬，脸蓦地红了起来。 他们明明已经有过同床共枕的经历，之前在程至煜面前丢了好几次人，她都没觉得这么尴尬过，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就发自内心地尴尬了起来。 50第50章小别胜新婚PK大战三百回合 50第50章小别胜新婚pk大战三百回合 江一沁勉强挤出一句，“洗澡休息吧。” “嗯。”程至煜没看江一沁，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 江一沁一边擦护肤品，一边松了口气。 “江一沁，你的厚脸皮呢？现在算怎么回事？人家明明刚见了女友，刚接了女友电话。你脸红个毛线啊。你只是个合同工老婆，合同工，明白？！”江一沁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合同工，心里的尴尬没有因此而减缓。 江一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真是寂寞空虚了。 有个男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她的心就控制不住了地心猿意马起来。 归根究底，就是她五行缺男人。 在江一沁的胡思乱想中，程至煜洗澡出来，手臂上的青紫经过几个小时的扩散、加深，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江一沁的注意力顿时被程至煜的伤吸引了，她皱了皱眉，“你今天没揉开淤血？” “这点伤没事，过两天自己会好的。” “我给你揉揉。”江一沁一脸不容拒绝，“你伤左手臂可以等它自己好，你右手要经常签字，不能有伤。” 程至煜的心没来由地因江一沁的话柔软下来，把手伸到江一沁面前。 江一沁倒了点消肿止痛酊在手上，把手搓热了之后，在程至煜的手臂上搓起来，“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嗯。”程至煜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江一沁低垂的眉眼上。 她很美，标准的明眸皓齿，让人从她的五官里挑不出半点毛病。 眼神纯澈干净，人灵动而活泼。 一如他们签合同时，她自夸的那样。 那些优点随着与她相处的时间增多，都一一被发现。 她的那些优点就像被埋在沙滩里的珍珠，平时被沙子盖住，潮水冲刷过后就能看到她的光芒。 当年的黎文皓就曾完整地拥有过这样的江一沁吧？ 程至煜的心突然蹿起一抹嫉妒，那嫉妒来得又急又快。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手臂上的闷痛上他回过神来。 江一沁见他的手臂痉挛了一下，连忙说道：“乖啦，最痛也就跟刚才一样痛啦。” “江一沁，你的口气特像哄孩子你知道吗？” “那你就将就听一下，我没哄孩子的经验。”江一沁继续揉搓，力道很精准。 程至煜的手臂被揉得有些发麻，“你跟黎文皓是怎么认识的？” “啊？”江一沁没反应过来程至煜的问题，愣了好半晌。 反应过来后，她眨了眨眼，随口说道：“在学校里认识啊，他是别班的班长，在一堆灰扑扑的小男生里特别鹤立鸡群，我在全校女生里身高鹤立鸡群，升旗、排队很容易就看到彼此，一来二往就认识了。然后他追我，我故作矜持地拒绝了几下，其实心里特别暗爽。听到黎文皓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回家就跟我老妈说她女儿有主了，把我老爸刺激得一晚上没睡着，害怕我第二天就不要他嫁给黎文皓去了。” 程至煜抿了抿嘴，没想到江一沁没有半点隐瞒，这么坦然地就告诉他了。 见她嘴边的那抹笑容，觉得异常的刺眼。 一谈到黎文皓她就笑成这样。 江一沁觉得应该礼尚往来一下，问道：“你跟宁清悠呢？差不多也是校友什么的吧？” “嗯。”程至煜随口应了一声，不想多谈这个问题。 “‘嗯’是什么意思？麻烦你多说点嘛。你怎么把我偶像给搞定的？我偶像是不是特别清冷、酷拽？”江一沁刻意忽略心底的小嫉妒，笑兮兮地问道。 程至煜见她全程笑眯眯，一点没有要吃醋的意思，心里郁闷不已。 把手臂从江一沁的手里抽出来，“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说完，他走到他平常习惯睡觉的那一侧掀被上床。 江一沁斜眼睨着程至煜背对着她的后背，心里有些堵塞。 但转念一想，程至煜跟她这个合同工老婆说宁清悠干嘛呢。 他们是夫妻，一对夫妻坐在床上盖着棉被，一起愉快地聊各自地前男友前女友？ 画面太美，她都不好意思看。 就算假夫妻，也不能这么愉快地聊是吧？ 她神经粗可以聊黎文皓，程首富心思比较缜密，不能聊也是正常的。 这么想了一会儿，江一沁心里的堵塞淡了不少。 江一沁也躺下睡了，这几天实在太累。 坐着不觉得，现在一躺进棉被里，就觉得疲乏了。 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程至煜听到江一沁发出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的火气更盛。 这小女人的心是个足球场吧？ 还是她刚跟他聊完前男友，心情太美好，睡眠质量也好了？ 程至煜翻了个身，借着窗外路灯微弱的光芒打量江一沁的睡颜。 长而卷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静静在眼睑下方，小巧的鼻子鼻翼偶尔轻微地动一下，柔嫩的唇瓣轻启。 手微微握成拳摆成了投降的姿态，放在枕边，完全是个娇憨而没有防备的睡姿。 程至煜俯下身体，在那柔软的唇瓣上轻轻印了一吻。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之后，程至煜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他的鼻息与江一沁轻浅、温热的鼻息相交相融，形成了异样的亲昵。 程思琪半撑着下巴，一脸色迷迷地盯着江一沁与程至煜，“你们昨晚是大战三百回合了还是嫂子练了采阳补阴术。你们两个状态差别太大了。” 江一沁正吃水煮蛋，被程思琪的话吓得吞了大半个鸡蛋，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难受死了。 程至煜给了程思琪一个白眼，给江一沁拍背。 江一沁咽了好半晌，才把鸡蛋给咽下去，折腾出了一身虚汗。 “让你在餐桌上乱说话。”程至煜轻声训斥程思琪。 “我错了，我又不知道嫂子这么不经吓。嫂子，对不起啊。” 江一沁抹了抹眼角逼出来的泪花，“没事啦，我差不多每次吃煮鸡蛋都被咽。” “真的？”程思琪觉得江一沁在忽悠她。 “有机会你问问我妈，我一吃鸡蛋，她就觉得她闺女真废材。” “哈哈，真的吗？我好想跟阿姨住一段时间哦。” “可以啊。现在搬了新家，有多余的一间房，你想住随时都可以。” 程思琪偷睨了程至煜的神色，不敢立刻答应，虽然她很想去住，“等我把我店里的那一堆破事忙完再去。” 早餐过后，程至煜把程思琪送去店里。 程思琪没看到江一沁后就说道：“哥，有嫂子这么好的人，你能不能别想宁清悠了？” 程至煜没理她的话，自顾自地开车。 “宁清悠不适合我们家，爷爷、爸妈、我都这么认为的，她同样也不适合你。”程思琪也不觉得冷场，反正她说十句话，她大哥也最多回五句。 程至煜挑挑眉，这些话在他第一次带宁清悠上门，他家人就说过。 他家人在他的事上很少做干涉，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干涉，而且还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 可江一沁他们只看到照片，就认同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宁清悠？”程至煜随口问道，也没期待程思琪这货能给他一个正经的答案。 “宁清悠太犀利了，看起来很薄情。她那种人，走一步能算计到后面的五步十步，不合适娶进家里。” “哦？” 程思琪转过身，认真在看着程至煜，“你别不认真听，我是说真的。她那类人当合作伙伴可以，不能当家人。你看看她的家人也知道啊，你跟她交往这么久，有见过她打电话给她爸吗？她没有妈了，连仅剩的爸爸都不珍惜。这样的人，你觉得她会珍惜你多久？” 程至煜没有说话，平静地开车。 程思琪也不管程至煜听没听进去，继续道：“嫂子就不一样，跟嫂子相处觉得很温暖、很实在，她虽然没有特别热情，但能让人感觉很舒服。你可能没感觉到，嫂子没有刻意去迎合我们家，可她却很容易被我们接受。她也没把我当残疾人，我能做的事她也没有跟我客气。” “到了，下车吧。”程至煜沉默了一路，终于开口说话了。 “大哥……”程思琪要疯了。 “我自有分寸。”程至煜说完率先下车，到后备箱把程思琪的轮椅拿下来，然后走到副驾驶座上把程思琪抱起来。 程思琪不甘心地看着程至煜，“大哥，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哦。” “知道了。赶紧去操心你那个店，别瞎操心别的。”程至煜拍了拍她的脑袋，“晚上让司机来接你，回家多陪陪爸妈。” “你又不回。” “你来接手程氏集团，我马上天天在爷爷和爸妈面前晃荡。” 江一沁像往常一样下到停车场，掏出车钥匙的时候才想起她昨天开的是程至煜的车，她的车还留在单位。 她拍拍自己的额头，发现最近真是越来越健忘了。 她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很紧，立刻跑出停车场，到小区外面等公交车。 她到公交站牌的时候，她所乘坐的那一路公交车正好进站。 她掏出零钱，排着队挤上车。 在公交车走了一百米之后，江一沁看向窗外的目光突然一顿。 那人是黎文皓，也就是他给假名莫寻。 那人走的方向跟公交车的方向是一致的。 江一沁按捺住自己的心情，等公交车在下一个站停下时跳下车，往后跑去。 她想问他是不是黎文皓，想问他为什么活着却不见她…… 51第51章与黎文皓擦肩而过 51第51章与黎文皓擦肩而过 江一沁跑到她刚才看到黎文皓的地方，却没有黎文皓的身影。 公交车开过来的这一路是没有交通支线，只有一条主干道，主干道的两旁还都是围墙和栅栏，就算她推迟了几分钟时间，也不可能连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还是她刚才看花眼了？ 江一沁站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四处环顾，顿时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孤寂和心慌。 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马路上车流拥挤，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毫无目标又无所适从。 江一沁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她害怕自己就这么孤独的一个人走下去。 她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黎文皓，在签了一份尴尬的合同之后，又对程至煜有了心动迹象。 前者很可能已经不爱她了，后者有一个至爱的女友。 她是多余的。 三年后她和程至煜离婚，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生活？ 在外人看来是她的豪门婚姻破裂，可在她心里明白这是她的第二次动心，也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然后没有获得同样的爱。 三年后，她就三十岁了。 听说三十岁之后越来越难以喜欢和爱上别人，尤其是她这种看惯了生死的法医，她孤独终老的可能性很大。 江一沁突然眼眶一阵酸涩，无人过路行人诧异的目光，蹲在路边把头埋在膝盖里低低地哭了起来。 不远处的围墙里，黎文皓心如刀绞地将江一沁一路狂奔，然后是她的迷茫、孤单和无助都被他一一收尽眼底。 黎文皓看着江一沁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双手撑在栅栏上想翻身出去。 此时，他设置了震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他身形一僵收回手接起电话。 “毒蛇，队长让收队回营。” “什么时候？”黎文皓的目光一直看着江一沁。 “晚上八点到。听你这语气还不想回来，你去殷城这么长时间了，看老相好去了？” 黎文皓的回复是直接挂断电话，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多了。 黎文皓看着江一沁的方向，最后仍然抵不过心里的想念，用手机拍了几张江一沁的照片。 他手指颤抖地摸上手机屏幕里江一沁的脸，闪身走进郁郁葱葱的树木里。 江一沁哭了半晌，心里那股骤然蹿起的孤独感和悲凉感才淡了些。 她吸了吸鼻子，给韩凉发了条帮她请假的消息，便关了手机。 江一沁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在第一辆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坐了上去，眼神放空地看着窗外发呆。 江一沁没想到她随意挑的公交车的终点站是海滩。 她跟在旅游的人后面下车，又后知后觉地跟着他们走到沙滩上。 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吸了几口咸涩的海风，仰躺在沙滩上。 躺了半晌，她还是很怂地把手机给打开，怕单位临时有急事找不到她。 开机之后，也没看见什么信息。 于是，用手机拍了几张海水与天空的照片发到微信群里。 刚发完没过五分钟，就接到程至煜的电话。 江一沁瞪着那个名字半晌，才慢吞吞地接起来。 “你今天出外勤？” “没有啊。” “你微信的照片是怎么回事？”程至煜又问。 “今天我放羊，现在在海边。” “去海边做什么？”程至煜把电话夹在头与肩膀之间，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签上字，交给梁新。 江一沁歪着头想着该怎么回答程至煜的问题。 她能说“我有点喜欢你了，你又有深爱的女友，我觉得伤心，所以来海边散心”吗？ 当然不能。 “说话。”程至煜催促道。 “没翘过班，想感受一下翘班是什么样的。” “于是？” “于是我发现，我在海边晒太阳，想着你们苦哈哈的上班，感觉好爽。” 程至煜闻言轻笑了几声，“现在太阳还挺晒的，别晒太久。” 程至煜调出自己今天的日程安排表，发现中午是空着的，“你在哪一段海滩？我中午过去接你吃饭。” 江一沁倏地坐起来，把旁边躺着做日光浴的人吓了一跳。 江一沁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了笑，说道：“程首富，你这么闲真的好吗？” “不闲。我中午正好有空。说你的地址。” 江一沁报了自己的地址，然后说道：“离你公司挺远的，还是不要来了吧。” “我下午有个客户约在那附近见面，跟你吃完饭顺路去见客户。” “哦哦。那你来吧，多带点钱哈，我要暴饮暴食。” “那张1亿的白金卡足够你刷了。”程至煜笑道。 “好吧，你土豪，你有钱。我小穷人的自尊受伤了，不想跟你聊天了，再见。” 程至煜的笑声更加大，全数从设备绝佳的手机传进江一沁的耳朵里，让她的耳朵感觉一阵酥麻。 江一沁把手机放进包里，重新躺在沙滩上。 突然想起日理万机的程首富怎么会知道她在翘班？ 江一沁又把手机翻出来，看到几分钟前程至煜去她朋友圈里看过。 是巧合还是设置的重点关心，她一发动态他的手机就会提醒他？ 江一沁摇摇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可能。 就算是第一种可能，江一沁心情也很好。 看过她刚才那条新动态的人还有好几个，只有程至煜打电话来问她在不在工作。 那种被关心的感觉，将她晦涩的心情冲淡了，看天上那几朵奇形怪状的云也顺眼了不少。 中午，程至煜看到那个晒成红脸小关公的时候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你晒了多久了？” “三个多小时吧。”江一沁凑到程至煜的车镜前看了看，惊呼出声，“不是吧，这效果也太好了。我会不会变黑？” “现在担心这个会不会太晚了？”程至煜没好气道。 “也是。我们去哪里吃饭？” “附近有家店不错。” “贵吗？” “还行。” “我要吃最贵的。” 程至煜斜眼睨她，“你就是把整个殷城最贵的菜都点一遍也吃不穷你老公我，早点死心吧。” 江一沁听到程至煜的那个称呼，眼睛立刻笑成一条缝，“那好吧。走起，我好饿。” 程至煜说完那个词也觉得不妥，见这个小女人没什么反应，心里便处于“松了口气和这女人神经真粗”之间销魂的纠结。 程至煜发动车子后，江一沁才背着程至煜吐了吐舌头，心里暗想：“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兴奋了？程首富这表情明显是怕我缠着他不放，等下得注意一下态度。” 两人各怀心事地开车到了吃饭的地方。 地方不是江一沁预想的那样豪华高级，反而是一条不起眼的巷道的一家小店，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临海建了一座亭阁，走道上是大概隔了三十厘米的镂空木板，低下头就能看到海。 江一沁坐了半晌也没见服务员过来点菜，不解地问：“怎么没有服务员过来？” “这家店的主厨比较特别做菜看心情和天气，他想做什么，客人就吃什么。” “……”江一沁听完后一头黑线，“你们是生活太顺了来找刺激和找虐的吧？” 程至煜点点头，“你说得没错。” 三菜一汤在十分钟后被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端过来，那男人脸上也不像其他服务员那样带着笑容，态度也没多好。 啪地一声把托盘放在桌上，汤还往外溅了几滴。 江一沁摸了摸鼻子，小声咕哝，“我们是欠你钱了，还是看出来我们要砸你店了？” 男人听到江一沁的咕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有意见？” “你觉得你这态度能让人没有意见吗？” 男人没再搭理江一沁，转向程至煜，“程至煜，你今天找个女人来砸场子？” 他语气不怒反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看得江一沁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让你不看新闻。”程至煜白了他一眼，“你嫂子。” 男人眼角一抽，不情不愿地伸手过去很敷衍地握住江一沁的手，“我是夏云散。” 江一沁还没回握，夏云散就收回手了，抹她一手的油。 江一沁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柔声道：“弟弟手劲还挺大。” “要告状能我不在的时候告吗？”夏云散没好气道。 “你听不到，我告状多没成就感。”江一沁哼哼。 她发现夏云缈和夏云散还真是一对性格迥异的姐弟或兄妹，一个冷得跟冰块一样，一个又特立独行得不行。 夏云散嘴巴动了动，居然发现没有话反驳江一沁，气呼呼地踹凳子走人了。 江一沁有点瞠目结舌，意识到她把程至煜的朋友给气走了，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把你朋友气走了。” “他挺喜欢你的，几分钟就回来了。”程至煜给她摆碗筷。 心里却不由得一阵狐疑，他身边的人居然都喜欢江一沁，连夏云散这样性格怪异、不合群的人也喜欢她。 江一沁见程至煜的脸色怪异，暗恼自己刚才多嘴。 说好的注意自己的态度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嘴欠。 但她在别人面前并不这样，她在工作上冷静而有决断，在家人面前也适当地收敛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让老爸老妈过于担心或不安。 52第52章银牌上的秘密 52第52章银牌上的秘密 唯独在程至煜面前就格外的放松，没有任何拘谨的感觉。 江一沁在心里自我反省了一会儿，专心地吃桌上的饭菜。 两人谁都没说话，状似十分专心地吃起面前的食物。 直到夏云散端着一盘精致的小糕点和一道茶具过来，两人之间那股若有似无的沉默才消散了。 夏云散这次不像刚才那样直接扔东西，而是先把糕点和茶具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手脚麻利地收拾起程至煜与江一沁刚吃完的碗碟，见所有的菜和汤都吃得干干净净的，很是满意。 收拾好桌子之后，夏云散把糕点和茶具摆上桌，“尝尝我新研发的产品。” 江一沁喝了两杯茶，吃了几块小点心。 见程至煜好像有事要谈，便挑了一块小酥饼站起来，“这里挺漂亮的，我到处看看周围的风景。要走了叫我一声。” 说着，就把亭阁让给程至煜和夏云散了。 夏云散等江一沁走到海边了才道：“人还不错。” 程至煜没接他的话茬，“你打算胡闹到什么时候？难道打算让你姐一个人撑着盼兴集团？” 夏云散撇了撇嘴，不高兴道：“我姐让你过来的？” “不是。她现在每天都忙着拉投资和应酬，没空跟我联系。” 夏云散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我不想接手家里的公司。” 程至煜喝了杯茶，淡声道：“我接手程氏集团之前跟你的想法一样。” “怎么可能？你大学是学的就是商科，还硕博连读。你还不想接手？！”夏云散根本不相信。 “我是想自己创业，看着一家公司在我手上慢慢壮大、成长，不想去接手已经有规模的程氏。” “那后来呢？我看你管理得挺好的。” “我爸跟我约定半年时间，他把程氏集团完全放手让我管理半年，要是半年之内我还不想接手，他就找职业经理人来管，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我真正接手了程氏集团才发现，我看到的只是表面，它还存在很多问题，解决这些问题也非常有成就感，挑战也比其他地方更大。半年之后，我就留在程氏继续工作了。你现在一味的拒绝加入盼兴，让你姐一个人扛着，合适吗？” 夏云散不说话，转头看着海边。 “别的我也不多说，你也不是孩子，大道理你家人也说了不少。你觉得你长大成人了，就用大人的方法解决问题，跟他们去谈判。现在你难受，你家人也不舒服，谁都不好受。”程至煜说完便没再说话，等夏云散自己决定。 江一沁走到离程至煜和夏云散十米开外的亭子上，眺望着平静无波的海面。 直到背后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才转过头，“要走了吗？” “嗯。云散给你打包了些精心。”程至煜扬了扬手上的精致小盒。 “真的？替我谢谢他。”江一沁很是欣喜。 程至煜偏了偏头，“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你去见客户吧。我翘班一个上午了，下午还是乖乖溜去上班吧。”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她，“不是心里特别暗爽吗？” “爽了一个早上了，现在觉得还是苦哈哈地回去上班实在。” 程至煜笑笑，把她送到路口，然后下车陪她在路边等车。 直到她上了出租车才上车离开，临走时还嘱咐她下车后给他发条短信。 司机估计开车时间长了又是中午特别困的时候，闲聊道：“姑娘，刚才那人是你男朋友啊？” “我老公。” “那你真有福气，在结婚后还能这么细心体贴的男人真不多。” “师傅，你真会说话。有你这话，我必须做你的回头客。”江一沁笑兮兮道。 “我实话实说。”司机被她给逗笑了。 江一沁下车后给程至煜发了条短信，然后就投入到工作中。 几个法医把上午观察了昨天的实验进展跟江一沁说了，下午众人又继续做新的实验，从各方面可能出现的症状都做了解析，也幸亏最近没有其他的大案，否则他们就是24小时不合眼也做不完。 休息的间隙，沈尉过来找江一沁。 江一沁看着沈尉风尘仆仆的样子，“你们出外勤了？” 这些天在实验室里忙得晕头转向，江一沁见沈尉的次数也不多，不了解刑警队最新的动向。 “刚从越南回来。” “越南？”江一沁失声重复，随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不好意思地笑笑。 “去发现黎文皓的地方考察了一趟。”沈尉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个刑侦工作人员的身份牌，“陈队他们说当时没找到他的身份牌，这次我过去却找到了。” 江一沁手指颤抖地抚摸着那枚刻有中文与英文的银牌，摸到“黎文皓”那三个字时，她的手指像被烫到了一般缩了回来。 “怎么发现的？”江一沁这才发现她的声音有些紧绷。 当年她和陈队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了？ “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从银牌表面看来，它被保护得很好，多余的划痕都没有。我觉得是故意有人放在那里让我发现的。” 江一沁闻言，戴上手套把银牌放到透明塑料袋里，“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沈尉说着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他也不尴尬，笑道：“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还没吃午饭。” “我这里有盒糕点，你拿去垫垫肚子。”江一沁把在夏云散那里拿的糕点递给沈尉。 沈尉看到糕点的包装，微微皱眉，“程至煜带你去的？” “嗯。赶紧把肚子垫饱。”江一沁也没隐瞒，沈尉和夏云缈有婚约，知道夏云散的事也不足为奇。 不过，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沈尉跟夏家有什么关联。 她在出租车上查了一下夏云缈和夏家的事，知道夏家的盼兴集团近两年开始出现经济危机，今年更是面临破产的危险。 夏云缈联姻的新闻也很多，但男方的身份一直没被媒体挖掘出来。 沈尉的真实身份倒挺值得推敲的，殷城也没有哪家有钱人是姓沈的。 要不是程至煜跟她说沈尉和夏云缈有婚约，她也不会往沈尉身上想。 沈尉平时也没表现出有钱的样子，那辆polo也是他们的工资能承受的范围，他的穿戴也不特别，跟刑警队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沈尉看江一沁发愣，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咳咳，没事。你吃饱了？” 江一沁看了一眼吃了大半的糕点，“你拿回去那群饿死鬼投胎的流氓吃吧。” “那群人吃什么都不嚼，浪费好东西。” 江一沁笑笑，问道：“能跟我说说你发现银牌时的情况吗？” “就在黎文皓尸身的附近，那里有个小洞，银牌在白天反光，我好奇就走过去了。” “你去越南的事有人知道？” “我跟局里的人申请的是纽约的机票，然后从纽约转机去越南。” “那你被人跟踪了。”江一沁笃定道。 “没错。这枚银牌是有人故意让我看到的。那个地方经常有人出没，我能轻易看到的东西，那里的人不可能看不到，我跟那个人到那里也许就是前后脚的事。” 江一沁点头，把那盒糕点装起来，递给沈尉，“我查出结果立刻通知你。” “嗯。”沈尉也不推拒，接了过来，突然说：“我希望我三年前就认识你。” 江一沁一愣，随后扬了扬那个装了银牌的透明塑料袋。 沈尉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一沁低垂着眉眼，看手上的银牌，走进实验室。 她跟法医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就做提取银牌上的指纹和其他测试，看着显示屏上出现的指纹，她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波动。 上面有大量的指纹覆盖，除了她和沈尉的，就剩下同一个人的指纹，江一沁把那个人的指纹进行大量的拓印和比对，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随后她的脑海里突然被什么一闪而过，劈开了脑子的混沌。 那手指抓握的姿势很像出现在李教授家里书房的那双男人的手。 那双手虽然带了手套，可那种手势的重合还是能通过电脑对比、鉴定出来。 是同一个人。 江一沁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把几份图片打到投影墙上，让几个法医一起讨论。 “各位帮忙看看，两边的指印和手印有相似的地方吗？” 几个法医停下手里的工作仔细看投影仪上面的图片，年纪最大的法医陆法医看了之后说道：“食指弯曲的地方和无名指的内钩可以判断是同一双手。” 其他的法医把江一沁提供的资料都看了一遍，也点点头。 江一沁语气沉凝道：“这两张图片一张是在黎文皓的工作牌上提取的，一张是李教授家的窗台上，我们之前的某些结论要推翻了。”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法医都叹了口气，都看向陆法医。 陆法医推了推眼镜，“我会向主任申请重新排夜班，最近大家要辛苦一阵。小江，你过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53第53章程首富的温暖宵夜 53第53章程首富的温暖宵夜 江一沁跟着陆法医走到走廊上。 陆法医压低了声音，“今天你不提起黎文皓这三个字，我都忘了一件事。” “什么？”江一沁突然眉心一跳，有点害怕听到接下来会听到的东西。 “黎文皓的卷宗和电子档案都被删除和毁坏了。” 江一沁诧异地看着陆法医，“这怎么可能？他曾经是局里的刑侦和法医，他的所有信息应该锁在局里的最保险的地方，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事现在还是机密，目前除了档案科的主任、局长、我之外，只有你知道。你是黎文皓生前的女友，我觉得不应该瞒着你。” 江一沁脑子有些晕眩，喃喃道：“如果是这样，李教授的案子就走进死胡同了。有黎文皓的指纹，我们可以比对出结果，确定或排除黎文皓。现在这样，要查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个案子的社会影响很大，局里打算怎么交代？” “那是局长和宣传部的事，局长他们会想办法的，我就是告诉你一声。目前这事很难查，刑警队那边也在做无用功，沈队长也是察觉到了才出国散心。” 江一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陆法医拍了拍江一沁的肩，“做好份内的事，其他太超越我们职权范围的事，我们要慎重。” “谢谢陆老师的提醒。” “回去工作吧。” 江一沁回到实验室，仔细琢磨了几遍陆法医的话，心里那股子不对劲和疑惑才淡了下去。 陆法医是暗示她不要管黎文皓的事。 黎文皓的档案是重点保存，没有几层电子密钥根本无法碰到黎文皓的档案。 几份电子密钥分布在几个局里领导的手上，除非他们几人一起查黎文皓的档案，否则光凭一个人或两个人根本无法碰到档案。 档案还分列在几个地方存档，在局里的资料库里删除，在他们的上级部门那里也能找到。 陆法医说销毁了，应该是上面的人打过招呼要封锁黎文皓的档案。 这样的情况她没亲自经历过，但听说过这种情况，是被招去特级部门或特种部队才会封锁档案，避免在执行任务中被人查出身份。 黎文皓又是什么情况？ 江一沁想起黎文皓自称莫寻，是让她不要再找他的意思？ 快下班的时候，江一沁主动要求先值夜班，让其他忙了一天的法医同事回去休息。 她让韩凉给她订盒饭，便继续处理同事们没有做完的实验。 下午陆法医跟主任申请把那枚黎文皓的银牌还给了她。 江一沁忙完之后，见盒饭还没到，就坐到办公桌前，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牌，放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直到在听到韩凉的脚步声后才把银牌收起来。 江一沁吃饭的时候想起没给程至煜说一声晚上值夜班的事，于是给他发了一条微信，“程首富，我今晚值班，您老人家自己解决晚餐。” 韩凉听到江一沁的称呼，“江姐，你能不能不要起这么土的爱称吗？程总这么帅的人，你这么叫立马城乡结合部了好吗？” “那叫什么？他不是殷城的首富吗？” “男神、程总什么的分分钟把你那个程首富腵出银河系。” “咳咳，小韩同学，我发现你怎么这么不表里如一呢。看你名字像个高冷女神，接触后是个逗比。你是故意骗我的吗？” 韩凉想也没想就回道：“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挺准确。” 江一沁瞪着她，“这么不给你上司面子，今晚把最近几天的实验报告都做了。” 韩凉立刻哀嚎。 江一沁没理她，自顾自地吃饭，眼睛不时看向手机，手机里没有看到程至煜的回复。 程至煜开完视频会议后，才发现已经晚上九点了，安排梁新明天把会议记录发给他后，就进入他的专属电梯。 快下到停车场时，才想起手机还在关机。 打开手机后看到跳出来的江一沁的微信，嘴角微勾。 这时电梯刚好打开，她一边听江一沁的微信一边走出。 听到江一沁软软的声音，一天的疲惫顿时消散了。 “至煜。”宁清悠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程至煜收敛脸上的笑容，看向他车子的方向。 宁清悠推着轮椅从阴影处出来，她好像化了个淡妆，在深秋的时候还穿着一袭长裙，长发微泄在肩头，婉约而美丽。 程至煜朝她快步走去，发现她的手被冻的发白，皱了皱眉。 他一向不喜欢为了爱美拿身体和健康开玩笑的女人。 “你怎么过来了？” “今晚跟若盈吃饭，坐车路过你公司，见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就来这里等等你。”宁清悠看着宝马车，“没想到你还用几年前的车。” “性能不错，也没什么毛病就不换了。”程至煜打开副驾的门，将宁清悠抱到车上。 要松开手时，宁清悠却圈握着他的脖子不放。 “你说过你的副驾是我的专属位置，她坐过吗？”宁清悠语气轻飘飘地问道，似叹息又似求证。 那个“她”指的是谁，不用过多解释，两人都很明白。 程至煜心里闪过不悦，“坐好，我送你回家。” 宁清悠顿时红了眼眶，精心描绘过的眼睛扫过程至煜的脸，颓然地松开手坐到副驾上。 程至煜关上车门，把宁清悠的轮椅放到后备箱里。 宁清悠看到员工电梯的门打开了，她想摇下车窗跟程至煜聊天，让程至煜的下属看到她。 她刚把车窗开了一条缝，程至煜就已经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车里。 宝马车在下属们的目光里驶出停车场。 程至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看似放松，实则是程至煜思考时习惯性动作。 他发现最近他对宁清悠的忍耐力越来越低，是他变了还是宁清悠变了？抑或是他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地方把江一沁和宁清悠放在一起比较了？ 江一沁和宁清悠不该被他拿来做比较，她们都是很好的女人，不该被他像物品那样比来比去。 也许是他最近太累了。 程至煜无奈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宁清悠看到程至煜的动作，知道他在思考，也没打扰他，却在副驾上表现得如坐针毡。 “至煜，你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吧。” 程至煜回过神来不解地看着宁清悠，“为什么？” “你忙了一天，肯定累了，不用绕远路送我回家。”宁清悠说完，表情里流露歉疚的神色，“你的伤好点了吗？我爸他的性格就是那样，一辈子都是刚正不阿的，在他心里是非曲直都有个死标准，他认定的事谁劝都没用。” “一点小伤，不碍事。”程至煜见宁清悠这样，也放缓了声音，“副驾上除了你和思琪，没其他人坐过。” 江一沁除了自己开车，貌似也没见她坐过前排。 宁清悠闻言，眼睛亮了亮，“谢谢你，至煜。” 程至煜扯了扯嘴角，算是回答了宁清悠。 宁清悠身体全然放松地靠在副驶上地，眼含笑意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夜景。 她不需要太过小心翼翼，程至煜不是个容易动心的人，他要动心在这三年里早就有无法的女人争着要上他的床。 就连杜若盈也梦想着要跟程至煜结婚。 宁清悠想到这里，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随后就消散了。 杜若盈这个人还有用，现在跟她划清界限还太早了，姑且先忍忍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江一沁抬手擦了擦因为打哈欠出现的几滴小眼泪，决定去洗个脸清醒一下。 走到走廊的时候听到楼下有汽车驶过的声音，好奇地探了脑袋出去，想看看哪个同事大晚上的来单位。 看到熟悉的宝马车之后，前一秒还恨不得倒地不起的困意立刻退消得干干净净，变得异常的神采奕奕。 江一沁趴在走廊上盯着那辆车，她总觉得是她眼花了。 程至煜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单位里？ 直到程至煜下车朝楼上扬了扬手上的袋子，她才确定她没眼花。 “程首富，你怎么来了？”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江一沁懒散地把下巴磕在栏杆，全身懒洋洋地瘫在走廊的样子，“你不是说加班吗？就是这么加班的？” “加班也有中场休息的时候啊。”江一沁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公，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那句“老公”让程至煜心情极好，回道：“等着。” 说完他就走进楼梯入口。 江一沁继续懒洋洋地趴在走廊那里，冷静了混沌的脑子一下。 程至煜很快就上到江一沁所在的这一层，见江一沁跟刚才一样没挪地方，“能别这么不注意形象吗？” “我也想啊，实在太累了。”江一沁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你先到我办公室里等一下，我去洗个脸。对了，你进去之前先敲个门，小韩在里面。” “知道了，你赶紧去洗掉你下巴的灰吧。” 江一沁闻言摸了摸下巴，见程至煜一脸忍笑，知道自己上当了，飞了他一个白眼，就转身去洗脸了。 54第54章西装外套的香水味 54第54章西装外套的香水味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韩凉已经一脸睡眼惺忪地捧着小餐盒在那里没形象地吃东西。 看到江一沁进来，含糊不清地说道：“江姐，姐夫带来的东西好好吃。” “赶紧闭嘴吃东西吧你。” 江一沁端了另一个小餐盒走到在办公椅后半眯的程至煜旁边，“要吃点吗？” 程至煜摇了摇头，“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江一沁吃了几口，空空的胃里舒服了不少，“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程至煜抬起手腕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不想开车。” 江一沁放下餐盒，去洗干净手，“那去我小公寓睡吧，就在办公室后面。” “小韩，还有十分钟到下一次的记录时间，你记得去看。” “知道啦。” 江一沁带程至煜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整栋楼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程至煜问道：“就你们两个女生在这里不怕吗？” “怕人还是怕鬼？”江一沁笑兮兮地反问，“鬼的话没见过，人要进入法医楼不容易，晚上的法医楼会启动智能装置，保护在里面工作的法医和助理的。至于是怎么保护的，你可千万别问我，我会违纪的。” “这么神秘？”程至煜本来不好奇，听到江一心来了点兴趣。 “你想套我话，门都没有。”江一沁一脸认真。 程至煜失笑。 程至煜跟着江一沁上了一栋四层楼高的宿舍楼，楼层不高，但很宽，一层楼有三个楼梯入口，大概有二十个房间。 程至煜进到江一沁的小公寓，发现里面的设施跟外面的单人公寓差不多。 一张1.5的床、小衣柜、鞋架、小桌子，空间很小，还有个小厨房、洗手间和晾晒衣服被子的小阳台。 小厨房里什么厨具都没有，简直比脸还干净。 江一沁也没半点不好意思，“我平时出外勤或是在实验室里呆的时间长了，就来这里洗澡换衣服，很少来这边过夜。棉被小韩前几天刚洗晒过，还没有人睡。” 江一沁一边说一边蹲在小衣柜下边的抽屉里翻找，找到没拆封的毛巾和牙刷，“洗漱一下睡吧，我继续去值班了。” “嗯。”程至煜轻轻地应道。 江一沁转身过来，看到程至煜已经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程至煜连鞋子都没脱就睡着了。 江一沁有些傻眼，她以为就她这个二百五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没想到一向冷静、从容，怎么看都不会掉链子的程至煜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来是累坏了。 江一沁轻手轻脚走到床边，静静地打量程至煜。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脸上也有明显的疲倦。 她心想当个首富也不容易啊，每天都忙来忙去的。 江一沁叫了程至煜几声，没有得到程至煜的回答，确定他已经睡着了。 江一沁把他的皮鞋和袜子脱了，发现人长得帅也就算了，连脚趾都比别的男人好看，就觉得特别没有天理。 江一沁轻声嘀咕着，继续扒程至煜的西装，把他的手表也给拆了，然后把他塞进棉被里。 程至煜全程都没有醒，任她摆弄。 江一沁坐在床边看着程至煜的脸，手指要碰触上他像是被造物主精心雕琢修饰过后的完美五官时，鼻尖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江一沁轻轻嗅了几下，发现那香水味是从程至煜的西装外套上散发出来的。 江一沁把外套凑到鼻子下方又闻了几下，她对香水的了解不深，闻不出什么品牌或价位的香水，但这个香味并不难闻，清清淡淡中又带了成熟女人的魅惑与吸引。 大概是宁清悠的吧。 思及此，江一沁倏地站起来，把西装外套用木制衣架挂好，钩在小衣柜的把手上，没再看程至煜就带上门出去了。 走出宿舍楼，被夜风一吹，江一沁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江一沁抬头看看夜空，轻声道：“江一沁，程至煜不是你能够碰触的人，他跟宁清悠很相爱，你最好别做人家感情里的第三者，免得最后伤人伤己，彼此都尴尬。” 程至煜睁开眼，他看着陌生的环境，愣了好半晌才想起来这里是江一沁单位的小公寓。 看到小桌上的崭新的毛巾和牙刷，他嘴角勾了勾心情非常好。 掀被起床，拿着毛巾和牙刷到小洗手间里面洗漱。 一边洗漱一边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发现很不可思议，他很少能在一个陌生、简陋的地方舒服地睡上一觉。 江一沁的小公寓更是没有让他可以舒舒服服睡觉的条件，可却比任何地方都能让他放松。 程至煜离开小公寓，往法医楼的位置走去。 韩凉正从楼上下来，看到程至煜主动打招呼道：“江姐夫，早上好。” “小沁呢？” “江姐在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出外勤了。” “没有其他法医能出外勤吗？”程至煜皱了皱眉那女人刚熬了一晚上，现在又跟着一堆大男人跑到外面执行任务。 她以为她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那时候只有江姐在值班，她的工具都在这边，比其他法医方便。”韩凉解释道。 “我明白了，谢谢。”程至煜心里明白由江一沁去现场是最为方便的，可是一想到那女人这么长时间不休息，他就觉得心疼。 程至煜开车到程氏集团时，梁新正在吃早餐。 程至煜吩咐道：“去公司食堂帮我打一份早餐上来。“ “程总，您没吃早饭？“ 程至煜没回答推门进了办公室。 梁新暗恼自己多嘴，让她去打早餐不就摆明了是没吃早餐吗，她还问什么问？ 梁新放下手里的早餐，准备给附近的一家酒店打电话。 刚准备拨号，她桌子的固定电话就响了。 梁新嘴角挂起职业的笑容接起电话，“你好，我是程氏集团总裁的助理，请问您是哪位？” “你是梁新？” “是的，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宁清悠。不知道梁助理还记得我吗？” 梁新张了张嘴，在脑海里迅速分析了一下宁清悠给他打电话的意思。 “当然记得。宁小姐，您好。” “我这几天刚回国，至煜很忙没时间陪我重新熟悉这个城市。明天是周末，梁助理愿意陪我走走吗？” 梁新没有停顿地回答道：“抱歉，我没办法直接回答你。目前手上有很多杂事，同时我也需要看程总明后两天的工作安排才能确定。” 宁清悠的声音没有不悦，依旧轻轻柔柔的，“好，到下午的时候我再打电话跟你确认一下。” “不用麻烦宁小姐。我要是能确定明后天有时间，我会主给宁小姐打电话。” “那我就不打扰梁助理工作了，希望我们能有机会见面，再见。” 梁新神思不属的挂上电话，坐在那里发愣。 脑子里却想了很多事，结合程至煜刚才的表现和宁清悠的的电话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她家老板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个是现任老婆，一个是前女友，还都是首屈一指的法医。 这两个人随便哪一边掐起来都不是闹着玩的。 她要不要装作没听出来宁清悠的潜台词？ 宁清悠刚才的话明显是要跟他套近乎。 但是宁清悠为什么要跟她套近乎？ 宁清悠跟程至煜在一起的时候，跟她的关系并没有多好，平时见面也只是点头之交。 现在突然主动联系她，应该是在程至煜那里受挫了，才会退而求其次地想从她这里了解程至煜的近况和工作状态，甚至是程至煜和江一沁之间的感情进展，从而寻找突破口。 梁新想了一圈利弊之后，决定今天找点事情做，让整个周末都能不闲着。 梁新这么想之后，给附近酒店的前台打电话，订一份海鲜和点心给程至煜。 然后，专心修改昨天晚上的会议记录。 直到订的东西送过来了，她才拿着会议记录和早餐敲开程至煜办公室的门。 “进来。” “程总，您的早餐到了。” “先放着吧。”程至煜头也没抬的说道：“这周末你去一趟墨西哥，那边的合作商对意向合同的条款有异议，你先过去了解一下。能解决就在那边解决了，不能的话我下周一过去。” “是，程总。”梁新顿时松了口气，不用她想理由了。 这么一想，要面对那个龟毛的墨西哥的商人也没那么反感了。 咖啡馆。 杜若盈不解地看着宁清悠，愤愤不平道：“梁新那种贱人也敢在你面前摆谱，不怕你当上总裁夫人之后辞了她？！”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种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宁清悠淡淡地说道。 “你想怎么做？”杜若盈好奇道，“你不去解决江一沁，跟梁新套近乎能有什么用？” 宁清悠扫了杜若盈一眼，对这个没有一点脑力的女人彻底无话可说。 这个女人除了家里有点钱，长得漂亮一点之外，她还有什么用？ “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宁清悠轻柔地笑道：“你爸公司的案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我爸说已经确定是兴奋剂注入过量致死，涉及故意杀害和购买违禁品两项罪名，他现在正在周旋。” 55第55章恶意陷害 55第55章恶意陷害 宁清悠想了想后说道：“我在法医部还有朋友，可以让他们帮忙修改死亡报告。” “真的？”杜若盈不敢置信。 杜若盈脑子是转不过弯了一点，但她也不是真傻得离谱。 她跟宁清悠的相处，一向是她一头热，宁清悠平时只有用得着的地方会跟她多说两句话，用不着她的时候就摆冷脸。 尤其是宁清悠和程至煜在一起的时候，对她更是不屑一顾。 她也没多喜欢宁清悠。 不过她爸让她多跟宁清悠相处，凡事多让着宁清悠，满足宁清悠的虚荣和自己能碾压所有人的高傲。 她才努力把自己傻和笨的那一面展现在宁清悠和程至煜面前，这几年她在大部分人面前都这么表现。 她发现没事露拙、装傻比之前她费劲力气都打不进的名流圈，现在能轻易的就进去了。 那群习惯找人攀比又怕比不过的千金小姐，没事就约她聚会，拿她逗乐。 虽然丢人，但杜房的公司在这几年发展也越来越好了，跟她没事卖蠢、装傻有一定的联系。 宁清悠轻轻笑了笑，“我目前只有个大致的想法，具体还要跟你爸商量。” “我马上告诉我爸，他最近为了这件事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我天天被骂。要是这件事能帮忙处理好他也没这么不待见我了。”杜若盈说完立刻给杜房打电话。 宁清悠在一旁安静地喝咖啡，脑海里迅速地想着跟杜房怎么合作她的利益会最大化，用什么话去说服杜房能让杜房完全相信她。 杜若盈放下手机，说道：“我爸刚好在附近，五分钟后过来。” 杜房果然在五分钟内到了，他急匆匆地走进来，坐到宁清悠的对面，模样确实比之前苍老了不少，两鬓的头发白了不少。 杜房气没喘匀就问道：“宁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我听说之前你诬告江一沁受贿，但这个事情一直没有立案。你可以把江一沁受贿的案子推动到立案的程度，尽可能地扩大这个事件的影响力。” “这件事情就算扩大了影响力让江一沁丢掉工作，也很难去更改法医的死亡鉴定报告。要是这件事最终被暴露出来，我所承担的刑事责任就又多一笔。”杜房听完后分析道。 他还以为宁清悠会给什么好的建议，没想到就是这个，害他白白赶过来一趟。 上次诬告江一沁受贿，被程至煜报复，害他的公司推迟上市两年。 这次再对付江一沁，保不准程至煜会做什么。 宁清悠仿佛看穿了杜房的心思，笑道：“你和至煜之间的误会，我会帮忙解释。以后说不定程氏集团和兴诚会有更多的业务往来。在商场上，我也不好说大话，那是杜总和至煜的强项，我这个外行就不丢人现眼了。在法医领域里我比你们更了解，我自己原先就是个出色的法医，我知道可以在哪些地方做手脚，让报告修改之后没有任何瑕疵。你只需要把江一沁受贿的案子推到全市的人都知道的程度我就可以，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 杜房也不是初出茅庐的人，他敏锐的感觉到宁清悠话里的不确定，没有立刻点头答应，而是问道：“程至煜知道了要找我麻烦，怎么办？” “我要是连这一点都没考虑到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 杜房等着宁清悠继续说下去。 “你是若盈的父亲，应该听说过我和程至煜的事。程氏集团里有程至煜赠送给我的股份，我也是程氏集团的股东之一，享有决策权。” 杜房眼神亮了亮，“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不可能没有任何利益你就出手帮我。” “当然不会，首先若盈是我的好朋友，这几年我的身体不好在国外休养，多亏了若盈在程至煜身边帮我看着他。其次，我会成为程至煜名正言顺的妻子，江一沁是我们感情的第三者。而你之前让人控告江一沁受贿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只要利用好，她不仅身败名裂还会失去婚姻。” 宁清悠刻意把杜若盈进程氏集团是为了勾引程至煜的事说成帮忙，让杜房和杜若盈很是受用。 尽管他们两人心里都很明白宁清悠的话完全是客套。 “好。”杜房举起咖啡杯，“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干杯。” 宁清悠笑着跟杜房碰杯。 杜房跟宁清悠又聊了一些细节才被电话叫走了。 杜房上车后，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宁清悠的话乍一听是双赢，但真正操作这些事的人都是他。 江一沁要是出事，程至煜迟早会查到他头上，那时候倒霉的还是他。 宁清悠只要一口咬定是他诬蔑她，他就无话可说。 至于宁清悠能不能嫁给程至煜还是个未知数。 况且，以程至煜对江一沁的态度来看，人家两口子感情好得很。 宁清悠这个过了气的残疾女人还以为自己的天仙，还跟以前一样是程至煜的心头好呢？ 不过，宁清悠也不是全没有用处。 目前宁清悠对他的价值主要体验在两点，一是她曾经是专业的法医，能挑出死亡报告的问题，在上面不着痕迹地做文章；二是，宁清悠手里的程氏集团股份。 杜房冷笑地掏出手机，把刚才他和宁清悠的谈话播了一遍，“有了这段录音，谁都别想跑。” 江一沁跟着刑警队在外面跑到了一个早上和中午，连续二十几个小时不休息，她的身体已经疲乏到极致。 江一沁一回到单位，把那些收集回来的证据交给法医同事，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公寓。 她草草地洗漱之后，便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过去。 江一沁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江一沁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是下午4点半。 她才睡了两个多小时。 江一沁揉着酸胀的脑袋起身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是沈尉。 沈尉表情凝重，看了她迷糊的模样，说道：“你去洗个脸，有事要跟你说。” 江一沁感觉到出事了，看沈尉的脸色。 知道是出事了，而且事情还闹得不小，跟她有关。 江一沁没有多问一句，转身回洗手间洗了把脸，梳了个头发就跟在沈尉后面去了刑警队。 一到刑警队，就看到几个在单位的刑警队员一脸气愤的把资料拍在桌子上，嘴里骂骂咧咧的。 “真tnd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个神经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干又把江法医受贿的事情抖出来。” “行了行了，你吵得我脑仁都疼。要是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干的，我非套个麻袋把那丫的揍一顿不可。” “你们要给谁套麻袋？！”江一沁的声音响起。 几个刑警队员连忙闭嘴，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先开口。 江一沁拿起散落在桌面的资料，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 上面不仅有给她账户转账的凭证，还把在网络上散布的受贿、修改死亡鉴定报告、介入别人感情的新闻稿都打印下来一起发到局里。 “这事要立案了吗？”江一沁轻声问道。 她都不知道她最近是得罪了什么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不想让她好过了。 一直没说话的小陈从电脑前抬出头来，“这帮人简直是作死作到了他们爹妈都不认识的程度了，现在还在民政、市zf也发布了同类消息，还有咱们单位的宣传网上也有，简直像中了病毒一样。要是按照这个节奏下来，立案是必须的。” 众人都看向浓尉，“队长你想想办法，受贿和修改死亡报告的事情，明显就是有人栽赃给江法医的。咱们要是认怂了，以后还怎么跟那些违法的人斗智斗勇？肯定被笑翻了。” “就是。这口气咱们必须给江法医出了！” 沈尉摆了摆手，几个刑警队员立刻闭嘴。 沈尉说道：“小陈，你想办法发在网络上发表的东西都删了。” 小陈那年轻的脸立刻泛起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嘴里却很低调地说道：“要黑zf的网站？这个难度可不小。” “就是因为难度大，才让你去。” 沈尉说完，率先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江一沁跟在沈尉身后，“沈队，事情不只这些吧？” 沈尉看了一眼江一沁，“其他的事，等下你也会知道，我顺便跟你提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们主任估计会在下班之前或下周一约你谈，你估计会面临暂时停职。” 江一沁有些纳闷，“事情现在都没有水落石出，局里就要给我停职？” “刚才我去局长办公室，听到局长和几个领导讨论的。” 江一沁沉默。 沈尉被她倒了杯温水，“现在有人在恶意针对你，你现在涉及的案子越多、接手的案子范围越广，他们能利用的线索就越多，能嫁祸你的途径也就越多。周末两天你好好想想。我估计局里的意思是让你自己申请停职留薪，先休息半个月或一个月。等事情平息了你再回来。” “谢谢沈队能告诉我这些，我要仔细考虑一下。” 沈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你不想停职，想跟他们正面交锋？” 江一沁手指轻轻扣在口袋的银牌上，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56第56章 56第56章 好半晌，她才缓缓地说道：“在受贿和修改死亡报告这件事上，我一直处于被动的位置。所以才给了他们觉得我很好惹的印象，要是这次我还是避其锋芒选择躲避。那么下次我经手别的案子，同样有另一批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这次要是不弄清楚，局里的人也不会相信我，我经手什么案子都会被怀疑，还不如在对方黔驴技穷又拿这件事做文章的时候，俐落地把事情给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沈尉沉吟了片刻，见江一沁的表情虽然透着浓浓的疲惫，但却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说道：“这事你自己想清楚，需要帮忙你就直说。我这边也竭尽全力地帮你处理。” “谢谢沈队和刑警队的各位。” 江一沁从沈尉那里出来之后，也没回办公室，直接开车回家了。 她到家的时候，程至煜正在厨房里忙碌。 程至煜听到开门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很有居家男人的味道。 “回来了，去洗手，准备开饭了。” 江一沁依言去厨房洗手，见灶台旁边已经有两道炒好的菜了，疑惑道：“这里没有专门的佣人吗？” “有钟点工每天过来打扫、买菜。你要觉得不习惯，我让刘婶过来。” “没有，我就是好奇而已。” 程至煜看了江一沁的脸色，“吃完饭，你就赶紧去休息。” “嗯。”江一沁有气无力地应道。 端着炒好的菜到餐厅里，又从消毒柜拿干净的碗筷摆好。 程至煜端着一菜一汤也摆上桌。 两人就着简单的菜吃饭。 这顿饭吃着有些沉默，谁都没说话，只有偶尔筷子碰触碗碟的声响。 饭后，江一沁主动去洗碗了。 正洗着，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程至煜拉开冰箱，找了一杯微冻过后的酸奶看着江一沁疲倦的侧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太累。” “有时间就申请个休假，我们两个出去走走，或者带上你爸妈和小唯他们去看看国外旅游一下。” 江一沁想起昨晚程至煜西装外套上的香水味，心里因为程至煜的话而泛起的温暖和感动，被那阵香水味推得干干净净。 江一沁轻声道：“不用这么麻烦，你每天这么忙，不用把太多心思放在我们家。我爸妈和小唯他们会自己安排的。” 程至煜察觉到江一沁的状态不对劲，“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心？”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因为一份合同牵扯到一起，就按合同办事好了。前段时间我们之间的相处有些过于暧昧了，要是这3年间都这么过。我保不准会升出什么不该有的幻想，到时候因此影响你跟宁清悠的关系就不好了。” 程至煜面色沉了下来，非常不喜欢江一沁现在的样子，仿佛拒他于千里之外。 想到他昨晚跟宁清悠的相处收藏生的那股子烦躁和郁闷，因为看到江一沁就退散得干干净净，他心里就一阵烦闷。 程至煜握着酸奶杯的手蓦地收紧，把坚硬的铁制酸奶杯握出两个坑。 他语气平淡无波中带着森森的冷意，“你能这么想最好，省得我提醒你了。” 江一沁点点头，把碗筷擦干后放进消毒柜里，“我先上楼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越过程至煜身边，径直上了楼。 江一沁把房间门反锁之后，才靠在门板上疲惫的闭了闭眼。 程至煜的温柔体贴，确实非常的让人流连忘返，才相处几个月她就根本无法割舍。 何况还有剩下的两年多，她怎么可能保证自己不会爱上他。 可程至煜不属于她，她要再沉溺下去，她迟早会变成自己都鄙视的第三者。 早点划清界限，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好。 但心里蹿起的那一阵心痛和不舍，难受得让她很想哭出来。 江一沁抹了把脸，换了一套睡衣就掀开棉被就去睡了下去，有什么事也明天或下周再想。 也许是一下子补睡补过头了，江一沁睡到凌晨4点多的时候就自然醒了。 她揉了揉差点空空的肚子，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下楼走到餐桌边。 餐桌上有一个透明的罩子，罩着桌上的碗碟，能看出来是一份简单的宵夜和一碗补气血的汤。 罩子边还有一张便签条。 江一沁拿过来看了看，是程至煜的字。 “我临时有会议，要下周一下午回来，那时候我们好好谈谈。” 江一沁摸了摸字条上的字，叹了口气。 她昨天的样子在程至煜的眼里恐怕是无理取闹吧！ 她越想越觉得她昨天就跟抽风了似的。 有人对她好，她还矫情的不领情。 难道要程至煜天天给她使脸色，天天对她冷暴力，她心情才阳光明媚？ 江一沁这么想着，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果然是工作不顺，连带的生活也不会深到哪去。 江一沁去厨房，把那些东西放进微炉波里热了一下，就慢慢地吃起来。 吃完后，她坐在客厅沙发里看了会电视。 凌晨四五点的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很多台都正在休眠。 正在播的台不是播老年人早起锻炼的健身操，就是早间新闻。 江一沁百无聊赖地按了一通遥控器，也没发现什么可看的节目。 于是上楼拿笔记本电脑下来。 江一沁先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了自己的名字，发现之前被程至煜封锁的那些新闻又重新被挖了出来。 这次是重点放在本地论坛上，下面一堆市民义愤填膺的跟帖讨论不亦乐乎，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将她就地正法，以平民愤。 江一沁其他地方的公共论坛上看到了同样的帖子，发帖的似乎还是同一批人，顶帖的也差不多一样的语气。 江一沁不知道这件事跟杜房有没有关系，但她还是把杜房设置为头号嫌疑人，然后是宁清悠和害死警花恶意陷害她的人。 那些资料有不少是杜房之前诬陷她的时候说泄露的，里面还有不少图片是她之前没有看到过。 杜房涉及的多人溺死案件近期正准备出结果，他这个时候把他的事情重新炒旧饭，引起民众的公愤可以推迟他那起案子下判决，从而为他多争取时间，可以让他在从中周旋，试图更改结果。 而她受贿和修改死亡报告的事情一报出来，就跟之前网上曝出她抢夺别人老公的视频一起为拿来炒。 市民们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对小三和公职人员受贿这类事情特别关注，没事就能拿出来谈天论地也当饭后的谈资。 至于她为什么会怀疑到宁清悠身上。 取决于两件个细节。 一是杜若盈和宁清悠出现在她和程至煜的婚礼上，把婚礼闹得一团乱；二是程至煜昨晚外套上的香水味。 是以前她看宁清悠的分析案例时看出来的。 这些细节表明，宁清悠已经回国。 宁清悠对她不可能没有任何怨恨。 如果宁清悠的身体跟以前一样健康，那她可能不屑于为了爱情不折手段。但常年生病又无所依托的人不一样，他们会竭尽全力地抓住她所珍视的一切。 而程至煜是宁清悠最珍视的爱人。 现在程至煜跟她结婚了，宁清悠能不对她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 江一沁分析了一通之后，觉得自己简直是福尔摩斯二世了。 一个纯粹的法医，居然被逼得去做刑警队的工作了。 这让她和刑警队的人情何以堪啊。 江一沁蹲在客厅里琢磨到早上六点半，确定老爸老妈已经醒了就给两人打电话，“老妈，准备点吃的，你女儿我要大吃四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程太太，你还知道你有个妈啊？！”冯雪倩不耐烦地吼道。 “人家这不是拨空来见你了吗？别气别气，生气会长皱纹的，长了皱纹就不美丽了啊。”江一沁笑兮兮地安慰道。 “滚！赶紧死回来。” 江一沁关掉笔记本，上楼换了身衣服，又把黎文皓的银牌塞进包里，才开车回家。 一进家门，就闻到一阵香味。 江一沁边脱鞋子边喊道：“冯女士，我太爱你了。” “你还是爱桌上那堆吃的吧。”冯雪倩头也不回地酸她。 “没有冯女士你怎么会有这些好吃的。冯女士，别气了，让小爷亲一下。” 冯雪倩的脸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贫能死啊。” “这不是想让您老人家多笑笑嘛。小唯和我爸呢？” “在楼下锻炼身体呢，顺便给你买油饼。” “啊，现在还有油饼卖？” “是啊。你爸晨练的时候看到的，跟你姥姥做得一样好吃。” “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江一沁哀怨地看着冯雪倩。 “告诉你个有了男人忘了老爸老妈的白眼狼干什么？” 江一沁搂了搂冯雪倩，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我前段时间不是忙吗？你看我这对漂亮的黑眼圈，就是前晚熬夜熬出来的。” 冯雪倩瞪她，“知道熬夜不好，你还瞎熬。不是妈说你，你当法医不要紧，但经常熬夜影响身体。程家人再好说话，你一两年内不给他们添个曾孙，他们心里也会冷了你的。” 江一沁尴尬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57第57章分分钟想把我踢出家门 57第57章分分钟想把我踢出家门 好在这时门开了，江秋水和江小唯进来了。 江小唯小跑着拎了一个大袋子到江一沁的面前，献宝似的把袋子打开给江一沁看，“姐姐，我和爸爸给你买到油饼了，爸妈说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谢谢小唯。”江一沁摸了摸江小唯的脑袋，发现有段时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小唯弟弟，你最近吃饲料了吗？怎么长这么高了？” 江小唯害羞地笑了起来，“是爸妈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还每天早晚都让我喝牛奶。” “再长下去我们都得抬头看你了。”江一沁把油饼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一放到江秋水、冯雪倩、江小唯的盘子里。 她咬了一口，发现味道跟她姥姥做得很像，忍不住多咬了几口。 “慢点吃，别咽着了。”冯雪倩提醒道。 “好好吃。怎么会有这么像的手艺？” 江秋水也吃了几口，“我还问卖油饼的老太太了，跟你姥姥是同个地方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味道相似也不奇怪。” 冯雪倩道：“老头儿，你还记得以前妈为了给这丫头做油饼受了多大罪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小沁第一次过年回姥姥家，特别喜欢吃油饼。姥姥就连夜给她做，还被油溅在脸上，那疤一直没消干净。” 江一沁一头黑线，“老爸老妈，能别在小唯面前揭我老底不？当姐姐的尊严呢？” “你有尊严这个高大上的玩意儿么？” 冯雪倩眼睛一瞪，江一沁立刻怂了，乖乖低头解决油饼和其他早餐，觉得生活就该是能吃能喝能睡的。 吃完早饭后，江一沁自动自发地收拾碗筷去洗碗，然后跟老爸老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江小唯则回房间写周末作业去了。 “老爸老妈，要不要去郊外走走？我今天开了车回来了，我们去野餐顺便拍照什么。” “也行。等小唯写完作业咱们就去，咱们一家人还没一起出去玩过。我去收拾野餐用的东西。” “我去给单反相机充充电。”江秋水说完跟着进了房间。 江一沁在客厅里坐了片刻，就去了江小唯的房间。 江小唯的房间里有个小阳台，从小阳台望出去是一个小公园，可以让他在长时间看书之后把放松眼睛。 江一沁声音刻意放低了，“作业快做完了吗？” “做完了，我在预习下周的课本。”江小唯乖巧地答道。 “真乖。姐姐有样东西送给你。” “什么？”江小唯一双漂亮的眼睛亮闪闪的，十分好奇。 “闭上眼睛，伸出手。” 江小唯乖乖地闭上闭眼，一双小手也规矩地伸着。 江一沁从包里掏出黎文皓的银牌，轻轻放到江小唯的手里。 冷冰的银牌让江小唯的手瑟缩了一下，他没有收回手，乖乖地伸着。 “可以睁开看了。”江一沁笑道。 江小唯低头看到银牌上的名字怔愣了一下，失声叫道：“姐姐……” 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眼眶也泛红起来。 除了叫江一沁姐姐，他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江一沁心疼地拍拍江小唯的肩，“这是姐姐的同事去越南拿回来的，你好好收着做纪念。你哥他一定会守护着你的。” 江小唯呐呐地点头，豆大的泪珠落在江一沁的手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一沁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语言在这种时候是极为苍白的，再好听悦耳的语言也无法安慰江小唯心里的苦涩。 “江一沁，你怎么着二宝贝了？”冯雪倩的声音蓦地在门口响起。 江小唯闻言连忙把手心里的东西握紧，“妈妈，我没事。姐姐没有欺负我，我只是想姐姐了。” “江一沁，你听到没有。以后有空就经常回家看看，看把你弟给想的。”冯雪倩飞了江一沁几个白眼，看向江小唯立刻眉开眼笑了，“二宝贝，赶紧换衣服，咱们出去野餐，让你姐就负责给你拍照，一点吃的都不给她，让她在旁边干瞪眼。” “冯雪倩女士，你眼里还有没有你女儿我了？”江一沁佯装不悦道。 “早没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江一沁嗷了一声，“江秋水同志，你看着点你老婆，她天天对我使用冷暴力！” 江秋水丝毫没有要加入她们战圈的意思，“你们俩先大战三百回合，我跟小唯先搬东西下楼。” 冯雪倩、江一沁：“……” 江小唯听话地离开房间去帮忙了，留下冯雪倩与江一沁面面相觑了片刻。 江一沁率先打破了沉默，“冯女士，你老公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冯雪倩说着，神色放缓了，“你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爸的重心放在小唯身上，所以不愿意回家了？小唯的情况跟你不一样，我们既然愿意把他留下来，就应该让他更好的融入咱们家里。要不然还不如不收养他，你说是不是？你是亲生的，可以回头再多亲你一点也没事。” “冯雪倩女士，你再这么想，我可要批斗你了。”江一沁揽过冯雪倩的肩，用力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你和老爸这么接纳他，我可高兴了。以前我就想给你们找个伴儿，我嫁了你们有个人陪着，也不寂寞。小唯乖巧、懂事，一定能好好陪你们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小唯这孩子就是好得太不像话了，都觉得他是别人家的模范孩子。” “你还想他跟我一样愁得你们分分钟想把我踢出家门？” “你对自己认识得这么准确，我就不说什么了。” 江一沁在家里住了两个晚上，从心里到胃里都感受到了家里春天一般的温暖。 她也更确定了要把在暗地里陷害她的人揪出来的念头。 她退后一步，她的家人就可能被牵涉其中，为她的退缩承担风险和受人诟病。 有过一次前车之鉴，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周一，江一沁像往常一样开车去单位。 一到办公室就被主任叫去办公室。 江一沁看到主任那略显佝偻的背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发现她最近简直是让主任操碎了心。 主任没有坐到办公桌后，而是像平时接待客人一样坐到沙发上，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小江，你坐。” 江一沁从善如流地坐着，等主任开口。 主任也在等江一沁开口，可江一沁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模样，根本没打算说话。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对于这次的风波，你个人有什么看法？” “找到嫁祸我的人，还我清白！” 主任：“……” 主任被江一沁的话堵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咳了半分钟。 江一沁很会看人脸色地给主任倒了杯水，“主任，我知道您为我的事受累了。您别激动，先喝点水。” 主任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喝了几口水。 “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受委屈了，局里领导连续开了两天会议，都在讨论你的事。现在也得出了个初步的结果。但你是我看着一步步走过来成为独挡一面的法医，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在事业上会受波及。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江一沁装作没听懂主任的暗示，义愤填膺地说道：“谢谢主任对我的厚爱，我一个人蒙羞不要紧。但因为我让咱们的法医部和整个局里受到怀疑，我说什么也不能接受。我一定想办法把陷害我的人绳之以法，让那些心里有鬼的知道惹了咱们的下场。” 主任听出了江一沁话里的意思，“现在局里有两个意见，有人持跟你一样的意见，但也有人建议让你停职。” “主任你呢？”江一沁直白问道。 在她的印象里，主任虽喜欢收点小红包、小礼物，但起码的职责和立场他是能坚守住的。 “我跟你想的一样。”主任看着江一沁，语气郑重道：“但是，刑警队那边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事情的影响范围又广，立案的可能性很大。要是立案了，就算能证明你最后是无辜被人陷害的，对你的法医生涯也有影响。你在局里和殷城的声誉会出现两面倒的情况，以后你再陷入案子纠纷，今天这些事会再被人挖出来。所以，在局里的人正式下决定之前，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最好能结合程家的力量为你洗清冤屈。” “我明白主任的苦心。”江一沁苦笑了一下，“这件事无论我退缩还是正面应对，我的声誉都已经受到影响了。只要是我没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让别人在我头上乱安罪名。至于局里的人和市民们，他们说什么关我什么事。我从清川大学走到现在，最初都少不了被人怀疑和诋毁。要是我那时候退缩了，又哪儿来的首席法医？” 主任几乎要被江一沁的最后一句话说服了，但也仅仅是几乎。 “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先出去工作吧，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局里的领导。” “谢谢主任。”江一沁朝主任鞠了个躬后离开。 58第58章与程至煜发生争执 58第58章与程至煜发生争执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韩凉就凑了过来，小声道：“江姐，我已经跟我爸提了，他说会站在你这边。” 江一沁这才想起来韩凉的老爸是局长的事情，敷衍地回道：“乖，辛苦了。”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我们不是刑警队的那群流氓，要查案也不方便。” “你先把你的试用期好好过了再操心别的事。”江一沁没好气地说道。 “切，又拿这个威胁我。你不留下我，去哪里找像我这么优秀的助理。” “这脸皮倒是后得很优秀。” “你这是嫉妒！”韩凉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去忙碌了。 江一沁把心里那一堆事暂时压了下来，戴上护目镜、白大褂和手套去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已经聚集了几个法医，他们看到江一沁倒没什么反应，跟平常一样打招呼，然后各自忙碌手上的事。 法医部的同事是跟江一沁接触最多的人，他们不觉得江一沁会做这些事。 江一沁的那些报告和实验都有详细的记录，这是他们法医部都看过的，他们都没发现什么问题，出了法医部就出问题，谁信啊？ 再说，要出问题早就出了，不会轮到外行人曝出来。 因此，他们在日常的工作之余，也在帮江一沁搜集有关修改死亡报告的事情。 同事们一如往常的态度，让江一沁很欣慰，也积极地投入到没有完成的工作里。 一天忙碌下来后，江一沁开车回到她和程至煜住的地方。 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玄关处有一个还没撕了飞机标签的行李箱，楼上隐隐传来一些水声。 确定是程至煜回来。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暖了暖。 她发现，紧张了几天的心情，因为程至煜的归来放松了不少。 江一沁换了鞋子去厨房准备晚饭。 洗完菜要切菜的时候，刀被一只大手先一步抢走了。 程至煜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来吧。” 江一沁依言退到一边，淘米煮饭。 程至煜沉默地切菜，眼底蹿起一阵恼怒，恨不得把旁边那个小女人抓过来打一顿屁股。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居然一点都没跟他提？ 她是觉得她一个人能解决这么大的事？ 一股火气在程至煜的胸腔疾速聚集，但又用理智强行按了下去。 发火解决不了问题，他得好好跟江一沁谈谈。 江一沁见程至煜没主动跟她说话，也不好意思开口，在旁边默默无闻地给他打下手，偶尔递个盘子、剥几颗蒜、洗点姜，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看到程至煜后，江一沁才意识到自己这两天的处理方式欠妥。 就算她觉得她跟程至煜的相处过于暧昧，想跟程至煜之间分开一点，但程至煜在外人的眼里是她的丈夫。 她陷入风波之中，程至煜和程家人没有出面，就间接地告诉别人她在程家没有得到重视，反而让诬蔑她的人更加有恃无恐。 她没有及时通知他和程家人，就是她过于小肚鸡肠了。 另一方面，她嫁给了程至煜，她的事影响的就不只是她和她的家人，会牵涉到程家和程氏集团。 江一沁想到这里，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程至煜切菜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错在哪儿了？” 江一沁把刚才想的话说了一遍，程至煜脸色稍霁，“你明白就好，以后别干这种蠢事。” “是，程大厨。” 程至煜扫了她乖乖认错的表情，心里还是有股气难以消散。 这个女人看来对自己做错的事认知还远远不够，不过看在她认错态度还不错的份上，他勉强留着以后再追究责任。 两人一起忙活出一顿丰富的晚餐。 上桌后，程至煜一边吃一边问道：“你局里的领导是什么态度？” “之前有主任和小韩从中周旋，局里最终的态度会是彻查凶手。” 程至煜点点头，“我让我的人跟你们刑警队的同事合作查出最先在网上散播谣言的ip地址，再顺藤摸瓜找下去。” 江一沁点点头。 程至煜看着她有点憔悴的小脸儿，“婚礼的事，对不起。” 江一沁没料到程至煜突然会说起这个，略显惊讶地看着程至煜，“没关系。” 换个位置思考，要是那时候黎文皓出现在婚礼上，她也得狂奔过去。 为这事计较没什么意思。 江一沁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我的推断正不正确，你要觉得不对，你就当我没说过。” 程至煜停下夹菜的动作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硬着头皮，尽量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受贿一案跟宁清悠没关系，但视频事件和现在重新冒出来的这些谣言，可能跟宁清悠有一定的关联。” “你什么意思？！”程至煜冷冷地看着江一沁，目光如寒冰。 江一沁被程至煜的目光看得心里一怵，“这只是我推测，你别在意。” “既然是推测，你说出来做什么？！”程至煜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起身离开。 被大力甩上的房门，震得江一沁的身体跟着颤了颤。 江一沁难受地闭了闭眼睛，暗恼自己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跟程至煜说这个干什么，把事情扯到杜房身上也行，她脑抽到跟程至煜说宁清悠干什么？ 还是她喜欢上程至煜的那一刻，就开始嫉妒宁清悠，想方设法地证明宁清悠有污点，让程至煜明白宁清悠配不上他？ 江一沁发现自己的心思可能真的如此龌龊，也没有了吃东西的胃口。 她站起来把餐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上楼洗漱后，拿着笔记本电脑搜杜若盈在婚礼上大骂她的场景。 把那个视频看了好几遍，杜若盈谩骂的话她都一一听进耳里。 现在想来杜若盈骂她的话好像也没错。 她现在真的要变成一个可耻的第三者了，还开始用险恶的用心推断宁清悠，用恶毒的语言诋毁宁清悠。 难怪程至煜会这么生气。 江一沁一边想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听了许久也没听到有门开的声音。 程至煜开车在路上转了许久，脑子也因为夜风冷静了不少。 江一沁的话在他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是没想过江一沁遇到的这些事与她跟他结婚有一定的关系，那些想打压他的人、想跟程氏集团最后又没合作成的人会转而对付江一沁。 但他不认为那人会是宁清悠。 宁清悠跟江一沁一样是个优秀的法医，她知道一个法医的职业操守对法医而言有多重要，不会用受贿和修改死亡报告来诬蔑江一沁。 另外，宁清悠知道他和江一沁的契约，不急于一时。 程至煜想到这里才意识到他真的顺了江一沁的话去怀疑宁清悠了，然后又在心里证明宁清悠的无辜和没有动机。 程至煜心里更加烦躁，猛地一把车拐进小巷道，敲开夏云散的店门。 好半晌后，门后响起一起散漫的脚步声，还有夏云散不耐烦的声音，“别敲了，吵死人了！” 夏云散都慢腾腾地打开店门，看到程至煜愣了愣，“被嫂子一脚踹出来了？” “闭嘴，我想静静。” “想安静就别来找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自生自灭去。” 程至煜没答话，走到海上的亭子里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海面上并没有光，亭子里的灯光照出亭外五米左右的海上，其他地方则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夏云散端了一箱酒和两碟下酒菜放到亭子的桌子上，“喝酒吧。” “你还没打算回家？”程至煜问道。 “我不想问你为什么来这里，你也别问我。” 程至煜没说什么，坐到夏云散的对面，拿起一瓶酒跟他碰了碰，慢慢地喝起来。 夏云散则一口气灌了半瓶，脸立马变得通红。 两人谁都没说话，沉默地喝酒。 江一沁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程至煜的房间看看。 程至煜有个习惯，只要不在房间里，房门都是虚掩着的。 江一沁看到他的房门像平时一样虚掩着。 她推门进去，发现床上的被褥、枕头都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显示主人一晚上没有回来。 江一沁失望地关上门，回房间刷牙、洗脸。 换衣服之后，她挣扎了半晌给程至煜发了一条微信。 “程首富，我为我昨晚所说的话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诋毁宁清悠的，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不说你家宁清悠的坏话，你也别拿黎文皓来刺激我啊。”江一沁反复看了几次，发现没有错别字之后，在后面发了个哭着忏悔的逗比表情。 然后下楼热昨晚的饭菜当早餐吃了，见东西还有剩，索性拿了个保温饭盒把剩下的饭菜装起来当午饭。 到办公室时，韩凉见江一沁自带午饭，表情里有明显的心疼，小声说道：“江姐，以后的午饭我帮你带回来吧。” 江一沁拍了下她的后脑勺，“你想什么呢？昨晚饭菜做多了，实在没办法才带的饭。” “哦哦。”韩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怕去食堂。” “有什么好怕的，我脸皮厚成这样还怕人家嘀咕两句？笑话！” 韩凉听得一头黑线，很狗腿地接过江一沁的饭盒放到茶几上。 59第59章程至煜的隐疾 59第59章程至煜的隐疾 程至煜被一条微信提示音吵醒，揉了揉宿醉的脑袋，发现是江一沁发来的，顿时清醒了。 他扫了一眼那行字，不知道是该继续气得半死，还是就此原谅那个该死的女人。 目光在“黎文皓”那三个字和那个逗比得跟江一沁有的一拼的大哭表情之间徘徊，决定还是先见到人再说。 于是，程至煜开车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江一沁的单位。 江一沁正吃午饭吃到一半看到程至煜走进来，顿时被一口饭堵在嗓子里，呛得咳了半天。 程至煜无语地看着眼前被呛得一脸通红的二百五，“见到我能激动成这样？” 江一沁擦了擦嘴，眼睛有些闪晶晶地打量程至煜，试探地问道：“程首富，你不生气了？” “谁说的。” 江一沁低头忏悔，“对不起啦。” 程至煜随意瞥了一眼保温饭盒里的饭菜，看出来是昨晚他做的，眼底勉强有了点笑意，“我刚才去见你们局长了。” “嗯？”江一沁愣了一下，意识到程至煜的意思后，猛地抬头，“你是来威胁还是贿赂我们局长？” 程至煜斜睨她，不想跟这女人说话了。 江一沁见程至煜脸色不佳，目光紧盯着她手里的饭盒，干笑了两声，讨好地把一勺饭菜送到程至煜嘴边，“要不要吃点？” 程至煜见她一脸的期待，勉为其难地张嘴嚼了几下，咽下去。 江一沁暗自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程至煜把饭拍她脸上。 程至煜坐到江一沁旁边，说道：“事情我会让人看着，你照常上班就行。就算立案也没关系，我会把影响力降低。” 江一沁心里被说得一暖，不安、紧张都因为程至煜的话消散开。 江一沁很想说句谢谢，但谢谢两个字说得太轻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解决了，不足以形容她对程至煜的感激。 就算是因为爱情结合的夫妻，在对方遇到困难或危机的时候，另一方都不可能一句怨言没有。 她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很大，往严重了说要是无法证明她的清白，她的工作就会受到重创，无法再继续当法医；就算局里的人不介意她的黑历史，继续留她在局里，也不会再重用她。 除非她换个行业，一切从头开始。 连带的还把程家和程氏集团卷进来，程至煜能不问她工作的任何细节，就选择相信她，这种信任让她没有办法不感动。 江一沁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想起很久没回程家大宅了，问道：“我们要不要回大宅一趟？我怕爷爷、爸妈和思琪他们看到了新闻会担心。” 程至煜很满意江一沁的识相，“晚上下班我来接你回去。” 正在这时，程至煜的手机响了。 江一沁立刻屏息看着他，自然看到程至煜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起身去走廊接电话。 应该是宁清悠打过来的。 江一沁等了半晌，没听到走廊那边有动静，疑惑地走出去，发现走廊上已经没有了程至煜的身影。 她又探头看了看法医楼前的空地，那里也没有了程至煜的车子。 江一沁没形象地扒在栏干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发呆，不想敏感的胡思乱想。 韩凉上来看到江一沁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纳闷道：“程总裁不是刚来慰藉你受伤的小心肝了吗？你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不用理我，犯相思病了。”江一沁有气无力说道。 韩凉被雷了半分钟，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那您继续。” 她总有种跟错人的感觉。 但以前谁也没告诉她，她师姐这么二百五啊。 程至煜开车来到宁清悠的住所。 宁清悠住的是一栋三层的旧小楼，下面还有一片小花园。 外观虽然陈旧，但胜在占地面积不小，又是不高的住宅楼，在殷城的房价里也不便宜。 程至煜到的时候，宁清悠的父亲宁峰正在楼下浇花。 宁峰看到程至煜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见程至煜下车走进来，就扭脸扭到另一边去，根本没正眼看他。 程至煜跟宁峰打了声招呼就进屋了，没刻意去跟宁峰套近乎。 宁清悠正从楼上慢慢挪下来，看到程至煜进来了，露出一个轻柔温婉的笑容，“怎么来得这么快？又飚车了？” 程至煜没有回答，问道：“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刚才觉得胸闷气短，打主治医生的电话又打不通，我心里紧张就给你打电话了。” 程至煜仔细打量宁清悠的脸色，发现上面化了淡妆，没看出脸色如何。 他略微皱了皱眉，“琼森说过你不能经常化妆，你的身体要尽量减少碰触各种过敏源。” 宁清悠温柔又妩媚地笑道：“我想把最美的一面给你看。” “等你身体好了再说。”程至煜闻到宁清悠身上的香水味，偏头打了个喷嚏，往后退了几步。 宁清悠没想到程至煜居然会是这个反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吃过饭了吗？” 程至煜脑海里突然闪过江一沁刚才喂他吃饭的样子，嘴角微微勾了勾，“吃过了。快到你跟琼森会诊的时间了，我扶你上楼吧。” 宁清悠本来想要让程至煜抱她上楼，就看见宁峰从外面进来，“麻烦你扶我了。” 宁峰的目光停留在宁清悠瘦削的身体上，又森冷地看了程至煜一眼，一语不发地回到他一楼的房间，用力地甩上门。 “我爸他……” “没事。”程至煜倒是真没在意宁峰的态度。 宁峰的态度也在情理之中，在宁峰的眼里他是另娶了江一沁，又对宁清悠恋恋不舍。 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不揍一顿，都跟他以前当刑警打流氓的工作不符。 程至煜扶着宁清悠推开房间，宁清悠的房间妆点得异常有女人味，紫帐、红绸，窗帘在大白天也被拉上了，房间里只点亮了一盏迷离、神秘的紫灯。 程至煜发现屋内还点了薰香，那香味里似乎还夹杂了什么奇怪的味道，让他一直想打喷嚏。 程至煜勉强忍着打喷嚏的感觉，“你先跟琼森视频吧，看看到底是哪里去问题了。” 宁清悠摇了摇头，她伸手把长发泄下，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轻轻把房门给关上并反锁。 薄薄的披肩从她的肩膀上滑落，露出披肩下的低胸睡袍。 睡袍紧紧地贴在宁清悠白皙的身体上，能清晰地看出来，她除了那件低胸睡衣其他的什么都没穿。 程至煜顿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额头上冒出了一阵虚汗，身体也剧烈地颤了几下，连带的眼前的画面也跟着一阵天旋地转。 程至煜不解地看着宁清悠，下腹蹿起一阵灼热的热流。 宁清悠见程至煜倒在床上，眼里闪过一阵嫉妒与怨恨。 程至煜用理智抵住那股燥热，全身一时汗流如浆，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宁清悠坐到床边，手指轻轻勾勒程至煜找不到半点缺陷的五官，轻声道：“程至煜，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自己不要。我要对付江一沁，你为什么要干涉，还要阻止相关部门立案？！还是你爱上她了？” 宁清悠说道最后，恨不得给程至煜一个耳光。 这个男人，完美、优质，曾经他的心属于她，现在却爱上了别的女人。 程至煜头痛欲裂，只看到宁清悠的嘴一张一合的，却没听到半句话。 程至煜内脏一阵翻转欲裂，恶心与反胃的感觉在他胃里横冲直撞。 程至煜把用尽一切力气身体蜷缩起来，背对着宁清悠，不想让宁清悠看到他此刻的样子。 身体因为这个动作近乎脱力了。 宁清悠见状伸手要把程至煜扳过来，程至煜没有动弹。 宁清悠转到床的另一边，看清了程至煜的样子，脸上立时闪过一抹厌恶。 此时的程至煜痛苦地咬住枕巾，身体颤抖中还伴随着剧烈的抽搐，俊逸的五官因痛苦而别扭。 宁清悠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程至煜嘴里渐渐流出白沫，心里蹿起一阵反胃的恶心。 她语气讥诮地说道：“原来这就是你从来不跟我同房休息的原因。程至煜，你真应该看看你这时候的样子，多像一条垂死挣扎的狗！” 宁清悠拿起手机，对着程至煜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录了一段视频。 程至煜全部的神智都用来抵制身体的痛苦，没有察觉宁清悠的举动。 宁清悠拍完后，毫不留恋地打开门出去，站在走廊上，完全没有打120的意思。 宁峰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宁清悠衣着暴露，眉头皱了皱，恼怒道：“程至煜是个有妇之夫，你在他面前穿成这样像什么话？！”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是你爸！” 宁清悠不屑地冷哼一声，“我爸？！你早什么去了？当年我和我妈被歹徒拿枪指着头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妈死了的时候，你又在哪儿？我在斐济养病的时候，你人在哪儿？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爸？！你为我做过什么？！” 宁峰嘴唇嗫嚅了几下，眼神藏着深切的痛苦，长长地叹了口气后离开。 60第60章这么小看你老公合适吗？ 60第60章这么小看你老公合适吗？ 宁清悠冷冷地看着宁峰的背影，直到听到背后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宁清悠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转身面对程至煜，“至煜，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程至煜面色有些苍白，看到宁清悠那副害怕、不敢靠近他的样子，心里有些排斥，冷淡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自己注意点身体。” 宁清悠正求之不得，“工作要紧，你去吧。” 程至煜看了她几眼，快步下楼离开。 宁清悠见程至煜发动车子离开后，似笑非笑地打开视频看了程至煜刚才发病的情形，心里的厌恶更加明显。 要不是程至煜坐拥程氏集团近千亿资产，就凭程至煜发病时的狼狈样子，她才懒得看程至煜。 她还以为他多完美，没想到有这么上不了台面的隐疾。 “程至煜，我可以看在钱的面子上不离开你，只要你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你就等着瞧。” 下班后，江一沁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看到程至煜，打他电话也没人接。 估计是被宁清悠的事给绊住了脚步。 江一沁心里这么想着，还是给程至煜发了条微信，“我先回家了。要是还去大宅吃饭，直接回家就行。” 江一沁开车回到家，在玄关看到程至煜今天穿的皮鞋居然在鞋柜里，愣了一下。 她放下包，上楼敲程至煜的房门，“程首富，你回来啦？” 江一沁在门外等了半晌，也没听到里面有人过来开门或有其他声响。 江一沁狐疑地皱了皱眉，正要回自己的房间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程至煜飞几个白眼，拧开门把手就推门进去。 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时，她愣了一下。 程至煜蜷缩在地上，额上的头发已经被汗沁透了，湿湿地粘在额头上，身上的居家服也湿了一大半。 江一沁反应过来后，立刻蹲到程至煜的旁边，见他的牙关咬得死紧，怕他咬伤自己。 环视了一圈之后，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块干净的手帕。 她把手帕拿过来递到他嘴边，低声道：“程首富，我是江一沁，你别紧张，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按摩几下就好了，你别有心里负担。你先咬手帕，我给你按摩，免得你咬伤自己……” 程至煜混沌的脑子被江一沁软软的声音找回了半点清明，鼻间闻到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消毒水的味道，才勉强拉回了一些神智。 他听清江一沁的话，使劲浑身的力气才能张开嘴。 江一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刚才那些话，见程至煜张嘴后迅速地把手帕塞到程至煜的嘴里，让他咬住。 然后把程至煜半扶起来，让程至煜靠在她的怀里，手在他的太阳穴、脖子、肩膀处按压。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至煜的挣扎慢慢停了下来，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江一沁的怀里。 江一沁也折腾出了一身的汗，见程至煜的症状缓解了下来，继续给他坐按摩。 直到他安静五来，她才松了口气靠在床边睡着了。 程至煜清醒过来的时候，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怀里。 他半坐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江一沁汗湿的小脸，不长的头发沾在她的脸颊两侧，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睡着了。 程至煜想起刚才有印象的画面，看向江一沁的目光越发的柔软。 江一沁的怀里空了，她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几下。 程至煜见她醒了，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江一沁醒来正好看到程至煜闪身进浴室的背影，跳起来跑到关上的浴室门前嗷了一句，“程首富，你快点洗澡，我好饿，我要吃饭！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程至煜闻言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你也快点洗掉一身的消毒水味，我带你出去吃。” 江一沁闻言立刻眉开眼笑的蹦哒回屋了。 她洗完澡换完衣服后，程至煜已经在客厅等着她了，除了脸色微微泛白，并没有别的异常。 江一沁犹豫了下，还是没抵住心里的好奇问道：“你今天是不是闻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 程至煜真被这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女人打败了，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说？” “有些人受不了某种香味，闻到的时候会出现过敏、恶心、抽搐甚至晕厥的情况。你可能是这方面的问题，但具体的原因还得去医院看看。” 程至煜眼睛微眯，想要宁清悠房间里的薰香和那时他口干舌燥、浑身燥热的身体反应。 江一沁见状知道他想起什么了，也不再深问下去，动作自然地挽起程至煜的手臂，“快走快走，我快饿扁了。你要请我吃大餐。” 程至煜无语地看着她，见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介意他刚才的狼狈，戴上钥匙就跟她一起出门了。 程至煜开车路过一家小吃店买了两碗了小吃，递给江一沁，“你先吃这个垫垫肚子，我们要去的餐厅有点远。” “为什么要去这么远的地方？”江一沁不解。 “你不是要吃大餐吗？” “哦哦。”江一沁捧着两碗东西，爬到副驾上。 程至煜还是第一次见她坐副驾，疑惑道：“你不怕当替罪羊了？” 嘴刚张开就被江一沁塞进来一颗肉丸。 程至煜咀嚼着那颗肉丸，发现除了肉丸本身的美味之外，还有一股浓浓的被关心的温暖。 江一沁见他吃了，用另一根竹签从自己的那一碗里扎了一颗放进嘴里，好吃得半眯着眼慢慢嚼着，“你怎么知道这么好吃的丸子店的？” “经常送思琪那丫头过来。” 江一沁朝他竖起个大拇指，“中国好大哥！哎呀，我妈怎么就不给我生个大哥呢？我好可怜。” “不是有小唯吗？” “小唯弟弟明显是需要我照顾，而不是照顾我的啊。” “以后有我。”程至煜想也不想地说道。 江一沁戳肉丸的竹签差点戳偏了。 程至煜见江一沁没反应，脸上也有些尴尬。 他有什么资格给江一沁承诺？ 江一沁笑兮兮地把肉丸塞程至煜嘴里，“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可记住你刚才的那句话了。以后我有事找你帮忙，你可千万给我点好脸色看。你是我认识的最有钱的人，你的大腿我抱定了！” 程至煜斜睨她一眼，“就你那双短胳膊能抱住什么？” “土豪，请记住我的身高1米72。我的胳膊都短，那没多少胳膊算长的了。” “我1米87。” 江一沁嘴角剧烈地抽了抽，硬挤出一句，“你赢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程至煜带江一沁来的是殷城有名的“逍遥阁”，逍遥阁在各地都有分店，对每个会员都有经过严格的审查，因此这里的会员非富即贵。 不少的人以成为这里的会员为荣。 江一沁在跟刑警队的一群流氓出外勤的时候，经常听他们仇富，对逍遥阁各种吐槽。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有机会进入逍遥阁。 还是殷城三家逍遥阁里最好的一家。 程至煜把车钥匙交给门童，就牵着江一沁的手一起走进去。 大厅内跟其他餐厅并没有什么不同，有不少客人在大厅吃饭。 大厅的侍者和经理看到程至煜要走过来行礼，被程至煜用眼神制止了。 经理走到程至煜旁边，“程少，沈少今晚也在。” “在哪个房间？” “307。” “好的，开我的那间雅间，我跟我夫人先吃饭，回头跟沈少叙旧。” 经理躬身在前面给程至煜带路，要出去时看了一眼江一沁，然后迅速退出雅间。 江一沁打量屋内的摆设，由衷道：“土豪，你们实在太有钱了。” 倒不是多金壁辉煌，但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这里的布置很奢华。 包间里一盏不起眼的灯可能都要几十万，看地毯的毛色与织工很可能就价值连城。 程至煜被她的话逗笑了，把菜单递给她，“想吃点什么自己点，看看能不能把我给吃垮。” “好咧，你等着。”江一沁一点没不好意思地接过菜单，开始看上面的菜色。 随后发现，人家贵和倍受人追捧也是有原因的，至少它的菜单是她见过这么多菜单中看起来最舒服、最赏心悦目地一张。 江一沁仔细地看着菜单，很不能免俗地点了一份经常听那群流氓们讨论地逍遥阁招牌菜，以后回去好炫耀一下，让他们各种羡慕嫉妒恨。 程至煜则在一边想今天他在宁清悠那里闻到的香味。 宁清悠可能是无意中点的，但他得好好查查，免得这个缺点被人利用。 他以前是有花粉过敏的迹象，但不严重，没想到面对那种香味居然会失去意识和反抗能力。 “程首富、土豪……”江一沁叫了程至煜几声。 程至煜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点好了？” “你是不是肉疼啊？要不我少点两个菜？”江一沁看看程至煜又看看手里的菜单。 “……你这么小看你男人合适吗？” “那我就放心了，我再点两个菜。”江一沁边说边回给程至煜一个眉飞色舞的表情。 61第61章江一沁被停职 61第61章江一沁被停职 程至煜扫了眼她点好的菜，看到了一排菜名，“你能吃得完吗？” “吃不了也要跟那群仇富的流氓们得瑟一下。” 这家伙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江一沁在点的菜后面都加了个半份的字样，免得真吃不完，白白浪费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江一沁等服务员离开之后，就掏出手机对着桌上的饭菜咔咔咔地拍了一通。 程至煜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一通忙活，笑道：“你这炫耀的准备工作可真多。” “那是。第一次炫富，要炫得低调有内涵点，争取一击必杀。”江一沁边回边拍，边指着一盘逍遥阁秘制烤鸭，说道：“这盘要在大半夜的时候发给慕晴，让她减肥失败，嘿嘿。” 程至煜笑看江一沁的举动。 就江一沁这么表现他不反感，要是换了一个女人对他说要点最贵的菜，点完了还把他晾在一边拍照跟别人炫富。 他只会觉得那女人拜金，还上不了台面。 只有江一沁这样，他会觉得异常的放松。 这个女人她很有分寸，在可以任性的时候绝对很得瑟，在该严肃认真的时候，她也不会掉链子。 程至煜正想着，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江一沁立刻手疾眼快地把手机收起来，坐回座位上，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程至煜见状忍不住失笑出声。 站在包间门口的男人见状，揶揄道：“看到我都高兴成这样了？” 江一沁闻言转头看向包间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阴影处走出来。 江一沁看清那男人的脸时，眼底闪过一阵疑惑。 那男人长得跟沈尉有几分相像。 程至煜站了起来，跟沈巍握了握手，“你还真是急性子！” “听说你带了个女人来，我提前过来八卦。” “八卦”江一沁站了起来，笑道：“想八卦什么内容？” 沈巍看到江一沁，“江法医，你好，久仰大名。我是沈尉的大哥，沈巍。沈尉经常跟我提前你。” 沈巍说完还朝江一沁调皮地眨了眨眼。 “沈先生，你好。”江一沁落落大方地伸手与沈巍交握，不解沈巍眨眼是什么意思。 江一沁握完手就把话题交给程至煜与沈巍，坐回餐桌边准备开动。 程至煜怕江一沁不自在，跟沈巍走出包间，“查到是什么人干的吗？” “那些人有点小聪明，在同一时间用了三十几个各异的ip地址，还大多是网吧的地址，查起来难度不小。” “辛苦你了。” 沈巍哼笑道：“能让程首富欠我一个人情，不辛苦。” 程至煜笑笑没说话。 沈巍飘了一眼紧闭的包间门，“你对她是认真的？” 程至煜没正面回答，说道：“你知道我的性格。” 沈巍耸了耸肩，“算我没说。事情有新的进展我会告诉你。” 沈巍说完就回他自己的包厢了。 程至煜在外面站了片刻，推开包厢的门进去。 江一沁忙里抽空地看了一眼，见只有程至煜进来，含糊不清地说道：“程首富，你赶紧尝尝，好吃得舌头都想吞下去了。” “有这么夸张吗？” “有！” 程至煜见江一沁吃得两颊圆鼓鼓的，圆圆漂亮的眼睛也微眯着，全心全意地享受美食。 他的食欲也跟着大好起来。 江一沁到单位的时候，警觉地发现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连带法医部的同事也如此。 江一沁不解地看向韩凉，“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韩凉为难地看着江一沁。 “说吧，别憋了。” “局里的领导突然做了决定。” “什么样的决定？”江一沁多此一举地问道，由同事们和韩凉的反应，她也得出了结论。 只是她想亲耳听到而已。 “局长决定立案，在案子结束期间让你暂时停职。”韩凉低着头不敢看江一沁。 江一沁怔愣了半晌，久久回不过神来。 韩凉没听到江一沁的反应，犹豫地抬起头来，见江一沁脸色苍白，担忧道：“江姐，你没事吧？我去找我爸说说，让他撤掉命令。” 江一沁勉强笑了笑，“傻丫头，你以为红头文件这么好撤销啊？别想了，我会安排你跟其他法医学习。你以后谨言慎行一点，别随意开上司玩笑，我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韩凉立刻红了眼眶，哽咽道：“江姐……” “你别哭，我可没糖哄你。”江一沁轻笑道。 “你居然还能笑！”韩凉带着颤声嗷道。 “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去跟主任谈谈。” 江一沁整理了一下情绪，敲开主任办公室的门。 江一沁推开门走进去，主任正好抬头看过来，圆圆胖胖的脸上挂着一对黑乎乎的熊猫眼，嗓子沙哑地说道：“小江，你坐。” 江一沁见主任把自己折腾成这副熊样，觉得她要再给他出难题，估计能逼死他了。 主任慢腾腾地挪到茶几边的沙发上坐下，把一份文件递给江一沁，“事情我尽力了，但没有帮你争取到你想要的结果。” “主任，我很抱歉让你为难了。” “说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这件事我说不上话。你让程总多关注这个案子，把案子推动得开放庭审的程度，所有的审理都放在台面上进行，让所有民众都参与进来，当众还你一个公道。” 江一沁见主任越说越激动，怕他把自己说出高血压来，连忙说道：“我会的。怎么说他也是首富，这些事应该能搞定。” 主任一脸不满，“既然他是首富，怎么还有不长眼的货色来陷害你？” 江一沁一头黑线，“主任，您能别当着我的面拆台不？” 主任没理会她的话，继续道：“你回去多催催他，让他尽快给你摆平。你的职位我给你留着，这一点我能给你做保证，法医部的内务事还没到别人能插手的地步。” “您英明。谁也牛x不过主任您！”江一沁拍了个马屁。 主任没好气地瞪着江一沁，“你先放羊，别闲着无聊的时候被其他单位挖走，知道吗？敢跟别人走，我非撕了你不可。” “嗻。” 江一沁拿着关于她停职的那份文件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韩凉已经帮她收拾好了她私人的东西。 “江姐，你一定要把事情给摆平，知道吗？”韩凉满脸不放心地嘱咐道。 “知道了，你乖乖上班去。” “要不我再跟我爸说说？我总觉得我爸突然做这个决定有点太转折了，他之前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可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就下了个让你停职的决定。” 江一沁捏了捏她的小脸，“韩局也有他的难处，你就别给他添堵了。” 韩凉苦着脸点了点头。 江一沁抱着箱子离开法医楼，坐到车上。 直到坐下来，她才有很真切的体会，她要离开工作了五年的地方了。 弄不好，她一辈子也无法再在这里工作了。 江一沁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仰靠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想动。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一直力挺她的韩局突然转变了口风？ 江一沁想了片刻，在同事们的侧目之下缓缓的发动车子，开出单位。 车子刚开出单位不远的路口，被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江一沁拿出手机发现是程至煜打来的，“程首富，什么事？” 程至煜声音低沉而安静，“我已经安排你爸妈和小唯他们跟我爸妈出国旅游去了。” “啊？！”江一沁有点反应不过来程至煜的意思。 她爸妈和小唯出国旅游？ 这事她没听说过啊。 “你不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吗？出国旅游是最好的办法。” “哦哦。”江一沁心里很是感动，她只知道不能让爸妈和小唯他们担心，但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让他们不关注她的工作和新闻，没想到程至煜却可以说得动他们，“你用什么办法让他们决定去旅游的，而且小唯还没放寒假呢！” “让我爸妈他们出面邀请就可以，他们旅游10天，加上来回两天，一共12天。在这12天内，可以把你那件事给解决了。” “程首富，你不用这样做的。那些事本来就不是我做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在无中生有，只要好好查，一定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再出几个污点证人你的处境就很危险，即便你什么都没做。”程至煜淡声道。 江一沁没说话，她知道程至煜说的都是真的。 而她现在对此还一头雾水，即便她有怀疑的方向，也不可能直接冲上门去让人家承认，分寸掌握得不好又会让那些人利用。 不涉及到钱权，她永远不知道只有一腔的热情和冷静客观的职业操守也是没有用的，那些人分分钟可以将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刹那间变成粉末。 “程首富，麻烦你了。” “你先回家休息，别担心，还有我。” 江一沁挂断了电话，把车开回家，到家之后就接到白慕晴的电话。 一接通就听到白慕晴的抓狂尖叫声，“江一沁，你是不是想死了？！” 62第62章程至煜的视频被曝光 62第62章程至煜的视频被曝光 江一沁把手机拿开得老远，笑兮兮地说道：“您老人家终于出现了呀，你从跟了那个什么设计师就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你还贫！你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你！” “别，你千万别来。我现在可没心情安慰你。” “安慰你个头，赶紧说地址。”白慕晴估计是真被气炸了，口气很不容置疑。 江一沁摸了摸鼻子约了一个她和白慕晴，以前经常去的商场。 尔后上楼洗澡，换了一身浅色的衣服和嫩黄色的帆布鞋，头发也弄了一个随意又自然的简单发型，对着镜子扯了好几个笑脸，直到笑容看起来没有半分勉强才开车出门。 江一沁到的时候，白慕晴已经到了。 白慕晴眼圈发红地瞪着她，“是不是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打算跟我说了？！” 江一沁没有否认。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种事情又不是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解决。 知道的人越多就让关心她的人越担心，让他们跟她一样挠心搔肺的难受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就像现在这样，白慕晴翘班来安慰她，回去还得跟她的顶头上司装孙子、赔不是，多不值得啊。 白慕晴见江一沁不说话，骂道：“你说你是不是虚荣心作祟？有事的时候都不跟别人说，别人有事的时候，你又屁颠屁颠地伸手帮忙，你让别人以后怎么跟你相处，一直欠着你人情还是怎么的？” 江一沁抢过白慕晴手里的橙汁一口喝了大半杯，还特没形象地打了个嗝，“别急啊，下次我一定给你一个赴汤蹈火的机会。” “你少来这一套。你都被停职了，我才刚知道。”白慕晴眼圈发红地瞪着江一沁。 “行了行了，别乱想了。我不告诉你不是不把你当朋友，是说了也解决不了问题。程首富现在在处理了，事情会解决的。”江一沁掏出纸巾给白慕晴擦了擦脸。 白慕晴眼圈比之前更红了，用手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你以前有抑郁症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说。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我心里一点都不好受你知道吗？让我觉得我是多余的，你过得好的时候，我能得到你给我的帮助。你不好的时候，你就躲起来一个人难受。我心疼你，你知不知道？” 江一沁被白慕晴的那些话，撞得嗓子一片酸涩，“姑奶奶，你别真哭啊。大庭广众之下多丢人，乖啊，别哭了，再哭下去就成大花猫了。又胖又丑还哭得直打嗝的大花猫，多难看啊。” 白慕晴瞪了江一沁一眼，不想理她了。 江一沁跟白慕晴在商场逛了一下午，硬是被白慕晴压着试了几套衣服又被威胁不能自己掏钱，花了白慕晴一万多块钱才被放回来。 她到家的时候，程至煜正坐在客厅里。 程至煜见她脸色还不错，手里还拿着几个纸袋，问道：“逛街了？” 江一沁简单地说了一下跟白慕晴逛街的事，“事情现在有别的进展吗？” “ip地址的解析已经完成了，涉及的人数众多，目前正跟ip地址所在地的相关部门配合，这两天会有结果了。” “嗯嗯。”江一沁想了一下说道：“修改死亡报告这方面也得多关注一下，敢再把这件事再抖出来，一定是有专业的人在后面支撑。” “你的意思是你的那份死亡报告确实可以做文章？”程至煜对此不太了解。 “强行硬扯也不是不能，但非专业人士一般不会这么瞎扯。我们法医鉴定尸体的方法有很多种，在有明显的死亡特征情况下会优先选择最合适该尸体的方法进行鉴定，但方法不是唯一的。就像一道数学题，有很多种解法，你不能说其他解法是错的。” 杜家。 杜房勉强维持表面的不耐烦，看着宁清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程至煜都快欺负到我头上了，你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 宁清悠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她掏出手机，“你先看看这个。” 杜房面露疑惑地接过来，点开宁清悠摆在桌面的视频。 那正是程至煜在宁清悠房间里的视频。 杜房看后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下程至煜还怎么给嚣张，这个视频发布出去程氏集团和程至煜都会陷入危机，看他还怎么干涉我公司上市？！” 宁清悠冷声提醒，“没到万不得已不能放出去。” “当然当然，这么重要的视频随随便便就放出去了，多没价值。”杜房边说边把视频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宁清悠没有留意杜房的举动，“接下来你找几个替罪羊，让程至煜的人松懈。确定庭审时间后把修改死亡报告曝出来。” “你要亲自出面？” “不会。”宁清悠淡声道。 杜房眼珠转了转，转头对一旁的杜若盈道：“若盈，你陪清悠出去逛逛，别总是闷在家里。” 杜若盈站起来扶着宁清悠起来，“清悠，走吧。我知道有家店刚开业，你整天就几身衣服轮流换，我给你多买几身。” 宁清悠不置可否。 杜房到楼上的书房重新看了几遍视频，越看越高兴，对宁清悠也越来越不屑。 “还以为有多聪明，没想到笨成这个样。你想让我找替罪羊，我可就找了。” 杜房说完，打开微信，找到程至煜的号码，写道：“程总，我刚得到一个有趣的东西，发你看看。” 然后把视频发给程至煜。 程至煜正跟江一沁在吃晚饭，听到手机的提示音，点开微信里的视频。 看清视频的内容时，程至煜登时面若寒霜，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阴鸷与冷意。 江一沁察觉到程至煜的异样，扫了一眼视频，也很快就顿住了，惊呼道：“我没有拍你过敏时的视频啊。” 程至煜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不是你拍的。” 江一沁点点头，仔细看视频里的细节，发现程至煜的衣服也不是她当时看到的居家服，背景也不是程至煜房间里的背景。 “谁拍的？” 程至煜手指紧握成拳，骨节被他用力握得咯咯作响。 程至煜站起来，拿着手机进入书房，拨打杜房的电话。 杜房轻松愉快的声音响起，“程总，怎么样，视频很精彩吧？” “你从哪里弄来的？”程至煜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硬挤出一句话。 “这么秘密的事我不会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查吧。结果一定让程总你大吃一惊的。不过，恕我多句嘴，你查出来又有什么用？你的形象就毁了？” 程至煜听出杜房的言外之意，“杜总究竟想说点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麻烦程总跟相关部门说一声，让我的公司按原计划上市。” “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程总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明天网上和商界名流全都能看到程总像条狗一样发抖、口吐白沫了！” 程至煜眼底蹿起一阵冷意，“你可以试试看，我不介意我的形象变成什么样？但你最好有心里准备，不论以后视频是不是从你那里流出去的，我都认定是你做的。我会在三个月内让你的盼兴和杜家消失！” 程至煜的语气很轻，尤其是最后一句。 杜房被说得背后一凉，他没料到程至煜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一时间不知道程至煜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他知道，他没有因为视频在程至煜那里得到半点好处，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坑。 杜房越想越后怕，暗恼自己的冲动。 他得早点把受贿和诬告江一沁修改死亡报告的事都推到一个替罪羊身上，否则等到程至煜找到他身上，他就三罪并罚。 程至煜绝不可能轻饶他！ 程至煜握着手机，目光冰冷地看着已经播放结束的视频上。 不用细看，他就知道那个视频是在哪儿拍的，拍的人是谁？ 宁清悠为什么那么做？ 她不但拍了下来，还给了杜房，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时，他脑海里想起江一沁之前的推断，宁清悠也参与到了诬告江一沁受贿和修改死亡报告的事情里。 她参与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恨江一沁？ 拍下他狼狈的一面，是因为她同样恨他？ 程至煜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发现他越来越难以理解宁清悠了。 而宁清悠也变得越来越陌生。 从认识到现在一共五年，他想跟宁清悠走下去，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宁清悠早已变了一个人。 江一沁在下楼等了许久，见程至煜没有下来，便收拾了碗筷。 走到书房前，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敲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江一沁放在床上的平板电脑正传来连接视频的声音，江一沁连忙蹿过去看，发现是冯雪倩女士的视频邀请。 她调整了面部表情，笑意盈盈地按了接受。 冯雪倩、江秋水、江小唯、程时远、洛莹的脸立刻出现在屏幕里，把江一沁吓了一跳，笑道：“您们几位是要拍大合照吗？poss摆得太专业了。” 冯雪倩说道：“让你和女婿羡慕嫉妒恨个够，这里可漂亮了。你们两个工作不忙就赶紧过来，整天工作多没劲啊。” 63第63章开庭 63第63章开庭 洛莹笑问：“至煜呢？还忙着工作？” “他在书房，您四位稍等啊，小的这就去请帅帅哒程首富出场。”江一沁笑道，抱着平板电脑起身走房间。 她边走边故意放大了声音，“程首富现在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他做饭可好吃了，爸妈您四位一定要努力把程首富培养成世界上最帅、最全能的儿子和女婿。” 视频那头的四个长辈闻言都大笑不止，洛莹强忍笑意说道：“有你培养就够了，我们老一辈就退居二线享受年轻人的劳动成果。” “好咧。这个光荣的任务我接受了。”江一沁笑兮兮地回道。 程至煜听到书房外的动静，拉开房门。 江一沁把平板电脑塞给程至煜，“爸妈您四位欣赏你们儿子、女婿吧，我这个小可怜默默走了。” 程至煜轻笑了几声，自然而然地牵着江一沁的手下楼，把平板电脑的支架打开放在茶几上，调整了摄像头的角度后，跟江一沁一起坐在沙发上。 程至煜带了恰到好处的笑容，问道：“爸妈您四位和小唯都没晕机吧？” “我差点晕了。”冯雪倩回道，“晕机药也不管用，白吃了。” “老妈，你坐公交车都想晕车好吗？”江一沁拆台道。 “人老了，都拖亲家他们后腿了。” 洛莹回道：“亲家太客气了，出来玩就是图个热闹。你这性子我可喜欢了，我指望着你能带动我一点。” 众人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视频通话。 江一沁趁着气氛不错，问道：“那个视频对你的影响大吗？” “只要不理会就没什么事，我又不是明星，就算闹出丑闻也不会有多少人关注。”程至煜把平板电脑收起来递给江一沁。 “话是这么说，但有心人想利用的话途径也很多。” 程至煜一个手掌按在江一沁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上楼休息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知道这是程至煜不想深谈的意思，跟他说了声晚安就抱着平板电脑回房间了。 往后的几天，江一沁的生物钟依旧像平时上班那样准时把她叫醒。 有时候她比程至煜起得早，就去厨房做早餐，但更多时候是跟程至煜一起在厨房忙碌，然后一起吃。 程至煜吃完去上班，她则在家上网、看书、睡觉。 以前她上班的时候特别想有个舒舒服服的长假，长假真的来了，她就过了几天就无聊了，感觉每天都无所事事，心里空落落的。 案子有什么进展，程至煜都会跟她说。 目前已经确认几个在网络上散发谣言的人，都是十几岁的小混混，有人给钱就发了。 个个都是法盲，不知道那是犯法。 经过程至煜的从中推动，案子在下周一开庭，全市市民都可以旁听。 江一沁通过沈尉那里得到了一份所谓的原告的电子文档，看到原告的名字时，江一沁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原告居然是杜房和李教授的女儿李园。 她有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这是间接承认这些谣言是杜房和李园恶意传播的吗？ 江一沁压下心里的疑惑，看了原告的证词，发现文档上的控告简直漏洞百出，稍微有点法律知识的人都能辩驳成功。 江一沁看完文档给沈尉打了个电话，“沈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杜房和李园是被人推出来做替死鬼的？” “嗯。在调查取证的时候突然冒出个李园，得分一部分人去调查她。” 江一沁沉吟片刻后说道：“我觉得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更棘手，很可能会牵涉李教授的案子。那个案子现在没有进展，被曝出来的话咱们局的声誉会受到影响，而且李教授的案子也是由我做的法医检测。” “这个可能我们也想过，已经做好各种问题出现的应对方法了。” “有劳沈队了。” 江一沁挂断电话，重新把原告的诉讼文档看了一遍，心里有一连串的狐疑。 杜房和李园这两个人的水平都不差，何况也不差钱，连份像样的诉讼都写不出来不太可能。 诉讼一旦交上来，是不能再行更改的。 她想不通他们这么虎头蛇尾的闹一场的主要目的在哪儿。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程至煜在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把江一沁送到庭审现场，然后去跟庭审的工作人员交流。 程至煜走出走廊是看到杜若盈推着宁清悠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 杜若盈与宁清悠对看一眼，宁清悠示意杜若盈推她过去。 程至煜站在原地，看着宁清悠越来越近，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宁清悠摆了摆手让杜若盈离开，然后朝程至煜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至煜，好久不见了。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和若盈是朋友，她爸的案子要开庭，我过来旁听，有需要的话还得安慰她。”宁清悠看了程至煜一眼，眼前自动回放程至煜蜷缩在她床上痛苦的那一幕，隐隐带了讥诮的光芒。 “希望你别掺和进来。” “我当然不会。不是所有法医都会像江一沁那样没有职业道德的。”宁清悠一语双关道。 程至煜将宁清悠那些细微的表情都收进眼里，“如果我发现你在其中扮演了某些角色，你后果自负。” “你什么意思？为了个江一沁，你居然敢凶我？！”宁清悠不敢置信地看着程至煜。 “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程至煜丢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开。 宁清悠看程至煜离去的方向，手紧握成拳。 “程至煜，我还没嫌弃你，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宁清悠说完，拿出手机，用手机app屏蔽了地址和手机型号，打开微博和微信选择程至煜的那个视频，又配上一段文字——程氏集团总裁程至煜聚众吸x，丑态毕露！ 程至煜进入公开庭1号的时候，庭审已经开始。 旁听的席位被前来的市民挤得满满当当，连站的位置都没有。 程至煜站在门口看到被告席上的江一沁，江一沁面色沉着地坐在那里，听原告的证词。 杜房站起来义愤填膺地指着江一沁，“江一沁擅自修改我公司员工的死亡报告，对我公司造成了恶劣的影响，直接导致我公司无法上市。另外，还恶意诬蔑我行贿，情节恶劣，实则全是江一沁所为。” 江一沁真被这群无下限的人给恶心坏了，“我诬蔑你行贿？不是你先收买我的前任助理让他恶意篡改我的死亡检测报告事情败露的吗？你行贿的对象也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诬蔑你？另外，如果你没有行贿又诬蔑我受贿，你又怎么会去我的单位道歉，恢复我的名誉权？杜总，不会是压力太大，导致间接性失忆了吧？” “那是因为程至煜逼我的！” “哦？那请你复述一遍我丈夫‘逼’你的全过程，也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多人他唯独认定了是你行贿、收买我的前任助理？”江一沁淡声道。 杜房语塞，江一沁居然没有被他临时修改的证词和论据绕走，思想如此清晰，还不容易被他带着走。 “你查多人溺死事件涉及到我的员工，还曾经跟我发生口角，程至煜因此认定是我做陷害你。” “发现口角？”江一沁缓缓咀嚼这几个字，“我在办案过程中从未跟你有过任何接触，仅有的接触也是跟你的女儿。当时我第一次去搜集证据，离开时遇到你和你女儿杜若盈。你指使杜若盈前来打听案子进展，被我回绝了。紧接着尸检报告出来，然后曝出死亡报告被人恶意修改、我受贿，事实证明那些是我前任助理一时间没有控制出利益的诱惑，破坏职业操守。” 杜房冷笑，“庭长，请允许我请个证人，证明被告江一沁的话是纯属扯淡。” 庭长回道：“请原告证人，同时原告请注意言辞。” 证人席的小门被打开，一个瘦削的身影从背光处走出，站到证人席上。 江一沁看着许久没见的姜助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杜房和姜助理开口之前说道：“庭长，并非我不相信姜助理，姜助理在为我工作期间工作认真负责，没出现过大纰漏，是个不错的员工和下属。但姜助理曾经跟杜房有过牵扯，让他做为原告证人未免有失公允。” 庭长和几个陪审员讨论了片刻。 “证人的证词采不采纳我和陪审员会酌情处理。”庭长转向姜助理，“证人，你可明白你今天所站的位置和所负的刑事责任？你的任何一句话都能影响本案的最后判决，希望你能慎重。” “是，庭长。”姜助理点头，看向杜房。 杜房摸了摸大拇指，这是他和姜助理的暗号。 姜助理慢慢转头看江一沁，江一沁也在看他，面色沉静如水，一双眼睛清澈透亮，仿佛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冰钻，没有染上半分尘埃。 姜助理清咳了一声，声音流淌在1号庭内。 “我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是昧着良心说害人，还是坦坦荡荡地做人。”姜助理的一番话让杜房听出了点不一样的意思来，他瞪着姜助理，想冲上去扇死这怂货。 64第64章恶意诬陷 64第64章恶意诬陷 江一沁同样也很诧异，但她没表露出来。 “我到庭审开始的时候都没有下定决心，但有人帮我做了决定。”姜助理声音突然有了些哽咽，“我妈的离世，让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全场一片安静，几乎落针可闻。 “江姐被诬蔑她做的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后来她坚持了她的报告，没有让我背上刑事责任。但那些事都被杜房重新炒作，全推到她身上了。我从原来的单位离职后，没有找到工作。我妈的病越来越严重，我女友天天闹着跟我分手，后来我在朋友圈看到一招殡仪馆招聘的信息，顺利地进殡仪馆工作了，保住了我和我女友的感情。后来，我才知道是江姐让那朋友转发的，目的就是让我看到。可我没有感激她，认为都是因为她我才失业，才被我女友看不起。杜房来找我，让我诬告她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我一错再错……江姐，她到刚才都没有怪我……” 姜助理说完低声哭了起来。 姜助理的话让全场一片哗然，不少人想用唾沫淹死他。 江一沁淡漠地看着姜助理，眼里没有半点怜悯。 把握不了职业操守一次，她可以理解；第二次还犯这样的错误，就是人品不行。 姜助理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活成这样也是他自找的！ 杜房狠狠地瞪着姜助理，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沉默的李园此时开口了，“江一沁其它的事我不管，我爸李教授的死绝对跟她有关。我曾找过相关的法医求证，江一沁赶到我家时我爸还是有救的，是她救治不当，害死了我爸。事后又各种推脱责任，把我爸的案子压了下来，迟迟查不出个结果！” 江一沁第一次如此感谢这次的庭审没有配专业的律师，否则她在旁边听律师们那些专业的条款能听得气死。 江一沁目光恍然而悠远地看着李园，“请问是那几位法医给你的建议，麻烦把他们请出来，让我了解一下我是那些地方忽略了，导致我失手害死我的恩师！” 她的声音平淡里却带了一股无法忽视的愤怒。 “我敢告你，就敢拿证据。庭长麻烦有请我的证人。” 程至煜突然明白了什么，给江一沁打了个手势。 江一沁了然。 宁清悠掺和进来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给她和程至煜好看吧。 可宁清悠图的是什么？ 在程至煜明确地站在她这一边的时候公然站到她的对立面，是当众跟程至煜翻脸吗？ 程至煜该有多难受啊？ 江一沁如此想着，看向程至煜。 程至煜双眸漆黑如墨，笔直地站在人群里，如此醒目又遗世独立。 不知道是她自己的心里暗示还是其他原因，江一沁觉得程至煜的身影有些落寞。 江一沁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满。 宁清悠是吧，敢伤害程首富这么好的男人，就等着接她的大招。 你宁清悠以前是法医一把手，但早被我江一沁取代好几年了，你在我面前横，想得美！ 江一沁看着宁清悠被一名工作人员推到证人席。 宁清悠清声道：“大家好，我是宁清悠。大家可能已经忘了我，我三年前追查凶手中了尸毒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养病，近日回国是为了恩师李教授的案子回来的。我通过某些渠道得到了李教授的尸检报告，发现不少问题。事后得知尸检报告是我的师妹江一沁做的，让我十分心寒。她的举动不但给李教授蒙羞，还给整个清川大学的法医系蒙羞！” 坐在江一沁身后的法医同事们听到宁清悠的名字时，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宁清悠在法医界的影响力不可小觑，她曾经创造过不少的先例，也是殷城第一位出色的女法医。 不论在法医界还是在市民里都有很强的号召力。 就算江一沁的水平已经在宁清悠的专业技术之上，别人提上法医界的女法医也依旧先是宁清悠，其次才是江一沁。 从心里上觉得宁清悠比江一沁更专业、更优秀，即便宁清悠已经离开法医界三年了。 江一沁笑看着宁清悠，倒没有多少压力，也没被宁清悠的话所动，“宁法医，久仰大名。宁法医是业内人士，肯定知道提出论点后，需要大量的技术和论据来证明、稳固你的论点，让人信服。请说说你是通过哪些特征得出那些结论的吧。” “我看到你的尸检报告，你说尸斑在死亡12小时后分布于尸体底部，尸斑大而圆？” “没错。” “据李师母的口述，你在晚上十点左右到达李教授家，也就是事发现场。到第二天下午三点尸体进行火化，期间经过了17个小时。你只得出12小时的尸斑结果，火化之前你干什么去了？” “李师母当时伤心过度，不愿意让我们陪着，我回去休息了。怎么，宁法医觉得我干什么去了？”江一沁反问。 “你不是去破坏现场了吗？” “那宁法医最好解释清楚，当着全市所有市民的面诬蔑别人，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这是当然。据我所知，李教授葬礼过后，他的旧居就被一把火给烧了，当时你也是第一个去到现场的。” “这你就错了，第一个到现场的人是消防员叔叔。” 宁清悠冷笑，“但到达现场的专业法医是你。” “我还以为你能得出什么结论，原来就这样，真让我失望。”江一沁加快的语速不想跟宁清悠绕弯子，“首先，我第一个到达李教授家里的现场，是因为当时李师母给我打电话，而我跟我丈夫正好吃晚饭回来，离清川大学只有十分钟的车程，我第一个到达很正常，这个可以查我的通话记录。” “第二，尸斑为什么只持续记录到第12个小时就不再继续记录是因为李师母拒绝让李教授进行解剖，想让李教授不受病痛地离开人世。我们都是法医，这些事是要尊重家属的意愿的，同时也有规定记录有终点的死亡人士12小时内的尸体变化。我自认为我所做的都符合人情和制度。” “至于，宁法医你怀疑的第二次到达现场这事。我也当众做个说明，李教授是我的老师，这点法医部的同事、局里的同事也都知道，事发后我也做过相关避嫌申请，局里经过讨论后认为我可以继续跟进。屋子被烧毁时我有不在场的证明，跟我同去的也有刑警队的队长。还是宁法医认为，我们全单位的人都值得怀疑，都该被拉到被告席审一次？” 江一沁说完这一堆长篇大论后，静看宁清悠。 宁清悠没答话，李园却率先开口了，“江一沁，你害死我爸，你还有理了。我爸就算不是你亲手杀的，也是为你害死。这些年我爸有空就查黎文皓的案子，要不是因为黎文皓的案子就不可能会死！” 宁清悠闭了闭眼，觉得她最近都跟了一群傻逼，都白长了个脑袋。 “李教授为我做的事我很感激，也很感恩。我比谁都更想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死。但李女士，请你弄清概念。李教授死了，不只你难过，李师母和我也同样难过。现在李教授的案子我们局里的同事依旧在紧罗密鼓的查，还没有出结果。你就凭你个人的意想把我告上法庭，让我的声誉、职业生涯因此受损，你是否觉得这个行为有所欠妥。” 李园没有说话。 江一沁继续道：“从感情上说，你是李教授的女儿，但这些年你回去看李教授和李师母几次？逢年过节给过他们打电话吗？没有吧。李教授为什么愿意为我查几年前的案子，李师母为什么会李教授出意外的时候第一个人想到的是我？而不是你和你姐姐，你心里清楚。那是她觉得叫我会更快。你现在积极为李教授的案子奔走，是为了什么你也清楚，我不想把话说太白了。我只告诉你，李教授和李师母的在早几年已经签定了全部财产祼捐的合同。他们死后，那些钱会自动捐出去。” “这些事都是你教唆的？！”李园受不了地大喊道。 “李园！”一个颤微微的声音从庭审的大门处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大门那里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精神却不错的老太太。 众人自动分出一条可供老太太通行的路。 老太太穿了一身职业装，步履微摇却更坚定。 她是朝着江一沁的方向走的，江一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握住李师母伸过来的手。 “小沁，是师母教女无方，让你受累了。” “师母。” “孩子，你什么都别说了。”李师母面对庭长，“庭长，我是李教授的爱人，我想说几句话。” “您请说。” “我老伴的死现在还没有结果，但我相信迟早会有个结果的，我也相信凶手最终会是江法医提供的证据找到的。另外，我也想说明一点，宁清悠宁法医并不是老李的学生，老李在任何场合都没有承认过。老李生前就只有两名女学生，一个是江法医，一个是江法医的助理韩凉，其中韩凉是旁听生。真正意义上的女学生只有江法医一个。” 65第65章炫富遭雷毙 65第65章炫富遭雷毙 李师母这话说出去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宁清悠。 宁清悠当年能迅速跻身法医一姐的位置，有一部分原因是沾了李教授首位女学生的噱头和光芒。 李教授见宁清悠在法医行业里的建树不错，人品也颇佳，并没有刻意去澄清这个事。 曾有不少人当众问李教授，他和宁清悠的师徒感情、他们师生间的趣事，李教授也从没正面回应过这件事，只是赞扬宁清悠的工作表现，希望宁清悠能有更好的表现。 但李教授从不吝啬对江一沁的评价，无论公众场合还是私下，总是把江一沁挂在嘴边。 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宁清悠面无表情地瞪着李师母和江一沁，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心神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李师母没有看宁清悠，目光放到李园身上，语气满是失望，“李园，你太让我和你爸失望了。你不孝，我和你爸没怪过你；你跟我们不亲，我们也可以不在乎；但你今天为了钱，毁别人的名声，这是我和你爸无法忍受的！” “妈……” “别叫我妈！”李师母转身看向所有人，“江法医是我和我先生一路看着成长起来的，我相信她的人品。我在退休前是位医生，能分辨出来江法医是救人还是害人。我老伴的死与她无关，我相信她会为我老伴的死查明真相。希望各位和关注此事的所有人放下对江法医的猜忌与怀疑，让法医界优秀的女法医走得更远，为更多的受害人和受害人家属沉冤昭雪。” 李师母说完，郑重地朝各个方向都鞠了个躬。 江一沁眼眶发红，哽咽道：“师母，谢谢您。” “是我该谢谢你，这些年有你经常来看我和老李，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欢乐，我们很满足。这次是我女儿利欲薰心，让你受委屈了。” 江一沁摇了摇头。 程至煜看着江一沁的侧脸，也看到她身后的同事和李师母，都对她异常的关心。 他发现江一沁总能吸引一些特别的人，能在她有事的时候义无反顾地为她出面。 也许有些人身上就带了某些看不见的特质，能让人愿意为她付出些什么。 他也是其中一个，随着跟江一沁的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越来越把她放在重要的位置，遇事的时候也愿意为她考虑。 就在庭长要宣布结果的时候，程至煜的手机响了。 江一沁在一众同事的簇拥下走出法院大门时，敏锐地感觉到一阵阴冷的目光在看她。 她顺着那道目光看去，与宁清悠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宁清悠的目光里夹杂了许多情绪，像一道道冰刃要朝着江一沁射过来。 江一沁扫了一眼宁清悠，就转开了视线。 想对她示威，也得看她愿不愿意配合。 以前她还对宁清悠刮目相看，经过今天的事，宁清悠在她心里的地位顿时从云端坠落地面。 这种不尊师、不重道、不在乎自己爱的男人的感受的女人，还真没资格做她江一沁的偶像和对手！ 但，以她对宁清悠的了解，宁清悠不会智商这么低啊。 就算养病也不能把智商给养低了吧？ 宁清悠看到江一沁的反应，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升上车窗，扬长而去。 沈尉将宁清悠的笑容收进眼底，问江一沁：“宁清悠因爱生恨，对程至煜下不了手，因此拿你开刀？” “估计她嫉妒我当了李老板独一无二的学生，她只能当冒牌货。”江一沁信口回道。 “只因为这个？”沈尉显然不信。 “其他的得问宁清悠啊，本人更清楚啊。”江一沁笑兮兮说道。 沈尉居然无言以对。 江一沁看向局里的同事们，“谢谢大家今天过来为我助阵，咱们的阵仗太能唬人了，我觉得对手今天战力不佳，主要还是被咱们的阵仗给吓的。但今天时间太仓促了，今天请客大家吃得也不尽兴，明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地方任大家点，怎么样？” “行，我们得沾下首富夫人的光，好好搓一顿大的。”同事们笑道。 “那你们好好留着肚子，我让我家程首富大出血一次，带大家去逍遥阁。”江一沁想起逍遥阁的照片，“艾玛，之前想跟你们炫富的，结果富没炫成，先被停职了。以后我得低调低调再低调。” “你现在炫我们也不嫌弃。”同事们笑骂道，各自上车离开、 江一沁等着同事们都散了，才拿出手机给程至煜发了条微信，“程首富，你是不是临时有事走了？庭审结果出来了，我没事。还有刚才李师母来了，为我说了很多话。她老人家是你请来的吧？谢谢你啊。” 江一沁把微信发出去，看了半晌，觉得不足以表现她的全部思想。 于是，又发了一句，“这件事可能会影响你和宁清悠的关系，我很抱歉。你这段时间要不要多陪陪宁清悠，安慰安慰她啊？” 江一沁发完两条微信后，还没收到程至煜的回复，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随后，她手机响了。 是白慕晴的。 江一沁笑道：“亲爱的，我没事了，你乖乖上班吧。” “没事就好。我今天没请假成功，对不起啊。” “客气什么。你怎么了，语气不对啊。” 白慕晴急切道：“我刚回到公司，看到全公司都在讨论程总的事。你家程首富被人微博、微信举报吸x，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公安部门已经我刚才去找梁助理了解情况，没看到梁助理的人，你打程总和梁助理的手机看看。” “好。我先打电话，回头跟你说。你等会儿把相关的微博和微信链接发我。” “我马上给你发。” 江一沁匆匆挂断了电话，拨打程至煜的手机，发现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江一沁又迅速拨打梁新的手机，梁新的手机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 “梁助理，你好，我是江一沁。程总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在他身边吗？” “程总目前在配合工作人员做尿检，视频的事我已经让人做公告处理了。”梁新的声音听起为有些气喘嘘嘘，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江一沁问清了梁新所在的地方，就拦了辆车过去。 在车上时，江一沁收到白慕晴发的链接。 江一沁扫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视频，视频被转载了几十万，还有几万条评论。 江一沁留意了下视频发布的时间，四个小时的时间居然有这么大的转发量和评论，比娱乐圈的一线大咖还夸张。 江一沁当然没傻到认为网络上有这么多人关注程至煜，其中必定少不了水军的存在。 她把地址发给刑警队的小陈让他帮忙解析地址的来源和发布人。 江一沁赶到公安部的时候，程至煜已经坐完了尿检，与几个貌似领导的人在交谈。 程至煜听到脚步声转头朝江一沁笑了笑。 江一沁见到他的笑容，眼眶有些泛红。 几个领导见状，纷纷离开了。 偌大的走廊里只有程至煜和江一沁两个人。 “是我连累了你。”江一沁愧疚道。 “不关你的事。”程至煜拍拍她的脑袋，“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没有吸食x品。视频不是你拍的，也不是你发的。怎么说是你连累了我？” “我……我让你和宁清悠的关系变得恶劣了。”江一沁找了一条理由，说完发现这条理由简直太真相了。 “别想了。我先送你回去。”程至煜说着，牵着江一沁的手往外走。 “你还要忙？” “嗯。视频的事需要尽快给程氏集团的广大股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未来几天程氏集团的股票一定跌得特别惨。” “那你先忙吧。我自己能回去。” “再忙也不差送你回家的这点时间。”程至煜不容置疑道。 江一沁也不再废话，跟程至煜上了车。 江一沁想问问程至煜和宁清悠的情况，以及今天的庭审为什么没有专业律师介入的事情，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从那段视频的背景和程至煜平日的习惯来看，拍视频的人是程至煜很信任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以白慕晴之前灌输给她有关程至煜的情史推算，那个女人是宁清悠的可能性高达85%。 江一沁有点理解不了宁清悠的脑回路了，为什么突然做这些事？ 程至煜那么爱她，她为什么要当众给程至煜难堪和往程至煜身上抹黑？ 纯粹是因爱生恨？！ 程至煜回江一沁到家后就去程氏集团临时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视频事件，把尿检报告公布出来。 同时，程氏集团的公关部联合江一沁被诬蔑的事件和早上的庭审视频一起做危机公关，总算把事情顺利地处理了下来。 广大网民也更倾向于程至煜和江一沁是被人恶意陷害的观点。 公关部又雇了大量水军在各个论坛说明情况，连带官方网站也特地改版表示对此事的愤怒。 程至煜处理完之后，并没有去找宁清悠。 现在去找宁清悠无非两种结果，一种是宁清悠哭着让他原谅她，说各种理由为她的行为开托；二是撕破脸。 这两种结果，他都懒得去面对。 宁清悠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程至煜想了想，给宁峰打了个电话。 “伯父，你好，我是程至煜，我想跟你聊聊。” 66第66章尸毒的副作用 66第66章尸毒的副作用 程至煜到宁家的时候，宁峰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 宁峰冷淡地看着程至煜，冷声问道：“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谈谈清悠的事。” “说吧。” “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你心里清楚。”宁峰答道，“你给她带来多少伤害，不用我说了吧。” “对此，我已经给清悠一个解释了。”程至煜并不打算把他和宁清悠的保证书说出来，免得人多口杂。 宁峰闻言一把拍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你还有脸说？！我的女儿什么样我自己不知道吗？你给不了她幸福，你为什么还给她希望。她这几年专心养病是为了谁？受了这么多苦，忍受了那么白眼，她为了谁？！你为什么给了她三年的希望之后，又毁了她的未来？！” 程至煜没有被宁峰激动的情绪感染，他平静道：“伯父，是你不了解你的女儿还是因为内疚选择性看不到她做的事？不论别的，先讨论一下她冒充李教授学生的事情，你当初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劝她？她这些年在外面做的事你知道多少件？还有，今天在网上传播我香水过敏的视频，她是不是想让你帮她背负法律责任？！” 宁峰脸色变了几变，一语不发。 “你可以不回答，也可以把这些当作对她当年的亏欠。那是你们的事情，你想替她承担责任，我不想说什么。但你觉得你的牺牲值得吗？！” “要不是你，她不会变成这样……” “我给过她承诺。那个承诺在三年后有效，但我担心的事，她有什么事非得在三年之内完成。那可能涉及你、我还有其他她看不顺眼的人。以你曾经作为刑警的敏锐，你应该能感觉出来。” 宁峰的手握了握，发出咔咔的声响，“你没有资格跟我谈这个，她变成什么样都是被你逼的！” “你这是间接承认她的异样了？我希望你别因为愧疚和父爱答应她什么，你的纵容只会让她越来越偏执。” 宁峰盯着桌上的茶发呆，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语气痛苦不已，“程至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在清悠身体快好的时候结婚。你这三年来对她照顾有佳，让她熬过病痛的折磨。为什么要在她觉得可以做你的新娘的时候跟江一沁结婚？！清悠这三年的改变多好，变成了一个我都不认识的女儿了，她跟我的关系虽然没有缓和，但是我见她能笑得那么快乐、轻松，我很高兴。我以为她能幸福地生活下去，我就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陪她妈妈了。” 程至煜沉默。 宁峰也没想要程至煜的回答，“其实，最没资格怪你的人是我。你和她是男女朋友，没有任何法律责任和义务为她做什么，能为她付出这么多已经难得了……我对不起她和她妈，这些年她跟我也不亲，她恨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她妈妈，让她变成了孤儿。她恨得也没错，要不是因为我的工作，她们也不会被人盯上，她妈妈也不会死。她那时还是个孩子，突然就没妈了。我又一心想抓住凶手，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一天时间是陪在她身边的……她后来不理我，跟我不亲也是我自找的。” “所以，你觉得她犯了什么错，所有人都应该原谅她？因为我娶了江一沁，所以她可以伤害江一沁，可以伤害我；因为你失职，所以能伤害你？”程至煜淡淡地反问，“谁都不是一帆风顺，谁都有自己的难处。世界也不围着她转，不会因为她而停止或所有人会因此多爱她一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问话的不是宁峰，而是宁清悠。 宁清悠目光幽深地盯着程至煜的背影。 程至煜转身面对宁清悠，“就是你所理解的那样。” “你和江一沁那个贱人出双入对，每天碍我的眼，我还不能反击？” “所以，我看你不顺眼的时候，也能下手除掉你？！”程至煜的话里几乎要掉冰渣子。 宁清悠背后蹿起一阵冷意。 “程至煜，你敢！”宁峰骂道。 宁清悠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你早就想这么做了是吧？程至煜，你以为你有多好，一点香水就能让你活得像条狗一样窝囊，你凭什么觉得我配不上你？！你以为我稀罕你的三年之后，要不是因为钱，我根本就懒得理你！” 宁清悠说完，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摔在地上，项链中央的掉坠被摔开露出一个角。 宁峰捡起来，看到宁清悠藏在里面的保证书，脸色大变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冷笑地从宁峰手里夺过那张纸条，扫了一眼，发现是复印版的，“以后麻烦做戏做全套。” 程至煜说完扫了宁清悠一眼，那一眼里所有的情爱都退得干干净净，没有半分怜惜与心疼，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宁清悠那瞬间觉得自己是被猎豹盯住的猎物，全身上下都被定住，动弹不得。 程至煜看了宁清悠那一眼之后，就快步离开了。 宁峰拿着那张保证书，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松了口气，“你跟程至煜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资格知道，你已经失职了这么多年，就别想做个合格的父亲了，我不需要！”宁清悠说完，扶住楼梯一步一步上楼。 那背影有些颤抖和摇摇欲坠。 程至煜推开门进屋，江一沁便从厨房里探出了个脑袋，连忙擦干净手，拿着平板电脑跑到程至煜面前，“你看看这个。” “什么东西？”程至煜不解。 江一沁见程至煜脸色不对劲，轻声道：“跟尸毒有关的内容。你有没有觉得宁清悠近期的性格大变，有点不像她本人了？” 程至煜凝眉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她以前虽然没直接接触过，但她的事我知道不少。今天她出现在法庭上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后来发生了你视频的事件，我觉得应该是跟她有关。” “尸毒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在这三年的治疗中，她没出现过这样的症状。” “是抑制尸毒的药里类似的成分，服用到一定程度会有明显的副作用。但可供参考的例子不多，因为中了尸毒的人，要么很快就死了，要么很快清除干净了。像宁清悠这样长年服用药物还没好转的人不多。所以，医生们也不敢下定论，只能做保守治疗。” “你确定？”程至煜迅速翻阅那些专业的资料，这几年陪宁清悠治疗，对于很多跟尸毒相关的名词和知识，他都不陌生。 “不是太确定，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江一沁看着程至煜认真说道。 程至煜却从江一沁没有说下去的话里读出了其他意思。 江一沁希望他能相信现在的宁清悠不是故意做出伤害他的事，他的宁清悠还是原来他爱的宁清悠。 程至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刚才从宁家出来的时候，满心的怒气在见到江一沁的时候消失干净了。 宁清悠的所作所为故且算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做的，但如果宁清悠潜意识里没有这样的念头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说出那些话？ 江一沁见程至煜长时间没说话，“程首富，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先上楼休息吧，我把饭做好了叫你。”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啊？宁清悠的事吗？不是应该的吗？你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多不容易啊，不要因为一点小误会就错过彼此嘛。” 程至煜闻言，旋身上楼，猛地一把甩上门。 江一沁被甩门的声音震得原地蹦了一下，她拿起被程至煜扔到沙发上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尸毒药物副作用那一页划来划去，心里有点堵。 她不否认她喜欢程至煜，也没傻到看不出来程至煜和宁清悠的感情有裂痕了。 她要是这个时候下手，效果肯定事半功倍。 可是，如果她隐瞒宁清悠可能是因为药物作用而导致性情大变这个原因，就算她和程至煜真的在一起了，她心里也会有个结。 这种带了算计的感情，她无法泰然自若地接受。 江一沁如此想着，抱着平板电脑仰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李老板，你说我为什么就这么聪明呢？我以后再想到这一点不行吗不行吗不行吗？怎么就这种节骨眼上想到药物服作用呢？你是不是觉得特别骄傲，有我这么漂亮、能干、聪明、正义、不说谎的好学生啊？我怎么感觉你会骂我傻呢？” 江一沁喃喃自语着，听到厨房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她才尖叫着从沙发上蹦起来，往厨房跑去。 果然是汤洒出来了。 江一沁戴上隔热手套，迅速地处理了厨房的狼藉，然后炒了四个菜。 摆上桌后，江一沁没也没好意思上楼去敲程至煜的房门。 用微信嗷了一声，“程首富，吃饭了。今天的晚饭是我长这么大做得最满意的一顿饭，你一定要尝尝看，真的好好吃的。” 然后故意发出了流口水的声音。 67第67章你没想过取而代之？ 67第67章你没想过取而代之？ 程至煜正在跟宁清悠的主治医生琼森了解宁清悠近期吃的药，听到江一沁的微信，嘴角几不可见的一勾，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江一沁正琢磨着要不要上楼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程至煜已经洗了澡，换了居家服，一身清爽地下楼。 江一沁给他盛了碗汤，眼睛偷觑了他几下。 程至煜喝了几口山药汤排骨汤，把手机放到江一沁面前，解释道：“这是宁清悠近期在吃的药。” 江一沁仔细看着那些药名，“我回头得拿去给陆老师看看，陆老师药理有很深的研究。” “嗯。你单位有说你什么时候复职吗？” “最快也得明天才知道。没有要紧的事，主任估计会批我一周的假，让我调整一下心情。要是有急事，可能后天就上班。”江一沁顿了顿问道：“视频事件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已经涉及到程氏集团的利益了，就算你有意包庇宁清悠，也还得给众人一个答复。” “你有什么想法？” “我对商界上的事不了解，没办法给出意见。但我留意到第二个转发的就是杜房的公司员工，可以把事情放到杜房身上。杜房之前也传过你那个视频，有作案动机。” “我没想到你会给出这样的答案。”程至煜挑眉。 “我是有一定的考量的，就算确定这件事对杜房的惩罚不会加大。因为相较这件事而言，杜房之前做的别的事的量刑会是更重，这件事加在他身上也不会恶化他的量刑。如果放在宁清悠身上，对她而言会是雪上加霜。”江一沁说完懊恼地说道：“我果然不合适做这种事情，感觉坑人。我还是觉得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她做多少事就该承担她那一部分的责任。她的病和药物副作用这些情况上面的人也是酌情量刑。” 程至煜笑了笑，突然道：“你很特别。” “全世界只有一个江一沁啊，必须特别。”江一沁说着端着自己的汤碗，轻轻碰了碰程至煜的碗，“虽然说大恩不言谢，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为我做过很多事。你的出发点是因为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而做的。对我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事。” 江一沁端碗喝汤，“干了啊。” 程至煜被她这孩子气的动作感染了，端起汤碗轻抿了一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宁清悠性情大变可能是药用的原因？” 江一沁听出了程至煜的弦外之音，笑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必须跟你套好关系啊。三年之后，把你还给她。我这三年里给你们各种开绿灯，三年后你们两个强强联手了才不会一举灭了我，我得为以后做好打算。” “你没想过取而代之？”程至煜突然问道。 问完后，程至煜心里居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期待江一沁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江一沁用一种诡异的眼神上下扫视了几圈程至煜，“程首富，你是开玩笑呢还是开玩笑呢，还是开玩笑？” 程至煜静静地看着她。 江一沁脸上一阵尴尬，干笑了几声，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我漂亮吗？” “还可以。” “身材好吗？” “勉强过关。” “工作好吗？” “不错。” 江一沁拍了拍手，“这就不结了。从你刚才的回答里，得出你对我的印象差不多就是75分。这些年勾引、色诱你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什么样的好女人你没见过，你都能不为所动。我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你会为被我吸引？” “但跟我结婚的只有你。”程至煜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了江一沁。 江一沁想了半天勉强挤出一句，“那不是权宜之计吗？程首富，你还是别逗我了，赶紧吃饭，然后去洗碗。我累死了，我去早点睡了，晚安。” 江一沁匆匆说完，就逃也似的上楼。 锁上房门之后，才猛地松了口气。 她不明白程至煜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他对她有意思的意思吗？ 江一沁坐到梳妆台前看了看自己的脸，见脸上挂着一对明晃晃的熊猫眼后，果然放弃了继续思考的想法。 她应该是累了，出现幻听了。 程至煜跟宁清悠好几年的感情，不可能因为跟她住了几个月就爱上她，必须不可能。 据她对程至煜的了解，程至煜是那种心思缜密、外面看起来很和煦，实则心里很有主见的人，他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她这种心大的人都能过了几年后还对黎文皓念念不忘，程至煜怎么可能会在宁清悠最困难的时候移情别恋？ 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江一沁如此想着，踢了室内拖，钻进棉被里，开始睡觉。 江一沁被一阵剧烈地敲门声吵醒，那股敲门声里还夹杂着冯雪倩冯女士的叫骂声。 江一沁倏地从床上蹦起来，一时头重脚轻地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老妈不是还在国外旅游吗？ 不可能回来，一定是她在做梦，一定是做梦。 江一沁迷迷糊糊地又躺回床上。 “江一沁，别装死！现在开门我还留你全尸，晚一秒钟我就把你剁碎地冲进下水道！”冯雪倩一边拍门一边吼道。 江一沁这次完全清醒了，从敲声门中判断出冯雪倩女士已经手脚并用地踢门了，她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开门。 冯雪倩以为江一沁还能再坚持几分钟，砸门的手差点砸到江一沁脸上。 “妈妈，您回来啦。呵呵，您老人家怎么不多在国外待几天呢？”江一沁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眼睛迅速扫了一下程至煜的房间和楼下，发现除了老妈和老爸就没别人了。 “别看了，玉皇大帝来了也救不了你。”冯雪倩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冯女士英明。”江一沁狗腿地笑道，“你和老爸给我带什么礼物了？不用这么客气送上门啊，我晚上回家拿就行。” “少给我转移话题！受贿和庭审是怎么回事？你这个死孩子一直瞒着我和你爸干什么？要是你真出事了，你让我跟你爸要怎么办？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成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江一沁抱冯雪倩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冯雪倩的背，“老妈，你冷静点啊。我等下找昨天的庭审视频给你看看你女儿我舌战群英的英姿，我不去做调解员和律师都可惜了我这优秀的口才。” 冯雪倩的气被江一沁接二连三的打叉，想再骂点什么，也骂不出来了。 她不了解法律条款，不确定地问道：“现在事情是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我没告诉你和老爸也是怕你们担心，这种事也不是担心的人多了就能解决的。况且，还有你们女婿呢。他都搞不定的事，咱们就是想破头也搞不定啊。你们说是吧？” 江秋水把从国外带回来的零食、特产放到厨房的零食框和冰箱里，“至煜那事儿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同时设计你们两个人，看起来很不简单。” “估计是跟风黑一把。至煜昨天去尿检了，没有问题，舆论已经澄清了。”江一沁想起来没看到程时远和洛莹，“至煜的爸妈呢？还在国外还是一起回来了？” “亲家他们先回程家了。他们是见过世面的，没有我和你爸这么急切。” 江一沁点点头，看到冯雪倩和江秋水一脸倦容，说道：“爸妈，你们先休息休息，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冯雪倩拍掉她的手，“就你那破厨艺还是算了，你赶紧去洗脸，我去做。” “妈妈辛苦啦。”江一沁上楼准备刷牙。 路过程至煜的房间时，想起程至煜的房间门没关。 一时间差点惊出了冷汗，怕她爸妈发现什么异常，连忙从程至煜房间里找了钥匙，把房门给反锁了。 洗脸刷牙完之后，江一沁环视了一圈发现她的房间里没有一点物品是程至煜的，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她得快点把她老爸老妈给忽悠出门才行。 江一沁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冯雪倩已经炒好了米粉，“老妈，你好厉害。我好久没吃过炒米粉了。” “让你不会做饭！” “我在慢慢学了，简单的饭菜没问题，拿手菜基本上没有。” “你们这里没请佣人吗？”江秋水边吃边问。 “有钟点工，负责买菜和打扫。” 冯雪倩环视了一圈屋子，“房子是不错，你们小两口住着也够了。女婿这么多房子怎么就选了这套小房子住。” “这里离我单位和程氏大厦都近啊，我和他就两个人也不用多大的房子啊。上次住的山间别墅，大得吓人，晚上走路都有回音。” “也是。”冯雪倩还想再问点什么，被江一沁抢白了。 “爸妈，我等下带你们在周围转转，看看周围的环境，然后送你们回家休息好不好？你们时差还没调过来，肯定累了。” “就按你说的办。” 江一沁吃完饭，开车带着冯雪倩和江秋水在周围转了一圈，跟他们说周围的那家吃东西好吃，哪里的服务态度好。 68第68章嫁给我 68第68章嫁给我 江一沁说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情，冯雪倩和江秋水听了却很满意。 江一沁从后视镜看到他们的表情，也松了口气。 送冯雪倩和江秋水回家后，江一沁在法医部、刑警队的共同微信群里约晚上吃饭时间。 一群人起哄让江一沁发上次她去逍遥阁的照片。 江一沁也不扭捏，把那些图片都发了过去。 微信群立刻就炸开锅了，一堆人流着口水，嗷着今晚要吃过瘾。 尔后，江一沁给程至煜打了个电话，“程首富，我晚上想请法医部和刑警队的同事去逍遥阁吃饭，你觉得合适吗？” “晚上我陪你去。” “你没时间的话不用特地过来了，我能应付得来。”江一沁可不认为程至煜这几天会有时间，视频事件的后续影响还在持续。 程至煜还得做危机公关处理。 “我让梁新过去给你招呼客人。” “谢谢程首富。”江一沁想了想问道：“今天早上你见我爸妈了吗？” “见了。”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们没有住同个房间啊？” “你猜。” 江一沁在车上抓心搔肝了一阵，单独给主任和韩局打了个电话，主任倒是答应了，韩局担心影响不好，婉拒了。 韩局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韩局周边都有人看着，出入逍遥阁这种奢华场所容易被人记小本子。 因为有梁新这个外人在，刑警队的那群流氓才收敛了不少，一个一个都挺矜持含蓄，忍着把大茶杯喝好酒的冲动，委委屈屈地用小酒杯喝。 女同事们则每一套菜都要拍几张照片。 梁新跟每一个人都能聊到一块，让饭桌上的气氛甚是融洽。 梁新来这里的意义很简单明了，就是代替了程至煜来的，让江一沁的同事知道程至煜是在意这次饭局的，但因为各种原因不能过来，只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是这个意思。 主任喝了不少，就开始拉着江一沁说话，说一句拍一下江一沁的肩膀，把江一沁给郁闷坏了。 “小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想什么时候上班啊？陆法医他们已经忙得四脚朝天了。” “要再过两天，我老爸老妈知道那件事了，现在正想办法折腾我呢。我得花点时间摆平。” “也对，这事儿是委屈你了。你好好安抚他们，下周一来上班好不好？” “主任，你们想我啦？”江一沁逗主任。 全桌的人都停下动作好笑地等着主任的话。 “想你干什么？就你最不让人省心。你说说你这些年干了多少件让我给你擦屁股的烂事，新型的无菌实验室刚申请下来，你就遇到这事，你让法医部的其他同事哪有心思工作，不得天天提心吊胆地等你庭审的结果。”主任断断续续地说道，不到五秒钟就发出了阵阵鼾声，把众人弄得哭笑不得。 江一沁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抱歉，最近的事让各位担心了。我敬大家一杯，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众位同事们也纷纷举杯，一一喝干了。 韩凉脸喝得粉扑扑的，下巴抵在江一沁的肩上，“江姐，我可担心你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法医部的时候，法医部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不敢随口说话，连做实验都畏首畏尾的。” “你说的是你吧。” “对啊。我好想你。” “再想我，我也得下周一再去上班。” 韩凉哀嚎了一声，头一歪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去了。 一行人闹到了十一点，大都闹得不省人事了。 梁新联系酒店的服务员和车送他们各自回家，江一沁则跟服务员再订了几份饭菜和点心打包带走。 回包厢时，看到整个包厢只有沈尉一个人。 沈尉凝着眉，身体深深陷进沙发里，安安静静地靠在沙发上，跟平日的样子差距很大。 江一沁等了半晌，见沈尉没有清醒的迹象，走到沈尉身边，推了推他，“沈队，醒醒，我们该回去了。” 沈尉没有半点反应。 “要不我在这里给你开间房，明天酒醒了再回去？” 沈尉依然没有回答，江一沁掏出手机要给前台打电话，一只灼热、滚烫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江一沁抬头，见沈尉漆黑如墨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眼里还带了江一沁无法理解的炙热。 沈尉大拇指的指腹缓缓摩挲江一沁的手腕，“嫁给我好不好？” 江一沁听到这句话反而松了口气，确定沈尉已经喝醉了。 “我给你叫杯醒酒茶吧。” “你以为我喝醉了？”沈尉轻轻笑了一声，“我没醉，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江一沁，我很后悔几年前没有来局里，很后悔错过了你几年。程至煜不能给你幸福，你跟着他不会有未来……” “沈队，如果你清醒，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我结婚了，你也有未婚妻。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和同事的关系。” 沈尉疲惫地摇摇头，“那不是我想要的。” 此时，包厢的门霍地被用力推开，一个淡色的身影冲了进来了。 在江一沁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时，包厢内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夏云缈清冷的嗓音冷得沁人心脾，“沈尉，你再说一遍！” 沈尉揉了揉渗血的嘴角，“你很清楚，我不想娶你。”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现在，给我抱歉！” 沈尉冷笑了一声，“夏云缈，你这又是何苦？我不爱你，也不想娶你。你嫁给我不会舒服！” “那是我的事！至于你，你反抗不了的时候，最好乖乖照做！你是我的未婚夫，就别去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人！” “好，很好！”沈尉轻笑着站起身，看向江一沁时目光又是一片缱绻，“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想娶你！” 江一沁偏过头去，却对上夏云缈冰冷的目光。 夏云缈看着沈尉走出包厢，“江一沁，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江一沁被夏云缈的语气刺激到了，刚才的那点尴尬一扫而空，“夏小姐，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冷嘲热讽，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你未婚夫身上。别自己的门关不紧，还怪别人不关窗。” “这话在不远的将来也同样送给你！” “不用了，夏小姐你自个儿留着吧。” 夏云缈冷哼了一声，步履从容地离开了。 江一沁想不通，夏云缈怎么会紧抓着沈尉不放。 就算是商业联姻，没半点感情，也可以采取别的方式让沈尉更加配合她。 显然夏云缈全然没有这个打算，只不对沈尉如此，对别人也不例外，处处煽风点火，走到哪里，就撕到哪里。 是太傻，还是刻意为之？ 江一沁没有深想下去，去前台拿了做好的宵夜和点心往门口走去。 梁新已经把江一沁所有的同事都送完了，见江一沁提着几大袋快餐盒出来，要伸手接过去，被江一沁阻止了。 “梁助理，你今天辛苦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们不顺路，我打个车就行了。” “我等下要去单位给那群没来的同事送宵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住那附近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梁新笑笑，从善如流地坐到江一沁的副驾上。 江一沁把车拐出逍遥阁大门，开向大路，边开车边跟梁新闲聊。 梁新以为江一沁送她是要跟她打听程至煜近期的事情，没想到直到她下车了都没提一句，全都是无关痛痒的闲聊，让梁新一时拿不准江一沁的性子。 “梁助理，你好好休息，再见。”江一沁笑道，摇上车窗要离开。 梁新见状也不想多此一举，跟江一沁说些什么。 江一沁从车后镜看梁新，叹了口气。 果然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她想了一路都没好意思问梁新程至煜今晚是不是去见宁清悠了，结果思想奋斗了一路都没问出口。 她真怂！ 江一沁开着车到了单位，把东西分给刑警队因为值夜班没能去的几个同事，听了几个流氓恶心吧啦的恭维之后，避之不及地逃回了。 把车停到小区里的地下车库时，正好看到程至煜的车也正好入库。 程至煜也看到江一沁的车了，停好车后便站在一旁等她，“闹到这么晚才散？” “没办法，魅力太大，他们好几天没看到我了，想疯了。”江一沁夸张地摇了摇头。 程至煜失笑，“你不去演小品真是可惜了你的天赋。” “你也这么觉得啊？我小学的时候就有星探去学校挖我，说要培养儿童小品演员。我妈怕我认为他们太穷没钱养我才让我早早就签公司挣钱，就死活不同意。” “真的假的？” 程至煜靠在电梯的铝合金内壁，凉凉地看着她。 江一沁发现程至煜完全没有想知道答案的意思，索性问道：“程首富，你就告诉我呗。今天我爸妈知道咱们分房睡的事没有？这事我都想了一天了，你给我个准话，我明天好回家负荆请罪去。” “知道。” “啊？”江一沁眨了眨眼，见程至煜没有一点骗她的意思，顿时哭丧着脸，“那我完了，冯女士一定在家磨刀了。” 69第69章江小唯的身世被揭露 69第69章江小唯的身世被揭露 江一沁一想到未来的几天休假都跟老妈的喋喋不休为伍，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程至煜，“程首富，你得帮帮我，你打个电话跟我老妈解释一下吧。” “你觉得她会听？” “呃……”江一沁语顿，在电梯里走来走去，像只被困在笼子的野兽，无计可施。 程至煜晃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几不可见地上扬。 江一沁搓了搓脸，破罐子破摔在说道：“算了，死就死吧，到时候麻烦你帮我收一下尸，别让冯女士把我剁成肉酱还冲进下水道里。” “我会的。” 江一沁忐忑不安了一晚上，翻来覆去了一晚上，勉强在三点多的时候睡着。 结果，又被清洁工阿姨扫地的声音吵醒。 那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清晨极为清晰，就像在她耳边扫一样，好不容易培养的那点睡意全被扫得干干净净了。 江一沁忍了好久，发现忍不下去，使劲浑身力气爬起来下楼喝水，然后半死不活地趴在餐桌上。 程至煜下楼看到她的模样，暗想他的玩笑会不会过分了一点。 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到江一沁的手机响了。 江一沁斜眼瞥手机屏幕，看到是冯雪倩的号码，差点失手扔了手机。 好半晌，她才不情不愿地接电话，“妈妈、老妈、冯女士，早上好，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马上给我回家！”冯雪倩的声音紧绷而沙哑。 江一沁一愣，“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给我滚回来！就你一个人回来，不要让程至煜送你！” 冯雪倩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江一沁一头雾水，还是快速地上楼换衣服，连程至煜叫她，她都没听见。 江一沁心跳如鼓，她老妈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的，那是她对亲人才这样。 遇到邻居滋事、同事挑衅，她都能很冷静、有条理地骂回去，让那些人啪啪啪地打脸，很少能有说话都颤抖的时候。 江一沁一路不安地胡思乱想着，连撞了几个红灯，她都没发觉。 直到把车停到家里的停车位时，江一沁才发觉她的手抖得厉害。 她推开车门跑上楼，走出电梯时看到自家家门居然是掩饰着的。 江一沁咽了咽口水，跟平常一样叫道：“爸妈，我回来了。” “滚进来！” 江一沁拉开大门，发现家里只有冯雪倩一个人。 冯雪倩眼眶发红地看着她。 江一沁慌了，连忙坐到冯雪倩身边，“妈，你怎么哭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很害怕会听到老妈的回答，害怕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你老实跟我说，小唯是怎么来的？” 江一沁心里一跳，低下头笑道：“我从福利院里领的啊。” “江一沁！” “真的。”江一沁说完有点不敢看冯雪倩发红的眼睛，低下头没说话。 冯雪倩盯着江一沁的发旋，“你觉得你妈我这么好忽悠？” “我是说真的。”江一沁抬起头，勉强自己跟平常一样笑眯眯地看冯雪倩。 对上冯雪倩犀利、探究的目光时，强忍着避开的冲动。 “看来我不把话给挑明了，你就一直跟我绕弯是吧？”冯雪倩气得浑身发抖，把一样东西扔在茶几上，“这是什么？” 银牌与钢化玻璃的茶几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江一沁看着银牌上黎文皓的名字，沉默不语。 “黎文皓的工作牌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小唯手里？为什么小唯会每天都把它带在身上，晚上睡觉还抓在手里？为什么小唯会叫黎文皓大哥？江一沁，你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冯雪倩一连串的话问完，低低地呜咽了起来。 那压抑的哭声让江一沁心如刀搅，她伸手要安慰冯雪倩，都被冯雪倩给拍了回来。 江一沁看着茶几上的银牌，喉咙也是一片酸涩，“妈，对不起。” “江一沁，你的脑子在玩植物大战僵尸的时候被僵尸吃了吧？你怎么能做这么不计后果的事？！世界上有你这么傻的人吗？”冯雪倩忍不住戳了几下江一沁的脑袋。 江一沁没说什么，任她戳着。 “我原来以为你是见小唯可怜想做好事，原来你憋着劲在这儿等着我呢。你那时都要跟程至煜结婚了，你把黎文皓的弟弟带回家，你怎么想的？你就这么跟我和你爸对着干？你当初不想嫁，你可以直说。我和你爸也不会逼你！你整的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万一让程家人知道了你怎么解释？你是想结婚没到三个月就被扫地出门还是怎么的？” 江一沁见冯雪倩越想越伤心，又要哭起来，安慰道：“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看小唯可怜，那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我跟至煜结婚后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看他，他会很孤单。自从黎文皓走了之后，他就没见过其他家人，他很想要有个家……只是我没想到，你和爸爸会这么喜欢他。” “这是怪我和你爸咯？” “没有。妈，我很高兴你们能喜欢小唯，小唯在知道我和至煜要结婚的时候哭着让我忘了黎文皓，还把姓改成了我们的姓。我认为那是他做好了决定，他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因此才没说。” “他不懂事，你也跟着瞎胡闹吗？”冯雪倩现在不知道该气谁了。 小唯来家里这么久，一直很乖巧，每天都会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从不给人添麻烦，功课也从来没让他们操心过，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孩子。 她和江秋水也是真心疼爱小唯，也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但为什么要是黎文皓的弟弟？ 江一沁知道冯雪倩的想法，握住冯雪倩的手，“妈，你可以只把小唯当成一个孤儿，就算他是黎文皓的弟弟又怎么样？黎文皓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小唯之前也只有他一个亲人。他走了，小唯就住了这么多年的医院。为什么不能把他仅仅当成普通的孤儿？”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你和黎文皓的事，程家人和程至煜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小唯的身世也不一定能瞒得住。你那时候要怎么办？” “我和黎文皓是过去式了，谁都有过去。我想他们会理解的。” 冯雪倩摇了摇头，“你太不了解人心了，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你爸和我啊。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不在意，都可以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你想得太简单了。黎文皓死了几年，在要嫁进程家的时候把他弟弟带回家里来生活，你的行为在程家人眼里会怎么想？” 江一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冯雪倩的话，这件事她处理得确实欠妥。 可即使再欠妥，她也觉得把小唯带进家里是对的。 至少老爸老妈有事情可以忙碌，晚年生活有了个目标，小唯也有了个家。 她和程家人的关系，会随着她和程至煜的关系而变化。 这点似乎她没有努力的基础，从一开始就定好了。 冯雪倩见江一沁陷入沉思，问道：“你和程至煜分房睡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们结婚后一直没睡在一起？” “不是，就这几天不在一起睡。前几天做庭审的准备，休息的时间不一样就没在一起睡。” “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也不说什么。你自己想清楚，程家不是普通人家，你自己长几点心眼。你别以为你公公婆婆不跟你住，你就瞎蹦哒。这次我跟他们出国，发现他们都很关注你和程至煜之间的事，估计是想抱孙子了。你自己想点办法。你的肚子长时间没有消息，人家肯定有想法。肖想成为程至煜老婆的女人多的是，别等他们觉得你没有价值了，逼你离婚。” “妈，你别乱想。我以前、现在对程家人而言都没有价值，人家不是也跟我结婚了？” “说你傻，你还真给我傻到家了。”冯雪倩白了江一沁几眼，“妈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分析分析，首先程至煜之前不愿意结婚，你的出现让程至煜结婚，这就是你的价值。婚后，你的表现也挺让程家满意的，这也是你的价值。但，最终决定你的价值的是你会不会给程家添香火，这才是他们最为关注的地方。不然，他们这么急切地把你娶进门是为了什么？” “老妈，你不当家庭生活剧的解说员真是可惜了。” “少来。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话糙理不糙，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妈是个过来人，不想你也受这样的苦。” 她的爷爷奶奶一共有两个孩子，她爸和她叔叔。 当年她叔叔和婶婶先有孩子，还是个男孩，爷爷奶奶天天没给老妈好脸色，当面背面都骂老妈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那时候，老爸和老妈没多少钱，买不起房子，老爸又孝顺不好意思提要搬出来自己单住，每天忍受爷爷奶奶的白眼和抱怨。 直到老妈怀了她，才过上几天舒服的日子。 可生下来后，爷爷奶奶发现她是个女孩，就没再出现在医院过。 老爸老妈也是那时候被爷爷奶奶彻底伤透心了，才搬出来自己住，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爷爷奶奶他们寄钱和打电话。 后来爷爷奶奶他们听说她做了法医，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70第70章我不用你喂我 70第70章我不用你喂我 直到她嫁给了程至煜，爷爷奶奶才重新跟他们联系。 “妈，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但孩子这事儿，不是我想要就能有的。这一点你得理解。” “我明白。当豪门媳妇不容易，比普通人家的媳妇更辛苦。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好好走。小唯的事一定不能让程家人和其他人知道，你明白吗？” 江一沁在家吃了晚饭，陪他们聊了一会的天才回她和程至煜的家。 她到家的时候，程至煜还没回来。 整个公寓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声响。 她换上室内拖，仰躺在沙发上，看着黑暗发呆。 初冬的风从没有关紧的窗户里钻进来，冻得人骨头直打颤。 江一沁没有发觉，眼睛涣散地看着天花板。 脑海里想着老爸老妈、黎文皓、小唯，最后转到程至煜的身上。 程至煜在她脑海里徘徊的时间格外的长，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心悸。 江一沁动作迟缓地把包里的小铁盒拿了出来，捻亮沙发旁边的阅读灯。 灯光刚刚好，也不刺眼，能让她清楚地看清里面的东西。 老爸老妈从来不会翻她的东西，所以铁盒里的东西依旧是她放入她跟程至煜签定合同的样子。 江一沁拿起那份合同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每个字她都认识，却无法理解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是什么意思。 但当时程至煜的态度她却依然能记得，他们只是合作，除此之外都是她一个人的胡思乱想。 程至煜在商界行走多年，她对程至煜那点小心思，程至煜会不知道？ 他受到过女人太多的爱慕，就她这个段位的，连入门级的都没达到。 他又怎么看不出来，不出声提醒她，只是因为她对他的好感还没干扰到他的生活和感情罢了。 江一沁边想边重新看那份合同，直到把合同上的每一份条款都看进心里。 那颗隐隐悸动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深夜。 程至煜换鞋进屋，一眼就看到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江一沁。 她是在等他？ 程至煜掏出手机，发现手机里并没有江一沁的未接电话和微信。 程至煜放轻了脚步，走到沙发旁边，居高临下地看江一沁，发现她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下方还有两道不细看不会发现的泪痕。 程至煜皱了皱眉，见江一沁手边有几张照片和一份合同。 他草草扫了合同的头几行，知道那是他们之间签定的那份合同。 他把散落在地毯上的照片捡起来，发现几张照片上有江一沁的地方都有一个俊朗的男生站在身边。 那个人应该就是黎文皓。 程至煜的目光在黎文皓的脸上匆匆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在江一沁身上。 那时的江一沁不像现在留着短发，照片里是几个不同时期的江一沁，基本都是长发。 五官精美、气质灵动中带了点跳脱的俏皮，还没有现在的沉静和隐约带了点疏冷。 程至煜看完几张照片，目光再次落到江一沁的脸上。 她是为了黎文皓而哭，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合同？ 黎文皓已经死了几年，她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 思及此，程至煜心里蹿起一抹他都来不及捕捉就消散的嫉妒。 程至煜喝了杯水，帮江一沁收拾那堆散落的小东西进铁盒里，手无中碰到江一沁的手时才发现她的手烫得吓人。 该死的迷糊女人…… 程至煜给熟悉的医生打了个电话，让他务必在半个小时之内过来。 然后，抱起江一沁上楼，脱了她的卫衣套装，把她塞进棉被里。 又去洗手间接了盆热水，拿了条毛巾给她擦脸上、身上的虚汗。 江一沁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像个布娃娃一样没有半点反抗。 程至煜给她换上一套柔软的睡衣后，重新把她塞进棉被里。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程至煜才发现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累的。 刚才看到江一沁半祼的身体时，他想到的居然不是要看她的身体，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帮她换衣服，避免她二次着凉。 程至煜回房间洗了个澡后，坐到江一沁旁边看她。 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江一沁让他很陌生，整个身体陷在床被里，只露出一张没比他巴掌大多少的小脸儿。 从侧面看整个人薄薄的，像个纸片人。 年轻医生的来到，打断了程至煜看着江一沁发呆的行为。 医生检查了一下江一沁的体温，“39.5度，先打两瓶点滴，看看能不能退烧。最近有两波冷空气，发烧、感冒什么的很正常。” 年轻的医生斜了他一眼，“大半夜被你从棉被里拉出来给你媳妇看病，你就这态度？” “不然呢？” 医生被噎得一愣，“懒得跟你说。” 手脚麻利地配了两瓶药水，给江一沁打好针，“会换吗？” “配好药就赶紧走！” “啧啧啧，看来是欲求不满了。看嫂子的样子是个斯文人，你悠着点。” “还不滚。” “这就滚。下周末聚会，你记得来啊。” 程至煜送走医生之后，去厨房熬了一锅八珍粥，然后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到江一沁的床边，一边看着她，一边工作。 直到粥熬好了才叫醒江一沁。 江一沁烧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拍她的脸，心里很是烦躁，扭身就想把脸埋进枕头里。 那声音却不依不饶地追着她不放。 “醒醒，不吃东西身体好得慢。” “我想睡觉。”江一沁闷闷地回道，嗓子因为发烧而干涩不已。 “吃完再睡。”程至煜极有耐性地哄着。 江一沁听出了程至煜的声音，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点，配合着爬了起来，软软地靠在程至煜的身上。 任程至煜把粥一口一口地喂进她嘴里。 浓醇的八珍粥把她嘴里的苦涩淡化了不少，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一点，“程首富，麻烦你了。” “觉得麻烦就快点好起来。” “嗯嗯。”江一沁含糊地应了一声，迷迷糊糊地靠在程至煜的身上睡了过去。 程至煜把粥放到床头，重新把她塞进棉被里。 江一沁嘴里轻轻地说了几句什么，程至煜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想听清楚她的话，她又沉默了。 程至煜无奈地摸了摸她汗湿的小脸，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江一沁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烧已经退了不少。 全身懒懒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使了半天的力气才从平躺状态变成靠坐在床头。 她看到身上的睡衣脸色一红，她对昨晚程至煜照顾她的画面还有些印象，但不记得程至煜给她换衣服的部分。 她这平板身材没闪瞎程至煜的眼吧？ 江一沁闷闷地想着，准备爬起来去刷牙。 程至煜就推门进来了，“你醒了，吃点东西。” “我得先去刷牙。” “吃完再刷。” “你以前不是嫌弃我不刷牙吗？” “怕你没力气站稳，摔在洗手间里。相比之下，不刷牙这个漏习比较容易接受。” “程首富，你堕落了。” “跟你学的。” 程至煜说完，下楼去端粥。 江一沁见他拿着粥碗坐到她旁边，摇了摇头，“我不要你喂我。” 程至煜轻笑道：“你以为我喜欢喂你啊。” 江一沁脸色一囧，接过程至煜手里的汤勺，就着他捧着的粥碗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程至煜见她吃得鼻尖泛起小汗珠，平时很精神的眼睛此时有些没精打采的，却依旧黑黑亮亮的，配在她的小脸儿上多了抹无辜和邻家女孩儿的感觉。 江一沁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你们女孩子不是喜欢吃加了各种东西的粥吗？” “嗯？宁清悠也是这样吗？”江一沁反应迟缓地应了一句，问完才发现不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的。” “没关系。” “我没什么事了，你去上班吧。” “我让刘婶过来陪你。” “不用。我以前生病的时候还跟刑警队的那群流氓跑外勤看尸体呢，下午就能蹦哒了。” 程至煜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小女人什么好，别的女人恨不得趁机装虚弱，她倒好完全没有这么意识，“我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江一沁应了一声，又滑进棉被里补眠去了，连程至煜什么时候出门，她都不知道。 平时不生病的人，一病起来就比别人夸张。 江一沁闷闷地想着。 江一沁的病一直到复职当天才算完全好了，进入办公室就看到办公桌上放了一堆各种各样的礼物。 韩凉扑上来狠狠地抱住江一沁，“江姐、江姐，我好想你。” 江一沁退后了几步，“我病刚好，别靠我太近。” “什么病啊？” “季节交替引发的感冒发烧。” “那你等着，我给你倒杯热水。” 江一沁指着桌上的东西，“你们送这些东西是要逼着我开杂货铺吗？” “刑警队的人和咱们法医楼的人送的。”韩凉把水递给江一沁，羡慕不已地说道：“江姐，你好受欢迎。” “别羡慕。你先整理一下你这两周的工作内容，整理好了发给我。我去见见主任。” “主任也让你到了去找他。最近有个外勤的案子需要外调一名法医，会不会是主任想让江姐你去啊。” “什么案子？” “好像是跟特种部队有关，具体我没从我爸那里打听出来。” 71第71章跟程首富一起泡温泉 71第71章跟程首富一起泡温泉 江一沁来到主任的办公室，主任已经把她复职的手续办好了，“之前停职的事局里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别带情绪工作。” “我听说局里要派一名法医跟特种兵执行任务？人选定了吗？” 主任闻言眼睛立刻一瞪，“你别跟我说你想去，我不同意！” “我可不想重蹈李老的覆辙。派谁去，都不能让你出外勤。” “法医部还有比我更合适出外勤的吗？”江一沁也不急，慢悠悠地反问道。 主任又不是被吓大的，依旧脸上八风不动的表情，根本不理会江一沁，“赶紧回去上班，工作都积了一堆，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记得优先考虑我啊。” “滚蛋！”主任不满地哼哼。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韩凉已经把她这段时间的工作和法医部最近的实验进展放到她桌上了。 江一沁仔细地看了看后，开始安排一周的工作。 让她惊讶的是警花呕吐物里的解析结果居然出来了，结果和她之前想的差距很大，居然是一种非常规的兴奋剂。 兴奋人剂催进大脑过度兴奋，从而休克、死亡。 换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兴奋剂在短时间内促进血液、新陈代谢疾速分泌，极大的缩短细胞存活时间，没有可再持续生成的新细胞，最终体能和细胞供应不足而死亡。 江一沁把那些实践数据调出来看了看，发现确实如此。 江一沁去陆法医的办公室了解了一下情况，“陆老师，你帮我看看这些药名，里面是不是含有警花身体里的兴奋剂？” 陆法医看了一眼，“你的这些药品很奇怪，一方面是抑制细胞增生，一方面又促进血液循环，有不少相互矛盾的地方。” 江一沁皱了皱眉，“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把这些药开在一起是吗？” “嗯。相互制约，又没有缓冲的药物调和，这些药吃了也只是浪费钱。没有医德的医生也不会这么开药，纯属浪费病人的时间和钱。要是你的朋友在吃，你最好提醒一下。” “好的。” “不过，这些药也提醒了我，刑警队的人对兴奋剂的来源一直存有疑惑，现在看来警花所服用的兴奋剂很可能是从这些药里提取出来的。” 江一沁心里闪过某个念头，随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宁清悠行动不便，又刚回国，她就是想对警花下手，也不具备条件。 下午，江一沁对那些药里的兴奋剂进行提取，把兴奋剂放以培养皿里做实验，起的反应跟警花呕吐物的一致。 这也让警花的案子多了个突破口。 快下班的时候，江一沁接到程至煜的电话，让她下班后在办公室里多等他半个小时。 江一沁利用等程至煜的时间，翻出李教授的案子来看。 李教授的案子自从上次房子被烧就没再有进展，局里对外进行了案子分析，把市民们的注意力转移了。 但压在法医部和刑警队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们根本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查李教授的案子，只能在常规的案子和工作完成之后才能查案，极大地拖延了查案的进度。 “又在看李教授的案子。”程至煜的声音陡然出现在江一沁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江一沁被吓了一跳。 “刚到，见你盯着屏幕，就想看看你在看什么。” 江一沁关掉电脑，“我泄漏工作机密了。” 程至煜闻言轻笑了几声，“我保证不说出去。我刚才随便扫了一眼，发现有不少案子在你们的工作表里定为死案。死案就是那些无法再查的案子？” “现有线索不足，长时间无法锁定凶手的案子就叫死案。” “你们局里的死案还真不少。” “那是你没见过其他分局的工作，没有死案那是电视剧和小说。现实的案子不可能每件都能破，至少有三成案子是死案。”江一沁没打算继续聊工作，问道：“你来有什么事吗？程大总裁不会每天都这么闲吧？” “我也不能天天加班啊。”程至煜拿起她的包，“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一沁看着山间袅袅升腾起的轻烟，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斜斜照在山间，把山间错落有致的一幢幢小树屋照得跟童话故事里的一样。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泡温泉。” 江一沁用戳了戳他的胸口，“程首富，摸摸你的良心，告诉我它还在不？然后想想，你还记得你的合同工老婆刚病好这事吗？” “刚病好才要好好泡。” 程至煜把车泊进一幢树屋前。 那些树屋远远看过去觉得很小，靠近了才发现是个很精致但占地面积不小的木制结构的别墅。 “有钱真任性。”江一沁感叹道。 “进去看看吧。” “嗯。”江一沁留意到这里并没有别人，要不然不会在她和程至煜的车子里停了几分钟都没有人过来迎接。 于是，就率先推开门进去了。 果然如她所料，这里并没有别人。 别墅里面布置成日式的风格，矮几、榻榻米、插花等等一系列都是纯日式。 矮几上的寿司、烧酒、鳗鱼、花式雪饼、鱿鱼烧都还冒着热气，看来服务生是看到了他们的车子，才送菜进来的。 这种服务和隐私保护做得确实很到位。 程至煜跟在她身后进来，嘱咐道：“先吃点东西，别吃太饱，吃完再下水。” “这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这是我接手程氏集团后做到第一个项目。” “啊？有钱人的起点就是不一样，你的第一个项目就比别人少花了二十年。” “这是必然的，眼界决定脚步。现在从表面上看是不注重门当户对了，实则门当户对这种观念一直都存在。在乱世的时候社会阶层还可以重新打乱洗牌，社会稳定了各级阶层也稳定了，贵族阶层就很难被其他阶层的人进入了，其中也包括婚姻的方式。”程至煜笑着解释道。 “程首富，你是间接说我太幸运吗？我这种中下阶层，居然能跟你结婚。” “你也不能否认我们这样的概率确实小。” “我要好好抱你大腿，以后你一脚踹了我，我也能钓个金龟婿。”江一沁不认特认真地说道。 程至煜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江一沁吃疼，拍掉他的手，“你干什么？！” “谁让你想别的男人了？” “你说你们这个阶层很难进，我现在进来了，你还天天带我来这种奢侈的地方。以后跟你离婚了，我重新过以前苦哈哈的日子怎么办？必须先想好退路。” “跟我离婚了，你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过日子。”程至煜不知道是该生气她说他们会离婚，还是该生气她这么不信任他，认为他以后来不会付她抚养费。 “对对，你才不会让你的前妻过太差呢，否则丢你的脸。”江一沁干笑了几声，故意行为粗鲁地把桌上的东西都风卷残云地扫了一遍，“我吃饱了，我要先下水了哈，你慢慢吃。” 江一沁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跑到程至煜看不到的地方，她才放慢了脚步。 看来还是得离程至煜远一点啊，越接触越舍不得离开，越跟程至煜相处就越不可抑制地把目光放在程至煜的身上。 经过她生病那件事后，她发现她开始关注程至煜的各种事情，像以前白慕晴迷上程至煜的那会儿，整个人的眼里、心里都是他。 白慕晴那时候还仅限于幻想，她还得天天跟本尊相处，每天享受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与呵护，既痛苦又甜蜜。 要是他们之间没有那份合同多好，她至少敢大胆地喜欢，还能有所表示，不会这么苦逼的想爱不能爱。 程至煜就算不爱她，她也不会后悔。 好歹她为这段感情努力过，不成功也不遗憾。 现在这种情况，简直糟糕透了。 江一沁叹了口气，进入后院。 后院还别有洞天，后院的正中央是个中型的温泉池，旁边种着各色温室花卉。 温泉池边砌着原石，不少原石还保持着没有打磨的原来样子，泉池上冒着茵蕴的热气。 泉池的顶上是一个可以打开、合拢的透明罩子，可以清晰地看到山间的风景，泉池的水又不会受到污染。 江一沁进到旁边的更衣室，冲洗了一下身体，换了一套浴室内放置的泳衣就下水泡了，一边泡一边琢磨怎么让主任答应她出外勤的事情。 她积极争取出外勤，除了跟程至煜保持距离之外，她也想暂时躲避沈尉。 沈尉在逍遥阁的表白，她无法确定沈尉是不是醉话，但被夏云缈听到了性质就不一样。 兴许她出一段外勤回来后，夏云缈和沈尉已经结婚了，她也不用面对沈尉而尴尬了。 程至煜进入后院，入眼的便是江一沁修长、优美的颈项，以及圆润、细腻的肩。 细致白皙的身体在粗糙的原石的应衬下，更显得吹弹可破。 程至煜下腹蹿起一阵熟悉的灼热与紧绷，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他凝了凝眉，进入旁边的更衣室换衣服。 江一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去看，就看到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72第72章程首富，以后我来保护你 72第72章程首富，以后我来保护你 江一沁把脖子差点仰到九十度，才完全看清程至煜的身体。 程至煜的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黑色泳裤，修长、完美的身体完全展露了出来。 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肌肉线条很漂亮，又不会像肌肉男那样肌肉纠结。 身上的水珠从他性感的锁骨慢慢下滑，直到没入泳裤边缘。 江一沁很想没骨气地咽几口口水。 程至煜见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调笑道：“老婆，你还满意吗？” “帅哥，五十块rmb买你一夜，怎么样？”江一沁被他的话拉回神智，笑兮兮地调侃。 “现在牛郎的市场价都降到这份上了？”程至煜没有黑脸，下水坐到江一沁身边。 江一沁费劲地抑制住想跑的冲动，强装一脸自在，忽视他的手臂在坐下来时蹭了她几次手臂时，她内心深处的心猿意马。 她这个万年老处i女都敏感成什么样了，这是什么节奏啊啊啊啊啊！！！！！ 程至煜坐定后，伸手摸了摸江一沁的额头，见温温热热的，也没有流汗，才收回了手。 江一沁木木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的病前几天就好了。” “还是要再出一身汗，把病气完全排出体外。” “你们有钱人都这么养病的吗？”江一沁疑惑不解。 她看病理学方面的书看得不少，养生这一块倒不怎么了解。 因为他们法医的工作和生活都不养生，了解也是浪费。 “嗯，我妈妈说的。” “哦，怪不得妈这么年轻呢。” “是我的亲妈。” “啊？”江一沁狐疑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苦笑了一下，“现在的程太太是思琪的妈妈，不是我的。” “对不起，我知道这些。”江一沁握住程至煜的手，一脸真诚的道歉。 程至煜回握住她小小软软的手，发现她的手虎口处有一层薄茧，看来是长年拿手术刀导致的。 江一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静静地陪程至煜坐着。 刚才还心猿意马的心，现在全都消散干净了，只想安慰程至煜，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 程至煜目光平视前方，缓声道：“我妈是难产死的，在死前让我爸娶洛姨。洛姨为了照顾我，跟我爸结婚五年都不要孩子，怕有了亲生孩子会偏心。” “哦。”江一沁不了解这是种什么感受，程至煜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伤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程至煜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江一沁，你很特别。你总是想让我跟你说一些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话，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江一沁心里颤了颤，强壮镇定道：“你就把我当树洞吧。” 程至煜闻言，突然伸手将她小小的身体拥进怀里。 江一沁一愣，在程至煜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程至煜给她准备的泳衣面料很好，轻薄的贴覆在她的身体上，经过水的浸泡俨然成了第二层皮肤。 两人紧密的相拥，彼此的体温清晰地烙在对方的身体上。 江一沁没想这么多，半晌后她轻轻回抱了程至煜，轻声道：“程首富，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瞎猜。如果是洛姨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心里不舒服了，你就想想她曾经对你的好，那样你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程至煜没说话，静静地抱着她。 江一沁继续想了想，说道：“你们虽然没有血缘，但你们就是一家人，没有血缘也没关系，只要亲情还在就好。就跟我老爸老妈跟小唯一样，也没有血缘，但他们对小唯的关系是真的，没有一点虚假。何况是你程家的长子长孙，你们之间的牵绊比我们家小唯弟弟多多了。” “你真的这么想？” “嗯。你妈妈当年让你爸娶洛姨，说明洛姨一定有她的优点，才能让她把唯一的儿子托付给她。” 程至煜轻扯了下嘴角，近乎无声地说道：“你说的对。” 江一沁闻言更加用力地回抱住程至煜的腰身，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贵族阶层的言论，说道：“程首富，你让我好担心你。你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是洛姨欺负你了，还是思琪欺负你了？你不好意思跟女人争，我帮你去吼她们一顿！你别伤心了。” 程至煜轻笑了几声，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滑嫩的祼肩，“在你心里,我这么容易被人欺负？” “你这种性格，容易被你爱的人欺负，你太护短了！”就连宁清悠那样你都没生气。江一沁在心里默默补充。 “你护着我就好了。” “嗯，以后我保护你。”江一沁想拍拍胸，随后发现不对劲。 猛地一把推开程至煜，尖叫地蹦起来，以光速爬起来跑进更衣室。 江一沁看到更衣室内那面大的立身镜，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泳衣的面料非常轻薄，湿了之后更是如此，跟没穿一样。 胸前的两点明显的挺立着，薄薄的衣料根本没有半点遮掩功能。 想起她刚才跟程至煜拥抱的画面，脸红得差点能滴血。 还能不能好不好玩耍了？ 程至煜一抱她，她就晕乎了。 程至煜嘴角微勾，烦闷的心情因为有了江一沁的话而消散干净了。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拨打了个电话，“妈，我同意你的提议，让洛永嘉进入程氏集团。” 洛莹闻言没有高兴，“至煜，是妈让你为难了。” “我丑话放在前头，半年考察期他有能力就留下，没有能力就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妈明白，你别胡思乱想。” 程至煜闭了闭眼，“妈，希望你别让我和思琪失望。” 洛莹顿了顿，缓缓地应道：“嗯。” 程至煜放下手机，俊眸一片冷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 洛永嘉一进入程氏集团，就不可能轻轻松松地走。 一旦开了裙带关系的先河，这个口子就堵不住了。 程至煜余光瞥到紧闭的更衣室的门，嘴角又忍不住长扬。 江一沁听到敲门声，把头埋得更深了。 敲门声却一声连着一声，吵得她的头都跟着疼了。 没好气地吼了一声，“江一沁不在！” “那回答我的人是谁？”程至煜好笑地问道。 “鬼！”江一沁没好气地应道。 一想到刚才他们近乎算是祼体相拥的情形，那画面简直让她一秒内变成红脸小番茄。 “刚才是我不对，赶紧出来，我带去你吃好吃的。” “嗯，地方任你点！” 江一沁顿时来了精神，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程至煜心里闪过不妙的感觉。 江一沁迅速换了衣服，很美好的心情看到程至煜半祼的身体时又很没骨气地红了红脸，“你赶紧换衣服。” “能不能率先透露一下你要去的地方？” “不能！” 程至煜把车拐进拥挤的人群，在外面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你确定是这里？”程至煜指了着不远处的人声鼎沸的夜市大排档。 “确定啊。” “我还是带你到附近的酒店吃吧。” “不要。我就要吃大排档，还要吃爆炒猪大肠！” 程至煜一听到猪大肠就有点反胃。 江一沁看到他的表情，心情就很好。 跟程至煜这几个月的相处，程至煜虽然没明说他有洁癖，但别人碰过的东西他基本不会再碰。 他去她办公室送宵夜的时候，韩凉碰过其中一个碗，那个碗她就再也没在厨房看到过了。 他们家的钟点工阿姨在跟她聊天的时候，提过应聘程至煜家钟点工的事宜，比应聘一家大型公司还麻烦，各种身体数据、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 那时候，她就想过程至煜吃猪大肠是一种什么情形。 她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程首富，你知道当商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江一沁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打算给他退缩的机会。 程至煜凉凉的斜瞥着她得瑟的小脸儿，很想伸手掐一下。 江一沁见他不动，就跳下车绕到驾驶座的那一侧，拉开车门，帮他解下安全带，“程大总裁，请吧。” 程至煜见她一脸得瑟与狡黠，也不忍心让她失望，拔下车钥匙离开。 江一沁拉着程至煜往人群里穿，在她以前常来了一家店里找了当街边的一张桌子。 江一沁拉开塑料椅就坐了上去。 程至煜皱了皱眉，忍住拿出纸巾擦凳子的冲动，勉强坐下。 一个身穿溅满油渍围裙的老板娘拿了张油腻腻的塑料菜单递给程至煜。 程至煜的没有伸手接。 老板娘疑惑地看了程至煜一眼，不解程至煜不伸手接是什么意思。 老板娘看不出程至煜身上的那身西装值多少钱，看得出来衣服不错，人也帅，勉强多了几分耐心。 但她转念一想能来这种地方吃东西的人也不会有钱到哪儿，还跟她一个开大排档的摆谱，心里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了。 江一沁见状从老板娘手里接过菜单，快速点菜，“爆炒猪大肠、炒螺、两份凉皮、两份西瓜汁、六只啤酒。嗯，再加一份米粥。” 江一沁点完米粥，在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把。 她还是狠不下心为难程至煜。 不过这话不能告诉他。 73第73章装逼遭雷劈 73第73章装逼遭雷劈 “就先这些吧，回头不够再点。” “一共一百八十三块。”老板娘说道。 程至煜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 老板娘见白赚了十几块钱，看程至煜顺眼了几分。 江一沁在老板娘走后，要把手撑在小木桌上。 这个动作刚做出来就被程至煜打断，“别撑，脏！” 程至煜的声音不高，但还是被站在旁边等位置的人听到了。 “装什么装，嫌脏去高档酒店和餐厅吃啊。就知道来大排档装大爷，有病！” “就是。还一身高仿衣服，也亏得那女的傻，没看出来。” “这两人真是绝配！” 程至煜本来有些愤怒，听到最后一句时，心里的火气顿时如泄洪一般退得干干净净。 倾身凑到江一沁的耳边，以江一沁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江法医，被人当面鄙视，感觉如何？” 江一沁也以同样的音量回答，“至理名言说得好，勿与傻瓜论长短。不能狗咬了咱一口，咱发狠地咬回去吧？” “你认为狗会这么想？” 两人正说话间，江一沁刚才点的东西上桌了。 程至煜看到装菜的盘子一直紧皱的眉头更加向中间聚拢了，盘子是消毒得泛黄的劣制铁盘，铁盘卷边处还有一堆不知道积了多久的油渍。 江一沁毫无心理障碍地从跟桌子一样油腻腻的筷子筒里拿一次性筷子，故意夹了一块猪大肠放进嘴里享受地咀嚼着。 程至煜立刻厌恶地看着江一沁一脸享受绝顶美味一般的表情，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江一沁连吃了几口，才说道：“真没你想的那么难吃，你吃了就知道了。” “你知道它之前是装什么的吗？”程至煜忍不住提醒她。 “装粪便的。”江一沁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这有什么，当年我做实习的时候刚好跟了一起特大火灾案。案子发生的时候是夜里，小区里的人都在睡觉，死亡人数多达十三个人。我需要第一个进现场，你知道现场是什么味吗？” “烧焦味？” “差不多，更像烧烤的味道，肉香和油滋滋滋地冒。这还不算什么，我们处理了一晚上，没处理完，又没力气下楼，局里的人就把早饭送到现场去。我就对着十三具烧焦的尸体吃早饭。里面什么情形都有，有烧穿了肠胃的，里面的粪便、内脏撒到到处都是，可壮观了。” 程至煜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旁边桌的一对小情侣率先受不了了，粗声粗气地骂道：“说这么恶心的事的时候能不能小声点？” 江一沁转头一看发现是那对刚才说她和程至煜坏话的男女，“你们刚才说我和我老公坏话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小声点？” “妈的，老子给你们点脸还不要！”男人说着就蹿起来，挥手甩江一沁一个耳光。 江一沁拳脚功夫不差，看到那男人的动作就知道他的落手点了。 正要躲避时，率先被一道强有力的力道拉了过去。 鼻尖闻到一阵清爽的气息，知道是程至煜拉开了她。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一声高亢的哀嚎。 江一沁眼皮一跳，从程至煜的肩头看过去，看到那男人狼狈地躺在地上，脸上、手上好像被竹签划伤了。 血流了满脸、满手，乍看之下极为吓人。 大排档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老板和老板娘也停下工作跑过来。 程至煜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理论，从钱包里拿了几张钱，扔到那男人身上，一言不发地拉着江一沁离开。 江一沁跟着程至煜走到停车的地方，才小声地问道：“你没受伤吧？” “他还伤不了我。”程至煜以为江一沁会松了口气，没想到却听到江一沁无比沮丧地说道：“我的猪大肠计划失败了。” 程至煜偏过头，才发现她居然还拎了一盘炒螺在手上。 眼角狠狠地抽了抽，“江一沁，你上辈子是猪吗？” 这种情况下都还记得拿吃的。 “能说吃货吗？”江一沁笑兮兮道，坐到副驾上，“我其实想拿猪大肠的，你走得太快，我只能拿最近的炒螺。” 两人回到家，江一沁踢了鞋子就端着那盘炒螺跑进厨房，她重新热了一下，然后换了白骨瓷碟装盘，又拿了两对一次性手套和牙签盒出来，“程首富，开饭了开饭了。” 餐厅、客厅里却没有程至煜的身影，她扫了一眼门口的垃圾筒，好像是程至煜刚才穿的西装。 她把白骨瓷碟放到餐桌上，走到门口旁的垃圾筒边蹲着。 想起梁新说过程至煜的每套衣服差不多都是十几万块钱。 上一次大排档就能扔掉十几万啊。 江一沁琢磨着是不是要把那套西装重新从垃圾筒里拎回来的时候，程至煜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敢拿回来，我就把你扔出去！” 江一沁转头见程至煜已经洗好澡了。 她干笑了两声，回到餐桌旁坐下，把炒螺往程至煜的面前推了推，“你这洁癖是心理上的吧？” “洁癖基本都是心理上的。” “一直都有吗？” 江一沁一边挑螺肉一边说：“其实心理洁癖很好治，你应该也知道方法，只是不愿意去做。不过你的生活条件可以让你保持洁癖的习惯，也没必要刻意改变，保持这个习惯也不妨碍着谁。” 程至煜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的，炒螺被盛在白骨瓷碟里，也不像在大排档的时候脏污。 于是戴上一次性手套，挑了一颗螺肉放进嘴里，回道：“还好你是做法医的，你要是当了医生，就只能当个有医德没钱的穷医生，连引导病人消费的意愿都没有。” “被你猜中了。我这个性格做医生会很不讨好，对外不会讨好病人，对内不能给医院挣钱，里外都不讨好。”江一沁笑眯眯回道：“怎么样，没有你想象的难吃吧？” “还好。” “偶尔换个口味也挺好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桔色的灯光笼罩在二人的周身，显得温馨而静谧。 江一沁恢复正常工作后，也没再去问主任会安排哪位法医出外勤。 据她了解，目前几个法医手上的案子都不下三个，还有一连串的实验。 近期连韩凉也开始自己做实验，协助法医们的工作。 那个名额最终会落在她的头上可能性高达80%，她也不急着去主任面前刷存在感。 她则在新案子没有分配到她手上的时间里把李教授的卷宗拿出来研究，重新梳理了一遍案子的脉络，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突破口。 从资料库里调取出案发前后的视频，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清川大学是一所全面开放的大学，学校的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基本都是常年打开的，保安的作用也不是管理门禁，是为了随时帮助学生们才设的。 除了大量学生穿棱在校园之外，校外的车辆为了方便也经常横穿整个校区，导致清川大学的校区每天进出至少要上万人。 从这么大量的数据里挑出可疑人物，无异于大海捞针。 江一沁把那些资料反反复复地看了几天都没看出蹊跷的地方，心里不免有些挫败。 正要拿水杯喝水，伸手却摸了个空。 她疑惑地抬头，看到沈尉正拿着她的水杯。 江一沁再次看到沈尉，头皮顿时发麻了起来，尴尬地笑道：“沈队，你怎么有空过来？” 沈尉目光幽深地看着江一沁，似乎要将江一沁刻在心里。 片刻后才从身后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我要结婚了，到时候你和程至煜过来观礼吧。” “啊？好啊，什么时候摆酒？” 沈尉仔细搜寻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发现没有他想看到的，自嘲地笑笑，“看来我那天晚上的话，你只是当醉话听了。” 江一沁没想到他会主动提那天晚上的事，尴尬之余还是说道：“沈队，这样的话以后别说了，对你、对我影响都不好。” “你说的对。”沈尉说完后，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我的婚姻是不会幸福了，我希望你能幸福。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儿，你不该卷进程至煜和宁清悠之间。” “程至煜是我的丈夫，希望沈队别再说那些话了。” 沈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说完，他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江一沁把那张请柬打开，见右下角的日期是这周六，请柬上还有沈尉和夏云缈的婚纱照。 两人一个深沉内敛，一个冷若冰霜，那份疏离和隔阂十分明显。 这两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怎么会结婚呢？ 随后，她又自嘲地笑笑，她和程至煜不也是这样吗？ 以五十步笑百步。 江一沁把请柬收进包里，就听到韩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江姐，我爸，哦不，韩局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有说因为什么事吗？” “那只老狐狸没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有你这么称呼你老爸的吗？” 韩凉嘿嘿地笑了声，“这是昵称，比你叫程总程首富好听多了。” “半斤八两。”江一沁好笑地看着她，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着装，去了行政楼。 74第74章黎文皓的邀请 74第74章黎文皓的邀请 局长办公室在行政楼的三楼，三楼那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的交谈声，还都是刻意放低的。 江一沁路过局长秘书的办公室时，秘书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江法医，韩局在办公室等你。” “谢谢。” 江一沁快步朝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脚步声，然后不徐不疾地敲了三声门扉。 里面传来一个不怒自威的男性声音，“请进。” 江一沁推开门，“韩局，你找我？” “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请坐。” 江一沁没真的直接入坐，等韩局坐下之后，她才挨着沙发边沿坐下了，脊背礼貌地挺直，双目平视韩局。 韩局看到她自进来到入坐的态度很满意，不卑不亢，没有刻意讨好他，她没有表现疏离。 年纪轻轻能把握好这样进退得宜的分寸，很是难得。 “我上次厚着一张老脸让你们主任把小凉放到你身边，让她跟你历练一番。那孩子不但开朗了不少，话也比以前多了。这都是江法医你的功劳。” 江一沁不敢妄自托大，谦虚道：“小韩本来就是个挺开朗的姑娘，可能学校里没有同性说话。” “你是不了解她以前的性子。自从我们家出事后她就没怎么笑过，就一门心思要查案。自从跟你工作后，整个人像重新活了过来一样，现在都能跟我开玩笑了。要是没有江法医你的感染和敦促，她是不可能有这样喜人的改变的。” “韩局过奖了。” 韩局见江一沁没有把他的话当真，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对上次你的案子立案的签字有情绪，我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解释太多就显得矫情和没诚意了。我就一句话，我最终同意签字是我当年欠了一个人人情，他让我签字还人情。” “韩局以大局为重，我理解的。”江一沁面上带笑，心里却了然。 当别人的利益与自己的利益相冲突，优先选择保有自己的利益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这是常态。 她没什么好计较的。 她傻白甜到所有人都该站在她身后，无条件支持她。 韩局今天肯编个理由给她，就是给她几分薄面了，她没不识好歹到那份上。 “今天叫你过来是特种部队下达了邀请函，点名让你跟队。我想了解一下你的个人意愿。” “确定要去的地方了吗？” “还没有，一切都得你到了地方才能知道。你先看看他们发的邀请函，最好跟家人商量好。三天后给我答复。” 江一沁接过资料，迅速扫了一眼，发现居然是雪狐大队的邀请函，“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争取这两天给韩局回复。” “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雪狐大队参与的任务都是s级以上的危险任务，你参与进去很可能有性命危险。虽然从那里回来之后，职称、评级都会连升，但是要冒生命危险的。”韩局说道。 江一沁听出韩局的言外之意。 他的意思是，她可以拒绝。 晚上，江一沁把雪狐大队的邀请函的事跟程至煜说了一声。 江一沁现在总结了一个经验，她要是把程至煜搞定了，她是老爸老妈和程家人也不会多反对了。 程至煜扫了一眼邀请函，“雪狐大队怎么会给你下发邀请函？”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们局的法医有外调协助军队查案的先例，加上我的事情在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们知道也不奇怪。也许就因为这个给我发邀请函吧。” “你想去？”程至煜突然问道。 “每个能独当一面的法医会经过这次历练，回来后无论资历还是职称都会加分不少。我现在表面上是法医组的一把手，从技术和工作经验上说都没什么问题。但在历练这一块经验几乎为零，以后会越来越难让人信服。”江一沁尽量说得冠冕堂皇一些。 “你之前一直没有出真正的外勤是因为黎文皓？” “嗯。主任他们不安排我去。这次是上面点名，我才有机会考虑。” “你先去洗澡，吃完饭再讨论。” 江一沁点头，上楼去了。 程至煜在江一沁进房间后，拨了个号码，“帮我查查雪狐大队，是谁发往江一沁的工作单位发了邀请函，顺便查查他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沈巍轻笑了几声，“邀请到你家江一沁了？” “别废话，赶紧去查。” “我说你可真会找准时机，我刚跟个妞脱光了要干正事，你就让我查东西，掐时间都没掐成你这样的。” “查不查？！”程至煜也懒得跟他废话。 “得得得，马上查，马上查。” 一个小时之后，一份电子邮件发送到程至煜的私人邮箱里。 程至煜点开邮件，看到邮件里的一张人脸，俊眸微眯。 他扫了一眼那男人的代号，毒蛇。 程至煜能确定这个称之为毒蛇的男人就是黎文皓，一个男人再怎么改变，他的眼神变不了。 即便他的脸已经跟江一沁小铁盒里的照片差距很大，他还是一眼就能确定。 程至煜让沈巍查了毒蛇的资料，被沈巍喷了五分钟。 程至煜也不管，扔了一句：尽快查出来，就挂了电话。 程至煜盯着黎文皓的脸，在心里揣摩黎文皓此举的目的。 二十分钟后，沈巍把黎文皓的个人信息发给程至煜，并恶狠狠地在邮件后面加了一句，“再打扰我，我跟你没完！” 程至煜没理他，打开资料。 黎文皓在特种兵里的名字是莫寻，三年空降进雪狐，在三个月内成为雪狐的头号狙击手，三年内参加过五十几次战斗，以边境缉毒为主。 程至煜手指轻点着鼠标，重新翻阅雪狐大队的队员情况。 雪狐大队在秋天的时候在全军进行大选，选了十个后备兵。 黎文皓已经带了个徒弟，也就是说黎文皓要是把他的徒弟培养出来，他就可以退出雪狐大队，将来可以在军区任职，结婚、生子便可以考虑了。 黎文皓现在邀请江一沁去雪狐大队，是想培养感情？ 思及此，程至煜皱得死紧。 他把江一沁当成了什么人，当年加入雪狐的时候不惜假死，现在想结婚的时候，又让江一沁进雪狐让他的战友们帮忙说服江一沁？ 程至煜心里腾起一股怒气，伸手关了邮件。 此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江一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程首富，你睡了吗？” “门没锁，进来吧。” 江一沁推开门，看到程至煜坐在电脑桌前，“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如果去同等部门出外勤，会对你的职称和评级有影响吗？” 江一沁听到程至煜这么说，明白了她这事儿估计没戏了，“没太大的影响，就是宣传上比较好做文章。” “如果这样的话，先推了这个，雪狐大队参与的任务太危险了。你平时虽然有点拳脚功夫，但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任何一点意外情况的发生都能丧命。” “嗯。还是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非去不可？”程至煜反问道。 江一沁摇了摇头，“理由是没有啦，就是想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特种部队。” 江一沁没有说她看到雪狐大队邀请函的那一刹那，心跳徒然的加速。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也许收到了传说中牛x轰轰的特种部队的邀请函，是证明她工作价值的一个渠道。 “既然如此，我建议你别去，我相信你爸妈和小唯也会认同我的想法的。” 西北营区。 漫天的大雪，如破败的棉絮成片成片地从空中洒下来，密密匝匝的。 不用半天就把周围所有人类、动物走过的痕迹掩藏得干干净净的，就好像进入了一片无人区。 山坳间，一个掩藏极好的军用帐篷里传来一声爆喝。 “卧糟，居然拒绝了！怎么会拒绝呢？怎么能拒绝呢？苍天啊大地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帐篷里的其他人纷纷被那声爆喝惊醒。 一只臭轰轰的靴子疾速朝那人的后脑勺砸过来。 那人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抱起笔记本灵巧的跳开了。 那只军用靴砸到帐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抱着电脑的蜘蛛在一边跳脚，“你们别睡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贩毒的人不是明天天亮才动手吗？”其他人不解地问。 “那群狗娘养的，谁有空理他们，冻死他们更省事。”蜘蛛把电脑放到战友们旁边，“我以咱们雪狐大队的名义发了给殷城分局发了封邀请函，让江一沁跟咱们队历练。没想到被拒绝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的法医和jc都不愿意跟咱们雪狐大队受苦，给多少奖金都不愿意来。” 蜘蛛立刻苦了一张脸，“可是苦了咱们副队长啊。” “怎么回事？江一沁跟咱们队长有什么关系？”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蜘蛛手指迅速在键盘上上下翻飞，屏幕上立刻出现几张江一沁的照片。 蜘蛛指着其中的一张，说道：“这一张是我在副队长手机里找到的，我查了下时间，是他去殷城的时候拍的。后面是江一沁在庭审时的照片，还有几张生活照。” “说重点！”众人异口同声地大吼。 75第75章退伍了就去找江一沁吧 75第75章退伍了就去找江一沁吧 “重点是我查了下副队长以前的档案，发现江一沁是副队长的初恋女友。” “那她为什么拒绝？！” “她几个月前结婚了。” “这种见异思迁的女人不要也罢。”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还要领养副队长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弟弟？”蜘蛛问道。 “啊？” 一堆鲜少跟女人接触的大老爷们完全不知道女人这种生物是怎么想的。 蜘蛛积极地解说道：“我好奇就查了下她，发现她自从副队长假死后，一直没交男朋友。前段时间相亲认识程至煜，也就是程氏集团的总裁兼殷城首富。” “这女人这么嫌贫爱富，嫁了就嫁呗。”其他人没好气道，看江一沁的照片越发不顺眼。 “可她为什么在结婚前夕决定领养副队长的弟弟啊，现在副队长的弟弟跟她一个姓，被她爸妈收养。真嫌贫爱富，她也不用这样吧？你们见过这么嫌贫爱富的女人吗？”蜘蛛一脸无辜地问道。 “就算她是个好女人，她也是个已婚女人，总不能让逼队长去抢回来吧？” “可是副队长还喜欢她啊。这些年军区里给他安排相亲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副队长正眼看过人家姑娘，但一去殷城就不愿回来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都长年待在军营里，跟女孩儿相处的经验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这么晚了还不睡？！”黎文皓的声音自帐篷外响起。 众人立刻悉悉数数地爬床睡觉。 黎文皓与队长蒋修文走到不远处，遥望着漫天的飞雪。 蒋修文望着那片像是永远下不完的飞雪，“等把徒弟培养出来了，你就办理退伍手续吧。” “狙击手最大的忌讳就是心里有事，你心里既然藏了人，再上战场就是拿你和战友的生命开玩笑，我不允许这样的人在雪狐大队里。” 蒋修文看了黎文皓紧绷的侧脸，叹息道：“莫寻，退伍后就去找她吧。你们之间迟早要说开，她还要你，你们就好好过；她要是不要，你也放过你自己，找个人重新过日子。别随意糟蹋了自己的日子！很多战友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咱们有机会好好过，别浪费了。” 黎文皓没说话，下颌绷得紧紧的，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萧索的背影在偌大的山川飞雪里，显得格外的渺小与突兀。 他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对翅膀飞到她身边。 可他回去了，她还要他吗？ 江一沁从韩局办公室里出来，天空正好飞起了鹅毛大雪。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地撒下来，落在她的脸上。 她望着漫天的飞雪发呆，眼睛里毫无预兆地流出了眼泪。 韩凉见状，笑道：“江姐，你也太多愁善感了吧，下个雪都能哭。” “雪落进眼睛里了。”江一沁哑声道。 “啊，那我帮你吹吹。” “不用了，都已经化了。”江一沁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你怎么过来了？” “怕那只老狐狸为难你啊。江姐，你不去雪狐大队真是太好了。我一听我爸说那个事，我就怕你脑子一热就冲过去了。” “那也是个历练，有机会去看看还是挺好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江姐，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股傻劲？” “怎么说？”江一沁不解。 “你看起来很聪明，不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冷淡，但熟悉以后就发现你挺傻的。什么事你都愿意做，什么事都看它好的一面，从来不看背后对你有害的那部分。就比如你招我做你的助理这事儿，要是别的法医招我做助理，要不就借机巴结我，借我的关系跟我家那只老狐狸套近乎；要不就跟我划清界限，表示自己不卑不亢的立场。就你傻不啦叽的，两种方法都不选。” “你是个很好的助理，我也不需要借你的关系往上爬啊。”江一沁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有空想这些喜有的没的，还不如分点心多做几个实验，提高你的业务水平。” “知道啦知道啦，我一定努力，绝对不给你丢人。” 江一沁好笑地看着她，走到法院楼前时，看到程至煜的车子已经停在楼下。 韩凉不满地哼哼，“江姐，你和姐夫天天虐单身狗合适吗？” “觉得虐就早点结婚。” “我也想啦。”韩凉笑着跑上楼。 程至煜为江一沁打开副驾的门，问道：“回绝了？” “嗯，刚从韩局的办公室出来。” 程至煜看着江一沁带笑的眼，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黎文皓在雪狐大队的事情。 要是她知道，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过去吧？ 但他翻到山间别墅的监控时，他对黎文皓的想法就改变了。 一个男人连跟自己爱的自己当面相认的勇气都没有，就没有资格说爱她。 这些年，但凡黎文皓想见江一沁，想告诉江一沁他还活着的消息，会有无数种方法告诉。 但他什么都没做，任江一沁伤心了几年。 可即便这样，这个确定也不该由他帮她做。 程至煜紧抿了唇线，“你后悔吗？” “没什么后不后悔的，以后也还有机会去别的地方历练。”江一沁突然眼前一亮，“还是你改变注意，打算跟我一起说服我老爸老妈了？” “没打算。” “那我后悔也没用，老爸老妈是不可能让我去的，先在你这一关就打住也挺好的。”江一沁笑了笑，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程至煜没有一点松口气的感觉，“今晚的婚礼，你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遵命。”江一沁随后又补了一句，“就算想跟在别人身边，我也不认识人家。” 程至煜先把江一沁带到一家看起来很有品位和档次的造型室，让造型师给她做造型。 她的短发被造型师做成一个睡不醒的发型，凌乱中带着自然随性的美，一袭简单大方的拖地长裙，将她的身形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程至煜坐在江一沁身后的沙发，将江一沁的每一点变化都看在眼底。 她的身高可以睥睨很多女性了，容貌也不输给任何一个女人，气质更是独特，只要稍加打扮，就能很惊艳。 程至煜换了一身跟江一沁有点情侣装的西装，手上挽着一件没有任何杂色的狐皮大衣。 江一沁看到他手里的大衣，皱了皱眉，“野生的狐皮？” 程至煜明白她的意思，“工人们在森林里收集狐狸掉的毛，然后从中挑出没有杂木色的白毛。它的价值比从一只狐狸上取毛贵上十几倍。这也是设计师宣传环保理念的作品，他不支持不用动物的毛皮做衣服，他认为自然界的所有动植物都可以展示自己的美，但又不支持杀害野生动物，所以设计了这件作品。” “哦哦。这件得几十万吧？” “差不多。” 江一沁这才任程至煜给她披上那件雪白的狐皮大衣。 她可不想身上披着一只狐狸的尸体出门得瑟。 两人出门的时候，发现司机把劳斯莱斯开过来了。 江一沁在程至煜扶持下坐进车内，小声道：“你们出席公众场合要注意的事项真是太多了。” “这是基本礼仪，习惯就不麻烦了。” 车子行驶半小时后，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前。 江一沁从车窗外望去，满眼都是名车，还有不少名人和明星，现场可谓星光熠熠。 酒店外围还聚集了大量的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酒店外围还铺了红毯和搭棚供来宾们走秀，红毯尽头的红板则是供来宾们签名。 此时正在走秀的是一位当红女星，演过不少仙侠、宫斗题材的戏。 江一沁眯着眼睛看着她，绞尽脑汁想她的名字，无奈只认识脸，死活想不起名字。 程至煜见她一脸纠结地看着窗外，问道：“紧张吗？” “有一点。我想把他们都想成尸体就没什么感觉。” 程至煜牵着她的手下车，轻笑道：“这话你最好别让他们听见。” 程至煜与江一沁下车时，立时变成了全场的焦点。 所有人的目光和记者的镜头都聚焦向两人。 两人在礼宾小姐的指引下，缓缓走上红毯。 江一沁穿上高跟鞋，正好到程至煜的耳边，程至煜微微侧过头，嘴唇就能碰触到她的额头。 那股异样的亲密无需言明，所有人就能感觉到两人的相处很是融洽。 江一沁表面上看起来不紧张，心里却跳个不停。 说是把他们当尸体，也没有这么活蹦乱跳的尸体啊。 走到红毯的尽头时，她腿都有点软了。 程至煜从牵她的手改成搂住她的腰，拿了支签字笔交给她。 江一沁也没客气，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低声覆在程至煜的耳边说道：“程首富，我手心里都是汗。” 程至煜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那画面让媒体记者们纷纷按下快门，把和谐又登对的一幕拍下来。 不远处，刚刚走完红毯的女星苏青沫冷冷地看着江一沁。 “苏小姐，夏小姐让你过去。”苏青沫的助理小声道。 “我知道了。”苏青沫睨了江一沁一眼，往新娘休息室走去。 76第76章所以我们绝配 76第76章所以我们绝配 夏云缈从镜子里看到苏青沫，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休息室里就剩他们两人了。 苏青沫看着一身新娘打扮的夏云缈，“为了个不爱你的男人，至于打扮成这样吗？” “他不爱我又如何？这也是我的婚礼。”夏云缈打量镜中的自己。 一袭洁白的祼肩婚纱，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精心描绘的新娘妆。 她对这场婚礼，确实有认真得过头了。 “这可不像你。” 夏云缈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你不也变了，看到有个女人站在程至煜旁边没上手里撕。” “怎么撕？江一沁是他正牌老婆，我当媒体的面撕她，我有病吧？”苏青沫边说边对着镜子补妆。 “等下我给你找机会，帮我治治她。” 江一沁坐在观礼席上，看着不远处的程至煜与几个人寒暄，不时回头查看她。 江一沁巡视了一圈，发现就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在坐在那里，这个时候玩手机也不合适。 江一沁环视一圈，看到外面有个小花园人还算少。 在程至煜再次看过来的时候，给他打了个出去看看的手势，便起身去了小花园。 她刚到小花园就被一个服务生叫住，“请问是江小姐吗？” “我是。有事吗？” “我家小姐请你过去一趟。” “你家小姐？” 夏云缈这个时候叫她做什么？ 江一沁满腹狐疑地跟在服务生的身后，服务生带她进入一间房间后，便退了出去。 房门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江一沁心生警觉，去拧了拧房门，发现门锁在外面被锁死了。 江一沁也没做徒劳的无用功，坐到房间的沙发上，环视一圈，发现没有电话。 她的手包刚才落在座位上了，连给程至煜打电话说一声都不行。 不过，江一沁并没有过多担心自己目前的处境。 由刚才在红毯上的关注度可以判断，所有宾客都知道她是程至煜的妻子，都知道她和程至煜共同出席了夏云缈和沈尉的婚礼，要对她做点什么，会直接得罪程至煜和给夏家抹黑。 没有深仇大恨的话，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做伤害她的事。 除非特别没有脑子的。 江一沁正想着，她对面的液晶电视机突然亮了，同时房间里也爆发出凄厉的女音。 江一沁被这突来的转变吓了一跳，看清了液晶电视上的画面，拍了拍胸口。 原来是部鬼片！ 画面还不错，配音也挺好。 不过，对她这种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人而言，却不会对她产生恐惧。 她定眼看着那个画面，开始研究剧组做尸体做得不专业，漏洞百出。 监视器后的苏青沫没料到江一沁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不满道：“怎么回事？不会找个更恐怖的电影来放吗？你看她那表情，哪里像是被吓到的？做事专业点行不行？” 助理被骂得有点无辜，小声地说道：“小姐，她是法医，可能不怕鬼。” 苏青沫一愣，她倒是忘了这事儿，“你赶紧想办法，还有十五分钟婚礼就开始了。绝对要让这个女人狼狈出场，丢光她的脸。” “是。”小助理一脸扭曲的答应，脑子跟浆糊一样。 对一个法医能怎么让她丢脸？ 她实在是不知道啊。 苏青沫紧盯着屏幕里江一沁的脸，看到江一沁额角浸出了冷汗，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我还以为鬼片对你没用呢。” 小房间内。 江一沁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冷汗也越流越多。 狭小的房间的四面墙好像在一点一点地靠近她，要把她夹在一个死角里。 那环绕立音的音响像无数只细小的手扒开她的毛孔，一点一点地钻进她的毛孔里，在里面尖叫、冷笑。 屏幕上那些扭曲的鬼脸，完全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就算她闭上眼睛，也能清晰地记得那些鬼脸上的细节。 她惊恐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疯狂地拧着门锁，怎么也无法打开。 越打不开她越是急切，最后发了疯一般用力地拍门，甚至用头撞。 “开门！快开门！放我出去！程至煜，救救我，救我出去！” 患有抑郁症的那段日子，似乎被这间小小的屋子激活了记忆。 她以为她忘了，没想到每个细节她都记得。 “程至煜，程至煜，救我。” 江一沁吼得嗓子嘶哑了，也没听到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她软软地靠在墙上，腿根本无法支撑她的身体。 身体顺着冰冷的墙面缓缓下移。 她蜷缩在门后，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电视已经播完了。 房间内寂静无声，没有半点声响，少了电视机的亮光，屋内完全陷入黑暗里。 江一沁的神智越来越薄弱，她努力地想要聚集快要溃散的理智，却怎么也聚集不起来。 对狭小空间的恐惧越来越明显，理智逐渐细成一根头发丝，几乎一碰就断。 正在这时，门锁传来了拧动的声音。 一抹光亮像刀锋一样划开黑暗，照亮江一沁的脸庞。 江一沁眯眼看到来人是程至煜时，倾身扑进他的怀里。 程至煜将她颤抖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低声安抚，“没事了，是我的失职。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坐在那里。” 江一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深吸了几口气。 直到鼻间和身上都是程至煜清爽好闻的味道，她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她退开程至煜的怀抱，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了。婚礼开始了吗？” “那我们还过去吗？” “我们回家。”程至煜见她小脸儿苍白，拦腰将她抱起，从无人经过的后门离开。 司机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 上车后，两人并没说话。 江一沁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心里对刚才的失控还心有余悸。 她还有心里阴影，这个弱点要是被别人利用，她很容易因此而陷入危险。 两人回到家，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晚餐。 江一沁换了身居家服便下楼吃饭。 两人沉默地吃完饭，程至煜才问道：“是谁带你进那间房间的？” “一个服务生。他说他家小姐叫我过去。” “夏云缈？” “可能是。” “我会查清楚的。你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你的抑郁症还没好？” 江一沁从程至煜嘴里听到抑郁症时，愣了一下。 程至煜也不隐瞒，“我在婚前查过你的资料，我以为已经好了。” “我也这么认为，要不是今晚，我还不知道我还害怕压抑的环境。”江一沁喝了一杯纯牛奶，“医生说，这个不可能根治，越忌惮就越容易复发。” 程至煜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是中度抑郁，不是重度。轻微的抑郁每个人都有，你的情况只不过比别人严重那么一点，你不把它放在心上，别人就很难利用它来攻击你。” 江一沁突然想起什么，从电视柜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看起来像是指甲油的瓶子。 程至煜问：“这是什么？” “是我在实验室配的一款香水，第一次配，味道不是很好。你带在身上，要是闻到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味道，你就拿出来闻一下。这个具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可以让你清醒一点。” 程至煜把小瓶子拿在手里把玩，笑道：“你说咱们算不算病友夫妻？” “所以，我们绝配。” 参加完夏云缈的婚宴后，苏青沫把监控调了出来，看到江一沁后面的表面时，心里闪过一丝窃喜。 “江一沁，我把这个视频寄给程家人，程家人还会要你吗？”苏青沫冷笑道，“宁清悠败就败在没有程家人的支持，程至煜再爱她，她也不会嫁进程家。你不一样，程家人都喜欢你。可他们的喜欢是有条件的，你没达到他们的期望值，你就什么都不是。如果他们知道你患有精神病，他们还会要你吗？” 苏青沫把助理叫了进来，“把江一沁失控的那一段单独剪出来，刻印成光碟，寄到程家大宅去。记住手脚要干净，千万不能让人查出来。” “是，小姐。” 助理退出去后，苏青沫又点开那段监控。 她把监控拉到程至煜出现的那一段，着迷地盯着程至煜的一举一动，看到程至煜轻声安抚江一沁时，心里一阵醋意翻涌。 但她身后的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她脸上的嫉妒消散得干干净净的。 夏云缈一袭便装进屋。 “今天不是你的新婚之夜吗？不跟沈尉在一起，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觉得我和他可能像正常夫妻吗？”夏云缈冷淡地说道，看到屏幕上花容失色的江一沁，“她是怎么回事？” “被鬼片吓到了。” 夏云缈疑惑地把监控从最开始的地方看，发现确实如此，“她倒是有趣，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居然还怕鬼。” “你想怎么做？” “看沈尉的表现，要是还对江一沁念念不忘，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都不像你了。”苏青沫道。 “女人千万别碰爱情，一碰就不像自己了。像你这样游戏人间挺好的，男人就是贱，给他们一点阳光和爱，立马贱出新境界。”夏云缈自嘲道。 77第77章我的位置，你坐不了 77第77章我的位置，你坐不了 江一沁昨晚睡得并不好，一大早就醒了，看到程至煜在小露台上接电话，便放轻了脚步。 路过餐厅时，看到程至煜已经把早餐做好了，于是进厨房热了两杯纯牛奶。 她出来的时候，程至煜也接完了电话。 江一沁问道：“这么早就谈工作？” “爷爷让我们回家一趟。” “好啊。我们也很久没回去，是该回去看看。” 程至煜坐到餐桌边，“我上午得去公司一趟，中午回来接你。” 程至煜出门后，给程思琪打了个电话，“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多了个永嘉表哥之外，没什么大事。” “算了，问你也白问，挂了。” “别啊。我想起来了，吃早饭的时候有个快递小哥送快递来家里。现在的快递公司没到八点就上班了啊？太不把快递小哥当人使唤了吧！” 程至煜的回应是挂断电话，把车停在程氏大厦的停车场。 正要下车，看到一辆悍马疾速冲进停车场，在程至煜旁边的车位停下。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程至煜面色平静地看着从悍马驾驶座下来的洛永嘉。 洛永嘉从车上下来，夸张地说道：“至煜，你来啦？刚才没吓到你吧？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已经到了。” “工作场合建议降速，免得伤及无辜。”程至煜说完，进入总裁专属的电梯。 洛永嘉看着电梯缓缓上升，“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拽什么拽！” 程至煜站在电梯里，琢磨洛永嘉的事。 电梯门打开了也没留意。 梁新听到电梯门响了，却迟迟没听到程至煜的脚步声，“程总，早上好。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你通知各部门高管，半个小时后开会。各个子公司老总的会议先延迟，具体时间再另行通知。” “是。”梁新把一份合同递给程至煜，“这是与盼兴集团的意向性合同，请您过目。” 程至煜接过那份意向性合同，意向性合同虽然就薄薄的两页纸，但里面的条款很多都能用到正式合同里。 因此，程至煜看得也格外的认真，但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 他按下内线，“与盼兴的合同是谁拟的？” “是洛副总。” “哦，让张经理私下再拟一份！” 程至煜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脑海里思绪翻转。 洛永嘉进公司不到两周的时间，手已经伸到具体的项目了，还一点也不避讳，看来还真不怕他这个总裁放在眼里。 对于洛永嘉这种张扬的人，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这种人在商界里最好对付。 洛永嘉积极、好斗，同时暴露他肤浅的一面。 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让他的诉求和他所谓的抱负无法实现。 时间一长，他就乖了。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几下，“程总，人已经到齐了。” 程至煜露出了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程至煜进入会议室，高管们已经都入坐了。 洛永嘉坐在程至煜正对面的位置，直勾勾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说道：“由市场部开始吧。” 市场部、广告部、策划部、财务部、项目部纷纷部全年的工作汇总，梁新作为此次的会议记录，尽职地记录会议要点。 程至煜一边听报告，一边把一部分的注意力分散到洛永嘉身上。 直到所有部门都汇报完了，程至煜在洛永嘉开口之前，说道：“市场部的产值虽然比去年同期提高了，但数据做得不够详尽，希望在会后给我更详尽的数据。我愿意相信你们的实力，但具体的数据更具有说服力。广告部、策划部的工作完成度不好界定，希望下次你们拿出我这个外行人能轻易听懂词汇描述你们的工作。财务部，一如既往的严谨，这是我想要看到的。” 程至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说辞。 洛永嘉立刻道：“程总，我有话说。” “我来项目部虽然就短短两周，但是发现项目部有不少问题。比如，现在我们进行的项目，不少资金不到位；大量资产包债权问题都没有解决，我们就花大量的钱去买。另外，张经理在跟客户谈判的时候，过多浪费时间。有些客户都把牛吹到天上了，张经理却不装作不知道，一味地听客户吹牛，还花钱请客户吃喝玩乐，严重的消极怠工……。” 洛永嘉的一席话让项目部的张经理脸色涨得发紫。 程至煜摆了摆手，“张经理个人的事会后再说，各部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谁都不敢说话，就怕招惹了这个空降的洛副总。 散会后来，梁新把今天的会议记录提交给程至煜，“程总，项目部的张经理在外面。” “跟他说我在忙，没时间见他。” “是。”梁新硬着头皮出去打发张经理，心里不免为张经理捏了把汗，摊上那么个副总不被坑死才怪。 刚拉开程至煜的办公室门要出去，就看到洛永嘉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梁新看了看程至煜，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征求意见般地看向程至煜。 程至煜淡声道：“倒两杯水。” 梁新依言去茶水间拿了两瓶招待客人的矿泉水放在两人的面前，带上门退了出去。 洛永嘉也不等程至煜招呼就大喇喇地坐下了，一脸倨傲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高居临下地看着洛永嘉，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的位置你坐不了，不用白费力气了！” 程至煜出门后，江一沁就接到白慕晴的电话，约她逛街。 这娃纸自从去了程氏集团旗下的设计公司工作，就天天累成狗。 那个工作狂设计师终于良心发现地给放了她一天的假。 江一沁开车到跟白慕晴约好的地方，白慕晴一看到她就扑了上来，“小沁沁，我快被折腾得精神分裂了！” “让我看看。”江一沁捧着白慕晴肉乎乎的胖脸端详了片刻，“精神分裂没分裂看不出来，但瘦了不少啊。” 白慕晴的心情立刻晴转多云，“是吧？我也就看在我瘦了的份上，才不跟他计较的。” 江一沁见白慕晴的状态很不错，可见工作虽然辛苦，但她还是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的。 “那什么，你工作也定下来了，只要你好好跟着你顶头上司学习，成名是迟早的事。是不是该抽点时间考虑你的个人问题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男神都被你抢走了，让我怎么考虑？！” “你换个男神呗。” 白慕晴气鼓鼓地道：“不换不换，我就是留着嗝应你，让你知道你抢了我男神，害我嫁不出去。” “你可真闲得慌。”江一沁无语，“要逛街赶紧逛，下午我要陪你男神回大宅。” “尼玛，秀恩爱神马的果然好讨厌。” 江一沁掐了她一把，“能不爆粗不？” “好吧好吧。走走走，逛街去逛街去，我好久没好好逛了。”白慕晴咋咋呼呼地把江一沁推进才刚开门不久的商场，“对了，差点忘了说了，咱们高中同学毕业十周年聚会在元旦前一天举行，你去不去？” 江一沁疑惑地看着白慕晴，“他们邀请我干嘛？” 她以前的同学知道她做了法医之后，就没跟她联系过。 久而久之，她没不去关注上学的时候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了。 “还不是听说你嫁了首富，想套近乎嘛。回头我拉你进同学微信群，你潜水看看他们的动态，你再确定去不去。” 江一沁跟白慕晴逛到十一点，两人都买了几套冬装，才各自分开。 江一沁刚把车停到小区的停车场，就看到程至煜的宝马进来了。 江一沁下车，扬了扬手里的几个纸袋，“需要先上去吗？” “不用，把东西放车里回来再拿上去。” “要过夜吗？” “不一定。”程至煜下车为她拉开车门。 江一沁看到程至煜有些疲惫，“要不我开车吧，你休息一下。” 程至煜微敛眉目，想了想后说道：“好。” 然后坐到副驾上。 江一沁记忆力不错，她对殷城也熟悉，一路开回程家居然没有走错路。 程至煜起初还有些担心，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安心在副驾上闭目养神了。 车子开进程家大院，只见程思琪和江一沁没见过的男人在院子里玩雪。 程思琪见程至煜的车子开进来，推着轮椅过来了。 见是江一沁开车，惊讶道：“嫂子，怎么是你开车？” “你哥他有点累，让他在路上休息休息。” “哦哦，还是结婚好，我哥累了还能直接喊累。”程思琪绕到副驾上，喊道：“大哥，醒醒，到家了。” 程至煜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缓缓转醒。 江一沁正好偏头来看过来。 她的心猛地颤了颤。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从睡醒到完全清醒的那瞬间会性感、迷人成这样。 程至煜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睁开时，像被睡意蒙上了一层轻纱，有种含蓄内敛的美感；完全清醒时，又全然是另外一种感觉，清雅、温暖之中带着些宠溺，仿佛全世界他只把他看的那个人放在眼里。 78第78章吻戏神马的最有爱了 78第78章吻戏神马的最有爱了 江一沁迅速将目光挪开，不去看程至煜，目光落到刚才跟程思琪玩雪的男人身上。 程思琪介绍道：“嫂子，他是永嘉表哥，跟大哥同年，你可以直接叫他名字；永嘉表哥，这是我嫂子，很漂亮、很能干吧？” 洛永嘉伸手要跟江一沁握手，程至煜率先一步揽上江一沁的腰，“进屋去，外面太冷了。” 江一沁朝洛永嘉客气地笑了笑，跟着程至煜进屋。 程家大宅在城郊，气温比市内低很多，空气清新的同时也很凛冽。 洛永嘉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眼里闪过一阵愤愤不平，对程思琪说道：“你哥和你嫂子回来了，你也不用我陪了，我出去走走。” “表哥再见，晚上爷爷生日，你记得早点回来。”程思琪不疑有他，推着轮椅进屋了。 江一沁与程至煜进屋，分别跟程家人打了招呼，便跟洛莹聊他们和江秋水、冯雪倩前段时间一起出国旅游的趣事。 程时远被程志强叫到书房，程时远问道：“爸，一沁那件事怎么处理？” “你急什么急，这不是还没定吗？” “现在两个孩子感情还浅，还能阻止。要是一沁真有精神病，那她生的孩子有精神病的可能性也大，我怎么对得起美茹？！” 程志强白了程时远一眼，“瞧瞧你就那点出息，自从你不管程氏集团后天天跟你媳妇看那些家长里短的婆妈剧，把智商都看低了。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啊？” “那视频上一沁的状态确实不对。” “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能害怕，就不能紧张得失去理智啊？”程志强见程时远又要说话，“你别跟我说她是法医不怕。谁规定法医就没害怕的东西了，法医就不是人啊，就不能有点七情六欲啊？两个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老一辈的人别掺和。” “爸，你真这么想的？”程时远没想到程志强会这么不把这事放心上，毕竟事关程家后代有没有遗传精神病的问题，不是件小事情。 “怎么可能。”程志强老神在在地说道：“这事先别让至煜和一沁他们知道，你私底下查查看，到底谁寄的视频，如果能把这视频的前因后果查出来最好。要是查不到，可以去查查江家和一沁的资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家族遗传性疾病。你媳妇刚把她娘家的人安插进程氏集团，至煜心里还有火，这节骨眼上又出了这档子事，你大动干戈地查，反而称了别人的意，寒了至煜的心。” “是我考虑不周，还好爸您及时提醒我。” “行了行了，少拍点马屁，我不吃你那一套。你别的都挺好，一跟至煜有关的事就乱了阵脚，你得好好反思反思。” “永嘉进入程氏集团这事，我也挺犹豫的。我们程家是没什么门楣之见，但也得为洛莹和思琪着想，总不能因为洛家不成事，都不跟洛家亲近。至煜的外婆家这些年我们都还走，不走洛家，就对不起洛莹和思琪了。” “这事我不发表意见，至煜之前已经表明态度不收任何亲戚进程氏集团，秦家也有不少参加工作的，他也一个没招进来。现在进来一个洛永嘉，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他脸。”程志强说完抿了口茶，“你也别跟我诉苦，怪烦人的。你出去跟两个孩子说，今天是我生日，至煜也成家了，我也不要别的礼物，让至煜和一沁这俩孩子亲自下厨给我做顿饭吃。” “出去吧，我要睡一觉。” 程时远扶程志强上床，直到老爷子睡下了才轻轻带上门出去。 程时远下楼把程志强的话说了，江一沁担忧地看向程至煜。 程至煜回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两人从主屋出来，慢慢踩着一地干净的雪回到程至煜的屋子。 屋内的空调已经开好了，一进去就暖烘烘的。 江一沁拖了鞋子趴到垫了软垫的榻榻米上，小声道：“我的厨艺还没有达到上台面的程度，给爷爷办寿宴会砸场子的。” “我主厨，你给我打下手就行。” “嗯嗯。”江一沁躺在榻榻米上自下而上地看着程至煜，“你上次不开心是因为洛永嘉？” “嗯？” “要是他的话，晚上我给他点颜色看看。” 程至煜曲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这种级别的小丑你老公我分分钟能搞定，以后有大boss欺负我，再请你出马。” “好吧。我本来想去色诱他的，现在省了。”江一沁还没说完先笑眯了眼。 “你说什么？”程至煜勾起她的下巴，“色诱？就他？” 江一沁吐了吐舌，“我开玩笑啦。” 说完，她在榻榻米上滚了两滚，“程首富，我今晚要睡这里，这里好舒服。” 程至煜见她滚得挺欢乐，也躺了上去。 江一沁没发觉程至煜的动作，滚着滚着就滚进了程至煜的怀里。 当然，这还不是最尴尬的。 更尴尬的是程至煜正好偏过头。 两人的唇猝不及防地碰上。 江一沁倏地瞪圆了眼睛，想要后退。 她的腰却率先一步被程至煜的手臂固定了，阻止了她退后的可能性。 程至煜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的小脸儿，连嘴唇也干干净净，没有各种颜色的唇膏，只有原本的粉红。 柔软的唇瓣，因为惊讶微微打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 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睛能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脸。 程至煜在江一沁的惊讶中缓缓低下头，堵住她柔软的唇瓣。 那味道如他想象般的美好。 他跟宁清悠在一起时很少接吻，就算吻了也只是浅尝辄止，基本没有深吻。 他觉得与另一个人唾液相交很脏，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碰触。 现在吻上江一沁，他却想将这个小女人一口一口地吞进肚子里，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把他所尝过的甜美藏起来，只能他一个人品尝。 江一沁的身体从程至煜碰触的地方开始像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全身都被程至煜温暖的气息包裹。 那温暖的气息传遍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在他的诱哄下不自觉地张开嘴，迎接他唇舌的入侵。 程至煜将怀里的小身体搂得更紧，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正当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时，门口传了一声轻咳。 那声咳嗽声把屋内暧昧的气氛瞬间打散得干干净净。 江一沁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连忙推开程至煜，红着脸跑上楼了。 程至煜靠在榻榻米的书架上，平复心里的躁动，目光落到还杵在门口不走的程思琪身上，“你来干什么？” “大哥，别用这么欲求不满的口气跟我说话。那什么，你跟嫂子就算要干点什么，麻烦先把门关上好吗？让我一个未婚女青年看了多不好意思啊。” “你还会不好意思？你笔记本里几十g的gv是什么？” “呃，能不揭我老底吗？”程思琪怒道。 她有一次电脑坏了，让程至煜帮忙修，结果被他翻出她隐藏得很好的gv合集。 她嗷了一天才勉强保住了几个gv，其他的都被他粉碎性删除了。 “你来干什么？”程至煜口气不善道。 “午饭做好了，爸妈让我过来叫你们。” 程至煜看了楼上紧闭的房门，想起江一沁刚才那落荒而逃的身影，说道：“让人把我和你嫂子的饭菜送过来。” “啧啧啧，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么不道德的事，我只想问问，能围观吗？” “滚！” 程思琪扁了扁嘴，调转轮椅回主屋宣传她大哥和嫂子朗朗白天干的、见不得人的、造人的勾当去了。 江一沁把头埋在枕头里，耳朵却竖得跟兔子耳朵一样，将程至煜与程思琪的对话一一听进了耳朵里。 回想起刚才跟程至煜的亲吻，她的脸又滚烫了起来，脑子里还自动重复刚才所有的画面。 “江一沁，你这是有多饥渴啊啊啊啊啊啊？！！！！！！！”江一沁抓狂地低喊，“不就是个吻吗？你像个色情狂一样自动脑补什么？那些细节你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你还想翻身做小攻？！你简直有病！” 江一沁吼完，爬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洗水脸，把自己冻得直打哆嗦，总算把一直发烫的脸颊压回了正常体温。 不像刚才那样，像个红脸小关公，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听到程至煜上楼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她又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打开门。 程至煜含笑看着她微湿的刘海，知道她刚洗脸，“我把饭端上来，还是你下来吃？” “……我下去吧。”江一沁不自在地回道，跟在程至煜身后下楼。 一路上，她的目光就像520一样粘在程至煜的身上。 目光移到程至煜的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臂时，江一沁这个万年老处i女的脸又不自觉地发烫起来。 尼玛，她果然欲求不满好多年。 程至煜坐下时，看到江一沁的脸又变得红通通的，心情顿时很好。 想去逗她，又怕她恼羞成怒，只得强忍着心里的渴望平静的吃饭。 79第79章程至煜送的礼物 79第79章程至煜送的礼物 江一沁这一顿饭吃得异常的食不知味，机械地张嘴、嚼饭、咽下去，吃完了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她一个堂堂首席法医居然被一个吻就给折腾成这样了，说出去得多丢人。 江一沁放下碗筷后，问道：“我们下午要出去买晚饭的食材吗？” “嗯。家里的佣人从下午起就放假，从今晚到明天晚饭都是我们负责。”程至煜见她在躲闪他的目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要是累了你就先休息，我一个人去买就行。” 江一沁也想答应，但今天毕竟是程至煜他爷爷的生日，她第一次在程家下厨，让程至煜一个人去有些不妥，“一起去吧。爷爷喜欢什么，给爷爷挑份礼物？” “这个随意，爷爷不在意这个。” 江一沁想想也是，他老人家一生荣华富贵，平常的东西很难入他的眼。 再者，年纪大了，对身外之物也看淡了，最需要的也不过是家人的陪伴和子孙的孝顺。 江一沁因此也没在这方面多放心思，要是看到不错的小玩意儿带回来给他老人家也挺好的。 送礼重要的是心意，而不是礼物本身的贵重。 两人饭后休息了一会儿，便去了车库。 这是江一沁第一次进程家的车库，看到排列在车库里的车愣了愣。 程家的车库停了七辆车，玛莎拉蒂、卡宴、路虎、红旗老爷车、女款保时捷、劳斯莱斯，还有程至煜之前开的宝马。 程至煜偏过头问，“你挑一辆喜欢的，我们今天换辆车开。” 江一沁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只有路虎看起来平常一点，“路虎吧。” “我以为你会选择玛莎拉蒂。” “那个太拉风了，去人多的地方会被当猴子围观的。”江一沁走到那辆黑色路虎旁边。 路虎的底盘比别的车底盘高，减震做得做很好，看起来也不张扬。 程至煜走到江一沁身边，帮她拉开车门，另一只手在一旁虚扶着她。 江一沁没留意过程至煜跟其他女性的相处，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其他女性也如此体贴。 男人为女人开车门一次两次很正常，她和程至煜相处这么久，只要是跟程至煜在一起的时候，绝大多数都是他为她开车门，很少会让她自己开。 程至煜见江一沁一动不动，“想换其他车了？” “就这辆吧。”江一沁回过神，上车坐好。 程至煜绕到驾驶座的位置，发动车子驶出车库。 车子行驶了十五分钟，在殷城有名的新兴商圈中的一家超市的停车场停下。 说商圈也不尽然，这里也不过是几条街、两个大型超市、一些奢侈品门店，就组成一个小商圈。 这里是近几年才新兴起来的。 附近有两个富豪级别的高级小区，随着两个小区的入住率的上升。 相关的配套设施也随之形成，便逐渐变成了一个奢侈品的购物中心，除了为附近的居民服务，也对其他慕名而来的有钱人开放。 江一沁下车后看了附近的门店，不乏国际奢侈品牌的身影。 商业街里也到处是身穿奢侈品牌的帅哥美女，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有个性。 相比之下，她和程至煜的着装就显得低调了很多。 程至煜看了看腕表，说道：“时间还早，我带你四处看看。” “看看可以，别给我买东西啊，我觉得把我卖了都买不了这里的一件衣服。” “没这么夸张。这里有不少店面是程氏集团名下的，你拿着我给你的白金卡可以拿走任何你看上的东西，包括衣服和珠宝首饰。” 江一沁内心动了一下下，她不是没有做过这类奢侈品缠身的拜金梦。 但梦成真的时候，她发现她怂了。 “我怕穿得太好被人打劫，尤其是项链、耳缀、戒指这类东西，太容易被人看上了。” 程至煜看了看江一沁空空的脖子和只有耳钉点缀的耳朵，“带你去看小偷们认不出的奢侈品。”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带江一沁进附近的一家门店。 那家门店在一众装修奢华、高端的店铺里显得很寒酸，还有点破败的意思。 程至煜显然经常来这里，他轻车熟路地穿过空无一人的店铺，往后走去。 对着天井里一位戴老花镜的老人说道：“莫老先生，有没有好玉？” 莫老先生闻言，动作迟缓地抬头，调整了下眼镜，“你得等会。” 莫老先生拄着拐杖往天井的另一头走去，再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出来。 小木盒里有一层黄色的绸布，绸布里嵌着两块对玉。 对玉一黑一白，合并时是个太极的形状，墨绳就是从小太极的两个小孔里穿过。 “这是我和我女儿的一起雕的，本来是要给外孙女当结婚大礼，孙女婿已经送了一对对玉，这礼物就没送出去。你们看看，喜欢的话就送你们了。” 江一沁的目光停在那对对玉上。 她以前对钻石、首饰、玉饰之类的东西没有太深的执念，看到老妈、白慕晴和同事们对那些东西爱不释手，她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这些人工炒作起来的奢侈品有什么吸引力。 现在看到这对对玉她才明白他们的感受。 程至煜从莫老先生手里接过小木盒，“这是我和我妻子的荣幸。” “你们能喜欢是我的荣幸，我也顺便给我女儿和外孙女结个善缘。”莫老先生笑道。 程至煜把黑线白玉的那块玉坠挑出来给江一沁戴上，自己则把白线黑玉的那一块收进口袋里，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支票和笔，在上面填写了个数额，放进小木盒里合上，递给莫老先生。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离开那家店铺了。 出了门，江一沁才问道：“那位老先生很有来头吗？” “他的背景不是很清楚，我也是无意中遇到他的，聊了一个下午，觉得颇为有缘就留意这家店了。后来才知道他和他老伴偶尔会来店里，有时候一年就来那么一两天，能碰上挺不容易。关于他的家世说法有很多，比较靠谱的是他是一位著名画家，女儿远嫁美国华裔，外孙女现在在国内，前段时间刚结婚。具体是谁，并不了解。” “听起来挺传奇的。” 程至煜带江一沁到超市旁的一家门店里，拿了一个绒布小盒，“刚才是莫老先生送你的礼物，这是我送你的。” 江一沁打开一看，是副钻石耳钉，不用问价格就知道价值不菲。 “今天是爷爷的生日，结果我收了一堆礼物，我这是要抢爷爷的风头吗？” 程至煜扬了扬手里的盒子，示意她摘下原来的耳钉。 江一沁犹豫了下，想起她是程家和程至煜的活名片的说法，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摘了下来。 程至煜研究了一下耳钉的戴法，亲手给江一沁戴上了。 店里的小姑娘们一脸羡慕地看着江一沁，眼睛里都冒满了红心，看得江一沁有几分不自在。 程至煜修长的手指在给她戴耳钉的时候，若有似无地碰到她脸颊的皮肤。 温温热热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中午时的吻，脸颊蓦地有些发烫。 见程至煜又要拿起另一只耳钉，连忙道：“我自己来。” 程至煜以为自己手生弄疼了她，也没有坚持。 江一沁就着店里的镜子戴上那只耳钉。 闪烁的钻石在墨黑的头发间若隐若现，虽然仅有小拇指头的大小，但也能瞬间提亮整个人的气色。 江一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明白为什么钻石会这么受到女人的青睐了。 身上哪怕有一点真品钻石，走路、姿态、气质就不由自主地迈上另一个台阶。 这是她之前所没有体会过的。 程至煜给她买昂贵的衣服时，她也没有这样的体会。 这一对小小的耳钉却让她体会到了这一点。 不过，她并不打算保持对奢侈品有追求的习惯，偶尔有一两件就够了。 两人结账之后就进了旁边的超市。 对面马路的宁清悠将刚才程至煜和江一沁在店里的互动全数收尽眼底。 她动作迟缓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手指紧握成拳。 自从庭审之后，她就没再出现在程至煜面前。 她也意识到了她的药可能出了问题，害怕自己会药物的控制下越来越失去理智，会把程至煜推得更远。 所以，她在殷城找了一家疗养院重新调养身体，积极地参加复健，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出现在程至煜的面前。 她想借着程老爷子生日的契机见程至煜，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超市内。 程至煜和江一沁商量确定好今明两天的菜品之后，从生鲜区开始逛起。 程至煜不喜欢伸手摸那些海鲜、鲜肉和没有包装过的蔬果，这些就由江一沁代劳了，她仔细地辨别那些肉类的品质后，装袋、称重。 不一会儿，两人就买了不少肉制品。 江一沁正要问是不是该去蔬果区了，程至煜的手机就响了。 程至煜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微蹙起，说道：“我去接个电话，你按菜单上的东西先挑。” “嗯。”江一沁接过程至煜推过来的购物车。 80第80章超市尴尬事件 80第80章超市尴尬事件 程至煜退到几个货架之外，才接起电话，“喂，清悠。” 电话那头却不是宁清悠的声音，而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一个有点气喘嘘嘘的女音，好像正在跑。 “程先生，你好，这里是xx医院，手机的主人刚刚晕倒了，你是她手机的最常联系人，麻烦你过来一趟好吗？” “她怎么了？严重吗？”程至煜边说边快步走出超市。 “目前正在输液，具体情况需要再检查。请你尽快过来。” “我马上过去。”程至煜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 江一沁把菜单上的所有东西都挑好了，转过头的时候发现程至煜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一沁想估计是超市里信号不好，去外面接电话了。 见几个收银台都排了长长的队，于是推着购物车去排队了。 随着她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还没看到程至煜的身影，她不免有些焦急。 她刚才出门没带钱包，也没带手机。 要是程至煜不能及时过来，她就很尴尬了。 眼看她前面就剩两个人了，江一沁踌蹰了半晌，拍了拍排在她面前的女孩儿的肩，“小姐，能借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 女孩儿回过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了，根本没理会她。 江一沁越过前面那女孩儿的肩膀看着对面的镜子，疑惑地想，“我看起来这么像坏人吗？还是我看起来很穷，都穷到要骗手机的程度了？” 在江一沁的胡思乱想间，她前面的人已经结账完了。 江一沁硬着头皮把购物车推过去，在收银员拿起里面的商品进行扫描时，问道：“小姐，这里能刷卡吗？” “当然可以。” “我没带卡，能直接输入卡号吗？” 收银员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鄙夷地看着江一沁，语气生硬道：“小姐，我看在你穿得还不错的份上，才没有在你骚扰那位顾客时叫保安。你是觉得我们的工作太清闲给我们制造问题吗？” 收银员的领口别着一枚小型地扩音喇叭，她的声音传得老远。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向江一沁。 江一沁一阵尴尬，很想转身走人。 但看着满满的一车东西，还是勉强自己平静地解释道：“我钱包在我老公身上，他出去接电话了。要是影响了你的工作，我先把购物车放到后面，我出去找他拿钱。麻烦你们先保留我刚才挑选的物品。” 不料，收银员却没有任何收敛，还带了冷笑，“没有钱还买这么多东西，装有钱人也不怕丢人！要一天有十个这样的人，我们还工不工作了？！” 收银员的话音一落，不少人都跟着起哄，看江一沁的眼神满是鄙夷。 江一沁脸色涨得通红，正犹豫是不是先放弃这些东西时，一个熟悉又冷峻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你的工号是多少？” 收银员看着江一沁身后的男人，连忙陪笑道：“沈二少。” 江一沁转身看到是沈尉，松了口气。 沈尉给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伸手过收银员的胸牌，看了一眼，“3205，做好被开除的准备吧！” “二少，我、我……”收银员见沈尉一脸冷漠，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哀求地看着江一沁，“小姐，我对不起，是我的服务态度不好，麻烦你帮我求求情。” 江一沁没有理会收银员的哀求，她又不是圣母，做不到下一秒就忘记刚才的尴尬和难堪为一个刚当众羞辱她的人求情。 她对沈尉说：“先借点钱给我，等上班的时候还你。” 沈尉把钱包直接放她手里，看着收银员刷条码、装袋。 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江一沁与沈尉，猜测他们的关系。 一整车的物品花了三千多，装了满满三大袋。 在沈尉的帮忙下，所有东西都提到了程至煜停车的位置，发现应该停在那里的黑色路虎早已不见踪影。 沈尉看江一沁的表情就知道程至煜把车开走了，“我送你回去吧，我的车停在前面。” “今天的事已经很麻烦你了，至煜应该快回来了，我再等等。”江一沁婉拒道。 她不打算跟沈尉走得太近了。 一是沈尉对她的暧昧态度，她觉得过于亲近不适合；二是沈尉刚结婚，加之那天在沈尉婚礼上发生的事情判断，夏云缈应该很不喜欢她。 她要没有一点自觉，就太傻了。 沈尉有些落寞地看着他，“我们是同事，同事之间互相帮忙让你很难接受吗？” 沈尉又道：“这里很难打车，出租车基本不走这附近。就算能打到车，你一个女孩子提这么重的东西也不方便。” 沈尉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江一沁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解释道：“今天是至煜他爷爷的生日，我跟至煜一起出来买菜，现在一个人回去，难保老爷子不会多想。你出来买个东西，长时间不回家，夏小姐也会多想的。你把手机借我一下，我给大宅的司机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接我。” 沈尉抿了抿嘴，把手机递给江一沁，“好吧。” 江一沁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程家大宅的固定电话，跟洛莹简单的交代了下情况，就把手机交还给沈尉了。 沈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一沁，“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地对待你和程至煜的婚姻。” “这是我和他的选择，我觉得挺好的。你和夏小姐也好好过，既然因为某些原因必须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彼此都舒服一点呢？”江一沁说完后面那句，暗恼自己话太多了。 人家两口子的事，她一个外人插什么嘴啊。 “我和夏云缈跟你和程至煜不一样。” 江一沁笑笑，没再接这个话题。 不管江一沁怎么说，沈尉都坚持陪她等到程家的司机把车开过来，并帮忙把东西装上车才做罢。 沈尉看着载江一沁的车子离开，拨了程至煜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沈尉就气急败坏地骂道：“程至煜，你能不能为江一沁想想？你刚才把身无分文的她扔在超市里，一个人顶着所有人的鄙视，你知道她多难受吗？” “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帮她结账了。你家司机刚把她接回家！” “麻烦你了。” “你到底在忙什么？有什么事比她还重要？！喂喂，居然敢挂我的电话……”沈尉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又低骂了一句。 程至煜站在医院的走廊接听电话，听到宁清悠叫他，连忙把手机给挂断了。 “至煜……”宁清悠轻声地叫道，然后转头寻找着什么。 看到病床边的小桌子上有她今天买的小礼物，才松了口气，一脸无辜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程至煜走到她身边，解释道：“你晕倒了，被人送到了医院。”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宁清悠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程至煜看着那苍白中带着宁清悠特有的清傲，想起前段时间她被药物控制时的阴晴不定，不免心疼，“那些药你还吃吗？” “已经不吃了，现在在吃新的医生给我开的药。”宁清悠虚弱地握住程至煜的手，“至煜，视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觉得我好像被人控制住了，变得一点也不像我自己。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程至煜对此没说什么，只是说道：“你好好休养，我通知你爸爸过来，今天我还有事，我得先走。” 宁清悠也收起了脸上的虚弱，费力地坐起来，拿起那个床头的小纸袋，“这是我送给爷爷的生日礼物，你帮我转交给他老人家吧。” 程至煜没有接。 就目前而言，宁清悠送给他家人的任何东西，他都没有接的立场。 宁清悠的手僵在半空，“不可以吗？” “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再来看你。” “至煜……” 程至煜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和护工，你别有任何心理负担，安心把身体养好。” 宁清悠失望道：“这三年里我都不出现在你家人面前，三年后你突然娶我，他们怎么会接受我？至煜，你有没有想过，我出现在庭审上的时候，你家人就会对我有偏见。我回殷城后，都没有去拜访过他们，他们会怎么想？以后我怎么跟他们相处？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你的以后只属于江一沁？！” 程至煜坚持道：“今天的场合不合适。” “什么时候合适？爷爷的生日我都不去拜访，我要什么时候去？”宁清悠激动地从病床上走下来。 程至煜惊讶地看到她脚步除了开始的不平衡之外，其他时候跟正常人走路没有什么区别。 “我每天努力复健，熬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能以一个全新、完美的姿态站到你面前，让你不会因为我的身体被人说闲话。你的态度让我觉得我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至煜，我可以不在别的时候打扰你和你家人的生活，可我不能一直不出现，不能一直不跟他们培养感情，你知道吗？”宁清悠一脸悲戚道。 81第81章正房PK前任女友 81第81章正房pk前任女友 江一沁一脸懵逼地看着厨房里那一堆菜，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眼看着抽风机的电子钟已经到四点十五分了。 六点钟上桌，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烧一大桌子菜，她不觉得她能够做到。 想了想后还是决定给程至煜打个电话，催促他快点回来。 她现在这种水平可搞不定一桌大餐，开外挂都不行。 她把手机放到耳边，专注地听着悦耳的钢琴曲，第一次这么烦这首纯音乐。 随后，听到一个温柔的女音，“你好，至煜现在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江一沁眨了眨眼，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上面的名字，确实是程至煜的手机，她没打错。 她想再说点什么，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车内。 程至煜偏过头，问道：“是谁的电话？” 宁清悠把手机放进他的上衣口袋，“推销保险的。” 程至煜狐疑地看了宁清悠一眼，发现宁清悠一脸从容，不像是撒谎。 回头得让梁新帮他换个手机管家。 现在他的手机管家都没用到连陌生电话能随便打进来的地步了。 蹲在厨房里的江一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程至煜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女！人！ 江一沁脑海里迅速筛选那女人的身份。 所有的信息都汇总到了宁清悠身上。 程至煜刚才是去见宁清悠了？！ 江一沁觉得自己要斯巴达了。 程思琪推着轮椅进来，看到江一沁一脸囧囧有神，以为她是为今晚的晚餐发愁，安慰道：“嫂子，别操心了。我哥快回来了，我看到他的车到山下了，五分钟就到。” 江一沁回了程思琪一个微笑，拿起一个土豆开始削皮，一边削一边胡思乱想。 程至煜把宁清悠都带回家了？ 正室跟小三要见面了？ 不对，是合同工老婆和真爱女友要见面了。 这是得多狗血啊？ 江一沁觉得自己的脑浆已经不够用了。 她要肿么破？！ 随着黑色路虎停在院子里的声音响起，江一沁就听到程思琪跟程至煜打招呼，“大哥，你带了朋友。我去，她不是宁……” 江一沁没再听到程思琪的声音，估计是被捂住嘴了。 江一沁嘴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没再听外面的动静，极力忽视掉心里的疼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土豆上，专心地削土豆皮。 程至煜进入厨房便看到江一沁穿着围裙，认真地削土豆皮。 她可能是手术刀拿多了，削的土豆皮跟果皮一样，薄而不断。 垃圾筐里全都是长长的细条，土豆也修得圆润、可爱。 一想起宁清悠在客厅里，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一沁。 在他爷爷的生日当天带宁清悠回家，摆明了就是给她难堪。 但看着宁清悠跪坐在他的脚边，拒绝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一沁知道程至煜站在她身后，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至煜，怎么面对这种洒狗血的场合。 按正常剧本，这种时候必须撕逼。 可她没有立场撕。 在这场乱局里，她才是个第三者。 她有什么可撕的？！ 程至煜叹了口气，说道：“我带了个朋友来家里。” 江一沁手抖了一下，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才转身面对程至煜，“我需要先去招呼她吗？” 程至煜见江一沁强颜欢笑的脸，想抹平她那碍眼的笑容，最终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文章道：“我来切肉，红烧肉要腌制一下才好吃。” “嗯。”江一沁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处理手里的土豆，却十分心不在焉。 突然，手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手指。 手指上已经被划了一刀，鲜血汩汩地流着，把土豆都染红了。 程至煜见状，拉起她的手，想也不想地把她的手含进嘴里，用舌头细细舔过她手上的伤口。 江一沁的手一颤，想抽出来，却被程至煜握得死紧。 “别动。”程至煜低低地说道，语气里的不容置疑的笃定让江一沁怔愣地看着他，与他黑亮的俊眸相对。 程至煜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江一沁被程至煜看得脸上渐渐发烫起来，偏过头不去看程至煜的眼睛。 宁清悠跟程思琪进入厨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程思琪刚才还对她大哥一脸怨念，现在看到场面，心里顿时放心了。 原来她大哥还能这么坏呢，让宁清悠自己退缩，果然高明！ 程思琪一脸阳光明媚地看着一脸铁青的宁清悠，“清悠姐，我大哥和嫂子正忙着呢，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程思琪的声音落进厨房里的另外两个人耳朵里。 江一沁趁程至煜愣神之际，收回自己的手指，脸上一阵烧得慌。 心里默默道：“江一沁，你越来越牛了，都敢当人家真爱女友面前秀恩爱了。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程至煜看她细白的耳垂慢慢变红，心里微微动了动。 江一沁等了半晌，都没等到程至煜出厨房的声音，疑惑地转头问道：“你不出去看看吗？” 程至煜没说话，戴着透明的手套处理那些切好的肉。 见江一沁又要拿刀，抬头瞪了她一眼，“你乖乖坐一边去，别乱动。” 江一沁没理他，用没受伤的手拍蒜、剥皮，动作也没比两只手慢多少。 “出去找妈拿创可贴贴一下你的手。” 江一沁瞥了一眼手上的伤口，不在意地说道：“这点小伤没事，裹了创可贴才延缓伤口愈合呢。” “你这都什么歪理？” “真的。创可贴厂家为了卖产品才那么说的，像我这种程度的小伤什么都不用涂，身体里的血红细胞和白细胞会自己跑到伤口破裂的地方堵住的。” 程至煜见她一脸认真的辩驳，轻笑了几声。 江一沁见气氛不错，试探地问道：“等下我要怎么表现啊？是跟你家悠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还是笑眯眯地当不知道你和她的事，单纯把她当成你的朋友？” 程至煜侧过头看着一脸认真求证的江一沁，在她脸上没有发现半点吃醋、不开心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暗恼这个女人心大。 她居然一点也不在意？！ 江一沁见程至煜不回答，也识相地沉默，内心默认第二种方法。 她还是装傻比较好。 晚饭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开吃，江一沁彻底发现程至煜了不会生孩子之外，其他的事情基本没有不会的。 江一沁在厨房里偷偷尝了两口，好吃得她差点忘记她老妈的手艺了。 然后笑眯眯地端菜上桌，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语气欢快地说道：“爷爷、爸妈、思琪、宁小姐，开饭了开饭了。” 程家人和宁清悠都看向江一沁，发现她笑眯眯的，没有一点勉强。 程思琪眨巴了几下眼睛，她家嫂子是不是心太大了点，她大哥都带前任上门叫板了，她都没看出来了？ 就算心大，也不能大得跟足球场一样啊。 程志强看着江一沁忙进忙出，并没有过于在意突然到来的宁清悠，心里对江一沁很是满意。 最后一道菜是江一沁和程至煜一起端上桌的，两人的托盘上各有四个小蒸笼。 江一沁把最大的一个放到程志强的面前，笑兮兮道：“爷爷，您见识广博，我送什么，您都觉得不新鲜了。我就送您这个吧。” 江一沁说完，打开把几个小蒸笼打开，里面是几个雕过的土豆，土豆里还有饭和菜。 圆滚滚的土豆被她切成两半，一半挖空了，另一半则拿来雕刻。 有憨态可掬的小人儿、花、小房子，看起来极具童趣。 放在程志强面前的是一个捻着白须的小老头儿。 “你雕的？”程志强看后很满意。 “嗯。”江一沁把手伸到程志强面前，露出一脸求表扬的表情，“爷爷，你看，这是证据。” “这孩子。”程志强摸了摸江一沁的脑袋，“好啊，难得你有心，我很喜欢。爷爷也给你一份礼物。” “太珍重的我可不要，我怕被追杀。” 程志强哈哈笑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镶了玛瑙的戒指，“这是我和至煜奶奶的结婚礼物，之前没机会给你。你收好了，别弄掉了啊。” 江一沁没想到程志强会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刚才说那些话虽然都是出自真心，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改变尴尬的气氛。 老人家的生日，她觉得弄得太尴尬不好。 可程志强居然会给她这个，这东西一看就意义非凡。 江一沁犹豫地转过头看程至煜。 程志强笑道：“在家被至煜欺负惨了？爷爷送你一样小东西，你都不敢收？” 程至煜含笑地点头。 “嘻嘻，那我就收下了，谢谢爷爷。祝爷爷寿比南山，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身体棒棒哒。”江一沁笑兮兮地说道。 先收下来，以后再还给程至煜好了。 宁清悠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看着江一沁一脸得意地收起那枚玛瑙戒指。 洛莹在看到那枚戒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那是程家的宝贝，虽然不算最贵重的，但意义很重大。 82第82章撕逼 82第82章撕逼 这枚戒指的上一任主人是程至煜的亲生母亲秦美茹，秦美茹死后戒指才重新归还给程志强。 她嫁进程家三十几年，程志强都没给过她。 可程志强却当她的面把戒指送给了江一沁。 洛莹僵硬的笑容落进洛永嘉的眼里，洛永嘉看程至煜的眼神更加冰冷。 程至煜察觉到洛永嘉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宁清悠坐在洛永嘉的旁边，见程至煜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脸上尴尬不已。 她以为她厚着脸皮上主动过来给程志强过生日，程至煜会感动。 现在看来，反而是她自取其辱了。 她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江一沁的脚在程至煜的脚边踢了踢，示意他关注一下宁清悠的反应。 程至煜也踢了踢她的脚拖鞋，之后就没反应了。 江一沁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见程至煜没再有下一步动作，也不管了。 怎么说她和宁清悠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正室pk小三的关系，她太过热情，那画风总感觉很怪异。 席间，有江一沁和程思琪的笑闹，寿宴也算气氛融洽地过去了。 程志强也吃得很满意，脸上的笑容一直没落下过。 饭后，江一沁收拾餐桌上残羹冷炙进厨房里，把那些可以保留的剩菜一一装进保鲜盒里放冰箱后，便开始洗碗。 不一会儿，便听到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程至煜过来了，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准备洗好了，你去陪宁小姐和爷爷他们聊天吧。” 江一沁等了好半晌，都没等到身后的人回复。 于是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站在她身后的人居然是宁清悠。 宁清悠一脸讥诮的看着她，“没想到你戏演的挺好的。” 听到宁清悠带刺的话，江一沁的脾气也上来了，回道：“比不上宁小姐。人前装可怜，人后就露小尾巴了！” “你不过至煜找来做我的替身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江一沁闻言一阵难堪，看着宁清悠得意的神色，将心里的难堪强行咽了下去，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就算是替身，这3年也是我的时间，现在我就是程家的女主人，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这个正主3年后再来吧！” “你觉得，我会给你3年的时间跟至煜相处吗？做梦！” 江一沁还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就看到宁清悠自己坐倒在地上，然后是一声痛呼。 江一沁一脸懵逼地看着宁清悠躺在地上，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看到程至煜出现在厨房门口。 江一沁在心里给宁清悠点了32只蜡烛。 “这是怎么回事？”程至煜皱了皱眉。 “至煜……”宁清悠娇弱地半撑着身体想要偎进程至煜的怀里，程至煜几不可见地退了一步。 厨房烧了一桌子菜，地板上沾了不少油渍和水渍，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 宁清悠察觉地程至煜的动作，差点咬碎了牙齿。 但也明白他那是洁癖作祟。 程至煜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伤害宁清悠了，手挑了宁清悠身上看起来干净的地方虚扶着她，“你怎么会来厨房？” 宁清悠语气轻柔地回道：“我想谢谢江小姐今晚的招待，没想到江小姐好像心情不好，一句话都不说就推我。” 江一沁当场就想冷哼一声，有种想自戳双目的感觉。 她当年怎么就崇拜宁清悠呢。 这种当她的面撒谎都面不改色的人品渣，她居然还崇拜了那么多年。 她当初是多么的眼瞎啊！ 程至煜并不相信江一沁会这么做，但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很容易激化两人的矛盾。 “摔到哪里了？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宁清悠可能是戏演得太过，想表现自己摔得惨烈一点，以此收获程至煜的同情，促使他与江一沁的关系受到影响。 当着程至煜滑倒了两次。 程至煜想扶又不敢扶，硬是让她真摔了两次。 江一沁看的一阵无语，脱了洗碗的长手套，上前一把扶起宁清悠，让她坐到厨房的小凳子上，淡声道：“宁小姐还是先换一套衣服，免得天寒地冻的受凉。” 转身又从橱柜里拿了一对一次性的手套递给程至煜，示意他戴上。 程至煜带上手套，把宁清悠扶了出去，让程思琪找了一套新衣服给宁清悠换洗。 程思琪很不乐意地把宁清悠带回自己房间。 等宁清悠换好了衣服，程思琪便说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大哥和嫂子感情好的很，你别以为你今天出现在我们家？他们的关系就会破裂，你有这闲工夫抢别人的男人，还不如，重新找个新的。” 宁清悠脸色苍白的瞪着她，“你大哥是我的。” “你在我面前说有什么用？我大哥已经结婚了，他户口本配偶栏上的名字是江一沁，他结婚证上贴的也是我嫂子的照片。你趁早收了你那些小心思！他这些年为你付出的也够多了。以前你身体很好的时候，我们家人都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更何况是现在？我们程家人不接受残疾媳妇和残疾嫂子，身残志坚也不行！” “你呢？你不也是个残疾？”宁清悠轻蔑地看着程思琪的轮椅。 程思琪恼怒地看宁清悠，还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残疾，宁清悠是第一个！ 她心里情绪翻涌了片刻，才勉强压了下去，自嘲道：“我当然没好到哪去，我也残疾！可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程家人。而你，只是个外人！” 宁清悠被程思琪的话刺得，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身体也摇摇欲坠。 程思琪眼睛里没有半分怜悯，“这种戏码你在我大哥和嫂子面前演两下还可以，在我面前还是算了吧。我没有那么旺盛的同情心。” “程思琪，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嘴给堵严实了！” 她宁清悠一定要把程家人今天给她的侮辱全甩回程思琪脸上！ “我等着那一天！”程思琪冷哼。 两人在听到程至煜的脚步声，都迅速收拾干净脸上的表情。 江一沁洗完碗后，想找个谁也找不到的角落蹲一下，理一理这狗血的一天。 不料，刚出厨房，就被程志强叫过去陪他散步了。 冬天白天很短，七点多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江一沁跟在程志强身边走着，她并没有去扶程志强。 她跟她爷爷奶奶不亲，跟老人家有点隔阂，做不到很亲昵的关系。 上大学和研究生的时候跟李教授虽然亲近，但在情感上亦师亦友，不会有这种行为上的亲近。 她也不想在一个见惯了风浪、历尽沧桑的老人家面前装，程志强肯定能看出来。 那样太尴尬了。 于是，她就配合着程志强的脚步在桔黄色的路灯下慢慢地走着。 程志强在一处暖阁里坐下，看着窗外的残雪。 许久，才没头头尾地说了一句，“小丫头，你做得不错。” “爷爷，您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程志强笑骂道。 江一沁嘿嘿地笑了几声，看着小暖阁的摆设，说道：“暖阁挺舒服的。不过，这类地方不能久待，坐半个小时就得出去透透气，避免出现胸闷的情况。” “你知道得还不少。” “业务需要嘛，干我们这行什么都得会一点，尤其是人的身体这一块。” 程志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了，回去吧。我回去睡觉，把空间让给你们这群小年轻闹腾。” 江一沁上前扶了程志强起身，然后又收回手，慢慢走回主屋。 主屋里只有程时远和洛莹在看电视，程时远见程志强和江一沁回来了，便上前扶着程志强上楼。 江一沁坐到洛莹旁边，看着电视的剧情，“妈也喜欢看《欢乐颂》啊？” “最近就这部剧卖得火，网上、电视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它的宣传，不想看都不行。你妈妈也看这个？” “在电话里听她提过，说是追得停不下来。前几天为了追剧还把新习的ipad都摔坏了。” 洛莹闻言笑道：“你妈这性子我真是喜欢，上次出国多亏了她，我才敢去玩跳楼机。” “妈，你可千万别被我老妈给带坏了，你还是走淑女路线比较好。有两个我老妈那样的老太太，我会疯的。” 洛莹被江一沁的话逗得直笑，拍了拍她的手，“你今天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辛苦你和至煜给我们做饭呢。” “那我回去睡了，你和爸也早点休息。” “嗯，去吧。” 江一沁从主屋里出来，慢磨磨地挪向程至煜的木屋，路过程思琪的那栋小木屋又想进去晃荡一圈，用来消磨时间，免得回去跟程至煜、宁清悠大眼瞪小眼。 正要转向程思琪的木屋时，见她屋内的灯熄了。 于是，她只能认命地往程至煜的木屋走去。 江一沁一边走一边琢磨着等下要怎么面对程至煜和宁清悠两人。 走到门口时，她刻意加重了脚步声，以防等下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 她把耳朵贴在门把上听里面的动静，见没有半点声响，才推开门进去。 83第83章吃醋不在日常演出范围内 83第83章吃醋不在日常演出范围内 木屋里只有楼下留了一盏阅读灯，不算明亮，却也能照散黑暗。 程至煜穿着一身居家服，有些慵懒地靠坐在榻榻米上，看着进门的江一沁。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江一沁看了眼楼上，用口形问程至煜，“她在楼上？” 程至煜淡淡一笑，说道““我让司机送她回去了。” “哦哦，那我去洗澡了。”说完江一沁又补充了一句，“别跟我抢榻榻米，我今晚要在这里睡觉。” 尔后，她蓦地想起中午在榻榻米上发生的事情，很没底气地转身跑了。 程至煜嘴角轻扯了一下，扬头喝下杯子里的酒，放下酒杯后就盯着窗外出神。 江一沁洗完澡后，程至煜已经把榻榻米上的小桌子收了起来，在上面铺了两层被褥，又拿了一张特大的鹅绒被给她当被子盖。 枕头的位置他特地加了几个抱枕挡着墙，免得她睡觉不老实撞到脑袋。 有书架的那一头放脚的，避免她被书砸死的惨案发生。 程至煜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朝她扬了扬下巴，“上来睡睡，看看舒不舒服。” “还有试睡的呢？”江一沁一脸囧囧有神地看着他。 “你说呢。” 江一沁有些孩子气地踢了拖鞋爬进棉被里，在里面动了两下，把自己滚成了一只胖乎乎的蚕蛹，只露了个脑袋，笑眯眯道：“程首富，你可以改行了，铺床果然很专业的说。” 程至煜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眼，心里有些气恼，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宁清悠过来你一点都不生气？！” 江一沁被程至煜突如其来的问题砸得笑容差点撑不住，佯装不在意地回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们本来就是一对啊。” 程至煜被江一沁理所当然的语气咽得一愣，口气恶劣地道：“没想到你还真尽职！” 江一沁被他的语气刺了一下，心想我今天都尴尬成这样了，你还有脸生气。 于是，口气也不好了，低声喊道：“我就是你的合同工老婆，只负责日常演戏，吃醋这种事不在日常演戏范围内！” “你能有这个认知最好，哼！”程至煜说完，转身上楼。 “你哼什么哼？！把话说清楚！”江一沁裹着棉被半坐起来。 程至煜没理她，用力地摔上门。 摔门声发出厚重的声响，连窗都震了几下。 江一沁看着那扇紧闭地房门，两眼一翻，身体重重地砸回枕头上。 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转身看着窗外，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又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大雪慢慢覆盖地面。 江一沁从睡衣里掏出那枚玉体通透的白玉，借着阅读灯轻浅的光芒看着它。 今天她收到了三份奢侈、昂贵的礼物，只有这份她看得极重，因为它和程至煜手里的黑玉是一对的。 她回想今天下午程至煜给她带上时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把白玉重新收进衣服里，慢慢地闭上眼睛。 得不到程至煜的人，在脑子里yy一下也好。 yy人家真爱又不犯法！ 江一沁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睁开眼，迷糊了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在程家大宅。 她搓了搓脸，从棉被里趴起来，拉开门。 门外是程思琪。 “嫂子，你醒了。赶紧去吃早饭，我们去后山玩。” 江一沁打哈欠的动作一愣，想起今天的一日三餐还是由她和程至煜负责，惊呼道：“完了，我睡过头了。今天早餐你们想吃点什么？” 程思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哥已经做好了，他说你昨晚太累了，让你多休息一下，不能让我来吵你。哎，嫂子，昨晚是你把大哥修理了，还是大哥把你给修理了啊？” 程思琪不光嘴上说，还暧昧上下地扫视江一沁的身上。 江一沁不用问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门啪嗒一声关上，把程思琪锁在门外。 江一沁把榻榻米上的被子、枕头收拾进衣橱，然后洗漱、换衣服。 她到主屋的时候，餐厅里只有程至煜。 程至煜见她过来，进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放到她前面。 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看报纸。 显然还为昨晚的事生气。 江一沁连吃了两口面，发现昨晚的气被程至煜的面给收买了，很没节操地妥协了，主动开口道：“你早上怎么不叫我？” “我倒是想。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不醒。” 江一沁斜睨了程至煜一眼，发现程至煜一脸正经，不像在开玩笑。 江一沁气结，她最烦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了。 她喝了一大口面汤，把整个胃都暖烘烘的，勉强不计较程至煜刚才的话了，问道：“我们等下去后山看雪吗？” “你想去？”程至煜不知道江一沁这话题怎么跳跃得这么快。 “我没在这么美的山上看雪，当然想啊。” “那就去。” “你去吗？” “那带相机去，上次在山间别墅手机都拍丢了。这次你多帮我拍点照片，一定要把我拍得美美哒。” 程至煜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拍你？难度系数有点大，怎么看都像只猴子。” “噗……”江一沁嘴里的汤一滴没兜住地往外喷。 还好程至煜躲得及时，不然铁定会被她喷一脸。 江一沁咳了半晌，才费劲地挤出一句，“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那不也包括你吗？” 她不能跟程至煜愉快地玩耍了。 江一沁吃完早餐，很自觉地戴着手套去洗碗了，然后跟着程至煜、程思琪上山。 程家建在半山腰，也修了一条盘山道上山。 不过，三个年轻人都没打算开车，程思琪的轮椅装了防滑链。 她的轮椅跟老人代步车差不多，基本不用人力，只要路面平坦，去哪儿都没什么问题。 三人一路慢悠悠地上山，边走边看风景。 江一沁没打算走高冷路线，一路上都表现得像个观光客，看到漂亮的风景就拉着程至煜给她和程思琪拍照。 程思琪刚开始还很兴奋地跟江一沁一起拍，半个小时之后，她就完全不想再配合了。 她嫂子完全就是个拍照狂人，看到个丑不啦叽的地方也要拍。 她实在无言以对，也亏得她大哥能配合。 于是，慢悠悠地在前面走，走一段又停下来等两个拍照的货。 “程首富，你家好漂亮。”江一沁眯眼看着升起的朝阳，舒服地伸了看懒腰，“看来努力赚钱是对的，能享受到别人享受不到的物质，看到别人没看过的风景，还有别人享受不到的成就感。” 程至煜站在她的身侧，将她伸着懒腰朝太阳轻笑的画面拍了下来。 江一沁听到快门声音，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调皮地做了一个yeah的手势。 程至煜含笑继续按下快门。 江一沁小跑到他身边，凑近看单反屏幕的照片，“还是专业设备照的好，脸上的毛孔都照出来。” 程至煜扫了眼她平滑、细腻的脸，“你脸上没有毛孔。” “谁说的，人的身体里至少有84000个毛孔，有的人都毛孔大，有的人毛孔细罢了。”说完，她狡黠地一笑，“你不知道，毛孔最烦人了，吸收和隐匿各种身体垃圾和外界的粉灰，从生到死都收着那些垃圾，要多恶心就多恶心。关键还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程至煜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的话。 洛莹坐在后院，看着3个人在盘山道上一路嬉闹。 洛永嘉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半晌才叫道：“姑姑。” “你怎么不跟他们上山去玩？” 洛永嘉蹲在洛莹身边握住她的手，摆出一脸真挚的表情，说道：“姑姑，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为难了。” 洛莹不解地看着洛永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个。 洛永嘉从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虽说也没犯过什么大的错，但熊孩子该做的那些事他都做了。 加上他是她大哥唯一的儿子，从小就被家里人给宠坏了，一直没大没小的，没有人能从他嘴里听到过一句软话。 “我爸妈和我以前不知道你在程家的处境，以为你被程家人捧在手心里过着阔太太的生活，从来不知道你的难处。昨晚上看到程家人根本没把你当家里人看待，连玛瑙戒指都不给你，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洛莹被洛永嘉的话，狠狠的刺了一下。 她自从嫁程陈家，在洛家就是被人吹捧、被人羡慕的对象，现在突然由洛永嘉嘴里说出，类似于她很可怜的话，让她又怒又羞愧。 她强忍着表面的平静，说道：“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些年我在程家过得很好。老爷子的那枚玛瑙戒指，是传给第一任妻子的。到你姑父这一辈的时候，玛瑙戒指曾经给出去过，再给我也不合适。再说了，老爷子他也给过我其他的戒指和珠宝，都不比玛瑙戒指便宜，你别多想。” 84第84章宁清悠分分钟会追杀我 84第84章宁清悠分分钟会追杀我 “姑姑，你就别瞒着我了。我昨天都看到了，你笑容都僵了。我以后一定努力工作，让你在程家能抬起头来。” “你有这个心，我就知足了。你好好协助至煜，平时多跟他学学。” “跟他能学到什么东西。他不就是因为是程家的长子长孙，才坐上程氏集团的位子吗？说到底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投了个好胎。” 洛莹警觉地看了看周围一眼，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斥道：“这些话你当着我的面说可以，千万别对其他人说。” “我没那么傻，我有分寸。”洛永嘉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补充道：“姑姑，我想跟宁小姐多接近接近。” “你跟她接近做什么？程家人都不喜欢她。” “就是因为程家人不喜欢，所以必须跟她亲近。” 洛莹对洛永嘉不放心，若论洛永嘉和程至煜在她心里的靠谱程度，洛永嘉连程至煜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程至煜是她一路养育起来的，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但也胜似亲生。 程家这些年也从没亏待过她，她不觉得一路只想利用她谋取自己利益的娘家会真心为她着想点什么。 洛莹的语气凭添了几分严厉，“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心疼你，想给为你的未来打算打算。姑姑，你想想，你年纪越来越大。程至煜跟你又不亲，思琪表妹迟早要嫁人，以后程家的家业都会落到他手里。要是你走在姑父之前倒还好，一路荣华富贵的，也很幸福。要是姑父身体比你差，先走一步。你看程至煜会怎么对付你？” 洛莹摇了摇头，“至煜不是那种人。我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他从一生下来就是我带着他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思琪吗？思琪是他的亲妹妹，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的亲妹妹的妈妈太坏的。” “姑姑，你太天真了，难怪把表妹也教得那么天真。表妹现在恨不得把程至煜当神一样膜拜。你觉得她会忤逆程至煜的意思吗？就算她真的心疼你，又怎么样。那时候她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她哪有什么闲心管你的事，顶多就逢年过节给你打个电话。再说了，思琪表妹那身体，说好听点是腿脚不好，说难听了就是个残废。哪家人会心甘情愿地娶个残废进门，她要嫁了，铁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到时候她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好，哪有空关心你。你说我说的这些有错吗？”洛永嘉说完，便沉默地看着洛莹。 洛莹闻言心里也闪过一阵担忧。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程至煜完全把控了程氏集团，他的实力和影响力大过程志强和程时远，能完全摆脱两人的束缚之后，会做些什么？ 但无论程至煜会做什么，一如既往的对他们好，或是对他们不好，受益最小的都是她。 程家的其他人跟程至煜都有血缘关系，除了她。 那时候她拿什么来傍身？ 思琪的身体状况已经摆在那里，再努力复健，也不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 要没有大量的嫁妆陪嫁，她嫁去谁家都很难得到那家人的善待。 只有嫁妆的份量足够重了，他们才会看在嫁妆的面子上对她好。 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思琪考虑考虑。 她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从来没受过半点委屈。她无法想象思琪受委屈会是什么样子。 她才二十三四岁，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 她这个当妈的不能耽误她。 洛永嘉仔细的搜寻洛莹脸上的细微表情。 洛莹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她把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 她像平常那样笑笑，说道：“你啊，真是长大了不少，谢谢你能这么为姑姑着想。不过，这些话别对别人说，免的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就放心，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洛永嘉没有听到想听的话，不免有些失望，但他也没傻乎乎地表现出来。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洛莹坐在院子里看雪景。 晚上。 江一沁跟程至煜一起把碗筷洗干净，跟程家人告别的时候。 程志强拉着两人的手，“让你们准备一日三餐，不是故意为难你们。结婚说到底就是两个人关起门来过小日子，跟你们多有钱、多有势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的一日三餐，能把每一顿饭都料理好了，不管是穷日子、富日子就都能过好。明白吗？” 江一沁转头看程至煜，程至煜回道：“爷爷，我们会好好过的。” “好，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爷爷再见。”江一沁朝老爷子挥了挥手，顺便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 程志强的话很朴实，没有一点豪门老人家的高冷，给人的感觉很是亲切。 老人则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惹得江一沁哈哈大笑起来，蹦蹦跳跳地上车了。 直到车子驶出程家的范围，江一沁才从口袋里掏出装了玛瑙戒指的小盒，“程首富，这个你收着吧。” 程至煜用余光扫了一眼，“爷爷给你了，你就留着。” “可我……” “这枚戒指的上一任主人是我妈，我妈死后爷爷就收回去了。这些年都没给过洛姨。” “啊？为什么？洛姨不是跟你爸结婚了吗？都三十年了，为什么不给？” “我也不知道。”程至煜淡淡地回道。 他对这枚戒指曾经有过不少猜想，认为爷爷可能是怕他心里不舒服，想留件属于他母亲的东西给他，所以才不给洛姨。 没想到，爷爷却轻易地送给了江一沁。 这让他之前的猜想都破灭了。 江一沁盯着那枚戒指，一脸为难，“这个太贵重了，我不敢收。我觉得宁清悠分分钟会来追杀我。” 周一早上，江一沁比平时早十分钟出门。 她到单位附近的提款机取了三千五，又在旁边的早餐店里买了两份早餐，然后去了沈尉的办公室。 沈尉看到那信封，说道：“程至煜已经给过我钱了。” “他怎么会给你钱？我没告诉他啊。” “我说的。” 这都什么情况啊？ 沈尉笑着抽走她手里的一袋早餐，“钱你拿回去，早餐我留下了。” “行，那你好好工作，我先回法医部了。” “等等。” 沈尉把馒头塞进嘴里，双手放过卷宗，含糊不清地说道：“李教授的案子有新情况。” 江一沁一听立时来了兴趣，凑到沈尉的电脑前看他翻资料。 沈尉见她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眼睛里落寞了几分，但很快就收拾干净了。 他简明扼要地给江一沁解释案子的进展，“这段时间做了几个案子的交替调查，发现李教授的案子有些漏洞。这些漏洞乍看之下没有什么异常，但细想之后发现里面有不少玄机。” “我觉得凶手刻意把嫌疑帮你身上引。” 江一沁不解地看沈尉，“这话怎么说？” “听你当时的描述，在李教授死的当天你曾经给李教授打过电话。” “对，当时韩凉小师妹应聘我的助理，我想起李教授曾经好像跟我提过韩凉的事，然后就给他打电话汇报一下韩凉小师妹的事情。” “你觉不觉得李教授在跟你结束通话之后，到拿起黎文皓的案卷重新研究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 “这个只能问师母，当时在李教授旁边的人应该只有师母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周末去拜访过李师母，但李师母谁都不见。” 江一沁对此疑惑不解，“李师母应该比谁都更渴望得知事情的真相，现在我们有了新的破案思路，她为什么又避而不见了？” “她现在住在一家寺庙里，每天跟僧人在一起。要是她不愿意见，寺庙里的僧人是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你把那家寺庙的地址给我，我上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过去。” 沈尉把一串地址发到江一沁的手机里。 江一沁看了看那地址，跟她的单位正好隔了一座城市。 她在城南，寺庙在城北。 要过去得横跨整个殷城。 “中午吃完饭后我陪你过去。”沈尉道。 江一沁本想拒绝，随后想想，那一块挺乱的，人烟也稀少，工作日这种时候更是没什么人过去那边。 她一个女孩子家过去确实有些危险，“好，辛苦沈队了。” 江一沁把上午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没心情去食堂吃午饭了，买了两份快餐就跟沈尉轮流换着开车，在车上解决了午饭。 路上还遇上中午交通高峰期，在路上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到达寺庙所在的山脚时，江一沁一脸郁闷地看着上山的缆车维修停运的字样，转头看沈尉，“你周末来也停运？” “我来的时候是正常的。” 江一沁盯着从山脚到寺庙的那一排阶梯，挫了挫牙，“走吧。” 迟早得爬，早爬早舒坦。 85第85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丢下去？ 85第85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丢下去？ 江一沁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开始活动筋骨。 沈尉拉住她的手臂，说道：“你在车里等着，我一个人上去。这五百多阶梯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其他的案子，我也愿意偷偷懒，这个案子我想尽我所有的能力去查。沈队，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个人上去就行。” “别说胡话。” “要是李师母还是不愿意见我们，那白白浪费了两个人的体力。再说了，要是我爬得一半滚下来了，还得有人给我打120啊。”江一沁笑道。 沈尉没再说话，见江一沁是认真的，松开了握住江一沁的手。 江一沁深吸了口气，朝着那五百多级阶梯走去。 刚爬前面的几十级阶梯的时候没有多少感觉，体力和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爬到五分之一的时候，江一沁的腿就开始抖了，抬头看上面沾着白雪的树和台阶都有眩晕的感觉。 “你还好吗？”沈尉在下面喊道。 江一沁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脱下外套拿在手里继续爬。 当江一沁手脚并用地爬到最后一级台阶时，忍不住往下看了看，差点一个激灵圆润地往下滚了。 把在下面看的沈尉惊出了一身冷汗。 江一沁连忙扎了个马步，慢腾腾地趴到阶梯上的平地上。 然后，仰躺在地上，瞪着寺院上的天空。 寺院建在山上，四周树木林立。 夏天的时候，这里很凉爽，冬天就比市里冷很多。 不过，这个冷江一沁还可以承受，因为她现在热得跟死狗差不多，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吐出来散热。 江一沁在地上躺了半晌，直到四肢没刚才那么无力之后，才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朝寺庙大门走去。 寺庙的门是开着的，隐约还能听到僧人们诵经的声音。 那低沉、悠远的声调，念的根本不是他们日常生活所听到的词汇，看着倒是能让人升起异样的平静。 不知道是周围环境静谧的原因，还是这些经文确实有如此的功效。 江一沁走进寺内，看到一个扫地的僧人问道：“请问李文绣女士在吗？” 僧人停下扫地的动作，“你是江小姐？” “你稍等，我去帮你通传一声。” 僧人说完将扫把轻轻地靠在墙上，在扫把落地之前，还仔细的看地面上有没有路过的蚂蚁，以免被扫帚压到。 江一沁将他的动作看在眼底，心里也油然而生出一股对生命的敬畏感。 僧人离开后，江一沁便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寺庙。 寺庙面积很大，却没摆什么香火和所谓的功德箱。 连大雄宝殿的佛像都没有其它寺庙的鲜亮，但处处透着一股禅修的超然。 10分钟后，刚才那名僧人去而复返。 他走到江一沁面前双手合一，“李居士让我告诉你，她并没有你所需要的答案，请你回去。” “我什么都没说，她怎么会知道我要问她什么？” “李居士是这么说的，请江小姐回去吧。” 江一沁抿了抿嘴，问道：“她来这里住多久了？” “李居士几年前就经常来我们寺院小住，自从她老伴过世之后，她就常住这边。” “我知道了，谢谢。”江一沁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了，“能不能告诉我李居士在哪里？” 僧人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我没打算去见她，你只要把我带到她住的禅房外就可以，我不会进去。你也可以守着对李居士的承诺，我也可以问我想问的话，我把话说完就走，不会打扰你们的清修。” 僧人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请跟我来。” 僧人把江一沁带到一处僻静的小院落就离开了。 江一沁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听到了轻微的木鱼声和低声诵经的声音。 她走到禅房门口，并没有推门进去，站在外面说道：“师母，很抱歉。我没有如您所想地离开，有些话还是想要亲自说给您听。” 里面的木鱼声几不可闻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敲了起来。 “我很感谢您在庭审当天为我说话。我知道那是除了对李园的失望之外，还有对我的爱护。您可能已经放下尘缘了，但其他人还看不透，就像我。李教授这些年为我查黎文皓的事，现在还可能因为黎文皓的事情而死，我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李教授的案子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很大，对清川大学的师生更是有不可磨灭的影响，他的案子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他的死就会一直悬在众人的心里，时刻提防着李教授的案子再次发生。” 江一沁说完这一段话，停顿了半晌，听着室内的动静。 室内的木鱼敲击声和诵经声没有任何停顿。 江一沁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 她不知道师母还有没有手机，还是写了她的手机号码。 她把纸条塞进门缝里，说道：“既然师母不想见我，我也不打扰您清修了。我把我的手机号塞在门缝里，要是师母改变主意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江一沁说完后就出了小院。 李师母在听不见江一沁的脚步声后，停下了敲木鱼和捻佛珠的动作，余光瞥了一眼门缝的小纸条，幽幽地叹了口气，又继续闭目诵经。 江一沁缓步走出寺院，在走到台阶旁的时候回过身来看。 那名扫地的僧人还在刚才的地方打扫，见江一沁回头便双手合十的朝她鞠了一躬。 江一沁也回了他同样的动作，然后慢慢地下去。 下去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把自己团成一个球滚下去。 现在这么一步一步的挪下去，刚才上来产生的肌肉酸涩感现在完全暴露出来了。 每下一个台阶，大腿的肌肉就被拉扯了一步，把他整个人给折磨的恨不得都龇牙咧嘴起来。 沈尉看到她满脸扭曲、一步一步挪下来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在江一沁离山脚只有一百多级台阶的时候喊道：“见到你师母了吗？” 江一沁用力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沈尉便在山脚下等着她。 江一沁离山脚只有三十多级台阶的时候，就一屁股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想动，有气无力地说道：“师母她没见我，她托了个僧人跟我说，她不知道我要的答案，让我回去。” “她都没见你怎么会知道你要问什么？” “估计是不想跟我们再有什么纠葛了，我们从别的方面入手吧。比如，查查看从我打电话给李教授到李教授出事之前的这段时间内，他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家里的座机和手机是否有通话记录。” “你说的这些我们也在排查，如果能动员李师母就更事半功倍了。” “老人家不想说，咱们也别勉强。”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当时程至煜说了什么，让李师母为她出庭做证。 沈尉见江一沁脸色苍白，脸上还冒出一大片虚汗，递了瓶加了盐的水给她，“你喝点盐水，补充一点体力。” 江一沁灌了大半瓶盐水下去，嗓子舒服了，很多脸上的虚汗也没像之前流的那么厉害，转头看了看隐在山林间的寺庙，“我们回去吧。” 下班的时候，江一沁一路抖着腿把车开回家。 把车在停车场后，她跟乌龟爬一样慢慢地把自己挪到停车场的电梯口，发现两部电梯居然都在维修，顿时整个人都有种被雷劈的酸爽感觉。 程至煜的车在10分钟后进入停车场，看着江一沁一脸风中凌乱地盯着电梯口那块正在维修的牌子，按了几下喇叭。 江一沁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过来，看到是程至煜大大的松了口气。 程至煜提了电脑包下来，“怎么不上去？” “电梯坏了。”江一沁郁闷地回答。 “不是还有安全通道吗？” 江一沁突然两眼放光地看着程至煜，说道：“程首富，你背我上楼好不好？” “想得美！” “我实在没力气爬楼了，你要不背我，我今天只能在车里睡觉了。” 程至煜见她脸色苍白，一副再走一步就趴倒在地的疲惫表情，不解道：“你是法医，不是苦力，怎么能累成这样？” 江一沁把今天爬了500多级阶梯又下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程至煜听完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沈尉为什么不上去？” “他周末去过，师母没见他。” “这个不是理由。要都像你们这么想，刘备还需要三顾茅庐？一次不行，就打道回府了。” 江一沁一脸郁闷地看着他，“于是我们现在应该先探讨我和沈尉谁该爬楼梯的事情吗？” 程至煜一言不发地斜睨着她。 在江一沁以前程至煜会喷她一脸的时候，他转身在她面前弯下腰。 江一沁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小声地说道：“我在寺庙门口的地上滚了一圈，你不嫌弃吧？” 程至煜的回答是回头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江一沁摸了摸鼻子，乖乖的趴在他宽阔的背上。 在程至煜起身往安全通道走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我还坐地上了，那条台阶平时上上下下的人，少说也有几千人。他们的鞋底，有各种各样的细菌。我的裤子说不定都沾了一堆。” 程至煜忍无可忍的说道，“是不是想让我直接把你丢下去？” 86第86章要被非礼了？！！！ 86第86章要被非礼了？！！！ 江一沁闻言哈哈笑了两声，手臂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好像怕他真的把他给扔了。 他们这个小区是殷城少有的在黄金地段的矮楼住宅区，每栋楼都只有八层。 他们住的是六楼，不高也不低。 电梯停运对他们生活的影响也不算大。 程至煜背江一沁回到家时，用了也不过三分钟的时间。 他没把江一沁放沙发上，而是在玄关处就把江一沁放到地毯上了，然后动手剥她的外套、外裤。 江一沁连忙护着自己的衣服，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不会是被她给气得直接把她给那啥了吧。 程至煜一言不发，继续动手。 江一沁见程至煜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他的，只能看着自己的外套被扒下来。 她汗都流了下来，颤声道：“程首富，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啊啊啊啊，我要被非礼了！！！！！！救命啊！” 程至煜把她的外套脱下，甩手扔进玄关的垃圾筒里，凉凉地看着她，“接下来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江一沁小脸上的惊讶还没掩去，不解地看着程至煜，脑袋慢慢地恢复工作。 见程至煜也脱下外套扔进垃圾筒，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一脸为难地问：“我能不能回房间脱？” 程至煜见她不动，抬起手又想帮她脱。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江一沁连忙后退，一脸别扭地背过身去拉开裤链，一边脱一边警觉地竖着耳朵留意程至煜的动静。 听到程至煜拉开玄关的柜子，像在翻找着什么，她背后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其中还伴随着包装袋撕裂的沙沙声。 江一沁浑身抖了抖，忍不住扭过头瞥了身后一眼。 见程至煜地撕的是几个保鲜袋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程至煜听到她松了口气的声音，扬眉邪邪地笑道：“怎么？不是避i孕套你很失望，嗯？” 那声“嗯”的尾音略微拖了点，性感中又带了点魅惑。 江一沁脸皮很没骨气地红了。 程至煜把几个保鲜袋揉开，回头见她的外裤还没脱，“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我帮你脱。” 江一沁瞪了他一眼，迅速把外裤给脱了，还很自觉地把只穿过两次的裤子扔进垃圾桶。 她一个月的工资就这么没了。 “抬脚。”程至煜低声命令道。 江一沁依言抬脚，让程至煜把保鲜袋套到她脚上。 程至煜在她脚上各套了一个保鲜袋，“行了，上去好好洗洗。洗不干净别出来。” “遵命。”江一沁朝他敬了个礼，就一脸扭曲地上楼了。 程至煜皱眉把玄关地垃圾袋绑好，扔出门外。 江一沁简单地冲了个澡后，又爬到浴缸好好地泡了半个小时，手不断地给腿部的穴位做按摩，尽量补救、缓解腿部肌肉拉伤。 要不然，明天肌肉酸疼反弹回来能活活疼死她。 江一沁洗好下楼时，餐桌上已经有一桌菜了。 程至煜坐在一旁看晚报。 他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服，头发还微湿，不少头发松松地覆在额头上，发梢修得极为精细，举手投足间总是带了股精雕细琢的感觉。 也许是他还有洁癖习惯的原因，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让人十分舒服。 江一沁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闻了一下发现是她上次给他配的香水，疑惑道：“又闻到让你难受的味道了？” 程至煜淡淡地应了一声，“吃饭吧。” “嗯。这不是你做的吧？”她洗澡的时间也不算长，程至煜不可能做了一大桌菜后还有时间去洗澡。 “刘婶刚过来做的。” “哦哦。”江一沁扒了口饭，两颊塞得圆鼓鼓的，没有半点淑女的样子。 程至煜却很喜欢看江一沁吃饭，她吃东西的样子就好像吃到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很感染人。 每次跟她吃饭，他都能比平时多吃半碗。 江一沁白天累得够呛，刚才又被程至煜吓了一大跳，现在没什么精神聊天，一路闷着头扒饭。 程至煜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两人一路沉默地把饭吃完。 江一沁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去了，洗完后出来，程至煜已经不再客厅了。 书房的门缝里透出来一些亮光，猜测他忙工作去了。 于是在客厅留了一盏地灯后，就回房间睡觉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江一沁被一阵低低的哭泣声给吵醒。 她以为是她睡晕乎了，但那哭泣声依旧不时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不是她的错觉后，来了精神。 她昨晚不到八点钟就睡觉了，现在三点多，已经能让她的精神完全清醒了。 江一沁躺在床上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发现哭声是从楼下传来的，还伴随了低低的交谈声。 江一沁挪了挪酸痛得差点抬不起来的两条腿，费力地挪到门口，悄悄地拉开了一条缝，看向楼下。 随后，她的目光一顿，一脸怨念地瞪着楼下。 楼下宁清悠抱着程至煜的腰身，脸埋在程至煜的怀里，低低地哭着。 江一沁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是把她当死人呢，还是故意来恶心她的？ 大半夜跑到她住的地方抱着她老公的腰哭，这是什么节奏？！！ 好吧，是合同工老公。 江一沁抿了抿嘴，决定先竖着耳朵听墙角，听听他们都说点什么。 程至煜皱眉看着宁清悠染了色的指甲，把手从宁清悠的手里抽了出来，递了纸巾盒给她，“你先别哭，到底出什么事了？” 宁清悠抽了纸巾擦拭脸上的泪痕，“有人打电话威胁我，说我再接近你就让我好看。我一开始不信，也不理会。傍晚的时候收到一个快递，里面居然是这个。” 宁清悠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快递盒子。 江一沁也很好奇，很想看看能把曾经的高级法医吓成这样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于是，悄无声息地走到二楼走廊的位子，明天看了下去，发现那个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把手术刀。 手术刀的刀刃，插在一个夹娃娃的腹部上。 江一沁心里闪过一阵奇怪的感觉，她总觉得那把手术刀有点眼熟。 程至煜的目光落在刀柄上，那里赫然写着“江一沁”3个字。 他不悦地皱皱眉，语气夹杂了明显的严厉，“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清悠仔细观察程至煜的神色，发现他的情绪并没有波动，心里升起浓重的危机感，但更多的是心凉。 一直对她照顾有佳的程至煜，在认识江一沁后居然对她的话全然不信任。 连她被威胁后，向他控诉，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安慰她和信任她，而是质问。 在程至煜的心里，到底还有多少她的位置？ 她不顾女孩子的面子去见参加程志强的寿宴，结果程至煜从头到尾都没有将目光过多的停留在她身上，甚至在她摔倒的时候，他先考虑到他的洁癖，然后才考虑到她有没有摔倒。 这些细节此时都像针扎进她心里，逼她不得不去细想程至煜是不是还爱她。 宁清悠脸上出现真切的伤心，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你觉得我在污蔑江一沁？” 程至煜见宁清悠的脸上浮起他从来没见过的绝望，想到刚才他的话似乎重了一点，轻声道：“我没这么说。这些事我会调查清楚，这些天你要是担心，我派几个保镖程至煜4小时保护你的安全。” 江一沁听到自己的名字瞬间明白了，那枚她眼熟的手术刀，是她众多手术刀中的一把。 她的手术刀并不完全放在单位，有些磨损了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损坏后不宜再做手术的手术刀，她有时候拿回家，有时候就交给单位的人处理了。 那枚手术刀很可能是因此流出去了。 但为什么会被人拿去威胁宁清悠？ 是谁在激化她和程至煜之间的矛盾？ 江一沁脑子里一时间纷乱不已，仅剩的那些注意力全集中到了程至煜的身上。 她想知道他会怎么想、怎么说。 面对别人，他会维护她。 面对他深爱的宁清悠他还会不会如此？ 江一沁如此想着，目光粘在程至煜的后背，全神贯注地等着程至煜的回答。 也许是她的注意力全都停在程至煜身上的缘故，不知不觉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宁清悠的余光瞥到江一沁的身影，挑衅般地偎进程至煜的怀里。 程至煜是背对着江一沁，他并不知道江一沁站在身后。 宁清悠轻声道：“至煜，我爱你。江一沁，她什么都有，有疼爱她的爸妈、弟弟，工作也很好，现在她还要从我身边抢走你。可我什么都没了，我没有健康的身体，工作也丢了。现在还被人威胁，你都不站在我身边，我要怎么办？” 宁清悠的声音很低，几乎是凑在程至煜的耳边说的。 程至煜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很不喜欢这样的碰触，“事情我会处理，我先送你回去。” “至煜，你没有重视我的问题。有人拿江一沁的手术刀来威胁我，你就这么敷衍我？你就不问问为什么会是江一沁的手术刀？” 87第87章我为什么不能吃醋？ 87第87章我为什么不能吃醋？ 程至煜对宁清悠的咄咄逼人有些不悦。 他在商界上尔虞我诈、心思缜密、微笑间把对手击溃，那都是工作需要，这没什么可说的，但他很厌恶在生活里也要费劲心思去揣摩身边的人。 对于宁清悠最近的举动，他很不认同。 他爷爷的寿诞当天她在厨房摔倒，他可以解释成是因为厨房的地面有水，她腿脚不便导致的。 这次的事件，也可以勉强认为她被吓得六神无主，半夜来找他，寻求安慰。 但只要细想，就会发现这里面漏洞百出。 宁峰退休前是刑警，宁清悠本身也是法医，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不可能被这种低劣的恶作剧吓到。 宁清悠的言谈之中还刻意把他的注意力引到江一沁的身上。 那种刻意让程至煜不悦。 江一沁见程至煜长时间的沉默，心里逐渐冷起来。 她真是太可笑了，居然妄图跟宁清悠比她们两人谁在程至煜的位置谁更重。 她可能真是把脑子给睡坏了，什么都敢想。 江一沁从黑暗里走出来，冷笑了一声，“哦？我也想问问，为什么会是我的手术刀？” 江一沁的声音让程至煜蓦地转身。 江一沁从楼梯上缓缓下来，极力忽视掉腿上那疼死人的酸痛感，一脸高贵冷艳地走到宁清悠和程至煜身边。 她把那把不长的手术刀从布娃娃的身上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还故意旋了一个刀花。 锋利的手术刀在她的手上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随着她的动作旋转、停止。 江一沁玩了一会儿，才说道：“这确实是我曾经用过的手术刀，宁小姐是觉得我故意把刀寄给你，然后让你有机会在大半夜的时候惊慌失措地扑进我丈夫的怀里？抱歉，我是不会做这种利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宁清悠嘴唇动了动，想反击又怕程至煜会发现她的破绽，咬了咬下唇，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江一沁对宁清悠的反应不予轩评，她偏过头来问程至煜，“程首富，你说该怎么办？是报警还是私了？” 程至煜将江一沁与宁清悠的表情收尽眼底，决定先送宁清悠回去。 他不想让这件简单的恶作剧演变得更严重。 程至煜说道：“你先上楼休息，我送清悠回去。” 江一沁对程至煜的左顾而言他的行为心里有气，“要不我出去吧，把空间让给你们互诉衷肠？” “江一沁，现在不是制造问题的时候！” “我怎么制造问题了？我老公大半夜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我还不能吃醋？”江一沁一脸理所当然，其实内心极度心虚。 她的话让程至煜和宁清悠均是一愣。 他们发现面对江一沁刚才的那句质问，他们根本没有反驳的立场。 宁清悠像当面被人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一般，脸色惨白一片，身体也跟着摇摇欲坠，尔后软软地晕倒在程至煜的怀里。 程至煜接过宁清悠的身体，深深地看了江一沁一眼。 然后拦腰将她抱起上楼，放到他的床上。 江一沁在他抱宁清悠进入房间时，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小声嘀咕，“宁清悠，你能不能换个高明点的招术？你学的那些法医知识都喂狗了？不知道晕倒的时候得翻白眼吗？身体也不可能那么软，你这点小会俩也就能骗一骗外行人。” 江一沁烦躁地搓了搓脸，一步一步地挪上楼。 每挪一步她就眦牙咧嘴地痛得直吸气。 程至煜从房间出来，看到江一沁一脸扭曲和小声碎碎念的模样，深深地有种不知道拿这个小女人怎么办的感觉。 江一沁听到门开的声音，气呼呼地抬头瞪着他，“你还出来干什么？！” “看你有没有滚下楼梯。” “我没滚下去，你是不是特别失望？”江一沁语气不善地反驳。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程至煜，于是加快了脚步上楼。 腿上的肌肉因为她突然加快的动作而泛起剧烈的酸痛，她都咬牙忍着。 到程至煜身边时，整张小脸儿都因为疼痛而泛白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程至煜见她那倔强的小模样，心里也不好受，长手一伸便将她拦腰抱起。 江一沁低呼了一声，随后想起来程至煜刚抱完宁清悠，现在又来抱她。 她用力地挣扎起来，“程至煜，你放开我！” “别乱动，等下摔断你的脖子。”程至煜低声警告道。 “摔断也是我自己的事，别用你刚碰过宁清悠的脏手碰我！”江一沁一边说一边用力拍打程至煜的手。 程至煜因为她的挣扎差点一脚踩空，他忙稳住了身形。 江一沁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僵硬着身体，窝在程至煜的怀里不敢再动弹。 程至煜把她抱进房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硬，“乖乖待着，别乱动。” 江一沁语气酸酸地说道：“我看我还是出去住吧，免得耽误你和你家悠悠的二人世界。” “江一沁，你有完没完？！” “没完！凭什么她能随便诬蔑我，我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说不得？！她在你心里就天上的星星，我就是你鞋底的灰尘？！” “你真想知道你们的差别？”程至煜语气倏地冷了下来。 江一沁看着程至煜一脸冷漠，心里颤了颤，眼眶都有些红了，“我是合同工，我活该被人设计、被人怀疑？！程至煜，你太讨厌了。” 江一沁说完，气呼呼地推开程至煜跑下楼，把大门甩得震天响。 程至煜要追，房间里传出宁清悠的声音，“至煜，出什么事了？” 程至煜脚步顿了顿，说道：“我先下楼看看，你好好休息。医生马上就到了。” 程至煜快步下楼，拉开大门看到医生正要敲门。 “我们这么心有灵犀呢？我才刚要按门铃，你就开门了。” 程至煜没理会他的调侃，“你上来的时候有看到人下去吗？” “没有啊。”医生被问得一头雾水。 在这种冷死人的大半夜，谁没事跟他一样大半夜出门啊。 又不是脑子抽风了。 程至煜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你先上楼看看清悠，我出去找找。” 医生听到宁清悠的名字，暗暗咂舌，“兄弟，你这是要玩3p玩砸了啊。”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程至煜说完，推开他就下楼了。 江一沁本来想跑下楼，想想大半夜她跟个蛇精病一样穿着居家服和室内拖在街上溜哒，她就后悔刚才太冲动。 她应该把程至煜轰出房间，自己滚进温暖的被窝好好睡大觉的。 她怎么就没想到大半夜外面会冷呢，她的榆木脑袋是被僵尸吃光光了吧。 她犹豫了半晌，顺着楼梯上到楼顶。 到楼顶被冷风一吹，她立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仅凭着那死要面子的劲没转身回去敲门。 被冷风一吹，除了身体冻成狗之外，她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意识到她对程至煜的在意程度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得多。 在程家看到宁清悠的时候，她还只是不舒服。 今晚居然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 这样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慢性毒药，刚开始服用的剂量小，还没有什么反应。 随着长时间的日积月累，毒性慢慢累积，最终会一命呜呼。 她对程至煜的感觉也是如此。 平时跟他相处觉得很自在，习惯他的温柔体贴，渐渐习惯他的洁癖，也明知道他不属于她，还是忍不住对他心动。 今天的尴尬和别扭，说到底是她自找的。 不乖乖的当她的合同工，还下意识地幻想能她跟程至煜能有点什么。 她真是够了。 江一沁自嘲地想着，冷得直打喷嚏。 她借着不远处的路灯灯光，摸黑找到楼顶的半封闭秋千，把自己团成一团坐了进去，但还是冷得直打颤。 她放空着目光看着黑沉沉的天空，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突然，她肩上一沉，身体被一阵温暖包裹住。 江一沁偏过头，看到自己肩上的男士大衣，犹豫了一下，还是有骨气地挣扎起来。 程至煜按住她的肩，低声道：“别动。” 江一沁不理他，依旧小幅度的挣扎，却也不敢真的摔开身上的大衣。 那样她真的会冻成狗的。 程至煜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把将挣扎的江一沁揽进怀里。 江一沁像被人按了暂停键，身体僵硬地偎进程至煜的怀里，不敢再动弹。 程至煜仔细地把盖在她身上的大衣领子竖起来，挡住冷风的侵袭。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有些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知道清悠在骗我，我也做不到抽身就走。就像你对黎文皓，黎文皓在你们感情最浓的时候消失。清悠在我们打算订婚时出事，期间她都不愿意见我，一个人来面对尸毒带给她的痛苦。直到最近一年，她才愿意面对我，想重新面对生活。现在的她跟以前很不一样，是因为尸毒把她变成那样的。”程至煜停顿了片刻，以极低的音量在江一沁的耳边说道：“有些人，在我心里已经不是爱不爱那么简单了。” 88第88章离家出走真不是人干的活 88第88章离家出走真不是人干的活 江一沁的脑袋正好枕在程至煜的胸口上，他的胸膛在她的耳边起伏，传来他沉稳的心跳声。 她的身体回温了，心里却被浇了盆冷水。 程至煜这番话是在警告她？ 警告她别妄图越过他们之间的界线。 他的话里还隐含了一层意思，就算他不爱宁清悠，也不容许她对宁清悠有微词。 她刚骂宁清悠脏，他就来警告她了！ 江一沁痛苦地闭了闭眼，推开程至煜。 她借着幽暗的目光看向程至煜轻声说道：“我明白了。其实以后需要演戏的时候，你给我一个暗号，我会就明白了。平时你也不用经常去接我上下班，我单位里那些结了婚的女同事的老公也不经常去接她们，只是偶尔路过接一下而已。我想，正常状态下的夫妻都是这么过的。我们是假夫妻，就更没必要这么做了。” 程至煜眉心微蹙，这个女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刚才的话里哪些信息是说我们要演戏了？ 江一沁勉强挤出个笑容，“没什么要嘱咐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这里实在太冷了，离家走出真不是人干的活。” 江一沁说完，站了起来，慢慢挪着下楼。 程至煜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江一沁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办公室，韩凉一口咖啡全喷到电脑屏幕上了，“江姐，你这什么情况啊？人家夫妻滚床单后都是一脸容光焕发，怎么到你这儿就偏成了采阴补阳了？你越来越憔悴，姐夫却越来越帅。是体位的关系吗？” 江一沁有气无力地扫了她一眼，下巴搁在办公桌上，半死不活地说道：“你想去看实验尸里那些被卸了108块的碎尸了？” “不想不想。这种事还是让江姐你这种技术高超的人来操刀比较好。” “帮我泡咖啡去。” 韩凉怕江一沁改变主意又让她去看那些碎尸，立刻拿过江一沁的咖啡杯小跑地溜出办公室了。 江一沁爬了起来，去洗手间洗脸。 泼了两捧冷水到脸上，人也清醒了不少。 她看着镜子里那一脸憔悴的人，僵硬地提了提嘴角，露出了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江一沁跟个二货一样对着镜子笑了半晌，怎么笑都不自然，最后果断放弃了。 回到办公室灌了几大口热咖啡，就开始投入工作了。 中午的时候，她回单位的小公寓补了个眠，睡了二十分钟就听到手机微信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白慕晴把她拉进高中同学群了。 她翻了个身，看着群里的人聊天。 “江大美女，进群了，大家欢迎。” “啊，真的？好久没看到江大美女。现在是程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了，是不是要忘记我们这些老同学了？” “现在是首席法医了，不只工作好，嫁得也好。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江一沁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当初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对参与同学会还很有兴趣，觉得毕业了多跟以前的同学联系，保持学生时代那单纯的同学感情。 但他们听说做了法医，都开始避开她，怕跟她接触就会倒霉似的。 如今，知道她嫁入豪门，又一窝蜂地涌上来。 人啊，真是捧高踩低的生物。 她也不是地多品格高尚的人，要是她真嫁入豪门，她去炫一下富也不是不可以。 但，她这是假的，她实在没打算炫这样的富，也没有这种闲情在一帮不相干的人面前刷存在感。 江一沁正要把手机放回去继续睡，手机却响了。 她看了看号码，发现是沈尉的，立马坐了起来，“沈队。” “有案子，十分钟后集合，你准备一下。” “好。”江一沁下床快速去洗手间洗漱，然后跑出公寓楼。 到法医楼的时候，韩凉已经把她的法医箱拿下来了。 一行人迅速上车，朝案发现场出发。 江一沁示意韩凉打开笔记本，然后问沈尉，“目前是什么情况？” “宾湖小区一家住户报案，说在同一层楼的住户家里有恶臭，片区警察赶过去后发现三具尸体，两男一女，尸体已经小面积腐烂。”沈尉言简意骇地回答。 韩凉在笔记本上迅速做着记录。 一行人在一个小时后赶到案发的宾湖小区。 宾湖小区是一家中高档小区，在殷城是个挺知名的楼盘。 江一沁察觉到沈尉一进宾湖小区，脸色就没好看过，问道：“沈队，怎么了？” “跟有钱人沾边的事不好处理。” 江一沁明白沈尉的意思，有钱人在很大程度就意识着钱权、人脉，涉及到这两点，案子就很难有进展，稍有不慎还会给自己和局里招来一堆数不尽的麻烦。 沈尉把车子停到出事的楼下，那里已经由片警进行拉了警戒线。 一行人快速上楼。 江一沁在那户住户外换了一身行装后，提着法医箱进去。 江一沁扫了一圈现场，发现已经有队员们进行证据采样了。 一名刑警队的队员将他们带进浴室。 这个浴室是经过改装的，所谓的浴缸就是个小型游泳池。 三名死者皮肤都被泡白了，不少皮肤组织被水长时间的浸泡已经有脱落的迹象。 此时正是冬天，屋里的暖也停了，因此并没有大面积的腐烂。 三名死者的肢体泡在水里，却还像连体婴纠缠在一块。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把那个女人抱在中间，手也做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动作。 韩凉见状脸上一阵尴尬，江一沁扫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说道：“你先出去吧。” “不要。”韩凉拒绝，眼睛还是不好意思放在三名死者的祼体上。 江一沁也没再坚持，转头问沈尉，“拍照存档了吗？” 沈尉见她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又看了看韩凉。 都是女孩子，她怎么会没有半点害羞的神色？ 现在韩凉还有她这个女法医带着。 以前的她遇到这类型的案发现场，她是怎么面对的？ 他想起他们一堆糙老爷们刚才的毫不避讳的污言秽语，不免有些心疼以前的江一沁。 江一沁不知道沈尉在想什么，她上前仔细分开三具尸体，看到女死者脸上扭曲的表情时，心里一跳。 随后迅速定了定神，继续下面的工作。 韩凉见江一沁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地翻着那些赤祼的尸体，心里对江一沁的膜拜又提高了几个台阶。 江一沁检查了一个多小时，然后走到客厅。 “初步断定醉酒过后精神絮乱，加之性刺激过度，导致产生休克。浴室内密不透风，最终窒息而死。具体的死因回头到局里地才能做最终的确定。” 沈尉把三张身份证递给江一沁，“这是三人的身份证，可以确定他们的身份。” 江一沁接过来随意看了看，看到女死者的身份证时，动作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沈尉发觉江一沁今天出现过两次失神的情况，这在江一沁以前的工作中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江一沁仔细辨认身份证上的照片，“她好像是我的高中同学，她的姓是对的，名字好像改了，以前她好像叫韦琴。” “哦。”沈尉接过那张身份证，把目光停留在出生年月上，“我回头查查再跟你确认一下。” 江一沁笑笑，仍旧到走廊才换下一身的法医装，回到局里做案子交接。 晚上，江一沁回到家的时候，程至煜还没回来。 她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就上楼洗漱了。 在床上躺了半晌，脑海里重复着她半坐起来，去空间里翻高中时期的照片。 这些年，她几乎不碰高中时代的照片，因为有她的地方几乎都有黎文皓。 她一直回避去看那个时候的照片，后来黎文皓不在了，她跟同学们的关系也淡了，就更懒得去翻。 现在看以前那些青涩的照片都觉得挺囧囧有神的。 江一沁在众多同学中寻找韦琴的身影，韦琴在当时穿着清一色的校服的女生们显得格外的扎眼。 他们是重点高中，校风很严，根本不允许学生们跟其他学校那样穿着奇装异服或者是便服。 只要在学校的时候，所有人都一律穿的校服。 但很多爱美的女生还是在校服、校裙上面做些小修饰，让自己在一堆灰扑扑的校服女生中留下一抹清新或青春的色彩。 韦琴是最特别的一位。 她是个很漂亮、身材也很好的女生，胸部发育得也比同龄女生早。 她也很会发挥自己的优势，特地把校服的领口拉得极低，下裙的裙子也改的很短，露出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所有的照片中韦琴照得都异常的好看，笑得有几分妩媚，跟拍大片一样。 很容易就从众多的女生中看到他，。 江一沁继续翻着其他照片，发现有一张照片韦琴就站在她和黎文皓的旁边。 江一沁把照片放大，静静的看着韦琴的脸。 想起了有一段时间韦琴格外喜欢跟她在一起，也不说话，但愿意不时在她身边走。 那改变好像是从她递一把伞给韦琴开始转变的。 89第89章你跟我男神吵架了 89第89章你跟我男神吵架了 那天她参加学校辩论赛的模拟练习，跟老师讨论完之后，已经是六点多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只有韦琴一个人。 那时，外面正下着大雨。 她猜测韦琴应该是没伞才没回家，便问道：“你带伞了吗？要是没带我送你去公交站吧？” 时隔多年，她还能记得韦琴回头过来看她的眼神。 惊讶、茫然和无措，还有一抹不明显的受宠若惊。 那时的她没想那么多，以为韦琴是不习惯跟别人单独相处，也没见她跟班里的女生走得近的，便说道：“不习惯跟我一起走的话，伞你就拿着吧，我还有备用的。明天带过来还我就行了。” 说完，她就走了。 去班主任那里抢了一把备用的伞回家了。 她和韦琴同学3年，她们真正的交集就是那么浅。 现在这些的想来也仅仅是那么几个零散的片段。 要不是今天看到她的尸体，她根本没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儿。 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死了，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美丽，就那么尴尬又难为情的死了。 江一沁心里堵得难受，伸手把照片关了，翻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群。 高中同学群里依旧很热闹，大家都在聊着明天的聚会。 江一沁看了半晌，打出了四个字，“韦琴死了。” 把信息发出去后，她就放下手机。 直到手机响了，她才接通。 “小沁沁，你说的是真的？韦琴是怎么死的？” 江一沁不想把韦琴的案子现场跟白慕晴说，就说道：“具体原因还在查。” “我以前听说她做了别人的小三，不会是被正房打的吧或是正房找了几个男人去睡她，把她给睡死了？”白慕晴的话里隐隐透了点八卦的光芒，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不要说死人的是非。不管她做了什么，人死了，以前做过什么就不重要了。即便她真的做了别人的小三，能指责她的也只是那个男人的配偶，跟我们没关系。” 白慕晴被她的话说得沉默了半晌，“你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对劲，你没事吧？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我就是这两天太累了。” “那你明天晚上要不要参加聚会？算是散心。” “明天再说吧。” “要不明天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平时不去没什么，毕业10年聚会我感觉还是要去露个脸。” “那好。明天我下班过去接你。” 白慕晴听江一沁的语气比刚才轻快了不少，才放下心，“好啊，我都快忘记你有车了。”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然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江一沁的主要工作是处理那三具尸体，查明他们的死因。 具体的死因跟她之前初步判断的一致。 3个人都磕了药，精神兴奋过度，再加上性的刺激，导致药效迅速起效，心脏、脑血管无法负荷，又加上浴室里空气不流通，最终导致窒息死亡。 江一沁让韩凉整理3人的死亡报告，拿给刑警队入案卷，让刑警队那边做接下来的处理工作。 到了下班时间，她就准时下班开车去了程氏集团。 她把车停在程氏集团的对面马路，坐在车里等着白慕晴。 她没等到白慕晴，却先等到了洛永嘉。 洛永嘉看到江一沁的车子，特意停了车，走到她的车边。 “表嫂，你来接至煜？怎么不上去等？” 江一沁对洛永嘉的感觉一般，她不打算给程家的旁支亲戚太热络，也不解释她是来等朋友的，便顺着洛永嘉的话说：“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一会就下来。” “哦，要不要我打电话催一下他？” “谢谢，暂时没这个必要。我不赶时间，多等一下也不妨碍什么。”江一沁说完，朝他礼貌的笑笑，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洛永嘉转身上车，在江一沁看不到的地方拉下脸，一脸阴沉地发动车子离开。 江一沁等了十几分钟，白慕晴才匆匆地跑下楼。 “哎呀，快被我家上司折磨死了。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要不要我拎个尸体去吓唬吓唬他，让他少给你安排工作？” 白慕晴摆了一脸“我受到了惊吓”的表情看江一沁，“亲爱的，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吗？” “你说呢？” “你是不是跟我男神呆的时间长了，现在说笑话都那么冷。” 江一沁没理她，发动了车子，“把聚会的地址给我看看。” 白慕晴把地址调出来递到江一沁的面前，解释道“离我们公司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山上堵车，应该要45分钟。” “那里挺偏的，为什么不定在市中心？” “我哪知道啊，估计是觉得那里便宜吧，消费也不高，分摊下来的话，每个人两三百就够了。” “也是。”江一沁的目光很随意的落在后视镜上。 看清后视镜的两个人时，她愣了一下，随后调开了目光。 程至煜和宁清悠两个人已经到了公开秀恩爱打她脸的程度了？ 在程氏大厦搂搂抱抱，当她这个合同工是假的吗？ 白慕晴见她突然沉默，问道：“看到什么了？“ “不想看的东西。” “什么不想看到的？”白慕晴转过身，趴在副驾上朝后看，“是有人要跟你抢我男神吗？” 江一沁闻言偏过头，一脸赞赏地看着她，“你猜的真准，越来越聪明了。” “卧槽，有人当着你的面挖你墙角，你居然就这个反应！赶紧把车开回去，当街怒砸小三！” 江一沁一脸无语，“这么丢人的事你去干吧，我在旁边给你鼓掌。” “江一沁，我告诉你，你表现得这么冷静男人会以为你不在乎他，继而就会找小三小四小五，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小六。” “那不是挺好的吗？” 白慕晴被咽了一下，“你和我男神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感情好着呢。” “感情好，你怎么还对小三不闻不问？” “你觉得你男神、我老公会是那种找小三小四的人吗？他要找，早就有一个几个排了，哪还会轮到我嫁给他。”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行了，就你这种整天被你们老大数落成汪星人的娃还有什么思考能力，我说什么都是真理。” “请不要给点阳光就灿烂，好吗？”白慕晴一脸受不了的看着她。 “不好！” 程至煜偏过头，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子消失在车流里，心里闪过一阵狐疑。 江一沁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来接他的还是来监视他？ 宁清悠不解的看着程至煜，“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晚上还有事，让梁助理送你回家。” “至煜。”宁清悠不依地看着他。 “我晚上还有个跨国会议，时间很紧凑，没有格外的时间送你回去。另外，你的病刚好，大冷天的还是别随意出门，免得二次着凉。” 宁清悠摇了摇头，体贴地道：“既然要开跨国会议，梁助理肯定也很忙，等你没那么忙的时候我再过来。” 程至煜看了看时间，“快到吃饭时间了我带你到旁边的酒店吃晚饭，饭后再让司机送你回去。” 宁清悠闻言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程至煜也勾了勾唇角，与宁清悠在程氏集团的员工惊奇的目光里慢慢走向附近的酒店。 高中同学的聚会定在一个格调不错的农家乐里举行。 江一沁和白慕晴到得还算早，他们到的时候，只有4个组织活动的同学到了。 几个人看到江一沁的车子，都流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但看到江一沁的衣服、鞋子、包包以及她的钻石耳钉，又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江一沁看到这样的眼神，心里明白看来今晚参加，同学聚会是错的。 大家都工作了这么久，那些同学情分早被磨灭得差不多了。 现在来参加聚会的人也不过是把同学聚会当成一个交际的场所，在炫耀的同时还可以留意一下可以利用的人脉。 至于同学会最应该注重的同学感情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了。 晚上七点，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地到齐了。 班长拿着酒杯站起来，“一转眼，我们都毕业十年了。不少同学都结婚生子了，我们这些单身的人真是越来越没脸见老同学们了。以前在学校不珍惜学生时光，现在出社会了，看到社会上的人情交往，才觉得那时候的珍贵。为以前的单纯、青涩的学生时代干杯！” “干杯！” 所有同学都举杯，豪迈地喝仰头就喝。 江一沁把果汁一饮而尽。 眼尖的同学看到，起哄道：“江大美女，你这就太不给老同学们面子了吧。大家都喝酒，你喝果汁，太不像话了！老同学们，你们说是不是？！” 包厢里的人都跟着起哄。 江一沁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我等下要开车，还要送慕晴回家，就不喝酒了，希望大家见谅。我喝三杯果汁表示诚意。” 说完，她没给那位发言的同学反应的时间，就连喝了三杯果汁。 那位同学还想说点什么，看到江一沁这样，也不能再挑事了。 90第90章把药膏涂在酸痛的地方 90第90章把药膏涂在酸痛的地方 坐在白慕晴旁边的女同学问道：“一沁，听到慕晴去了程氏集团旗下的公司，什么时候也把我们这些老同学介绍进去啊。程氏集团的不少子公司都是业内顶尖的公司，能进去工作，收入肯定比我们现在的工资高。” “那是，有好事哪能都不想着我们这些老同学。” 白慕晴说道：“我是当时看到程氏集团的招聘才过去的应聘的，一路过关斩将才走到最后一步，现在还面临半年度考核，能不能留下还不知道呢。” “对老同学就别说假话了，你要想留下，还不是一沁一句话的事。” “就是。一沁帮你说一句，你还能连升几级呢。” 江一沁轻笑了几声，“我也想帮助老同学，但程氏集团有规定，家属不得参与集团事务。同一个家里只有一个人在程氏集团工作，当年我公公在程氏集团主事的时候，至煜在国外。至煜正式接手程氏的时候，我公公退出程氏。他们一家人都如此，更何况我呢。你们也看过新闻，我嫁给至煜还不到半年时间。我就要破坏程氏集团几十年的规定，貌似没必要吧。” 江一沁的最后一句说得不留情面，不用揣摩潜台词就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 江一沁继续道：“你们知道慕晴进程氏集团工作了四个多月，休息了几天吗？一天飞三个城市赶工作的时候，有多辛苦你们知道？别总觉得别人都是开后门的，她要是没能力，我就是程氏集团的总裁，她也不能进程氏工作！” 包厢内，一时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班长适时打断了沉默，“大家也体谅体谅江同学的难处，她虽然是嫁入豪门，但豪门也有豪门的不便。我们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主要目的是叙旧，其次才是其他。一上桌就只谈事情，不谈同学感情，我们的聚会就失去了最初的意义。” 饭局吃到九点钟散了，如江一沁所料，她说完那番话之后，也没几个同学再厚着脸皮往她身上凑。 饭后，在同学们提议去唱歌时，她也婉拒了。 “你是要去唱歌还是我送你回家？”江一沁看着白慕晴。 “我想去吼几嗓子，最近压力太大了。” “行，那我先回家。”江一沁说完转身要走。 白慕晴拉住江一沁的手，“你是不是不高兴来同学会啊。” “我留了几个做医生的同学的电话了，挺有收获的。”江一沁说完捏了捏白慕晴胖乎乎的脸，“去吼吧，我回去休息了。哎呀，人年纪大了，精力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江一沁！！！”白慕晴作势要掐她。 江一沁哈哈大笑，先她一步跳开了，坐进车子里，把白慕晴的进攻挡在外面。 江一沁回到家洗漱完之后，下楼进厨房找牛奶喝。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程至煜正靠在玄关处，神色略带疲倦地扯领带。 程至煜听到江一沁的脚步声，侧头看了过来。 两人隔着一个客厅对望，谁都没说话。 他们有两天没见了，现在再遇上，居然有种想见又不敢见的冲动。 一股酸涩又静谧的感觉在江一沁心里蔓延。 江一沁受不了这种气氛，率先开口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刚开完会。” “明天都元旦了，还加班加到十一点？” “嗯。”程至煜脱下外套，用木制的衣架挂好，放到一楼更衣室换洗的那一格里，“元旦有什么安排吗？” “回家看老爸老妈。” “下个周末再回去看吧，元旦我们出去旅游。” 江一沁用牙齿磨着吸管，含糊道：“你带着你家悠悠去不是更好？” 程至煜双手环胸，凉凉地看着她。 江一沁对程至煜这副表情特别没有免疫力，好像她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被他当场抓包一样。 程至煜见她扁了扁嘴，才道：“三天假期，出国走走。你想去哪个国家？” “没有想去的。” “你这么不配合，不会让假期好过的。” 江一沁知道他误会了，也不打算让这种小误会影响两个的平常生活，那样太没劲了。 于是，解释道：“我是说真的，我对国外没有特别的想法。目前我就去过东南亚的国家，欧美那边不了解，对法国、英国、瑞典这些发达国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如果实在想安排，那就去热带国家好了，这个时候去可以少带点衣服。” 程至煜挑了挑眉，“你跟黎文皓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 江一沁耸了耸肩，“当时我们都太穷了，连签证都没有，根本不敢想出国。” 程至煜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小女人。 有时候她表现得很聪明，有时候她又傻的让人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如果是别的女人，占据了他配偶栏的位子，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讨好他，延长他们之间的期限。 再不济也会在合同到期之前从他身上多捞一点好处。 可江一沁却完全没有这个自觉。 给她那些奢侈品她就用，不给她也没有什么感觉。 每天按时上班下班，不值夜班的时候，偶尔跟朋友逛街，节假日经常跟父母待在一起，她的生活简单而缺乏新鲜感。 跟他回程家的时候，她也没刻意要和他爷爷、爸妈、思琪他们打好关系，似乎完全在按照他之前拟定的合同办事，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这本该是他所期待的。 可她真的这么表现，他又觉得一阵失落。 江一沁见程至煜一脸严肃的思考着什么，捧着牛奶盒，晃晃悠悠的上楼了。 程至煜察觉到江一沁走路的姿势还是有些变扭，想起他公文包里有一瓶药膏，于是开口道：“把这东西涂在酸痛的地方，明天就能好了。” 江一沁眨巴着眼睛看他手里的小瓶子。 那是个小瓷瓶，通身乌黑，还没有瓶盖，是软木的塞子。 “一个老中医的秘制药膏，可以让伤口愈合得没有半点痕迹，也能让神经迅速地松弛下来。” “哦哦。”江一沁从程至煜手里拿过小瓷瓶，“谢谢啊。” 然后又溜溜哒哒的上楼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也就是元旦当天，江一沁起了个大早，她不知道程至煜是怎么安排的，只能提早起床，免得耽误行程。 她洗漱完毕，吃完早餐都没看到程至煜下楼。 江一沁想了想还是去敲程至煜的房门，敲了半晌都没听到回应。 拧开门把后，才发现程至煜已经出去了，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都不确定昨晚有没有在家睡。 昨晚十二点的时候全城烟花大放，她不知道程至煜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出门了。 江一沁回房间拿了手机来看，没看到程至煜的任何信息。 倒是在高中同学群里看到了不少昨晚聚会的照片。 下面一片讨论声。 江一沁很纳闷，这个群无时无刻都有人聊天，也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多的时间。 平时聊天也就算了，假期不陪家人也在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话。 江一沁正要放下手机，看到几个新加她微信的通知。 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一一添加了。 他们都是昨晚参加聚会的同学，有几个是医生。 一个叫杨树敬的同学立刻发来了消息，“元旦还有时间上网？” “刚看手机，看到你们的添加信息就加了。你今天没陪家人？” “我今天值班。有几个小病人的情况有些变化，需要主治医生临时加个班。” 江一沁想起他是个儿科医生，于是问道：“你对儿童的小儿麻痹症有了解吗？你们医院目前在这方面有好的治疗方案吗？” “这一块我接触的病人还不多，回头我关注一下，有消息及时回复你。” “不客气。恕我多句嘴，你让你先生去问问更能达到效果。他那个层次的人，更容易碰到好的医生和医疗条件，这是我们普通人无法碰触的资源。” “你不说我倒忘了。”江一沁跟杨树敬又聊了几句，然后下线了。 她从来没想过让程至煜找医生帮小唯看腿。 那感觉太奇怪了。 她可以坦然地告诉程至煜她和黎文皓的事，但无法跟程至煜说江小唯是黎文皓的弟弟。 她无法想象，程至煜或程家人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江一沁坐在客厅看了半晌跨年晚会，现在的跨年晚会基本就是请明星，请各种大牌明星上台唱歌、跳舞，要不就是各类大型的颁奖典礼。 江一沁挑了个看起来比较正规、规模很大的颁奖典礼来看，看到一袭盛装的苏青沫拿了最佳女主角奖的时候，忍不住用平板搜了一下苏青沫的作品。 发现苏青沫无论是作品数量、质量、演技都不算是参加颁奖典礼的一线女星里最好的，在网上的支持率也不是最高的，却摘下了最佳女主角的大奖，实在是有点让人大跌眼镜了。 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男主角两个奖项在地港台地区分别叫视后、视帝，一个颁奖典礼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奖。 看来苏青沫身后的团队不可小觑。 江一沁在网上挑了个有关颁奖典礼的帖子来看，结果里面都是掐苏青沫的。 91第91章拆人体骨骼 91第91章拆人体骨骼 不知道是水军还是昨晚同台的一线女星的粉丝，掐得十分热闹，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掐了三百多页。 江一沁饶有兴致地看了十几页，见掐来掐去都没什么新的内容，就上楼拿法医书来看了。 一直看到十一点半，也没有接到程至煜的信息或者是电话。 她给程至煜发了一条微信后，就换了衣服开车回家。 冯雪倩看到她不解地问道，“元旦假期怎么还回来，没跟至煜出去走走吗？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不用像以前一样经常回家。” 江一沁一脸受不了地看着冯雪倩，“老妈，你这是有多嫌弃我？” “结婚了就得有个结婚的样。你们平时两个人都上班，没什么时间在一起，放假了怎么也得一起出去旅游什么的。” “本来是有出去旅游的打算，但至煜临时有事，就给取消了。” “哎，事业做大了，也真有得忙的。那你赶紧洗手吃饭去。” 江一沁乖乖洗手，做到餐桌边吃饭，见桌上就摆着两菜一汤，“爸和小唯不回来吃饭？” “他们今天去医院复检了，中午不在家吃。” “小唯的腿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好吗？” “医生都说小儿麻痹症没有什么特效药，基本只能控制不恶化或者延缓恶化的时间。”冯雪倩叹了口气，“你说，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有这样的病，要是以后脚继续萎缩，他腿跛得就更明显，被人嘲笑他是残疾人，他该多难受啊。” 江一沁拍了拍冯雪倩的肩，“妈，你别瞎操心。小唯有这个病，是没办法的事。我们的经济不算坏，可以给他慢慢控制，给他足够的时间正视他跟别人不一样的事实。这种时候我们不能自己先没信心。” “你说得简单。没当父母的人，哪里知道父母的苦。” “是没当过啊。我以前跟小唯说得更简单粗暴，我直接跟他说，你最坏的情况是有一条腿萎缩十厘米以上，走路会完全跛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你是瘸子。但你是不是瘸子，都不影响我对你的疼爱。” “江一沁，你说话委婉一点能死？”冯雪倩一把把筷子拍桌子上，“当时他才多小，八岁多的孩子，你就跟人家说你以后会是个瘸子？我、我真是要被你气死！” “不然呢？”江一沁喝了口汤，“身体病变不是我们能主观控制的，在他被别人打击之前，我们先让他完全地认清现实，让他明白无论他变成什么，我们都会在他身边。我觉得他可以承受的。” “你说得也没错。”冯雪倩给江一沁碗里夹了点菜，“多吃点，你看你那黑眼圈重的，人也瘦了一圈。” “最近工作有点忙，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年底犯罪活动比较猖獗，还有一堆年终总结报告要做。” “你啊，不是我说你。你要不申请调到一个稍微清闲点的岗位工作？你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 “局里法医本来就少，你女儿我又这么能干，领导才不会傻到让我调岗位呢。” 冯雪倩瞪着她，“还得瑟上了。” “我实话实说。”江一沁扒了一大口饭，“今年三月份，警校、医科类院校会有双选会，给用人单位和学生一个互相选择的机会。到时候我申请去负责招聘，争取多招一些后备力量。上次给我招助理的时候，是多招了几个后备人选，但工作态度都不行，大部分都只是把它当成一个过渡，没打算把事业来做，试用期没过完就跑得差不多了，浪费人力、物力、财力。”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头扎进死人堆里就不愿意出来了。” “噗，老妈，你这话说得太精辟了。” “少拍马屁。”冯雪倩本来想说什么，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来，又给江一沁的碗里夹了几大口菜。 下午两点的时候，江秋水跟江小唯从医院回来了。 江一沁正没正形地躺在沙发上用牙签吃冯雪倩切的水果，看到江小唯戴着有毛线球的小帽子，一张小脸儿被冻得红通通的。 那小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江一沁扔下了牙签，“二宝贝，你怎么越变越可爱了。过来，让姐姐亲一下。” 江小唯换了鞋子，很高兴地跑到江一沁身边。 江一沁半坐起来，抱住他软软的身体，用力在他脸颊上亲了几下。 江小唯被亲得满脸通红，也害羞地回亲了一下江一沁，“姐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家啊？” 江一沁斜眼看旁边的冯雪倩，“冯女士，听到了没有，就你嫌弃我经常回家。” “美得你。”冯雪倩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给江秋水倒了一杯温开水，“医生怎么说？” “现在的治疗方案是保守的，建议我们在小唯年纪还小的时候去更好的医院请专家看看，专家的治疗方案对小唯的病情更有帮助。”江秋水说道。 江一沁刚想说话，就被冯雪倩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江一沁猜测老妈根本没把小唯是黎文皓弟弟的事情告诉老爸，也不愿意她因为这件事去麻烦程至煜。 冯雪倩说道：“我们再多排几个专家号，实在不行，多花点钱去买黄牛票。” “这个我来想办法。”江秋水说道。 江一沁见江小唯在她怀里一动不动，抱着他的小肩膀摇晃了几下，“小唯弟弟，怎么了？” “……我给爸妈和姐姐带来好多麻烦。”江小唯小声道。 江一沁轻轻揉了揉他的脸，“说什么傻话，姐姐赚钱就是给老爸老妈和你花，老爸老妈不花，你帮姐姐花掉也很正常。” 冯雪倩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江一沁，你这是安慰人嘛？！” “呃，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啦。我们不缺钱，你不要因为钱而担心，那样腿好得更慢。你的腿以后好了，你就可以把看病吃药的钱拿去学你想学的东西。钱是最不重要的，只要你和老爸老妈健康就行。知道吗？” “医生说我的腿不能好了。” “说话这么直接呢？” “嗯。”江小唯轻轻地点头，情绪很低落。 “晚上我去给他套个麻袋，打他一顿后，再教他怎么跟小病人说话。” 江小唯被江一沁的话逗得笑了一下，“他的话比姐姐你的含蓄多了。” “所以我不做医生啊，怕每天被套麻袋。”江一沁笑着把他抱了起来，“回房间让姐姐看看你的作业。” 冯雪倩与江秋水看着两人的背影，冯雪倩用手臂捅了捅江秋水，“你女儿这样你不管管？” 江秋水握了握冯雪倩的手，“她很像你年轻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以前不是让人给她算过命吗？几个算命的人都说她富贵盈门、一生富足、无忧。” “算命的你也信。” “一个这么说当然不信，我们给她算了几次，都是这个意思，这就不能不信了。” “我就担心她这性子在豪门家族里呆不下去。” “你就是瞎操心，小沁她不傻，她只是不喜欢把人往坏处想，真遇到什么事，她也有能力面对。” 冯雪倩还是不放心。 以前江一沁没嫁出去，她天天操心她被剩下了；风风光光地嫁了豪门，她又担心她受委屈。 江一沁在房间里陪江小唯检查他的作业，一边了解他在学校里的情况。 江小唯的眼睛弯成小月牙一样仔细地跟江一沁说他在学校的事情，他的字写得好，一般做墙报的时候都由他来写，在班里很受欢迎。 轮到他做值日的时候，不少同学都主动帮他。 江一沁见他不像在说谎，才放下心来，回她自己的房间里拿来一个精密的人体骨骼小模型。 江小唯一脸惊惧地看着江一沁把那个都是骨头的人形放进他手里，不知道该丢开还是该收下这个吓人的东西。 江一沁解释道：“这是姐姐工作之后的第一份奖品，那时候是局里比并接人骨，我得了第一名，奖品就是这个。别看它小，它现在的售价都五万多了，它的每一块骨头都能拆下来。姐姐虽然不希望你变成打架、斗殴的熊孩子，但是遇到事情你至少有能力应对。你好好熟悉一下人体骨骼，以后可以拿来防身。有人欺负你，你就点他的穴位。” “像电视里一样吗？点了人就不动了。”江小唯来了一点精神。 “没那么神，但可以为你的逃跑留下时间。主要目的是让别人忌惮你，在欺负你之前会想想是不是能承担得起欺负你的后果。”江一沁之前在看到江小唯作业本上的脚印时，就想教江小唯这方面的知识，但都被她给忘在脑后了。 未成年人欺负人、校园虐待导致惨案的案子近年来层出不穷，被欺负致死的未成年人人数也逐年增加。 但无法定重罪，甚至无法定罪。 因为未成年人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护着，害死了人也最多去少年劳教所进行教育改造或是监护人赔偿一定金额的钱。 对于受害者家庭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江小唯这样的情况在四年级之前不会被欺负，难保上高年级之后那些同学不会想着来欺负他，提前教他一些防身的东西是非常有必要的。 92第92章参加电影首映礼 92第92章参加电影首映礼 江小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轻握住那个钛合金金属制成的骨架，“这个要怎么学？” 江一沁把骨架左脚的小脚掌提起来，拆了脚底一枚只有两根头发丝粗细的小零件，拿到江小唯的面前晃了晃。 然后抓起江小唯的左脚，在同样的位置轻轻按了按。 江小唯尖叫了一声，“好痛。”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回头我把身体的相关穴位图发到你的ipad上，你好好看。但别拿你自己来做实验知道吗？” “嗯嗯。”江小唯双眼发亮，再看那个人形骨架，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 他白嫩的小手轻轻摩挲着人形骨架冰冷的金属外表，轻轻地问道：“姐姐，我要是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你会不会对我放心一点？” “当然。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是担心你在学校被别人欺负。你要是能自保，我当然会放心很多。” “那我一定会很努力学的我会让你担心。”江小唯清脆地说道。 江一沁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真乖。” 下午3点的时候，江一沁接到程至煜的电话。 程至煜在电话那头问道：“你现在在哪？” “在家陪老爸老妈。” “我过去接你。” 江一沁以为程至煜还要出国，说道：“现在都下午3点了，我们还要出国？” “不是，今晚我们去参加一部电影的首映式。” “啊？”江一沁小声说道：“电影的首映式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程至煜被她那小声嘀咕的语气逗乐了，解释道：“这是程氏集团参与的第一部电影，本来定在3号上映，昨晚临时决定提前排到元旦档期，你陪我一起出席。” 江一沁犹豫了片刻，应道：“好。” 她是程至煜的妻子，在程氏集团扩展新领域的重要时刻，她陪他出席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江一沁挂完电话之后，心里还是特别紧张。 首映式这种媒体记者、明星扎堆的地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参与这样的盛况。 光想想那个场面手心就不由得发汗。 上次在沈尉和夏云缈的婚礼上才有十几个记者她都紧张成那样，这次的记者和明星更多，那些记者和摄影机拍摄的那些影像是会对在各类大型媒体播报的，甚至报纸上还会刊登。 她要出席那种场合，她都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江一沁的坐立不安引起了冯雪倩的的注意，说道：“大宝贝，你的椅子上长钉子了还是怎么的，一个劲的在那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 江一沁哭丧着脸看着江秋水和冯雪倩，“老爸老妈，你们女婿说今晚要带我去参加他们集团投资的电影首映礼。” 冯雪倩想也不想地答道：“不是好事吗？带你去见见世面，以后你也好融入他们上流社会。” “重点是你女儿我心理素质太低，现在紧张的胃都只抽抽。” “看你这点小出息，至煜会在一旁协助你的。我看电视上那些明星走红毯基本上都是男女一起走，你和至煜肯定是一块走的，有他在旁边提点你，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话是这么说啦。”江一沁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心里依旧紧张。 直到程至煜到了，她还在那里坐立不安。 把江秋水、冯雪倩和江小唯也感染了，一家四口都异常紧张。 程至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家四个人齐齐地看着他，他失笑：“这么欢迎我？” 四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扭过头去。 江一沁轻咳了几声，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是紧张嘛，把老爸老妈和二宝贝也感染到了。” “这样的场面以后也会经常遇到，先提前历练一下。爸妈、小唯，你们在晚上七点打开综艺频道，那里会直播首映式的盛况，也能看到我和小沁。” “哎，好好。”江家三人都很兴奋。 程至煜跟江秋水、冯雪倩他们小聊了几句之后，就带着江一沁离开。 他们去了殷城一家很有名的明星造型室做造型，很多明星的重要造型都是这家做的。 这家的造型室跟其他造型室有些区别，是先让顾客挑挑衣服，然后再根据衣服做相应的造型，有效地避免了花大量时间做造型和妆容，最后发现与他们挑的衣服不搭，最后将就一套服装应急。 而衣服是最直观的展现，妆容有时候还没有衣服吸引人。 一是衣服的面积大，很容易看清；二是跟现场观众的视角效果相关，绝大部分的观众都跟明星有十几米甚至几十米的距离，他们对明星的妆容并不关注。 江一沁对此没有什么经验，只按照他们的安排走。 在挑衣服的时候，江一沁有些犹豫不决。 跟女明星一样穿着薄薄的晚礼服，她觉得她会冻得发抖。 程至煜看了一圈造型室拿过来的衣服，帮她挑了一套休闲版的女式西装。 它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西装，而是它用西装的面料和设计做了一套连体衣裤。 这种衣服十分挑人，太胖太瘦穿着都不好看，身高也要恰到好处。 造型师见状看了江一沁的身材和身高，没有否定程至煜的选择。 这套连体衣裤曾经被很多明星看上过，但穿上身的效果都不佳。 江一沁的身材倒是可以试试。 江一沁摸了摸那套西装连体衣裤的布料和厚度，发现完全可以达到保暖的效果，很从善如流的拿到试衣间去换了。 出来的时候，她求证般地看向程至煜，直到程至煜点了点头，她才放下心来。 造型师让助理去鞋柜那里拿了一双女款的圆头小皮鞋给江一沁试，见效果很不错，于是给江一沁做了造型和妆容。 这一身打扮既符合今晚她的身份，同时又把她工作上的干练清爽的气质完全表现出来，跟她一向短发示人的形象也很贴合。 江一沁也很满意她的着装。 她可以不用穿着晚礼服和高跟鞋跟那些习惯了红毯和镁光灯的明星斗艳，也不用害怕她到时候太紧张穿高跟鞋在红毯上崴脚，那样就太丢人了。 程至煜挑了一套，跟她的连体衣裤同一个面料和条纹的西装。 两人站在试衣镜前就像是穿情侣装一样。 造型师看到两人的气质能完美的将这两套衣服展现得淋漓尽致，不禁拿起相机要拍。 正要按下快门的一刹那，程至煜偏过头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含着一丝警告。 造型师的手指抖了抖，放下了相机。 程至煜与江一沁乘坐加长版宾利车到达开幕式的电视塔楼下。 电视塔是殷城很有名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很多大型的媒体活动都在这里举行，主要是因为它的一号演播厅是可以同时容纳5000人以上的大型演播厅，非常适合做这种明星互动的活动。 此时，电视塔前已经聚集了大量媒体记者和今晚出席开幕式的明星的粉丝。 他们聚集在道路的两旁，每经过一辆豪车，他们就大声的尖叫。 不管是不是认识的或者是他们喜欢的那个明星，都无差别地在那放肆的尖叫。 江一沁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这样的阵仗，耳膜被那些粉丝的叫声刺得一阵生疼，笑了笑说道：“当个明星真不容易，得经常性的承受这种分贝的尖叫，到晚年的时候他们的听力会比同龄人降低30%。” “你还有时间想这个？” 江一沁立刻哭丧着脸，“你别提醒我，我其实紧张的要命，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程至煜捏了捏她看起来没有多少变化的脸。 她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冷静的脸，只要不说话、不笑，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淡漠、清冷的气息，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想法。 只要她自己不说没人知道她紧张。 程至煜敲了敲驾驶座，“直接把车开进停车场，户外的红毯我们不参与，直接进vip休息室。” 司机闻言把车调转了方向，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内。 停车场下方已经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在等待。 主办方为程至煜拉开车门，“程董，感谢您百忙之中来参与今晚的开幕式。” “我刚看了一下，活动举行得很有规模，秩序也不错。”程至煜伸手与那人握了握，尔后转到江一沁那一侧的车门，帮她打开车门。 几个主办方的领导看清江一沁的脸，也上前跟江一沁握手。 两人在主办方的陪同下进入vip休息室，在主办方的人员退出去后，江一沁才小声凑到程至煜的耳边问道：“他们怎么叫你程董？” 轻轻软软的呼吸喷在程至煜的耳朵上，程至煜发现自己居然口舌干燥起来。 “程夫人，你对你老公的了解会不会太浅薄了？程氏集团虽然上市了，在股份上我一个人拥有60%，是程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兼董事长，另外的40%的股份分散在思琪和其他零散股东手里。” 江一沁疑惑道：“爷爷和爸妈没有股份吗？” “嗯。他们担心手里有股份会忍不住干涉我的决定，干脆都给了我。” “你们家的家教好奇怪。” 93第93章程至煜的孩子 93第93章程至煜的孩子 “一直都如此。以后我有孩子了，他一旦有能力正式接手程氏集团，所有的股份都会转让给他。做父母的在教养孩子上一定要对孩子有信心，让他们放手做事，同时也让他们从小就明白孝道。这样才能把所有的钱权交给他们，不用时刻担心他们不赡养老人。” 江一沁呐呐地点头，程至煜的话让她心神一荡。 程至煜的孩子，是和宁清悠生的吧？ 程至煜见江一沁没说话，偏头看了看她。 见她在盯着对面的大型液晶显示屏，没再说话。 他居然如此自然地跟她探讨孩子的事，而他心里却没有任何危机感。 这个小女人对他的影响力越来越明显了。 江一沁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程至煜没再继续聊那个话题，避免了她心里的羡慕嫉妒恨爆涨，脑海里却忍不住幻想出一个跟程至煜一模一样的小孩子。 果然好软萌。 宁清悠虽然现在看起来处处弱势，但她是真正拥有过程至煜的心的女人，就算失去了工作和健康，程至煜的心还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够让人羡慕嫉妒恨的。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休息室里那个大型的液晶显示屏连接的是外面的摄像机，可以清楚地看到红毯上的情况。 有不少明星都是江一沁在电视里见过很多次的，她认识的明星基本都是三十几岁的，因为那个年龄段的明星辨识度还比较高，不像现在满屏幕都是锥子脸，看谁都是一个流水线生产出来的。 当宁永波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时候，江一沁的眼神亮了亮。 此时，几个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正好端茶水和糕点进来。 江一沁偏过头亮晶晶的看着程至煜，“等下能不能帮我跟宁永波要个签名？我和我妈好喜欢他的戏。” 江一沁的话音一落，vip休息室里的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她。 江一沁以为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不合规矩吗？” 程至煜轻笑了几声，“等下你们还可以合照，如果宁先生有时间你们还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江一沁摇摇头，“吃晚饭就算了，我怕我紧张得吃出胃痉挛，就要个签名就好了，回去跟我妈得瑟一下。” 两人交谈间，走红毯的环节已经结束。 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道：“程董，明星们都已经进入演播厅，您和夫人可以准备了。” 程至煜站起来，江一沁挽着他的手臂，与他并肩走进专属通道。 演播厅里一片沸腾喧嚣，隔着好几层安全门都能清晰的听到，还能听到主持人维护秩序的声音。 两人走到台侧口，主持人的声音便说道：“接下来让我们以最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这部优秀电影的投资方程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程至煜先生和他的夫人江一沁小姐！” 现场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江一沁看了一眼台侧口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每个人都佩戴着一副小耳塞和小话筒。方便他们随时与现场的人联系，调控整个现场的进度。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台侧口的通道门便打开。 耀眼的镁光灯和热烈的掌声一时间充斥了江一沁的脑海和视觉。 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 她半眯着眼睛，发现舞台下的位置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热烈的掌声。 那些掌声像拍在她的心脏上一样。 正当她觉得有些胸闷不舒服的时候，身边传来一阵清新的香味，让整个胸腔似乎打开了不少，呼吸也有些跟着顺畅起来。 她才想起那是她给程至煜的香水。 两人快步走到舞台上，电影的主创人员都已经站在台上。 见两人过来纷纷把最中间的位子让出来。 程至煜让江一沁站到他和宁永波之间。 江一沁对于程至煜的举动表示很满意，能够近距离的跟自己喜欢的演员接触，她真是求之不得。 在台下的时候还紧张的手心发汗，真正上台面对这么一大帮观众和她自己喜欢的演员的时候，她却异常的镇定了下来。 也许也是因为有程至煜在她身边的缘故，让她有种奇妙的感觉。 不管她是出了差错，这个男人都会帮他处理。 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自己在公共场合出差错，让程至煜蒙羞。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程至煜，程至煜接过话筒，清朗的嗓音顿时转遍三千平米的演播厅，“谢谢大家对我们程氏集团投资的第一部电影的支持，这只是一个开始。我相信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有优秀的导演、优秀的编剧、更加优秀的演员以及我们程氏集团的投资，我相信，这会是一部极具可看性、故事性和表演艺术性的作品。这部电影一共拍了半年，还在这半年里经历过很多挫折，但最终顽强地拍了下来，最终有机会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在这半年里，我的人生也发生了很多转变，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是我这半年来最大的收获，她就是我的妻子江一沁。在这历史性的时刻，我认为带着她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是非常有必要的。” 江一沁闻言双目晶亮地看着程至煜。 他被明亮的镁光灯照着，笼罩在白色的光圈里。 白色的光圈将他的轮廓映照得异常的模糊，宛如嫡仙。 江一沁没有听清，程至煜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只见他的嘴笑挂着舒缓的笑容，跟主持人互动。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腰被程至煜轻揽着，轻轻往前推了一下。 江一沁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朝程至煜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笑容被在场的媒体咔咔咔的拍了一堆照片。 这算是程至煜与江一沁第一次共同出现在公共场合。 早就有各种各样的媒体也想写有关两人婚后的报道，但一直都没有机会。 这次要在同行等媒体中脱颖而出，他们就必须在同等有限的资源里发掘程至煜和江一沁不一样的感情与互动来。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江一沁，笑意盈盈道：“江小姐是第一次参与类似的活动，不知有什么感想？” 江一沁笑道：“确实跟我平时的工作有些出入，也有些不适应。但我先生在身边，我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很荣幸能跟这么多一线影星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同时我也希望各位媒体记者和观众朋友们拍照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角度，免得我这个拍照的业余人士被你们拍丑了，破坏照片的整体美感。不过，这一点可能是我多虑了。我站在我先生的旁边，最容易出现的结果是直接被你们给马塞克了。” 江一沁说完，演播厅里发出一片笑声。 主持人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江小姐如此幽默，接下来能不能稍稍透露你和程先生平时是怎么相处的？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和保持你们情感的秘诀。刚才采访程先生的时候，我就发觉你一直眼睛里带着爱意看他，这样的眼神我想是习惯性带出来的。跟我们分享一下。” 江一沁被主持人的形容词恶寒了一下，“我们的相处跟普通新婚夫妻并没有什么大的出入，我们大部分时间忙工作。唯一不一样的可能是，我们可能因为太忙，所以我们能一起吃饭的时候尽量都自己做。早餐基本每天都一起吃，午餐在单位，晚餐如果我先生没有应酬，也会回家吃。” “是家里的佣人做，还是自己动手？” “大部分是我们自己做。”江一沁说完求助般地看向程至煜，她觉得她说的东西太多了，但她没有应对专业主持人的经验和技巧，只能被主持人牵着走。 程至煜含笑接过话筒，“小沁她特别希望能听到她的偶像宁先生的采访，她刚才在台下已经想了很久了，麻烦主持人满足一下她的愿望。” 程至煜一句话巧妙地化解了江一沁的尴尬，也让开幕式的重心不放在他们身上。 开幕式的重点是谈各位演员对电影角色的理解和拍摄中遇到的困难和各种趣事，而不是他们投资方的夫妻相处之道。 过度曝光他们的生活，对拉动电影的票房没有太大的帮助。 毕竟他们又不是演员，也不出演电影。 将近两个多小时的开幕式结束后，现场休息十分钟，让观众们上厕所。 江一沁也跟程至煜说了一声，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往vip休息室走，想上个洗手间。 路过狭长的后台通道时，看到一个身影挡在对面。 工作人员连忙打招呼道：“苏小姐。” 江一沁眯了眯眼，苏小姐？ 她记得电影的女主角是叫苏语宸的一线女星。 苏语宸找她做什么？ 对面的人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露出苏青沫的脸。 江一沁看到是苏青沫皱了皱眉。 苏青沫摆了摆手，“我带江小姐过去吧，你先回去。” “这……不合适吧？”工作人员犹豫不决道。 “想辞职了？” 工作人员不敢做决定，看向江一沁，“江小姐，你看怎么办？” 江一沁见这里离vip休息室也不远，便说道：“前面就到了，我自己过去没问题，要是不放心，你十分钟后再过来找我。” “是是。”工作人员连连应道，立刻逃也似的离开。 94第94章白慕晴出事了 94第94章白慕晴出事了 在工作人员的身影消失在狭长的通道后，苏青沫朝着江一沁走过来，语气挑衅地道：“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这个他虽然没指名点姓，但是两人谁都明白苏青沫话里的“他”指的是谁？ 江一沁不打算跟别的女人谈论程至煜。 程至煜是她的丈夫，她需要跟别人谈论她有没有资格嫁给程至煜，或者向外人解释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 她这是多没安全感或多蛇精病才会干出这种事情。 于是，江一沁的态度也没多好，微扬着下巴，“我是他的妻子，我想没有别人比我更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苏青沫闻言脸色铁青一片，露出扭曲的笑容，“你这些话骗骗别人还可以。骗我，还太嫩了。” 江一沁被苏青沫的话给气乐了，“你还真是跟媒体说的一样无理取闹。我跟你，亲非故，骗你做什么？我有什么义务要骗你？” 说完，江一沁越过苏青沫就要往休息室走。 在与苏青沫擦肩而过时，她听到苏青沫的威胁，“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冷静的面对。” 江一沁的脚步一顿，转头冷冷地瞪着苏青沫。 苏青沫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但潜意识告诉她，苏青沫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说她有把柄落在苏青沫的手里。 江一沁转念一想，苏青沫敢在没人的地方威胁她，很可能还不确定那个把柄对她是不是有用。 思及此，江一沁镇定下来，一脸淡漠的看着苏青沫，“你在威胁我？” 苏青沫冷冷一笑，“没错。” “你是为了宁清悠，还是夏云缈，抑或是为了你自己？”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江一沁最烦的就是别人这种态度，自己跑过来招惹她，还一副想透露秘密又不好意思直说，非得人家求着才说的欠抽样。 于是，她头也不回地进入vip休息室。 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于是从包里拿了手机。 电话一接通，江一沁的“喂”字还没出口，便听到那边的哭泣声。 “小沁……呜呜呜……你、你快来，快来……” 江一沁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别问，你、你快来……你不来你就永远看不到我了……”白慕晴哭得直打嗝，一句话说得七零八落的，很不顺畅。 “你说什么傻话？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说你的地址！” “我、我也不知道。” 江一沁皱了皱眉，按捺住自己的急切，说道：“你手机还能联网吗？给我分享一个你现在的位置。” “哦哦，那个，分享位置的地方在哪里？” 江一沁真要被这个家伙给打败了，“微信和qq都有，你点那个加号，里面有位置分享的功能。” “嗯。”白慕晴抽泣地应着。 江一沁见白慕晴没有再说话，怕她又做什么傻事，便说道：“你现在的地方安不安全？” “我也不知道。你别问了，你赶紧来……” 江一沁挂了电话，然后给程至煜发了条微信告诉他，她有事，要先走。 江一沁按了信息发送键之后，收了手机。 出了电视塔，外面已经没有什么粉丝了，只有零零散散的记者在休息。 江一沁往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还是被几个记者看到了拍下了她的身影。 那几名记者认出她的那身衣服，连忙跑过来。 还好此时路上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江一沁便拦车上去了。 上车之后，白慕晴的位置也正好分享过来。 是市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江一沁心里闪过一阵狐疑，她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五星级酒店？ 心里也迅速有了个猜测，但不愿意深想下去。 她到那家酒店的大堂时，问清了白慕晴她所在的房间号才上去。 程至煜见江一沁长时间没有回来，在电影开场后十分钟去往休息室，看到休息室里空无一人。 他又拿出手机，没有发现江一沁的任何信息。 正在他要拨打电话问电视塔的保安人员时，沈巍的电话打了进来。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沈巍慵懒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直说！”程至煜现在可没什么时间跟他开玩笑。 “啧啧，又欲求不满了吧。”沈巍调侃了两句，在程至煜发火之前，迅速说道：“黎文皓回来了，现在二十分钟前到殷城机场。” “另一个呢？” “洛永嘉跟宁清悠联系了，两人从见面到分手密谈了3个小时，不知道这3个小时里，两个人谈了什么，但能肯定的是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于是，这两个消息哪个算好的？” “也是。你老婆要给你戴绿帽子了不能算好消息，另一个你前任女友跟别的男人密谈3小时貌似也不能说好消……” 程至煜的回应是直接挂断了电话，懒得听沈巍的废话。 握着手机的手攥得死紧，指骨露出一片青白。 好半晌，他才咬牙切齿道：“江一沁，你真是好样的！” 江一沁进入酒店房间看到里面的情形，忍不住愣了愣。 白慕晴浑身赤裸，就在身上缠了一条被单。 身上裸露的肌肤上海遍布暧昧的痕迹，圆圆的眼睛因为哭而红肿不已，让人一看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慕晴看到江一沁进来，就裹着被单铺进她的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江一沁任她哭了半晌，才摸着她的背说道：“别哭了，你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 她想给白慕晴点缓冲的时间，但也明白这家伙的性子，遇到这种事她只会哭，理智和感情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单刀直入地问。 白慕晴抽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我们昨天晚上分开之后，我就跟同学去唱歌了。” “那个人是我们班同学？”江一沁声音蓦地提高几个分贝。 白慕晴摇了摇头，“不是，我感觉不是。进了ktv后，我们没有喝什么酒，基本就是唱歌，点的也都是啤酒。我出来的时候还很清醒，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江一沁皱眉，“你把你能想到的细节都说出来，尤其是有关那个人的。” 白慕晴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很不愿意回想昨晚的一切，“我、我想不出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你想想，你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印象是什么？” “我好像看到那个人的头发是金色的。” “外国人？” 江一沁豁地站了起来，“我去跟酒店那边调取监控来看。” 白慕晴连忙握住她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不要。小沁，你不能去。这样的话，所有的人都知道。” 江一沁重新坐回白慕晴的旁边，“慕晴，你这样的处理方法不对，你这样会让受害者增多。” 白慕晴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哽咽地说道：“我不敢，我害怕别人知道我还没结婚就……” 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一沁顿了顿，态度不像之前的那般强硬。 她知道白慕晴就算在国外留学了几年，平时说话也没个正形，甚至各种荤、腐的玩笑也经常开，但她本质是个非常传统的女孩子。 那些表面的东西，都是她的保护色。 她觉得对婚姻最忠诚的态度是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她的丈夫。 江一沁对这种想法和思想，并没有什么看法。 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和决定，只要没伤害到别人，她也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纠正的必要。 她本人对这方面并没有太大的排斥。 在学生时代，她坚持不发生过于亲密的关系。 因为她承担不起。 工作之后，她觉得感情到了，有结婚的打算，有进一步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工作之后，她身边就没有那个她愿意交付的人了…… 江一沁苦笑了一下，看着缩成一团的白慕晴。 她俨然是把失身当成了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情，甚至会因此而自杀。 江一沁停顿了片刻，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没事，这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你只把它当成一场梦就好。现在那思想这么开放，很多女生在结婚之前，都会谈几个男朋友，也会有婚前性行为，并不代表什么。在这件事里你是受害者，不是你自愿的。” “你不明白。”白慕晴把脸埋进手掌里，“我宁愿它是交给男朋友，可现在不是了。我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失去……我好恨我自己……我昨晚要是跟你一起回去就好了，我为什么要去唱歌，我想唱歌为什么不能今天白天去，偏偏要跟长时间不联系的那些同学一起去唱……” 白慕晴说着又低声地哭了起来，胖胖的身体也剧烈的颤抖着。 江一沁实在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白慕晴。 现在谈论当初该不该的都太晚了，她心里虽然这么想，也怕一句话说得不对会刺激到她，只能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95第95章程至煜误会 95第95章程至煜误会 江一沁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勉强算是安抚住了白慕晴。 但白慕晴的精神和情绪依旧没有好转，依旧萎靡不振。 江一沁不敢离开，跟酒店前台叫了两碗海鲜粥，看着白慕晴吃了下去之后，她才回老爸老妈家把车开了出来，路过药店的时候，在药店里买了一盒应急避*孕药。 她买了药之后，才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昨晚也是急疯了，根本不记得让白慕晴吃药了，也不知道现在补救有没有用。 她把药放在白慕晴面前时，白慕晴的脸色变了变，还是乖乖吃了下去。 江一沁还给白慕晴带了一套新衣服，让她重新换洗衣服，然后开车在殷城里到处走，不断的跟她聊天，不让她有时间胡思乱想。 就这样带她转了一天。 直到傍晚，白慕晴才勉强又吃了点东西。 江一沁不放心的说道：“要不晚上回我那里住？” “不用了，我不能再耽误你的时间。你好不容易才跟我男神有个假期，结果还被我给打扰了。” “说什么傻话，我这个时候不在你身边，什么时候在？” 白慕晴勉强的笑了笑，笑容里很苦涩。 江一沁问道：“还想去哪里？” “送我回家吧。我都两个晚上没回去了，我爸妈可能要担心了。” “你现在这样回去，他们也会担心。要不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说跟我出去旅游了。先拖延时间，等你情绪稳定了再回家。这段时间你不愿意跟我一起住，也可以住酒店里，我每天过去看你。” 白慕晴苦笑着摇摇头，“他们现在才没时间关心我，我哥最近闹了几件大事，总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的。” “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能每次都让你帮我，我哥那是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你还是别掺合了，免得他哪天走投无路要赖上你，到时候你想甩都甩不掉。” 江一沁没再坚持，把车掉头开往白慕晴家所在的方向。 到白慕晴家楼下时，白慕晴就说道：“在这停下吧，你不用送我上去了。” 白慕晴说完就关上车门，要上楼。 江一沁摇下车窗，不放心地嘱咐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24小时都开机。” 江一沁看着白慕晴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单元楼里，才发动车子。 她的车子正要拐弯时，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 江一沁猛地一脚踩下刹车，拔了车钥匙就跑进白慕晴家的那个单元门。 上到3楼的时候，看到白慕晴被推倒在地，身上还有好几处擦伤。 手已经被磨破皮了，正汩汩的流出血来。 一个酒气薰天的男人正斜靠在门口，抬脚又要踢白慕晴。 江一沁心里的火气噌噌噌地上扬，冲上去就甩了那男人两个耳光。 那男人转过脸时，江一沁认出那是白慕晴的哥哥，白仁杰。 醉酒的白仁杰被两个耳光打得心里极度恼火，反手就想推江一沁。 江一沁率先一步将他的手反扭在身后，然后用鞋子踩着他的后背。 她的动作让白仁杰的肩膀和身体的骨头发出了咔咔的声响，疼的白仁杰一阵哀嚎。 江一沁的脚在他的后背踹了几下，“现在清醒了吗？要是没有，我不介意再让你清醒一点。” “你tmd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白仁杰用力挣扎，骂骂咧咧地喊道。 “我不只敢打你，你要还敢做出什么混账事，我还能直接把你给拘留了。”江一沁边说边把白仁杰的背又压低了几分。 白仁杰身体痛得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几分。费力地扭过身体勉强能看到江一沁的脸。 他的脸上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呵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沁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是你送我小妹回来的？” 江一沁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并没有松开他的手。 白家夫妇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看到白仁杰被江一沁反拧着手，白妈妈就喊开了。 “哎哟，这是要干什么？赶紧松开，再拧下去人都废了。”见江一沁根本没理她，她就转头看慢慢爬起来的白慕晴，没好气地说道：“慕晴，让你朋友松开你哥，这像什么话？一个大男人被女人反拧着手在自己家门口，说出去我们老白家的人都给丢光了。” 白慕晴从地上费力的站起来，轻声道：“小沁，松开我哥吧。” 江一沁放开白仁杰的手，走到白慕晴旁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遍，“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白慕晴话没说完，脸色突然大变，“啊，小心……” 江一沁也听到后面的声音了，微微偏过头白仁杰的拳头从她的脖子上划过，疼得她差点出声。 随后，头也不回一脚踢向白仁杰的小腿腿骨，白仁杰哀嚎了一声扑通跪倒在地。 白家夫妇连忙上前查看白仁杰的伤势。 见白仁杰一直捂着小腿，两个老人东西疼坏了。 白妈妈骂道：“江一沁，把我儿子踢坏了你赔得起吗？” 江一沁听到白妈妈的话，很是不满，“你刚才也看见了，你儿子先动的手，他先打了慕晴，又袭击我，要错也是你儿子错在先。” “我不管，我看到的就是你打他！” “妈，你还讲不讲理了？！”白慕晴出声打断白妈妈的话。 “行了，别吵了。我看也没什么事，赶紧先散了，免得其他邻居出来看到这场面，以为是咱们老白家欺负人了。”白爸爸打圆场道，然后看着白慕晴，哼道：“你先进来。” 白慕晴犹豫地看了江一沁一眼，朝她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便跟着白家夫妇搀扶白仁杰进屋了。 白家的门砰的一声在江一沁的面前合上。 江一沁站在漆黑的楼道半晌，这里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差，就算关了门还是能听到白家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唯独没有听到白慕晴的声音。 江一沁皱了皱眉，想敲门把白慕晴带走。 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那是白慕晴的家人，白慕晴都没有反对，她插手有点说不过去。 在原地站了许久，江一沁才借着手机的光芒，从漆黑的楼道上下去。 回到车里，她又等了半晌，见楼上没有异常的动静，她才发动车子离开。 开车回去的路上，江一沁还是有些担心白慕晴的情况。 她今天一整天的情绪都不稳定，回家没有得到她父母和哥哥的安慰，反而是一堆指责，情绪很容易崩溃。 她把车停在停车场的时候，拿起手机给白慕晴打了个电话，电话刚开始还能接通，但无人接听，在拨打第二个的时候直接被挂断了，打第三次的时候就变成了关机。 江一沁决定先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下再决定要不要去白慕晴的家里看一趟。 打开门时，屋内一片漆黑。 正在摸索开关时，屋内的大灯便啪地亮起。 刺眼的光芒让江一沁皱了皱眉，反射性的拿手挡住眼睛。 程至煜坐在沙发里目光深邃却带着冷意的看着她。 “你在家怎么不开灯？” 程至煜没有说话，神情淡漠地看着江一沁，周身都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江一沁见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不辞而别，没跟程至煜看电影，也许还缺席了后面安排的庆功宴，解释道：“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我临时有事离开了。电影好看吗？” “你去哪了？” 江一沁见他开口说话，暗自松了口气，边换鞋边说道：“去见了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让你急到连跟我说一声都没时间。” 江一沁的动作一顿，“我跟你说过啊，我在离开之前给你发了一条微信。” “是吗？我怎么没收到？” 江一沁听到他语气里的不屑和讽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那条微信，发现那条微信根本就没发出去。 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情让程至煜误会。 于是，把手机屏幕递到程至煜。 手机屏幕里确实有一条文字微信，是显示没有发送成功的状态。 程至煜扫了一眼那条微信，脸色稍稍缓了一下，目光收回来时落到江一沁的脖子上。 衣服领子遮掩不住的地方还有一抹淤青，眼中又迅速聚集起一阵风暴。 大手猛地钳制住江一沁的肩膀，将她压倒在沙发上，手用力撕开她的衣服。 江一沁被程至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挣扎了起来，“程至煜，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你昨天到底跟谁在一起？”程至煜的话音几乎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周身散发着阵阵的寒气，简直能把人冻得忍不住瑟瑟发抖。 江一沁不想说白慕晴的事情。 就算程至煜是白慕晴的老板，白慕晴的私事她还是不想让程至煜知道，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可以四处宣扬的事情。 “一个朋友出事了，我昨天去见她，陪她住了一晚上。” “男的女的？”程至煜握着江一沁肩膀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肩。 这个该死的小女人，她居然还好意思说。 96第96章不要碰我！ 96第96章不要碰我！ 江一沁被他的咄咄逼人给刺激到了，但还是深吸了口气，解释道：“我很抱歉昨晚没有及时跟你说一声就走，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条在微信会发不出去。要是对你的工作造成的影响，我很抱歉。现在能放开我了吗？我的肩膀好痛。” 程至煜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衣领遮住的那片淤青。 蓦地低头在江一沁脖子的另一侧，啃咬了起来。 江一沁不知道她该有什么反应，直到脖子上泛起一阵刺痛，才反应过来，开始奋力的挣扎，拳头砸在程至煜的背后。 “程至煜，你快放开我。你要发情了，去找你的悠悠去，不要碰我！” 程至煜把江一沁的剧烈反抗当成是对黎文皓的守身，更加放肆的舔咬着她的脖子，他将江一沁都手脚紧紧的禁锢住，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乖乖的躺在他的身下。 江一沁心里又愤怒又无助。 她内心里曾经渴望过跟程至煜会发生一点什么亲密的事情，但绝不会是这样的场合和这样的气氛。 这样对两个人没有半点好处。 程至煜见她挣扎的力道减少，也稍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她趁程至煜不备，抬脚击在他的腰腹处。 程至煜闷哼了一声，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更加用力的压制住她。 凶狠地吻住她的唇，放肆地蹂躏着。 江一沁用力的偏头，却怎么也躲不过他的唇舌。 当他的唇舌进入她的口腔时，她想咬下去，又舍不得，只能拼命地偏着头躲避。 程至煜用力的含住那柔软的唇，汲取她所有的甜美。 一想到，昨晚黎文皓曾经占有过这具身体的每一处，他就恨不得在江一沁的身上也全部覆盖上他的气息。 他把江一沁的双手放到她的头上单手禁锢住，另一只手则解开她的衣服。 江一沁察觉到胸前一片冰凉，从刚才的昏沉中清醒了几分，再次剧烈的挣扎起来。 所有的话语都被程至煜的唇堵着，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什么，她不想。 程至煜解开江一沁那身连体的西装衣裤，露出她柔嫩、白皙柔软的身体。 他的目光停在她脖子上的大片淤青，也看清了她身体其他的地方，除了脖子上的大片淤青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程至煜微微愣了愣，是他猜错了什么吗？ 江一沁趁着程至煜愣神的功夫，将他用力一推。 程至煜被江一沁推倒在沙发的另一侧，江一沁慌乱地拉起自己凌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跑上楼，用力地甩上房门。 程至煜仰躺在沙发上，烦躁的扒了扒自己的头发。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给沈巍打了个电话，“帮我查查江一沁昨晚的动向。” “哟，这是要查你媳妇的岗啊。你是觉得她能把你踹了，去跟黎文皓旧情复燃？” “少废话，赶紧查。” 沈巍不怀好意的笑了半晌，才在程至煜要发火前，挂了电话。 江一沁把房门锁上后又按了反锁，才手脚酸软的慢慢滑倒在门后。 一想到刚才的亲热画面，江一沁就觉得头皮发麻，心里那股轻颤和酥麻好像要从心脏的位置传到四肢百骸，让她十分害怕。 江一沁在地上坐了半晌，直到四肢都有了力气，她才爬起来，找了衣服去洗漱。 洗澡完毕后，想起还没给白慕晴打电话。 在房间找了一遍之后，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手机。 一想到手机很可能遗落在客厅，她就不想出去拿。 江一沁打开平板登录了qq，给白慕晴发了几条信息，都没收到回复，拨打了几次qq电话，也是没见有人接。 用平板登录微信时，发现还要手机微信扫二维码才能登陆。 她就气急败坏地把平板丢在床上。 在房间里烦躁地转了几圈，还是确定下楼拿手机。 她的事是小，她不认为程至煜还想对她做点什么。 但白慕晴的状态太让她担忧了，她实在不放心。 江一沁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半晌没听到，下面有什么动静，才硬着头皮，打开房间的门。 刚探出头去，她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对上正要上楼的程至煜。 江一沁下楼也不是，退回房间也不是，挣扎了半晌之后迈开脚步程至煜的身边经过。 离程至煜越近，她心里就越紧张，害怕程至煜又要做些什么。 当江一沁与程至煜的肩膀轻轻碰触上时，听到程至煜的声音，“对不起。” 江一沁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越过他快步下楼。 江一沁沙发与茶几的间隙找到手机，便匆匆上了楼。 从头到尾都没看向程至煜，把他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程至煜在她又要了关上房门时，说道：“我已经让人去白家看了。” 江一沁关门的动作一顿，“你调查了我和慕晴的事？” “你想多了，我只不过看了你的手机通话记录而已。”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别人的隐私？” “想要隐私，至少在手机上设置个密码。”程至煜也没客气。 江一沁发现自己居然无力反驳，踌躇了半晌还是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派的人到白家了吗？他们怎么说？” “预计还有10分钟才到。” 江一沁点了点头，没有把门锁上，都是半掩着。 等十分钟后，程至煜告诉她白家的情况。 程至煜推开她半掩的门，“白慕晴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 “你觉得你能瞒我多久，我想查会查不到吗？” 江一沁怕程至煜真的要去查，把白慕晴的事让别人也知道，连忙说道：“你别让人查，慕晴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说完之后，她简单地交代了一下白慕晴的事。 程至煜沉吟了半晌，提出自己的疑问，“据你所说的，白慕晴是在你们聚会的农家乐附近的ktv唱歌，醒过来的时候却在几公里之外的五星级酒店。” “嗯。”江一沁尴尬地应道。 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跟程至煜探讨这种问题。 “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啊？有什么可疑的？”江一沁满脸不解。 “那附近有很多酒店，为什么偏偏选了一家几公里外的五星级酒店。” “那个人我想他至少是在意白慕晴的。” 江一沁一头雾水地看着程至煜，“这个结论你是怎么得来的？” “男人的直觉。” “你们男人也有这种东西？”江一沁反问。 程至煜不知道该说这个女心大还是别的什么，他们刚刚才发生了还算亲密的接触，她半个小时后就能把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 江一沁不知道程至煜在想什么，专心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分析。 程至煜只好说道：“我刚才让人调取了那家酒店的监控，被那家酒店拒绝了。这事在殷城是不可能出现的。” “哦。从这个角度上可以勉强认为是酒店管理人员方面受人所托，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在意慕晴。” “至少能说明一点，对方的来头也不小。还有你说那套房间布置不错，各方面的设计和布置也不是普通的酒店套房应该有的样子，应该是那个男人在酒店的专属房间。” “你也有吗？” “我经常出差的城市都有一套。这种事并不奇怪，只是这要查起来难度会有些大。” 江一沁微微蹙眉，“如果这样的话，慕晴怎么办？” “虽然话有些直接，但你还是安慰一下她。这事基本不会有结果，很多有钱人去一个地方出差，都会挑一些他们看上眼的女人陪着，白慕晴正好被他看上了。往往就是一晚的事情。” 江一沁无法接受这种事情，气愤道：“你们这么做的时候有想过她们的感受吗？街上、店里这么多出来卖的，为什么不挑那些人。偏偏挑了慕晴，就没想过会因此毁了她的一生吗？还是你们根本就不怕别人的死活放在眼底，只图自己享受？！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很可能怀孕，她要面对未婚先孕，会遭受多少白眼。她得有多难受……” 江一沁脑海里浮现白慕晴会面临的各种囧境，就突然哽咽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 程至煜被她的眼泪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抱进怀里。 他没想到，他们的生活方式在她的眼里会是这样的。 他身边的那些有钱人当然也不会像她这么想，他们就是一种猎奇的心态。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常常有合眼缘的女人，就带上床，睡一觉或陪一段时间，腻味了就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离开。 可她的朋友不是那样的女人。 她也不认同这样的方式。 他突然很庆幸，他有洁癖才没有跟圈子里的那些人一样用这种方式满足自己工作之后的空虚。 程至煜轻声道：“别哭，我会帮你查清楚的，不会让白慕晴吃亏。” 江一沁咬牙切齿地抽泣道：“找到那男人，我一定弄死他！” “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哭了。” 江一沁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此时，程至煜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江一沁意识到两人亲密的举动，连忙推开程至煜。 程至煜见怀里空荡荡的，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97第97章是你打了我的妻子？ 97第97章是你打了我的妻子？ 程至煜接起电话，面上平静无波，眉心微微皱起。 听了电话那头的汇报后，冷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江一沁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紧张地看着他，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慕晴她们家出事了？” 程至煜点头，“你换身衣服，我们马上过去。” 江一沁立刻从衣橱拿了一套衣服往洗手间里冲。 5分钟之后两人就出门，车子一路疾驰。 此时，是晚上十点，路上并没有什么车，一路畅行无阻，仅花了10分钟就开到了白慕晴家所在的小区。 两人的车子还没停到白慕晴家的单元楼前，就听到黑夜里的一阵嘈杂声和叫喊声，声音在安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江一沁在车子还没停稳时，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连忙往白慕晴家跑去。 到白慕晴家所在的楼层时，她发现楼上楼下的邻居们都凑在白家的门前，不时朝里面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江一沁拨开人群进去，她一路上来都没有听到白慕晴的声音，她心里有些没底。 进去后，看到白慕晴缩在客厅的角落，背对着人群低声地哭着，才猛地松了口气。 但看到白慕晴的睡衣被扯得歪歪斜斜的，露出身上那些还没有淡去的痕迹，心里就升起不好的预感。 白妈妈和白仁杰都背对着江一沁，指着白慕晴一个说得比一个大声。 “爸妈，你们自己瞧瞧你们养出来的好女儿，她身上这些痕迹是什么？两天晚上夜不归宿肯定是跟男人去开房的。回来还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白妈妈气愤地戳了戳白慕晴的额头，“你怎么这么贱？怎么就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是不是被男人白上了一点钱都没拿回来？”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非得把左邻右舍都给拉过来看热闹还是怎么的？以后让慕晴怎么见人？！”白爸爸受不了地怒道。 白仁杰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她现在摆明着拿钱去养野男人，她在程氏集团工作几个月，一分钱都没拿回来给我们，还不让我们说？难道不让他把钱倒贴去给野……哎呦，谁打我？！” 白仁杰的话在看到江一沁到时候，愤怒的脸顿时变得狰狞，挥拳就朝江一沁扑上来，要报今天傍晚的仇。 江一沁往后退了一步想躲开，没留意到她后面有个小矮凳。 身体被矮凳拌了到，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白仁杰的拳头已近在咫尺，她见来不及躲避，只能抬手要挡。 但她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听到白仁杰的哀嚎声。 江一沁睁开眼发现程至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她的身前，抓住了白仁杰的手腕用力的扣住。 那手腕在倾刻间被反转，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和着白仁杰凄厉的呼痛声回响在客厅内。 众人都被这突然的转变给吓到了，几个邻居面面相觑也不敢再看热闹了，纷纷退散回家。 程至煜用眼神冷冷的扫过白家夫妇和白仁杰。 最后目光停在白仁杰的脸上，眼里透着死人的光彩，冷声道：“今天是你打了我的妻子？” 白仁杰被程至煜的眼神看得一抖，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不敢说话。 “是哪一只手？” 白妈妈害怕程至煜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们儿子的事情来，连忙推了一把白慕晴，“还哭什么哭，赶紧帮你哥说句话。再晚一点，你哥的手就废了。” 白慕晴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程至煜和江一沁，声音沙哑地说道：“程总，你放了我哥吧。” 程至煜的身形未动，并没有放开。 江一沁轻轻扯了扯程至煜的衣服下摆。 程至煜这才缓缓松开白仁杰的手。 白仁杰一重获自由就挑了一个离程至煜最远的地方愤愤不平的瞪着程至煜。 江一沁走过去，扶起白慕晴，说道：“今晚跟我回去。” 白妈妈不满地挡在江一沁和白慕晴面前，不让她们离开，“你们打了我儿子，又想带走我女儿，你们真不把我们老白家的人放在眼里？” 程至煜神情淡漠，“你们想干什么？” 白妈妈被程至煜森冷的语气弄得一愣，“你一个陌生人，大半夜的来我家要带着我女儿了你还问我们想干什么？” “白慕晴是我公司旗下的员工，她的工作没完成，我要把她带走有什么不可以？”程至煜反问道。 白家三口人顿时瞠目结舌地看着程至煜。 他们一家人平时很少关注财经报道，只听说过程氏集团，但是不知道程氏集团的总裁居然会是个20来岁的年轻人。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程至煜。 程至煜也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径直护着江一沁和白慕晴离开。 白妈妈和白仁杰还想说点什么，被白爸爸一把拉住了。 白爸爸生气道：“事情闹到这份上够难看了，你们别再添乱了。” “我们怎么能是添乱？江一沁是慕晴的好朋友，也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她嫁了这么有钱的男人，我们就不能自己争取点好处吗？慕晴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说。”白妈妈愤愤不平地说道。 白仁杰也一脸贪婪，指责白爸爸道：“爸，你就是脑子转不过弯，才害得我跟你一块穷。你不想想，程氏集团他们旗下也有房产项目，让慕晴跟江一沁说一声，人家江一沁高兴了兴许还会给我们一套房产，到时候我们家就不用为房子发愁了，我也能顺利娶到媳妇了。” “程氏集团这么大，送一套房产给我们也是不算什么。”白妈妈也说道。 白爸爸被两人的话气得浑身颤抖，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到房间用力地摔上房门。 白慕晴跟着江一沁和程至煜下楼，她一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极力躲避着程至煜和江一沁的目光。 程至煜让后面跟过来的司机下车，为江一沁和白慕晴拉开车门，让她们坐进去。 江一沁坐进驾驶座，白慕晴则坐在副驾上。 直到车里只有她和江一沁，她才一脸难堪地说道：“小沁，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江一沁发动车子，车缓缓的驶出白家所在的小区。 程至煜坐上了后面的一辆车，车子缓缓跟在江一沁她们的车后边。 江一沁停顿了半晌，才说道：“别说傻话。这几天先跟我住，我每天送你上下班，你暂时别回家了，你回去我也不放心。我今天就不应该听你的，送你回来。” 白慕晴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江一沁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温声说道：“今晚的事你想说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也不打算问，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话。你的性子太软了，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你都很容易被人欺负，这不是个好现象。别人不会因为你性子软好欺负，就舍不得欺负你；相反，他们反而会越变本加厉，尤其是当他们的利益跟你的发生冲突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你。别问我这是为什么，因为长时间的判断，他们断定你不会反击。这样一来，你就很容易变成别人的棋子。”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害怕他们会离开我。”白慕晴的手在临时披上的外套上绞着，绞出几行褶皱。 江一沁闻言，转头看了白慕晴一眼，“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白慕晴低着头，没说话。 江一沁继续道：“他们不理你绝对不会是因为你强势或者有个性。从成年人的角度来看。一个人愿不愿意理你，主要是看你有没有利用价值，他觉得你有用他就会想方设法跟你关系更近一些；要是他觉得你毫无利用价值了，你就是态度再好，他迟早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当然家人不在这个行列内，面对家人我们对外人设的很多原则都无法使用，大部分的原则都会因为亲情而丧失。我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看过《欢乐颂》，里面有个角色叫樊胜美，她的处境跟你有点接近。她无法拒绝他的家人请求，再难也会满足家人对她的要求，满足他们的物质要求。可是，她这样只会让她的家人更加变本加厉地向她索取，她会越来越没有底线的付出，他的家人也会越来越没有底线索取。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白慕晴沉默了半晌，“小沁，谢谢你。” “别谢我，我希望可以为你带来你需要的帮助，但我并不希望你拿我给的帮助，却给自己挖一个更大的坑。” 江一沁见状没再说什么，有些话适可而止就行。说太多，就起不到作用了。 回到家后，江一沁给白慕晴找了自己大号的睡衣，让她回房间洗澡休息。 她走下楼的时候，程至煜正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 江一沁问道：“你要喝牛奶吗？” 江一沁去厨房热了三杯牛奶。 五分钟后端了三杯出来，把其中一杯递给程至煜。 98第98章我给你上药 98第98章我给你上药 程至煜喝完后，从沙发的小茶几下拿了一个小瓷瓶出来，“过来，我给你上药。” 江一沁看了看楼上，白慕晴随时可能出来，说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程至煜目光触及她的脖子上的淤青，眸光微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一沁被程至煜幽深的目光看得浑身有些紧绷，偏过头起身要上楼。 程至煜轻笑道：“你就两个选择，自己乖乖过来，或者让我把你压在沙发上强制帮你涂药。” 江一沁想到今天在沙发上发生的事情，愤愤地瞪了程至煜一眼。 程至煜在她瞪过来的时候，便坐到她身边。 用手指挖了透明的药膏，轻轻地涂抹在她脖子的淤青上。 凉凉的药膏让江一沁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程至煜温热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脖子上的肌肤，引起她一阵轻轻的颤栗。 江一沁忍了半晌，见药涂得差不多了就迅速退开，端起两杯热牛奶站起来，“慕晴应该洗好澡了，我上去陪她。” 程至煜在房间门关上之后，轻轻地摩挲着手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她肌肤滑嫩的触感。 元旦的最后一天假期，江一沁陪着白慕晴在家。程至煜可能是想留给她们单独的空间，一大早就出门了。 两人基本什么事都没做，就看看电视、玩电脑。 期间，白慕晴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没接。 直到把手机打没电了，才安静下来。 江一沁也没问她是谁打的电话，像往常一样跟她聊天，了解她近期的工作。 白慕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起来跟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江一沁虽然疑惑，也不好老揭人家伤口人家不愿意说的事。 第二天，元旦三天的假期已经结束。 江一沁送白慕晴到程氏集团之后，才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单位。 进入单位的保安亭时，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周围半晌，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难道是她这两天精神太紧张，出现幻觉了？ 保安亭的大叔看到她没把车开进来，就问道：“江法医，怎么了？是不是车出问题了？ “几天没开车了，有点手生。”江一沁笑道，收回了心神。 保安大叔笑呵呵地帮她拉开栏杆，让她的车进来。 江一沁的车子一路滑行，在准备转弯的时候发现他们单位门口对面的马路，驶过一辆旧的吉普车。 那辆吉普车跟普通的吉普车没什么区别，但是不知怎么的，江一沁在后视镜里看到那辆车时，心猛地跳了几下。 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向她靠近，又随着车子的离开而远离了。 江一沁把车停在路边，跑出单位大门，在马路边看着那辆吉普车离开。 她本来想把那辆吉普车的车牌号记下来的，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那个车牌号。 保安室的大叔疑惑的看着江一沁的举动，很识相地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跑出来。 江一沁在马路上停留了许久，见单位的同事逐渐过来上班了，她也就上车，把车开回法医楼了。 江一沁到办公室的时候，韩凉已经帮她泡好了咖啡。 韩凉把咖啡杯放到江一沁的办公桌上，就从她自己的桌上拿了一份报纸。 把报纸放在江一沁面前晃悠，很兴奋地翻开蓝娱乐版面给她看，“江姐，你看你看你看，你上报纸了。” 江一沁看了看发现是她跟程至煜参加电影首映式的照片，那张照片她正好与程至煜对视。 不知道这是他们当时对视的时候就这么深情款款，还是记者的角度问题，整张照片看起来他们像一对真正的夫妻那样恩爱又温馨地对视。 他们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很有夫妻相，仿佛在一起生活了十几二十年一般。 韩凉的目光也停留在那份报纸上，羡慕不已地说道：“果然还是江姐你跟程总裁在一起合拍，要是别的女人很容易被程总裁比成渣渣了。” “你太夸张了。” “不是我夸张，说真的，你们选的这套情侣装真的好好看，这种类型的衣服特别挑人。江姐，我太崇拜你了，居然能把这种衣服穿出气势来。” 江一沁清咳了几声，双手环胸地看着韩凉，“你一收假回来就这么放肆的夸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没有没有，必须没有！”韩凉连忙摇头。 “装，继续装。” “呃，被你看穿了。”韩凉笑嘻嘻的答道，“听说咱们局里来了个特约顾问，以后每个月会来局里两三天。听说那人特别帅特别酷特别拽，还是雪狐特种部队的副队长，我想说以后他来的那几天，你就让我去当他助理好不好？我好想看帅哥哦。而且看到你跟你家程总每天在我面前秀恩爱，我也好想谈恋爱了。” “你说了那么长一大段，你的重点就是谈恋爱，是吧？” 韩凉嘿嘿的笑了两声，“谁让你们没事整天刺激我。” 江一沁把那份报纸放到办公桌的文件夹上，随口问道：“特约顾问，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 “从我爸那里听说是这两天吧，具体他也没说得特别清楚，但好像是说他在元旦当天就到殷城了，可能会在今天刚到咱们局里来。到时候局里的每个部门都会有这样几个人去听他讲课，我们办公室你就让我去好不好？”韩凉一脸哀求的看着江一沁。 “真是受不了你。去的时候好好听人家说什么，别只看脸。”江一沁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这个样子，明明是在工作场合，应该拿出点专业的态度，但韩凉却完全相反。 “江姐，你最好了！”韩凉说着冲过来抱住江一沁的脖子，用力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江一沁好不容易才打发了兴奋过头的韩凉出去，开始处理手上的工作，顺便做这一个月的工作计划。 这个月还伴随着年终总结，有些计划不好做。 因为有大量的时间要去开会，还有去其他兄弟单位的技术交流，这些都不好计划，需要跟对方单位接洽过后，才能确定时间。 要是有案件发生，还得临时抽时间去处理案件，所以总的来说这个月她会很忙。 江一沁花了一个上午，才把工作计划做好了，提交给主任后，她去跟陆法医碰了个面，了解局里的案子近期的进展。 陆法医见她进来，说道：“我正好要过去找你，我观察了几天，咱们近期处理的几个案子的实验结果，发现有不少地方是相似的。” “怎么说？”江一沁的疲惫感顿时消失，神情也变得专注起来。 “我发现多人溺死的事件、警花之死，还有你高中同学的案子，他们体内都含有一种共同的兴奋剂。我想这不是巧合。” “你是说有人故意为之，但是这3起案子完全就风牛马不相及。凶手是怎么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 陆法医沉吟片刻，“我想那些死者并不是凶手挑选的，而是经过某种渠道获得了兴奋剂。从这3起案子里不难看出，死者或者死者接触的圈子都不是普通的圈子。他们或多或少都认识一些有钱人，这能确保他们能接触到普通人接触不到的药物和兴奋剂。” 江一沁点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假如这种可能成立，那么接下来很可能还会有同样类似的案件发生。” “没错。你把这些报告看一下，如果觉得合适我们就把这个结论上报到局里，让局里领导提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好。”江一沁将陆法医递过的十几张报告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把报告放下，“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很可能是一种新型毒品，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达到稳定了或者还在进行研究，还在不断地改变。不管怎样对我们的工作都有很大的阻碍。” “嗯。我们的工作还是太被动了，经常被凶手牵着鼻子走。我们的资源和人手都不够。往往要比凶手花多几倍的时间来探查这个问题。案子又多，很容易导致案子的积累，让本来可以破解的案子变成死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陆老师，我先拿过去再看一遍，在下午下班之前给你答复。” 江一沁往自己办公室走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与欢呼声。 其中韩凉的尖叫声格外明显。 江一沁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她的助理显然是把特约顾问当成了偶像来崇拜了。 她摇了摇头，拿着报告回办公室了。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她才把那些报告重新分析了一遍，她的结论跟陆法医的一致。 于是给陆法医打了个电话，表示可以提交给主任，让主任再上报给局长。 她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时，韩凉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江姐、江姐、江姐，我好激动，我好激动，好激动！” “赶紧说，我要下班了。”江一沁想从韩凉的手里抽出手臂，无奈却被这个家伙抓得死紧的。 99第99章毁了江一沁 99第99章毁了江一沁 一时半会儿，还抽不出来。 “我今天看到那个特约顾问了，真的特别帅特别酷，简直就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那种兵哥哥的形象。” “所以？” “我想追他，你觉得可不可以？” 江一沁勉强抽回自己的手臂，把手贴在韩凉的额头上，神情淡漠地说道：“体温还挺正常的，没发烧就开始说胡话啊。” “江姐……”韩凉哀怨地瞪着江一沁 “你先打听一下人家有没有女朋友、结没结婚，要是都没有你就上吧！” “结婚了就算了。有女朋友就不妨碍什么了，竞争上岗，各凭本事嘛。” “你的见解太高明了，佩服佩服。”江一沁朝她竖起了个大拇指，“我得走了，要去接个朋友，你自己把你这一堆事情给干完再下班。” “我不要工作，我就想要看帅哥。” “你跟韩局说去。” 韩凉立刻没了声音。 江一沁收拾了东西，下楼开车。 在出单位大门的时候，她再次那辆旧的吉普车。 她把车停在路边仔细辨认了半晌，发现是个军用车牌。 那辆车发动离开，她也跟在那辆车后一起行驶了一段路，然后调转车头程氏集团的方向开。 吉普车则停在了路边，黎文皓靠在驾驶座上，目光眷恋的注视着江一沁车子离开的方向。 他以为她会来听他的课，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她的助理，但今天早上她一脸惶然地追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他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来他们曾经工作的单位当特聘，结果她根本不知道他来。 黎文皓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江一沁把车开到她上次等白慕晴的地方，看着下班时间众多员工从程氏大厦里出来，想着下一秒程至煜会不会从里面出来。 这个念头一经过脑海就被她给否定了。 程至煜一般是直接走停车场，开车离开的。 江一沁坐在驾驶座上，直到从里面出来的人渐渐少了，也没看到白慕晴的身影。 江一沁疑惑的皱了皱眉，给白慕晴打了个电话。 电话却显示了关机。 她坐在车内翻了翻白慕晴的朋友圈，发现她这几天并没有更新状态，不由得担心起白慕晴的状态。 她这两天的精神状态显然还很恍惚，她还真担心她会被人刺激后，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程氏大厦天台。 白慕晴瞪着面前的白仁杰，说道：“大哥，你走吧，你在我工作的地方闹，你让我怎么工作？” “我怎么就闹你了，我是看你那么笨又是我妹妹的份上，才提醒你一句。趁着你跟江一沁还关系好的情况下，赶紧从她手里多捞点东西，否则等到她对你的友情淡了，她什么都不可能给你了！” “我要的也不是这个。她都帮我在程氏集团找到工作了，你还想从她手里拿出什么？她跟程至煜才刚结婚没多久，她也有他自己的难处，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白仁杰还是头一次看到白慕晴敢跟他说这么长段的话，哼道：“这些话是江一沁教你的吧？我呸！江一沁她老公有那么多房产、那么有钱，分给我们一点怎么了？过分吗？我们又不要多，就要一套房子，怎么就跟割她肉似的？” 白慕晴气得浑身直发抖，受不了地吼道：“还不过分吗？她跟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她结婚了，嫁给有钱人，要把东西分给我们？我们为她做过什么，我们跟他有一毛钱关系吗？！” 吼完之后，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情绪吓了一跳。 白仁杰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慕晴，突然嘴角闪过一抹阴狠的笑，“我说呢，这些天怎么都不经常回家，天天说加班。其实就是想方设法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呗，觉得我们拖累了你。给你丢人了？我告诉你，白慕晴，你甩不掉我们。我们是你的家人，你甩掉谁，都不可能甩掉我们，你这辈子都得背着！你要敢把你的钱再拿出去，我就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在程氏集团也呆不下去。” “白仁杰，你够了没有？我这些年工作不顺利是我能力的问题吗？还不是我去到哪儿，你们就跟着到哪儿，非得把我所有的工作都搅黄了，你们才甘心？我过得好一点，你们就都受不了了？你们非得让我跟着你们天天在那个小屋子里面，天天大眼瞪小眼。你们才甘心是吗？还是你们就想，把我给逼死了，你们就快活了。” 天台的冷风把她的话吹得七零八落的，也冷得她直打颤。 白仁杰没想到白慕晴的反应会那么大，一时间被她震住了。 白慕晴想起昨天，她家人带给她的那种尴尬和羞耻。 她的心里就蓦地窜起一股无名火，很想把心里所有的不满和不甘都吼出来。 她像破罐子破摔一般的喊道：“你们这些年把我当成了什么？你们不断的把我当成提款机，我有一点钱，你们就竭尽全力地要榨干我，填你这个无底洞？你打架，你斗殴，你什么事都不干，整天就会惹麻烦，你惹出的那些麻烦不是拿我的钱收拾的。你真的觉得你多了一套房子就会有女孩愿意嫁给你吗？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那个女人是个傻子。没有哪个女人会傻到，嫁给一个根本看不到未来的男人。你有让人家幸福的权利吗？你没有。你不止没有你还不断的拖累别人。你把我们整个家都拖累完了，你甚至还有脸让我的朋友送一套房子给你，你昨晚能看到程至煜到时候你怎么不说？！” 白仁杰被白晴晴说的一阵尴尬，甩手就想给白慕晴一个耳光。 白慕晴惊恐地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几步。 白仁杰狠狠的瞪着他，“你倒是长本事了，居然敢跟你哥叫板。不就是以为自己找到了个靠山吗？你以为江一沁能让你依靠多久？程氏集团又不是她的，你嚣张有个屁用？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乖乖的把钱给我，我还能让你在这里都工作了一段时间，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你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没有脸再来这里上班？！” 白慕晴被白仁杰的话刺激得浑身发颤。 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虽然每天都很忙、工作压力也很大，但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她愿意在这里努力。 这里是同行中晋升制度最为透明的，只要她足够努力，她相信她会在程氏集团走得越来越好，也会实现她在服装设计上的抱负和理想。 她不想她最想做的事情会被白仁杰轻易的毁掉，不甘心地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仁杰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个笑容，“我的好妹妹，你早这么想不就完了，非得让你哥我说重话。” 白仁杰说完，凑到白慕晴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白慕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不行，会毁了小沁的。” “不会的，她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因为一点药就撑不住。” “可是那种地方，她怎么可能会不起疑心？”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带她过去就行，其实的事由别人来做。” “要是事后她怪起来呢？”白慕晴还是不放心。 “你到时候想办法有不在场的证明，或者去卫生间，会有人进去带江一沁走的。” 白慕晴摇了摇头，“哥，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小沁，她是无辜的。” “无辜？她嫁了程至煜，她怎么可能无辜？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随便挑一个出来就能弄死她！” 白仁杰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放进白慕晴的手里，“这是那个人研制的新东西，无色无味。到地方了，你趁江一沁不注意加一点就行，保证她没有半点知觉了。” 白慕晴看着手里的白色纸包，很想把东西甩到白仁杰的脸上，可终究还是不敢，轻轻地握紧了拳，木然地离开天台。 白仁杰在白慕晴离开后，拨打了一个号码，“东西已经交出去了，钱在哪儿？” 电话那头想起一个女声，“半个小时后打进你的账户。” 江一沁见白慕晴迟迟不下来，正要上楼去看看。 刚打开车门，便看到白慕晴脸色憔悴地下来了。 江一沁问道：“这么晚才下班？” “我们老大让我临时改个服装展会的策划案。小沁，你等很久了吗？” “还行，不算太久。打算去哪里吃饭？” “平时你是怎么解决的？” “平时？”江一沁想了想，“平时我跟你男神基本都是在家吃。” “那还是在家吃吧，在外面吃的太累了。” “行，等下我们先去一趟超市，你在车上好好想想今晚吃点什么，我不挑食，你就挑你爱吃的点。” “嗯。”白慕晴应道，若有所思的看着江一沁的侧脸。 江一沁察觉到她的目光偏过头来，“怎么这么看着我？” “这几天谢谢你。” “谢什么谢，你没事就好。”江一沁无所谓地笑笑。 白慕晴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掌心里几乎要抠出血来。 江一沁把车开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不少白慕晴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100第100章被下药 100第100章被下药 今晚的很多菜都算是大菜，江一沁一边翻着手机上的菜谱，一边买食材。 买着买着就忍不住感叹道：“要是我老妈在就好了，能直接坐着等开饭。自己做实在是太麻烦了，水平也不够，做的还不一定好吃。” 白慕晴听到她的抱怨，心里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江一沁有个让她羡慕的家庭，家里不是很有钱，但江秋水和冯雪倩从没亏待过江一沁，一直都很宠她。 家庭幸福，上学的成绩好，还是校花，身边有一群人围着转。 她的成长几乎是一帆风顺的。 虽然曾经因为做法医成了剩女，可她一转身就嫁入了豪门，有了程至煜这样让人羡慕的老公。 江一沁的命运不得不说好得让人忍不住嫉妒。 她不觉得她跟江一沁差别在哪儿，可她就是处处比不上江一沁。 白慕晴心里蹿起一阵黑暗的嫉妒。 她摇了摇头，把那股嫉妒与酸意压了下去。 江一沁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这些年有多难熬她都知道。 别人不了解她的苦，她是知道的。 她如今有幸福、让人羡慕的生活，也是她应得的。 白慕晴的心里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心里的两个小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江一沁挑选完东西，转头见白慕晴一脸痛苦纠结地站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白慕晴这个状态还真是让人担忧。 回到家，江一沁就一头扎进厨房里，处理食材的时候给程至煜发了条微信，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结果程至煜说他在法国。 江一沁在心里默默地自我检讨了一下，她貌似一直不太关心程至煜的工作和生活，程至煜却对她的事很关心。 江一沁拿着手机犹豫了半晌，说道：“你注意点身体，最近寒潮很多，容易感冒。” 信息发出去了半晌，都没看到程至煜的回复。 江一沁不由得暗恼起来，她把那条微信翻出来重新看了一下。 那条微信在程至煜眼里，是她故意跟他套近乎的意思吧？ 江一沁撇了撇嘴，她果然比较心大。 直到微信响起新信息的提示音，江一沁立刻放下刀，掏出手机。 只见程至煜回道：“你提醒晚了，我已感冒。” 那句话后面，还配了一张自拍图。 江一沁一脸囧囧有神地看着程至煜精致、放大的脸，顿时觉得老脸一红，眼睛忍不住打量起程至煜完美的脸。 白慕晴坐在客厅里，忐忑不安地把那小药包拿出来又放下，反反复复地重复。 听到江一沁的微信提示音，她以为是自己的，连忙拿出来看。 见微信上除了同学群和工作群的消息之外，并没有私人信息。 江一沁在厨房里看了程至煜好一会儿，才很没骨气地回了一句，“我下厨了，你继续感冒。” 然后，灰溜溜地收了手机，专心做饭。 程至煜在大洋彼岸看到那条信息，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要不要这么不会聊天？ 他发自拍，她怎么没点发自拍的自觉？ 想到自己生平第一张自拍图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被感冒洗礼的脑袋更疼了。 江一沁不知道程至煜的怨念，手忙脚乱地跟那堆食材努力奋斗中。 过了一个小时，江一沁才端了三菜一汤上桌。 白慕晴坐在沙发里，看到她端着菜出来，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从沙发里弹跳了起来，“啊，小沁，我忘了去给你打下手了。” “别客气了，洗手吃饭吧。” 白慕晴坐到餐桌上，看着那些色香味都还不错的菜色，心里有些感动。 江一沁给她添了碗饭和汤，然后再给自己盛饭和汤。 此时，白慕晴的手机响了。 白慕晴拿出手机来看，是白仁杰发来的。 “晚上八点，红新ktv。要是不来，明天有你好看的。” 白慕晴脸色发白地删了那条信息。 江一沁见白慕晴的脸色不对，问道：“是不是你哥又找你了？” “没、没有。” “他敢去找你麻烦，你就给我和程至煜打电话，他这样的人敲打几次就消停了。他就是挑软柿子捏，你硬气一点，他就怕了。” “嗯。”白慕晴应了一声，低头吃饭了。 江一沁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 心想，失去第一次也不是多大的事吧，怎么这么看不开。 随后这个念头立刻被她压成渣渣。 这种事她又没经历过，体会不了别人的痛苦。 白慕晴现在的状态更像是被强暴过后的女性反应，很多人因此而几年十几年都走不出这段阴影。 她倒好，刚照顾了慕晴两天，就觉得慕晴看不开了。 江一沁再次做了自我检讨，深深地鄙视了自己的三观和扭曲的心理。 吃完饭后，江一沁见白慕晴没有上楼洗漱的意思，提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这附近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四处看看。” “要不去k歌吧？”白慕晴说道。 江一沁愣了愣，见白慕晴踌蹰不安的神情，以为她是想从k歌开始忘记那段不愉快的经历，“行，你多穿点，晚上冷。” 白慕晴提着包上楼，穿了一件口袋很大的大衣，又从包里拿了那个白色小药包出来放进大衣的口袋里。 下楼时，江一沁也在一楼的更衣室里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 她在服装设计圈工作，一眼就看出来江一沁的那身衣服都价值不菲，问道：“这些都是程至煜给你买的？” 江一沁随口回道：“基本都是他买的。他买东西实在太简单粗暴了，基本就报个尺码就让人送上门。不过，这些东西的尺码都很标准，很少有不合身的，但完全没有购物的感觉，失去了不少乐趣。” 白慕晴见她完全没有在意那些衣服的价格，心里没有一点酸味是不可能的。 单单算江一沁外面的衣服，她那一身就有十三四万，加上里面的衣服和鞋子。 江一沁穿在身上的东西都价值十七八万。 这些钱已经抵得上她一年的工资了。 江一沁没留意白慕晴的神色，拿了钥匙和手机就出门了。 上车之后，江一沁在手机搜索附近的ktv。 白慕晴说道：“去红新ktv吧。” 江一沁搜索了一会儿，发现有点远，“你有它家的会员卡？” “没有。听同事说那里环境不错，想去看看。” “行，我正好也没去过，跟着你去见识见识。” 白慕晴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进入ktv时，江一沁发现环境确实比其他的ktv相对好一些。 订好包厢之后，白慕晴便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嗯。”江一沁坐到点歌台前，给白慕晴点了几首她平时经常唱的歌，尔后也给自己点了几首歌。 此时，服务生进来送果盘和其他小吃。 白慕晴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说道：“拿几瓶酒。” “我等下还开车，给我来瓶矿泉水吧。” “哦，我还忘了这事儿。” 江一沁笑笑，“唱你的歌去吧，我给你点了几首。” 白慕晴回了她一个牵强的笑容，拿着话筒唱了起来。 江一沁坐在沙发上看屏幕上的mv，不时帮白慕晴按特效或者鼓掌，增加气氛。 服务生送水和酒进来的时候，白慕晴也刚好唱完歌，她把江一沁点的一首歌点了优先。 江一沁见状笑笑，拿起话筒唱了起来。 白慕晴背对着江一沁坐在点歌台前，心里焦急不已。 她不知道该怎么往江一沁的矿泉水里下药，她也不确定她该不该那么做。 江一沁是她最好的朋友，对她很好。 如今她却要为了她自己的前途，陷害她。 她呆坐在那里直到江一沁唱完那首歌，才回过神来。 江一沁把话筒放在沙发前的钢化玻璃桌上，“你先唱吧，我上个洗手间。” 白慕晴紧张地看着江一沁关上洗手间的门，然后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小药包，拧开江一沁的那矿泉水，将药包全倒了进去。 她把药包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筐里，拿起话筒镇定自若的唱歌。 江一沁出来后，坐在沙发上片刻，听了白慕晴刚一会儿歌，便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 白慕晴见状，手心都被汗水湿了一大片，屏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一沁的动作。 见江一沁靠在沙发上，就问道：“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江一沁看了看时间，“再唱一个小时就回去吧，明天都还得上班呢。” “好。我去跟服务生说一下。” “嗯。”江一沁见白慕晴离开包厢才后知后觉地疑惑起来，什么时候退包厢需要专门跟服务生说吗？好像不需要吧。 但她很快就没有心思留意这些事，江一沁难受地揉了揉眉心，脑袋那股晕眩感越来越重，像是要感冒了一样，嗓子也干哑得难受。 她拧开瓶盖又喝了几口水，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等白慕晴回来。 突然，她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着门被重重拍在墙上的声音。 紧接着，江一沁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用力地拖拽。 她想反抗，无奈身体却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她浑身上下用动的只剩下眼睛了，她看到自己被几个男人拉扯、推桑进一个黑暗的通道内。 101第101章特约顾问是黎文皓 101第101章特约顾问是黎文皓 江一沁想尖叫、想反击，但这些她都只能想想而已。 她的身体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根本由不得她控制。 迷迷糊糊间，她感到那几个人把她塞进一辆车内。 作恶的手在她的脸上、胸口、下半身游移，让她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突然，那个摸过她的人身形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向她的身上倒下来。 在快压到她身上时，被一个力道用力地扯了出去。 江一沁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想看清那个人、看清那张脸，但药用让她瞬间跌进了黑暗里，全然不觉身边发生了什么。 黎文皓三下两下就将那群人处理干净了，他扑进车里，见江一沁毫无知觉地躺在后座上，连忙将她抱进怀里。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宝。 黎文皓的目光落到刚才那个摸过江一沁身体的男人，单手飞了一把匕首出去。 黑暗的巷道内立刻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个男人的手掌被匕首狠狠地贯穿，钉在地上，他想抽回手，又害怕牵动伤口，浑身疼得直颤抖。 黎文皓抱着江一沁蹲到那人的面前，“谁派你来的？” 那男人咬着牙，没哼声。 黎文皓空出一只手握住刀柄，眼也不眨地将匕首旋转了半圈。 刀刃与手骨发出咔咔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男人浑身剧烈地抽搐着，牙齿都咬出血来了。 “说不说？！” “我说我说。”男人喘着气说道，“是、是苏青沫。” “苏青沫……”黎文皓缓缓咀嚼着那个名字，将匕首抽了回来。 那男人连忙收起被刺得鲜血淋沥的手掌，疼得直叫唤。 黎文皓把江一沁抱回她的车边，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江一沁的车边，把头埋在膝盖里。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是白慕晴。 看到黎文皓的脸，她顿时僵在原地，颤声问：“你……你是人还是鬼？” 黎文皓冷冷地扫了一眼白慕晴，甩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白慕晴低叫了一声，捂住红肿的脸，不敢吭声。 “我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狗屁教养，要不是小沁把你当朋友，我会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黎文皓斥道，没再多看白慕晴一眼。 从江一沁的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打开车门，把江一沁小心翼翼地抱进后座，然后开车离开。 任由白慕晴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黎文皓把车子开到一家诊所内，一名医生快步走了出来，行动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俨然是常年受过训练养成的行走习惯。 他仔细检查了江一沁的情况，“被人喂药了？” 黎文皓点头，“给我开点药，最好让她忘了今晚的事。” “我尽量。看她这情况，跟近期出现的新型x品很像，只能先试试我新配的药，不一定管用。” 医生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吃一次。” 黎文皓从诊所拿了一瓶矿泉水，半扶着江一沁坐起来，动作温柔地按开她的嘴，把药喂了进去。 医生站在一旁看着黎文皓小心翼翼的动作，“她就是你说的人啊？看起来还挺眼熟，好像前几天跟那程什么的上过报纸。” “闭嘴！” 医生抬头望天，当做没听到，但也没再说什么。 黎文皓重新上车，开车把江一沁送回家。 把江一沁放到床上时，他的手指轻轻勾勒着江一沁精巧、美丽的五官。 这个人，他有多久没仔细看过、碰过了？ 她是他生命里重要的人，他却让她在痛苦里挣扎了如此之久。 从他决定假死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资格再拥有她了。 如果真死了，会不会让他们不再那么痛苦？她也可以重新过她的新生活，他曾经决定把她推开，现在她结婚了，他又出现在她身边，有什么意义？ 黎文皓痛苦地想着，目光落在她手背上的擦伤，又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如果不是他因为太想见她而一路跟着，她今晚会遇到什么样的事。 黎文皓根本不敢深想，却对白慕晴的背叛更加厌恶。 那一巴掌打得太轻了。 黎文皓见江一沁眉心微蹙，有了清醒的迹象，连忙收回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闪身离开。 江一沁这一觉睡得格外难受，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沉沉的，那感觉就像被一万只草泥马踏过，疼得她只想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但一想到今天还有一堆工作要解决，她就强忍着头疼，打起精神爬起来。 洗漱完毕后，她才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她好像没看到白慕晴。 昨晚她们不是去k歌了吗？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回来？ 最要命的是，她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江一沁给白慕晴拨打了电话，发现她的电话居然关机。 想想她自己现在这个情况，估计白慕晴的症状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 但她还是忍不住纳闷，她昨晚和明明喝的是水，怎么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还是那水有问题？ 江一沁疑惑不解，换了衣服开车去上班了。 到办公室的时候，她在办公桌上看到一张纸条和昨天韩凉处理的那些文件报告。 江一沁那纸条扫了一眼，是韩凉的字，“江姐，我去看帅哥了。” 江一沁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把纸条揉成一小纸团，投进垃圾桶里。 她打开邮箱，昨天发送过去的关于去各个兄弟部门做演讲的事情已经有两个兄弟单位给了回复。 江一沁查了查她的工作表，发现那两个时间都是她可以接受的，便回信确认了具体的时间。 中午的时候沈尉过来了。 奇怪的是沈尉一看到她，就满脸疑惑，“你不去听特约顾问的课？” “小韩说她要看帅哥，就把那名额给她了。怎么了？那些课必须要去听吗？” 沈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就是雪狐大队的副队长吗？不过，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一件事，上次他们邀请我去做外调任务我拒绝了，这次他过来我应该去跟他当面说一声。” 沈尉用一种江一沁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江一沁对此很是疑惑不解，她知道沈尉也不是那种喜欢管闲事的人，也不啰嗦。 他想表达什么基本会直接用一两句话表达完了，不会说太无聊的废话。 于是，江一沁问道：“他是我们认识的人？” “他是莫寻。” 江一沁手里的鼠标猛地跌落到地上，摔出了一道白色的裂纹。 她却恍若未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外面跑去边跑边问道：“他讲课的地方在哪里？” “行政楼3楼。” 江一沁用她生平能爆发出的最快的速度跑向行政楼的方向。 莫寻、莫寻…… 他怎么会来？ 他居然还成了特种兵的副队长。 他来做什么？ 他假死之后，却来了他们曾经工作的地方，就不怕被曾经的同事认出来吗？ 另外，现役特种兵的身份是保密的，他怎么可能如此大喇喇的亮出他的身份？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件事，但她现在只想看到那个人，想听他亲口解释，想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必须假死。 想听听他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后悔用假死的方式离开她。 这些年，他有没有舍不得亲手放了他们的过去。 所有的情绪交织在江一沁的胸口，堵得她差点呼吸不畅。 她却顾不了这么多，在同事们的侧目下跑向行政楼。 江一沁气喘吁吁的跑到行政楼下，看到一堆人从行政楼上下来，其中还有韩凉的身影。 韩凉看到江一沁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连忙跑了过来扶住她，“江姐，出什么事了，怎么跑那么急？” 江一沁张了张嘴，却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无法发出声音。 她的手颤抖的握着韩凉的手腕，用力地握紧又松开。 韩凉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连忙扶着她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江姐，你冷静点，你别吓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一沁勉强逼迫自己冷静，把那急促的呼吸和喉咙里的干涩感慢慢平复下去。 直到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立马问道：“那个特约顾问在哪里？” “他提前下课了，现在已经回雪狐大队了。” “这么快？不是还有一天的课吗？” “好像是有急事，他的车刚刚才走。” 江一沁闻言立刻站了起来，“他是去军用机场还是去飞机场？”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不是，江姐，你想干什么？你找他有事啊？”韩凉一头雾水。 江一沁没回答她的问题，“你问问韩局，他是去军用机场还是去飞机场。” “哦。”韩凉看到她急切的样子，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不敢耽搁，立刻给韩局打了个电话，“老爸，帅哥副队长现在是去军用机场还是去普通机场？” “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急事，你快说。” “普通机场。” “什么时候的飞机？” 102第102章婚内给我戴绿帽 102第102章婚内给我戴绿帽 韩局的声音在电话里停顿了下，说道：“韩凉小同志，我虽然不排斥你谈恋爱，但是你这个状态会不会太疯狂了一点？” “不是我，是江姐要找他。你赶紧说。” 韩局沉默了下，说了飞机起飞的时间。 韩凉挂了电话转身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江一沁的人影了。 她挠了挠头，把刚才她老爸说的话，给江一沁发了过去。 江一沁发动车子的时候看到海韩凉的短信，立刻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的冲出单位大门。 她机场的时候离黎文皓乘坐的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小时，她要冲进候机厅时被地勤人员拦住了。 她只好去售票厅买了一张机票，才能顺利进入候机厅。 3号候机厅，被旅客们挤得满满当当的。 江一沁目光在众多的人脸中快速地扫过，寻找着一张她几年未见的脸。 她心里闪过一种奇异的念头，想见又不敢见。 她期待那张脸能在下一秒出现在她的眼前，又害怕那张脸出现的时候，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面对她。 黎文皓想见她何其容易，他没来见她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两股情绪一左一右地撕扯着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直到飞机起飞，江一沁都没能在候机厅看到黎文皓。 她退出了候机厅浑浑噩噩的上了车，坐在车里两眼无神地盯着车窗外车流穿梭的马路，理智慢慢回归。 她难受地搓了搓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今天这个行为算什么。 要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这个就是一条重大新闻。 她正这么想着，车窗传来了几声轻敲。 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程至煜扬了扬手里的行李箱。 江一沁连忙摇下车窗。 程至煜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搜寻，问道：“今天你们过来这边查案？” 江一沁摇了摇头，浑身疲倦得不想说话。 程至煜把行李箱放到江一沁的后备箱里，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你去后面休息，我来开车。” “我没事，完全可以开车的。”江一沁见程至煜脸色也不好，拒绝了他的要求。 “我不想拿我的生命和你的命来开玩笑。” 江一沁没再坚持，从车里爬到后座上闭目养神。 直到这一刻，她发现她多么的需要安静和休息。 程至煜发动车子，快上高速时，他才从后视镜看那张陷入了睡眠的脸，不由得眉头微蹙了起来。 江一沁直到车子开进法医楼前才醒来。 她很不好意思地问，“你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公司？” “先回家把行李放下，然后回公司开个会。” 江一沁这时才留意到程至煜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想起他昨天说他还在感冒，问道：“你吃药了吗？” “还没，法国医生见是单纯的感冒不给开药。” “晚上回去我给你熬点中药。” “嗯。”程至煜下车帮她拉开车门，“你先上去上班，我把你的车开回家，晚上过来接你。” 江一沁点了点头，在程至煜的目送下上楼。 韩凉看到江一沁进办公室，连忙问道：“江姐，你追上帅哥副队长了吗？” “这个我怎么猜呀！不过看你这状态也不像追到人的。我给你看看他的照片，让你过过眼瘾，我偷拍了好几张呢。” 韩凉从办公桌上拿过手机，翻出她偷拍黎文皓的照片，解释道：“他很帅吧。他跟你家程总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路线的帅哥，貌似谁也不输给谁。程总是商界精英加贵气绅士，他走热血兵哥哥的路线，都好极品，有么有？” 江一沁接过手机没听到韩凉在说什么，看着那张熟悉又带了些陌生的脸，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想起昨天她看到那辆破吉普车的感觉，那是因为黎文皓在车上吧？ 韩凉见江一沁的神情比刚才还要复杂，不由得担心起来，“江姐，你到底怎么啦，你要是有什么事要见他，我让我爸发邀请函去雪狐大队，让他们再派他过来一趟。” 江一沁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问道：“他下个月什么时候过来？” “现在还不清楚，本来这次的课程到明天才结束的，他好像是临时有事才先回去的。” “嗯。下次他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哦，好好。” 江一沁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下心情投入工作中。 到中午午休的时候，她瞪着小公寓的天花板，脑子才完全冷静了下来。 如果今天她真的见到了黎文皓，她该说什么？ 黎文皓要是装作不认识她呢？像上次一样在清川大学，像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她。 她要怎么办？ 黎文皓决定来局里当特聘顾问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啊，她在局里，可是他并没有要见她的打算。 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一头热。 可黎文皓邮箱里的那两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在关注她，知道她结婚，知道她收养了小唯，在清川大学的时候他也认出她了。 可他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江一沁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身体蜷缩起来，不去想这些事了。 程至煜把车子开进小区里，小区的几个保安正在调监控，没留意有车进来。 几个保安在保安室里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脸上还露出八卦的笑容。 程至煜皱了皱眉下车，走到他们身后正要斥责那些保安时，目光掠过监控器里的画面，猛地停顿了一下。 监控画面上的车，赫然是他现在开着的这辆车。 画面上的女人从衣服和发型判断很容易看出是江一沁。 她浑身绵软地偎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几个保安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头顶上笼罩了一层阴影让他们迅速回过神来。 看到是程至煜，几个人的脸色均是一变，连连站起来叫道：“程、程先生……” “把那份监控交给我。” “这、这不合规定。” 程至煜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说道：“半个小时之后我要拿到那份监控，要是那份监控流落出去，我就认为是你们放出去的。” 几个保安还想争辩，又畏惧程至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至煜离开。 江一沁下班半个小时后我都没看到她的车，想着程至煜应该工作还没结束，于是收拾了东西走出单位自己打了个车回家。 回到她所住的小区时，发现有几个保安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她疑惑不解，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回到家时，并没有看到程至煜。 想到他一边感冒还要工作，就快步进厨房给他熬了中药。 中药熬好的时候，江一沁听到了门锁拧开的声音，心想应该是程至煜回来了。 她从厨房探出脑袋，发现确实是程至煜。 江一沁笑道：“你下班了？我把药给你熬好了，你等下喝完再吃饭。” 程至煜没有说话，脱了外套和鞋子，走进餐厅，坐到餐桌前。 江一沁察觉到程至煜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心想他感冒又连续工作精神不好是正常的，也没多想，端着一碗中药便放到他面前。 “想到要不要我给你加点糖，这个味道有点苦。” 程至煜拿起汤匙，轻抿了一口。 江一沁见他没什么表情，估计是能吃得了这种程度的苦味，于是转身要进厨房。 程至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今天去机场做什么？” 江一沁身体僵直了下，轻轻回道：“没什么。” “江一沁，你是把我当成傻子吗。” “我没这个意思。有些事我不想说，就算我们表面上是夫妻关系，我也想保存点自己的秘密。”她实在不想把自己今天动荡、混乱的心情在程至煜面前剖析。 也许以后可以，今天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勇气去自我解剖。 “其中也包括你在婚期内给我带绿帽的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一沁被程至煜的话刺痛了心。 “昨晚的事你自己清楚，昨晚是谁把你送回来的，你们在房间里做了什么？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江一沁不解的看着他，皱了皱眉，“昨晚？昨晚我跟慕晴去唱歌了。” “然后？” 江一沁眯眼思考了片刻，“剩下的，我不记得了。” “哦？你忘得还真快，要不要我给你加深一些记忆？”程至煜说着，拿出一叠照片丢在餐桌上，几张照片在桌上划过，掉落在地毯上。 江一沁捡起离她最近的一张照片，照片印着的时间是昨晚凌晨3点钟，她被一个男人抱着站在电梯里。 那电梯赫然是他们让这栋公寓楼的电梯。 她又捡起其他的照片看，其中模模糊糊能看到那男人的轮廓。 脑海里猛地浮现起黎文皓的脸，紧接着是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江一沁脸色发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对昨晚的事情并没有印象。我甚至……到今天才知道我们局里特聘的那个顾问可能是黎文皓。” 程至煜的目光没有放过江一沁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你这谎撒得未免太不高明。你觉得我会相信？” 103第103章脱衣服 103第103章脱衣服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真的，我没有必要在这方面骗你。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让人去查，昨晚我跟慕晴去了红新ktv，但是我的记忆就中断在那里，后面的根本就记不住了。我也不知道带我回来的是谁。” 程至煜目光冷然的看着她，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脱衣服！” “什么？”江一沁惊讶地看着程至煜，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程至煜重复了一遍，“我说，脱衣服！” 江一沁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身要进入厨房，才迈开了两步就被一道有力的手臂扯了回来，身体落尽一个温热的怀里。 还不等她挣扎，那双手如铁钳一样禁锢住她的腰，并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让她动弹不得。 江一沁非常不喜欢这样被动的感觉，她也不喜欢这样带着怒气的处理问题的方式。 “程至煜，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谈谈。” 程至煜凑近她的脸，鼻尖几乎碰触到她的鼻尖。 他鼻子喷出来的气息，温温热热地喷在她的脸上。 说出来的话，却让江一沁如坠寒潭。 “谈什么？谈你昨晚跟黎文皓如何的旧情复燃、郎情妾意？” “我们没有。我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是吗？那我们来好好复习一下你们昨晚做的事。” “你龌龊。” 程至煜轻笑了几声，“我龌龊？你们怎么不想想，你们昨晚的行为在我看来是什么？是挑衅！你们两个旧情复燃可以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你们的地方去，为什么要开着我送你的车、回到我的家、弄脏我的地方？是我平时对你太好，才会给你造成了一种‘我很好说话的错觉’吧？” 江一沁被程至煜的话刺激的浑身颤抖，脸色也一片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程至煜看到她的样子，心里闪过一阵心疼，但很快就被心里的那阵滔天的愤怒给驱散了。 他解下领带将江一沁的手反绑起来。 一双大长腿将她剧烈挣扎的腿夹了起来，让她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和禁锢。 江一沁绝望的看着程至煜，剧烈的摇头，想摆脱身体上的钳制，“程至煜，你冷静一点。我没做过任何违背我们约定的事，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在侮辱我。” 程至煜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大手用力地扯开她的衣服。 那用力拉扯的衣服，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层火辣辣的痕迹。 江一沁的大衣、保暖衣、内衣，一件一件的被程至煜脱下来。 那些衣服都堆积在她的手腕上，半祼着身体，在明亮的光线里接受程至煜的审视。 江一沁在保暖衣被剥落的时候，便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想去看程至煜现在的样子。 程至煜的目光在江一沁的身体上一寸一寸的滑过。 她的身上没有半点痕迹，温软的身体像一块璞玉一样，在灯光下泛着一阵温润的白光，美好得让人想拥她进怀里，好好的呵护。 程至煜抬起手伸向江一沁的裤子。 江一沁的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滑了下来，瞬间沾满了她的脸，她颤声道：“程至煜，你够了。” 程至煜有些怔愣的看着江一沁脸上的泪痕，那些眼泪将他心里的愤怒驱散了。 眼睛里被占满的愤怒收敛了不少，出现了一抹清明，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连忙松开腿，想把她的衣服拉起来，盖住她的身体。 江一沁一得到自由，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冲进房间里。 程至煜坐在餐厅里，瞪着那碗已经冷掉的中药，端了起来仰头喝了下去。 任凭那苦涩的药味，在他的舌尖上蔓延。 江一沁把房间门反锁之后，费力地用小刀将反绑着她手的领带割断。 她把那些衣服脱下，跑进洗手间将花洒打开，任温热的水流过她的皮肤，眼泪混杂在热水里。 她洗好澡后，在房间里翻了半天居然没发现自己买的东西，绝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程至煜送给她的。 直到这种时候她才发现，程至煜之前的体贴、温暖、宠溺，在这种时候就变得无比的讽刺。 江一沁换上了一套她自己买的衣服，拿起手机时要放进口袋里时，才发现连手机都是程至煜给她买的，心里闪过一阵无力感。 最后索性就拿了个钱包，连手机都扔在床上就出门了。 下楼时已经没有看到程至煜的身影。 江一沁没有片刻停留地带上门离开了。 走出小区后，江一沁没有直接打车，而是在冬夜里慢慢的走着。 走到双腿都麻木，她站在路边发了好一会的呆，才拦了辆车去了单位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间睡了下来。 躺下时，她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刚才的画面，一股羞耻感和难堪瞬间遍布全身。 江一沁闭了闭眼睛，阻止自己再继续想今天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陌生的床上反反复复地翻身，直到精神疲倦到了极致才勉强入睡。 翌日，江一沁进入办公室就看到陆法医的助理在她的办公室里。 小助理见江一沁进来，就笑着迎了上来，“江法医，你好。陆老师今天有点急事，想请你代他去兄弟单位做演讲，不知道你这边时间安排不安排得过来？陆老师的意思是这次你帮他过去做演讲，下次到你那边他帮你去，你们做个调换。” 江一沁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道：“陆老师主要是做哪方面的演讲？” 如果不是她擅长的课题，她是没办法答应的。 “心脑血管这方面的，陆老师那边有详细的演讲稿。” “你先把演讲稿拿过来给我看看，演讲是上午还是下午举行？” 小助理眼前一亮，连忙答道：“上午10点。” 说完，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江一沁。 江一沁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她看那份报告至少有二十几张，二十几张纸应该还只是理论知识，中间还要加入一些扩展说明。 其他法医临时接手，还真无法帮忙，就只有她能临时抱佛脚去侃一通大山了。 “好，我知道了。你提前跟兄弟单位的联系人说一声，别演讲开始了才发现咱们换了个讲师。” “好好，我这就给那边的人打电话。” 小助理离开后，韩凉才凑过来说道：“江姐，你又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其他法医都不接，你去接这个，以后不麻烦吗？” 江一沁一目十行的扫过那些文件，“陆法医人缘不错，临时有急事，顺手帮个忙也是应该的，你别多想。” “我才没有多想。其他法医就是觉得棘手才没有答应，人家的助理一跟你说你就接下来了。陆法医要是想让你帮忙，怎么他自己不会亲自打电话跟你说啊，打电话给他的下属又能打，打给你怎么就打不了了？” 江一沁敲了敲她的脑袋，“就你多话，去整理一下东西，我们要过去了。” 韩凉不满地撅着嘴，还是乖乖地去收拾东西。 江一沁不是不明白韩凉的担忧，其实这种临时换人的演讲确实很吃力不讨好。 一方面的原因是临时接到稿子的演讲人员无法像之前的演讲者一样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演讲的效果可能达不到对方预期的效果和要求；另一方面则是觉得临时换人是不被尊重的感觉，以后在开展工作的时候容易发生小阻碍。 因为每个法医的演讲基本上都是提前确定好时间和课题的，基本都是自己擅长的领域。也是对方兄弟部门急需的这方面内容。 临时换个人确实，让人很无法接受。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过去讲得好了，夺陆法医的面子，有喧宾夺主的意思，讲得不好又砸她自己的招牌。 这也是其他法医不愿意接手的原因。 但烫手的山芋踢到她这里了，她也不能不接。 江一沁跟韩凉到了兄弟部门的单位，兄弟部门的人也还算热情把她们迎了进去，粗略交谈了一下今天演讲的程序和主要提问的一些内容，让江一沁心里有个底。 10点后演讲准时开始，江一沁先是把由心脑血管造成死亡的症状、原因解说了一遍。 最后结合了几个很典型的案例，其中的不少案例都是该兄弟部门曾经参与的案子。 她举的这些案例听演讲的人都十分熟悉，不由得全神贯注的听了起来。 听到江一沁从专业法医的角度解说，也觉得很有趣，演讲的气氛也很融洽，后面的提问环节也比之前设定的要多很多，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原定一个半小时的演讲，硬是拉到了下午一点钟才结束。 江一沁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但看到这样的演讲效果，也觉得挺欣慰的，至少没给陆法医砸场子。 学员都散了之后，主办方那边特地请了江一沁去食堂的包厢里吃饭，里面摆了不少菜都是领导过来才能吃到的。 江一沁见状推脱道：“这些菜色不合适吧？” “哪有合不合适的说法，今天江法医的演讲和解说让我们这些外行人都能够清楚地明白心脑血管死者的症状，有利于我们更加仔细的破案，也方便我们保护第一现场。” 104第104章你打算就这么跟我闹别扭 104第104章你打算就这么跟我闹别扭 “这是我们去各兄弟部门演讲的最主要的初衷和目的，是我们法医应该做的。”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很欣赏江一沁的态度，一顿饭下来，几个人又聊了不少。 江一沁吃完饭，回到单位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 韩凉在车上，一改来的时候的沉闷表情，“江姐，你好厉害，我对你的佩服简直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江一沁斜了她一眼，说道：“你这副表情回到局里别这么摆，知道吗？” “为什么呀？” “我刚才看过陆法医的演讲稿，陆法医的理论知识做得很扎实，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很多刑警队的人都不太了解法医系统的理论知识，他们有的只是大量的实践经验和查案过程中积累出来的口语说法，陆法医做的演讲稿更倾向于学术性，下面的人听了会很容易昏昏入睡。要是你把我们今天演讲的情况在局里宣传，陆法医会没面子。” 韩凉眨了眨眼，“江姐，我以为你不知道这方面呢。” “在办公室久了这种内部斗争和人情之间的相处怎么可能不知道，把握好分寸就行。这种事情不宜太过喧宾夺主。” “那你今天的演讲怎么不按陆法医的说？” 江一沁笑道：“那当然是我本身就没有这么扎实的理论基础，即便是有我也一时半会没那么全面的讲出来，所以只能用大量的案例来说明。你以为我过目不忘啊，拿起一份第一次看的稿子就能跟人家侃三个小时？” “真的。” 韩凉立刻转头不看江一沁，“我不崇拜你了。” 江一沁被她稚气的样子逗笑了，“你赶紧换个人崇拜。” “不要。”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到单位，江一沁又处理了一些公事之后，也到了下班时间。 韩凉下班后，江一沁坐在电脑前犹豫着今晚是不是要继续住酒店，但想起她今天一天都没带手机，一直这么不带手机也不是办法。 要是临时有事，耽误了别人的事情也不好。 想了一圈下来，她决定先去买个手机，拿新手机回去换卡。 虽然她觉得这种行为非常幼稚，但没办法。 她现在确实需要用一些幼稚的行为来提醒她跟程至煜的关系，别因为他平时的态度就渐渐遗忘他们本应该保持的距离。 江一沁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手机城，买了一2000多的手机。 回到家时看到程至煜在厨房里忙碌。 江一沁极力放轻自己的脚步声，悄无声息地回到她的房间，打开手机发现早上陆法医有打过她的电话。 她关掉手机把手机卡从苹果机里拿出来，先进她新买的手机里。 下楼的时候，跟从厨房出来的程至煜碰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了片刻，江一沁移开了目光，朝门外走去。 程至煜站在原地，“你就打算跟我这么闹别扭？” 江一沁没理会他的话，脚下的步伐不停。 程至煜在她的手指触及到门把手时，说道：“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忘了前天晚上的那段记忆吗？” 江一沁停下了动作转头愤愤地瞪着程至煜。 程至煜扬了扬下巴，“先吃饭，吃完饭我告诉你。” 江一沁站在那里不动，“你觉得我都心大成足球场了？昨天我们闹成那样你今天还让我跟你面对面的坐着吃饭？！” 他也不怕她吃出胃结过石。 程至煜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等江一沁自己做决定。 江一沁挣扎了半晌，愤怒地踢了鞋子，动作粗鲁地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了下去，仰着小脸瞪着程至煜也不说话。 程至煜没什么反应，动作如常地从厨房又端出了几样菜，给江一沁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 江一沁看也没看放在她面前的那碗汤，催促道：“快说！” 程至煜没搭话，自顾自地吃饭。 江一沁鼻子里萦绕着诱人的菜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不想表现得那么没骨气，偏过头用很冷淡的声音说道：“赶紧说。” “你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 江一沁顿时很想掀桌，他们哪一次吃饭不说话了？ 程至煜看到她想发怒又强忍着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两下。 担心他再逗她下去，可能会出更大的事情。 于是放下了碗筷，说道：“据你昨天的描述，你那天去ktv只喝了一瓶矿泉水。” “嗯。”江一沁没好气的应道。 “你检查过矿泉水瓶吗？” “我拿到的时候还完好无损，粗略地观察过它的外观，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它的瓶盖也是被我自己拧开的。要说是ktv的工作人员下手，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你想看ktv的监控吗？” 江一沁疑惑，“包厢里面居然有监控？” “包厢里面没有，但是通道和大厅都有。” 江一沁心里蓦地闪过某一个念头，但她把那个念头压了下去。 程至煜拿出手机，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翻动着，然后把手机放到江一沁的面前。 江一沁点开程至煜调出来的视频，发现那是几个视频剪切到一块的。 当她看到白慕晴鬼鬼祟祟地离开包厢对着角落里几个黑衣人说什么的时候，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震惊。 一分钟后，那几个黑衣人闯进她所在的包厢，一把将她带走。 随即镜头一转，他被那几个黑衣人抱上车。 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体还探进车里，她模模糊糊地记得好像有人碰触过她的身体。 过了几秒钟，探进车里的男人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击中倒地。 那个黑影很模糊，但江一沁清楚那是黎文皓。 她看着黎文皓抱她出来后，动作没有任何迟缓地把一名黑衣人的手掌刺穿。 凑到那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将匕首旋转了一下，那人立刻面露狰狞和惊恐。 江一沁隔着屏幕都能听到那个人的尖叫声，即便这个视频从头到尾都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从他的面部表情就能看出有多痛。 随后，黎文皓将她抱回她的车里。 她也看到黎文皓甩了白慕晴一个耳光。 之后的视频便是公寓电梯的监控录像。 视频播完后，江一沁愣愣地看着已经退出播放状态的手机，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她无法清晰的剖析，她是看到白慕晴背叛她、设计她而产生的愤怒，还是因为看到黎文皓出现了，知道黎文皓还关心她而震惊欣慰。 抑或是两者都有。 程至煜看着江一沁空白的表情，把手机拿回到自己的面前，问道：“需不需要我让人把白慕晴给开除了？” 江一沁闻言抬头看着程至煜，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程至煜没再发表什么看法，安静地等着江一沁的答案。 许久，江一沁才缓缓地答道：“我不知道。” “即便你这么回答，我还是决定要解雇她，程氏集团不允许这样人品的人在公司工作。” 江一沁愣愣地看着他。 程至煜解释道：“她能因为某种原因，把你们那十几年的友情都抛之脑后，我相信当有足够的诱惑力出现在她面前，她同样会出卖公司的利益。这种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着。” 江一沁无法反驳程至煜的话 假如她的助理出现这种情况，她也不会放心地留这样的人在身边，更何况是程氏集团这种大型的上市公司。 只要出现任何一点纰漏或者公司机密泄露出去，产生的影响都是不可想象的。 “你决定吧，我没有什么意见。”江一沁说完起身朝门口走去。 程至煜也跟着站起来，“你要去哪里？” 江一沁脚步没停，“我这几天想一个人安静一会，你需要演戏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回来配合的。” 说完，她拉开门把，走了出去。 江一沁走出小区才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多。 这个时候回老爸老妈，他们得乱想吧。 看来今晚还是去酒店住一晚上，明天回家陪爸妈住几天。 现在的她根本不想去想，白慕晴为什么会那么对她，也能确定那药很可能就是白慕晴放的。 从头到尾只有白慕晴有可能动过她的矿泉水，再结合白慕晴那天的异样，不难推断出她正在做一番心理斗争。 可是无论她心里曾经做怎样激烈的斗争，最终她被白慕晴舍弃了。 她不知道她是被白慕晴跟什么比较，又是什么在白慕晴的心里战胜了她。 这些林林总总，她都不愿意去想，想再多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白慕晴还是先放下了她们的友情，选择了她认为更重要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江一沁的眼眶就一阵酸涩。 程至煜在江一沁离开后，站起来回房间打了几个电话。 辗转了几个地方，最终成功跟黎文皓联系上了。 程至煜在电话接通之后，也不管黎文皓的反应直接问道：“那天晚上你跟那个被你伤了手的男人说了什么，知不知道是谁派他来的？” 黎文皓冷嗤了一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如果你想尽快为江一沁出口恶气，你只能把事情告诉我。” 105第105章你把江一沁当成了什么 105第105章你把江一沁当成了什么 “就算我想为小沁出头，那些事也必须由我自己来做。至于你，想帮她出头，你自己去查查就知道了。反正你程总势力大得很，想查什么查不出来。”黎文皓的最后一句说得极为讽刺。 程至煜装作没听见黎文皓的讥讽，“我们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唇舌，我们现在的目标很明确，我们都在为江一沁解决她有可能会面临的麻烦，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现在是盟友关系。” 黎文皓的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程至煜，你到底把小沁当成了什么？！” 程至煜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反问道：“你又把她当成了什么？” 黎文皓咬牙道：“无论我之前对她做过什么，她决定嫁给你之后，我在她心里就成了她可以放下的过去，你是她的现在。你不能再伤她！你要敢这么做，我一定不放过你！” 程至煜冷笑了几声说道，“话说得倒挺好听。你这段时间做的这些事情又算什么？你再次出现在她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黎文皓被问得哑口无言，愤怒地挂断电话。 挂完电话后，他走出营帐看着漫天的飞雪，心里比漫天的飞雪还要冷。 他也想问问自己，他现在这是干什么。 他忍了3年没去找她，现在为什么忍不下去？ 一直不出现在江一沁的生活里该多好。 她会忘了他，可以好好的生活。 他可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看着她、保护她。 他为什么要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现在他已经不是个称职的士兵，无法跟自己的同伴们上战场，他不能让他的战友把背后交给不全神贯注上战场的自己。 他也无法回到她的身边。 他，到底在干什么？ 黎文皓望着连绵不绝的山川，突然仰天长啸了一声。 那寂寥、清薄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江一沁下班后回到家，冯雪倩看到她就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的，“怎么回来吃饭也不提前说一声？” 江一沁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本来下午想跟你说的，结果太忙了忘记了，没做我的饭吗？” 冯雪倩嘴里是这么说，接过江一沁的包和大衣外套挂了起来，“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你，赶紧去洗手吃饭。” 江一沁连忙踢掉鞋子，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洗手了。 她出来的时候江小唯已经帮冯雪倩把碗筷摆好了。 他坐在餐桌边仔细地看着江一沁，“姐姐，你的脸色好难看。” 江一沁揉了揉他脑袋上的软毛，“被你看出来了，现在年底工作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休息。” 江一沁说完朝厨房喊了一声，“这我要在家里多住几天，老妈你得抓紧给我补补身体。” “美得你！想吃自己回家做去，嫁人了还整天想着折腾你老妈。” “我嫁人了也还是你女儿啊，不折腾你折腾谁？我总不能去折腾我婆婆吧！折腾她一次，她就能把我跟你家女婿给拆了。” “你知道就好。你回家住几天的事情我家女婿知道吗？他什么意见？”冯雪倩端熬汤的砂锅出来。 “这个他还要有意见？”江一沁一头雾水地看着冯雪倩。 冯雪倩翻了个白眼，拿筷子敲了敲江秋水的手背，说道：“看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这么傻这么天真，我带她出去都觉得丢人。” 江秋水笑道：“偶尔回来就几天也不算什么，很正常。现在小两口都还没孩子，多往家里跑跑。等以后有了孩子，你想让她回家住，她都没时间。” “就是，还是老爸理解我。” “你们两父女继续作。”冯雪倩转头搂江小唯，“还好有个二宝贝。二宝贝你千万别学你姐和你爸，知道吗？这两个没谱的人，天天瞎折腾，可烦死我了。” “嗯嗯。”江小唯乖巧地答道。 冯雪倩一脸欣慰。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 突然，江一沁的目光被电视里的新闻吸引了过去。 她发现了苏青沫居然在市内要闻里出现。 冯雪倩也看到了，苏青沫最近演了一部都市剧，她正在追，对苏青沫还算有印象，“苏青沫这是犯了什么事？听主播的口气事情不小，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不知道，元旦的时候她不是还出席了程氏集团的电影首映礼吗？”江一沁回道。 “可能是风头太劲，被人惦记上。”冯雪倩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头，“哎哟，瞧我这记性，有件事要问一下你。你爷爷80大寿，家里的叔叔婶婶打算大办一次，你看看有间到时候就过去。” “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 江一沁在心里想了想她的工作安排，没演讲也没饭局，“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实吧，这么多年咱们也不来往，现在主要是看你嫁进了程家。有了个靠山，他们才重新跟咱们联系。但咱们也不能不去，你爷爷那辈再有什么不对，他也是你爸的父亲，没有他就没有你爸和你，所以不管到时候心里怎么想，面子上的功夫咱们还是要做足。” 江一沁应道：“这些事我也清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你到时候问问女婿的时间安排，要是有时间也让他过来吧。” 江一沁心里一跳，她近期都不想看到程至煜，也不想让老爸老妈知道她和程至煜闹别扭了，连忙推脱道：“他的工作应该比我忙多了，年底都是各种会议各种应酬，最近还感冒了，估计去的可能性不大。“ “没时间就不用来，咱们也不是都活在别人的眼睛里，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做戏做太多就显得太假了。”冯雪倩也没在这方面多做坚持。 江一沁转头问江秋水，“老爸，爷爷喜欢什么，这几天我抽空给他准备礼物。” “他喜欢下象棋，这些年就这个爱好了。” “嗯，那我给他老人家准备一副好点的象棋。” 一家人边吃饭边聊天，一顿饭吃到了晚上9点钟才散。 洗漱后，江一沁去了江小唯的房间，看到小家伙已经上床睡觉了，但手里还把玩着她送给他的那个人体骨架。 江一沁担心人体骨架上的零件会脱落划伤江小唯的手，便轻手轻脚的从他手里抽出来。 在抽出来的那一瞬间，江小唯的手又猛地收紧了，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把人体骨架放在脸颊边轻轻蹭了两下。 江一沁无奈的看着他，将滑落的被子拉了上来，给他掖好被角，才带上门回房睡觉。 之后的几天，江一沁每天按时上下班，她也没在单位看到程至煜。 刚开始她心里还难掩失落，后来就渐渐习惯了。 就他们这样的关系，要是闹僵了基本上不会出现哄人的情况。 从程至煜那边的情况看来，他那天晚上将视频给她看，已经是一种类似于放低姿态的意思了。 她自己还不识相地就着台阶下，还跟他闹别扭，他当然没有义务继续放软姿态。 江一沁想着苦笑了一阵，收拾东西准备今晚去给爷爷买象棋。 下楼的时候看到熟悉的白色宝马，停在她平时停车的位子。 程至煜靠在窗边正在打电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偏过头，深邃的眼眸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跟他对视了一秒，就转身要离开。 程至煜长腿一迈，将她的手腕拉住。 江一沁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怕被下班的同事看到，也不好直接甩掉他的手。 程至煜跟电话那头的人匆匆的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他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手腕，轻笑道：“别扭闹够了吗？” 江一沁偏过头，不搭话。 程至煜扯了扯她的手，“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说，我想你不愿意在单位里面跟我拉拉扯扯的。” 江一沁抿了抿嘴，愤愤不平地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子的后座。 程至煜见她还带着怒气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勾，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江一沁的单位。 车子开出了江一沁单位之后，江一沁才道：“现在可以说了，我今晚有事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不就是要去给你爷爷买大寿的礼物吗，还能有什么事。” 江一沁霍地抬头瞪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打电话给岳母大人，她说的。” “别岳母岳母的叫，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叫了我老妈也听不见。” 程至煜从后视镜里看她气得圆鼓鼓的脸，很想上手捏几下。 江一沁察觉到程至煜在看她，换了一个犀利的眼神。 程至煜嘴角上扬得更加厉害，“你回娘家住了几天，我要是一个电话都不打，你妈他们才该担心我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本来就出问题了。” “确实出了问题。但我们的协议还没有结束，我们之间的契约还在，闹别扭也得适可而止。” “你自己先挑出来的事，现在又跑出来跟我说我适可而止，怎么天底下所有的道理都站在你那边了！” 程至煜闻言非但没生气，反而轻笑了几声，“你有意见可以反驳，这样气呼呼的回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106第106章听我老婆的 106第106章听我老婆的 两人说话间，车子停在一家店铺前。 程至煜下车为江一沁打开车门。 江一沁下车看到是一家大型的棋牌室器具店，一看店铺的装潢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这里的东西太贵了，没必要在这买。” 程至煜轻轻环住她的腰身，“先进去看看。大寿一般是做面子工程，你们家跟你们爷爷平时不来往，趁着老人大寿的时候，给一份像样的礼物是应该的，这跟情感多寡还没什么关系。” 江一沁转头斜睨他，“上次我怎么没见你给你爷爷送礼。” “我们家的情况跟你家这边不一样，我爷爷常年跟我们住一起，我们知道他基本不缺什么物质上的东西，他的很多奢侈品，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甚至价值连城。所以实际的生日礼物，就显得没那么重要，心意到了就好。”程至煜边说边带江一沁进去。 江一沁发现她居然无法反驳程至煜的话。 程志强的生日确实很简单，就是她和程至煜一起给他做了顿饭就过去了，程思琪他们送的礼物也很普通，就是衣服、鞋子，没有特别贵的。 两人进到棋牌室，店长热情了接待了一番，然后给两人推荐了几副象棋，都是十几万以上的。 其中有一副白玉象棋更是贵得离谱，已经到了35万，做的很精致，手感也很温润。 江一沁见程至煜的架势，俨然是要买那幅35万的白玉棋。 在店长转身的时候拉了拉他的衣袖，悄声说道：“那副白玉棋太贵了，别买。” 程至煜凑到她的耳边轻声，低声道：“你要是跟我回家住，我就不买。” 江一沁扭过脸去不理会程至煜的话。 程至煜挑了挑眉，拿出自己的金卡递给老板，“把那副白玉象棋包起来。” 江一沁闻言，立刻说道：“我要那副珊瑚棋。” 珊瑚棋比白玉棋便宜一半，十几万的象棋当个生日礼物也够了，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 店长为难的看着两人，卖力地解释道：“白玉棋温润如玉，还冬暖夏凉，老人用着特别好。” “我喜欢珊瑚。”江一沁不想听店长的卖点陈述，坚持道。 店长转向程至煜，希望程至煜不要改变主意。 程至煜含笑道，“听我老婆的。” 江一沁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两人走出棋牌室后，程至煜说道：“等下你把明天举行寿宴的酒店地址发一份给我。” “你有空也别来，不耽误你赚大钱。”江一沁十分煞风景的回道。 程至煜手指将她的下巴挑起，语气玩味地道：“我肯定不会如你所愿。别的时候我可以不出现，明年的寿宴我能不出现，但绝不会是今年。今年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年，你家那边办的大事，我都会跟你一起出席。” 江一沁怔愣地看着程至煜犹如黑曜石般的双眼，一时间有些沉溺在其中了。 程至煜也静静的看着她。 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暧昧不明了。 江一沁强迫自己别开了脸，不解地问道：“我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想娶个什么样的女生不好，为什么偏偏是我？” 程至煜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勾勒着她小巧精致的五官，最后轻轻抚上她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睛，轻声道：“我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程至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醇厚，如一汪清泉缓缓的流进江一沁的心里。 江一沁好半晌才回过神，慢慢咀嚼他的话，却依旧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 程至煜把江一沁送回家后，就开车离开了，跟冯雪倩和江秋水打招呼、聊天的时候，也没有提及他们闹别扭的事，只是说江一沁想家了，回家多住几天。 冯雪倩和江秋水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毕竟按照江一沁的性格，她很难跟别人发生冲突和别扭。 就算有，她也记不住，没两天就忘干净了。 第二天，江一沁、冯雪倩、江秋水、江小唯等人都换了一身比较隆重的衣服，在下午6点的时候，程至煜开车过来接他们去往寿宴举行的酒店。 一行人到达酒店时，江家的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这次的寿宴摆得确实有些排场，江家那边的人订了个可以容纳30人座的大包厢。 江一沁他们到的时候，包厢内除了江老爷子，其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他们迎过来。 江一沁下意识的反应则是看向江秋水和冯雪倩。 这些年老爸老妈回老家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却因为她嫁了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待遇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一沁心里泛起一股讽刺，亲密无间的亲人却像社会上的其他人一样势利，只看到对方的房子、车子、钱。 江秋水跟其他兄弟姐妹打了招呼，便带着家人来到江老爷子面前，“爸，我带雪倩、小沁、小唯和女婿来了。” “好好。”江老爷子拍了拍江秋水的手。 江秋水把程至煜买的珊瑚象棋放到江老爷子面前，“这是女婿给您买的，他们知道您老人家平时喜欢下象棋，就给您买了一副，您在家也能下了。” 江秋水说着，把珊瑚象棋盒子打开。 包厢内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珊瑚那墨绿的色泽很是漂亮，晶莹剔透的，一看就知道价格高昂。 江老爷子也很满意，众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各自入坐了。 江秋水和冯雪倩多年来第一次被安排坐到江老爷子身边吃饭，席间也听了不少恭维。 江一沁跟江小唯坐在一边低头吃东西，是最不像来参加寿宴的。 程至煜则跟江一沁的堂哥、堂姐、堂弟聊着近期的股市，此时的程至煜并不是商场精英的感觉，他穿着休闲、低调的休闲装挂着温和的笑容，没有半点居高位者的傲慢，让江家同辈的人都凑到他身边。 江一沁不知不觉地就半撑着下巴看程至煜，眼前浮现起跟程至煜相处的种种，表现这个男人实在很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应对，不会让人反感和感觉被看低了。 那尺度把握得很好。 她不禁想，他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合同吗？ 如果换了一个人，他也会为那个人和她的家人做到这个份上吗？ 江一沁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拉扯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到江小唯正看着她，苦着一张小脸，“姐姐，我想上厕所。” “哦，好。”江一沁站起来，带江小唯离开包厢。 江小唯进了洗手间后，江一沁就在门口的走廊等着，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发呆。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头也没回地说道：“洗手了没？” 身后的人却没有回应。 江一沁疑惑地转过头，看到夏云缈站在她身后三步之外的地方。 夏云缈冰冷慑人的目光定在江一沁的脸上，“你真是好手段。”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一沁双手环胸，“我发现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说话方式还真是奇怪，有话就直接说。别说一半留一半的。你不是想嗝应我吗？那就把话说明白。免得我不理解，你也白说了！” “我倒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装的。你让程至煜帮你给青沫制造麻烦，现在又表现得一脸无辜。你就是这么骗程至煜和沈尉的？” “苏青沫？她那种大明星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麻烦夏大小姐别随意给别人戴高帽，我可没你家势大，承受不起你这些话的后果。” “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夏云缈的拳头握紧了紧，强忍着一拳打到江一沁脸上的冲动，咬牙说道：“她这事弄不好要坐牢，你让程至煜适可而止。” “这些话还是你亲自跟他说吧，我不干涉他的事情。” “江一沁，你觉得有程至煜做靠山，我夏云缈就动不了你了是吧？” “夏小姐，我发现你还真是奇怪。上次去参加你的婚礼，我被服务生锁在房间里的事我还没找你要说法。你现在倒是咄咄逼人了。你的朋友坐牢还是判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苏青沫要是自己手脚干净，以你们的势力肯定能保下她。你跟我说这些除了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没有其他作用。除非，被曝光出来的事都是真的，你们兜不住了，找人帮你们把事遮掩下来。”江一沁说着，平视夏云缈的眼睛。 夏云缈没想到江一沁会有如此凌厉的目光，常年在商界里锻炼出来的从容居然有些招架不住，移开了视线。 江一沁轻轻一笑，“自己手脚不干净，想找同盟却不肯放低姿态。你们还真挺臭不要脸的。” “江一沁，你别给脸不要脸。” “抱歉，我还真不需要你给我脸，我的脸好好地长在我的脸上，为什么要你给？”江一沁说完，绕过夏云缈到男洗手间门口等江小唯。 夏云缈说道：“青沫之前做的事是出格了，那也是她一时冲动，让你程至煜网开一面。” 107第107章你是在向我示好吗 107第107章你是在向我示好吗 “之前做的事？你指哪一件？”如果是指苏青沫把她堵在首映礼后台的事，那确实不算什么事。 她不相信程至煜会无聊到因为那点小事下手对付苏青沫，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江一沁没表现出来自己的疑惑，见江小唯出来了，便拉着江小唯的手离开。 夏云缈站在原地，目光冷幽地看着江一沁的身影。 江一沁回到包厢后，她的一个没有结婚的堂姐江媚就迎了上来，热络地笑道：“小沁，怎么去那么久？” 江一沁笑道：“包厢的空气有点闷，顺便出去透透气。” “是挺闷的，堂姐陪你出去走走，咱们也好长时间没有好好聊聊了。” 江一沁不太愿意出去，也没有什么心情应酬，便推脱道：“今晚爷爷的寿宴我好像还没跟爷爷说话，我去跟爷爷聊聊天，咱们改天有时间再聊。” “爷爷年纪大了，你跟他聊天他也记不住。走走，咱们堂姐妹俩好好说说话。”江媚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拉着江一沁出了包厢。 江一沁转头对一旁的江小唯说道：“二宝贝，你先去找老爸老妈吧。” 江小唯点头，腿脚微跛地朝江秋水和冯雪倩走去。 江媚见江小唯残疾的样子，厌恶地皱了皱。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脸上又露出娇美热络的笑容，“你跟小唯的感情还真好，要不是知道他是领养的，还真让人以为你们是亲姐弟呢。” 江一沁笑笑，没接话。 两人走到了他们包厢所在的这一层有一个半开放的茶室，那里正好空着。 江媚将江一沁带到那个茶室里坐下，“堂姐也不绕弯子，我就觉得你现在嫁给妹夫，平常经常出席一些商界名流的圈子，认识的人应该也都是有钱人，家庭、势力各方面也不错，有看到不错的人给堂姐留意一下。我的姿色、学历和教养跟那些名媛千金比也不差什么，就是缺个机会。” 江一沁没想到江媚居然会这么单刀直入，“我参加至煜的商场宴会不多，结婚这么久，我就参加过一次，没有什么机会认识他那个圈子里的人。” “你可以让他带你去啊，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想认识？！”江媚说道。 “堂姐，你知道我这人嘴笨，也不善于交际，我怕我进去跟他们说不上话，反而给他丢脸。”江一沁不打算揽下这事儿。 她没结婚的时候，江媚没少当面和背后诋毁、讽刺她。 现在她嫁好了，她又贴上来了。 她没打算跟江媚表现太亲近。 “多接触接触就好了，你别整天就像以前一样拿着解剖死人的手术刀，看得人都慎得慌，以为你身上藏了死气。” “之前不也是因为死气你们才不愿意跟我们家来往吗？其实那些死气现在也还在。”江一沁淡声道。 江媚脸上没半分尴尬，依旧热络地笑道：“看你说的。以前大家都忙，哪有什么时间经常来往，现在趁着爷爷80大寿的日子，咱们这些平辈的兄弟姐妹们才有机会见面。你也太小气了，怎么能这么想呢。” “时间不早了，爷爷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也要早点回家休息。我们回去吧。” 江媚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甘心的跟在江一沁身后往包厢走去。 途中经过一个半掩着门的包厢，江一沁的婶婶和姑姑在聊天。 “你看到那个小跛子了没有？走路一瘸一拐的跟个小丑似的。” “冯雪倩自己生不出儿子，还领养个孩子过干瘾。真是不怕丢人！” “领养还好说，就怕不是。” “不是领养的？” “你没看到那孩子格外粘江一沁吗？估计是江一沁自己跟野男人生的。” “啧啧啧，真的假的？要是被程家人知道了，她还不是得被扫地出门。” “扫出来更好。你看她那个样子，哪里像贵妇了，嫁了半年还那副灰扑扑的样子，估计在程家也不好过。说不定过几天就……” “啪”地一声巨响，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门板拍在墙上让包厢内的人震颤不已。 两个中年女人转头看向门口的江一沁，江媚在江一沁身后对着她的妈妈摇了摇头。 江一沁的婶婶忙把笑容堆满脸上，“小沁啊，你别误会，都是你姑姑引的话头。” 江一沁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谁引的话头都没关系。你们的态度让我们明白，有些人确实没有交往的必要，断了就要断干净！” 江一沁说完，转身回寿宴的包厢。 刚才的那阵声响也惊动了江家人所在的包厢。 江秋水和冯雪倩看到江一沁铁青发白的脸色，满是心疼。 江秋水站了起来朝江老爷子，勉强说了句场面话，“爸，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您老注意身体。” 程至煜揽住江一沁的肩膀，发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嘴唇也直哆嗦。 于是，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半抱着带她离开包厢。 程至煜将江秋水、冯雪倩、江小唯送回家后，才拉着江一沁的手上车。 江一沁在老爸老妈面前也不好直接甩开他的手，就硬着头皮跟老爸老妈告别。 等车上只有他们两人时，江一沁被江家姑姑和婶婶气得浑身颤抖的劲儿也过去了。 她想起夏云缈在走廊里的话，问道：“苏青沫的事是你做的？” “谁告诉你的？” 江一沁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夏云缈。” “别听她瞎说。”程至煜不打算让江一沁了解这些事情，她好好做她的法医就行。 他的圈子他不想让她涉及太多，怕她被这些事情影响。 “哦。”江一沁也再没问下去。 两人一路静默着，回到他们住的公寓。 江一沁脱了鞋子，就头也不回地上楼进房间了。 她在床头的小桌子上看到她之前扔下的苹果机。 她把那台iphone拿在手里摸了两下，又把它放回原处，拿了换洗的睡衣去洗漱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着，她和程至煜这次的矛盾就糊里糊涂地揭过去了？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样纸。 江一沁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会，想起自己还没有喝牛奶，于是起床下楼热牛奶。 到餐厅的时候，发现程至煜已经把牛奶热好了，正坐在桌边喝牛奶。 他的对面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江一沁犹豫了一下，坐到另一杯热牛奶的旁边，拿起牛奶就喝了起来，喝完了才问道：“你这是向我示好吗？” 程至煜抬眸看着她，这女人还真不会拐弯抹脚，“你这么想，我也不反对。白慕晴今天已经离职了，你有什么想法？” 江一沁喝牛奶的动作一顿，“没什么想法，你决定就好了。” “我以为你会帮她求情，说点软话。” 江一沁低头想了一下，轻声道：“可能是我太冷血了，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她当初给我下药，就应该会想到这个结果。她还是决定下药了，说明她能接受这个结果。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说的没错。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这么想，有一类人，她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 “我知道。”江一沁轻扯了扯嘴角，把自己的牛奶杯拿去厨房冲洗干净就上楼了。 躺在床上后，她拿出手机翻了朋友圈。 看到白慕晴发的最新动态时，愣了一下。 白慕晴写道：“十几年的友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够狠！” 配图是被一个被摔成碎片的玻璃杯。 江一沁盯着那玻璃杯好半晌，又把那张图放大了几倍，确定了那是她送给白慕晴的杯子。 那是她第一次兼职赚钱，当时她把兼职的工资给老爸老妈、黎文皓、白慕晴都买了东西，反而自己什么都没买。 白慕晴那个动画卡通杯是最贵的一件。 现在白慕晴把它给摔碎了…… 江一沁看到下面的人的跟帖和安慰，默默的关掉了微信，用手挡住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之后的几天江一沁一直忙着处理积压下来的案子和做年度总结，忙得连续加班了几个晚上。 这天，江一沁正跟陆法医交流演讲的事情，就见韩凉连搬带拉地提着几桶油、几箱牛奶、几大袋零食、几箱水果和一把购物卡进来了。 陆法医笑道：“小韩，你现在也太牛了吧？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扛上来的。” “那是必须的！我现在就是一枚纯正的女汉纸。”韩凉说着还秀了秀自己的手臂上的肌肉。 江一沁凉凉地看了一眼，说道：“你把它们搬上来干嘛？下班了不是还得跟韩局搬下去吗？” “这是你的啊。” “我的？那也不用搬啊，你放我车旁边就行了。” “卧槽，江姐你怎么不早点说？” “怪我咯？”江一沁挑眉看着她。 韩凉立马瘫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翻着白眼瞪着天花板，“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不想理你。” 江一沁跟陆法医闻言扑哧一笑，没再理她。 江一沁把一份演讲稿交给陆法医，“这是我之前做的演讲稿，陆老师你先拿过去看看，要是觉得跟你的风格不搭，你可以适当的修改，我上次也把你的演讲稿改得面目全非了。” 108第108章你等的人回来了 108第108章你等的人回来了 “哪里的话，我听兄弟单位那边的人说了，你做的演讲非常好，互动性很强，比我之前做的死板的学术研究好多了，我应该向你学习。” “我是没有你那么专业的理论知识作基础。要是有，我也希望可以做专业性更强一点的演讲。” 两人互相恭维了几分钟后，陆法医拿着江一沁的演讲稿走了。 韩凉从沙发上蹿了起来，问道：“江姐，你过年有什么安排吗？” “现在还不知道，要看你姐夫那边的安排。” “那你问问他，要是没有安排，我们就出去旅游吧。” “大过年的去哪儿旅游？你还是好好在家陪韩局过年吧。” “跟我爸过年？算了吧，每年都是各级的下属去给他拜年送礼，然后是他给同级和他的上司拜年送礼。每年都这么过，烦都烦死了。我想，今年估计还要加一个项目，就是拉着我去相亲。” 江一沁笑道：“相亲是迟早的，你早点适应也好，免得以后剩下了更悲惨。” “我要是没有看上谁，去相亲也没什么。可是我已经看上了副队长，我就不能昧着良心去调戏别的小帅哥了。” 江一沁想起黎文皓，心脏猛地颤了一下，“确定他下次来的时间了吗？” “还没有，好像是正在执行任务吧。” 韩凉说完掏出手机把黎文皓的照片拿出来欣赏了一番，一边看一边点评，“嗯，我看上的帅哥真帅，这眉、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简直365度无死角。” “那多余的5度从哪儿来的？”江一沁无语。 “我心里。”韩凉丝毫不害臊的说道。 江一沁目光微敛，低头整理其他的演讲稿。 下午下班的时候，江一沁跟韩凉又哼哧哼哧的搬那些年货搬进车里。 韩凉累得跟死狗一样靠在江一沁的车上，幽怨地瞪着她，“江姐，我发现你太腹黑了，你明明看到我扛了一次，你居然都不提醒我。” “自己笨还要找借口，我以为那是分给你和韩局的年货。” 韩凉：“……” 江一沁拍拍她的脑袋，算是安慰了，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开。 进到小区的停车场时，她看到白慕晴站在她的停车位上。 江一沁停下车子，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白慕晴。 白慕晴也回视着她，圆圆的脸比平时小了一号，脸色也很憔悴。 江一沁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她曾经与白慕晴在一起的很多时光，现在却走到了这一步，心里没有任何情绪翻涌是不可能的。 白慕晴见江一沁没有下车的打算，就朝她走了过来。 江一沁也推开车门下车，与白慕晴面对面地站着。 白慕晴脸色发白，一双青黑的黑眼圈蛰伏在她的眼睛下方，往常红润的颊面此时苍白无比，显然这几天并不好过。 两人谁都没说话。 江一沁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慕晴是不知道该从哪件事说起。 沉默了许久之后，白慕晴开口道：“你等的人回来了，你要怎么办？” 江一沁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个，想起黎文皓打她的一个耳光，心瞬间软了不少，如实说道：“我也不知道。” 白慕晴苦涩地笑了一下，“我当初决定做那件事的时候，心里还存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你一定不会发现是我做的。但看到你喝下去时，我又希望你那个时候就发现水有问题，然后跳起来指责我、骂我，我就带着你走。可是你没有发现……” 江一沁也回想起在包厢的那一幕，以及监控录像的那些画面。 问出一她这几天很想知道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白慕晴平静地看着江一沁，“可能是嫉妒吧，嫉妒你处处比我好，处处比我优秀，就连运气也比我好，好像老天爷把什么好的东西都分给你了。而我捡到的、拿在手里的都是一堆垃圾，任凭我怎么努力我还是活在那堆垃圾里。” 江一沁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话。 她突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她越过白慕晴进入电梯。 白慕晴也没回头，两人就背对着背越走越远。 白慕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在电梯门合上的那瞬间，难受地哭了出来。 江一沁听到那一阵哭声，心里也狠狠的揪紧。 她咬着牙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江一沁回到家后仰躺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浑身疲惫得不像话。 十几年的友情，她除了把白慕晴当成朋友之外，还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她是独生子女，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的概念，白慕晴说白了就有点像她妹妹。 她从来不会把白慕晴往坏处想，也不会认为白慕晴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没想到，她们居然会走到这样的一步。 白慕晴有困难可以跟她说，她无论如何都会帮她。 可她一声不吭的设计她。 这是她无法忍受的。 江一沁躺在沙发上发呆了许久，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才费力地爬起来，进厨房随便地给自己弄点吃的。 吃完晚饭之后，江一沁想起单位发的年货还在后备箱里。 于是，拿了钥匙，套了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她打开车子的后备箱，弯身正要从里面拿出两件牛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江一沁满心疑惑，正要抬头望过去，后颈处就传来了一阵刺痛，接着她便失去了知觉。 江一沁再次有知觉时，后颈上传来一阵又一阵难受的刺痛，鼻尖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她难受地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湿乎乎的床垫上，手脚都被反绑着，根本无法动弹。 江一沁的眼睛在黑暗里逐渐适应了光芒，模模糊糊的看清了周围的摆设。 这里应该是一处出租屋，还是那种类似贫民窟的地方。 隔壁房间还有一群人喝酒猜拳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异常的清晰。 江一沁在床上活动了自己的手脚，直到被压麻的手脚能自由活动之后，她才用力地翻了个身，老旧的床垫的弹簧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 旁边房间猜拳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然后是一阵虚浮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她所在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干什么？”一个醉薰薰的声音不耐烦地喊道。 “这是哪里？” “有事快说，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请你们老大过来一趟。”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老大？”那人问道。 江一沁不想说你看起来傻了吧唧的，怎么看都是当人手下的命，但她怕她说这句话会激怒眼前的醉鬼，便说道：“我猜的。” 那男人多看了她几眼，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带来了另一个气质看起来狠厉的男人进来了。 那男人进来便盯着江一沁，“有什么事？” 江一沁难受地动了动身体，“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 “现在放开你，你还不转身就跑？” 江一沁露出了一个苍白又虚弱的笑容，“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脖子上还有伤，怎么走？还是你们觉得十几个男人看不住我一个女人？” 江一沁说着，打了一个喷嚏，牵扯到了她后颈的伤口，疼得她用力地吸了几口气。 后颈上简单包扎过的纱布上渗出了血，让江一沁的脸色更加苍白。 身上单薄的衣服，也让她不自觉地发着抖。 为首的男人见状，示意刚才的那个手下上前松开江一沁的绳子。 江一沁稍稍活动了自己的手脚好一会儿，手脚的酸麻才缓解了一些。 为首的男人凶狠的目光扫过江一沁，说道：“别耍什么花样，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 江一沁轻手轻脚的在房间里走着，观察房间内可以用的东西，没有一件可以用做武器的。 现在她获得的信息实在太少，无法确定她现在的位置，这里没有通讯设备，让她可以拨通电话。 只能寄希望于程至煜回家的时候，看不到她不在家，又看到她车的后备箱没关，从而去物业公司寻找监控获得一些线索，但这样的可能性也不大。 程至煜就算看完监控之后，还要进行一番排查，最后能不能找到这里都说不准。 在这段时间内，她这边发生任何事都很有可能。 最关键的还是得她进行自救。 江一沁一直到天快亮了都没有想到办法，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到清晨的时候被冻醒了，这个出租房并没有暖气，她就穿了一套居家服和一件外套，早已冻得瑟瑟发抖。 江一沁觉得再这么冻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她在床上等了半晌，留意到隔壁房间的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在她这个房间都能清晰的听到。 江一沁站起来看向窗外，发现窗外是一条河，河边的水不少都被冻住了。 江一沁辨认了许久，才从远处的一个水塔推测出她现在所在的位置。 她应该在城南的水库边。 这里她曾经跟刑警队的同事来过不少次。 这附近常年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溺水、凶杀事件，是三教九流的人喜欢聚集的地方，甚至连x品交易也在这里进行交易的。 109第109章别乱动 109第109章别乱动 江一沁在脑海里迅速勾勒周围的地形，最后她锁定了自己所在的这栋出租屋的大致形象。 她目测从窗户到地面的距离，猜测她可能在4楼或5楼的位置。 这个时候，她从大门出去也不现实。 房间内也没有绳子、被单之类的东西能让她滑下去，只能从那条斑驳不堪的水管挪下去。 江一沁轻手轻脚的将她所在的房间进行了反锁，然后走到阳台上发现自己的这间屋子和那些人喝酒的房间的阳台是连起来的。 难怪他们会如此放心，只要她这边一有什么动静，他们立刻就能从阳台上过来。 江一沁探过头去发现他们都已经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将阳台上的玻璃门从外面反锁。 那玻璃门早已锈迹斑斑，不时发出刺耳的咔嚓声，把江一沁的心吓得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 但幸运的是里面的人，只是微微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江一沁反锁了阳台门之后，又把她自己那间屋子的阳台门也给反锁起来。 正当她要翻出阳台之外时，听到门外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里还夹杂着一个女声。 “人呢？带过来我看看。” 江一沁在脑海中搜寻的片刻，确定那是苏青沫的声音。 江一沁不敢有丝毫的逗留，连忙翻身下了阳台，心惊胆战的从那摇摇晃晃的水管上滑下来。 那些水管都是铁制的水管，在大冬天的摸上去冷得手脚都快麻木了。 江一沁顾不了那么多，用她现在所能发挥的最快的速度向下滑去。 她滑到2楼的时候，她刚才所在的那间出租屋的阳台已经被人暴力打开，一群人聚集在阳台上张望着。 江一沁趴在水管上避无可避，不用几秒钟就被发现了。 江一沁看到几个男人正在打着手势，不少人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苏青沫出现在阳台上。 苏青沫看着江一沁的脸，厉声道：“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江一沁的手脚早已那冰冷的水管表面冻得麻木了，很想下一秒就落地跑掉，但身体上的行动却是缓慢的。 她慢慢地沿着水管滑落下去。 直到双脚踩到地面，她才松了口气。 但那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敢有任何的逗留，朝出租屋后面的河里跑去。 这间出租屋的前面是个停车场，此时前面肯定聚集了苏青沫带过来的人，她唯一能跑的地方就是河里以及那条河后面的树林。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苏青沫找来的人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否则她将很难逃出去。 不过，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显然苏青沫的人还有忌惮并不敢开枪，要不刚才她趴在水管上的时候那些人就能开枪击中她。 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他们都没开枪，说明他们不想杀她。 江一沁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心里也有了些底。 穿过那条十来米宽的河后有一片树林，她只要跑进树林里，那些人抓住她的可能性就很低。 江一沁没有任何犹豫地踩进冬日里冰凉刺骨的水里。 冰水瞬间把她的腿给冻得麻木了，她机械般地朝对面跑去，听到身后的声音她连头都不敢回，只能一路狂奔。 不一会后面也传来了，在水里跑动的声音。 江一沁暗叫不妙，加快了往前奔跑的速度，但她的速度相较于刚睡饱喝足的男人而言慢了许多。 很快就有人用力的拍上她的肩。 那股力道拉扯到了她后颈上的伤痕，疼得她差点软倒在了冰冷的河水里。 她被人用力地往后扯，整个人在河水里趄趔了一下，向河里扑去。 那个人没理会她的状况，揪着她的衣领半拖着她往岸上走去。 江一沁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那个人拉扯着。 突然，她感觉那个拉扯她的人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手慢慢松开。 江一沁惊呼了一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怕自己脸朝河里摔去会被河里的东西伤到眼睛。 但她想象中的摔倒在河里的时间并没有发生，身体被人拦腰抱起，落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那个人将她的上半身用宽大的大衣包裹住。 江一沁想忍着后颈上的疼痛回头，却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别乱动。” 那是程至煜的声音。 江一沁的身体顿时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软地倒在这个宽敞温热的怀中。 程至煜把软倒在他怀里的小女人抱上岸，快步走进了他开的那辆黑色路虎里。 司机很识相地下车，将空间交给两人。 程至煜把车内的暖气开到最大，快速将陷入昏迷的小女人身上的湿衣服全部剥了个干净，然后用柔软的毛毯将她整个人包裹住，让她靠在后车座上躺着，又用他的那件大衣从头到脚的将她盖住。 江一沁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黑色的大衣将她的小脸映衬得更加苍白、羸弱。 程至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尔后拉开车门下车。 苏青沫等人已经被警察制伏了。 苏青沫一脸惊恐的看着脸色阴沉的程至煜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心里也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恐惧…… 江一沁再次醒过来时是在她的房间里，她的腰上好像被什么压住了，让她的呼吸有些困难。 她费力地低着头，看到一条手臂横在她的腰上。 江一沁偏过头发现程至煜正在靠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江一沁保持偏着头的动作盯了他半晌，用目光缓缓的将程至煜俊朗帅气的五官看了一遍。 直到她的后颈有些僵硬，她才轻轻地动了一下。 程至煜立刻被这个轻微的动作惊醒。 他睁开了眼，那如黑曜石的眼睛里由起初的迷糊瞬间变得清明，然后是浓郁的关心。 江一沁的心不受自己控制地狠狠颤动了一下。 程至煜的大手轻抚著她的额头，见体温恢复正常了才松了口气，问道：“饿不饿？” 江一沁张嘴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刀子划过一样疼得她想掉泪，于是费力地点了点头，这个点头的动作又牵扯到后颈上的伤，同样让她难受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程至煜见她疼得一脸扭曲的样子，心里又闪过一阵愤怒。 他站起来，下楼拿了一杯温水和一份粥。 江一沁手脚无力地靠坐在床头，就着程至煜喂水的动作，喝了大半杯水。 那股清凉滑过喉咙让喉咙的灼热感减轻了不少，也让江一沁有了些精神。 程至煜端起粥想要喂她。 江一沁伸手过去接着粥碗，“我自己来。” 程至煜也没坚持，把粥碗放到她的手里，手在粥碗下面放着，以便随时能接住粥碗。 江一沁慢慢地喝了大半碗粥，身体也不像刚才的松软无力。 她把碗放到床头，问道：“苏青沫的事情怎么处理？” “公事公办。”程至煜语气平淡地说道。 江一沁抬眼看着程至煜，突然笑道：“你这桃花债可真厉害。” “你还能笑得出来。”程至煜无语。 “不笑能怎么办，要哭吗？”江一沁笑眯眯地凑到程至煜面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怎么会对你执念这么深的？” 程至煜不想满足这个女人一脸八卦的求知欲，沉默地看着她。 江一沁撇了撇嘴，很识相地挑了另一个话题，“我睡了几天了？” “两天。” 江一沁算了一下时间，“我单位是不是已经放假了？” “嗯，今天开始放，到初七收假。” “中间没有排班吗？” “你那个小助理说，过年期间排的都是助理的班。没有什么案子的话，你们法医基本不用去局里。” 江一沁点了点头，困意又慢慢袭来，眼皮开始耷拉下来。 程至煜见状，拍了拍她的脑袋，“睡吧。” 江一沁四肢无力地滑进了棉被里，又裹着棉被呼呼大睡起来。 江一沁睡到第二天上午8点钟才醒，她起床下楼的时候，程至煜刚做好早餐，朝她扬了扬下巴说道：“赶紧吃。” “你今天不用上班？”她记得程至煜的生活很有规律，基本每天6：20或6点半就起床，很少会出现在上午8点多才吃早餐的情况。 “员工都放假了，我这个老板也休息。”程至煜把一份牛奶推到江一沁面前，说道：“还有4天才过年，打算去哪里玩？” “合适吗？不用提前采购年货？”江一沁疑惑道。 她没做过别人媳妇，不知道程家过年的规矩。 “不用，大年三十那天出现在家里就行。不过，今年你要辛苦一点。” 江一沁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低头吃饭。 她已经好几天没正式吃一顿好吃的了，现在能重新吃了美味可口的食物，她连吃相都不顾不上了，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把两颊塞得圆鼓鼓的。 程至煜看着她的吃相，也不由得食指大动起来。 两人花不到10分钟就把桌上的早餐全都扫荡了一遍。 江一沁扶着肚子靠在椅背上，问道：“我们要去哪里旅游啊？” 她很长时间没出去好好玩了，有机会出去她还是很高兴的。 但现在国内正好是交通高峰期，他们这个时候去哪好像都不太方便。 110第110章你刚才回应我了 110第110章你刚才回应我了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吃饱喝足像个慵懒的小猫儿的江一沁，回道：“瑞士。” “哦哦，那我得去学滑雪，不知道4天时间能不能学会。” “以你的智商应该没问题。” 江一沁笑眯眯地说道：“真的吗？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别人一天就会，你学4天。你觉得我在夸你，那就算是吧。” “程至煜！”江一沁愤愤不平地将一团小纸巾砸向程至煜。 程至煜微微一偏头就躲过了纸团的侵袭。 江一沁恼怒地瞪着他，因为刚才的动作牵扯到了后颈上的伤，疼得她嗷嗷直叫。 程至煜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轻笑了几声，将满桌的狼藉收拾干净。 江一沁确定行程后，决定给韩凉打个电话看她过年前是不是有旅游的安排。 韩凉听到两人要去瑞士，崩溃地尖叫了几声，“啊啊啊啊啊，我不能去，我不能去！我老爸说今年要给我妈和我弟扫墓，哪儿都不能去。” “那我多拍点照片回来给你看，下次你有机会去的话，可以省点时间，多玩你想玩的项目。” 韩凉这才舒服了一点，“嗯嗯，江姐你最好了，么么哒。” 江一沁挂了电话，用平板电脑查了一下瑞士那边的气候，发现近期都是零下几度、十几度。 比殷城这边冷多了，他们这边再怎么冷也还在零上。 江一沁给自己收拾了一堆厚厚的衣服。 程至煜收拾完厨房上来看到江一沁收拾的那些衣服，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像个女人？你那些衣服一点曲线都没有。” “你有意见？” “没有我会说？” “那憋着吧。这么冷的天得穿多薄才能体现女人曲线啊？我会先被冻死的。” 程至煜摇了摇头，回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吃完午饭后江一沁和程至煜就去往机场。 飞机起飞后，江一沁才发现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早上起来的时候，知道他们要去旅行，结果4个小时之后他们已经坐在飞往瑞士的飞机了。 有钱人的效率果然牛叉叉的。 飞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终于在半夜两点多到了瑞士。 两人在飞机上都睡了一觉，因此到地方的时候也没有特别困的感觉。 到下榻的酒店后，江一沁洗漱完就在酒店的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 瑞士的酒店文化很出名，它的酒店并不像国内的酒店那样一成不变，没有任何个人特色。 相反瑞士的酒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大到房间格局的设计，小到每一样小摆件，都非常的独特，能看出来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而不是流水线产品。 江一沁在自己的房间内转悠了半晌，拿出手机拍了不少照片，才意犹未尽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因为时差的关系早早的醒来。 江一沁拉开房门的时候，程至煜正要敲门，差点敲到她的额头。 江一沁拉着程至煜进入到她房间，“程首富，有没有觉得这房间很漂亮，你的房间是不是也这样？” 程至煜好长时间没听到江一沁叫他“程首富”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就在隔壁，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一沁屁颠屁颠的推开程至煜房间的门。 程至煜的房间跟她的房间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里面就像一个小家一样，有壁炉、地毯，壁炉里还燃着火，壁炉前还放着一张盖着毛毯的躺椅，坐在躺椅前就能感受到那火的温度。 另一边的家具、餐具都是西方的传统东西，床铺是那种柔软的羊毛制品，看起来十分温暖、软和。 江一沁忍不住在那张床上坐了一下，发现确实像她想象的那般柔软。 江一沁不无羡慕道：“你的房间真好。” “嗯。”程至煜低应了一声，目光停留在江一沁的侧脸上。 她的侧脸笼罩在光圈里，散发着柔美的光芒。 尤其是她嘴角挂着的轻浅又带孩子气的笑容，格外的让人心动。 他发现这个小女人完全是个孩子与成熟女人的结合体，可以一瞬间女人味十足，也可以在下一秒就能很孩子气，转换得没有丝毫压力与违和感。 江一沁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之后，转过头去看程至煜，却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程至煜挑起她的下巴，“你知道一大早上一个男人的床表示什么意思吗？” 江一沁还没来得及对程至煜的话有任何反应。 温热的唇轻轻噙住她柔软的唇瓣，温柔地品尝着。 江一沁愣了一下，伸手要去推拒程至煜，却被他的大手压制住，无法动弹。 程至煜诱哄着她打开唇齿，任他长躯直入进去。 江一沁很慌乱，她的意识渐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所带来的惊诧给掩盖住，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皮肤上传来的酥麻感越来越强烈，她的手无意识地与程至煜修长的手指十指相扣，感受着他掌心灼热的温度。 程至煜的吻越来越炙热，几乎要烫伤她柔嫩的肌肤，让她迷乱不已，下意识地开始回吻他。 得到江一沁的回应后，程至煜的吻更加狂放。 一手禁锢住她的腰，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微仰着头承受他的吻。 江一沁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甜腻的呻i吟。 随后，她被那个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缓缓回过神来，睁开眼睛，看到程至煜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两人近在咫尺的相视，彼此的眼里都映出对方的脸。 江一沁的小脸儿顿时红透了，她愣愣地看着程至煜。 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时，伸手推拒程至煜，却没有撼动他的身体分毫。 程至煜的眼睛很明亮，轻声道：“你刚才回应我了。” 江一沁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她也不是羞于承认自己情绪的人，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在程至煜逐渐发亮的目光里，说道：“我回房间加件外套。” 程至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她离开，再次把她拥进怀里，封锁住她的唇。 直到两人都气喘嘘嘘了才慢慢分开。 期间，江一沁感觉小腹处被一个灼热的东西顶着，让她心惊不已。 程至煜不是没有想过在这里做点什么，想到酒店这种半公共的地方，这里的床单、被褥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他就觉得脏。 强忍下勃发的欲i望，强迫自己放开她。 江一沁双腿有些虚软，强自镇定地从程至煜的房间离开。 回到她的房间时，她捂着依旧剧烈跳动的心脏，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如果说上次亲吻是意外，这次算什么？ 在经历过与程至煜发生争执、和好，感受过程至煜方方面面的照顾之后，她的心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波动。 程至煜这样优质的男人可以吸引任何一个女人，她也不例外。 可他们之间，怎么能走到那一步？ 他们之间仅仅是协议，他们三年后是要分开的，现在又何必如此。 她对程至煜心动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她也能感觉程至煜对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最初程至煜对她好，可能因为合同。 现在，应该有喜欢的成份在。 江一沁不至于连这一点也不敢面对。 至于她和程至煜的关系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象，她没做好那样的准备。 至少她和程至煜之间，除了有不知道怎么扭转的合同关系之外，还有前男友、前女友…… 江一沁在自己的房间里想了很多很多，依旧没有想出她要怎么面对程至煜。 直到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击了几下，她才猛地跳起来，从行李箱里找了件厚外套，深吸了几口气后，打开房门。 程至煜站在门外，“到吃饭的时间了，走吧。” 江一沁点头，带上房门，跟在程至煜的身后进入酒店的电梯。 程至煜就着电梯内壁的钛合金看到江一沁的小脸儿，又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他想到刚才两人之间的亲吻，她生涩却本能的回应，让他不由得下腹一紧，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再也不放她出来。 他厌恶深吻，却不厌恶跟她在一起发生什么，也不介意跟她发生再深入的亲密。 江一沁，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终究是跟其他女人都不一样。 江一沁感觉到程至煜的目光，有些坐立不安，害怕他又干出什么事情来。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了。 江一沁暗暗松了口气，跟着程至煜走出电梯。 电梯外是个特色餐厅，此时餐厅里聚集了不少用餐的人。 看到程至煜与江一沁时都不由得转头多看了几眼，东方人在欧美人的眼里往往就长一个样，能吸引他们眼球的东方人并不多。 一时间，出现两个极有魅力的东方人，让他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男人俊雅、绅士，女人秀美、灵动，两人站在一起谁也没夺走谁的风采，异常的和谐。 众人的目光里满是惊艳、欣赏的光芒。 程至煜与江一沁走到窗边的位置，他率先为江一沁拉开椅子。 江一沁坐下后，他才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下。 111第111章回程家过年 111第111章回程家过年 侍者拿来精致的菜单过来，程至煜用江一沁听不懂的语言与侍者交流了几分钟后，侍者拿着菜单离开。 江一沁的英文不错，东南亚国家的语言也能简单地说一些，对发达国家的语言却不怎么会说。 菜很快就上来了，程至煜说道：“尝尝看，这里的菜不错。” “你经常来？” “出差的时候来过几次。这家酒店的后山有一片不错的滑雪场，吃完饭后我们过去滑一会儿。” “嗯。”江一沁应了一声，低头专心地吃饭，不怎么敢看程至煜的眼睛。 现在她一跟对程至煜对视，就想到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面色绯红又羞怯的女人。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自己让她很陌生。 程至煜也没找话题聊天，两人沉默地吃着东西。 窗外，飞雪飘扬，洋洋洒洒地洒向地面，场面十分壮观。 两人吃完饭后，散步一般地走到酒店的滑雪场，滑雪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程至煜跟滑雪场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之后，把江一沁带到一个封闭的小型滑雪场。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什么障碍物，斜坡的坡度也不大，一看就是给初学者准备的。 程至煜从工作人员那里拿了份钥匙，“进去换衣服，做十分钟的准备运动。” 江一沁从善如流地接过钥匙去了滑雪场内的更衣室，换了一身滑雪装备。 出来的时候，程至煜已经换好了衣服，拿着两对滑雪板在对比。 听到声音后转过头见江一沁穿得圆滚滚的，不由得失笑起来，把一对厚重一些的滑雪板放到江一沁的脚边，“会穿吗？” “没吃过猪肉，也必须见过猪跑。”江一沁边说边蹲下来穿上厚重的滑雪鞋，然后把鞋子固定在滑雪板上。 她的动作倒是流畅不已。 程至煜也换上滑雪设备，见江一沁居然知道运动鞋户外登山者的鞋带系法，笑了笑。 她还真在不少小地方让他惊讶。 程至煜教了江一沁几个滑雪的基本动作后，就在场地上滑行了几次。 他滑得很慢，各个动作都刻意分解给江一沁看，随后又连起来滑了几次。 回到江一沁身边时，嘱咐道：“要是觉得快倒了，不要抬脚，也不要向前扑，实在撑不住就往两边倒。” “滑雪鞋跟滑雪板固定在一起，你抬脚容易牵动滑雪板，滑雪板前倾不易控制，很可能会造成脚部跟滑雪鞋撞击扭伤脚，严重的还会造成脚部重伤。” “嗯嗯。”江一沁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她自认为运动细胞不差，学东西也挺快，滑雪应该难不倒她。 于是，撑着滑雪杆慢慢滑到斜坡入口，保持下半身半蹲，臀部后倾，上半身前倾的别扭姿态开始滑行。 起初还不错，坡度不大，滑行的速度也不快，也很平稳。 到第二个坡度的时候，她就有点小得意，学着程至煜的动作侧身转弯。 结果滑雪板碰到了滑雪通道边缘的栏杆，她又不会用滑雪杆急停。 滑雪板已经停了，身体的冲势还在，导致她整个人往前扑。 程至煜一直跟在江一沁的身后滑，见江一沁要学他侧身滑，还挺期待她的表现。 不料，下一秒她就能出幺蛾子。 他连忙将她的腰身圈进自己怀里，把她半抱起来。 江一沁被程至煜的动作吓了一跳，意识到他在帮她，就没再挣扎。 但滑雪板在她被抱起的时候，撞到了旁边的栏杆，加大了冲势。 程至煜俐落地旋了个身，半抱着江一沁在滑雪场内穿棱。 江一沁看着迅速倒退的风景，想起她刚才的囧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程至煜带江一沁去了因特拉肯。 因特拉肯是位于少女峰下的小镇，它的左右是有名的图恩湖和布里恩茨湖，被誉为上帝的左眼和右眼。 风景十分秀丽迷人，里面还有五花海。 因特拉肯是一座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小镇，每一栋小屋和小别墅都让人眼前一亮，极具它主人的特色。 江一沁一路上拍了不少照片，全是程至煜给她拍的。 他自己却一张都没拍。 江一沁起初还想偷偷给他拍几张，每一次都被他发现，最终都不了了之了。 第四天一早，两人收拾了行李坐上飞机返程。 回到殷城时，离大年三十还有一个多小时。 两人在家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江一沁就开车回家，带了单位发的一半年货和在因特拉肯买的礼物给老爸老妈和小唯。 程至煜则先回程家一趟，看家里还缺什么，以便及时添置。 江秋水、冯雪倩、江小唯接到江一沁的电话后，早早就在楼下等她了。 江一沁把后备箱打开，江秋水上去帮忙搬东西。 冯雪倩看到江秋水从江一沁的后备箱搬了几件东西，疑惑道：“你怎么搬了这么多年货回家，不给亲家那边留点？” “留了一半了。几箱牛奶我留在家自己喝，其他东西是两家各一半。” “嗯嗯，这样好，怎么着也是份心意，至煜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先回家了，下午过来接我。” 冯雪倩点点头，对程至煜和江一沁的安排很是满意。 同时也发现江一沁在结婚后懂事了不少，以前这些人情的小细节她根本不了解。 现在的大部分孩子也不了解，基本随着性子来。 婚后能有这样的转变，她也很欣慰。 江一沁从车里拿了在瑞士给他们买的礼物，一家人热热闹闹地上楼了。 中午，冯雪倩准备了一大桌菜。 这次不是冯雪倩一个人忙活，江秋水、江一沁、江小唯也参与进来了，几个人把厨房折腾得一团乱，做了各种形状扭曲的糕点和粽子，把冯雪倩气得够呛。 把他们轰出去了几次，也不管用。 最后当作没看见这中青幼两代人的作死举动，专心做自己手里的菜，免得年夜饭被这三个不着调的人拉低了水准。 快开饭时，程至煜过来了。 他又拿了不少的年货过来，都是市面上很难看到的好东西，把江秋水和冯雪倩都感动坏了。 冯雪倩拉着江秋水在厨房，小声地哽咽道：“还好咱们宝贝是嫁本市，要是嫁外地去，过年就咱们三个冷冷清清地自己过，得多难受。” “也是至煜想得周到，换别家女婿，就算住隔壁也不一定能想着先到咱们家吃午饭，再带小沁回他们家吃年夜饭的。”江秋水拍着她的背，“你呀，高兴哭，不高兴也哭。小沁嫁给这样的人，咱们该放心了。” “我这不是为小沁高兴嘛。”冯雪倩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我准备点东西，给至煜带回家。” “嗯，我帮你准备。” 午饭过后，程至煜陪江秋水下了盘棋，聊了一会儿家常便带江一沁离开了。 上车后，程至煜说道：“今年回家里过年的还有两个叔叔的家人，人有点多，你得提前认认。” “以前不是在一起过吗？”江一沁疑惑道。 他们家过年基本就是一家三口过，也很少去拜年，比较简单。 “爷爷在哪儿就在哪儿过年。前两年爷爷去叔叔家住，我们就去叔叔那边过。” “哦哦。” 程至煜侧了侧头，用下巴指向车后座，“两个叔叔和他们家人的照片在ipad里，你记一下。” 江一沁伸手到车后座拿了平板电脑，上面除了有照片、姓名和各自的工作之外，还列了每个人的大致兴趣和感兴趣的话题。 江一沁仔细地翻阅着那些资料，把它们一一记在心里。 很快她就发现一个问题，程至煜的两个叔叔都是自己创业，也没有股份在程氏集团，这让她有些不解。 豪门那些狗血得不能再狗血地抢家产这事儿在程家这里居然没有发生。 她感觉画风有点不太对的样纸。 江一沁很委婉地问道：“你叔叔他们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程至煜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答道：“他们二十岁的时候就出国留学了，习惯了西方教育，他们对祖先余荫之类的意外收获不是很有兴趣。另外，程氏集团真正有大的发展是从我爸接手开始的，他们没理由抢。不过，我爷爷的小金库是留给他们的，我爸和我没有继承权。” “要是其他豪门家族也像你们家这样，就不会内斗了。” “所以家教很重要。”程至煜笑道，把车子转进程家大宅的院子。 主屋的大门是敞开的，很容易就看到程至煜的车子进来了。 程思琪和四个年龄各异的年轻人跑了出来。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儿扑进程至煜的怀里，“至煜哥哥。” “losa已经长这么高了？”程至煜把她抱了起来，帮江一沁拉开车门，给她介绍道：“这是你嫂子。” “losa，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叫江一沁。” losa把头埋进程至煜的颈窝处，不理会江一沁。 “我们的小公主吃醋了。”另外三个大男孩子笑道，惹来losa不满地瞪视。 112第112章他为什么要跟着我 112第112章他为什么要跟着我 程至煜看着程思琪，“妈那边需要帮忙吗？” “可能需要吧。” “你带你嫂子过去看看。” 程思琪应了一声，笑道：“嫂子，我们走，把我哥暂时借给小公主抱抱。” 江一沁跟着程思琪进入主屋，跟程至煜的二叔、三叔打了招呼之后，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洛莹带着程至煜的二婶、三婶忙碌着。 江一沁跟众人认识后，便问洛莹，“妈，我能做点什么？” “上次思琪那丫头把你给爷爷雕的土豆拍照给你二婶、三婶看，她们现在对你的雕功可期待了。” 程二婶是个外国人，也是金发碧眼，losa有点像缩小版的她。 程二婶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沁，教教我，你是怎么把那么软的土豆雕得那么可爱的。losa不爱吃饭，在卖相上我尽可能地创新，但都没什么效果。” “你平时经常用刀吗？” “你说水果刀。ok，那个我天天用。” 江一沁从洗干净的食材里拿了个胡萝卜，用水果刀去皮切掉头尾，“胡萝卜比土豆硬，比较好塑形，先学这个吧。” 江一沁说着，慢慢地用刀把小巧的胡萝卜雕成了一只小兔子。 洛莹和程三婶也凑了过来，惊讶地看着江一沁的动作。 程三婶好奇道：“小沁，你是怎么练的？” “我经常用手术刀，有时值班的时候没事干就拿这个打发时间。” “也亏你能把上班开小差说得这么不脸红心跳。”程三婶笑骂道。 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放下水果刀，“二婶，你先练习，掌握了技巧就不难了。” 说完，江一沁便跟洛莹处理厨房的食材了。 今天厨房里还留了两个佣人，六个人做一桌年夜饭难度也不大。 忙到下午六点，所有菜色就都做好了。 留下帮忙的两个佣人领了个大红包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了。 程家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顿气氛融洽的年夜饭。 江一沁是新媳妇在程家过的第一个新年，收了不少红包。 她摸着那些大红包的厚度，应该抵得上她几个月的工资了，还有不少名贵的首饰。 一顿年夜饭下来，她都觉得自己赚得有点手软。 江一沁察觉到程思琪在餐桌上虽然笑意盈盈的，但神情都有些不对。 平时见她话很多的，今天她却不怎么主动说话。 年夜饭结束，江一沁收拾完餐厅和厨房后，就到程思琪的小屋去了。 程思琪见到是她，也没有多少讶异，“嫂子。” “出什么事了？你的精神看起来不怎么好。” 程思琪摇了摇头，“刚把我的工作室给关了，没事可做，有点烦躁。” “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有精神了再找有兴趣的事做。”江一沁说完，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这话一点实质性的意义都没有。 见程思琪平日里张扬、明艳的脸，此时有些黯淡无光，料想肯定不只是关了工作室那么简单。 江一沁陪她坐了片刻说道：“你看起来不像是因为工作心情不好，你不好意思跟你大哥说，跟我说说也行，我保证不外传。” 程思琪闻言把头偎在江一沁的肩头。 江一沁拍拍她的手，没再说话，等程思琪开口。 程思琪犹豫了许久，说道：“嫂子，我原先以为我走出那件案子的阴影了，可最近我发现那都是我的假想，我还是当年懦弱的女孩儿。” “你发现了什么？”江一沁也心生警觉。 “我发现那个陷害我的人没死。” “不可能。当年那人被判有期徒刑十年，服刑三个月后在监狱里自杀。这些案卷里写得很清楚，尸体的照片我也看过，确实是那个人没错。” 程思琪一脸莫名其妙，“那我最近看到的人是谁？” “你把细节告诉我。” 程思琪定了定神，说道：“我一周前决定暂时关店，让员工们提前回家过年。家里的司机过去接我的时候，我感觉角落里有人在看我。我起初以为是我自己神经紧张，并没有往心里去。后来，连续几天我都有这个感觉，偶然看向窗外时还能看到有那个人的背影。这两天我不出门，结果他居然跟到家里来了。” 程思琪说完这句话，惊恐地看着窗外。 江一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程思琪浑身颤抖，却没有往后退半分。 江一沁皱紧了眉头，说道：“今晚我陪你睡，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嫂子，你不相信有鬼？”程思琪喃喃道。 “我更愿意相信法医检测的结果，那个人确实死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很可能是当年你出事的报道被有心人利用了，想借那件事来装神弄鬼。” 程思琪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闻言很快就勉强自己冷静了下来，“家里的监控很严密，根本不可能有外人能不被发现就进来了。” “这一点等叔叔婶婶他们回去了再去翻监控录相，除非他能巧妙地躲过每一部监控摄像头，否则一定会留下痕迹。” “嗯。我有点累，先去洗澡了。”程思琪说完，轻扯了下嘴角给江一沁一个笑容，尔后慢慢起身进浴室洗漱了。 江一沁在她的小客厅里坐下，从窗外看过去，见losa正缠着程至煜，把其他几个哥哥都当成空气。 江一沁想起今天吃年夜饭的时候losa就让程至煜喂她，完全一副小公主的姿态。 在场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连反对的人都没有。 以losa的年纪看来，完全是程至煜提前在带孩子。 江一沁正想着，程思琪已经洗完澡出来了，跟江一沁一起看向院外，“losa很喜欢粘着大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孩子更看重眼缘，看顺眼的就喜欢亲近，不顺眼的就不理。” “嗯嗯。”程思琪给江一沁找了一套没穿过的睡衣，“嫂子，你也去洗个澡吧。这几天，你是别指望跟大哥睡了，losa会把我哥身边的位置包圆的。” 江一沁哈哈笑了几声，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漱了。 江一沁刚脱完衣服，就听到门外有动静。 她关水，仔细听了一会儿，“思琪，思琪，你还好吗？” 好半晌才听到程思琪的回答，“我没事。” 江一沁心里泛起一阵狐疑，快速地冲了个澡，然后套上衣服出门。 程思琪的身体深深陷进沙发里，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头看向窗外。 江一沁直觉有异，伸手在程思琪的面前晃了下，看到程思琪的瞳孔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而移动的时候才猛地松了口气。 程思琪额头上的汗珠汩汩流下，脸色极其苍白，牙齿还不由自主地轻轻扣击着，俨然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此时，程至煜从外面推门进来。 他身上的西装、西裤都被勾破了，皮鞋上也有几道划痕，微喘地走了进来，问道：“你们没事吧？” “还好。你刚才也看到窗外有人了？”江一沁疑惑地问道。 “只看到一个黑影，跑得很快，看样子很熟悉周围的地形。” 江一沁给程思琪擦了额上的汗，然后给她按了几个穴位。 程思琪才清醒了一些，握住江一沁的手，颤声道：“他又来了。哥、嫂子，他又来了。” 江一沁回握住程思琪的手，以一种极为肯定的口气道：“你不用怕他，他敢在你面前装神弄鬼，说明他还暂时不会做些什么，只是在试探你的底限，想弄清楚你在害怕些什么。你的反应越激烈，他就越放肆。” 程思琪无措地点了点头，“我该怎么办？” “你只要明白，你没有杀人，那个人凶手也不是你害死的，他入狱是他为他的过失负责任。他最后自杀也是他自己想不开，承受不住监狱生活死的。这些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相反，你是这起案子的受害者，为什么你要承受这些心理负担？” 程思琪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惶恐不安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朝她点了点头，她才冷静了下来。 随后又不安地问道：“可他为什么要跟着我？” 程至煜拍着程思琪的肩，“我会查出来，你别担心。” 程思琪疲惫地看着程至煜，缓缓地点头，“大哥、嫂子，我想先休息了。” 说完，她站起来，步履缓慢地走向房间。 江一沁在程思琪进房间后，不解道：“我记得当年我在接触这那个案子时，思琪的腿没什么事。” “她是在那个人死后才伤了腿。”程至煜的眸子流光几番明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一沁见程至煜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也不好在大过年的时候问这事儿。 她压下心里的好奇，见快到十二点了，就拿出手机给老爸老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的时候，院子里就传来losa他们放烟花的声音。 璀璨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发出耀眼的光芒。 江一沁塞着一边耳朵，一边对着电话那头喊，“老爸老妈，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天天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你们不用说吉祥话了，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不用浪费口水。嗯嗯，还不错，记得给我和你女婿准备大红包。嗯，再见。” 113第113章神秘的黑影 113第113章神秘的黑影 程至煜本来在跟安保人员沟通监控的事情，听到江一沁的话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他还是头一次见拜年拜得这么没有诚意和敷衍的。 刚才他有好几次要跟那个黑影打照面，却因为一身正装和皮鞋，行动不如平时轻便错失了机会。 但他跟那个人离得最近的时候是三米左右，他却没看出那个人跟当年在监狱里自杀的杨小光有什么区别。 当年的事他都是从头到尾处理的，他对那人的印象比其他人都深刻。 但那个人当年已经死透了，他经过重重验证，那人确实死得不能再死了。 如今的黑影又是谁？ 江一沁靠在窗边看着losa等人放烟花，不时看手机里那些劈哩啪吧的拜年信息。 这几年由于智能手机的大量普及，使用手机qq和微信的人也大大增多后，用短信拜年的人减少了，不会再出现手机信号中断的情况，也没有短信嘀嘀嘀的声音。 这两年网络红包的普及更是把拜年信息都省了，仿佛所有的感情亲疏都靠红包的多寡来决定。 江一沁翻那些拜年信息的时候也抢了不少，也给江秋水、冯雪倩、江小唯各发了个520的大红包。 翻到程至煜的微信时，在红包数额那里犹豫了许久，给他发了168。 在商界的人喜欢这类吉利的数字。 程至煜挂断电话后，就看到手机里有条微信，点开了那个168的红包，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给江一沁回了个800的红包，红包的最大限额就这个。 江一沁看到后，笑道：“程首富，我再在后面加个0的话，你会不会再回我一个？” 程至煜白了她一眼，“你先发一个800以上的红包给我看看。” 江一沁低头捣鼓了一阵，发现确实不行，只能转账。 两人谈话间，losa他们已经把家里有的烟花都放干净了，才依依不舍的回房休息。 losa本来还想找程至煜的，被她几个哥哥暴力拉走了。 江一沁见主屋和客房的灯都关了，才放下手机从洗手间里拿了瓶双氧水出去。 程至煜不知道江一沁要做什么，站起来跟在她的身后，以防那个黑影的突然袭击。 江一沁走到窗边，转头问道：“你发现那个黑影的时候，他站在哪里？” 程至煜指了指窗边的一个位置，江一沁将双氧水和一种黑色粉沫倒在程至煜指着的地方。 雪地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并弥漫了一股略微刺鼻的臭味。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那臭味便挥发干净了，然后那小块的积雪慢慢融化，向旁边扩散。 它扩散成一个脚印，就停止了扩散。 江一沁用手比划了半晌，在另一个地方倒了双氧水和黑色粉沫。 那一处的雪地有了同样的反应。 程至煜挑眉，发现法医的小东西和查案时运用的小技巧还真是层出不穷。 江一沁用手机拍下那一对脚印，然后蹲在一旁用手机的计算器功能迅速计算着什么，“不太对。” “怎么回事？”程至煜奇道。 “我上次看这个案子的卷宗的时候，发现杨小光是1米75。我刚才通过脚印计算身高，这个人身高在1米82左右，就算有出入也不会误差7厘米。” “有些人天生脚大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如果主人的脚比普通人的大很多的话，他的站姿又不对。”江一沁辨认了好一会儿，站起来说道：“你有没有可能会把一个的身高看误差7厘米？” “不熟的人有可能。” “嗯。”江一沁又重新计算了几遍，摇了摇头，“现在的数据和信息还太少了，回头调取监控出来的时候，我们好好看看，我目前的保留意见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当年这起案子被李教授当成案例来分析，她重复推敲过很多次。 她也经过几个途径确认过凶手杨小光的身份和死亡报告，生前、死后的dna、血样比对是重合的，她不认为杨小光还活着。 程至煜见江一沁一脸严谨、仔细，“思琪刚才跟你说的就是这个？” “嗯。”江一沁停顿了片刻，“你能说说思琪的腿是怎么伤的吗？” “当时我在外国出差，听爸和洛姨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江一沁点点头，“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直接问思琪这件事？” “这件事是她的死穴，她这几天情绪波动太剧烈，等她情绪平稳了你再问。我回头把她当时的诊断报告和腿骨拍片的相关资料给你，也许你能发现新的线索。” “好。”江一沁打了个哈欠。 程至煜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半夜一点了，“你去思琪房间睡吧，我在外面守着。” “嗯，晚安。”江一沁说完轻手轻脚地进屋。 江一沁进入程至煜的思琪房间，借着窗外路灯的光芒看床上的程思琪。 程思琪的身体半掩在宽松的棉被里，看起来像个单薄的纸片人。 江一沁在床边站了半晌，然后脱下外套也上床了。 躺在床上片刻，她的手机突然亮了。 江一沁拿出手机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新年快乐！ 只有这短短的4个字，没有称呼，没有落款。 江一沁却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她的直觉告诉他发信息的人是黎文皓。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但是内心里有一种笃定，笃定地相信了发信息给她的人是黎文皓。 江一沁看着那条短信，直到手机黑屏了都没回过神来。 江一沁最终也回了句新年快乐，就把手机放到床头了。 正在这时，她身边的程思琪动了一下。 江一沁偏过头看她，发现程思琪已经睁开了眼睛。 “嫂子。”程思琪轻轻叫了一声。 “睡不着啊？” “嗯。”程思琪往江一沁的方向靠了靠，“我是不是很脆弱？就这么一件事，花了几年的时间还没有走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和心理阴影，很正常的。只是我们越在意，那件事对我们的影响就越深，别人也就越能利用它达到他们所想要的目的。” “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改变不了。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那件事就像是一个分水岭，把从前的我和现在的我硬生生地分割开来。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我还是控制不住。” 江一沁没有再急着安慰程思琪。 在此之前，她没有在这个案例上加入什么私人情感。 她之前所关注的也是案子的本身。 在案子的进展过程中，程思琪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因此所有人都忽略了程思琪才是这个案子存活的最大受害者。 外人都以为她是在那个案子，当时就伤了腿，谁也不会想到她是3个月之后。 如果是3个月之后，那么她伤到腿的时间很可能跟，凶手杨小光自杀是同一时间段。 这期间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是发生了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抑或是程思琪听到杨小光自杀后，情绪太过激动，一时脚滑踩空了楼梯？ 但普通的楼梯，当时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儿就算摔断了腿，也不可能伤得这么严重，以程家的势力，会在第一时间找到这方面的权威医生，为她治腿。 就算不是权威医生，也不可能把简单的摔伤治成现在这个结果。 江一沁这么一想，才发现这件事存在的谜团实在多得她都觉得头痛。 江一沁轻轻拍着程思琪的背以示安抚，直到程思琪的情绪慢慢平稳，再次陷入睡眠之后，她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一会儿，她便外面传来程至煜走动的声音，几秒钟后是大门被拉开又关上，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江一沁这几天去旅游，都没好好休息过。 加上今天又忙碌了一天，到这个时候精神早已疲倦不已，也慢慢陷入了睡眠当中。 接下来的两天，程至煜与江一沁他们都没看到程思琪所看到的那个黑影。 程至煜在第二天一早就带人去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勘查，除了发现一点血迹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江一沁用棉签把石头上的血迹沾了一些放进真空袋里，决定提前回局里进行血样解析。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韩凉。 韩凉看到江一沁到时候也很讶异，“江姐，你不是还没收假吗？来局里做什么？” “临时有点事情想查一查，我去一趟实验室。” “哦哦。”韩凉说着也跟在江一沁的身后去了实验室。 见江一沁拿出来沾着血渍的，疑惑地问道：“这是哪个案子？” “不是案子，是我想查点东西而已。这些事，你不要跟其他人说。” “知道了，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江一沁用量杯、试管和滴管将血样进行稀释，将其中的一滴液体放到玻片上，用显微镜仔细观察着，迅速记录着那些专业数据。 韩凉在一旁帮她做助手。 两人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得到完整的数据。 江一沁将数据完全拷贝进自己的私人硬盘里，又将实验室里的数据进行清空，把实验室整理好之后才离开。 回到办公室后韩凉不解地问道：“江姐，这个是怎么回事？” 114第114章血样检测 114第114章血样检测 她看江一沁筛选出来的数据又不像是在做dna比对。 “这些事我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性质，不好对外说太多。倒是你大过年的，怎么不陪韩局，来办公室睡什么觉。” “除夕夜和初一是陪我爸过的。昨天开始局里和兄弟单位的人就给他拜年了，我怕被拉去相亲，就说我来值班，给躲了过去。” “你呀，真不让人省心。” “没办法呀，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兵哥哥，别的男人我都看不上。当然还能看上一个就是姐夫。可他已经有你了呀，我不能横刀夺爱当小三。”韩凉一脸苦恼的说道。 江一沁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头，“行了，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韩凉激动道：“好啊好啊！你顺便跟我讲讲你去瑞士的情况，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你发的照片，都羡慕嫉妒坏了。那些照片都是姐夫帮你拍的吧？怎么姐夫一张照片都没有，是不是你担心晒出来了，被人挖墙脚？” “你姐夫他不爱拍照，你这小八卦越来越严重了。“ “现在只能靠八卦打发时间啊。”韩凉边说边收拾，跟在江一沁下楼。 现在才初三很多店铺都没有开门，两人去了一家素食馆，简单地吃了个清清淡淡的饭。 江一沁也把自己去瑞士的见闻跟韩凉详细的说了。 韩凉对此非常感兴趣，问了很多问题，比如住宿、交通，不跟旅游团去也能玩遍旅游景点之类的。 江一沁把她在因特拉肯住的一家开私人旅馆的老板的电话给她。 那是个很健谈的老太太，她在那里守着她和她丈夫的房子已经三十多年了。 除了老太太非常健谈和漂亮优雅之外，那栋房子也让江一沁印象十分深刻，在里面居住时非常有家的感觉。 她觉得这对韩凉而言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 韩凉一脸郑重地记下了那个老太太的电话。 跟韩凉分开后，江一沁在车里坐了半晌，就把车子开向城郊的方向。 她在半路上买了一些水果。 往年的年初三或初四的时候，她都会去看李教授和李师母，今年她也不打算破这个例。 即便李师母还是不愿意见她，她做一个晚辈该尽的礼还是要尽到。 江一沁把车停在寺庙的山脚下，这次是寺庙边上的缆车倒是正常运行了。 因为是过年的关系，寺庙也不像她上次来的那般冷清。 不少游人在山脚、半山腰做拜忏、行跪礼，其中不乏有人从她上次爬的那500多级阶梯三步一磕头的上去。 江一沁不知道他们用这样的方式爬到上面会不会晕倒，但还是为他们这种精神。感到钦佩。 她虽然没有宗教信仰，但她很尊重别人的。 也真心的觉得有个信仰是件很好的事情，平时的行为准则都受到约束，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 当然，这是拥有正确信仰的前提下，其他非正确信仰，做过的事情又很容易走极端，纸媒、网络关于这方面的报道从来没缺少过。 江一沁提着两袋水果坐上缆车，不用两分钟就已经到了山顶。 她混在前来烧香拜佛的游人中间，进入寺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个扫地僧。 扫地僧远远看到她，就朝她双手合十，作了一揖。 江一沁也回了他一礼，走到他面前问道：“李师母呢？” “李居士在禅房跟师傅诵经，可能还要一个小时才能结束，江小姐要是不介意可以去禅房的会客厅等着。” 江一沁扬了扬手里的两袋水果，“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怎么处理这些水果，是送你们还是拿去供养佛祖？” “一般我们的水果都是放在佛像前供养两三天才会在不新鲜了之前拿下来吃，江小姐要是不介意，也可以拿这些水果去供养，我想李居士也很愿意你这么做的。” “好。”江一沁对此没有排斥。 扫地僧将江一沁带到寺庙里。 江一沁在佛像前拜了三拜，将那些水果交给相关的人员，就拿了3个跟在扫地僧往后院走。 在没人的时候，她把其中的一个苹果递给扫地僧，自己留了两个。 扫地僧也不推辞，恭恭敬敬地接了，放进他的僧袍口袋里，提着扫把就离开了。 江一沁一个人坐在会客厅里，前院偶尔传来几声钟声，静谧而悠远。 不知不觉的她就睡着了。 直到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推了一下，她才猛然惊醒。 睁开眼发现李师母站在他旁边，脸上竟然有种佛祖看人的宝相，温和又慈悲。 李师母见她醒了，递了杯茶到她面前，“喝杯寺里的茶吧。” 江一沁低头看着那杯泡好的茶叶，里面的茶叶舒展开了，叶子很大，就像从树上撸了一把树叶，戳两下就直接往水里扔的那般粗制滥造。 江一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微苦，但也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江一沁喝了几口之后，发现居然挺好喝的。 李师母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直到江一沁放下茶水才开口问道：“大过年的，怎么有时间过来？” “这段时间太忙没时间过来看您，现在过年休假几天觉得应该来看看。” “你太有心了。”李师母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你这份心意我已经知足了。你说的那些事，我后来也想过。我现在还没参透我所想的谜题，也不知道老李的案子查出来或者让他的案子成为悬案，哪一种结果更好。” “师母，你……” 李师母打断她的话，“我是出世间的人，你还在世间内。我不用我的想法说服你，我也不认为你的想法是错的。至于如何在这两者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我还在思考。等我找到那个平衡点后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江一沁见李师母这么说，她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要是师母不介意，陪我在庙里走走吧，我想了解一下你现在生活的地方。” 李师母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坚持，她牵着江一沁的手缓慢地走着，为她介绍寺庙的环境。 李师母每遇到一尊佛像，她都会再像前磕3个头，然后才继续往下走。 她那虔诚的态度很感染人，周围不少的游客，也学着李师母的动作朝佛像磕头。 江一沁则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的动作。 李师母将江一沁带到后厨，声音平和地说道：“在这里吃的都是素菜，我们一般一天就吃一顿饭，就是中午那一顿，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平时我也会来这里帮忙，偶尔会去打水扫地。年纪大了，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主要还是年轻人在做。在这里大家都在寻求心的安定，注重心灵的归属，没有外面那么多纷纷扰扰。我想，能安静地度过这样的晚年挺好的，你不用再为我担心。” 江一沁低低的应了一声。 李师母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是个好孩子，也是我和老李这些年来最欣赏、最心疼的人。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但每个人生命里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波折，需要我们去经历。关于老李这件事情我已经放下了，我希望你也能放下。” 江一沁摇了摇头，“师母，这不是我们放不放下的问题，它还关系到了别人。” “这些我已经没兴趣和精力去管了，只能交给你和你的同事们。走吧，我送你到寺院门口。” 江一沁从那条她曾经恨不得团成一个球滚下来的长阶上下来。 下到山脚，她回过神，两眼平视着那一条500多台阶梯的路和尽头那半掩在树林内的寺庙。 过了许久，她才发动车子，驶离山脚。 进入市区后，江一沁接到了程至煜的电话，“你去哪了？” “我刚去看李师母了，现在在市里了，我要直接回大宅吗？” “不用，我快到你单位了，你把车停在单位里，然后坐我的车。” “嗯，那你等会儿，我还有半个小时才到。” 江一沁加快了车速，还好现在很多人都回家过年了，路上根本没什么车，可以一路把油门踩到底。 她到法医楼前的时候，程至煜已经在那里了。 江一沁锁上车，把一份文件袋递给程至煜，“我上午已经做了dna和血样的其他检测，拿到了血液主人的数据。等档案室的同事上班，我再调取杨小光的档案和各项数据，比对过后才能得到结果。你在监控里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我根据思琪所提供的时间往前推了两天，所有的监控里都没有看到那个人，除了大年三十晚上我追着他的时候有看到过他的身形，其他时候都像一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出现在思琪的面前。” “要不这样吧，先让思琪跟我们住一段时间。大宅太空了，搜索范围也增大不少，很容易有拍摄死角，让他们钻空子。” “嗯。由你邀请她比较合适，她现在心里很敏感，我出面让她过来，她会在意你是不是欢迎她。” “我这就给她打电话。”江一沁说着，拿出手机拨通程思琪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听。 115第115章傻人有傻福 115第115章傻人有傻福 “嫂子。” “你现在在家，还是在外面？” “我今天陪我妈来外婆家，嫂子你有事？” “没什么事，就想告诉你，要是在家呆烦了，就来我和你大哥这里住一段时间。” 程思琪出现明显的喜悦，“好啊，谢谢嫂子。” 江一沁收起了电话看向程至煜，“你过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 “不全是。今晚是夏云散爷爷奶奶结婚50周年的日子，在威尔顿酒店举行宴会，我们得代表程家出席宴会。” 江一沁想到跟夏云缈之间的几次会面都是不欢而散，心里有些发憷。 程至煜看穿她心里的想法，说道：“夏云缈就是外表冷了点，性子不坏，你跟她在一起，比你跟任何人在一起都让我放心。” 江一沁听程至煜这么说，心里也有了个底，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半。 她说道：“这次不用再盛装出席了吧？其实我们穿得普通偏正式就可以，每次都打扮得花姿招展的，我总觉得太浪费时间了。” 程至煜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发现江一沁在物质这方面还真没什么要求。 从她的收入和平时的开支来看，她的收入支撑她的花销完全绰绰有余。 想买一些不错的东西，也不是买不起。 “如果不盛装出席，那也简单，现在还有3个小时晚宴才开始，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你那脸色太难看了。” “嗯。”江一沁很自觉地坐进程至煜的车里。 两人回到他们住的地方，江一沁换了睡衣爬上床睡觉。 睡到了5点多，才起来洗漱。 下楼的时候，看到程至煜用平板在反反复复地看那些监控录像。 由他紧蹙的眉头推断，看来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江一沁也坐到程至煜的身边，跟他一起看。 程至煜把平板放到茶几上，方便两个人看监控。 江一沁看了一会，眼睛就有点发酸。 她调开了视线，说道：“我这几天跟思琪住在一块，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可能是那个人看到有人在思琪的旁边就放弃了。假如今天思琪回外婆家再遇到的话说明那个人是在躲避我们。” “我已经让两个暗卫跟着思琪了，有什么新的信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江一沁点点头，“你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你认为你那天看到的黑影跟杨小光有什么联系？就目前而言，你是我们之中跟杨小光和黑影接触最多的人。”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目的是什么？” 程至煜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着，“至少两个。一，让思琪想起当年的案子；二，牵扯我们的注意力。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它又被划分为很多种可能。这其中就涉及到你经手过的案子、我在商场上接触或得罪过的人。这方面涉及太广了，所以我比较希望会是第一种可能。”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么简单多了，推测一下让思琪想起当年的案子他们能达到什么目的和利益。如果从利益角度出发，那他们会获得什么利益？就我目前看来，他们的利益几乎为零。吓唬思琪、瓦解她心理防线，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让思琪崩溃，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利益，最多能达到报复性的快感。如果是基于这个目的，那这些人很可能是杨小光的亲友，他们在为杨小光当年的死鸣不平。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以前没有动静，3年后突然杀出来？”江一沁提出自己的质疑。 “你这个分析虽然正确，但有一点你忽略了，杨小光没有家人。如果是他的朋友为他鸣不平，是不是反应太迟钝了？” “也对。我所看到的案例，杨小光是孤儿，没有什么亲友。这也是当年这个案子爆出来时，大众舆论在第一时间都同情杨小光的原因，因为他无权无势。你们的胜诉在民众们的心里也是因为你们用权钱压制了上面的声音，从而导致杨小光冤案的发生，所以当时有不少刚入行的律师自愿做了杨小光的律师为他在庭审上辩解，以获得一个好名声，进入律师界。” 程至煜点头，“这算是我们程家立族那么多年后，第一次陷入负面新闻。” 程至煜说完，突然转过头深深地看江一沁，“当年所有的人都认为是我们程家害死了人，又用强权压制杨小光，让他做思琪的替罪羊。当年你还是个学生，为什么会认为思琪是无辜的？” 江一沁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当时李教授说这起案子的时候，说得很模糊，不少地方都没有深入讲解，不像其他案例说得很详细。我当时不经常回家，平时也不看新闻和报纸，不知道这个案子在殷城闹得沸沸扬扬。于是，就在下课的时候，把这个案例跟李教授当普通的案例来探讨。李教授就把在课堂上不方便说的资料拿给我看，死者的、案发现场的都有。我们探讨过后，把杨小光的口供和思琪的口供中的共同点提出来，单独分析时发现思琪当时所在的位置不会让死者达到那样的死亡效果。之后我们又对死者的死亡姿势、死亡时间、死亡过后的反应、尸检、尸腐进行了逐一的分析，从而得出了杨小光是杀人凶手的结论。” “当时你居然就敢站出来反对。”程至煜都不知道该说这个小女人胆子太大，还是根本就没有害怕那根神经。 她当时不单单是个学生，还是个没有任何法医验尸经验的人。 她的验证要是错误的，对她一生的影响将会极大，甚至会因为这个案子中断了她的法医之路。 可她居然就敢大剌剌的在旁听时，把她的推断当众说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胆子和勇气比他想象中的大得多。 江一沁耸了耸肩，说道：“我当时和李教授做了很多推断，也做了很多假设。我们所有的假设都指证了杨小光是杀人凶手，无论哪种推断这个假设都能成立。所以我才决定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免得造成冤案。” “为什么不是李教授？”程至煜不解，如果当年李教授站出来，这个案子立刻就可以一锤定音。 “这个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估计李教授面临的家庭阻碍比较大，于是我就上了。还好我老爸老妈当年都很忙，没有时间关注我的事情，否则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我一个学生跟那些精英律师和法官当庭对质，肯定会气得半死。”江一沁笑道。 “但你傻人有傻福，因为那件事情，你的名气出来了。” “是挺出名的，不过我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得到什么好处。相反，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原先联系好去实习的单位都改变了主意，没人敢要我去他们单位实习。直到李教授和黎文皓联名为我担保，我才有了个实习的机会。当时我应该是所有同学中，成绩最好，找到实习单位却是最晚的一个人”。 程至煜闻言皱了皱眉，但他搜寻过去的记忆里，他确实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印象。 按理说，江一沁帮他的妹妹解围，让她妹妹的案子得到了有力的证据成功翻案。 她是最功不可没的，但所有人都不记得她，甚至也没再关注过她。 时隔3年之后，他再在餐厅看到江一沁，他也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这种情况让程至煜十分困惑。 他们程家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江一沁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要去感谢江一沁。 这其中除了当时程思琪的状况不对劲，牵扯了他们大量的精力之外，他总觉得还有其他的原因。 但那个原因会是什么？ 江一沁不知道程至煜突然沉默是在想什么，她扫了一眼平板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说道：“时间好像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出发了。” 程至煜淡淡的应了一声，收起平板电脑，上楼换衣服了。 江一沁去厨房拿了一块小蛋糕，给自己垫了垫肚子，也上楼换衣服。 今天她换了一套颜色明亮的冬裙，搭配了一条在因特拉肯买的丝巾和一件厚外套就下楼了。 程至煜看到她这一身打扮，眼里闪过一阵笑意，“走吧。” 他们到达宴会现场时，宴会刚刚开始。 台上的巨大屏幕正播放着夏老爷子和夏老夫人从年轻到现在的照片和视频，配乐还配了一段很安静又感性的纯音乐。 江一沁坐下后，专注的看着大屏幕。 她在生活中还没看到过哪一对结婚50周年的夫妻，还可以很亲密的表现与自己的喜欢和对对方的在乎，现在有机会看真人，她还是很愿意看的。 夏老爷子和夏老夫人的照片大多数都是两个人手牵手笑眯眯地看着镜头，背景是各种各样的地方。 雪山、悬崖、草地、贫困的山区、奢华的别墅，不一而足，见证着他们曾经走过的那边地方。 视频在温馨而煽情的气氛中慢慢播完。 两个老人在主持人的介绍中缓缓走上台，笑眯眯地跟众人打招呼。 116第116章秀恩爱 116第116章秀恩爱 两人的气质跟夏云缈和夏云散都不一样，他们很亲和、热情。 不像夏云缈冷得跟冰块一样，好像每个人都欠了她几个亿；夏云散的气息跟他的名字很像，就是一种懒懒散散，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我爱人结婚50周年的纪念日。在一场的不少人也都知道，我们每隔5年都会举办一次结婚纪念日，而且都是大办，把所有能请的人都请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们借着这个机会捞钱。钱是个很好的东西，我不否认我现在都还很喜欢，70多岁的老头儿了，我也不羞于承认，我对钱一如寄往的喜欢，它在我心里的位置仅次于我的爱人。但我每次举行结婚纪念日宴会时，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秀恩爱。” 夏老爷子的话让全场爆发出一阵笑声。 夏老爷子的口气却很一本正经，“秀恩爱又不是年轻人的专利，我们老人家也要秀，尤其是老夫老妻。在一起生活久了，很多人都说握着另一伴的时候像左手握右手。我就想问一句，你左手和右手的温度一样，你握着另一个人的温度能跟你的左手一样吗？不一样，而且她的体温会随着年纪增长降低，直到一点体温也没有。你不在有限的时间内，表现你对你另一半的喜欢，要到什么时候才表现。你不说你爱她、敬她，人家哪知道你喜欢她，你在乎她？” 夏老爷子的话让江一沁想了一下，发现很有道理。 要是一对夫妻中的任何一方悟到了这个道理并付出实践，那么那对夫妻的日子过得都不会太差。 程至煜偏过头，见江一沁一脸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两位老人，目光变得温柔而专注。 夏老爷子和夏老夫人在台上说了将近半个小时后，便将宴会场地交给年轻人。 他们举行宴会的目的非常简单，一是秀恩爱，二是给其他人提供交流的机会。 很多殷城的名流都聚集在这里，有商机、有人脉，还有不少的名媛闺秀和青年才俊，是个宜商宜私的场所。 程至煜带江一沁去跟夏老爷子和夏老夫人碰了个面小聊了一会儿。 夏老爷子对江一沁的工作很感兴趣，两人交流了不少世界出名的悬案。 程至煜便过去跟夏云散聊天，离江一沁也就两三米的距离。 夏云散跟以前的着装不一样，今天一身西装革履俨然一副商场精英的派头，应该是决定入驻家里的公司了。 江一沁跟夏老爷子和夏老夫人聊了一会之后，看到夏云缈和沈尉也走了过来。 她这里又没有什么遮蔽物，这个时候想躲就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了，江一沁站在原处看着两人。 沈尉没察觉江一沁的不自在，落落大方的跟江一沁打个招呼，“江法医，新年快乐。” “同乐同乐。夏小姐，你好。” 夏云缈面容冷淡地朝江一沁打了声招呼。 沈尉说道：“今天听小陈说你去单位了，我没接到有紧急案子的通知。” “小韩在那边职班我过去看看。”江一沁想了想补充道，“顺便去看望了李师母。” “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肯说什么了吗？” “她说等她想通了，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沈尉还想再说什么，手掌心被夏去缈掐了一下。 沈尉了然，说道：“我先待云缈去见爷爷奶奶，等下再聊。” 江一沁笑笑目送着两人离开，走到宴会厅的小露台上坐下，看着里面觥筹交错。 她拿了一杯香槟，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琢磨着那个黑影的身份和目的。 她仔细回忆之前，她看到过杨小光死亡检测报告时的那些信息。 她只能记得个大概，很多详细的数据只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看来在收假之前，她是不可能在这方面有什么进展了。 只能看程至煜那两个保护程思琪的安慰的回复。 她实在想不通那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装神弄鬼。 正想着，江一沁感觉对面的藤椅有人坐了下来。 江一沁抬眼发现是夏云缈，她朝夏云缈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笑，朝她扬了扬手里的酒。 夏云缈若有所思地看了江一沁一眼，也抬起手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 江一沁想了想发现她实在没有什么话，能跟夏云缈说的。 就他们之前的相处，她实在没觉得她们之间有发展友情的可能性。 夏云缈似乎根本不关心江一沁是怎么想的，径直说道：“以前我看不上你，是觉得你配不上程至煜，现在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稍微好那么点。” 江一沁对夏云缈这副施舍一般的神情，笑道：“谢谢你对我印象改观啊。” 夏云缈冷淡地瞥江一沁，那双被精心保护又柔弱无骨的手，在透明的高脚杯上轻轻敲击着，一语不发。 江一沁被这阵诡异的沉默，弄得有点不自在，主动找了话题，“你们公司现在的经济危机缓解了吗？” “没有。还缺50个亿。” 江一沁暗暗咋舌，她对50亿完全没有具体的概念。 换成现金放在她面前能不能把她的房间填满？ 夏云缈嘴角勾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要不要你让程至煜出手帮个忙，把我们家的经济危机给安危度过去。” “你觉得我还能有这样的权利呢？”江一沁无言以对。 “你对他的影响很大，也许有。” 江一沁回了夏云缈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据我所知，一般都不管多大型的企业。他们的资产计算方式是以固定资产、项目可预期资产和在流通的资产加起来的。一般我们说的市值几百亿的大型公司，在公司的账面上有一个亿就是非常了不起了。其他的钱都在项目的运转中。” “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皮毛，比不上你们在商场真刀实枪的做生意，能了解到的也只是一些纸上谈兵的内容。” 江一沁正说着，夏云缈突然朝他靠近然后一把将她推开。 江一沁被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小姐给弄蒙了，心里暗想，这到底都什么情况啊。 她正要发作时，就听到一个花盆在她刚才所站的位置碎裂了。 江一沁瞪圆了眼睛抬头往上看，并没有看到什么。 她看着夏云缈，问道：“那人是想把你砸得半身瘫痪，还是想把我砸成半身不遂？” 夏云缈冷若冰霜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清冽，冷冷地回道：“这你得问砸花盆的人。” 两人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程至煜和夏云散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程至煜把江一沁拉着身后，仔细打量她全身上下，发现没有任何伤，才松了口气，“是怎么回事？” “楼上突然掉下个花盆。”夏云缈声音很平淡的说道，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程至煜和夏云散对看了一眼，夏云散立刻转身朝楼上走去。 江一沁往楼上看了半晌，没看到任何异常的情况。 于是，蹲在碎裂的花盆旁边，拿起花盆碎片，“刚才夏小姐站在我对面，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夏云缈抬头往上看，“我也是花盆划过某一扇窗的窗帘才听到了轻微的声音，具体从哪一层楼下来的并不知道。不过，能用这么傻缺的袭击方法，我觉得那个人脑子也不怎么样，估计云散很快就能抓住。” 江一沁嘴角抽了抽，她没想到夏云缈竟然会说傻缺怎么接地气的词。 不少人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地上有个碎裂的花盆，也没人受伤，以前只是露台上的花盆落在地上碎了。 宴会的气氛很快就恢复原样了。 江一沁和程至煜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江一沁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重新躺在床上，她才发现她的身体疲惫得不像话。 同时也发现，今年这个年过得还真够兵荒马乱的。 非但没能得到休息，反而在一通忙碌之中度过。 江一沁想着，慢慢陷入睡眠。 接下来的几天，江一沁回家住了几天，直到初八那天才上班。 这几天里她没有听到程至煜说任何有关程思琪的事情，估计也没有新的状况发生。 初八那天收假回来，法医部的同事们都还没从假期里缓过劲来，所有人都慵懒不已。 江一沁跟韩凉打扫了一下她们的办公室后，见没什么事情做。 就去档案室借调杨小光的案卷。 档案室的同事在电脑上搜了一下，看到是几年前的陈案，疑惑道：“江法医，怎么突然想起找这么久之前的案子了？” “就是突然想看看，借鉴一下案例。” “哦哦。这些案子当年没有做电子版，都还是纸质档案。我得好好找找。” “我帮你。”江一沁笑道。 跟档案室的同事一起在一排排积灰的档案架上找着。 “ca840、ca841……3，江法医，找到了。” 江一沁转过头去发现一叠厚厚的档案袋交叠地放在角落的档案架上，档案室的同事正指着最下面的那一袋档案。 江一沁无语，“这个……要怎么拿？” 档案室的同事挠了挠头，“抽回来。” 117第117章档案被调换 117第117章档案被调换 江一沁无语地望着有小半个人高的档案堆，不确定地问道：“不会倒吗？我看这些纸都泛黄了，也很容易破损。” “没事的。江法医你在一旁帮点小忙就行。” 档案室的同事说完就半蹲下来，用力地抽档案袋。 江一沁把他把档案袋一下给扯成两半了，也半蹲下来帮他上面的档案抬高，减少阻力。 档案室的同事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档案袋抽出来，笑呵呵地递给江一沁，“江法医，给。” “辛苦了。”江一沁帮他整理了一下弄乱的档案堆，然后拿着档案袋到一旁的办公桌前做下。 打开档案袋，看清里面的内容之后，江一沁愣了一下，“小黄，你确定是这个序号没错吗？” “啊？”小黄不解地凑过来看，又去电脑前捣鼓了一阵，“没错啊，电脑上显示的是杨小光的案子，怎么档案袋里却是其他人的？” “是不是当时装错袋子了？” “这个可能性很低，就算第一个同事装错了，后面还有两个同事检查，不可能三个人都没发现。” 江一沁狐疑地皱了皱眉，“你抽其他几份跟它放在一起的档案出来看看。” “嗯。”小黄把其他几份的案子抽了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之前有人来调取这份档案吗？” “没有。这种老档案一般没人看，基本都不记得有这回事，调取的也都是近几个月的案子。现在都是电子办公了，在我们的内部系统就能直接看，不会专门来这里找资料。” 江一沁想了想后，说道：“如果这几天不忙的话，麻烦你帮我多关注这份档案，我想看看。回头我也会跟兄弟部门的人查阅它，查到了我会告诉你一声。” 江一沁把那份放错的档案交给小黄，离开了档案室。 回到办公室时，韩凉正在往她办公桌上放零食，听到她的脚步声后，回过头笑道：“江姐，你回来了？” “你买的零食？” “其他同事送的，那份是你的。” “哦哦。”江一沁拿了一颗开心果放进嘴里。 “江姐，你刚才去档案室干什么啊？” “我是不是做什么事都得跟你报备啊？”江一沁佯怒道。 “我就是关心你嘛，想学你所有的经验和技巧啊。” “也没什么经验和技巧，都是靠自己领悟和学习的。你跟着我也有几个月了，最近要是有小规模的案子，你跟刑警队那边的人多跑跑。我们法医的技巧都是在实践中积累起来的，光靠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嗯嗯，我知道了。” 江一沁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去宿舍午休了。” “你不吃午饭了？”韩凉惊讶道。 “这几天吃太多了，今天少吃一顿。” 江一沁说完，走出办公室，回到单位的小公寓里。 小公寓的被子韩凉给她用布盖了起来，由于长时间不通风，室内和被子上都有一阵沉闷的味道。 江一沁掀开被子抖了抖，就脱脚上床了。 对于杨小光的档袋被换袋的事情，她还是有些纳闷。 这种事未免太过巧合，她之前想调黎文皓的卷宗，黎文皓的卷宗被锁；现在找杨小光的档案，杨小光的档案被换了。 她总有种感觉，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这个念头刚种江一沁的心里滑过，江一沁就觉得浑身泛起阵阵凉意，皮肤上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江一沁强压下心里的怪异感觉，揣摩可能会出现档案调包的原因。 全局各部门普及电脑的时间不长，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 纸质档案数量实在太庞大，录入推迟是很正常的事。 可就这样一份不起眼的档案，谁会在上面做手脚。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绕到了程思琪那件事上了。 江一沁揉了揉太阳穴，见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下午的时候，江一沁接到程思琪的电话，说是晚上过来她和程至煜家里住。 江一沁见局里也没什么事，就提前下班，去接程思琪。 到停车场的时候，看到程思琪脚边放了两个行李箱，看来是要长住的样子。 “你自己过来的？”江一沁锁好车子，走到程思琪面前。 “我有这么牛叉叉吗？”程思琪笑道，“是家里的司机送我过来的。左边的箱子是衣服，右边的是从外婆家带回来的特产，给你和大哥尝尝。” “谢了啊。”江一沁按亮电梯，在程思琪进入电梯后，推了两个行李箱进去，见程思琪进入电梯的脚步比前几天平稳了不少，问道：“你愿意走路了？” “在你面前需要装吗？”程思琪边说边靠到江一沁的肩膀上，“嫂子，有你真好。” “我这么温暖的人，你觉得我好那是必须的。” “你可真不谦虚。”程思琪笑骂。 “谦虚？那是什么，能吃吗？” 程思琪被江一沁逗得哈哈大笑，心里的郁结暂时消散了不少。 两人进屋后，发现许久不见的刘婶在厨房里忙碌。 “夫人，小姐，你们回来了。” “刘婶，你怎么过来了？”江一沁疑惑道。 “少爷让我以后过来料理三餐，山间别墅那边平时也没人住，我在那边也没什么事情做。” “以后辛苦你了。” “没有的事，这是我份内的事。”刘婶笑道，“哎哟，我的汤，我的汤……” 边说边往厨房跑。 江一沁与程思琪相视一笑。 江一沁说道：“你先在楼下坐一会儿，我上楼整理一下房间。” “嗯，麻烦嫂子。” 江一沁笑笑，把程思琪那个装衣服的行李箱提到楼上，她平时睡的那一间房。 在房间里站了片刻之后，开始动手收拾起她平时用的东西，搬到程至煜的房间。 床单、被褥也重新换了一床新的。 然后帮程思琪把箱子里的衣服挂进衣橱里。 她的衣服不少是放在一楼的更衣室，房间里放的大部分都是睡衣和贴身的衣物。 不然还真像搬家一样了。 把程思琪的行李箱放进衣橱的小隔间，然后回程至煜的房间整理她的那堆东西。 再次进程至煜的房间，江一沁有点恍惚。 她记得她上次来他的房间好像也是程思琪来这边住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江一沁环视了程至煜的房间一圈，他的房间比她的那间宽敞许多。 先是那张2米8的大床，就很吸引人的眼球。 其次是房内的摆设，简约中带着一股剔透的干净，他的床上也不会留下任何诸如头发之类的东西。 江一沁把自己的护肤品、面膜之类的东西放在一张戴镜子的桌上，其他东西也规整了一下放到旁边的方格里。 然后是放置睡衣和贴身衣裤。 她拉开几个柜子，发现都是程至煜的东西，没有空的柜子。 正在江一沁一脸纠结地捧着几套内衣瞪着眼前的壁柜发呆时，房间门被打开了。 江一沁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程至煜站在门口。 程至煜看到江一沁手里的那些内衣，眸内闪过一阵明显的笑意，嘴里也不禁上扬起来。 江一沁被他的笑容闪了一下，几秒后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向手里的内衣。 她已经无力吐槽。 江一沁强装镇定地把内衣放到柜子上，语气也很平静地问道：“还有没有空的柜子？” 程至煜看她表面佯装不在乎又不小心流露出勉强表情的样子，心情不由得大好，走到壁柜前拉了一个高度相对高的隔断，隔断里铺了绒布，依旧是打理得纤尘不染的。 “放这里吧。” 江一沁应了一声，把内衣和内裤分门别类的放好。 如果在平时，她肯定让程至煜出去，别看她放内衣、内裤这么私密的事情。 程至煜站在原地，看着江一沁的动作。 他没看过女人放置内衣的专门柜子，在订制家具的时候，厂商给他设计了一个专门放置女士用品的隔断，他也是在一年之后才发现的，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个女人会把这些贴身、私密的东西放进来。 此时，这个画面异常的和谐，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江一沁蹲在那里有种屁股长钉子的感觉，她都不知道程至煜还有这么变态的嗜好。 真的要看她把所有内衣、内裤都放好才走？ 下来还有卫生棉呢？ 他也要看？ 江一沁硬着头皮，抬头看向程至煜。 程至煜的目光是虚的，不像是在看她，反而像是发呆。 江一沁关上隔断，轻咳了一声，说道：“怎么了？” 程至煜回过神，“没事。刘婶饭做好了，下楼吃东西吧。” “你先去，我五分钟后下楼。” 江一沁在程至煜下楼后，将卫生棉、护垫之类的东西快速放进隔断里，然后把隔断关上。 江一沁下楼的时候，刘婶已经把菜都摆上桌了。 程至煜跟程思琪小声地聊着什么，气氛很融洽的样子。 程思琪听到江一沁的脚步声，转过头来说道：“嫂子，上次我过来，你的东西在客房里。这次怎么还这样？” 江一沁被问得一阵尴尬，看了一眼程至煜。 程至煜也笑看着她，没有一点要回答的打算。 118第118章同床共枕 118第118章同床共枕 江一沁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笑道：“就算是夫妻也偶尔得有自己的空间啊，想一个人待了，我就住客房。” 江一沁说完自己都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继续道：“以后你嫁人了，习惯两人世界后，偶尔还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程思琪赞同地点点头，“嫂子，你这么很对。以后结婚了我也要坚持这一点，你回头跟我说说方法，我看你是怎么把我哥给压制住的。” “好啊。” 程至煜清咳了一声，“我还在这里，麻烦考虑一下听众的感受。” “不考虑。”程思琪哼哼道，笑意盈盈地跟江一沁聊天。 江一沁和程至煜见程思琪的笑容比前几天自然多了。 程思琪见程至煜神态自若地夹菜吃饭，掩嘴笑道：“嫂子，你知道吗？我哥小时候那洁癖可严重了，吃饭的时候都让我们用公共筷，我们要是不用，他就抓狂。” “这么严重？上次在大排档的时候，我真该想尽办法让他吃猪大肠的。” “你带去大排档？”程思琪的嘴巴张成个o型，一脸不敢相信。 “嗯，也点了猪大肠。不过，他没吃。” “下次有这种事记得叫我。” 程至煜有些哭笑不得地听着两人的笑闹，实在懒得跟这两个小女人辩解些什么，任两人在旁边激动地聊着如何设计他去吃猪大肠。 程思琪的精神显然很好，也很喜欢江一沁，两人一路聊到了晚上十一点。 程至煜早已回书房去处理公事去了。 江一沁见程思琪脸上露出疲倦之后，说道：“上楼休息吧。” “嫂子，你们这几天有新案子发生吗？”程思琪打了个哈欠，含糊地问道。 “没有，怎么了？” “我想去看看案子现场。” “那要让你失望了，一般我接手的案子都不会让非办案人员进入现场。” “我基本上都跟刑警队的人合作，我们一起出现的时候基本就是重大案件。这类案件的现场要求很高，不允许闲杂人等出现。” “你们的工作听起来很酷。你经常能看到那些穿得特别酷的刑警，他们平时是不是也像执勤那样酷酷的，拽拽的？” “你想多了，他们就是一群大老爷们，粗犷得不行，不时就飚几句脏话。你看到了会幻灭的？” “真的假的？”程思琪惊讶不已。 “当然是真的。不过，也不乏有像电视上演的那种刑警队长和队员。就目前看来，沈队就算是刑警队的颜值担当，穿起队服，特别酷，应该符合你的幻想。”江一沁边说边在平板上翻找朋友圈里的照片，找到沈尉的照片后，递给程思琪看。 程思琪仔细看了，一脸花痴，“确实酷帅拽，根本就是我们女生幻想出来的制服男嘛。可符合也没用，他已经结婚了。” “所以嘛，看脸就行了。看到帅的多看几眼，不要想太多。” 程思琪拿过平板电脑，手指在江一沁的朋友圈上移动着。 突然尖叫了一声，“嫂子，这个男人好酷。” 江一沁疑惑地偏过头看向平板电脑的屏幕。 那是韩凉偷拍黎文皓的照片。 照片里的黎文皓站在局里投影厅的白板旁，身体如一把标枪一般笔直地伫立在那里，目光平和而内敛，如藏区的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白杨。 安静、不醒目，却让人无法忽视。 程思琪将照片放大，啧啧地赞叹，“也不知道我大哥穿制服会不会跟他一样帅？” 江一沁无语地看着她，“赶紧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工作呢。” “你们先睡，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什么事都不用做。” “你那工作室打算什么时候开门？” “还不知道。打算这两天找人来重新装修，换个风格，估计就有单子了。” “你那一行我不了解，你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 程思琪哈哈大笑道：“嫂子，我就爱你这调调。不打扰你和我大哥的夜生活了，我上楼睡觉去。” 江一沁被程思琪说得老脸一红，还好程思琪已经转身上楼了，没看到她的囧态。 江一沁踌蹰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上楼，进入程至煜的房间了。 她收拾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江一沁在擦身体的时候无意中瞥到镜子里的自己。 她愣了愣，目光很猥琐地在自己祼露的身体上。 她看过各种各样的尸体，但别人活着的身体她见得很少。 包括她自己的。 她很少会在洗澡前或洗完澡后看镜子，要看也是看脸。 这次，她仔细地看了看，美滋滋地觉得自己的身体美美哒。 江一沁很不好意思地想着。 然后快速穿上衣服，走出浴室。 房间里，程至煜已经回房间里了。 此时，他正坐在床头。 一条长腿平放，另一条弯曲起来，上面放着一本书。 他修长的指尖滑过书页，轻轻翻阅着。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睛下方投下了一抹黛色的阴影。 听到浴室门开启的声音，他抬头望了过去。 江一沁的心因为程至煜这个简单的动作剧烈地颤了颤。 程至煜把书放在床头，掀开了被子，轻声道：“睡吧。” 江一沁不由得想起在瑞士清晨的那个吻，以及那人灼热的部位顶在她小腹上的感觉。 那时的她大概明白程至煜的想法。 那床睡过的人太多了，他不愿意在那种地方发生这些事情。 可不代表今晚也不会…… 江一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踌蹰了一会儿后，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她的腿才刚触及床被，手就被一道有力地手臂扯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不等她惊呼出声，嘴唇就被温热的气温覆盖住。 江一沁身体僵硬了一下，被动地接受程至煜炙热得过分的吻。 程至煜吻了许久，才微微地松开她，鼻尖挺着江一沁的笔尖，“你知道走向这张床，潜台词是什么吗？” 江一沁的脸被他灼热的气息吹拂，一阵又一阵的发烫。 江一沁微喘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脑袋像缺氧一般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有办法思考，脑海也一片空白。 程至煜看到她粉嫩的唇微微开启，像在诱人品尝一般。 于是，再次俯下头，含住那诱人的唇。 大手滑进她的衣服里，轻轻摩挲着柔嫩的肌肤。 江一沁的身体轻轻颤了颤，被程至煜碰过的地方像电流一样漫过全身。 她感觉到自己的睡衣扣子被一颗颗的解开，心脏紧张得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心里既紧张又带了隐密的期待。 程至煜的吻越来越灼热。 整个房间好像在下一瞬间就被两人的热情给烧了起来。 正在这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两人都有些反应过不来。 江一沁睁开迷糊的双眼，那尖叫声还在继续。 她推了推身上的程至煜，程至煜眼底还沾留着难以掩藏的情欲。 尖叫声依旧在持续。 程至煜低咒了一声，迅速起身，拉开房门。 江一沁也整理身上凌乱的衣服，跑了出去。 到她之前住的房间时，看到程思琪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 程至煜半蹲在程思琪的旁边，低声叫道：“思琪，思琪，我是大哥，你怎么了？” 程思琪却仿若未闻，依旧保持原先的姿势看向窗边。 江一沁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检查了一下窗户，发现窗户是紧锁的。 她偷偷在窗户上贴的透明胶没有被撕开的痕迹，说明窗户没有被人打开过。 程思琪这个状态，俨然是被吓了一跳，根本不是没人来过的样子。 但他们住的也不是一楼，要爬上来做些什么事，也不太可能。 程至煜蹲在程思琪旁边，轻声细语地哄了五分钟。 程思琪才慢慢又了反应。 她茫然地看着程至煜和江一沁，“大哥、嫂子，你们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你不记得了？”程至煜皱眉。 程思琪缓缓地摇头。 江一沁走到程思琪身边，将她扶起，“时间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晚嫂子陪你睡，好不好？” “嗯。”程思琪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快的笑容，“大哥，我再借嫂子一晚上，你不要跟我吃醋哦。” “好好休息。”程至煜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江一沁下楼给程思琪热了杯牛奶，看着她喝下去，才说道：“睡吧。” “嫂子，你不怕吗？” “怕什么？有些事越怕越会发生。你别想太多了，好了睡一觉，明天你想说了，嫂子再听你说。” 程思琪点点头，闭上眼睛睡觉。 江一沁在关灯前扫了一眼窗户的位置，才上床休息。 半夜，江一沁做了个梦。 梦里，她被一群人不断地追着。 有认识的人，也有不认识的。 她还看到了李教授。 李教授跟生前一样梳着山羊胡，浑浊的目光里还带着那一抹熟悉的狡黠，站在悬崖边，对她挥了挥手，“丫头，别再走过来了，会摔得连骨头都不剩的。老头儿我曾经亏欠过你，现在可不想再欠了。还不起，还不起啊。” 李教授说完，慢慢地走到悬崖的边缘 任凭江一沁怎么叫，李教授都像没听见一般。 直到身体像断裂的风筝一般坠下悬崖…… 119第119章李教授为什么会亏欠我 119第119章李教授为什么会亏欠我 江一沁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程思琪的手压在她的胸口上。 难怪她会做恶梦。 江一沁小心翼翼地将程思琪的手放进棉被里，轻手轻脚地下床，拉开房间门想下楼找点吃的。 到二楼走廊的时候，看到楼下的灯还亮着。 程至煜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睁开眼看了过来。 江一沁坐到程至煜对面，“怎么不回房间睡？” “在这里也一样。”程至煜见她额头上有些冒汗，问道：“睡不着？” “刚做了个恶梦，有点心神不宁。”江一沁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 “说说看。” 江一沁斟酌了一下，将李教授在梦里说的话告诉程至煜，然后补充道：“李老板说他亏欠我，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程至煜凝眉，“据我之前的了解，你和李教授的感情很好，他把你当忘年交的小友。如果一定要说亏欠，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当年他让你出面为思琪辩案，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二，他认为黎文皓已经死了，把黎文皓的事揽到自己的身上，认为是他害了黎文皓，从而伤了你。” 江一沁点了点头，“这些事他只是起引导的作用，最终事情都是我自己做决定。黎文皓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算到李老板的头上。” 程至煜发现江一沁对她觉得亲近的人，真是一点不设防。 就拿白慕晴给她下药的事情说起，如果江一沁是跟别人在一起，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肯定会停止喝水。 但当她身边的人是她熟悉又信任的人时，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程至煜不知道该认为这是她的优点还是缺点了，说道：“你从来不疑惑一件事吗？” 江一沁不解地看向程至煜，“什么？” “你想过当年李教授为什么会让你出面为思琪辩护，仅仅是因为家庭阻力？这些年他在国内国外跑来跑去，经常出入深山老林，他的家人就没有阻止他吗？他不是照样我行我素？你觉得他是会因为家人反对，而放弃他想做的事的人？” 江一沁仔细想了想，发现李老板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当年让她出面的原因是什么？ 程至煜继续道：“更奇怪的事，当时这起案子闹得很大，电视、报纸都有提到过。为什么我们程家人从来没见到过你，直到去年我查了你，才知道你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儿？” 江一沁流露出困惑的表情，一脸苦恼，“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乱了，一点头绪都没有。你说师母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想她应该知道。在你接受庭审的当天早上，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穿戴好了，好像在等我。” “她是在还李老板所说的亏欠吗？” “也许是。” 江一沁搔了搔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后才道：“好复杂，脑子不够用了，我要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在想。” 程至煜执起她柔若无骨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印了一吻，“我在楼下，有事叫我。” 江一沁的脸隐隐有些发烫，虚虚地嗯了一声，就上楼了。 未来的几天，由于还在年节的氛围里，想要行凶的人也还在过年，市内都没有什么大到能惊动刑警队的案子。 江一沁的工作就相对轻松了许多。 她问兄弟单位借阅杨小光的档案，也没找到杨小光的档案，有其中一个兄弟单位倒是帮她找到了杨小光当年杀死的那个人——李铭的档案和卷宗。 江一沁跟韩凉说了一声，便开车去了兄弟单位，查阅了那个人的资料。 李铭这个人当年是死者，后来案子的争论点都在程思琪和杨小光身上了，真正案子的受害人却淡出了公众的视线。 江一沁坐在兄弟单位的档案室里仔细翻阅那只有五张纸的档案。 李铭死时是21岁，是殷城一家非常有名的艺术院校的美术走读生。 他除了上课之外，平时的时间就做各种各样的手绘兼职。 事故发生的当天，他接的兼职是个手绘墙体的工作，要在离地面十几二十米的墙体上画画，腰间只绑了一条防护绳。 当时绳子断了，李铭从坠地而亡。 这件事本来应该是件普通的小案子，只要雇主赔偿李铭的亲友丧葬费和精神损失费，事情就解决了，也不会由刑警和法医介入了。 但就是这样一起案子居然能闹得全城皆知。 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程思琪正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李铭的绳子所断裂的那一层楼。 大家就把焦点放在了程思琪身上了。 而程家居然连这样的小案子都压不下去，闹得满城风雨，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先不说程志强和程时远了，单单是程至煜，有人欺负他妹妹，他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放任他妹妹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上受人诟病。 是当时程思琪做了什么让程家都不愿意伸手拉她一把的事？ 江一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发现她现在都有点阴谋论了，遇到什么事都敢往坏的方面想。 江一沁收回心神继续看李铭的资料，李铭的父母工作普通，在殷城算中产阶级，看样子也不太像是有什么有权有势的亲戚能压得过程家。 李铭死后，尸体被他父母收葬，然后就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江法医，有什么发现吗？”带她过来的兄弟部门的王哥问道。 “我就随便看看。王哥，麻烦你了。” 王哥拿过江一沁看完的几张纸迅速看了几眼，“有什么麻烦的。李铭和杨小光这个案子我以前看过，今天看到你我才想起以前你参与过。我有个疑问，要请教一下。” “王哥请说。” “当时我还是个小警员，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我感觉这个案子是有人故意炒作起来的。” 江一沁坐直了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哥说道：“我当时刚进刑警队，刑警队的工作方式跟片警的方式还不一样，我业务不熟练，接到报案的时候，跟队长说了一下，队长就带我们去现场。到现场后发现现场干净得又点出乎意料，感觉李铭是被挪动过一样。我看了现场的血迹，觉得那个程度的血迹和伤不太像是能死人的，反而会可能砸晕或者砸个半身不遂，但没到能摔死的程度。” 江一沁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了。 王哥用笔在空白的纸上简单地画了现场图，在一个圆圈里画了一个扭曲的人，“那个人死的姿势不太对，还有现场血迹的颜色也有偏差，呈深褐色。之前经验不深，没想那么多，今天看到你翻这个案例才觉得里面似乎还有些门道。” 江一沁回忆了一下当年看到的资料，“当时我看到法医的检测报告，还有你们刑警队处理案子时的调查过程报告，没看出来这一点。” “嗯，当时是以谋杀来界定的，案子也很简单，就是坠楼身亡，然后把重点放在绳子的断裂上，基本就是从那个角度去展开调查的。” “这也是个正确的方法。这个案子的全过程你都参与了吗？他们在调查过程中，有没有采用过其他的方式？” “当时我是跟着打杂的，也去旁听过这件案子的分析，分析方向主要是围绕谋杀和绳子断裂，其他的可能性没有听过。”王哥想了想认真说道。 江一沁觉得案子的性质和方向界定似乎太轻易了，“还记得当时你们的队长和检测的法医吗？” “队长是宁队，法医是谁不清楚，那个法医好像从头到尾我都没见过。” “宁队？”江一沁不解。 “对啊，我们的队长是宁队。当时他快退休了，这个案子是当时他承办的最后一个案子。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还是坚持到这个案子还有程家小姐的案子都结束之后，他才办理退休手续，是个特别敬业的人。” 江一沁点了点头，“我之前跟陈队跑案子的时候跟他见过几面，确实是一位很敬业的老刑警。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一直都有。不过，近段时间他的女儿好像回来了，就很少能见到他了。要是你想了解的更清楚的话，我回头约个时间让你们见见。” “好的，谢谢王哥。今天这事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你之前所做的演讲我们都很满意，正好借个机会在你面前多刷点存在感，让你多给我们传授一些法医方面的知识。” 江一沁笑道：“那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档案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一个年轻刑警队的队员跟王哥说了几句什么。 江一沁见王哥还有事忙，便把档案放进档案袋里，把档案袋密封好之后，说道：“王哥，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也该回去。” “好的，我这几天帮你联系宁队。” 江一沁回到车里，喃喃道：“宁队？” 宁这个姓不多，目前她就见过三个，宁永波、宁清悠还有宁峰宁队长。 宁永波是大明星，基本跟这事儿是八杆子打不着的。 宁清悠和宁峰却是一个系统的，很容易就联系到了一块。 120第120章宁清悠不爱程至煜 120第120章宁清悠不爱程至煜 江一沁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很可能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宁峰和宁清悠会是什么关系？ 父女？ 她之前也没听陈队说过宁峰有什么妻女之类的，现在突然多出个女儿是怎么回事。 江一沁搓了搓脸，脑子乱作一团，发动车子离开了。 回到家后，看到程思琪和刘婶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小声的聊天。 程思琪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跟刘婶有说有笑的，还帮刘婶摘菜。 “嫂子，你回来了！刘婶说今天要做螺蛳汤，很好喝哦。” 江一沁边换鞋边说道：“好啊，我正好饿了。刘婶做大分量一点，我怕我一个人就能把一整锅汤给解决了。” “好好好，那我就多做一点。”刘婶笑着往厨房里走去。 江一沁坐到程思琪旁边，见程思琪的心情不错，想了半晌还是确定煞风景地问道：“可以告诉我你昨晚上看到什么了吗？什么东西能把你吓成那样？” 程思琪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声音也有些颤音，“我感觉有双眼睛老是在窗外看着我，我拉开窗帘又什么都没看到。嫂子，你说这样算不算心理有病？我现在老是疑神疑鬼的。都不敢一个人呆着。” 江一沁闻言，有些担心了。 一般除了那些过于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才会在说话的时候，以大量的“我”起头。 大部分人在正常的交流时，是不会这么频繁的使用的。 另外的一种情况就是心理压力极大，又找不到发泄口的时候，才会这样。 就像程思琪目前的表现一样。 江一沁答道：“你的感受我明白，但是到目前为止你跟我说的内容还太少了，我听着就觉得有点乱，拿不准你心里的症结是什么？你害怕的是什么？如果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我想完全不应该害怕或者惊慌。” 程思琪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江一沁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刘婶，说道：“我们到楼上说。” 程思琪拿了一杯水跟在江一沁的身后进入房间，她挑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杯沿。 江一沁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没有催促她。 程思琪深吸了几口气才说道：“嫂子你可能也知道，我从小就被爷爷、爸妈和大哥捧在手心里宠着，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我所做的所有的事都有他们参与，他们习惯地帮我规划好，我想要什么他们都满足我。时间长了，我就觉得烦。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叛逆，非常不喜欢在他们对我做的那些安排。相反，他们越不想让我做什么，我就越想做。你说我是不是闲得蛋疼？” 江一沁没有说话打断程思琪的思路。 程思琪继续道：“案子发生的那个时间，我正好是对他们的反抗最为激烈的时候。那时我看不爽大哥和宁清悠在一起，每天想方设法的让两个人分开，大哥那段时间很生我的气，就跑去了国外，处理程氏集团在国外的事情。” 程思琪好像陷入了回忆里，眼神都有些飘，“家里就剩爷爷、爸妈和我。爷爷年纪大了。不怎么管我，我爸看到我这样他也有些束手无策，也不好过于干涉，我妈则没有方法来管我，怕我反抗。那个时候我觉得既高兴又痛苦，我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我记得案发当天我下楼看到那个人吊在半空在墙上画画，就想要尝试。” 江一沁靠在座椅里，在脑海里迅速整合她曾经看过的资料。 “我问清了，他说工作的楼层之后，我就上去看。当时他们工作室还在招人，是做墙体绘画的，一般这种十米以上的墙体绘画都只让男人做，女人的话只能做五米以下的。我就坚持要跟男人做同样的高度，他们不同意，说着说着就跟他们吵了起来。我气急了就推开窗想说明我不恐高。” 程思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就看到了那个人在我眼前坠落了下去……我整个人都懵了，根本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什么，我只能看到一堆人不断的指责我骂我。所有的人都说我害死了那个人。我记得我当时就是打开窗，我也不知道那个的绳子为什么会断了？” 江一沁见程思琪的情绪波动有些大，开口打断她的情绪，“后来呢？” “后来警察就过来了，他们在那个工作室里收集指纹，在一把刀上发现了我的，那把刀上也有割断绳子的那一处纤维。” “是刑警过来了还是警察？” “我也不知道，按照现在的了解，过来的应该是刑警。” 江一沁皱了皱眉，“你当时没有一点时间概念吗？比如你大概什么时间上去，上去呆了多久，你离开的时间又是几点？” 她不认为程思琪连这一点都不记得。 程思琪这几年极力避免自己去回想那件事，表情有几分扭曲，挣扎了半晌还是认真地想了起来。 “我上去的时候是中午，刚跟朋友吃完午饭，从餐厅里出来就看到那个人在墙上画画，从工作室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你跟那些人发生争执的时间大概多长？” “半个小时左右。” “你一点钟吃完饭，发生争执的时间是半个小时，我把时间范围拉大一点，算到两点。假设你推窗的时间是两点左右，再假设事发后立刻就报警，按照出警速度最快也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以当时案子的描述是不可能请到刑警的，刑警至少也在接到片警的汇报之后才会选择出警，速度太快了。” 程思琪眼睛发亮的看着江一沁，“嫂子，你是觉得我被陷害了吗？” “以前我就给过你答案了。”江一沁笑笑，问道：“杨小光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当时你的口供上是说，你并不认识他。” “我确实不认识他。当时我要开窗的时候，他才从门外进入工作室。至于他怎么被牵扯到案子里最终被定罪，我也不是很清楚。” 江一沁点点头，“你再想想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信息吗？” “没有了。” “那你现在在害怕什么？你是觉得杨小光回来报复你，还是那个因为你开窗的动作而摔死的人会回来？” “两者都有，但最让我害怕的事，我感觉我回到了当时被人设计的那种紧张和无助的感觉。我总感觉有个人在黑暗里阴森森的看着我，那种感觉让我毛骨悚然了，我感觉他（她）又要对我做些什么。” “你之前也是因为这个摔了腿？” “嗯。”程思琪把一直撺在手里的水喝了，说道：“那天我看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让我很害怕。我从那个工作室下来的时候，从围观的人里看过去，发现那个人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杨小光死的时候也是那个样子。我觉得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江一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小光之后的情况她没有再关注。 当时她正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联系实习的单位，正在水深火热中，哪里有什么闲情关注那些已经定案的案子。 现在程思琪这么说，倒让她有些纳闷。 据报告所记录，杨小光是自杀的。 一个自杀的人还能摆姿势，那是不可能的，只可能是在他死后被人摆拍的。 而人在此后的6个小时之内，身体会变得很僵硬，根本无法让他摆出造型。 但在6~12个小时之后，身体又恢复柔软，才能小弧度地摆拍。 在这十几个小时之内，监狱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 又是谁在这期间能闭过监狱的人摆拍杨小光的尸体，还这么有闲情地把他的身体摆成跟李铭一样。 这件事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 江一沁发现这类型案子真是纠结到让人无语的程度了。 那些罪犯有时间折腾这么一出，还不如敢点正事。 有这种精力和细心，干什么不能走到行业的顶峰，偏偏去犯罪？ 程思琪见江一沁一脸认真地思索着什么，说道：“发生了这两件事之后，我才发现家人的可贵。我暗自下定决心，他们让我做什么、不让我做什么，我都乖乖的按照他们的话去做，不再反抗。可他们却害怕了，认为是他们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根本不敢再约束我，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那时候大哥跟宁清悠好像也发生了矛盾，再后来宁清悠就失踪了。直到一年之后，大哥才在斐济那边找到她，才知道宁清悠中了尸毒。” 程思琪看了一眼，斟酌了一会儿小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宁清你自己晃跟这件事有关联。” 江一沁失笑，“你是对她有偏见才这么想的。” “可为什么我对你没有偏见？”程思琪一脸认真道：“我虽然没经历过多少事，但我也不傻。大哥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但是我觉得宁清悠不是那种会在乎爱情的人，她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我在她眼里看不到他对大哥的感情，她的眼神永远都是冷静的，好像什么事都经过计算一样，连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笑容，都经过精密的计算。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会像她这样吗？” 121第121章谢谢你做的一切 121第121章谢谢你做的一切 江一沁不知道该对此说些什么。 她对宁清悠的私生活不熟，了解的也大多是她在工作上的优异表现。 此时，楼下传来了刘婶跟程至煜打招呼的声音。 江一沁摸了摸程思琪的脑袋，“我们下楼吃饭吧。” 程思琪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程至煜把一张名片递给程思琪，“我跟那边的医生联系好了，你这两天有时间就过去跟他们聊聊。” “大哥，你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你的精神太过紧张，有必要进行适当的心理疏导。”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程思琪放下碗筷，把桌上的名片拿起来。 江一沁坐在程思琪旁边，自然也看到名片上的名字，不自觉地念了出来，“杨树敬？” 程至煜和程思琪转头看她。 程至煜说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有个同学也叫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上次聚会的时候听说他是做儿科医生，应该只是同名同姓？” “他是双硕士，也做心理医生。”程至煜解释道。 程思琪闻言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嫂子，你有时间的时候陪我去吧。” “行啊。要不我今晚在微信上跟他说一声，跟他约个时间好好聊聊。” 饭后，程思琪就上楼玩电脑去了。 江一沁也回房间洗漱，然后就坐在床头用平板电脑里安装提模拟软件，模拟李铭和杨小光两人死时的姿势。 对于李铭的死亡姿势她还是有印象，毕竟这份案子她曾经看过了太多次，包括现场各个角度的照片。 之前还不觉得什么，今天经过王哥和程思琪的提醒，才发现疑点实在太多了。 程至煜洗漱出来看到的便是江一沁单手撑着脸颊，皱眉看平板电脑的样子。 一看就不像是在看什么轻松的东西。 他掀被上床，坐到江一沁的旁边，看向平板电脑。 对于屏幕上的奇怪图像，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李铭和杨小光当时的死状。吃饭之前思琪跟我提了一下，说是她摔下楼梯之前曾经看到过杨小光的照片，杨小光死时的姿势跟李铭的一模一样。我前几天去档案室调取杨小光的档案，发现被换袋了。你曾经看过他的照片吗？” “怎么不问思琪？” “我见她当时快要崩溃了，没好意思让她再深入的回忆。” 程至煜沉吟了片刻，说道：“照片我没看到，当时我在国外，听到她受伤住院了才回的国。” 江一沁这时也想起程思琪说的话。 程至煜那时很可能在想方设法找宁清悠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味来。 尽管江一沁把不想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但她黯然的神情还是轻易地被程至煜收进了眼底。 程至煜问道：“怎么了？” 江一沁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我有点累了，先睡觉，晚安。” 江一沁说完就关掉了平板电脑，背对着程至煜躺下了。 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程至煜眼底闪过一丝流光，也现在也躺到江一沁的身边，伸手把房间里的灯关了，仅留下一盏昏黄的地灯。 那昏黄的灯光把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圈里。 江一沁在这暗淡的光线中睁开了眼睛，盯着对面的窗帘发呆。 她都不知道她现在是想干什么。 她和程至煜现在的相处好像到了不进不退的维谷里，但仔细追究起来似乎又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那他们之间的那几个吻以后代表什么？ 如果那天晚上不是程思琪的尖叫声惊醒了他们，他们最终会发展成什么局面不用想就知道。 可她发现她和程至煜之间似乎还没走到那一步，却因为某些暧昧的吸引，不断的彼此靠近，却又谁都不肯再往对方走了。 停在一个尴尬的位置里。 江一沁正想着，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上一紧，后背就被揽近一个温热的怀里。 闻到程至煜身上的味道时，她身体略微紧绷了一下，然后就强迫自己放松。 程至煜沉稳的声音如一道暖泉，流淌在室内。 他说道：“谢谢你为思琪做的一切。” 江一沁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轻轻地嗯了一声。 程至煜动了动，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声说道：“明天元宵节，我们回你家陪陪你爸妈。” “你不用去外婆家吗？” “可以别的时间再去。你今年第一年不在家过节，元宵节还是要回家过，不然你都没有什么过年的感觉。” 江一沁没想到程至煜居然能感受到她的想法。 她家那边过年确实比较简单，人也很少。 往年就他们一家三口热闹又温馨地吃饭，今年多了小唯和程至煜，但也不麻烦，还是很好安排。 不像程至煜他们家，过年的时候是3家人一起过。 虽然热闹，但她总觉得有些麻烦，还是不太能适应。 江一沁想了想后，问道：“要带思琪一起过去吗？” “好。她好像很喜欢小唯，让他们多相处也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明天元宵节的事。 聊了十几分钟之后，江一沁发现他们的相处模式还真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 夫妻间不就是这样吗？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给逗乐了，嘴角微微上扬，尔后慢慢的闭上眼睛。 程至煜见怀里的小女人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轻轻地将她的身体翻过来，与他面对面的睡着。 目光轻轻勾勒她小巧、灵动的五官。 元宵节当天，江一沁的单位放了半天的假。 江一沁在中午的时候就接程思琪跟她一起回家。 冯雪倩和江秋水看到程思琪也来起来他们家过元宵节，非常高兴。 下午3点钟就开始张罗起晚饭了。 江小唯虽然早熟，但终究也只是个孩子。 他自己的腿脚不好，因此看到腿脚不好的程思琪就特别有亲切感，很兴奋的拿着江一沁送他的人体骨架出来跟程思琪一起玩。 程思琪对江小唯的解说人体骨架的穴位和骨骼很感兴趣，拿着那个人体骨架就爱不释手。 江一沁则跑在厨房里跟冯雪倩和江秋水聊天。 见江秋水切菜、淘米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老道，就笑道：“老爸，你最近是准备参加小区里的厨艺大赛吗？这干净俐落的动作明显是被老妈经专业训练过的。” 江秋水笑笑，“你妈这几天身体不好，精神也不行，只能我来下厨，结果做的太难吃，她又吃不下，后来干脆就让她在旁边指导，做出来的东西才像样一点。” 江一沁转头看冯雪倩，“老妈的身体怎么了？你们怎么没跟我说？” 冯雪倩坐在厨房的凳子上，边拨蒜边飞了她一个白眼，“跟你说干嘛？你知道了是能治好我，还是能帮我受罪？” “冯女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养孩子是干嘛的？不就是在你生病的时候，给你做顿饭，照顾照顾你吗？这个时候你不趁机使唤一下我，你准备攒到什么时候？” “看到你就烦，谁还想打电话给你。”冯雪倩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笑容却没落下过，听到程思琪与江小唯在客厅有说有笑的，便问道：“你跟思琪的相处好像很好啊。” “嗯，她跟我挺亲近的，可能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吧。” “那就好。还是我家大宝贝有福气，嫁到了个公公婆婆讲道理、连小姑都这么好相处的家庭。我和你爸也算正式放下心来了。” “那是，我特有福气。江太太，你想沾点吗？我是不介意分点给你的。”江一沁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得，刚夸两句，尾巴立马翘起来了。” “必须的，碰到你是这种100年都不夸人的人夸一句，我还不赶紧给点阳光就灿烂。谁知道下一次你夸我是在什么时候。” 冯雪倩闻言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袋，把拨好的蒜放到她手里，指挥道：“拿给你爸。” 没有冯雪倩参与的饭菜，规格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有江一沁和江秋水连手，色香味也挺俱全的。 菜上桌的时候，程至煜也刚好进门。 他给江秋水、冯雪倩、江小唯都带了礼物，三人接到礼物都很高兴。 江小唯因为有了几个真心疼爱他的家人，孩子气也越来越明显。 跟其他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打开礼物盒，发现是一个比江一沁送给他更大一号的人体骨架，满眼惊喜，高兴道：“谢谢姐夫。” “喜欢吗？”程至煜摸了摸他的脑袋。 “喜欢。” 江一沁扯了扯程至煜的衣袖，小声道：“小孩子别送这么贵的礼物，会养成坏习惯的，以后有了礼物贵贱的心思就不好处理了。” “小唯不是那种孩子。”程至煜偏过头在江一沁轻声道。 江秋水和冯雪倩看着他们小夫妻俩当面交头接耳的，心里很是高兴。 程思琪见江小唯有两个人体骨架了，就说道：“这个小的可以送给我了吧？” “不行。”江小唯一点没犹豫地说道。 “那是姐姐送我的，谁要都不给。” 程思琪逗他，“你有两个了，也玩不过来啊。” “那也不给！姐姐和姐夫送的，我要好好收起来。” 江小唯的话让五个大人心里都暖融融的。 122第122章见到宁峰 122第122章见到宁峰 江一沁跟杨树敬约了一个时间，就带着程思琪去了他开的心理工作室。 程思琪看到带着眼镜、脸上挂着温和笑的杨树敬的时候，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丝不好意思。 杨树敬跟两人握了握手，又跟江一沁寒暄了几句后。 转向程思琪，说道：“程小姐，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适当的心理疏导是目前很普遍减压现象。现在人的压力太大了，大多数的人都处于心理亚健康状态。很少人会跟朋友、亲人过多的谈论心事或秘密，会觉得秘密有被泄漏或被他们做为八卦谈资的危险，但跟你一个陌生的心理医生聊这些，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我和你嫂子也经常去跟自己的导师疏解自己最近的工作压力，回来后才能继续工作。比如我听了很多人的心理问题之后，就会去跟那比我更高一级的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你嫂子也一样，所以不用把来看心理医生这个问题看得太重。” “谢谢杨医生。”程思琪听完后，从表情上看也没之前那般紧张和不安了。 江一沁见气氛还不错，便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外面等你们。” “嗯嗯。”程思琪一扫刚才的拘谨应道。 江一沁走到心理诊疗室旁边的小会客室。 小会客室里也被布置得很温馨，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孩子玩的玩具、大人看的各种各样的书籍，也有电影、电视剧，乍看之下煞是琳琅满目。 江一沁拿了一本看起来比较玄学的小说坐在沙发里，开始看起来。 说小说也不尽然，它更像是一本散文集之类的书籍。 是安妮宝贝更名为庆山的第一部作品《得未曾有》。 里面讲述了她游记的各种见闻和感悟。 江一沁曾经在学生时代看过她一两部作品。 那时的安妮宝贝的文字很灰暗，也很苦涩，她没想到一个作者的际遇会是这样的。 写了十多年，突然摇身一变文字就变得安静、空灵，思想也变得很纯粹，不再用那种晦暗、枯涩的文字和伤怀的情节去吸引读者。 就江一沁个人的观感而言，她很喜欢这样的文字，至少她看到了这个作者的进步和思想。 江一沁正看着，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王哥的。 “喂，王哥，你好。” “江法医，你好。你之前让我联系宁队，我已经联系上了，现在我跟他正在茶馆里喝茶，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聊聊。” 江一沁抬起手腕看时间，“行啊，你们在哪个茶馆？” “那个茶馆还挺偏的，回头我把详细的地址发到你手机里。” “好的，谢谢王哥，我这就过去。” 江一沁把书放回书架里，走到前台跟前台，问道：“你好，请问一下，杨医生平时做心理疏导的时间会是多长？” “一般在一个小时左右，也有更长的，具体要看病人是否配合。”前台小姐尽责的答道。 “好的。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如果在我回来之前他们出来了，就让他们给我打电话。” “好的，江小姐。” 江一沁道谢后就离开杨树敬的心理诊所，上车时接到了王哥发过来的茶馆地址。 她扫了一眼那一长串的地址，看来确实挺偏的地方。 把车开到茶馆附近的时候，江一沁发现这个位置还真的很偏，要不是王哥说了明确的地址，她还真不知道这附近还有个茶馆。 王哥站在巷道口那里等她，看到江一沁就笑道：“这个地方不好找吧？” “确实不好，找我刚才边开车边想，你们是怎么能找到这种小角落的。” “我们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就需要找一些你们平常没来的地方。走，一起进去。” 江一沁跟在王哥的身后进入那个门面特别小的茶馆，王哥指着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说道：“那就是宁队。” 说着，就带江一沁朝那张桌子走了过去。 快到那张桌子时，宁峰站起来，转头要跟王哥和江一沁打招呼。 看到江一沁的脸时，脸上的神情猛地一变。 王哥不解的看着宁峰，“宁队，你怎么了？” 宁峰冷冷的看着江一沁，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拉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王哥看了一下宁峰的背影，又看一眼江一沁。 站在桌左右为难，留下来也不是，追也不是。 江一沁笑道：“王哥，你先去看看宁队，我在这边等你。” 王哥特别不好意思，“真是对不住，我也没想到宁队会这样，他平时是个非常温和的人，从来没见过他掉脸子的。” “我理解，估计有别的事。” 王哥也觉得事情有点奇怪，说道：“江法医，不好意思，那我先过去看看。” “好。”江一沁坐到桌边，跟侍者点了一杯美式冰咖啡，握着冰凉的咖啡杯，仔细回想着宁峰刚才的反应，心里的某根线越来越清晰。 警察、刑警、法医之类的工作，对家人的保密都做得非常细致。 除了几个走的特别近的同事和档案室的同事知道这些职位的家庭情况之外，其他人都不了解。 除非那个人自己愿意公开，否则没人会知道他的家庭。 宁峰是因为宁清悠甩她脸子吗？ 王哥大概出去了15分钟，才匆匆赶回来。 他坐到江一沁对面的位置，“抱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没关系。”江一沁给王哥点了杯东西，然后问道：“王哥你知道，宁队家人的情况吗？” “知道一点，他妻子很早就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女儿，这些年好像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 “他女儿叫什么名字？” 王哥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们两人好像不怎么来往。” 江一沁面露疑惑，“你一次都没见过吗？” “我进队的时候，宁队就要走了，我们相处的时间少，也没培养太深的感情，还没到可以互相透露双方家庭的程度。宁队退休那晚的告别宴，宁队喝醉了，我和两个同事送他回家时，远远的见过一次。”王哥不解地看着江一沁，“怎么突然对宁队的女儿这么感兴趣了？” “我在想宁队的女儿会不会是宁清悠？” 王哥的表情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难怪刚才宁队一看到你就走，原来你跟宁清悠曾经在庭审上见过面。” 江一沁喝了口咖啡，含糊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巧。” “如果是宁法医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能说得通宁队刚才的表现。我也真是，这一点都没想到，宁这个姓又不多。” 江一沁见王哥自责，很不好意思，说道：“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让王哥你为难了。” “也没什么事儿，你别放在心上。”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去年的几个案子，直到两个的电话都响了才分开。 江一沁回到杨树敬的心理咨询室时，听前台小姐说两人还没出来。 她看了看时间，发现程思琪已经进去了两个小时。 江一沁继续回到会客室里看刚才没有看完的书。 直到快到中午了，心理咨询室的门才被打开。 程思琪与杨树敬有说有笑的出来。 “嫂子，等久了吧？” 江一沁把书放回书架上，“我都出去逛了一圈了。” 看到程思琪脸上的笑容像她第一次看到时那样明亮、没有遮掩，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见快到中午吃饭的点了，江一沁就邀请杨树敬跟她们一起吃午餐。 杨树敬也不推迟大大方方地接受两人的邀请，开车带她们去附近不错的一家店吃东西。 饭桌上气氛也很融洽，程思琪从头到尾都没有了近段时间的忐忑不安与纠结，以及那么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让江一沁不由得对杨树敬刮目相看起来。 他们只是高中同学，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联系后也不会深谈彼此的近况。 因此他们只了解彼此还停留在学生时的那段青涩时光，对于他们长大后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在学校里，曾经在班上沉默得跟个隐形人的杨树敬，现在居然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吃饭后，江一沁送程思琪回家，自己则回了一趟局里。 她在本市公安的内部系统，查了一下宁清悠的档案。 宁清悠不是在他们分局，但是本市的公安系统的人员都统一记录在那里。 宁清悠的档案跟其他人的档案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江一沁在她的父亲一栏看到宁峰的名字时，心里确定自己的怀疑，瞬间明白了什么。 李铭出事之后，刑警队的人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到达；还有在查案的过程中，法医的名字对内是不能一直不公布的，这在工作流程中是绝对不允许的。 虽然不会对外公布，但对内是要标注的清清楚楚，以便到时案子有什么变动能及时找到相对的法医。 但还有一个问题，这件案子也是纯属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两个人都是同一个系统里的人，他们深谙反侦察的那一套，可以避免所有刑警能查到的漏洞，让整个案子看起来异常的简单，没有一点让人怀疑的地方。 123第123章两个男人吃醋 123第123章两个男人吃醋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案子看起来异常简单的原因。 江一沁看着宁清悠曾经参与过的那些案子，发现没有李铭的案子。 江一沁又查了宁峰，宁峰的档案上倒是有那起案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程思琪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当时她跟宁清悠不对盘，经常跟程至煜说宁清悠的坏话，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有别的想法。 但仅因为有想法，所以将程思琪陷入到一个两难的境地，最后还用两个人的生命将程思琪逼成了残废。 宁清悠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江一沁没有办法得出结论。 韩凉从外面进来，看到江一沁皱眉盯着电脑屏幕后，就凑上去扫了一眼，“江姐，你看这些资料干什么？宁队长不是早就已经退休了吗？” “随便看看。”江一沁见韩凉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有什么高兴的事吗？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当然有啊，我刚才去我爸办公室看了，看到他给那个帅帅的特约顾问发邀请函了，现在在等特约顾问的回复。要是顺利的话，那个特约顾问在这几天就会来咱们局里了。江姐，这次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看一下，他可帅可帅了。” 江一沁一愣，她没想到黎文皓还会来局里做顾问。 韩凉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些无趣地道：“哎呀，看来帅哥对你的吸引力不大。” 江一沁指了指韩凉桌子上堆的那些东西，“先把你那一堆报告给赶完再发花痴！” 韩凉立刻一脸哀怨的看着江一沁，“你就会在我的兴头上泼一盆冷水。” “不然在什么时候泼？” 韩凉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张了张嘴又找不到什么说辞，只能扭着小脸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工作起来。 程至煜回到家，问了程思琪去看心理医生的情况。 江一沁简单的跟他说了。 程至煜也看到程思琪今晚的笑容确实比以前多了许多，说道：“思琪很信任你，要不是你，她不会这么乖的去做心理疏导。” “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江一沁疑惑道。 她没觉得这件事有多难啊。 “你不知道，以前让她去做过几次，她都以死相逼，不是要割腕就是要跳楼。这次倒是异乎寻常的听话。” “是不是你们鄙视她了？” “你觉得呢？”程至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江一沁哈哈笑道：“可能是她自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才愿意配合的。你别给我脸上贴金啊。” 程至煜看到江一沁纯粹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江一沁见程至煜神情很放松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宁清悠的事情说出来，毕竟现在也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也表明是宁清悠故意伤害程思琪。 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 程至煜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江一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道：“没什么，你去洗漱吧。“ 程至煜将她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在眼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就拿起睡衣洗漱去了。 江一沁没有想到黎文皓居然来得这么快。 她昨天刚听韩凉说韩局刚发了邀请函，今天就看到黎文皓的人。 江一沁把车停在停车场时，看到黎文皓靠在他的那辆破吉普车上，似乎是在打电话。 转头的时候与江一沁四目相交。 黎文皓脸上的笑容都忘了收起。 这样的见面实在太过猝不及防，谁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在两人之间静止了。 谁都无法动弹，只能愣愣地看着对方，连呼吸都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才过了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江一沁意识到这里是他们单位，来来往往的同事都在看着他们。 个个的眼里都带着八卦的光芒。 黎文皓率先移开了目光，匆匆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吉普车的副驾驶座上抽了什么东西，转身上了行政楼。 江一沁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理智，提着自己的包往法医楼走去。 刚到法医楼的楼梯口，就看到韩凉一阵风似的冲了下来。 韩凉边跑边喊，“江姐，江姐，帅哥到了，赶紧跟我去看看！” “你自己去就行了，我还要工作。” “看一眼有什么嘛？他照片都那么帅，真人一定帅翻了，我强烈推荐你去看。” 江一沁眯着眼，“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扣你的绩效工资了。” “又拿工资来威胁我。”韩凉很不满。 “不然还能拿什么来威胁你。”江一沁无语的看着她，“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欢脱了，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几乎就像两个人。” 韩凉瞪着她，“我变成这样，你不高兴吗？” “我有什么可高兴的？整天有个二了吧唧的小助理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经常完不成我安排的工作。我需要很高兴吗？” 韩凉撇了撇嘴，哀求道：“好啦好啦，我就去看一眼，明天就不去了，好不好？” “随便你，别影响工作就行。我先上楼了。” 韩凉疑惑地看着江一沁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 她总觉得今天的江一沁有些反常。 梁新推开程至煜办公室的门，将一封同城快递双手递到程至煜的面前，“程董，有一封加密的同城快递。” 程至煜凝眉，神情冷淡地看着梁新，淡声道：“你是第一天为我工作？” 梁新被他冷淡的语气弄得浑身一冷。 程至煜是有多久没有用这样冷漠的语气说话了？ 好像自从结婚之后，他的语气就变得有几分温度了。 现在又恢复原样，是因为夫妻生活不顺？ 梁新只敢这么猥琐地想了一下，就迅速端正了自己的心态，用专业的语气说道：“我跟快递公司的人确定过，不是危险物品。” 程至煜凉凉地看着梁新一眼，没有任何动作。 在就梁新以为程至煜会一直晾着她的时候，程至煜放下手里的文件，接了过去。 “你出去吧。” 程至煜打量上去的寄件人姓名和地址，都写着无。 收件人也写得特别简单，程至煜，程氏集团。 就这样的快件快递公司居然会受理派发。 他的特助居然也会乖乖送到他面前。 果然是有钱什么都肯做。 程至煜思及此，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他用手掂量了下快递，发现应该是纸张类的东西，从办公桌里拿了裁纸刀，将快件打开，露出几张类似照片的东西。 程至煜将东西从快件里抽出来，目光落在照片上的时候顿了一下。 照片上是江一沁与黎文皓。 两人面对面站着，脸上均是震惊。 程至煜把那些照片一一看过去，发现江一沁的表情里带着不敢置信与喜悦。 那是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纯粹喜悦，那里面夹杂了太多的内容，刺得程至煜的心脏一阵生疼。 那个女人，居然会为黎文皓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起江一沁昨晚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是想说什么？ 想说她跟黎文皓的事？ 程至煜心里蹿起一阵又一阵的醋意，那些纸张在他的手里扭曲、变形。 随后，他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办公室里。 梁新看着总裁专用电梯上的数字在减少，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手。 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辞呈，放到程至煜的办公桌上。 要离开时，目光滑过被捏到变形的照片，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一沁一整天都处在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里，脑海里一幕又一幕地浮现她跟黎文皓今天早上相遇的画面。 那种强烈的窒息感，现在回想起来还让她心有余悸。 她把几个量杯和溶剂弄错之后，被几个法医轰出了实验室。 她烦躁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韩凉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劝起，以为江一沁嫌弃她不认真工作。 一整天都特别发奋图强，连上厕所的次数都减少了。 江一沁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加班，踩着下班的点就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正听到一阵车轮与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响彻法医楼。 江一沁刚到楼下，就被一道有力的手臂剧烈地扯了过去。 她没有一点防备，重心一偏重重地向那个拉她的人倒去。 在她的脸要撞进那个人的胸膛时，她的另一只手臂也被一股力道拉扯着。 江一沁被两股力道弄得手腕直疼，抬头看两边的人，瞬时呆若木鸡。 程至煜与黎文皓一左一右在站在江一沁的身旁。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会，交流着只有他们才会看懂的消息。 程至煜的手将江一沁纤细的手腕握得又紧的几分，试图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黎文皓同样不惶多让。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 来来往往的同事们都朝这里看过来，江一沁顿时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天之内，当了两次大家的焦点，她能不能先消失。 程至煜嘴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眼里却冰冷一片，“你不是死了吗？” 124第124章我觉得你会揍我 124第124章我觉得你会揍我 黎文皓听到那一句话，脸上的血色瞬间退的干干净净。 他握着江一沁的手腕的手剧烈地颤了颤，差点握不住。 江一沁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局里的同事们陆续下班，看到3个人的样子都纷纷转头看着他们，看清黎文皓的脸眼神里都带了抹了然。 黎文皓的样貌，不少老同事都还记得。 但单位的人说他是莫寻，又是雪狐大队的副队人，身份都得保密，同事们都很识相的没有点破，都把他当成全新的一个人。 如今看到了他与江一沁在一起，所有人内心的八卦之火都纷纷燎原了。 很想看看前男友和现任老公，碰面时会激起什么样的火花。 新进同事则把眼前的画面当成一出戏看，男小三在生活里还是很少见的，放过这个机会就太可惜了。 也不知道江一沁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出来能钓到两个这么优质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帅。 江一沁的心里一阵五味陈杂，她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小幅度地挣动了两个人的手臂，低声道：“你们先放手。” 程至煜和黎文皓，谁都没有先松开，两个人四目相对，几乎要把周围的空气都给抽空了，皆是剑拔弩张，仿佛两人在下一秒就会挥拳相向。 韩凉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张大嘴巴看着，发现握着江一沁另一条手臂的男人居然那个上课时酷酷帅帅的特约顾问。 平时看起来特别冷静的人，此时却如游隼般用犀利的目光瞪着程至煜。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想上前跟江一沁打招呼，缓解三人的争执。 刚有了动作就被陆法医一把拉了回去，“这事你别掺和。” “可是，江姐她……” “你进去掺合算什么了？” 韩凉撇了撇嘴，她加入这3个人的战局里会直接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江一沁能感觉到来自法医同事和其他部门的同事的目光，那些目光让她坐入针毡，很想就此消失在这里。 “你们闹够了没有？要解决问题，找个安静的地方解决，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着一出，明天你们是不是都不想出门了？”江一沁压低了声音喊道。 程至煜本来决定要放手了，听到江一沁的话心里怒气更盛。 这个小女人到现在还在为黎文皓考虑，就想一把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拉。 黎文皓也不甘示弱，没有任何放手的打算。 3个人再次陷入了僵局。 江一沁的手被两个人分别撺在手里，根本无法做些什么。 她又不可能在大庭广众和自己同事们的目光下撒泼打赖。 正在江一沁除入进退两难之境时，沈尉的声音插了进来，“江法医，李教授的案子有新动向了，你跟我过来一趟。” 程至煜和黎文皓哦依旧瞪着彼此。 沈尉见状，皱了皱眉，走了过来，伸手要碰江一沁。 程至煜与黎文皓却在同一时间，松开了她的手。 江一沁松了口气，跟在沈尉身后离开法医楼前。 到了沈尉办公室，江一沁就问道：“沈队，李教授的案子有什么新进展？” 沈尉没回答，指着办公室里的沙发，说道：“你先坐，这事儿回头再说。” 江一沁坐到沈尉办公室的沙发上。 沈尉则坐在办公桌前一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江一沁瞬间明白了什么，很不好意思，“沈队，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沈尉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举手之劳。” 江一沁露出一抹尴尬和略显拘谨的笑容。 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沈尉和其他的同事。 她不喜欢做众人的焦点，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每每到这种时候，她就觉得他是动物园的猴子，被关在笼子里供所有人观赏。 当她因为荣誉或者在工作上受到表彰而被关注时，她心里也紧张。 如果是负面消息，她的不安会比其他时候加大了好几倍。 沈尉也没说安慰的话，遇到这种事别人安慰也没有用，索性一直沉默。 沈尉陪着江一沁坐到了晚上7点，整个分局都恢复一片平静之后，才站了起来，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你回去吧，免得夏小姐担心。” “你确定没问题？”沈尉还是不放心。 “也不是什么大事，冷静下来就好了。”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 两人走出沈尉的办公室，沈尉就上车离开了。 江一沁站在沈尉车子刚才停放的车位上，想了想没有回法院楼拿自己的车，就走出了单位。 她沿着人行道走了一段路，看到单位的矮墙上探出头来的三角梅，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她老妈年轻的时候对这些花花草草并不感兴趣。 因此，她也没培养出这方面的爱好。 但她特别喜欢这种看起来特别鲜艳的东西。 尤其是三角梅这种一开起来就一团团一簇簇的，颜色又非常漂亮纯粹的花。 它开花的时候，叶子很少，放眼过去全是一片火红火红的，看得人心里异常的舒畅。 她经常在看到三角梅时，都有摘下来带回家的冲动。 江一沁站在围墙下抬头看着开得红彤彤的三角梅，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低头翻手里的相册。 因为天色太暗，只有路灯的那点亮光，照不出三角梅本来的颜色。 江一沁又重新拍了起来，效果都不尽如人意。 她站在那里捣鼓了许久。 直到身后传来一个沉凝的声音，她才停住了动作。 “你想在这里等多久？等你的前男友过来？” 江一沁听到程至煜的声音猛地回过头去，看到程至煜站在她三米开外的地方，旁边是那辆熟悉的宝马车。 江一沁站在原地也没有反应。 她发现他今天已经有两次这样的反应了。 那种心悸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好半晌，她才说道：“你跟了我多久？” 程至煜没有说话，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江一沁。 那目光里承载了太多东西，让江一沁有种被溺毙的感觉。 程至煜收回目光，走到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朝江一沁扬了扬下巴。 江一沁挣扎了一下，走了过去，坐进车内。 她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车子就疾速朝前方驶去。 江一沁的身体重重地往前倾，她快速地抓住了车门的把手，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脸砸向车前玻璃的惨状。 开了一会儿，江一沁才发现这不是他们回家的路，不由得紧张的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程至煜声音里透着一股冰渣子，恨不得下一瞬间就能冻死听他说话的人。 江一沁的身体因为程至煜的声音轻轻颤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瓣，“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等你冷静了我们再好好谈。” 程至煜没回答她，又加快了车速。 车子驶出市区，在盘山道上一路蜿蜒却又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 那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江一沁脸色苍白的抑制住自己不发出恐惧、惊慌的声音。 直到车子在山间别墅前停下。 她才有一种自己逃过一劫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 程至煜一言不发地冷着脸下车。 江一沁心想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她也没必要拘着。 在程至煜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她倾身落了车的安全锁。 在车内落安全锁，在外面的人是打不开的。 程至煜捕捉到她的动作时，再反应已经迟了。 江一沁看到程至煜那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这个举动似乎把事情闹得更僵了。 程至煜看到江一沁落锁的举动，那一瞬间心里的反应是很想把这个小女人狠狠地掐死。 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做出的事情，永远出乎他的意料。 程至煜也没浪费口水骂什么，因为在车内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 于是，掏出手机拨了江一沁的手机。 江一沁咬了咬嘴唇，还是接通了电话。 程至煜就说了两个字，“下来！” “不下，我觉得你会揍我。” “你不是法医吗？我要打你，你还不会反抗？”程至煜差点被她这句话给气乐了。 “我虽然是法医，但是我的体力也不可能跟一个男人比，还是一个在盛怒中的男人。”江一沁小声地陈述事实。 程至煜深吸了几口气，胸腔中的那股怒火与暴虐因为江一沁短短的几句话消散了不少。 他咬牙道：“我保证不动手。” “你的面部表情告诉我，你正在强忍着你的怒气。要是我下车了，你就没有顾虑了。你还是会修理我。” 江一沁静静的听着电话里头的呼吸声，直到程至煜呼吸的频率也比之前平缓了不少。 她才挂断电话，解开安全带下车。 虽然是下车了，但她还是站在车边，警惕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被江一沁刚才打岔，他心里的郁结与怒火，已经散去了不少。 但说他不生气了，也不可能。 125第125章你还爱他吗 125第125章你还爱他吗 见江一沁已经下车了，他便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腕进入别墅。 江一沁也不再反抗，免得起到火上浇油的效果，还容易给自己招来危险。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又夜黑风高的，完全是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程至煜反锁了大门，便松开了江一沁的手，进入厨房。 不一会儿，他拿了两个酒杯和一瓶酒出来。 江一沁看到那个酒瓶的瓶身，发现是一瓶烈酒，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坐在沙发看着程至煜倒酒。 程至煜倒完后，把其中的一杯放到江一沁的面前。 自己则拿着酒杯往后靠在沙发里，长腿交叠。 既像在嗅酒的味道，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江一沁也拿着酒杯，手指在杯沿轻轻的摩挲着，等程至煜开口。 “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合同。” “我没忘。”江一沁淡声说道。 “今天早上你和黎文皓在做什么？”程至煜眼睛微眯，目光冰冷地看着江一沁，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轻微的表情。 江一沁摩挲杯沿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程至煜，“你派人跟踪我？” “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既然能知道我跟黎文皓早上见面了，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是远远的见了个面，并没有任何交流。”江一沁如实道。 她不打算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化。 “没有任何交流？你们那么深情款款的看着对方，是在做什么？还是你所谓的交流是更深层次的，尤其是身体方面的交流？” “程至煜，你能不能别那么龌龊？” “我龌龊？那你如何解释黎文皓等在法医楼楼下的事情，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你们会做什么？” “我并不知道他在楼下”。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江一沁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略带疲倦的笑容。 程至煜的目光被江一沁的笑容刺到了，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又握紧了几分。 江一沁的手指再次摩挲着杯沿，说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但我还是想说，跟你签合同的这3年里，我不会做任何有违合同条款的事情。今天的事，从我的角度看，其实是完全可以不出现的。我当时只是下班回家，我并不知道你们两个都在楼下。我也不知道，我刚到楼下就被你扯到一边。我想黎文皓是急于想拉我一把，才会出手。” “你分析的不错，没想到你们分开了那么久，你居然还会这么了解他，现在还会站在他那边，为他说话。” 江一沁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我们是分开好几年的人，但是再见面我们也不希望对方因此而受到什么伤害？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宁清悠站你旁边被另一个男人拉扯，你看到了你不会出手相助？我想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程至煜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啪的一声放在茶几上，抬头用有些疯狂的眼神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程至煜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以一个极低的音量问道：“你还爱他吗？” 江一沁的目光被程至煜如黑曜石的眼睛吸引，过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程至煜的问题是什么。 她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由我来判定。” 江一沁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 “不知道？”程至煜缓缓咀嚼着这3个字。 “没错，是不知道。”江一沁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跟程至煜说点什么。 只是话到嗓子眼了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她只能说：“我不管你生气或会因此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我还是简单的说一下我的想法。” 江一沁说完，也将酒杯里的酒喝了。 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烧得空空如也的胃里一片难受。 程至煜没有阻止她，等着她说下去。 “我曾听思琪说，你当年为了找宁清悠下了不少功夫，甚至还有将近一年没回家。我当年，因为黎文皓的死，得了中度抑郁症，花了很长时间才把病情稳了下来。现在我看到他好好的活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愤怒还是应该恨他，亦或是庆幸他还活着。我心里这3种情绪与哪一种更强烈，我也分不清楚。但我想，所有的事也到此为止，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了。他占据了我生命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但他却用死来逃避我。” 江一沁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嗓子发紧，哽咽得厉害。 说出来的话，因为颤抖的变了声调。 程至煜没有说话，平静的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她抓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又仰头灌了下去。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让他必须用假死来解决，他在决定做那件事之前，竟然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在他心里居然是这么不值得信任，是他可以随时舍弃的人。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他可以想走就走，想再出现在我的生活就出现。那我这些年的痛苦又算什么？！” 江一沁说完，手里的酒杯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地。 她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低声地哭了起来。 她哭是没有声音的，只能偶尔有些抽泣的声音。 程至煜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悲伤。 那样的悲伤还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流露的。 江一沁其实不想哭的，这些情绪她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掩藏的很好，从来没流露过。 除了在中度抑郁的那段时间内，无法自己控制地哭了几次之外。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的哭。 居然还是在程至煜的面前。 她正难受的想停止这种可笑的行为，下一秒却被带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一只手用力的紧箍住她的腰，一只手则按在她的后脑勺上，把她的头紧紧的按进自己的怀里。 江一沁偎在程至煜的怀里，眼泪汹涌地流着，沾湿了程至煜胸前的衬衫。 程至煜没有半分不耐，禁锢在她后脑勺上的大手，不时轻轻摸着她的短发，安抚她崩溃的情绪。 江一沁从床上惊醒，眼睛肿胀得难受。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的眼睛现在一定红肿不堪。 估计已经肿得跟个核桃一样了。 她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头皮就有些发麻。 昨晚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完全不由得她自己控制，完全崩溃了。 她的心里浮现起一丝危机感。 在不知不觉里程至煜已经变成了她很信任、在他面前可以很放松的人了。 连这种私密的心情，她都可以跟程至煜说。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她完全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这样的情况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一沁正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一动也不想动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程至煜端着一份早餐上来。 江一沁有些尴尬地转过头看程至煜。 程至煜把早餐放在床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我已经跟你单位的人请假了，今天好好休息。” “赶紧起来洗脸，吃点东西，然后去山上走走，山里的春天还是挺好看的。” 江一沁轻轻地嗯了一声，掀开被子起床。 江一沁刷牙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把嘴里的牙膏和泡沫都喷了出来。 她的眼睛何止是肿得像核桃，根本就像被人活活揍了两拳，快肿成一条缝了。 眼睛里还全都是血丝，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今天要是以这种熊样去上班，铁定不知道被同事们想成什么样了。 不过，就算不去上班她被八卦的命运也是躲不掉的。 横竖都被八卦，能逃避一天是一天。 江一沁洗漱后，把程至煜放在床头的早餐吃了个干净。 胃里有了些东西，身体和精神都不像之前那般虚软、无力。 她不知道程至煜为什么会送早餐上来，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她把床上的被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听到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就走到窗边看了看，发现是刘婶的车驶出了院子。 刘婶应该是过来打扫的。 程至煜是不想让刘婶看到她这副惨样才专程拿早餐进房间的。 想到这里，江一沁心里又软了软。 江一沁见刘婶的车子快远了，才拿着托盘下楼。 她走进厨房，把碗筷洗干净后，找了几个冰袋，放在眼睛上进行冰敷。 直到眼睛不像刚才那般难受了，她才放下冰袋，拿了手机，出了别墅，往山道上走去。 春天山道两旁不像她第一次来的那样萧瑟，连棵草都没有。 现在的山道两旁都开了些不知名的花，郁郁葱葱的，让人一看心情就特别好。 江一沁拿着手机对着山道两旁的花，拍了很多张照片，一边拍一边慢悠悠地上到山道边的小亭子里。 她还记得当时程至煜在亭子里背对着她的样子。 那个背影清绝、孤傲，虽然时常带着笑容或是言语温和，但还是能感觉到他把所有人都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但这样清冷、淡漠的男人却从来没做过伤害她的事。 126第126章她要比所有的人都幸福 126第126章她要比所有的人都幸福 连她有时的无理取闹，他也没放在心上。 如果昨天的事发生在别的男人身上，会发生什么？ 她不敢想像。 江一沁茫然地走到小亭子里，坐在亭子的凳子上，低头望着对面的悬崖和悬崖下面的河。 想起她那悲催的手机，嘴角微微勾起。 过了十几分钟，程至煜从山道下慢慢走上来，手里还拿着两个风筝。 江一沁在程至煜快进小亭子时，才站了起来，“哪儿来这么多的风筝？” “一直放在杂物房里，今天早上让刘婶找了出来的。” 程至煜说着把那些风筝递给江一沁。 江一沁这才发现程至煜拿风筝的手戴着手套，嘴角不由得狠狠的抽了抽，问道：“山上有放风筝的地方？” “有一块平地，风很大，比较容易放。” 程至煜转身继续朝山道上走去，江一沁拎着几只风筝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十几分钟后，确实在山顶看到一块平地。 上面的风很大，很清凉，穿着薄薄的长袖，吹着这样的风正好。 江一沁最大限度地伸开双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深切的感受到大自然的恩赐。 这样的空气在城市里很难再遇到了，只能在远离人群的喧嚣里，才能享受到这样安逸的山风。 程至煜站在一旁看着江一沁的举动。 直到江一沁呼吸新鲜的空气够了，才摇了摇手上的风筝，“怎么放？” 程至煜从江一沁的手里拿了一只风筝。 他观察了一下风向，然后把风筝放在地上，慢慢的放线一直走到了空地的中央位置。 这块空地大概有五六十米，从风筝到程至煜的距离大概有三十米。 程至煜不再放线，而是拿着线往前走。 风筝随着他的拉扯慢慢升高。 风筝平稳的升高后，程至煜再次放线，风筝不知不觉就升到了半空中。 程至煜把线放完之后，便把线圈用一块石头压着，让风筝自己随风而动。 江一沁在一旁看得两眼放光，也很是欣喜。 她不会放风筝，她放风筝的方法就是一路拎着风筝猛跑猛跑，跑的浑身大汗之后，风筝也没见飞得多高，只在二十米的地方徘徊。 结果程至煜就这样不用跑，轻轻松松的就把风筝放到百米之外。 不得不说掌握正确的方法能省掉很多力气，而不用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摸索的过程里。 江一沁学着程至煜的方法，也把风筝放在地上，然后走到离风筝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止放线，拉着风筝就一直往前走。 那风筝确实慢慢的上升，随着她放线的距离越长，它也越升越高。 放完之后她发现，虽然效果很好，却完全没有了她当年放风筝的喜悦，则是看到风筝飞上天空，平稳地站在云层下随风摇曳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挺美的。 她走到程至煜的身边坐下，然后仰躺在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 天空因为有两个风筝的点缀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程至煜偏过头，看着毫无半点女人形象地躺在地上，也躺了下来。 两人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什么话都不说。 江一沁暗自松了口气，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虽然她极力表现得自然一点，但说不尴尬是骗人的。 但程至煜却体贴的没再提昨晚的事，也没闲聊，正是她想要的。 江一沁跟程至煜在山上躺了许久，春天的太阳不烈，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感觉很好，精神也好了不少。 第二天，江一沁照常去上班了。 从停车场到办公室的这一段短短的路程里，她感受到来自许多同事的注视。 江一沁装作没看见，按照平时走路的速度上楼了。 进入办公室，韩凉就从电脑前抬头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江一沁扫了她一眼，说道：“想八卦就住嘴。” 韩凉嘿嘿地笑了两声，“没有啦。江姐，我只是担心你。我昨天打电话给你，你也没接，我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很好。” 韩凉点点头，想了想问道：“你认识我家兵哥哥？” 江一沁嗯了一声，打开电脑，调出昨天的那些实验报告和进展出来看。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是追他去机场的时候吗？” “这些事你少知道一点比较好。” “为什么？别的事我都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我家兵哥哥的事。” “那你去问韩局，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江一沁不想在这个时候上多做纠缠。 “我爸也认识他？” 韩凉哀嚎了一声，“那没戏。我爸要告诉我早就说了，他看到我迷兵哥哥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都没打算说什么，现在更不可能跟我说了。” “所以别纠结了，你这个问题是不会有人回答你的，而且你也不能去查他。他是现役特种兵的副队长，身份是保密的。” 韩凉像被霜打蔫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坐回座位上，哀怨地瞪着江一沁。 江一沁看到韩凉的表情，没说什么，给她安排了今天的工作后，就去实验室处理昨天被她搞砸的实验了。 昨天的实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实验，就是常规的血样稀释和证物解析。 这两样实验是他们平时没有案子时所进行的工作。 血样稀释和证物解析都是针对尚未破获的案子设立的，一般是多次在那些案子的证物上进行深入研究，以求找到线索从而有助刑警队的人破案。 经过这段时间的排查，韦琴和警花的案子在他们法医部已经并成一个研究小组了，主要研究她们体内沾留的兴奋剂。 那种兴奋剂比常规的兴奋剂浓度高了几十倍，能瞬间把细胞催生到最佳状态，最大限度的缩短细胞的寿命，从而导致人死亡。 就目前看来，这种兴奋剂还没有大范围的在市面上流通。 否则，这类型的案子将层出不穷的出现。 就刑警队的反馈，他们没有发现类似的案子。 这让江一沁和法医部的同事也稍稍松了口气，怕出现大范围的同类型案子，增加市民的恐慌。 而就他们目前所做的实验结果表明，他们还没有找到原因。 只知道有种物质可以加快细胞增生。 但在血样和证物里夹杂了几十甚至上百种的物质，需要一一排除。 先排除单个物质，决定不是单个物质能起到这种效果后。再进行两种物质或多种物质结合的方式进行排除。 这一系列的程序走下来，就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如果中途还有其他案子，实验的进度会先暂时中断，解决了新案子之后，等有时间了再继续实验。 这种周而复始，又没有结果的实验，特别能磨人法医的意志和耐力。 要随时面临大量的实验后，一无所获的局面。 江一沁就这样在实验室里忙了一天，直到下午下班一个多小时后，才完成今天的实验计划。 她跟几个同事道了再见后，上车离开。 车子开出单位大门时，她的余光瞥到马路对面的旧吉普车。 江一沁的目光顿了顿，收到了目光，照常开车离开。 吉普车内的黎文皓静静地看着江一沁车子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副驾上的蜘蛛眨巴着眼睛，忍不住开口道：“副队，你这么猥琐地盯着江法医也不是办法啊。你要么跟她说清楚，要么忘了她。要不然你现在面临着被敌人发现的危险来分局做特约顾问就没有任何价值，你知道吗？” “你懂什么。”黎文皓不悦道。 “我是不懂啊。谁让我进部队早啊，连个姑娘的手都没摸过。但没吃过猪肉，也好歹见过猪跑。谈恋爱和解除误会不是用你这样的方法处理的。要是我，我就上去跟她说清楚。至于她怎么决定，是她的事。你这么优秀，她不要你是她的损失。” “程至煜很差吗？”黎文皓反问道。 蜘蛛被问得咽了一下，“那个，这种比不了啦。你们完全不是同一型的人。” 黎文皓点了根烟，抽了好几口才说道：“蜘蛛，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啊？”蜘蛛瞪圆了眼睛。 第一次看到在战场上冷血无情、一直让战友们很放心、很有安全感的副队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蜘蛛有点惊慌，“副队，你、你啥意思啊？” “我想走到她身边，但又不敢。我们为了国家、为了民族的利益，杀毒枭、阻止x品在国内流通。我们的消息很可能早就在那些躲在黑暗里的人的手里。我们一旦退伍，有了家人，那些人会放过我们吗？会放过我们的家人吗？”黎文皓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跟我有血液关系的亲人是死是活我不心疼，也不在意，但我在意小沁和她的家人的性命。我现在很后悔昨天出现在她的面前，更不该抓着她的手不放。” 蜘蛛听了黎文皓这么长的一段话，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黎文皓说这么多的话，他非但没觉得被副队当成的知心好友而高兴，心里却泛起了一阵苦涩。 他喃喃道：“江法医，她是个好女人，她应该……” “她应该比所有人都更要幸福。”黎文皓抢白道。 蜘蛛愣愣地点了点头。 127第127章别太累了 127第127章别太累了 江一沁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差点跟一辆车追尾后，她把车停在紧急停车道平复自己的心情。 直到心情没刚才那般波动之后，才再次开车上路。 一回到家，程思琪便迎了上来，关心地问道：“嫂子，你这两天去哪了？” 江一沁看了先她一步到家的程至煜。 估计是程至煜没说，程思琪才来问她。 于是说道：“兄弟单位临时有个案子让我过去看一下，案子不在本市，就耽搁了两天。” “哦哦。”程思琪闻言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这两天忙得团团转，都忘记打电话给你说一声了。” 程思琪笑道：“也不用说对不起啦，以后记得说一声就行。” “嗯，刘婶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好饿。” 刘婶正端着一砂锅的汤上桌，笑道：“都是夫人爱吃的。赶紧过来尝尝，你忙的这两天都瘦了不少。” “真的吗？那我得好好补补，我瘦了就不好看了。”江一沁也笑嘻嘻的说。 “那是，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胖一点好看起来圆润和富态。”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程思琪坐到江一沁身边，给江一沁加了不少的菜，把江一沁当晚填得满满当当的。 江一沁笑着阻止她继续添菜的动作，“等我吃完碗里的这些，你再添。” 程思琪停止了继续夹菜的动作说道：“嫂子，你什么时候回家？” “大宅还是？”江一沁疑惑道。 “你家啊。” “你想去看小唯？ “嗯，几天没见了，有点想他。” “明天周末，明天我带你过去。其实平时你想见他了，直接过去就行。我老爸老妈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你跟他们在一块还能聊聊天，解解闷。” “但还是隔了一代人啊，有你在一边没什么感觉，我自己一个人跟他们相处还是怪怪的，他们会把我当客人看的。” “了解了解，明天我带你过去。”江一沁吃了几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你的工作室开始重新装修了吗？” “这几天找人弄了，估计半个月后才能好，然后空着10天。等味道没那么重了就重新开张营业。” 程思琪说起这个，转头看了专心吃饭的程至煜，“大哥，你觉得我这次能不能成功？” “定位比上次更具体了，也比较好宣传，效果会比上次好，但想达到很好的效果，估计还有一段距离。” “比上次好就行，我要一步一步来。” 程至煜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和计划来就行，不一定要把它做得多好。”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程思琪美滋滋的说道。 江一沁与程至煜对看了一眼，眼里都带了一丝笑意。 饭后，程至煜回书房办公了，江一沁则在楼下跟程思琪看电视和聊天。 江一沁发现程思琪的状态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她不知道现在的心理疏导效果都这么明显了，问道：“你和杨医生约了下一次过去他心理工作室的时间了吗？” “目前没约，他说我觉得难受或心里堵得慌就去找他。” 江一沁与程思琪在楼下看电视到十点半，才各自上楼。 进房间的时候，程至煜还在书房没有回来。 她洗漱过后，也没见他。 江一沁皱了皱眉，下楼热了两杯牛奶，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程至煜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 江一沁用手肘推开门，见程至煜坐在书桌后，目光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江一沁没说话，把一杯牛奶轻轻地放在桌上用嘴形无声地问：“很忙吗？” 程至煜点了点头，手指快速在键盘上移动着，“新上任的特助还在适应阶段，很多事情他不敢自己做主，大部分本该他负责推挡的工作现在都传到我手里了。” “梁特助呢？她怎么辞职了？”江一沁不解。 她对梁新的印象还不错，觉得梁新是个很典型的都市职业女性，干练、负责、还热心。 “这个我也想知道。”程至煜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江一沁看到程至煜脸上的疲惫，想起他昨天还推掉工作陪她在山上待了一天，遂说道：“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吗？” 程至煜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容里带了一些暖意，“不用，你去睡觉吧。” 江一沁看了一眼程至煜放在书桌上的那些文件封皮，都是xxx资产包购买的可行性报告、xxx项目的资金回收详细收目录与明细账、程氏集团第一季度各个子公司的盈利明细等等这些专业性很强的文件。 她确实有心无力。 “你忙完了就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江一沁嘱咐完，便带上书房的门离开了。 程至煜拿起还温热的牛奶喝了几口，继续投入工作中。 江一沁一大早就跟老爸老妈说要带程思琪回家。 冯雪倩和江秋水都很高兴，让她们什么东西都不用买，直接人过来就行。 江一沁和程思琪到家的时候，冯雪倩坐在沙发里指挥一旁的江秋水和面，好不热闹。 程思琪见状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叔叔阿姨，你们能不能别把我当客人看？你们那这样的话以后我哪儿还敢经常过来呀。” 江秋水边和面边答道：“我们也很久没吃面食了，这次正好有机会试试。不好吃，你们可别嫌弃。” “要不要我也来帮忙？”程思琪看着已经快揉好的圆圆的面团，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用不用，你和小沁坐着就行。现在家里有了三个女王，我伺候得也开心。”江秋水笑呵呵地说道，把盆拿到厨房里。 冯雪倩拉住程思琪的手，拍了两下，“思琪，你别有负担。你嫂子每次回来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能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扫荡一遍。不多准备一点吃的，我怕你等下只能，干瞪眼。” 江一沁进家门脱鞋完后就进了江小唯的房间，听到这话从房间里探出了个脑袋，“老妈，你这么说我这当嫂子的威严还有吗？以后你让我怎么面对我家小姑子？” 程思琪笑嘻嘻的也进了江小唯的房间，一进她的房间就看到那两个人体骨架的模型放在他的书桌上。 两个人体骨架被打理得非常好，几乎是纤尘不染的，可见主人对它们的爱惜程度。 江小唯手里正拿着那个小的人体骨架，进行拆装。 他拆装分解的速度非常快。 用时不到两分钟就把人体骨架拆下来重装，动作非常娴熟。 江一沁看得额头上都冒出一阵冷汗，“宝贝，你平时花了多少时间在这上面？” 她怎么觉得江小唯好像对拆装人体骨架的痴迷程度完全超过她的预期了。 他现在这速度，她在玩得最熟练的时候也未必能达到。 “每天做完作业和看完老师布置的课后预习才玩的。”江小唯以为江一沁认为他玩物丧志，就小声地解释道。 江一沁见江小唯的小模样，就笑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自己把握好轻重缓急就行。” “姐姐，我明白的。” 程思琪把那个小的人体骨架拿到手里把玩，“嫂子，你怎么想到要给小唯玩这个啊？别的小朋友现在不是玩车和玩具枪吗？你倒好，直接来具人体骨架。” 江小唯仰着小脸儿不无骄傲地说道：“那是姐姐疼我，想送特别的礼物给我。” “啧啧啧，确实够特别的。” 这时，客厅传来冯雪倩的声音，“思琪，过来吃阿姨做的酸品，可好吃了。你自己来就行，别让那两个小馋猫跟过来。” “好啊。”程思琪笑着应道。 江一沁在程思琪离开房间后，眼神有些放空地看着江小唯房间的阳台。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江小唯，黎文皓还活着的事实。 江小唯虽然已经完全融入了她们家，但黎文皓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亲人，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大哥。 江小唯嘴里不说，看他把黎文皓的银牌保管得那么好，就能看出来，他从来没忘记过黎文皓。 “姐姐，你怎么了？”江小唯见江一沁发呆，小声地叫了几声。 “啊？”江一沁猛地回过神来，摸了摸江小唯毛茸茸的脑袋，“昨晚睡得太晚了，有点走神，跟我讲一下你最近在学校的事情好吗？” “嗯嗯。我刚开始跟不上班里的学习进度，同学们和老师都很照顾我，经常借笔记给我看，我现在已经能考到班里的前十名了。我再努力一点，学期末考进前五名也不是问题哦。” “真厉害。” 江小唯害羞地笑了笑，两眼亮晶晶地说道：“上一周学校举办个人业余爱好展示，我就表演了拆装人体骨架，得我最佳创意奖。不过老师们也说，我这个能力很特别，但也很吓人。” 江一沁扑哧一声笑出来，看了江小唯小书桌上的人体骨架，“确实挺吓人的。” 江小唯嘿嘿笑了两声。 “你们姐弟俩说悄悄话够了就出来吃糕点了啊。”冯雪倩的声音从客厅响起。 “来啦！”江一沁一把抱起江小唯跑了出去。 128第128章江一沁VS宁清悠 128第128章江一沁vs宁清悠 江小唯被她这个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在江小唯的怀里，小脸儿立刻变得红通通的。 “姐姐，我能自己走啦。” “你走得太慢了，你挪到客厅里，东西都被我吃干净了。” 冯雪倩笑道：“哟，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是，天天被冯女士你说我饿死鬼投胎，我再没点自觉就说不过去了。”江小唯拿了两块小糕点放到程思琪和江小唯的手里，“你们赶紧吃，免得等下渣都不剩了。” 程思琪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嫂子，你太搞笑了。难怪大哥跟你在一起后，有人情味多了。” “那是必须的。”江一沁转头见江小唯的小脸儿红通通的，乖乖地坐在她身边，小口小口地吃着，调戏道：“小唯弟弟，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女孩儿了？” 江小唯被她的话给呛到了，憋着小脸儿一阵猛咳。 冯雪倩连忙给江小唯倒了杯水，看着江小唯喝下去，缓解了不少，才说道：“二宝贝，你可别学你姐。你姐她是我和老爸教育的失败产品，要是个男的，分分钟就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 “冯女士，过来，让小流氓我调戏一下。” “滚粗！” 一家人被江一沁闹得又好气又好笑，笑声从没间断过。 江一沁和程思琪一直在江家吃完了晚饭，才带着一盒小糕点回家。 在路上的时候，程思琪突然道：“姐姐，你觉不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江一沁一愣，“你什么时候感觉到的？” “就在五分钟前，有辆车跟了我们三条街。” “哪一辆？”江一沁调整了后视镜的角度，后面是有几辆车。 “灰色的那辆。” 江一沁眯着眼睛看了看，说道：“坐好。” 程思琪不知道江一沁要做什么，还是听话地坐好了，手还抓住车门的扶手。 江一沁在程思琪坐好之后，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疾驰而去。 跟在她们后面的那辆灰色的车子顿了顿，跟着过去了。 见江一沁她们的车子转了弯，也打转方向盘转过去。 灰色的车子还没适应路状，迎面就有一辆车打了远光灯疾速找它开了过来。 灰色车辆的车主被吓了一跳，连忙避让，车子撞到隔离带上，堪堪止住了去势。 那人定了定神，才发现对面的车子离灰色车辆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江一沁眯眼看着那辆已经熄火的车，对程思琪道：“你报警，我下去看看。” “嫂子，这样太危险了。” “应变能力这么差，不像是什么危险的人。你在车里别下来，知道吗？” 江一沁解开安全带，快步走到那辆灰色的车子的驾驶座一侧，敲了敲车窗，“下来吧。” 车窗缓缓地摇下，露出梁新惊吓过度的脸。 江一沁也吃了一惊，“梁特助？” “夫人。”梁新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可见被吓得不轻。 “你跟踪我的车做什么？” “我只是刚好路过。” 江一沁拉开梁新的车门，“梁特助，你这话跟其他人说说可以，我们之间还是别撒这么幼稚的谎了。” 梁新脸上浮现几抹尴尬，“对不起。” “跟你突然辞职有关吗？” “程董告诉你的？” “嗯。他这几天忙得差点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每天最多能睡四个小时，其余时间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连跟他当面解释的时间都没有，突然说不干就不干了。” “我很对不起程董。”梁新叹了口气。 “对不起还是对得起这事儿我是局外人不好去评论，那是你和至煜之间的事。说说你为什么跟踪我们，你的目的是我还是思琪？” 梁新嘴唇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像豁出去了一般，说道：“有人让我看着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两天。” “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 “我也不知道。”梁新摇了摇头。 “你的理由还真特别，据我所知，你能在进入程氏集团的几年时间，迅速坐到至煜的特助这个位置，受了不少至煜对你的照拂。你现在给我这样一个答案，你让我自己相信你？” 梁新脸色出现了左右为难的纠结，最后才道：“是宁小姐让我这么做的。” “宁清悠？” “对。” “她拿什么来威胁你？” “当年我刚开始跟着程董做事时，曾经因为事情紧急，挪用了一笔工程款。虽然我在两天内就把款项被补齐了，但那件事被宁清悠知道了。这次她拿这件事来威胁我，逼我把你和你一个同事的照片交给程董，事情就算完结了。但你和程董之间好像没有被影响，因此她就食言，逼我来跟踪你们。” “那件事你跟至煜解释，他是可以理解你的。”江一沁说道。 “夫人，你不明白。程董，也许可以接受，但我自己没脸再为他工作。” 江一沁紧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想了想，问道：“宁清悠让你过来跟踪我，你就跟踪。万一你又没达到她预想中的效果，你不怕她又没完没了地让你做其他的事情？” 梁新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那有什么办法？如果我不做，她把我之前做过的事情抖落出去，我在业内就混不下去了。大部分的民营企业的高管是从企业内部一步一步升上去的，特助这个位置除非能力特别出色，否则都是四十几岁之后才能坐到。程董却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不到三十岁就上去了。业内对我的点评也很好。要是宁清悠把那件事散播出去，我在业内就待不下去了。” 江一沁张了张嘴，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说道：“把宁清悠的联系方式给我。” 梁新满脸惊诧地看着江一沁，不明白地她打算干什么。 但她还是本能地担心江一沁，“夫人，宁小姐她跟以前很不一样，你别跟她对上。” “我找她不只是为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情没解决。” 梁新拿出手机，翻找出一个号码，“她平时都用这个号码跟我联系，至于其他联系方式，我没有。” “一个就够了。”江一沁拿出手机记了下来，“你们最近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昨晚。” “好。”江一沁说完，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快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直到江一沁再次坐进车内，程思琪才松了口气，“嫂子，你刚才的举动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那样下去很危险，要是你走到一半，她开车冲过来撞你怎么办？” “她车头的轮胎卡在隔离带里，又被扎破了，一时半会儿开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跟那群流氓在一起那么久是白混的啊，刑警队的那群人除了对女人和案子感兴趣之外，就剩下枪和车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了解一些。” “你好酷。”程思琪由衷道。 “不要太崇拜我，我再牛也已经嫁给你哥了。”江一沁笑道，扫了一眼梁新的那辆车，发动车子离开。 回到家后，程至煜还没有回来。 江一沁洗漱后在房间里琢磨了许久，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宁清悠的电话，还是等程至煜回来先跟他说一声。 毕竟这事儿跟程至煜也有些关系，她擅自打电话过去，总是有些不妥。 江一沁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把手机放到床头柜，让它自己挂断。 不料，刚挂断又打了进来。 江一沁拿起手机，接通了，“喂，哪位？” “是我。”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清冷的女音。 “抱歉，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那人轻笑了几声，说道：“我是宁清悠。” 江一沁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从床上站起来，坐到窗边的小露台上看着窗外，“哦？原来是宁法医，好久不见。” “你一点也不惊讶？” “我需要很惊讶吗？宁法医想说点什么？趁着我还没休息赶紧说吧。” “江一沁，你比我想象中的沉得住气。” “见过这么多生死了，情绪再激动、心里承受能力还很差也说不过去吧。”江一沁回答道。 “也是。”宁清悠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说话了。 江一沁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这是要让她找话题聊下去的意思。 她还真没这么闲，靠在小露台上打量着窗外的夜景。 同时，仔细留意电话那头宁清悠呼吸的频率。 听到宁清悠的呼吸由平缓慢慢加快，推测着宁清悠开口的时间。 果然，几秒钟之后。 宁清悠说道：“我会把你从我这里抢走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收回来。” “你指的是什么？” 江一沁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她最烦的就是这一点。 尼玛，自己打电话过来，又想摆谱。 天底下的便宜，还都想自己占完啊。 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她也想去占占。 江一沁说道：“原来宁法医喜欢打哑谜。抱歉，我对这种费脑子的游戏不感兴趣，我先休息了。” 江一沁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宁清悠在电话那头叫道：“你是怕听了吗？” 129第129章冷战 129第129章冷战 江一沁她倒不是真的怕宁清悠会说什么，她也不觉得她有什么把柄留在宁清悠手里。 她们之间的冲突焦点应该是程至煜。 程至煜已经很久没在她面前提过宁清悠，也开始带程思琪出入她的家。 这是在间接的开始正式经营他们婚姻的意思。 她不觉得程至煜这样思虑缜密的男人，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宁清悠见江一沁不搭话，说道：“程至煜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从他那里偷走了我的3年。我一定会讨回来！” 江一沁心里一跳，宁清悠居然知道她和程至煜的协议。 但仔细想想，宁清悠知道也并不奇怪。 她和程至煜的婚礼当天，宁清悠就出现了。 那时候程至煜的反常反应就能表明，程至煜应该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协议告诉宁清悠了。 江一沁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声音极为平静地说道：“那是你和程至煜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你应该要清楚，现在他配偶栏上的名字是我的。你要是破坏我和他的婚姻要面临的可不是普通的民众谴责了。你在破坏执法人员的婚姻，要面临的是仅次于破坏军婚的处罚，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宁清悠哑然，她很久没有在法医圈工作，早忘了这一点。 法医圈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最大限度地保护女法医的婚姻。 规定的内容大至是，只要女法医本人不主动提出离婚，他们的婚姻关系就会一直维持。 当时，她没想到这一点，看到程至煜为她签署3年之后娶她的那份协议，她就激动得什么都忘了。 现在那个不成文的规定，虽然没写进正式的章程里，但这个规定对江一沁这种在行业里面有特殊贡献的女法医是极为有利的。 “怪不得你这么有恃无恐。”宁清悠冷哂道。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你爱程至煜这个男人，当初你为什么会把他很想销毁的视频公之于众，为什么会出现在庭审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搏他的面子？你也别说你有苦衷。因为你有苦衷，所以你肆无忌惮的伤害你想伤害的人，因为有苦衷，你让你爸爸，帮你担李明和杨晓光案子的责任，你自己袖手旁观，不时还闹出一些幺蛾子。说实话，要你是在我面前，我非抽你几个耳光。自己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儿，每天还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自觉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 “江一沁，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我这么说你还是轻的。你自己想想看，要是你伤害了程思琪的事情被曝出来，程至煜会怎么对你？” 宁清悠冷笑了几声，“江一沁你以为我是那些听到你几句恐吓就被吓倒的女人。你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让我自乱阵脚。” 江一沁撇了撇，心想，宁清悠也还没笨到由她牵着走的程度。 江一沁虽然这么想，表面却装作很轻松地道：“哦，你又知道？” 宁清悠被江一沁的话刺激到了，语气十分激动，“你知道程至煜在婚礼当天给我了什么样的协议吗？” 江一沁不说话，等着宁清悠继续说下去。 宁清悠炫耀般地说道：“从你们结婚那天起到三年后的那一天结束，他会娶我。如果他做不到，会给我十亿现金和程氏集团的股份。” 江一沁手指有些颤抖，她倒不是因为那些钱。 只是觉得悲哀。 在她结婚的当天，她名义上的丈夫不但把她扔在众目睽睽的宾客面前，忍受那些宾客对她的指指点，他还跟宁清悠签定了这样的协议。 那种感觉就像她脸上被人甩了个耳光，程至煜还在同一时间往她心里捅了一刀。 就算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协议，也不能这么糟蹋她的婚姻。 她以为他们的协议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没想到宁清悠一开始就知道，并且等着那一天。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堪了。 江一沁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半句反驳宁清悠的话。 宁清悠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江一沁，识相点就自己主动提出离婚，别不识好歹。” 江一沁回过神来，冷冷地回道：“你想太多了。” 说完就把手机给挂了，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听到楼下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后，江一沁才从床上弹跳起来，把房间的门给反锁了。 她现在没办法面对程至煜。 最近程至煜的行为和举止以及他家人的那些行为都在默认这是一段正常而幸福的婚姻，但是今天听到宁清悠说他们在婚礼当天订了协议。 她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了。 别人是在演戏，她自己也知道那是在演戏，却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入戏也就越来越深。 结果，她忽略了她旁边还有两个看戏的人。 程至煜与宁清悠。 江一沁难受得眼圈都泛红了。 她躺在床上瞪着花纹简单的天花板，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这段时间忙着程思琪的事情，带程思琪回她家，主动让程思琪跟她爸妈和小唯相处融洽。 这种行为落在程至煜的眼睛里，他会怎么想？ 会想她迫不及待地想在3年的合同期限内拉拢他的家人，还是想她心机和脸皮真够厚的？ 江一沁不敢去想。 房间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是门锁被扭动的声音。 江一沁转头瞪着那扇门。 随后又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和程至煜的声音。 “小沁，忙完了，给我开个门。” 江一沁眨巴着眼睛，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 程至煜站在门外又敲了几下依旧没有听到房间里的动静。 程至煜想了想，走到程思琪所住的客房。 程思琪正对着镜子贴面膜，看到程至煜出现在镜子里差点被吓了一大跳。 程思琪转过头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大哥，你想吓死我啊？” 程至煜没理会她这副面膜贴歪了的滑稽样子，问道：“你嫂子怎么了？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程思琪不明所以，“你去问问你嫂子啊。” “能问她，我还多此一举地过来问你？” “哦哦。”程思琪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程至煜。 程至煜听完，眉头皱得死紧，不知道应该骂那个小女人太莽撞还是说她胆子太腻了？ 她开车上路才多久，就敢玩那种惊险刺激的竞技类驾驶技术？ 她怎么就不怕不小心玩出一个车祸，没把跟踪他们的车吓到，反而自己先翻车发生车祸？ 程思琪见程至煜一脸不悦，补充道：“你都不知道那时候嫂子看起来有多酷，简直帅翻了。” 程至煜没有理会这样的评价，“你刻那辆车的车牌号吗？给我。” “车牌号我看的不真切，但有几个数字是可以清晰的看到的。你可以顺着那个方向查。如果你能问嫂子最好，嫂子跟那个人接触过。” 程思琪一边拿笔记本把车牌号和车子的外观、品牌，还有他们发生车祸的地点、时间都一一写了下来。 她边写边问，“嫂子，为什么突然不理你？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情了？” 程至煜抽出那张纸，看了一眼，“你这两天陪陪你嫂子，我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对，看是不是单位里出了什么事？”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程至煜点了点头，转身要出去。 程思琪想了想，说道：“大哥，我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可能跟宁清悠有关。” 程至煜停下脚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这次不是有意要污蔑她，我是真的有这样的感觉。嫂子最近也在查之前的那两件事情。如果跟宁清悠没有任何关系，她一定会如实的告诉我。可是这次她什么都没说。我想那很可能就跟宁清悠有关了。如果宁清悠害我摔断了腿，现在又阴魂不散。你要怎么做？你跟嫂子要怎么解释？”程思琪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先睡觉，这些事情我会处理。” “我知道你能处理，但我心里也有些不安。宁清悠当时连你的视频都能曝光出去，现在对付嫂子就更不会手下留情了。” 程至煜这次的回答是直接带上门离开。 程至煜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那扇紧闭的主卧室的门，转身走进书房。 半个小时后，程至煜阴沉着脸走出书房，换了外出的衣服离开。 江一沁一直没睡着，也听到了外面的动听，但她懒得动。 长叹了口气，烦躁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嗷嗷叫了几声。 程至煜开车到一个开盘后就废掉的别墅小区里。 这个别墅区一到晚上，就只有基础的照明设施，除了个人的几个有人住的别墅有灯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程至煜辨认着路牌，将车子停到一栋有灯光的别墅前。 那栋别墅本来是亮着的灯，在听到车子的声音，立刻把灯给关了。 程至煜下车，直接走到那栋别墅的大门，敲了几下，说道：“清悠，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过了好半晌，房门被打开，露出宁清悠妆点得宜的脸。 130第130章身陷囹圄 130第130章身陷囹圄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抹轻浅的笑容，笑道：“至煜，你怎么来了？” 程至煜走进屋内，环视了一圈别墅的一楼。 里面有些凌乱，看起来不像经常被人打理。 他皱了皱眉，走到沙发和茶几边，并没有坐下。 宁清悠把门锁好后，跟在程至煜的身后，没打算开口。 程至煜看着宁清悠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的怒气又蹿了起来。 他语气生硬地问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不是非把所有人的生活搅得一团乱，你才觉得满意？” “至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搅乱谁的生活了？那些生活不是我本应该就有的吗？那些是你欠我的。” “没有什么欠不欠的，我们之间是有承诺是有协议。它是在彼此尊重的情况下，才自然而然的产生的。我虽然信守承诺，但是我同样可以毁掉自己的诺言。我许诺、践诺，是对于我认为有一个值得我去为她实现的人，但我发现你显然没有那个资格。也许你曾经有这个资格但是，那个资格被你自己给作没了。” “你什么意思？”宁清悠脸上出现了扭曲的神色。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程至煜将一叠文件袋拍到宁清悠面前的茶几上。 有几张照片和一叠文件从档案袋里滑出，打在宁清悠脚下的位置。 宁清悠低下头看去，就看到了杨小光和李铭那摆成一个造型的尸身。 宁清悠当身体猛地颤栗了一下，本能地张嘴辩驳道：“你觉得这是我干的？” “到现在你还想狡辩？思琪她不喜欢你，你可以想方设法让她慢慢喜欢，她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会因为我选择了你而喜欢你。但是你用两条人命陷害她，你不觉得过分吗？你不但陷害了她，还把我们整个程家都引进了舆论的风波，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后，你还不放过她，让她为此摔断了腿。这些年你心里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宁清悠看到程至煜的脸上没有一点曾经的温情，周身的寒气迸发，眼底也是一片冷鸷。 他以一种漠然的眼神看着她。 宁清悠几乎想不起来程至煜以前看她的表情和神情。 她心里涌起一股她自己都无法抑制的悲凉和惶恐。 “那是她自己作死，怪不得我！要不是她一直你面前说我的坏话，你怎么会对我若即若离的？你怎么会跟我疏远，这一切都是程思琪的错！”宁清悠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说道。 程至煜的回复是甩了宁清悠一个耳光。 宁清悠摸着自己红肿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程至煜，颤声道：“你居然敢打我？” 程至煜把手攥紧了，“你是个执法人员，知法犯法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你把你爸逼进李铭的案子，让他主要负责那个案子。你知道事情败露后，他会面临着什么样的惩罚吗？你到现在还觉得我这个巴掌打的重？你自己想死，没人会去同情你，但是你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和别人的感情把别人引到死路上，就是你的不对。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舍弃，试问她还有什么是不能舍的。宁清悠，这些年你犯的错误已经够了，不需要再添新的悲剧。你也不要再让梁新跟踪江一沁，否则你就别怪我亲手把你送上法庭、送进监狱！” 程至煜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极低，却如一记重锤击打在宁清悠的心口。 “为了那个女人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宁清悠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 程至煜一脸冷冽的看着她。 宁清悠突然厉声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回荡在空洞洞的别墅里，显得很凄凉而又落寞。 笑着笑着，就突然哽咽起来，眼泪也大颗大颗的落下。 宁清悠看着程至煜，浑身颤抖着，“好样的，程至煜。我诅咒你，永远都不能跟江一沁在一起！永远都不能！” 说完这句话后，宁清悠就起身步履踉跄地上楼，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程至煜看着散落在茶几和地毯上的档案资料，没有伸手去捡，转身离开别墅。 他的车刚驶出那个被荒废的别墅区大门，迎面就开来了警车与救护车。 程至煜眉心一跳，停下了车子，看着警车与救护车行驶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与惋惜。 江一沁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晚上，才勉强睡着睡着之后，又做了一连串的噩梦。 不是被老妈拿着大砍刀追杀，就是宁清悠和程至煜在她面前秀恩爱，然后她就被他们两个人给扫地出门了，她就去沿街讨饭…… 这些梦雷得她想吐血。 她都无法解释，她被程至煜扫地出门后，为什么她不去工作要去讨饭？ 这两个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总比，这一觉睡得比熬了一整夜还辛苦。 江一沁早上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的起来。 刚把冷水拍到脸上，就听到程思琪惊慌的声音和大力地拍门声。 江一沁从架子上拿了条毛巾就去开门了。 程思琪见到江一沁就扑到她的身上，急切地说道：“嫂子，不好了，不好了，大哥出事了！” 江一沁连忙拿毛巾擦了擦脸，“怎么回事？你大哥昨天不是在家吗？” “昨天大哥去我房间问了一下我们昨晚遇到的事情，我跟他简单的说了一下，又把我自己的推断告诉他，结果他去书房呆了一阵就离开了。我以为他是有紧急的事情处理，但我没想到他是去找宁清悠。” “他去找宁清悠？”江一沁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个8度。 “你自己看，这是今天的新闻。”程思琪说完把手机递给江一沁。 江一沁接过程思琪的手机，扫了一眼正打开的那条新闻。 那条新闻的标题非常醒目。 程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程至煜因爱生恨，杀害前女友，于今日凌晨已被警方逮捕！ 江一沁迅速扫了那条新闻拉到最下方，发现才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有了45000多条评论。 江一沁把手机还给程思琪，回房间拿了自己的手机，给沈尉拨了个电话。 “沈队，你好。” 沈尉没跟江一沁说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江法医，你也看到新闻了。” “我刚看到，现在是哪个分局在处理这件事情？” “我昨晚接到电话的时候极力争取把事情拉到我们分局来处理，但被否决了，现在是在王队他们那里。” “王哥所在的兄弟单位？“ “是的。事情我现在了解的也不是很详细，回头你到局里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找王队，跟他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展。” “好的，麻烦沈队了。”江一沁挂断电话。 程思琪还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她。 “嫂子事情怎么样，严不严重？” “你别瞎想。现在事情是什么情况我也还不是很清楚，我等下过去那边看看，把情况了解了再跟你说。你打电话，给爸妈让他们别担心，有任何情况变动，我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们。” 程思琪本来慌乱的心，因为江一沁从头都有条不紊，语气也没有多少变化的态度安抚住了。 江一沁从衣橱里拿了一套衣服进洗手间换，出来的时候说道：“我听你大哥说，最近公司换了一个特助，工作比平时都忙。你大哥这件事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先跟你爸我公公说一声，让他入主程氏集团坐镇，避免发生其他的事情。” “公司有永嘉表哥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江一沁顿了顿，没有反驳程思琪的话，而是说道：“有他在固然好，但是他取代不了你大哥的位子，只能让你爸过来。” “哦哦，我明白了，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 江一沁也没再说什么，快步的下楼开车去了单位。 她没有去法医楼，而是直接去刑警队找沈尉。 沈尉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见她到了立刻就站起来跟她一起走。 路上，江一沁开车，沈尉则在副驾驶座上跟王队那边沟通。 江一沁一边开车一边听，直到到了王队所在的分局，也没有得到一个特别明确的说法。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诡异。 如果按照区域划分的话，程至煜的这件案子应该交由他们分局来处理。 现在却是跨区域的安排到了王队他们分局，这不得不让人胡思乱想。 江一沁想到，王队或多或少都受过宁峰的照顾和恩惠。 这个案子又事关宁清悠，宁峰不可能袖手旁观。 到时候打感情牌的话，他们没有胜算。 江一沁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车开得极快。 本来这一段路要花掉半个小时的时间，此时又是上班的高峰期。 她居然只花了二十分钟，就把车开到了王队所在的分局，让沈尉都忍不住对江一沁竖起大拇指。 江一沁没有表示什么，立刻下车锁了车，正往刑警队的办公室里跑。 几个小刑警看到他们都纷纷指了王队所在的办公室。 江一沁与沈尉就直奔那间办公室。 快到门口的时候，沈尉拉住了江一沁的手，说道：“别激动。现在是两个分区之间的事情。平时的私交很可能不管用了，等下让我来说。” 131第131章宁清悠死了 131第131章宁清悠死了 江一沁本来脑子就有些发热了，如果按照她刚才的情绪很可能连门都不敲就直接推开门进去。 现在被沈尉这么说也冷静了不少。 江一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谢谢沈队的提醒，我差点忘了这一点。” 沈尉赞赏的看着江一沁，见她的情绪平静了不少，才去敲门。 “门没上锁，进来。”王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沈尉拧开门把进去，江一沁跟在沈尉身后进入办公室。 王队正在低头看东西，听到脚步声是两个人的。 抬起头来看到的是江一沁和沈尉，不免有些诧异。 随后笑道：“你们这消息可够灵的，刚上班，你们就到了。先坐下，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跟你们详细地说。” 沈尉示意江一沁先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到她旁边，把主位留给了王队。 王队处理了十几分钟公事之后，才坐到江一沁和沈尉对面。 他给两人倒了茶，一脸疲倦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沈尉跟王队寒暄了几句后，江一沁见时机差不多了，就问道：“王哥，能说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从表面上看是个凶杀案，程至煜半夜私闯民宅杀害了宁清悠。” “这不可能！”江一沁想也没想地说道。 王队说道：“江法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根据目前我们所了解到的线索，都指证了你的丈夫程至煜就是杀人凶手。不过，虽然现有的线索是这样的，但我们也还有一些怀疑。” 沈尉在桌子下面捏了捏江一沁的手。 江一沁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冷静了不少。 沈尉接口问道：“现在是有哪方面的怀疑？” “程至煜的口供，跟我们现场取证的证据不一样。我们的测谎仪又无法测出程至煜在撒谎。现在的症结点主要在这里。” “能具体说说吗？”江一沁说道。 王队看了一眼江一沁，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是江法医一个人过来我可能不会说，但沈队也跟着过来了，那我还是说一下，你们也帮我参谋参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一沁坐直了身体，一脸希翼的看着王队。 王队喝了一口茶，“程至煜说他当时拿了一份档案袋，档案袋里有当年李铭、杨小光的案子资料。那些资料就放在茶几上还有一些散落在地毯。但我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说的这些东西。另外，他还说他并没有上楼，他跟宁清悠有身体的接触也仅限于他打了宁清悠一个耳光，其他就没有任何接触。但我们的法医在取证的过程中发现，程至煜的脚印也在二楼出现过，并且插入宁清悠胸口的那把匕首的刀柄上也有程至煜的指纹。这两点是本案最大的疑点。目前这个案子一发生就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我这边的压力也很大。” “按照区域分化的话，这个案子应该是落在我们分局怎么会临时安排到你们那里？”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说实话，我昨天接到警情的时候，我也很纳闷。因为按照宁清悠死亡的时间推断，她就在我们到达现场的两三分钟前死亡的。当时现场应该就只有程至煜。程至煜不可能自己杀完人报警，还直接跳过了那个区域的片警，找到我们刑警队。但我们这边的人接到警情的时候就立刻出发了，这点让我也十分疑惑。我问过局里的领导，他们对此三缄其口。所以我才把案子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我觉得这不单单是一起谋杀案，还有人故意嫁祸。” 江一沁想了想从包里掏出手机，把昨晚她跟宁清悠的通话记录给王队和沈尉看，“昨天我跟我家小姑子在路上发现有人跟踪，然后发现跟踪我们的人是程氏集团的前任总裁特助梁新。她跟我说是宁清悠让她来跟踪着我。这个事情我没跟我老公说，但我老公去问了小姑子，小姑子如实跟他说了。我老公听完后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出门，我说的这些都可以调取监控记录。” “这个我回头会跟物业公司联系把监控调取出来。但现在我们没办法证明程至煜是无罪的。就算这些情况属实，宁清悠事先对你们不利，她所犯的罪也是交给警察来处理，而不是被人杀害。我们要想方设法证明程至煜没有杀害宁清悠，这一点是我们现在工作的重中之重。其次才是宁清悠有罪没罪，不过即便她有罪也只能是对外做个公示，她本人已经死了，判她的罪都无济于事。” 江一沁心里也明白这一点，问道：“能让我看看你们法医收集到的证据和证物吗？” 王队的脸上闪过为难的神色，犹豫了半分钟后，还是点点头，“你们等一下，我让他们送过来。” 说完，他走到办公桌前打电话。 江一沁就有些坐立不安，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 沈尉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种时候安慰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3个人等了十分钟之后，王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拿了几个档案袋进来。 王队把几个档案袋推到江一沁和沈尉面前，“你们看看。” 江一沁拿起离她最近的那个档案袋，拿出里面的资料。 把那些资料看完后，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尉看完后，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王队叹了口气，“看到了吧，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困难。从表面上看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案子，也可以简单的定理以为它是一场凶杀案，但是往深的查会发现这个案子非常的简单漂亮，处理的没有丝毫的累赘，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程至煜。就目前所获得的这些证据看来，连翻案的可能性都没有，甚至连程至煜杀人动机都可以合理化。这种案子的处理，不能不说完美。” 沈尉放下档案袋，“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 “已经出报告的都在这里，但基本上都做完了后面的检测报告，结果也差不多。” “这个案子按照目前的发展，确实可以写进经典案例里了，但实在太过完美了。”江一沁喝了一杯水冷静了一下，说道：“完美得就好像宁清悠是自杀的。” 王队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个可能性我也猜想过。” “王队，我有个不情之请。”江一沁突然说道。 王队抬头看着她，“你要加入这个案子？” 沈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的加入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这个案子变得更加复杂。” “沈队说的没错。在这个案子里你本来就要避嫌，如果你要参与这个案子，就算真相出来了，也很难说服关注这个案子的大众。” “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看着我的丈夫被人陷害，我还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自己就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遇到这种事，我为什么要避嫌？我能为别人洗刷冤屈，结果和自己的家人被人冤枉我却袖手旁观，那我的价值在哪里？我连我的家人都保不住，别人还相信我能保护他们、为他们洗刷冤屈吗？” 江一沁的这一番话让沈尉和王队沉默了一下。 王队说道：“这件事我现在没办法答应，我需要请示一下。” “麻烦王哥了。” “别说这种客气的话，要是你能加入我的这个案子就更有信心了。” 江一沁见王哥转身去打电话也松了一口气。 沈尉则以一种很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 江一沁回了沈尉一个笑容，重新拿起桌上的那些资料看了起来。 她没想到宁清悠会这么猝不及防的死了。 她的死还完美的嫁祸了程至煜。 是她做的，还是她后面的人。 就目前看来，宁清悠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 刚跟她撕逼结束，转头就自杀？ 这种理由实在说不过去。 如果程至煜跟她说了什么导致她一时间生无可恋，脑子一热就自杀？ 这种可能性也有，但放在宁清悠的身上，她也觉得实在占不住脚。 她始终不相信宁清悠是那种会主动选择自杀的人。 除非被人逼的。 那会是谁？ 江一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队的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沟通了一番之后，脸色才好转了不少。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脑门都渗出了汗。 江一沁很不好意思地看着王队，“王哥，抱歉，让你为难了。” “没有的事，这件事领导还要开会讨论才能决定，建议你们回去做做韩局的工作，让韩局出面说服那些领导，那样比较快。我上头的领导就算不愿意让你参与，碍于韩局的面子也不好意思拒绝你的加入。到时候，我们怎么做，他们也不能干涉了。” “好。我回头跟韩局申请。”江一沁看了看表，“我能去看看我老公吗？” 江一沁在今天都是称呼程至煜叫老公，给人一种他们感情很好的错觉。 从而，合理的解释她急切的心情。 加上他们平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恩爱印象。 132第132章别牵扯进这个案子里来 132第132章别牵扯进这个案子里来 他们在众人的眼里就是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她现在表现得多急切都不会有人觉得不对劲。 江一沁与沈尉在王队的办公室呆了一个早上，仔细研究了目前所搜集到的所有证物与检测报告。 中午，三个人到分局的食堂简单地吃了一顿午餐，沈尉回到局里工作了。 江一沁回到车里简单地休息了一下，就给韩凉打了个电话。 韩凉一接到她的电话就急切地问道：“江姐，你现在怎么样？姐夫还好吗？” 江一沁安抚了她几句后，就直奔主题道：“我这边还挺好的，我得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别说麻不麻烦的，你直接说，我能做的一定帮你。“ “我想加入到你姐夫这件案子的调查里，目前还有一些困难需要解决。我希望你能帮忙跟韩局说一声，让韩局出面跟这边的分局领导说。” “行，我等下就去他的办公室，让他跟那边的人联系。” “好，谢谢你。” “不客气，我相信姐夫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事情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的。江姐你千万别着急。” 江一沁笑了笑，发现遇到事情的时候，韩凉却不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的，办事、说话都很得体，“我知道，补办假条和办理临时调职手续的事情你帮我办一下。” 江一沁挂上电话，正在车里发呆了，看着车窗外灿烂的阳光，有片刻的晕眩。 王队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原来你在这里。” “王哥有事？”江一沁摇下车窗问道。 “我带你去看看程至煜。” 江一沁讶异道：“现在就可以探视了？” “嗯，我看了一下时间，也快10个小时了，现在去探视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好，麻烦王哥了。” “走，我带你过去。” 江一沁跟在王队的身后，进入到一间半密闭的审讯室。 审讯室内的陈设很简单，桌椅、照明灯、摄像头。 江一沁到的时候，程至煜已经坐在审讯室内。 他看到江一沁进来，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那流光转瞬即逝。 王队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江一沁昨天还因为程至煜和宁清悠的协议而生气。 气都还没来得及消就遇到这些事情，现在看到程至煜，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程至煜的身上没有半分身陷囹圄的狼狈之气，从容不迫地坐在审讯室的一侧，眼神温和的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真正看到程至煜后，反而没有什么话说了，坐在程至煜的对面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 程至煜任她看了半晌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你别掺合进这个案子里来。” “为什么？”江一沁不解。 “这摆明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你要是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来，连你也要被牵扯进来了。” 江一沁不说话。 程至煜说的没错，她要是直接一头扎进来，后果确实是她无法预料的。 可是让她袖手旁观，她又做不到。 程至煜见江一沁就知道他阻止得有点晚了，他半撑着下巴，说道：“其实我不让你参与这个案子，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它事关宁清悠。你昨晚因为她的事生气，今天就让你查她的案件，太为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因为什么生气？”江一沁问完这句话才发现她问了一个傻问题。 程思琪应该都告诉他了。 程至煜伸手摸了摸她有些泛青的黑眼圈，“回去吧。” 江一沁感受到了他温热的指尖轻轻抚在她的眼睛下方，动作很温柔地抚开她眼睛的穴位，让她的眼睛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江一沁在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眼睛上时，说道：“我还是打算查一查。我觉得这件事情跟你有关之外，还可能跟李老板的案子有关。宁清悠参与的李铭案和杨小光案，也间接的影响到了后面的几个案子，我想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至煜笑笑，“你要查我不拦着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当你查到让你害怕的东西你要及时停手。别继续追查下去知道吗？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程至煜看着她点头如捣蒜的样子，脸上带了抹宠溺的笑容，语气含了轻微的责怪，“赶紧回去吧。人家知道要避嫌，你倒好，脑子一热就干出很多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事。” 江一沁被程至煜平静的态度、没有波澜的话语，安抚了不少。 心情不再像早上那般絮乱与急切。 他的话、他的态度，总让她莫名的心安。 在程至煜的催促下，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角落的两个摄像头在一明一暗地工作着。 监控室内，王队盯着巨大的屏幕。 那里的画面延迟了十几秒钟，还是江一沁与程至煜交谈的画面。 王队的眉头紧锁。 一个队员说道：“队长，从刚才他们说的几句话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就感觉程至煜似乎知道一点什么。” “明白这一点也没什么用，程至煜在殷城等影响力这么大，现在他是配合咱们的工作，没动用他自身的实力，咱们就该偷着笑了。要是事情有延迟，程家动用关系掺合进来，咱们就等着做夹心饼。最好能在这一周把事情给解决了，然后把程至煜给放了，要不然程氏集团的股价产生波动，波及的人就越来越大。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谁都承担不起这个事情的后果。” 那名队员点了点头，“让江法医介入这个案子似乎也不太合规定。” “江法医介入这事，我有考量。上面的人，也有上面的想法。”王队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再继续观察程至煜的情况。” “态度怎么拿捏？” “先当普通的嫌疑人。” 下午4点的时候，韩凉打电话告诉江一沁手续已经办妥了，临时调令也已经下来了。 江一沁正要说她过去拿。 结果韩凉却已经说，她也跟着调过来了，继续当她的助手。 江一沁正跟韩凉说着话，却发现韩凉的声音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响起。 江一沁转头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江姐，有没有很惊喜的感觉？”韩凉站在离江一沁十米开外的地方笑嘻嘻的说道。 “太有了，既然如此，你就帮我把流程跑一遍吧，我直接去法医部。” “好咧。我爸就担心你来这边没有个趁手的人，你不在局里，我在那边也没有事情做，就干脆把我也一起批了。这样你用人的时候比较方便。” “回头替我谢谢韩局，这次真的太麻烦你们了。” “哪里的话，你赶紧去法医部，我去帮你跑流程。”韩凉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去了行政部。 江一沁看韩凉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也转身去了法医部。 王队他们这个分区也不像江一沁的单位会有专门的法医楼，他们这里的法医部是单独的一层楼，在刑警队的顶楼。 江一沁上到顶楼跟两个法医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换了一身行头。 他们之前因为工作碰过几次面，倒也不用再重新认识。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法医在江一沁换好衣服后，主动带她去手术室，“江法医，靠窗的那张床就是。” 江一沁带了口罩和无菌手套朝那边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心理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觉得这短短的几步路走得格外漫长。 曾经的法医界的一姐，现在居然成了她曾经所解剖的那些尸体，跟着它们一样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任人解剖。 江一沁走到那张盖着白布的手术台前，问道：“之前有做过解剖吗？” “还没有，目前只做了简单的外观伤势记录。” “你简单的说一下。”江一沁说道。 “致命伤是胸口的那一刀。刀口长3公分，深5公分，直捣心脏。其他地方有些擦伤，但都不是致命的。” 江一沁点点头，在韩凉也换好衣服进来的时候，说道，“开始吧。” 韩凉上前掀开那层白布，露出宁清悠青灰中泛着死气的脸。 江一沁的目光在护目镜后微闪了一下，“小韩，你把外观伤口再核实一遍，然后做进一步的检查。” “是，江姐。”韩凉应道，熟练地对着验尸报告了进行比对。 江一沁站在一旁看着韩凉的举动。 直到韩凉把外观的伤痕都验证完毕之后，她才做解剖的手术。 打开宁清悠的胸腔时，江一沁眉头皱了皱，手上的手术刀也出现了停顿。 韩凉不解地看着江一沁，“江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记一下，回头查一查宁清悠的病例。” 江一沁又看了看其他的内脏，让韩凉都记录了一遍，才让分局的法医拍照存档，最后才进行缝合。 那名法医看到江一沁娴熟的技术和流畅的缝合非常佩服又羡慕，不知不觉便看呆了。 韩凉也是同样的眼神。 江一沁虽然戴着防护面罩和护目镜谁都看不清她的眼神和表情，但从她的动作里还是能看到对死者的尊敬。 即使躺在手术台上的这个女人把她的丈夫给陷害了，她对自己的职业要求还是没有任何松懈。 133第133章宁清悠是自杀的？ 133第133章宁清悠是自杀的？ 从手术室出来后，江一沁换了一身衣服。 王队也刚好上都顶楼，他迎了上来，问道：“江法医，怎么样？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我已经做了样品取样，回头需要做试验再观察。” 江一沁边洗手边说道：“目前考量过死者身体上致命伤的伤痕，刀口是上宽下窄，上斜着插入。那刀伤和刀柄上的指纹分布，确实是自杀才会形成的，符合人体握刀的手指分布。”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没有办法解释程至煜的指纹为什么会出现在匕首上。” 江一沁没有否认这一点，她说道：“那就需要先调查匕首的来源，确认了匕首是不是曾经属于程至煜的旧物，那他的指纹出现在上面也不足为奇。” “你说的没错。如果是宁清悠有意要陷害程至煜，她提前拓印程至煜的指纹也不是不可能。” “嗯嗯。”江一沁用烘干机烘干手，说道：“王哥，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要走一趟现场？证物的解析实验在明天下午才能出结果，明天将会空出一天的时间。我想去看一次现场。” “我也有这个打算。明天上班了就过去。” 江一沁忙碌了一天，从法医部下来的时候，发现程家的车停在楼下。 司机恭敬地为她打开车门，“夫人，请上车。” “要回大宅？” “是的。” 江一沁点点头，走到车边才发现程思琪已经坐在里面了。 程思琪朝江一沁眨了眨眼睛，江一沁回她一个笑容也弯身坐进车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静默着。 车子一路平稳地朝程家走去。 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停在程家的院子里。 江一沁和程思琪两人进屋，才发现主屋内除了程志强、程时远、洛莹、洛永嘉之外，还有一个江一沁之前没有见过的人。 那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坐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就转头看了过来。 江一沁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年轻人，年纪跟程至煜差不多大。 那年轻人站起来自我介绍道：“表嫂，你好。我是秦传优，至煜是我的表哥。” 江一沁心里了然，伸手与他交握，“你好，我是江一沁。” 江一沁与其他人也打了声招呼，然后坐下。 “人都到齐了，开饭吧，边吃饭边聊。“程志强道。 众人变成客厅移到餐厅，餐厅那边佣人已经将饭菜和碗筷都摆好了。 众人等江一沁吃了几口饭下去后，才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一沁知道他们很可能已经从别的渠道知道了程至煜案子的情况，但还是想从她这个查案的人这里知道更确切的消息。 江一沁放下筷子，“就目前而言，我所涉及的和调查到的资料和证据，更倾向于宁清悠是自杀的。” “自杀？她要自杀为什么还要嫁祸给至煜？”洛莹失声道。 “具体原因现在还不得而知，只能继续查下去才了解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况。不过就我目前了解到的是，至煜也不好洗脱罪名，还是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至于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这一点我们还要进行探讨，等到案子有眉目之后才能确定。” “嫂子，这个时间要多久啊？不可能一直让大哥被他们拘留啊。”程思琪焦急道。 “我只能说我会尽一切的力量，把事情进展的最快推进，具体时间没人能说得准。按照正常程序，他面临的是7天到15天的协助调查的拘留。” 江一沁的一番话让餐桌上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放到程志强的身上。 程志强轻咳了一声，“事情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么一天，我也相信至煜是个好孩子，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时远，在至煜回来的这段日子，你负责处理公司的事情，别让他在里面还要想着公司那堆烂摊子。” “我知道。爸，您就放心吧。” 秦传优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至煜与宁清悠的事情，一直是保密的，从来没有公开过，媒体怎么知道宁清悠是他的前女友？而且知道的速度还挺快，我看最早的那篇新闻报导发表的时间是在早上6点多。距离事情的发生才过了短短3个小时，他们居然会知道如此详细的信息，我想很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这一点我负责把它查清楚，最迟明天早上能给你们。” 江一沁笑道：“麻烦你了。” 秦传优回了一个笑容，没有说客气的场面话。 一顿饭吃完后，江一沁看了看时间，见已经快9点了，便站起来说道：“爷爷、爸妈，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要是明天从这边过去上班，就太远了，现在我是借调在别人的分局，凡事就要按照别人的时间走，我就不在这边住了。” “好好，这些细节确实应该注意。我这就让司机送你回去。”洛莹说着就站起来去找司机。 秦传优阻止了洛莹的动作，“洛姨，我送表嫂回去吧，反正我也要回市里。” 程志强说道：“那你们两个就一块回去，到了给我们打个电话报平安。” “爷爷、爸妈，我先走了，再见。” 程家人目送着江一沁和秦传优的车子离开。 程志强说道：“我也上楼休息了。时远，扶我一把。” 程时远将程志强送到房间，也明白程志强是有话要跟他说话，服侍程志强休息后，也没急着离开。 程志强说道：“这下我们都可以放心了。江一沁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有担当、遇事不慌、思路也缜密。这样的女孩子放眼整个名流圈的千金小姐都找不到一个。那些女孩子平常看起来是不错，但要遇上件大事，很容易就自乱阵脚。不但不能在危急的关头撑住这个家，反倒会给事情的转机带来新的压力。我们能为儿女、孙子，挑选的伴侣也就是这样的。” “爸说的是，小沁这孩子我也很喜欢，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孩子。” 程志强点点头，“公司的事情你多看着点。” “我今天已经去公司了，永嘉帮了我不少忙，也在安抚员工们的情绪，那孩子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他能做到这一点也不错。” “嗯，现在他变了很多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估计是长大了，开始会做点正事，不像以前瞎混。” 程志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江一沁看着车窗外的黑暗，很想休息一下。 但碍于秦传优在旁边，她也不好意思闭目休息，只能强打着精神看外面的风景。 秦传优专注的开车，察觉到了江一沁的异样，说道：“表嫂，想睡就睡吧，等下到了地方我叫你。” 江一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睡意也没刚才那么浓重了。 索性找了个话题闲聊，免得她又想睡觉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娱乐行业。” “上次你跟表哥出席的那部电影就是我的公司出品的。那时候我在国外参加一个电影节赶不回来，要不我们在那天就能见面了。” “抱歉，那天临时有点事情，我最终还是没看成那部电影。”江一沁歉意地笑笑。 “没关系，那部电影是部小妞类型的电影。小妞电影这几年还蛮火的，不过能把它拍好的人不多。女主角苏语宸这个演员倒是挺特别的。她身上有不少东西是交融的，可以很高贵，也可以很平凡。要说高贵当年她参与的那部《秦晋天下》就能表现出来，平凡这一点我们这部小妞电影就可以表现出来，是一个挺温馨的小故事。有时间了，表嫂你还是可以去看一看的。”秦传优说完，又补了一句，“可以看盗版。” 江一沁哈哈大笑，“看来你已经习惯你的观影群体看盗版了。” “不习惯也没办法，这种现象不因为我不喜欢就不存在。”秦传优说话间，已经把车停在了江一沁和程至煜所住的小区停车场内。 江一沁解开安全带，“辛苦你了，我先上去了。回头至煜的事情结束，我再请你上楼做客。” 秦传优坐在车内目送江一沁离开，见江一沁进入电梯后，才发动车型子离开。 江一沁回到家，整个人疲倦地仰躺在沙发上，一点都不想动弹。 她拿起手机当镜子照了片刻，想起今天都没给老爸老妈打过电话。 他们应该也看到了新闻，估计正担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给冯雪倩和江秋水拨了个电话。 电话是江秋水接的，“小沁啊。” “爸，你和老妈睡了吗？” “还没，就等你电话呢。女婿那边的事情严不严重啊？”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你们别太担心，至煜他一定会没事的，有你们的女儿介入了这个案子，我一定会让案情水落石出的，你们就放心吧。”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江秋水说着嘱咐道：“你也别太累了，在兼顾案子的同时也要注意身体，别忙得没时间吃饭，知道吗？” “嗯，我会的。老爸，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这边有什么新消息也会及时告诉你们，你们别信报纸和电视里说的那些内容。” “好，不信不信，我们只信你说的。” 江一沁笑着挂上电话，上楼找衣服去洗漱了。 134第134章丢失的药瓶 134第134章丢失的药瓶 江一沁一大早就去了分局，她到的时候王队他们也正好准备出发。 江一沁把自己的车子停在分局的停车场，跟王队乘坐同一辆车去案发的别墅区。 车子一进别墅区，王队就说道：“这个别墅区的物业维护没到位，很多摄像头都是摆设，没有正式启用。小区里平时也没什么人住，偶尔有几个住户，也不常住。案发当晚有哪些住户住在这里，还要经过一番摸底排查。” “案发的别墅周围进行警戒了吗？”江一沁边看窗外边问道。 这里总的而言，太过荒凉，更像是废弃的别墅区。 程至煜怎么会让宁清悠住在这里？ “当晚就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了，现场被保护得很好。” 车子在一栋相较小区的其他别墅而言还算清洁的别墅前停下。 王队说道：“就是这里了。” 江一沁拉开车门，跳下车。 抬头打量了这栋三层小别墅，别墅的外围已经被警戒线包围了。 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区的住户远远地看向这里。 江一沁换了无菌鞋、无菌手套进入别墅。 王队把一个平板电脑交到江一沁手上，江一沁扫了一眼，发现是之前别墅的存照。 江一沁接过来，仔细地分辨上面的图片，比对现在的别墅陈设。 江一沁看了许久之后，把平板电脑还给王队，“王哥，我想上楼看看。” 江一沁缓步上楼，走到据说是宁清悠尸体被发现的房间。 床单和地毯上还有少量的血迹，血迹经过长时间的氧化已经呈现出褐色，在阴暗的房间里有些渗人。 江一沁蹲在地上查看了血滴滴落的方向。 血滴滴到地面散开的形状差别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江一沁重新对那些血迹进行采样，将棉签放进真空包装的袋子里，然后在房间里走动着。 突然，她把目光放到梳妆台上。 梳妆台上除了有化妆品、护肤品和香水之外，还有几瓶药。 江一沁走到放置药瓶的那一侧，拿起其中的一瓶，打开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盖上了。 王哥也跟了上来，见江一沁闻药，好奇道：“你怀疑这药有问题？” “我就随便看看。”江一沁把药放回原处，“这里之前是不是应该还有一瓶药的？按照房间主人的放置习惯，她有点对称性强迫症。其他的东西都是对称的，除了这几瓶药不对称。” 王队重新打量了房间，把平板的存照又拿出来翻了一遍，翻到梳妆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放大了照片。 照片上的梳妆台的左侧确实有四瓶药，但那丢失的药瓶是背对着镜头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药。 “事情越来越玄乎了。”王队低骂道。 “嗯，看来我们这几天得熬夜了。”江一沁边打量房间内的陈设边道。 用笔在她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里写着点什么。 王队扫了一眼，发现只是记录一普通的小细节。 这些细节都是他们队里的文书曾经记录过的。 每个人的工作习惯不一样，王队也没对此说些什么。 江一沁将小笔记本收进口袋里，说道：“我有些想法，王哥你听听看。” “你说。” “一，我之前听我老公说，宁清悠中了尸毒，这些年一直在治疗，昨天我对她的尸体进行解剖时，发现她的内脏没有损伤，不像是常年服药的人；二，那把匕首上的指纹分布。从表面上看，那些指纹都没什么问题，分布得也很合理。但宁清悠也曾经是个优秀的法医，法医常年握手术刀，对刀的握法跟普通人不一样，我可以给你举例证明。当然这一点只能当辅助证据考量。” 江一沁伸手去把玩梳妆台的药瓶。 “我想，遗失的那个药瓶应该被人拿走了，很可能是这几个药瓶中本来应该装着的药品。” 王队若有所思，“你是说死的人不是宁清悠？” “可是，宁队过来认尸了啊。”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王队，“王哥，你确定？” “嗯。宁队昨晚就过来认尸了，今天来得匆忙，我还没时间跟你说。” “尸体你让宁峰带走了？” “这个倒是没有，案子还没有新进展，要带走也不合规定。昨天我全程陪在宁队身边，他的样子不像在作假。”王队说道，“我们这种看过太多生死的人，心基本都被淬练得跟钢铁差不多了。要不是至亲的人死了，谁能哭得出来。” 江一沁张了张嘴，找不到话来反驳。 好半晌，才说道：“王哥，我还是不相信那是宁清悠。” “我会按照你刚才的建议继续查的。当初你提到李铭、杨小光的案子时，我对宁队就有些怀疑，昨晚我也有些存疑。听你这么说，我心里也更有底了。” 江一沁点点头，“但还是不要先入为主，我回去先见见我老公，看看他能不能提供一些宁清悠曾经在斐济治疗时所吃的药，然后进行药物排查。因为抑制尸毒这方面的药类在国内并不多见。” “好。”王队露出了一抹放松的笑容，“江法医，这次多亏了你坚持加入进来，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整理案子的头绪了。你也知道，你老公不是普通人，不能打、不能骂，心理素质又过硬得不行，想从他嘴里抠出什么话，简直难于登天。” “哈哈，我回头跟他说一下。”江一沁哈哈大笑道。 “你还是别在他面前给我刷存在感了，我可不想再遇到他这种人物了。惹不起，咱得躲得起。” 江一沁的一番话，让连续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的王队首次有了放松的心情。 他打开门，朝楼下吼了一嗓子，“兄弟们，麻溜地工作起来，早点完工，早点放羊！” “好咧！” 大家看到他们的队长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也积极起来了。 审讯室内。 程至煜看着一脸疲惫的江一沁，心疼道：“你还真任性。” 江一沁把下巴抵在桌子上，一副累趴的样子。 两人的坐姿完全像反过来一般。 江一沁休息了片刻，说道：“程首富，宁清悠有姐姐或妹妹吗？跟她长得很像的那种。” “没有。”程至煜想也没想地答道。 “你可以考虑一会儿再回答我的。” “考虑多久，也不会有。” “呃……那插进死者胸口的匕首你认识吗？” “当时有手挡着，我没有留意。” 江一沁拿出手机，将匕首的照片打开给程至煜看。 程至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把匕首很像我以前有过的一把，不过在我二十岁之后就不见了。我当时还不认识宁清悠，这把匕首不可能落到她的手里。” “啊？”江一沁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程至煜见她这副样子，伸手搓了搓她的脸颊，“你回去看看匕首的刀柄是不是有个小小的‘煜’字，它刻的位置很隐蔽，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到。要是仿的，这一点无法仿照。” “仿只能仿外形，那个字是刀柄上的纹路自然汇成的。这样的工艺不是名家做不出来。” “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随手扔的一把匕首都出自名家，价值连城么？” “被你发现了。”程至煜轻轻笑道。 江一沁伸手拿程至煜面前的水杯喝了几口，动作间没有半分刻意，好像他们之间本应该就那么亲昵。 “要我回家给你收拾换洗的衣服吗？看样子，你还得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程至煜点点头，“麻烦江法医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被拘留得挺开心的？” “还不错。”程至煜应道，他看了看表，“回去吧，你收拾一下衣服，让传优送过来就行，你一个女孩子家晚上少出门。” “嗯嗯。”江一沁见程至煜从头到尾就没碰过那杯水，索性全喝完了才离开。 监控室内。 王队和刑警队的队员一脸懵逼地看着延迟的画面。 负责看监控的队员问道：“这是探监的正确打开方式吗？” 众人摇了摇头。 何止是打开方式不对，整个画风都不对，好么？ 看得他们都觉得自己是猥琐的偷窥狂。 王队揉了揉眉心，“给查下那把匕首，是不是像程至煜说的那样。” 江一沁开车回到家，洗漱之后，在一楼的更衣室找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装进行李箱。 然后又找了个干净的内袋上楼收拾了几套内衣裤。 下楼的时候，大门正好被打开。 程思琪与秦传优进来。 “嫂子，我带传优表哥过来了。” 江一沁与秦传优打了声招呼后，问程思琪：“你不是在家住吗？怎么过来了？” “爷爷和爸妈他们让我过来陪你，怕你一个人住着不习惯。” “没有的事，太平间都睡过，还怕这个。”江一沁笑笑，“你们两个先坐着，自己招呼自己，别客气。我先给至煜整理换洗衣服。” 程思琪带秦传优去客厅。 江一沁又收拾了一双皮鞋和几双袜子，都分袋装了起来，最后才统一装进行李箱。 装完了之后，想到东西送进去的时候，要经过检查。 这些东西都得被重新翻一遍。 江一沁叹了口气，还是决定留着分隔袋。 135第135章死的人不是宁清悠 135第135章死的人不是宁清悠 她收拾了二十分钟，才算收拾完，洗漱用品之类的都放在外层，其他的则在内层。 秦传优喝了杯水后，就在更衣室门口看江一沁忙碌。 见江一沁把各类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好，笑道：“表嫂，表哥平时都这么能折腾？” “平时都是他自己收拾，我不太了解。我想按照他那洁癖的性子，应该是这样的吧。”江一沁拉上行李箱的拉链，“麻烦你了。” “不客气。时间不早了，我先出门了，送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江一沁把秦传优送到门口就止步了。 回到客厅，看到程思琪在发呆，疑惑道：“怎么了？” 程思琪这才恍然回过神，说道：“嫂子，我昨晚在家又看到那个人了。” “像杨小光的黑影？” “他做了什么？” “还是像以前一样，就站在窗外看着我。我刚开始不怕的，但后来我又害怕了。” 江一沁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人太故弄玄虚了，我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这件事，你自己要清楚，你没有害过谁，你不需要害怕。如果还害怕，你去找找杨医生，他能帮忙。” “嗯嗯。”程思琪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对不起，你都这么忙了，我还让你操心。” “千万别这么想，有问题及时说出来了，才好解决问题。你先上楼休息吧，我也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 江一沁回到房间，靠坐在床头，拿去今天记录的小笔记。 她记得当初查看宁清悠的档案时，宁清悠是rh阴性血型。 今天在别墅地毯上搜集到的血迹又是b型血，跟她解剖的那个不是同一个血型。 她解剖的那个人是跟宁清悠同个血型。 这点宁清悠能想到，她不觉得奇怪。 只是如果是宁清悠设计的，她应该也知道只要有经验的法医看到那个人的内脏之后，也能推测出来那不是宁清悠。 那她整了这么一大出戏，不就暴露了？ 江一沁在这一点上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假设宁清悠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某些特殊的目的，那些目的包括什么？ 就目前而言，就是程至煜被拘留。 程至煜这样的人被拘留，对他产生的影响不大，无非是舆论难听了一点，对他没有实质性的影响。 更何况，让程至煜更难堪的舆论都已经传过了，宁清悠再故伎重施，杀伤力也不足。 江一沁把笔盖上后，又松开，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然后，脑子突然划过某个念头。 宁清悠想借这个机会消失在大众的视野，尤其是消失在程至煜的眼里。 江一沁迅速记录下这个可能性，并在后面添了三个感叹号。 如果是这样，宁清悠消失的目的是什么？ 那死的那个人又是谁？ 宁峰为什么会为那个人哭？ 江一沁越想越精神，决定把重点放在宁峰的身上。 江一沁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正要去王队的办公室。 结果，刚把车停到停车场，就看到沈尉的那辆polo。 沈尉见江一沁的车子进来了，就在车边等着她。 “沈队，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案子的进展，韩局他们也很关注这边的进度。” 江一沁苦笑了一下，说道：“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 “哪个案子不是一波三折的，能转到我们手里的案子就没有简单的，你别关心则乱。” “受教受教了。”江一沁笑道：“见到你我才想起一个人来。沈队，你近期还跟陈队有联系吗？” “偶尔联系。听说最近在办理出国手续，我们这样的工作性质，只能办理短期出国旅行，长期的签证很难办下来。他妻子、女儿又想让他过去长住，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国内。” “我想见见陈队，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沈尉扫了她一眼，“你想通过陈队联系宁峰？” “嗯，我听说他们之前关系不错，辈份又相当。上次让王哥帮我联系了宁峰，结果宁峰当场给王哥脸色看，这次不好再让王哥出面了。” “等下了解了案情之后，帮你联系。” “谢谢沈队。” 沈尉没说什么，与江一沁一起进了王队的办公室，系统地了解了案情之后，沈尉就给陈队打电话。 陈队的签证审查还在审核，他也没什么事情做，就约了沈尉和江一沁吃午饭。 江一沁与沈尉赶到约定的时间时，陈队已经到了。 远远看到两人就朝他们挥手，笑骂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没有事都不想我这种没用的老头儿！” “明明很想的好不好？”江一沁笑道。 “你这丫头。”陈队一脸拿江一沁没办法的样子，指着桌子，“赶紧坐下，吃饱喝足了就赶紧说，我退休在家都闲出霉来了。” 江一沁扒了几口饭，就把案情跟陈队说了一遍案情和她目前的怀疑。 陈队听后沉吟了半晌，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宁峰知道些什么？” “对宁清悠最为熟悉的人，应该是我老公和宁峰，我老公现在被当成嫌疑人拘留。如果他察觉到什么，肯定会说，以求洗清自己的罪名，但他也没发生什么异常。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宁峰了。” “你这么分析也没错。不过，宁峰跟宁清悠的关系不怎么样，从小就这样，长大了也没有缓和过来。前段时间听他说女儿回来了，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当时我还去他家作客了，那人确实是宁清悠。对老宁也确实好了不少，我看老宁都快笑出花来了。” “那宁清悠为什么会出在一个荒废的别墅区里？”江一沁问道。 “这事儿也确实有疑点。”陈队喝了口酒，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赶紧吃，吃完带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去宁峰家里堵他。” “噗~~陈队，你太给力了。”江一沁朝陈队竖了个大拇指。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呗。” 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低头快速扒饭。 三个人都是长年出外勤的人，吃饭的速度都不慢。 五分钟后就把桌上的食物都扫荡了一遍，然后结账、走人。 半个小时后，三人的车子停在一家老旧的楼房前。 前面还有个大院子，正值春季，里面的花开得正好。 陈队率先下了车，朝院子里喊，“老宁，老宁，老同事过来看你了。”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宁峰看到陈队旁边的江一沁和沈尉，不悦地皱了皱眉，冷声道：“老陈，你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小同事有些问题想问你，怕不够格见你，就把我拉了过来。我刚好闲着，想充当一次和事佬。要我说，大家都敞开了，把话说清楚，别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你可以安心地过你的日子，没人会三天两头来打扰你，两个小同事也能安安心心地交差，双方都有好处，是不是？” 宁峰沉着脸打开院门，没说一句话就转身回屋了。 陈队跟在宁峰身后，还不忘给后面的江一沁和沈尉做了个ok的手势。 江一沁不禁有些失笑，快步跟在陈队和宁峰的身后进屋。 进屋时，宁峰和陈队各坐在桌子的两侧。 宁峰低头自顾自地摆弄手里的花，根本没有交谈的打算。 陈队清咳了一声，说道：“小江，给我和宁队倒杯水。” 宁峰抬头冷冷地瞪着江一沁，“别碰我的东西！” “那小沈你去泡。” 沈尉依言去了厨房，拿了四杯白开水出来。 先把水放到宁峰面前，其次是陈队、江一沁，最后才拿着杯子坐到江一沁的旁边。 陈队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白开水，然后说道：“你那些事，你也不想我一下子嘴不严全说出去了吧？人家两个小同事也是工作需要，进行例行调查。你就把你知道的那些东西告诉他们不就完了，他们也没那个闲功夫天天缠着你。你也是干过刑警的人，何苦自己人为难自己人呢。”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横竖死的不是你女儿。”宁峰冷声呛道。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如果是真的，你更应该配合，让他们帮你的女儿找回公道，让案子得到破解。” “凶手就是程至煜！是他杀了我女儿，还有什么要查的？这些人碍于程家的势力不敢去查，只敢跟我这个无权无势的老头儿较劲！有那闲功夫，为什么不去审讯程至煜？！我女儿死了，他却好好地在分局当大爷？！”宁峰的情绪异常的激动。 最后那句话还破音了，声音很是苍凉与悲怆。 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宁峰的话让客厅内一时间陷入的沉默。 陈队也收起了玩笑般的笑意，变得正色起来，“老宁，我知道你不好受。如果你觉得你女儿是程至煜杀的，你就把证据拿出来。证据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不是随意的几句话就能定别人的罪。这个道理别人不明白，咱们不能糊涂啊。” 宁峰的嘴唇动了动，一语不发。 江一沁与沈尉对看了一眼，沈尉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江一沁便没开口道。 陈队叹了口气，“老宁，咱们都是三十多年交情的人了，你因为家人提前退了。我比你多查了几年的案子，我觉得有些东西，实在太玄乎了。” 136第136章重新梳理案情 136第136章重新梳理案情 宁峰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说道：“这些大道理我也会说。事情没出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轻飘飘的一句带过。你刚才的那几句话，我在办案的时候我也没少对受害者家属说过。但说得再多有什么用，都抵不过我女儿的命。 陈队说道：“但你现在一意孤行地认为那是程至煜做的，不配合调查，万一他是冤枉的怎么办？” “不可能！他就是死了，也不是被冤枉死的。”宁峰冰冷的说道。 江一沁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激动，但也可以感受到她在极力隐忍她的怒气。 “宁队，我知道我这个时候出现在你面前，跟你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但我想说的是，不论程至煜和宁清悠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后来又因为什么分开。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轮不到我们这些局外人来多做干涉。现在你认为你女儿是我丈夫杀死的，请你提供足够的证据，你是因为什么让你有这样的错觉。就因为他们没最终走到一起，所以你就可以认为我丈夫对你女儿有行凶的动机？你认为他们没在一起，是我丈夫的责任？两个人相处怎么可能就全是一个人的责任，另一个人就是无辜的受害者？” 宁峰冷冷地看着江一沁，“你没资格这么说。” “有没有资格我不知道，但现在我是程至煜的妻子，他蒙受了不白之冤。我正好在这个圈子里工作，我想为他的事情尽一份我自己的力量，为他洗清扣在他身上的罪名。另外我也想问你一句，你觉得死的那个人真的是你的女儿吗？真的是宁清悠吗？”江一沁问完最后一句话后，目光就没离开过宁峰的脸。 沈尉与陈队的目光虽然不明显，但也或多或少地观察着宁峰的反应。 宁峰定定地看着江一沁，没有说话。 许久，才说道：“你们走吧，我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答案。那个人就是我的女儿，宁清悠。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做dna比对。其他的话我不想再说，程至煜害死了我的女儿，我相信法律给我一个公平、公正的回答。” 宁峰说完这句话，转身上了楼，剩下的3个人面面相觑。 陈队摆了摆手，“咱们走吧。他的情绪不对劲，我们在这耗着也是浪费时间。” 江一沁说道：“陈队，你从宁队刚才的话听出什么言外之意了吗？” “这些我们上车说。” 3人看了看楼上紧闭的房门，离开屋内，上车。 车子慢慢地开走，直至拐弯。 宁峰站在卧室的窗户上，从窗帘的隙缝中看了出去，眼睛里是难以掩饰的悲伤。 车子刚刚驶出了老城区。 陈队就说道：“刚才你们也从老宁那里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他好像想告诉我们什么，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好明说。据我所知，他只有宁清悠一个女儿，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宁清悠，他不可能是这样的态度。” 沈尉沉默了一下，说道：“但是这应该也是跟他有关的。我今天上午从王队那里看到了他去认领死者的尸体的视频。那悲伤也不是假的，就算是演戏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更何况他还不是个专业的演员。” 江一沁在小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些信息，“我记得宁队的妻子在十几年前因为一个案子去世了。” “是啊，当时还牵扯到了她女儿了。他们父女两个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关系闹得很僵。宁清悠认为是因为宁峰工作害死了她妈妈，因此两人基本上后面都没什么来往。”陈队叹了口气道，“要我说宁清悠是不懂事，不会体谅别人。她自己死了妈，老宁不也失去了老婆吗？怎么就净只看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其他人的损失都选择性看不见呢。” “按理说，如果是这样常年不来往的人情绪不会那么激动。就算是亲人，长时间的冷漠，也会变得跟陌生人差不多的。宁队对死者那样的表现我还是觉得有异。”江一沁坚持道。 她的这番话让陈队和沈尉都沉默思考了起来。 沈尉说道：“我现在觉得咱们进入了一个怪圈。首先，这件事情我们最需要证明的，就是程至煜有没有参与这个案子？至于死者是不是宁清悠或者是别人，反而不会那么重要。要把这两个问题要分开来对待。目前最紧要的是证明程至煜是不是凶手，如果他不是，我们需要拿什么样的证据来证明，而不是花大量的时间去证明死者是不是宁清悠。程至煜会因被拘留的时间越长，因他而起的社会舆论就越大，后果就越复杂，分局的压力就越大。” 江一沁戳了戳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我都糊涂了，还是旁观者清。” 陈队赞赏地看了一眼沈尉，“小沈，你的悟性真的比我们这些老古董好多了。我们处理案件的时候，可以尽最大的努力推敲每一条疑点，但往往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只能先从最紧要的地方入手。这一点看似简单，我却当了十几年的刑警才悟出来的。” 3个人正说着，车内的电台广播响了。 女主持人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清晰可闻。 “程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程至煜被刑拘4天。4天内，程氏集团的股价惨遭滑铁卢，这是程氏集团自上市以来遭遇的最大事件，股民们损失积累过十亿，疑会造成严重的社会恐惧。今天上午九点，大量股民们拥挤在程氏集团办公大厦前讨要说法，苦等三小时程氏集团高层却避而不见，引发股民们愤怒。目前已出现小规模的伤人事件，受伤严重者已经被送医，伤情还有待考证。” 江一沁皱了皱眉，说道：“之前我们也处理过不少的案子是有关上市公司的老总的，也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民众聚集声讨，绝对有猫腻。” “案子的每个细节都至关重要。我个人的看法是对方有点沉不住气了，你们只要再观察就能看到新的疑点。”陈队悠哉地说道，一派从容不迫的样子。 江一沁应了一声后，用手机查阅了一下程氏集团这几天的新闻。 发现被刷的最火爆的还是程至煜被拘留的那条新闻，其次才是程时远重新入主程氏集团以及程氏集团子公司的副总被破格提拔的新闻。 这些新闻在这个时候看似极为平常，但是江一沁却不这么认为。 洛永嘉这个人的出现曾经让程至煜极为排斥。 在这个时候他被临时破格提升为集团的副总，又引起了程氏集团被集体声讨的事件，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江一沁和沈尉将陈队送回家后，才各自分开。 江一沁回到分局，把今天他们去宁峰家里以及他们的分析跟王队说了一遍。 王队很赞成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就目前而言，他所面临的直接压力是最大的。 上面有领导施压，让他尽快处理这件事情，下面又有一堆民众在热烈讨论这件事，中间还有程至煜这真碰不得、骂不得、打不得的大佛震在审讯室里。 他简直里外都不讨好，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他的。 王队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他抓住江一沁的手说道，“假如死的人不是宁清悠的话，我想我找到了案子的突破口了。” 江一沁有些振奋的看着王队，“什么突破口？” “你还记得你曾经找过我要杨小关的档案吗？当时没有杨小光的，我给你找到了李铭的。” “是啊。”江一沁点点头。 “后来又带着你去找宁队。我觉得这几件事是有关联的，也可以勉强解释为为什么这件事会跨区域的安排到我的手上。” 江一沁没有否认王队的这个说法，“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那我们要面对的不是单个人或几个人，很可能是一个团队，他们时刻监控着我们的举动。他们的计谋还运用得很成熟，可以既设计了程至煜，又能给你反击。” 王队面色沉郁的点点头，“你查李铭和杨小光的案子得到的某些线索直指宁队和宁清悠，现在出现这样的反击很可能是因为他们怕你查到什么东西。” “杨小光这个案子我印象不深，当李铭这个案子的话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跟这次我老公的案子很像，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我现在就特别想了解一下，这次接到警情的人是谁？打电话具体是说了哪些内容？到底是什么样的紧急情况，会让你们在没有收到片警的汇报，也没有经过核实就出警了。” 王队将平板电脑递给江一沁，“这个录音和资料我已经拿过来的，你听听看。” 江一沁点开平板上的录音。 报案人：你好，这里是刑警队吗？我们是某某小区的物业，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请你们赶紧过来！事情很紧急！ 接线员：好的，请说你的详细地址。 报案人：xx路xx号xx别墅小区xx栋。 接线员：好的，我们会立刻派人过去，请您保持线路通畅，以便及时联系。 137第137章帮我保护江一沁 137第137章帮我保护江一沁 江一沁听完后，满脸不解的看着王队，“王哥，你确定这是完整版的录音吗？这么做根本不合规定，如果所有的人都这么报警，那咱们的警员永远都不够。” 王队搔了搔头，也给愁坏了，“不瞒你说，我听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如果说当年李铭等案子处理的非常简单，是因为接警人员的经验不足导致的盲目出警。经过这些年的培训，不可能再出这样的情况了。那个接线员我们也在找他，但目前没有任何线索。” “我去重新看看死者的身体。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从最简单的角度出发，我老公与死者之间有没有牵联。目前除了他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别墅，匕首上有他的指纹，地板上有他的鞋印，还有他说拿的那些资料没有见到之外，还有药瓶的丢失。这些是我们现在重点考虑的，其他的线索都是辅助证明死者的身份。” “我们刑警阶段经过上午的讨论，得到的结果也是这样的。接下来就麻烦江法医再看一下死者，这两天想办法把你老公这个烫手的山芋给移走。” 江一沁哈哈笑了两声，“我也是这么想的。先把他领出来，然后我们再处理后续的事情。” 下午，江一沁的时间都耗在了手术室里。 她一边对比死者身上的伤口，一边进行数据模拟。 她模拟的手法非常的简单粗暴，就是根据现有的线索，模拟案发当时的情况。 她在软件里建了一个模，把别墅的各项数据都导入进去。 建模这种事情非常的消耗时间，对很多复杂的案件是无法使用的，所以这样的方法平时不怎么用到。 江一沁分析数据之后，发现这件案子算是很简单了。 涉案人员少、案发现场不复杂、证据明显。 这类案子合适用建模来达到直观的视角效果，从而发现案子的冲突口。 江一沁自从接触到这种方法后，就非常喜欢这样的方法。 它可以全面又系统地还原现场，也比较科学。 重要的是这样的方法随着触屏电子设备的广泛应用，也得到了比较良好的推广，成为很多兄弟单位的辅助手段。 江一沁把死者的人设建模交给刑警队的队员处理，她自己建别墅的建模和程至煜的人设。 一直到下班时间，江一沁也才刚把别墅的地面和楼梯做好。 江一沁在王队临时给她腾出来的办公室里继续忙，一直忙到快七点，她才拿着电脑和那些有关别墅、死者房间和死者本人照片等资料回家。 到家的时候，刘婶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 程思琪坐在客厅等她。 一看到江一沁回家，就问道：“嫂子，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江一沁把电脑和包放到沙发上，“有一些新的线索，但决定性的证据现在还没有找到。” “那大哥还要在里面关多久啊？现在家里和公司都快闹翻天了。” “很快的，你别太担心。”江一沁进厨房洗手，不想继续刚才的说话，问道：“你的工作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已经装修好了。等大哥的事解决了，我再开张。” “也好。现在他爸妈那边什么情况？公司的事情还可以处理吗？我今天听说事情闹得有些大。” “我爸和永嘉表哥都在处理今天的事。现在好像是解决了，具体的我也没问，他们这几天特别忙。” “让宣传部的员工们做危机公关处理，选择一个新颖的角度，找个写新闻稿写得好的人写几篇文章就行了，把舆论的导向引向其他方面，不要再聚焦在这件事的本身。” “哦哦。”程思琪一脸茫然的说道，“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不知道怎么处理。嫂子，你说的我有点不太懂。” 江一沁眨了眨眼，笑道：“那还是让他们专业人员自己处理吧。我也是个外行。要是他们处理不过来，会去问你大哥的。”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爸虽然以前也管公司，但已经放了好几年了，现在重新拿起来，也有点不适应。现在突然临危受命，也得给他磨合的时间。” “嗯。我们吃饭吧，想点开心的事情。分局里的人现在不敢随意动你大哥，毕竟他的影响力在殷城是不可小觑的，这件事情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做的，现在他们比咱们还紧张。” 程思琪闻言笑了出来，“嫂子，你说的是真的？” “逗你的，赶紧吃饭。” “好吧好吧，你都能这么笑嘻嘻的，我再愁眉苦脸的，就说明我心理素质太低了。” “知道就好。” 江一沁跟程思琪吃完晚饭后，在楼下消食了一会儿，就上楼继续琢磨今天下午没有完成的工作。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移动着，然后用扫描仪将死者房间里的血迹分布扫描到软件里，然后再用同样的比例把那些血滴放置到她所建的模型内。 这个过程说起来是一两句话就完了。 实际操作起来却要反复修改，再三比对过后，才能做最终确定。 这个看似简单的过程，花了她三个小时的时间。 之后，便是把程至煜的脚印一个一个脚印的拓印上去。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江一沁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决定继续做模型。 她负责做程至煜的人体模型，把程至煜身体的各项数据都导入软件，然后重新建模。 凌晨3点的时候，王队那里发来的信息，说死者的模型已经做好了。 江一沁这边也进展得差不多，于是把东西保存起来。 除了在电脑上留有备份，还在平板、手机和云盘上各留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天。 江一沁被闹钟吵醒了，揉了揉发蒙的脑袋，草草的洗漱后，下楼塞了几口早餐，便拿着手机、电脑走了。 当江一沁的车子拐上高架桥的时候，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高架桥是半封闭的单行车道，是不可能看到有一辆车逆着她的车行驶的。 一般想在高架桥逆行的司机，在上高架桥之前就被交警拦下来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高架桥单行车道，车速都会比其他时候开的快。 这个时候突然杀出一个逆行的，很容易出交通事故。 江一沁发现的时候还比较早，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她前面的那几辆车反应也快，立刻就停在原地。 江一沁的车子被前后左右的车子围在中间，一时间也不会有被撞的危险。 那辆车见江一沁的车被其他车辆包围在几辆车内，根本无法撞到她。 于是只能继续沿着它原来的轨迹行驶。 江一沁在那辆车子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偏过头看驾驶座上的人。 驾驶座上的人戴着墨镜，加上深色的车窗，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那人似乎也正透过墨镜在看她。 交警很快就跟了上来上高架桥这边提升交通疏导。 江一沁也跟着疏通导的那些车辆开下高架桥。 下高架桥后，她没在路上耽搁多长的时间，把车速调至最快，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分局。 但她没注意的事，之前在高架桥上，挡在她车子周围的几辆车，也一直开到她进分局了才离开。 其中的一辆车内，黎文皓目光幽深地看着江一沁的车子进入了分局大门。 蜘蛛一边吃包子一边说道：“副队，你太小心翼翼了。要是我我早就出现在江法医面前了，狠狠地刷一次存在感。这个时候不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正好是她慌了神的时候，你在她面前做一分的事，她内心里能把你看成七分。” 黎文皓没有对蜘蛛的这番言论有所回应，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乱了阵脚、慌了神了？” “呃……说的也是。江法医这几天实在太冷静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当法医的女人都这么强悍和非人类。对了，不对你不是跟以前的那个首席女法医接触过吗？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宁清悠。” “别提她，她不配当首席女法医！” 蜘蛛撇了撇嘴，立刻妥协道：“好吧，你说的对你说不配就不配吧，现在法医的风头谁都盖不过江法医。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法医说死就死了，是不是太轻易了一点？” “那个女人没那么容易死。”黎文皓抬起手表，嘱咐道：“这几天我不在殷城，你帮忙看着小沁，别让可疑的人靠近她。”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回队。这件事我完全能处理。” 黎文皓又看了一眼分局的大门，才打了方向盘离开。 江一沁跟着王队进入分局的投影厅。 那是个可以容纳百来号人的小型投影厅。 江一沁把她的电脑和所建的模型交给刑警队里擅长电脑方面的同事重新进行检查和数字对比。 直到所有的数据也都进行过紧密的筛查之后，王队才打电话让刑警队的人过来。 江一沁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她跟王队各自坐在那个操控建模的同事的左右两边。 同事将3个模型整合汇总后，倒有点像动画片场景的感觉。 里面的人设，也特别像动画人物。 138第138章程至煜被释放 138第138章程至煜被释放 那位同事让人设在模型里走了几圈，确定了比例一致后，按着那个步伐大小走到地上设置的脚印里，发现程至煜的人设与地上的脚印可以完全的重合。 程至煜的人设在投影布上上楼、进入房间，然后用匕首刺进死者的胸口里。 这个画面大家都看到了，所有的人脸上的神色均是一变。 王队说道：“把刚才的画面再重复一遍。” 那个同事又把画面重新倒回来播放，这次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王队想了想说道：“小韦、小陈，你们去挑两个跟程至煜与死者接近的人体模型过来，大家进行现场复原看看是什么效果。” 被点名的两个刑警队员立刻起身离开投影厅。 江一沁用笔比划着匕首的握姿，变换了几个才把那个指纹分布给摸清了。 转而对王队说道：“王哥，等下你把那把匕首拿过来，看看那个握姿会不会产生像死者身上的伤口？” 小韦和小陈很快就拿来了两个人体模型。 跟程至煜身高的比较接近，但还是能看出来矮了一点。 毕竟程至煜的身高有1米87，死者的净身高是1米62。 两个人的身高相差25厘米。 以程至煜的身高要在死者造成那样的伤口，一是离死者比较远，二是上挑，但上挑的指纹分布又不能像是正常握匕首的指纹分布。 又得是另外的握法。 现在只要证实哪种姿势是可以造成死者的身上的伤口，又正好是符合刀柄上说散布的指纹，同时还需要跟地毯程至煜的脚印重合。 只要能弄清这三点就足够了。 刑警队的人经过将近一个早上的演练，得出了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结论。 那就是以程至煜在地毯上所散布的脚印、匕首上的指纹分布来看，是不会产生死者身上那样的伤口的。 得到这个结论后，大家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江一沁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建议大家再做一遍演练，或者是在去别墅提取新的物证，证明我们这个结论是可以站得住脚的。” 王队摇了摇头，“现在这个结论已经足够了，至少先证明程至煜没有杀害死者，这个是可以确定的。把这个事情确定下来我们再做其它的推断。比如死者的真正身份，以及为什么死者的血液跟滴落在地毯上的血液不一样。这些也都是案子的关键。” “王哥说的没错。如果没什么其他大的问题，你们可以开始打报告申请释放程至煜了。” 王哥松了一口气，“我也正是这个想法。因为程至煜被拘留，现在的社会舆论和程氏集团的动荡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后果将会更严重，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傍晚下班的时候。 江一沁坐在车里，看着程至煜步履从容的从远处朝她一步又一步地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隐隐的悸动。 程至煜脸上依旧挂着和煦、温和的笑，在几个分局领导的陪伴下，走到江一沁的车子旁边。 程至煜曲指敲了敲车窗。 江一沁摇下车窗，疑惑的看着他。 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副驾驶那边。 程至煜轻声道：“你下来，我来开车。” 江一沁很从善如流地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上。 车子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的消失。 江一沁看着窗外的车流，事情解决后，她反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程至煜也专注地开车，没有主动找话题。 两个人就一路静默地把车子开回了家。 江一沁率先进入家门，正要弯身脱鞋的时候。 她的身体被一个有力的力道，压到墙上。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唇就被霸道地堵住了。 程至煜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和适应的时间。 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用力的紧箍住她的腰身，把她紧紧的拥进怀里。 他的行为、举止都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来。 这样的强势很少会出现在程至煜的身上。 虽然他身上透露出的那股让人不容置疑的存在感，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但霸道很少外露出来。 江一沁被程至煜突入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怔愣。 直到她的嘴唇被吻得有些发麻，她才回过神来，手拍着程至煜的后背，用行动抗议。 程至煜微微的抬头，幽深、晦暗的眼睛里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情欲。 江一沁被那样赤裸的眼神看得脸颊有些发烫。 她脸色发红地撇开视线，躲过程至煜的注视，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有点累了。” 程至煜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依旧用那种灼热的眼神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被程至煜看得很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程至煜才松了手。 江一沁转身换掉鞋子。 程思琪和刘婶一前一后的进了屋，看到程至煜很是惊喜。 程思琪一把扑进程至煜的怀里，在他怀里蹭了好几下，才说道：“大哥，你终于没事了，你吓死我了。” 程至煜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程思琪的脑袋以示安慰。 江一沁跟程思琪和刘婶说了一声就上楼了。 直到进了房间，她才长舒一口气。 这几天她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异常，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的，没有半点慌乱。 其实，那都是她表现给外人看的。 她不想表现得太过软弱，博取别人的同情或安慰。 那样除了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现在程至煜平安无事了，她心里的那根弦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一放松，很多事情就出来了。 比如，程至煜被拘留之前，她间接的冷战。 那件事她还没忘。 并且死的那个人也不是宁清悠。 他们三个人的格局和关系没有多少变化，那些矛盾还在。 她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跟程至煜发生点什么事情。 她不保守，但她希望她和程至煜之间能在良好的气氛下进行，彼此的感情都到了适合的时候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现在她不觉得是个好时机。 至少，她现在不愿意！ 江一沁从衣橱里拿了换洗的居家服进浴室洗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她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脸色蜡黄、黑眼圈重、眼睛里还带着血丝，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江一沁搓了搓脸，给脸部做了深层清洁后，找了片面膜一边敷一边泡澡。 身体和脸都得到了放松。 她瞪着浴室的天花板，脑子一路天马行空地乱想着。 程至煜的事情虽然得到了暂时的解决，她的重心还是留在那件案子上。 接下来，她和王队的工作重点要着重放在死者的身份、死者为什么被杀这两个方面。 想到查下去，也许会牵扯出一个大阴谋，她就觉得特别累。 这些案子，怎么就这么层出不穷呢？ 就不能让他们休息一下吗？ 如果案子发生在陌生人的身上，他们处理起来还没有那么伤筋恸骨。 落在熟知的人身上的话，除了高强度的排查、求证的必备工作，还多了精神和心理上的压力。 那滋味绝对特别的酸爽，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江一沁正胡思乱想着，浴室的门被轻轻敲击了几下。 江一沁转头看向门口，不想说话。 程至煜怕她又像刚结婚那天在浴缸睡着了，就问道：“没睡着吧？刘婶做好饭了。” “好，我这就出去。” 江一沁把面膜揭下，快速地擦干身体，换衣服出去了。 回到房间，发现程至煜已经洗过澡了，头发微湿地站在衣橱前看着里面的衣服。 听到江一沁的脚步声，转了过来，“下楼吃饭，吃完你好好休息。” “你要去处理公司的事吗？”江一沁问完，在心里鄙视了下自己。 “公司的事情交给爸他们处理。我刚才给爸妈和小唯打电话了，吃完饭我过去一趟，这些天他们一定担心坏了。” 江一沁点点头，越过程至煜下楼了。 程至煜看着江一沁的背影，眸内闪过笑意。 程思琪见两个人相继下楼，给他们都满上了酒。 “来来来，我们庆祝一下，大哥有惊无险的出来了，其中嫂子功不可没，干杯干杯。” 三个高脚玻璃相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江一沁喝了一口，发现这酒的味道很醇正，不像普通的红酒入口的时候有些涩，喝第二口的时候味道才出来。 程至煜拿过酒瓶，给江一沁和自己分别倒上了，举起酒杯说道：“老婆，这次你辛苦了。” 江一沁这是第一次听到程至煜这么叫她。 程至煜几乎很少叫她的名字，他叫别人很少会称呼，一般都是直接说话。 之前叫她的时候，也都是连名带姓地叫。 老婆，这种肉麻兮兮的话，简直不敢想像。 程至煜见江一沁一脸风中凌乱，嘴角有些抽搐，“这几天多亏了你，不但能查案，还能稳定军心。江法医，你真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是我太幸运。” 为什么她听着程至煜的话有种正话反说的感觉？ 139第139章老婆，这种事不能弄虚作假 139第139章老婆，这种事不能弄虚作假 饭后。 程至煜就换了一身衣服，开车去冯雪倩和江秋水那边。 程思琪被程至煜叮嘱过，不让她去打扰江一沁，让江一沁好好休息。 因此，吃完晚饭后，江一沁就回房间睡觉了。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程至煜回来才醒了过来。 当时程至煜正在换衣服，听到身后江一沁咕哝的声音就转过身来。 江一沁也正好那个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程至煜的样子忍不住愣了一下。 程至煜身上仅穿着一件居家服中的长裤，上半身是裸着的，手里正拿着与裤子相匹配的居家服。 两人就这么互看着。 江一沁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程至煜，眼睛不自觉地在他的身体上乱飘。 他的身体线条极为匀称，肌理平滑，精雕细琢中又不失男人的刚毅。 他的肌肉也不是那种纠结的明显肉块，肌肉长得非常漂亮，分布得也很好。 江一沁发现程至煜应该是传说中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平时穿西装或居家服的时候整个身形挺拔、优雅，像一块有力的磁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脱了衣服之后，也同样能给人极好的视觉享受。 看来上帝确实会对某些人特别的优渥，会精心的把所有的东西都为这些人安排好。 优质的外形、良好的家世、极高的智商，还有优秀的工作能力。 这样的人还真不得不让人嫉妒。 尤其是像程至煜这样的，拥有了这些后，还自持、家教良好，几乎看不到他用他的家世和他的身居高位去压制过别人。 江一沁发现从她认识程至煜这么久，程至煜身边除了个宁清悠之外，也没看到他跟工作之外的女人多加接触。 程至煜见江一沁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把手上的居家服重新挂回衣橱里，坐到床上。 直到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江一沁才回过神来，警觉地抱着被子往另一侧推了几下。 余光还能瞥到那近在咫尺的漂亮肌肉。 江一沁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老脸一红，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到哪里。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让江一沁抓狂又头皮发麻的声音。 “别……别碰那里……啊……老公……我……我不行了……” 那诱人的声音，在夜空里听得十分清晰。 是个成年人都知道楼上在干什么，并且还伴随着啪啪啪的声音，不想产生画面感都不行。 江一沁在心里默默吐糟了一句，“楼上战况不要太激烈。” 程至煜自然也听到了那样的声音，他的眼里带着笑意，戏谑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也不是没有看过某些激烈的爱情动作片。 大半夜还听到这么肉麻的叫声，心里一股邪火噌噌噌的就穿上了脑门。 江一沁掀开被子走到程至煜放置笔记本的小桌子上，打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进入系统后，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上了一串什么。 电脑的屏幕上立刻跳出了几个看着名字就不太像正常视频的文件。 程至煜一脸黑线的看着江一沁的动作。 江一沁却恍若未觉，把笔记本的音量调到最高，然后把视频拉到最中央的位置。 女人娇媚的呻吟，混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瞬间就充斥在宽敞的房间。 过了十几秒钟之后，楼上的声音突然暂停了。 江一沁那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楼上的声音却越演越烈，床板把墙壁拍得啪啪作响。 江一沁心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呢？ 要pk床技？ 这个有什么好比的吗？ 她挠了挠头准备找个外放的音响，把声音再放大一些。 正要转头就看到程至煜双手环胸的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的说道：“老婆，你老公还在家，这种事情不需要弄虚作假。” 江一沁被程至煜的话噎得直咳嗽，直到把脸都给咳红的才勉强停住了。 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扔进了宽敞的大床上。 程至煜的身体压了上来。 江一沁与程至煜之间只间隔了他身上的那一层薄薄的居家服。 她睡觉没有穿内衣的习惯，因此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相贴着。 她的柔软，他的刚硬。 两人的体温形成了一股极为暧昧的气息。 空气在他们周围好像被抽干了一样，让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困难。 房间内和楼上还传来剧烈的喘息声，和床板摇晃的、吱吱呀呀的声响。 整个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江一沁不自觉的舔着自己的唇瓣，缓解此时的紧张。 但她这个动作在此刻意义却与她本身想表达的意思截然相反。 此时，这个动作无异于直白的挑逗。 程至煜低咒一声，俯下身，吻住她看起来极为可口的唇，反复辗转的吮吸、挑逗着。 这一次的吻不像，在玄关处那么急切和霸道。 像是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在等着自己的猎物慢慢进入状态。 女人都期待在与一个从没发生过亲密举动的男人在第一次发生时，是可以有一次温柔、完美的体验。 楼上、房间里的那些声音，刺激得她浑身的神经和感官比平时更加敏感，让她极度渴望，又有些害怕。 程至煜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有些不安。 他一个翻身将江一沁揽进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身体重量全压在他的身上。 江一沁低呼了一声，小脸儿趴在程至煜温暖、宽大的怀里，紧张得不敢乱动。 程至煜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微微粗重的嗓音在房间内徐徐响起。 程至煜喑哑着嗓音说道：“别紧张，我不会伤到你。” 江一沁能清晰地听出他话里的压抑和极力隐忍，她身体还在他怀里僵硬着。 程至煜的手缓缓的在她的身上游移，心里也闪过一阵浓浓的怜惜与不舍。 江一沁在外面表现的很强悍、很无所畏惧，让很多人都忽略了，她本来的性子就像个孩子一样。 她被父母一路宠着、呵护着长大，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却因为工作把她磨练得比别的女人更加勇敢、更加干练。 但她终究还是个女人，她再强悍，也有女性化的一面。 她也会害怕、紧张。 就像现在，看她的脸，绝对看不出来她是紧张的。 只有碰触到她的身体，才能明白她的惊慌和失措。 程至煜极有耐心地轻抚着她的背、她的脸。 细碎的吻随着他的手，一一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尖、下巴、锁骨上，并缓缓下移。 江一沁的身体也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碰触，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唇齿间，不可抑制地发出低吟。 那甜腻、慵懒的声音，成了最佳的催情剂。 饶是程至煜这样定力极佳的男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一个旋身将怀里已经准备好的小女人压在自己与床之间，开始了他的掠夺。 江一沁睁开迷蒙的眼睛，将与她近在咫尺的男人收进眼底。 即使理智被磨损的差不多，她还是能清晰地意识到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谁，他们之间即将会发生些什么。 但她现在还不后悔。 她知道，她如果此刻叫停。 程至煜很可能会用他那非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放开她。 目前她还没有这个打算。 程至煜伸手握住她放在床被上的手，修长的指尖与她柔弱无骨的手紧紧相扣，十指交缠。 这个举动让江一沁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溃散了。 她微扬起头，承受他炙热的吻。 朦胧的地灯，散发着微黄的光，将两人交缠的身形勾勒出一丝旖旎的味道来。 两人犹如交颈的鸳鸯般紧紧地偎依着，没有分开片刻。 江一沁睁开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浑身快散架了，整个人好像被车子碾过一样，还是反复碾的。 她费劲地转头，看到窗帘细缝渗进来的光亮发现已经很亮了，还夹杂着明亮的阳光。 她懒懒的伸手，拿过手机打算看一下时间，差点没让手机砸到脸上。 居然已经上午10点钟了。 江一沁揉了揉酸痛的腰，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套上衣服，然后慢慢地挪到浴室里，冲了个澡之后，才精神了一些。 她一脸苦逼地走出浴室，发现程至煜已经上楼了。 他身上穿着居家服，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相比于她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果然，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程至煜见她那一脸难受的样子，皱了皱眉，“真这么难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江一沁顿时一脸炯炯有神的看着程至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都纵欲过度到要去医院的程度了吗？ 这样会不会太丢人？ 江一沁轻咳了几声，生硬地转开话题，“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先在家休息几天。” “公司怎么办？我听说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 “某些人需要给点教训，这次正好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你说的是洛永嘉？” 江一沁点点头，扶着酸痛的腰肢，慢慢挪到床上，挪到床上后就一动都不想动了。 她指着床头上的手机，有气无力道：“帮我拿手机过来，我给王哥他们打个电话请假。” “我已经打过了。” “啊？谢谢啊。” 140第140章纵欲过度 140第140章纵欲过度 程至煜笑道：“我说你纵欲过度，起不了床，让他们理解一下。” 江一沁立刻抬头瞪着程至煜，“大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好吗？” “我是说真的。” “那我完了，我得赶紧让小韩帮我办理复职手续，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复职也不管用，我觉得谣言今天上午就可以在你那个圈子传遍了。” 江一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到程至煜眼底的笑意，才猛地意识到她被这个男人耍了。 江一沁用力地翻了个白眼，“你可真够闲的。我好饿，我想吃东西。” “等着。” 程至煜说完就弯腰将她从床上抱起，大步下楼。 江一沁本来还很含蓄地挣扎了一下，走到走廊的时候发现楼下并没有人，也是全身放松的让程至煜抱着她进餐厅。 餐桌上摆着一碗汤、牛奶，还有其他各类的早点，都还能看到上面冒着热气。 “你刚做的？” “看看合不合胃口，其他东西也吃不完没关系，那碗汤要喝了。” “那是什么？”江一沁看着那有点像五红汤的汤碗。 “给你补气血的，你最近的气色太差了，休息时间又不够，得多补补。” 江一沁塞了几个小点心、几个肉丸，然后就端起那碗汤水，一股作气的干掉。 程至煜就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见江一沁吃得差不多了，才问道：“你不是有年假吗？往年什么时候休？” “平时都是七八月份，有时候我也会推迟到十一二月。怎么了？” “处理完这个案子，就休个年假，我们一起去走走。按照你的工作时间，至少有半个月的年假了。” “嗯，确实有。你有安排？” “计划很多，就看你有没有时间。” “我争取啊。”江一沁把玩着盘子里的小肉丸，一口把它给干掉，一边吃一边说道：“这几天一直在忙，没有时间问你，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程至煜眉目微敛，说道：“我了解的并不比你多，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宁清悠并没有死，她还好好地活着。”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据我的了解，你见尸体也就是在被刑警队带回分局里之前。你跟死者的接触比我的少多了，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确定？” “宁清悠那样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死。如果她想死，早就在她尸毒感染的时候就自杀了。我想她能熬过来，不会是因为我，而是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她必须坚持下来。我认为她的那件事还没有处理完，应该有什么理由让她要在众人面前再次消失，方便她做其他的事情。” “会是因为什么事？”江一沁不解地问道。 程至煜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想知道八卦，还是想查案？” 江一沁也没有不好意思，笑嘻嘻地说道：“两者都有，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坦白说，我并不知道。” “啊？她为什么不告诉你？你们之前不是在一起吗？” “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在一起了就没有任何保留？” 江一沁很直截了当地点头。 程至煜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对你坦白。前提是你得问，要不我就不知道你对哪些事感兴趣。” 江一沁眨了眨眼睛，发现程至煜这句话很像在对她表白的样子。 程至煜见江一沁吃的脸颊圆鼓鼓的，瞪圆着眼睛看着他，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诱人。 他倾身上前吻住她还沾着汤汁的唇，轻轻地吸吮着。 江一沁本来想大大方方的接受他的吻，但眼底的羞怯还是泄露了她紧张的心情。 程至煜很笑着将她拥进怀里，好好的亲个够。 两人在餐厅慢悠悠地吃着早餐，一直吃到十一点半才结束。 中途，程至煜给刘婶打了电话，让她今天不用过来。 消食结束两人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走出家门。 电梯打开的时候，电梯内有一对年轻的男女。 江一沁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那斯文秀气的女人脖子上、衣服遮掩不住的身体上都遍布着暧昧的痕迹。 那男人的手还在女人的臀上肆无忌惮地抚摸、揉捏着。 他们应该就是昨晚楼上的那一对男女了。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恬静、乖巧的女人，在床上居然会是那样的表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男人看到江一沁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江一沁不打算跟这种人一番见识，快速地收回目光。 程至煜在电梯上的操作盘上点了几下，像是没看到那男人挑瞪江一沁的那一眼。 四个人一路静默，程至煜与江一沁在一楼的时候出了电梯。 那对小情侣则要到地下室，两人走到小区保安岗时，就看到保安和物业朝他们所在的那栋楼跑去。 “出什么事了？”江一沁疑惑不解。 程至煜步履如常，轻飘飘地说道：“电梯故障。” “你怎么知道的？”江一沁问完这句话，想到程至煜刚才按电梯操作盘的举动，“你做的？” “聪明。” “你怎么做的？会不会出事？”江一沁有些好奇，又有些紧张。 “一楼到负一楼就四米多，不会出大事。” “程首富，你这么调皮，你家人知道不？” 程至煜捏了捏江一沁的手，发出爽朗的笑声。 今天，程至煜并没有开车。 现在正值春季，外面的花草都正好是最好看的时候，要是整天待在车里很容易就错过了这个时节的美景。 两人出了小区，就往附近的街心公园走。 中午的街心公园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两人就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阳光从树叶的细缝间落下来，斑斑点点的打在柏油马路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光圈。 悦耳的鸟鸣，清新的空气，美好的阳光，让疲乏的身体，顿时轻松了不少。 两人在街心公园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 程至煜看了看表，说道：“走吧。” “去哪里？” “见一个你想见的人。” “啊？”江一沁有些糊涂了。 她想见什么人？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程至煜没做过多的解释，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江一沁坐了上去。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后，在一个小巷道前停下。 程至煜带着江一沁下车，信步朝着小巷道的深处走去，看到一家小面馆还开着。 程至煜便直接进小面馆里，问了家里的老板娘后，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背光的桌子旁坐了一个人。 江一沁看到那个人的侧面的时候，意识到程至煜带她来见的人是谁了。 宁峰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目光落到了程至煜与江一沁交握的手上，偏过了头，说道：“坐吧。” 两人入坐后，分别点了一碗面。 江一沁走了一圈，现在也饿了，面上来之后就吃了起来。 宁峰看着江一沁的吃相，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久久转不开目光，好像在透过她看着其他的什么人。 江一沁也察觉到了。 她没有表现出来，自顾自地吃着面。 程至煜意思意思地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宁峰，“宁叔，既然您愿意来。我想，我和我妻子希望能听到我们想听的故事。” 宁峰的身体颤了颤，腰背佝偻了下去，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 宁峰清了清嗓子，“时间过得太久，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江一沁停下吃面的动作，抬头认真地看着宁峰，“宁队，我知道你有苦衷，也知道让你说这些事无异于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只是，案子查到现在，我有种感觉这件案子与之前的案子有很大的关联。我相信要是能早点查清案子的始末，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社会恐慌。” 宁峰艰难地扯了扯唇角，“江法医，人家都说你是宁清悠的接班人。但在我看来，你就是你，你比宁清悠优秀，她只不过是占了先机。但她有一点永远比不上你，你心里有爱、有正义感、责任感，她没有。” 江一沁闻言看了程至煜一眼，不明白宁峰为什么不叫宁清悠女儿，而是直呼其名。 程至煜在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没有说话。 宁峰没看两人，继续道：“三十年前，我老婆生了一对双胞胎。有一个出生的时候，身体很弱，医生说她活不了多久，我们夫妻为了不让亲友伤心，并没有跟谁说，也没人知道我们其实有一对双胞胎。后来经过治疗，身体弱的孩子还是活了下来。我妻子因为这孩子去算过不少的命，说这孩子跟我们命里相克，建议送出去给别人养。我是做刑侦工作的，不信这个，没有听算命先生的话，孩子的病情越来越重。我妻子觉得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执意要送出去，我也没再坚持，和她找了一个不错的人家，送孩子过去。孩子离开我们之后，身体确实好转了，甚至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宁峰说着说着，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 江一沁没有提出什么问题，等着宁峰自己说下去。 141第141章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141第141章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宁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尽管把孩子送人了，我们也经常以收养孩子父母的朋友身份去看孩子，给孩子带各种各样的礼物和玩具。后来孩子的养父母告诉我们，让我们别去了，孩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情绪很不好。之后，我们就很少去了。在孩子生日的时候，我妻子想孩子想得不行，偷偷去看了孩子，还跟孩子说了话，收养孩子的夫妇见这种情况就搬家了，听说后来还改名了。在我心里，她还是叫宁清雅。” 江一沁静静地听着，在心里勾勒了几个故事版本。 在家的孩子不满爸妈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到被送走的孩子，被送走的孩子嫉恨亲生爸妈不要她。 然后，发生一连串的后续事件，又没有得到双方家庭足够的重视，就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我们伤心过一阵之后，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的妻子和清悠被绑架了。那绑架案表面上看是曾经抓过的一个凶手的作案手法，但我总觉得是跟清雅有关。” 江一沁疑惑不解，“当时宁清雅也才十几岁。宁队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那件事情里藏了太多她的信息，别人不知道，我是能看出来的。那件事之后同事们都劝我立案，都被我拒绝了。我坚持没有立案，就是因为牵扯到清雅。我和我的妻子已经亏欠了她太多，我冥冥之中认为那是我们还债的一种方式……” 宁峰喝了一杯水后，润了润干哑的嗓子，继续道：“从那之后，那件事就在众人的眼里淡去了，却没在我们剩下的一家三口，心里磨灭掉。清悠把所有的过错推到我的身上，认为那是我的错，才会让她没有妈妈，又没有了姐姐。这些年我和她的相处都不怎么愉快，几乎是没有任何交流。她感染上尸毒之后，我真的觉得那都是命了，我们都逃不过这个魔咒。因为她妈妈也是这样，当年也是感染了尸毒才会离开人世。于是我退休之后就花了大量的时间，自己查当年的那件事情和清悠中尸毒的事，发现跟清雅有关。” 江一沁沉默片刻后，“宁清雅就是我在手术台解剖的那个人？” “对。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联系上了。” 程至煜道：“我去别墅找宁清悠的时候，宁清雅就被宁清悠锁在房间了，那房间里可能有不下两个人。” 宁峰沉重的点了点头，眼里拉了血丝，“如果当初我早一点告诉你，你很可能就有心理准备了，也许会多留意一点。因为我一个人的狭隘思想，却把我的另一个女儿推上死路。” 程至煜对此没发表什么看法，他说道：“我不认为现在盲目地揽责任是个好现象，你的这种纵容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你、伤害别人，她们会认为你和世界都欠了她们。” 宁峰嘴唇颤抖了几下，“你说的没错。我一辈子维护正义、保护别人的安全，结果却没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让她们为非作歹。我当初以为清悠遇上你之后会好起来，可我低估了她心里的阴影，她还是往那条路越走越远。” 江一沁在宁峰讲述的时候，拿出了自己记录的小笔记本快速的记录着什么。 然后盯着她记录的那些重点，说道：“宁队，不瞒你说，我听你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有梳理出一条比较明确的线。按照你刚才的讲述，宁清悠和宁清雅变成这样是因为你和你妻子的忽视产生的忌恨。当时她们还只是个孩子，就算分开也不会出现有这么大的情绪，会不会是跟你们这边的教育还有养父母那边的教育有关？你们平时是不是让她们感觉到很压抑让她们觉得他们没有能力、要依靠你们抚养才存活，从而在青春期的时候发生逆性格的行为？” “江法医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一个人性格形成的最主要的阶段是在童年，日后的成长基本都是按照童年形成的性格发展起来的，很难摆脱那个阴影。当然这点就扯得太玄乎了。你这边还有什么新的线索吗？我记得在别墅的房间里还提取到另一个人的血迹，会不会就是那个人杀害了宁清雅？” “这一点我不清楚，清雅的父母告诉我，她已经很久没跟家里人联系了。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就很少回家。他们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说她的户口也早已迁走了，现在跟他们基本就是陌生人的关系。一对双胞胎之间的影响居然会这般的强烈？就算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都很短，也没见过几面？他们的经历却惊人的相似。” “这些都是有科学依据的，你要再追查下去还能知道她们在同一时间谈恋爱了。”江一沁说道。 她有些头疼，她以为会有更加详细的线索。 现在确实多了一条线索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个人的dna和血型会跟宁清悠如此的相像，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但也给他们带来了新的问题。 假设宁清悠杀了宁清雅嫁祸程至煜，从而达到让自己完全死亡的假相。 接下来，她会做些什么？ 当年宁清悠妈妈的案子没有立案调查，现在要怎么进行求证、破解？ 宁峰沉默了许久，尔后看着程至煜说道：“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清悠现在变成什么样，我还是想说谢谢你当年跟清悠在一起，谢谢你在她感染上尸毒的这些年，你也陪在她身边，让她有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也让她决定做某件事之前回来跟我住了一段时间。我能给你们提供的线索就是那么多我走了，再见。” 江一沁回过神来，看着宁峰落寞的背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叫道：“宁队，你……” 宁峰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会回到局里了。当年参与李铭那个案子后，我就没有资格再做一名刑警，我们的队伍不需要我这样的人。谢谢你的好意。” 江一沁看了坐在一旁的程至煜，又看着越走越远的宁峰，戳了戳他的手臂，说道：“你出面的话，他可能会听。” 程至煜将手边的牛奶递给江一沁，“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轨迹，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的角度觉得他可怜或惋惜就妄图改变他之前的轨迹，也许我们的好意会害了他。” 江一沁张了张嘴，发现程至煜说得并没有错。 每个人看问题的时候，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或者因为自己的个人经历从而去说服别人。 殊不知，别人也活了几十年，也有自己的经历和想法。 “程首富，你说的对。”江一沁为难地搓了搓脸，垂头丧气道：“我还是安心查案吧，其他事情我觉得我做得不好。” “你做得比很多人都好，这一点不用谦虚。”程至煜见她低头研究她面前的小笔记本，碗里的面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还吃吗？” “吃饱了。” “那我们回家。” 蜘蛛看着江一沁与程至煜进入小区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黎文皓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说喊道：“副队，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是不是小沁出什么事了？” “程至煜昨天就被释放了，我感觉两人的感情好像有变化，你赶紧回来，不然你就没戏了。” 电话那头的黎文皓沉默了一下，问道：“她看起来快乐吗？” “我离他们太远，看不清面部表情，但两人是一路牵着手进小区的，我想应该心情也不差吧。”蜘蛛说完这一句话后很想扇自己嘴巴。 他需不需要说得这么直白，这不直接戳他们副队的心吗？ “那个……副队，我刚才是胡说的，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啊。” 黎文皓声音很平淡地说道：“既然程至煜已经回来了，你就继续跟进x品的事情，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说吧，这边的事情有点棘手。” 蜘蛛撇了撇嘴，这次很识相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挂上电话后，蜘蛛看着远处的小区，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都算什么破事啊。 要是世界上有两个江法医就好了。 一个跟程至煜，一个跟他们副队，两个人都圆满大结局。 可这世界上偏偏就只有一个江一沁。 跟了谁都不好啊，总得有个男人要伤心。 程至煜把江一沁送回家后，就开车出门了。 他来到秦传优的公司。 秦传优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好半晌，懒散地靠在办公椅里，笑道：“表嫂把你给捞出来了？” 程至煜不置可否，“安排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现在进展的还不错，你进局子之前我就派个可靠的人去跟洛永嘉接洽了。洛永嘉是有些小聪明，但也就是那点小聪明害了他，做不了大事。只要对他进行打压一下，他就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程至煜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这个眼熟吗？” 秦传优我觉得看着那袋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问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142第142章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142第142章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就是你想的那样。这样东西在最近出现了不少，沈巍都查不到它的来源。” “巍哥都查不出来？那看来是特别的东西了。就这做工和粉的细腻程度，应该是下了血本研究的，好像流传的不是很广，似乎还在做实验当中。你身边的人中招了？” 程至煜没有回答。 秦传优特别识相的没有继续问，转了个话题道：“我奶奶、你外婆她很想你，让你有空带着表嫂回家看看她。” “等事情结束了就回去看她，她身体还好吗？” “嗯，特别好，现在还健步如飞的。逛街的时候，跑得比我还快。” 程至煜失笑，“你们又让她去逛街了？” “谁敢拦着呀。她除了会听你的话，我们的话就是当耳旁风。要敢多说几句，她就直接发飙！”秦传优掏了掏耳朵，一脸饱尽凌虐的表情，“你都不知道一个80多岁的老人家，那飚发的比河东狮还河东狮，真不知道你外公我爷爷当年是怎么忍下来的，几十年居然都没离婚。” 程至煜轻笑了几声，“我下周末回去，你到时候跟她说一声。” “你怎么自己打电话给她？” “现在打的话，我怕她直接领着个包袱就过来了。我跟你表嫂最近事情太多，没办法照顾她。” “也对。我晚上给她打电话吧。” “你就打算一直不去程氏集团？” “过两天再去。” “我还以为你舍得把公司让给他们挥霍呢。” “我看起来像那么大度的人？”程至煜挑眉笑问。 秦传优笑而不语，在手里把玩着那个透明的塑料袋。 程至煜的目光落到秦传优手里的透明袋子，眸色黯了几分。 那样东西就是白慕晴放进江一沁矿泉水里的，但一直没有新的线索。 江一沁回到家，洗漱完之后就上床休息了，直到下午6点多才醒了过来。 她下楼后，见程至煜、程思琪、刘婶都不在家。 于是，坐到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看着正在播报的娱乐新闻。 她目光很随意地落到电视机的屏幕上。 突然，江一沁的目光一顿，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几个月没见的白慕晴。 虽然镜头只是一晃而过，但她还是认出那是白慕晴。 她居然做了明星的助理？ 江一沁看了看正在播报的那条娱乐新闻的明星名字——莫翔飞。 她拿起平板电脑，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莫翔飞的名字。 莫翔飞是个美籍华人，同时也是中法混血儿，拥有东方人的相貌，却有一头自然、漂亮的金发。 他的外形在好莱坞极受追捧，是极少数在好莱坞电影里能演主角的华裔明星。 最近受邀在国内拍一部惊险刺激类的电影，电影投资过亿，在娱乐圈和网上都激起了一阵不小的争论。 莫翔飞无疑是这部电影主创人员中最受瞩目的一个。 这部电影之前定的女主角苏青沫，后来苏青沫出事了，就临时换了另一位当红的女明星。 这部电影后天开机，最近正在大力造势，网络上热门的新闻都跟这部电影有关。 江一沁搜了莫翔飞最近的图片，都发现了白慕晴的身影。 江一沁翻到其中的一张照片时，愣了一下。 照片里，白慕晴侧着脸看莫翔飞，莫翔飞也正好看着白慕晴。 莫翔飞的眼里赫然印着一个男人对女人才有的掠夺。 江一沁看着莫翔飞的眼神，脑海里突然想到什么。 莫翔飞的头发是金色的。 白慕晴说的那个男人也是金色的头发。 白慕晴是在找那个男人？ 她是要报复，还是要让那个男人负责？ 无论白慕晴心里抱着的想法是哪一种，都不好操作。 白慕晴因为那件事丢掉了梦寐以求的工作，又跟她翻脸。 说她不恨这个男人是不可能的。 同时，白慕晴又是个很执拗的人，她认定了什么事，就会卯足了劲去把那件事经完成。 如果她现在的目标是要讨回一个公道，以白慕晴的性子不知道她会去做些什么事情。 要是再加上白仁杰的教唆，难保她不会再干出什么傻事。 江一沁盯着屏幕上，俨然已经瘦了一圈的白慕晴，掏出了手机快速按了一串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实后再拨。” 江一沁一阵哑然，把手机放下了，重新看莫翔飞的新闻。 程至煜推门进家的时候，正好看到江一沁在发呆。 他扫了一眼平板上的图片，说道：“你喜欢这个男明星？” “刚才在电视上看到他的名字就搜了一下。”江一沁见程至煜手里提着一大袋从超市买来的食材，问道：“今晚你要下厨？” “嗯，就我们两个人的晚餐。” “思琪呢？” “她的工作室今天开张，要跟她的员工庆祝。” “哦哦。”江一沁跟在程至煜的身后，走进厨房。 程至煜把东西放下之后，就说道：“你出去等着。今晚这顿饭必须由我来做给你吃。” “这是我们家的传统。” 江一沁笑兮兮地说道：“你们家的传统好多。” 程至煜干净利落的套上围裙，将江一沁推了出去。 江一沁站在门边，看着程至煜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 他那挺拔优雅的身形，在处理那些琐碎的食材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减分。 抽油烟机上的灯光将他的侧脸笼罩在一阵橘黄色的光圈里，连发梢都透露着微黄的光芒。 江一沁忍不住拿起平板，拍了几张照片。 程至煜在她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侧过脸来朝他笑了笑。 江一沁把平板的屏幕朝着他摇了两下，等着被程至煜鄙视。 没想到，他脸上依旧挂着轻浅、温柔的笑容。 “你不怕我拿你的照片去卖给杂志社？” “你是我的妻子了，你拍我多少照片都可以。” 江一沁被程至煜的话说得脸发烫，她轻轻哼了一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翻开刚才拍程至煜的那几张照片，也不知道是拍照的人太帅了，还是她拍照的水平最近有所见长。 每张照片都好看得不可思议。 最让江一沁心悸的是程至煜今天对她的态度。 她没有想到，昨晚的事会让他们两人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 即使她的内心深处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亲密，但她也没好意思如此直白的表现。 程至煜却不一样。 现在的他是真的打算把她当成妻子一样看待和悉心照顾的。 虽然他之前对她也很好，但那种很细微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江一沁正一边看着平板上的照片，一边胡思乱想着。 程至煜的四菜一汤就一一端上桌，几样菜都色香味俱全。 程至煜朝她叫道：“过来吃饭。” 江一沁立刻蹦蹦哒哒地过去，看到早上她喝的那碗汤，说道：“这么补会不会补过头了？等下营养过剩怎么办？” “这3天你早晚都得喝。这是我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就传下来的，说是夫妻俩在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丈夫需要做给妻子喝的。” “啊？”江一沁忍不住惊呼出声。 一张小脸儿又立刻变得通红，程至煜的话是不是太直白了。 还有，这种事情也可以传下来吗？ 程至煜忍不住曲指敲了敲她的脑袋，把那小锅的汤推到江一沁的面前，“这个是你这几天的主要任务，别的菜你以后可以慢慢吃。” 江一沁一脸黑线的看着程至煜，在程至煜不注意的时候，把每样菜都扫过一遍，然后才不甘心地捧着那个小砂锅慢慢地喝起汤来。 程至煜被她幼稚的举动逗得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 于是，只好面无表情的吃饭。 江一沁休息了一整天之后，精神和斗志都空前的良好。 早上吃过程至煜给她熬的补气血的汤之后，就开车去上班了。 刚把车开进分局，王队就叫住了她，语气急切地说道：“死者的尸体不见了！” 江一沁泊车的手一顿，差点撞上旁边的树，“什么时候发现的？” “凌晨一点。”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谁？有没有监控拍下来？” “昨晚值班的小韩。” 江一沁边问边跟王队一起上法医部，韩凉还在跟一个刑警做笔录。 警员看到王队和江一沁上来就停止了做笔录。 韩凉朝江一沁和王队他们走来，眼睛里一片红血丝，看来是一晚上没睡了。 江一沁问道：“小韩，昨晚是什么情况？” “江姐，今天凌晨大概一点的时候，我起来做例行巡视，到手术室的时候看到门被打开了，正虚掩着一条缝。刚开始我很害怕，没敢过去看。因为我能确定我上一次巡视的时候那门是锁着的。我怕会发生什么离奇事件，没敢地去看，就回到值班岗上了。过半个小时后，巡逻的保安巡视到咱们这边，我才叫保安上来跟我一起进去看。我们只到了门口，打开灯的时候发现手术台上根本没人。” 韩凉说完还有些害怕，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说道：“这些在手术室外的监控都可以看到。我每隔一个小时就过去看一次手术室，尸体前一个小时还在。在这期间我根本没有离开值班岗。要是有人从里面进出，必须经过我的面前，但是我昨晚什么都没看到。” 143第143章尸体凭空消失 143第143章尸体凭空消失 江一沁面色沉凝，说道：“我昨天去见了一下宁队，得到了一些他之前没有说的信息。现在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是宁清悠的双胞胎姐妹宁清雅。她从小就被宁队他们能送出去了，也许还有别的名字，不过宁队没有提供。王哥，你们可以针对这一点进行调查，也许会查不对劲什么蛛丝马迹。至于今天这个事，我想王哥你已经有答案了。” 王队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手术室的门窗都是经过层层防护的，尸体能够消失的方法其实并不多，只要把尸体剁碎了冲进下水道，就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韩凉脸上露出了一个惊惧的表情，语气颤抖地道：“王队，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小，经不起这么吓。” “你昨天检查的时候很可能看到的不是死者，而是把时间剁成肉酱的那个。”王队重复道。 韩凉的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你、你怎么能确定？如果是有人进来，那他是怎么进来又是怎么逃走的？” 这个可以看监控录像。我们不会每天去看监控录像，而且死者的尸体已经被我们取证和解剖过了。我们不会认为有人还会把它偷走，或是在上面做什么手脚。因为这样很容易就会被我们发现，从而露出马脚。”江一沁说完，还是有些不解，“可他们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把尸体剁碎？他们在那最开始的时候，这么做不是更好吗？那时候我们连死者的身份都无法核实。” 王队摸了摸下巴，“我想他们当初没有把死者的尸体剁碎，是因为想布一个宁清悠死亡的局，现在这个局已经成立了。死者的尸体没有其他用处，毁掉是最好的办法。” 江一沁没有反驳王队的猜测，她觉得那个团队很可能意见产生了分歧。 因此才会做出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决定。 但这种可能性也极低，他们决定设计程至煜，引起这么大的风波之后，又有把尸体给毁了。 这种看起来像儿戏行为的背后，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他们忽略的某些细节？ 王队说道：“我回去看监控。江法医，你看看手术室里有没有其他的变化，你对手术室比较熟悉，能提供的线索比较全面。” “嗯，我先看一下。回头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会马上打电话通知你。” 王队离开后，韩凉心有余悸地凑过来，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江姐，这算不算我的工作失职？我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手术室的门。” 江一沁拍了拍她的肩，“不算。你回想一下，昨晚你值班的时候有没有听到特别的声音或者留意到跟平常不一样的情况。”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在分局这里的夜班，我看得格外仔细，检查的也比在咱们局里检查的仔细，我确定没有遗漏过哪个角落。” “没有就好，我先去看看手术室里的情况，你在旁边负责帮我记录。” “嗯嗯。”韩凉跑回到座位上拿了一本笔记本过来跟在江一沁身后。 江一沁环视了手术室一圈，“今天有刑警队的队员过来采集证据了吗？” “还没有，他们让我们自己看看有什么变动，然后跟他们说一声。” “你在门口就可以，我进去看。” 江一沁穿上无菌鞋和无菌手套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有的物品都是按之前的样子摆放的，连手术台上都干净得纤尘不染的。 就在江一沁要进入洗手间时，鼻间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江一沁仔细闻着那一股味道，皱了皱眉。 味道这种的东西很难采集，因为没有实体，研究起来也不方便。 江一沁转头对韩凉说道：“卫生间门口一股刺鼻的异味，味道与硫酸接近，但又不是硫酸。” 韩凉乖乖地记录下来，问道：“江姐，这个我们怎么进行取证？” “先看看其他的地方看有没有找到新的线索。” 江一沁说完进入卫生间。 她环视了洗手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蹲在厕所的马桶旁边，向下看那个排水口。 手术室的卫生间不是坐式马桶式的，不方便打扫，也不方便排污。 因此，是最简单的蹲式的。 她用棉签沾了里面的水，又用量杯拿了点水出来，发现那水的颜色很暗。 刚才一沾上水的棉签上的棉絮给腐蚀了一大半。 江一沁把那些水和棉签放到光线亮的地方仔细观察着，发现里面还夹杂着血水。 江一沁紧抿着唇，表情严肃。 王队和沈尉进入手术室，就看到江一沁在观察那杯血水和棉签。 江一沁转过身来，“沈队，你怎么来了？” “正好有空就过来了，最近我们局里没什么案子，分局的领导想向韩局借调几个队员，我先过来了解情况。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我听王队的意思，好像不容乐观。” “现在的线索很多，但都很乱，理不清楚。而且我们刚发现一点新线索，凶手又开始做新的事情来干涉我们的关注点，转移注意力。”江一沁说着扬了扬手上的量杯和棉签，“这个就是他们转移我们注意力的新方法。” 王队苦笑道：“我以为我这水平也不算差了，遇到这个案子我还真是没辙了。” 沈尉说道：“这个案子要放到我们局里，我们同样没辙。我们比凶手慢一步是正常的，别因为这个乱了阵角。” 王队点头，“有你们帮忙，我怎么的也得撑下来。” 江一沁笑道：“王哥，你先去休息吧，你这黑眼圈都快跟熊猫有的一拼了。案子的进展我等下跟沈队说，下午我把这些水化验出结果了再叫你。” “好好，辛苦你们两个了。” “客气了。” 王队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江一沁也让韩凉去休息了，然后拿着那两样东西去实验室，让两名法医帮忙解析样品。 她则找了一间空房间把案子前前后后的所有进展都告诉了沈尉。 沈尉听后，露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容，“所以，这是个子不教，父之过的案子？” “也可以这么说，现在还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王哥那边顶的压力太大了，现在很难有新的点子，每天应付上面的领导就够呛。我也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我能提供的帮助也很有限。” “我今天就开始在这边办公吧，回头让他们帮我办个借调的手续就行。”沈尉说道。 “有沈队的加入，我想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破解了。” “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嘿嘿，被你发现了。”江一沁爽朗地笑道，“你去跟刑警队的人磨合一下，我去实验室看看，回头有结果了叫你们。” 江一沁进入实验室时，两名法医还在专注地做实验，看到她进来，说道：“江法医，情况有点特殊。” “怎么说？” “我们在做纯度提取时，烧坏了好几个普通量杯，应该是腐蚀性很强的酸液。死者很可能是被腐蚀后，冲进下水道的，否则无法解释下水道不出现堵塞的情况。” “能提纯吗？”江一沁带着护目镜和口罩看着用特殊材料加固后的加厚量杯。 “提纯没问题，就是步骤复杂一些，今天无法出结果。” “没关系，接下来辛苦你们两位了。我借调来这里，算是个新人，你们却愿意放下身段当我的助手，让你们大材小用了。等案子结束之后，我们再好好切磋切磋。” 两名法医本来是分局的专属法医，技术也不差。 他们没有直属的领导，平时就是配合刑警队破案，自主性很强。 自从江一沁借调来这里之后，他们就由正牌的法医变成了江一沁的助理。 要没有一点不满，是不可能的。 现在江一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们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江一沁的话很明显，透露的信息也很清晰易懂。 她只是来负责这个案子，然后就回原单位，没有跟他们抢功、争位子的意思。 江一沁说完那句话后就离开实验室了。 她发现她现在还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种办公室之道也开始学会了一点点。 下午，实验室里出了一个初级报告，确定宁清雅的尸体是被强酸性的腐蚀性溶液腐蚀后冲进下水道。 腐蚀性溶液的原材料正在提纯、还原。 王队和沈尉他们观看了韩凉说的那个时段的监控视频，也有了新的发现，大致锁定了嫌疑人的目标。 这新发现让一直苦无有利线索的刑警队队员都松了口气。 案子从发生到现在也有一周了，因为事关程至煜，关注度格外的大。 上面的领导一天三个电话的打过来问案子进展，下面又有大量的民众在关注这件事。 所有人都没好好睡过一次觉了。 现在不但有了沈尉的加入，还有了新的进展，大家都有种破案在即的即视感。 江一沁到投影厅里的时候，王队和沈尉以及刑警队的队员们正在重新翻看监控视频。 江一沁也挑了个位置坐下，跟着他们一起看。 在今天凌晨00：05分的时候，韩凉刚巡视结束的两分钟之后，屏幕上出现一个黑影。 144第144章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们婚姻的事 144第144章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们婚姻的事 那个黑影动作娴熟地开锁，打开手术室的门，然后把门虚掩着，闪身而入。 然后画面就一直保持着手术室门虚掩的画面，一直到凌晨一点，韩凉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韩凉显然很紧张，她看了片刻门口，就惊慌地离开了。 她离开后的十几分钟，那个黑影也出来了。 这次黑影很嚣张，抬头挑衅般地看着监控摄像头，还挑衅般地竖了个中指。 那个动作无异是在给众人烦躁的心情上又浇了一桶油，不少刑警队员都愤怒地踹桌子、甩笔。 江一沁盯着那个黑影半晌，总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到过。 沈尉就坐在江一沁的旁边，把江一沁的表情尽收眼底。 众人把那个黑影出现的地方反复看了几遍，把那黑影的外部特征记了下来。 江一沁心里的疑惑也有了相对清晰的人选。 那人不是别人，是白慕晴的哥哥，白仁杰。 江一沁意识到这一点时，脸色沉了下来。 她对白仁杰真是没有半点好感。 虽然她跟白慕晴已经决裂了，但事后她还是关注了那件事，得知白慕晴为什么会拿到那些药粉，也知道了白仁杰的威逼利诱。 潜意识里，她有些怨恨白仁杰的贪婪和无耻。 要是没有白仁杰的存在，她和白慕晴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如果白慕晴把她当朋友，又怎么会有下药这种事的发生。 终究还是白慕晴没把她当朋友罢了。 江一沁收回心神，在小笔记本上记录着那些她觉得熟悉和可疑的地方。 众人一直看监控看到了晚上七点才结束。 结束后，沈尉跟江一沁一起走去停车场。 沈尉问道：“你是不是有那个黑影的人选了？” 江一沁在案子上遇到的问题和事情都没有瞒着沈尉的必要，如实回答道：“是有了点眉目，现在还在怀疑阶段，不知道我有没有想错。” “你说，我回头去暗访。” 江一沁将白仁杰的名字、住址写下来，递给沈尉，“你到档案库里搜他的照片，他应该有小型的犯罪记录。”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响起一连串不耐烦的汽车喇叭声。 江一沁被这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了一跳，她寻声看过去，看到夏云缈一脸冷意地站在车边。 沈尉也看了过去，看到是夏云缈时，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江一沁见气氛不对，说道：“沈队、夏小姐，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江一沁便绕过两人上了自己的车。 夏云缈嘴边挂起一抹明显地讥讽，挑衅地看着沈尉，“我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对？” “你怎么过来了？”沈尉走到夏云缈三米开外的地方。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送她回去？”夏云缈冷声道。 沈尉见江一沁的车缓缓驶出去了，才双手环胸地看着夏云缈，“你是想侮辱你自己，还是不信任我？” “你有让我信任你的地方吗？一看到江一沁，你的眼神都变了！” 沈尉强忍着怒气，不悦道：“夏云缈，你再这样下去，我想我们没必要见面了。我既然跟你结婚了，在婚内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们婚姻的事！” “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们婚姻的事？”夏云缈冷嘲道，“天天跟在江一沁身后转悠，这个怎么解释？” “工作需要。” 夏云缈冷哼一声，“沈尉，请别敷衍我！” “凭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还不值得我费心思敷衍。”沈尉淡声道。 扔下这句话后，就绕过夏云缈朝他的车走去。 夏云缈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几曾何时曾受过这样的冷落和对待。 她气得浑身颤抖，找了半晌却找不到可以发泄怒气的东西，最后索性脱了一双高跟鞋，想也不想地朝沈尉砸了过去。 有一只高跟鞋砸到沈尉的背后，沈尉的背僵直了片刻，却没有回头，拉开车门就上车离开了。 夏云缈看着那辆polo驶离她的视线，眼圈都气泛红了，她难受地将囤积在胸口的郁气咽了下去。 看到分局晚归的警员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夏云缈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赤着脚上车，把车开出分局大门。 夏云缈的车子开到一家高档的小区。 这里是她和沈尉的新房。 开门进去后，迎接她的是一如既往的一片漆黑。 夏云缈打开室内的灯，低头看着破了一块皮的脚。 脚上的脏污和血渍把她精心挑选过的地毯弄脏了。 夏云缈从玄关的拼接鞋柜里找了一双一次性室内拖换上，缓步走进客厅。 她打开沙发边的阅读灯后，就把室内的大灯关掉，眼睛盯着那个仿古的羊皮阅读灯。 阅读灯的光芒很柔和，眼睛盯着看也没事。 夏云缈的手轻轻抚着阅读灯上的纹饰。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正式确定她和沈尉的婚期的那段时间，她正忙着跟一批又一批的债主为钱谈判得分不清日夜，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但她还是想尽办法挤出时间，自己画房子的设计稿、请人装修、自己做软装。 出差的时候也会淘一些好的小东西。 这个阅读灯是她在香港的拍卖行里拍下来的，花了四万。 沙发、床品、花盆、壁灯、壁画、窗帘等等，这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为她和沈尉。 可沈尉却从未来过这里。 夏云缈的眼眶有些酸涩。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因为利益而产生的豪门联姻，包括她的家人在内，都是这么想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这场婚姻里放了多少的心思和感情。 她刚出国开会了十几天，中途没有任何的休息，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后，一下飞机就开车过来，就想见沈尉一面，却看到沈尉和江一沁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她的脾气就忍不住要爆发。 可沈尉从来不会关注她是因为什么而发火，只会认为她在无理取闹。 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冷心、冷血的夏家大小姐，认为她除了名利、地位，其他的东西都不在乎，也从来没有人进驻过她的心里，认为她除了爱自己，不会爱上别人。 可对待这份婚姻，她用了她这一生都很难有的热忱去对待。 可这样的对待，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 夏云缈在沙发上躺了片刻，难受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疲惫地站起身，找了一双鞋换上后就离开了。 沈尉拿着江一沁给他的信息，回局里查了白仁杰的档案，发现这个人犯的案子还真不少，但大多都是小案，无法判刑。 打架斗殴、聚众赌博这些违法乱纪却构不成犯罪的事，在他们那一片有派出所就是个常客。 档案里最新的记录还是在一周之前。 沈尉把白仁杰的电话号码和地址记了下来。 沈尉想了想，拿出电话拨了沈巍的号码。 电话那头想了许久才被人接听。 沈巍慵懒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哟，这不是我们的沈队吗？今天是什么风，让你会想到要打电话给我？” “帮我查一个人，你的人应该能查到。” “名字。” “白仁杰。” “白仁杰，这号人最近犯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我最近都在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还有谁让你查过？” “他找白仁杰做什么？”沈尉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直接去问程至煜不就得了。”沈巍说完啧啧了几声，“你不会还对江一沁念念不忘吧？我告诉你，你已经结婚了，江一沁也已经结婚了，我不想再听到什么幺蛾子的事。” 沈尉的回复是直接挂断了电话，而后一目十行地把白仁杰的信息记录了下来。 记录完之后，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沈尉疲惫地抹了抹脸，在办公室的沙发里躺下休息。 跟夏云缈结婚后，他不是在局里的公寓住或办公室里度过，就是回之前他买的房子。 他一次都没有踏进过夏家或夏云缈准备的房子。 他跟夏云缈的婚姻名存实亡，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也没打算在这方面将就夏云缈。 他相信夏云缈也保持着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夏云缈更在乎面子，时不时要过来找她去秀一下恩爱。 在重要的场合他可以配合，但长期都要秀给别人看，他就觉得厌倦。 他和夏云缈的生活圈，本来就没有任何交集，他也不打算有任何交集，各自互不往来是他所认为最好的状态。 可显然夏云缈并不这么想。 这个女人是个精明的商人，只要看得到利益，她就会肆无忌惮地扑上来，不会给他机会妥协。 就像她小时候做的那样。 把所有接近他的女人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让他的生活圈里的女性只有她一个人。 他本来也没有多喜欢那些女孩，但他不满的是夏云缈对他的态度和对他生活圈的侵占。 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因此，对待夏云缈他从来就没客气过，也不打算对她和颜悦色。 这种女人完全是给她一点阳光，她就能灿烂的主儿。 145第145章程首富，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145第145章程首富，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沈尉想到这里，脸色更加暗沉。 他不知道，夏云缈打算把这个婚姻延长多久，是不是等到夏家企业的危机解除了，他们才会结束这场婚姻？ 沈尉想到这里，就松了一口气。 他宁愿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各种奇怪的案例，抓获各种阴险狡诈的罪犯，也不宁愿跟夏云缈接触一下。 这个女人实在让他本能的厌恶。 沈尉就这么躺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慢慢睡着了。 江一沁早上起来，照常喝了一碗补血的汤。 她见时间还早，就打开电视看早间的娱乐报道。 看了几条娱乐新闻后，不出她意外的又看到了莫翔飞。 莫翔飞的身边不出意外的，还出现了白慕晴的身影。 江一沁皱眉看着一群人匆匆从摄像头前走过的情形，想到白仁杰很可能参与了宁清悠和宁清雅的案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程至煜从更衣室里出来看到江一沁的目光胶在电视上，问道：“以前没见你这么喜欢看电视。” 江一沁想起秦传优又是做的娱乐媒体这一行的，便问道：“莫翔飞的《盗墓新番》传优有投资吗？” “他们是制作方和出品人。”程至煜扫了一眼电视屏幕说道，“有感兴趣的明星？” “只是有点好奇，如果是他们拍的话，我能不能去探班，看看现场什么的？” “可以，回头你确定时间了跟我说一声，我让他安排，或者你直接跟传优联系。” 程至煜拿起公文包要出门，走到玄关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周末这两天空出来，我带你回外婆家，她老人家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你。” 江一沁闻言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那我今天提前跟他们说一声，明天咱们就回去。” 江一沁到分局的时候，沈尉和王队已经到了，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显然案子不容乐观。 江一沁问道：“出什么事了？白仁杰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新线索吗？” “没找到人。他父母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妹妹联系不上。”王队愤愤不平地拍着桌子，“这些人还真难缠，我们一找到新的线索。那条新线索立马就断，好像成心跟我们对着干一样。” “我们现在得好好梳理一下，是不是我们队内出了什么人。要不我们昨天晚上刚讨论出来的线索，人家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了。”江一沁提醒道。 沈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个人更倾向于，白仁杰在作案之后就已经被那些人安排离开了。”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江一沁盯着桌上那堆厚厚的资料，眼神很茫然。 王队烦躁地抹了把脸，“现在要去看看白仁杰的dna是不是跟我们之前在别墅房间里查到的另一个血型是一样的，这样方便我们锁定是不是他在作案。如果是的话，就要加大力度把他找出来，这样可以暂时的结案。” 江一沁惊讶地看着王队，“这是上面领导的意思？” “对，事情但发展到现在，来自社会各方面的压力越来越大，现在我们所获得的证据和线索也指向白仁杰。如果确实是他干的，那把他收押回来，他也不冤，毕竟他真的参与过这件事情。”王队看向江一沁，“江法医，等下去你重新解析一下案发现场的另一个人的dna和血型，如果能从数据库里找出白仁杰的dna和血型最好，不然的话我们还得找他的亲人来抽血比对。” “他平时小案不断，他的那些资料都在档案里。我回头看看法医部有没有把别墅里的血样解析出来。”江一沁应道。 她没想到，他们这个案子忙到最后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案。 不得不让她感到厌倦和挫败。 这种结案方法是最为保险的，只不过如果就此结案了，他们的大部分精力就要投注到新的案子里，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继续深入这个案子。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案子的背后还藏了很多他们没有弄清楚的事情。 这个案子从发生到现在，除了她和刑警队的人忙得四脚朝天之外，没有给设计了这一系列案子的人带来任何的损失。 那些人甚至早就猜出来，刑警队最后的处理方式会是这样找一个疑似犯罪嫌疑人的人来结案，可以继续躲在一个角落里嘲笑他们的无能或者密谋更大的案子。 后面一种可能是让江一沁无法接受的。 但到目前为止，暂时结案是最适合、也最能安抚广大民众的紧张的方式。 先不考虑参与破案的队员和法医的个人的成就感和挫败感，让社会安定才是他们的首要职责。 只要他们还站在这个位置上，广大民众的安危比他们的个人情绪、履历表上漂亮的案子解析更加重要。 江一沁没有什么精神地回到顶楼的法医部。 分局里的两个法医依旧在忙碌的工作，他们已经把昨天的那些报告和实验完全整理出来了，韩凉也在旁边帮忙。 三人看到江一沁的脸色，都有些紧张。 韩凉说道：“江姐，报告已经出来了，案发现场的另一个血型我们也化验出来了，dna报告等下就能出，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 江一沁接过韩凉递过来的报告，翻了一遍后说道：“等最后一份报告出来后，大家就先休息吧。大家这几天辛苦了，接下来的周末大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的话临时再通知。” “江姐，这是什么意思？”韩凉没经历过这些事，不太明白江一沁现在话里的意思。 江一沁拍了拍韩凉的肩，朝两位法医颌首，“非常感谢大家这几天的帮忙，非常感谢两位法医同事对我工作的支持。” 两名法医闻言停下手里的工作，“江法医，这是要结案的意思吗？” “现在刑警队那边已经有结论了，我们的工作到这里就告一段落。” 相对年轻的法医愤然道：“可是这件事看起来没那么简单。要是这么结案，会让他们更肆无忌惮，以后又犯案就更有恃无恐了。” “这个我们也有所考虑，但不是我们想查下去就能继续查的。” 两名法医和韩凉脸上的表情都阴晴不定，显然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名法医跟韩凉不一样。 他们都不是刚刚入职的新人，这些事情在他们的工作中也时常发生，不过这一次他们是卯足了劲想把这个案子破解。 不为别的，就为争他们自己心里那一口气。 他们经历过的死案太多了，无即而终的案子也很多。 这个案子是他们觉得最有希望破获的一个悬案，没想到因为这个案子的关注度和影响力太大，最终会变成以这样一个折中的处理方式。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愤怒和憋屈是不可能的。 江一沁安抚了3个人几句，就回去她临时的办公室里，重新翻开这些天他们所收集到的所有的证据，以及在现场和死者尸体上发现的各种细节，试图在上面发现一些新的线索和细节。 要是按照现在的计划处理这个案子，她也觉得可惜。 在他们最终结案之前，她还是想发现一些新的线索，对案子有新的帮助。 江一沁一字一句地看那些报告和资料，在脑海中演算着各种可能。 这个案子做得既简单又漂亮，甚至连他们逃脱的方法和推诿责任的手段都早早的设计好了。 只需要等他们刑警队的人和法医部走到那一步，才发现他们所调查的都是别人早已经设计好的结果。 这种方法无疑是最能重创他们工作积极性的一种方式。 关键是刑警队和法医部的人明白也无济于事，他们的积极性和工作热情确实被打压了下来。 宁清悠不愧是一名优秀的法医，还是具备了反刑侦的能力。 江一沁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 江一沁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重新看报告，都没有发现新的突破口。 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王队和沈尉，说她下午要离开分局一趟，让他们有事给他打电话。 然后，江一沁打电话给程至煜。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江一沁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看着楼下的同事，说道：“我下午有点时间，想问你要传优的电话，让他给我安排去见一下莫翔飞。” “跟你最近查的案子有关？” “嗯，有点关联。目前上面的领导的意思，要是打算尽快结案。我想在结案之前，再做点工作。” 程至煜的眉眼微弯，这个小女人居然开始跟他谈论工作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问她工作上的事，她都是直接拒绝他，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程至煜笑道：“你这工作态度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如果你是我的员工，我看了非常欣赏你这样的人。但你是我的老婆，我不希望你这么卖力的工作。” 江一沁露出了从上午也来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容，“程首富，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好听了。” 146第146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146第146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江法医，你太后知后觉了。我是个商人，要是没有良好的口才，我怎么能成你们这些消费者的口袋里拿钱？” “说的也是。” 程至煜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景，说道：“你先去吃饭。我等下给传优打个电话，确定时间了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老公，你辛苦了。”江一沁笑嘻嘻的挂断电话。 程至煜听到那句软糯的“老公”，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洛永嘉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进来，模样有些狼狈。 程至煜挑眉转头看着他。 洛永嘉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很想把拳头往程至煜的脸上招呼。 程至煜似乎没看到洛永嘉那副要吃人的样子一样，站在落地窗前淡漠地看着他。 洛永喜用力地踹了一下办公桌，质问道：“你是故意的？” 程至煜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甚至连目光都落到洛永嘉的身上。 他几乎是用行动来表示自己对这个人的忽略。 洛永嘉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在他过往的人生中也是众人眼里的天子骄子。 可却偏偏遇上了程至煜。 这个人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却每次都被拿来跟他比较。 无形中，他潜意识里也不断的要跟程至煜比。 总想着有一天，他会取代程至煜，成为所有的人关注的对象。 这次他以为他能让程至煜会上一个大跟头，他尽职地在程氏集团力挽狂澜，颇得众人的好感。 可他想要的，都没有实现，反而自己栽了一个大跟头。 洛永嘉如鹰隼精神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程至煜。 程至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声音平淡的说道：“你刚进程氏集团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的位置你坐不了。” “要不是你挡着，我怎么可能做不了那个位子？！” 程至煜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在洛永嘉的眼里就是明晃晃的嘲笑。 洛永嘉眼睛发红地瞪着程至煜，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死程至煜。 程至煜目光在洛永嘉的身上上下巡视了一圈，“你觉得我在给你使绊子，让你走不到程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位子？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我，在商场上你还是要面对一个比我更加残忍、利欲熏心的对手。我可以在关键时刻能收手，他们呢？你觉得，你现在有能力去面对那些人？” 洛永嘉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程至煜没打算就去跟他说什么，倨傲的抬起下巴，“收拾你的东西，滚出我的公司，以后也别想沾染程氏集团。这里也许跟洛姨有点关，但跟你们洛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肖想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程至煜，你……”洛永嘉没想到程至煜会这么直白地让他滚。 他颤抖的指尖恨不得戳到程至煜的脸上。 程至煜就站在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洛永嘉，十分欣赏他的困兽之斗。 程至煜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说道：“你还有10分钟。” 洛永嘉咬了咬牙，忍下程至煜给他的难堪，咬牙切齿地问道：“我想知道，我到底输在哪里了。在你被拘留的时候，我没有直接落井下石，而是带领旗下的工作人员做危机公关，协助姑父安抚人心。为什么到最后我还是比不上根本没有在这场危机里出力的你。” 程至煜淡声道：“你心里早就已经有答案了。” 洛永嘉不置可否。 程至煜说道：“答案很简单，这家公司叫程氏集团。而你，不姓程！” 洛永嘉闻言像被人当场甩了一个耳光一般难堪。 程至煜目光里没有任何同情，假如这次是他失败了，他的处境比洛永嘉更加恶劣。 那时候，不会有人同情他，反而会有一堆人等着落井下石。 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洛永嘉最后怒瞪了程至煜，甩门离开了。 程至煜在洛永嘉离开后，拿出手机给秦传优打了个电话。 下午两点，江一沁坐进那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问道：“黎叔，过去多久？” “秦少爷说大概要一个小时，下午莫翔飞有个杂志的专访，在专访开始之前，工作人员会安排夫人跟他见面。” “谢谢黎叔。” 黎叔笑笑，专心地开车了。 江一沁说完后，便闭目养神靠在车座上。 中午她没怎么好好休息，基本上就在等电话和刑警队的新决定，睡得很不安稳。 现在确定的时间和事情的进展，她才能安心一些。 中午，沈尉和王队他们调取白仁杰的dna和血样时，发现那dna和血样跟档案库里的另一个已服刑的人员一模一样。 他们认为是被人恶意替换了。 现在别墅房间里的dna和血样报告已经出来了，她去见见白慕晴，除了搜集白慕晴的dna和血样之外，她也想了解一下白仁杰近期的动态。 从白慕晴的爸妈那里得知，白仁杰近期从白慕晴那里拿了一大笔钱，白慕晴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 车子经过一个小时的行驶，来到了一个影视基地里。 影视基地很大，到处都是假山园林，各个朝代的仿古建筑，景色很不错。 他们沿途开着车过来，还看到不少古装戏在拍外景，一群演员打扮得十分古色古香。 劳斯莱斯在一栋明清时期的宅院前停下，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接到了秦传优的电话，早早的就站在那里接待。 江一沁跟那个工作人员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被工作人员带到一个贵宾室里。 贵宾室里还有一位记者、一名摄像和灯光师。 江一沁把一本笔记本叫给那名记者，让那名记者等下帮她跟莫翔飞要个签名。 那名记者看到是制片方的副总带江一沁进来的，很热络地应了下来。 江一沁便坐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等人。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江一沁才看到十几个人簇拥着莫翔飞进来了。 江一沁第一眼便看到了人堆里的白慕晴。 白慕晴却是在莫翔飞落座后，才看到江一沁。 她的眼神立刻变了变。 江一沁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白慕晴，看到白慕晴的表情，心里也有了底。 那名记者笑眯眯地把江一沁的笔记本递给莫翔飞，让莫翔飞签名。 莫翔飞立刻签了。 江一沁的目光也移向莫翔飞。 莫翔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五官确实清冷中带着邪魅，再加上他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很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江一沁见签名已经签好，悄悄地站起来，在不惊动采访的情况下离开贵宾室。 走出贵宾室后，她故意走得很慢。 在找到转弯处的时候，她看到白慕晴也出来了，正朝她身后走来。 江一沁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果然，不一会儿，白慕晴也跟着进来了。 白慕晴把洗手间的门给锁上，一脸警惕的看着江一沁，“你是专门来看我的笑话的？” “我还没那么无聊，但我也确实想过来看看你，也想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慕晴被江一沁理直气壮的语气震了一下，好半晌才说道：“你还好意思提？” “你跟在莫翔飞的身边打算做什么？你觉得你那点手腕能对他起什么作用？假如是我猜想的那样，我劝你赶紧收手。”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白慕晴别过脸，不去看江一沁。 “我这次过来也不是专程管你的事，你知道你大哥最近做了什么事吗？现在我们正在查他，你要是知道他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他又做了什么？” “跟程至煜之前被拘留的案子有关，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大哥。” “他的事情我不清楚。”白慕晴一脸倔强根本没打算配合。 江一沁眯起了眼睛，“你觉得我现在是在跟你商量？” 白慕晴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说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了，他很可能杀了人，然后又潜到法医部把尸体给毁了。你知道他做的这些事还潜逃，意味着被抓住之后要面临什么吗？” “什么？”白慕晴一脸惊惧地看江一沁。 “枪毙或无期徒刑！” 白慕晴的身体颤了颤，“他、他不可能会杀人，他胆子很小的。” “我也希望是。”江一沁趁着白慕晴愣神的时候剪了白慕晴的几根头发。 白慕晴并没有发觉，她说道：“你来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幸灾乐祸吗？” “我还没这么闲，纯粹为了案子。你要是有他的线索就告诉我。他要是落在我们手里，认错态度良好，还能留一条命。要是被他背后的那些人先找到，他的结果只有一个。”江一沁说完，就双手环胸地看着白慕晴。 白慕晴显然是被江一沁的话吓到了，语气颤抖道：“他三天前问我要了一笔钱，说出去做生意，等安顿下来再联系我，让我不要告诉我爸妈。” “他有说要去哪里吗？” “没有。” “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 白慕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把号码给江一沁了。 江一沁把号码存到电话簿里，看着白慕晴瘦了一圈的身体，祼露的手臂上还有两道划痕，心里有点不舒服，“我听说莫翔飞脾气不好，你跟着他放聪明一点，别像以前一样傻乎乎的不懂变通，被人欺负。” 白慕晴嘴唇颤抖了好几下，眼圈迅速泛红了。 她倔强地转过身去，拉开洗手间的门快步离开了。 江一沁叹了口气，把白慕晴的几根头发放进真空袋里，离开了卫生间。 147第147章凭你们也敢碰我 147第147章凭你们也敢碰我 江一沁回到局里，另外两名法医已经下班了，法医部里只有韩凉。 韩凉显然是被今天结案的消息刺激过头了，整个人都萎靡不振，没有任何精神，看到江一沁进来，也只是懒懒地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江一沁换上无菌服进入实验室，拿出从白慕晴那里收集回来的头发进行检测。 韩凉见快下班了江一沁还一副要开始工作的架势，便凑上前来问道：“江姐，这是做什么？” “我做个实验，到时间下班了你就下班吧，不用等我。” 韩凉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在这等一会儿，我们一起走，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江一沁回头看了韩凉一眼，“好，那你去帮我整理一下检测dna所需要的设备和容器，我们早点结束。” 韩凉十分听话的换上衣服去忙碌了。 两人一直忙到了晚上八点多，晚饭都是叫食堂的大叔送到法医部来吃的。 沈尉和王队忙完后，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法医部的灯还亮着，就一起上来了，看到江一沁和韩凉还在忙。 王队便问道：“现在在做什么，这么晚了还不下班？” 江一沁头也没回的说道：“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等结果出来我们再走。” “什么结果？”沈尉疑惑道。 “我今天去找白仁杰的妹妹了，从她那里拿了几根头发正在做化验，小韩正在做报告。” 沈尉与王队闻言均是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坐在实验室外的长椅上的等着。 半个小时后，报告出来了。 四个人那着检测报告进行比对，发现与别墅房间里的结果微有差别，但可以锁定是白仁杰。 亲人之间的dna有微小的差别是很自然的现象，完全稳合的dna链条是不存在的。 这算是最近一周，所有坏消息中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4个人看着两份报告，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点就是查找白仁杰的去向。”王队说道，看向江一沁，“白慕晴有没有说白仁杰究竟是去了哪里？” “这个我问了，她也不清楚。我相信她没有说谎。” 沈尉也说道：“嗯，我相信她没必要在这方面混淆我们的注意力。” 江一沁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4个人一起下楼，与沈尉、王队他们告别后，江一沁跟韩凉坐进车里。 江一沁偏过头问韩凉，“打算去哪儿呀？” 韩凉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心里憋屈，想找个地方喝喝酒，解解闷。” “行，女孩家还是找个比较安全的酒吧。” 韩凉疑惑的转头看着江一沁，“江姐，我以为你不去这些地方的。” “会去，但是很少去。之前跟他们查案的时候去过一个保密性挺强的酒吧，环境也不错。这次带你去看看，以后你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经常过去。” “好啊。离咱们单位远不远？” “还行，半个小时的车程。” “那我可以以后经常去了。” 车子在酒吧的专用停车场停下。 江一沁在车里的时候，给程至煜打个电话，说自己会晚点回去。 程至煜问了她所在的地方后，让她少喝点酒，就挂断电话了。 江一沁听到程至煜电话那头还有人谈话的声音，应该还在应酬。 江一沁锁好车后，带韩凉进入酒吧。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服务生迎上来，将两人带到一个半密闭的卡座里。 那里既可以看到舞台上的表演，又能不被人打扰。 韩凉显然很少来酒吧，坐下后就好奇地左看右看。 江一沁点了两杯香槟酒和一些甜点、小菜，等服务生上完菜后，道：“说说吧，你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韩凉把玩着那个小糕点，“江姐，你们以前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我们花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去查案，却是以这样的结果草草的结案，那我们这些天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那是你没有真正的接触这个行业，这个行业听起来非常的酷，也非常的带感。很多青少年甚至刚步入工作岗位的人都觉得我们的工作特别的有正义感、特别阳光，但实际上没有哪份工作是没有任何阴影和挫败的。以后你还要面对大量的死案和无极而终的案子，你会发现这个案子的结局还算是好的，至少还能找到一部分的嫌疑人，其他的案子可能连半点线索都找不到。” “你当年也像我现在这样不甘心吗？” 江一沁点点头，“嗯，每个人都有这个过程的，熬过去就好了。” “今天我真的觉得特别累、特别委屈。不了解我们这个行业的人，往往都只看到结果。这个案子要是不结案，他们就会认为我们只拿钱，然后在单位喝茶、看报纸，一件正事都不干。但谁能知道我们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多少的艰辛，他们就会指责我们不做事。” 江一沁沉默了一下，说道：“以前，我也经历过这个阶段，但是后来我听到一位老刑警跟我说，我们只要无愧于自己的心，在我们的位置上做我们应该做的事就好。至于别人怎么说又有什么重要的，我们是在为自己而活，又不是活在别人的口中。”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一点不难受也不可能。” “这个要每个人自己去调节，别人说再多也没什么用。我的建议是觉得烦闷了、委屈了，就去发泄或者地方好好的放松，做到劳逸结合就行，其他的事情尽人事、听天命。” 韩凉点了点头说道：“江姐，你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你早上知道的时候，你还是觉得挺打击的吧。” 江一沁也没否认这一点，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我听到的时候，砸东西的心都有，但更多的是惋惜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和我们所承担的压力。” “那你说，我们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个案子。” “目前比较好的办法，就是找到白仁杰，但我有种预感，他已经被人灭口了。” 韩凉吃惊的看着江一沁，“那、那要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 “我不甘心，我一点也不甘心！”韩凉愤愤地说完，狠狠地咬掉手里的小糕点。 江一沁轻抿了一口香槟酒，“行了，好好喝酒，喝完了，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又能蹦哒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吧台的位置传来一阵喧闹声，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江一沁望声音来源的地方看了过去。 看到十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团团围住，还一路推推搡搡的。 靠近吧台的几张桌子的客人都循声看过去，但都没打算出手。 江一沁看了片刻，也没打算要去掺合，掏出手机准备给周围的片警打电话，让他们来处理。 正要拨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女音，“凭你们也敢碰我？！” 那个渗着冷渣子的声音，让江一沁拨号的手一顿。 夏云缈怎么会在这里？ 江一沁眯着眼睛透过昏黄、迷离的灯光看过去，隐约看到夏云缈的侧脸。 围着她的十个男人的动作正在朝她逼近，夏云缈没有半点要怯懦的意思，一脸挑衅地看着那些男人。 她的态度无疑是给那些人火上浇油。 酒吧的保安才有五个人，人数比那些滋事的人还少，站在他们身后五米开外的地方也不敢上前阻止他们。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矫情个屁！”为首的男人说完就朝着夏云缈扑了过去。 他手下的人散开了，将夏云缈和为首的男人团团围住，阻止别人的打扰。 江一沁见状，来不及多想，从隔壁的卡座拿了一个酒瓶就冲了过去。 韩凉被江一沁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也紧跟着冲了上去。 江一沁在离那群人还有十米远的时候就把手里的酒瓶扔了出去。 那个酒瓶砸在快靠近夏云缈的男人的后颈，那个男人被砸得闷吭了一声，愤怒地转过头来。 “妈的，谁敢打老子？！滚出来。” 江一沁在外围的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闪身靠近夏云缈，卡在夏云缈和为首的男人之间，“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人，还有理了？” “别多管闲事，否则老子连你一块打。”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江一沁说完，牵着夏云缈的手要离开。 夏云缈应该是喝酒喝得半醉半醒，神智还清醒，能认出那人是江一沁。 她今天的狼狈样子居然被江一沁看到了。 她用力地挥开江一沁的手，“让开！谁让你管我的事了？！” 为首的男人见状，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看着江一沁，“听到没有？她让你走，识相点就别管闲事。” 说着就要去拉夏云缈的胳膊。 他的手还没碰到夏云缈就被江一沁截住了。 江一沁到时候只用力地按在他虎口旁边的穴位上，让他整个人猛地一抖，使不上半点力气。 他身后的那些人看到这样的情况，都纷纷上前挥拳朝江一沁冲过来。 江一沁把夏云缈交给韩凉，自己挡在他们面前。 旁边的保安跟江一沁和刑警队的人打过几次交道，见江一沁卷进来了，纷纷上前劝阻。 他们挡在那群人和江一沁之间，平白挨了不少拳头。 148第148章你以为我会因此而感谢你 148第148章你以为我会因此而感谢你 在众人打斗的时候，韩凉就把下一秒拉到角落里，不满地瞪着夏云缈，觉得这个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 因此，没给夏云缈半点好脸色。 韩凉担忧地看着混乱中心的江一沁，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她没有什么拳脚功夫，进去只有被打的份。 那群人打架没有什么章法，因此，也没讨到任何便宜。 打了十几分钟后，那十个人被酒吧的保安制服了。 江一沁这才发现身上沾了不少酒味，皱了皱眉。 韩凉连忙跑上前来，问道：“江姐，你没事吧？” “还好，你呢？” 韩凉闻言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去纸巾给江一沁擦身上的酒渍，“我也没事。” 江一沁拍了拍他的肩，掏出钱包递给她，“去结账吧。” 韩凉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拿着钱包，去了吧台。 一旁的夏云缈冷冷地看着江一沁，“你以为我会因此而感谢你？” “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才出手？”江一沁的语气也没多好。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有热脸贴着冷屁股的尴尬，又因为身上被泼了一身酒而愤怒。 要不是程至煜和沈尉，她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她又不是闲的。 另一方面，她这段时间的压力和今天结案的积郁，也在刚才的那一架中散了不少。 这也算是多管闲事得到的一点点好处。 江一沁见韩凉就结完账了，去她们刚才所坐的卡座里拿包，就要往外走。 夏云缈的声音从江一沁的身后传来，“借你的电话给我打一下。” 那口气没有一点求人的意思，反倒像命令。 江一沁没理会她，径直的朝外面走去。 韩凉看了看夏云缈，又转头看江一沁，小声问道：“江姐，那女人怎么惹着你了？” “纯粹看她不顺眼，走了。” “哦哦。要是那群人又去而复返怎么办？” “那算她自己活该。” 韩凉满脸不解，不知道江一沁这前后反差这么大是因为什么。 江一沁走到停车场，发现自己一身的酒味还没散去。 她虽然没有酒，但是这一身的酒味，也会造成她酒驾的假相。 江一沁看向韩凉，“你有驾照吗？” “我老爸不给我考。” “不知道，估计他觉得开车危险，我现在出门，都不方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坚持。” “那你先打车回去，我身上的酒味还要散一下。” “我等你一起回吧，刚发生那样的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边。” 江一沁也没再说什么，站在车边让夜风吹散了他一身的酒气。 突然，她的目光一顿，好像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朝着她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江一沁也顾不得有没有酒气了，朝韩凉喊道：“快上车！” 韩凉的反应也很快立，刻跳上副驾驶座。 江一沁没等她坐好，就发动了车子，车子朝着那群人快速地开去。 那群人以为江一沁要撞他们，立刻四散开来。 江一沁的车子从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离得近了才发现。 那群人中有不少人手里拿着大砍刀和铁棍，要是她们刚才离车子远一点，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江一沁的车子开出停车场后，路过刚才的酒吧，就看到夏云缈刚从酒吧里出来。 江一沁很想踩着油门从夏云缈面前离开，但想到后面那群人，还是扭曲着一张脸，把车急停在夏云缈的面前。 夏云缈被突然其来的变故下了一大跳，正要发作。 看到车窗下降，露出江一沁的脸。 江一沁冷声道：“快上来，有危险！” 夏云缈听到江一沁急切的语气，也知道事情不妙，立刻坐上了后车座。 她们的车子刚刚发动，从停车场就快速驶出一辆面包车，朝着她们的车冲了过来。 江一沁眉头微皱，说道：“坐好了！” 说完后，她立刻把车子的车速提至最高，一路疾驰而去。 她们身后的那辆面包车也不甘示弱，一路紧追在她们的车子不放。 韩凉焦急的看着后面的车子，额上都渗出了冷汗，“江姐，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一直跟着咱们。” “你打电话给沈队。” 夏云缈冷声道：“别打！” 江一沁翻了个白眼，“那打电话给王哥，让他们准备人一些人，今天不把他们弄进局子里，以后还会找咱们麻烦。” 韩凉点点头，掏出手机跟王队交代了一下情况。 然后对江一沁说道：“王队让咱们把他们带到xx路，他们在那里等。” 江一沁对整个城市的路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不少的小路她也熟悉，所以车子在小巷道里快速的行驶也还是有优势的。 那些人，只能一路在她们身后跟着，就算恨不得掐死她们却也没办法追上。 到了跟王队他们约好的地方附近。 江一沁再次加快了车速，这里是个很隐蔽的地方，只要穿过面前的巷道，就会是条死胡同了。 江一沁调转方向迅速的开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辆面包车也跟着进来了。 王队他们看到面包车进来，便堵住了后路。 前面的车又开了远光灯，硬生生地把后面的面包车给逼停了。 面包车上的人看到这样的阵仗都慌了神。 看到王队出示的证件，也不敢把车上的武器拿出来，就怕落了个袭警的罪名。 江一沁坐在车里看着那些人，目光落到某个人的脸上时眉头一皱，打了内线告诉王队，“王哥，让左起第五个人把头抬起来。” 王队照做了。 被点名的那个人身体剧烈地抖了抖。 靠近那个人的队员见状连忙走过去把那个人把脸抬了起来。 那张脸让众人都愣了一下，那个人居然是他们所要寻找的白仁杰。 法医部。 夏云缈换上了江一沁放在法医部的衣服，神情有些不自在。 江一沁去另一间办公室的洗手间洗了个澡，也正好出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主动开口。 江一沁见状，没打算说些什么。 她跟夏云缈不熟，谈不上什么私交，也没什么兴趣主动找话题。 夏云缈看着窗外半晌，神情淡漠而倨傲，“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江一沁闻言，用一种看精神病病人的目光看着夏云缈，“你脑袋没撞坏吧？” 夏云缈冷嘲一声，“那你今天救了我两次是因为什么？别跟我说你要做好人好事。” “今天就是一条狗被人欺负，我也会出手。夏小姐，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江一沁冷声道。 她对这个女人最后一点好感都消磨干净了。 “是吗？那我也不需要感谢你了。” “你的感谢我受不起。” 夏云缈冷哼一声，拿着自己的包径直离开了。 韩凉见状，狠狠地呸了一口，“尼玛，这女人也太讨厌，也不知道被人揍过多少次了？” 江一沁拍拍她湿乎乎的脑袋，“你去看看沈队和王队他们的情况，需不需要我们去录口供。” 众人一直忙到夜里两点，才算把案子给审结束了。 江一沁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刑警队的办公室离开。 出来的时候看到程至煜的车子，停在前面的空地上。 她朝程至煜露出一个疲倦却很放松的笑容，“程首富，你来啦。” “事情都结束了吗？”程至煜收起手机，为江一沁开车门。 “暂告一段落，明后两天可以好好的休息了。”江一沁笑道。 程至煜替她系上了安全带之后，缓缓的把车子发动开。 江一沁也习惯了他的体贴，回了他一个微笑。 程至煜在她额上轻轻印了一吻，然后发动车子。 江一沁看着空旷的马路，想到今晚的经历，她还是有些晃神。 她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觉得白仁杰出现的契机实在太巧妙了，按照往常的案子，白仁杰被灭口的可能性很大，没想到他却明晃晃地主动撞上来，这种情况实在太特殊了。可这些细节在口供上也没有得到体现，好像那些人突然脑袋一热就做了决定。” “你觉得他还是被安排的？”程至煜问道。 “嗯。这种感觉太明显了。”江一沁搓了搓疲倦的脸。 “接下来这个案子打算怎么办？” “结案。” 程至煜偏过头看着江一沁，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表情要表达的内容，江一沁能很清晰的明白。 江一沁怅然失落地说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下周一我就办复职手续就回原单位去，这个案子我就只能跟到这里。” 说到这里，江一沁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忙了那么一大圈，他们最终还是要妥协。 白仁杰这个替死鬼是宁清悠他们故意送上门来的。 她和刑警队的人明明知道，也不得不按着宁清悠他们所希望的方向走。 这种挫败感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一想到，李教授的案子现在没有任何新线索，这起案子他们明明可以查下去，却因为社会舆论和关注度太高，被迫快速结案。 她心里就升起一股自我怀疑。 如果以后的每一起案子，都是这两种可能，她和刑警队的人存在的价值又是什么？ 他们夹杂在民众和上级领导之间，守护着法律的最后一条底线，却如此的被动。 他们的自我价值要如何体现？ 149第149章程首富，我不想听了 149第149章程首富，我不想听了 程至煜见江一沁的精神疲倦之余又带了些萎靡不振，没说什么。 他的把车速提至最高，白色的宝马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驰。 江一沁双眼无神地看着车窗外的极速掠过的残影，闭目养神起来。 车子很快停在他们楼下的停车场。 程至煜下车要抱江一沁上楼时，江一沁睁开了眼，笑道：“我能自己走，你也工作一天了，不用抱我上去。” 程至煜轻笑出声，“你还真能破坏气氛。快点下来，回家洗漱就睡觉。” 回到家后，江一沁换了一身居家服，就进洗手间刷牙、洗脸。 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程至煜也已从客房洗完澡结束了。 程至煜靠坐在床上，朝她伸了伸手。 江一沁慢慢地走过去，偎进他的怀里。 程至煜修长的双臂环住她的身体，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他的动作中没有任何情欲的味道。 江一沁像只小猫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抚摸。 她现在需要的也是这样的相处。 有个人不能问她为什么会沮丧，为什么会有挫败感，只需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可以了。 江一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双手环住程至煜的腰，轻声道：“我没事了，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看外婆？” “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去。” “好。外婆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你的性格跟她很像，她一定会很疼你。” “嗯。”程至煜的手轻轻覆盖在江一沁的眼睛上，清雅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你想知道我和宁清悠的故事吗？” 江一沁那点睡意被程至煜的话给驱散干净，她拉下程至煜的手，双眼明亮地看着程至煜，“你会说吗？” 程至煜淡声道：“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江一沁重新靠近程至煜的怀里，专心听程至煜说。 “我那时候刚接手程氏集团，手里有一堆事理不清楚。有一天深夜，应酬刚结束，我开车经过一个案发现场，看到了宁清悠。那段时间宁清悠正好被推出来做法医界的代言人，有关她的宣传到处都是。我也看过她的几篇报道，觉得是个挺特别的女孩，当时也没别的想法。见到她的时候，她要征用我的车把伤者送到医院。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江一沁轻轻的点点头，这种情况片警和消防队的人经常遇到，他们法医和刑警基本遇不上这样的情况。 因为他们都不是第一时间进入案发现场的那批人，重伤、需要救治的人早被送医了，轮不到他们处理。 但凡事都有万一，也有迟到救治的伤员或他们和刑警队进入案发现场才发现的伤员，但基本都是用警队的车去送医，可以免去路上堵车的困扰，警车只有放上紧急灯，一路疾驰也不会有交警罚。 宁清悠怎么会想到随意征用路人的车？ 江一沁收回散乱的心神，她发现她现在看宁清悠，都觉得她身上处处是疑点。 这样的想法真是要不得。 程至煜继续缓声道：“送医之后，我就忘了这件事，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号码，经常给我发些短信提醒我，最近有哪些地方是案发现场需要绕行，哪几条路因为案子交通堵塞了。” “她那时候是在追你吗？” “应该是吧。我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个，偶尔回她两条信息。之后她经常来公司找我，公司的人就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们就这么慢慢相处起来了。” 江一沁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个故事，完全不像她之前所了解和脑补的生死相恋、生死相随什么的。 程至煜见她那一脸受到打击的样子，好笑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之前想成什么了，你以为会是电影里的那些情节吗？” 江一沁嘿嘿笑道：“你们之间所经历的那些事还确实让我误会了，而且你还是因为她才有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我不得不这么想。” “那是个意外。”程至煜思考了一下措词，“我的性格比较冷淡，她的性格也差不多。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用浪费太多时间上沟通上。如果我早晚都要结婚的话，让她跟我一起，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那你们之前那3年是怎么回事？她失踪你后的反应也不像你不爱她。”江一沁问完这句话后，就觉得自己特别八卦。 不过，她确实特别的好奇。 “习惯性使然。当时我带她回家，家里的人都不喜欢她，思琪的反应又特别强烈。于是，索性认定她了。” 江一沁听得一脸的黑线，不明白这都算什么理由。 程至煜捏了捏她的脸，说道：“其实，家里不赞同是一部分，我觉得她是个对工作很认真，相处也很合拍的女人。就算没有我们后来的关系，我和她也可以是朋友。紧接着，是她的莫名失踪，失踪的那个时机要太过巧合。正好是身边的人都否定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她就失踪了。我认为我要承担大部分责任……假如我今天跟你说我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是不相信的。但我对她的感情，也没你想象的深。” 江一沁迟疑地问道：“那你了解他吗？”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比如她心里的创伤，你们之前沟通过吗？” “按照你所说的，人长大后所做的事情很多都是在映射童年的情感缺失。我相信她也了解这一点，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提。” “宁清悠这个人还真是心思缜密。”江一沁说完才发现，她这是在解剖程至煜的伤口。 话说出来很简单，但经历过那个过程的人都难受。 程至煜与宁清悠纠隔了几年，意识到他和宁清悠的之间很可能都是宁清悠刻意做的，他还这么直白、坦然的告诉她。 她明白，他对宁清悠的感情没那么简单，但他愿意在她被宁清悠绊了一个大跟头的时候，跟她解析他和宁清悠的过往的这份心意，她心领了。 江一沁用力的抱住程至煜的腰，“程首富，我不想听了，我们休息吧。” 程至煜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伸手关上大灯，拥着她躺了下来。 饱饱地睡了一觉的江一沁，精神状态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睡到了上午10点才醒。 洗漱下午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摆放了温度适宜的早餐。 她和程至煜吃了早饭之后，就由程至煜开车去他的外婆家。 车子行驶了3个小时，来到临城。 临城的规模跟殷城差不多，有几条大河，因此多了些江南水乡的感觉，街上的女孩也比殷城的秀气、可人。 河边都是一些坐落有致的小房子，看起来特别的清秀雅致。 秦家就坐落在临水河的源头，占地很广，从房子的规模和地理位置就可以看得出，秦家人在这座城市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程至煜的车子还没开进秦家大门，秦家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首当其冲的冲了上来，朝着车子用力的挥手。 跟在她后面的人都无奈地看着她。 那欢脱的样子把江一沁吓了一大跳，真怕老太太不小心能把自己给摔伤了。 程至煜把车停在离秦老夫人五米开外的地方。 秦老夫人快步走到车边，一把抱住程至煜，嗔怪道：“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外婆？” 程至煜也拥住秦老夫人瘦削的身体，“前段时间太忙了，不想让您担心。您看，我把您的孙媳妇也带过来了。” 江一沁打开车门走到秦老夫人的身边，乖巧地叫道：“外婆，您好，我是江一沁。很抱歉，现在才来看您。” 秦老夫人闻言笑眯眯的看着江一沁，热情地抓住她的手，“好孩子，我早就想看看你了。结果至煜这小子一直把你藏起来。” 江一沁笑嘻嘻的说道：“他是怕我的工作吓到您老人家。” 秦老夫人浑然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你做什么工作我都能接受，只要你们两个孩子好好过。” “外婆，你这话说得太帅气了。” 秦老夫人笑眯了眼，“是吗？我就说我是个开明的老太太，你不要怕我哦。” 程至煜听着两个有些幼稚的对话，嘴角微扬，“外婆，您和小沁先进屋，外面太阳太大了。” 秦老夫人不悦地瞪了一眼程至煜，“我真被你们这些人给烦死了，你们还能换个人管吗？我是个80多岁的老人家没错，但我也还是个正常人好吗？你们一个二个怎么都把我当成弱智？” 江一沁小时候跟外婆住过几个暑假，外婆也是个很开朗的老太太，因此看到秦老夫人并没有什么隔阂。 她笑道：“外婆，这两天我陪你，他们绝对不敢上来打扰我们。他们要敢过来，我就飞手术刀。” “真的？”秦老夫人一脸得意的看着众人，“都听到了没有？不想被手术刀飞，这两天就乖乖的离我们两个远一点。” 江一沁有点心里发虚的看着程至煜，程至煜回了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150第150章秦老夫人出事了 150第150章秦老夫人出事了 秦老夫人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你们小两口别在我一个孤寡老人面前眉来眼去的，存心要气我吗？” 秦老夫人说完，牵着江一沁的手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去。 江一沁在秦老夫人的介绍下认识了秦家的人，又收了不少红包和礼物。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秦老夫人让下人给他们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餐，便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吃。 那一脸慈祥与爱怜落在江一沁到眼里，觉得很欣慰。 程至煜即便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了亲生母亲，但是他外婆家的人跟他的关系还非常的好。 他的外婆没有任何的区别对待，反而会因为他没有母亲更加怜惜他。 江一沁想到这里对秦老夫人的好感更甚。 两人吃完了午饭，程至煜被秦传优叫去了。 秦老夫人在程至煜离开后，握着江一沁但手轻轻地摩挲着，说道：“孩子，谢谢你陪着至煜。” 江一沁不明白秦老夫人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外婆，应该是我要谢谢他，要不是他陪在我身边，很多事我都一筹莫展。” 秦老夫人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我挺高兴的。现在的年轻人学会互相体谅的不多，你们能这么走下去是我老人家最希望看到的。我不说我的孙子有多好，有多优秀，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也受过很多苦，现在一路走过来遇到了你，在我老人家看来这就是一件特别好的事。” “外婆，很多事他都没跟我说，不是他不愿意说，只是很多事我不好意思从他口中听到。”江一沁斟酌了一下说道。 “你指他妈妈的事？” 江一沁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点头。 “也不是不能说，就是我们两个开始的时候想起来就难受。时间长了，别人就以为那是我们两个的禁忌。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场生离死别而已。” 江一沁从一个80多岁的老人家听到这样的话，心里猛地一震。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江一沁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抽抽了。 程至煜的妈妈是秦老夫人的女儿，她在一个80多岁的老人家面前提过世的女儿，无异于在老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秦老夫人摇了摇头，“我早就看开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早去晚去都是一样的。她刚去的那会，我是真的接受不了。她是我最小的女儿，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一路看着长大的。后来她因为爱上程时远，满心欢喜地嫁到殷城去，谁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最后还得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时我就特别想把程家给拆了，把至煜带回家自己养！可我看到至煜那孩子之后，我就什么都不想了，我就想着我要努力的活下去，至少活到他可以自立的时候，秦家有我在，程家也不敢亏待他。等他已经可以自立门户了，我也能安心的走了。他接手程氏集团后，我又想他要是娶妻生子了，我就能安心走了。人哪，总是特别善变又贪心。” 江一沁笑道：“如果我有他那么优秀的孙子，我才不甘心走呢。” 秦老夫人被逗笑了，“外婆没有别的要求，就一个。不管他遇到什么事或者你们之间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怀疑他，坚定地信任他，跟着他走。” 江一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个要求是不是特别的难？” 江一沁想了想后说道：“外婆，你当年跟外公在一起的时候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我的性子太急，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做到。他和他外公差不多，他们这类人受到的苦会比别人多，也有委屈。那都是不能对人说的，只能一个人忍着。所以，我想如果他有一个好妻子，那么他的压力就会卸掉一半。你也一样，如果你有一个好丈夫，你身上的压力也能卸掉一半。你们之间跟大多数夫妻都不一样，你们需要互相扶持，互相体谅。” 江一沁不知道为什么秦老夫人会在第一次见她，就跟她说这么多掏心的话。 那些话里蕴藏的意思太深了，很多她还无法领悟。 但看到秦老夫人浑浊中带着期待的目光，她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外婆我会的。” 秦老夫人握了握她的手。 江一沁发现秦老夫人的手有些冰凉，连忙说道：“外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还是带你去找至煜？” 秦老夫人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送我回房间吧，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犯困。” 江一沁站起来扶秦老夫人，慢慢走回主屋。 秦家的人见秦老夫人精神不太好，也过来了两个人，跟江一沁一起把老人送回房间。 秦老夫人躺下后，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让小沁陪着我就行，你们都下去吧。” 秦家的人打趣了老太太两句，笑着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服侍秦老夫人的佣人端了杯水和药进来，“夫人，这是老太太的药，等下她醒了，麻烦您提醒一下她。” 江一沁一只手接过药瓶，把它放在老太太的床头上。 她的另一只被秦老夫人握在手里。 江一沁在秦老夫人睡下后，坐在一旁看着她老人家的脸。 虽然满是皱纹，但老太太还是个很有魅力的老人。 她一边看一边摩挲着老太太的手，她知道人的年纪大了体温会降低，但没想到会这么低。 江一沁揉搓了一下，那体温依旧冰凉，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轻声道：“外婆，你觉不觉得冷？” 秦老夫人含糊地咕哝了一声，江一沁听不太清楚，决定还是给程至煜打个电话说一下，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她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没带在身上。 江一沁环视了一圈，也没在房间看着电话或手机。 秦老夫人的手突然收紧了，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江一沁大惊，“外婆、外婆，你怎么了？” 秦老夫人没有回答她，身体开始抽搐起来。 江一沁不知道秦老夫人有什么病史，见她抽搐，便坐到床上，将秦老夫人扶着半坐起来，把她的后背揽进怀里，让她背对着她。 江一沁的左手被秦老夫人握着，她怕点老人的穴位会影响她的身体，就没敢这么做。 只能单手费力地舒展老人的身体，让她的呼吸能够顺畅。 忙了十几分钟后，秦老夫人的状态才有所改善，又慢慢入睡了，握着江一沁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江一沁松了口气，想起刚才佣人给过一瓶药给她，拿着药看了半晌，发现是缓解心机梗塞的药。 心机梗塞这种病，一般发作时间极短，往往能在十几秒钟之内毙命，还是医学界的难题。 目前市面上还没有什么特效药。 江一沁放下药瓶，走出房间找佣人上来。 也不知道是秦家的房子太大，还是佣人太少。 找了十几分钟都没找到一个佣人，最后才在厨房找到一个在摘菜的厨娘。 厨娘见到江一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夫人，有什么吩咐？” “服侍老夫人的人呢，我不了解老夫人的情况，得有个熟悉的人看着才行。” “好像去了后院，您等着，我打电话叫她回来。” 江一沁站在厨房门边等着，厨娘的电话还在接通中，楼上就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尖叫声。 “老夫人，她、她出事了！” 江一沁浑身一阵，朝楼上看了过去，扬声道：“怎么回事？” “老夫人，她……她走了。”那人说完，就低声哭了起来。 那佣人的哭声引来了秦家其他人的注意，纷纷从房间里出来。 程至煜与秦传优也从书房里出来，程至煜冷然的声音响起，“别哭哭啼啼的，到底怎么回事？” “至煜少爷，老夫人她没了。我才刚离开一会儿，让江小姐帮忙看看，我一回来就看到老夫人身体没气了，也没看到江小姐的人。” 江一沁闻言皱了皱眉，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那佣人身体颤了颤，不敢再说话。 程至煜说道：“赶紧打电话叫医生，其他事以后再说！” 江一沁也顾不上那些细节，快步跑上楼，“医生过来时间太久了，先让我看看，外婆很可能是常规的闭气。”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秦传优咬咬牙，“表嫂，你确定能行？” “拖到医生过来更危险。” 秦传优看了看江一沁，又看向程至煜。 程至煜牵着江一沁的手进入房间。 看清房内的情况后，江一沁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才离开一会儿，秦老夫人的床怎么会这么乱？ 她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上前检查秦老夫人的瞳孔，发现瞳孔没有涣散。 她在程至煜和秦家人的注目下，脱鞋上床，半跪在秦老夫人身边为她做简单的心脏复苏，心里却是焦急不已。 她真的害怕秦老夫人会再也醒不来。 秦老夫人的佣人刚才的话明显是要把秦老夫人的死嫁祸到她的头上，她却不能拿秦老夫人的命来做赌注，真的袖手旁观。 她还是得碰触秦老夫人。 江一沁内心焦急不已，表面上却有条不絮地做着心肺复苏。 151 第151章有惊无险 151第151章有惊无险 屋内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江一沁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额上不知不觉地已渗满了汗珠。 程至煜的目光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江一沁的动作，他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甚至能感觉到她因为长时间重复一个动作而产生的疲惫。 他却不能让她停下来休息。 有人拿外婆的命在逼他，而他却没受到半点伤害。 那些艰辛全数落在了江一沁的身上。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究竟重复了那个动作多少次，直到秦老夫人的胸口出现了轻微的起伏，她才像个发条上到尽头的娃娃，停止了心肺复苏的动作。 程至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什么话都没说。 这时，家庭医生也到了。 家庭医生迅速地检查了秦老夫人的身体，说道：“急救措施做得很及时，也很专业。” 江一沁闻言，身体完全放松下来。 程至煜把她抱回他的房间，轻轻将她放到床上。 江一沁精神也恢复了不少，说道：“程首富，外婆的处境有些危险。” “我带你过来，是想把外婆接走，没想到他们居然用了这种方法。” “你知道是谁？是传优吗？” “他是最希望外婆长命百岁的人，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外婆要是去世了，他未必斗得过家里的那群人。” 江一沁叹了口气，“外婆要是没了，家就散了。” 程至煜用手帕擦了擦她额上的汗，“你先休息，我过去看看。” 江一沁闭上眼睛，在程至煜离开房间后，睁开眼，慢慢地揉着手腕和手臂。 想到她碰触秦老夫人时，她身上那的冰凉温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于是，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在微信群里问局里的法医。 江一沁：大家接触过老人吗？是不是有体温特别低的情况发生？ 陆法医：有，但也就低正常人的温度低两到三度，不会低于人体最基础的自我保护温度。 江一沁：要是低于最基础低温呢？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陆法医：重病或血液不畅。老人的体温特别低，表示了身体机能的一个信号。 江一沁看着陆法医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法医那没说完的话很明显。 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 江一沁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动作迟缓地把手机放到枕头边，看着天花板。 到了下午5点，程至煜才再次进入房间。 江一沁坐了起来，急切地问道：“外婆怎么样了？” “已经度过危险期，正在房间休息。”程至煜坐到床边，“你在外婆房间里，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我在下楼之前，她曾发生过一次全身剧烈抽搐的情况。她的床头有一瓶心肌梗塞的药，但我不了解她的病历，没敢让她吃，所以就下楼想去了解一下，没想到会发生短暂休克。佣人跟着外婆这么多年，应该了解这种病症，她怎么会直接说外婆没了呢？” 程至煜脸色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来，“我会坚持把外婆带回去，但这样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弱，家里的人不会愿意我们带她走，担心我们会让外婆重新修改遗嘱。” 江一沁皱了皱眉，不解道：“这里就没有真正关心外婆的人吗？那些钱迟早是他们的。秦家现有的平台不弱，只要自己努力，要赚几个亿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会把一个老人的性命拿来做赌注？外婆要一直活着，他们才能拥有更多。” 程至煜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我希望所有的人都像你这么想，但常年在商场里的人，他们的心都坏了，有点良心的会稍微保持一点善良，绝大多数都没有心了。” 江一沁狐疑地看着程至煜，“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在商场中的我，如果你看到了，你同样会害怕。你知道为什么在古代商人的地位会那么低吗？甚至比妓女的位置还低？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心，生意做得越大，底限越低。” 江一沁一知半解地点点头，虽然有很多事情她还是不太明白。 “我想在我的善良还没被灭之前，保存我想保存的人。要不是有外婆的存在，我在程家的位置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们程家的家风很好，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江一沁想也不想地回道、 程至煜亲了亲她的额头，“傻丫头，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单纯下去。好了，起床吃饭。” 江一沁有些孩子气的下床，走到洗手间洗漱。 她和程至煜下楼的时候，餐厅里已经聚集了秦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脸上，那目光里藏了太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江一沁坐到秦传优与程至煜之间。 秦传优举起杯子，说道：“表嫂，今天多亏了你，奶奶才能平安无恙地缓过来。这杯酒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江一沁见状，也没客气，在秦传优喝完之后，她轻轻的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秦家的其他人也纷纷端起酒杯敬酒。 一顿晚饭吃得热闹又得体，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今天下午他们家的长辈，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着。 江一沁不知道这是习惯性使然，还是礼貌性的待客，心里还是有些发冷。 想起秦老夫人那样开朗的性子，不知道是怎么熬下来的。 吃过晚饭后，江一沁便提出要去看秦老夫人。 秦家的佣人便带她上楼。 床上，秦老夫人正一脸虚弱地靠在床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 她看到江一沁进来，很是高兴，笑眯眯地说道：“吃过晚饭了？” 江一沁也露出一个微笑，坐到她的床边说道：“外婆，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秦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听说今天是你帮我做了心肺复苏的急救，是不是很辛苦？” “那是我应该做的。” “真是个好孩子。至煜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我也能安心了。” “外婆，你别这么说。”江一沁听到秦老夫人这样的话，又想起她下午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一片悲凉。 秦老夫人摸摸江一沁的脸，“傻孩子，别为外婆的事情担心，外婆活了八十几岁了，什么事都看开了，现在不管遇到什么，外婆都能很轻松的面对。能活下来外婆很高兴，在今天结束了，外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因为我看到你了，你让我很满意，这就够了。” “你会跟我们回家吗？到时候，我带着你跑完整个殷城，让你了解一下至煜的生活，还有我们在一起是怎么相处的。” “不用，能看到你们，我就高兴。你们好好在这过两天，回到殷城就不要再想外婆了。你们回去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应该怎么想，还是问道：“外婆，你心里难过吗？” “不难过，听到你跟我说这些话，我心里一点都不难过了。外婆要是哪一天突然不在了，你别伤心，也别让至煜伤心，人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江一沁从秦老夫人的房间里出来，步履很沉重。 她无法理解秦老夫人的话，也无法理解她的从容。 如果为这个家庭付出了一切，到最后所有的人都期待着他死，没有几个人肯真心地疼她，那这么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江一沁无法理解这样的价值观，但同样的她也没有干涉的理由。 江一沁回到房间洗漱之后便坐到床上，用手机浏览朋友圈，看朋友圈近期的动态。 她发现白慕晴之前屏蔽了她，现在又对他进行开放了。 白慕晴的最近动态是3张照片，然后配了文字:累趴了！！！ 白慕晴搭配的图看起来像是片场的临时拍摄，里面还有莫翔飞的侧脸。 江一沁扫了一眼莫翔飞的图片，没多看，她把图片缩小，看到了杨树敬的照片。 杨树敬放的是他和程思琪的照片。 两人虽然没有合照，但气氛看起来不错，看起来还有点像是烛光晚餐。 程思琪还在那条动态下面点了个赞。 江一沁见状跑到上面留言，“你们背着我去吃了烛光晚餐？” 立刻传来了程思琪的回复：“嫂子，您能别这么歪曲事实吗？您好歹还是法医，咱实事求是一下行不行？” 江一沁笑着继续回复道：“那桌上的蜡烛算什么？” “那不是隔壁桌的吗？” 江一沁回道：“重点不是你们一起背着我去吃饭了吗？” 程思琪和杨树敬两人纷纷回了个冷汗的表情。 3人就一路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动态栏上聊天，一直到了晚上10点多。 程至煜推开门进来，看到江一沁眉开眼笑的在聊天，便问道：“心情变好了？” “嗯，你跟他们商量的怎么样？外婆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他们没什么意见，但外婆不打算走。” 江一沁也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她问道：“要是今天我没救回外婆，你会怎么办，他们会怎么办？” 152 第152章以后我们不要孩子 152第152章以后我们不要孩子 “没有如果，你把她救回来了，这就是事实。”程至煜声音急促地说道。 “程首富。”江一沁闻言抱住他的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们能走下去，没有足够好的环境，我们就不要孩子了，好不好？即便要，我们也只要一个。” 程至煜低头看着她柔软细白的发旋，眼底荡起了一丝笑意，“都听你的。有你在，要不要孩子，都不重要。” 江一沁心里猛得柔软起来。 所有的不安都因为他的一两句话消散的干干净净。 江一沁与程至煜在秦家呆了两天，直到星期天在秦家吃了晚饭后才开车回殷城。 期间，秦老夫人都跟江一沁在一起。 两个人什么都能聊一点，秦老夫人对江一沁的工作特别感兴趣，江一沁也没瞒着，将在工作中发生的一些趣事都跟她详细地说。 秦老夫人听后非常满意。 江一沁离开的时候，看着秦老夫人慢慢后退的身影，她的眼眶有些发热。 她看过太多的生死，过往的生死都是她在事件发生之后遇到的。 但这一场生死是她可以预料到的，但却只能看着秦老夫人独自走过去。 她不知道，她以后还要面对多少次这样的场面。 亲人的数量是固定的，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少，跟我们有血液关系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就这么看着一个老人慢慢的逝去，这种感觉何其的无奈。 就连程至煜也改变不了。 江一沁一时间有些什么都不想做了，什么都不想干，也不想想。 秦家的人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家财万贯或者是功成名就，这些东西他们生来就都不缺，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地期待他们的长辈死去？ 没有了长辈余荫的家族，它会慢慢地消亡，为什么他们不明白这一点？ 程至煜看着后视镜里慢慢缩小，逐渐变成黑点的老人。 猛地一把车停下，车轮与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他快速地拉开车门，朝着秦老夫人地跑去。 秦老夫人看着程至煜朝她跑过来，浑浊、干涩的眼睛猛地一热，哑着声音骂道：“傻孩子，你怎么能跟你妈妈一样傻？” 程至煜用力地握住秦老夫人的手，“外婆，跟我走。我没有机会看我妈一眼，但是我有机会看她的妈妈。” “你的心意外婆领了。” “你多想说，秦家人是你的亲人，我也是，你两头舍不下，对不对？”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 “这些话，我明白，但是我理解不了。你要理解我，我现在只有30岁，我理解不了50多年后的觉悟与从容，你得迁就一下我，好不好？” 秦老夫人苍白、老迈的手，摸着程至煜的头发。 过了很久，她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好。既然你还要外婆，外婆就陪你走一段。但外婆的时间不多，只能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你要把外婆送回来，不然你会面临很多麻烦，知道吗？” 不远处的秦传优，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三人回到殷城后，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了。 刘婶在接到江一沁的电话，已经提前把客房收拾出来，就等着他们到家。 秦老夫人在刘婶的服侍下，简单地洗漱过后，便上床休息。 江一沁在第二天也还要上班，洗漱后也休息了。 她睡到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程至煜那边的被子还整整齐齐地叠着，从头到尾都没睡过。 江一沁爬起来，走出房间，看到书房还亮着灯。 犹豫了一下，下楼热了一杯牛奶，端上楼去。 程至煜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江一沁把牛奶放到他的桌上，轻声道：“有什么工作非得晚上做吗？” 程至煜拿过牛奶喝了几口，“没事，我还有一会就结束了。你先休息，别等我。” 江一沁见他的电脑和桌上的一堆文件，也不好再劝。 他们的工作都不是自己想停下就能停下的，有时候事情紧急起来，几天不睡觉都有可能。 不是劝了就能放下的。 江一沁起了个大早，推算冯雪倩和江秋水应该已经起床后，就给他们打了个电话。 “老妈，早上好。” “你平时不都是晚上打电话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要动用你老妈。” “老妈，你好厉害。”江一沁笑眯眯道。 “夸我的话先放后边，说正事。” “好咧。我和至煜周末回他外婆家了，今天我和至煜都要上班，我怕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家会闷，老妈你要不要过来陪陪她？” 冯雪倩想了想，说道：“你今天让女婿送你上班，你把你的车留给我，我带老人家在市内逛逛。不过，这事不是让至煜他妈过来陪着更好吗？” “这事儿不好解释啦。” “为什么？女儿照顾老妈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洛姨不是至煜的亲生妈妈，现在家里来的外婆是至煜的亲外婆。” “啊？还有这事儿？” “这件事老妈你一定要保密，别外传。” “把你老妈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特别八卦的人吗？” “我可没这么说。” 冯雪倩担忧道：“陪老人家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老人家的性子和我这中年老太太不一样，我怕陪不好，两边都不自在。” “老妈，你一定能跟外婆好好相处的，你们性格特别像。我去秦家两天，外婆跟我相处特别好。” “行啦行啦，你和女婿赶紧去上班。我吃过早饭就跟你爸过去。” “谢谢老妈。”江一沁想起冯雪倩前段时间说身体不好，连忙问道：“你的身体好些了没有。要是不行的话，你还是在家养身体好了。” “就是一点小毛病，没什么大碍，放心吧。” “嗯嗯，你和老爸，还有小唯要等我下班一起吃饭，知道吗？我前段时间掉爸妈一直很忙，现在有时间了。” “知道你们两个很忙，不怪你们。” 江一沁挂完电话，看到程至煜正从浴室出来。 整个人神采奕奕的，没有一点熬夜的萎靡不振。 江一沁扬了扬手里的电话，“我这么安排合适吗？” “很好。” 江一沁闻言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程至煜把江一沁送到单位后，也去了公司。 江一沁已经有半个月没来局里了，再次看到熟悉的法医楼，有些说不上来的感慨。 几名法医都过来跟她打招呼。 她到办公室的时候，韩凉已经把她的复职手续给办好了，正趴在桌子上说道：“江姐，以前没离开咱们局里，就觉得咱们局里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走了一圈才发现，咱们局里的条件比其他兄弟单位好多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江一沁打开电脑，把法医部这半个月以来的工作进度表翻出来看了看，发现他们最近半个月只有一起案子，由陆法医负责。 其他的法医还在做常规的证物解析。 这也她他松了一口气，至少回来的时候能跟上他们的工作进度。 江一沁把所有的进度表都看了一下，然后给自己安排了这一周的工作，韩凉这一周的工作内容主要是负责跟分局那边继续沟通之前的案子。 江一沁安排好工作之后，就换了一身白大褂前往实验室。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接到冯雪倩的电话。 她心里一跳，立刻接起电话，“老妈，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快吃午饭了，我正跟外婆在外面逛，外婆说想吃辣，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打电话问问你们。” 江一沁暗自松了口气，“老人还是别吃辣的东西了，刺激性的东西对她的肠胃不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老太太还挺坚持。她的身体看起来还挺硬朗的，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偶尔吃一两口可不可以？” “那你看着办。我没怎么跟老人相处过，也不太了解。” “哎哟，我这是白问了啊，行了，我自己看着来。” 江一沁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不知怎么得心里总是有点平静不下来，她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 她的第六感从来不准，但还是让她有点提心吊胆。 江一沁熬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就给冯雪倩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秦老夫人接的，语气听起来很是高兴。 “小沁啊，你和至煜早点回来，你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弟弟也过来了，家里特别热闹。” “外婆，家里还缺什么东西吗？等下我和至煜买上去。” “什么都不缺，你们回来就行了。” 江一沁下到楼下的时候，程至煜的车子也正好到楼下了。 程至煜似乎很高兴，俊朗的眉眼一直是弯着的。 江一沁见状也微笑起来，“我老妈和外婆今天玩的挺开心的。” “谢谢你。”程至煜笑道。 “这话你最近说的太多了。像你说的我们是夫妻，互相体谅和帮忙是应该的。毕竟让洛姨来照顾外婆，她们两个都尴尬，我妈是最好的选择。”江一沁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发现我老妈太酷了，她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帮忙搬。” “有其母，必有其女。”程至煜笑着发动车子。 153 第153章秦老夫人死了 153第153章秦老夫人死了 回到家后，发现家里果然很热闹。 江小唯正楼下楼上地跑着，房子里到处都是孩子和老人的笑声。 江小唯看到江一沁和程至煜进屋就跑向他们两人。 “姐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江一沁一把抱住江小唯的小身体，“宝贝，你的腿好像好了呀？” “嗯嗯，李医生已经给我安排了特效治疗，她说只要我继续治疗，不用几年我就能像正常的孩子那样走路了。” “真棒。”江一沁说着用力亲了一下江小唯的脸颊。 江小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程至煜走到秦老夫人身边，低声道：“外婆，我现在过的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笑眯眯道：“外婆看到了。” 冯雪倩、江秋水、刘婶三人在厨房忙碌着，很快就张罗出了一大桌子的菜。 然后招呼着大家入座。 程至煜提起酒杯对着江秋水和冯雪倩，“爸妈，谢谢你们过来陪外婆。” “都是一家人，别客气。你们两个上班忙，我和你妈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做，陪陪老人家、唠唠家常什么也刚好解闷，别耽误了你们年轻人的正事。”江秋水笑道。 “是啊。”冯雪倩说道，给秦老夫人布菜，“跟老夫人在一起我也涨见识了。老夫人，这几天我和老江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殷城的小市场我都熟，哪里东西便宜，哪里东西好，我都知道，工作日的时候去，人还不多，更好砍价。” 江一沁听完立刻一头黑线，“老妈，你带外婆去跳蚤市场？” “别说跳蚤市场这么难听，我们叫淘宝，谢谢。” 江一沁居然无言以对。 秦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逛街的对手，你们谁都别拦我。” 说完，秦老夫人转头跟冯雪倩道，“小冯，等下你帮我看看今天买的裙子和挂链搭不搭。” “好。吃完饭我们换出来走秀给这帮不会享受生活的土包子看看。” 江一沁立刻埋头吃饭，她这种对逛街没啥感觉的人，在秦老夫人和冯雪倩眼里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饭后，消食过后，刘婶给他们切了水果。 然后就被秦老夫人、冯雪倩一起怂恿参加了中老年人走秀节目。 一群人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江一沁也不能幸免，被她们逼着穿了一套特别土的衣服，陪着她们一个劲的疯。 笑声就没在家里散过。 在冯雪倩离开之前，秦老夫人还念叨着逛街的事，冯雪倩说明天六点钟过来接她去逛早市，她才满意了。 夜里，江一沁突然被一阵凉意清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程至煜也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 程至煜像是意识到什么，下床推开客房的门。 秦老夫人的头歪斜在一侧，那一侧正对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男人的黑白照片。 程至煜半蹲在秦老夫人面前，见秦老夫人的神情安详而平和。 江一沁也赶了过来，脚步在门口猛地停住了。 程至煜起身将秦老夫人的身体慢慢地平放到床上，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做在床边。 江一沁迟疑地叫了一声，“至煜……” “我没事。外婆能在我身边走，我很高兴。她走得很安详。” “可是，外婆她说……” “那些事我能处理，无非是放弃我在秦家的那些遗产，不会出大事的。” 江一沁总觉得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如果只是这样，程至煜并不需要为难。 她没有问什么，“你陪陪外婆，我打电话通知外婆的亲友。” 程至煜看着秦老夫人的脸，没有说话。 江一沁退了出去，回房间打电话去了。 通知完秦老夫人的亲友之后，江一沁也打了电话给程家和自己家。 然后，给韩凉发了条信息，让她帮忙补假。 程时远、程思琪、冯雪倩、江秋水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秦传优和秦家人在三个小时后到达。 众人聚集在客厅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过秦老夫人的遗容之后，便开始商讨葬礼的事宜。 秦家人坚持带回临城办，入祖坟。 程至煜对此没什么意见，秦家人见状，也没说什么，但那目光里的不善很明显，任谁都能看出来。 秦传优与程至煜走到小露台上坐下。 程至煜哑着声音道：“外婆不是自然死亡。” 秦传优立刻警觉地看了看左右，“表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死亡的人，死后会全身僵硬，12个小时后会恢复柔软，外婆的身体现在还是柔软的，关节也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表嫂知道吗？” “她知道，但她没说。” “让表嫂装作不知道，你也不许跟别人说。秦家其他人对奶奶来你这里就持反对意见，要是奶奶再来了非正常死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秦传优讶异地看着程至煜，“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死亡原因。” 秦传优摇了摇头，“我不赞同。我无法接受她死了还要被解剖，我宁愿她就这么走了。” “你的意思是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程至煜双目赤红地看着秦传优，犹如被困住的猛兽。 “我知道你和外婆亲，她是你的外婆的同时，也是我的奶奶。我跟你一样爱她。” “你爱她，所以你亲眼看着她被那些人逼死。” 秦传优被噎住了，一语不发。 此时，江一沁走了过来。 她看着两人，说道：“我赞同传优的话。” 程至煜转头瞪着她。 “先把外婆平静地送走，其他事可以再谈。”江一沁平静地道。 接下来的三天，江一沁陪着程至煜回临城。 每个葬礼的细节，程至煜都亲自参与，寿衣、坟地选址都是亲力亲为。 秦家人见他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也不敢触楣头。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让秦老夫人风风光光下葬，然后再处理私事。 毕竟秦老夫人拟的遗嘱里，程至煜的所得并不比他们的少，折现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资金。 这次，秦老夫人在程至煜那里去世，他们有了责难的理由。 秦老夫人的葬礼办了三天，才正式下葬。 秦老爷子当年死的时候国家还施行土葬，秦家也有个墓园。 因此，秦老夫人也是土葬。 第三天清晨，所有的秦家子弟身穿白衣一路扶棺上山。 程至煜与秦传优负责抬棺，江一沁跟着秦家女眷慢慢前行。 她的目光一路追随着程至煜。 她发现程至煜侧脸冷凝，眼里带着冷意和漠然，就像她当初在杂志上看到他的那样。 这让她感觉十分陌生。 秦老夫人的死，似乎打碎了他心里某一处重要的底限。 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江一沁担忧地看着程至煜，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风水先生在墓地旁边念了两个小时的经文，然后提棺下葬。 江一沁算是第一次参与传统的葬礼，她一路跟着其他女眷的行动。 在所有人都散了之后，秦老爷子和秦老夫人的墓前只剩下程至煜。 江一沁走到程至煜的身旁，“程首富，以后我会陪着你，你别露出刚才的表情，好不好？” 程至煜转过脸，“什么表情？” “好像所有的人都不要你的表情。”江一沁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说过越优秀的商人，越没底限，心就越坏。你不要变成那样，行不行？” “傻丫头。” “我其实也不傻，我只是不想看清楚太多事。你看，我家看起来挺美好的，可问题也很多。我爸妈跟爷爷、叔叔的关系不好，姥爷姥姥那边的关系还行，但也就平时过年联系，平时连普通的邻居都比不上。但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让所有的人都爱我们呢。”江一沁说完，静静地看着程至煜，“我看过太多黑暗，我不想让我身边的人也成为我在案件中看到的一部分。” 程至煜伸手握住她柔软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食指的薄茧，“你会陪我多久呢？” 江一沁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想了想，“陪到我们都腻了为止，要是一辈子都不腻，那最好了。” “嗯。”程至煜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江一沁发现自己刚才那句话是要跟程至煜耗上的意思，脸上有些发烫。 两人正静静地坐着，江一沁的手机在寂静的墓园内突兀的响起。 江一沁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你好，哪位？” “请问是江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这边是山清寺，我们寺的李居士想见你。请问江小姐今天可以过来吗？” 江一沁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程至煜。 程至煜也看着她。 江一沁咬咬牙道：“必须是今天吗？我现在不在殷城。” “李居士在晚上接受剃度，你是她最想见的人，请你再考虑一下。” “好，我今天过去，让师母等等我。” 江一沁挂上电话后，将事情跟程至煜说了。 程至煜说道：“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过去就行。你这边还有一堆事要解决呢。” 程至煜也没再坚持，与江一沁一起下山。 154 第154章 李教授的遗物 154第154章李教授的遗物 江一沁开车到寺庙的山脚时，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从山脚到寺庙的缆车已经停止运作了。 她看着那500多级阶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发现她还真是跟这500级台阶耗上了，每次来这里的保留项目都是爬楼梯。 不过有了前两次经验，她这次倒没浪费感情地有什么消极情绪，迅速活动开身体，就开始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体力也在慢慢地消耗着，她的脑子却变得清晰起来。 很多平时也没来得及细想的事，在这时候都慢慢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比如秦老夫人与她的相处，还有程至煜这几天对她说的话。 程至煜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把自己心里话和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的人，但这些天他对她却没有半分隐瞒。 在秦家的时候她跟他说，她不打算要孩子。 他给她的回答是，“有你在，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 他们之间正式确定关系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 她怎么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驻扎进程至煜的心里？ 这让她觉得很甜蜜的同时，也不免有些疑惑。 她在程至煜的心里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了吗？ 江一沁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程思琪。 当年她为程思琪辩护。 那件事，按理说她应该会记得很清楚，可她却对程家一点印象都没有。 之后程家人提出来的时候，她才重新翻看程思琪的案卷，才想起有那么一回事。 江一沁一边爬一边想着，是她的记忆力不行吗？ 那她考研以专业成绩第一进入李教授的班里又算是怎么回事？ 说明她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 但唯独对程家，她对它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白慕晴以前跟她说的八卦的层面上。 江一沁爬到500多级阶梯的顶上的时候，体力还是流失干净了，只不过不像之前的那两次，爬到顶上，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她站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才往寺院的大门走去。 寺院的门虚掩着，里面有些昏黄的灯光，灯光隐隐约约的照在已经陷入黑暗的寺庙里，将那仿古的建筑照得很朦胧，像一头又一头的猛兽隐在黑暗里若隐若现，随时伺机而动。 江一沁朝着大殿走去，其间看到不少僧人，在道路两旁的树下诵经，有些则在做施食的仪轨。 仪轨完成后，他们将素食和清水撒在树下，以供过往的生物或者佛家子弟所认为的灵性来吃食。 江一沁在旁边站了片刻，等那些僧人把施食的仪轨做结束之后，才问道：“请问李居士在哪里？” 一名僧人打量着她，答道：“她正在大殿的后堂。你从大殿过去，会有僧人为你指路的。” 江一沁道谢后，朝大殿走去。 她走到后堂，发现那里是个小佛堂，里面供奉着一尊小佛像，两旁是一排又一排的蜡烛。 小佛堂里很安静，只有一个背对着她穿着僧袍的老人跪在佛像前，低声地诵经。 江一沁知道那是李师母。 她放轻了脚步等李师母诵经，直到李师母捻佛珠的手停了下来，她才开口道：“师母，我来了。” 李师母点了点头，从蒲团上费劲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江一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也坐。” 江一沁依言坐下。 李师母目光慈爱地打量着江一沁，笑道：“上来是不是很辛苦？ “我来晚了，管理缆车的师傅已经下班。”江一沁说道，用手揉按着酸疼的腿。 李师母笑道：“我资质比较愚钝，一件事想了好几个月都没想明白，现在我决定遁入空门，在剃度之前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江一沁发现最近她还真经常能听到这样的话。 她真的能让那么多人安心吗？ 李师母不知道江一沁的想法，站起来走到佛像后面拿了一个小箱子，递给江一沁，“这个就是我想要交给你的东西，我想对你应该有帮助。” 江一沁接过箱子就打算打开。 李师母阻止了她的动作，“等回去了再打开。” 江一沁想了想，停下了打开箱子的动作。 “今晚你要不要留下来看看我的剃度仪轨，也许会有些启发。” 江一沁问道：“您的女儿没有过来吗？” “他们有他们的事情忙，我和他们的缘分也差不多就到这里了，见不见都没什么。你不一样，我想在我还有凡心的时候，最后见你一次。” 江一沁的手指摩挲着那个小箱子，没有说话。 到了8点的时候，一名僧人进来了，“李居士，已经准备好了。” “辛苦师兄。”李师母站了起来，朝江一沁伸手，“孩子，我们走吧。” 江一沁抱着小箱子，跟在李师母和那名僧人身后去了大殿。 大殿已经亮了很多盏油灯，油灯外是透明的玻璃，燃烧小蜡烛装在里面，随着夜风摇曳着。 李师母一进入大殿，大殿里便响起僧人们诵经的声音。 经文神秘而悠远，听得人的心情莫名的平静。 江一沁站在大殿外，看着众人做剃度的仪轨，虽然很多步骤繁复不已，也不明白有什么用，但那种仪式感还是震撼了她。 她看着李师母那花白的头发慢慢的掉落，最后换上黄色的僧袍。 所有的仪轨进行了一个小时。 江一沁在结束之后，没有跟李师母再打招呼，抱着那个小箱子慢慢的下山，就把车开回家。 草草地煮了一碗面打发了晚餐，然后很没形像地把腿放到茶几上，头后仰枕着沙发。 整个公寓安静得落针可闻，连她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她突然想起秦老夫人在3天前刚刚在这里去世。 饶是她这样经常碰死人的人，在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发怵。 江一沁把小箱子放在茶几上，上楼打开客房的门。 站在门边看着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间，那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秦老夫人留下来的痕迹了。 江一沁不知道秦老夫人离世的最后一刻，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可以安心，没有任何遗憾的离开了。 但想起程至煜提到过秦老夫人不是自然死亡，她心里也有一些想法。 从情感上说，秦老夫人走得很安详，那很可能是一场她能预见的死亡。 她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所以能从容的面对。 但从专业的角度上说，她还是有些疑问。 她没有碰触过秦老夫人的尸身，但在旁边看过从殡仪馆请来的师傅为她化妆。 那时候秦老夫人已经死亡将近24个小时，她的肌肤还是很有弹性，四肢也很灵活。 这样的情况在别的死人身上也不是没有。 有些人常年吃某种药品，肌肉的机能被损坏得较为严重，失去了弹性能力，因此不会僵硬。 但按照秦老夫人平时的状况来看，她的身体机能和肌肉的功能都是完整的，没有任何损坏的迹象，所以她这样的情况出现的时候，就比较让人费解。 她从头到尾不碰秦老夫人的尸身，就是让自己不去想这个事情。 这些事情是秦家人的事，也是秦老夫人自己愿意走的路。 这个事情也不会立案，基本就属于秦家人自己内部处理，她关注也无济于事。 江一沁在客房门口站了半晌后才下楼，坐到茶几边打开那个小箱子。 当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忍不住呆愣住了。 杨小光和黎文皓的档案都在里面，里面还有一些有关尸毒的隐秘性报告，甚至还有宁清悠当年经手过的案子明细单和每个案子的档案。 江一沁快速的翻了一遍里面，有不少地方还有李教授的注解。 李教授为什么会收集这些东西？ 从纸张的破损程度看，还是他经常翻阅的资料。 他为什么会翻阅这些东西，甚至还把它藏得很好？ 而李师母，也把它当成宝贝一般，直到最后一刻才把它交给她。 她把所有的资料都翻了一遍，很多东西她现在看起来都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些专业的术语她都认识，只是一时半会无法把它们汇集成具体的线索。 江一沁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把东西放进小箱子里拿回房间，就收拾衣服去洗漱了。 江一沁把那箱子的资料拿出来，带去了单位。 在法医部露了个面之后，她就拿着那些资料去找沈尉。 沈尉把那些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问道：“这些都是李教授当年收藏的东西？” “就李师母郑重的态度看来，这些东西很重要，我昨晚看了几遍没发现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你看出了什么？”江一沁手里拿到那份资料是杨小光的档案，说道：“这份资料我在过年回来上班之后，就去档案室里调查过，但是那份资料失踪了，没想到会放在李教授那里。” 沈尉从江一沁手里接过那份档案，“这个人的案子是什么情况？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那是当年我参与的第一个案子。”江一沁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算是我参与的，我还没毕业的时候跟李教授跟了这起案子。去年发现它刚好跟我的小姑子有点关系，我就想找了杨小光的档案来看看，但是没有都找到。” 155 第155章 你恨我吗？ 155第155章你恨我吗？ 沈尉一目十行地看着杨小光在狱中死亡的报告，“这个事情我们只能在工作之余多加揣摩，现在的工作强度太大了，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完全负责这个案子。这些也算是一条新的线索，我们刑警队的人需要好好分析。回头开会了，你有时间可以过来听听。” 江一沁点点头，“我现在没什么工作安排，回头要开会，你通知我一声就行。” 沈尉说道：“之前你去分局那个案子，目前已经有了结果。白仁杰作为犯罪嫌疑人之一已经被逮捕，预计这周内判决书就下来了。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不会再接触到这个案子。所以，我和王队那边商量了一下，把出现的所有线索都汇总在一起，把档案做齐了，到时候再有新的什么动向，我们就直接在档案上补充。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好，这两天我们跟王队碰个面，把这个事情给处理了。” 江一沁从刑警队那里出来，韩凉也刚从韩局的办公室里出来，远远就叫住了江一沁。 “江姐，你回来了？” “嗯，你去找韩局了？” “是啊，跟我爸问那个特约顾问的事情。” 江一沁的眉头微微皱起，这段时间忙得团团转，她早已经忘了黎文皓的事。 韩凉说完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江一沁。 江一沁没理会她探究的眼神，问道：“韩局怎么说？” “我爸说雪狐大队暂时没有这个打算，目前他们正在执行了任务，现在还没回来。这边要暂时停课。” “请其他的特别顾问来授课也不是不可以，怎么坚持让莫顾问过来呢？” 韩凉撇了撇嘴，沮丧道：“我也不清楚。江姐，那天看到你们的情况，你们好像以前认识啊。” “有过几面之缘。” “就这样？”韩凉一脸“我可是上过小学的人，你别骗我”的表情。 “不然呢，你觉得还可能有什么？” “看来我看电视剧多了总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应该还有什么。既然你们只是有几面之缘，那我就放心了，这样我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去追他了。”韩凉笑兮兮地说道。 江一沁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但没表现出来，“他是特种兵，你要追他，难度太大。还要时时提心吊胆，害怕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事。而且你跟他只有几面之缘，跟他又不熟，换一个人喜欢不是更好吗？” “话是这么说啦，但我比较相信一见钟情。” “你那是对他的脸一见钟情，你了解他其他的方面吗？他为什么会去当特种兵？” “这个以后再了解，现在了解也没什么用。现在他的脸吸引了我，我就要好好看看他的脸，以后他别的品质再吸引我，我就再关注其他方面。” 江一沁笑了笑，“行了行了，去上班吧。别一上班就想办法浑水摸鱼。” 韩亮调皮地吐了吐舌，挽着江一沁的手臂，跟他一起走到法医楼。 江一沁把常规的实验做完，也到了下班时间。 她把韩凉打发走之后，就把当时在李教授家的窗户那里收集回来的手印的数据调了出来，提取了一些数据在软件里模拟dna的建模。 得到了一些基础的数据之后，又跟李教授那些资料里黎文皓的dna进行比对。 手套的dna的提取，并不准确，只是得个大概的数据，很多详细的数据都无法解析出来，因此某些项目和数据与黎文皓的数据重合也不能解释什么。 只是她突然有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黎文皓在李教授死之前，应该去见过李教授。 不知道两人是不是认出了彼此。 如果认出来了，李教授当时跟她讲电话的时候应该会说出来。 当时她对黎文皓还有感情，李教授应该明白这一点。 会不会连李教授都没看出来那是黎文皓？ 江一沁一边对比那些数据，一边胡思乱想着。 她把所有的数据进行对比完之后，又把黎文皓的卷宗拿了出来。 再次看到那一张被毁掉的脸时，她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不得不否认，这张脸真的很像，身形也很像。 世界上除了兄弟姐妹和亲戚之外，真的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 上次那个案子宁清悠和宁清雅的相似之处还可以解释，因为她们是双胞胎姐妹。 黎文皓是没有兄弟姐妹的，有也只是小唯，小唯当时才五六岁，可以直接忽略。 江一沁正全神贯注地想着，办公室的灯突然熄灭了。 她吓了一跳，正要起身按亮手机屏幕，身后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是我，别开灯。” 江一沁的身体颤了颤。 那是黎文皓的声音。 江一沁压下激动的情绪，平静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黎文皓黑亮的眼睛在黑暗里异常的明亮，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江一沁。 他经过特殊训练，即使在黑暗里，他的视力也比普通人好上许多。 他目光贪婪地看着江一沁，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寸肌肤、头发和细微的表情，都刻在脑海里。 整个办公室内陷入了极致的安静中，能清晰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和彼此的心跳。 江一沁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黎文皓的回答，便说道：“既然没什么话说，我就开灯了，我还要工作，你请便吧。” 黎文皓听到她冷淡的嗓音，喉结上下滑动着，哑声道：“小沁。” 江一沁难受地闭上眼睛，不曾想还能听到黎文皓这么叫她。 她阻止自己的思绪回到过往的青涩岁月里，脊背僵持起来。 黎文皓眸色暗了暗，嗓音更加嘶哑，“这些年，你恨我吗？” 江一沁要想过他们很多次相遇、交谈的情形，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她思考了好半晌，才说道：“应该恨吧。” 黎文皓的心脏仿佛被一把锤子狠狠地锤了几下，心脏在瞬间被碾成了粉末。 他难受的用手捂住了胸口，却没有减缓半分的疼痛。 “我需要怎么做，你才可以不恨？” 江一沁难受的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说道：“我们已经过了谈这个的时候。我已经结婚了，我和我的……丈夫感情……很好。我相信你也过得很好，你成了万里挑一的特种兵，还是他们的副队长。我想我们都有不错的收获，何必拘泥于以前的事。” “如果说我后悔了呢？我后悔当时用假死的方法骗你，你会不会原谅我？”黎文皓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愣了。 到此时此刻他为什么还要逼她做选择？ 她已经过得很好了，他为什么不能放着她幸福的生活，一定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痛苦，让她难受？ 这些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可他忍不住，他还是想听她一个回答。 江一沁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唇，把即将溢出口的呜咽了下去，说道：“我已经结婚了，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 江一沁说完，没有往后看，走到办公室开关的地方，按亮了灯。 在灯亮起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后起了一阵风。 江一沁回过头，办公室里又仅剩下他一个人。 江一沁的手在身后紧握成拳，然后面无表情的收拾那些档案放到包里，关灯离开。 法医楼顶楼。 黎文皓静静地看着江一沁的车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目光如鹰隼一般俯瞰着整个城市，一路跟着江一沁。 江一沁把车开出单位后，就把车停在路上，失神地看着不远处的街灯。 脑海里还是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当年与黎文皓在一起的画面。 那时，他们高考的分数刚下来，正满怀期待展望着未来。 她和黎文皓的成绩在学校都是年级前五，他们在一起也没有影响彼此的成绩。 因此，全校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不时还拿他们当范例教育同校的同学。 当时，黎文皓和她都有保送名额，保送的学校和专业也非常好，是时下热门的专业。 但那些专业的学费都不低，黎文皓在思考过后选择了学杂费全免的刑侦与法医专业。 刑侦和法医是首次合并，他们那一届是首批实验学生，黎文皓的成绩又优异，也有天赋，学院不只免了学杂费，还有一笔数额不小的奖学金。 为了能跟黎文皓在一起，她也背着老爸老妈换了志愿。 江一沁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遮住那街灯的光芒。 如今再想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她当时的付出，得到了爱情。 虽然没有修成正果，又何必把以前的甜蜜来冲抵现在的失落。 她没必要自艾自怜，觉得委屈。 这样对她、对黎文皓，甚至对程至煜都不公平。 江一沁如此想着，打起精神，重新发动了车子。 江一沁把车停在停车场，在旁边的位置上看到那辆熟悉的宝马。 她拿着包快步上楼，打开门看到一双男式的鞋放在玄关处的鞋柜里。 程至煜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着她。 江一沁立刻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回来了？” “怎么工作这么晚？”程至煜皱眉看着她，她的笑容有些勉强了。 “看资料看得忘了时间。你吃饭了吗？” “还没。” “那我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咱们将就着吃点。” 156 第156章 我比较想吃你 156第156章我比较想吃你 江一沁见程至煜交谈的情绪不高，也没说什么，把鞋子换下来，就往厨房里走去。 她切菜的时候，突然腰上一紧，被带进了一个宽敞温暖的怀里。 程至煜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处，轻轻地蹭了几下。 江一沁被抱着不好切菜，轻轻挣扎了一下说道：“我们还要不要吃饭了？” “我比较想吃你。”程至煜声音喑哑而好听。 “虽然我长得特别漂亮，身材也特别好，每次看镜子我就想我老妈怎么能把我生得这么好看呢，谁都比不上我。但我还是觉得饭比较好吃。” 程至煜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性子是跟岳母在一起时间久了，学来的吗？” “老妈哪儿有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必须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江一沁笑嘻嘻的说道，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需要脸红的。 程至煜把脸更加埋进她的颈窝处。 这次不只是蹭，还连舔带啃。 江一沁的身体忍不住颤了几下，敏感的感觉到程至煜温热、湿润的舌头滑过她光滑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一阵又一阵的湿润。 她轻轻地瑟缩了一下身体，用手肘推着他，说道：“我好饿，我想先吃饭。” 程至煜没有回应她的话，细碎的吻，慢慢的沿着她的脖子，移到了耳朵，温柔地舔拭着。 然后是额头、眼睛、鼻子。 最后毫不犹豫的吻住她柔软的唇。 江一沁推拒了两下，发现推不动，便把菜刀放下了，免得造成误伤。 程至煜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腰提了上来，让她坐在琉璃台上。 他则置身与她的双腿之间，吻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江一沁觉得自己的心肺里的空气都要被他抽干了，轻轻低吟了两声，轻喘着说道：“别在这里。” 这两声低吟像是某种信号一般，让程至煜更加变本加厉。 大手用力的撕开她身上的衣服，抚摸着她柔软的肌肤。 江一沁的脑袋很快就晕晕沉沉起来。 直到他被一阵冰凉给刺激醒，才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抵在墙上。 冰凉的瓷砖让她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身后是瓷砖，身前则是程至煜。 他如生丝般的头发低垂在眉眼处，掩去了他眼睛中的光华，让她看不见他眼睛里的神情，却能看到那如黑矅石般的眼睛散发着异常的热度。 “给我，好不好？”程至煜的声音嘶哑而动情。 江一沁的脸顿时爆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 这种问题需要她回答吗？ 不需要吧。 程至煜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说道：“在我的怀里还可以分心，看来我不该给你适应的时间。” 江一沁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她的双腿便被分开。 程至煜如黑曜石般耀眼的眼睛定定的锁着江一沁的眼，腰身下沉，猛地进入她的身体。 江一沁的小脸因为他的进入而泛起了一阵痛感，脸上的红晕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江一沁难受的推拒着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撼动他一分一毫。 程至煜固定住她的腰身，不让她挣扎，便开始律动起来。 江一沁微微侧过头，不敢直视这样的程至煜。 程至煜一直是个体贴的人，今天的他却不一样。 那让她觉得陌生。 程至煜却不如她所愿，将她的脸固定在双手之间，用鼻尖抵着她的，“看清我，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江一沁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程至煜的话。 嗜骨入髓的快感如利箭一般迅速的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江一沁清醒过来，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 想起刚才他们在厨房里、客厅的沙发上、地毯上、楼梯上和卧室的床上疯狂纠缠的画面，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以后让她怎么面对厨房和客厅，那些地方都是半公共场合。 他们居然这么没羞没臊地做了那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江一沁扶着自己的老腰，正想着要以什么样的姿势，去浴室洗把脸、刷个牙。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程至煜端着一碗粥和一杯牛奶上来。 江一沁看到那个碗，以为是上次她喝了3天的汤，脸色变了变，哀嚎道：“我不要喝那个汤。” 程至煜曲指轻轻敲了她的脑袋，“现在你想喝都没得喝，家里没有材料。” 江一沁闻言猛地松了一口气，懒懒的说道：“那你喂我。” 程至煜坐到床边，将她连人带被子地揽进怀里。 江一沁像没有骨头一样懒懒地靠着，厚着脸皮忽略掉肩膀和锁骨上的暧昧痕迹。 程至煜一手拿着粥碗，一手拿着汤匙，一口一口的喂食怀里的小女人。 江一沁喝了两口，才转过头说道：“我好像没刷牙。” 程至煜斜睨了她一眼，轻轻的吻上她的唇，含住她唇上香醇的粥香。 江一沁见状，眼睛立刻弯成了小月牙的形状，一边吃一边说道：“下次可以带你去吃爆炒猪大肠了。” 程至煜厌恶地推开她，“那我就把你扔到浴室里刷个三天三夜。” “你不配合我可以呀，你也不能剥夺我吃猪大肠的权利，那是我的人生自由。” “江法医，吃猪大肠和不吃猪大肠什么时候上升到人生自由的程度了？” “由小及大。我们要善于从小的问题推广到大的层面，这样便于我们更全面、系统地思考和论证。” “你打算怎么思考论证？我不吃猪大肠，是我个人的选择和权利。你为什么一定要干涉我？” “于是你打算跟女人讲道理吗？”江一沁黑白分明又灵动的眼睛盯着他，一脸狡黠。 程至煜耸了耸肩，“好吧，我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 “现在知道还不晚。我原谅你了。”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 经过一通折腾，她也确实饿坏了，没几分钟就把粥喝的干干净净。 吃饱后，江一沁犹豫了一下问道：“临城那边的事解决了吗？” 程至煜的手顿了顿，“没那么容易，那会是个拉锯战，没有半年解决不了。” “那传优呢？他是什么想法？” 程至煜的手指揉按着她的腰，为她减缓她的疼痛，语气漫不经心道：“你似乎很关心他。” “你们不是很熟吗？我在秦家看了那么多人，他会是你比较欣赏的那一类人。” “江法医，你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 江一沁眨了眨眼，说道：“难道你们不是在合作？” “我和他的关系确实会比其他秦家人好一些，但大多数也仅停留在利益上的合作，感情会比你想象中的少。” “为什么？当时你出事，他不是第一时间赶来殷城的吗？” “那也是因为合作。我想我们如果不是亲人，应该会是朋友。但我和他是亲人，还有一大堆的利益牵扯，我们之间不纯粹。” 江一沁不解的看着程至煜，她没想到从他的口中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程至煜点了点她的鼻子，“傻丫头，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像你这么单纯。你就算看过世界上黑暗的东西，但留在你心里的，依然是美好的那一部分。这是绝大部分人都比不上的地方。” 江一沁一知半解的点点头。 程至煜把碗放到小托盘里，给了她一杯牛奶，“把牛奶喝了，喝完好好休息。” 江一沁听话地接过牛奶，有种被当孩子看的感觉。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把女人当成孩子来呵宠，但她觉得挺开心的。 江一沁喝完牛奶后，把杯子递给程至煜。 程至煜把东西端下楼洗干净后，才上来。 他进房间的时候，江一沁又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掀被上床，将她揽进怀里，心里那股暴戾之气淡了一些。 江一沁洗漱下楼后，看到程至煜在厨房忙碌着。 江一沁笑眯眯地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程至煜，阳光在他的周身跳跃着，画面非常养眼。 程至煜察觉有人在看他，偏过头朝江一沁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江一沁的心忍不住颤了颤，特别不要脸地上去搂住程至煜的腰身，“程大厨，今天的早餐吃什么？” “你。” 江一沁开车快到局里的时候，沈尉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去分局。 江一沁想起沈尉昨天提到过的整合上个案子的线索和证据，没想到这么快就约定她时间了。 江一沁便直接调头去了分局。 到分局的时候，看到王队一脸阴沉，显然是又出事了。 王队见到江一沁和沈尉，连客套都省了，“又出新情况了。” 江一沁与沈尉对看了一眼。 江一沁道：“王哥，直说吧。这事儿不出新情况我们才应该奇怪。” 王队搔了搔头，“白仁杰死了。” “怎么死的？判决书不是还没下来吗？” “判决书要下来了还好办，关键就是没下来才棘手。” 沈尉说道：“我们先去看看，其他的等下再说。尸体在分局还是看守所？” “看守所。” 江一沁看了看时间，“让小韩用我的法医箱过来太浪费时间了，让分局的法医部给我准备一套，我们直接过去。” 三人见面不到五分钟，又各自上车了。 157 第157章 被人盯住 157第157章被人盯住 3人到看守所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了。 出示了3人的工作证件今后，得到准许进入白仁杰所在的牢房。 看守所是个案发的高频发区，因此也比较有保护现场的观念。 到目前为止，现场都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 江一沁在换上法医的专业防护装备，便进入了牢房内。 牢房内的光线很暗，除了门，就剩一扇小窗子。 窗子非常的小，要是不开灯，很难通过小窗户的的光线看清牢房内的陈设。 江一沁走进牢房内，借着透过小窗子的幽黯光线看清了白仁杰的样子。 她吃了一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沈尉和王队讶异的看着她，问道：“江法医，怎么了？” 江一沁停下倒退的脚步，目光再次投注在白仁杰的尸体上。 几秒钟之后，才转头看着负责接待他们的看守所工作人员，问道：“你确定你发现死者尸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子吗？” 那名工作人员听到江一沁这么问，一头雾水，他摸索着牢房的开关。 昏黄的灯光瞬间就流泻在昏暗的牢房内，足以让众人看清牢房内的情形。 那名工作人员看清里面的情况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今天早上发现他的尸体是在床底下，姿势也不是这样子的。” 江一沁与沈尉对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了不同寻常的深沉与凝重。 王队不解的看着两人，又看向白仁杰的尸体。 看守所的工作人员见状，也疑惑的看着3人，不敢再说些什么。 沈尉在看守所的工作人员离开后把李铭和杨小光死时的情况告诉王队。 王队听后吃惊不已。 江一沁等沈尉和王队把照片拍好之后，就开始检查白仁杰的尸体。 白仁杰的尸体像李铭和杨小光一样，被拍成了一个扭曲的造型。 那个造型与李明和杨小光的如出一辙，似乎像代表了一个特定的符号，但他们一时半会又不知道这个符号代表着什么。 江一沁对这样故作悬念的形式特别反感，尤其是这个案子还隐约地牵连了几个几年前的案子。 这种案子查起来难度大，要是不查以后的社会影响又大。 这无疑是给他们的工作增加了很多的难度。 江一沁比较庆幸的一点是，之前的两起案子她都没有能接触死者。 这起案子她有机会接触。 但江一沁很快就明白，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因为她并没有在白仁杰的尸体上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白仁杰的身上甚至没有一点外伤，连淤青都没有，实在不像白仁杰平时给人的印象。 白仁杰平时跟三教九流都有来往，吃喝嫖赌都占了，怎么可能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 江一沁将尸体来来回回的翻转了一遍，都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她把口罩和护目镜摘了下来，说道：“我需要把人带回局里解剖。” “这个手续比较麻烦，还需要她的家人签字才可以。”沈尉说道。 王队点点头，“确实如此，我这边的手续走得比较简单，重点在家属那里。” 江一沁想了一下白慕晴的爸妈，觉得这两位老人不太有可能让他们唯一的儿子的身体被人解剖，说道：“家属那边的思想工作比较麻烦。” “回头派局里的谈判专家去跟他们谈谈，争取减少我们工作的阻力。”沈尉说道。 王队想了想后说：“现在不知道这个案子要怎么处理？现在是决定先把这个案子单独划分出来，还是跟几年前的案子重合一起查。要是几个案子一起审的话，这个案子很可能就需要放到你们局里，到时候你们的压力就会很大了。案子脱离我的手里，我倒是松口气。但从我肩上转到你们肩上，意义不大。要换到别人那里，我立马回去放鞭炮。可问题是，只有你们局才有这个实力接。” 沈尉调试着相机的焦距，“要是这样也没办法。现在都查到这个程度了，不查下去以后还会出更多的事情，现在我有种感觉对方要开始行动了。” 江一沁不解的看着沈尉，“沈队，他们不是早就已经行动了吗？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说的是他们即将会展开正式的行动，之前的那几次我觉得都是在试探，试探我们的底线，从而评估出我们对这件事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有多少。如果这个成本支出我们还能负责，那他们至少会把事情推迟，但就目前而言，我想他们已经做了足够的评估。他们这次只是把前面的两个人推出来，我们就已经如此的筋疲力尽，难保接下来他们不会做更过激的事情。” 江一沁不由得浑身冒冷汗，在这个阴森、昏暗的牢房里，她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 3人在里面呆到了中午才出来，重新见到阳光的那一刹那，江一沁深深的舒了口气，才把肺里那股积郁之气吐出去不少。 3人没再说话，沉默地上了车，回到分局。 王队把今天上午他们去看守所的情况汇报了上去。 江一沁和沈尉则开车回了局里，他们吃过午饭之后，就各自回部门里了。 江一沁回到小公寓那里午休。 小公寓她有半个多月没有住了，但韩凉还是帮她晒被子，就连被套洗得干干净净的。 她睡上去并没有沉闷的霉味，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江一沁这个时候并没有过多地想案子的事情。 现在她急需休息，如果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她的思路会更加的混乱，更理不清楚。 到时候，他们的案子要怎么进行下去？ 虽说她起到的只是技术的辅助作用，刑侦这一块她不是专业人员，无法向刑警队提供专业的意见。 但这两者都是相辅相成的。 如果她的刑侦技术和能力更好的话，他们查案起来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看来她得重修刑侦技术的课程了。 江一沁如此想着，慢慢地陷入睡眠之中。 直到被电话吵醒，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手机显示的是下午3点半。 她愣了好半晌，坐了起来，接通电话，“小韩。” “江姐，你这是出外勤啦，还是在公寓？” 江一沁抹了抹脸，说道：“我睡过头了，回头你帮我补个假条。” “没这么麻烦啦，你平时出外勤、加班加点的时候，局里也没多上工资啊。迟到那么一会儿不用补假啦。” 江一沁打了个哈欠，问道：“有什么事吗？” “有个姓白的小姐找你，说是你以前的朋友。” 江一沁那一点瞌睡被韩凉的话给打散赶紧了，“她人在哪里？” “我让她在办公室等着，你认识她啊？” “嗯。你让她等我10分钟，我这就过去。” 江一沁挂上电话，进洗手间洗漱之后，快步往法医楼走去。 江一沁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白慕晴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 白慕晴听到脚步声后，转过头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见白慕晴的神情很激动，似乎恨不得冲上来就打她一顿。 江一沁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并没从她面前经过，而是去茶水间倒了两杯水过来。 韩凉也一直警惕地看着白慕晴，随时准备在她有不轨的动作时就出手制服她。 江一沁把一杯水放到白慕晴的面前，对韩凉说道：“你先出去吧，我和白小姐还有话说。” 韩凉回给她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江一沁面色如常，神色也很平静。 韩凉这才不甘心的出去了。 江一沁等了半晌都没等到白慕晴开口，便主动问道：“你接到局里的电话了？” 白慕晴眼眶发红地盯着江一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江一沁说道：“局里的人应该也交代清楚情况了，我也没什么别的要补充。我想跟你说是，你大哥他有九成是被人害死的，我们打算对他的尸身进行解剖，不知道你们家属是什么意见？” 白慕晴没有回答江一沁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上次见我，就是为了他的事？” 江一沁没有否认，淡定地看着白慕晴。 白慕晴冷笑了一声，“亏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才跟我说那些话。原来你是另有所图。我还是太天真了。 江一沁没打算对此解释些什么，说道：“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在乎。” 白慕晴被她的话噎得一愣，眼睛里迅速聚集了一层水汽。 江一沁见她的表情，想得白慕晴的大哥刚死，心软了几分，说道：“你听到这些话不好受吧？我听到你刚才的话同样不好受。你哥是否解剖这事儿你们需要再考虑考虑，这个事情我不打算给什么建议。因为这事关我的工作，我给的专业意见你们未必会听，以后我甚至会因为这个事情怪我。所以，我持保留意见。你们自己商量好，定下来后，跟我说你们的决定，我就反馈上去。” “要是我们不同意解剖呢？” “你们不同意也可以，不过按照局里目前的决定，很可能会派谈判专家去跟你们谈判。你们都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谈判专家应该可以把你们说动。” 158 第158章 我这就滚 158第158章我这就滚 白慕晴绞了绞手指，无助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我恨他，但我也没想过他会死。他毁掉了我最想做的工作，然后他死了，留下一连串的烂摊子让我收拾。” 白慕晴说完这些话脸色有些尴尬，多年来的习惯，她还是忍不住对着江一沁抱怨。 江一沁心里也一阵震动。 但看到白慕晴脸上那阵明显尴尬的神色，她抑制住脸上的表情。 江一沁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以你们对他的了解，他迟早会有那么一天。” 江一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发现她这话说的很差劲，怎么都不像是安慰的话。 白慕晴嘴唇颤抖，她用力地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江一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他。” 白慕晴点了点头，问道：“他是怎么被你们找到的？”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江一沁想到白仁杰被他们看到的情形，就觉得有点讽刺。 白仁杰是刚好被酒吧的那群人叫过来对她行凶，还是被宁清悠那伙人指使的？ 这个现在还有待确定。 如果是前者会轻松很多，要是后者，她就特别想爆粗口。 宁清悠那伙人真太tm欠揍了，随时随地给他们设陷阱，活生生地把他们对比成了傻逼。 白慕晴看着江一沁的表情，双眼通红地看着她，“跟你有关，对不对？” 江一沁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对于这些事情她不想解释什么，因为解释也没有任何作用。 她不认为白慕晴会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反而会因为当时她帮忙擒住了白仁杰而对她心生怨恨。 两人一度沉默。 江一沁见白慕晴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看了看时间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我还要工作。” 白慕晴颤声道：“我以为你会理解我。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你居然不念旧。我大哥死了，你居然一句话都没说，你安慰我一下又会怎么样？” 江一沁哑然。 她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她觉得白慕晴会曲解她的意思。 此时，她什么都不说，白慕晴依然会曲解她。 江一沁定定地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节哀。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直白，但我想，也许这是你和你爸妈的福气。” 白慕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江一沁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我现在说这些，你会觉得我说的是真的吗，我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安慰你吗？你不会这么认为。所以，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江一沁说完这些话后，按了按内线。 韩凉从外面进来，“江姐。” “帮我送白小姐出去，然后协助她办理相应的手续。” “是。”韩凉走到白慕晴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白小姐，请跟我来。” 白慕晴没有看韩凉，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江一沁身上。 江一沁也看着她。 最后白慕晴率先移开了目光，跟着韩凉往外走。 江一沁直到两人离开了许久，才把目光收回来，对着已经进入屏保的电脑界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站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重新投入工作中。 快到下班的时候，江一沁接到主任的电话。 江一沁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就去了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的脸色阴沉地看着江一沁，看来他受到的压力也不少。 他指了指沙发，语气不善地道：坐吧。“ 江一沁依言走到沙发上坐下。 主任拿了两份资料坐到江一沁的对面，劈头盖脸地一顿吼，“我说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的过几天安生日子？tmd这些资料又是什么鬼？本来是分局的事情，我们就是个友情赞助资源。你们倒好，还给我把案子拉回局里来。要是这个事情解决不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们没这个意思。”江一沁小声回道。 主任选择性无视她的话，继续吼道：“你和沈队都去分局接手这个案子，现在跟我说你们没这个意思？告诉你们要掌握分寸，要让人家觉得你们只是举手之劳，是去帮忙的。你们给我怎么处理的？！” 主任越说声音越大，恨不得把这个资料直接拍到江一沁的脸上。 “这个事情我现在也说不准，之前李教授的案子是咱们局负责的，现在我们得到某些线索发现这几个案子很可能是牵连在一起的，我们就是想逃避也只能逃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还不如识相点早点接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江一沁特别心虚。 “你个小兔崽子，你居然还敢跟我说这些话。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有多不负责任吗？我是个还想往上爬的人，结果你一个案子就能把我的仕途都给毁了！你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吗？会死人的知道不？”主任一边说一边逼近江一沁。 江一沁忍着伸手把自己脸上的那些口水擦干净的冲动，硬着头皮继续听。 “你嫁入豪门了，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不缺钱了？你主任我还是个工薪阶层，我就靠着我那三寸不烂之舌才坐稳了法医部主任的位置，你想把我拉下来还是怎么的？你就不能让我愉快的过几年安生的日子吗？等我调走了，你再把这件事给捅出来行不行？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这种没权没势的人？” 江一沁听到最后脸上都冒出了几条黑线，她强忍着要笑出来的冲动，勉为其难地摆着一张严肃脸，问道：“主任，您什么时候把单口相声说得这么好了？准备改行了？” “滚粗！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主任灌了一口水，特别严肃地看着江一沁，“我在这个位置上就想捞钱，就想捞钱，捞钱！你想跟我开玩笑嬉皮笑脸地糊弄过去，门都没有！” 江一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是说真的？” “你觉得呢！” “好吧，我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吗？” “你早干嘛去了？”主任的脸色没有好转，瞥了她一眼。 江一沁笑嘻嘻地摸着主任秃了一块的头顶，帮他把旁边的头发往中间拨，遮住他没有头发的地方。 主任没好气地打掉她的手。 江一沁撇了撇嘴，收回手，说道：“主任，您别生气啦，您不生气的时候特别帅！” 主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江一沁当作没听见，继续道：“其实这个案子不管落到谁手里，我们局里都免不了要出人去协助。到时候，其他分局要是查出来了，这个功劳落到别人的头上，那边分局的法医部主任肯定会官升一阶。要是没查出来，那倒还好说。现在落到咱们手里，咱们要是查出来了，您这名声说出去多好听啊。” 主任直接飞了她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是幼儿园的小屁孩子，你两句话就能把我糊弄过去？” “那我三句话行不行？” “滚蛋，哪里凉快滚哪里。” 江一沁喝了杯水，说道：“你这样我们还要不要沟通了，你把我拉过来就是想把我臭骂一顿？” “这么说你被我骂一顿你还觉得挺冤的？” “我没这么想。您在我心里一直特别英明神武，您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是放屁也是香的。” 主任不想再看到江一沁这货了，实在太会气人了。 他吼了一顿之后，心里的那股积郁也散了不少。 现在想再吼，也没力气了。 主任说道：“这件事我在你和沈队过去帮忙的时候就琢磨过了，但是我没琢磨出个味道来。我觉得这里面藏了巨大的阴谋，这个结果咱们负担不起。你是我这些年难得欣赏的法医，我不希望你牵扯到太复杂的案子里，那样会毁了你的前途。我也50多岁的人了，前不前途什么的，也不重要了。爬了将近30年才爬到主任这个位子，还有几年就退休了，爬到再高的位置也没什么用。但你和沈队不一样，你们才二十几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们现在接这个案子。要是办好了，你们名声大振。要是不好，你们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了，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这几个案子了都有那么点若有似无的牵扯。而且那几个案子似乎都还跟我有关，我要是不管，以后他们会更加步步逼近。所以，主任是我对不起你们，很可能是因为我的关系牵扯到了你们。” “你还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什么叫做跟你有关系？那些案子几年前就发生了，当时你还是个名不经传、不知道在哪玩泥巴的小屁孩子，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主任没好气的骂道。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凶神恶煞了。 江一沁嘴角抽动了两下，强忍着笑容，最后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主任见她笑，也没绷住，嘿嘿地笑了两声。 江一沁说道：“主任，我刚才以为你会像之前我甩你一脸文件那样地甩回来给我。” “我是那种人吗？”主任哼哼了两声，“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啊，年轻有冲劲。想干什么就干吧，出事了我尽力给你们擦屁股，你们就可劲地折腾去。不过，到了花钱的地方，你得给我报销，我没钱填你们的烂坑。” “谢谢主任。” “滚吧。” “嗯，我这就滚。” 159 第159章 你在勾引我 159第159章你在勾引我 江一沁从办公室下楼的时候看到熟悉的宝马车，烦闷了一整天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程至煜看到她下楼，就从车里下来，为她打开车门。 江一沁坐进车里，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眯着眼睛笑道：“程首富，每天看到你，是我最近最开心的事情了。” “以前不是？”程至煜好笑地看着她。 “以前也是，但以前不好意思说。”江一沁笑嘻嘻地说道。 “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今晚带你去泡温泉。” “好啊，是去上次我们去的地方吗？” 程至煜嗯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车子慢慢地驶出市区，绕着山道，开到被树木环绕的小木屋前。 这里的树都郁郁葱葱的，冒出了不少新的枝芽和树叶，极有生命力。 院子里还开了不少各种颜色、品种不一的山茶花。 对面的山上也有一簇又一簇的野生果树，现在正开了满树的花。 点缀在一片深绿的山上，显得很是扎眼。 江一沁跳下车，站在车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山里的空气。 那清凉的山风和着花香，从口腔慢慢下移至心肺，十分地沁人心脾。 她站了一会儿后，拿出手机咔咔咔地拍了不少的照片，心情才完全放松下来。 她可不想让工作的积压影响她的生活。 她的工作是要让她产生成就感的，而不是让她压得她失去了享受生活的兴趣。 她该工作的时候就努力、积极的工作，结束工作之后，她就要好好地享受她的生活。 这才是好的人生态度。 江一沁想到这里，冲着对面的山林喊道：“江法医、程首富来啦，这里好美，我好喜欢这里！！！” 她喊完就闭嘴听山那边的回音，眉开眼笑起来。 程至煜站在江一沁身后，看到她幼稚的举动和她小脸儿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眉目舒展了不少。 江一沁伸了好几个懒腰，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偏头看程至煜。 今天他穿着的是一身休闲西装，长身玉立的站在精致的小木屋前。 身后是开得如火如荼的各色花卉。 乍看之下，就美成的一幅画。 那一瞬间，她觉得这样的男人，离她实在太远了。 她是个稍有姿色的女法医，他是精致、优秀的殷城首富。 他跟她的生活圈根本没有任何重合的地方，但她却跟这个男人生活了将近一年。 这一年里，她拥有了这个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体贴入微的关怀。 她无法想象，如果她当初嫁的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她此刻会拥有什么样的生活。 她的工作会不会因为结婚而受到限制？ 那结果是肯定的。 她会被有意无意的影响，也许她会因此而调动工作岗位，也许会因为婆家的催促，而早早地怀上孩子。 但她跟程至煜在一起之后，她没有这两种压力。 江一沁如此想着，朝程至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程至煜迈开长腿，走到她的面前，固定住她的后脑勺，炙热的唇变印了上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慢慢的放开她，声音喑哑地说道：“你知道你刚才是在勾引我吗？”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特别别扭地给他飞了个媚眼，然后就推开木屋的门进去了。 程至煜将她那神采飞扬、灵动中又带了女人特有的娇媚样子印在了脑海，跟着她一起进入木屋。 江一沁换了室内拖，木屋的榻榻米上依旧放置了精致的菜肴。 这一次两人很有兴致地慢慢吃着美味的菜肴，看着院外和山对面那一侧的夕阳西下。 落日的余晖洒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里，绘制成了一幅大气而恢弘的画卷。 偶尔还有几只飞鸟入山林，瞬间给静谧的山林添了几分生气。 吃过晚饭后，两人也没有想泡温泉的意思。 程至煜便拿出了一套只有两个杯子的茶具。 那套茶具却是比江一沁见过的任何一套茶具都要精致，手工更加纯熟。 那把小壶上还绘制了一幅小小的画，画卷虽然小巧玲珑，但却让人很清晰的看清上面所画的内容。 那是一幅山水田园画，跟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很像。 江一沁懒懒的靠坐在榻榻米上，看着程至煜低垂着眉眼，选茶、洗茶、泡茶、斟茶。 氤氲的水汽从茶壶中慢慢的渗出，温暖了他修长如玉的手指。 水汽慢慢升腾，漫过他剪裁适宜的西装、俊美贵雅的五官和细碎的发梢。 那画面分分钟就能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江一沁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害羞的，就直直地盯着程至煜的脸和他的手指看。 程至煜把茶放到她的面前，好笑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看你流口水没有什么奇怪的呀。”江一沁说完笑嘻嘻地端茶喝。 程至煜还来不及阻止，就听到江一沁嗷嗷叫了两声，便吱牙咧嘴的把茶杯放下。 “烫烫烫烫烫……” 程至煜的手越过桌子，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看了看她口腔，发现舌头起了小小的水泡，便倒了一杯冷水给她。 江一沁喝了两杯冷水，才舒服了一点，她挫败地说道：“我实在是太会破坏气氛了。” 程至煜失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必须有。” 程至煜抿了一口茶，邪魅地笑道：“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应该不会再破坏气氛了。” 江一沁还没反应过来程至煜话里的意思，就发现身体一轻，被他拦腰抱起来，向后院的温泉池走去。 江一沁看着那偌大的温泉池，脸上不自觉地发烫起来。 脑海里特别应景地闪过她看的一本小说的话：“今朝有酒今朝醉，爽过一晚算一晚。” 想完后，她全身上下都忍不住泛红起来。 尼玛，她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槽的。 她的节操去哪儿了？ 程至煜见她脸上的粉红慢慢蔓延自脖子，然后是衣服遮掩的地方，下腹顿时一紧，把她压到温泉池边，用力地拥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一沁身体里那股战栗才慢慢地停歇。 江一沁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地靠在程至煜的怀里，眼睛落在看着那漂浮在温泉池上的衣服，想起刚才那些画面。 她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看来修身养性什么的，太有必要了。 而且这温泉池的顶部和旁边是透明的玻璃，他们刚才做的事很容易就被人看到。 他们刚才其实是在野战吧？ 程至煜却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猎豹，手指还有意无意的在她的腰上按揉着。 江一沁的鼻子里，全是他清爽好闻的味道。 程至煜轻轻地啄吻了她的额头，手指微微弯曲成梳子的形状，慢慢的梳着她湿润、凌乱的发丝。 江一沁的头发一直都保持了同样的长度，偶尔会弄了个睡不醒的发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直的。 她基本不会在头发上花太多的时间。 程至煜慵懒的嗓音低低在回响温泉池内，“怎么不喜欢留长发？” 江一沁正在纠结野战的具体定义，对程至煜的问题没有什么反应。 好半晌才明白他的问题，回道：“我以前也留长发，后来因为工作需要就剪了。我们这类工作，长发不太方便，增加危险。” “什么危险？” “就是出入各种凶杀案现场时很容易带回来细菌，也会在打斗中被人抓住辫子。觉得不太方便，就一直留短发。”江一沁指着自己的脸，“我的脸看起来有点小，如果留长发。看起来就更小了，跟我的职位不符，所以剪短发是必须的。现在的发型看起来成熟一点，也更干练，出去唬人也唬得比较到位。” “你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现在不会有人怀疑你的工作能力，也不会有人认为你无法胜任你现在的职位。” “也对。不过我现在也没有特别想留长发，我平时又懒散，不会花太多时间在打理头发上。留长发不是披着，就是扎成马尾。时间一长，就给人一种我不够重视自己的形象的错觉。”江一沁说完转头看程至煜，“你喜欢长头发的女生？” “喜欢一个人跟他的头发没关系，我觉得你长头发应该会更好看。你没时间打理，我帮你洗头、编发型。” 江一沁的心忍不住颤了好几下，她家程首富这是要点亮老公的所有技能吗？ 他除了不会生孩子之外，还有什么是不会做的？ 一想起自己的头发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穿棱的画面，她就恨不得头发立刻长长。 江一沁笑弯了一双眼睛，“嘿嘿，等以后我不想做法医了，我就留长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月亮不知在何时已经升到了半空。 圆圆的月亮将它的清逃洒向大地，将清澈的温泉池的水照得晶莹剔透，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江一沁靠在程至煜的怀里，享受着难得静谧的时刻，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江一沁在松软宽大的床上醒来，看了看陌生的房间。 想起这里是小木屋的套房。 她都不知道昨天他们聊了多久，连她怎么回到房间都不记得了，但想起昨天晚上的气氛，她的心情就很好，哼着小曲下床换了身衣服。 160 第160章 你了解程至煜吗 160第160章你了解程至煜吗 下楼的时候，她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程至煜。 他坐在榻榻米上看报纸，似乎是在等她一起用餐。 江一沁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你吃过了吗？” 程至煜把手里的财经报纸放下，扬了扬眉说道：“你觉得呢？” 江一沁笑嘻嘻地把一份他爱吃的早点和牛奶推到他的面前，“开动开动。” 吃到一半，江一沁才问道：“现在几点了？我们上班会不会迟到？” “你的工作晚点到不要紧，回头我送你到单位就行。” “好吧好吧，我最近迟和请假的次数有些频繁，不太符合我的工作习惯。” “你很坚持你的这些习惯。”程至煜笑看她。 “当然的。女人在职场混得好，很容易就给人一种走了后门的感觉，尤其是像我这么漂亮又工作能力强的女人，就更容易招来别人嫉妒的目光和口舌了。”江一沁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至煜眉眼微弯。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年纪轻轻就走到这么好的位置，她全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极为正直，不会钻营取巧。 她得到现在的成绩和职位，完全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这样的人，在职场上不会特别受欢迎，但也不会有竞争对手或上级、下属故意给她抹黑。 因为她的存在能给人一种公平、公正的职场风气，会让很多人相信，只要足够努力，职位和薪资迟早会达到他们所预期的那样。 江一沁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她在桌上没有看到沈尉那边的通知，就查了一下刑侦课程的自修班。 她的业务能力还是要再拓展一下，免得太被动了。 韩凉给江一沁泡的每杯咖啡，看到她电脑里正在打开的画面，便好奇地问道：“江姐，你这是要干嘛呀？” “查案太吃力了，准备再进修一下。” “进修也是在法医的基础上进行，你现在学的是刑侦，完全跨专业，学习难度很大的。” “难度大也没办法，我们法医本来就是要学刑侦的东西。我之前只是把它当成一门辅助的课程，没有很上心。现在查案踢到铁板了，只能硬着头皮重修。你回头有空帮我跟韩局报备一声，看看局里最近有没有安排人员出国进修或者是去国内知名的大学做旁听生的名额。” “我晚上回去帮你问一下，我家老头儿要是知道他手下有你这么积极上进的下属，不知道会不会做梦都得笑醒？” “你这么给你家老爸招黑合适吗？” “他不也天天管我吗？” 江一沁正要再说什么，她桌上的固定电话便响了。 江一沁接起电话，“你好，我是江一沁。” “江法医，我是小陈，你能不能来刑警队一趟？”小陈急切道。 “出什么事了？” 小陈压低了声音，“沈队出外勤了，夏小姐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你经常跟沈队在一块，跟夏小姐应该也熟悉，能不能过来请这尊大神走？” “这尊大神你们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我实在没这个能力请走。” 小陈哀嚎道：“别呀。江法医，你赶紧过来救救我们吧！那姑奶奶实在太冷了，感觉在她的方圆二十米之内都能被冻成冰雕。我们实在是消受不起啊！” 江一沁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你们敬爱的江法医我也是个肉体凡胎，被冻伤了也很危险。你们自己解决，再见。” 江一沁说完，在小陈还没反应过来时，干净俐落地挂断电话。 然后，特别缺德地在脑海里勾勒刑警队那群流氓们看夏云缈那小心翼翼又不敢得罪的样子。 随后她想起，她忘记问白仁杰尸体解剖的事情进展了。 于是，只能再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被接起，江一沁便说道：“小陈，昨天案子的事情，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冰冷的女音。 江一沁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声音，淡声道：“夏小姐，你好，麻烦你把电话交给小陈。” 夏云缈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这招欲擒故纵未免使得太好。” 江一沁思考了片刻，说道：“既然夏小姐这么喜欢把我想成假想敌，那么在沈队不在的时候，你直接来法医部吧，咱们好好聊聊。” 夏云缈的回答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一沁也没放在心上，将李师母给她的有关宁清悠参与过的那些案子资料拿了出来。 她之前看过明细表，发现那些案子五花八门的，也没有一点共性。 李教授在这一方面也没有做注解，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一个案子的看。 当她把第一个案子翻找出来时，走廊上便响起清脆的高跟鞋的声响。 不用她想，就知道那是谁了。 江一沁抬头道：“小韩，你去隔壁看看陆法医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去给他打打下手。” 韩凉一点不解的看着他，直到夏云缈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才了然，从善如流地离开了。 夏云缈一脸倨傲的进来，脸上是一层沈得化不开的坚冰，仿佛多少的温度都融不化她脸上的冰霜。 江一沁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夏云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伟大了。 牺牲自己，解救刑警队的那群流氓们。 以那群流氓那不要脸的德性都招架不住夏云缈，她觉得她顶住的可能性也很小。 夏云缈冷冷的瞥了江一沁一眼，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你想跟我说什么？” 江一沁斟酌了一下语言和态度，说道：“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这些举动，不只是在给沈队压力，同样也是在给你自己难堪吗？你这样以一种强势的状态进入到他的工作中，影响了他在他下属心里的形象，也给他和他的下属带来了困惑，这对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 “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 “你觉得我是在管你？我还没那么闲。我只是不想让你坐在那里影响他们的查案，我们集体对这个案子付出的努力已经够多了，也很辛苦。现在你在像一尊大神在那里坐着，影响他们的工作情绪，拖缓查案的进度，同样也直接地影响了我的工作。我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夏云缈冷哼了一声，“你介入了我和沈尉的婚姻，现在又摆着一副高姿态来教训我。你这样的方法在别人那里还可以行得通。在我这里，你想都别想！” 江一沁简直要被夏云缈这一番理论给气笑了。 她说道：“你婚姻里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你的婚姻境况如何，跟别人没有关系。只要你善于经营，沈队怎么会不喜欢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一沁看着夏云缈疲倦的神色，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公事公办，“我跟沈队共事的时间不长，但从他对工作认真的态度而言，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踏实、工作勤奋，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这样的男人通常不会给女人难堪。你与其整天怀疑她跟外面的人暧昧，倒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 “你这是在跟我说你的经验之谈？就我目前的观察而言，你没花什么时间在程至煜的身上。” “那是我的幸运。他很理解我，愿意迁就我。” 夏云缈闻言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我希望你秀恩爱的时间可以再长一点，到时候你就觉得自己多可笑了。” 江一沁不明白夏云缈话里的意思，冷淡道：“我会的。” 夏云缈把身体倚在椅背里，但整个腰身和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这些豪门家族的礼仪、习惯似乎已经渗入了她的骨髓之中，她随便做的一个动作都非常的规范与好看，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 江一沁看到这里，猛然发现程至煜在无形中散发的气息跟夏云缈很像。 也许他们都是同一类人的缘故，他们也确实有不少的共同点，还都是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上位者。 江一沁的脑海里忍不住冒出了一个画面。 那是夏云缈和程至煜在一起的画面，那画面却意外的和谐、登对，两人的气息都偏冷，站在一起确实很搭。 想到这里，江一沁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夏云缈看了她脸上那别扭的神情，眼里闪过一抹愁怅，“你了解程至煜吗？” 江一沁没有回答夏云缈的问题，她也不知道夏云缈打算跟她说什么。 夏云缈却自顾自地说道：“我比你早认识程至煜，他看起来是个非常完美的男人，但他的缺点也正是由于他表现的太完美，给人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假。所以，趁着我还挺讨厌你的时候跟你说一声。我希望你能进驻他的心里，让他割舍不下你，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夏云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夏云缈自嘲地笑笑，“你不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你说。但我有一种感觉，你对他很重要。而他，很危险。” 161 第161章 黄暴的会议 161第161章黄暴的会议 “夏小姐，你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 “你要把它当成玩笑也可以。我走了，像你所言，我近段时间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单位了，你们可以放心查你们的案子，不会担心被我打扰影响你们的工作进度。” 夏云缈说完这些话，便翩然离去。 江一沁坐在办公椅上，心里蹿起一阵懊恼与愤怒，对夏云缈的那点好感随着她刚才的话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个女人的报复心未免太强了，居然用这样拙劣的手段离间她和程至煜。 江一沁灌了几杯冷水，才把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开始分析宁清悠审过的那些案子。 宁清悠当年审的第一个案子，是一个很简单的凶杀案，是个买凶杀人的案件。 当时因为是在闹市区发生，影响很恶劣，所以刑警队就介入了。 从尸体的查验报告上看，很清楚地看到，当时的尸体没有进行解剖，只是从外伤进行鉴定。 当时的目击证人很多，很多目击证人都自愿上法庭作证，这个案子发生的一周内就迅速结案。 这起案子是多年来刑警队破获的最快速的一个案子，也让宁清悠迅速成名。 如今看来，这起案子就太过简单，迅速成名也不过是因为当时的女法医太少了，漂亮的女法医更是寥寥无几。 宁清悠刚好出现了，于是她就被迅速地举荐成为法医界的代表。 江一沁让自己极力并且各种私人杂念，用一种局外人的目光看这起案子和宁清悠。 然后翻开宁清悠做的死亡报告。 尽管那是一个很简单的买凶杀人，但宁清悠的报告却做得很详细。 死者身上的外伤细节、致命伤都描述的非常的准确。 就连她这个没有见过死者的尸身的人都能清晰的在脑海里勾勒出当时的情况。 江一沁仔细的看着那些资料，发现宁清悠对案子进行分析的时候非常的专业，做出来的报告很仔细，算是她目前看到过最标准的报告范例。 她自己对这些报告的范例烂熟于心，但她不喜欢按照这些范例的格式进行书写。 一方面是因为太过拘泥于格式，她不太喜欢。 另一方面则是这些格式太过仔细，调整的时候也太过花时间，而且看报告的人不一定是专业人员，因此她不是特别喜欢按照范例去书写是验尸报告。 从宁清悠的死亡报告这个角度来，看发现她是个非常喜欢按照规则做事的人，几乎没有看到哪一份报告是不根据那些范例一五一十详细的填好的。 跟她之前接触的宁清悠有些不一样。 她所见到的宁清悠一个局促、临场反应不足、容易紧张的人。 以此推测，宁清悠应该算是一个在心里打好腹稿，然后完全按照腹稿进行的人。 这类人往往喜欢把腹稿想象得特别完美，让所有的人都按照她的思路走。 这类人适合讲课，足够全面系统地把各类理论传授出来。 但面对辩证类的场合，他们的临场反应就会稍逊一筹。 这跟宁清悠出现在庭审当时的反应是一样的。 她相信当时宁清悠出现在庭审上，并不只是因为想作证人这么简单，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但当时姜助理的临时改变口供，临时蹿改了她的计划，把她的腹稿打乱了。 之后，李师母的出现又让她吃了一惊。 因此，她出现在庭审的首要目的便没有得到实现。 这跟她千篇一律的范例死亡报告是符合的。 早上，江一沁看了两个案例，一边看案例，又一边在改变脑海里揣摩宁清悠。 在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刑警队那边的电话，让她过去开会。 江一沁把那些资料仔细地收起来，就拿着笔记本去刑警队了。 刑警队的五十多个人都聚集在中型会议室里。 沈尉还喘着气，看来也是刚回来，还没休息就立马召集大家开会了。 江一沁坐到了靠边的位置，就开始旁听。 沈尉看到江一沁来了，便开口道：“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大家也听说了，之前的那起案子，今天正式落到咱们局。大家所面对的压力会比以往的案子要大得多，而且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案子会演变成什么样。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我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什么都没查出来，还要面对上级的不理解和市民的指责。这一点我希望大家能有所准备。如果暂时无法做到无视这些外部因素的队员，可以在会后跟我或者副队说一声，我们会安排大家负责其他的案子。大家没必要勉强自己，不一定所有的人都要参与这个案子才算是刑警队的通力合作，因为我们局里不只有这个案子，其他的案子也需要咱们不懈的努力。” 刑警队到众人都若有所思，在认真思考沈尉的话。 沈尉短暂的停顿之后，说道：“接下来我简单的跟大家说一下案子，让大家对这个案子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了解过后，大家再确定要不要参与。” 沈尉说着打了个手势。 小陈立马打开投影仪，把做好的有关案子的ppt投放到投影白幕上。 投影仪上，有李铭、杨小光、白仁杰的照片。 三个人都是以同样的姿势扭曲地躺在地上，照片的下方也分别注视了案发的时间和大致的环境。 沈伟解释道：“这些案子本来是独立的个案，在昨天发生了白仁杰的事件之后，我们才把这几个案子牵连到一起，认为他们是一个并案。前两起案子在三四年前已经结案了。因为隔了一段时间，在搜索出当时的详细资料和档案已经不太可能了。” 沈尉说完这句话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江一沁。 江一沁明白沈尉的意思。 沈尉是不打算让她把从李师母那里得到的资料公布于众。 江一沁也是这个意思，因此回给沈尉一个了然的眼神。 沈尉很满意江一沁的反应，说道：“目前我们连案子的性质和方向都没有明确，得到的大部分线索都很可能是凶手或凶手的组织刻意展现给我们看的，我们还要进行大量的无用功和线索排查，才能得到凶手真正的线索。这个过程相信大家都不陌生，每个案子我们都会经过这段黑暗的摸索时期，这个案子将会更难。因此，今天的这个会议也算是一个动员会议，大家回去可以仔细的思考，确定能长期承担这样的压力就报名参加，要是无法做到，大家可以参与别的案子……” 这个动员会议开到了下午2点钟，连午饭都是食堂特意推车过来给他们的。 最后几十个大流氓就开始在会议室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江一沁听到了后半场，发现会议的风格已经越来越往黄暴的方面发展。 就给沈尉打了个手势，悄悄的溜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之后，韩凉指着她桌上的一份报告，“江姐，刚才主任让我转告你，说是谈判专家已经过去了。” “哦，我知道了，谢谢。” 韩凉好奇地看着江一沁，“江姐，你们现在在进行的什么案子呀？我怎么觉得越来越神秘莫测了。” “还是上次咱们去分局参与的那个案子，那个案子了牵扯的范围有点大，目前还没有对外公布，所以对你也是个保密的项目。” “那你会参与吗？”韩凉特别兴奋的问道，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我会参与。目前你会不会参与，我现在还不确定。” “因为它的压力会很大，我觉得你是刚转正的助理。要是跟我参与这个案子，会给你带来不小的打击。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跟陆法医他们借调一个助理过来。” 韩凉立刻说道：“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 江一沁笑道：“你也还是我的助理，只不过不负责这个案子而已，其他的案子你还得负责，因为我未来的时间内不可能就负责一个案子。” “那不一样，以前你只有一个法医，现在你要带其他助理，我就觉得我失宠了。” “失宠？你确定你没有用错词吗？” 韩凉很委屈地看着江一沁，“你一个正牌法医理解不了我们这些助理的忧伤。本来就有助理对我羡慕嫉妒恨，都认为我是有个局长老爸，才有资格做你的助理，觉得我的水平和工作能力比其他的助理差多了。要是你换了其他的助理，我以后在局里就更难混了。” 江一沁闻言忍不住愣了一下，韩凉这样的反应她倒没怎么考虑过。 在她看来韩凉的工作能力不差。 目前她决定借调一个助理，也只是因为这个案子跟以往的其他案子不一样。 韩凉目前的工作水平还无法胜任，而且承受的压力也会空前的大。 她不想韩凉，在刚入行的时候就面临这种职业性的巨大打击。 上次韩凉的抗压性已经明显地表现出来了，因此在确定这个案子由他们局负责之后，她就没考虑要把韩凉算进来。 但她的顾虑和韩凉的顾虑，显然不在同一条平行线上。 162 第162章 你还想去拆弹 162第162章你还想去拆弹 韩凉满含期待地看着江一沁，那眼神特别的无辜。 江一沁看了一会有点招架不住，说道：“目前我无法给你答复。” 韩凉立刻像被打蔫了的花，耷拉着脑袋，没有半点生气。 江一沁虽然有心想安慰，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就开始继续忙碌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一沁每天进入办公室，都能看到有各种各样的早点和咖啡。 办公室也被打扫得纤尘不染，那干净程度不亚于实验室。 江一沁知道韩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她也没给韩凉任何希望，也没做任何表示。 韩凉好几次欲言又止，江一沁都当没看见。 江一沁心里有自己的一套评估方式。 她倒不是认为韩凉的工作能力不行，是韩凉的心理状态让她觉得还不太适合参与这个类型的案子。 要是处理不好，还可能影响韩凉以后的职业方向，所以这不是一句点头或者摇头的事情。 韩凉现在不清楚，理解不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她作为韩凉的上级应该要帮她想到的。 到了第六天谈判专家那边有了回复，说白家已经答应白仁杰的尸体进行解剖了，但是有一个要求——不能让江一沁碰触白仁杰的尸身。 江一沁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并不觉得奇怪。 白家人答应让他们解剖白仁杰的尸身就已经足够了，至于是不是她解剖，她觉得倒不是那么重要。 到时候她让参与解剖的法医的助理，在旁边将所有的细节拍下来就可以了。 现在的摄影器材非常高清，她就算不碰触白仁杰的身体，也不会太影响结果。 白家那边有回复之后，主任这边就开始安排解剖的事宜。 经过了一般讨论之后，决定让陆法医主刀。 陆法医的技术水平上仅次于江一沁，由他来处理这个事，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决定下来之后，陆法医和他的助理，便开始着手准备手术的事宜。 江一沁则神色如常地回到办公室继续研究案例。 韩凉对此很是不解，“江姐，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这个没什么好争取的，太过积极，反而会让陆法医难堪。再说陆法医的技术水平也不差，他去解剖，和我自己去操刀没有多大的差别。”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在合理的情况下咱们都应该这么想，我们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身上，需要适当的放手给同事们去做，否则很容易在办公室里树敌，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哦哦。那我还能跟你一起参加这个案子吗？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但是我还是想参加。我这几天跟我老爸商量了，他也觉得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锻炼一下。” 江一沁见韩凉还是没有打消跟进这个案子的念头，如实道：“这个事情我现在也说不准。我是不建议你参加，因为难度很大。如果你执意要参与的话，就先提前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到时候工作压力大了，我没时间安慰你，因为到时候我的压力可能会比你的大几、几十倍。我已经自顾不暇了。而案子的进展你只能对参与案子的人说，连向外人抱怨的权利都没有。” 韩凉把头摇成了搏浪鼓，“我不会的，经过上次的事情我已经能接受了，不会像上次托你的后腿。” 江一沁点点头，“行了，你去工作吧。其他的事我来安排。” 韩凉兴奋地尖叫了一声，回到位置上，专注的工作起来。 江一沁也把这几天看到的案例重新拿出来看，以便在其中找到一些突破口。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陆法医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线路已经架设好了。 江一沁才放下手里的资料，去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大屏幕跟手术室里的摄影机是连在一起的。 江一沁到的时候，陆法医已经进行解剖了。 江一沁看着屏幕里出现的画面，在笔记本里写着什么。 整个解剖过程持续了3个小时，江一沁偶尔让陆法医的助理调转摄像头的角度，其余时间她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陆法医将伤口缝合之后，就过实验室这边，说道：“江法医，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只是隔着屏幕看，具体的信息还需要陆法医你跟我仔细地说说。” 陆法医喝了杯水后，说道：“问题就在于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我之前也抱持着跟你一样的想法，认为是白仁杰的尸体出了什么问题，才能摆成那样扭曲的姿势。但我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相信你隔着屏幕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江一沁点了点头，“我确实没看出什么问题。” “能够促使一个人死亡，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出现任何皮肤突变，理论上说不通。”陆法医说道，目光里带了些沉思。 江一沁也同样没有想到会造成尸体这种可能性的原因。 两个人商讨了一个下午，到下班的时候也没探讨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最后只能把问题暂时集中到是不是药物已经失效的可能性上。 毕竟，白仁杰从死亡到解剖，已经经过了7天。 这7天白成杰的尸身都停留在手术室，没有任何人碰触过，要是这样的话很可能就是他本身服用了某些药物。 那些药物在7天后已经失效。 除了这种可能，他们也找不到其他的可疑点。 主任忙完之后，也过来看那些解剖视频，同样一筹莫展，差点把他头上那仅剩的一点头发都给揪秃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挑战还真够大的，你们自求多福。” 扔下这句话之后，他走人了。 江一沁无语的看着，主任那圆滚滚的身材消失在实验室门口，又把解剖的画面又重新翻出来看了一遍，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 江一沁叹了口气，把视频关了，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下班。 江一沁把车开到大路上，路上的车子很拥堵，几乎排成了一条长龙。 江一沁看着前面根本看不到头的车子，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让案子的事情影响她下班的生活。 正在她要调转车头转弯的时候，江一沁发现车子出现了异常。 车内除了空调低频的旋转声，还能听到低微的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不是汽油滴落到地面的声音，反而有点像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江一沁心里一跳，连忙当场停下车子。 不远处的交警，疑惑地看向江一沁，后面的车子也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江一沁朝交警打了一个交通手势。 交警了然，立刻调停后面的车。 江一沁在车内找了许久，终于在方向盘的下方找到那个正在倒计时的电子屏。 那个倒计时显示屏上，仅剩下一分三十秒。 江一沁对炸弹这一块没有研究，她不敢轻举妄动。 将旁边也给没有加入交通协调的交警叫了过来。 江一沁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那名交警见状，探头进车里看方向盘下的倒计时，脸色骤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能汇报上级。 但汇报只是一方面，现在只剩下一分多钟，他们该怎么处理现场那么多车？ 那名交警，抓耳挠腮了半晌，有点无辜的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正在打电话给沈尉，“现在还剩58秒，它的外观跟往常我们在资料上看到的一样。是那种比较原始的炸弹装置，但我不熟，不知道怎么处理。” 江一沁说着，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拍了几张照片给沈尉。 沈尉看了半晌，说道：“先让交警疏散这一段路的人。” 江一沁跟交警沟通了一下，交警立刻拿着扩音喇叭，对着周围的车主说了一声，然后用对讲机跟其他路段的的同事说明情况，又打电话回交通台汇报。 这样一来，时间已经剩得不多了。 江一沁站在车边，一直看倒计时看到只剩下30秒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江一沁还在琢磨是不是要先走的时候，她的手腕一痛，被一个强硬的力道拉近怀里。 头顶上传来程至煜咒骂声，“你是打算自己去拆弹？！” 江一沁微微怔忡了一下，想起只有不到30秒的时间，立刻回过神来，推了推程至煜，“你别呆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赶紧跟我走。” “可这里怎么办，车子怎么办？”她舍不得他送的那辆车。 “这里会有交警来处理，刑警队的人也会过来。你又不会拆弹，你看着也没用。”程至煜边说边不由分说地将江一沁拉走。 两人刚跑了十几米，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爆裂的响声。 然后是一阵热流裹夹了一阵巨大的冲击，朝他们的身后袭来。 江一沁快被那一阵热流烫到皮肤时，程至煜将她压在身下，用身体挡住身后的热浪和冲击…… 江一沁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里。 她想起她陷入昏迷前，发生的爆炸的那一幕，心里还有些后怕。 163 第163章 疼死你算了 163第163章疼死你算了 旁边的护士看到她醒了，就说道：“小姐，还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还好，我爱人程至煜在哪里？” “程先生在隔壁的房间。” “他的伤严重吗？” “已经经过包扎和处理了，没有什么大碍。” 江一沁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半坐起来，说道：“我去看看他。” 江一沁说着便要下床，踩到地上才发现自己的脚被纱布紧紧的裹着。 一踩到地面了，便蹿起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想起当时将她压在身下的程至煜，心里很是不安。 强忍着脚上的疼痛，慢慢地挪到隔壁的病房。 隔壁的病房内，安安静静的，只有机器偶尔响起的滴滴声。 程至煜半裸着上身，趴在床上。 背部被大面积地用纱布包裹着。 听到有脚步声，程至煜偏过头，看到病房门口的江一沁。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唇色都比平时淡了不少，好看的眉微微向中间聚拢，是在抵御身体的疼痛。 江一沁看到他的样子很是愧疚，低着头站在门边，说道：“程首富，对不起，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 程至煜本来对她在爆炸现场的举动有些生气，现在看到她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的站在墙角认错，他那些责怪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程至煜朝她懒懒的伸手，哑声道：“过来。” 江一沁闻言，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却不知道该怎么碰触他。 程至煜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你这个傻瓜，遇到危险你就好好的躲起来。凑上去做什么？你以为那些炸弹是玩具吗？你遇到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他们那些人玩的都是真刀真枪，你怎么能用傻白甜的思路去想他们？！” 江一沁耷拉着脑袋，任他说着。 程至煜见她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转头问道：“你的脚怎么样？还难受吗？” “有点疼。”江一沁小声地说道。 “疼死你算了。” 江一沁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程至煜，“程首富，你这样不对。我就算做错事了，你也不能这么说。” 程至煜冷哼了一声，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移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空出了一个位置，“上来，你再休息一会。” 江一沁眨了眨眼，很无辜地问道：“我也要跟着你一样趴着吗？” 程至煜的回复是直接飞了她一个白眼。 江一沁嘿嘿的笑了两声，慢慢地把腿挪了上来，靠在他的身边。 程至煜的身上不再像之前那样有着清爽的味道，而是弥漫了药味。 江一沁想到他是为了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心里就很过意不去，主动找了话题，“程首富，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我去你的单位接你下班，没看到你的车，就沿着路回来了。在路上听到广播，说这边路况特殊，就绕过来看看。” “谢谢你。” 程至煜揉了揉她的发丝，“以后别这么胡闹了，你也是个人。就算你身上有社会责任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别不把自己的安全当一回事，知道吗？” “嗯嗯。”江一沁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其实以为那是个开玩笑，所以才那样的，我不知道那是真的。” 程至煜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就你这傻乎乎的样，你的智商和情商是不是都放在工作上了，处理别的事情怎么净是傻乎乎的？”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没出现，我一定会跟交警队的人能迅速地撤离，不会让自己受伤。我发现在你和老爸老妈面前，就经常会是自动变成孩子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你们身边我能够安心，所以就有点下意识的依赖你们了。” “你说得再好听，我还是会生气。” “那你生一会儿好了。我下次不会这么做了，你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伤了。” 程至煜倾身，亲了亲她的鼻尖。 此时，门被推开了，韩凉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人。 好半晌，韩凉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江姐，你没事怎么跑来姐夫的房间了？” 说完，韩凉自己都无语了。 人家小夫妻爱睡一个病房，关她什么事啊？ 她心里好奇就行了，居然还直接问出来。 江一沁闻言轻咳了几声，慢慢坐起来看着门口的韩凉，“我也是刚过来。你是来探病的还是跟我说事情的处理的？” “都有，现在刑警队和爆破专家正在现场。你的车被炸成了碎片，最后还被烧了。” “你不能说得那么详细。”江一沁没好气地说道，一想起那辆车就有些心疼。 韩凉听出江一沁话里的反话，但碍于程至煜在这里，没好意思反驳。 江一沁看出韩凉的不自在，慢慢地站了起来回到她原先的病房。 韩凉扶着她坐到床上。 江一沁问道：“现在有什么新进展吗？” “沈队那边没说什么，主要还是爆破专家通过现场来，确定炸弹的型号和威力。” “嗯，回头你让他们调取一下咱们法医楼楼下的监控。我的车已经有两天没开了，那些人很可能是趁着这两天在我的车里动手脚，看看监控里是不是能发现些什么。” “这一点我之前跟沈队他们说过了，他们正在调解监控，估计晚上就能有结果了。” 江一沁跟韩凉说了一会儿话，便让她回去了。 江一沁在病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又晃荡到程至煜的病房。 病房内，护士正在给程至煜换药。 江一沁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清晰地看到程至煜的后背有大面积的擦伤，甚至还有一条伤口快横穿了整个后背，很是触目惊心。 江一沁心里的内疚感更加泛滥。 她因为自己的莽撞行为，伤害到了关心她、爱她的人。 而她自己只受了一点皮外伤，程至煜却全都替她受了。 江一沁心里满是内疚与自责。 她站在病房外，直到护士门换完了药，她才推门进去。 程至煜却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一般，头也不回的说道：“别因为这些小事自责。你该自责的是你没有足够把自己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其他的事你不需要浪费感情去胡思乱想。” 江一沁没有说话，安静的躺到了程至煜的身边。 握住他的手，与他的手指交缠着。 一大早儿，冯雪倩和江秋水就过来了，他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补品和汤。 冯雪倩看到江一沁就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袋，讽刺道：“下次你再胡闹，我就把你绑起来。你自己作死，还要拉个垫被，有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吗？” 江一沁用忏悔的表情看着冯雪倩。 冯雪倩没有丝毫心软的打算。 程至煜说道：“爸妈，我没什么事，都是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你别护着江一沁，她这人给点阳光就得瑟，做错事了就得让她知道她到底错在哪里了，免得她下次再整什么乌龙。” “老妈，您英明，我这点小心思都被你发现了。” “说破嘴皮子也不管用。”冯雪倩边说边给程至煜倒汤，面对程至煜的时候立刻切换了模式。 从喷火龙变成了helloketty，温柔得让病房内的其他三人都受不了。 程至煜好笑地瞥了一眼江一沁，伸手要接过碗。 冯雪倩没把碗给他，对江一沁吼道：“过来，喂我女婿喝汤。” “老妈，您差不多得了啊。” “没完，在我女婿伤好之前，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江一沁慢慢挪到程至煜身边，接过汤碗。 江秋水说道：“我和你妈去护士站问问清楚，你们慢慢喝着。” “好咧。爸，您赶紧把这只喷火龙带走，实在太影响病房安静了。” “江一沁！”冯雪倩不满地低吼，然后被江秋水拖走了。 江一沁笑嘻嘻地吹着味道香醇的汤汁，等凉了一点才把汤匙递到程至煜的唇边。 程至煜张嘴含住，笑道：“让你别实话实说，你不听，这次看你怎么收场。” 江一沁闻言立刻哭丧着脸，说道：“程首富，你得救我。不然，我会被老妈喷死的。” 江一沁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任何担忧。 昨晚程至煜让她跟老爸老妈说他们只是路过事发地，意外受伤，她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了。 她老爸老妈听到他们受伤后，肯定担忧了一晚上，没有个渠道让他们吼两嗓子，肯定能把他们给憋坏了。 当然，她也还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想让老爸老妈知道程至煜对她有多好，让老爸老妈更加把程至煜放在心上。 这样他就多了一个家，多了一对父母关心他。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江一沁，继续吃着她喂上来的汤。 江一沁一边喂一边说道：“其实，老爸老妈听到是你救我，他们心里第一反应可能是‘我家女婿终于派上用场了，救得好，救得好，没让我家大宝贝受伤。’” 程至煜闻言嘴里的汤水差点没兜住，最后才勉强咽下了汤，却咳了好半晌。 江一沁特别没诚意地一手拍着他的后背，一手把剩下的汤给扫干净了。 164 第164章 你是我一个人的 164第164章你是我一个人的 程至煜见状，十分无语，说道：“你不去演小品真是白瞎了你的搞笑天赋。” “我就负责让你一个人笑，其他人我才没兴趣让他们笑呢。”江一沁笑嘻嘻地把老爸老妈送过来的营养餐端了出来。 “你是我一个人的。” “嗯嗯，你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江一沁说着，又开始喂他吃饭。 江秋水和冯雪倩从护士站那里解了程至煜和江一沁的伤势情况之后，往病房里走，看到病房里的小两口恩爱的样子，也就没推门进去打扰，放轻了脚步离开。 到医院的小花院坐下，给小两口更多相处的时间。 程家人在十点的时候到达医院，程时远和洛莹看到程至煜背后的伤都担心坏了，程思琪看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程思琪问道：“大哥，你是怎么受伤的？” 程至煜在江一沁要开口之前回道：“有人在车里放了炸弹，发现的时候太晚了，炸弹爆炸的时候离我们比较近。” 洛莹闻言脸色变得苍白不已，她嘴唇颤抖，看着程至煜裹着纱布的后背，神情有些闪烁。 众人都没留意到她的神情不对劲，以为是她过于担心和心疼程至煜。 程时远皱了皱眉，问道：“事情已经有人处理了？” “小沁的同事在处理。” 程时远点点头，看了两个病号，“你们两个最近先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先放到一边。把身体给养好才是正事。” “我会安排的。”程至煜既不答应休假，还没否定。 江秋水和冯雪倩从外面进来，两家人在病房里寒暄了一阵。 冯雪倩见洛莹的脸色太难看，安慰道：“亲家，你也别太担心，这也算有惊无险了。要是不放心，咱们这几天去庙里烧香求个平安。两个孩子的工作都危险，总有疏忽的时候，咱们上了年纪的人就得学会给自己安慰，免得给吓出心脏病来。” 洛莹回给冯雪倩一个笑容，眼里还是有些担忧。 护士过来给程至煜换药，让江程两家人出去，两家人谁都没出去。 护士见赶人无效，只能在他们面前换药。 洛莹看到程至煜背后的伤口时，脸色更加苍白，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病房。 走到没人的地方，洛莹给洛永嘉打了个电话。 洛永嘉的电话响了许久，才被人接听。 洛永嘉还没说话就先打了个酒嗝，讽刺道：“姑姑，你还能想起我啊？真难得。” 洛莹没有理会洛永嘉那讽刺的话，单刀直入道：“你是不是在程至煜的车子里面安装了炸弹？” “他死了，还是被炸伤了？”洛永嘉轻飘飘地问道。 洛莹被洛永嘉的话气得浑身直颤抖，气愤道：“我不管你要跟他抢什么，但有一点，我必须清楚地告诉你，你绝对不能伤他的性命。他就算身上没留着我的血，他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跟我亲生的儿子没有任何区别！你敢伤他的性命，就是往我的心口上捅刀子！” 洛永嘉哈哈笑了几声，“哈哈哈，姑姑，你真太天真了。难怪能把表妹都教得那么单纯。” “我就算想要钱，我会用其他的方法要，甚至可以直接问他要。要是以后再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身上又没留着你的血，你为他担心什么？”洛永嘉冷声道。 洛莹颤声道：“永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能眼睁睁地害死了我自己的继子吗？我要是这样都没有一点反应，我这么心狠手辣的人，跟你合作，你能放心？” 洛永嘉在那边没有说话。 “别再做任何伤害程至煜身体和健康的事。” 洛永嘉顿了许久才道：“这次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洛莹愣住了，“你说真的？”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跟你撒谎？”洛永嘉说完，没跟洛莹说话的机会就挂断了。 洛莹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久久反应不过来。 她看着空旷无人的走廊，脸色依旧苍白。 突然，她身后响起了程思琪的声音，“妈妈，你在跟谁打电话？” 洛银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没什么，就是给爷爷打电话说一下你大哥的身体情况。你怎么出来了？不在里面陪你大哥和嫂子？” “我出来透口气。”程思琪说完，眼睛认真的盯着洛莹，“妈，你跟我说实话，你刚才看到大哥的眼神不对，是不是你瞒了我什么？” 洛莹没想到程思琪会问这个，说道：“看到你大哥那样，我吓都吓死了，还能瞒你什么呀？别胡思乱想。” “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之前永嘉表哥突然离开公司，我就觉得奇怪。刚才我又听到你提到永嘉表哥，我就觉得更加纳闷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交易？大哥上次入狱还有程氏集团出现问题，是不是也是跟永嘉表哥有关？” “你一个小丫头，管这么多事干嘛，那都是巧合。” “是巧合最好。”程思琪静静地看着洛莹，说道：“妈，我可以告诉你大哥永远不会做伤害我们的事情。你跟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跟他有血缘关系，我看了他这么多年，你也从小就看着他长大。你居然不信大哥，转头去相信一个你不了解的侄子。你是不是太傻了？” 洛莹被程思琪的话说得脸上一阵尴尬，恼怒道：“你是想教训我？”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大哥不会做伤害我们的事情，除非我们做得太过分，否则他宁愿让自己不好受，也不会让我们难过。他和嫂子都是那一类的人。你别跟别人合伙算计他。” “这些事你跟你大哥和嫂子说了？”洛莹紧张道。 “没有。这些事我怎么可能跟他们说。你要是无聊了，就出来我的工作室逛逛。我的工作室现在也有些起色了。就算以后大哥把程氏集团所有股份都囊括在他的手里，我们也不用担心没钱。” “你这傻孩子，能不能聪明一点？” “我这智商再怎么样也不会提高了。但我想表达的是，就算没有家里的辅助，我也可以养你，不会让你老了还为钱的事操心，更不需要因为我去算计些什么。就算你算计得来了很多钱，我也不会因此而高兴。” 洛莹闻言心里暖暖的，但更多的是难堪。 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细心了，居然还开始为她的以后打算。 “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程思琪苦笑了一下，“大哥的外婆去世的事，让我有些触动。这些年大哥和外婆的感情都很好。他外婆去世后，我总觉得他好像变了，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变了。我想是不是因为他感觉到你的变化了，连从小看到大的人都不信任他。他最亲的人又刚刚去世。我就多想了一点。” 程思琪这番话说得很慢，好像想把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达给洛莹。 洛莹看着一下子成长了不少的女儿，心里又是惊喜，有难免有些悲伤。 她的心好像堵了一股棉花，闷得她难受。 洛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苦涩道：“是我这个当妈的失职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至煜对我像亲生妈妈一样呢。” 程思琪闻言松了口气。 江一沁和程至煜在医院呆了一周。 两人都是外伤，经过消炎和处理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就没有再住院的必要。 程家人想让程至煜和江一沁回大宅休养一段时间。 江一沁担心请假太久，单位的同事会忙不开，就拒绝了。 冯雪倩和江秋水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们回他们的公寓里住，最后两家人中折了一下意见，让程至煜和江一沁回江家住。 程家那边没什么意见，似乎还很满意这样的处理。 江一沁更是没有任何意见，她早就想回家住一段时间了。 以前不好意思提，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享受一段时间老爸老妈的唠叨了。 他们出院的那天正好是周末，江小唯周末不上课，正好在家。 江小唯一看到江一沁和程至煜就担忧地看着两人，“姐姐、姐夫，你们是怎么受伤的？” “没事，就一点小伤。”江一沁不在意地说道。 “小伤？那爸爸妈妈还这么担心你们？你们别把我当小孩子看，行不行？” “行行行，你是个大人了，不骗你。”江一沁说着朝江小唯伸手，“来，扶你姐姐一把。你姐姐现在是二级残废，需要你的帮助。” 江小唯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她。 江一沁走到了沙发就将受伤的那只脚放到茶几上，特别没形象的四仰八叉。 程至煜笑看着没有一点淑女形象的女人，把两人的行李放到江一沁的房间。 江一沁跟江小唯坐在沙发上闲聊，突然眼睛一亮，说道：“二宝贝，我现在跟你一样了。我们晚上去下楼散步，到邻居面前刷下存在感，好不好？你拿个碗，看一下我们晃一圈能赚多少钱？” 程至煜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无语地敲了敲她的脑袋，轻斥道：“别带着小唯胡闹。” 165 第165章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165第165章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趁着伤残的时候，想尽办法赚点钱。不然又受伤又请假还得买药，生活太艰辛了。” 冯雪倩从厨房探出脑袋，用一脸受不了这二货的嫌弃表情看着江一沁，“江一沁，我是欠着你吃了，还是欠着你喝了，你那个对钱没有了任何概念的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光了？” “我不是闲着没事干吗？你是不是也是一条很不错的生财之道？” “我看你是不把我和你爸的脸丢光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冯女士，你太聪明了。” “滚蛋，乖乖看你的动画片去。” 江一沁笑嘻嘻的跟江小唯窝在一起看着少儿频道的动画片，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程至煜陪着两人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发现看了许久都没分清楚哪个人物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好像所有的人物都长得一个样。 他揉了揉眉心，站起来往房间走。 江一沁察觉他的动作，也跟着起来，回了房间，小声道：“是不是觉得不自在？要是不舒服，咱们就回公寓住。” “没有。只是有点累。” “那你先休息，等做好晚饭了我再叫你起来。” 程至煜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至煜才被江一沁叫醒。 他睁开眼，发现窗外已经落了一片余晖。 他心里有些讶然，在这里他居然没有任何违和感，居然睡得又香又沉。 江一沁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将程至煜本来就有些乱的头发弄得更加乱，然后笑嘻嘻地后退。 程至煜对她这个孩子气的举动没有任何表示，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就走到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放六菜一汤。 “至煜，你吃吃看，要是不合胃口，咱们明天再改其他的菜。”冯雪倩搓了搓手。 “谢谢妈，我吃什么都可以，不挑食。” 江秋水说道：“那咱们开饭吧！这个鳗鱼汤是你妈听菜市场的阿姨说能促进伤口愈合，还能补血，对受伤的人非常管用，特地给买的。你们两个伤员好好尝尝。” 江一沁站在一旁给全家人盛汤，把最大那一碗放到程至煜的面前。 一家人开始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餐，聊着一些很家常的话题。 江一沁吃饭的时候不时偷瞄程至煜，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之后，才放下心来开始正常发挥自己的逗逼天赋。 江一沁的伤养了一周之后，行动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 周一就开始正常上班了。 上班的第一天，她的时间基本就耗在了解爆炸案和白仁杰那起案子的进展。 爆炸案的性质很恶劣，当时除了她和程至煜受伤，离他们近的交警和路人也受了伤，目前也已经出院了。 但案子的性质已经定了下来，认定是一起恶意的伤人事件。 局里的人都很关注这个案子。 江一沁跟韩凉拿了法医楼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把他们重点标注的时间点仔细地看了几遍。 她跟程至煜去小木屋的那天晚上凌晨3点钟，有一个黑影打开过她的车子，停留的时间很短，大概就5分钟。 那人似乎有备而来的，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他的体貌特征。 连开车锁的工具也是极为专业的，像是拿了她车子的电子钥匙打开的一般。 车子的防盗系统没有任何反应。 江一沁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凌晨三四点正好是人最困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所有人几乎都是没有防备。 就连巡逻的保安在三四点的时候也放松了警惕，在这个时候作案基本不会被人发现。 江一沁看完视频后，忍不住抱怨起来，“现在的罪犯太聪明了，有那智商干点什么不好？偏偏要犯罪。” 韩凉也附和道：“就是嘛。这得多打击我们的工作积极性啊。长期没有任何成就感，还每天都得累成狗的查案。” “刑警队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沈队他们最近都在出外勤，还不知道。” 江一沁疑惑道：“最近还出了别的案子？” “嗯，都是由陆法医负责的。他现在特别忙，每天泡在实验室和手术室，连办公室都很少呆。” “哦，回头我去了解一下。” 江一沁说着将陆法医最近的工作情况调取出来，发现在她住院的这几天内，他接了三桩案子。 有两桩还是比较棘手的凶杀案，死亡人数高达7人，线索似乎还不明了。 一看写的卷宗就知道也是个特别消耗精力和体力的苦差事。 江一沁将局里几个法医手上的案子都扫过一遍，然后去了实验室。 陆法医和他的助理正在着手解析证物的实验。 陆法医看到江一沁进来，就说道：“你总算收假了，我快忙得找不着北了。” 江一沁笑道：“辛苦啦，辛苦啦，我这是偷了一个星期的懒。” “你的伤好点了没？” “还行。接下来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你得跟我去手术室看看，那几个人的尸体有些东西我还没弄明白。你的心思比较缜密，可以看得出问题出在哪里。” 江一沁与陆法医走到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三张手术台各躺了一个人，3个人的胸腔都是打开的，露出里面的内脏。 陆法医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说道：“我查过这3个人，他们都没有心脏病的病史，家族里的人也没有，但他们的心脏死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更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外伤，只有心脏出现大面积的损伤。” “会不会是药物的原因？” “如果是药物，他们的胃里应该会有残留，但我在它们的胃里没有任何发现。” “这是要把我们逼疯的节奏吗？最近的案子怎么都那么难。”江一沁一脸挫败。 “现在都是高智商犯罪，不给我们出点难题，他们绝对誓不罢休。” “嗯。”江一沁应了一声，换上白大褂和消毒的装备，仔细翻看陆法医之前解剖过的地方。 江一沁把三个人的心脏和其他内脏都看了一遍，问道：“我看他们的情况跟白仁杰的尸身有些类似。” 陆法医闻言眼睛一亮，“你这么说我心里有底了。我回头重点研究的方向就放在心脏和药物的副作用上。” “药物我了解的不多，你研究得比较彻底，希望我们可以在这方面找到一个突破口。不然，在未来的一个月或者几个月内，我们就一脸苦相地研究这些根本翻不了案的案子。” 陆法医笑道：“法医部有你就不会愁眉苦脸。” 江一沁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我就把它当成你对我的夸奖了。” 陆法医也露出微笑。 江一沁跟陆法医在手术室里呆了一天，陆法医也差不多摸清了药物的方向，这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至少有了一点眉目。 沈尉在出外勤回来之后，就联系了江一沁。 江一沁也把她和陆法医的发现告诉他。 沈尉点了点头，对这个发现有些欣喜，毕竟众人最近都被打击的够呛，现在终于有了点突破口。 “我们的爆破专家在你的车上发现了炸弹的碎片，目前已经恢复成原状了。它应该是前几年废弃下来的军用产品，但做了一些新的改进，让整个炸弹的威力加强了几十倍。那些炸弹被研究出来的初衷是个没有杀伤力的实验性产品，经过他们一改革就变得很危险。目前上面的人也给了咱们很大的压力，咱们最近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那个黑影的指纹和私人信息有进展吗？” “正在做物理分析，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我想也是，要是恢复的可能性不大，咱们就别浪费时间在这方面了。从那个人的身形和状态不像是受重用的人，很可能就是个小喽啰，做完这件事就被送走或是灭口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尉也笑笑说道：“说实在的，你受伤还挺及时，能让你休息了一周。” “我这算是因祸得福吗？”江一沁也笑笑，“接下来的一周，这些压力先转嫁到我这里吧。你们好好休息，等我们法医部这边出了具体的报告，你们再根据报告进行下一步的工作部署，免得两边都忙，还净做了一堆无用功。” “行，我会把你这句话跟那群流氓说的。” 江一沁跟沈尉了解了彼此工作的进展之后，便回到办公室，继续研究那一堆棘手的资料。 直到晚上7点，程至煜打她的电话，她才收拾东西下楼。 到楼下看到那辆宝马车时，江一沁皱了皱眉，走到驾驶座旁的车窗，敲了敲车窗。 程至煜降下车窗，不解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说道：“我这几天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你的伤还没好，不用来接我。” “要不是你要工作，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接送的事情必须由我来做。” 江一沁听到他这么说，自己再拒绝似乎就有点矫情了，便说道：“那你到副驾驶座上去，我来开车。” 程至煜斜睨了她一眼，“你受伤的是脚，还想开车？” 江一沁想了想发现也对，于是很识相的上了副驾驶座。 166 第166章 坐上来，自己动 166第166章坐上来，自己动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冯雪倩和江秋水两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洗个手就能吃饭了。 这种回到家完全放松的感觉，江一沁很长时间都没有感受到了，而且一回家还能看到老爸老妈，这种幸福简直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一时间，仿佛所有的幸福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既感到甜蜜，又有种幸福会流逝的恐慌感。 似乎一切都太完美了，跟她最近的工作情况相比，简直是完全两个极端。 这种反差美，简直不知道让人用什么话来形容了。 晚饭过后。 江一沁负责打扫和洗碗，她一边洗碗一边跟冯雪倩聊天。 冯雪倩小声地问道：“女婿住在咱们家没有不自在吧？” “住进来的第一天我就问过他了，他说挺好的。” “那就好！不然这么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现在年轻人结婚，媳妇都不愿意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就怕生活习惯不一样，更何况是女婿。现在让女婿跟咱们在一块住，也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冯女士，你这就有点操心过头了。你女婿不是那样的人。他除了有洁癖，其他的应该没什么关系。” “你哪儿懂当妈的人的想法啊，你以后自己生个孩子就知道里面的滋味了。你说他为了救你受伤，我这个做长辈的就怕招待不周，让他心里不舒服。要是有洁癖的话，我得每天拖3次地，打扫3次家。” 江一沁洗碗的手一顿，转头看着冯雪倩，“需要这么夸张吗？” “让女婿住得舒服一点，这样的女婿上哪里找啊！”冯雪倩一脸理所当然道。 “你说的对，赶紧去打扫吧，别打扰我洗碗。” 冯雪倩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背，拿着拖把就出去了。 江一沁把碗放进消毒柜里消好毒之后，就回房间洗漱，然后便坐在床头，拿着平板在看沈尉他们发过来的炸弹原型。 程至煜正用笔记本处理公事，看到她坐过来，扫了她的电脑屏幕一眼，说道：“这不是458的母弹吗？” 江一沁一愣，“你认识这个炸弹？” “以前见过一次。你车子爆炸就是它干的？” “沈队说这是爆破专家通过现场的爆破和炸弹碎片还原出来的，还原度高达90%。我想应该就是这个。” 程至煜把平板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这个型号的炸弹已经淘汰了，它投入使用的时候也不适宜战斗或者伤人的，它只是辅助练习。这种炸弹要流落到别人的手里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江一沁点点头，苦恼道：“所以查起来难度才大。目前刑警队他们已经接洽了军队，希望能从那边了解一些相关信息，从而进行排查。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也很小，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聊胜于无，权当是心理安慰了。” “我让沈巍帮你们看看。” “沈队应该会找他帮忙了吧。” “沈尉找他的可能性不大。”程至煜淡声道。 “他们一个是警察，一个混黑道，基本上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因为对谁都没有好处。反倒是我这个商人，没有什么顾忌。” “沈家一直是混黑道的吗？”江一沁不解地问道，对于这方面她还真不清楚。 “沈不是他们最初的姓，现在则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换了一个姓而已，他们真正的实力和家族是保密的。” “夏云缈跟沈队结婚也是因为他家族的势力？” “算是吧。” 江一沁暗暗砸舌，“从沈队平时的吃穿用度看，还真看不出他的出身。” “这种是看不出来的。”程至煜靠在床头看着她，“你们近期的案子有什么眉目了？” 见程至煜提起她的工作，江一沁心里那点八卦之火就被浇得连点火星都不剩了。 “都是一头雾水，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住院的这几天又出了3起案子，有两起案子还有疑点。今天我和陆法医研究了一天都没研究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照这样下去连我都觉得我们会疯。也不知道那些罪犯是怎么了，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多花招来。我们人手又不够，研究方向又没那么全面，一个案子往往就能把我们拖很久。现在还同时来了几个。” “说说看，也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 “好哇。你帮我想想，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原先很健康的人死了，身上却没有外伤，体内也没有任何的毒素，只有心脏会出现衰竭的情况。” “药物作用。”程至煜说道。 “如果是药物作用，那他的胃里为什么没有残留？而从药理方面来分析的话，这类型的药物应该具有刺激性强的特性，不然不会在短期内让心脏衰竭和心脏部位有明显的创伤。如果药力的刺激性很强的话，不可能对食道和胃也没有副作用。” “假如他不是通过食道进入身体呢？”程至煜说完含笑看着他。 江一沁突然眼前一亮，激动道：“你的意思是经过注射？直接注射进心脏？” “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江一沁戳了戳自己的头发，“看来我还是要跟外行人交流交流才行，我们这种专业人士老以为自己懂的多，有时候都不屑于跟外行人交流案子。怕交流的结果是浪费口舌，得到一堆没有任何建设性的意见。” 程至煜笑道：“别搓头发了，再搓就掉光了。” 江一沁抬头瞪着他，手指却在键盘上快速的移动着，把程至煜的推想告诉沈尉和陆法医。 两人听到这个推测，都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陆法医今晚值夜班，便开始连夜做实验。 众人似乎找到了一个他们期待的突破口。 至于这个突破口，会有什么样的惊喜或挫败在等着他们，他们倒不怎么想。 因为迟早都要面对，早一点知道这个可能性行不通，还能早一点换个思路和方向。 最近他们被打击的也够多了，不多这一件。 程至煜坐在一边，看着江一沁在跟同事们聊工作的时候那自信、张扬的表情。 那样的表情很感染人。 就算她前一秒在挫败不已。 只要一谈工作，她的整个神情都会变得专注，眼睛都在发亮。 江一沁与沈尉、陆法医沟通结束之后，转头看到程至煜在看她，很自然地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美滋滋地问道：“我是不是长得特漂亮？” 程至煜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搂过她，将她的背压向自己。 江一沁低呼一声，连忙把平板放到床头柜上。 两人的鼻尖抵着鼻尖，程至煜能清晰地从身上的小女人的眼里看清自己的倒影。 江一沁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快速地轻啄了一下程至煜温热的嘴唇，“赶紧把伤养好吧，我可不想跟伤残人士做。” 程至煜眼里全是笑意，声音沙哑道：“做什么？嗯？” 最后一个字，他说得特别慵懒、魅惑。 江一沁听得耳朵都有些发麻。 “你说呢。”江一沁才没那么傻的说出那两个字。 程至煜却不放过她，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大手在她的身上游移，半诱哄半威胁道：“不说话，我就做了。” “要是你不怕身后的伤口裂开的话，我不介意老妈明天帮咱们洗带血的床单。” 程至煜笑得更具深意，“你坐上来，自己动就可以了。” “程首富，你这么yd真的好吗？会教坏本宝宝的。” “不是你先说出来的吗？你要是不说，我怎么会想歪？”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先想歪的。” “看来我们还是直接做好了。” 程至煜说着，翻身将身上的小女人压在身下。 江一沁眨了眨眼睛，推脱道：“那什么，房间门没反锁。” “你洗澡的时候，我锁了。” 江一沁无语以对。 三个小时后，江一沁扶着酸软的腰，半趴在床上。 任由程至煜用毛巾为她清理身体。 程至煜用毛巾仔细地擦拭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看着她像只吃饱喝足的小懒猫，忍不住笑道：“有这么累吗？” “有！”江一沁咬牙切齿地回道。 刚才那个yd的姿势实在太考验她的腰力了，现在她都觉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说完，江一沁恼怒含怨带怒地瞪着程至煜，“为什么你受伤了，居然没有半点影响发挥？” 程至煜被她那可怜兮兮中带着魅惑的小眼神看得心神一荡，下腹又传来那阵熟悉的热流。 江一沁一看到他那炙热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拉过被子，盖住赤祼的身体。 程至煜见她惊慌的模样，含笑着亲了亲她的唇，“睡吧。” 经过陆法医一晚上的重新比对，在那三具尸体和白仁杰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小孔。 那个小孔并不在心脏的位置，而是藏在腋下。 几个死者均为男性，腋毛较多，一般如果没有明显的伤口，不会有法医去仔细地盯着死者的腋下看的。 这次要不是事情太过蹊跷，他们也会照例忽略这个位置。 167 第167章 想见她，就去见 167第167章想见她，就去见 江一沁看了四个人腋下的位置，不得不叹服，“真是人才。” 陆法医也笑道：“确实。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能选择这些位置的，恰恰能把那个注射孔给挡住。” “知道这一点后，接下来我们的工作至少有个目标了。” “是啊，不然老是像没头苍蝇那样四处摸索，还被凶手牵着鼻子走，心理素质再好，也难免会有些波动。” 江一沁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说道：“陆老师接下来的事，你还得负责一下。” 江一沁指着就近的一位死者的腋下那隐秘的针孔，“能够做到连针孔都不留的效果，我想应该这些人的身体里都含有一些麻醉或乙醚的成分，失去知觉之后，才从他们的腋下注射的。” 如果是在人体血液、皮肤组织还有活性的时候注射，针孔的位置会发红、起泡。 现在这些人的身上都没有这样的现象。 “我已经化验过了，他们的体内确实都有麻醉的成分，其他的成分我还在研究，这两天就能出结果了。” “那就好太不容易了。” 江一沁跟陆法医在手术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韩凉正从外面走进来。 韩凉的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直接放到了江一沁的桌子上。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那份文件，问道：“这是什么？” “我老爸让我拿过来给你报名的，是刑侦人员的课程。” 江一沁讶然，“这么快就有名额了？” “是啊。听我爸说这个学习班时今年刚尝试组建的，殷城的几个兄弟单位联合选送局里的人到指定的地方培训。目前咱们局的刑警和法医都忙得四脚朝天，就你还有个意向，就暂时定了一个名额。我听说机构的讲师是个博士生，特别厉害。这次其他兄弟单位选送的人也是名气不错的人。”韩凉说道，她也想学蹭课，但资格不够，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听懂。 “原来如此，回头你替我谢谢韩局。” “有什么嘛。有你这么积极、努力、上进的下属，我爸都快笑掉大牙了，不用谢他。” 江一沁失笑地摇摇头，把那份报名表打开，一目十行的扫视上面的内容，发现也是一个常规的表格和注意事项。 于是就直接填表了。 十分钟后，江一沁把表格递给韩凉之后，问道：“这个课程什么时候开始？” “听我老爸说是下周开始，每周一、周三、周五的晚上7点上课。” 江一沁想了想她的工作表，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基本是可以配合的，“持续时间多长，现在清楚吗？” “好像是3个月吧。” “行，没什么问题了，你帮我提交上去吧。其他的手续以及需要走什么流程，你就帮忙办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程至煜坐在秦传优办公室的沙发上。 秦传优从办公桌走过来坐到他对面，从一个小箱子里掏出了两份东西递给程至煜。 程至煜伸手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样是同一种产品？” “没错，那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就是上次你给我看的，这个透明瓶里的东西是最新研制的，浓度要比粉末状的东西高很多。这个东西还没有流行起来，目前也只有少数的几个圈子里的人在用。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 程至煜拧开那个透明的小瓶，把东西放到鼻子下班轻嗅了几下，发现是无色无味的，“这一瓶透明的小东西它的主要功效是什么？能让人在短时间内产生幻觉，还是有扩大神经敏感度让人产生幻觉？” “那几个人没用过，但是他们旗下的艺人实验过。药劲非常的强，注射进去后就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了，整个人的神经放大了无数倍，贞洁烈妇可以秒变浪女。你要是想看的话，回头我把他们拍下来的视频给你看看。”秦传优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程至煜对秦传优的提议没任何兴趣，目光停留在那小瓶东西上，目光讳莫如深，“这个东西现在仅仅是用来当兴奋剂使用？要是过量了，很容易致死。” “这些他们都知道啊，但谁也没打算去改变、所以我就很好奇研发这种东西的那些人到底是研发出来做什么？按照这样他们大量投入生产也不太可能，成本太大了，大量投入生产的话也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他们弄这么大的阵仗的目的就让人深思了。” 程至煜把玩着手里那个透明的小瓶，没有说话。 眼神却幽暗得犹如古井一般，让人看不清井底到底隐藏着什么。 秦传优看到程至煜的眼神，心脏漏跳了一拍，“表哥，你打算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来查查。这件事你继续帮我盯着，我想知道所有的细节，流通的、售卖的，以及原址。” “这个难度很大，目前我只能顺藤摸瓜慢慢找，而且还要注意不能查得太紧，不会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时间可能要很长。” “没事，秦家的事我帮你解决，你专心查这个。” “你之前不是不打算管秦家的事了吗？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在我心里，你现在查的事比秦家的事还重要。”程至煜淡声道。 秦传优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道：“跟表嫂有关，是不是？” 程至煜一脸不置可否。 秦传优摇了摇头，语气里放松了不少，“还好你遇上的是表嫂这样的女人，要是换了别的居心叵测的人。你就完蛋了。” “如果是别的人，我不会为她做这些事情。” “宁清悠和那谁谁谁算什么？分明就是打脸。” 程至煜抿了抿唇，“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 秦传优见状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抱歉，一时口快。” 程至煜脸上的表情未变，把那瓶小小的东西收进口袋里，起身就离开了。 一个普通小区的公寓楼内。 蜘蛛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移动着。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连串，没人能看得懂的数据。 那些数据滚动速度的极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黎文皓站在蜘蛛的身后，一脸漠然的看着上面那些数据，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几乎在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过了许久，蜘蛛快速敲打的手指才停了下来，电脑上的那些数据也暂停了。 黎文皓出声道：“有什么发现吗？” “有。那些x品现在正在扩大生产，但厂址在哪儿现在不清楚。他们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在网上没有任何消息，电脑里也没有任何有关他们的线索。我想，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很可能用的是纸质交流。越是古老的方法，在这种科技发达的时候，就越能有效果。” 黎文皓面色沉着的点头，“目前能锁定的范围在哪里？在殷城吗？” “殷城有他们的人，工厂在不在这里现在不好说。”蜘蛛把那些资料仔细地看了一遍，说道：“副队，我们现在怎么做？是在这里等消息还是回队？” “我们再观察几天。现在韩局那边接了几个案子，似乎跟这些毒品有关，我们从那里找一些突破口。” “你不是说要离江法医远一点吗？她刚遭遇了爆炸事件，你要是出现，很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对她更加危险。”蜘蛛想也没想地说道。 黎文皓沉吟了片刻，“你去接洽。” “我？”蜘蛛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这口才不行啊，看见美女就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了。” 黎文皓斜睨了他一眼。 蜘蛛想了想说道，“直接通过韩局调取发一份最近的验尸报告看看就可以了，这回头我还能把那些资料和交易记录销毁得干干净净。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好。”黎文皓没有否定蜘蛛的提议。 刚才他提出让蜘蛛，去江一沁工作的单位时，他内心里是是有些私心的。 他想见见江一沁，又不想惊动他，只能让蜘蛛过去。 但蜘蛛这么说，也惊醒了他的理智。 想起江一沁那天晚上对他说的话，他心里狠狠的颤了一下，疼得他很想弯下腰，握住自己的心脏。 蜘蛛见黎文皓脸色苍白，一脸痛苦的样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话，“副队，你想见她，就去见吧，别表现得太明显就行。不然很容易落到有心人的眼里。” 黎文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转身回了房间。 蜘蛛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到电脑面前，手指继续在键盘上上下翻飞。 接下来的一周，法医部的工作有了一些进展，现在一切的工作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刑警队的人也经过了一周的休整，大家的状态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所有的人都干劲十足。 程至煜在周末的时候去车行提了一辆女款车，那辆车子比较特别。 它不算是纯正的女款车，也带来一些男性车子的特色。 江一沁下到法医楼下，看到那辆车时，愣了一下。 她转过头问旁边的程至煜，说道：“这辆车要多少钱？会不会很贵？” 168 第168章 带你装X带你飞 168第168章带你装x带你飞 “还可以，没花多少。这辆车的防盗系统是全球目前最先进的，采用的还是指纹、刷脸和电子钥匙结合的方式才能开锁，简单的来说这辆车是你专属的。就算我想开这辆车都开不了。” 江一沁看着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车子，“其实不用这样的。我随便开一辆车就可以，毕竟那种事情只是偶然事件，又不是经常发生的。” “发生过一次就把两家人吓得心有余悸了，要是经常发生，你想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每天提心吊胆吗？”程至煜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江一沁被他的话说的心里一暖，轻笑了起来，“我可没看出来，你整天提心吊胆的。” “要是你随便扫一眼都能看得出来，那我这个生意人还是趁早关门回家睡大觉算了。”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程首富，请上车，让江法医带你装x带你飞。” 程至煜摇头失笑的坐进车里。 江一沁也笑嘻嘻的绕到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江一沁刚旋转的两下方向盘就发现，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这辆车比上次他那一辆好开多了，手感特别好，油门也非常的人性化，它比普通的车门多了两个档间隔，给了开的人一个缓冲的时间。 江一沁把车开到了离单位不远的一个河堤旁。 河堤旁的杨柳正低垂着枝条，落在河面上，随风舞动着，看起来特别的舒展。 江一沁与程至煜站在车边看着河边的风景，不知不觉他们也变成了河边行人的风景，不少的人拿起手机朝着他们拍。 江一沁还有些不自在，“我们要不要走？” “不需要，我还挺喜欢这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以前我怎么没发觉？” 程至煜淡淡地回了一句，“那是你平时不关注我。” 江一沁闻言偏头细想了一下，发现程至煜的话说得并没有错。 最近的这段时间，她的工作很忙，每天几乎一醒来就开始为查案的事情忙碌着，回到家的时候便是全然的放心松。 她几乎已经忘了，程至煜在这段时间内失去了亲人，正好是人生中比较低谷的一个阶段。 她作为他的妻子，却全然没有顾及到这一点。 可程至煜却一直在关心她的生活和工作，还为她安排了很多很细心、体贴的事情，比如这一款车。 相比之下，她为程至煜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她需要努力工作的想法没错，但是如果是以忽略亲人和家人为代价，那她的工作价值就被抵消了一半。 她工作的成就是让关心她、爱她的人对她放心，让他们知道她有能力去解决出现在她面前的危机，而不是让他们整天提心吊胆，害怕她因为工作突然出什么事。 江一沁思及此，握住程至煜的手，轻声道：“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既想要家庭又想要工作，我还想在里面找到一个平衡点。” “你这么想，并没有错，你做的也很好。” 江一沁偏过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暂时为你放下工作，你就直说。” 程至煜的回应地握紧了她的手。 周一。 江一沁跟其他法医提前打好了招呼，便开车去了要上课的培训机构。 由于时间比较紧凑，她的晚饭只能在路上简单的解决。 她开车绕了一圈，停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拉面馆，便进去叫了一碗面。 面上来的时候，她便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 十分钟之后，就站起来去结账。 收银台上的小姑娘估计是看到江一沁开的车了，又看到她没有一点淑女风范地解决掉了一大碗面，觉得反差有点大，不由得瞪大的眼睛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的厚脸皮没有影响发挥，若无其事地掏钱、付账。 正要出门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一阵嘈杂的惊呼声。 江一沁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只见身后不远处的客人围成了一个圈，低头看着中间。 江一沁从那些人之间的间隙中，隐约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她快步走了过去，高声道：“各位请让一下，我是医生，让我看看出了什么事。” 众人闻言纷纷，退后了几步，让开了一条路让江一沁走过去。 地上确实躺了一个20来岁的男人，他的脸色苍白，身体还在颤抖和抽搐着。 江一沁摸了摸他的脉搏，又看了他的口腔和瞳孔。 转头在人群中搜寻了两个身材比较高大的男人，“请两位大哥将他扶到旁边的沙发上，尽量平放。” 被点的两个男人依照江一沁的嘱咐把地上的人，抬了起来放到沙发上。 江一沁按了那人身上的几个穴位，然后从包里拿了两颗糖塞到那人的嘴里。 过了将近十分钟，那人才缓缓睁开眼睛。 男人露出了一个迷茫的笑容，眼神里没有任何惊讶，他说道：“谢谢大家，给大家造成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众人见人醒了也纷纷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面。 江一沁见那男人习以为常的表情，看来没经常在公共场合晕倒，说道：“你有低血糖就尽量在包里放几颗糖，以备不时之需，你这种情况太危险了。” 男人腼腆地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两枚小月牙，说道：“刚才是你给我吃的糖，对不对？谢谢你啊。” “不客气。” 江一沁说完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出门了。 江一沁以为经过面馆的那一层耽搁，她会迟早。 没想到她到培训机构的时候时间还早，还有10分钟才上课。 她到之后的几分钟，其他的学员陆陆续续的到了。 其中还有不少是她熟悉的面孔，平时他们业务交流和去各个兄弟单位部门演讲的时候，都或多或少的见过。 众人寒暄了几句，也到了上课的时间。 江一沁挑了个比较靠前的位置，翻着那些崭新的刑侦课本。 不一会儿，走廊上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江一沁跟其他人一样好奇地朝门口看了过去，门口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当她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心里闪过一丝惊讶。 居然是她吃面时遇到的那个男人。 男人步履从容地走到讲台上，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他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到江一沁脸上的时候，同样也闪过一丝讶异，眼睛还调皮的眨了一下。 江一沁一脸无语。 男人用温和的嗓音自我介绍道：“我叫林先觉，是高级刑侦课程的老师，请大家多多指教。” 参加这次课程培训的人中，有不少的未婚女性，看到林先觉长得很不错，又带了男孩子的腼腆，一时间对他的事都很好奇。 “林老师你今年多大了？看起来好像才刚从学校毕业，能教我们吗？” “是啊。你看起来没有任何经验，会不会反过来让我们教你？” 林先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今年三十岁了，刚刚完成博士课程，已经拿到毕业证了。刑侦学是我主修的一门课程，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众人见林先觉那乖乖回答问题的样子太过可爱，一时间，连班上的男人也忍不住调戏起来。 “林老师，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特别的可爱？” 林先觉腼腆的笑了起来，两颊的酒窝更加明显。 江一沁坐在一旁，看着一群女人调戏林先觉觉得挺可爱的。 他身上的书卷气息很重，又长了一张娃娃脸。 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小；一笑起来，看起来就更加孩子气了。 难怪一堆怪阿姨、、怪姐姐会喜欢去逗弄他。 要不是林先觉是她的老师，她都很想去调戏一下。 两个小时的课程被众人调戏了半个小时，林先觉才很不好意思地开始了讲课。 他讲课的时候跟他刚开腼腆的样子差距很大，讲课的时候条理很清楚。 他的口条很不错，完全能去播音了，听起来很是享受。 这让众人对枯燥的刑侦课程的学习了一些兴趣。 老师是个美男，上课又有趣，这样的课程不得不说是枯燥中最好的享受了。 江一沁听了一个半小时的课程，也发现他对刑侦学有了新的理解，也有了兴趣。 当年读研究生的时候，那些导师要是能把刑侦学说得这么有趣，她那一门学科的分数一定能更高。 下课后，江一沁在自己平时用的笔记本上作了一些注释。 她做完了注解之后，林先觉还被那些女学员们在中央。 以问问题的名义，实行调戏这事。 江一沁摇了摇头，把课本收起来，准备出门。 “江法医，你等等，我们一起走。” 江一沁停下脚步发现是林先觉的声音，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同时也看到了围绕在林先觉身边的女人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江一沁看懂了那些女学员的明里暗里所要表达的意思，特别识相地说道：“林老师，很抱歉，我是直接回家，恐怕跟你不是同一条路。” 江一沁无语了，不明白林先觉这是什么回答。 169 第169章 两千万的车 169第169章两千万的车 这是明晃晃的拿她当推脱那些人的借口。 有耳朵的人当然听出来这样的敷衍。 江一沁走到教室的走廊边，站了片刻，当是在等林先觉了。 林先觉快速的收拾了讲义，跑了出来。 江一沁跟他并肩走在路上，走到她的车边，说道：“林老师，请上车吧。” 林先觉看到江一沁的车子时，愣了一下，语气有些不敢置信，“这是你的车？” 林先觉围着车子走了一圈，“这辆车今年刚出，它的系统是全球最先进的。在国外卖三四百万，折算成人民币加上关税，最少也要两千万。你就算吃不喝也不可能买这样的车。” 江一沁不知道是该惊讶于这辆车的价格，还是该惊讶林先觉的后知后觉和不会看人下菜碟的技能。 林先觉似乎没有这个觉悟，眨着黑亮的眼睛看着江一沁，似乎在执着地等一个答案。 江一沁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我老公买的。” “哦哦，你老公挺有钱的嘛。” 江一沁无言以对了片刻。 林先觉没理会江一沁的满头黑线，自顾自的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江一沁则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林先觉研究了车子的内饰，感受了十几分钟后，才道：“我观察过你们局里近期的几起案子，还有之前有关李教授的那起案子，我觉得有很多地方存在着疑点。” 江一沁趁着红绿灯，转过头，看着他问道：“你从哪些渠道知道我们最近经手的案子？” “你们局里的不少案子都是我们博士生的毕业选题，我毕业的选题选得就是李教授的案子，为此做了不少功课。” “哦，你倒说说看，还存在哪些疑点。” 林先觉挺直腰背，用一副极其专业的态度和眼神看着江一沁，“等有时间了，我会把我那长达4万字的毕业论文给你看，还有十几万字的辅助材料。我想会对你们的破案应该有所帮助。” “谢谢。”江一沁说着重新发动了车子，问道：“你要在哪下车？” “啊？”林先觉似乎才刚想起这个问题，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对这边不熟。” “你住的是哪个小区？” 林先觉歪着头想了半分钟，一脸茫然地看着江一沁，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呃，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江一沁无语了好半晌，才问道：“那我应该在哪儿把你放下？” “我也不知道，放在人多的地方吧，然后我再好好想想。” 江一沁非常含蓄地翻了个白眼。 算是有点明白了遇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博士生的人的感受了。 她当年也好歹是上到了研究生，她的生活自理能力没这么差。 怎么差一级，差距就这么大了？ 还是就她眼前的这个博士生比较奇葩？ 江一沁找了一个人流量很大的路口，把林先觉放下，看着林先觉那个茫然的表情，她就觉得心里一阵没谱。 林先觉拿着讲义，像个孩子一样站在车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一沁也不好意思直接开车走人，于是降下车窗问道：“你口袋里有糖吗？” 林先觉掏了一下口袋，然后摇摇头。 江一沁探过身体从后座的包里，掏出了一把糖放到他手里，“好好拿着。要是你在路上晕倒了，人家会以为你是碰瓷的，不会有人救你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林先觉眨了眨黑亮的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江一沁，还带了一脸崇拜的光芒。 “社会新闻上天天滚动播出，小到3岁孩子，大到80岁老人，他们都知道不能随意扶倒在路上的人。” “哦哦，这样啊。那我回头看一下社会新闻，现在的人心的实在太险恶了。” 江一沁想了想还是没多嘴，发动车子离开了。 江一沁回到家，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的手机传来了微信的提示音。 江一沁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林先觉添加她为好友的信息。 这个人还真是表里如一，微信名是他的真名，头像是他的真人头像，添加信息也写的工工整整的——江法医我是林先觉，刑侦课的老师，请加。 江一沁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通过。 然后侧头看着程至煜，她发现最近程至煜办公基本都是靠在床头办公，很少会用到她房间里的书桌。 江一沁问道：“我房间里的书桌不好用吗？” “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构造。”程至煜头也没抬地回道。 “这样啊，要不咱们再重新买一张书桌和搭配的座椅吧。” “不用麻烦了。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能老是麻烦爸妈。现在我住在这里，他们每天要提心吊胆的，就怕伺候不好我。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这两天咱们就搬回去吧。” “嗯，听你的。” 程至煜见她没有任何犹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很满意地说道：“手感还挺好。” “那是，你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头发和脑袋。” “今天你们去上课有什么新收获吗？” “有啊，对刑侦学有了新的兴趣，还遇到了一个特别可爱的老师。今天晚上基本就看他被班上的女学员逗得一脸羞愤欲死，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博士生都像他这样。要是跟他一起工作，我还真不太放心，每天都怕他什么时候给我出个幺蛾子。” “这么夸张？” “嗯，今天接触过两次，发现确实有这个毛病。他的理论知识应该算是很扎实的那种，但是实践能力和沟通能力，还有待加强。如果只是做一个讲师，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会是个很优秀的讲师，但如果是涉及到实战的话，他的能力就派不上用场了。” 程至煜偏头看她，“你这是把他当同事解剖，还是直接把它当成一个讲师？” 江一沁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话发现确实有点把林先觉当成自己的工作伙伴在分析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提醒我，我还没发觉，看来最近真是想把所有能接触到的人都拉到自己的工作团队里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多求才若渴啊。” 程至煜笑了笑，“把这桩案子结束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你们的压力确实太大了，是该好好放松放松。” “我也有这个打算，就是不知道这个案子要拖多久。” “如果这个案子一直没有眉目，你们打算把这个案子怎么处理？” “现在还不知道，目前领导的意思是务必查出来，现在也有层出不穷的新线索出现，但是还要经过一轮排查，然后才能锁定。这个过程会比较漫长和繁琐。但我有种感觉这个案子不会变成死案的。刑警队那边这两天也有了新的线索，我和陆法医这边也有了新的发现，算是一个好现象。” 程至煜扬了扬手里的牛奶，说道：“提前预祝你们早日破案。” 江一沁笑眯了眼也举起手里的牛奶杯，跟他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喝完。 江一沁进入办公室便看到韩凉很兴奋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江一沁清咳了一声，“咳咳，上班时间，能含蓄低调的工作吗？” 韩凉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拍了拍胸口，“江姐你吓死我了，我就偷偷看个帅哥都能被你发现。” “咱们局里的帅哥不是被你看完了吗？哪儿还有帅哥？” “刑警队来了一个计算机方面的新人，今天过来报道。”韩凉说着指着窗外。 江一沁也看向窗外，沈尉正带着一个年轻人往他们法医部走来。 江一沁笑道：“等下他进咱们办公室的时候，你好好看个够。” “必须的，到时候你别想尽办法把我谴走做其他的事，我要看帅哥。” “瞧你就这点出息，让我说你什么好。”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了脚步声。 不一会儿，沈尉就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了。 那个年轻人，便是蜘蛛。 沈尉笑道：“上面派下来的计算机骨干，来协助我们工作的，大家认识一下。” 蜘蛛笑道：“两位美女好，我叫李知朱。” “蜘蛛？是八只角的生物的蛛蛛吗？”韩凉好奇道。 “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江一沁看蜘蛛的精气神都不错，随意站立都带着内里的聚积力，看起来就是个非常能让人放心的人。 江一沁伸出手，笑道：“欢迎你的加入，以后的工作有需要我们法医配合的地方就尽管说。” “谢谢江法医。”蜘蛛笑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江一沁说道：“江法医的名字我听了好几年了，也很欣赏你这样的人。沈队，你能不能给我和江法医拍张照片？” 江一沁有些尴尬，她还头一次听到这种类似粉丝跟偶像索要合影的要求。 沈尉笑着接过蜘蛛递过来的手机，“我拍照技术不行，你将就将就。” 韩凉见江一沁和蜘蛛并肩站好之后，也拿着手机咔咔咔地拍了好几张，一边拍还一边说道：“江姐，你这身高太赞了。好羡慕！” 170 第170章 片场的案子 170第170章片场的案子 “穿高跟鞋就鹤立鸡群了。”江一沁笑道。 “也没有啊。你跟姐夫在一起穿高跟鞋，完全无压力好吗？” 蜘蛛正要接过沈尉递过来的手机，闻言手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沈尉留意到了这一点，眼神里有些狐疑，说道：“你们先忙着，回头计算机方面的问题，就跟小李接洽。” 两人正在说话时，江一沁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 是刑警队小陈的。 “江法医，沈队在你那边吗？接到了新案子，要立即出外勤。” “什么情况？” “莫翔飞《盗墓新番》的剧组出问题了，出了人命，需要刑警队和法医过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我跟沈队马上过去。” 江一沁挂上电话，跟沈尉简单地交待了一下情况。 两人就分头收拾东西，在停车场汇合。 这次他们坐的是江一沁的车。 影视基地那边的人跟有钱人接触比较多，一般的车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就算是警车过去了，他们也能磨蹭一段时间，才能让他们进大门。 尤其还是《盗墓新番》这种大投资的戏，在开机后就一直有各种新闻和花絮出现，但他们绝不希望有这种人命案的新闻出现在头条。 因此，影视基地的安保人员很可能根本不会听到《盗墓新番》出事的消息。 江一沁这辆豪车开过去，正好可以充当门面，糊弄一下安保人员。 江一沁把车开出单位大门后，绕到一条偏僻的路上，然后上环城路。 上了环城路，江一沁立刻就把这辆车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因为外环的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车，完全可以超速行驶，回头被交警扣分了，还可以出示紧急案子的报告解决。 车子经过一路疾驰，用了不到一小时，就到了影视基地。 影视基地的安保人员果然像他们想的那样没有拦他们，车子一路畅行无阻。 到了《盗墓新番》的剧组外围，才被那里的工作人员问了两句，然后就长躯直入了。 这也跟秦传优提前打过招呼有关。 江一沁等人一路进了三道门，才到了案发现场。 现场那边已经有片警在维护秩序了，警戒线也拉了起来。 旁边有不少的剧组工作人员、演员和演职人员的助理、经纪人在看，看到江一沁的豪车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们的车虽然也都是几百万的豪车，但也不会是江一沁这种两千万以上的车子。 江一沁和沈尉等人下车，往被警戒线圈起来的地方走去。 那个片场只封锁了一半，另一半还在拍摄。 一边是死寂，一边正演着结婚的戏份，很是喜庆。 一个小小的片场，居然划分出了两个世界。 江一沁下车后，简单的换上了手套和护目镜。 这次她没换无菌鞋和白大褂，因为现场人太多了，她换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沈尉和蜘蛛等人已经越过警戒线，往里面走去。 江一沁正要弯身穿过警戒线下方的时候，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慕晴在十米开外的一棵树下看着她，那目光里藏了太多江一沁一时间无法看明白的内容。 江一沁与她对视了片刻，就调转视线，向案发现场走去。 她看了那人的外观，发现脸部极为扭曲，手捂在胸口的位置。 嘴角还有轻微的泡沫，但看得出那泡沫被人擦拭过。 江一沁从法医箱拿出真空袋，将那人的白色泡沫用棉签沾上，放进了真空袋进行保存。 沈尉把现场检查了几遍之后，就去跟片场的负责人交谈去了。 江一沁把需要收集的那些证物收集了一遍，见沈尉和那名负责人还在交谈，就走到沈尉的旁边。 剧组方面的负责人正肢体丰富地比划着，“……刚才正在拍片她就突然倒地了，我们还以为是因为天气热中暑了，后来发现她的迹象不太像中暑，我们就让剧组跟组的医生帮忙看看，结果就看成了这个样。” 那人说完有些苦恼的看着沈尉，继续说道：“我们这部电影投资了好几个亿，要是出个丑闻影响就大了，希望你们警方这边能体谅一下我们。在对外说的时候，能不把我们的剧组的名字说出来吗？” 沈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她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经历了多长时间，她平时的体质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良的生活习惯？” 负责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们拍片赶得就是档期，生活规律肯定不像正常人那样朝九晚五，基本上近段时间我们每天要工作16到17个小时，加上两个小时的卸妆、上妆的时间，能睡4个小时就不错了。至于剩下的这3、4个小时，她去干什么了，我们作为剧组的工作人员也不好意思问。毕竟中间还隔了一个经纪公司，我们没有权利和约束。” 负责人的言下之意很简单，就是把责任推给艺人的公司，让经纪公司解决。 江一沁与沈尉对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这个负责人太油滑了，表面上看他处于被动的位置，给了他们心里上的满足感，让执法人员以为他们是弱者，适当地松口。 沈尉见问题也问得差不多了，说道：“谢谢您的配合，以后有需要了解案件的地方希望你能继续配合我们的工作。” “没问题，没问题。”负责人连连说道，跟沈尉握了几次手之后才离开。 在转弯的时候，又忍不住转头看着案发现场。 沈尉把那负责人的举动看在眼里，问江一沁：“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些具体的信息需要回局里才能排查。目前看来是兴奋剂服用过量，吸食少量的毒品，大脑过于兴奋导致死亡。” “这些人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每天工作这么长时间，还能折腾这些玩意儿。” “每个圈子有每个圈子的规则，明面上的规则用不上，只能用潜规则了。”江一沁平声道。 “你对这个似乎很理解。”沈尉转头看她。 “上次多人溺水死亡事件我就有这个想法，当时不也是几个女孩为了工作陪上级在公司里厮混吗？那时我就想，女人在职场上还是受偏见的。即使现在表面上看是男女平等，但如果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走到了一个普通人难以抵达的高位，别人就会认为那是她在台面下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进行了大量的潜规则才能爬到那个位置。这种观念在很多人的眼里都存在，甚至有时候我们女人看这种事也会下意识的这么想。” 沈尉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惯性思维还是很容易误解女性，认为女人还是要依靠男人。” 江一沁笑道：“你家夏小姐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沈尉神色动了动，转移话题道：“我们再看看有什么新发现，这个现场人比较多，在来之前现场很可能被沾染了不少东西。这个步骤会比较繁琐。” 江一沁点点头，从法医箱里拿出那些工具交给刑警队员收集证物，她自己则在外围走了一圈，从各个角度拍摄了不少死者的照片。 当她把镜头聚焦到死者那张年轻的脸上时，按快门的手顿了顿。 两个小时之后。 制片人和死者的经纪公司的人也到了。 双方给他们提供了死者的身份、近期的工作安排表。 江一沁从沈尉的手里接过那张密密麻麻的工作安排表，不由得感叹，真是拿生命来搏前途。 死者叫黄若薇，参演了一部后宫大戏大火，演技算不上多好，但确实红透了半边天。 江一沁看了黄若薇的照片和视频时，才想起最近看综艺节目的时候经常看到她。 按照剧组负责人刚才的说法，他们每天的工作时间是16到17个小时，剩下的这几个小时黄若薇又参加了一个选秀的的节目。 那是个舞蹈类的竞技节目，花费的精力和时间不比这部电影花费的少。 体力过度透支、精神压力过大，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如果只是单单的过劳死，片警可以自己处理，用不着他们刑警队的人出面，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看来需要提醒一下沈尉联系片警的事情。 江一沁收集完了一系列的证物之后，便坐回车里。 她正在看着那些证物，车窗传来一声轻微的敲击声。 江一沁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白慕晴正有些忐忑地站在车边看着她。 江一沁降下车窗，一脸不解地看着白慕晴。 她还以为白慕晴会对她避而不见或者视若无睹。 没想到白慕晴居然会主动找她。 江一沁问道：“有什么事吗？” “莫先生让我过来问案子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没法告诉你，现在什么结果都没出来。另外，你们跟死者是什么关系？要是只是普通的同事和合作伙伴，案子的进展，你们是没有权利打听的。”江一沁这句话说得很缓慢，怕一个不小心就给白慕晴脆弱的神经添新的裂痕。 171 第171章 白慕晴自首 171第171章白慕晴自首 “就算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也不行吗？”白慕晴的声音很弱，但是眼里的渴求很明显。 江一沁看了她片刻，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工作方式。如果你想打听，你可以跟刑警队那边的人打听。他们会告诉你他们能说的，至于其他内幕的事情我想。要是跟案子无关，他们也不会跟你们说太详细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要求，并不是要刻意为难你或者故意不说。” 白慕晴的嘴唇颤抖了好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江一沁皱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白慕晴的胆子很小，除了对服装设计有过分的执念之外，她对其他的事似乎都是随别人的改变而改变，没有多少主见。 以前她们在一块的时候，往往都是她做决定，白慕晴跟随她的决定。 江一沁正想着就看到沈尉和刑警队的其他人已经收了警戒线，送往她的车上走。 “事情都处理完了？” “都结束了，回头还得让那边的人录个口供，现场的目击证人很多，需要每个人录一份，然后从中找出真实的线索。” “嗯，我已经联系了陆法医让他们准备好手术室，回头就可以做实验和解剖。” 沈尉沉吟了片刻，说道：“解剖的事情现在还不好说，需要跟死者的经纪公司和家人商讨。目前你们可以做的事是检验她的尸身、抽血、化验。” 江一沁点了点头，“这样也足够了，看死者的样子比较像是过劳死，其他方面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陆法医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检查死者的尸身，一个负责化验，到了晚上也都出了结果。 陆法医把一份报告递给江一沁，“我们之前所疑惑的某个点，在这里找到了。” “我刚才把你提取的那些含着唾液的棉签，进行了化验、抽检，发现一些x品的元素，那些实验反应和蛋白分解，还有另外三具尸体的反应是一样的，应该是注射了一样的东西。” “我在检查她的尸身的时候，也发现了她身上有不少的注射孔，身体内有抗体了。这些抗体也让她的身体和神经反应比别人缓慢很多。如果注射过量，她也不会立刻就有反应。” 陆法医点点头，“接下来你得负责等一下刑警队那边的口供情况，然后整合死亡报告和验尸报告。我得先回去休息了。” “你也一样。” 陆法医说完，便脱下了外套，走出实验室。 江一沁拿着两份报告回办公室，一边看一边等着刑警队那边的口供情况。 直到晚上7点钟才听到了那边的回复，说是主要的几个负责人的口供都已经录完了，但效果不容乐观。 他们所有人的口供都大同小异，都藏的很深，口供的价值不高。 江一沁把那些口供看完后，发现娱乐圈和商场上的人还真都是属狐狸的。 负责录口供的人也都是很有经验的老刑警队员，他们深谙微表情和与人交流的能力。 要是他们都问不出个所以然，那基本上是那些人已经串通好了。 江一沁把已经整合好的两份报告的电子版发过去给他们过目，确定报告没有问题之后，她便收拾了东西下班。 今天她和程至煜已经从老爸老妈家里搬回公寓了。 回到有半个多月没住的公寓，她倒有些怀念。 程至煜比她提早一点到家，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她进来便问道：“今天你们去《盗墓新番》的剧组查案了？” “新闻已经出来了？”江一沁换鞋的动作一顿。 “娱乐新闻和网上都有了报道，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具体的消息。我是从传优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江一沁闻言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哀嚎道：“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还有传优，有件事可能需要他帮忙。” “我们今天把死者带回了局里，也找了剧组的负责人，还有其他剧组人员都请到了刑警队录口供。但他们对外都统一了口径，什么话都不肯说，说的那些也都大同小异，没有太大的价值。要是没给传优带来麻烦的话，我想让他帮我打听一些内幕。” “目前的案子性质是什么？”程至煜问道。 “现在还没定案。按照他们口供的描述，死者算是过劳死加吸x。但那些x品我们解析之后，发现是很高级的没有面市的x品，很可能跟之前的几桩案子是一样的。他是那个圈子里的人，打听消息应该比我们容易多了。” “回头我帮你问问他。他昨晚刚去了国外，过两天回来。” 程至煜捏了捏她的手，说道：“吃饭吧，别一想起工作脑袋就转得跟个陀螺似的。” “我哪有？”江一沁说完猛地意识到程至煜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接地气了，摇着他的手臂说道：“程首富，你这是走下神坛了吗？你那高冷、禁欲的形象呢？赶紧端出来，不然你的那些粉丝会哭死的。” “被女流氓逼的。” “那让女流氓再逼一逼。咱们晚上就去爆炒猪大肠。” 程至煜微偏过头，飞了她一个白眼。 江一沁见状哈哈大笑，蹦哒着去厨房洗了个手，然后帮刘婶端了两道菜出来。 吃饭的时候，江一沁一边吃饭一边问道：“你公司之前出现的股票下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基本没什么大问题。现在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刚买了一个资产包，正在处理资产包产权的问题。” 江一沁一知半解的点点头，“这些资产包是打算自己开发，还是转手出售？” “先解决它的产权问题和债权问题，如果这两个问题都解决好了，很可能会转手卖掉。目前那块地拿回来要自己开发的话，后续事情会很多，所以转手卖比较省事。” “我之前就挺纳闷的，不知道你们这么大的公司为什么不继续做房产开发这一块。” “国内的房产目前已经接近饱和，做下去表面看起来利润很高，实则承担的风险太大。它受到的经济影响也很大，只要有个宏观调控的政策，房地产就免不了要受动荡，做其他快消品或理念型的消费品会比较有市场。” 江一沁闻言，有些挫败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 程至煜含笑看着她，“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了解我公司的工作范围和受理的事情，我已经感激涕零了。” “程首富，你是在讽刺我吗？” “这么明显吗？” “你说呢。”江一沁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程至煜见她那孩子气的样子，朗笑出声。 经过了两天的反复录口供，还是没发现什么新的疑点。 江一沁只能寄希望于秦传优那边会有些新进展。 江一沁刚把车停到法医楼前时，就接到程至煜的电话，说秦传优已经下飞机了。 江一沁便拨了秦传优的手机号，手机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秦传优略显疲惫的声音自手机那头响起，“表嫂，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那我就直说。剧组那边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说黄若薇是自己过劳死。他们愿意赔偿他们该承担的部分，但不承认她吸毒。我想让你帮忙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因为我们这边有其他的想法。我们认为他们有所隐瞒，想要你帮忙打听一些内幕。” “这件事我这两天帮你处理。要是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会及时电话通知你。” “好的，辛苦你了。” “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两人又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江一沁也进入办公室，发现韩凉没在。 正要找的时候，就见韩凉抱着一堆文件进来。 韩凉咋咋呼呼地说道：“江姐，事情有变。” “什么事情有变？” “就是黄若薇那个案子呀。现在有新进展了。” “我刚跟沈队了解完，没看到有什么新进展啊。”江一沁不解地看着韩凉，不明白在几分钟之内能有什么变化。 “就在这几分钟之内发生的。” “赶紧说，别绕弯子。” “是剧组里的人干的。那个人你还认识呢。” “谁？” “白慕晴。” 江一沁瞪大了眼睛看着韩凉，大声道：“你说谁？” “就是上个案子的家属那个白小姐。” “她说她做了什么？”江一沁有点无法理解。 白慕晴那个智商和情商要是能犯罪，天底下的人基本就都是高级罪犯了。 但一想到白慕晴那天的异样，她心里又有些没底。 白慕晴那天欲言又止的神情，就是想告诉她什么？ 是想跟她说实情？ 江一沁摇了摇头，将脑海里那个荒诞的想法甩了出去，问道：“现在她是在刑警队，还是在哪里？” “应该还在刑警队吧，我刚才从蜘蛛那里拿了一些文件。听到小陈和蜘蛛在聊白慕晴自首的事情，现在沈队应该在审讯她了。” 172 第172章 为人比较阴狠 172第172章为人比较阴狠 江一沁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把那些资料发给其他的法医，我去实验室看看陆法医的进展。” 江一沁说完站起来往实验室里走，路过走廊的时候，她转头看着对面的刑警队目光有些恍惚。 她不相信白慕晴会接触毒品，甚至因此去害人。 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让她来自首的？ 江一沁脑海里闪过白慕师表带伤的手臂，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名——莫翔飞。 整个上午江一沁的工作虽然没有出任何差错，但她的工作效率低了很多。 去单位食堂吃饭的时候，她特意挑了沈尉旁边的位置坐下。 沈尉往里边让了让，“想打听。” 江一沁见小心思被戳穿了，也不觉得尴尬，“嗯，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我们正在根据白慕晴的线索，去找几个圈内的线人，要是证实了案子就要重新确定。” “她说黄若薇跟莫翔飞有一腿，她喜欢莫翔飞。但莫翔飞嫌弃她长得胖，根本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整天跟黄若薇眉来眼去，甚至还跟黄若薇发生关系。她因妒生恨，决定在黄若薇睡觉的时候，给她注射过量的x品，导致黄若薇死亡。” “不可能。”江一沁想也不想地回道。 “我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但是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了被她遗弃的注射筒，上面有她的指纹，也有黄若薇的dna。” “可这不能代表什么。” 沈尉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也有这一层的考虑。她很可能是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但是这个替罪羊，我们也得好好利用。只有这个时候我们跟幕后的那些人才是可以互通的。在别的时候经常是那些人可以给我们几具尸体，然后我们埋头研究。这次不一样，这次至少那些人是用一个活人来跟我们对话，这个机会需要好好把握。” 江一沁听出沈尉的弦外之音，点了点头说道：“抱歉，是我带了私人情感。” “没关系，但我不希望你这些私人情感会影响到工作。如果她是无辜的。我相信我和你一样希望她可以洗清所有的嫌疑。如果她真的做了些什么，法律也会给她一个公平公正的对待。” 江一沁知道沈尉这是跟她解释，朝他笑了笑，便开始吃饭。 吃了进去，却味同嚼蜡，根本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下午下班的时候，江一沁开车经过刑警队的审讯室，偏头看了过去。 正好看到白慕晴也转头看向这里。 两人的目光隔着坚固、冰冷的防盗窗对视着。 一时间，对方眼里的内容，谁都看不明白。 江一沁本来想停下车子，想起沈尉中午说的那些话，便收回了目光，把车子开了出去。 她回到家时，看到玄关处多了一双男鞋，便看向客厅，发现客厅里除了程至煜之外还有秦传优。 秦传优见到江一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表嫂，下班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今天会过来。” “我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想当面跟你说说剧组案子的事。” 江一沁闻言，走到程至煜的身边坐下来，专注地看着秦传优。 “我今天打听了一下事情，是经纪公司发现黄若薇这个艺人因为小红了一阵，脾气比以前大了，也不听经纪公司的安排，老是自己独立做事，不只影响了经纪公司的规划，还影响了剧组的拍摄。因此在出事的前一天，剧组方面的工作人员，还有她经纪公司的人，约她出来谈了一次。她的情绪很激动，跟两方都吵了一架就走了。经纪公司和剧组方面都很担心，正琢磨着是不是换演员。在第二天开工的时候看到她才松了一口气，结果开工没几个小时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现在剧组不但背了一条人命，还要面对各界媒体的指责以及黄若薇的粉丝的指责。” 江一沁听完之后，想了想说道：“你这个答案跟我之前在口供中看到的一样。现在大家都下意识的把所有的问题推到了死者身上，以保全自己。假如事实是这样的话，那大家的反应无可厚非。但今天白慕晴去自首，说是她做的。是谁让她在这几天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秦传优一脸不解的看着江一沁，问道：“白慕晴是谁？” “莫翔飞的助理。” “这个事情我回头再了解一下。” “辛苦了。”江一沁说完站起来说道：“你们先聊，我去厨房看看刘婶做好饭没有。” 程至煜见江一沁的身影消失在厨房，说道：“你可以把你今天打听到的事情都跟她说。” 秦传优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神色，“不是我不想说，这个消息现在还说不准。要是真的话倒没什么，要只是道听途说，这个消息流传出去，我这部电影就直接赔本了。投了几个亿，要是打水漂了，以后我再筹集投资商和制片人难度就大了。” 程至煜看了一眼秦传优，秦传优一脸无辜地任他看。 程至煜说道：“现在那些人也已经露出了马脚，看他们能顺藤摸瓜，拉到什么程度。” 江一沁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谈话，她跟刘婶端菜上桌，便招呼道：“可以吃饭啦。” 等大家都吃了半饱之后，江一沁问秦传优，“你了解莫翔飞吗？” “你是不是想问我，他有没有吸毒的习惯？” 江一沁点点头，“按理说，经常吸毒的人，我们法医和刑警能看出来，但明星就比较难以辨认。因为他们出现在媒体和公众面前的时候经常是化妆的，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关系，我们无法确认。” “他是好莱坞那边过来的。那边的经纪公司对艺人的隐私和私生活保护做得非常详细，那一套和系统跟咱们国内的娱乐圈不一样。他们是8小时工作制，剩下的16个小时，他们会做什么，我们作为合作方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们吸毒的惩罚没有我们国内的力度大，因此我想他也会涉及这方面。” 江一沁点点头，发现程至煜说得很对，生意人实在太会有所保留了。 秦传优既没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 但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她自己琢磨。 送秦传优离开后，江一沁回到房间里用平板搜索莫翔飞的消息。 第一页的新闻说的都是《盗墓新番》出现了凶杀案，登出来也是一些捕风捉影，无关大雅的虚假信息。 既夺人眼球，又能什么真实消息都没曝出来，事后剧组想追究责任也不知道该怎么追究，甚至这些消息中有一部分是剧组的公关团队发的。 江一沁这次没有花大量的时间去看各种夸莫翔飞的帖子，而是去找了一堆绯闻和他的负面消息。 看了一圈下来后，江一沁挑了一张没有做过任何p图的照片盯着莫翔飞的脸看。 那张照片长得虽然一如既往地帅，但是比其他照片多了一股戾气。 那抹戾气很明显，很是尖锐，跟他平时在媒体和粉丝面前的感觉差距很大。 程至煜上楼，看到江一沁盯着莫翔飞的照片看，“看出来什么了？” “为人比较阴狠。”江一沁一本正经道。 程至煜失笑，“你还会看相？” “感觉而已。”江一沁把平板放下，叹了口气，“我真怕这次所有的证据和证辞都指向白慕晴。” “如果她是冤枉的，你一定会帮她洗清冤屈的。”程至煜察觉到她少见的失落，坐到床上，将她揽进怀里。 江一沁顺着程至煜的力道，靠进他怀里，“我担心的是那些事真是她做的。” “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的性子太软了，别人强势一点，她就会跟着那个人的思路走。上次白仁杰逼了她一下，她不是把药下在我的水里了吗？这次也可能是这样，莫翔飞不想跟黄若薇暧昧了，让人解决掉黄若薇也不是不可能。白慕晴当加入他的团队，人又任人拿捏，牺牲她的可能性很大。” 程至煜拍了拍她的后背，“如果是这样，你会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江一沁很没底气地说道。 做法医或执法人员都有两个愿望，一是犯罪率降低，他们无事可做，为此失业；二是亲人、朋友不会犯案。 白慕晴跟她虽然走到了这一步，但她也从没想过白慕晴会做这样的事。 程至煜轻声道：“你不需要自责什么。她是个成年人，做任何事都经过考量。要是她确定替人顶罪，她也是她的决定。你和她曾经是朋友没错，你没有义务为她的任何决定承担不必要的自责。” 江一沁没有说话。 程至煜说的道理她都明白，但她没有办法做到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她还是想亲自见见白慕晴。 江一沁去办公室露了个脸后，就去了刑警队。 沈尉看到她，倒没什么意外，转头跟蜘蛛说，“把昨天的视频调出来给江法医看。” 蜘蛛把白慕晴在审讯室的视频调出来，并给江一沁让了个位置。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白慕晴的脸。 173 第173章 我不是真心想伤害你 173第173章我不是真心想伤害你 视频是三个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合成的，从各个角度将白慕晴的微表情、肢体动作，非常直观。 江一沁沉默地看着。 听到视频里的沈尉问道：“你为什么现在决定说出实情？” 白慕晴的眼睛往左偏了偏，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绞到了一起，畏畏缩缩地说道：“我没想过要杀人，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惩罚，让她吸x的事情被曝光。我没想到她会死……” 白慕晴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面几乎是气音。 沈尉神情淡漠地看着她，声音也不带任何感情，“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东西注射到黄若薇的身体里的？” 白慕晴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神情有些怯懦、害怕，“我……我忘了。我不敢回想，我害怕去想那些细节。求求你们，别问我了，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就是我害死了黄若薇！就是我害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沈尉双手环胸，一脸高居临下地看着白慕晴，说道：“你知道做伪证和假自首影响我们办案，你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白慕晴所有的动作一顿，脸上呈现出短暂的空白。 过了几秒钟，她才回过神来，红着眼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喜欢莫翔飞，为了能接近他，我才去做了他的助理。我以为这样他能多看我一眼。可是黄若薇每天都在勾引他，让莫翔飞的目光从来没落到我身上。我恨黄若薇。我不想杀她，我就想给她一个教训……我实在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你是怎么杀的？” 白慕晴像是听到了一个特别感兴趣的话题，眼睛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她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说道：“我知道她吸毒。就趁她喝醉了的时候，把那些都都注射进他的身体里。我想把她的失态拍下来，以后用来威胁她，让她没脸见莫翔飞。” “那些照片呢？在哪儿？” “照片？”白慕晴愣了愣，“我把针筒里所有的试剂都注入她的身体里了，看到她浑身颤抖和痉挛，我很害怕，就跑了。” “出来碰到了什么人？” 白慕晴迟疑地摇了摇头。 沈尉把白慕晴的脸抬起来，“你没有说实话！” 白慕晴的眼睛下意识地躲闪了几下，最后定定地看着沈尉，目光却是有些涣散的。 沈尉没有让她放松，继续问道：“黄若薇的房间在什么地方？当时她的房间里除了她还有什么人？她的房间有哪些醒目的装饰。” “她的房间和莫翔飞的房间在同一层楼，当时我进去的时候，她的房间里只有她，她喝醉了。” “据我所知，你们这些助理是没有资格跟明星一起住的。当时你是在什么时候潜入她的房间，大概停留了多久？你除了把毒品注射进她的身体，你还做了什么？当时你注射是从哪里注射？” “我不记得了。”白慕晴的眼睛有些狂乱，两只眼睛开始乱飘就是不看沈尉。 沈尉冷冷地说道：“你在撒谎，是谁让你过来自首的？” “我没有撒谎。”白慕晴烦躁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我？我为了我爱的男人做这些事有什么不对？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做完了我还是后悔了。我明白我就算杀了黄若薇，莫翔飞的的目光也不会落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想偿命，我不想背着一条人命……” 沈尉没有说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看一只可怜虫一样看着白慕晴。 白慕晴看到沈尉的眼神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自顾自地说道：“我这么多年来一直畏畏缩缩地活着，人家对我做什么，我都不敢反抗，反抗了就会被打。黄若薇是我第一次想为自己的事抗争，虽然伤害了人，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 江一沁看着那些视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蜘蛛在一旁看着她，摸了自己的衣领几下，微型的摄像头将江一沁的脸照了下来。 江一沁没有察觉到蜘蛛的动作，又把那些视频重新看了一遍。 然后去了沈尉的办公室。 沈尉把桌上的材料整理了一下，看着江一沁，“视频看完了？有什么感想？” “白慕晴的那些言论会录到口供里面当成证据吗？” “在没定案前不会。从你专业的角度看，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她对这件事的了解太表面了，比那些剧组的负责人的口供还浅薄，或者说她脑子有点混乱。在叙述案情的时候都是以自己的情感为导向，对于客观的事实不怎么提及。我想她应该是被人洗脑了，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沈尉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之前也有所考量，因为她的那些下意识的动作都在表明——她没有底气。不过，这并不能证明她没有杀害黄若薇的意图和动机。从她的描述和状态看来她确实有这个意向。她对黄若薇所做的事是不是会造成黄若薇死亡还有待调查。但目前我们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找到了一些证物。我想这一点我们需要重新界定，最开始我们是把她当成一个受害人来处理，现在找到这些证据那她的性质会有所改变。” 江一沁做到沈尉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换了个话题，“黄若薇的经纪公司和家属怎么说？赞同解剖吗？” “态度比较强硬，解剖的可能性很小。我们只能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白慕晴那里，从她透露的线索中，得到一些对我们方案有利的线索。”沈尉说着站起来，翻了一个档案递给江一沁，“你去小陈那里提取这些证物，然后拿回实验室化验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信息。” 江一沁看了一下纸上的名称，转身出去了。 小陈核对了一下证物，便把那些证物交给了江一沁。 江一沁路过审讯室的窗户时，没有再像昨天那样看过去。 但她却听到了白慕晴在叫她，“小沁。” 江一沁停下脚步看上白慕晴的方向。 白慕晴的双手握在栏杆上，看着江一沁，眼睛通红，“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江一沁没有回答，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 “是不是觉得我太无耻了？现在落难了，又想跟你套近乎？” 江一沁依旧没有回答，实际上她不理解白慕晴这个时候叫住她想做什么。 白慕晴似乎没有被江一沁冷淡的态度所影响，自顾自地说道：“上次的事很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我脑子不会转弯，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想，我想得到你的原谅。” “有什么意义吗？” 白慕晴被江一沁问住了。 半晌后，她才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江一沁的脑海里闪过白慕晴受审时对沈尉露出的那个近似孩童的单纯笑容，心口堵得难受。 白慕晴说道：“对你这种一直被人捧在手里的人而言，确实没什么意义。但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你是我唯一一个朋友。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我不是真心想伤害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当时的情况，我觉得以你的身手和洞察力是可以发现，你那时带着我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失手了，我哥也不会怪我，你也不会怪我……可是你没有发现，你太信任我了……” “所以，发展成这样，都怪我自己不够小心，该早点怀疑你，是吗？” “难道不是吗？你当时要是小心一点，我们这里走到现在这一步吗？” “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答案。”江一沁说完后，没有再停留一秒钟，快步往法医楼走去。 但心里那股想骂人的冲动越积越深。 她的友情，最终还是被人踩到地上了。 江一沁把那些证物拿回实验室，跟韩凉和陆法医打了声招呼，就埋头开始化验。 这次的化验不像前几次那样得到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 这一次，他们除了化验出黄若薇的dna和白慕晴的指纹之外，还发现了一个地方。 能发现这一点也实属偶然，江一沁只是好奇针筒的表皮的小颗粒，就拿去化验，没想到那些小颗料居然是一种花粉。 这种花叫鬼面罗兰。 它的花瓣很像一个面具。白天看起来还好，晚上看就像一个幽灵的面具一样。 这种花在殷城出现的并不多，因为它价格昂贵，又娇气，因此能种植鬼面罗兰的只有一个地方——逍遥阁。 它的顶层有一大片。 这就表明碰过针筒的人曾经去过逍遥阁，还沾了逍遥阁顶层的花粉。 逍遥阁基本都有摄像头，跟逍遥阁那边的人打声招呼就可以调取监控，可以减少他们的警力去排查。 江一沁把这个发现告诉刑警队那边的人，刑警队那边的人立刻派人过去与逍遥阁的管理层接洽了。 他们都希望能找到一个新的突破口。 江一沁出实验室后，被主任叫进办公室，让她在下班前把黄若薇的尸体办好手续移交给家属。 江一沁便利用仅有的一个小时半的时间，重新检验了黄若薇的尸身，在上面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之后，才让韩凉去办理了移交手续。 174 第174章 办公室里的没羞没臊的事 174第174章办公室里的没羞没臊的事 直到下午下班，江一沁也没再听到刑警队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便收拾了东西。 她把车开到了程氏集团对面的马路。 她那辆车一停下就极为惹眼，引来很多人的注目。 江一沁隔着车窗，看着那些人艳羡的目光，心里不是没有想法。 她倒不是得意，或者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只是觉得心里暖暖的，程至煜为她的安全作出的努力实在太多了。 她能为程至煜做的就很少，最多就是没事装傻卖萌耍贱。 跟程至煜实在不是一个等级。 她不知道是不是绝大部分夫妻都像他们这样。 江一沁想着给程至煜打了个电话。 程至煜几乎是在手机一响就接听了，“喂。” “我在你公司对面，什么时候下班？”江一沁听到电话那头非常的安静，仔细听还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大概还在会议室里面开会。 程至煜确实是在开会，他坐在可容纳100多人的会议室里，微微转动了椅子，看向落地窗外的马路。 很自然就看到了对面马路的车子，他的嘴角轻轻上扬了起来，说道：“你等我10分钟。” 程至煜把手机放到光洁如新的会议桌上，说道：“如果大家没什么补充的，就到此为止，散会吧。” 一个刚才正在发言的高管说道：“对于新进的资产包等开发方案，程董于是决定就是沿用之前的方式，还是我们自己开发、维护？” “这个再议。” 程至煜说完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他站起身后，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停顿了下来。 其他人留意到了他的异样，纷纷停下了手中收拾东西的动作，没敢站起来，不解的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出去。” 所有人没敢有任何停留，快速离开了。 不到30秒，一百多人的会议室里就仅剩程至煜一个人了。 程至煜走到会议室的落地窗边，拨了江一沁的手机号。 江一沁看到程至煜的号码，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打她电话。 但还是接听了，问道：“程首富，怎么了，你要加班？” “要不要上来看看？” “啊？”江一沁有些这诧异，她没想到程至煜会问她这个。 “上来看看你老公的事业版图，有这么惊讶吗？”程至煜的声音带笑，心情似乎很好。 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既然我老公这么诚挚的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跟你们前台打声招呼，我立马屁颠屁颠的爬上去，当众秀恩爱，让你们公司所有未婚的小姑娘哭晕在厕所。” 程至煜闻言发出一阵轻笑声，“好。” 江一沁下了车把车子锁好，就朝程氏集团走去。 他们谁都没挂断电话，即便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但那股种亲昵的感觉还是从电波里蔓延到两人的心里了。 江一沁走进程氏大厦，正要朝着总裁专用电梯走去，便被前台小姐拦了下来。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那请您跟我登记一下，然后我打电话通知总裁办公室，让他们传达给程董。” 江一沁看着笑容可掬的小姑娘，还是不为难她了，把手机递给小姑娘，说道：“你跟电话里面的人说说。” 小姑娘不解的看着他，但还是礼貌地接过电话，笑道：“你好。” “她是我的妻子。今天来视察她的领地，请她上来。” 小姑娘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人是程至煜，连忙道：“程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程夫人。” 小姑娘说完便将手机双手递给江一沁，歉意道：“程夫人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是……” “没关系，也是我没说清楚。” 小姑娘见江一沁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放了一口气，连忙去给她按了电梯。 现在正好是上下班高峰期，大厅聚集了不少的人，看到前台小姐对江一沁如此的殷勤、热络都不免多看了江一沁几眼。 江一沁回头礼貌性的朝众人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总裁专属电梯。 电梯门合上之后，江一沁才挫败的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都无聊到要去欺负一个前台小姑娘了。果然言情小说里的打脸情节，不是谁都能用的。就算是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娘，也不是见个人就要开启打脸模式滴……对着那么娇艳欲滴的小姑娘，谁能欺负得起来……” 江一沁一路碎碎念，直到电梯门打开，才停止了碎碎念模式。 程至煜站在电梯外，含笑的看着她，“欢迎程夫人，请跟为夫巡视你的产业。” 江一沁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程至煜微弯起手臂。 江一沁笑嘻嘻地挽住他的手臂，跟他并肩走过去。 “程董，能告诉小穷人，这个是什么吗？”江一沁表情浮夸地指着特助的座位。 “那是为夫的特助工作位，有客来访，先由前台登记，核实后再通知特助，特助再告知为夫，尽最大限度防止有女客来访。程夫人还满意吗？” “如此甚好甚好。” 两人特别无聊地一问一答，慢慢逛完整层楼。 这一层楼都是为程至煜准备的。 除了他的办公室之外，还划分出了休息室、阅读室以及视听室。 整个楼层设计的简单、明了。 既有程氏集团最高一层的管理者的威严，又有一些个人特色，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程至煜的洁癖习惯。 在他的办公室里表现得格外明显，反而比在家里的状态更加明晰。 一般有洁癖的人都有点强迫症的倾向，有些人强迫症的现象比他的洁癖还要明显。 程至煜完全就是两者的结合，甚至比她们局的实验室还要无菌。 所有的东西分门别类、规整得整整齐齐的，没有半点偏移。 内饰使用大量了透明性的装饰，可以清晰地观赏办公室和外面的景色。 透明的设计也增加了空间感和纵横感，能100多平的办公室表现出300多平的感觉，这就是透明墙的效果。 江一沁环视了办公室一圈又走到视听室、阅读室以及休息室里转了一圈。 她侧过头说道：“以后你加班我也不担心了，这里的休息室，只不过感觉太冷清了，住在这里应该不会太舒服。” “你今晚要不要试试看？” “好啊。我没意见，顺便看一下这边的夜景。” “好，我让人把晚餐送上来，我们今天就在办公室里休息。” 江一沁点点头，在程至煜拨打订餐电话时，问道：“你这边有多余的笔记本和平板吗？” 程至煜挑了挑眉，“跟我在一起，你还打算工作？” “于是，我们两个就在这干瞪眼过一晚上？” “除了干瞪眼，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两个人的运动。”程至煜说着倾身靠近江一沁，温热的唇轻轻地贴着她的耳畔，“办公室是个好地方，我们应该拿它来做点别的事情。” 他温热的鼻音喷在江一沁娇嫩的肌肤上，惹来她一阵敏感的轻颤。 江一沁自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不知道是她最近情商有所提高，还是夫妻之间的某些暧昧的话很容易就能理解。 江一沁清咳了一声，“你想明天财经报道上登，程氏集团总裁与一神秘女子在办公室逗留将近十个小时，然后再刊登一幅模模糊糊的照片吸引人眼球吗？” “如果这样的话，程氏集团的股票这几天会涨得很快。”程至煜笑道，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抵在落地窗上。 “于是我的主要作用是挽救低迷的股市，让你这个无良商家赚得钵满盆满？” “相信我，你的作用不只这一点。”程至煜说完含笑的低着头，吻住她柔软的唇，缓缓地摩挲着。 一时间，两人周围的空气像被抽干了一般，灼热不已。 当江一沁被程至煜抵在冰冷的落地窗上狠狠的贯穿时，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 程首富，把她叫上来的主要目的是在办公室里做一次吧？ 江一沁虽然没觉得有谁的视力能好到看到他们行为的程度，但透明的落地窗还是给了她一种会被人偷窥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她的心里放大了无数倍，也让她的身体比平时更加敏感。 程至煜的动作很缓慢，并不急着享用怀里的女人，动作缓慢而有力进抽动着。 每一次动作都让两人的身体发出一阵深过一阵的颤栗。 连办公室里响着的电话也充耳不闻。 仿佛世界上仅剩了他们彼此……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击了几下之后，门锁被人转动开。 那清脆的咔嚓声传进了江一沁昏沉的脑袋里，她无力地推了推程至煜，喘息道：“有、人有进来了。” 程至煜在门开启的那一刹那，冷声道：“滚出去！” 被开启的一条门缝立刻被用力地关上了，还传来东西跌落在地面的声音。 江一沁的心猛地落地，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在办公室做这种没羞没臊的事，真是不能提倡，太累心了。 程至煜察觉到她的分心，大手抚上她的脸，将她的脸转过头，再次堵住她的唇…… 175 第175章 这次不用你动 175第175章这次不用你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一沁才慢慢恢复了神智，她发现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至煜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移着，慢慢地纾解她身上的疲惫。 程至煜见她清醒了几分，温热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低喃道：“这么累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江一沁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现在真的很想趴在床上装死。 下身那股酸麻的感觉实在太让人无法直视了。 程至煜轻笑道：“换一个地方做，你很容易就达到高潮了。” 江一沁听到程至煜没有半点要避讳那个词的意思，脸皮特别没骨气地爆红。 她实在弄不明白，是男人们的脸皮都这么厚，还是他们对这种事情真的不避讳。 说出来的时候，语调和微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就像在说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江一沁发现自己的段位果然还是太低了，完全不能跟纵横商场的狐狸比 程至煜见她那一脸囧囧有神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清朗的笑声响彻整个休息室。 江一沁哀怨地瞪着他。 程至煜倾身亲了她的唇，说道：“你先休息，我去弄点吃的。” 江一沁无力地点点头，半趴在床上。 休息了十几分钟之后，她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些力气。 江一沁裹着被单，下床进入浴室。 洗完澡后才想起，她没有拿浴袍进来。 她在浴室找了半晌，在储物柜里找到几件没有开封过的。 她看了看外面标注的型号，发现都是程至煜的尺码。 只能硬着头皮穿上了。 程至煜正在厨房里热特助送过来的饭菜，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自然而然地回过头。 随后整个人愣了一下，有些怔愣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见他怪异的神情，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浴袍，没有露不该露的地方啊，就是袖子和领口大了一些，有点松松垮垮的。 江一沁问道：“有这么难看吗？” “不难看，很性感。”程至煜哑声道。 这个小女人穿着他的宽大浴袍，有点像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 宽大的袖子都快到小腿的位置了，浴袍的下摆则已经没过她的脚踝。 过长的领口，将她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地掩着，比全敞开了更诱惑人。 黑色的刺绣浴袍将她的肌肤映衬得比平时更加白皙、细腻，像被上好绸缎掩映的珍珠，熠熠生辉着。 这个女人实在太能激起别人想占有的念头了，最好把她藏起来，谁都看不到最好。 让她只出现在他的眼里，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几声煞风景的咕咕声让程至煜回过神。 江一沁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我好饿，赶紧开饭。” 程至煜把所有的思绪收拾干净，套上手套把热好的饭菜和汤端上小餐厅里。 江一沁很自觉地拿了两份碗筷，跟着出去了。 两人坐在落地窗边开始吃饭，窗外已经完全地亮起了灯光。 无数盏灯在他们的脚下闪闪发光，延伸至很深的地方，犹如一条星河一般闪亮又互相交映，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他们的脚下。 江一沁看着脚下小小的马路和车子，问道：“看惯了这样的风景，有没有高居人上的感觉？” “起初有，后来就习惯了。” “刚开始压力大不大？会不会睡不着？” “当时我没打算长期呆，所以没有什么压力。真正决定留下来之后，才开始有压力。”程至煜给她添了几样菜，把她的碗里塞得满满的，“你呢？自从你是你们局里的首席法医之后，你的工作就一直想现在这么忙吗？” “都是阶段性的忙碌。像我们的工作在每年7、8、9、10这几个月份会进入忙碌期。” “跟女性的衣服有关。那几个月天气热，不少都市女性都喜欢穿得特别清凉。以前只是某些工作的女人会穿着暴露，现在是全民暴露。露胸装、露臀装、露腿装，各种怎么暴露、怎么现身材就怎么来的衣服和裙子都出来了。猥琐男们只能看不能碰，时间长了就出了各种问题。” 程至煜静静看着江一沁，很是专注地听她说话。 “论坛上有不少出租车司更机的曝料，说在一个夏天就强暴了十几个女人，网友们都不相信。其实这种数量还算少，我们去片警处做例行公干的时候，听到的数据更多，那还是有所保留的数据。但这些事都是不会曝光出来的。原因有很多，一是无法准确地锁定出租车司机，那些黑车司机数量太多，要查起来牵扯的范围太广。二是，受害人不愿意指证；三是，白手抓过很多这样的司机，只能控制一时。到第二年又会出现。最后，只能提醒深夜出行的女性朋友别穿太过暴露的衣服了。” 程至煜点点头，“男人是视觉动物，只要视觉刺激减少，犯罪率也会减少。” “嗯。”江一沁想起了些什么，说道：“现在都六月了，希望近期的案子能早点解决，我们能有个时间好好走走。不然又要忙上四个月了。” “我把你说的一些情况告诉沈巍了，沈巍给我回了一些信息。你看看对你们的破案有没有帮助。”程至煜说着，把平板电脑拿过来，递到江一沁的面前。 江一沁看着那些照片，是个小型加工厂的照片，好像是在城郊，“这是他们制作x品的地方？” “还不确定。沈巍派出去的人只能跟到那里，那些人的警觉性很高，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发现。” “我回去跟沈队他们提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关系，想方设法混进去。”江一沁把几张照片都看了一遍，“明面上只能先从他们在工商的登记信息查起，看看经营范围是什么。” “你跟沈尉的关系好像很好。”程至煜边吃边道。 “啊？同事之间不都是这样吗？我跟陆法医、主任他们也差不多啊。”江一沁说完，眼底露出个狡黠的笑容，“老公，你这是在吃醋咩？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她那声老公刻意拖长了尾音，软软糯糯的。 程至煜眯起眼睛，倾身靠近她，意有所指地说道：“有力气再来了一次了吗？” 江一沁被噎了一下，脸红脖子粗地瞪着他，“那什么，适当节制，才是养生之道。” “活那么长干什么？及时行乐。” “你这话说得没有半点说服力好么。” “哦？”程至煜挑眉看着她。 江一沁扫荡完碗里的饭，说道：“你天天埋头工作，又洁癖，想去找个妹纸解闷还要想人家身上有没有细菌。你及时行乐不了，你早点死心吧，还是承认只爱我一个比较容易。” 江一沁说完，自己都没忍住，嘿嘿笑了起来。 程至煜放下碗筷，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嘴上说得太轻易了，我用行动表示怎么样？” 江一沁苦着一张小脸儿，但一双眼睛里满是笑意与轻松，“我腰好酸、腿好酸……” “这次你不用动，我来就好。” “你每次都这么说，最后我都得累得爬不起来。”江一沁说完，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去，她都说了什么？ 程至煜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这次我一定说话算话。” 江一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刑警队把事情跟沈尉说了，沈尉让小陈和蜘蛛锁定加工厂的情况。 昨晚他们刑警队连夜看了逍遥阁送上来的监控，能确定《盗墓新番》的剧组主创人员去过逍遥阁的顶层。 白慕晴是莫翔飞的助理，没有资格上顶楼。 黄若薇与她的经纪人都上了顶楼。 “针管上的那些花粉，很可能是黄若薇自己粘上去的。”沈尉说道。 江一沁摇了摇头，“我在那些花粉上没有找到黄若薇的dna。” “难道你解析出了莫翔飞的？” “也没有，既不是黄若薇的，也不是莫翔飞的，甚至连白慕晴的也不是。” 沈尉想了想拿出装了一根头发的透明袋，递给江一沁，“你把这根头发的dna化验出来，看看是不是一样？” “这是谁的？” “你先化验再说。我已经派人锁定了那个人。” 江一沁拿着袋子进入实验室开始化验，两个小时之后化验结果出来，头发上dna跟在针筒上的dna一致。 江一沁把报告做出来之后，就给沈尉打了个电话。 沈尉在半个小时后过来，把报告看了一遍之后，说道：“总算有了些眉目，至少要把这个小案子给结案了。” 江一沁点点头，“这根头发的主人是谁？” “黄若薇的经纪人。” “他为什么要伤害他的艺人，黄若薇现在是他手里的摇钱树，他这么做损人又不利己。”江一沁对此很是不解。 “艺人和经纪人之间的那些利害关系咱们不是没有处理过，之前也发生过不少艺人和经纪人互相伤害的事件。这件事也不足为奇。”沈尉语气平衡地说道，并不惊讶。 在录口供的时候，他就有这么方面的怀疑。 只是当时线索太杂，不好打草惊蛇。 “现在是直接将那人收押，还是怎么样？” “接完你电话之后，我已经派人过去逮捕了。” 176 第176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176第176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江一沁听完后没有一点觉得放松的感觉。 她想了想后问道：“那白慕晴怎么处理？针筒上出现她的指纹怎么解释，还有他们入住的宾馆也提供了那一城的监控视频上也有白慕晴，在白慕晴受审时所说的时间稳合。” 沈尉看了江一沁一眼，“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程至煜的指纹如何出现在那把匕首上，白慕晴的指纹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出现在针筒上。” 江一沁这才豁然开朗，“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而且这几个案子是并案，线索都是互连起来的，我实在是太粗心了。那白慕晴这边的事怎么处理？” “先拘留，再审问。” 江一沁点了点头，“我很好奇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愿意去假自首，甚至不惜为此揽了一条人命。” “也许就像她之前所说的，因为爱情。” “不可能。”江一沁想也不想地否定了这个猜测。 “我也不知道，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背后还有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沈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你该见见她。不过，我希望在你的状态更平稳一点的时候去见。否则你的情绪很容易被她带动，毕竟你们之前曾经是朋友。” 江一沁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现在的情绪和理智确实有点紧绷，“我这两天调整一下，然后去见她。” “如果觉得勉强就不用了。她在这件事所扮演的角色不会太重要，身上也不一定有什么我们非查不可的消息。为了以防万一，我才想让你去见见她。” 江一沁苦笑了一下，“在这件事里，我一直想要做到像对待别的案子那样平静，没有任何波澜，能用专业的态度去面对。但我高估了自己，我没有做到。每当我开车经过审讯室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停下来看看她。我特别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去做了莫翔飞的助理，还愿意出来担这件事。她在过去的几个月究竟都面对了什么？会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方面我倒没问过她，你去看她的时候可以问问看。” 江一沁点点头说道：“等我调整好状态之后就过去。” 第二天下午，刑警队已经审了黄若薇的经纪人，案子也定了下来。 江一沁特地在下班前的一个小时去刑警队看审讯视频。 经过黄若薇的经纪人韦越的交代，黄若薇在大红之后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不服从公司的安排，对他这个经纪人也不放在眼里。 两人以前是从十六七岁混模特圈认识的，一起摸爬滚打上来的。 几年后，韦越发现自己不适合幕前工作，慢慢就转到了幕后。 黄若薇则因为人情世故方面一直处理不好，在圈子里碰了很多次壁之后主动找到韦越，让他做她的经纪人，帮她管理演艺工作上的事。 韦越也很讲义气，花了很大的力气帮黄若薇签了现在的这家公司，这家经纪公司对艺人很严格，培训方面也舍得花钱，对艺人的培训非常的系统全面。 韦越对黄若薇的接拍电影、电视剧和广告也要求的很严格，并不会随意帮她接戏不适合她的角色，把黄若薇的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来经营。 但黄若薇成名之后，就不再听经纪公司和韦越的话。 经纪公司和韦越对黄若薇的态度很不满，经过多次协调之后，黄若薇的态度依然强硬，甚至扬言要解约。 经纪公司认为是韦越的处理不当，给韦越施加了很多压力。 韦越曾多次找黄若薇谈这件事，黄若薇非但不听，甚至开始关机逃避。 近期还找人把韦越打了一顿。 在事发的前一天韦越又找了黄若薇，让黄若薇以自己的事业为重，暂时别随意接一些选秀节目或者其他的综艺节目，提早地消耗自己的名气。 但黄若薇依然故我。 韦越实在忍无可忍，最终选择了给黄若薇注射x品，然后拍了一组她注射x品后的致幻反应，想以此威胁她。 “……现在广电对劣迹艺人的封杀力度很大，我想借此机会让她知道这层利害关系。我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个死了……我和她都身无分文、前途一片迷茫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我了解她，能忍受她的脾气才当了她的经纪人。要不是她后来突然大红大紫起来，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想过要杀她。我就是想让她在大红的时候好好规划自己的路，等名气退了，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不想让我和她的努力都被她短浅的目光影响了。可我说了一堆的话，她一句话也听不下去。公司的压力、对她前途的担忧都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我真的没有想杀她……” 江一沁隔着屏幕看着韦越憔悴的脸，那张脸突然跟白慕晴的脸重合了。 江一沁看着已经暂停的画面，喝了一杯冷水，然后站起来朝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她进入审讯室的时候，白慕晴正在吃饭。 听到门开的声音后，她抬起头来，讶异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说道：“这些年，我好像没认真听过你说什么话。我以为我很了解你，但经历过这些事之后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仅停留在表面。现在你能不能说说？” “这是你们新的审讯方式？” 江一沁看一下摄像头，“那些摄像头都是黑的，没有打开。就我们两个人，我想听你说你心里的话。” 白慕晴放下碗筷，用纸巾擦了擦嘴，“那天看见你走，我就打算什么都不说了，既然你现在来了，那我就说。” 白慕晴说完这句，目光紧紧地盯着江一沁，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直很忌妒你。我以为你找我做好朋友，就是为了衬托你的完美。直到你因为工作成了剩女之后，我心里才有了平衡感。这些话我一直不说，是因为我也没意识到我心里这么阴暗。这些天我反反复复的想了许多，才发现从始至终我的心里都那么阴暗。我在角落里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我是你那样的人该多好，我变成你，你变成我这样的人，我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我在国外，学着你的样子跟很多人相处，结果我也有了很多的朋友。可我还是没有安全感，我没有你自信，没有你洒脱。那些东西我都是模仿你的……” 江一沁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些话她从来没听过，她也没想过会从白慕晴的口中听到这些。 “知道你嫁给程至煜的时候，我就特别希望那是假的。婚礼出现变故的时候，我心里很高兴，终于看到你难堪了。我以为你婚后会过得不好，没想到，程至煜居然对你很好。你们是闪婚，之前没有任何感情。你只是无意中为他的妹妹辩护了，他就对你很好。”白慕晴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是你太幸运了，还是别人都太倒霉了？为什么你总是能有所有女人都羡慕的生活？而我这么努力，为什么这么惨？我这么想好好的生活，好好地为自己喜欢的事情付出努力。可最后我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所有在你身边的人都这么惨？你汲取了我的运气，把我对比得更加落迫？！”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听白慕晴的这些话。 白慕晴说完那些话后，便定定地看着江一沁，似乎在等江一沁的回答。 江一沁压抑住心里的起伏，平声道：“以前，我认为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太残忍了，现在我发现这句话挺对的。你觉得你可怜的时候，也确实挺可恨的。你可怜，所以全世界的人都该同情你？你是不是也认为当时我让至煜推荐你进程氏集团也是在侮辱你？认为我践踏了你的自尊？” 白慕晴嘴唇颤抖了几下，没有反驳。 但那表情，也明白地表明了，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江一沁喉口泛起一阵铁锈味，她压了下去，“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想档案上没有污点，你这些天尽量把你知道的那些事如实告诉我们，我们会酌情处理。否则，你以后在找工作，办理出国手续和留学的时候都会遇到阻碍。如果你觉得这些不重要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江一沁说完后，起身要走。 白慕晴突然抓住了江一沁的手腕，力道大得江一沁都觉得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了一样。 她偏过头看着白慕晴。 白慕晴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声音，“我爸妈他们怎么样了？” “刑警队的人去过你家，他们的情绪还算稳定。你爸的精神稍差，你妈好像要走。” 白慕晴颓然地松开手臂，“我知道了。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换户口、改名字，我带我爸去别的地方住。” “有这个必要的话，我们会开证明让户藉科的同行处理。” 白慕晴点点头，在江一沁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说道：“江一沁，这次我一定找个没有你的地方好好生活！” 江一沁没有说什么，拉开门出去了。 177 第177章 休假 177第177章休假 回到了办公室的时候，江一沁把近期的工作安排和整个法医部的工作安排表都调了出来。 陆法医和其他的几个法医的年假安排都已经确定了，只有她的年假还没有安排。 陆法医的假期安排在10月，另外几名法医的定在9月和11月。 江一沁想了想，跟韩凉说道：“去主任那里帮我拿张申请表，我要申请年假。” 韩凉不解地看着她，“江姐，现在才6月，去哪儿都不方便。为什么要现在申请啊？” “现在外调的法医也都回来了，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我在局里呆着，现在休息正好。”江一沁笑道。 韩凉点了点头，“你的培训班还没到期呢。就算休假，你也还得上培训班根本不能离开本市啊。” “还有两周就结束了。年假批下来也还要一周的时间，到时候在家休息一周，其他时间再安排。” “嗯嗯。”韩凉立刻起身去主任办公室拿申请表了。 江一沁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有种特别疲倦的感觉。 过年之后，她基本上就处于各种忙碌的状态中，一路忙了4个多月。 在这期间的几桩案子还都跟她关心的人有关，投入的精力和心血比一般的案子要多很多。 今天白慕晴说的那些话，让她撑了那么久的倦意终于彻底的浮了出来。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好好的休息。 江一沁下班后，直接去了培训班。 按照原计划课程应该还有两周，但依照林先觉现在授课速度，估计这一周就能收课了。 林先觉是个特别会学习和会授课的人，这一点江一沁真是不得不佩服。 他能把他所领会的东西全通过浅显、有趣的小故事说出来。 跟他在课前、课后给人的感觉差别很大。 他的课程上了三节之后，培训班里比第一次去的时候多了十几个人，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上课时间到了，林先觉踩着点进入教室。 经过了几个月的讲课，他身上的那股。书卷气息依旧浓厚，腼腆倒是比第一次见的时候淡了很多。 江一沁打开笔记本专心的听林先觉的讲课，不时记录着什么。 两个小时下来，倒也不算太累，理论方面的知识还是需要以后再好好消化一下。 下课后，江一沁收拾东西走到自己的车旁，看到林先觉已经蹲在那里了。 江一沁挑了挑眉，问道：“你直接从楼上跳下来的？” “从另一边跑下来的。”林先觉说完扬了扬他怀里那个厚厚的袋子，“我这几天回家帮你收拾了那些毕业论文和资料，你拿回去看看，应该会对你们的破案有所帮助。” 江一沁看着那厚厚的袋子，“你可以把电子版给我的。” “电子版都加密了，别人打不开。这些纸质资料比电子版更加详细、更全面。” “谢谢啊，让你费心了。” 江一沁说着打开车锁，林先觉很自觉的上了副驾。 江一沁发动车子后，问道：“你家不在本市吗？” “不在，来殷城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不然也不会迷路了。”林先觉说完，一脸哀怨的看着江一沁，“我还以为那天晚上你会留下来，等我想起来你才走。结果没想到，你给我几颗糖之后就走了。” 江一沁被他这副语气逗笑了，“不是你自己说的，把你放在一个人多的路口，让你自己好好想的，能怪谁啊。后来你想了多久？” 林先觉歪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忘了。反正到最后面路上都没什么人了，我才给家里人打电话。他们让我去酒店开个房间先睡一觉，第二天他们派人过来接我。” “你就是这么长大的？我记得考博的时候至少不去国外考察一次，出国的时候你家人也陪着？” “嗯，那些琐事都是他们处理，我就负责课题研究。” “这也不错，但你家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跟着你吧。” 林先觉表情很苦恼，“我也想一个人，但是没办法，我实在记不住那么多东西。我也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我只想做我的课题研究。” 江一沁对于这样的情况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因为她觉得有林先觉这样的条件不去理会那些生活琐事也可以。 很多天才基本上都专注于研究一件事情，生活不能自理很正常。 但对于林先觉又有低血糖这种事情，她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的。 总觉得这个人会随时随地突然倒下。 跟他一起出行，她都觉得她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江一沁正在琢磨要不要带林先觉去吃点东西，就听到林先觉说道：“我听说夜市有很多好吃的。要不要去吃？” “你没去过夜市？” “细菌太多，人也太多了。” “那以后有机会带你过去吃，今天先带你去茶馆吃点点心，顺便聊聊你的那些资料。” 林先觉言眼前一亮，连忙点了点头，生怕晚一秒江一沁会改变主意。 江一沁把林先觉带到一个安静的茶馆。 那个茶馆虽然在闹市区，但很安静。 那家茶馆最大的特色就是茶馆的老板养了十几只猫，每一只猫都被打里的很漂亮，在店里走来走去十分的悠闲。 经常在顾客的脚下转悠和睡觉。 江一沁起初不是很喜欢来这里，因为有猫的地方基本都会有猫毛，喝东西、吃点心的时候吃进去一堆猫毛，谁受得了啊。 跟白慕晴来这里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喜欢这里，里面有几只猫跟她也都挺熟悉的。 江一沁想起白慕晴儿，心里沉重了几分，但也没表现在脸上。 林先觉还是察觉到了她那一刹那的神情，但很聪明的没有问。 江一沁笑了笑，说道：“这个地方的点心不错，你记一下地址，以后你有时间也可以自己过来。” 林先觉打量了一下不算特别宽敞的店面，有好几只各种品种的猫正看着他们，想过来又不敢，点了点头。 林先觉得好奇地看着江一沁，说道：“你之前说你的车子是你老公给买的，他做什么工作居然可以随手就能扔出两千万？” “做点生意。” “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江一沁才想起她对面坐的的博士是个没有正常情商和看人脸色技能的，也不拐弯抹脚，“他是程氏集团的总裁，具体做什么项目，旗下有哪些公司我不是太清楚。” 林先觉偏了偏头说道：“我起初还以为你说你有老公是骗我的，没想到是真的。你既然结婚了怎么还继续工作？他们家人没有意见吗？” “还好，目前他们都挺尊重我的。”江一沁不打算一直都带谈论这事儿，转移话题道：“当时你接触到李教授的案子，怎么决定把它作为你毕业论文的课题？当时我们这边的证据和资料也不多，能转到你们手上的就更加少。你不觉得这很冒险吗？” “李教授是我的偶像，我对他的事情很感兴趣。当时听到他的死讯，我就想过要在这件事上贡献有点自己的力量。所以就动用了家里的关系去了解这个案子，也知道这个案子比较棘手的地方在哪里。” “现在你的到了哪些结论？”江一沁对林先觉工作意思不苟这一点还是非常欣赏的，因此这句话她问得非常的诚恳。 “对于你之前化验出来的在窗户上的手印。你确定那是黎文皓的手印？” “你有别的想法？” “有。你觉得以他刑侦的能力会留这么明显的破绽，从而让我们知道是他在李教授死后又出现在李教授的家里？” “假如是他故意的呢？这一点怎么解释？”江一沁这才想起，她遇到过黎文皓几次，但每一次都忘了问。 林先觉意有所指地看着江一沁，“假如他是想留信息给你呢？这是不是可以解释他故意留了他的手印在那里。” 江一沁摇了摇头，不赞同林先觉的观点，“他留下手印的可能性太多了，也可能是他当时遭遇了什么情况，让他一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抹平那个手印；也可能是有人带着他的手套，伪造他的在场证明。” 林先觉也不反对，说道：“你说的也有可能。但如果假设是你说的这两种可能的话。他的目的有是什么？据我所知，当时你们还在清川大学周围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了他的身影，当时你们的结果也是模棱两可的。我想是不是你们不打算继续朝这个方向研究？” 江一沁想了想，她还真有点忘了，那件事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段时间的案子也有点多，又夹杂了警花的事件。 江一沁抬了抬手里的点心，“先尝尝这里的花茶和点心，其他的事等下再谈。” 林先觉没有反对低下头专心的吃东西。 江一沁的目光停留在，那一沓厚厚的文件和资料上若有所思。 林先觉吃了几口点心，才继续道：“我的观点和论据都在这些材料里了，有时间你可以慢慢看。我想对手再聪明、再狡猾，我们查案的人也不是笨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所有的案子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死案，只是办案人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一一排查而已。” 178 第178章 我要的只是你 178第178章我要的只是你 江一沁点点头，“你打算一直当讲师？” “现在有不少地方给我邀请函，包括你们局。我还在挑选，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不确定能不能参与日常的工作，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参与那些日常的事情上。” “目前我们局有客座教授的席位空缺，一个月只要在局里待一周，可以参与案子。” “你们韩局给我的职位就是这个。” 江一沁点点头，想想果然学霸有优势。 博士刚毕业就可以找到这样的好职位。 她的首席法医的位置还是她自己熬出来的。 差距啊。 江一沁跟林先觉分开后，就开车回家。 她到家的时候，程至煜还在书房里忙碌着。 她换了室内拖，去厨房热了两杯牛奶，把从茶馆打包回来的小点心装好盘就端上楼了。 程至煜头也没抬目光还停留在电脑屏幕上，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跟培训机构的讲师去吃宵夜了。”江一沁把小托盘放到程至煜的办公桌上。 程至煜从小碟子里捻了块小点心，吃了起来，“男的？” 程至煜伸手揽过她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因为工作而出现的疲惫感消散了不少。 江一沁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脖子，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经过精心修剪的发梢，“我今天申请了年假，估计下周能批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走走吗？” “几天？” “年假是两周，加上周末，有18到20天。” 程至煜一手揽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上，另一只手移动鼠标，打开他的工作安排表。 “你休假的后两天，我应该会去一趟法国。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去法国、意大利和德国走一圈，这次可以体验一下当地的生活。” “不影响你的工作吗？”江一沁看到他那张工作安排表并不比她的轻松，相反比她的密集多了。 况且程至煜是企业的决策人，他的工作安排不能随意变动，否则就影响了下面的人的工作安排。 “当老板的可以偶尔任性一下。上次我们去瑞士玩得太匆忙了，很多地方都没好好带你去感受，这次有两周的时间，我必须把握住机会。” 江一沁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好。” 江一沁在休假之前，把手上那些工作安排都处理了，剩下的在她工作安排表内的工作都分配给了其他几个法医让他们处理。 这一周的时间，她没再关注白慕晴的那个案子，但没有过多的去问沈尉。 沈尉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这件事。 有关于黄若薇的经纪人韦越的事情，经纪公司倒是出面帮忙求情了，但还是把大部分的责任都推到了韦越身上。 韦越自从认罪后，就没再说什么话，也没找他的人脉关系来疏通这件事。 刑警队的众人把案子性质定了下来，交给司法部门去处理。 在案子的性质他们还是判定为误杀，对于杀人动机这一点他们作出了详尽的解释以及提供规整的口供证据。 这样可以让接受这个案子的法官和律师对此有所了解，在做判决书的时候可以从轻处理。 这件事移交完之后，江一沁也开始正式进入休假阶段。 她和程至煜的机票定在后天，还有两天的时间，让她可以慢慢收拾行李、看点书，好好的放松。 江一沁回到家，吃了刘婶做好的饭之后，就拿着一本书和平板电脑窝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了各种各样的零食，看电视剧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她这次看的是一部韩剧，是年前在网络上刷得极为火爆的《太阳的后裔》。 刷了满屏的我的老公宋仲基，妥妥的成为了国民新老公。 在网上还没有全部剧集的时候，韩凉就天天在她耳边嗷，但她一直忙着没时间看。 现在空闲下来了，她就翻出来扫了一眼。 她发现宋仲基的辨识度还是挺高的，至少对她这种脸盲人员而言，宋仲基长得比较有特点。 韩国的娱乐圈出现过大量的俊男美女，但是挡不住她这个观众是脸盲。 因此，韩国明星在不写名字只看图片的情况下，她就能认识3个，玄彬、宋慧乔、宋仲基。 其他的人只要那个人换了个角度，她就一脸懵逼了。 江一沁看了一会儿，发现平板的屏幕太小了，就把目光投放到液晶电视上，然后就开始在百度上搜索各种方法，一直折腾到程至煜回来都没有成功看上大屏幕。 程至煜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看着蹲在电视前折腾得满头大汗的小女人，问道：“电视机坏了？” “我想用它来联网看电视。”江一沁说着把她百度下来的方法递给程至煜看。 程至煜扫了一眼，转身从一楼的更衣室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没几分钟就把盒子装好了，然后把盒子的遥控器递给江一沁，“应该可以看了。” 江一沁一头雾水的打开电视，然后搜索《太阳的后裔》，发现居然真的看成功了。 江一沁立刻一脸哀怨的看着程至煜，“程首富，我心里受到了1万点伤害。” 程至煜好笑的揉着她的脑袋，笑道：“谁让你不给我打电话的。” “你平时又不看电视，我怎么知道会有网络电视的盒子。” “上次思琪买的。”程至煜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先看，我上楼洗澡后再下来。” 江一沁点点头，盘腿坐在沙发里，把进度条拉到她刚才看的那一部分。 十几分钟之后，程至煜头发微湿的下楼了。 他自然而然地做到江一沁的身边，看了屏幕上的宋仲基，说道：“你们女人就喜欢这个类型的男人？” “他很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和施虐欲有没有？像个邻家小弟弟一样。” “没看出来，就是气质还挺干净的。” 江一沁没在这上面争辩，男人看男人跟女人看男人角色不一样。 她拿了几片国外进口的薯片，放进他嘴里。 程至煜也不排斥张嘴就含住了，连带将她的手指也含进去。 温软的舌尖，轻轻舔过她的手指。 江一沁手指的神经末梢立刻变得异常的敏感。 江一沁收回手，强自镇定地继续刚才的话题，“在你们男人眼里哪一种男人比较好看？” “外表不是那么重要，他的气质沉稳、处事从容、行为优雅这才重要。如果硬要从娱乐圈里挑出一个人来，那可能是吴秀波和宁永波那样的。他们两个人有不少相似的地方，都是中年成名，善于经营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如果连家庭和事业都经营不好的男人，还每天在镜头面前哗众取宠，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呢？” “呃……”江一沁没想到，程至煜居然会这么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你们男人是这么看的啊？” 程至煜见她的眼神疑惑，问道：“跟你们想象的差距很大？” “我们喜欢那种看起来温润无害的，太有侵略性的男人在年轻的时候喜欢，25岁之后就喜欢温柔、体贴的了。太有侵略性的不合适在一起生活。” “决定能不能在一起生活，只要看两点就够了。” “哪两点？”江一沁一脸认真地等答案。 “责任感，事业心。” 江一沁不太理解他的话。 “很多女人在择偶的时候都习惯加上善良、孝顺、绅士、体贴、温柔这种词汇，这些太花哨了，感情没有了照样该离婚离婚，多温柔、体贴、善良孝顺的男人都一样。但责任感和事业心不一样。男人的爱情保质期就几个月甚至更短，剩下的就是靠责任感来把自己对妻子、孩子的爱转变为亲情。如果他有责任感，他会把彼此的生活打理的很好都安排好，也不会轻易分开。另外，男人在三四十岁的时候，他的家庭稳定了，他就会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事业上，他有了一个施展自己工作能力和才华的地方，就不会把过多的注意放在要求他的伴侣上，也给他伴侣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这对彼此都好。” 江一沁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程首富，你也这样吗？” 虽然他的话说得一点没错，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起他们因为什么在一起。 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就如程至煜所说的，是他的责任感维系了他们的婚姻，把他们的婚姻走到了这样的程度。 就算不是她，他跟另一个女人也能走到现在的状态吧。 江一沁心里泛起一阵失落。 程至煜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目光停留在屏幕上，说道：“大多数男人都是如此。” “但很多女人还是希望能听到好听的话。” “这一点没错。这是调节枯燥生活的一种方式，但择偶的话，最好不要净看那些花哨的地方。” 江一沁想想还是把那一抹不该有的失落摔到一边，不想这么自艾自怜，笑嘻嘻的说道：“我把你这些话发出去，你的那些粉丝一定更加崇拜你。” “我要的只是你，那些人怎么看有什么重要的。” 江一沁脸上不可抑制的红了红，心情愉快得快要飞起来。 程至煜在她白皙的后颈上轻轻啄吻了一下，抱着她继续看电视。 179 第179章 我抱你上去 179第179章我抱你上去 江一沁放松了两天，醒的时候不是吃饭就是看电视剧、看书。 两天时间把《太阳的后裔》全部看完了。 看完电视剧里那些美好浪漫的爱情后，转过头看着她家程首富，完全没有一点羡慕人家的赶脚。 她就觉得她的生活挺美好，与其羡慕他们，还不如好好跟她家程首富愉快的生活实在。 很多男人都不愿意陪女人看韩剧，就怕被比了下去。 她家程首富完全就没有一点这样的意识，下班回来或者是工作结束之后都会陪她看。 就是有一点特别烦人，有时候她看到一些特别浪漫的场景，他就冷不丁地来一句特别煞风景的话，让她被零食呛了好几次。 这一晚，程至煜从浴室里出来，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见江一沁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床上，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于是问道：“你的宋仲基看完了？” “看完了。现在不知道看什么。书也被我看完了，现在正准备往耽美的路上奔。” “耽美？” 江一沁很自然地说道：“就是专讲两个男人的言情小说。” “同性恋。这有什么好看的？”程至煜光想想就浑身一阵恶寒。 “你们男人可以看百合小说，我们女人就看耽美嘛，嘿嘿。” “没这种癖好。自己身上有的对方都有，有什么探索的价值吗？” “呃……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事实就是如此。”程至煜把她的平板从手里抽走，扫了一眼正看到某些特别暧昧的描述，嘴角弯出一个魅惑的笑容，“老婆，这种事情你不用在小说里面找感觉，有感兴趣的姿势你就说，我们可以试试。” 第二天，两人上了早上9点飞往法国的飞机。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在晚上9点多到达预定的酒店。 江一沁看着外面没有什么行人，路边的超市、小店基本都是关门的，只有道路两旁的街灯是亮着的。 江一沁枕在程至煜的肩头，看着窗外的夜景，疲倦地笑道：“难怪很多国内的人来这边都不习惯，咱们国内有太多24小时服务的超市和夜市了，来这边晚上基本就没什么可玩的，饿了还得自己解决。” “我们住的总统套房不一样，餐食是24小时提供，你想吃随时都可以吃。”程至煜的手指拂过她疲惫的眼睛，“累了就先休息，到酒店了，我抱你上去。” 江一沁确实有点累，不知道昨晚的程至煜是受到了耽美小说的刺激，还是因为兴致来了，抱着她滚了一晚上床单。 直到天快亮了，才让她睡觉。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也一直睡觉，但还是感觉疲倦。 江一沁半坐直起身体，“我还没那么娇气，办案的时候几天没睡觉都没事。” “我希望你能娇气一点，让我这个当老公的还能趁机揩油。” 江一沁哈哈笑了两声，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怎么说都好像是我占了便宜的样子。” 程至煜笑着把她重新揽入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休息。 江一沁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居然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醒过来。 江一沁睁开眼的时候偌大的总统套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程首富、至煜、老公……” 她叫了好几声，都没听到回应。 她起身，在总统套房的里间、客房、客厅都走了一圈，都没看到程至煜的人影。 江一沁拿出手机给程至煜打电话，结果发现程至煜的手机就放在床头。 江一沁想了想还是拉开了门准备去前台问问。 门刚被她打开，就看到一个服务生端了一杯牛奶、一碗粥和几样小菜站在门外。 服务生笑道：“江小姐，你好，睡的还好吗？” “我还好，我先生呢？” “程先生见你还在休息，就在隔壁开了一间房办公。现在应该是在房间里，他10分钟前，让厨房给你送些吃的。” 江一沁闻言心里暖暖的，她伸手接过服务生手里的托盘说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服务生微笑地把托盘给江一沁，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江一沁走到服务生刚才所指的房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她用手肘推开门，看到程至煜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电话，似乎是在说法语，从侧面看过去表情很严肃，看来事情有些棘手。 江一沁悄无声息地把托盘放在客厅的小茶几上，便坐在沙发上从背后打量着程至煜。 他此时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刺绣居家服，手臂因为接电话的动作微微抬着，露出修长的腰线，形状优美的肩膀，就连那双大长腿也异常的明显。 他的头发没有用发胶固定，柔软的贴在他的脖子后，样子非常的居家。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程至煜转过头看到她，她才回过神来。 程至煜收起电话，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醒了多久了？” “不太清楚。你饿了吗？我把粥和牛奶端过来了。” 程至煜看着一份粥和一杯牛奶，说道：“我再给前台打个电话，让他们再送一份过来。” “不用，晚上吃太多东西对胃也不好，咱们就分着吃吧。”江一沁说着端起粥碗，舀了一勺粥，放到程至煜的嘴边。 程至煜含笑的张嘴把那一勺粥含了下去。 江一沁自己也吃了一口。 两人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那碗粥给解决了，最后连那杯牛奶都是两个人一起喝的。 江一沁把碗碟收拾好后，精神也好了不好，问道：“这边的工作很棘手吗？” “有个重要的客户要临时修改合同，之前这边驻扎的负责人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接就答应了。这跟我们的那位客户上一次的合作发生冲突，上一次的合作还没完全结束，项目的尾款也没结。” 江一沁认真的听着，不过她也只能听听而已。 具体的操作方式她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也不是很懂。 “要是签约会怎么样？” “如果现在签订新的合约，程氏集团将亏损至少两个亿。” “那怎么办？” “刚才另一位负责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查出答应修改合同的的那个负责人跟客户私下有接触，那家公司有他的股份。他想跳槽，想在离职之前敲定新的合同。” “这样是违规的吧。” 程至煜笑笑，继续道：“这种行为在商场里发生了不少，但在程氏集团目前还没有发生。这次的事件性质比较恶劣，要是曝出来，他在这个行业就结束了。现在他也急着补空子。” “如果事情得到解决，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暂时不会处理他，事情平定之后，他如果有点骨气，会自己离职。如果不提出辞职，我在短期内也不会开他，会架空他的权力，让他在公司受冷遇。时间长了，他会自己走人。” “他离开后，会不会带走公司的机密，做出影响你们的事？” “不会。在他离职前，会经过一轮项目组重新打乱，能确保他掌握的信息不是最新信息。他拿出去也没有任何作用。” 江一沁点点头，“你们太不容易了。” 程至煜笑笑，“每一行都不容易。” 说完，程至煜偏头看她，“回房间睡觉吧。” “嗯。”江一沁应着，却不想动。 “想让我抱你回去啊？” “你想的话，我也不反对。” 程至煜失笑，弯下身体将她打横抱起，反手锁上门。 江一沁全身放松地靠在他的怀里，笑道：“嗯，比自己走省力多了。” 程至煜轻轻拍了拍她的屁屁，将她放到床上。 程至煜在一大早就去公司了，江一沁洗漱后，下楼吃早餐。 这次她点的是法国特色的早点，吃起来还挺有新鲜感的。 饭后，她上网搜了一下酒店附近的景点，打算今天自己先逛逛。 之前在国内的时候，她看了一些法国游的攻略，不少人说法国的咖啡厅、酒店没有wifi，需要在国内租一个wifi才行。 她也办了一个。 到目前为止，她的wifi还没派上用场。 局里的几个同事之前来过法国，提到过法国人很骄傲于自己的语言，不愿意用英语或别的国家语言回答游客的问题。 不管游客是用中文、英语、德语问路，法国人一律用法语回答，把那些同事给郁闷坏了。 江一沁在网上也看到过不少网友抱怨过这一点，决定出酒店之前去找前台小姐临时学一些法语，至少把几句日常用语和她所住的酒店的法语给学会，就算迷路了，她也还能跟司机说她所住的酒店是哪一栋。 不过，这种都是以备不时之需，她直接把酒店的图片放手机里一份，迷路了把图片给那些人看，也能解决问题了。 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江一沁背了个小包，带了些程至煜放在床头的欧元就出门了。 刚出酒店，她的手机就响了。 180 第180章 异国偶遇 180第180章异国偶遇 江一沁从包里掏出手机，发现是程至煜的电话。 程至煜温润、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起床了吗？” “已经吃过早餐了，现在刚走出酒店，想去外面走走。” “我让我助理陪你。” 江一沁笑眯了眼，软软地回道：“你们现在这么忙，先处理工作上的事吧。我要是应付不来我就临时找个向导，我的应变能力不差。你不用担心。” “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你继续工作吧。” 江一沁把电话收起来，走到了最近的一个地铁站。 还好地铁站的站牌是法语和英语一起的，她不用找人给她翻译站牌名。 江一沁拿钱买了张临时票，去了凯旋门所在的站点。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她随着人流上到了凯旋门前的戴高乐广场。 凯旋门比较特别的地方是它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名胜古迹，又建立在一座国际性大都市的正中心。 江一沁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步行，跟其他来自世界各地的的游客一起过去。 其中就有不少是跟团过来旅游的，几队人浩浩荡荡的从她面前走过。 江一沁拿出手机自拍了几张，又拍了不少的风景照，感受着异国的风情。 把凯旋门周边看完之后，她去了香榭丽舍大街。 那里除了世界出名各种时尚品牌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店，非常的热闹，几乎每个小店都人流如织。 江一沁找了一家没那么多游客的特色小店吃了午饭，然后又继续走。 直到下午4点程至煜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江一沁才发现居然一个人也能饶有兴致的逛了七八个小时。 程至煜过来的时候，两人又逛了一个多小时。 程至煜被江一沁拉进一家特色的摄影店，拍了几组照片。 这家摄影店的衣服都是中世纪的风格，衣服风格多是那些贵夫人和法国绅士的。 江一沁和程至煜同样也换上了那些衣服。 她一照相就特别搞怪，尤其是跟程至煜一起照的时候。 两人的状态完全相反，一个灵动、活泼，一个沉稳、内敛，形成了一种特别互补的和谐。 每当这个时候，程至煜就眼含宠溺地看着她。 那些宠溺与呵护，透过那些被定格的画面传递到看照片的人的眼里。 江一沁看了照片之后十分满意，嘿嘿直笑，“程首富，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别像逗逼？” “你本来就是。”程至煜拿着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看着。 “能委婉点不？” “这个需要怎么委婉？”程至煜挑眉笑看着她。 “算了，逗逼就逗逼吧。你工作一天了，我们要不要回酒店休息？” “先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看看巴黎的夜景。来巴黎不看它的夜景就太可惜了。” 江一沁点点头，说道：“法国和英国差不多都是保护古建筑，很少有特别高的建筑可以让我们俯瞰整个巴黎。” “我已经订了一间房，晚上我们先住这边，明天我们再回之前订的酒店。” “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 程至煜忍不住抬手揉乱她的发丝，笑道：“偶尔为之，我们又不是经常过来。” 两人到了离香榭丽舍大街不远的酒店。 这家酒店的顶层是半开放的餐厅，只有少数的人能上去。 此时，是傍晚6点多，落日的余晖为整个巴黎覆盖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远处宏伟的凯旋门在夕阳的余晖里带了一抹史诗般的光芒。 凯旋门周围的广场、街道、行人，瞬间变成了它的点缀。 就算当时设计凯旋门的艺术大师，没有受到中国古代画作的薰陶，但艺术是互通的。 偌大的凯旋门静静的矗立在哪里，与周围的街道、人群形成了一静一动的画面，宏大而壮丽中又带了生活的气息。 江一沁看了许久，忍不住按了半晌快门，把落日下的凯旋门拍下来。 转而又让程至煜给她拍了不少的照片，两人也合照了不少。 一顿饭硬是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房间里洗漱休息。 江一沁第二天起床，程至煜依然像前一天那样已经去了公司。 他在床头给江一沁留了张纸条，让她吃完早餐再回之前的酒店。 江一沁看着那苍劲、飘逸的字迹，嘴角咧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她起床洗漱，在酒店里吃完这里的特色早点之后，才回了先前的酒店。 她的手机昨天用了太多，已经快没电了，她的充电器、换洗的衣服、行李都在那边。 回到房间后，她给手机充了电，就拿着平板电脑看小说。 直到快中午了，才下楼吃饭。 江一沁到一楼餐厅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只来得及短短的瞥过一眼，那个身影就转弯了。 江一沁也顾不上去餐厅了，转而跟上那个人。 那个人的背影太像宁清悠了。 但宁清悠怎么会出现在巴黎？ 还跟她在同一个酒店？ 江一沁按捺住心里的疑惑，跟着宁清悠的身影进入酒店旁边的一个超市。 宁清悠似乎没有发觉有人跟踪，慢悠悠的在超市的货架之间穿梭，挑选了不少小东西。 江一沁跟了将近半个小时，隐约能猜出来宁清悠在故意拖延时间，好像在等什么人 江一沁想着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准备从货架上后饶到宁清悠那一侧。 此时，有一只大手却握住了她的肩膀。 江一沁偏过头，看到穿制服的人站在她身后。 警察局。 江一沁口干舌燥的解释了半天，那些警察却不为所动。 江一沁在解释的时候极力规避自己跟踪的事实，只说在跟朋友玩捉迷藏。 然而，警察并不相信她的话。 为她录口供的警察敲了敲桌子，语气有些不满，“江小姐，我知道你们中国人的法制尚未健全，但希望你别把你的观念带到我们伟大的法兰西。超市的监控表明你已经跟踪了那个人半个多小时。如果是捉迷藏，这个游戏你们也玩的太久了。你的行为已经妨碍到了我们的公共安全，希望你能理解。要是没有人为你担保，你先在这里呆两天。两天之后，我们再对你进行审问，届时希望你能配合。” 江一沁也不是法盲，她不会不知道就她今天的行为，绝对不到要被拘留的程度。 江一沁说道：“我要申请律师。” “抱歉，这件事不在律师的受理范围内。”那名警察想也不想的话回答。 然后按下了通话键，让几名收监人员过来。 正在两人抓住江一沁的手臂要提走时，一名警官带了一队警员从外面进来。 经过江一沁身边时，随意地扫了一眼，便顿住了，“你是江法医？” 江一沁一愣，转过头看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有个人背光站着。 厅内的警察都站了起来，朝那人行了个礼。 那人听一名警官解释了一下情况，摆了摆手，用法语说道：“我可以证明江法医没有妨碍公共安全的意思，她在她的国家也是一名优秀的执法人员，请你们让她到我的办公室里来。” 几名警员互相对看了一眼，将江一沁放开。 那名警官朝江一沁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着江一沁的时候说的是英文，“江法医，请跟我来。” 江一沁满心疑惑，但那名警官叫出了她的职业，她心里的警惕感便松懈了不少。 实际上，现在的她也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 那名警官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指了指沙发，“请坐。” 江一沁依言坐到沙发上，那名警官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 江一沁没有碰那杯水，看着那名警官，用英语问道：“你认识我？” 警官点了点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frank。我在3、4年前曾经去过越南，参与一个国际性的缉毒案子，我在那里认识了一名优秀的中国刑侦人员，他是我目前为止很欣赏的一个年轻人。” 江一沁听到他说出现在越南的时候，就知道他认识的人是谁了。 即便她对黎文皓的感情已经成为了过去，但听到那段时光，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疼了一疼。 她说道：“你认识的人是黎文皓，对吗？” “没错，我和他当时有幸住在同一间房间。第二天，我们就要进山清剿毒贩，我很紧张。我跟他说我的家庭，他也跟我说起他的女朋友。他说这件事结束之后，他要我回去跟他的女友结婚。那时他还给我看你和他的照片。他说，他很幸运，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你。你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规划，跟他一起从事法医和刑侦事业，让他觉得特别对不起你。他想为你打拼一份事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但没想到，他会在那场事件中殉职了。” 江一沁握紧了手，一言不发。 frank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我没想到，当时我仅仅看过你的一张照片。时隔多年，我居然能一眼就能认出你。你看起来似乎过得很幸福，他也能安心了。” 江一沁好半晌才露出一抹笑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想这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缘分，有机会我会去中国旅游，看看你们中国的风景。” “非常欢迎。” 181 第181章 再见宁清悠 181第181章再见宁清悠 江一沁忘了自己是怎么从警局出来，她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像一团浆糊一般。 她有点弄不清自己是在想什么。 她在黎文皓出现在她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把那段时光放到心底，好好的过现在的日子。 但从一个局外人的嘴里听到黎文皓当年的消息，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一下，甚至影响到她今天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完整的时间，好好把这件事情给理清楚。 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却因为这些事情受了好几次影响。 每一次都让她措手不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江一沁烦躁地想着，心里依然纷乱如麻。 她回到酒店的总统套房，拿出手机，给沈尉打了个电话。 “江法医，有事？”沈尉疲倦、困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江一沁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才发现国内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抱歉，我忘了时间。我想请你帮忙查查，宁清悠最近是不是出国了？” 沈尉闻言声音听起来清醒了几分，“你看到她了？” “我今天在巴黎看到一个跟她很像的人，跟踪了半个小时。她的警惕性很强，怎么都不让我看到她的正面。” “这个不好说，就算宁清悠要出国，也不会用她原来的名字出去。我回头跟航空公司确认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相关线索。” “好的，辛苦沈队了。” “我还好。倒是你，既然休假了就好好休息，案子的事情回头你再处理也不迟。” 江一沁挂上电话，便坐在酒店房间的小露台上发呆。 直到程至煜推门进来，她才回过神。 程至煜把西装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后，便朝江一沁走了过来，柔声问道：“今天没出去吗？” 说着便要揽上她的肩膀。 江一沁的肩膀颤了一颤，偏过去躲开了程至煜的碰触。 程至煜的手停留在她肩膀上5公分的位置。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江一沁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和为难。 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今天我睡客房。” 程至煜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没有任何遮掩的落到自己的目光下，“因为我没有陪你，所以你生气了？” 江一沁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心里有些事情理不清楚。我现在有点迷茫，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江一沁说完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她自己理不清楚的破事，凭什么要强加给程至煜。 他就算是她的丈夫，也不能所有的事都为她扛着。 最重要的是她在程至煜面前会无法冷静的处理和思考以前的事情。 程至煜微眯起眼睛，“跟黎文皓有关？” 江一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程至煜双手握住她的肩，想再问些什么。 江一沁反手握住她的手，说道：“等我想清楚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程至煜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想法，心里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有别的情绪，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傻瓜，要是遇到其他的人，你会受委屈的。” 江一沁露出了一抹苦笑，“我挺幸运的，我遇到的是你。我先去客房了。” 说完，就有点落荒而逃的，逃离程至煜的面前。 程至煜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像是心也被剜了一块一般，空荡荡的。 江一沁把自己缩在客房的阳台的藤椅内，看着窗外的风景。 就算她的脑子混沌一片，她还是努力地回想过往的种种。 不管是跟黎文浩的，还是与程至煜的。 也许她在跟程至煜的合约结束之前，不需要做任何的决定。 如果她跟程至煜分开，黎文皓还在她身后，她至少还有一条退路。 可这样，对他们3个人都不公平。 她无法把她之前跟黎文皓之间的感情，拿去当她的一条后路。 那是在侮辱她和黎文皓当年所付出的情感。 她自己都会鄙视那样的自己。 一件在别人眼里很简单的事情，在她这里却变得很棘手。 江一沁搓了搓自己的脸，如果此时她能够跟黎文皓通上话，她会不会把以前心里的不平、怨恨，还有她的思念，全部都告诉黎文皓？ 如果那样的话，她算是彻底毁了黎文皓。 江一沁沉默地看着窗外。 她以为自己会想到很多关于黎文皓的事情，但也许时间过得太久远。 她的脑海里闪现的大部分都是她跟程至煜在一起的画面，尤其是他们新婚夜那一天，他们之间所发生的那些囧囧有神的事情。 那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处，没有冷眼相向，也没有相敬如宾，而是一个特别乌龙的闹剧开始。 如果没有那天的乌龙，他们之间似乎也不会走到现在这样。 江一沁一点一点地回想着，努力把这些细节都过一遍脑子，仿佛只有这么用力地回想，她才不会愧对任何一个人。 江一沁不知道想了多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缩在藤椅里。 身上的居家服被清晨的露珠打湿了一大片，连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江一沁疲倦的揉了揉眼睛，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昏昏沉沉地站起来，走到客房的床上，把自己卷起来就塞到棉被里，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进入了她的房间，大手探向了她的额头。 江一沁想睁开眼睛看，脑袋却是晕乎乎的，眼皮也变得特别沉重，怎么掀开都做不到。 她感觉那双温暖的大手，探向她的衣服。 发现她的居家服湿了大半，那双手顿了顿，将她抱起来。 动作很轻柔地脱了她的居家服，又给她换上了另一套干爽的衣服，然后才重新将她塞进棉被里。 江一沁的鼻尖能闻到那人身上那股清爽好闻的味道，心里也很安心。 江一沁这么想着，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房间没有任何的人影和声音。 江一沁看到床头柜的纸条，走到客厅。 客厅里已经放了一碗粥和各种各样的小糕点，每一份小糕点的量都很少，可以让她每一份都能吃到，却不会吃撑。 江一沁坐到餐桌边，没有刷牙就拿起那些小糕点塞进嘴里。 甜的不腻的糕点将她嘴里的苦涩，淡了不少。 吃完之后，她听到主卧室里有手机在响。 江一沁知道那是程至煜的手机在响。 她没有接别人电话的习惯，就算老爸老妈的手机在响，她也不会接。 更何况是程至煜也这样的商务手机，她更不好去接了。 江一沁等了半晌，那阵铃声才停下了，她正要松口气。 还没过一秒钟，接着又响起来，大有这边的人不接听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江一沁用纸巾擦干净手，还是走到主卧室里。 她走到手机旁边，随意扫了一眼屏幕，便愣住了。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居然是宁清悠的。 江一沁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想也没想到拿起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宁清悠轻柔中带着淡漠的独特嗓音，“至煜，你出门了吗？今天还在老地方，不见不散。” 江一沁浑身发冷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握着那部手机向一尊雕塑一般，僵硬的站在哪里。 连手机那头的人什么时候挂断都不知道。 这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程至煜眯着眼睛看江一沁手里的手机，“谁打过来的电话？” “宁清悠。” 程至煜微微皱了皱眉，语气没有受到波动，平淡地问：“她说了什么？” 江一沁脑袋里像跑火车一般，乱槽槽了。 她勉强冷静了一下，说道：“我昨天在酒店下面碰到她了，是你告诉她我们来巴黎了吗？你明明知道我们局里的人正在调查她，你知道她的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程至煜面无表情的接过她手里的手机，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事情是什么样的？”江一沁颤声的问道。 “我先下楼去见她，回头再跟你解释。刚才你跟她说话了吗？” 江一沁没有回答，推开程至煜进则进的客房，把门用力的甩上。 程至煜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转身出去了。 江一沁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整个人如坐针毡。 她想了想，迅速地换上衣服，快步跑到电梯旁。 酒店的六部电梯都是往下走的，而且都快下到一楼了，无法判断程至煜乘坐的是哪一部电梯。 江一沁等了五分钟，才等到电梯。 下到一楼的时候，她问了前台小姐，却没有人看到过程至煜。 程至煜给前台小姐们的印象很深刻，要是见到了，她们应该会有印象。 江一沁心里一阵狐疑，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她心里有一阵猜忌，但她不敢去往那个方面想。 程至煜在背着她跟宁清悠相处？ 程至煜之前被宁清悠陷害被拘留，转身就跟宁清悠无事人一般的相处，这怎么可能？ 程至煜有事在瞒着她？ 江一沁心里一震，思绪起伏不已。 脑海里各种各样的猜想层出不穷，让她很想骂人。 但多年来的工作习惯和冷静、自执，让她勉强压下心里疑问和猜测。 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自乱阵脚，对她、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好处。 182 第182章 甩宁清悠一耳光 182第182章甩宁清悠一耳光 江一沁在酒店大堂站了许久，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几个前台小姐看到她的脸色，给她端了杯茶水，就退到一边继续忙碌了，不时抬眼看了她的方向。 江一沁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她才想起，她还没有吃晚饭，肚子早已饿了。 她往酒店的餐厅里走去，点了两份小份的餐点，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侍者就将她点的东西端过来了。 江一沁刚吃了一点，就感觉餐厅的人都在往门口的方向看。 她也停下吃饭的动作看了过去，目光触及到进来的两人，就顿了顿。 那两个人正是程至煜与宁清悠。 宁清悠走在程至煜身边，身上穿着纯色的长裙，还披着薄薄的披肩，长发披散在身后，脸上挂着温婉中透着清冷的笑容。 程至煜微侧着头，配合着宁清悠的步伐。 两人走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甚是吸人眼球。 江一沁眼睛发红地盯着两人直看，直到两人入座后，她才收回了目光。 江一沁低头把自己的面前的饭菜吃干净后，深吸了口气，又喝了杯水，整理了自己的发型，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正常后，站起来朝程至煜与宁清悠走去。 程至煜背对着江一沁，宁清悠则是正面对着江一沁的方向。 看到江一沁朝他们走来的时候，宁清悠嘴角露出一个淡淡嘲讽的笑容，手越过桌面，要握住程至煜的手。 程至煜收回手避分了她的碰触。 宁清悠的表情没有任何尴尬，轻柔地笑起来，眼神却挑衅般地看着江一沁，“至煜，这里的东西真好吃，谢谢你带我过来。” 江一沁在众目睽睽下走到程至煜和宁清悠的桌旁。 程至煜听到她的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看清江一沁表情的时候，黑矅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不一抹不认同。 他那一刹那的眼神落到江一沁的眼睛里却成了心虚。 江一沁朝程至煜露出一个笑容，下一秒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众人的耳里。 宁清悠白嫩、清傲的脸上立刻浮现一个清晰的手指印，连同手指印一起停留在她脸上的是她脸上的惊愕。 江一沁不去看程至煜，冷声又轻蔑地说道：“我这一巴掌，是想告诉你，别碰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算碰了，也偷偷摸摸的碰，时刻记着那东西是你偷来的，别在原主面前得瑟！” 江一沁说完这句话后，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大步离开。 听到身后有个沉稳、熟悉的脚步声跟随着她的时候，她加快了脚步，跑进电梯里。 电梯门在她进入电梯之后就合上，她也不转头回去看程至煜的神色。 玛蛋，不管程至煜怎么想，她打过瘾了！ 可是，这么神马用？！ 江一沁挫败又浑身虚软地靠在电梯的钛合金壁上，额上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冷汗。 刚才的那些话，与其是说给宁清悠听的，倒不如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才是偷了东西的那个人！ 偷了一段幸福、温暖的时光。 翌日，清晨。 江一沁坐上飞往国内的飞机，直到飞机飞起来的那一刻，她的心也没有放松下来。 她烦躁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至煜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出现，算是做了决定了吧。 江一沁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她想到几天前从国内飞法国时，她满心期待和雀跃；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心境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江一沁拿着行李下了飞机，在机场坐了半晌，随便买了一张最快起飞的航班的机票，继续飞。 飞机起飞之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即将飞往的城市的地名。 飞机降落的时候，她就机械地跟着乘客下飞机、领行李，全程木然，让机场的地勤人员都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江一沁想给他们回一个笑容，但实在扯不出来，只能面无表情地在机场的酒店开了个房间，然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江一沁被一阵电话铃声想起，她烦躁地把棉被拉过头顶，身体在被子里扭来扭去，就是不接听电话。 但打电话的人显然没有停下来的自觉。 一遍打不通就打两遍，两遍打不通就三遍…… 平时那优美、悦耳的铃声，在此时变得异常的烦人和刺耳。 江一沁被打败了。 她掀开被子，闭着眼睛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程至煜焦急的声音，“你在哪里？为什么没回家？” 江一沁的睡意立时消散得干干净净，她的手一顿，想挂断电话。 程至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说道：“别挂，你先听我说完。” 江一沁没有应答，挣扎了半晌，还是没有按掉手机。 “我和宁清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江一沁忍不住出声打断程至煜的话，“那是哪样？我看起来是有点傻乎乎的，但那是对我信任和爱的人，我不愿意用任何心思去揣测你们。可你别把我当成傻子！我们的协议说得很清楚，我们是一对假夫妻，在别人面前演戏。” 江一沁的喉咙忍不住一紧，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你和宁清悠之间的关系，我不想知道。爱得死去活来，还是因爱生恨，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别把我牵扯进去！之前是我太傻了，现在我打算改了。你们能不能别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程至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直到江一沁以为电话那头已经没人了，才听到程至煜低沉、沙哑的嗓音，“我们的合同还没到期。” 江一沁所有的情绪在那一瞬间都像打到了一个团棉花上，发出沉闷、憋屈的声响。 江一沁眼圈都红了，她颤声道：“程至煜，你别欺人太甚。”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江一沁瘫倒在床上，瞪着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座城市的酒店的天花板，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心，真tmd太疼了。 她怎么会认为程至煜爱上她了呢。 就她这条件，街上一抓一大把，还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比她身材好、比她会讨好人、比她情商高…… 比她强的比比皆是。 这段时间，她都哪儿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成功坐稳了程至煜夫人这个位置的？ 尼玛，言情小说果然毁人不倦。 殷城。 程至煜站在窗边，手撺紧了手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撺紧而泛白。 沈巍坐在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看着程至煜，笑道：“哎哟，这是动了真感情啊，心疼江一沁就跟她说呗。” “你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你继续折腾。黎文皓应该特别喜欢你折腾，最好把江一沁折腾到他身边，他一定谢你八辈祖宗。” “滚。”程至煜没好气地骂道。 沈巍身形一动未动，优哉游哉地说道：“别河还没过就想着拆桥，你得帮我解决一下沈尉那小子的事。那小兔崽子顺着你给的加工厂的照片查过来了，现在怎么应付？那神经病一听那工厂是我名下的，现在那一对眼睛就跟个探照灯一样天天嗖嗖嗖地盯着我，快烦死我了！” “那是用来吸引他的注意力是最好的方法，不然我们没办法牵扯别的人。”程至煜淡声道。 他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沈巍还是听明白了。 沈巍问道：“宁清悠法国见你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千里迢迢地冒着被海关发现的危险去法国就是为了把江一沁给气走？” “她的目的我现在也还在探究，我之前觉得她的组织会把她牺牲掉，按照现在的情况推断似乎没有这个想法。” “那些人估计还想用宁清悠来牵扯你。但他们似乎想错了，宁清悠在你这边已经成了过去式，他们要用这个方法还不如去动江一沁更快一点。” 程至煜立刻扫了他一眼，那眼光里寒芒四射。 沈巍耸了耸肩，“你这么看我也没用，事情就是如此。接下来你得把一部分的安慰放到江一沁的身边，不然她的处境很危险。” “我已经这么做了。” 沈巍点了点头，饶有兴致地说道：“我还真想看看江一沁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让人期待了，她居然直接甩宁清悠一耳光，真是有趣。接下来，她会一脚踹了你，还是跟你冷战三年？” 程至煜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手里的杯子摔向沈巍。 沈巍动作敏捷地偏过头，躲开杯子的袭击。 杯子掠过他的肩头，落在身后的墙上，摔了个粉碎。 江一沁在酒店的房间里睡了三天三夜，才终于精神了一点。 她摸了摸自己快要饿扁的肚子，手脚发抖地爬了起来，把上一次醒来叫服务生剩的粥和牛奶扫了个干净，然后去洗了个澡。 她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下楼，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她出了酒店就随意挑了一个方向慢慢地走着，走了十几分钟，走到了一个街心公园。 看到街心公园对面的巨大的屏幕和宣传屏幕下的落款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城市。 容城。 183 第183章 生个孩子 183第183章生个孩子 容城不是特别大的城市，在二三线城市之间徘徊。 江一沁进入街心公园，在里面走了一圈。 正要继续走第二圈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从手包里掏出手机，发现是冯雪倩的。 “你终于舍得接听电话了，前几天都干嘛去了？打电话都没人接。” 江一沁想起自己这两天把手机调静听了，起来之后也没留意手机上的未接电话。 她含糊地解释道：“不是没听到嘛，您老人家有事啊？” “哎哟喂，听这语气，看来我要是没点事我还不能打电话给江法医了。” “您别逮着机会就埋汰我吗？我的手机必须是24小时为冯女士您服务。” “少来这一套。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快大半个月没看到你了。” “冯女士，您想我了就说嘛，别绕着弯啊。我过几天就回去，一定让你看个够。” 冯雪倩又笑骂了几句，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从你大姨那里拿了一个方子，你回来的时候过来拿。” “什么方子？”江一沁不明所以。 “你都跟女婿在一起那么久了，你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气血少了，我给你拿回来养养身体。这个方子你大姨说了，她对门有对夫妻结婚了二十几年都没孩子，吃了这个方子不到3个月就怀上了一对双胞胎。” “妈，我不需要这个。”江一沁闻言有些头大。 想起她和程至煜现在的关系，她真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 更别提他们之间要整出个孩子了。 “嘿，你这孩子，真不知好歹。我告诉你，豪门婚姻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人家亲家那边表面不急，其实心里急得要命。你要是结婚两年都不给人家抱个孙子，人家保不齐会有别的想法。” “你说的我都懂，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看你跟女婿的感情也不错，你工作也没得挑，都是你们法医部的一把手了，评职称也快了。现在不怀孕什么时候怀？你四舍五入都30岁了，30岁之后就是高龄产妇了，你知道吗？” “现在40岁之后生孩子的人一大把。”江一沁弱弱地回道。 “换个意思就是你打算40岁再生孩子，是吧？” 江一沁对老妈这曲解别人意思的能力给跪了，耐心道：“我没这么说。老妈，你别管这事了，我们两个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就行了。孩子的事那都是靠缘分，要是跟孩子有缘，迟早都会有的。要命中住定就没孩子，也不用自己折腾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你有问题还是，女婿有问题？” “我们两个都没问题，只是现在还不想要孩子，以后想要了再要也不迟。” 冯雪倩见她这么说，也不好说些什么，“你们年轻人的事啊，你们自己处理，我再也不管了，管了还管成了多管闲事。” “老妈，您管得挺好的。只是孩子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想那么多。新婚夫妻也还要点磨和期，我不想那么匆匆忙忙的生孩子，有了孩子一切都会不一样。” 冯雪倩似乎听出了她那话音里的意思，“是不是女婿欺负你了？” “没有，他挺好的。”江一沁正要说点什么，手机又进了个电话，她心里猛地松了口气，有种刑满释放的感觉，“老妈，不跟你说了，我手机有电话进来，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行，不是妈啰嗦。妈就想提醒你一句，你把一部分的心思放到家庭上。女婿他们那边也不缺钱，虽然也尊重你的工作，但结婚了总要把一部分的心思收回来。” “嗯，我知道了。”江一沁挂断了冯雪倩的电话，发现那个电话是沈尉打来的，连忙接起来，“沈队，有什么事？” “你现在还在巴黎吗？” “我已经回来了，现在在容城。” “那正好那边有个案子，需要一个独当一面的法医过去。这边的法医都走不开，要是方便的话，你过去一趟。” “行，具体的案情你是发到我邮箱里还是直接在电话里说？” “我稍后把它发到你邮箱里，案子的情况有些复杂，你到时候小心点。” “我知道了，你把需要注意的地方圈起来，我到时候直接看，省得我自己在看完之后重新划分重点。” 江一沁接了两通电话之后，也没有什么心情慢慢走了。 她绕着小路走出街心公园，在旁边的小店买了容城比较特色的小吃回了酒店。 窝在酒店小露台的躺椅上，一边吃着一边用平板电脑打开邮箱。 沈尉已经把案子发到了她的邮箱里，她把附件下载了之后就慢慢地看起来。 就邮件上的案情描述，江一沁还没看到一半就忍不住皱眉。 这类型的案子让普通的法医去处理，确实难度很大。 即便是她来处理，也有着不小的难度。 案情的描述表面看很简单，没有经验的法医以为很简单，接手之后才发现要砸手里了。 容城的案子是这样的，在半个月前，几人菜农分别在自家的蔬菜大棚里看挖出了几节骨头，发现有些想人骨，往后的几天有个菜农甚至还挖出了个骷髅头，于是向警方报案。 警方经过一系列的排查，在一个铁棚里发现了十几个具白骨。 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案子被封锁了起来，先做内部调查。 江一沁把文档拉到底部，看到那些白骨的年龄都在18到25岁之间，男女参半。 按照骨骼的受污程度判断，埋在地下也有10年左右了。 这样的案子要重新查起来很难查，很多人都不敢随意接。 要是接了，经过排查之后，没有任何线索和成效，会有损现在的名声。 这个案子目前还是在几个高层传阅。 估计能接触到的法医，目前也就她一个，就算她不接这个案子，案子迟早也会落到她这里。 江一沁把案件看完了之后，给沈尉打了个电话，“沈队，目前咱们局就我一个人过来还是还有其他人？” “现在暂定就你一个人，我已经安排了那边的兄弟单位了，让他们明天去接你，你看这样安排合不合理？” “明天他们几点过来？” “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们了，他们出发之前会提前打电话告诉你。案子发生在城郊，那边的住宿环境有点恶劣，你看一下需要准备什么，就趁着他们没过来之前准备一下。” “私事方面我回头会处理就行。这个案子就目前看来很不容乐观，确定是要查这个案子吗？” “嗯，韩局已经答应了。那边的人会给你安排一个很有经验的助理，让他全程协助你的工作。韩凉的资历太浅，不适合做重要案子。” “我明白，这方面我没有什么意见？咱们局里最近是不是也出了其他案子？不然，以陆法医的资历，他来接这个案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们现在手头上牵扯的案子都有三件以上，现在都是紧要关头。临时调出去还真不一定能调得了。韩局和容城分局的意思是觉得你的能力是最有希望破这个案子的。于是两边都有这个意向，你又正好有时间。” “这么安排挺好的。”江一沁也没反对，现在的她确实急需要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没有空闲去想她和程至煜的事情。 这种事情越想越乱，而且也不是她能处理的。 如果只是简单的夫妻之间的不信任和冲突，那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解决。 关键他们之间还有份合同，就那份合同以她的能力，她就无法解决。 看程至煜的意思也不会轻易放她走。 她束手无策的时候，能借着工作离开一段时间是最好的。 也许在这个案子破获的这期间，她也想通了一些，也能正常、理智地面对她和程至煜之间的事了。 江一沁如此消极的想着。 第二天中午，容城那边的工作人员就到了江一沁所在的酒店。 他们看到江一沁的行李都愣了一下，说道：“江法医，就带着些行李吗？” “我是临时过来这边旅游的，没想到会有工作要处理，法医箱和其他方面的物质你们帮忙处理一下。我私人用到的东西，我这两天抽空补全。” 接待人员点了点头，就提着她的行李箱上车。 接待人员先带江一沁去局里报道，跟刑警队的人汇合，了解最新的进展情况后，江一沁就到城郊附近的一间酒店开了个房间，在酒店里住了下来。 江一沁经过一天的忙碌，认识了一堆人，很多工作上的关系需要重新记。 她坐到酒店的客厅，打开电视，任那些嘈杂的声音充斥整个空间。 她就坐在沙发里，慢慢的存着今天所认识的那些人的手机号和职位，以便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方便联系和进行工作对接。 江一沁正存着，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着屏幕上闪现着那熟悉的3个字。 手指一顿，没有接，也没有挂断，就那么任它响着。 这两天，程至煜每天都会给她打几个电话。 184 第184章 被困在案发现场 184第184章被困在案发现场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每次都没接，这次也一样。 程至煜好像也知道她这边的意思，打了一次就人接听，就挂了。 第二天又一天三次地打，仿佛只要能打通她的手机，他就安心了。 江一沁的手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把程至煜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这事儿她迟早要处理，拉黑名单这么小家子气的事情，做了也只能把自己的段位拉得更低，没有任何意义。 江一沁把电话号码存好之后，便把手机放到床头充电，然后挑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躺到床上之后，她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孤独。 这是她参与工作这么多年来，去过很多陌生的地方之后，第一次出现这么明显的感觉。 这种感觉浮现在江一沁的心里的一刹那，就被她狠狠的压制住了。 她按部就班地闭上眼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江一沁基本都在局里和案发现场两点一线的穿梭。 这边的工作方式跟他们局里的工作方式还不太一样，这边是在开展工作之前，需要先开一场会议，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之后才会去做。 这种工作方式也不是没有优势，不会太浪费时间，大家都各司其职，安排事先安排的工作去完成。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因为突发的情况而导致了他们之前在会议上所商讨的工作没有完成。 简而言之就是，临时反应能力比较弱。 这种工作方式会导致工作效率降低，会额外的花费很多时间。 但在查案这种事情上没有绝对的好的方法，这就看每起案子更适用于哪一种方法罢了。 江一沁初来乍到，不好过多的干涉他们的管理，基本就按照他们的工作方式来处理。 这天他们在案发现场准备收集一些之前可能遗漏的证据。 案发现场是一个很大的铁棚，跟山下的大片菜园还隔了一段距离，周围都是山林和树木。 在夏天的时候有很多的蚊子嗡嗡嗡地叫着，一不小心就能被叮出满身的包。 江一沁用法医的那一身行头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虽然没被蚊子叮咬，但也悟出了一身的汗。 再加上现场的空气有些闷，在案发现场呆久了，整个人就有些头晕脑胀。 直到中午，她才走出案发现场，摘下口罩到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她的临时助理黄宁见她坐在一块石头上，便拿了一瓶水和一个盒饭过来，“江法医，吃点东西吧。” 江一沁示意他把水和饭放到石头上，“你先放在这里吧，我先休息一下，胸口有点闷。” 黄宁笑道：“一个女孩子做这样的工作确实太辛苦了，连我们这些大男人都接受不了，经常还吃不下饭。” “没什么，习惯就好了。你以后转成正式的法医，要面对的工作比我严峻的多了。”江一沁笑笑。 她活动了一下快要僵硬的脖子和手脚，才端起盒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起来。 最近她基本就这个状态，不管多累、多饿，食欲都不怎么好。 跟她以前一顿能干掉4碗米饭相比，简直让人咂舌。 但不管食欲再怎么差，她还是每天坚持吃完她的盒饭。 一行人休息了两个小时，到了下午两点，又准时开工了。 江一沁站到那个巨大的坑边，看着眼前宽达十五米，深十米的大坑，就有种自己会突然摔进去的感觉。 下午的时候，太阳没上午那么大。 到四点之后，还突然下起雨来了。 众人也没在意，打开手电，继续在铁棚里取证。 雨势越下越大，到他们下班的时候，已经可以用狂风暴雨来形容了。 无线电里还传来附近路段塌方的消息，那路段还是他们回城必经的路段。 刑警队的队长张队转头对几个人说道：“去把车开进来，今晚我们就先在这暂时呆着。最大的那辆车让给江法医。” 几个警员依言出去把车开进铁棚里，江一沁被冷风吹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也不矫情了，在车开进来的时候就直接坐进去了。 她在车里闭目养神了将近一个小时，有了点精神，才拿出笔记本分析案子的情况。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铁棚是废弃很久的闲置铁棚。 就目前看来，已经废弃了好多年。 周围又进行了新城改造，周边的住户基本都是新的，要查出一个废弃了很多年的铁棚的主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些事情刑警队的人都已经在调查了。 她的主要工作范围是推测那些死者在生前遭遇过什么，从而推断出他们的身份、职业、血型、dna以及在骨头和大坑里找到相关的线索。 dna的检测可以从那些骨架上提取，但是非活体的dna提取会发生降解，跟活体的dna检测还是有些区别的。 不确定能提取出来的dna是哪一段的序列，这个需要回实验室里面再进行检测。 不过，非活体的dna也不会降解为单个核苷酸，更多的是分解成一个一个单独的dna片段。 然后再把这些dna片段进行重合，现有的dna库进行对比，确认他们的身份。 江一沁正在笔记本上写着处理的简单方案，，就听到雷劈的声音。 那刺耳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尖锐而疼痛。 那道闪电把幽暗的铁棚内，照亮了。 张队说道：“大家都把通讯设备给关了，以免造成闪电误击，危害自身和同伴的安全。” 所有人立刻都关掉了手机。 江一沁在车里暖和了一会儿之后也下车，虽然她胆子也不小，但那些刺耳的闪电声还是让她有些心惊胆战的。 众人见她下车，让了一个位子给她坐着。 张队满脸歉意地看着江一沁，“真不好意思，这次辛苦江法医了。” “意外情况，谁都算不准，张队不用在这方面客气。” 张队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能这么说，我也放心了。还好这次遇到的是江法医，要是其他比较娇气的女法医，就麻烦了。” 江一沁笑道：“能成为法医的女生基本上都不会太娇气，整天跟着你们这帮大流氓满城跑，还能娇气到哪去？” “说的也是。不知道江法医现在查到了什么？我们互通一下，反正现在也没事干，要下坑，光线也不足。” “我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线索，只是有个疑问，按照周边的环境看来，周边基本上是做大棚蔬菜这一块，而且十年前就已经成型了。这个铁棚跟其他的铁棚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要在这边挖了一个这么大的坑不可能没有人知道，不是还是要在查找当年老住户这方面加大一些调查力度？” “我们也是这个想法。” 江一沁点点头说道：“我这边的工作接下来会有两点要做的。一是，将现有的白骨素材进行拼接，二是确定的是死者的dna和身份。第一点可能要花费几天的时间。第二点目前有个技术性的难题。” 江一沁见众人都看着她，继续道：“骨骼内的dna经过这些年的稀释和降解，得到的不会是完整的dna排序。dna的排序有无数种可能，就算得到了dna片段，将那些片段进行组合之后，跟数据库里现有的dna比对也需要一个过程，希望大家能有个心理准备。” “这个案子出来之后，我们就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能有一星半点的线索都是进步。” 江一沁笑笑，“以张队的查案经验，这类型的案子不是查不出来。就是我们所能有的时间和经费太少了，很多线索我们都无法去大量的排查。” “你说的没错。但现状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能在有限的资源内做最多的事情。” 众人一路聊案子聊到了晚上九点多，众人的晚餐就靠车里有的零食和水果解决。 暴雨依然下个不停，完全就没有停止的意思，闪电也越来越密集。 几个闪电还频繁发出炸裂的声响，大概应该是周围的电站或者是通信信号塔被劈中了。 一名队员大着胆子打开了手机，发现手机还真是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这次过来铁棚考察的基本也都是一堆年轻人，除了江一沁之外都是男的，十几个大老爷们聚集在铁棚里，倒也没什么害怕的。 虽然山上已经流了大量的水进入铁棚，但也不影响什么。 众人见外面的天气越来越恶劣，都纷纷进了车里。 大家还是非常自觉地把一辆车空出来给了江一沁。 其他人则分别挤在另外的3辆车里，倒也还可以凑合，就是睡觉没有那么方便。 江一沁躺在后座，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她看着忽明忽暗的车窗外，不时有闪电的轰鸣声和炸裂声。 那些声音好像劈在她的心上，让她一阵心悸。 忙碌了一整天，现在真正躺下来的时候，她又没有半点睡意。 她都有点服了自己的矫情。 不就是自己爱上个男人，那个男人没爱上她吗？ 她在这里穷折腾些什么？ 又不是闲得没事干了。 江一沁在黑暗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在心里无比鄙夷地唾弃自己这副怂样。 185 第185章 山体滑坡 185第185章山体滑坡 江一沁好不容易睡着了，在半夜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发现自己跌到了座位下。 她捂着撞疼的手肘半坐起来，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江一沁借着闪电的光芒，看着车窗，发现车窗的玻璃如蜘蛛网一般龟裂开来。 江一沁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就听到车窗被人敲击的声音。 她打开车门，黄宁的满脸是水站在外面。 黄宁焦急道：“江法医，这里要塌了。” 江一沁闻言挪到黄宁的那一侧，大喊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理？弃车吗？” “张队怎么打紧急电话，了解一下周边的路段。听说有山体滑坡的危险，相关人员正在安排周边的住户疏散。” 江一沁听到山体滑坡，脑袋当机了一下。 在人与人的社交、工作交涉上，她不存在太多的畏惧。 但人在大自然的面前太渺小了，大自然随便打个喷嚏，人类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江一沁正要说什么，就听张队远远地大声叫道：“小黄、小李，你们去跟江法医坐同一辆车，把车开在中间，小心地跟着前面的车走。这里的情况太危险了，不能久留。” 张队喊完，黄宁和小李就跳上江一沁所坐的车。 黄宁见江一沁的脸色苍白，安尉道：“江法医，你别紧张，系好安全带。” 江一沁依言照做，系上了后车座的安全带。 小李负责开车，黄宁则负责看路。 车子磕磕绊绊地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也才刚开到山脚。 山脚的路大部分都被水淹了，根本看不清路面。 他们走一阵又停一阵，前面的那辆车在试探着前面的路，他们则停在原地，等前面的车子的试探结果。 他们身后的两辆车也都停下了。 江一沁眯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大雨漫天，眼皮直跳，心里的不安越积越重。 最前面的车子一路有惊无险地开到了对面的路，小李也发动了车子，慢慢滑进水里。 正在这时，窗外响起一阵低沉而巨大的声响。 那声响带了一股摧枯拉朽的磅礴气势，直直冲向众人。 江一沁只来得及偏头看过去，车灯的光范围很小，那一处的水剧烈的震颤着。 “山体滑坡了！”江一沁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随后整个身体便一阵倾覆。 黑暗瞬间便侵袭而来。 一声清脆的声响响彻在黑暗的房间里。 偌大的大床上，有人动了一下。 几秒钟后，一阵温和、不刺眼的灯光流泄在房间内。 程至煜睁开眼，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被他挂在床头的黑玉摔在地面，碎成了几片碎玉。 那是他和江一沁的太极对玉。 程至煜从床上弹坐起来，拿起手机拨打江一沁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程至煜皱了皱眉，迅速在浏览器里搜索了容城的新闻。 随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摔手把手机扔在床上，快速进入更衣室。 手机屏幕上的那条新闻静静地躺在那里，“容城昨日下午出现特大暴雨，城内出现多处内涝、积水，大量市民被围困，造成出行不便。其中城郊的灾情最为严重，出现了山体滑坡，据悉有一队刑警队当天在山上查案，被暴雨困在山里。目前无法与该刑警队取得联系，后续报道，本社将继续跟进……” 程至煜换完衣服出来，拿过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冷声命令道：“半个小时之后准备好直升机。” 电话那头的人问道：“程董，您想飞哪里？” “容城。” “容城那边现在正在下暴雨，飞机和直升机都停飞，避免被雷击，建议您现在不要过去。” “立刻准备。”程至煜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这……”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下，最终道，“好，我立刻安排下去。” 程至煜收起电话下楼，走到地下停车场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锐利的目光扫向他车边的方向。 黎文皓从程至煜的车后走出，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程至煜冷淡的看着黎文皓，“你来干什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居然去了容城。”黎文皓的声音里，仿佛透着冰碴子。 目光像锐利的刀一般，割向程至煜。 “我们夫妻的事，不劳你操心。”程至煜一字一顿地说完后按开车锁，坐进车里。 黎文皓在同一时间也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程至煜偏头看着他，“别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黎文皓也淡漠地看着他，“你会开飞机吗？” “我野外作战经验比你的丰富，你必须要带着我。” 程至煜闻言冷笑了一声，眼底带了无限的讥讽，“你早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她不结婚，你就觉得他永远属于你？她结婚之后，你就慌了？” 黎文皓脸上一片铁青之色，他没有反驳，手握得咯咯直响。 好半晌，才哑声道：“赶紧开车，那边的情况不等人。” 程至煜冷嗤了一声，快速的发动车子。 两人在半个小时之后，到达一家私用的停机坪。 停机坪上放着一辆直升机。 机长冒雨站在直升机前，看到程至煜和黎文皓走过来，还是劝道：“程董，现在的天气情况太恶劣了，我不建议你们飞行。就算你要把我给辞掉，我还是这么说。” 程至煜摆了摆手，“我们自己，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行！”机长想也不想地拒绝。 “那就别废话。”程至煜说完，钻进了机舱内，黎文皓也紧随其后。 直升机慢慢升空，在这恶劣的天气下，给直升机飞行造成了巨大的阻碍。 直升机在黑压压的天幕下显得异常的脆弱，似乎一个闪电劈下来，它就从空中摔落下去。 直升机在机长的控制下，在那些闪电之中快速穿梭，避免被闪电击中。 程至煜与黎文皓两人坐在相邻的位置，脸上均是化不开的沉重与担忧。 两人谁也没往对方的方向多看一眼，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了飞机降落在容城的机场。 他们现在所降落的机场不是正规的机场，离容城的城郊还很远。 两人一下了机场就坐上准备好的车子，开往城郊。 程至煜开车，黎文皓则在副驾驶座上捣鼓着他的无线电，不时说一些程至煜根本听不懂的话。 容城的雨势比他们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的雨势都要大， 车子刚刚开出去30分钟左右，车轮就被东西扎破了，根本无法继续行驶。 两人只能弃车，拿着指南针往城郊跑。 经常参加各种各样危险的任务，对焦、定位是他的强项。 程至煜没有任何怀疑地跟在他身后一路狂奔，速度不相上下。 两人一路全速跑了40多分钟，看到一辆越野车。 越野车的底盘比较高，可以适应很多种路况，在市内可以畅行无阻。 即便现在出现了内涝，越野车也会比别的车型好使用。 程至煜朝着越野车的驾驶座跑去。 越野车的车主见深夜里两个一脸面无表情的男人朝他跑过来，吓得连忙跑进车内正要锁上车门，便被黎文皓拉住了手臂。 黎文皓表情冷硬地看着司机，“钥匙。” 程至煜若有所思的看着黎文皓，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了一叠纸币塞进司机的手里，“钥匙！” 车主看着两人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接过那些钱，退到了一边。 程至煜这坐到了副驾上，由黎文皓开车，往城郊开去。 一路上他们所面对的都是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内涝，有些积水甚至没过了车的车窗。 两人均是一言不发，车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里，只有大雨敲击车窗的嘀嗒声。 两人把车子开出市区15分钟后，便看到路边的一块高地上聚集了大量的武警官兵和记者，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程至煜与黎文皓停下车子，快步走过去。 那些人也留意到了两个人，一个人走了过来，“你们来干什么？闲杂人等不能过来。” 程至煜没有理会，直接问道：“你们领导呢？让他过来！” 那个人被雨淋了一晚上，身上潮乎乎的。 听到程至煜这么不客气的话，“我们现在在公干，要是妨碍了我们公干，你们承担得起责任吗？赶紧走！” 程至煜从黎文皓的口袋里拿出普通的军人证，又掏出自己的名片甩给那个人，“少废话，让你们领导过来！” 那个人低头看了看他手里塞出来的两张硬纸片，脸色变了变，连忙跑进人群里。 不一会，就有一个撑着黑伞的人匆忙地跑了过来。 那个人本来是一身西装革履，皮鞋和衣服都湿乎乎的，皮鞋和裤角还溅了泥水在，显得有些狼狈。 但他的身形依旧挺得笔直，像根标杆一般。 他快步走到程至煜与黎文皓的面前，跟两人握握手说道：“现在有点棘手。那边的山体滑坡太严重了，路已经被封死了，具体封了多长的路段也还不确定，需要到天亮进行低空航拍才能知道。现在大晚上的徒步进去很危险，我们正在商讨一个安全的方法。” 186 第186章 自救 186第186章自救 程至煜道：“目前有哪些物资和药品？把那些物资和药品拿过来，徒步进山。” “程董，我们无法保证会不会有二次山体滑坡。现在进去太危险，我们的抢险队员已经进去了，目前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信息，建议两位不要冒险。等……” 黎文皓打断那人的话，“我是军人，参加过无数危险的任务，完全可以应付突发情况，请把物质帮我们准备好。” 那个人看了看程至煜，问道：“程董，这……” “立刻给我们准备物资，再给我们两台生命热感感应仪。” 那人见两人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立刻让人去准备了。 几名工作人员在准备的时候，邀请两个人进车里休息，但两人谁都没有进去，都看着山体滑坡的方向谁都一言不发。 十几分钟后，两名工作人员各提了个大包过来，还带了两件雨衣。 程至煜和黎文皓接过大包，穿上雨衣，便冲进了雨里。 两人徒步奔跑了30多分钟，才到了山体滑坡的边缘。 此时，天刚刚亮起一些白光。 绝大部分的山体都还隐藏黑暗里，那大山若隐若现，仿佛像一只巨兽一般，随时张开大口，将所有人给吞噬进去。 程至煜拿出手机，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他调出江一沁手机最后出现信号的位置，说道：“你想办法跟你那群特种兵锁定一下他们的车，了解一下他们今天到底出了哪些车，进行逐一排查。他们车内的无线电的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哪里？” 黎文皓点点头，掏出手机按了片刻。 他们的手机不是普通的手机，即便没有信号也完全可以使用。 那些信息和问题他在程至煜开车的时候就发出去了。 不一会儿，手机传来几声滴滴声。 黎文皓掏出手机看了片刻，说道：“一辆越野车，两辆吉普，还有一辆轿车。他们消失的地方很接近，相近一千米以内。最后有信号的地方，离这里有三公里。” 黎文皓报了一串经纬度。 程至煜在多功能指南针上迅速输入着，对了好几次焦。 指南针的指针最后稳定地指着同一个方向。 程至煜说道：“那边！” 说完，便率先跑了过去。 黎文皓若有所思地看着程至煜在雨幕里的背影，迈开步子也冲了出去。 江一沁是被冻醒的。 冷风从完全碎裂的车窗灌了进来，把她身上潮湿的衣服吹得烈烈作响，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车内。 前面的黄宁和小李还歪在座位上，她哑着声音叫道：“小黄、小李？” 叫了几声，两人均没有回答。 江一沁拉开被撞得有些变形的车门，下了车。 看清他们所处的地方时，心头蹿起一阵惧意。 他们车子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小瀑布，下方是个水潭。 小瀑布顶端到水潭的位置大概有二十几米。 车身有三分之一悬空，只要倾斜或颤动一下，车身就可能摔下去。 江一沁压下心惊，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副驾的门。 看到黄宁满脸是血，手臂也有擦伤，唇色几乎与脸色一样惨白了。 江一沁咽下心里的惊惧，伸出拍了拍黄宁的脸，“小黄，醒醒，快醒醒！” 黄宁被拍了五分钟才悠悠转醒，看清江一沁时，喃喃道：“江、江法医……” “车里很危险，你快下来。顺便叫一下小李，动作轻一点，别把车子的重心往下压。” 黄宁应了一声，费力地解开安全带。 探过身子，看向小李那边，“小李、小李，快醒醒。” 黄宁推了小李好半晌。 小李才费力地睁开眼睛，满脸疑惑的看着周围，年轻的眼睛里闪过无限的迷茫。 见黄宁满脸是血，他才后知后觉地颤声，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江一沁听到小李的声音才猛地松口气，她真怕他们3个人中有任何人出现危险。 “山体滑坡了，弄不清楚周围的地形。这里太危险了，你动作轻一点，往我这边移动，千万别有太大的动作。”江一沁快速解释道。 小李闻言，根本不敢往他所在的那一侧看去，脸色发白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他移到副驾上的时候，江一沁和黄宁才看清楚小李的伤势。 小李受伤比他们想象中的严重，而且还是在腿部。 从膝盖往下都被血给打湿了。 车身因为小李的移动，出现了倾斜的情况。 这一倾斜的动作，把江一沁和黄宁吓得心脏都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了。 两人顾不上会被车子带下去，分别抓住小李的一只手，用力地把他拉向自己的方向。 江一沁和黄宁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最终将小李从摇摇欲坠的车里拉了出来。 3人跌倒在地的时候，整个越野车的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然后车头一偏，一瞬间便从3人的视线里消失。 几秒钟后，便传来重物落水里的声音。 3人都脸色苍白地躺在泥水里，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3人没有时间高兴，就浑身冷得直抖。 江一沁眼神放空地看着身下的泥水和远处山头巨大的滑坡。 大片的树木被覆盖，山上一片新泥，还夹杂了大量的石头。 江一沁无法想象他们的车怎么会出现在离山体滑坡的那座山那么远的。 那时候，他们明明就在山体滑坡的那座山的山脚。 山体滑坡的时候，非但没有把他们给埋了。 反而把他们连人带车地冲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他们现在在一个山坳里，这个山坳地势很低，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除了能看到远处山顶之外，其他的都无法看到。 想要求救都还要先确定一下他们的声音能不能传到上面。 刚才他们还有越野车替他们挡风遮雨，他们还不觉得冷。 现在在外面才呆了几分钟，淋了一身的雨水，寒冷就几乎深入骨髓。 江一沁坐在地上片刻，直到身体有了一点力气之后，她才站起来，走到小李的身边检查了一下小李的伤势。 小李的伤是腿部骨折，根本无法再进行剧烈运动。 这样下去，他们只能先找个地方避雨，然后再想办法自救和求救。 刚才在黄宁叫醒小李的时候，她从后车座扯了一个背包，也不知道这包里有什么东西。 江一沁想着，拉开包的拉链，发现里面有些饼干、火腿和水，包的下方还有点临时药品。 江一沁看着那些东西，心里暖了暖。 她转身对黄宁说道：“小黄，你过来一下，帮我挡雨，我给小李处理伤口。” 黄宁点了点头，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他用身体挡在江一沁的头上，江一沁借着他的遮挡打开了纱布和棉签。 其实这种方法聊胜于无，水滴还是顺着黄宁的头发和下巴滴落到纱布和棉签上，但也好过直接在雨里拆。 江一沁和黄宁挪到了小李的旁边，将他受伤的那条腿的裤腿卷起来，用棉签小心地清理那些伤口。 黄宁则拿着背包顶在两人的头顶，为他们挡一点雨。 江一沁能用来清理伤口的只有雨水。 他们身边流淌的那些水都混着泥，污浊不堪。 小李的嘴唇没有任何血色，勉强因为寒冷提起了一些精神。 他看到江一沁和黄宁正在处理他的伤口，小声道：“江法医、小黄，你们别做无用功了。现在的环境那么严苛，不知道第二次山体滑坡在什么时候到来。按照这个雨势，这里很快就积水了，你们还不如趁着有时间赶紧上去，免得被水冲。” 江一沁闻言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伤口，疼得小李抽了几口凉气，眼睛都泛红了。 “我们虽然认识没几天，但好歹也同事一场，怎么可能把你留在这里？”江一沁边说边用刚才装棉签的包装袋包裹住小李的伤口，不让伤口泡水。 处理完之后，她摸了摸小李的腿骨，说道：“我帮你把骨头先接起来，等骨头接好之后，我们再上去。小黄，你扶住小李，别让他动。” 黄宁依言照做，固定了小李的上半身。 江一沁握住小李的腿，咬了咬牙，用力地往后一错。 小李发出了惨烈的惊叫声，疼的浑身直颤抖。 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颤声道：“江法医，你动手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 “咳咳，当年教我借骨的老师，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啊。这些年我还没帮别人接过，你是第一个，知足吧！” 黄宁看着江一沁脸上的笑容，不解道：“江法医，你都不害怕吗？你再强悍和胆大，也好歹是个女人啊。” “怕呀。”江一沁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现在特别怕第二次山体滑坡下来。可是再怎么怕，我们还是得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要不然很容易自乱阵脚。很多时候我们是有能力自救的，只是心理素质不过关，导致了丧失自救的能力。” 小李和黄宁看到江一沁一个女人都能如此冷静和客观的面对这次的灾难，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表现出很担忧的神色，也拿出了平时他们工作的状态。 187 第187章 二次山体滑坡 187第187章二次山体滑坡 三人在雨里等了十几分钟，等小李的腿没那么难受之后，便由黄宁把小李背在身上。 江一沁则背起那个双肩包。 三人走到瀑布的边缘，靠着边，一路往上游走去。 瀑布上游的河道两旁除了礁石就是泥水，有礁石的地方还好，他们只要注意礁石，掌握好平衡就可以。 有泥水的地方，还要试探，试探过后他们才敢放心的走下去。 三人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一处勉强可以避雨的大岩石下方。 岩石下面有一个凹槽，可以供几个人蹲着，下面还有一个地方是干燥的。 是他们从下车走到现在为止，看到的唯一的一处干燥的地方。 那干燥的地方也很小，只有一米不到。 三个人都有些兴奋立刻跑到岩石下方。 黄宁小心地把小李放到地上，然后靠着岩石壁休息。 江一沁也放下背包，一屁股坐在背包上，眼神放空地看着灰蒙蒙的天。 现在停止了运动，一阵冷风吹来，三人就集体打了个喷嚏。 冷风一阵接着一阵，冷得他们直发抖。 江一沁把背包里的东西，全翻出来一遍，拿了一盒小饼干，拆开包装，把饼干放到地上说道：“咱们先吃点东西，吃完了再想办法取暖，或者定位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小李刚受伤，没什么胃口，又看到那些硬邦邦的饼干，他实在有些无法下咽。 最后还是在江一沁和黄宁两人的监视下，吃了半包饼干。 黄宁只吃了几块，便停下了动作，说道：“江法医、小李你们在休息一下。我去周边看看能不能找点柴火取暖休息，顺便也用烟发送信号。” 他们男人身上随时都带着打火机，烧火取暖这点还算容易。 江一沁说道：“辛苦你了，山里太危险了，尽量不要走得太远。” “我知道，放心吧。” 江一沁把那个背包给了黄宁，让他拿去背柴火。 黄宁背那个包，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小李的精神很差，黄宁离开后，他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江一沁是自山体滑坡之后，第一次有了独处的机会。 听着连绵不绝的雨声，感受盛夏时节就冻得刺骨的寒风，心里是一阵木然。 那木然里又带了一丝害怕与恐惧，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期待着下一秒，会有一个人会从身后突然出现，将她带离这个危险而寒冷的地方。 江一沁想到这里，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她在等谁呢？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救她？ 程至煜这个时候应该跟宁清悠在一起吧？ 也不知道老爸老妈看到这边山体滑坡的新闻会不会担心，知道她的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想法？ 江一沁抬头看着暗沉沉的雨幕。 到了这样的境地，她才发现，她能够确定和肯定会关心她、担心她的人只有老爸老妈。 其他的人，她都不敢相信了。 也许听到她的遭遇之后，会叹两口气，哀叹一下她倒霉，就该忙什么忙什么了。 只有家人才会把她的安危放在心里。 一阵冷风吹过，江一沁又打了几个喷嚏。 她擦了擦鼻子，从那阵失落里清醒过来。 她走到雨里，朝岩石的上方喊道：“小黄，找到干的柴火了吗？” “找到了，再等一下，我再捡一些半湿半干的。” 说完，又传来黄宁走远以及稀稀疏疏的捡柴火的声音。 过了二十几分钟后，黄宁才背着一个大包下来，他手里还拿了几个果子。 看到江一沁在看着他，就把一个最红的果子递给江一沁，“江法医，你吃吃看。这种果子我小时候经常吃，挺好吃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品种。” 江一沁接过那个水果，放进嘴里咬了两口，甜中还带着一些苦涩，倒也不算太难吃。 黄宁野外生存的能力不错，他手脚利落地点上柴火，烧了一小堆火。 火堆架起来之后，他把那些半干半湿的树墩放在火边烘干，又把几个山上找的黑乎乎的东西就着雨水洗干净，放里火里烤，烤好了就分给江一沁和小李。 小李勉强自己吃了点东西，但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灰白。 江一沁不免有些担忧，“小黄，你熟悉周围的情况吗？我们应该往哪里走？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小李的情况很危险。” “这一片我之前也没来过，要是说这个瀑布的话，它离城郊至少有两公里。” “如果说我们被山体滑坡冲去了两公里，却没有任何被埋的迹象也说不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山体滑坡临时出现了一个小瀑布。我看周围的地势不像是新的河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我们先休息一下，把火真的烧大了，我再去捡一袋柴回来。趁着天还没黑，咱们尽量多烧一点，把烟散出去，让救援队或队长他们能看到咱们。” 黄宁烤了一会儿火，又背着背包往山里走。 黄宁离开后，江一沁小心的照顾着火堆，不让它灭了。 身体被火烤暖之外，也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她长年在城市里生活，几乎没碰过柴火，掌握不了烧火的技巧。 不一会儿，眼睛被烟薰得泪流不止，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最后她用雨水洗了好半晌，眼睛才舒服了一点。 江一沁把手放在火上烤了半晌，直到手温暖了，才脱下小李的鞋子，让他的脚也可以受暖。 小李的裤脚和身上的衣服，都干的差不多了。 江一沁按了按他肿胀起来的伤口处，心里一片担忧。 小李的腿已经肿成了原来两倍的大小，要是没有药物的控制很难撑过去。 江一沁在伤口周边轻轻地按摩着，尽量缓解伤口肿胀带来的疼痛。 但这种办法没有任何实质的效果，只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半个小时左右，黄宁又背下来一袋树枝。 这次的树枝并不是干的，黄宁把那些树枝放到一边，慢慢烘干，然后用另一小半袋半干的树枝烧火。 三个人就窝在岩石架构出来的小小的空间里，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些烟慢慢地腾空，汇入晦暗的天空，都希望救援队能够在昏暗的天空中看到那些烟。 程至煜在山林间快速的穿梭着。 他的脸颊上已经被倒刺，划了几道伤口，他却浑然不觉，全速地奔跑着，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时间拖得越长，那个女人的情况就越危险。 过了中午，他连时间都不敢看，就害怕他会因为低头看时间的那点空闲，那个女人会失去最佳的救援时间。 这是他一生中最害怕的时候，如果他此时不在山林间奔跑、穿梭，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段漫长的等待。 他跟黎文皓沿着山体滑坡的地方一起搜寻到天亮。 到天亮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线索，救援队那边也没有任何车子被挖掘出来的消息，两人最后决定分开行动。 几分钟前，无线电里传来山体即将二次滑坡的消息，程至煜的心抽得更紧了。 这场大雨连续下了一天一夜，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山体出现的第一次滑坡，泥土和石头尚未稳固，很容易就会造成第二次滑坡。 跟大地震后，会跟着几次余震是一样的道理。 而他们连第一次山体滑坡造成的后果他们都无法决定。 也许那个小女人已经连人带车的被埋进了泥土里，再也出不来了。 一想到，那个灵动、活泼又狡黠的女人会永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的心里就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 那股疼痛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给击垮了。 程至煜负重背包跑到一个悬崖上，他掏出望远镜，透过层层雨幕，看向周边。 想看看能不能看到一点蛛丝马迹。 但随着夜幕的降临，就算使用望远镜，能见度还是极低，根本看不了多远。 程至煜凝神看着远处，仔细分辨着雨幕里的任何一点异样。 此时，他的无线电响了起来。 程至煜单手拿着望远镜，另一只手按下通话键。 “程董，您现在在哪里？山体即将二次滑坡，请您快点回来。” “你们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已经挖出了三辆车。” “什么？”程至煜的声音一顿，喉咙瞬间发紧了。 “都是那天参与查案的人员，只有张队神智清醒，其他人都在陷入昏迷，情况很危急。” “江一沁呢？她怎么样？” “张队说，江小姐没跟他们坐同一辆车，她乘坐的是一辆越野车，有她的临时助理和局里另外一个年轻人跟着，走在队伍靠前的位置……” “说重点！” “江小姐的车可能被埋得更深，请程董您有个心理准备。” “放屁！继续挖！挖到为止！”程至煜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越野车，越野车！ 程至煜极力控制住起伏不定的心绪，硬生生把一丝理智挤了出来。 车里有两个人的话，那个小女人应该是坐在后车座的位置。 那个小女人的安全意识很好，平时她都很少坐副驾。 那么危急的情况，她更不可能往副驾上凑热闹。 但坐在后车座上的人很少会系安全座，受冲撞后情况不一定比在副驾上好。 程至煜脸色更加阴沉。 突然，他的目光一顿，把望远镜定格在某一处…… 188 第188章 祸不单行 188第188章祸不单行 远处的一个深潭里，一个类似汽车的重物搁浅在水里。 程至煜把望远镜的焦距调至最大，才看清了深潭里的东西。 那确实是一辆车，从车型来看很可能是一辆越野车。 程至煜看清车子的那一刹那，胸口像被人猛地击了一拳，疼得他几乎站不住。 几秒钟后，他放下望远镜，拿出无线电，确定无线电连上之后，立刻道：“你在哪儿？” “山的西面。”黎文皓回道。 “我看到了江一沁可能乘坐的车，在一个小型瀑布下。” “我立刻过去。我检查车内的情况，要是没看到人，我沿着下游走，你负责上游。” 程至煜收起无线电，自嘲地笑笑。 他都不知道，有一天他居然能跟那女人的前男友合作。 他还没有任何违和感，也不知道是他心胸太宽大，还是那个女人的影响力太强，让在她身边的人都有种特别傻乎乎的感觉。 江一沁与黄宁和小李两人，一路沿着小瀑布的上游慢慢地走动着。 雨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大雨连续浇在他们的身上，带走他们身体里仅有的一点热量。 3人的体力都急速地透支着，尤其是黄宁。 他自己身上也带着伤，但还背着快一百四十斤的小李，也让他的体力和行动力迅速下降。 但他要是不背小李，小李只能在原地，上游的水一旦涨水，他就很危险。 所以就算他精疲力尽了，他也没有打算把小李放下，一路咬着牙慢慢走着。 3个人被雨淋了一天，又奔波了一天，身体上的疲倦可想而知。 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算找到了一处雨势稍小的岩石群休息。 那一处岩石群比他们在白天短暂停留的好一些，地势比较高，但空间比白天的小。 三个人勉强能挤一下，要是烧火取暖，就有则仅能容纳一两个人。 但总好过没有。 黄宁背着小李爬了上去。 江一沁跟在黄宁和小李身后，沿途做了一些记号。 即便她知道这些记号基本是白做了，但她还是带了些侥幸的心理，每隔三四十米或转弯处就会在礁石上扔一根棉签或饼干袋子。 江一沁爬到岩石上，在地上坐了片刻。 她看到黄宁脸色苍白，浑身虚脱地靠在石头上，便说道：“这次我去找柴火，你先休息。” 黄宁很不放心说道：“不用。你让我休息一下，我休息好了就去，让你一个女生在山里乱走，我不放心。” “没事。我就在这附近走走，要是找不到柴火我就回来。” 黄宁想了想江一沁从头到尾所表现出来的，也不是一个普通女生所表现出来的勇敢和理智，也许不能用普通的女生来揣度她。 他自己现在也实在没什么力气再翻山找柴火，于是嘱咐道：“江法医，你别走太远了。” 江一沁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放在黄宁和小李身边，便背着背包出去了。 周围的能见度非常的低，只能借着依稀的天光看清路。 江一沁知道自己没有野外生存能力，也没敢走太远，就在离黄宁和小李所在的岩石的十几米之外找一些树枝。 这边的干树枝并不多，她一路慢慢的走着。 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看到一棵已经被砍倒的树木。 树枝早已干得差不多了，只要把那一棵树拖回去基本就够他们今晚用了。 江一沁见状，小心地挪了过去。 她伸长了手勾住那棵树的树杆，用力的往后拖。 在快拖回来的时候，她的脚底突然一滑，整个人猛地往下坠。 “啊……”江一沁不可抑制地发出尖叫声。 她的尖叫声在，偌大的雨声里显得异常的小，根本没传出去。 黄宁等了十几分钟都没等到江一沁回来，皱了皱眉，转头跟小李说了一声，便沿着江一沁刚才消失的方向寻找。 他打开手电筒，沿途仔细寻找着。 走到江一沁刚才拖拽的那棵枯树旁边，看到那里的泥土和草有被压折的迹象。 黄宁的脸色一沉，大声叫道：“江法医，江法医，你在下面吗？听到回答我一声！你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黄宁这一系列的问句都没有得到回答，回应他的仅仅是越来越大的雨。 黄宁想了想，反身走到岩石下方，拿了包里仅有的一捆绳子。 他返回江一沁滑落的地方，在上面找到了一棵看起来很稳固的树。 他把绳子绑在树杆上，然后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 慢慢地顺着，那条明显的压痕下去。 “江法医，江法医……” 江一沁的半边身子被一块石头撞得发麻。 她难受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余光瞥到一个尖利的树杆。 还好有那个背包挡着，否则那个尖利的树干戳到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能让她受重伤或丧命。 她眯着眼睛，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心里一阵绝望。 “江法医，江法医！听到就回答我！” 黄宁的声音夹杂在雨水里，隐隐约约能听到。 江一沁闻言一愣，竖着耳朵仔细地辨认着。 听了一分多钟，才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扬头朝上面喊道：“小黄，小黄，我在下面，我在下面……” 雨水顺着她张开的嘴里，让她一阵猛咳。 黄宁每喊一会儿，就会停下来听有没有回音。 听到咳嗽声，他便加快了下移的速度。 江一沁听到悉悉数数的声音，也费力地爬起来。 可身体却不听使唤，根本无法着力。 手臂被撞得生疼了几乎连抬都抬不起来。 江一沁咳了几声，哑着声音喊道：“小黄，我在这里！” 黄宁的叫声顿了顿，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受了一点轻伤，你下来的时候小心点。这里很滑！” “你稍等，我马上过来。”黄宁说完，便继续放下绳子。 江一沁抬头看着上方，在树木间看到黄宁的身影时，她的眼睛不由得一热。 黄宁看到江一沁的身影也松了一口气，说道：“江法医，你能不能自己上来？我的绳子只能到这里了。” “我试试。”江一沁说着，试着站起来，脚上传来的尖锐的疼痛让她的脸色一变。 刚才还没发觉，现在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扭了。 黄宁见状，大概猜出来江一沁的伤没她说的那么简单。 他解下腰间的绳子，慢慢的移到江一沁的身边，蹲在她的身边查看她脚上的伤。 半晌后说道：“有点严重，我背你上去吧。” “这里太滑了，你要是背我，两个人可能都摔下去。” 黄宁皱了皱眉，看了绳子到这里的距离，“我推你上去，你那只受伤的脚不要使力了。 江一沁想了想，只有这个办法了，便说道：“小黄，这次辛苦你了。我和小李两个拖累了你。” “能跟在江法医你身边学习，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辛苦？”黄宁说着把江一沁扶起来，把她往上推。 刚开始他还比较避嫌，扶着江一沁的腰推她上去。 后来发现腰部不好使力，索性直接推着江一沁的臀部。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也没有谁能想歪，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江一沁咬牙爬到绳子旁边，浑身已经泛起了冷汗。 那冷汗被雨水打湿，让她全身打了个寒战。 走到路边的时候，黄宁蹲下来把她背起来，放到小李旁边。 然后再返回来收绳子和那棵枯树。 直到重新点起了火，江一沁才感觉到身体有些温暖。 黄宁把一盒饼干放到江一沁的手里，说道：“江法医，你吃点东西。” 江一沁盯着那盒饼干半晌，把饼干推回黄宁身边，“你先吃吧，那现在就你的体力最好。只有你出去了，才能叫那些人来救我们。要是你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你也会被我们拖累的。” “你在说什么？我们能从山体滑坡里活下来，就不容易了，现在让我放弃你们自己先走，怎么可能？！” 江一沁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就像你说的，我们从山体滑坡里活出来，太不容易了。所以才不能让你被我们两个连累，这里还有一个手电你拿着，连夜出去吧。晚上这里这么冷，要是不小心都会被冻病。” 黄宁看着那小小的手电筒，并没有伸手拿。 江一沁也没有急着再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火光在他的脸上，映出柔美的光芒。 小李慢慢地睁开眼，虚弱地说道：“小黄，你走吧，在你带人回来之前，我来保护江法医。我就是伤了一条腿而已，其他地方都没问题。要保护她，我还是能做的。你连夜去找人救我们，救援队现在应该也在找我们了。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死。你要是让我死在这里，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最后一句威胁，小李说出来半点气势都没有。 黄宁闻言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 江一沁又把手电筒往前递了递，“你把包遮在头上挡雨，带点吃的走吧。” 黄宁颤抖着手，接过手电筒。 江一沁要把仅剩的两包饼干塞进他的口袋里。 189 第189章 打断你的狗腿 189第189章打断你的狗腿 黄宁拒绝了。 他看着两人的眼神，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就出了岩石下方。 没有几秒钟就消失在江一沁和小李的视线范围内。 江一沁转身拨弄着燃烧的火堆，然后脱了鞋子，把受伤的那只脚拿了出来，发现脚踝已经肿胀了。 小李看着他的伤，问道：“还有药吗？” 江一沁揉着脚上的肿胀，“有，但是效果不大，对你的伤比较有用，我的是扭伤只能慢慢调理。” 小李点了点头，把身体挪了出去，让江一沁靠在里面。 江一沁没有拒绝，看着小李一部分的肩头被雨水打湿了。 她发现，她身边的这群自称是流氓的人，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或困难的时候，都会为她做些细小的动作，让她感觉到他们的爱护。 就连小黄和小李这两个刚认识的人也是如此。 他们在自己还可以做到的范围内，尽量去保护她这个女性。 即便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他们也还是会下意识地做这些事情。 因此，不管她这份工作中遭遇到外界的质疑，但因为他们这些小伙伴，她还是愿意在这个行业里继续工作。 也正因为有了他们，让她对这一行充满了信心，相信了他们的存在，所有的案子都有机会被破获，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不知道过了许久，江一沁慢慢的睡着了，直到有一个东西砸到她的身上。 她才猛然惊醒过来，发现小李倒在了她的身上。 江一沁摸着小李发红的脸颊，心里一阵惊慌。 她单手迅速翻找着那些她心里早已能背下来的简单药品，却没有一种药可以在这个时候让小李降温的。 江一沁把小李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小小的空间，内心里闪出出一种极致的渴望。 “程至煜，你在哪里？我好想见你。如果，我一定要死在这里，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江一沁内心里自然而然地浮现起这个名字。 这个时候，她心里没有任何排斥。 别的时候她也许还能自我欺骗一下，在这种极致的环境下，她已经没有了自我欺骗的力气，一切都遵循着内心的渴望。 她发现，她是如此地想见程至煜！ 黑夜。 一束明亮的手电筒光芒在河边的礁石上仔细搜寻着。 程至煜沿着小瀑布的上游，一路走上来。 起初他没有任何信心。 当看到沿途的一些新的饼干包装袋的时候，他还是打进了精神快速地跑上。 直到隔一段距离，他就看到几根棉签。 每一根的棉签的距离不一，有的间隔二十几米，有的间隔三四十米左右。 连续看了几分钟后，他便一路狂奔。 当他在黑暗里看到零星的火堆时，他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尤其借着那一些零星火堆的照耀。 他看到了那个短发的女人。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从不相信命运或者宗教的他，恨不得跪下来感谢上苍。 感谢他们让那个小女人活着。 程至煜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江一沁面前，目光向无形的手一般，抚摸着她的五官和小脸儿…… 江一沁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鼻子里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一睁开眼睛，冯雪倩和江秋水就冲了过来。 冯雪倩满脸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宝贝，你没事吧？要不要要医生过来？” 江一沁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干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江秋水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冯雪倩。 冯雪倩扶着江一沁半坐起来，给她喂了半杯水。 江一沁喝了半杯水下去，嗓子舒服了不少。 她哑着声音问道：“妈，我的那些同事怎么样了？” “都挺好的。” 江一沁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问2次山体滑坡的事情。 她模模糊糊地记得，在她被人抱起来的时候，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 冯雪倩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看你病的那么重的份上，这次我就不找你茬了。下次你再敢干那么危险的工作，我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江一沁听到冯雪倩这么说，回过神来，拉着冯雪倩和江秋水的手，说道：“老爸老妈，让你们担心了。” “你话说得好听，回头还是哪里危险往哪里跑。” 江一沁苦着一张脸，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这次也不是我主动过来的呀，是上头安排的。” “你就不能说你在休假没时间吗？”冯雪倩没好气地说道。 江一沁回了冯雪倩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老妈，你先别训我，跟我一起送过来的同事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现在还在重症病房观察，要是没什么意外，这两天就转普通病房。” “嗯，没事就好。我和那个同事是怎么被送过来的？” “除了救援队员下去把你们两个倒霉蛋带回来，还能怎么过来？” “我这不是脑子发晕了吗？”江一沁笑嘻嘻道，心里闪过一阵失落。 原来感觉到程至煜，只是她的幻觉，但那幻觉也太真实了。 冯雪倩和江秋水见她脸色苍白，也没有什么精神，就说道：“你先休息，等睡醒了，你再瞎转悠。等身体完全好了你再回去工作。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样，伤还没好就跑回去干活，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你天天拿这个来威胁我，你好意思吗？”江一沁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一脸困倦地躺进了棉被里。 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江一沁在病床上躺了两天，脚上的扭伤才好了那么一点。 这两天张队和黄宁一起来看她，见她身体还不错，才放下心来。 江一沁从两人的口中得知，当天一起查案的十几个人，现在就剩下8个，有5个同事已经不幸遇难了。 受灾的群众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在增加。 这场大雨造成的损失让众人的心里都不好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再伤心再难过也无济于事。 江一沁说道：“这次发生山体滑坡，我有了一个思路，大家可以做个参考，暂且把它当成一个备用的思路。” 张队和黄宁两人看着她。 “我之前在拼他们的骨骼的时候，发现它们的骨骼大多是，因为骨折而受伤，并没有被虐死或其他的情况，而且他们的姿势也很奇怪，大多数是蹲着的。我在想会不会有可能是山体滑坡或泥石流来了他们来不及逃跑，就直接被埋在地底下？”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么多人消失他们的家人不可能不报案。”张队说道。 “这一点，需要确定他们的身份后才能决定，但我更倾向于是自然灾害导致了他们死亡。这一点可以让人去查一下10年前的新闻，应该能查到一些线索。” “嗯。电视台那边估计会有新闻稿备案。” 江一沁点点头，脸上还是有些倦色。 张队和黄宁站了起来说道，现在身体要紧，案子的事，先放在一边，等身体好了我们再做。 江一沁轻轻笑了笑，也没勉强自己再打起精神。 江一沁这次在医院里面住了一周。 直到腿脚、身体都没有任何大碍之后，冯雪倩才让她出院。 任江一沁怎么说，冯雪倩都坚持在容城陪着她，天天把江一沁烦得想立刻去工作。 但她也没好意思表现出来，她老妈现在越使劲折腾她，就说明她这次把老妈给吓得多狠了。 为了能让老妈不呆在榕城，她在出院的第三天便到分局去工作。 之前，人体骨架的拼接只进行了一具，接下来还有十几具的工作量。 还好陆法医也过来帮忙了，不然她真的有点手忙脚乱了。 陆法医看到江一沁就笑道：“你最近这是走背字呢还是走背字，接连不断的受伤。” “那就是走背字吧。”江一沁耸了耸肩，“你在局里的那几桩案子都结束了？” “进入尾声了，现在让其他法医跟着，知道你受伤了，主任和韩局就让我过来盯着这个。”陆法医说着，从办公桌上抽了一个文件，“dna的提取工作，我昨天刚做。这两天会出结果。像你之前说的提取出来的，大多都是dna片段，不是完整的排序链条。10年前的dna库也不完整，要查出身份很难。” “这个张队那边早有心理准备了，我们只要把能提取出来的信息提取出来。” “我也是这个想法，咱们赶紧的。你拼骨架，我提取dna。” 江一沁见陆法医完全没有水土不服或不适应新工作环境的迹象，也换了一身白大褂和无菌手套走进手术室，对着那一堆碎骨头进行拼接。 她把特征的那些骨头挑出来，比如骷颅头和骨盆。 头骨，可以确定每个头骨是一个人。 骨盆和胸腔可以明显地确定死者的性别。 先把容易划分的划分清楚，接下来的零碎工作才比较好进行。 一些实在无法分辨的骨头，则用dna提取的方式确定。 江一沁就这么跟陆法医忙了半个月，才把所有的骨头都拼接了起来。 190 第190章 你抗拒不了我 190第190章你抗拒不了我 在这期间，陆法医已经提取出了全部的dna片段，经过对比后跟dna数据库里的几个人重合了。 刑警队的人沿着那些人信息，一番转折与联系后，确定了几名死者的身份。 这也让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得到了明显的进展。 刑警队那边的人以那几名家属作为突破口，了解几名死者的共同点，从而锁定了范围。 那群人都是对野外露营的爱好者，10年前野外露营还没有那么流行，也还算是很小众的娱乐休闲项目。 那几天，一群人在山脚下露营，同样也下了大雨。 山体出现滑坡，但他们离得太近，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开，全部都被埋了进去。 当时的挖掘条件不像现在这样，进行半个月的挖掘工作，也没挖到这个地方。 这两年城市扩建和政府征地，也逐渐征用到这一片区域，大型挖掘设备也频繁在附近进行开发，导致土质松动，被泥土压实的骨头逐渐流散，从而暴露在外。 江一沁把整个卷宗看到后，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叹息。 没有凶手的命案，何等的唏嘘。 案子结案之后，分局给江一沁和陆法医举办了告别宴和庆功会，感谢两人近期的努力，尤其是江一沁带伤查案，让分局的局长很是感叹。 庆功会之后，江一沁花了三天时间陪冯雪倩和江秋水在容城玩了三天，才在江小唯童鞋快要考试的前一天回殷城了。 坐在飞往殷城的飞机上，江一沁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冯女士，你把我们二宝贝一个人扔在家里大半个月，你都不怕二宝贝饿得啃墙皮啊？” 冯雪倩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讽刺道：“哟，江法医你这反射狐可真够长的，大半个月之后才想起你还有个小唯弟弟啊？你怎么不回到家、看到他的时候来一句‘呀，我居然还有个弟弟，好奇怪哦！’” 江一沁差点没被冯雪倩的话给咽个跟头，“我错了，我错了。冯女士，你饶了我吧。小唯弟弟现在是在家，还是你请了谁来照顾他啊？” “思琪陪他在家呢。” “啊？”江一沁诧异地叫了一下，不明白这是什么节奏。 冯雪倩斜睨了她一眼，不解地问道：“你啊什么啊？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江一沁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你让思琪来照顾小唯，他们两个的腿脚都不方便，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们当初也不放心，但想想亲家不是还有保姆、司机之类的吗？每天过来看看这两个人也好。” 江一沁心有余悸地连连点头，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讶异。 她自受伤之后就没有听到任何有关程至煜的事情，程至煜也没给她打电话，仿佛整个人从她的生活里蒸发了一般。 她见老爸老妈没提，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提。 但一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尴尬成这样了，还麻烦程家人帮他们照顾小唯。 她心里就又尴尬，又难受。 现在牵扯的越多，以后就越不好办。 冯雪倩和江秋水若有所失地看着沉默的江一沁，眼里有些担忧。 江一沁没察觉到两人的眼神，转身发呆的看着机舱外巨大的白云。 飞机降落的时候，江一沁去等3人的行李。 走出机场外，正要伸手拦车。 她的目光就瞥到那辆熟悉的宝马，她心里猛地一跳，想当没看见已经来不及。 白色的宝马车缓缓停到他们面前。 程至煜从驾驶座上下来，朝着3人走去，笑道：“爸妈、小沁。” 他打完招呼，便走到江一沁面前，动作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对冯雪倩和江秋水说道：“爸妈，不好意思，没过去接你们。” “没事，没事，你工作忙嘛。现在都处理好了吗？”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便上了车。 江一沁自然而然的被安排到了副驾的位置。 在密闭的空间里，江一沁的鼻尖闻到一阵淡淡的药味。 她不着痕迹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发现这药味不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老爸老妈身上也不可能有药味，不然她在飞机上就该发现。 于是，她转头看了看正专心开车的程至煜。 程至煜仿佛没感觉到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偏过头来的意思。 江一沁觉得可能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便乖乖地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 一个小时后，白色的宝马车停在江家楼下。 江小唯和程思琪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江小唯看到江一沁下车，便小跑的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小脸轻轻蹭着她，说道：“姐姐，以后别做那么危险的事了。你把我和爸妈都吓坏了。” 江一沁拍拍他单薄的后背，笑嘻嘻道：“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我这种祸害没那么快死，放心吧！” 江小唯却没有被她这句话给逗笑，红着眼眶说道：“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你！” “我的信誉都差到这个程度了？还有提高一点不？”江一沁小声的哀嚎道。 江小唯没有理会她的哀嚎，牵着她的手慢慢上楼。 江一沁几次想抽回来，但那柔软的小手，一直牵着她，她也没好意思甩开。 她这一次是吓坏了多少人呢？ 可自始至终能吓到的也只是那些真心关心她的人。 程至煜这大半个月来的举动。已经足够表明了他的态度。 即便再忙，他要是关心她，完全可以给她打个电话，而不是消失了大半个月，在她回到殷城的时候，又做个样子去机场接她。 这种表面功夫的敷衍行为，她真的有点厌倦了。 程思琪跟他们回到家，说道：“嫂子、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我工作室里下午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好，你路上小心点，晚上记得过来这边吃饭。这半个月真是你辛苦照顾小唯了。”冯雪倩说道。 “不辛苦，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比我回家方便多了。” 冯雪倩闻言笑道：“既然这样，以后工作累了，不想回大宅的时候，可以过来这边住一下，反正这边还有空的房间。” 江一沁当做没听见老妈这种类似殷勤的话，跟江小唯默默坐到沙发上。 “阿姨都这么说了，以后我可不客气了。我脸皮特别厚，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就能特别厚脸皮的一直住下去，你们赶都赶不走。” 程思琪的话还让众人笑了笑，然后就出门离开了。 江小唯一回到家便把江一沁推到沙发上，脱下她的鞋子，仔细打量她的腿和脚，看到没有明显的伤口才松了口气。 江一沁看到他那小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姐姐，又不是整天说话不算话，偶尔放你鸽子而已嘛，别用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我。” 江小唯把脑袋埋进江一沁的怀里，小声道：“姐姐，你别吓我，以后也别离开我。” “以后不会了，这次是意外，乖啊。” “意外也不行。” “好吧好吧，意外也不行。”江一沁喃喃道。 程至煜把三人的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间，站在江一沁的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江一沁和江小唯的互动，眼里闪过狐疑。 他不明白江小唯和江一沁的感情怎么会这么好，但一想到是江一沁收养了江小唯，给江小唯一个家，让他心里产生巨大的依赖感，江小唯对她这样也不足为奇。 于是，程至煜便释然了。 江一沁刚开始极力忽略身边的程至煜，但长时间忽略也不是个办法，安抚了江小唯之后，就起身进了房间。 程至煜也跟着进去了。 江一沁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神平静的看着程至煜，说道：“我想经过大半个月的冷静，我们都有了一些决定，你打算怎么做？” 程至煜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不打算分开。” 江一沁清晨了一下嘴角，“我无法再跟你一起生活了，我也演不了戏了。这样的假婚姻你还要吗？” 程至煜的拳头稍微握紧了一些，说道：“你还没听我的解释。” 江一沁脸上的冷静差点绷不住，“你这半个月的行为不是已经给我答案了吗？我相信你这半个月，并没有忙到连一个电话都没时间打的程度吧。还是你打算跟我说，你并不知道我受伤？” “如果我说是呢？” 江一沁抬头怒瞪着他，“别把我当傻子！” 程至煜伸手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灵动小巧的五官。 明明是精致、小巧、惹人怜爱的五官，却配上了她那双异常灵动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有活力和朝气，让人一看到她就很想把她给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她的美丽。 江一沁皱了皱眉，用力的偏过头去躲避程至煜的碰触。 在房间里，那股药味更加重了。 江一沁这次可以确定，那药味是从程至煜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的脑海里猛地浮现起一个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她被一个人抱在怀里在山林间快速的穿梭。 雨下得比那天的白天还大，还伴随着忽明忽暗的闪电。 然后，一个不小心，她和那个人滚落在山林间。 在摔落下去的瞬间，那个人把她的头和身体紧紧的禁锢在他的怀里，不让滚落的石头落在她的身上。 江一沁用力地甩了甩头，将那个类似于幻觉的画面全部甩出脑海。 程至煜看到她的样子，轻声道：“你抗拒不了我，别挣扎了。” 191 第191章 我要去弄死她！ 191第191章我要去弄死她！ 江一沁没有回答他，也知道程至煜没有继续跟她交流的意思，以同样音量的声音回答，“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程至煜的身形一动未动。 江一沁不想在这方面跟他浪费口舌，于是脱了鞋子，躺到床上，闭眼入睡。 她以为自己在程至煜火的炙烈的目光的注视下会睡不着，没想到她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房门被敲响，她才迷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腰有点沉。 低下头看过去，发现是一条修长的手臂在圈着她的腰。 背后还有一个温热的胸膛，不用他回头去看，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江一沁沉默了一会，把程至煜的手臂抬起来。 江一沁也许是太过紧张，手直接握住了程至煜小臂的位置。 程至煜在梦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 江一沁心里疑惑正要掀开他的袖子，就感觉到程至煜动了动。 江一沁连忙松开手，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刚睁开还有些惺忪和睡意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里流动着难以言喻的静默。 江小唯敲了半晌都没听见动静，便推开门。 “姐姐、姐夫，该吃饭了。” 江一沁与程至煜之间那股诡异的气氛才消散了。 江一沁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子，跟着江小唯离开房间。 程至煜的目光停留在江一沁的背影上，眼睛里是无限的眷恋。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江小唯看到家里人都回来了，也很兴奋，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江一沁看到他欢脱的小模样，很想在家住一晚上，但也怕被老爸老妈，看出她和程至煜的事情，还是回了她和程至煜住的公寓。 一进到那间熟悉的公寓，江一沁的心里就有些难受。 她勉强维持着面无表情，换了室内拖，坐到沙发上。 程至煜同样在她身后换下鞋子，走到厨房热了两杯牛奶出来。 江一沁一言不发地接过那杯牛奶，轻轻地喝了一口，说道：“我不喜欢藏着掖着，既然之前的沟通推迟了半个多月，这次我们就继续沟通。你把你的诉求说出来，你这样不配合，让我很难以接受。” 程至煜把牛奶喝完了杯子，啪地一声放在茶几上。 江一沁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 程至煜哑声道：“宁清悠，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那你怎么解释你们在法国的事情。如果你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你在法国，甚至跟你打电话的时候还很亲密。”江一沁问完之后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实你是更想跟她在法国旅行吧？我当初要是不申请年假，你们正好可以在一起。是我太不会看人脸色了。” 程至煜觉得她的笑容异常的刺眼，很想伸手摸开她的脸。 江一沁偏头躲开了，清亮的眼睛却直视着程至煜。 程至煜知道无法糊弄她，说道：“宁清悠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她牵连的东西太多了，你知道的越多，你的处境就越危险。” “什么意思？”江一沁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她不是一个人，她背后还有一个团队，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现在她的团队究竟有多大，谁都弄不清楚。你们局里的人查到现在也没查出一点端倪。在她主动联系我的情况下，我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江一沁眼底闪过狐疑，“于是，是我打扰了你们？” 程至煜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我很欢迎你那样的打扰，让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江一沁闻言脸上一阵尴尬。 程至煜伸手握住她柔软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有些事情我不想解释，并不是因为我不够尊重你，也不是不够爱你，而是因为我怕你知道的太多，反而会伤害你。” 江一沁的手瑟缩了一下，她手上那温润的触感，从她手上的皮肤，迅速地传到她的心底。 江一沁颤抖着要收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江一沁试了几下，没抽动，就放弃了，问道：“这半个月你在做什么？” 程至煜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身上那股药味更加浓重，让江一沁忍不住皱了皱眉。 “以后你会知道的。” 江一沁眼里有些愤怒，“我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也不喜欢别人瞒着我。别用电视剧里那些脑残的伎俩来敷衍我，你是不是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还好，现在已经好了。知道你没事之后，我就好了。” 江一沁闻言撇了撇嘴，对这种类似甜言蜜语的话有些免疫了。 她索性也不再问，直接伸手扒开程至煜身上的衣服。 程至煜意思意思地挣扎了几下之后，索性任她扒他的衣服。 嘴角带笑道：“要是在床上，你也能这样就好了。” 江一沁瞪了他一眼，极力轻手轻脚地脱，但也有控制不住力道的时候。 程至煜闷哼了几声，眼睛却发亮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扒了三分钟才把他的上衣扒了个干净，看到程至煜身上的伤的时候，她没好气地骂道：“就这样你还敢开车？！你找死是不是？！” 程至煜丝毫没有被吼烦，津津有味地盯着她愤怒、火爆的小表情，“医生说没事了。” “哪个庸医说的？！”江一沁很想暴走。 从程至煜身上的那些伤就能断定，他刚受伤的时候有多重。 江一沁的眼眶蓦地就红了，“程首富，谁伤的你？是宁清悠吗？”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弄死她！” “那要让你失望了，不是她。” “那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的。” 江一沁盯着那些伤口半晌，冷静下来不少。 她也不是傻瓜，只要仔细想想，也能知道一些端倪。 她轻声道：“你去了容城，对不对？” 程至煜伸手轻轻擦着她的眼泪。 这个小女人，让他怎么办才好呢。 直白、聪明、细心，前几分钟还愤怒得咬牙切齿，转眼就会为他哭。 拥有了这样特别的小女人，谁会舍得放开她。 程至煜笑了笑，说道：“黎文皓也去了，我受伤之后，是他带你上去的。” 江一沁惊讶地看着程至煜，脸上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程至煜倾身轻啄了下她柔软的唇，“我想告诉你，你曾经爱过的那个人，是值得你爱的。你们所经历的那段时光，没有白费。我也希望，我有足够的自信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不需要藏着掖着。” 江一沁呆愣地看着程至煜，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程至煜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乖，别哭了，你哭我会心疼的。” 江一沁低头吸了吸鼻子，就听到程至煜说道：“在床上哭除外，那只会让我更想弄哭你。” “程至煜，你个大色狼！” 程至煜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两人互相打闹着。 藏在江一沁心里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江一沁回殷城那天是星期四，韩凉特地打电话让她在家多休息几天，下周一再去局里报道。 江一沁没有拒绝，在接下来的每天回家蹭饭。 程至煜和程思琪也过去吃晚饭，吃完晚饭再带江一沁回家。 两人的感情经过巴黎事件和半个多月的误会和分开之后，好了不少。 那种好不是肢体、动作上的，而是心里上的。 江一沁也更加珍惜两人之间的相处。 倒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程至煜坦然地告诉她，黎文皓也去救她的事情。 一个男人可以如此坦荡的告诉她这件事，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 周一，江一沁开车去局里报道。 到法医部的时候，就受到了同事们的热烈欢迎。 刚把部门的同事打发走，沈尉和刑警队的那些流氓又过来了。 沈尉说道：“抱歉，你住院的时候，我们都挤不出时间去看你。” “没关系，你们去了我也招待不了。那时候，我正天天被我老妈修理呢，天天痛苦得要死。”江一沁笑道。 “还好事情圆满地解决了，让你们所经历的那些苦没有白费。” “嗯嗯。咱们局里最近的案子进展得还算顺利吗？” “还不错，都在有序的进行中。就是之前你说的加工厂，一直没有新的进展。” “从工商局那边也没查出有用的信息吗？”江一沁不解道。 “有些零散的信息，我现在下班之后查。” “嗯，回头我先了解进度，然后再互通有无。” “好。”沈尉说完就离开了。 江一沁低头看着堆在办公桌上的那些补品、牛奶和零食，对韩凉说道：“小韩，把零食分给其他法医和助理吧。” “江姐，这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你收下来就是了，要是他们饿了，他们会自己杀过来找吃的。” 韩凉看着江一沁，“江姐，以后你查案的时候一定要再小心一点。听到你遇到山体滑坡的时候，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对不起，自然灾害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让你们担心了。” 韩凉摇了摇头，“以前我还没觉得，你经历这件事后，我才发现你对我真的好重要。” 江一沁闻言哈哈笑道：“这是要表白的节奏？我已经有你姐夫了，不接受同性、异性的告白。” “能不这么煞风景吗？” 192 第192章 把你送给我就好 192第192章把你送给我就好 江一沁刚回法医部，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因此，到了下班时间就照常下班了。 下到法医楼下的时候，看到程至煜来接她，也不觉得奇怪。 两人一路开车回家，路过超市时，程至煜偏过头，说道：“我们去买点菜。” “啊？刘婶不是买了吗？”江一沁有些不解。 “我让她今晚不用过来。” “哦哦。那买吧。” 程至煜见她那一脸蒙圈的小表情，嘴角微微上场，把车停在超市的门口。 两人推了一个购物车，在超市慢慢地逛起来。 江一沁发现程至煜居然不指挥她去拿物品了，而是看到什么想买的会自己伸手过去拿，一点也不怕手上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程首富，你的洁癖呢？喂狗了？” 程至煜没半点不好意思，“对别人洁癖可以，我们两个你碰或我碰不还是差不多吗？” “你这觉悟提高了不只一个台阶啊。” 程至煜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两人买了一些新鲜蔬菜、零食和生活用品，结账的时候居然也能花了两千多。 江一沁看到小票的时候，有点纳闷。 他们这都买了什么东西，逛个普通的超市都能花两千多。 她拿着小票看了看，发现那些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包装零食居然也要几十上百了。 程至煜接过她手里的小票塞进袋子里，轻声道：“能给你男人一点面子吗？人家以为我付不起这点钱。” “谁敢这么想？对殷城首富这么没信心！” “你说呢！”程至煜意有所指地看着周围的围观群众。 江一沁见一群人都盯着她和程至煜，脸上一阵尴尬。 程至煜拉着她的手，上车回家。 回到家后，程至煜就直接进入厨房，江一沁见他身上还带伤，也跟着进去了。 结果一进厨房就被程至煜推了出来，“出去外面坐着。” “你的伤还没好，下厨不合适吧。” “这点小妨碍。”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非得你下厨。” 程至煜疑惑地看着她。 江一沁被他看得有些发蒙，弱弱地问道：“什么特别的日子啊？” “你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一沁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们结婚纪念日没到，你生日也不是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日子？” 程至煜被她给打败了，没好气道：“你生日！” “啊？真的？” “艾玛，我得跟冯女士请安去，免得她抽死我。”江一沁说着跑回客厅。 程至煜眼底浮现起浓浓的笑意，对这个小女人越来越没办法了。 江一沁给冯雪倩拨了个电话，“老妈，28年前的今天，您辛苦了。” “这孩子今天抽的什么风啊？”冯雪倩无语。 “得，你是直接把我生日给忘了还是怎么着？”江一沁一脸无语。 “你生日啊？我去看看日历。” 冯雪倩说完，江一沁就听到一阵悉悉数数的声音。 片刻后，冯雪倩说道：“还真是。有了你弟弟，都把你生日给忘了。” “冯女士，你这样不对啊，连你的受难日都能忘。” “宝贝，现在你自己过生日还是有人帮你过？” “至煜帮我过。”江一沁回道，嘴角忍不住咧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那就好。你们之间没什么问题吧？” “没，一切都挺好的。” “嗯嗯，今晚我和你爸就不到你面前碍眼了，省得被你鄙视。” “你们已经被我鄙视过了，不多这一次。” 冯雪倩被她的话逗笑，“行了行了，不跟你贫，你跟你男人秀恩爱去吧。我跟你爸下楼散步，看到路边摊就给你买点小礼物打发打发。” “冯女士，你可以再敷衍一点。” “我还想不送的。你爸想跟你说几句，我先撤了。”冯雪倩把手机交给江秋水。 江秋水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宝贝，生日快乐！祝我宝贝越来越漂亮，工作蒸蒸日上。” “谢谢老爸。” “爸昨晚就想给你打电话了，你妈坚持不让打。她就想看看至煜记不记得你生日，结果证明女婿比你重视。” “江秋水同志，有你这么出卖革命战友的吗？”冯雪倩不满地吼道。 江一沁笑嘻嘻道：“谢谢老爸老妈，你们赶紧去散步，再聊下去就动爆发家庭内部战争了。” 挂上跟老爸老妈的电话后，江一沁拆开了一包零食，慢悠悠地晃荡进厨房，靠在门边看着程至煜料理食材的背影。 他的手法很娴熟，处理食材也很干净俐落，还没下锅前的食材放在盘子里也码得整整齐齐的。 程至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和嚼零食的声音，头也不回地笑道：“给爸妈打过电话了？” “嗯，他们正准备出门给我在地摊上买生日礼物。” 程至煜闻言停下手里的工作，偏过头好笑地看着她，“你们家一直这么融洽？” “好像是吧。我小时候记得老爸老妈还偶尔吵架，之后就很少听到他们吵了。尤其是我大学之后，不经常在家里住。每次回家他们给我的感受都不一样，他们彼此的话多得怎么说都说不完。你也知道老爸话少，但跟我妈说话，他的话就特别多。”江一沁笑兮兮地说着。 “在一起生活久了，会像他们那样吧。” “嗯嗯。”江一沁从背后抱住程至煜的腰，微扬起下巴，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程首富，以后我们也会那样吗？” 程至煜拍了拍她的小手，“会的。” 江一沁笑眯了眼，轻轻蹭着程至煜的颈项，依旧能闻到一阵淡淡的药味。 想到程至煜为她做的那些事，她心里就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甜蜜。 同时，也有一抹担忧。 那担忧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起的。 经过两个小时的折腾，程至煜做了五菜一汤，还给江一沁做了一个迷你的小蛋糕，上面是个卡通小人儿拿着一把手术刀。 江一沁捧着那个小蛋糕简直爱不释手，根本舍不得吃掉。 程至煜道：“明年还有，明年帮你做一个镜面蛋糕，可以一边吃一边照镜子。” 江一沁眼睛亮了亮，乖乖地点点头，“那你的生日，我要送你一点什么？” “把你送给我就好。” 江一沁闻言脸蓦地一红。 灵动、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雾，左右转动着，就是不看程至煜。 程至煜笑着倾身吻住她。 四片柔软的嘴唇相触地那一刹那，让两人的心都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的吻，立刻变了味道。 程至煜把江一沁手里的小蛋糕放到桌上，将她拥进怀里，以一种将她融进自己怀里的力道紧紧地拥吻着。 江一沁微仰着头，动作轻柔又羞怯地回应着他。 得到她的回应，程至煜的舌进入她的口腔，尝遍她口中所有的滋味。 偌大的餐厅顿时变成异常灼热起来…… 江一沁回局里报到后，局里把她之前剩下的年假对消了。 这意味着江一沁今年还可以休一次年假。 江一沁对于局里的这个决定，挺意外的。 没想到局里会有这么人性化的安排，她也没拒绝。 这次的年假休得确实不尽如人意，她还是挺期待她和程至煜下一次的旅行的。 目前她暂时没有什么案子要跟，于是把林先觉之前给她的毕业论文和资料拿出来慢慢看。 看了半晌，江一沁发现林先觉的专业理论基础非常强，逻辑性也很明确。 除了那些她已经了解的信息之外，林先觉还提出了李教授除了尸毒死亡之外的另一种可能，药物服用过量死亡。 在药物服用过量那个论点上提出了一个质疑，那个质疑让江一沁心惊之余，又有些恼怒。 林先觉的论据很简单粗暴，李师母在退休之前是医生，对药物方面很专业。 有大量的临床经验，李教授死前也只有李师母本人在场。 她却没有对李教授进行急救…… 江一沁看到这里，心里有了极大的冲击，没有心情再看下去。 她把那些资料放下，走到窗边深吸了口气。 江一沁虽然很不喜欢这个推断，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往这方面想了一下，发现林先觉这么想也不奇怪。 以李师母的职业和当时的李教授没有进行急救措施，也确实可以那么推断。 但那是林先觉没有跟李师母和李教授接触过，才会这么想。 她不一样，她是跟李教授和李师母相处过的。 她不相信以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和李师母那样悲天悯人的情怀，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从理论上说，这个可能性是真的存在的。 江一沁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把林先觉的推测放到一边，去关注别的事情。 她跟韩凉打了声招呼，去了刑警队。 还没走到刑警队，就看到夏云缈的车子正要缓缓的停下来。 江一沁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没有停下，径直进入刑警队。 她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坐到小陈和蜘蛛旁边。 夏云缈下车后，也进了刑警队。 她直接往沈尉的办公室走去。 江一沁正要让小陈和蜘蛛帮忙调取有关加工厂那边的动态资料，就感觉有人在看她。 江一沁转头看过去，发现是蜘蛛在盯着她看，一脸敌意。 江一沁不解地问道：“蜘蛛，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193 第193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193第193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蜘蛛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忙碌着手上的工作。 但那目光时不时还是看过来，让江一沁觉得很奇怪。 她小声地问小陈，“蜘蛛怎么了？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失恋了呗，不然不会那么反常。” “他跟你说了？” “我也是猜的。”小陈眨了眨眼睛，“江法医，你对这个感兴趣啊？要不我们打个赌。谁猜中了，谁请吃饭。” “能不那么无聊吗？” 小陈慵懒地伸了伸懒腰，慢悠悠地说道：“我最近都快烦死了，我们经手的好几个案子都没有任何消息。沈队之前让我们关注的那个加工厂，我们查半个多月也没有一点消息，连人家的门口都进不去，真是把人给气死。” “你通过微型摄像头航拍也拍不了吗？” “要能般拍就不会这么被动了。我尝试过几次，发现对方的干扰很强，拍回来了满屏的雪花。现在我对这个案子都快绝望了，一听这个就想吐。你说这帮神经病你这么聪明干点什么不好，整天没事干溜咱们有意思吗？” “我们要是完全弄懂他们的想法，早就能破案了。”江一沁听到这个消息也没什么精神了。 毕竟这个案子牵扯出来的东西还真的很多，而且危险系数很大，不能跟别的案子比。 能尽快破案是最好的。 可是他们越是着急得到的结果，就越不会按着他们的想法走。 以至于，案子里经常没有任何进展，这是让他们觉得挫败的原因。 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种烦躁、苦闷的工作，由年轻人来做，也真是为难他们了。 “今天还有人过去那边吗？我想跟着去看看。” “沈队会过去吧，我是不想去了。” 江一沁想到夏云缈还在沈尉的办公室，想想还是暂时打消这个念头，免得跟夏云缈对上。 江一沁还想再问点问题，就听到沈尉的办公室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期间还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 江一沁和小陈对看了一眼，双方眼里都带了担心又八卦的光芒。 不一会，便听到沈尉平淡、冷峻的声音，“夏云缈，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你今天不跟我解释清楚你和江一沁的关系，我就闹得你在单位呆不下去！” “你简直无理取闹，你就不觉得你现在的举动非常的丢人吗？你自己想丢人就算了，别把局外人也给牵扯进来！” “我丢人，你居然觉得我丢人？！” 在大办公室的人，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下一秒沈尉的办公室就被用力地打开。 厚实的门板打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夏云缈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冷眼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也抬眼，静静地看着她。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不觉得，她需要觉得难堪。 沈尉走上来，要拉住夏云缈。 夏云缈先他一步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把沈尉反锁在办公室里。 所有的人都有点傻眼，不明白这是什么节奏。 夏云缈哼了一声，冷声道：“江法医，你难道都不用工作吗？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勾引我丈夫！” “我的不少工作需要跟刑警队对接，我从现在这里并不奇怪。”江一沁装作没听到夏云缈最后一句。 “别给我绕弯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把我逼急了，我不确定我能干出什么事！” 江一沁冷冷地笑了一下，“我以前还挺尊重你的，也觉得你很不容易。但我发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现在所得到的这些待遇，都是你自己作死作出来的。” 江一沁说完站了起来，对小陈说道：“有关加工厂那边的资料，我等下再过来拿。” “江一沁！”夏云缈在身后喊道。 江一沁根本没理会夏云缈，径自离开了刑警队，往法医楼走去。 但她还是很警惕的观察身后，担心夏云缈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实在是不明白夏云缈这样的名门之后，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商。 情商这么低还去做生意，难怪会把夏家的企业折腾出经济危机。 更让她奇怪的是，夏家的公司规模也不小，就算出现了经济危机，也曾经是个很不错的公司。 说明夏家之前的那几代人经营得不错，但怎么会选择夏云缈这种看似情商不高的继任者接手夏家的企业？ 还是说夏云缈完全是故意的。 她做的这一系列的行为，只是想在沈尉那里刷存在感和关注。 但这样的存在感和关注有什么意思？ 只能让沈尉更加厌恶她、疏离她。 江一沁沉默地想着，听到身后的汽车喇叭声。 她停下脚步转过去，发现是夏云缈的车跟在她身后。 江一沁沉默地看着她。 既没有动，也没有因此而退到路边。 夏云缈坐在驾驶座上，眼里全是冷漠，“上车！” 江一沁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夏云缈拉开车门，扬声道：“我给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保证不听你一定会后悔的。” “从一个泼妇嘴里听故事？我还没无聊到这个程度。” 夏云缈对江一沁的评价没有任何不悦的意思，“如果是跟宁清悠有关呢？” “这个故事你告诉沈队不是更好？跟我说没有任何意义。” “哦？宁清悠在你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吗？你心胸还挺博大的。” “夏小姐，如果你一直是用这样高居临下的语气跟别人说话，我想任何人都很想甩你几个耳光。有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你是想让人家把注意力多投放在你身上，让你成为众人的焦点，还是只是故意要激怒别人？” “你没有资格知道。” 江一沁忍着要脱高跟鞋往夏云缈脸上砸几个窟窿的冲动，转身上了法医楼。 快下午的时候，沈尉给江一沁打了个电话，约她一起去加工厂那边看看。 江一沁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她早上去刑警队那边就是想了解加工厂的事情。 两人都没开自己的车，而是去租了一辆普通的桑塔纳。 在车上的时候，沈尉边开车边，说道：“今天早上的事对不起，让你难堪了。” “我还好。要是我没结婚，夏小姐今天的这些话，对我可能有些影响。但我已经结婚了，所以没什么感觉。只是你们两个既然要在一起生活，怎么会闹成现在这样？”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 江一沁想了想，说道：“沈队，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你在工作上的表现非常的让人刮目相看。我想，夏小姐的为人应该也不差。但现在你们闹成这样，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沟通有问题？” “也许是吧。”沈尉语气平淡的说道。 “可能是你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你不够真诚。我想一个女人可以不要形象地去关注一个男人。我想，她对那个男人是在乎的，要不然不会这么做。” 沈尉开车的手顿了顿，随后平静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一般女人对有感觉的男人，主要会有两种表现。一是打扮得很漂亮，在他面前表现的很完美；二是，看到他跟异性在一起，总是忍不住吃醋。她可以对谁都彬彬有礼，唯独对她在意的那个男人就特别抓狂。” 沈尉牵起嘴角，“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不是，科学家研究出来的。我的表现方法更奇怪，但仔细一想也差不多是这两者中的一种。要是程至煜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会先判断是不是因为工作。如果不是工作，是纯粹的私人交流，那我会稍微给点面子。但如果我有了危机感，我就会做两件事情，找那个女人算账，然后再找程至煜解决问题，得要一个说法。” 江一沁说完笑了笑，“你不觉得夏小姐的行为就很像我刚才所说的吗？我们两个因为工作经常在一块。在你们的感情没有稳固之前，她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如果你不及时给她一个说法，她心里的疑问就会越积越深。只要你看到我们在一块，她所有的怀疑就会爆发，这不是因为平时多理智就能控制住的。” “她今天让你这么下不了台，你居然还会为她说话。” “我没有为她说话，我是在解决我们之间的工作。我想你们之间应该也谈过了不少次了，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我想应该是没谈到点子上。上帝给我们两只耳朵一张嘴，就是让我们多听少说，但也不是不说。因为我们的嘴在脸的正中央，最重要的还是沟通。” 沈尉闻言脸上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这比喻……还挺恰当。” 江一沁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什么。 本来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也不关她什么事，她说这些话算是她多嘴了。 但她也不想，因为夏云缈时不时过来闹一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沈尉把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巷道里。 江一沁解开安全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我们要步行过去？” “车子开过去太明显了。” “嗯。”江一沁拉开车门，径直下车。 两人穿过了几条街，在周围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然后到一家面馆解决晚饭。 这一系列的举动都表明两人是来这边随意逛逛的。 在下午六点钟，加工厂周边的人开始多了，他们才往加工厂走去。 江一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加工厂的环境，但从她和沈尉走完一整加工厂前面的那条街，也没看到一个人从外面出来的。 194 第194章 有条件的时候作死 194第194章有条件的时候作死 沈尉小声道：“这里一直这样，大门虽然开着，但从来没见人进出。” “会不会是个空厂？” “不是。我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关注过，发现有人活动。白天也看到过有人在里面走动，但是没看到出来和进去的人，连送菜、采购的人都没有。” 江一沁对此也十分不解。 江一沁跟着沈尉走到他在这里临时租的一套小公寓。 在小公寓内，她用望远镜站在窗外继续观察不远处的加工厂。 加工厂在夕阳下显出几分破败和苍凉来。 这个加工厂的占地面积不大，大概十亩地左右。 除了厂房、员工宿舍、食堂之外，还有球场、草坪和一个卖菜、卖水果的小市场，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社会。 江一沁把望远镜调了好几个角度，也没看到可疑的地方。 沈尉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和一瓶营养快线过来。 江一沁看到营养快线，笑道：“我也能喝啤酒的。” “听小韩说你平时基本只喝纯牛奶，这里没有，你将就一下。” “没这么麻烦，在有条件的时候可以作，没条件什么都能将就。” 沈尉笑着摇了摇头，把营养快线拧好瓶盖，递给她。 江一沁笑道：“沈队，你太细心了。” “程至煜应该更仔细。” 江一沁轻轻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问道：“你和他很早就认识了？” “他和我大哥认识比较早，我跟他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不清楚。” 江一沁闻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喝了几口营养快线，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那个加工厂，“加工厂在工商那边注册的经营范围是什么？” “微量元素提取、维生素、保健品加工。” “这类工厂不是应该在郊外吗？工商那边和药监局当初怎么会批准？”江一沁不解道。 就算是当年的殷城规模没有现在这么大，这一片区域也没划到城郊的位置，这个加工厂出现在这里也不合理。 “当时申请的时候打了个擦边球，审批的领导也已经过世了，不知道有没有是贿赂上来的。”沈尉目光深沉地看着渐渐隐没在黑暗里的加工厂，眸色很阴沉。 看来他需要找那个人来了解一下了。 江一沁正要再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把手机拿出来看，发现是程至煜的电话，就走到小客厅里接了电话。 程至煜低沉和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你去哪儿了？怎么没在单位里？” “不好意思。我跟沈队在出外勤，忘了跟你说一声了。晚上你先吃饭，我们还没确定什么时候回去。” “又出新案子了？” “是之前的案子，现在在找新的线索。” “你们先查，回来太晚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江一沁面上含笑地收起手机，重新走回窗边，看到沈尉十分专注地看着对面，“有新发现？” “看到有个人从后门进去了，这是我观察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有人进去。” 江一沁闻言去拿了一个备用的望远镜，锁定了沈尉指着的方向。 望远镜定格的地方是一个小仓库。 那里有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打开小仓库的门。 见没有人看到她，便迅速闪身进去了。 那个女人在仓库里大概停留了5分钟，出来的时候依旧很警惕。 江一沁在那个女人进入仓库的时候，把望远镜掉了好几个角度，把整个加工厂都纳入自己的观察范围内。 突然，她转动望远镜的手停了停，锁定一个角落。 现在天已经黑了，按理说江一沁不应该会留意到快要融入黑暗的人影，但那人好像是打了个喷嚏，头部在那一瞬间移出了黑暗，才被她捕捉到的。 从那个人的头部的方向判断，他在盯着小仓库的门口。 果然，那个中年女人从仓库里出来之后，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人也跟了上去。 他跟踪人的方法很是巧妙，也很专业，既不会跟丢，也不会让人发现。 沈尉也发现了那个人，他转身进屋里打电话，让其他的同事留意后门。 江一沁看着那个中年妇女走出加工厂的后门，也看到那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跟着。 就像一只幽灵一般在黑夜里蛰伏，不远不近地跟上，配合着寂静无人的加工厂，有种特别渗人的感觉。 “我们要跟上去吗？”江一沁问沈尉。 “我已经让其他同事跟着了。后门离我们太远了，我们先去提车。” 江一沁收起望远镜，跟在沈尉身后离开小公寓。 两个人刚坐上车时，就听到黑暗里发出一个尖锐、凄厉的叫声。 那声音离他们还很远，但是传播的范围很广。 两人一个激灵。 沈尉快速倒车，往那个发出声音的方向开去。 两人快到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两个黑影站在一盏路灯下方。 那路灯昏黄的光芒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那两人似乎在看着什么。 沈尉把车子开了过去，发现是两个便衣同事。 那两个同事听到汽车的声音转过头来说道，“沈队，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现在是什么情况？” “人跟丢了。” “看到刚才发出声音的人了吗？”江一沁问道。 “发出声音的地方当时离我们大概就五米的距离，但是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人。”一个高一点的便衣队员指了指加工厂的围墙，“我们已经爬上去看过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帮人是不是在故弄玄虚？”江一沁不知道除了这个可能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很有可能。” 沈尉烦躁的敲了一下车头，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别被人发现了。之后你们就先别再跟这个案子，也别在这附近走动。” “是，队长。” 江一沁在那盏路灯周边转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她跟沈尉对看了一眼，眼睛里均有些无奈。 跟踪两人的人都是专业的刑警队队员，他们要跟踪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那两个人是怎么在他们面前消失的？ 江一沁一直回到家都没有想到那两个人是怎么能凭空消失的。 以沈尉当时的安排来看，时间点应该拿捏得正好。 加工厂后门的路只有一条，另一边是一个小区的围墙，按理说怎么也不可能跟丢。 程至煜从书房进来的时候，看到江一沁坐在床上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便问道：“今晚有什么进展吗？” 江一沁挫败道：“刚有一点进展，线索断了，又回到原点了。” “是个什么类型的案子？” “就是你之前给我的加工厂的照片，我们观察了很久都没有什么进展。那些照片传优是怎么得到的？他知不知道加工厂是干什么的？老板是谁？” “娱乐圈里龙蛇混杂，肯定不是特别正规的渠道。” “他要是告诉我他会有危险吗？” 程至煜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要是有兴趣我明天带你去见他。你要厚着脸皮问他，他应该不好意思拒绝你。” “我厚脸皮的特性都已经所有人都知道的程度了吗？”江一沁笑道。 “厚就厚吧，脸皮厚的人吃得开。” 程至煜闻言哈哈大笑，“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见传优。” 沈尉把桑塔纳还给车行之后，打车回局里开自己的车。 他把车开回自己买的那套单身公寓。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在自己的公寓门前看到一个蜷缩的人。 借着走廊昏黄的灯光，沈尉看清了那个人。 沈尉皱了皱眉，缓步走到夏云缈的面前，冷硬道：“起来！” 夏云缈动了动，却没有起来。 抬头自下而上地看着沈尉，那眼神极为挑衅。 沈尉不悦地看着夏云缈，正想弯腰把夏云缈拎起来，丢到旁边去。 夏云缈的身体却猛地一偏，趴在地上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沈尉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神情淡漠的看着眼前狼狈到极点的女人。 夏云缈费力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靠在门口，眯着眼看沈尉，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唯独对我就冷眼相对？” 夏云缈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眼泪晕开了她描绘的精致的眼线，显得更加狼狈。 沈尉皱眉看着她，“夏云缈，麻烦你把你柔弱的一面收起来。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你这副样子也骗不了我，你本来就不是这样的女人。” “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把你对待工作的，心思有一点点放在我身上，我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 “我们在结婚之前就已经说过了，除了户口本上填了对方的名之和多了一张结婚证之外，其他没有任何改变。你现在逾矩了。” “程至煜和江一沁为什么能像真正的夫妻那样相处？我们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不是江一沁，我也不是程至煜。别人的那些模式，套不到我们身上。”沈尉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那是你根本不给我机会。你要是肯把一点心思放到我身上，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夏云缈摇摇欲坠地站起来，背靠着门口，眼神迷离地看着沈尉。 195 第195章 蠢萌可以征服世界 195第195章蠢萌可以征服世界 “我们之间不需要。”沈尉目光如炬地看着夏云缈，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在我单位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容忍你，因为我知道你从小就这样，跟你说太多话也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你做的那些事，我不予置评。但我们之间也就这样了，沈夏两家的合作结束之后我们就分开。这是我们之前就有的共识，我希望这样的共识能继续下去。” 夏云缈的身体颤了颤，她静默着。 许久，她抬头看着沈尉，勉强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 她伸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颤声道：“沈尉，你……好样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按开电梯的门，步履踉跄的离开。 沈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想起她那一身的酒味，咬了咬牙，从安全通道里下去。 下到一楼的时候，她只听到一阵干呕声。 不出他所料，夏云缈正蹲在垃圾桶旁边一阵干呕。 他刚走过去，夏云缈的身体变软软地倒了地上。 沈尉走过去拦腰抱起她，随意瞥了一眼她呕吐的地方，隐约看到一些血丝。 他整个人一僵，低头看向怀里那个面白如纸的女人。 病房里。 沈尉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因为晚上护士们不会像白天这么仔细的查房，很多要打点滴的病人都还需要家属或亲友陪伴。 沈尉便坐在旁边看着那点滴一点一点的滑下来。 他的目光百无聊赖地顺着点滴管慢慢地移到夏云缈裸露在被子外的手。 那双手像她本人一样很凉，指骨很修长匀称，晶莹剔透的，几乎能看到里面的血管。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夏云缈，让他感觉很陌生。 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显得那么易碎，仿佛轻轻一碰她整个人就会碎掉，根本不像她醒着的时候嚣张跋扈与冰冷。 沈尉的目光忍不住，上移到夏云缈的脸上。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连嘴唇都没有半点红润，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沉睡中的夏云缈，安静的像个孩子，带了点罕见的无邪。 她的五官本来就非常漂亮。 平时有种冷艳、张扬的美，此时却显得很安静而脆弱。 也许是那样的反差太过明显，让沈尉的目光怎么也移不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尉意识到自己对夏云缈的关注度有些异常。 他才慢慢地收回视线，再次把目光停留在那快吊完的点滴瓶上。 他们的关系，最好是只到这里为止。 沈尉这么想着，站起身，给夏云散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看护夏云缈。 然后，离开了病房。 在沈尉离开的一分钟后，沉睡的夏云缈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见点滴已经打完，正往回抽血时，她费力地站了起来，按下床头的服务铃。 她也不急着拔针头，半靠在床头眼神放空地看着那些血一点一点地增多。 护士在一分钟之后过来，看到夏云缈的情况愣了一下，连忙跑上来换一瓶点滴。 “陪床的人呢？怎么不及时叫人？” “他出去买夜宵了。”夏云缈轻飘飘地回道。 “真是的，也不知道早点去。”小护士又咕哝了两句。 在夏云缈越来越冷的目光下，尴尬地噤声离开。 夏云缈半靠在床上，漠然地看着前方，眼中最后一点热度在消然退去。 江一沁打电话跟韩凉说了一声，顺便安排了韩凉的工作之后，便跟程至煜去了秦传优的公司。 秦传优的公司规模也不小，在殷城最贵的写字楼租了五层楼。 江一沁一进入秦传优的公司，就被各种各样的巨幅电影海报、明星硬照、签名墙和手印。 近一千平方的一楼，像个展览馆一般。 秦传优带着江一沁与程至煜在一楼参观，“表嫂，这些都是我们公司之前做的项目，之后可能会承接一些巨星的演唱会和商演的业务，你有哪些喜欢的明星，我让他们专门给你签个名、合个影什么的。” “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喜欢谁，回头想起来了，我一定不客气。”江一沁笑道。 “好。”秦传优带着两人把整个公司都看了一遍。 程至煜经常来秦传优的公司，对这里很熟悉，但还是全程陪着江一沁一起看。 直到回到秦传优的办公室后，程至煜才到办公室的露台上处理公事去了。 江一沁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传优，今天我过来有个不情之请，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利益，希望你别介意。” 秦传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嫂，你别这么一本正经，我会被吓坏的。” “先打预防针嘛。我想了解一些有关上次你给至煜的那些图片和资料，有关加工厂那边的资料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了解得也不多，当时一个资深制片人跟我说那些注射的毒品是从那里流传出来的，但问他其他的东西，他就不肯说了。刚开始我以为他是故意卖关子，后来我发现不是，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上线很隐秘，为防止其中一环出错，牵扯他们，他们的暗号、地点随时会发生变化。那名制片人是在加工厂那里接洽的，他得知其他人又在夜总会或酒吧之类的地方拿货，没有一个地方是重合的。” “能把具体的夜总会和酒吧告诉我吗？” “表嫂，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很久了，诚心想让我在这一行混不下去？” “人家都敢跟你说了，说明他们不怕被牵扯。”江一沁一脸无辜地说道。 “表哥就是被你这么洗脑的吗？” “被我卖蠢给征服的。” “好吧。”秦传优好笑地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便签纸，写下一串数字和地名、酒吧名，“看完就烧啊。” “嗯嗯，绝对不出卖革命同志。” “为什么我都有一点放心的感觉？”秦传优眨巴着眼睛笑道。 “传优，你可以去演戏了。” “嗯，等我公司倒闭了，我就去演配角，接一些炮灰男二的戏份。” 江一沁被他的话逗笑了，“我一定给你贡献收视率。” 江一沁在秦传优的公司待到了一个上午，跟程至煜、秦传优吃完饭，她才回到局里。 她先去见了沈尉，把从秦传优那里得知的消息告诉沈尉。 当然，她并没有提秦传优。 沈尉在记事本上记录着，“这些地方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是公共场合，夜总会、酒吧这类龙蛇混杂的地方人流量大，不足为奇。但加工厂那边是怎么回事儿？那边既不偏僻，人流量也不大，他们在那里交易很容易被人发现。” “我在想，这些地方会不会是随机抽取的。以他们那警惕的做法，随机选址的可能性很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沈尉的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我有种预感，他们的破绽快露出来了。” “那就好。再没进展，小陈他们就要疯了。” 江一沁回到法医部，看到办公室里有个人正背对着她坐着。 韩凉看到江一沁回来，就跟那个人说道：“林先生，江法医回来了。” 那人转过头来，江一沁才发现是许久不见的林先觉。 林先觉开门见山地问道：“江法医，你看了我的毕业论文和资料了吗？” “看了一部分，其他的还没看完。” “我的资料给了你一个多月，你居然都没看完？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林先觉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江一沁被说得一阵尴尬，“后面有事给耽搁了。我正好有些问题想问你，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林先觉脸色好看了一点，眼神放光地看着江一沁，“什么问题？” 江一沁在她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找了间空的会议室，带着林先觉过去了，“有关你推断李师母的伤害李教授的那部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我后面不是有很详细地注解吗？算了，你根本没看到后面。”林先觉推了推眼镜，“你可真够懒得，才看到推断李教授死因的那部分。” 江一沁对这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博士生无言以对，索性直接坐到他对面等他说。 林先觉对于江一沁如此识相感到很满意，“李师母杀害李教授的证据有很多。首先，我先跟你讲讲人性。” “我坚定人性本恶这一点。宇宙中的暗物质大概是80%，大部分的动植物的暗物质也占了绝大的比重，人类也一样。”林先觉顶着一张严肃脸看江一沁，“李师母与李教授的感情表面上看很融洽，夫妻和睦。但你了解他们的过去吗？他们在你的视线之外是怎么相处的？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吗？” 江一沁有些哑然。 她对林先觉的话还真无法反驳。 她也许是先入为主了。 平时李师母给她的印象很不错，她潜意识就拒绝去思考这个可能性。 当然她也没傻白甜到直接接受林先觉的推理。 林先觉继续道：“理论不只一次的告诉我们，越熟悉、越亲近的人反而不容易看清。我也是基于这一点才决定深入研究一点的。” 196 第196章 你看起来也不笨 196第196章你看起来也不笨 “你的理论没错，但你是基于哪些东西得出李师母有杀害李教授的动机的？如果说我不了解他们两人的平时相处，你跟李教授、李师母几乎没接触过，你又是怎么能证明你的论点？”江一沁说道。 “所以我说你不看后面的资料，才问这些问题。我后面做了详细的举例。我暂时提出三件很有代表性意义的事情，其他的事例你回去自己看。” 江一沁喝了杯水，没有放下杯子，而是放在手里把玩。 她有点期待林先觉接下来会 说出对破案有更好的论点和证据，与此同时她也害怕会听到让她无法接受和面对的内容。 林先觉仿佛没有看到江一沁的挣扎。 他语气如常地说道：“第一件让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当年两人闹分居，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当年李师母还在整个法学院宣传和传播黎教授跟女学生有染，言辞很是激烈，为此闹上了社会新闻；第二是知道李教授有心脏病时，她作为一个专业的人员居然没有帮李教授备药；第三，你庭审那会儿，李师母的表现就很奇怪。你当时也许没有留意到，她的目光看向李圆时是很冰冷、没有任何情感的。” 江一沁握着水杯的手一顿，“你的这些论断太勉强了，这些都可以解释。当年他们两个闹分居的事，应该在十几年以前。当年李师母她还在工作，工作压力大，情绪失控是必然的，而且他们是老夫老妻一路磕磕绊绊地走过来，有些摩擦、有翻旧账的行为是很正常的事情。在生气的时候，放点狠话，也实属正常；第二，从这方面来讲，李师母近些年来时常有健忘的情况发生，她忘了备药也并不奇怪；第三，李师母已经，放下尘缘遁入空门，而李圆他们长年不回家，不关心她和李教授，她对李圆漠然同样可以解释。” “你的这些论据，目前还无法说服我。你从理论看事件，我从我跟他们相处的那段时光去判断一个人。我相信，我所看到的。” 林先觉摇了摇头，“我先保留我的意见，我更相信我所收集的这些数据。这些数据至少是客观的，你的主观思想太严重了。” “你要从这方面来说，那我也同样可以反驳你。你确定写稿子的人，都没有带任何主观意见吗？“江一沁沉静地反驳道。 “但我更相信众人的主观，一定会比你个人的主观更加客观。群体跟个人的差别是不一样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你忽略了人有从众的心理。当有一个人提出一个看似高深又另类的论点，很多人为了下意识地把这个意见当成他自己思考的结果，娱乐圈的新闻就是如此。” “娱乐圈的新闻是有一批人在控制舆论的导向，你认为李教授跟明星差不多，可以让人把关注点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林先觉反问。 林先觉说道：“你的这些理论也并不是没有科学依据，但从你刚才的状态来看，你更像是下意识的反驳我，而不是经过理智思考后你才得出这些反驳我的理论。那是因为你有太多查案的经历，随手拿出一个论据和事例都可以反驳。你为什么会这么下意识的反驳，是因为其实你心里也没有底。你相信是有李师母有杀害性存在的。” “你说的没错。从李师母拒绝让我解剖李教授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但那个时候我更相信那是因为两人的感情深，她无法接受自己的老伴儿死的时候还面临着被解剖的局面。” 江一沁见林先觉又想说话，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她一辈子做了医生，早就习惯了死亡和解剖。再加上李教授的工作，他们应该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排斥。但我们想的都太过美好和太过理性。他们就算再怎么也是个人，在面对亲人的死亡，亲人死亡他们也会崩溃、害怕，并不会因为见到太多死亡她就不害怕死亡。你见过的死人应该比我少得多，我可以告诉你，我很害怕，看到越多，我就越害怕，我就越想好好的活着。如果有一天我的亲人躺在手术台上，让我去解剖。我会直接崩溃。” 林先觉若有所思的看着江一沁，“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我认为你的某些话太过，情绪化了。” “也许吧。你今天过来这边，除了说这件事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江一沁也有点疲累。 跟一个博士辩论他的专长，她有点烧脑。 于是，先转移了话题。 “我来这边当客座教授，以后每个月会来这边一星期。我重点关注的项目，就是李教授这一个。要是之后还有我感兴趣的案子，我会继续跟别的。” 江一沁笑道：“果然知识就是生产力，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客座教授了。” 林先觉没有理会她的恭维，“我刚才去刑警队，了解你们近期的案子，有一个类似于毒品的案子，你们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眉目。” “嗯，没有突破口。目前所看到的那些线索都太过被动，往往我们刚得到新线索，那条线索就断掉。” “我觉得你还得深造一下犯罪心理学，那比平时查案的经验要有用得多。我更建议你们，先静下心来分析一下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性格和心理人格，然后再根据你们所分析出来的结果套到事件上，看看能不能得到新的点子，从而找到突破口。” “这方面我们之前也想过，但是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是一个团体。”江一沁回道。 “团体也是一样的。你应该听过一种理论或者应该算是约定俗成的俗话，对任何一个行业、个人都适用。一个团体、一家公司或者一个家，会变成什么样都取决于他的掌权人。虽然表面上看我们面对的是一群人，但仔细琢磨其实也同样是面对一个或两个人。因为一个团队，能做主的基本上就两个人。一个成功的团队，做到这一点是必须的。” 江一沁沉默在听着林先觉的分析。 “就你们现在所面临的那个团队，是一个很优秀的团队，才能让你们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它的缺陷和突破口。要做到这么面面俱到，它的难度很大。因此你们首先要思考的是这个组织的领导者是什么性格、什么人格的人，他才能面对你们这些经验丰富的刑警和法医，不但不惧怕，还都找不到他的破绽。” 江一沁听到林先觉这一番话有些茅塞顿开了，“看来我们是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了。我们先入为主的认为我们的工作非常的被动，对手藏在暗处，他们就有更强的主动性。我们跟在他们的身后，搜索他们不小心或者是故意留下的那些蛛丝马迹，然后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反而忘了犯罪者也是一个人，只要把他的人格分析清楚了，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看起来也不笨嘛。” “跟你这个博士比，全世界有95%的人都蠢的不可救药。” 林先觉闻言，笑了起来，“你很有意思。有机会我一定好好研究你。” “别，你还是去研究其他东西吧。我消受不起。” 林先觉直接飞了她一个白眼。 江一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精神振奋了不少。 以前她还或多或少的有点反感客座教授或者局里的理论专家，毕竟很多时候他们都是纸上谈兵，实战经验比他们少得多。 那些理论专家平时交往的也大部分是教授和各种各样的学者，不免带了读书人的清高与骄傲。 因此刑警队、法医跟他们的沟通不是很顺畅，存在着一定的敌意与鄙夷。 这是双方互相产生的。 今天林先觉这么跟她说，她反倒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 这可能是一种先入为主的感受影响她现在的判断力。 林先觉看着江一沁，“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崇拜我？” 江一沁顶着一脑袋黑线，“你这是被多少人崇拜过，我这么含蓄低调的表情都被你发现了。” “我还选修了微表情。你那眼珠一动或者随便动一根手指，我都能做到你大概的想法。” 江一沁身上一阵恶寒，“林教授，你能别折腾我吗？你以后千万别用这么专业的目光盯着我，我心里发怵。一不小心在你面前就是个透明人，这种感觉太渗人了。” “我对你感兴趣，我才喜欢盯着你看。要是别人，求我我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我谢你啊，你千万别再多看我，本宝宝消受不起。”江一沁笑道：“行了，你先去办理交涉手续吧。我要回去工作了，有你今天的这番话，我现在工作特别有干劲。” “真的？”林先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你用你那微表情技术看啊。” 江一沁说完，擒着杯子跑回办公室。 江一沁刚进办公室，韩凉就兴冲冲地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江一沁的手机。 “江姐、江姐，你赶紧接个电话，你家里出事了。” 197 第197章 冯雪倩病了 197第197章冯雪倩病了 江一沁来不及问些什么就接过手机，是老爸的号码。 “喂，老爸。” “小沁，你妈妈住院了，你……” 江一沁脑子轰地一声，下意识地问道：“严重吗？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就过去。” “现在还在观察，你别太担心。我打电话给你，主要是快到小唯的暑假班放学的时间了，你去接一下小唯。” “我等下就过去，顺便把小唯带到医院。” “你看看情况，小唯这几天有点不舒服。要是很难受的话，就别带他来医院了，免得加重病情。你过来的时候也别着急，开车开慢点。” “我知道了，老爸你别担心，妈不会有事的。”江一沁说完挂上电话，跟韩凉说道：“小韩，我先出去一趟。要是陆法医、主任他们找我，你就跟他们说一声。” “嗯嗯，江姐，没出什么事吧？” “现在还不清楚，等到医院了才知道。” 江一沁把车开出单位时，才想起她并不知道江小唯的暑假班是在哪里上课，也没问老爸他们是在哪家医院。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不管对老爸老妈还是小唯，她都忽略得很彻底。 之前，老妈的身体就不好。 她也没想过，要带老妈来进行全面检查，只是听老爸老妈说没有什么大碍就放心了。 江一沁这一刹那，心里十分难受，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忙什么。 她不只是对程至煜的工作、生活了解得很少，就连对自己老爸老妈和小唯的生活也不了解，不知道他们除了在家，平时都做些什么。 她以为他做得还算好，但其实做得最糟糕的就是她。 她潜意识里会认为，所有人都会围着他转。 她习惯老爸老妈对她好，她习惯于江小唯对她的崇拜和依赖。 她也习惯了程至煜对她的细心体贴以及周到。 在看到程至煜跟宁清悠在一起的时候，她完全不会想程至煜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宁清悠在相处。 她下意识的就会认为程至煜跟宁清悠是旧情复燃。 她不会去想程至煜会不会是因为她查案没有进展，所以才跟宁清悠相处。 江一沁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自私。 江一沁给江秋水打了个电话之后确定江小唯暑假班的地址，就把车开到培训机构的门口，靠在车边等着江小唯出来。 等了将近5分钟，江小唯才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他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江小唯一路小跑的朝江一沁跑了过来，“姐姐，你怎么来了？” “爸妈有事，让我过来接你。” “我自己可以回家的，不用麻烦姐姐来接我。” 江一沁帮他提起那个看起来很重的书包，“二宝贝，你来家里觉得高兴吗？” 江小唯不知道江一沁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乖乖的点头，“很高兴。我以前从来没这么高兴过。姐姐，你怎么了？你今天有点奇怪。” 江小唯担忧又警觉地看着江一沁，害怕江一沁会说出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话。 会不会是他抢走了姐姐在爸妈那里的关注，所以姐姐要他…… 江一沁把那个硕大的书包放进车后座，又帮他拉开副驾的门，“没事，姐姐只是觉得工作太忙了，经常忽略了你们，尤其是你。” 江小唯闻言，提着的心猛地放了下来。 “姐姐，你千万别这么想。老爸老妈说了，你结婚了会把很多心思放在姐夫家那边，跟我们减少联系是很正常的，但你不是经常带姐夫回来嘛。你没有忽略我们。” 江一沁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起老爸刚才说江小唯身体有些不舒服，便问道：“你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腿又出问题了？” “李医生说我的腿很好。姐姐你别担心。我这两天被感冒的同学传染了，也有点热感冒。你别听老爸老妈他们胡说。” 江一沁点点头，发动车子离开。 半个小时后，江一沁带着江小唯，进入江秋水所说的楼层。 江秋水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江一沁走到江秋水面前，“爸，现在是什么情况？” “结果还没下来，你跟小唯先休息，我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顺便交住院押金。” 江一沁按住江秋水的肩膀，“你和小唯在这里等着，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江秋水没有再拒绝，嘱咐了在哪些地方和窗口办理手续之后，便跟张小伟就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 江一沁拿着病历本去办理住院手续，所有的费用缴完之后居然花了3万多。 她看着病历本和各种收费单，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普通的住院押金最多也就是两三千，重病也就5000，然后预付一部分的药费，不会一次性收好几万块钱。 江一沁把那些收费单和票据升了起来，回到手术室所在的楼层。 她刚从电梯出来，便看到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和护士便把冯雪倩推了出来。 冯雪倩身上还插着点滴瓶，并没有醒。 她躺在白色的推床上，显得脸色有些青黑。 三人跟在医生和护士身后进入病房，护士又在病房上安装了一些检测身体仪器，嘱咐了他们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 江一沁拍了拍江秋水的肩，“老爸，要不我去开一间vip病房。你陪老妈也会方便一点。” “你妈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开vip病房太费钱了，一天就好几千甚至上万的。别浪费那个冤枉钱。” “钱的事你别担心，就算不用至煜的钱，我手上也还有不少的钱，完全够用的。” “你这傻孩子，你以为就单单是住院的钱啊，以后的复健、疗养这些都要钱，你的钱还不愁地方花？” “不换vip病房，咱们也得换个双人病房。我们平时过来陪床也还能休息，老妈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但是她怕黑又害怕一个人，晚上这边是离不开人的。” 江秋水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说道：“你说的也对。就是不知道医院那边还有没有病房。这家医院的病房很紧缺。我们提出这个要求，院方也不一定会答应。” “先试试，实在不行咱们就让至煜帮帮忙。” “你这孩子真是的……”江秋水停顿了片刻，“也好。” 江一沁见江秋水和江小唯的情绪还稳定，她拿着病历去找了那位刚才做手术和检查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看到她进来，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你是冯雪倩的家属？” 江一沁点点头，坐到医生对面，“医生，我想了解一下我妈现在是什么情况？” “冯女士的病情近期有些波动。从确定的她有尿毒症开始的这半年里，她都保持每周来医院做两次透析，身体情况不错，恢复得也挺好的病情没有再度恶化。但近半个月，她的情况有些危险，经常会晕倒，我们现在做的那些手术也只是简单的改善她目前的情况，治标不治本。” “你的意思是要换肾才行？” “对，换肾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但是手术后的排异反应也不能忽略。要看病人的体质和平时的健康情况，要是病人的身体本来就很弱，那她的排异反应也会有相对比别的病人大很多。所以这方面的风险你们要考虑到，另外就是肾源方面的问题。我们已经在整个医疗系统内登记了冯女士的信息，现在都没有得到匹配的肾源。如果你们还有其他的渠道，建议可以动用。” 江一沁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她的脑子乱哄哄的。 脑海里像有100个大象在集体地蹦跳，把她的整个思绪都震得乱七八糟的。 她看了看四周，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把自己蜷缩起来。 然后用手捂住脸，眼泪夺眶而出。 老妈患了尿毒症半年，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还整天傻白甜地折腾他们。 他们甚至还因为要去容城照顾她，连透析都没有来得及做。 她都做了些什么呢？ 江一沁的心里闪过一阵难堪与羞愧。 她实在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职。 要是今天不是老爸让她去接小唯。 她还要多久才会发现她老妈病得很重？ 江一沁一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直到她的头顶被一个温热的手掌覆盖住，她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江一沁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江秋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傻孩子，哭什么哭。这种病又不是治不好，就是遭罪了一点。你妈就是知道你会是这副样子，她才没跟你说。” 江一沁吸了吸鼻子，一把抱住江秋水的腰，哽咽道：“爸，我以为我还算孝顺，但到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你们。我看到你下厨，妈妈坐在旁边不动手，我都没想过，妈妈的病会有多重……一直以来我都只关心我自己，完全把你们给忽略了……” 江一沁越说声音越哽咽，最后的那两句声音都变了。 江秋水没说什么，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的短发。 直到江一沁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他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198 第198章 程首富，你个大流氓 198第198章程首富，你个大流氓 既宠溺又无奈地说道：“你啊，表面上看起来特别聪明，其实比谁都傻。你明白人生老病死，年纪大了有点病是很正常的，但你自己不愿意接受，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要是别人是真心对你好，那是好事。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 江一沁吸着鼻子，没有说话。 江秋水摸了摸她哭得通红的眼睛，“你放心，在你真正坚强起来之前，老爸老妈不会离开你。就算要死，我们也会坚持到你可以承受的时候。” “爸，你……”江一沁不知道江秋水为什么会举这样的例子。 “去洗把脸，等一下你妈醒了，看到你这样，她又该担心了。” 江一沁点点头，起身到旁边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直到眼睛的红肿没那么明显，她才走回病房。 冯雪倩已经醒了，她看着江一沁发红的眼睛，不满地哼哼，“这还哭上了，你老妈我还在好吗？先把眼泪攒着。以后我挂了，你再一次性的哭个够。” “冯雪倩女士，你再这样我就暴力解决了。”江一沁红着眼睛骂道。 “你还想怎么着？揍我啊，江秋水同志，你的家教不行啊。你看你养出来的女儿，对她亲生老妈都想使用暴力。”冯雪倩转过头用一脸“宝宝委屈，但宝宝不哭”的表情看着江秋水。 江秋水无奈地看着两人，明明是一件伤心的事情，她们硬是能把事情变得无比的逗比。 说不是母女都没人相信。 “你们两个自己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我带二宝贝去看看能不能申请调换病房。”江秋水说完便牵着江小唯的手离开病房。 江一沁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给冯雪倩掖了掖被子，“冯女士，医生又说过你哪些水果不能吃吗？” “苹果。” “哦。” 程至煜进入病房看到的便是江一沁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咔咔咔的咬着苹果。 一个果篮里全是苹果，目测已经被江一沁吃掉一半了。 冯雪倩躺在病床上一脸愤怒的瞪着江一沁，“江一沁，你还有完没完了？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给我吃点水果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 “不会，但我现在不舒服。” “你心里就不能阳光一点？作为一个新时代的知识女性，我好意思把我患有尿毒症这种不上档次的病告诉你吗？我得多没面子！” “有都有了，你还不好意思告诉我。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我去！江一沁，你能不能别那么恶心？鸡皮疙瘩都被你说出来了。” “你现在觉得恶心吗？你骗我的时候，你怎么没这种觉悟。大半了，你骗了我180多天！”江一沁怒瞪着冯雪倩，眼眶还是有些发红，眼睛里满是水光，随时都可能掉下眼泪。 冯雪倩见江一沁的眼泪要掉下来，声音稍微弱了一点，“你自己蠢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江一沁听到这句话，立刻无言以对了。 她放下咬了一半的苹果，小声说道：“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给我买点其他的水果上来，你全买的苹果！成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江一沁脸色稍缓，“我打电话让老爸和小唯弟弟买。” 程至煜失笑地摇了摇头，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妈，你的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江一沁和冯雪倩闻言立刻换了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刚才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是别人的幻觉。 程至煜看着两人那神同步的表情，心里暗自好笑。 这两个活宝，要是天天跟她们在一起，不知道能给出多少条皱纹。 程至煜带了几份晚餐过来，尤其是冯雪倩的病情忌口的东西很多，在外面的快餐店很不好买东西。 程至煜听到冯学倩住院的消息，就给刘婶打电话，让她熬粥。 江秋水和江小唯也进来了，说道：“这边的医院。现在病房很紧张，很难找到两个床位的病房。” 江秋水没有提vip病房的事。 在程至煜面前提这个总有点要利用人家的意思。 程至煜说道：“咱们今晚就先在这家医院住着，我之前联系了尿毒症最为权威的医院和专家，明天转到那家医院住，重新检查一遍。我想专家应该还有其他的治疗方法。” 江秋水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拒绝程至煜的好意。 之前他们查出冯雪倩患有尿毒症的时候，就有想过要挂专家号。 但是专家号挂了几个月都没排上，他又怕耽误病情，于是就挂了这家医院。 “专家号是不是很难挂？”江一沁问道。 “还好，现在他们正在处理病房的事，我担心你们住着不安心，也是定了两人间的病房。到时候陪床也方便，你们看这样的安排，合适吗？” 江一沁定定的看着程至煜，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心思这么缜密，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无懈可击。 他难道就没有过任何失态或者失控的样子吗？ 程至煜就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处理公事。 江一沁见冯雪倩打完了最后一瓶点滴，便拔了针头，去病房配套的洗手间端了一盆热水出来，用毛巾轻轻的给冯雪倩擦拭脸和手，在扎针的位置热敷了许久。 把一切都做完之后，江一沁走出病房坐到程至煜的身边，“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程至煜把目光从笔记本的屏幕上，移到她的脸上。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努力工作，一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二，是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最后才是回馈社会。家里人出事，在允许的情况下工作要推到一边。” 江一沁戳了戳自己的脸，挫败地说道：“你们能把生活和工作分得很清楚，我经常让工作牵着走，很多时候是没有自己的生活。我的整个生活的重心也在工作上。程首富，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不太对劲？” “不会我觉得你做的很好。你跟你妈都是同样的类型，我记得你爸说过。在你妈年轻的时候也是单位的骨干。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不一样，不一定要按照别人都设定的活。” 程至煜把笔记本合上，单手拉过江一沁的手轻轻摩挲着。 江一沁任他牵着，过了好一会儿，她发现有点不对劲，试着抽自己的手，“程首富，这里是医院。” 用在床上撩拨她的手法，真的合适么？ “我知道，好地方。”程至煜轻声道。 声音变得喑哑不已。 江一沁的耳朵异常的敏感，被程至煜温热的气息吹一下，耳朵就慢慢染红，慢慢染上脸部。 程至煜低头看着那红通通的小脸儿，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耳朵。 “江法医，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里可是医院，随时都有人走动，你想这么少儿不宜的东西真的好么？” 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厚脸皮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她不甘示弱地伸手环住他的腰，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 滚烫的小脸儿贴着他温热的脖子，然后微扬起头在他的耳边呵气，娇声道：“老公，我好想要你。” 那娇软、甜糯的声音，让程至煜的下腹瞬时一紧。 他伸手禁锢住她的腰，把她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怀里，俯下身要亲吻怀里异常诱人的小女人。 江一沁轻笑地偏过头，让他的吻落在她发烫的脸颊上。 长椅虽然是叫长椅，本质上还是一个座位一个座位的黄蓝色的塑料椅。 这种椅子轻便、简直，很多公共场合都喜欢放置这样的椅子。 这种椅子也有一点缺点，就是太滑，很容易坐不稳。 程至煜没坐过几次这样的椅子，没有什么坐法秘诀。 因此，抱着江一沁要使力的时候，就往下滑。 江一沁趁着他要调整坐姿的时候，从他身上跳起来，看到程至煜下身微微隆起的地方。 她的脸上几乎能煎蛋了，小声道：“程首富，你个大流氓！” 居然在医院都能发情。 她连忙跑回冯雪倩的病房。 冯雪倩睡得很熟，没有被他们刚才的动静吵醒。 江一沁坐在椅子上，看着冯雪倩沉睡的脸，目光落到鬓边两侧的白发时，她的目光怎么也移不开了。 老爸老妈在她没有留意到的地方渐渐老了。 他们迟早会离开她。 江一沁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格外的难受。 如果她没结婚，没有带江小唯回家。 她和爸妈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爸妈会天天操心她在他们离开后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独地活着。 她突然明白了，爸妈当初那么轻易地接受小唯，完全地接纳小唯，是因为想有个人陪她。 江一沁眼眶又有些发热，伸手轻轻握住冯雪倩的手，又不敢握得太紧，怕惊醒冯雪倩。 程至煜的办事效率很高，在第二天上午九点，他联系的专家和病房就已经到位。 本来可以前一天医院就答应接收，但专家在外地，才没有立刻转院。 程至煜送江小唯上学后，便载着江秋水和冯雪倩先过去新的医院，江一沁则留下来处理之前医药费的事情。 199 第199章 你这么流氓，你员工知道不 199第199章你这么流氓，你员工知道不 江一沁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这是国内治疗尿毒症最好的医院。 她顺着程至煜的指示进入专家诊疗室的时候，发现那名专家也是国内最权威的。 这些都是她昨天连夜在网上查到的。 江一沁进入病房的时候，冯雪倩已经做完了全身的检查。 本来还算宽敞的病房内挤满了人，大家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在中间。 老医生说道：“尿毒症是一个长期抗战的过程，大家现在不需要紧张，不管是初期还是后期，都要保持一个放松的心态。要是家属都紧张，病人的心理压力就更大。要彼此互相调整，互相鼓励，对病人的康复有异想不到的好处。” 老医生的话说得很镇定、温和，让人听到心里安心不少。 江一沁想了想自己从昨天到现在的状态，似乎都有点像在打仗的意思。 她自己紧张，因为她的情绪而感染的家人也紧张。 老医生嘱咐完之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病房。 程至煜回到病房内，“爸妈，你们最近一周很多可以先住医院，先让丛医生重新观察一遍。等丛医生确定可以出院，你们再回家。” “丛医生亲自过来，你妈这病我也放心了。至煜，这次辛苦你了。”江秋水说道。 “都是一家人，别客气。”程至煜抬手看了看手表，“我今天下午还有一个会议，要走了。我刚请了一个有经验的陪床护士，平时我们没时间，就让她过来陪陪。她等一下会过来一趟。” 江秋水和冯雪倩闻言点了点头，让江一沁送程至煜出去。 江一沁把程至煜送到停车场。 她看着程至煜眼里的血丝，轻声道：“你回公司的时候，先休息一下，昨晚都没有好好休息。” 程至煜斜睨了她一眼，“让我睡不好的罪魁祸首是谁？” 江一沁想起昨天晚上两人厚颜无耻的在医院的走廊就互相调情，她就觉得脸有点发烫。 也每每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还有脸红的技能。 平时看尸体、看裸体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 唯独跟程至煜说点暧昧的话、做点暧昧的举动，她就觉得自己的脸皮特别薄。 江一沁小声地反驳道：“是你先开始的。” “谁让你看起来那么诱人，让人随时都想把你占为己有。” 江一沁回了他一个“怪我咯”的表情，恶狠狠道：“你这么流氓，你员工知道不？” “让他们知道干什么，你知道就行了，毕竟我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程至煜倾身覆到江一沁的耳边，轻声道：“还是你想让我对其他的人也耍流氓？” 江一沁实在招架不住这样的程至煜，圆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脸囧囧有神的样子。 程至煜看到她一脸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地上车。 车子很快就消失在江一沁的视线范围内。 江一沁走出停车场，在医院的附近转了一圈，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省得老爸和小唯还要花时间适应。 这家医院是军区医院。 医生护士基本都是隶属军队，基本都是军人。 江一沁在周围逛了一圈，买了午餐和一些水果。 走回医院大门时，她的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一沁的脚步顿了顿，侧身躲在旁边的绿色盆栽后，打量着那个背影。 在脑海中迅速搜索那个身影，她发现那个人居然是蜘蛛。 蜘蛛手里提着两袋水果，正快步往医院走去。 江一沁在思考是不是要上去打声招呼，毕竟同事一场。 她虽然跟蜘蛛走的不是很近，但要是知道蜘蛛的亲属或者朋友住院了，她过去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思及此，江一沁跟在蜘蛛身后。 在他进入电梯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蜘蛛警觉地转身，眸内闪过锐利的光芒。 看到是江一沁时，眼神里除了锐利之外，立刻闪现出惊讶与防备。 江一沁见他的神情不太对劲，于是扬了扬手里的饭盒和水果，“我妈今天转院到这边，正好看到你打声招呼。你亲友也住院了？” 蜘蛛在刚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过头之后，便迅速摆回正常的神情，轻轻地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是什么病？请护工了吗？” 蜘蛛勉为其难地回道：“一点外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妈是什么病？怎么会来军区医院？” “尿毒症。听说这边的医院治疗尿毒症是最好的，就转院过来这边看看。” “哦哦，那你上去吧。” 江一沁见蜘蛛一副不愿跟她多谈的样子，也不再自讨没趣，进了电梯。 外科病房内。 蜘蛛把两袋水果放到床头，然后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说道：“副队，江法医的老妈昨天转院来这边的，你这几天小心点，别被他们看到。” 黎文皓的腿裹着石膏，架在床上。 他的目光本来放在窗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听到蜘蛛的话立刻回过神来，紧张地问道：“是什么病？” “尿毒症。” 黎文皓点点头，“你自己小心点，这段时间你就别过来了。我这点伤也好的差不多，你整天往这里跑，也会让人产生怀疑的。” 蜘蛛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说道：“副队，我真的很为你不值。你在江法医遇到山体滑坡的时候，为她做了那么多事，结果功劳全是程至煜的。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黎文皓没有回答。 蜘蛛眼神有点愤怒，“要我说，江法医她是个挺不错的女人，但世界上不错的女人多了去了。你与其浪费时间在她身上，还不如趁着养病的时候认识一下周围的护士和医生，互相交流交流感情，等你退伍了，也可以结婚。” “这些话谁教你说的？队长吗？” “不管谁教我的，我是这么想的。你又何必就在一个人身上死磕呢？！” 黎文皓笑了笑，“你知道吗？当时我从程至煜手里接过她冰冷的身体时，我那时有想过把救她的功劳揽在我自己的身上，但最后一刻我还是放弃了。我曾经骗过她，我在她心里，的心里已经是负数了。要是再加上这么一次，有朝一日，她发现之后，她会有什么反应？我虽然说要退伍了，可真正要培养一个新的狙击手，至少还要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里，我们还要执行无数的任务，也许我在哪一场任务中牺牲的，我这样占据她心里又有什么意思？我是要继续毁她以后的生活吗？毁了几年还不够，还要再毁？” 蜘蛛嘴唇颤动了两下，哼声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我相信你也很明白这些道理，但是你没控制住自己的心，你心里还想着她，你这样上战场很难让人放心。你是在拿你的生命在开玩笑，我们也不敢把自己的背后交给你。” “我知道，我回去再做一次心理抽离。” 蜘蛛闻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副队，你……” 黎文皓摇了摇头，“你回去工作吧，别在这里逗留太久了。” 蜘蛛见黎文皓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只能无奈的离开病房。 他离开后，经过尿毒症的那一层时，没有任何停留。 他不打算在促成这两个人之间的见面，也不打算再帮黎文皓拍她的照片。 之前他以为只要黎文皓经常能见到江一沁，他迟早会死心。 显然是他想得太简单了，有些感情因为占据生命里太长的时间，根本不是自己要剥离开就能剥离的。 江一沁在医院呆了一个中午，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已安排好了，她才回局里上班。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林先觉在背对着他坐在办公桌前，她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跟林先觉辩论什么。 她的反应能力和思考能力都没有林先觉快，因此林先觉只要一个小时就能思考出来的东西，她需要花一天甚至几天的时间。 昨天她们讨论的那些事，她现在还没完全能消化。 林先觉转身看着她，“你别用这副表情看我，局里其他地方没有空的办公室，听说法医楼这边还有几间空的，我才让小韩帮我收拾办公室。” 江一沁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疑惑道：“你不是一个月就来一周的时间，你还要有独立的办公室？” “我的部分资料也需要放在办公室里。难道我每次过来上班的时候，我都要扛着一堆资料过来？” 江一沁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你今天就开始上班还是另定时间？” “今天先把办公室整理好，明天开始。” “行，祝我们共事愉快。” “嗯。”林先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然后抽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 韩凉没见过林先觉这个样子，有些怔愣地看着林先觉。 她都不知道一个男孩子居然会这么喜欢吃糖，还随时在口袋里放。 顿时，很有兴致的盯着林先觉得脸看。 林先觉没有理她的目光，径直出了办公室。 江一沁去了实验室看陆法医和其他法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陆法医从容城回来之后，也没有接新的案子。 他现在着重把注意力放在药理研究方面。 他这方面的技术很纯熟，整个单位的法医都不及他。 陆法医见江一沁进来，招了招手说道：“你回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个，有新发现。” 200 第200章 姐姐，我看到我大哥了 200第200章姐姐，我看到我大哥了 江一沁立刻凑到陆法医旁边，接过他手里的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你确定了？” “嗯，我在去容城之前，我就有过这方面的推测。当时我谁都没敢说，回来之后我又做了几次实验，实验的结果还是一样的，我才打算跟你说。几次实验配比出来的分子密度是一样的，跟从白仁杰他们的身上的那些反应一致。” 江一沁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陆老师，你再这么研究下去，你自己就研究毒品了。” 陆法医也笑道：“研发毒品的也是人，他们也许精通化学和药理才能制作毒品。” “嗯嗯，总算看到一些曙光了。你看一下咱们什么时候有空，大家集中起来跟刑警队那边的人开个会。新来的客座教授林教授有一些新想法，我感觉挺有建设性的，大家听听看，能有新的思路就最好了。” “就是你上次参加刑侦学培训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林教授？” “对，他专业技术挺强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呢，那这两天我看一看我们手上的工作再确定初步的时间。不过，我想韩局和主任也有打算开个林教授的欢迎会。” “林教授在行业里还是块人人都想要的香馍馍，我们局抢到了，还不赶紧炫一下。”江一沁笑道。 开会的时间定得很快，在三天后的下午，由韩局亲自介绍。 不少刑警队的队员看到林先觉那个书生气非常浓厚的外形，心里就一阵差评。 毕竟他们局里的那些客座教授和理论专家都是林先觉那个德性，那些人平时都矫情得不要不要的。 每次要请他们帮忙，都得三请四请，气得他们差点发飙，那些人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过来。 那些理论方面的专家则觉得刑警队的这些大流氓，言行举止太过粗鲁，平时能不合作就尽量不合作。 因此今天的会，开起来就有点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韩局说了一些场面话的开场白之后，就把话筒交给了林先觉。 林先觉走到话筒前，清咳了两声，“我知道大家都不服气。但智商是天生的，不服气也没有办法。” 林先觉这番极富挑衅的话，让刑警队的那些队员一时间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因为他们怎么会也不会想到一个看起来特别弱鸡的人，居然先主动挑衅。 江一沁跟沈尉坐在相邻的位置，看到林先觉那副极为嚣张的挑衅模样。 江一沁有点失笑，暗想着：上帝果然还是公平的，给了他极高的智商，却没给他一点情商。 这么蠢萌蠢萌的，也挺新奇。 沈尉听到林先觉的那番话，只是挑了挑眉小声说道：“这就是你曾经夸下海口的教授？我觉得他是要是没保镖，分分钟被砍死。” “不用你砍死他，你只要不给他糖吃，他就会晕倒。” “你见过他晕倒？” “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是他低血糖晕倒的时候。” “这种人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不，过他的专业技术确实过硬。就算想对他干点什么，也还得想想他的个人价值。” 沈尉低声道：“今天想办法让队里的那群流氓们灌他一顿。“ “还是不要了，灌他太危险了，出点事情也不好解释。看他的家世也不差，回头惹出事来，谁都说不清楚。”江一沁否定道。 很多事情对别人做可以，但对林先觉还是有点没底。 林轩觉得这番得罪人的自我介绍完之后，他也不迂回直接就说案子的事。 “我之前对局里的另一个案子很感兴趣，但我现在观察了一下，我很感兴趣，你们现在做的这个案子。我现在有点不太明白，你们当初都是怎么设定的？居然花了将近3个月的时间在处理同一个案子，还死活没有新的进展？” 林先觉的这一番话，在得罪了刑警队的人之后，又迅速的得罪了法医部。 他们为这个案子付出了这么多，不眠不休的熬夜折腾，居然被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批评的一无是处。 小陈是个暴脾气的人，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眼含敌意地盯着林先觉，“既然林教授这么说，那你给出一个突破口或者你自己去查。要是能破了这个案子，我们这些人集体辞职，要是没破成功……抱歉，别怪我们不客气。” 林先觉的目光根本没落到小陈身上，“查案查出没有任何进展。你们还好意思叫这么大声？至于案子的突破口我在昨天已经跟江法医说过，回头江法医跟你们说。” 江一沁被林先觉当了挡箭牌。 她暗自看了林先觉一眼，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但江一沁想到的却不是这一点，她发现林先觉的情商没有她想的低。 至少在树立了一堆敌人之后，他能迅速地想起她这个挡箭牌。 其实在现场他可以挑选的借口很多，韩局、主任、专家组的人都比她有话语权。 而林先觉挑了一个跟刑警队、法医部关系最为密切的她。 江一沁心里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以后对林先觉她得防着点。 坐在一旁的沈尉用眼神示意小陈先坐下。 在小陈坐下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林教授，你贬低同事、抬高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开始说案子吧。” 林先觉若有所失地看了沈尉一眼，“沈队，刑警队的事可以等下再说，现在我对法医部出具的新化验报告比较感兴趣。据我所知，当时法医部的人在白仁杰还有另外几名死者的腋下都发现了细孔，让他们的心脏迅速衰竭致死。但那么长时间以来，我却没有看到像样的后绪，昨天陆法医提了一份报告，是还原死者体内的药物的。我想问问，你们花大量的时间还原这个有什么意义吗？得到了什么？与其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在这上面，还不如多想想为什么会选择那些人下手！” 陆法医脸色很难看，“林教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太蠢了！你又不是要制作毒品，你研究它们做什么？假如死者被刀砍伤了，你还要研究那把刀是怎么做成的吗？” “这不一样。” “在我看来都一样。你们花大量的时间做无用功，在被别人指出来的时候，又用各种理由和借口推脱责任。”林先觉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地说道：“你们觉得我说错了吗？” 一个会议开下来，林先觉把能得罪的人得罪了个干净。 所有人都黑着脸出来，就连那些专家也不敢跟林先觉走得太近。 江一沁跟着众人一起出会议室，脑子有些酸胀。 主任在身后叫住她，“江法医，你留一下。” 江一沁又退回会议室。 主任脸色也不好，喝了口茶说道：“林教授这边你平时多接洽一下，我看他今天那样，以后开展工作很难。” “主任，当时你们是怎么请他的？我怎么觉得他那态度不是合作共事的态度，就算是零情商也不会这个表现啊。” “韩局让专家组约谈的。他们那群人这方面做得还行，不会出大纰漏。你没留意到专家组组长的脸色吗？黑得跟锅底似的。”主任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 江一沁无语了，说道：“我回头先琢磨一下他今天说的那些内容。至于接洽，我不敢给你什么保证，你有个心里准备。别指望我能把这么难搞的同事搞定，难度太大了。” “行，我知道你的分寸。走吧，我得找瓶冰水压压惊，真是被这人给气死了。” “主任，你要相信自己，就是来十个林先觉同时朝你喷，你都能撑得住。”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忍着掀桌子的冲动重新把林先觉今天在会议室说的那些理论和论点过滤了一遍，把觉得重要的地方记录下来。 到下班的时间，她就开车去接江小唯，带他一起去医院。 她把江小唯放到医院大门，自己则开车进停车场。 出来的时候，江小唯还是保持着刚才下车的那个姿势站在那里。 江一沁皱了皱眉，叫了一声，“小唯。” 江小唯全然没有听见。 江一沁狐疑地走上去，拍了拍江小唯的肩膀，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小脸儿也爬满了眼泪。 江一沁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唯，你怎么了？告诉姐姐，出什么事了？” 江小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哽咽地说道：“姐姐，我、我好像看到大哥了。大哥、大哥他没有死，他没死。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江小唯激动得语无伦次。 江一沁一愣，随后回过神来，“你是不是看错了？你大哥他已经……” “我没看错，我不可能看错。真的是他，大哥他没有死。姐姐，大哥没死，我去找大哥。大哥回来之后，你们可不可以重新在一起？”江小唯打断江一沁的话。 江一沁还没有回答，身后就响起一个冷凝的声音，“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江一沁听到那个声音，回过头去，看到程至煜就站在他们三步开外的地方，脸色沉郁，周身散发着冻人的寒气…… 201 第201章 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201第201章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江一沁脸色发白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程至煜，紧张得有些发抖。 江小唯则恐惧地看着程至煜，瑟缩着身体，往江一沁的怀里钻。 江一沁把江小唯的身体揽进怀里。 她看着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的程至煜，轻声道：“有什么事我们等下再说，别在孩子面前失态，好吗？” 程至煜眼神冰冷的看着江小唯，极力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先上去。” 江小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敢去看程至煜吓人的眼神。 江一沁见程至煜的样子，她有点心里没底，拍了拍江小唯的肩膀，说道：“小唯，你先上去回病房，姐姐跟姐夫有点话要说。” 江小唯犹豫地看着江一沁，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乖，听话。” 江一沁又说了一遍。 江小唯才勉为其难地一步三回头看着江一沁与程至煜。 程至煜在江小唯离开后，转身上了车，江一沁也快步跟上去了。 她刚把车门关上，车子就启动了。 她整个身体被重重地摔在车门上，右边的肩膀泛起一股尖锐的疼痛。 江一沁看了一眼程至煜。 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往她半边看上半分，脸上的情绪没有半分波动。 她将那即将溢出口的痛吟压了下去。 程至煜把车子停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 他解下安全带，便甩上车门，站在海边。 江一沁坐在车内，看着程至煜。 看到他连背影都散发着无尽的寒冷，她的心难受不已。 过了5分钟，她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程至煜在她快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开口道：“你走吧。” 江一沁关门的动作一僵，说道：“我可以解释。” “不需要了。” 江一沁闻言快步走到程至煜的身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要故意瞒着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小唯他是不是黎文皓的弟弟并不重要。那时我以为黎文皓已经死了，我才想在结婚之前给他一个家，让他有亲人。” “你们全家人都知道他是黎文皓的弟弟，唯独瞒着我，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过瘾？”程至煜如黑矅石般的眼睛里淬上了冰冷。 “至煜，你千万别这么想，我真的没有任何不尊重你或故意瞒着你的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程至煜冷笑，“那么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是觉得很特别，还是觉得我在知道他是黎文皓的弟弟之后，会让你把他送走？你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跟我解释，为什么你从来没说？”程至煜质问道。 江一沁被程至煜说得脸上一阵发烫，她的目光几乎不敢跟程至煜的对上。 江一沁温声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没有处理好，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你想过。在小唯的心里，黎文皓早已经死了，他也把自己的姓改成江。我没打算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的弟弟，跟黎文皓没半点关系了。我也不想狡辩什么，我起初不告诉你是觉得没必要，后来我渐渐不敢告诉你，以至于失去了最佳的解释时间，怎么解释那感觉都是不对的。” 江一沁说完这番话，更不敢去看程至煜了。 她把视线放到看起来平面无波实则下面波涛暗涌的海面，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可以完全接受这件事，但我希望你能在情绪不稳之前不要做任何决定。如果你觉得可以，我这段时间先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让小唯出现在你面前。等你冷静了我们，再好好谈谈。我们是夫妻……” 程至煜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黎文皓没死的时候没想过这一天吗？在山间别墅的那天晚上，你只要跟我提一下江小唯的身世，你觉得我会责怪你吗？江一沁，你终究还是不信任我，从头到尾你下意识想维护的只有黎文皓！” “我没有！” 程至煜转过身，眼神冰冷的看着她，脸上一片铁青，“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程至煜说完这句后，就越过江一沁上了车，直接发动车子离开。 江一沁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车子，把脸埋在掌心里。 她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强迫自己理智一点。 她得想个办法去缓解这件事。 这件事情，是她处理不当。 不管程至煜怎么生气，她都得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江一沁，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江一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医院。 她先去了公共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憔悴，才往病房走去。 还没进入病房就被一个护士拦了下来。 护士说道：“江小姐，您母亲已经在，半个小时前转院了，病房内已经有新患者住进来了。如需必要，请别去打扰其他病人。” 江一沁有些发蒙地看着护士，好半晌才消化了护士的话。 她喃喃问道：“不是还在观察吗？怎么会转院？” “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护士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完全不似之前的热络。 江一沁有些浑浑噩噩，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居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喧嚣。 是程至煜受意的吗？ 江一沁用手挡了挡眼睛，压制住心里巨大的波动。 然后一脸麻木的顺着人群往电梯的方向走。 她快进入电梯的时候，被一只手拉住了。 江一沁愣了一下慢慢地转过身，眼神有了些焦距。 黎文皓担忧地看着她，不放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江一沁打量着黎文皓，看到他腿上的石膏。 想起程至煜曾经跟她说的话。 黎文皓在山体滑坡时也出现了，她的目光动了动，紧抿着唇，不说话。 10分钟后，江一沁和李文浩坐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 侍者放下两杯咖啡后，就快速离开了。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各自沉默着。 黎文皓的目光缓缓打量着江一沁，对于突然能跟江一沁面对面地坐着，他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他在越南假死后，他就不敢期待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彼此的对面。 他发誓曾经要呵宠、珍爱一辈子的女孩儿，已经变成了一个独立、坚强又不失善良的女人。 还帮他承担了他最放不下的责任。 黎文皓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声音沙哑地说道：“谢谢你帮我照顾小唯。” 江一沁飘远的思绪被黎文皓的话拉了回来。 她的手无意识地搅动面前的咖啡，缓声道：“你在我遇到山体滑坡的时候救了我，我们算是扯平了。” 黎文皓脸色有些僵，歉然道：“我没有想到小唯会看到我，我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应该忘了我了。” “现在再说这个太晚了。我不排斥你去看小唯，但如果你做不到一直留在他身边，还是像之前那样默默关注他就行，知道他过得很好，我相信你也能放心了。” “我明白你的决定。你今天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黎文皓不放心地问道。 他刚才正要去找护士长了解情况，就碰到江一沁。 江一沁想起今天的那些事，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这里是军区医院，我还可以帮……” “文皓，我们早在你瞒着我假死的时候结束了。从我决定结婚开始，那些过往就已经散了，你不要因为我收养的小唯，你就觉得愧疚，想补偿我。这些跟你之前救我的那一次扯平了。我丈夫要是看到会误会的。“江一沁说完站起来离开。 黎文皓在她走出两米之外时，突然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想说，遇到任何事，你都可以来找我。” 江一沁像是没听到那句话一般，脚步没有任何变化。 江一沁给江秋水打了个电话，得知冯雪倩回到了之前所住的医院，就打车过去了。 沿路走来医生和护士看到他们重新回来，脸色都带了一些讥讽的笑容。 江一沁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病房内的冯雪倩和江秋水，很是心疼，“爸妈，要不咱们换个医院？” “这里就挺好的，医生也很优秀，没必要换，怪麻烦的。”冯雪倩拒绝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冯雪倩看江一沁脸色不太对劲，“你这孩子现在是什么表情？那些所谓的专家也是从普通的医生慢慢升上去的，要是所有的病人都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等那些专家以后老了、死了，怎么会有新的专家出来替补，我们要学会给医生们机会。” 江秋水见江一沁等脸色还是很难看，“听你妈的，我们那个医生就做的挺好的，各方面的技术也不错。” 江一沁眼眶有些发热，她微微仰起头，颤声道：“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 “就你这二百五的傻样，你连累得了谁？夫妻之间吵吵架是难免的，说开了就好。咱们理亏，咱们就去道歉。小两口谁先认错很重要吗？尊严对家人来说就是个屁，都是扯淡，知道吗？” 202 第202章 重度昏迷 202第202章重度昏迷 “行了行了，看你这个样子比我还像病人，赶紧回家睡觉吧，把精神养好了再过来。” 江一沁出了病房后，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主治医生看到她，态度跟之前没有多大的差别。 反而问道：“专家怎么说，有新的治疗方案吗？” “张医生，很抱歉。我们之前……” 主治医生摆了摆手，笑道：“你是法医，跟我们不一样。你们跟死者接触得多，我们整天跟各种各样的病人打交道，见到什么样的病人和家属都不觉得奇怪，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们有更好的渠道治疗，我很高兴。再次回到我们医院医治，我也会想之前那样治疗。如果有必要，我也会尽力联系更好的团队来治疗。当然，力度比你们的可能要小的多，希望你们有心里准备。” “谢谢张医生。” “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一沁直到上了出租车之后，她都没有想好是要回自己家还是回她和程至煜的公寓。 想了一圈之后，她决定先回自己家。 她刚把钥匙插进门锁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门后，露出江小唯的小脸儿。 他担忧的看着她，说道：“姐姐，对不起。是我害妈妈不能在好医院里，对不起。” 江一沁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不关你的事。” 江小唯看到江一沁的笑容更加难受，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他一把抱住江一沁的腰，带着哭腔说道：“我去跟姐夫解释，姐夫人那么好，他一定不会生你气的。” 江一沁摸了摸江小唯的脑袋，任他哭着。 她实在没有精力来安慰他了。 她从程至煜把车驶离她的视线范围，整个人就有点飘。 脑袋里早就变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 但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理智。 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她现在所面对的这些事情。 直到江小唯的哭声渐渐弱了，江一沁才推开他小小的身体，轻声道：“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我们今晚将就吃点，吃完后，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江一沁尽量让自己的人，来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江小唯轻轻“嗯”了一声。 江一沁走进厨房穿上围裙，开始忙碌。 半个小时之后，她就将三菜一汤端上桌。 去拿饭的时候，居然发现饭锅根本就没通上电，里面的水和米，还都是分开的。 江一沁站在电饭煲前，呆愣了半晌。 胸口积压的那些害怕、担忧，此时都到了临界点，迫不及待地要爆发出来。 江小唯在厨房门口担忧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有些烦躁地把电饭煲一把合上，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的刺耳。 江一沁走到玄关处，换上鞋，拿了钱包，“二宝贝，我们出去吃。” 江小唯顿时就绪满了泪水，“姐姐，你别这样。” “我什么事都没有啊，你别担心。”江一沁硬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拉着江小微的手往外走。 晚上等江小唯睡下之后，江一沁给江秋水打了个电话，准备让江秋水回来休息，她去医院守着冯雪倩。 江秋水没有让她过去，坚持让她先休息。 江一沁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状态，没有再坚持。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百无聊赖之际，她拿出手机，翻了一下朋友圈，把朋友圈的动态看了一遍。 除了韩凉那家伙还像平时那样秀美食、秀帅哥之外，其他人的朋友圈动态基本是加班累成狗、夏天要减肥，还有大量做护肤品、内衣的微商信息。 江一沁把动态退了出来，她翻到通讯录的那一栏，找到程至煜把头像点了进去，斟酌了半晌，输入了三个字。 “睡了吗？” 那条信息发送出去很久，也没有得到回复。 江一沁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暗了，她又按亮，如此反反复复。 发送出去的信息依然没有得到回复。 直到看到了眼睛都生疼，她才把手机放下了。 她在黑暗里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脑海里浮现起她跟程至煜相处的那些画面。 在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程至煜从来没有对她生气过。 他一直是和煦而宽容的。 她甚至已经习惯了程至煜在不经意间帮她做得很多事情，他会体贴、细心地为她着想。 而她很享受他的给予。 回馈的，远远比她给予的少。 她忽略了，要是江小唯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对程至煜会有多大的影响。 这些事，她都没想过。 她有很多很好的机会跟他解释，但她都没有把握住。 江一沁如此想着，心里却没有任何放松下来的感觉。 要是程至煜不是在生气，他怎么会拒绝让老爸老妈住院呢。 但江一沁怎么也不会想到，程至煜会做这样的事。 江一沁痛苦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当她正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突然出现的铃声，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一沁倏在坐床上坐了起来，接过手机，“老爸。” “你带点钱过来，你妈现在要做手术，我身上的钱不够。” 江一沁一边跳下床套衣服，一边问，“晚上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要做手术？”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到了再解释。” “好，我这就过去。” 江一沁挂上电话，从自己房间的抽屉里拿了两张银行卡，就出门了。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江小唯的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江小唯也是一身外出的衣服，他背了一个小包，还戴了一顶帽子，费力地穿上鞋子之后，迅速地离开家。 江一沁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手术室前只有江秋水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听到江一沁的脚步声才动作迟缓地回过头了。 江一沁坐到他旁边，“钱已经缴清了。爸，是什么情况啊？” 江秋水长长地叹了口气，“跟你挂完电话之后，你妈就开始抽搐，然后陷入昏迷。医生说，她的清醒值才是5，瞳孔放大，情况很危险，立刻就进手术室了。” 江一沁心里一跳，人的清醒值的范围是3~15. 正常情况是15，3的话意识着那个人永远不会醒了。 老妈的清醒值居然降到5了。 可是，她实在有些不明白，尿毒症的初中期怎么会有重度昏迷的情况？ 江一沁的手有些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陪着江秋水坐在长椅上，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直到手术室上的灯熄灭了，两人才像被解穴了一般站起来。 冯雪倩几天内连续做了两次手术，身体机能消耗得极快，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了。 江一沁与江秋水跟在护士们身后进入病房，护士们重新把那些管子、线头给冯雪倩放好，嘱咐了注意事项才离开了。 江一沁把陪床的那张床让给江秋水，她自己则坐到病房门外的椅子上。 想起前几天她还和程至煜在这里嬉闹。 短短几天，居然会变成这样了。 突然，她抬起自己的手，发现手不自觉地发着抖，根本由不得她自己控制。 江一沁心里升起警觉，强制自己深呼吸，迅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效果并不明显，还是能看出她的手在发抖。 江小唯走出小区大门，深夜值班的保安大叔在治安岗里打着盹，根本没看到个子不高的江小唯出去。 江小唯站在空荡荡的马路边，心里很害怕。 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走到大路边。 他站到出租车的候车区，等了很久，过了几辆车，看到他是个孩子，司机连车都没停，直接踩着油门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江小唯等得越久，路上的人和车就越少。 马路对面还停了两辆车，江小唯感觉到车上的人在看着他，眼里露出不怀好意的光芒。 他越等越焦急，在那几个人要路过绿化带朝他走来的时候，从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 江小唯没抱什么希望地摇手招车子，车子居然意外地停到他面前。 出租车师傅是个四十出头，面相憨厚的中年人，看着江小唯就说道：“小朋友，这么晚，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我姐姐。”江小唯脆生生地回道，眼睛里带着明显的警惕。 出租车师傅看到小小的孩子那里干净的眼睛里有这样的情绪，不免心声怜惜。 师傅放缓的语气，问道：“你姐姐在哪儿？” 江小唯口齿清晰地报了江一沁和程至煜住的小区名。 “那你上来吧。我送你过去。你一个小孩子大半夜自己出门，肯定没司机肯载你去。” 江小唯闻言点了点头坐到了副驾上。 出租车快了很久，江小唯才问道：“叔叔，你怎么愿意拉我？” “本来我也不想拉你的，见对面马路的几个人不像好人，怕你有危险才停下的。你姐姐也真是的，大半夜也放心让你一个小孩子自己出门。” “不管她的事，是我想去找她。” 出租车司机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203 第203章 江小唯失踪 203第203章江小唯失踪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江小唯无奈，只剩付了车费，走路进去。 保安见江小唯一个小孩子，有点不放心，“要不我先打电话给程先生，程先生在家你就上去？” “谢谢大哥哥。” 保安笑笑，转身去打电话了，但一直没说话。 几分钟后，他放下值班室的固定电话，“程先生不在家，要不你打他手机看看。” “我没有他的手机。” “这就麻烦了。要不……”保安的话顿了顿，眼睛猛地放大，惊恐地看着江小唯身后。 江小唯疑惑地转过头，还没看清身后的人，一个黑色的袋子就罩了下来…… 江一沁在六点多的时候，打车回了家。 在车上，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特别发虚的感觉，总是不安定。 江一沁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紧张过度了。 江一沁打开家门，她就喊道：“小唯、二宝贝、小唯弟弟……” 屋内没有半点声响。 江一沁皱了皱眉，小唯的生活作息时间很稳定，不会出现快七点了还不醒的情况。 她边脱鞋边叫道：“小懒猪，该起床了。” 依旧没有人回答。 江一沁快步走到江小唯的房间，推开门发现房间居然空无一人。 她又相继推开了老爸老妈、她自己的房间和客房，连厨房、洗手间、小露台等这些地方都看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江小唯的身影。 江一沁带上房门又出去了。 她走到小区的保安室，“我弟弟不见了，麻烦帮我调取监控看看。” “监控不是随意能看的。” 江一沁也不多话，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联系一下你的相关领导，我要看昨晚到刚才的监控。” 保安咽了咽口水，给上级打了个电话。 江一沁在监控上看到江小唯在自己离开后的十五分钟也走去小区，向外面走去。 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江一沁看了江小唯出了小区，转弯的方向。 她拿出手机给沈尉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沈队，我这边有点事需要你帮忙，请你帮我牵个线，我需要我家小区周围交警的电话。” “我弟弟不见了。” “你别担心，我马上帮你联系。” 江一沁挂上电话后，给江小唯暑假班的上课老师请了假，然后等沈尉的回复。 一直等到了八点，才接到沈尉的电话。 江一沁说了自己的地址。 两分钟后，沈尉的polo车就出现在江一沁面前。 江一沁很是惊讶，迎了上去，“沈队，你自己还过来了。” “队里目前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我刚好离这边也不远，干脆直接过来了。”沈尉说道，递了份早餐给江一沁，“尝尝看，我新发现的地方，挺好吃的。” “谢谢。”江一沁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 那些东西吃下去都有种味同嚼腊的感觉，完全感觉不到味道。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停到在交通队的停车场里。 两人提前打了招呼，直接进了监控室。 值班的负责人把两人带到一个大屏幕前。 负责人说道：“根据你们提供的时间，我们已经找到了相应的监控视频。” 负责人示意操作员播放视频。 当江一沁看到江小唯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时，眼眶蓦地发热起来。 马路上、街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只有他一个小小的孩子在路灯下等着。 甚至没有一辆出租车为他停下。 江一沁的目光被马路对面的人吸引住了，她失声道：“是他们带走了小唯？” “江法医，请继续看下去。” 江一沁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继续盯着屏幕看。 直到有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她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一个操作员小跑了过来，“队长，联系上那名司机了。他说，他对小朋友影响很深刻，他把小朋友放在了一个小区前，交给了保安才走的。” 操作员低头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报出了江一沁熟悉的小区名字。 江一沁有点失控地瘫软在椅子上。 小唯是去找她，还是去找程至煜？ 江一沁没想太多，掏出手机给程至煜拨打电话。 程至煜却已经关机了。 江一沁与沈尉出了交通队。 江一沁说道：“沈队，这次太麻烦你了。你先回局里吧。我回家看看。” 沈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说道：“别太担心了。” “嗯嗯。”江一沁回了沈尉一个笑容。 在沈尉的车子开出去后，她才打了车回她和程至煜所住的小区。 她甚至忘了坐电梯，直接跑了上去。 她打开门，也没有看到江小唯或是程至煜。 她把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这时，门突然响了。 江一沁目光晖晖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看到进来的是刘婶。 她的目光瞬时黯淡了下来。 刘婶看到江一沁也愣了一下，“夫人，今天不上班？” “请假了。” “也好也好。你看看你的脸色，实在太差了，你先上楼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熬汤，你顺便拿一份去医院。” 江一沁没有拒绝。 她纠结了好半晌，才说道：“刘婶，你知道至煜去哪儿了吗？” “少爷？我不清楚。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刘婶关心地问道。 “没有。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关机了。” “少爷的工作忙，可能在飞机上吧。别担心。”刘婶提着两袋东西进厨房，一边把里面的菜拿出来，一边唏嘘地说道：“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物业和警察在保安岗，说是有个保安在保安岗遇刺，现在还在调查。也不知道行凶的人都怎么想的，一个保安能跟人结什么怨啊。” 刘婶的话音还没落地，就听到大门被摔上的声音。 刘婶不解道：“这职业病也太厉害了吧，听到有死人都能跑这么快。” 江一沁赶到保安岗，正好看到担架上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 江一沁快步走了过去，“出什么事了？” 过来办案的警员认识江一沁，便解释道：“有一起简单的杀人案子，目前判断性质比较简单，暂时还没到你们刑警和法医齐上阵的时候。” “什么时候遇刺的？” “初步判断凌晨之后。” “这里的监控调取出来了吗？”江一沁又问。 办案的警员有些不满，“江法医，我们也是职业的警察，能做好这些事。” “你误会了。我弟弟凌晨的时间也来过这里，我怀疑保安的死跟我弟弟有关系。” “啊？”办案的警员没想到是这种可能，“江法医，抱歉。” “没关系。我想看看监控。” 物业公司的人迅速调取了监控，昨晚十二点到清晨的监控，把电脑的屏幕转到江一沁和片警队的队长的方向。 因为江一沁给了一个相对接近的时间，众人便直接从00：45分的时候开始看。 在00：50的时候，那辆熟悉的出租车停在小区大门，江小唯从副驾上下来，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跟保安和江小唯交谈了几句，就上车走了。 十分钟后，保安岗给冲进来的几个人。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 屏幕却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一片雪花。 众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江一沁脑袋都快炸开来，她烦躁地敲了敲鼠标，重新播放，依然是满屏的雪花。 过了五分钟，那雪花才消失了，又有了画面。 可是，那伙人已经消失了。 江一沁问道：“你们的原始监控带也是这样的？” 物业方面的负责人回道：“我给打电话确认一下，要是没问题，我们去监控室看。” 物业的负责人说完，立刻给同事打了电话，把监控出问题的时间报了一下，然后就等答复。 几分钟后，物业的负责人挂上电话，朝江一沁和片警的队长摇了摇头，“都是一样的。我们小区的摄像头是刻意买防干扰的，按理说不应该出这样的情况。” “满屏的雪花点你怎么解释？”江一沁烦躁地问道。 她的声音很冰冷，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物业的负责人满脸尴尬，“江小姐，我们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现。但事情确实出了，我们也没办法，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尽力配合警方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失踪的又不是你的亲人！” 物业的负责人闻言脸上的神情也冷了下来，“要我说，这件事你们这些家属要承担主要责任，你们是怎么当监护人的？大半夜让一个没满十岁的孩子在外面跑，你们还有理了？指责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是不是做对的。一有事，就把责任全推给别人，就你这样的人还做法医。我呸！” 江一沁脸色异常难看，站起来就抄起椅子想砸过去。 片警的队长在半空中截住了江一沁的手，“江法医，请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对案子没有任何好处。” 江一沁浑身发颤地瞪着那个负责人。 那名负责人被江一沁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想讽刺几句，被片警的队长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江一沁坐在警车内，眼神放空地看着窗外。 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机械在掏出手机，连接听都没按就把手机放到耳边。 听到铃声还在响，她才后知后觉地按了接听键。 204 第204章 宁清悠自首 204第204章宁清悠自首 江一沁看到号码显示的居然是号码不详。 她愣了一下，“你是哪位？” “江小唯是你的什么人？”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平板、无特色的声音。 江一沁给片警的队长打了个手势 队长了然，从一名警员手里拿过一个迷你版的定位仪器，在无声地调频，接收附近的信号，记录它的波长，会派出所再分析。 江一沁看到队长的动作，便说道：“你是什么人？江小唯在哪里？” “江法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问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你的试探技巧还有待加强啊。” “所以，你打算告诉我，你真实的地方吗？” “有什么不可以。我在红丽商场四楼，你的宝贝弟弟也在。给你一个小时，看看能不能找到。” “你无聊了？故意找点事情做？” “不不不，你千万不能这么误会我。” 江一沁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哦？那你说说看。” “江法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引诱我说话就算了，还这么敷衍。”那个声音顿了顿，“还记得你的入职宣誓吗？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你在保安岗里做了什么？你要伤害你的人民。” 江一沁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哦？非典型话唠的精英层罪犯，你还知道些什么？想测人心，还是要把我们耍得团团玩？还是你的目标只是我？你看到我的就职经历、履历上的赞扬太多了，想看看我是不是跟你想象中的一样。现在你看到我也不过是个凡人，你打算怎么做？想给我个惊喜吗？” 那个人轻笑了几声，“我本来已经要结束游戏了，但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有趣，我实在不舍得这么快就结束这个游戏。” “是吗？那你继续。” “你的反应未免太过冷淡了。” “不然呢？歇斯底里还是情绪失控？在你那狭隘的世界里，我也许很特别；但在我这里，你只不过是个罪犯，于我的差别不大。” 旁边的片警队长给江一沁打了个ok的手势。 江一沁继续道：“你与其躲在一个小角落里意淫，还不如花点时间走出来。你这样的人应该会喜欢长期被人瞩目的感觉，让所有人崇拜你，用各种正面、积极的词汇夸奖你。你做了什么，让你必须用犯罪的途径来吸引别人的目光？” “不关你的事！”一直平静的声音出现了波动。 “当然关我的事，因为你已经惹毛我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能无底限地刺激我，我要是反抗或有跟你臆想中的反应不一样，就是我的错。” “我的地盘，我做主！” 随着江一沁与那个人的沟通，他们已经能锁定具体的地址了。 江一沁不断地引诱那个人说话，挑起他情绪波动的点。 直到电话那头响起尖锐的尖叫声，江一沁才松了口气。 她知道那是沈尉他们动手了。 车子停在红丽商场正大门，江一沁便跳下车子，跑向四楼。 四楼东侧的方向被十几名警员围成了一个圈，隐约能看到一个人铐着手铐蹲在中间。 蜘蛛抱着江小唯站在窗口的位置，不断地轻哄着。 江小唯红着眼圈乖乖地点头。 江一沁看到江小唯的时候，腿差点软了。 从早上绷紧的心弦，蓦地一松。 她踉跄了几步，被片警的队长扶了一把才稳住了身形。 江小唯小声叫了一句，“姐姐。” 江一沁白着一张脸，从蜘蛛的手里接过江小唯。 她抱了一下，就放下了，手用力地拍在江小唯的背上。 江小唯瘦弱的身体被她一拍，差点被打趴在地上。 蜘蛛上前一把拉过江小唯，把江小唯拉到自己的身后，怒瞪着江一沁，“你干什么你？！他刚安全，你就这么对他。难怪他要离家出走！” “我教育我弟弟，关你什么事？”江一沁哑声道，眼睛都红了。 蜘蛛被冷不防地吼了一下，没找到话反驳。 江小唯从蜘蛛身后走出来，一把抱住江一沁的腰，带着哭腔喊起来，“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去找姐夫，我没想让你担心。对不起……” 江一沁眼泪也下来了，她迅速地擦掉眼泪，“下次别这么做了，知道吗？” 江小唯抱着江一沁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声。 江一沁把他重新交给蜘蛛，让江一沁奇怪的是，江小唯不是那种喜欢粘人的人，对陌生人更是如此。 对蜘蛛好像多了份异样的亲昵，也许是某一类人特别招孩子喜欢吧。 江一沁走到沈尉旁边，冷眼看着被反手靠着的人，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居然是个女人。 那女人看到江一沁的表情，嘴角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江法医，你想不到吧。” 江一沁笑笑，“有什么想不到的。你做为一个成年女性，居然被我家小唯弟弟制服了，你不自杀、自残，还真挺不要脸的。” “你怎么知道？” “从我和你的通话中。你是个应变能力很差的人，只要被人打乱了你的计划，你就会烦躁不安，就会失控。我家小唯弟弟也不傻，对付你措措有余了。”江一沁说着，转身对沈尉说道：“沈队，麻烦你把手铐的钥匙给我。” 沈尉看了江一沁一眼，江一沁回了他一个镇定、清醒的眼神。 沈尉把一把钥匙放到江一沁的掌心，示意其他队员退下。 江一沁绕到那女人的身后，打开了手铐。 那个女人讶异地看着江一沁，站起来。 她的腿还没站直，就被江一沁踹翻在地上，脸上被甩了好几个耳光。 江一沁边打边说，“嫌疑人示图逃跑，被执法人员阻拦，阻拦过程中执法人员正当防卫。这个理由怎么样？嗯？” 那女人被打得毫无反击之力，仰躺在地上。 江一沁用鞋子踩在她的脸上，“谁给你的胆子，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亲人身上？！说！” “我不会说的，打死我也不说。” “打死你？你想多了。就你这样的loser，顺便刺激几下就跟个神经病似的，弄死你就跟弄死只蚂蚱一样轻松。”江一沁说完，收回了脚。 然后扯了自己的衣袖，团成一团塞进那人的嘴里。 再次反剪她的手，铐上手铐。 polo车内。 江小唯被江一沁抱在怀里，小脸儿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抓伤，整个人却睡得很沉。 沈尉一路把车子开回江一沁小区大门。 江一沁说道：“沈队，在这里停就可以了。” “我送你们进去吧。” “不用了，回局里你还有的忙呢，今天已经太麻烦你了。” 沈尉也没再坚持。 江一沁小心翼翼地抱着江小唯下车，慢慢走进小区。 沈尉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区的绿化带之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程至煜去哪儿了？” “跟你大哥说话，语气能好一点吗？” “快说！” “他的正牌媳妇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清楚。” “你说呢。”沈巍懒懒打了个哈欠，“没事别烦我，也别惦记人家媳妇。有空看看你家里那位女强人。” 说完，直接单方面挂了电话，怕把沈尉刺激大发了喷他。 沈尉烦躁地把手机扔到副驾上，正准备发动车子，手机又响了。 他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是局里的固定电话打来的。 “什么事？” “沈队，宁清悠来自首了！” “你说谁？” 江一沁把江小唯放到床上，江小唯显然是被吓坏了，神经紧绷了一夜，现在睡得很沉。 一路上来，也没有醒的迹象。 见快中午了，就给江秋水打了电话。 “老爸，老妈醒了吗？我给你们带午饭” “不用不用，在医院食堂吃就行。”江秋水的语气有些兴奋。 “爸，有什么好事啊？” “张医生刚说找到肾源了，等你妈身体再好一点就可以做换肾手术了。” “之前不是一直没结果吗？怎么突然就找到了？”江一沁有些不解。 “我也问过张医生，张医生说这样的情况很正常。有些人十几年都等不到合适的肾源，突然有合适的配型也不奇怪。” “那就好。手术费用方面谈了吗？要花多少钱？” “谈了，手术要二十万左右，后续调养的钱也不少。” 江一沁见江秋水的情绪有些低落，说道：“老爸，你别担心钱的事。老妈身体好了就行，其他的事不重要。” “嗯嗯。人在就行，钱不重要。” 江一沁又安抚了几句，然后去厨房做点吃的。 不知道是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还是她单方面殴打了那个女人心里解气了。 她的情绪比昨晚放松了不少，把昨晚那些没碰过的菜都倒了，重新做了三菜一汤。 然后回房间叫醒江小唯。 江小唯睡了一觉，情绪稳定了不少。 江小唯看到江一沁又抱住她，蹭了好几下才松开。 江一沁看到这小家伙异乎寻常地粘人，心里很是柔软。 动作轻柔地摸着他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吓坏了吧。” “嗯，姐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瓜，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吗？” 205 第205章 他要离婚，你坚决不离 205第205章他要离婚，你坚决不离 “我知道了。”江小唯微仰着小脑袋，小脸儿上红扑扑的，嘴角还含着一抹笑容，两只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兴奋道：“姐姐，我今天试了一下点他们的穴，成功了，以后我能保护我自己和你，还有爸妈他们了。” “真棒。”江一沁笑道：“赶紧起来洗漱吃饭。” 吃完午饭过后，江一沁带江小唯去医院，在经过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冯雪倩喜欢的花。 进到病房的时候，江秋水和冯雪倩在病房里有说有笑的。 江一沁提着水果和零食，江小唯捧着一束花，相继进入病房。 冯雪倩见状就说道：“您两位是来医院野餐的，还是来看病人的？哎哟，江一沁你牛，居然让我二宝贝扛这么一大束花。” 江一沁听到冯雪倩熟悉的唠叨和碎碎念，嬉皮笑脸地说道：“偶尔心疼心疼你大宝贝呗，不要太偏心啊。” “对你没感情了。” “得。”江一沁把水果和零食放到小桌子上，让江小唯把花递给冯雪倩。 “妈妈，花送给你。”江小唯脆生生地说道。 “谢谢二宝贝。妈妈真……”冯雪倩的话声猛地一停，折了花杆砸江一沁，“江一沁同志，你怎么照顾你小唯弟弟的？才一天就让他挂彩？你这姐姐怎么当的？” “他自己摔倒、脸着地也怪我？” “不怪你，怪谁？” “我……老爸，管管你那爱折腾的老婆，她太能挑刺了。”江一沁扯了扯江秋水的衣袖。 江秋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斗嘴，眼里全是放松。 “江秋水要是敢管，我立刻让护士买一车木菠萝回来让他把刺都跪平了。” “您省省吧，钱都花光了，没钱给你买木菠萝了。” 冯雪倩不再说话，双手环胸，斜睨着江一沁。 江一沁顶着一脸不孝子的欠扁模样看着她。 江秋水拉过江小唯的手，“二宝贝，咱们先出去，空出场地给你妈和你姐发挥，我们别妨碍她们。” 江小唯一脸不解地看着江一沁和冯雪倩，虽然她们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但他没感觉到她们的恶意。 他心里不是很理解她们经常掐架，他却十分羡慕她们。 江一沁见江秋水和江小唯出去了之后，眼眶一红，抱住冯雪倩，把头埋进冯雪倩的颈窝处，恶狠狠地说道：“你要再敢出危险，我就跟你拼命！” 冯雪倩苍白的脸色上闪过心疼，嘴里却道：“小样儿，看你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实在太烦人了。” “滚蛋，我教你这么多东西，你怎么都不学？坏毛病都学干净了。” “你不是号称十全十美么？”江一沁反问道。 冯雪倩被咽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道：“你个不孝女，你老妈我还是病人的时候都不对我好一点儿，整天刺激我。” 江一沁却像没听见一般，蹭了她好几下，轻声道：“老妈，你得活久一点，像乌龟活得那么久。” “你就想让我变王八，你就直说，还拐什么弯啊。” “好吧。你这么识相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江一沁说着松开冯雪倩，蹦哒着拎着花瓶和花进洗手间了。 冯雪倩看着江一沁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一沁花了十分钟才把花给摆好造型，摆进病房里。 一层不变的白色病房也因为多了一瓶花多了不少生命力。 冯雪倩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听到江一沁的脚步声。 她没睁开眼睛，开口道：“至煜那边是什么情况，你联系上他了吗？” “还没有。” “小夫妻间有磕碰是正常的，都要磨合。他要离婚，你坚决不离。不是为了他的钱，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这种优质钻石精英男落到别人手里太刺激人了，所以你必须握在手里，知道不？” “冯女士，你的关注点会不会太特别了一点。” “都是大实话。女人最大的幸福不是工作多优秀，而是有个对她好的老公和孩子。有了这两点，只要这个女人不是脑残，工作方面也不会差。但一个女人再怎么优秀，要是遇人不淑，也能毁了她一辈子。” “嗯，我明白。我准备去他的公司堵他。” 冯雪倩闻言睁开眼睛，朝江一沁竖起一个大拇指，“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只有我女儿能干得出来。” “老公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脸，是不？” “嗯，就你这么厚脸皮，他得更厚脸皮才能把你甩开。以我对他的观察，论脸皮厚的程度，他比不上你。” “谢谢冯女士的夸奖。”江一沁笑兮兮地说着。 此时，她手机响了。 江一沁嘴角含笑地接起电话，“沈队，你好。” “宁清悠今天上午来局里自首，审讯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现在指名要见你。” “自首？” “嗯。你要是忙，时间可以推后。”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我马上过去。” “好，辛苦了。” 江一沁收起手机，说道：“老妈，我要回局里一趟。” “先把你男人弄到手，工作可以先放一边。” “这件事跟能不能把你女婿勾搭回来有一定的关系。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看你啊。” 冯雪倩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一沁来到局里直接去了刑警队，沈尉在监控室看审讯室的情况。 江一沁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什么情况？” “到目前为止只说过一句话，就是要见你那句。” “那我直接过去吧。你们仔细看她。” “你小心点。” 江一沁起身出去，进入审讯室。 宁清悠的目光一直盯着审讯室的门口，从江一沁进来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嘴角挂起一抹明显狰狞的笑容。 江一沁毫不淑女地坐到宁清悠对面的椅子上，大喇喇地打量着她，“在斐济好好治腿不好吗？非得回来作死，你这么做得到了什么？” “江一沁，你别刺激我。没用的！” “你想得真多了，我没那个闲情去刺激你。我就比较关心你什么时候落网，或者让我们发现你的尸体。” “你破不了案我设的案子，还这么理直气壮。” “一年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了，我要脸皮这么薄，早就不用混了。你还是法医的时候，你也不可能每个案子都能破了，别五十步笑百步，谢谢。” “但我已经是法医界的一座高峰了，而你不是。”宁清悠冷傲地笑道。 “我干法医这一行，就是为了赚钱，高峰关我什么事？那东西又不能吃。” 宁清悠没料到江一沁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 江一沁知道宁清悠在想些什么，笑道：“是不是发现我没近按照你当初设计的脚本走，又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今天早上那个逗逼是你派来的吧，跟你一样，只要别人没近按照她的思路走，她就抓狂。” 宁清悠情绪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要对付你还真不容易。” “你是为了我老公对付我，还是你怕超越你，想在我的职业生涯里加点污点？上次你失败了，我想这次你也不会成功，趁早死心吧。我就是这么优秀，你不服也不行！”江一沁顶着一脸欠扁的表情。 监控室的沈尉和几个刑警队队员闻言都忍不住笑喷。 他们知道江法医好玩，但没想到可以好玩成这样。 江一沁在审讯室里搔了搔头，不着痕迹地往摄像头那里飞了个恶狠狠的白眼，然后又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 宁清悠打量着江一沁，眼底藏着无尽的恨意。 “你就是这么勾引程至煜的？你确实跟我不太一样，但你这样的女人，他不会放在眼里的。” “放在心里就行。” “你还真挺厚脸皮。” 江一沁看着宁清悠瘦削发黑的脸，不想再跟她浪费口舌。 “宁清悠，程至煜是我老公，别没事在我面前提他，我会很不高兴。至于你……”江一沁突然伸手抓住宁清悠的手，把她的袖子扯了上去。 当看到宁清悠手背、手肘的位置都是针眼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挺有追求啊。帮人家试毒的效果怎么样？你以为你苦大仇深地帮你妈报仇，别人就该领情，对你好点是不？就你这智商，还是别玩了。你在他们心理就是一颗棋子，想舍弃就能舍弃。你这辈子玩蛋了，你亲姐妹也死了，你图的什么？觉得有人听到你的事迹的时候会夸你一句孝子吗？你想多了，他们会认为你就是个傻子，不会变通。知道你曾经是程至煜的前女友时，更觉得你傻逼。” 宁清悠瞠目欲裂地瞪着江一沁，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抽了三下之后，江一沁突然松开她的手。 宁清悠用力过猛，差点连人带椅子地倒在地上。 江一沁看着宁清悠现在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感叹。 当年法医界的首席女法医，现在居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是看到太多黑暗，心里受挫了，还是她当法医，就是为了她的那些目的？ 江一沁不愿意去想后者。 如果是后者，这一切就太讽刺了。 她还记得当年看到宁清悠的《法医工作守则》时的震撼。 206 第206章 江一沁，我永远比不上你 206第206章江一沁，我永远比不上你 江一沁开口道：“对生者来说，死亡永远是一个艰难的谜语，一本难以破译的密码。死者无法面对活着的人们而讲述自己惨痛的死亡经历，因此死者和生者被一条看不见的但又真实存在着的鸿沟隔开了。只有法医才能填平这个鸿沟，破译死亡的密码。法医的天职就是用科学的手段，靠扎扎实实的本事，让死人开口说话，帮助他们将死亡的真相告诉活着的人们。无论死者生前是什么人，死后尸身都是值得尊敬的，它是死者曾经活过的证明。” 宁清悠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震惊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笑道：“还记得你当初自己写的话吧？你做到了哪一点？我不期待你能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我希望你至少稍微对得起我这个粉丝，对我对你还留点好印象。” 宁清悠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江一沁，我知道我输在哪里了。哈哈哈……有一点，我永远也比不上你。” 宁清悠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配着她瘦削的脸，有种特别可怜的感觉。 “认输了就好好说。我也不打肿脸充胖子，你们这帮神经病患者的智商确实挺高，分分钟能把我们玩在股掌之间。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等你们这帮人玩腻了，自己来自首。没想到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要早不少。” “你不用激我，我会说我能说的。不能说的，你怎么激我都没用。” “你自己看着办。我建议你还是自己说比较好，毕竟你亲手干掉了你亲姐妹，这条命你得还。你现在说或走司法程序的时候说也行，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急于早一点或晚一点了。” “你说得好像没错。” 江一沁站起来，从审讯室里拿出纸笔，放到宁清悠面前，“你自己看着写，我走了。” 江一沁快走到审讯室门口时，背后传来宁清悠的声音，“江一沁，我诅咒你和程至煜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 江一沁转头斜睨了她一眼，“本来我还没想这事儿，为了你这句诅咒，我非得跟他恩爱一辈子，存心气死你，让你死都不能瞑目！” “不会的。” 江一沁对这种故作玄虚给刺激坏了，懒得再理宁清悠，快步离开审讯室，直接去了沈尉的办公室。 沈尉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她了。 江一沁把袖口下的袖扣摄像头拿了出来，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嗯。自己让人过去堵了。” “这个案子突然有了进展，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沈尉笑道：“我也是这个想法。不过，总算是结束了。上次陆法医公布那些毒品的研发程序后，我就让人盯着一个地方了。确实看到三个窝点，最大的那个就是宁清悠今天过来的那个。我们等你过来，就是想从她嘴里知道更多的信息。没想到，居然会这样的信息。一共有十个点，还剩下七个点，我们没有掌握。有这些信息，明天早上之前应该没问题了。” 江一沁点点头，“沈队，你觉得咱们现在得到的这些信息是真实的，还是那些人故意放出来给我们看的？”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们分析过，也对宁清悠的微表情进行了分析，基本真实。” “那我就放心了。说实在的，被这个系列的案子打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有进展了，反而觉得不太真实。” “明白你的想法。关于李铭、杨小光、宁清雅、白仁杰以及后面的三位死者，我打算一起审了。她只要肯开口说第一次话，以后就不难了。这一系列的案子应该就能破了。回头我把详细的卷宗给你看，你就不用亲自跟这个过程了，好好处理家里的事。” “我就不客气了。” 江一沁离开刑警队，回了法医部。 几个法医听到宁清悠自首，都有些唏嘘。 毕竟宁清悠曾经被推到一个很高的高度，出事这样的事情，不免有些伤感。 不管宁清悠做了什么，她都曾是他们优秀的同行。 江一沁简单地交代了一下那件案子的进展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韩凉一脸哀怨地看着江一沁，“江姐，你再不来，我都以为我没有领导了。” “实在没办法，最近杂事太多了。你的述职演讲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不太会写。陆法医给我看你们当年的述职演讲后，我更加觉得自己写的是一堆狗屎了。” “其实就是一个模式，行业的述职报告基本大同小异，表面上是走一个程序。但实则也是看你在这半年里有获得的职业精神和技术，还有你对这个行业的理解。这些还是要认真对待，因为它也代表了你的职业底限和目标。”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多了。” “好好写吧。你述职演讲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嗯嗯，谢谢江姐。阿姨那边怎么样了？” “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我先走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给我打电话。” 江一沁出了单位，见时间还早，打车回了她和程至煜的家。 刘婶还在家，看到江一沁进来，连连说道：“夫人，你可算回来了。我汤都熬好了，等了你快一天了，又怕放冰箱里，你回来没注意看。” “今天事情比较多。”江一沁换了鞋子看了桌上的饭菜和汤，“刘婶，你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给你热热，你吃饱了再送医院。” 江一沁上楼，看着有好几天没住的房间。 她却有种很久没来过这里的错觉。 江一沁坐在程至煜平时睡的那一侧，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缎面的枕头和被子，叹了口气。 许久才轻声道，“程首富，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冷静。你要再矫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好歹也对付过一堆不正常的犯人，对付你，应该也不成问题。” 江一沁洗了个澡，吃了晚饭，就拿着刘婶热好的晚饭过去了。 进入电梯的时候，她按了负一楼。 这几天，她一直没开程至煜给她买的那辆贵瞎人狗眼的豪车，觉得闹别扭闹成这样，还厚着脸皮开他送的车，挺不好意思的。 现在，她可不这么想了。 程至煜还是她的男人，只是闹了别扭，她自己傻了才主动跟他划清界限。 程至煜要是知道她心里也别扭的不肯开他送的车，他估计更火上浇油。 江一沁这么一想之后，就拿着车钥匙下来了。 同时，回家给冯雪倩和江秋水拿些换洗用品，又去暑期班接了江小唯，才去医院。 “老爸，今晚你跟二宝贝回家睡，我负责守夜。” “你这几天的精神状态也不好，你回去多休息。” “我没事，这里也有床，也能休息。” 江秋水摆了摆手，“这里没家里舒服，晚上走廊里都有护士、医生走来走去。你睡不安稳。” 江一沁还想再说什么。 冯雪倩用勺子敲了敲碗，“你们两个合着欺负我，是不是？明知道我得待在医院里，你们还一个劲的比较家里和医院哪里更舒服，有你们这么虐待病人的吗？” 江秋水和江一沁对看了一眼，眼里净是笑意。 江秋水妥协道：“行行，让你们母女两个掐架，我和二宝贝回家睡。” 冯雪倩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饭。 饭后，张医生过来查房。 张医生笑道：“冯女士的状态很好，就这么保持下去。等你的身体免疫力提高了，做手术的排异反应会小很多，也更安全。” “谢谢医生。” 江一沁躺在一米二的陪人床上，瞪着天花板。 即使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她依然没什么睡意。 想到她昨晚在手术室外手指不由自主的发抖，她还心有余悸。 她做为一个法医，对拿手术刀的要求虽然不像外科医生要求那么高，但是没宽松到她手抖都能继续手术的地步。 昨晚只是个意外，还是她的抑郁症有复发的可能？ 当年为她看病的医生就说过，每个人都有可能得抑郁症，只是绝大部分人的症状都是轻微的，不影响生活。 但中度或重度的抑郁症病人，就算治好了，也还有可能复发。 她这些年的心理健康基本是正常的状态，再加上老爸老妈的开异，她心里基本没有什么压力。 她大部分的压力都来自于她的工作。 但她自从成为局里首席法医之后，她也没有过多的为案子的事情担忧，保持的状态也大部是尽人事，听天命。 除了李教授和程至煜的这两个案子，让她动了心，慌了阵脚。 现在程至煜被嫁祸的案子能破获近在咫尺了，还有李教授的案子依然悬而未绝。 她有种感觉，李教授的案子不会这么快有结果。 江一沁正专心致志地想着，旁边突然响起冯雪倩的声音。 “你大半夜的举着手，想吓死你妈我吗？” 江一沁也吓了一个激灵，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老妈，你别冷不丁的跟我说话行不行，差点被你吓哭了。” 207 第207章 你牛，你不是一般人 207第207章你牛，你不是一般人 “是你先吓我好吗？”冯雪倩小声道。 “好吧好吧，抱歉哈。冯女士，你继续睡，我保证不吓你了。” “听你翻来覆去的烙饼，谁能睡得着啊。” “那我出去坐一会儿。” “别这么折腾了，乖乖待着吧。”冯雪倩抱着被子转过身面对江一沁，“妈妈没别的话说，但只有一句。妈妈相信你爸也跟你说话同样的话，我们在我们能掌控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轻易离开你。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又亲眼看着你长大，怎么样我也舍不得放下你，一定咬碎牙齿也要坚持下去。” “这么矫情的话我只说一次，你自己记好了。” “嗯。”江一沁轻轻地应了一声。 在黑暗里握住冯雪倩微凉的手。 接下来的几天，刑警队那边的工作有了不小的进展。 江一沁虽然没有再参与，但也能听到局里的微信群在说这件事，围绕在他们头顶的乌云散了不少。 江一沁看到那些消息，也很高兴。 冯雪倩的身体经过住院一周的观察，比之前稳定了不少。 张医生先让冯雪倩出院，半个月后再过来复查。 复查效果好的话就可以做手术了，医院那边也继续留意肾源的事宜。 江一沁在冯雪倩出院前两天就去家政公司找了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钟点工。 钟点工叫王姨，是本地人。 退休后，觉得日子太无聊了，家里也没孩子给她带。 她就去家政公司报了名，参加培训。 没想到刚拿证第二天，就有人找她了。 出院当天，江一沁开车送老爸老回家后，就开车去家政公司接王姨。 王姨看到江一沁开的车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江小姐，我刚拿上岗证。你这样的雇主我还服务不了。” “王姨，你别误会，先上车吧，边开车边聊。” 王姨忐忑不安的犹豫了好一会儿，见江一沁也不像是会刁难人的人，才上了车。 江一沁发动车子，解释道：“我妈患尿毒症半年了，现在没办法做家务和体力活。我爸虽然能做些家务，但他这些年已经很少做了，现在重新捡起来我担心他太吃力了。你来我们家平时也不用做什么，买点菜、洗个碗、打扫一下家里就行，随便跟我妈做个伴。她人比较话多，生病在家，很容易被闷坏。我一个月给你开三千的工资，你看可以吗？” “好好。”王姨见江一沁跟她说得很直白，也没其他家政阿姨说雇主的那些毛病，很干脆地点点头。 江一沁把王姨带进家里。 江秋水和冯雪倩看到江一沁带着一个中年人进来。 冯雪倩疑惑道：“这是刘婶？” “不是。爸、妈，这是我请的王姨。王姨平时就给你们做做饭，陪你们聊聊天。” “啊？”冯雪倩愣了一下，笑道：“欢迎欢迎，我今年六十三了，叫姐姐还是妹妹啊？” 王姨也笑道：“我六十一，冯姐你比我大两岁。” “你来得正好，我最近被我们家江秋水同志的破手艺给折磨坏了，以后就靠小王你了。” “哎哎，千万别这么说。”王姨连忙摆了摆手。 “别，你能被我家这个二百五的孩子看上了，也是我们的缘分。” 王姨被冯雪倩的话逗得直笑，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说道：“快到中午了，我去做饭啊。” 王姨进入厨房后，冯雪倩把江一沁叫道小露台上，“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跟我们商量商量？” “我就是知道跟你们商量之后，你们肯定不同意。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太劳累了，老爸每天要照顾你，也没有时间休息，回来还要做饭、做家务，太累了。” “貌似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江一沁见冯雪倩没真的反对，搂着她的肩膀笑道：“本来就是，咱家也不至于就缺这点钱。请个阿姨做点家务，平时还跟你们聊聊天不也挺好的吗？” “你给他开了多少钱？” “3000。” 冯雪倩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江一沁，你牛，你不是一般人。” 江一沁听出她那话里的讽刺，不解地问道：“太贵了吗？” “还行，按天折合算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个价，就是比普通的钟点工多几百块钱。我想她应该也知道，做事也会比较负责任吧。挺好的。雇主和钟点工之间最担心的就是在价格方面出问题，咱们这边给的不利索，人家心里有情绪，给的太多给钱的有情绪。” “老妈，顿时发现你懂得太多了。” “你以前都多藐视你老妈？”冯雪倩不满道。 “哪有？我一直特崇拜你。反正你好好安心养病，其他的我就不嘱咐你了。医生让你注意的那些事项，你自己悠着点。别瞎折腾知道吗？”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快烦死我了。” 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拿起车钥匙就下楼了。 坐进车内。 江一沁想起她已经快一周没有看到程至煜了，想了想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程首富，我给了你一周的时间，你冷静完了就赶紧给我死回来，你这么玩失踪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给扫地出门了。” 江一沁发完这条语音微信之后，发现好像说得不是太有气势。 于是发动车子往程氏集团的方向走。 江一沁把车停到程氏集团的停车场，然后轻车熟路地上一楼大厅。 在众目睽睽下，按了总裁的专属电梯。 上次的那名前台小姐，看到江一沁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江小姐，程董现在不在办公室。” “他什么时候回来？” “具体我也不得而知。要不您在会客区等等或者明亲自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时间？” 江一沁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个便签本，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号码，尔后递给前台小姐，“确定他回来的时候，提醒他给我打个电话，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前台小姐礼貌地把便签收好，“好的，一定送到。” 江一沁不放心地问道：“程董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江小姐，不好意思。我只是个前台，程董的工作内容不对我们说，这些事情我都不了解。” “也对，是我糊涂了。” 江一沁下楼坐进车内，心里还是有点不对劲。 她打开手机，在百度上，搜索了程至煜的名字。 发现最新的消息是昨天的。 那条消息最先发布的是程氏集团的官方微博。 “程氏集团程董出国考察一周，程氏集团将全面进入新的纪元。下一个阶段的工作任务重心主要放在绿色能源产业上，将会带领程氏集团和社会各界人士迎接绿色能源时代……” 江一沁看着图片上那个俊秀、清雅的男人，心里的想念纷至沓来，将她的整个人都要冲刷掉。 她的目光黏在程至煜的脸上，仔细的看着他的五官。 他在那些身材变形、顶着啤酒肚的各界成功人士之间显得异常的鹤立鸡群。 他的脸上挂着很淡的笑容，让江一沁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只是在礼貌性的笑。 江一沁把那张图片保存到手机上，然后用微信发给程至煜。 并在下面了，附上了一句话——你只有在我身边才能笑得异常的满足，千万别想着试图离开我。你看你，不在我身边几天连笑都不会。你看，你这笑容笑得多僵啊。 微信发完之后，依旧像之前的几条微信那样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江一沁也不气馁。 只要程至煜一天不回她，她就每天就给他发信息。 除非哪一天程至煜把她拉进黑名单了，否则她就天天去恶心他。 江一沁这么自暴自弃的想着。 她心里有点没底，她总觉得程至煜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有些怪。 具体怎么个奇怪法，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就是觉得不太像是他平时的作风。 江一沁手指滑过微信上的通讯录，决定给程思琪打了个电话。 “嫂子，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你最近在忙吗？” “不是特别忙，比你和大哥好多了。我之前听大哥说，阿姨生病住院了，我这几天忙着出差，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呢。阿姨的病还好吧？” “挺好的，现在已经出院了。” “那我晚上去看看阿姨。” “你先忙你手上的工作吧。你知道你大哥最近都去哪儿了吗？工作有哪些安排？” “啊？”程思琪愣了一下，随后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嫂子你和大哥是吵架了吧！怪不得大哥之前都黑着一张脸。你是用什么办法把他折腾成这样的。跟我说说，下次我也试试！” “别胡闹，现在他傲娇着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江一沁想到这里就有些头疼。 “这么严重？” “嗯。能不能传授点经验？”江一沁一点也没觉得有丢人的意思。 程思琪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一般遇到这种事，解决方法其实很简单，像我大哥那样的人，你就像个狗皮膏药生贴上去就行，你把他磨得没办法，他就消停了。” “这种方法可行吗？” 208 第208章 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208第208章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我觉得还可以，我小时候就这么折腾他的。”程思琪顿了顿，说道：“嫂子，我大哥表面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但你一定要好好对他。虽然我们家看起来也比较和睦，但那只是对于我而言；对我大哥，不是这样子的。你跟他组成的小家，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我就知道我嫂子最聪明了。我下午下班之后，去就直接杀到你家去，跟你说说解决方法，顺便去看看阿姨。” “嗯，行。” 江一沁把车开出程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绕到马路对面的时候，她不自觉的抬头看了那栋高耸入云的程氏大厦。 别人只看得到他的身居高位和他所拥有的财富，不会去看他背后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拥有这些。 可她清楚。 江一沁握紧了方向盘，把车子开进车流里。 江一沁开车回了单位。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韩凉便指着桌上那一沓足有三四十页的文件，说道：“沈队那边送过来的，说是让你看看详细的卷宗。” “现在已经移交司法程序了？” “嗯。”韩凉小声地应了一声，然后凑到江一沁身边，“江姐，我有点紧张。” 江一沁扫了一眼被圈起来的日期，正好是今天。 “没什么好紧张的，大家都是熟人你把状态调整到平时的样子就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紧张，我都紧张的中午都吃不下饭了。” “我那里还有红糖坚果茶，你先冲一杯喝着，你这样的状态不行。” “我也不想这样子的，一想到平时都熟悉的同事和领导，现在要评评价我的演讲和工作，我就有点不自在。” 江一沁拍了拍她的肩，“这事儿还真不是我让你不紧张就能不紧张的。” “江姐，你的安慰能再敷衍一点吗？”韩凉一脸哀怨地看着江一沁。 “我是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述职的内容都是你平时的工作内容。你只要把你想的都说出来就可以。至于其他方面，我们不会过多苛责你。”江一沁的话顿了顿，“你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劲，跟你平时的样子很不搭。” 韩凉也疑惑不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像我这样完全可以走后门的人，不应该会这么紧张。” “估计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你回头有时间去找医生疏导一下。” “我的状态都严重到需要看医生的程度了吗？” “你自己能调节的话，也没什么问题。”江一沁看了看时间，“你可以准备了10分钟之后去c2会议室。” “江姐，你太狠心了，给人家加个油呗。” “加油加油加油。”江一沁敷衍地说完，便拿了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出去了。 这次跟韩凉参加述职演讲的还有几个助理和后备法医。 光评审就有10位之多，法医部7个人，刑警队那边也来了3个人。 江一沁坐在评审席上，看着那些法医的后备力量们。 想起几年前她也像现在他们一样怀着忐忑和不安的心情。 既期待自己可以按照计划那样晋升，同时又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走到更高的职位。 那种忐忑应该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再多的安慰都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主任扫了一圈，“开始吧，每个人的时间控制在三十分钟以内，评审的时间在15分钟以内，助理这边先开始。” 先是几个助理的述职演讲，韩凉排在第二位。 江一沁在听第一位助理演讲时，目光不由地瞥向韩凉的位置。 看到她的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反复复。 江一沁心里闪过疑惑，按照韩凉的那些履历，她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这样的场面比她面对尸体和案件的时候，安全、放松很多，怎么会把这件事想的那么复杂？ 就她这半年多的观察来看，韩凉是个工作认真负责，跟同事沟通也很良好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过述职演讲的机率很大，而且就算她的工作能力有瑕疵，加上她那个局长老爸。也没有哪个评审敢作死的淘汰她。 江一沁分心了片刻，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专心的听第一位述职的助理的演讲。 第一位助理用了半个小时进行演讲。 他是陆法医的新助理，跟韩凉同一时间招进来。 那一批人是从青川大学招回来的，都是比较优秀的人。 那一次招聘一共招了10个人，经过半年的学习和工作留下来了8个。 那个人做完演讲之后，主任便开始发问，说道：“在我工作这么多年后，我听到助理或者法医进行述职宣誓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激动。我们的宣誓是跟警队一起，我们法医也没有专门的宣誓仪式。但我们的职责，跟警队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分工有不同。我希望你们真的能记下你们那述职时说的那些话，并且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做到这些。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等一下其他需要述职的助理和预备法医，我也是这样的一番话。其他的专业问题就让在职的法医和刑警队提问吧。” 主任说完便把话头，交给陆法医。 陆法医说道：“小李是我的助理，先让其他法医和刑警队的同事点评，我最后作总结。” 江一沁见话筒交到她手上，还是接了过来，说道：“我对小李的印象还算挺深刻的，平时几个法医之间的工作需要交涉，经常是由助理进行的。沟通能力和负责任这一方面我都觉得做得挺好的。专业方面，我目前跟你合作的只有两三个实验，我只能从我这边了解的那一块进行点评，要是有片面的地方，也请你们及时指出来。对于小李，我的想法是不知道，你是因为紧张还是基础知识不够扎实，在做实验的时候，你总是不自觉的会去翻书，让我会有点不太放心。当然，这一块你的压力会比别的助理压力大一点，因为陆老师是局里理论知识最扎实的一位，被他鄙视很正常。我也经常被他刺激到，特别懊恼有这种记忆力好的同事。” 江一沁说完后，便把话筒交给其他人。 刑警队那边主要是从小李的沟通和工作对接进行评价，整体都是褒大于贬。 小李下去之后，韩凉就略显紧张的上来了。 江一沁看她的那个样子，真有点担心她会晕倒在台上，还好韩凉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差。 一篇长达半个小时的述职演讲报告，也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 江一沁听完，发现后比自己当年做述职的时候还要累。 他示意陆法音和刑警队的同事先进行点评，他自己要再琢磨琢磨，用什么样的话语技巧才能把韩凉那明显的紧张给掩盖掉或者削弱掉。 陆法医和其他法医的评点都还算温和。 陆法医说道：“小韩今天是你把高考的状态都调动出来了吧？让我们听得都冒一身冷汗，就怕你随时掉链子，让你的江姐都没办法帮你圆回来，到最后一刻我们才放心了。” 陆法医的这番话，让会议室里的人都笑了出来。 其次是刑警队那边的人总结发言。 沈尉说道：“小韩这次的发挥有点失常，平时挺活泼的一个人，到这时候居然那么拘谨，倒是让我们刮目相看。我跟小韩接触的还算比较多，对她的工作和交谈能力都还比较满意。心理素质这一关希望再培养，因为作为执法队伍中的一员。我们需要面对很多危险的情况，都会比今天的述职演讲危险多了。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我们才好开展新的工作。” 沈尉说完把话筒交给江一沁。 江一沁接过话筒说道：“小韩这两天的状态也让我有些惊讶，我想也是因为我近段时间都没在局里的关系，经常是来半天又跑了，还有前段时间去了容城发生的事情，应该也影响到了她的状态。在这方面我作为一个上级，做的确实不够。就她平时的工作能力而言，我觉得她是一个合格的助……” 江一沁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就惊呼了一声，韩凉站在演讲台上脸色苍白的往后倒去。 江一沁坐在医院的手术室前。 看着那枚亮着的手术中的牌子，脑袋有些发木。 她发现她最近跟医院实在太有缘了，不是自己住院，就是亲人和同事住院。 江一沁在外面等了许久，手术室的门总算开了。 江一沁迎了上去，“医生，病人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太过紧张了，加上空腹，容易导致供血供氧不足昏倒。先住两天院，看看情况没什么问题也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把韩凉推了出来。 江一沁跟着护士，一起进入病房。 刚安顿好之后，韩局就匆匆地赶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从飞机场直接过来的。 韩局擦了擦额上的汗，“江法医，辛苦你了。” “没事儿，那我先走了。韩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给我打个电话。” 江一沁走到门口，要带上病房门的时候，看到韩局坐在病床的椅子上，目光爱怜地打量着昏迷不醒的韩凉，暗自叹了口气。 209 第209章 程首富，乖乖跟我走吧 209第209章程首富，乖乖跟我走吧 机场。 江一沁坐在车里，撑着下巴百无聊地看着空荡荡的机场外围，跟机场里的灯火通明形成了强烈的反比。 江一沁看了看表，发现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于是把今天沈尉给她的宁清悠的卷宗拿出来，打开车内的阅读灯，仔细地看了起来。 宁清悠交代得很详细，包括她如何嫁祸程至煜、如何让宁清雅代替她死、如何找毒品实验的人选、毒品实验基地的方位等等都交代了。 任意一点都可以让她死一次了。 江一沁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她按照列表目录翻到记录李铭、杨小光、白仁杰的那几页。 这几个案子从犯罪迹象到后来的处理都有宁清悠的影子。 江一沁很好奇，宁清悠到底是怎么把李铭、杨小光、白仁杰的尸体摆成了那样诡异的姿势的。 那些姿势除了迷惑执法人员，还有什么作用。 当江一沁看到上面写着：“我在他们的身体里注射软骨剂，让他们想死又死不了的时候，再在他们的腋下注射毒品，让心脏在最短的时间内衰竭。等他们死透了再摆姿势，想让他们摆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但我更喜欢那个姿势，因为那是我妈死的时候被人扭曲成那样的。我一直疑惑不解，所以我当了法医。我在几十上百具尸体里做实验得来的结果，你们查这么久都查不出结果，不是因为你们技术不够，而是你们还有人性。你们不愿意不去想如此泯灭人性的做法。” 江一沁几乎能想象宁清悠说这话时的表情，冰冷而漠然。 她看着那些详细的实施步骤，不寒而栗。 宁清悠做法医的初衷就不纯粹，这样的人在执法队伍里还有多少？ 江一沁正想着，手机响了。 她扫了一眼手机，把资料放好，发动了车子。 她把车停在机场的正大门，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时，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江一沁掐好了时间，把车子流畅地滑了出去，恰如其分地停到了程至煜的脚边。 程至煜抬头看到熟悉的车，挑了挑眉，神情淡漠地看着驾驶座上的女人。 江一沁甩上车门下车，一脸倨傲的下车，挑衅般地看着他，“你只能坐我的车回家。” 程至煜没理她，提着简单的行李，准备绕过她。 突然，他的手腕上被一个冰冷的东西套住了。 他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手铐。 手铐的另一个圈套在江一沁的手腕上。 江一沁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扬了扬手里的钥匙，丢进了十米开外的人工湖里。 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程至煜如黑矅石般的眸内闪过几抹亮光。 江一沁得意地看着他，“程首富，乖乖跟我走吧。” “执法人员都像你这样？”程至煜抬了抬被铐住的手。 “现在我是你老婆，请不要提我的职业，谢谢。”江一沁说完拉着程至煜要上车。 到车边的时候，她顿了顿，有点为难地搔了搔头，结果还习惯性地抬右手，连程至煜的手也抬了起来。 江一沁暗想，她好歹也先把程至煜骗上车再铐上啊。 现在多不方便啊。 程至煜站在她身后，嘴角微勾地看着那一脸苦恼的小女人。 想起她每天给他发的那些宣誓主权的话，他的心里就忍不住一暖。 这个小女人，要是用其他正常一点、能够让他看到心机的方法，他还能稍微放开她。 可这个小女人从头到尾根本不用任何技巧，直白、热情得让他一个男人都冒冷汗。 就连冯雪倩突然被送回原医院的事，一般人肯定会把两件事放到一起，她也没把这件事情怪到他头上来。 江一沁不知道程至煜在想什么，她拉开副驾的门，弯腰从副驾上爬到驾驶座上。 程至煜的手被手铐扯着，把不大的行李箱塞进后排的座位上，也上了车。 江一沁发动车子上高速，大半夜的车子不多。 她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程首富，对于你这种一言不合就玩失踪的行为，我表示很愤慨。你生气可以直接说，你对我隐瞒江小唯小朋友的身世不满，我能理解，但是方法这么多种，你怎么就选择了最让人想发飚的方式呢？” “于是，怪我？” “呃……话也不是这么说啦。我的意思是，有问题可以沟通。我老妈说了，年轻人刚结婚的时候要多磨合，以后老了才能相处融洽。这次我们吵架也不全没有收获，至少我更想珍惜你了。”江一沁说着，有点不好意思。 她用余光观察着程至煜，看到他脸上的冰渣子淡下去一些。 于是豁出脸皮不要了，继续说道：“以前都是你对我好，我刚开始觉得你在做戏，还挺津津有味地看你演戏，觉得你演得特别好，太能装了。后来我渐渐习惯你对我好了，我也渐渐爱上你。我觉得你也挺爱我的，不然也不会对我这么好，也对我的家人这么好。还有……我当着你的面甩宁清悠耳光，你也不生气。” 程至煜听着那些不知道算是表白，还是在炫耀的话，有种不知道该做何感想的感觉。 江一沁说完了，见程至煜还没有开口的意思。 于是，把车停到紧急车道上，转头瞪着程至煜。 “程首富，麻烦别这么高冷，给个态度啊。” 程至煜忍着伸手去捏着她圆鼓鼓的小脸儿的冲动，“这就是你冷静了一个星期的感想？” “嗯，我觉得我想得还挺到位和深刻的。”江一沁坚定地点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这么生气吗？” “嗯？”江一沁眼睛里有些迷茫。 这一周里，她天天就想方设法怎么把程至煜拐带回来。 至于，程至煜会这么生气的原因，她没有特别深刻地想过。 她只是知道程至煜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程至煜看她那一脸懵圈的样子就知道她内心的orz。 “让我真正生气的，从来就不是江小唯的存在，而是他所代表的意义。”程至煜清声道，“他代表着你跟黎文皓的曾经，那些我没有参与过的过往。你在决定跟我结婚之后收养他，跟你在答应跟我结婚之前收养，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在我心里，你的举动就意味着，江小唯是你对黎文皓感情的继续。你在答应嫁给我之后，你还收养了你前男友的弟弟。假如我们调换身份，我在决定娶你之后，收养了宁清悠的妹妹。你会怎么想？” 江一沁哑然，“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而且我们当时只是契约婚姻……” “我明白。所以，我在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没有甩手就走。”程至煜说着扬了扬被铐着的左手。 江一沁听他这么说之后，猛地松了口气。 转过身，用力地抱住程至煜。 “程首富，谢谢你。”说完，江一沁还用力地蹭了蹭程至煜的脖子。 再次闻到他身上清爽又好闻的气息，她居然有种想泪奔的感觉。 尼玛，以后她一定要好好对她家程首富。 她刚才随便想了想程首富领养宁清悠妹妹这种事，她就气得想杀人。 她的心胸果然没有程首富博大，更不可能给他机会好好解释。 她绝对会一纸离婚书拍到他脸上。 程至煜被江一沁搂得有点呼吸不畅，却没有出声制止。 这个欢脱、热闹、对他毫不设防的小女人，也许翻找全世界都不会再找到了。 他何其幸运，能够让他遇到她。 江一沁抱了好一会儿，想起这里还是高速公路。 她才不情不愿地松开程至煜，不放心地问道：“这一页算翻过去了吗？” “看你后续表现。”程至煜抬起手，“你打算一直铐着吗？” “钥匙被我一激动扔了。” 程至煜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江一沁摸了摸鼻子，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一边开锁一边咕哝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我做得应该会到位啊。” “你以为而已。以你工作时候的表现，你应该不会主动毁坏公家的东西。” “你真了解我。”江一沁笑嘻嘻地说道，收起手铐后，心情很愉快地发动车子，“程首富，我们回家啦！” 江一沁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感觉腰上有只手搭着。 她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 程至煜见她憋笑得浑身发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好笑地看着她，“你够了啊，都乐了一晚上了。” “不够不够，我真高兴你回来了。” 程至煜笑着亲了她的鼻尖一下，“看来有必要时不时给你一点教训。” “别啊，我怕我心理素质不过关，会疯的。” “你们当了法医的心理素质比一般人过硬。” “我是特例，求别虐。”江一沁立刻摆了个哀怨的表情。 程至煜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翻身坐了起来，“早餐想吃什么？” “随便。” “没有随便。” “你做的我都喜欢。” 程至煜斜睨了她一眼，满意地去洗漱了。 江一沁眦牙咧嘴地翻了个身，浑身疼得她想捶床。 果然真是不能犯错，一犯错就冷战，冷战后就不能过夫妻生活，不能过夫妻生活就会在和好的时候纵欲过度，实在太不养生了。 210 第210章 你们在冯雪倩的药里加了什么 210第210章你们在冯雪倩的药里加了什么 江一沁慢磨磨地穿好了衣服，下楼的时候，程至煜已经把早餐做好端上桌了。 江一沁坐到桌边，看到桌上又摆了一碗无比眼熟的补气补血的汤。 小脸儿立刻扭曲了，“程首富，能不能不喝？” “不行！” “汤的味道很诡异啊。” “诡异也得喝。” 江一沁自暴自弃地吃了一圈其他的早点，最后才端起那碗汤喝了。 喝完之后，她精神都好了不少，说道：“宁清悠自首的事情你知道吗？这两天要走司法程序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以后不在我们局里，你要看有点麻烦。” 程至煜吃早点的手一顿，凉凉地看着她，“你脑回路越来越清奇了。不吃醋吗？” “没有什么好吃醋的啊，我觉得宁清悠可能会觉得我让你去是刺激她，但我想你应该会想见见她的。见完了之后，你就完整的属于我了。我知道你也瞒了我，你跟她之间的协议，到目前我还没看到那个协议，宁清悠只是在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我对这件事只有一个要求，当那份协议出现的时候，我希望可以别伤害到我们的家人。” 程至煜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傻瓜。” 江一沁把程至煜带到审讯室前，然后退了出去。 走到监控室，沈尉看她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 江一沁见程至煜并没进去，说道：“沈队，把监控关了吧。” “宁清悠交代了这么多东西，我想她把她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在没定案之前，她也只是个犯罪嫌疑人，也还有隐私权，给她留一点隐私吧。” “她和程至煜的会面应该还会有重要的内容。你忘了她去巴黎见程至煜的事情了？” 江一沁张了张嘴，找不到话反驳，“是我逾矩了。” 沈尉看了她一眼，说道：“大家都出去吧，在程至煜出审讯室之前都不用看监控，之后再单独提取这段监控。如果没必要，这段录相不用去看。” 江一沁说道：“谢谢沈队。” “法治之外，还有人情。走吧，都出去吧。” 程至煜在门外站了半晌，才推开审讯室的门进去。 宁清悠瘦削的身体像被镶嵌在椅子里一般，听到门锁的声音才木然地抬起头，看到程至煜的时候，愣了愣。 随后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你来了。”宁清悠轻轻地笑起来，“看到这样的我，你还满意吗？程至煜，为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一步？！” “我要让你害死我妻子的母亲才动手吗？”程至煜冷冷地看着她，“宁清悠，你自己没有的东西，你就想方设法毁掉。试问，江一沁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一次又一次地想害她？！” “当然有，她太幸福了，我看着刺眼。就算我不爱你，我也容不得她占据你的心！” “你无药可救了。” “没错。从你认识我，我就这样了。”宁清悠说着，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她用带着手铐的手捂住自己的脸，“程至煜，要是没有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儿？你越好，就越能衬托我的污秽不堪、我内心的丑陋。你当初不停车该多好，为什么你要停车？为什么要给我机会认识你？” 程至煜没有说话，神情淡漠地看着宁清悠痛苦的样子。 这个女人早已耗尽他的善意与宽容。 直到宁清悠陷入了沉默，程至煜才说道：“有尊严地走你接下来的路，别让别人再失望了。” “他呢？他怎么样了？” “你说呢。”程至煜淡声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帮我保护好他。”宁清悠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让他接下来的日子都在悔恨里度过，让他知道他当年没有保护好他的妻子，现在也没办法保护他的两个女儿……哈哈哈……” “宁清雅真的是你杀的？” “当然。我小时候就狠有另一个我，没想到她最后还有点作用。” 程至煜冷冷地看着没有半点悔意的宁清悠，说道：“我会在你被执行死刑的那天带他去现场的。” 宁清悠瞪大了眼睛，声音尖锐地说道：“你不能这么做！” “让他为你收殓，你应该会更满意。毕竟他二十多年前收了他妻子的，去年收了她女儿的，今年再收你的。” “程至煜，不要！”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告诉我，你们在冯雪倩的药里加了什么？” “你觉得被你发现后，他们还会告诉我吗？你没想到我们连专家都请得动吧？后面还有一堆你想象不到的事，你看好了！” “不论后面发生什么，我都能看到，但你永远也看不到了。”程至煜笑道：“你的组织打算让你在我离开之后死，还是在法庭上？” 宁清悠错愕了一下，“不管你的事。” “宁清悠，以前我听邪不胜正这样的话，会觉得好笑。跟你接触后，我还是这样的感觉。在认识江一沁之后，我不这么想了，我相信她和她的那些同事会做到，会找到你们的组织并绳之以法。” “我做鬼也会等那一天的。” 程至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宁愿死，也不打算说？” “他们的威胁，跟你的威胁一样。” 程至煜了然，转身离开审讯室。 宁清悠目光眷恋地看着程至煜的背影，将藏在手铐里微别针露出来。 在自己的动脉上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扎进去。 她算好了一切，却没算好。 程至煜对她的影响力还是那么深刻。 宁清悠自嘲地想着，将微别针重新放好。 刑警队大厅。 江一沁看到程至煜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还好吗？” “我没事。你去上班吧，我回家看看妈，听说已经找到肾源了。” “嗯。医生让观察半个月再做手术。” 程至煜开着自己的宝马车去了江家，到江家的时候是王姨来开的门。 王姨看到程至煜愣了愣，总觉得有点眼熟，“请问你找谁？” “你是小沁请来的王姨？” “是啊。你是？” “我是她丈夫，爸妈他们在家吗？” “江先生跟小唯出去了，冯姐在家。”王姨说着，连忙打开防盗门让程至煜进来。 程至煜把来带的补品放到茶几上，推开冯雪倩和江秋水的房间门就进去了。 背对着门口的冯雪倩听到声音，头也不回地说道：“小王，不是让你别来打扰吗？我睡醒了会自己出去。” 她边说边要把纸巾藏起来，被一只大手给抢先了。 冯雪倩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程至煜，猛地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们家那两只讨债的呢。” 程至煜沉着脸打开那张被团成一团的纸巾，看到里面的血时，瞳孔微缩，“她知道吗？” “谁敢让她知道啊？就怕她要发疯。”冯雪倩话里很嫌弃，但眼里满是无奈和宠溺。 “妈，这件事我有责任。” “你别瞎揽责任，这件事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是那个专家失职，不是你的错。”冯雪倩闷咳了几声，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我问过张医生了，他说专家开的那些药会让我的免疫力降低，不能凝血，手术的时候创口会大量出血，很危险。但只要适当的治疗和调养也没想象中的可怕，就是不知道要调养多久。要是免疫力再低下去，换肾对我的负担就太大了。再加上每个星期两次透析，要养起来也不容易。” “我把家里的营养师和家庭医生调过来。” “没这么复杂，我让张医生给我开单子，回头有稀缺的补品你来买就行。”冯雪倩说着，握住了程至煜的手，“你能来看我就很好了。我家的那个家伙有时有点傻缺，你得多担待一点，别跟她计较。万一有一天我真撑不住了，还得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们父女俩。” “你会没事的。” “嗯。我努力别死那么快。不然太打击他们了。” “好了，你扶我一把，我去洗手间洗个脸。” “我和小沁搬回家住，让她多陪陪你。” “你们看着办就好。现在除了你知道我的病情之外，他们都不知道，我要是撑不住，你帮忙圆一下。” 江一沁下班后，从办公室的走廊往下看，看到程至煜心情就特别好。 程至煜也在同一时间抬起头看上来，朝她挥了挥手。 江一沁立刻冲回办公室，拿起包就往楼下冲。 “你怎么过来了？不用上班吗？” “刚出差回来，今天先休息。我让刘婶收拾了我们的衣服，送回你家了。最近一段时间，先住你家。” “啊？你会不会别扭？” “没什么，习惯就好。” “老公，谢谢你。” “口头谢没诚意。”程至煜笑道。 江一沁看了下左右，见没人迅速亲了下程至煜的脸颊。 程至煜回亲了她一下，为她拉开车门。 回到家后，江一沁看到冯雪倩的脸色，小声道：“老妈，你的脸色好差。” “你生病了脸色能好看？” “你赶紧补回来啊，还是以前到处蹦哒的老妈好看。” “滚蛋，少在我面前甩嘴皮子，赶紧滚去厨房帮帮你王姨，别让她累着。” 211 第211章 我又不会跑掉 211第211章我又不会跑掉 王姨笑着端菜上桌，笑道：“我不累，有刘婶一起帮忙，我都觉得我像是来当客人的。小沁要再进来，就真没我什么事了。” 江一沁跟着王姨进厨房，看着忙碌的刘婶说道：“刘婶，你的手艺越来厉害了，菜做得好香。” “你们喜欢吃就好。夫人，你别影响我和小王发挥，赶紧去陪冯姐聊天去，冯姐念叨了一下午了。” “好吧，我现在就是个皮球，你们想往哪儿踢就往哪儿踢吧。我不介意的。” 江一沁说完之后，又慢悠悠地晃荡出来。 冯雪倩看到她蹦哒的样子，问道：“你现在都没事干了？” “是啊，本来我还觉得我一点用武之地，现在有刘婶和王姨，我基本就是个闲杂人等了。”江一沁坐到冯雪倩旁边，“老妈我们聊天吧，好久没跟你好好聊了。” “没空跟你谈人生，看你动画片去吧。”冯雪倩嫌弃道。 “能不能别把我跟江小唯同学混为一谈，我好歹是个四舍五入30岁的大人了。” “抱歉，一直没看出来。”冯雪倩轻飘飘的说道，脸色越发的苍白。 江一沁察觉到她的异样，紧张地问道：“老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进房间先休息。” “就是看你看烦的，你别吵我就没事了。” 江一沁观察冯雪倩的脸色半晌，还是坚持扶冯雪倩进房间。 冯雪倩躺在床上，摆了摆手，“你出去吧，你坐在旁边，我睡不着。” “有你这么嫌弃你女儿的吗？”江一沁哀怨地瞪着她。 “不嫌弃你，还能嫌弃谁？” 冯雪倩说完后，就不再说话，闭上眼睛，慢慢的睡下。 江一沁坐在床头看着冯雪倩没有血色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老妈现在越是保持以前的欢脱，在睡着或者安静的时候，她的病容就越明显。 但她再怎么样想孝顺她，生老病死这几个自然的规律，她都无法代替她老妈承受，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手足无措。 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江一沁转过头去发现程至煜站在门边。 程至煜轻声道：“你去问问刘婶和王姨她们冰箱有没有饮料和牛奶，要没有的话，你下楼买几瓶回来，我来陪妈。” “好。”江一沁不疑有他的起身出去了。 程至煜坐到床边。 冯雪倩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是该让你们住进来，还是让你们回家住。我真怕这个样子被那丫头发现。” “那你应该也知道，要是真出什么问题了。这个时候她不陪在你身边，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就是怕这个，刚才忍得我都想吐血。”冯雪倩话还没说完就一阵剧烈地咳嗽，咳得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了。 她把手从嘴边拿开，掌心里沾了一滩小小的血迹。 程至煜从床头抽过纸巾，帮她仔细擦拭干净，然后把纸巾冲进了马桶里。 “我从国外买了进口的凝血素和提高免疫力的药品，效果比国内好，流程很严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冯雪倩无力地点了点头。 半夜。 江一沁睡到一半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是沈尉的电话，连忙坐了起来，拿着手机跑进洗手间里接听。 “沈队，有事？” “有新案情，需要你过来一趟。” “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江一沁挂上电话走回房间，摸着黑换了外出的衣服。 程至煜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大半夜出门？” “你吵醒你了？”江一沁压低声音说道：“出了新案件，我要过去帮忙，你先睡吧。” “我陪你过去。”程至煜说着掀开棉被要起身。 “不用，我们还不知道要忙多久呢。”江一沁说完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江一沁把沈尉发给她的地址看了一眼，发现案发现场离她家不远。 她开车20分钟就到了。 江一沁一下车就看到几辆警车停在一个中高档小区内侧的花圃区里。 小区旁边就是个大型的花鸟市场，小区物业便把这一块空地租给那些花农。 因此，东南角的空地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花和废弃的花盆。 江一沁把车停好，朝沈尉和其他刑警队员走过去。 走到沈尉旁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报案人怎么说？” “报案人在搬动花盆的时候，发现花盆下有脓水和恶臭，就打电话通知小区的物业，小区的物业发现是人命案就报了警。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挖出了两具尸身，均伴有不同程度的腐烂。还有一具是比较新，但他的尸体情况很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江一沁一边换上防护服、护目镜和无菌手套一边问道。 “尸体上出现大量缝合的痕迹，初步判定曾经被碎尸过。” 江一沁带护目镜的手一顿，又默默的给自己多带了一副手套，“麻烦沈队给我亮一下灯，其他队员受不了的可以离远一点。”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纷纷退后，把偌大的空地留给江一沁和沈尉。 江一沁把口罩递给沈尉，在沈尉戴上之外，才掀开脚边的黑色塑料袋。 隔着口罩都能闻到一阵让人发吐的恶臭。 江一沁偏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黑色塑料袋里的尸体。 江一沁的瞳孔微缩，看着像碎布娃娃一样被拼接在一起的尸体，尤其是死者的脸上，几乎被密密麻麻的针孔和丝线所占据，只有鼻子和嘴的部位没有半点损伤。 男尸的眼睛则被两颗大钮扣所代替。 江一沁察看尸体的其他部位。 也许是被脸刺激了，看到身体的时候，倒没那么震惊了。 江一沁把另一具腐烂严重的女尸也检查了一遍，腐肉里有不少线头，想来是遭遇过同样的对待。 江一沁站起来，“把他们装袋带回局里，我确定一下凶器和致命伤。” “这么变态的作案手法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小陈嘟嚷道。 “问凶手才知道。”江一沁去了逆风的地方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压下胃里蹿起来的恶心。 见小陈和一个队员把两具尸体装袋抬上车，她才脱下身上的那一身防护服，坐上自己的车。 沈尉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对劲。” “我还好，突然看到这么恶心的尸体有点接受不了。” 沈尉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辆车除了你本人能开，其他人开得了吗？” “好像就我可以开。”江一沁笑了笑，“我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见这么恶心的尸体了。” “你等下开在警车后面，我的车跟着你的。” “嗯，你安排吧。”江一沁不想在这方面多费口舌。 毕竟沈尉也是关心她。 回到局里之后，江一沁连夜提取了线头和创口周边的杂质进行实验。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她把身上消毒后，回到小公寓里休息。 鼻尖隐约还沾留着那一股浓郁的恶臭，让她的胃又隐隐反胃起来。 江一沁躺在床上，深呼吸了几下，才把那股欲吐不吐的难受感觉压了下去。 她倒宁愿吐出来，关键那股难受劲就一直卡在胸口的位置，上不来又下不去，卡得她难受得想骂人。 江一沁睁着眼睛看着半明半暗的天花板。 突然，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江一沁偏过头看手机，发现是程至煜发的微信。 程至煜：“忙完了吗？” 江一沁看到那简单的四个字，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个甜蜜的笑容。 江一沁回道：“刚忙完，我今晚在小公寓里睡，你不用等我了。” 程至煜很快就回了信息，“是个什么案子？处理起来难处大吗？” 江一沁脑海里立刻想起那两具被缝合过的尸体，她打了个激灵，回道：“有点恶心，不跟你详细说了，等下你恶心。” 江一沁把信息发出去后，等了十几分钟都没等到程至煜的回复。 她略有些失望地放下手机。 四点多了，程至煜也该休息了，能等到现在跟她说几句话已经很难得了。 江一沁心里瞬间就没有任何不平衡了，胃里的那股难受的感觉也散去了不少。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半点睡意，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大概十分钟过后，她的手机响了。 江一沁拿起手机，看到是程至煜的号码，一头雾水地接起来，小声道：“老公，这么晚不睡觉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下来。” “我在你公寓楼下，下来吧。” 江一沁闻言立马坐起来，拉开门，跑到走廊，看向下面。 程至煜靠在白色的宝马车边，也正抬头看上来。 江一沁朝他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穿着拖鞋就跑下去了。 在楼梯的最后三个阶梯还直接蹦了下去。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她，“跑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掉。” “不一样不一样。程首富，这很不一样。”江一沁用力地抱住他，“你听到我说难受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过来看我，我好感动。” 江一沁说着，用脸轻蹭了他的脖子。 212 第212章 我老公是活动的ATM 212第212章我老公是活动的atm “那也不用连衣服、鞋子也不换啊，甚至连电话也不挂。” “呃……”江一沁低头看着自己没有穿内衣的扁平胸口和脚上的人字拖，“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程至煜笑道：“你这样的反应让我觉得我来得很对。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云散的海边餐馆。” “他不是回家了吗？” “那个餐馆也在经营，他餐馆做的早点不错。我们开车过去，正好可以到他第一笼包子和蒸饺出炉。” 江一沁连忙点头。 江一沁没想到她会跟程至煜以这样的方式看海上日出。 他们到夏云散的那家海边餐馆时，是五点多一点。 深黑色的海面显得异常的平静。 不一会儿，东边就出现一抹绚烂的颜色。 颜色非常的纯粹，又不刺眼。 海上日出的本来就瞬息万变，才一刹眼的功夫，整个海面就明亮起来。 金色的光芒毫不吝啬地洒向海面，把深黑的海面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然后，在几秒钟之后又变得赤红，让看的人应接不暇。 夏云散端了几样精致的早点过来，自上而下地扫了一眼江一沁，勉为其难地开口道：“嫂子，你还真有个性。” 江一沁厚着脸皮当没听懂，笑嘻嘻道：“偶尔为之嘛。” 她这个样子穿出去，非得被人当神经病不可。 下车的时候，她从后车座拿了块薄毯，当披肩一样裹着上身，下身是短裤和人字拖。 要多不伦不类就有多不伦不类，也只有她这种厚脸皮的人才能hold住了。 “你脸皮可真厚。”夏云散说着，把早点摆上桌。 放完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大喇喇地坐下，跟程至煜和江一沁一块儿吃起来。 程至煜边吃边问道：“你姐现在怎么样？” “还不就是那样，每天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了她似的。”夏云散不在意地说道。 “我关注过盼兴集团近期的项目进度和财务收支，有好几笔大款项已经回流，就算账务报表上依旧赤字，也不像去年那么严重了。” “谁知道她，问什么都不说，好像还十分享受被人需要的感觉，希望所有人都仰仗她，她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其实她就是作。”夏云散没好气地说道，把几块小点心咬得咔咔响。 “别人不理解她，你应该理解。” “我能理解别人，我就理解不了她。你问问嫂子，她经常去沈尉那里折腾个什么劲儿，本来就是商业联姻，沈尉也表明态度了，她还缠着人家不放。有意思吗？一天板着一张死人脸都不知道是想给谁看。” 程至煜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江一沁对夏云缈的事不感兴趣，因此程至煜和夏云缈在聊天的时候，她就低头吃东西，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荡得差不多了才停手。 夏云散斜睨了她一眼，“看你这样好像还能干掉一碗粉啊。” “你要端上来，我也能勉强吃掉。” “你是猪吗？” 江一沁一脸无辜地指了指程至煜，“你在我老公面前说我是猪，你是多鄙视他？” 夏云散：“……” 夏云散无语了片刻，拿出手机劈哩啪啦地敲了半晌，把手机屏幕递到江一沁面前，手差点戳到她的鼻子。 “这是什么？”江一沁看着计算器上的那一串数字。 “钱。” “然后呢？” “今天的早餐钱。我不高兴了，你得付钱。” “我老公付。” “我只要你的。” “没钱！” “没钱你还敢吃这么多？！” “谁知道你开店还得挑客人的钱，我老公是活动的atm，我为什么不能吃？” “那是你的钱吗？”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江一沁双手环胸不甘示弱地瞪夏云散。 程至煜好笑的看着两个人斗嘴，也不出声阻止。 直到他们两个人自己腻烦了，才渐渐停下来。 江一沁跟夏云散对峙了5分钟之后，觉得这种行为太幼稚，于是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发觉程至煜跟夏家人的感觉有些不对，似乎感情太好了。 程至煜似乎很了解夏雨缈和夏云散。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夏云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具体的话她记不清了，大概的意思是说，除了宁清悠之外，程至煜心里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人跟夏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当时她幻想了一下程至煜和夏云缈在一起的画面。 那样的画面既登对又和谐。 两人都是外形特别优秀的人，而且家境相似，都是一家大型公司的上位者，算是很相配的两个人。 他们之间要是不发生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 江一沁这个念头还在萌芽阶段就被她扼杀在摇篮里。 就算程至煜跟夏家有其他的什么联系或者曾经有一个跟夏家有关的女朋友，那也跟她无关。 那是程至煜的过去。 她不可能因为她是程至煜的妻子，所以上冈上线地要去管他的过往。 江一沁和程至煜吃过早餐之后，程至煜就开车载她回家。 江一沁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见江秋水已经早起晨练去了，便进入他们的房间。 床上的冯雪倩还睡着。 江一沁趴到床边，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小声地问道：“老妈，你醒了没？我刚才给你和老爸带了早餐，是你女婿专门给你订的爱心早餐。你要不要起来吃一点？” 冯雪倩好半晌才慢慢转醒。 她没好气的瞪着江一沁，“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你这个煞风景的吵醒了，能别在你老妈面前秀恩爱不？” “关注一下重点行不行？” “重点不是你跟你老公一大早去吃早餐，然后打包回来跟我炫耀了吗？” “重点是给你和老爸带了早餐，谢谢。” “行了，知道了，赶紧滚去上班赚钱，别吵我睡觉。” “好咧。你好好睡啊，我给你挣钱去。”江一沁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拿着包出门去了。 到局里之后，江一沁把昨晚但案情跟其他几位法医简单地交代了一下，然后开始做实验和解剖。 这种实验和解剖只是走个过场，从上面可以得到很多信息，基本可以确定杀害他们的凶器，从而在里面找出凶手的一些信息。 就目前已知的信息推断，凶手很可能是有过医学经验的人并且还是多年经验。 有3点可以证明这个推断的正确性。 一，尸体缝合的地方非常的缜密、针脚细腻，没有多年缝合经验的人是无法做到的。从这一点而言，一般还是主治医生和绣工可以做到这一点。人体的血肉和没有生命力的布缝合起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并且使力点也不一样，所以可以排除绣工。 二，缝合创口的盲肠线，也就是传统所说的美容线。大量的美容线，一般只有医生或相关的厂家会有，输出和管理也比较严格，一般人不容易得到。这种美容线随着身体的新陈代谢，它是可以消失的。在活人的身体上它残留的时间不久，最终会形成一条浅色的疤痕；在死者的尸体上，它沾留的时间较长，需要时间去腐化。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具过度的腐烂的尸体的盲肠线没有那具新尸体的线头多。 三，乍看之下，两具尸体的缝合没有任何章法，似乎就是哪里有切口就缝合哪里，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是有特点的。 两具尸体，一具男尸，一具女尸。 因为男女身体的差异，凶手下刀和下针也是不一样的，因此缝合起来也是不相同。 一看就知道是那人非常精通人体穴位。 江一沁把那具腐烂没那么彻底的尸体的照片拍了下来，着重拍他的脸，然后交给法医部的其他同事进行还原。 然后提取dna，再与dna库里的数据进行比对。 这个案子乍看之下很是吓人，但实际上没查起来比较简单，甚至算是他们所经手的案子中最为简单的一个案子。 死者的面目特征明显，dna比对简便。 有这两条线索，是可以确定他们的身份的。 确定身份之后，刑警队那边会通过身份确定他们的社会关系、工作单位、家庭亲友方面的关系。 这些方面查到位了，这个案子也就结束了。 江一沁忙完之后，回到办公室看到韩凉已经过来上班了，便问道：“你的身体好了？” 韩凉很不好意思的看江一沁，说道：“江姐，那天给你丢人了。” “没事，丢多了就习惯了。” “你这是让我觉得欣慰呢，还是让我以死谢罪呢？” “你自己看着办。”江一沁说完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写有关案子的报告。 韩凉坐在她办公桌对面，不解道：“听说这个案子特别恶心，怎么就轮到江姐你去了？” “这不奇怪啊。案子刚好离我家近，我又有车，大半夜的我去比较合适。”江一沁敲键盘的手一顿，“还是你对这个案子有兴趣要看看？” 韩凉立刻摇头，“我可不要看，我刚才看到那些照片都吓了一跳。要是给我看，我直接晕倒。” 213 第213章 我知道来的会是你 213第213章我知道来的会是你 “多看看就没事了。谁都会有死的那一天，也会像这些尸体一样。只不过我更希望我们可以上绝大部分人一样能够寿终正寝，然后安安静静的在殡仪馆里的，而不是躺在手术台上，任法医解剖。” 韩凉抚了抚手臂上的那些鸡皮疙瘩，“江姐，你怎么突然说出这么渗人的话？” “估计最近比较敏感。”江一沁把报告打完之后，又重新校对了一遍，进行了保存。 这一切做完之后，她才问道：“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心理素质也不差，怎么会紧张到晕倒的程度？”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晕倒前的几天总有种很恶心的感觉，但是我那几天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吃的都跟平常一样，但是老是觉得恶心。然后越靠近述职，我就觉得紧张，心跳有一次都达到115。我都吓坏了，东西也吃不下，又不敢告诉别人。” 江一沁闻言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但是又吐不出来？” “嗯，刚开始有这样的情况，后来就开始厌食，看到什么东西都不想吃，最后心跳会加快、冒虚汗。”韩凉看着江一沁，“江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晚也有这样的感觉，昨晚我以为只是看到那些尸体太恶心了，所以才有这样的生理反应。按照你这么说，很可能不是其他的原因。” 韩凉一惊，小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局里出了内鬼？” “现在还不好说，那你经过这几天的治疗有什么改善吗？” “现在感觉好多了。”韩凉偏头想了一会儿，“你出现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你闻到了恶臭，听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这是人正常的心理反应，就算我们做个排异测试也不可能避免。但是我从现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外因，那几天也没有什么特别恶心的尸体，在局里也没有闻到恶臭。我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什么？” 江一沁想了想后，“这些天你先继续观察你的身体反应，有什么异常情况你及时跟我说。” 这个案子果然如他们所料，调查得非常顺利。 在当天下午3点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两位死者的身份。 两位死者都是结过婚的，并且在同一个单位上班都是学校的老师。 他们的配偶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当江一沁看到男死者的妻子是一位外科主治医生的时候，案子基本已经确定了。 当晚就实施了抓捕。 第二天，江一沁上班时听刑警队那边的人说，他们赶到犯罪嫌疑人的家里时，犯罪嫌疑人还很有闲情的在家吃烛光晚餐，她的对面坐着了一个布娃娃。 那个布娃娃的身高比例跟真的一样，跟那名男死者身高比例一致。 江一沁听到这里的时候，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懒得继续听他们的八卦了。 当她正打算把两份死亡报告的最终版做好之后，便接到了刑警队那边的电话。 江一沁以为是案子有变，连忙接起来，“是不是案子有变动？” 小陈郁闷地说道：“犯罪嫌疑人看到我们都是一堆男的，就不愿意跟我们说，现在局里的谈判专家和犯罪心理的医生都出去了。沈队让你过来帮忙审审，看能听到什么变态的理论。” “能换别人吗？我实在不想听这么黑暗的东西。”江一沁想也不想地拒绝。 “其他的人没有审讯的资格。” “好吧。你们等等，我等会儿过去。” 江一沁挂上电话后，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说实在的，她对这类型的案子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按照她目前的了解，这个犯罪嫌疑人有九成是故意的，而且还属于理性杀人。 这种人有着精密的专业知识和技术水平，要犯罪或者杀死一个人实在太简单。 她实在是不想听一个差不多是她同行的人谈论如何杀死自己的丈夫和丈夫的同事。 就算是情杀也不行。 江一沁最后还是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坐在审讯室里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的衣服、神态都不像是一个罪犯。 她看起来很平和、单纯，圆圆肉肉的小脸儿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成年人。 她闭着眼睛不知是在假寐，还是真的在睡觉。 江一沁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闭目养神的女人听到了响动睁开眼，看到是江一沁眼里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很纯粹又明亮，却让江一沁有些不寒而栗。 女人轻声道：“我知道来的会是你。” “是吗？你猜的还是你经过精密的计算得出来的结果。” “你认为猜真的能对吗？坦白说，我不相信巧合这样的东西。我是理科生，我相信一切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女人露出一抹害羞又骄傲的神情。 江一沁平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女人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江法医。为了公平起见，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颜，今年三十岁，是一名外科医生。我从小到大都非常优秀，做什么都会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夸奖。我以为我很完美，实际上我也确定我挺完美的，很多人对我只能羡慕嫉妒恨。因此，我在成长中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别的女孩怎么生活、交友、谈恋爱。但我很享受那样的目光，我也觉得我有这个资格让别人羡慕。于是我更努力，把那些人远远的甩在我身后，让他们永远都只能仰望我。直到我遇上了那个人，我才知道我曾经所拥有的那些东西，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莫颜说完抬头看着江一沁，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痛苦。 “你知道，作为一个理科生，我要去学那些诗词歌赋、古今中外的历史有多难吗？但他完全不理解，他跟我说我不理解他，他跟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我们结婚后，他每天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次回来都对我大呼小叫，嫌我做的饭不好吃，嫌我做的菜不好吃，嫌我不会打扮，嫌我工作不好，嫌我身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刚开始我也以为我这么的一无是处这么的让人无法接受。直到我看到他跟那个女的在一起，我才发现原来不是我不够好，而是他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莫颜的眼睛里闪过困惑，不解地看着江一沁，“他不爱我，他跟我说明白就好了。可我质问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肯说，还说我胡搅蛮缠、疑心病重。最后他还打我……” 江一沁很专注地听，突然听到莫颜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寒毛都快竖起来了。 莫言冷冷的笑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打的吗？我们住在他的学校里，他知道打脸或者打其他看得到的地方会丢他的人，所以他专挑衣服遮挡的地方打。每当我提出离婚，他就打得越狠，还强迫我拍了我的裸照。但是他到外面的时候，又总当着别人的面搂着我，假惺惺地说他娶了一个好老婆，非常给他争面子，他不愿意离婚，死都不愿意，所以我成全了他。“ “你这么做对你没任何好处。“江一沁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很久才吐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你说的没错，可我真的不想活了。每天在这样一个人渣的阴影下活着，早就没意思了。当年我不应该选择他那样的人，所以我在他的眼睛上缝了两颗扣子，代表我当年的眼瞎。” “你知道，你做了这件事你面临的惩罚会是什么吗？” “死刑、死缓还是无期徒刑？”莫颜轻飘飘的问道。 “我现在也无法回答你，我想知道你做这件事的过程中，你是怎么么想的。据我所跟你在他们身上都划了108刀，没有哪一刀是特别致命的。这表示你是有意折磨他们，你的行为构成了恶意伤人、杀人。” “没错。但我那时真的很高兴，我没有什么精神不正常。那时候是我结婚之后最正常的一段时间，他们死后我也不后悔，我觉得世界特别美好，但我最近开始不安了。我觉得我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的家人过了两个月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那个女人的老公也不知道他的老婆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那时候我才想到，其实悲惨的不只我一个人，他们也很悲惨。因为居然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他们，连他们的亲人、配偶也这样。就像我现在进了局子，被执行死刑我的家人也可能不知道我到底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我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这种悲凉，你能明白吗？” 江一沁心里一阵哑然，随后才说道：“你有抑郁症，你自己知道吗？” “我很健康，我没有任何问题。我的行为我可以自己做主，我很清醒。”莫颜反驳道。 江一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打量着莫颜单薄、瘦小的身躯，“你是怎么把他们的尸体埋到地里的？” “你不相信我可以做到吗？我可以的，只是我想做，没什么事是我做不到、做不好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莫颜语气很激动，如孩童般的脸上满是执着与渴望得到信任的光芒。 214 第214章 不靠近你，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214第214章不靠近你，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又怎么可以让人在两个月内都不被人发现。” “这个很简单。你经常接触尸体，知道怎么保存尸体，尸体才能不腐烂。能保持不腐烂的方法很多，但要让尸体没有味道很难。我先是把他的内脏都拿出来，这样那些内脏不会提早腐烂产生恶臭。我把我老公的尸体缝合好之后，就给他的情妇打电话，邀请她来家里做客，然后给她欣赏了我的作品。”莫颜饶有兴致地看着江一沁，“你能猜到后面发生什么了吧？” 江一沁点点头，“这一点能推算出来，但你没回答我，你是怎么把他们埋到地下的？” “我家里的冰柜放不下两个人，我也不打算让他们死了也能在一起。于是，把那个女人先运出来了。当时我把她塞在一个大袋子里，还喷了驱味粉。然后就学校的保安帮我提上车，他们提着的时候，觉得很重却没有半点怀疑，还问我老公怎么不帮忙，让我一个小女人搬这么重的东西……后面搬我老公的时候也这样……”莫颜说着就吃吃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让江一沁心里很不好受。 江一沁目光平静地看着莫颜。 她除了有抑郁症之外，还是精神分裂。 江一沁实在无法想像，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对她的，把一个好好的女人逼成了这样一副田地。 而莫颜又是多自闭和不善沟通，才把一件本来可以缓解的事情演变成用两条人命相抵的境地。 莫颜的笑声不知在何时停下，“江法医，你觉得我做得好不好？”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需要我来评价。走到这一步，你也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别人怎么评价还重要吗？” “你说的对。命是我自己的，生活也是我自己的，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谁也没资格管我！” “但你没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谁都没有资格。” 莫颜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看着江一沁，半晌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江一沁想了想，发现没什么问题要问的，说道：“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别通知那对狗男女的家属，让他们的家属永远也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我的消息也不准散布出去，我就想在一个别人都看不到的小角落里呆着，我不想看到那些人的目光。” “这个我没办法做决定，需要向上头请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无论两名死者生前做过什么，你杀人、辱尸、毁尸都伤害了他们和他们亲人的权利。” “你们要是说出去，我就自杀，反正我知道有上百种不用外物就能致死的方法。” 江一沁目光忍不住放在莫颜那张漂亮又稚气的脸上，“你这么漂亮，为什么非得把自己的路走成这样呢？” 莫颜一愣，烦躁道：“都是别人逼我的！” 江一沁从审讯室出来，整个人像被蒙上了一层灰。 也许是莫颜的脸和她所做的事反差实在太大了，让她的情绪都陷进莫颜所营造出来的气氛和故事里了。 小陈见江一沁出来，连忙递给她一杯温水，“江法医，辛苦你了。” 江一沁把那杯温水一饮而尽，才说道：“太辛苦了。” 沈尉从监控室下来，“能确定她有精神分裂吗？” “有八成的可能，但还是请专业的医生过来给她做诊断，出具有效的医院证明。” 沈尉、江一沁与小陈三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发现这个案子虽然破获得很顺利，但谁都笑不出来。 小陈率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一沁看了看表，“我回头把尸检的报告发过来，就可以走司法程序了。” 沈尉点点头。 江一沁察觉沈尉有些不正常，问道：“沈队，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吧。” 江一沁离开刑警队的办公室。 沈尉转头看着紧闭的审讯室的门，想起在监控室听到莫颜的话，看到莫颜那扭曲的脸。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夏云缈。 夏云缈自酒醉蹲在他家门口那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 仔细想想，也快两个月了。 这还是夏云缈第一次消失在他眼前这么久，让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沈尉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夏云缈打了个电话，发现居然关机了。 沈尉听到那个机械、冰冷的女音，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让他清醒了几分。 就那个女人的心理素质，她有精神分裂才怪！ 江一沁现在下班唯一想做的事和乐趣就是跟冯雪倩坐在一起瞎侃。 自从知道冯雪倩的身体不舒服之后，她就越来越喜欢待在家里。 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下班后她基本就都待在家了。 但显然冯雪倩不这么想。 “你那双眼睛能别像个探照灯一样扫视我行不行？你老妈我心脏受不了。” 江一沁默默收回了眼神，“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跟你出门没安全感，你还是跟二宝贝去散步吧。二宝贝每天学习这么辛苦，你这个当姐姐的陪他下楼散散步。” “你也一起去啊。” “不去，我要跟我女婿唠嗑，没空陪你们两个小屁孩。” 江一沁见说服无效，也没再坚持。 老妈很喜欢程至煜，她也不好不给两人多多相处的时间。 江一沁转头朝江小唯的房间吼了一声，“小唯弟弟，作业做完了吗？姐姐带你下楼散步去。” “做完了。”江小唯乖巧地应道。 在五分钟之后，穿戴整齐地从房间里出来。 “姐姐，我们走吧。” 江一沁带着江小唯下楼，绕着小区的小花园走了一圈。 江小唯见周围没人，才小声地说道：“姐姐，你最近还见到大哥吗？” 江一沁也想找个机会跟江小唯谈这件事。 对她而言，黎文皓是她的曾经，已经过去了。 对小唯而言，黎文皓永远是他的大哥，他的亲人。 两种感情截然不同，不是说收回来就收回来的。 江一沁揽着江小唯的肩膀，“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间跟你见他的时间差不多。” “大哥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为什么他都不联系我？” “你千万别这么想，他的工作很特殊，也很危险。他不联系你，是因为他不想让你因他而受影响，不是不要你。”江一沁也不知道江小唯能不能听得进去，“他不联系你，才是对你最好的爱护，知道吗？” 江小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想见他的时候怎么办？” “我不反对你见他，但是他的工作情况特殊。我只希望你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知道他在暗中保护着你，这就够了。不一定非得跟他在一起，跟他说话、见面，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嗯，我明白的，我不会给你和爸妈带来麻烦的。我只是好高兴我大哥还活着，我又不能跟爸妈说，只能跟姐姐你说。我憋得好难受……”江小唯哽咽地说道，趴在江一沁的肩膀上小声地哭起来。 江一沁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姐姐理解你的感受，以后有事直接说，别憋着。你除了是你大哥的弟弟，也是我的二宝贝。” 江小唯闻言哭得更大声，好像要把他这几年积压下来关于黎文皓的感情都渲泄出来。 路过小花园的人听到江小唯的哭声，都忍不住多看了江一沁几眼。 那眼神里带着责怪与鄙视，就好像是江一沁欺负了江小唯似的。 “二宝贝，乖，别哭了，把眼睛哭肿了老妈会批斗我的。”江一沁无奈道。 江小唯抽泣着应了一声。 好半晌才止住了哭声，他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江一沁肩膀上的泪痕。 江一沁避过他要擦拭的小手，“没事，回去洗一下就行了。姐姐带你吃雪糕去！” “要吃饭了还吃雪糕？” “以前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受了委屈，老爸老妈就会带我去吃雪糕。那时候一根双棍雪糕才两毛五，现在都涨到两三块了，味道还没以前好。” “真的吗？那我也想吃雪糕了。” 江一沁捏了捏他的小脸，牵着她的小手一起去小卖部。 江一沁正要付钱的时候，小店的老板说道：“江小姐，那不是你老公的车吗？” 江一沁疑惑地转头看过去，发现程至煜的车正开到小区的保安岗。 江一沁跑了过去，敲了敲车窗。 程至煜摇下车窗，“我先送爸妈去医院，你和小唯自己开车过来。” 说完，便再次发动车子离开。 江一沁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说，“小唯，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提车。” 江一沁把车开到医院，上了手术室所在的楼层。 看到眼前的情形愣了一下，本来应该只有江秋水和程至煜的手术室外还站着医院的高层领导。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 江一沁走到程至煜有些不安地看着江秋水和程至煜，询问病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程至煜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掌心里的那股温暖，让江一沁的心安定了不少。 她看着这么亮灯的手术室，一路上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出奇的平静。 江一沁的心里突然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215 第215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215第215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道：“老天爷，我从来不求你什么，很多事都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求也没用。现在我只想求你多给我和老爸老妈一点时间，就算老妈要离开，也请你让她心甘情愿地走，而不是被疾病突然剥夺了她的生命，让她带着遗憾走。我知道生老病不可逆，但可不可以别这么仓促？求求你。” 江一沁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样的一句话。 程至煜握着江一沁的小手，发现平时总是欢脱、有时候很傻很二的小女人，在她安静的时候几乎可以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安静得不可思议。 直到手术室门上的那盏灯熄灭了之后，江一沁勉强平静下来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和江秋水、江小唯同时站了起来，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几名专家率先从里面走出来。 他们走到程至煜面前时摘下了口罩，说道：“程董，手术过程中虽然遇到一些问题，但都顺利地解决了，病人的免疫力不高，换肾之后会出现较为强烈的排异反应。病人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仔细观察，我们会根据后续的情况及时修改治疗方案。” “好，谢谢各位的帮忙。”程至煜清声道。 几名专家简单地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手推床被几名助手推了出来。 众多专家和院方的领导，跟在手推推后面走到重症监护室。 专家们调试好重症监护室各的仪器之后，便出来对着程至煜和江家人说道：“重症监护室里面每天都有探视的时间，但今天情况特殊就不安排探视了，希望你们能理解。” 程至煜点点头，院方领导敬畏地带着那些随便拉一个出来就能名动全国的专家离开，试图借此机会邀请专家们来他们医院做演讲或专业培训。 十几分钟后，重症监护室外只剩下程至煜和江家人。 程至煜的手机响了，他拍了拍江一沁的肩，走到走廊的尽头接听电话。 江秋水看着隔着薄薄一层透明的玻璃那头的冯雪倩，重重地叹了口气。 江一沁说道：“老爸，你不要灰心，老妈她还没放弃，我们也要坚持。医生说过已经换肾了，至少情况不会太糟糕了。” 江秋水没有什么生气地点了点头，“你老妈最近这段时间变得简直不像她了，她虽然一直保持着原来跟我们相处和说话的方式，但我总感觉她是在向我们告别。要是没有至煜，今天你妈她很可能就……我们没有能力在第一时间召集到这么多的专家帮忙会诊、手术。” “我知道，我知道。”江一沁心疼地看着仿佛在一瞬间老了十几岁的江秋水，连他的背都比平时佝偻了几分，“老爸，你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江秋水摇了摇头，“我休息不下，我坐在这里等你妈醒过来。她不醒，我老是不放心。” 江一沁见江小唯有些困倦了，还强打着精神坐得笔直的。 江一沁把他抱了过来，“宝贝，你睡吧，别强撑。” 江小唯睁着通红的眼睛看了江秋水，又看看江一沁。 江秋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睡吧。” 江小唯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江秋水表情木然地看着前方，突然把脸埋到手掌里。 江一沁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低声道：“老爸，你别这样。” 江秋水搓了搓脸，也压低了声音，“你妈年轻的时候很强势，什么事都不愿落在别人后面，做什么事情都卯足了劲去做。我的性格又是那种随遇而安、没有多少理想抱负的。刚开始结婚的那几年我们经常吵架，最凶的时候还要离婚。直到有了你，我们的感情才算稳定下来。但有你之后我们又出现了新的生机，家里爷爷奶奶嫌你是个女孩儿不肯带你。我和你妈必须有个人不工作，全职在家带你。那时候我即便是没有多强的工作能力，我也还是个男人，不想回家当全职奶爸。但我吵不过你妈，也没有她强势，就被迫在家里带着你。这些年，我不说什么，可我心里还是有点怨你妈……” 江一沁静静地听着江秋水说话，那些她或多或少都听过。 “直到她退休了，我们的感情才越来越好，到现在已经再也分不开了，也就明白了什么叫老伴。老伴老伴，就是老来相伴。要是她这次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了。” “老爸……” 江秋水抬起头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脸上有些尴尬，“还好你妈还活着，她撑了下来。” “老妈会好的，你别担心。” “嗯，一定会好的。” 程至煜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了几个餐盒。 他走到江一沁和江秋水面前，说道：“爸、小唯、小沁，你们吃点东西。现在都晚上10点了，大家都没吃晚饭，就算没胃口也将就吃一点。” 江一沁轻轻拍了拍江小唯的背，江小唯迷迷糊糊地转醒。 “老爸、二宝贝，饭怎么也得吃，别让老妈生病的时候还担心你们的身体。”江一沁说着，接过程至煜手里的袋子，把里面的饭盒递给江秋水和江小唯。 两人看起来都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乖乖的吃了点东西。 江一沁坐在他们旁边，也慢慢地吃起来。 吃的速度虽然慢，但还是餐盒里的东西都扫干净了才放下。 程至煜也坐在一旁，慢慢的吃着手里的那一份。 直到大家都吃完饭了，他才说道：“今晚我在这边守夜，你们3个回家好好睡觉，休息好了明天再过来探视。” 江秋水说道：“今晚我先陪着，明天你们再过来换吧。” “爸，不是我不同意。你的年纪大了，情绪又不稳，现在熬夜身体会熬不住。我们尽量保持正常的作息时间内过来陪妈。其他时候，我会请保镖过来看。” “保镖？”江秋水不解地看着程至煜。 “这样大家都能放心。” 江秋水见程至煜很坚持这一点，也没再说什么。 江秋水和江小唯还是坚持到了11点，才由江一沁送他们回家。 程至煜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戴着呼吸机的冯雪倩，并没有任何松口气的感觉。 许久，沈巍叼着一根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 他走到程至煜旁边，一起看着病房里的冯雪倩，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刚才在医院门外，确实看到几个可疑的人，你们还得小心点。” “他们胆子真不小。” “何止是不小，简直胆大包天。说实话，之前看宁清悠在审讯室里交代的那些事，我就觉得奇怪，那些主要目的是什么？就目前而言，他们花这么大力气做的这些事情，没有很明显的目的。这次对冯雪倩下手，又是为什么？他们究竟是想对付你，还是想对付江一沁？” 程至煜笃定地说道：“两者都有。” “那冯雪倩、江秋水和江小唯的处境都很危险，他们都是普通人，还都是老人和孩子。近段时间，冯雪倩病了、江小唯被绑架，接下来就是江秋水了。” 程至煜突然转头目光锐利的看着沈巍，“你有事瞒着我。” 沈巍没有任何被吓至的感觉，耸了耸肩，“这话怎么说？” “有什么人能完全躲避你的那些耳目？” 沈巍目光平静的看着程至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我可以给你一个线索，他们跟黎文皓当年的假死有关。” “黎文皓当然是去越南缉毒，那个贩毒团伙到现在都还没被抓获。” “没错。”沈巍挑了挑眉，“我知道你还想知道其他的内容，但我就打算说这么多。其他的你自己去查，查到多少算多少。我这种混黑社会的人最重要的就是道义，他们和我不熟，可我跟我存在着某些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我不可能断自己的财路。” “我明白了。” “你这么识相最好，我就怕你拿刀或者枪逼着我让我说。” 程至煜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沈巍一眼。 沈巍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看病房里的冯雪倩。 黎明，城郊。 程至煜的身影隐在黑暗里，跟他同时隐在黑暗里的还有黎文皓。 黎文皓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程至煜，“找我什么事？” “把你这些年查到的关于越南缉毒案的线索说出来。” “那些事关机密，我不能说。”黎文皓想也没想地回道。 “机不机密我不管，我只关心那些人有什么目的，还是你打算眼睁睁地看着江一沁的父母死于非命。” “你能保护好他们。”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人在照顾他们，那些人就能找到突破口。不然，你以为宁清悠会傻到为他们所用？” 黎文皓脸上出现一抹挣扎，最后还是说道：“事关机密，我不能说。” 程至煜冷笑了一声，抬手朝黎文皓打去。 黎文皓避闪不及，脸被他划出一道血痕。 “既然如此，希望你永远滚出我和她的生活里，江小唯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程至煜说完，转身离开，坐上一辆无牌照的车子。 车子像蛰伏的野兽一般流畅的在黑暗里穿棱。 程至煜从指间掏出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小纸片。 上面有两个蝇头大小的字：局鬼。 216 第216章 靠着我睡 216第216章靠着我睡 驾驶座上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从位置上探过脑袋来看那张小纸片，“煜哥，这是什么意思？” “皮痒了？换个称呼。” “不换，我觉得这个叫法特酷、特好听。” 程至煜把小纸片揉碎，突然道：“这些天你跟着江秋水，照顾好他的安全。” 大男孩立刻噤声了，用无辜的眼睛看着程至煜，用意念表达他的不满。 程至煜却根本没在看他。 随后，大男孩疑惑地问道：“夫人的前男友不是咬牙不说吗？怎么又给你递纸条了？当军人当成他这样也没太节操了。” 程至煜敲了敲他的脑袋，“就你话多。” 大男孩不满地哼哼了两声，“我能跟着夫人吗？跟着夫人比较好玩。” “盯着她的人太多了，容易暴露行踪。” “所以我要去搅浑水啊。” “阿满！” 程至煜沉默了下，说道：“没什么，把车开回公寓吧。” “浪费人家的感情。”阿满不满地哼哼，把快散架的车子快得飞快。 程至煜转头看向窗外，窗外半明半暗的景物迅速从眼前掠过，好像藏着无数的危险。 黎文皓所指的江一沁的单位的鬼是谁？ 那个人在局里蛰伏多久了，目的又是什么？ 江一沁起了个大早，出房间的时候，看到江秋水已经起床了。 江一沁走到江秋水旁边，看到江秋水一脸困倦，问道：“老爸，你昨晚没睡？” “睡了一下，睡得不安稳，我还是想去看看你妈。” “你应该早点叫我起床的。”江一沁说完，匆匆进洗手间里洗了把脸，然后拿上车钥匙，“老爸，咱们走吧。” 江秋水点点头。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还不到六点钟。 江一沁跟江秋水上到重症监护室的楼层，程至煜欣长的身影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异常明显。 走廊的灯将他的身影投影在地上，把他衬托出几分落寞与孤独。 程至煜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吃过早餐了吗？” “在家也不安心，就过来看看。至煜，辛苦你了。”江秋水感激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程至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让24小时营业的粥店送三份粥上来，昨晚和这次例外，以后还是别在医院吃东西了。” 江秋水点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各项生命体征都平衡的冯雪倩。 江一沁也看了一会儿老妈，见老妈的各项数据都在安全范围内，才放下心来。 她走到程至煜身边，心疼地看着他略显疲倦的脸色，“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程至煜收起手机，轻笑道：“怎么睡？” “靠着我睡。”江一沁想也没想地说道。 程至煜握着她不宽的肩膀，“好啊。” 江一沁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程至煜闭上眼睛，靠在她的肩上，但没有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到她的肩上。 江一沁的手轻轻地给他按手上、脖子的穴位，让他舒服一点。 程至煜在江一沁的肩上靠了十几分钟，送餐的服务生就上来了。 三人在重症监护室外简单地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后，江一沁送程至煜下楼。 快走到车边的时候，程至煜突然将她圈握进怀里。 在江一沁还没反应过来时，温热的唇便堵上她的，大力地吸吮着她的唇瓣。 江一沁起初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认真回应着他突然的拥吻。 一时间，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 直到两人都吻得有些缺氧了才分开。 江一沁靠在程至煜的怀里，脑子恢复了一点清明之后，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想看看他们刚才那没羞没臊的举动是不是被监控视频拍了下去。 程至煜的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在单位里小心点。” 江一沁讶然，保持着一对恩爱小夫妻的亲密姿势，“有内鬼？” “还有其他线索吗？” 江一沁抓了抓头发，懊恼道：“我又得提心吊胆了。” 程至煜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最近在局里有什么异常吗？” “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回头我再仔细琢磨一下。”江一沁站直了身体，“时间不早了，你回公司的休息室休息一下，勉强还能睡一个多小时呢。” 程至煜的吻轻轻印在江一沁的头发上，便上车离开了。 江一沁上楼陪着江秋水，一直到早上八点半，听完专家们的会诊之后，才开车回局里。 江一沁还没进到办公室，韩凉和陆法医的助理就跑了过来。 陆法医的助理一见江一沁就说道：“江法医，你快过来。你再不来，办公室要被拆了？” 江一沁一脸不解地看着韩凉。 韩凉苦着脸说道：“那个林教授又来了，把其他法医气得半死。” “带我去看看。”江一沁揉了揉眉心，她怎么觉得她跟消防队似的，哪里出火情，她就往哪里冲。 一进入实验室，就看到林先觉站在几个法医中间，手还指指点点着什么。 几个法医被气得面红耳赤，有两三个法医就差没挽袖子抡拳上去招呼了。 林先觉却全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犯了众怒，依旧侃侃而谈，“你们做的这些实验有多少是浪费时间，做无用功，有这时间做案例分析不好吗？局里拨款给你们，就是让你们磨时间的？你们……” “局里请你来也不是让你跨部门、跨职位地贬低其他同事的劳动和工作价值的？！”江一沁清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林先觉的话音停顿了一下，转向江一沁，“你难道不这么认为？” “林教授，你的学历比我们高没错，你的工作价值我想也不是想体现在这上面。我们尊重比我们有能力的人，但不尊重一个只有工作能力，其他沟通能力为0的人。如果是部门之间的正常沟通，我们法医部很欢迎。如果你想借此激怒同事，那抱歉，请你回你的办公室里，有什么工作上的交流，请你的助理过来沟通。” 林先觉表情停滞了半晌，“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沟通方式不是大众能接受的。再沟通下去只会让双方都生气，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思，建议请助理过来。” “好啊。”林先觉环视了一圈，手指向江一沁，“你做我的临时助理吧。” 江一沁心里闪过一阵厌烦，“你是专家组的成员，我是法医部的负责之一，职能不同，你还是请专家组给你安排一位吧。” 江一沁说完，看也不看林先觉，转向几名法医，“大家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工作继续进行吧。” 随后，走出实验室。 韩凉小跑地跟在江一沁身后，“江姐，你刚才好酷。” “还有更酷的，你以后慢慢欣赏。”江一沁回到办公室，脑海里忍不住浮现程至煜在医院停车场跟她说的内鬼。 林先觉倒是很像。 每个月就来局里一个星期，就能把几个部门整得人仰马翻，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人就算再情商为0，也不可能是白目到处处给自己树敌。 林先觉看似莽撞、无脑，但是林先觉却以一种能把人给气死的方式，没有利益地做着某些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 江一沁正想着，就看到林先觉进来。 江一沁收回心神，平静地看着林先觉。 林先觉脸色发白地看着江一沁，好一会儿才虚弱道：“有糖吗？” 江一沁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拿出几颗糖，扔到桌面上。 林先觉急切地剥了糖纸，放进嘴里。 好半晌，才舒服了一点。 江一沁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先觉，直到他脸色缓和了之后，才开口道：“你想干什么？” “嗯？”林先觉不解地看着她。 “别把所有人都当笨蛋，你来局里是为了什么？把这里搅成一圈浑水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就想查案，其他我不管。挡我查案的人，就得接受我的惩罚。” 江一沁皱了皱眉，“你做过心理测试吗？医生有没有说你有轻微的精神分裂？” “你想套我的话？你觉得可能吗？” “如果心理有轻微疾病，建议你换岗位。” “那你的抑郁症怎么说？你还不是在执法人员的队伍里，凭什么要求别人离开。” “你调查过我？”江一沁有些恼怒。 坦白说，之前林先觉的言行也有些过激，但也仅仅是工作上的。 现在林先觉的表现就像有意要把战火烧到了其它地方一般。 林先觉一脸无辜的说道：“我说过，我对你有兴趣。” 江一沁正色道：“每个人都有隐私权，你不要因为你是个教授，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说白了，你是个普通公民，该遵守的纪律和法则你依旧要遵守，不会因为你的学历比其他人高，就认为可以有例外。另外，你还是在编制外，你查我一个执法人员的档案是什么意思？更让我不可思议的事，你居然一脸无辜的跟我说，你有兴趣，所以你就查了。你会没有看过相应的章程吗？” 217 第217章 江一沁，你真有趣 217第217章江一沁，你真有趣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在章程之外还有人情，为什么不行？”林先觉用一种江一沁看不懂，却极为反感的眼神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端起桌面上的水杯，直接往林先觉的脸上泼去，然后重重地把水杯拍在桌面上，“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林先觉闭上眼睛，任那些水渍从脸上滑落，滴到上好的手工西装上，笑容里带了些渗人的味道，声音也极为冰冷。 他说道：“江法医，你应该还记得有一部电影叫《七宗罪》吧，里面的警察是因为什么犯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因为怒。他因愤怒而杀人。你现在的行为算什么？因为愤怒，泼我一脸水？” 江一沁双手环胸，没有丝毫示弱地看着林先觉，“你打算拿这个做文章？好啊，到需要出庭作证的时候，你也可以叫上我。我完全可以去作证，并且也能认同我泼了你一脸水的事实。” 林先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江一沁，你真的有趣。” “我也觉得挺有趣的。那能说说你来局里做了这么久，你到底查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是你想查到现在还查不到的？说出来也许我还能帮帮你，还是你什么都不想查，纯粹就是想打乱我们的阵脚，让我们无法正常查查案？”江一沁问完后冷冷地看着林先觉。 “我说过，我只对李教授的案子有兴趣，其次还有你。”林先觉愣了几秒后回答道。 江一沁目光锐利的看着林先觉，将他那一刹那的怔愣尽收眼底。 随后，她声音没有任何缓和，“希望你的那些假档案能帮你说话。你走吧，没什么事就别在我的办公室里逗留。” 林先觉深深地看着江一沁，在江一沁以为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站起来离开办公室。 江一沁过了两分钟后，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正好看到林先觉走出了法医楼。 江一沁眼睛微眯的看着林先觉越走越远的背影。 韩凉推开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叫道：“江姐。” “我爸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江一沁站在韩局的办公室门口，伸手轻轻敲了门。 下一秒，里面就传来韩局的声音，“请进。” 江一沁推开门，进入办公室，然后随手关上。 韩局坐在沙发上，好像是专程在等她。 “江法医，请坐。” 江一沁从善如流的坐下，等着韩局主动开口。 韩局是似乎组织语言，低着头坐在那里。 好半晌才说道：“江法医，对于局里最近的状态，你有什么看法？” “不是跟其他时候差不多吗？” 韩局摇了摇头，“我之前认为林教授是个人才，想把他们进进我们局，提高我们方面的缺陷和不足，能够在查案的时候给我们提供新的思路。但他过来后非但没有达到这个效果，反而把局里弄得一团糟，让好几个部门都无法按照平时的计划完成手上的工作。但即便如此，我这边也不好直接辞退他，让其他分局看我们笑话。” 江一沁当做没听懂韩局的言外之意，一脸认真地听着。 之前她还愿意在林先觉与各部门同事之间打圆场，在不影响彼此工作的前提下做林先觉和其他同事的沟通纽带。 现在她自己都恨不得掐死林先觉，不可能会把这个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江一沁在韩局说完话之后，适时的说道：“林教授这方面确实有一些问题，也可能是林教授刚参与工作，在人际这一方面还不熟。我想韩局您应该给他配个助理，让助理负责跟各个部门的人沟通，这样既不影响林教授为局里的棘手案件提供必要的帮助，同时又不因为他不当的言论影响同事的工作积极性。” “你是这么想的？”韩局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失望。 江一沁装作没感觉到韩局的情绪，径直道：“在他刚入职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他的理论知识没有任何问题，他的思路也很大胆、有创意，可能天才跟我们普通人都还有些距离。因此，他会认为我们需要做的那些事都是在浪费时间。他出现这样的情绪也并不奇怪，我们如果看到一个弱智重复的做一件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我们也会生气和不耐烦。” “你能这么想最好，到目前我这边也没有合适的人选给他做助理，所以在这方面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关注一点。” “我尽量。” 江一沁从韩局的办公室出来后，她站在空无一人的法医楼后的空地上，仔细思考着有关内鬼的事。 只要戴着有色眼镜去看这件事，发现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内鬼。 只是林先觉的动静在最近是最为诡异的，所以她率先把试探的目光放到了林先觉身上。 但由于林先觉来的时间还太短，很多事还是绕着他进行的，不会每个案件，他都有权利查看。 以此来推断的话，他是内鬼的可能性就不大。 如果内鬼是别人，那接下来牵扯的事情就比较多。 一是，短期内局里没有几个新人；二是其他人都跟他们共事很多年了，要是内鬼早就出事了。 江一沁发现这件事需要仔细地观察和分析之后才能下定论，于是决定先把这件事，给放到脑后。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整个法医部都还沉浸在讨伐林先觉的事情上，一边吃饭一边说这件事情。 江一沁则坐在一旁听着他们抱怨唠叨。 突然，她胃里又泛起一股剧烈的恶心。 她脸色一变，连忙推开了面前的饭菜，跑到了食堂外的角落，趴在水龙头边不断的干呕。 但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反而把整个胃都搅得翻江倒海的。 韩凉和几个靠近江一沁的法医被她的状态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来。 “江法医，你没事吧？” “江姐，你好点了吗？”韩凉不放心地问道。 “要不先送医院，这么干呕下去也不是办法，干呕比真正吐出来还要伤身体。”陆法医建议道。 江一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无暇回答他们。 她干呕了将近5分钟才勉强止住了那股恶心，整个人累得差点虚脱了。 江一沁洗了把脸，勉强对着几个同事笑了笑，“没事了，大家回去吃饭吧，别担心我，我让小韩陪我去医院看看。” 几个法医见江一沁的精神还挺正常的，这才放下心来。 陆法医嘱咐道：“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一定。” 韩凉则走到餐桌边拿了两个人的手包，就跑了出来。 江一沁见周围都没人了，才问道：“你上次那股恶心的情况持续了多久？” “大概快一周，住院之后我就没再出现干呕、恶心的情况了，医生只是说我心情过于激动，情绪不稳定才会导致恶心反胃。” 江一沁摇了摇头，“如果你当时是因为述职出现这样的反应，我勉强能相信。我最近虽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也不至于紧张到身体机能都开始反抗的程度。” “江姐，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你说是不是咱们的水有问题？法医部的办公室，就我们两个和主任的水是单独一瓶，其他法医是同喝一瓶水。我们两个除了喝了同样的水之外，平时也没有其他共同的特性了。” “回头对桶里的水进行抽检，看看就知道了。” 韩凉点点头，头点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转头看向江一沁，“江姐，会不会你有小宝宝了？所以才恶心干呕。” 江一沁想也没想的回道：“你想多了。” “不是啊，你跟姐夫都结婚一年多了，有小宝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们目前没有要孩子的计划，这种可能性为零。” “好吧好吧。可是，我真的好想看你和姐夫会有个什么样的孩子。你们两个的外形都很不错，生下来的孩子要是集中了你们两个的优点，那得多可爱啊！” “有空想点正事吧你。”江一沁敲了敲韩凉的脑袋，打开车子的防护锁。 江一沁为了方便去了冯雪倩所在的那家医院，在3楼做完检查之后，她就打发韩凉回去了。 她则上了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江秋水坐在重症监护室对面的长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面透明的玻璃，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一般。 江一沁快步走了过去，轻声道：“老爸，你就从早上坐到现在？” 江秋水点了点头，迟疑地看了看时间，“你怎么过来了？不用上班？“ “刚好路过，就上来看看。”江一沁隐瞒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看着透明的玻璃窗后的冯雪倩，问道：“老妈今天醒了吗？” “还没有，但我能感觉到她能感受到外界，她眼皮在9点多的时候动了一下。” “专家中午还过来看吗？” “11点半的时候过来看了一次，说目前状态很良好，让我不用担心。但你妈只要一天没醒，我就一天放得下心。” “还是适当的回去休息吧，养病是件长期抗战的事。别老妈好了，你又倒下了。” 218 第218章 冯雪倩醒了 218第218章冯雪倩醒了 江秋水苦笑了一下，“我在这边睡就可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两人正说着，重症监护室里响起了仪器的滴滴声。 两个连忙站起来，不解地看向重症监护室。 有一个仪器的屏幕出现了数据絮乱的情况。 江一沁看了一眼，便跑向护士站。 “护士，重症监护室出现异常，麻烦你请医生过来看看。” 护士闻言立刻跑向了医生办公室。 5分钟之后，几名专家再次聚集重症监护室。 江一沁和江秋水紧张的站在外面，看着一面玻璃墙之隔的重症病房。 检查了十几分钟之后，一名护士跑了出来。 她走到江一沁和江秋水面前说道：“病人需要立即做手术，家属跟我去跑一下程序。” “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生命危险？” “生命体征正常，但出现了术后排异反应，病人的抵抗力和免疫力比较低，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在专家的考虑范围内，请家属不要过于紧张。” 江一沁拍了拍江秋水的肩，“老爸，你在这等着，我跟护士去办理手续。” 江秋水木然的点头，眼神有些无助的看着被几名专家和住院医生、护士围住的冯雪倩。 江一沁努力保持理智跟着护士去办理各种繁琐的手续。 即便如此，在跑手续的过程中还是出现了不少的问题，忘记拿钱或者忘记拿病历卡。 还好有那名护士跟着她，不时提醒她，否则以她刚才的情况，还不知道会把事情办成什么样。 冯雪倩进入手术室十几分钟后，程时远和洛莹到了。 两人也没带什么补品，因为此时人还昏迷不醒，带补品就显得太假了。 洛莹走到江一沁的身边，安慰道：“你们放宽心，亲家她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现在还有这么多专家会诊，更不用担心了。” 江一沁笑道：“谢谢妈。” “这个时候别跟妈客气，昨天至煜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跟你爸还在外地，没第一时间赶过来。在路上的时候，我和你爸就想过了，你妈出院之后，先回大宅休养吧。大宅在山上，空气比别的地方好，非常适合养病。家里房间又多，住在一起也能做个伴。” 江一沁轻轻地应了一声，心里很感激程家此时此刻的帮助和理解。 洛莹说完那些话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江一沁的手被洛莹握着，洛莹手里的温暖渐渐传递到她的心里，不安的心慢慢地平复下来。 她的心理素质还可以，接连听到几次手术都还能扛过去。 她相信老妈会坚持到底，不会中途放弃。 她现在比较担心的老爸的身体，老爸这些天神经一直紧绷着，从来就没放松过。 她真担心会老爸撑不住。 江秋水刚开始勉强跟程时远寒暄了两句，便心神不专的看着手术室的门。 程时远也没再说什么话啊，跟他并排坐在那里等着。 江一沁也看着手术室她的情绪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相比昨天晚上已经冷静很多。 她老爸已经接近崩溃，要是真出什么事能扛住的只有她，所以她怎么样也要保持理智。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了。 冯雪倩被护士们推出来。 江秋水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握住冯雪倩冰凉的手，然后才问道：“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出现术后并发症，需要再观察。” “观察观察，怎么又是观察，你们这些庸医到底能不能治？”江秋水红着眼眶骂道。 几名专家脸色变了几变，碍于程时远在场没有发作。 最年长的专家平静道：“江先生，我们能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但术后并发症在医学上是很正常的现象，并不会因为我们是专家就能避免过去。出现问题，及时治疗，以便最快时间调整治疗方案，是我们份内的工作。我们能提供好的治疗，但对病人而言最重要的是家属，如果家属的情绪波动太大，也会给病人压力。请江先生你保持冷静，别让你太太在重病之余还要承受你情绪的压力。” 江秋水吼完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一语不发地跟在护士们身后走到重症监护室外。 直到医生、护士都离开了，江一沁才走到江秋水面前，“老爸，你……” “是我太紧张了。” “老妈会好的。” 程时远与洛莹对看了一眼，没去打扰这对父女。 冯雪倩昏迷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晚上九点钟醒了。 江秋水看到冯雪倩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趴在玻璃窗上，老泪纵横。 冯雪倩在病房内费力地转动脖子，看到她心心念念的老伴和女儿，眼眶也湿了。 几名专家这几天也每天在医院守着，轮班回去休息。 在冯雪倩醒来的第一时间对她做了详细的全身检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转到了vip病房。 这让江家、程家两家人悬着的心总算安稳地落地了。 进入vip病房后，江秋水就坐在冯雪倩床头的椅子上，一手握着冯雪倩的手，一手给她整理她的头发，眼睛就没离开过冯雪倩。 众人见状，也纷纷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江一沁对程时远和洛莹说道：“爸妈，让至煜先送你们回家休息吧。我妈已经醒过来了，我们在这儿守着就行。” “我们让司机过来就行了，让至煜在这里陪着，有什么事就让他去办。” 江一沁哑声应了一下，没拒绝程时远和洛莹的好意。 程时远和洛莹离开后，程至煜用指尖轻轻地刮着江一沁的眼皮，“妈已经醒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至煜，谢谢你。这些天，你并不比我轻松。” “这个时候我不陪在你身边，谁陪着你？”程至煜在她的眼皮上各印了一吻，“睡吧。” 江一沁趴在程至煜的膝盖上，眼睛盯着半掩的病房门，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一切都有惊无险。 老妈，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江一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一觉醒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她翻了个身，发现自己居然松在床上。 江一沁倏地坐了起来，环视了周围的摆设，发现自己在酒店里。 江一沁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到了窗外的医院名才松了口气。 她进洗手间洗漱之后，给程至煜打了个电话，发现程至煜已经在公司上班了。 她搔了搔头，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睡得真熟，被程至煜带回酒店了都不知道。 江一沁退了房，跑进了病房，看到冯雪倩半靠在病床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米糊，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老爸老妈，早。” 江秋水回了她一个笑容，精神也比昨天好了不少。 冯雪倩有气无力地瞪着这对没出息的父女俩，说道：“你们啊，哎，就那点出息，太丢人了，以后在亲家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啊。” 她这短短的一句话，喘了好几口气。 江一沁和江秋水却谁都没嫌弃，极有耐心地听她说完。 “江秋水同志，你昨晚哭成神经病的样子以后别再出现了，难看得我都直接泪奔，太惊悚了。还有你，江一沁江法医，你整天摸死人，你好意思看到你妈生个小病，就紧张成这样吗？执法人员的心理素质都这么差吗？你让我们这些小市民怎么才有安全感啊安全感。” “你好了我才有安全感。”江一沁笑道。 “切，太恶心了。” 江秋水喂了冯雪倩小半碗的米糊就停手了，“今天先吃这么多，医生不给你吃东西，这几天先打葡萄糖保持体力。” “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为了身体，你先忍忍。”江秋水哑声道。 冯雪倩听到江秋水的声音，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也没再坚持。 江一沁笑着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回局里上班了。 到办公室后，韩凉就把一份报告拿了过来，“江姐，这是之前化验的水，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你上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也没什么异常。” “难道是我们太多疑了？” “这件事先别告诉其他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你平时多关注一下其他同事的反应，有类似的情况及时告诉我。” 江一沁说完，换了一身白大褂进了手术室。 昨晚有一起案子，需要例行的解剖，她去给陆法医打下手。 陆法医看了她的脸色，“今天的状态好了不少。”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陆法医笑笑，“我们开始吧。” 江一沁在一旁做副手，偶尔动刀，大部分时间都扮演给陆法医递工具的角色。 她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尸，看到女尸的胃部和胃部周围出现小范围的痉挛后的反应，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陆法医察觉到她的目光，“怎么了？” “死者是怎么死的？” “在学校突然晕倒，然后死亡。校方想封锁消息，迅速火葬，但家长不同意，坚持让警察介入。” “有目击证人的口供吗？” “沈队那边已经录了，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江一沁点点头，示意陆法医的助理多拍一些胃部的照片。 219 第219章 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你哭 219第219章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你哭 江一沁换下一身白大褂，给刑警队打了电话。 确定沈尉已经录口袋完毕之后，去了刑警队。 沈尉已经把口供记录放到桌子上，他疑惑道：“你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有兴趣？平时你对口供并不是太关注。” “在解剖的过程中，发现有些问题。那些问题在口供中可能会有所体现。” 沈尉点点头，去饮水机边给她倒了杯水。 江一沁不自觉地看着沈尉的动作，直到沈尉转身后，她才收回了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口供上。 十几分钟后，江一沁才从口供中抬起头来，说道：“这个学生平时看起来很健康，半个月前出现恶心、干呕的情况，死亡前两天出现全身痉挛的现象，在老师提问时地突然晕倒，尔后休克抢救无效致死。” “谈不上想法，我觉得很可能是一种类似传染病。你还记得小韩在述职演讲上晕倒，还有我恶心、干呕？刚开始，我们以为小韩的心理素质不过关，我以为我是看到尸体太恶心。这些放在普通人身上能成立，放在我们这些专业受训的人就很奇怪了。” “你的这个推测有可能，回头让相关部门多留意相关的病例，让他们提高自身安全意识。”沈尉想了想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还难受吗？医生怎么说？” “说我心情过于紧张导致的。” “这么说是医生也没查出任何病因。” “所以我在这方面有所疑惑，如果再有相似的病例出现，我想这很可能是一种之前没有见过的新型病例。” “嗯，我会打相应的报告给相关部门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类似的病理特征上。” 江一沁点了点头，把那份口供又重新看了一遍，指着死者的照片说道：“能调取这个人详细的信息吗？我想看看她平时的心理素质、学习成绩以及交友的资料。由她的同学、老师和家属的口供看来，这个人最近的压力比平时大。一个人压力大的时候，严重的会让整个神经系统、身体机能絮乱，很容易发生身体病变，会出现过劳死或莫名死亡的情况。很多医生和法医会把这些情况处理成过劳死或情绪过于激动紧张导致心率加快、休克进行死亡。这种死亡方式很隐蔽，但成功率非常高。” 沈尉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鼠标上游移，查阅相关的资料。 随后道：“你是觉得有人在拿这个做实验，选择的人群还是各方面身体机能、心理素质、在团体里还比较优秀的人？” “我是这么想的，不过目前只是个猜测。” “在进行录口供的时候，我看到她那些同学、老师对她的评价都很高，乐于助人、开朗健谈、成绩优异，这样的人会因为某些事情紧张到休克、死亡确实太过诡异。” 江一沁应了一声，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江一沁下班后去了医院，看到冯雪倩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眼睛里也有了光彩，悬了好几天的心总算是安稳落地了。 冯雪倩开刀的地方今天刚拆完线，正在恢复，平时也只能是半坐着，暂时不允许下床走动。 江一沁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也没看到江秋水的身影，便问道：“老爸去哪儿了？” “他去外面给我买水果。” “医生不是说你不能吃东西吗？又想怎么滴？” “吃一点又没事。” 江一沁正色道：“这不是吃一点的问题，是你不遵从医嘱。” “哎哟，真是烦死你们两个，你老爸刚唠叨了半天，他刚走你又继续。你们能不能让我耳根清净一下？”冯雪倩有点崩溃。 江一沁当做没听见，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把病养好就什么东西都能吃了。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挺好的，就是上厕所还有点困难，也没什么精神。头发经常一抓就能掉一大把。医生说这都是排异的正常反应，让我别担心。所以你们也别担心，反正肾主管的就是这些地方，磨合好了就没事了。”冯雪倩不甚在意地说道。 “最好是这样，要再让我知道你瞒着我什么，我就跟你撕逼。” “滚蛋，要撕逼你还能撕得过我这种超级大妈？想太多了，小同志。” 江一沁斜睨了她一眼，拿着水盆进洗手间，她端了温水过来给冯雪倩擦手、洗脸。 江秋水提着一袋水果往医院走，步伐很是轻快。 冯雪倩纯粹就是想尝尝鲜。 他也不多买，去水果店里每种水果都给她挑一个。 当江秋水往回走的时候，他的脚步猛地一顿，诧异地看着前面的人。 江媚朝江秋水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三叔，听说婶婶住院了，我过来看看。婶婶现在好点了吗？” 江秋水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你婶婶她的身体还不是特别好，跟人交流都特别困难，你们有心了。” “三叔，你太客气了。我们上去吧。” 江秋水踌躇了一下，还是领着江媚上楼了。 江一沁和冯雪倩看到江媚的时候，反应跟江秋水的差不多，只不过表现方式各不相同。 冯雪倩是当做没看到病房里还有这么一号人；江一沁则起初冷着脸，但看到江秋水的神色的时候，她还是礼貌地接待了江媚。 江媚看到冯雪倩的脸色不好，也不好意思久呆。 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起身告辞，又在离开病房之前叫上了江一沁。 江一沁跟着江媚走到电梯口，并没有主动开口。 在她看来，江媚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江媚见江一沁没有开口的打算，就说道：“小沁，你也真是的。婶婶病了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我和我爸妈平时也可以过来照顾照顾。你们这样就太见外了。” “谢谢，不用了。”江一沁淡声道。 江媚见江一沁油盐不进的样子，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你这态度就不对了，你妈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也算是进了亲戚之间的情分了。” “我不喜欢做表面功夫，我觉得我们之间也不需要这个。另外，我真的挺反感你们的，所以没什么事做也别在我们一家人面前晃荡，因为你们在我们面前表现得越好，我就想到你们在背后是怎么戳我们一家人脊梁骨的！这种表里不一的相处，能免则免，彼此都不恶心，各自清静多好。” 江媚被她说得一脸尴尬，“我今天过来反而是我不对了，是吧？” “你过来的情分我领了，但我建议以后还是别来了。我们就在爷爷过大寿的时候见见就行了。” 江媚气得浑身发抖，涂得精致的指甲指着江一沁。 江一沁一脸淡漠的看着她晃，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 江媚气得在原地跳脚，在电梯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进入电梯。 在电梯门快关上时，恶狠狠地说道：“江一沁，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你哭！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嫁了一个有点钱的男人吗？他要是在乎你，他会让你妈住这种不入流的医院，你还得瑟个什么劲？！”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江一沁说完这句话后，看也不看江媚，转身走回病房。 看到江秋水在病房外等着她，便停下了脚步，“老爸，抱歉，让你夹在中间不好受了。” “是老爸对不起你们，这种得罪人的事情都让你跟你妈去做。” 江一沁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做这个比较专业，由你来做就太怪异了。” 江秋水被她的话逗乐了，“有你这么埋汰你老爸的吗？” “你善良、温和、敦厚，我跟老妈嚣张跋扈，干这种事简直就是本色演出好吗？干得别提多顺手了。” 江秋水好笑地拍拍她的头，一起走回病房。 冯雪倩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身体各方面的机能也已经稳定。 在专家的仔细检查之后，决定让她出院，回家疗养。 江一沁在这期间也考虑过去程家大宅住一段时间，山上的空气比市内的好，有助于老妈身体的恢复。 但想想两个家庭的生活习惯、思想观念都不一样，住在一起会让双方都不自在。 最终还是婉言拒绝了程家人的邀请。 程家那边也没对此说什么，在冯雪倩出院的时候跟程时远、洛莹、程思琪都来江家吃了顿饭，随后又让司机送来了一堆对冯雪倩的身体很有帮助的补品过来。 两家人相处得很是热络。 江一沁见冯雪倩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就跟程至煜搬回公寓住了。 江一沁想，即便是程至煜愿意一直跟她住在家里，她也不能真的厚着脸皮一直住下去。 她回程家大宅小住几天没什么感受，只要超过一周她就会觉得有些束手束脚的。 程至煜虽然没什么反应，但她想感受应该是差不多的。 搬回公寓的那一天，江一沁特地下厨，做了几样平时的拿手菜。 当她跟程至煜坐在餐桌边，餐厅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都忍不住相视而笑。 江一沁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老公，这杯酒敬你，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和理解。要是没有你和爸妈，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老妈的病呢。我先干为敬哈！” 说完，她还真不含糊地干掉酒杯里的酒。 220 第220章 以身相许 220第220章以身相许 程至煜嘴角含笑也仰头喝下杯里的酒，看着对面喝得小脸儿红扑扑的小女人，“谢完了之后呢？” 江一沁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于是，以身相许吗？不是许过很多次了吗？” “我还想要呢？” “我就在这里。”江一沁看到他晦暗的眼神，立刻扒了两口饭，“但你得等我先吃饱再说，饿着肚子大战三百回合太辛苦了，臣妾做不到啊。” “朕现在就想让你侍寝。”程至煜顺着她的话说。 “那皇上还是赐臣妾一丈红吧，嘤嘤嘤。”江一沁立刻露出一个无比哀怨的小眼神。 程至煜轻笑数声，如暖泉般的声音，流淌在室内。 温暖的灯光下，江一沁与程至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程至煜看着灯光下那小女人灵动的眉眼、灿烂的笑容，心里比赚了几个亿还要满足。 到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站在他面前没有不安、忐忑，也不会刻意迎合他喜好的女人。 当然，她的身份本来也很特别，她是他的妻子。 这个身份只有她能拥有。 江一沁周末完全放松了两天，周一很是神采奕奕。 今天她不去局里，而是跟杨树敬去殷城大学。 这所学校是殷城本地最好的大学，与清川大学齐名，师资同样雄厚，各有所长，不会形成正面竞争。 江一沁在学生时代来过几次，但时隔已久，殷城大学除了主格局还是之前的样子外，细节方面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江一沁把车停在公共停车场，就看到程思琪也在，便取笑道：“艾玛，你们的关系都到了成双入对的程度了吗？” “嫂子，你是要过做媒的干瘾吗？抱歉，你想多了。” “你们都整天像个连体婴一样在我面前晃荡，我这种不明真相的群众还能怎么想啊？” “我就不能来体验一下民情吗？” “你跟我体验不就行了？非得找杨医生？”江一沁好笑道。 “你是太久没欺负我，要一下子欺负够本，是吧？”程思琪无语道。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江一沁一脸无辜。 杨树敬笑道：“真羡慕你们姑嫂的关系，还能嘻嘻哈哈的斗嘴，真不容易。一沁，你对今天的咨询者有兴趣？” “有人建议我适当学一点心理学方面的东西，正好你要做学生的心理辅导老师，我就过来偷师。” “那我们过去吧。今天所做的心理咨询是一个舞蹈专业的学生，成绩很优异，最近要代表学校出国巡演。心理过于激动，校方不放心，就请我过来看看。” “我能旁听吗？” “这样会让咨询者心情紧张。不过咨询室里有个小隔间，只要不发出声音或有异常的动静，你想听到我们的谈话是可以的。”杨树敬解释道。 “你们两人撞在一起，那架势就是来工作的，太无趣了。我先到处逛逛，你们走了叫上我。”程思琪说完，就慢慢绕着殷城大学的人工荷池慢慢走起来。 江一沁和杨树敬则一起上了心理咨询室所在的楼层。 准备进去之前，江一沁就把手机调成静音了，免得在做咨询时影响了咨询者的状态。 突然，她的脚步蓦地顿住了，看向对面走廊的位置。 江媚正带着一个外形很出色的女孩儿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江媚看到江一沁也愣了一下，转头嘱咐了旁边的女孩儿几句。 那女孩儿看到杨树敬脸蓦地红了起来，低下了头。 杨树敬温声道：“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我们只是聊聊天，不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那女孩儿点了点头，小声对江媚道：“老师，我先进去了。” 江媚的目光从江一沁那里调转回来，亲切地笑了笑。 心理咨询室的门在江一沁和江媚的面前关上。 江媚讥诮地看着江一沁，“你的工作福利不错啊，还有这么一枚大帅哥跟你出外勤。” 江一沁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转而问道：“她是你的学生吗？” 她记得江媚是跳舞的，当年爷爷奶奶那边没少花钱给江媚学跳舞。 同样是女孩儿，但她和江媚在爷爷奶奶眼里却是天壤之别。 “在你眼里我难道一无是处？” “我没这个意思，刚才的学生是哪些方面异常？我看她的条件很不错，按理说她参与过大大小小的比赛，不应该会出现赛前怯场的情况。你有了解过她近期的情况吗？” 江媚脸色一变，“你质疑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 “前几天你们学校刚出现了一个女生在课堂上休克致死，她的情况跟你这个学生的情况有些类似。我想多了解一下，以免及时发现问题。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这个学生会出事，要是她出事了，你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顶替她的人出国巡演。” 江媚想了想，确定暂时压下对江一沁的偏见，“你说的那个学生的事件发生后，我就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学生们身上，蒋诺诺是我带的学生里资质、天赋各方面都最优秀的，但最近我发现她的动作频繁做不到位，学习态度也很差，不愿意跟我沟通，还经常逛课。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我担心会出问题，才跟校方申请了心理咨询。” “你对她平时的生活和交友了解吗？” “其他专业我不了解，在舞蹈系交友都会普遍比其他系混乱，有男（女）友，又跟其他男（女）生有肉体关系的不少，这不是我们校方能约束的。她很可能是因为感情问题出现异常。”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一个尖锐的尖叫声，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江一沁连忙冲了进去。 杨树敬正焦急地敲心理咨询室的洗手间门。 江一沁说道：“踹门吧。” 说完，她跑到洗手间那一面的窗户，往下看去。 楼下的花圃上那个女孩儿扑倒在地，花圃里的植物将她的身体刺了个对穿，血染红了她身下的植物。 下课的学生们看着那一幕，都呆呆地回不过神。 江一沁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连忙掏出手机给程思琪打电话，“思琪，你去看看那人的动静。” “嫂子，我怕。” “没事的。” 江一沁看到程思琪走到蒋诺诺的身边拍照片，才转身回到心理咨询室。 杨树敬已经踹开了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的小窗户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损毁了，上面还沾着血渍。 江一沁脸色沉了下来，给沈尉打了个电话。 江媚脸色苍白地从审讯室里出来，看到江一沁立刻怒目相对，“江一沁，你现在满意了吧？一遇到你，我就倒霉，你还让我背了一条人命！你够狠！” “你应该庆幸，你有不在场的证明。” “你……” 江一沁公事化地说道：“希望你能继续配合我们的工作。” 江一沁说完便把江媚交到小陈，自己回到了法医楼。 陆法医已经解剖完毕，正从手术室里出来。 江一沁问道：“什么情况？” “类似自杀。” “类似？” “嗯。从她的外伤、致命伤和你们现场的描述来看，她是自杀。但解剖的时候，发现胃部有问题。” “又是胃部。” 陆法医点点头，“我特地看了里面的沾留，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东西。” “减肥药残留。” 江一沁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记得在之前学生胃部也有这个成分，意思是她们共同服用了一种减肥药，导致身体内分泌絮乱，出现精神异常，无法自控？” “有这个可能。我回头再做一些解析，有结果了告诉你。” 江一沁却不敢这么乐观。 市面上的减肥药虽然五花八门，但最次的也就是吃完没能减肥成功，反而比之前更胖了。 能导致消费者精神出现问题的产品，应该无法在市面上流通。 这两个人或这个群休是怎么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的？ 现在的学生都流行同类相聚，喜欢做些特立独行的事，尝试新型的减肥药品或毒品是能他们表现特立独行的一个主要方式。 有人恰好利用学生们这方面的心理做些违法的事。 江一沁眨了眨眼，往刑警队走去。 夜，殷城大学步行街。 奶茶店内，蜘蛛瞪着江一沁，很不满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凑热闹。 于是，恶声恶气地说道：“这是我们刑警队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为了早日结案。”江一沁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有恶意呢？” “嫌你烦。” “烦就烦吧。”江一沁看着人流如织的殷城大学步行街。 从他们过来的时候到十一点，这里居然还是人满为患。 江一沁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杯里的纯牛奶。 突然一个男生走到她身边，“学妹，我们交个朋友吧。” 江一沁听到了那男生的话，但她没反应过来那男生是跟她说话。 她毕业得太久，对学姐、学妹这种称呼完全免疫了，根本不会想到会有人这么叫她。 被蜘蛛捅了好几下手臂才反应过来。 “啊，帅哥，你是在叫我？” 蜘蛛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221 第221章 杀鸡给猴看 221第221章杀鸡给猴看 那男生看清了江一沁的脸，脸蓦地有些发红，“是、是啊，我们能做个朋友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挺特别的。所以……” 男生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的，神情越来越窘迫。 江一沁笑道：“可以啊。” “呃……”男生没料到江一沁居然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搔了搔头之后，说道：“那我请你喝奶茶。” 江一沁扬了扬面前的牛奶杯，“下次吧，我已经喝饱了。” 说完这句话后，男生就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了，红着脸站在一旁也不肯走，目光眷恋地盯着江一沁的一举一动。 蜘蛛无语地盯着那个男生，没好气地说道：“哥们儿，你这什么意思？她男朋友就在旁边，你居然无视的这么彻底，还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我女朋友。” 男生被蜘蛛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愣了一下，“对、对不起。” 江一沁看着那个男生落荒而逃的身影，转头无语的看着蜘蛛，“小屁孩，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吗？” “我乐意。” “现在的小屁孩子实在太傲娇了。” 蜘蛛怒瞪着江一沁，“你说谁小屁孩？” “谁跟我说话，我就说谁。” 蜘蛛：“……” 江一沁咬着吸管，眼睛不着痕迹的在周围打转，问道：“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等。”蜘蛛闷声闷气地说道。 “我们已经等了5个小时了好吗？” “5个小时算什么。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得一动不动地窝在雪里五天五夜，任务完成之后，差点都得截肢。我们都一声不吭地应了下来。”蜘蛛毫不在意的说道。 江一沁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蜘蛛，瞬间明白了什么。 蜘蛛看到她的眼神，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 江一沁凑到蜘蛛的耳边，小声道：“是黎文皓让你来的？” “你想多了。”蜘蛛不知道该生自己的气，还是生江一沁的。 他进入雪狐大队时，曾受过刑讯训练，在肉体受到各种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时都不会说不该说的话，更别提在精神和肉体都很正常的现在。 但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他的话经常一吐噜就出来了，根本不经过大脑。 江一沁伸手戳了戳他绷得硬绑绑的脸，“小屁孩，你们雪狐大队的人说话都这么欠扁吗？” 蜘蛛打掉她的手，“你这女人都结婚了，还整天调戏别人，你好意思吗？” “你是不是都没跟女人相处过？我这不叫调戏，谢谢。” 两人旁若无人的小声地吵嘴，俨然一对小情侣。 两人在奶茶店坐到了11点，才慢悠悠地从奶茶店里出来。 两人跟着学生们一起走向宿舍楼，宿舍楼外有一片小树林。 两人对看了一眼，在漆黑的拐弯处一闪身，便闪进入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偏僻小路。 在晚上11点的时候，这边的灯已经全部关了，但隐约还能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 江一沁的目光落在一个刚从小树林里走出、分不清男女的人身上。 只见那人的脚步有些虚浮，看起来很累的人身上。 蜘蛛把她的脑袋转了过来，带着她躲到一棵树后。 江一沁顺着蜘蛛的目光看过去，树林深处隐约能听到一些暧昧的声音。 那些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随着夜风的吹拂传至江一沁与蜘蛛的耳朵里。 江一沁刚开始有些尴尬，后来索性了豁出去了。 听都听了，害羞也尴尬，装纯情也太尴尬。 于是就眯着眼睛看过去。 借着稀薄的月光可以看出是两男一女。 一个女人浑身赤祼地躺在石桌上，旁边身上和身侧各有一个男人。 江一沁的目光被一个红点吸引住了，她仔细辨认了半晌，发现那是一个正在工作着的dv。 那台dv的屏幕上正好是3个人纠缠的画面。 蜘蛛耳根发红，恨不得在这一秒就消失在当场。 他19岁的时候就进了部队，之后就一直待在部队。 他参加的团营基本除了母猪是雌性的之外，就没有雌性生物了。 他在学生时代也很少跟女孩子相处，更不可能会看到这种限制级的画面。 他憋过头，极力忽略那些暧昧的声音。 正好看到江一沁的侧脸。 那个女人居然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那些人的动作时，他就无语了。 同时，也升级一种莫名的释然，他们副队没有挑这个女人真是太好了。 这种厚脸皮的女人还是留给程至煜比较好。 江一沁没有察觉到蜘蛛的想法，她在脑海里思考着这些人拍片的目的。 是存档威胁女方，还是想纪录药物效果所拍的纪录片？ 那3个人纠缠了20多分钟才分开，江一沁这才完全看清了躺在石桌上的女人。 由她的身体和模糊的脸辨别，可以看出算是发育不太完整的女学生。 那女学生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能从起伏的胸口判断她还活着。 过了半晌，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掏出了相机，对着女学生的裸体拍了很多照片。 另外一个男人则在女学生的手臂上注射了点什么。 注射完之后，那个男人就离开了。 蜘蛛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有些犹豫。 江一沁明白他的意思，无声地打了个只有他们能看到的手势。 蜘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树林里的男女，闪身进入黑暗 江一沁则继续关注着小树林里的动静。 那个男人仔细地给女学生擦拭身体，然后为她穿上衣服。 石桌上的女学生在五分钟之后才醒过来。 女学生似乎完全不记得刚才的事了，异常娇羞的偎进那个拍了照片的男人怀里，跟那个男人一起看刚才的照片，“这些照片太难看了，赶紧删了。” “我想看你这个时候的样子，你不知道那有多迷人。刚才的感觉好吗？” “这一款减肥药我喜欢，不只能瘦，身体也变得很敏感。我寝室的那些姐妹应该会很喜欢，你要是有，就给我。” 蜘蛛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女学生的话。 他和江一沁目睹了他们交易的全过程，直到那两个人也相继离开了树林。 他们才跟着离开。 蜘蛛一脸变扭的说道：“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开放吗？” “没有啊，这么开放的也是少数。”江一沁挠了挠头，“靠这种传播方式疑似毒品的减肥药会是他们比较稳定并且不会出问题的方法。” 蜘蛛没理会她的话，再次闪身进入了黑暗。 不一会儿，他又出来了。 口袋里比刚才好像多塞了些东西。 “你把人怎么样了？”江一沁看到他走过来的方向。 “没什么，让他在树上睡一晚而已。” 江一沁回头看了一眼，隐约能看到一个赤身祼体的人在离地十米远的地方极力扭动着身体。 她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问道;“你在特种部队担任的职务是什么？” “通讯兵。”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应变能力不太好，全局观也不行。你把他绑了，他的同伙不会发现吗？“ 蜘蛛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道：“你又不早说！” “我觉得你这个方法也挺好的，杀鸡给猴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蜘蛛索性不去看这个女人了，“你觉得沈队明天会批评谁？” 江一沁毫不犹豫地说道：“反正不会是我。“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跳上蜘蛛那辆破烂的吉普车。 蜘蛛瞪着江一沁的背影，有点恨得牙根痒痒。 第二天，江一沁来报局里时，听到了刑警队那边的消息，说是已经锁定了几个窝点。 那几个窝点都是在大学内部或大学附近。 其中，还有两所高级职业技术学院也有学生死亡的事件发生，但都被校方刻意压了下来。 这次片警过去了才发现，在昨晚就连夜把案子提交了上来。 江一沁到刑警队的时候，看到发现几个队员都顶着一对熊猫眼。 她不解道：“你们都什么情况啊？昨晚又不是去打架，一个二个都没精打采的。” 小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江法医，你不知道我们昨天多辛苦。” “不是片警出勤吗？又没你们什么事。” “谁说的！我们明明看了一晚上的爱情动作片，好吗？”小陈一脸欲哭无泪道，“偶尔看看还挺过瘾的，被强迫看了一晚上别提多难受了。” “你们这帮人就是矫情。”江一沁说完之后进入沈尉的办公室。 沈尉一看到她就说道：“以后这种冲在一线的事情你就别去了，就算必须有女同志去，也该让女刑警队员去。” “嗯嗯，下次我一定听不参与。现在有什么眉目了吗？” “让片警那边抓了几个人，现在这事坦白来说还没到我们要去干涉的程度，具体的资料已经在刚才都提交了过去，按案发区域划分，由归属的分局接手。” “昨天的死者呢，也是交给他们处理？” “目前是这样的，你回法医部去整理一下，昨天的死者的资料。” 沈尉看了江一沁一眼，突然问道：“你和林教授是怎么回事？” 222 第222章 江秋水出事？ 222第222章江秋水出事？ “没什么啊，又到他来局里的时间了吗？” “今天上午过来，还是指名点姓的让你做他的助理，我觉得他有点跟你对着干的意思。” 江一沁摇了摇头，“普通人理解不了这种天才的思维。他之前跟我提过这件事，被我否决了。” “建议你还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你这性格跟谁都能混到一起，对他我觉得还是要慎重。” “上次你帮我查他的档案和资料查到了吗？” “他的那些档案和资料都是真的。” 江一沁沉吟了片刻，说道：“跟我预想中的一样。我还是觉得，他来局里的目的不纯粹。” “就目前看来确实这样。但我分析了一下，他把全局的人都得罪了，又没有半分好处，会不会是在等韩局主动把他辞了？” “在实习的第一个单位就被辞掉，会对他以后有影响，他不会这么傻吧？” “以他的家世，他还真可能不在乎。”沈尉道。 江一沁点点头，“这件事我们知道就行了。” 沈尉笑道：“你真不适合做卧底。” 江一沁也笑了起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 江一沁刚出了刑警队，迎面就碰上林先觉。 林先觉面色沉郁又带了些病态的苍白，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江一沁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但没表现在脸上，只是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林教授，早。” “有糖吗？” 林先觉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故意的。” “我还没这么闲。你能满单位地找我要糖，还不如直接去超市买几包。” 林先觉轻轻笑了一下，缓声道：“江一沁，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实在有趣极了。” 他因为脸色苍白，那笑容也无比的虚弱，颇有几分病美男的意思。 江一沁移开视线，“有。不过，我认为应该是你们的生活太无趣了，看到什么都觉得有趣。” 江一沁说着，绕过林先觉，“我要回去工作了，回聊。” 林先觉一动不动，任她离开。 等江一沁走了几步之后，他才说道：“你不是在查我吗？给你个机会近距离接触我，怎么样？” 江一沁脚步没停，回道：“我还没这么爱工作如命。” “连李教授的案子你都不想听了吗？” 江一沁的脚步一顿，“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跟我吃顿饭，我就告诉你。” 江一沁的脸皮抽动了一下，正要说点什么，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江一沁看到是家里的电话，心一紧，走到离林先觉十米开外的地方才接听。 “小沁，有里来了几个人把家里闹了一通，你快回来看看。”王姨慌张的声音中电话里传来，里面还夹杂着砸东西的声音。 江一沁听到那些声音，头皮有些发麻，“你叫物业的人了吗？我妈怎么样，她还好吗？我爸人呢？” “冯姐被气坏了，江大哥去给冯姐买早餐了，现在还没回来。” “你把电话给我妈。” “好好。你等一下啊。” 江一沁皱眉等着电话那头的嘈杂声。 冯雪倩的声音好半晌之后才从那边响起，“喂。” “老妈，家里出什么事了？” “一群不要脸的过来闹事呗！”冯雪倩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情绪还算正常。 “是不是江媚他们？” 冯雪倩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你猜的挺准，是不是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这些事你别管，你让王姨送你回房间，我回头处理。” “敢上门来骂老娘，老娘还要躲房间里，把老娘当什么人了。当时在你爷爷寿宴我给老人家面子才没跟他们黑脸，他们现在自己找上门来找抽，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你好好上班，别管我。” 冯雪倩说完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江一沁满脸无奈，想了想后，给江秋水打电话。 老妈刚出院，她还真不敢让老妈跟那些人对着干，谁知道江媚他们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事了。 要是摔着搁着，后果也不堪设想。 可是，江秋水的手机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听。 江一沁抿了抿嘴，把手机收起来。 转过身却发现林先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刀子身后。 林先觉似笑非笑地看着江一沁，“你爸的手机打不通？” 江一沁警觉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做了什么？” “别联想太丰富。我过来本来就是想告诉你，你爸可能会出事。但你浪费了我的时间，所以我决定现在告诉你。” 江一沁闻言恼怒的看着林先觉，“把话说清楚。” “我今天来局里的路上，看到一个跟你爸长得很像的人，他身后跟了几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我想不久之后，就会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江一沁压制住心里的怒气，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先觉，想从他的话里判断出他话的真实性。 林先觉淡然的看着他，没有一丝窘迫。 江一沁哑声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去多管闲事也不见得对我有好处。我跟你爸又不熟，我又怎么能确定他一定是你爸？万一是别人呢，就我这个体质，我能跟他们硬碰硬吗？” 江一沁被林先觉无辜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问道：“你在哪里看到他？” “新民路。” 江一沁闻言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停车场，发动车子离开单位。 新民路是殷城有名的小吃街，那条路上有很多小吃。 老妈很喜欢吃那条路的早餐。 就算他们搬家了，老爸也会经常去新民路给老妈买早点。 江一沁知道此时她把车开得再快，也无济于事，只能一边开车一边违规地打电话。 她一遍又一遍的拨打江秋水的手机，无论如何都没人接听。 老妈的病才刚好，老爸又出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要对老爸下手。 老爸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平时就在小区里面下下棋，偶尔打牌。 打的还是那种不收钱的，就是一堆老人乐呵呵的解闷而已。 就这样一个几乎是与世无争的中年人，怎么会有人盯上？ 江一沁蓦地心里蹿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气。 她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那个人其实是想对付她。 是他们发现动不了她，所以才转身去对付她的家人。 先是小唯，然后是老爸。 要是老妈被人绑架，会怎么样…… 江一沁都不敢继续深想，老妈的身体还没康复，只要出现任何一点问题，都很危险。 江一沁越想越害怕，一路把油车踩到底了，恨不得车上长双翅膀直接飞到老爸所在的地方。 此时，被她扔在副驾上的手机响了。 江一沁看到是程至煜打电话连忙接了起来。 程至煜没等她开口，就说道：“爸没事了，你别担心。” “你怎么知道？”江一沁一开口才发现嗓子都哑了。 “我在妈生病的时候就暗中派人保护他和小唯。” 江一沁连忙把车停到路边，手指颤抖地拿着电话，“老公，谢谢你。” “你别激动。我已经问过了，那些人是看到老爸穿的衣服、用的钱包，觉得老爸是个有钱人，所以才会跟着他，打算在没人的时候抢劫。” “以后我每天给老爸老妈买地摊货，再也不给他们买那些奢侈品了。”江一沁带着哭腔说道，胸口那颗跳动不安的心这才完全的放了下来。 程至煜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几声，“你说的算。我等下还要开会，先挂断了。” “嗯。”江一沁吸了吸鼻子，眼神有点放空的看着前方。 废弃的仓库内。 程至煜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给旁边的阿满使了个眼色。 阿满连忙扶着江秋水离开了废旧的仓库。 程至煜走到其中一个人旁边，纤尘不染的真皮皮鞋，跟这里脏乱差的环境极为格格不入。 “谁指使的？” 为首的人了非但没有开口，还使了个眼色，让其他几个伤势惨重的人不说话。 程至煜轻轻一笑，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刻照办，他伸手点了其中一个人的穴位，那个人顿时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 剩下的其他人，见状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还不想说的话，那就慢慢感受。我的保镖至少有几百种让你们主动开口的方法。” 其中一个人颤抖地说道：“我们就是想打劫。” 程至煜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保镖再次动手。 另一个看起来伤势最轻的男人也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剧烈的抽搐。 过了一分钟之后，便不再动弹。 为首的男人和其他小弟脸色顿时白得像纸一般。 “我、我说我说。” 程至煜这才坐回废旧仓库内，唯一一张干净的椅子上。 那把奢华的椅子出现在这里显得异常的刺眼。 坐下后，他微扬着下巴，示意他们可以开口。 为首的男人颤声道：“昨天江一沁和一个没见过面的警察捣毁了我们一个点，上面的人让我们来解决给她一点教训，我们就打算从她的父母那里入手。” “上面的人？名字、地址。” “我不能说。” 这次不用程至煜开口，保镖已经动手了。 223 第223章 不撕逼会死星人 223第223章不撕逼会死星人 为首的男人在3秒钟之内便不由自己控制地倒在地上，整个人也句话都说不出来。 保镖完全是手动的一根手指，却把他们几个人弄得毫无反抗能力。 为首的男人再也不敢顾左右而言他，“住手，我全说，我全说。” 保镖见状收回的手指。 为首的男人缓了半晌，才气喘吁吁的开口，“他叫乐哥。他给我们江秋水的照片让我们今天过来处理他的事。” “继续。” “他平时负责殷城大学那一片摇头丸、大麻、新型毒品测试，最近他找到了一种新货，能够让女人在吃完之后迅速就变成荡妇，还能在尿检的时候不会呈阳性。这种毒品在学生中非常受欢迎，现在挑选的都是那种平时看起来很正经、品学兼优的女学生做实验。在实验时，乐哥就会找人去上她们，还会拍下dv和照片。女学生不听话的时候，就把这些照片和dv给她们看，威胁他们帮我们做下线，每周每个月给我们发展新的下线，要是做不到就传播她们的祼体和视频。” 程至煜对这种三俗的事不感兴趣，问道：“他的毒品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我们不清楚，我们只负责帮他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学生。” “怎么处理？” 为首的男人表情有几分犹豫，在看到保镖的手又要伸过来时，咽了咽口水，连忙说道：“先是把她们的照片放到他们经常逛的论坛或学校论坛里，然后截图给她们看。要是还不听话，就多找几个人把她们给睡了。” “殷城大学的那两个女学生就是这么死的？” “把那些毒品给我。” “我们现在没有。” “怎么拿到是你们的事，我在晚上之前要拿到毒品。”程至煜说完之后，站了起来走出仓库往那辆快要散架的车子走去。 江秋水和阿满一前一后的坐着。 江秋水看到程至煜出来，说道：“至煜，谢谢你。我知道他们跟着我，甩了好几次都没甩开。” “没什么事，他们也就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这次给他们一点教训，回头让人送他们进局子蹲一段时间就老实了。” 江秋水连连点头，看着那个废旧的仓库心里还有些发怵。 江一沁在路上稳住情绪之后，连忙把车子开回了家。 在电梯里就能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冯雪倩的声音在一片嘈杂声中依然清晰可闻。 江一沁连忙拉开门，看到江媚和她父母坐在客厅里。 冯雪倩看到江一沁进来，便大声道“我女儿现在已经回来了，你们想怎么样？想撕逼还是想打架？我处理了那么多纠纷，就没见过你们江家人这么不要脸的！” 江二婶尖声说道：“就你要脸？你女儿干的那些破事儿，我都不好意思说，她就是一个活动的倒霉体，去到哪里哪里就倒霉，去到哪里哪里就能死人。要是那天她不去殷城大学，我女儿的学生会跳楼自杀吗？你们知道，我们家小媚现在在学校里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吗？本来她就要带队出国巡演，代表学校、代表国家出去，这么好的事全让你们给毁了。你们必须赔我们精神损失费！” 江一沁听到这里嗤笑了一下，“二婶，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够好的。如果那天出现的不是我，你们是不是不要脸到去那个心理咨询师的家里闹一通，要他赔偿精神损失费？还是你们觉得那天只要不是我去，那个女学生就不会跳楼？！你们想得可真美！” “你还想狡辩？！” “我就事论事。”江一沁看向江媚，“江媚，我真不知道你拿什么跟着你爸妈上我家来闹事。你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去处理一下你这个巡演的事，看看该怎么挽救。一门心思地让我们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的学生跳楼自杀，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你不去挽回自己的老师尊严，把这件事对你的负面影响降低至最少，反正冲到我家里来讨要那莫名其妙的精神损失费，我还真是服了你们这些人的脑回路。” 江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尴尬。 她说道：“要不是你去殷城大学，那件事又怎么会闹大？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在跳楼之前，是我陪着她去做心理咨询。校领导和其他老师都认为是我逼她逼得太紧，现在他们开始质疑我的教学质量和教学水平，认为我没有资格再做老师。你还说这不是因为你？！” 江一沁不急不躁地说道：“那第一个死了女学生的老师是被怎么安排的？我记得他还在做老师，而且他的今年职称评比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你们两个一前一后都因为学生的突然死亡影响了你们的工作和生活，为什么他可以做到工作如常，你却面临着被解雇的危险。你们这两个案子都同样经过我的手。有这样的结果，你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做的，反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你觉得别人都是傻子？还是你认为，你们校方的那些领导都是不学无术，平时只管吃喝玩乐，完全不管你们这些老师的教学水平和师资？” 江媚没想到江一沁会这么说，急切地反驳道：“我的那些舞蹈大奖哪一个不是真的。我的技术也是被大家认可后，才能被殷城大学聘用。”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一沁环视了一圈，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被砸得差不多了，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在我还没发火之前，你们赶紧消失！” 江一沁眼神锐利的看着江媚一家三口。 “江一沁，这事绝对没完。”江媚瑟缩了一下，底气不足地威胁道。 “你想结束，我还不愿意。回头我会把你们今天所破坏的那些东西列张详单，你们准备好赔钱吧！” “你想的美！”江二叔狠狠地呸了一口。 “我有什么不敢想的，你们居然把那个女学生死的事情推到我身上，还要让我赔偿你们的精神损失费，今天你们来我家里砸东西，我让你们赔偿你们所砸的这些费用，很难以接受吗？” “你……江一沁，就你这种人，迟早会受报应！”江二婶骂道。 “滚！”这话是冯雪倩吼出来的。 江一沁立刻把即将要出口的滚犊子咽了下去。 江媚一家三口离开之后，冯雪倩无力地靠上沙发，“真是累死我了。” “今天物业没过来吗？就由得他们怎么闹？” 冯雪倩想到这里就想崩溃，“来了，物业那两个小姑娘的撕逼水平太低了，没吵上5分钟就灰溜溜的走人了。” 江一沁看了看房间没发现刘婶和王姨，便问道：“刘婶和王姨她们呢？” “她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就打发他们走。” 江一沁看了看时间，从房间找了几样冯雪倩平时吃的药，又倒了杯温水，“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冯雪倩仰头吃下药，才说道：“我要是给你打电话，那一家三口会以为我怯场，以后我会经常在你上班的时候就过来。这种心思我了解，所以第一次只能咬牙顶住，以后他们再过来的时候也会想想能不能骂得过我。” “老妈你太英明了，不过还是身体重要。要是身体出问题了，再彪悍也没有用，知道不？” 江一沁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冯雪倩的这个想法，同时也有点庆幸老爸今天不在家，不然撕逼的时候还要顾忌老爸的感受。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赶紧找人过来收拾，家里乱都乱死了。” “我打电话让刘婶和王姨她们过来。” “你老爸怎么买一个早餐买到中午都没回来。” 江一沁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笑道：“老爸估计看到人打牌，走不动路了。” “回来得好好治治他这个毛病。” 江一沁笑笑没说话。 一个黑暗的房间内，只有显示屏上的亮光，照淡了一些黑暗。 程至煜的脸在忽明忽暗中显出几分深邃与邪气。 他的目光看着那些淫乱的视频，和手里那一小瓶无色无味的毒品，脸色一片阴郁。 一个肥胖的光头蹲在地上。 他就是乐哥。 乐哥不时抬眼看着程至煜，看到程至煜的脸色，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 “这些东西怎么来的？”程至煜低哑的声音响彻地黑暗的房间里。 “我的上线给的。” 程至煜没有说话，目光锐利地看着乐哥。 “上线很严密，每天换地方和口令，还不是同一批人过来。”乐哥如实说道。 “你们怎么得到口令？怎么确定地方？” “每天交易之后，会有第二天交易的一些线索。” “现在口令和地点确定了？” “我在被抓来之前确定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被抓了。要是发现，他们会临时改变地方，今天的口令和地址就作废。” 程至煜摆了摆手，保镖立刻将乐哥带出房间。 直到房间给一个人都没有，程至煜才打开灯。 灯光流泄地室内，才看清他的脸上一片细密的汗珠，手脚也微微发颤，呼吸十分困难。 224 第224章 我也能保护你 224第224章我也能保护你 程至煜在原地站了半晌，费力地从上衣的口袋掏出那瓶小巧、雅致的香水瓶，放到鼻尖轻嗅了片刻，身体上的那股不适感才散了。 程至煜走到床边，把落地窗打开，吹了一会儿夜风之后，才舒服了一点。 如黑曜石的目光出现了一抹凌厉。 程至煜下到停车场的时候，看到江一沁靠在他的车边。 一身俏皮的真丝裙子和细跟高跟鞋，把她修长的身形衬托得更加玲珑有致。 她虽然靠在车上，但上身依旧挺得笔直。 江一沁靠在白色的宝马车边低头玩着手机，听到电梯门打开时，她抬起头很自然的朝程至煜露出了一个笑容。 随后，她皱了皱眉，“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今天闻点味道，有点恶心。” “我给你配的香水还有吗？” 程至煜把那个小巧的瓶子拿了出来，在她面前轻轻晃了一下，然后又小心地收起来。 江一沁见到她调配的香水被程至煜如此重视，心情很好，笑道：“我这几天在帮你调一瓶新的。” 程至煜闻言轻笑道：“从来就是男人为女人调香，到我们这里却反过来了。” “夫妻之间不需要分那么清楚，我们谁做不都一样吗？”江一沁说着，拉开副驾的门，“今天我开车，你在车上休息一下。” 程至煜也没跟她为这点小事争论，弯身坐上副驾驶。 江一沁把车开出停车场，便问道：“今天老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没说真话。” 程至煜唇角微勾，“变聪明了。” “你那些话刚开始听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但仔细一想就觉得不对劲。老爸平时穿的那些衣服、用的东西都是老妈在跳蚤市场买的，他口袋里的钱也从来没超过200。那贼得眼瞎到什么程度才去偷他。” “我已经让人了24小时保护他们了，你可以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要出什么事的感觉。”江一沁说着揉了揉乱跳的眼皮。 “你工作压力太大了。” 江一沁也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局里有内鬼的？” “黎文皓说的。” 江一沁有些怔愣的看着程至煜，见程至煜一脸平静，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疑惑道：“你们现在还有联系？” “必要的时候会联系。”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奇葩的人，我的丈夫居然和前男友能和平相处，还不时合作。” 程至煜斜睨了她一眼，“你是被那些傻白甜的小说给洗脑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在他的妻子遇到困难的时候，他的嫉妒、吃醋都是可以先放到一边。这个时候只要能对他的妻子有帮助，跟她的前男友合作很正常。做不到这一点的男人，他的妻子就该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心胸太过狭窄，亦或者是不够爱她了？” 程至煜说完笑看着江一沁，“你觉得我跟黎文皓是那种在大事上含糊、拎不清的人吗？” 江一沁顿时一脸囧囧有神，“你要我怎么回答这么尴尬的问题？” 程至煜笑笑没说话，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江一沁专心地把车子开上大路。 此时是晚上8点多，虽然已经过了交通高峰期，但主要交通要道还是堵。 江一沁把车转中间的车道，准备在红绿灯的时候转弯。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前面的红绿灯坏了，才一两分钟的时间，本来有序的交通就乱成了一锅粥。 程至煜靠在副驾上好像睡着了，呼吸比平时休息时重了一些。 江一沁把车窗完全升起来，不让外面的嘈杂声吵到程至煜。 突然，江一沁的眼皮跳了一下。 她的余光瞥到一辆大货车正失控地从路边驶来，此时的交通是一片乱象，根本不可能避过。 江一沁瞳孔微缩看着一个示图弃车的人，看着他们被压在大货车巨大的车轮底下。 一时间，整个现场更是乱作一团。 江一沁前后左右的车子都撞成了一团。 她示图调转车头。 别的轿车应变能力可能不行，宝马车这种高级轿车却没这个问题。 当她用力转动方向盘时，听到清晰地咔嚓声，方向盘和离合器顿时比平时更难操控几倍。 想要用这样的设备从阻挡在她面前的那些车子顶部看过来，根本就不可能。 而那辆失控的大货车已经直直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开了过来，离他们近的两辆车子已经被碾压。 江一沁焦急地打着方向盘，却依旧被前后的车子堵在中间。 大货车离他们越来越近，近得江一沁的整个视线里都是大货车的前保险杠。 从大货车出现到开到他们的车边，仅仅只用了十秒钟。 江一沁甚至紧张得忘记叫醒程至煜。 最后，她索性用力的把方向盘一扭，方向盘发出咔嚓的声音，把整个车身转向了副驾驶座的方向，用驾驶座的那一侧对着大货车。 程至煜被车子突如其来的甩动惊醒，他睁开眼看向江一沁。 眼神从迷蒙变得清明，那一瞬间的美依然让江一沁十分心动。 江一沁朝程至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如果现在就死了的话，她很想对程至煜说，不是只有他才能保护她，她也能保护他的。 但她，没能把这么矫情的话说出口。 她那一侧的车门就被大货车撞上了，活像被一只大野猪拦腰撞上一般，疼得她眼泪都飚了出来…… 江一沁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刺鼻的消毒药水给刺激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病房内一个人都没有。 她难受地动了动脖子，勉强把脖子扭到了90度，看到窗外的蓝天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她必死无疑了。 没想到，她这只打不死的小强又坚挺地活了下来。 她想，当年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什么富贵盈门，一生虽然坎坷但总能平安度过，貌似还挺准的样子。 江一沁正想着，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洛莹。 洛莹看到江一沁醒来，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说道：“好孩子，你总算醒了，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江一沁轻咳了一声，沙哑地问道：“妈，至煜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他没事，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呢？要是那辆车子再冲上来几公分，你就会被压成肉酱，你知不知道？”洛莹心疼地说道。 “我这不是没事吗？都说好人一生平安了。” “你这孩子到现在了还贫。还好是没事，要是真出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跟你爸妈交代？”洛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江一沁回了她一个笑容，随后嘴角抽了抽，“妈，我伤的重不重，我怎么感觉我浑身都难受？” “小腿骨折、身上多处软骨组织受伤，头部也受到了重创。你说你身体好不好？” “难怪我感觉身体就像被碾过一遍一样。”江一沁喝了几口水之后，觉得喉咙没那么难受了。 “这孩子。”洛莹把水杯放下，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你先等着，我叫医生过来看看。然后给你爸妈打电话，你做好被你妈批斗的准备就行。” 江一沁闻言立刻哭丧着脸，哀嚎道：“妈，你要帮我。不然我会被我妈喷死的。” 洛莹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是那种性格温婉、相夫教子的居家型女人。 她跟程思琪的感情很好，但因为性格的原因，她也不会跟程思琪用这样的方式相处。 看到江一沁这样对她，她既觉得亲近又有点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几秒钟之后，她才抬手轻轻摸了摸江一沁的头发，“难怪至煜在你身边笑的次数比以前三十年的加在一起还多，我跟你才呆一会儿皱纹都多长几根了。你先好好躺着，我去叫医生过来。” 江一沁乖巧地应了一声，看着洛莹里里外外的忙着。 医生在5分钟之后过来，上上下下的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江一沁被推着去做各种各样的检查之后，才深切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差劲。 她的脚上打着石膏，身上也有不少的伤，一动就会牵到伤口，用什么姿势睡觉都不舒服，又不能站着，也提多难受了。 冯雪倩和江秋水在她做完检查回病房时赶到了。 江一沁早就已经完全做好了被喷一顿的准备了，一看到冯雪倩和江秋水，就笑成了一朵花，“老妈、老爸。” 冯雪倩瞪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把脑袋撞坏吧？” “怎么可能？” “那你一见我们笑成个傻逼做什么？”冯雪倩上上下下地看了她的伤势，“要是有个傻女儿，我立马转身走人。” “是亲妈不？怎么就这么有差别待遇呢？” “不是！” 冯雪倩见洛莹还在，也不好把私底下跟江一沁说的那些话说出来，问道：“很难受吗？” “还可以忍，就裹石膏的地方有点难受，伤口有点痒，又不能抓。” 冯雪倩就没有再说什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后就跟江秋水、洛莹去找主治离开了。 江一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这次是她跟程至煜一起受伤，也是意外。 老妈当着程家人的面肯定不好说她。 225 第225章 没有等到的答案 225第225章没有等到的答案 江一沁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程思琪就提着两个保温盒进来了。 “嫂子，你饿了吗？” “疼得没感觉了。你哥情况怎么样？” “因为有你当时的调转方向盘，我哥现在没什么事，他就受了一点轻伤，现在在查那辆货车的事。” 江一沁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知不知道你当时多危险，就差几公分那辆大货车就压上你了。”程思琪一想起交警那边的人的汇报就吓出一身冷汗。 “情况紧急，没办法。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嘛，别自己吓自己了。” 程思琪给江一沁倒了一碗汤，然后小心地扶她坐起来，“嫂子，你养伤的这段时间回大宅住吧。公寓里就你和大哥两个人，平时大哥还要工作照顾起来不方便，回大宅还能做个伴。” “好啊。”江一沁没有拒绝。 她回自己家也不是不可以，但老是在自己家这边住着，不跟程至煜的家人一起住也不是个事儿，多交流、多相处还是有必要的。 送走程思琪后，江一沁躺在病床上，开始回想想着车祸的前后。 她原先觉得那只是一个意外。 但程至煜车子的离合器失灵、方向盘断裂，那辆大货车又在关键时刻刹住了车。 这三个细节就能表明那是一场有意为之的车祸。 宝马车的质量不差，按照程至煜平时的用车习惯，不会让离合器和方向盘出现这种大的纰漏。 只能说明他的车被人动过手脚。 那些人的目标是程至煜。 但后来因为看到是她在开车，所以在紧急情况下刹车了。 江一沁想到这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些人在撞翻了几辆车之后，在知道开车的人她，不是程至煜之后，却停了下来。 这一点从理论上说不通，假如是蓄谋已久的，那他们的观察应该会很细致。 会知道程至煜的任何一点变动，以便随时改变计划。 再说了，那辆车在撞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之后，多撞她一个也很正常。 可大货车却突然停了。 从这一点能推断幕后主使人应该是她的熟人，而且并不想伤害她。 这会是谁？ 江一沁无法确定答案。 她没办法确定，一个决定杀程至煜的人却最终因为她而停止了行动。 这种行为像是他们之前经过精密计算的，却临时有了改动，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蓦地，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黎文皓。 江一沁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否定掉。 黎文皓是个军人，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但如果不是黎文皓，那又会是谁？ 谁会想杀程至煜，又想保护她？ 程至煜在晚上的时候出现了，他平时整齐、洁净的西装此时皱巴巴地挂在身上，样子有些疲惫。 他进入病房时，江一沁已经睡着了。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程至煜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轻轻放在病房内的沙发上。 轻手轻脚地进入洗手间洗干净了手，才坐到病床边，看着江一沁熟睡的小脸儿。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这个小女人把车子转向她那一侧，和她的那个笑容。 这个小女人，她似乎做什么让人意外的事都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她会做很多人看起来傻乎乎又不可能的事，却做得异常地让人心动。 程至煜伸手轻轻握了握江一沁放在棉被之外的小手。 江一沁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看着程至煜。 “我吵醒你了？” 江一沁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今天睡太多了，现在也睡不着了。” “身体还难受吗？” “还有一点。刚变成瘸子还不太适应。”江一沁说着轻声笑了起来。 程至煜脱下鞋子，躺到了她身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闻着她身上的药味和她身上独特的味道。 然后关了病房里的灯。 整个病房顿时笼罩在黑暗里。 程至煜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以后别这样了。” “我挺愿意这么做的。”江一沁小声道，“思琪说你这几天去查车祸的事情了，现在结果了吗？” “结果会让你很惊讶。” 程至煜避过她身上的伤，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那个人你认识。” “程首富，赶紧说，别卖关子。” “是林先觉做的。” “这……怎么可能？”江一沁一脸茫然。 林先觉是怪异了一点，但天才都有那么一点个性。 他除了情商低，也没其他毛病。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长。我听小韩说，你和她前段时间都有恶心的情况发生。” “那不是因为别的，是林先觉在你们身上做实验。他是不是经常问你要糖？” “他有低血糖。”江一沁回道。 “这一点没错，但他近期在研发一种透过人体轻微的碰触影响人体生理机能的药物，你和小韩在局里跟他接触最多，所以你们的反应比较明显。” “这一点我能认同，但车祸跟他有关是怎么回事？” 程至煜轻笑了一声，“你跟蜘蛛去殷大绑了一个小弟，他那小弟手下还有几个人，他们想在那个人面前刷点存在感，就带人想去堵你爸，被我的保镖发现了。经过审问，找了他们上头的人，就让保镖冒充他们过去接洽，收取毒品。保镖刚走了一个小时，我们就出事了。” “毒品跟他有关？”江一沁瞪大眼睛，更加疑惑不解。 “嗯。你不是查过他的资料吗？应该知道他辅修的专业里就有药学，在他高中时代起，就开始做类似的研究。” “你这么说，我有点明白了。难怪在陆法医在成功还原死者体内的毒品配比时，他的反应那么激烈。”江一沁停顿了一下，“按照你这么说，内鬼也应该是他了？” “目前他的可能性最大。” “这么分析下来，很多细节虽然都迎刃而解了，但也还有很多问题。” 程至煜的手轻轻按摩她的后背，“什么？” “他来局里的目的是什么？当时你跟我说局里有内鬼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他，但我分析了很久，也没分析出来他的动机和目的。依照他的聪明才智，在他的组织里他的位置也不会低，他的组织能藏身这么好，可见是个极为严密和规范的组织。他的组织怎么会让他一个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出来做这种事情？” “你的分析没错，但你忘了一点。也许他的位置太高，没人能约束他呢？” “我对这种可能性持保留意见。别人不了解，你应该了解。一个组织和一个公司一样，位置越高的人，表面上受的约束不大，但责任很重大。就算它是个犯罪组织，能把我们这些执法人员折腾得团团转了这么长的时间，就不可能是个简单的组织了。” 程至煜摸了摸她的脑袋，“看来思路还很清晰。” 江一沁苦着脸说道：“也快乱了。我在想林先觉被推出来，会不会跟宁清悠的作用是一样的，目的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又或者是林先觉本来就是无辜的。” “你相信他是无辜的？” “我认为有这种可能。就目前看来，就林先觉这种性格，跟谁都合作不来，他挂靠一个组织的可能性太低了。如果从毒品研发的角度看，我相信他很可能因为好奇和求知欲去尝试，真能研发新型毒品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老婆，你在你老公面前这么深入地分析一个男人，合适吗？”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牵动了她身上的伤，疼得她眦牙咧嘴起来。 疼感也让她有点困倦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她继续道：“还有一点很重要，我不认为林先觉会因为开车的人是我而停车。” “我和沈队分析过他的亲情观、友情观和爱情观，他在这方面近乎空白。换句话来说，就是他除了他所感兴趣的知识之外，对人几乎没什么喜欢和厌恶的感觉。所以，他不太可能会为了我而不杀你。” 程至煜的唇微微抿紧了，将怀里的小女人拥得更紧，“你的这些伤本应该落在我身上的。” “我又不是那种要躲在男人背后，让男人保护的女人，受点伤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这些事交给我和你的同事们处理。最近他们的行动太多，露出的破绽也越来越多，很快就能破案了。” “嗯。”江一沁应道。 她抬头看着黑暗里的程至煜。 程至煜也低头看她，如黑曜石的眼睛里在黑暗里熠熠生辉着，“怎么了？” “之前局里的人就分析过，这个案子跟黎文皓在越南的遭遇有关。等这件事结束了，黎文皓也彻底从我心里抽走了。” 程至煜闻言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傻，你还真傻。这些话你可以不用跟我说的。” 江一沁摇了摇头，“因为我也想要你对我没有任何隐藏，所以我先把自己摊开来给你看。程首富，宁清悠的事情司法很快就会有决定，黎文皓当年的假死也很快有个结果。我们两个的过往就算处理干净了，我们就好好过，好不好？像我爸妈那样。” 江一沁说完，两眼闪晶晶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突然有些不敢直视江一沁的眼睛，调转了视线。 随后，用力抱住她。 既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又担心会弄疼她。 江一沁在黑暗里静静地等着，直到睡着了也没得等到程至煜的回答。 她心里涌起一股难掩的失落。 226 第226章 跟程至煜一起合照的女人 226第226章跟程至煜一起合照的女人 江一沁在医院住了一周就出院了。 她的伤都是外伤，只要护理得当，在医院或在家影响都不大。 程家大宅那边早都已经准备好了，程家的环境设施也适合她这个腿脚不方便的人住。 在主屋跟程志强、程时远和洛莹他们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洛莹就让她回房间休息。 江一沁也没有推辞，任由程至煜把抱进他的那栋小别墅。 程至煜轻轻把她放在榻榻米上，“累不累？” 江一沁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还是山上的空气清新，闻了一个星期的消毒水，鼻子都快坏了。” “喜欢这边就多住一段时间，我也会每天回来的。” “这里离你公司太远了，每天来回都要花3个多小时。” “没事。我把事情都压缩在白天来处理，每天回来陪你吃晚饭。” 江一沁闻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你是不是怕爷爷和爸妈他们让我受委屈？” “有什么事是江法医搞不定的。”程至煜压低声音，“我更想陪你。” 两人相视而笑。 门口传来几声轻咳声，随后是程思琪的声音，“你们两个够了木有，秀恩爱也秀得太明显了。” “我们在自己房间里秀恩爱也不行，你让我们肿么破？”江一沁笑眯眯地反驳道。 程思琪立刻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好吧好吧，我辩不过你，我认输。” 程至煜转向程思琪，“你先陪着你嫂子，我下午还要开会，得过去了。” “你去吧。嫂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程至煜弯身在江一沁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拿着西装外套和公文包离开了。 程思琪躺在榻榻米上，转头看江一沁，“嫂子，你当时是怎么决定要嫁给我大哥的？” 江一沁半眯着眼睛吹着山风，被程思琪冷不防的问题弄得有些怔愣，“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就在想做结婚那么重大的决定好像很难。” 江一沁感受到她的话里有话，便问道：“你想结婚了？那个人是杨树敬？” 程思琪没有说话，脸上却泛起了一阵红晕。 江一沁心里了然，正色道：“你的情况跟我的不一样。如果是两情相悦，你们的婚姻应该没什么问题。杨树敬的家境我不是太了解，看他本人他家境应该也不差，也是个有为青年。爷爷、爸妈他们应该也不会反对。” “不是这个原因，是我没做好决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下定决心要嫁给一个人，怎么会就可以笃定的确定这个人是可以跟你过一辈子。” “你这个问题问我有点不太合适，因为我跟你大哥是闪婚。” 程思琪疑惑道：“那你当时怎么想的，害怕吗？” “会呀，我当时的纠结比你的严重多了。你们家和我家的差距太大了，你们是名副其实的豪门，我家只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在殷城随手就能抓一大把。你们家人要是欺负我，我还没有力量反抗。” 程思琪笑道：“我们家不会这么做的。” “但我不知道啊。”江一沁想起那时候的纠结与挣扎，却突然有种很恍惚和遥远的感觉，仿佛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是你还是嫁了。” “嗯，这可能就是人们经常说的缘分吧。像我的工作很多普通的家庭都无法接受，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很晦气，会给他们带来麻烦，还好你们家不在意。” “只要是我大哥决定的事，家里没有人会反对。从表面上看，家里还有爸爸和爷爷，但其实所有人都很少反对他的决定。”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遇到什么事都特别能运筹帷幄、处变不惊，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相信他。所以当他说他要娶你的时候，我们一脸懵逼之外，就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尤其他把你的照片给我们看。见嫂子你不是那种看着爱钱的人，身上还有股很少见的正气与干净，我们就乐见其成了。” 江一沁轻轻地笑了一下，并没有深思程思琪的话。 程思琪见她不信，说道：“你别以为我开玩笑。现在的很多女人都顶着一张卖身脸，仗着自己年轻、长相不错，被男人宠坏了，觉得一股不该有的念头。麻雀变凤凰这种事也是有的，但也是那个女人有足够的能力和自信站在豪门男人的身边。在我看来，嫂子你有很多很优秀的品质，你在你的领域里很优秀，不需要依附我大哥，又有健全的人格、三观，你不幸福不太可能。” “今天吃错药了？这么夸我。” “我是真这么想的。我跟杨树敬谈结婚的时候就想起你，我也谈学你那么勇敢，但我还没做好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准备。” “现在才刚开始，想这么遥远做什么。有想长久的心，还要有行动和情商去维持婚姻才行。维持婚姻这一块我不懂，你去跟妈探讨去。” 程思琪撇了撇嘴说道：“不好意思问。我妈跟你妈不一样，不是什么问题都能问出口的。” “我也不能给答案。我觉得勇敢追求爱情没什么不好的，你还年轻，可以再谈两年，到时候了解得也差不多了，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了。” 江一沁说完后，见程思琪没回答。 她也不再说话。 不知怎么的，她这些天总是回想起跟程至煜刚认识的那段时光。 当时程至煜与她签定合约时那些的话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他们的契约婚姻会走出这样一副新际遇。 当时的程至煜究竟是为了程志强的病，还是为了宁清悠？ 宁清悠落到现在的境地，她却没听程至煜谈过宁清悠，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的情感想收就能收得如此彻底吗？ 假如有朝一日，他们之间的感情淡了，他也会收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眷恋？ 江一沁思及此，心里窜起一阵寒气，冻得她的四肢百骸都是一片阴冷之气。 程思琪见江一沁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说道：“嫂子，你是不是累了？那我不打扰你，你先休息。” 江一沁也没反对，在程思琪离开后，便靠榻榻米上休息。 山上比市内冷很多。 即便在盛夏，一阵风吹过来也能把人吹得打了个寒颤。 江一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了一个喷嚏之后，她费劲地挪着石膏脚，挪到装毯子的储物格。 她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把薄毯扯了出来，连同薄毯一起出来的还有些杂物。 江一沁哀嚎一声把手挡住自己的脸，怕那些杂物砸到她的脸和脑袋。 等那些杂物都掉落完之后，她才把手从脸上拿开。 江一沁看了那些散落在榻榻米上的杂物，随手从一堆杂物里捡了本杂志，好奇地看了看，发现居然是散文杂志。 她以为程至煜只看财经杂志，没想到对这种文学味极浓的杂志也有兴趣。 江一沁把薄毯盖到身上，靠在窗边就翻起来。 突然，她的目光被榻榻米上的其他东西吸引过去。 她起初以为那是程至煜和宁清悠的照片，拿到手里一看才发现那是他和一个陌生女人的。 由他们身上的衣服和脸可以判断，那是很早之前的照片。 江一沁的目光停留在程至煜轻松含笑的脸上，她很少看到他的照片。 杂志上的硬照也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在这里却笑得如此自然和随意。 那个女人气质很好，是典型的巴掌脸，明眸皓齿，五官十分惊艳。 一袭白裙搭着一件针织衫，头发很随意地挽起来，上面还扎着一枝笔，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 那女给人的感觉很特别，温婉、知性，但又不会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就算她站在程至煜的身边，也没有被程至煜的光芒和气场所掩盖。 那种从容、处变不惊的感觉透过照片就能让人感受到。 江一沁的手指颤了颤，把照片放在榻榻米上，看着那个笑容可掬的女人。 这种女人站在程至煜身边才是最好的吧。 她和程至煜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般配。 甚至是宁清悠、杜若盈站在程至煜身边，也变得残不忍睹。 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准儿媳妇，难怪程家人无法忍受宁清悠，对比太明显。 江一沁默然地把照片和那些杂物一起收进储物格里，拿着那本杂志慢悠悠地看了起来，却许久都没翻过下一页。 直到傍晚，程至煜回来，江一沁才回过神来，整个身体早已坐得发麻了。 “怎么不回房间休息？”程至煜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走过来。 他的目光落到江一沁手里的杂志时，目光微敛，一把扯过那本杂志。 江一沁愣愣地看着程至煜的举动，连那本硬皮杂志的边缘割破了她的手指，她都没发觉。 江一沁看到程至煜愠怒的样子，喃喃道：“你回来了。” “以后别乱翻我的东西！” 江一沁被他那疏离的语气刺到了，回道：“如果不想让我翻到，麻烦你把它锁好一点，别我就找一条毛毯就能把它给扯出来。” “江一沁，你这什么态度？” “你刚才又什么态度，你好好跟我说不行吗？非得凶我？”江一沁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手疼，眼睛都泛起了泪光。 227 第227章 我们之间只有合同 227第227章我们之间只有合同 程至煜紧抿着唇，“我最后说一遍，以后别随意翻我的东西。” “谁稀罕翻你的东西了！它不就是你和那谁谁谁的杂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稀罕！” 程至煜本来已经转身要上楼了，听到她的话，伸手拧住她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江一沁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被捏碎了，小脸儿顿时一片煞白。 她咬牙道：“我碰了你和她的杂志，所以你生气？！程至煜，我才是你的妻子！她只是你的过去，你居然为了她凶我！” “我们之间只有合同！”程至煜想也不想地回道。 江一沁闻言，脸上最后的一点血色也退得干干净净了。 心口像被捅了一刀，疼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眼睛被一阵水汽给盖住了，看什么都看不真切。 程至煜说完那句话后就后悔了，看到江一沁这副样子，也心痛不已。 江一沁吸了吸鼻子，拍开程至煜的手，冷淡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之间只有合同。” 说完，她一瘸一拐地上楼了。 她的石膏脚行动极不灵便，好几次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 程至煜上去扶她，却都给她甩开了。 江一沁回到楼上的房间，把门甩上。 房间里到处充斥着程至煜的气息，让她很想逃离。 可她却不能离开。 他们之间还有协议。 江一沁心疼得直难受，她伸手碰到自己的脸儿，才发现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哭了。 江一沁低声骂道：“江一沁，不许哭。你自己傻逼了，把心捧到别人面前，也不管人家接受不接受就一股脑地送过去。你活该被人鄙视，被人玩弄感情。你活该！” 江一沁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流动着她跟程至煜近段时间的相处。 想起她在医院跟程至煜说的那些话，顿时很想甩自己几个耳光。 当时程至煜根本没回答她，他那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嘲笑，还是讥讽她的自不量力。 就凭她这种姿色，也好意思想和人他一起走下去。 程至煜也就是因为协议才对她好，她得意忘形些什么。 江一沁想起夏云缈和宁清悠的话，她们都在等她闹出笑话的那一天。 可她全然不知，还很得意地在他们面前秀自信、秀脑残。 她有什么立场可怜宁清悠，其实最可怜的人是她。 戴上了面具不好走走高冷路线，硬是把自己折腾成一个小丑。 江一沁越想就越难堪。 江一沁费力地把自己挪到了洗手间，看到自己脸上的几条血印吓了一跳。 仔细看了一圈，才发现手不知何时受伤了，现在还在流血。 江一沁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冷水流过伤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但怎么也比不上她心里的痛。 她从还没拆封的行李箱里挑了一身居家服，进入洗手间洗澡。 由于她的石膏脚太碍事，她索性开了浴缸的水。 等水蓄得差不多了，她才费劲地坐进去，把她的石膏脚放在浴缸的边缘。 泡了许久，她才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极力忽视那心里的痛，梳理她和程至煜以后的相处。 既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程至煜的心里只是协议，她就算对他有感情，她也要慢慢收回来。 她在心动、喜欢别人的时候，她愿意付出、愿意积极争取，但明确知道那个人不喜欢她、对她没感觉之后，她也没那么不要脸地硬缠着。 那样没什么意思，也只会让自己更加掉份。 江一沁深深吸了口气，在水变凉之前慢慢地爬起来，小心地擦干身体，套上衣服出去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听到一阵敲门声。 她站在房间内半晌，最后还是没开门。 今天她没办法再见程至煜，至少要给她一晚上缓冲的时间。 江一沁爬上床，拉过棉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江一沁被饿醒了。 她睁开眼睛，打开床头灯，看到床头放了一份点心。 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她差点忘了，他的演戏很好，就算在没人的时候，他也照常对她好，好在以后封住她的口。 江一沁看着点心半晌，伸手拿过来，靠在床头慢慢吃起来。 原本入口即化的点心，在此时变得无比地干燥，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难受不已。 江一沁吃了好几块点心，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受伤的手被纱布包裹好了。 她撇了撇嘴，心里又揪紧了起来。 包厢内。 沈巍看着程至煜一杯接一杯地喝烈酒，最后还嫌不过瘾，索性直接灌瓶。 服务生担忧地看着程至煜，然后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沈巍。 沈巍接收到服务生的眼神，说道：“别这么看我，那都是钱，知道吗？” “大少，程董会喝伤的。” “怕什么，喝死了不是还有他的法医老婆吗？放心吧。” “当年也没见他喝这么狠啊。” “这么多年了，我才从他这里赚了两次酒钱，不能那么快让他停手。” 服务生：“……” “你先下去吧，喝死了，我会告诉你。” 服务生担忧地看着程至煜，认命地转身出去了。 沈巍在程至煜要开第七瓶烈酒的时候走过去了，“行了，你喝死了影响我生意。” 程至煜红着眼睛看他。 沈巍没理会他的眼神，从他手里抽回酒，扔到了对面的沙发上，然后双手环胸地看着他，“说吧，是你媳妇要跟人跑了还是你媳妇要跟人跑了。” 程至煜闻言表情狰狞地瞪沈巍。 沈巍耸了耸肩，“我猜中了。” “有人刻意把我和夏禅的事告诉她。” “告诉江一沁？” 沈巍脸色沉了下来，“谁？” “能够自由入住我在大宅小别墅的任何一个人。”程至煜说着眼里一片冷意。 “那人数不多，除了你家人就是固定打扫的两个佣人。江一沁信了？” “我搞砸了。”程至煜想起今晚自己的异常反应就想穿越回去掐死自己。 “你牛，你不是一般人。”沈巍朝他竖起了个大拇指，“这事儿你不方便出面，我帮你查查，然后直接处理了。” 程至煜脸色没有任何好转的意思。 沈巍拍了拍他的肩，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说你对夏禅现在没有一点心思，我都不相信。当年你为了她做的那些事，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时你喝得胃出血，现在时隔多年，你又这样，你说你什么意思？” 程至煜平静道：“我和夏禅不可能在一起。” 沈巍察觉到程至煜的用词，是不可能，而不是不会。 沈巍没有再说话，在心里为江一沁默哀了三秒钟，然后悠哉地靠在一边喝酒去了。 程家大宅。 程思琪疑惑地看着江一沁，“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江一沁笑了笑，“局里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得回去处理点事情。” “也不急于一时啊。”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不然天天闲着，我都觉得我快发霉了。” 程思琪见江一沁心意已决，便说道：“那让司机每天接送我们上下班。” “好啊。”江一沁笑道，没在脸上表现出任何情绪，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跟程思琪吃完早饭后，江一沁就回房间拿了自己的包，一起乘坐司机的车子进入市区。 江一沁被司机扶着上法医楼，韩凉远远看到就跑了过来，帮江一沁拎包。 “江姐，你是要申请劳模还是怎么着？瘸成这样也要来上班，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 “我来监督你有没有偷懒。” “我是那样的人吗？”韩凉小声抗议道，跟司机一起合力把江一沁送进办公室。 司机嘱咐了几句后才不放心地离开。 韩凉给江一沁整理了一下桌面，“江姐，你知道林教授的事了吗？” “知道一点，具体的还不太了解。” “正准备移交司法呢。” 江一沁一愣，“这么快？” “嗯，情节太恶劣，可能跟宁清悠的案子并案，司法结果会下来得更早。”韩凉边说边给江一沁倒了杯温水。 “沈队今天来局里了吗？” “还不知道，现在还没见他的车。你要调阅林教授的案子？” “嗯。”江一沁摆了摆手，“你先忙你的去，我看电子版吧。” 韩凉点点头，就去忙了。 江一沁打开内部系统，输入了自己的账号和密码，搜索了一会儿，却没看到林先觉的案子。 她正要给沈尉打电话确认，却看到韩凉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韩凉说道：“江姐，有位姓夏的小姐想见你。” 韩凉身后的女人从背光的地方走了过来，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赫然是昨天江一沁刚看到照片的女人。 她比照片里的更加明艳和有气质。 此时的她，已经退去了少年的女孩气息，也不是照片里的白裙、针织衫。 一袭得体的香奈尔的中国季旗袍把她烘托得异常出尘，头发被碧玉钗斜斜地固定住，美得像一副画。 她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嘴角还挂着得体大方的笑容，眼里还带着笑意。 眼睛干净如星子，里面仿佛装了很多曼妙、美丽的想法。 “江小姐，你好，我是夏禅，很高兴能见到你。” 228 第228章 情敌？ 228第228章情敌？ 江一沁扯了扯嘴角，礼貌而疏离地说道：“我是江一沁。” 说完，她转头对韩凉说道:“小韩，给夏小姐倒杯茶，然后你去陆法医那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韩凉依言泡了杯茶过来，然后就掩上门离开了。 夏禅并没有去碰面前那杯还没有完全泡开的粗茶，微微笑道:“我很早之前就想来见见你了，但一直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脚步。今天见到江小姐，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好。” “夏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是个粗人，说话不直接一点，我会听不懂。到时候既浪费了你的口舌，又浪费了我的时间，彼此都不划算。你说，是不是？”江一沁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跟夏禅聊什么天，直截了当地说道。 如果昨天之前夏禅过来见她，她会单纯的以为她是夏家一直在国外的大小姐。 看到照片和昨晚程至煜的反应足够表明这个人在他心里很重要。 重要她连碰一下都行。 现在夏禅在她面前表现得越大方、得体，就越显得她小肚鸡肠。 她都想剖开夏禅的脑子看看她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是不是跟其他人的不一样，看到自己前男友的妻子，居然没有半点嫉妒或吃醋的意思，还特别笑容可掬。 真特么地让人刮目相看。 “我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只是单纯想见你。我前几天回国，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之后，今天才有空，所以来见见你。” “你见我做什么？是想看看你心里的那个人在婚后心里还有没有你？还是看看我是不是比你差，你借此找心理平衡？” 夏禅的神情没有因为江一沁的话而出现波动，保持着礼貌、从容的笑容，“你真这么想？你也是个女人，你相信一个跟别的女人结婚的男人，心里还想着我，是因为爱我吗？” “抱歉，我对这种绕来绕去的话不感兴趣。你就跟我说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吧？”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想见你，想认识你。我听说你跟思琪相处得很融洽，我想我们的相处应该也不会差。” 江一沁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夏禅，直接按了桌上的内线，“小韩，送客。” 说完，江一沁站起来径直进了办公室的换衣间换了白大褂，根本没再看夏禅一眼。 当江一沁站起来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她是被气得多脑残，才会在禅面前自暴其短。 她的腿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之前多么的傻逼。 她居然用生命去保护一个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儿的男人，现在还在正主儿面前露怯。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江一沁都想找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但这难堪是她自找的，难不得别人。 于是，她以异常镇定和出奇的平衡走出夏禅的视线里。 关上换衣间的门的时候，她疼得眦牙咧嘴的，还得死要面子得不能喊出声。 用她老妈的话来话就是里子都掉光了，面子也得维持。就算没人看，自己心里也能舒服一点。 现在她发现，她老妈真心太牛逼了。 江一沁费劲地换了一身衣服，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此时，换衣间的门被轻轻扣响了，随后传来韩凉担心的声音，“江姐，你没事吧？” “没事。”江一沁擦了擦脸上的汗，才打开门。 韩凉见她换上白大褂，“今天不用你进实验室和手术室啊，怎么换衣服了？” 江一沁想也没想地答道：“提前感受当个瘸子法医的感觉。” 韩凉无语，“你能别这么乌鸦嘴么？” “这叫认清现实。” 韩凉扶着江一沁坐到办公桌后，好奇地摸了摸她的石膏脚，“医生说了多久能拆石膏？” “这一周。我准备今天过去拆，下午你陪我过去吧。” “你不是有中国好老公吗？我去了多不好啊。” “中国好老公也要休息，现在轮到中国好助理刷存在感了。”江一沁语气无波无澜地说道。 “好吧，让中国好助理帮你。”韩凉说着用力抱住江一沁，在她身上蹭了几下，在江一沁快发飚的时候，才说道：“江姐，我发现你真的太幸福了。” “呵呵！”江一沁清晰地冷笑了两声。 韩凉被她笑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能别笑这么渗人吗？” “不能。”江一沁拍了拍她的肩，“去主任那里给我拿张表，我要去下面历练一段时间。” “为什么？”韩凉很不解。 “亲，我要评职称。本来去年就去了，后来因为个人原因没能过去，现在该主动申请了。” “可是你的腿还没好，下队也没用啊。况且，你的腿还没好，我不放心。” “哪儿来这么多不放心。赶紧去，不然我这棵大树倒了，你就没戏了。” 韩凉撅了撅嘴，见江一沁不是开玩笑，还是乖乖去主任那里拿表了。 江一沁勾了勾嘴角，走到窗边看向窗外，伸了个懒腰。 她的目光随即一顿，看到程至煜和夏禅站在一辆玛莎拉蒂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两人出色的外形，以及不同常人的气质，很容易就吸引别人的目光。 随便一站就是一幅画，想让人不看过去都难。 程至煜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夏禅那温婉的笑容，她也能知道两人的相处应该不错。 江一沁转开视线，手指狠狠地陷进掌心里。 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的神智拉回不少。 秀恩爱就秀恩爱吧。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不想要了。 爱咋咋滴，她江一沁惹不起还不能换地方窝着吗？ 江一沁如此消极地想着。 中午的时候，沈尉出外勤回来了。 他给江一沁带了瓶牛奶和一份快餐上来。 江一沁没什么胃口，看到沈尉都买东西上来了，也不好说自己不想吃，强迫自己吃了几口之后，就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牛奶。 沈尉见她这样，问道:“东西不合胃口？” “挺好吃的。” “那你还吃这么少？” “你见过哪个病人胃口好的？我偶尔吃得少你们应该庆幸，省得你们有一天被我吃穷。” 沈尉失笑地摇摇头，“听你们主任说你申请了下队历练，怎么这么突然？” “咱们局里还能有秘密吗？两个小时前的事情，现在就都知道了。”江一沁小声嘀咕了几句。 见沈尉在等她的回答，正色道：“我迟早都得下队，早点晚点都一样。去年我拒绝了雪狐大队的邀请，就被局里的人说闲话了，说我年纪轻轻，爬到这个职位，对局没有特殊贡献，还挑三捡四。现在我也该下队了，不然以后评职称不好评。” 沈尉低垂着眉眼，思索了片刻，突然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我能出会什么事？” “你不说，我也不勉强。我先把话放这儿，不管出什么事，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就直说。” 江一沁歪头想了片刻，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沈队，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千万别嫌弃我。” 先不说沈尉跟夏家的关系，他插手进来，也只会徒增尴尬。 她也不想把干不掉情敌这么丢人的事拿到台面上说。 沈尉无奈地看着她，知道她不打算跟他说实话。 于是，把话题转到工作上，“林教授的事你听说了吗？” “我还正想问你要卷宗看看呢。” “卷宗你有时间再看吧，我跟你当面说更清楚一点。目前他有两个重要的疑点，一个是他来局里的目的不明确，二是他到现在也没承认他做过那些事。” “我之前听的不是这样的。” “没错。你还记得咱们查案的优先宗旨吗？无罪法则。我们要先想他是无罪的，然后利用现有的证据反驳并确认。” “我们现在所用的都是这个方法，还是你们在这件事上先入为主了？“江一沁问道。 “我们刚开始确实有认为他有罪的想法，然后对他进行审讯，但是他太聪明，他把我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分析得很好，并且还自动补足了我们之前所缺乏的那些证据。你也知道他的那些表现特别欠扁，因此有个警员受不了他的挑拨就对他进行刑讯。“ 江一沁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沈尉，连忙问道：“人呢？人没事吧？“ “人没事，现在林家的人掺合进来了，事情比之前难很多，林家的人坚决维护林先觉，已经申请了保释。” “这是必然的。之前至……”江一沁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说道：“之前至跟我提过林先觉的事，我主要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太过聪明的天才。天才的想法和为人处事特别一点可以理解，有一些我们常人所无法理解的癖好也很正常。林先觉这个人，我始终不太相信他挑战法律和人性的底限。他大学、研究生、博士都选择了刑侦、犯罪心理学和药学，我想他应该是有自己的理想的人，不然怎么没有多几个天才会学这些方面？另外，在我们局里向他伸出橄榄枝之前，还有更多条件更好的单位向他发出了邀请，开的条件比我们局里好多了，但他坚持过来，我认为他应该是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博士毕业之后就直接进入一个条件特别优秀的单位做高管。” 229 第229章 中国好女婿 229第229章中国好女婿 沈尉看着江一沁，“你分析案情和犯罪嫌疑人的角度总是让我刮目相看。说实在的，如果你不说这个，我很容易就把林先觉这个人的很多美好的地方都忽略掉。” “可能是我跟他相处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我先从他是一个人格健全、思路清晰、没有异常的普通公民着手。从这一点出发，我们能挖掘他好的一面，但同时也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更多的疑惑。比如，我和小韩先后我恶心、呕吐的原因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解释。” “我问林先觉了，他说是他在做实验。”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沈尉，“他没否定这件事情吗？” “没有，他回答得非常干脆。他还把他做的实验各个细节都说得非常详细，连他设计的那些毒品的过程也说的很详细，确实跟我们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毒品是一样的。从这两点上来说，他的行为确实达到了影响社会治安的程度，不管他有没有散播毒品。光制作这一块，他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那他对他们那个神秘的组织有说什么吗？” 沈尉摇了摇头，“他说那些人偷了他的方案，他也正在查，他查到的那条线跟我们的重合。” 江一沁沉吟了片刻，问道：“车祸的事情呢？” “车祸的事情他也承认了。他说是他做的，在最后看到是你开车时，他让人放弃了。” 江一沁不解的看着沈尉，“本来我的思路还很清晰，被你这么说我倒是越来越糊涂了。他因为车祸这个事情，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却在最后一刻，因为开车的人是我，所以他停手了，这个理由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他在某些方面不能用常人的理论推断他。” 江一沁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他为我停手的理由是什么？” “他没说，但他说过，假如你来问他，他会跟你说。” 江一沁有些无语了。 不知怎么的自从车祸之后，或者是说知道林先觉在这件事里所扮演的角色之后，她就有点害怕看到林先觉。 本来她是把林先觉当成一个书生气很浓厚的高知人士，但随着相处林先觉的那些低情商的各种行为也就暴露出来，让她对他在工作上的表情有诸多不满。 因此，在某一方面来说，她对林先觉别有先入为主的概念。 江一沁收回心神，问道：“局里怎么说，局里打算让我去见他吗？” “局里的人现在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你跟林先觉存在某些见不得人的联系，一种是支持你去。所以你在今天听你们主任说你要下队历练的时候，我其实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现在这件事，你真的不适合牵涉进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觉得你不用去见林先觉。” “我明白了。在这件事里，我也是受害者。一是因为他的实验，二是因为车祸，我都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在此期间，我跟林先觉也没有任何过于亲密的关系，这些都可以查到。” “嗯，站在你这边的人占绝大多数，只是有些专家会认为你跟林先觉的关系不一般，因此做了这样的推测，目前已经被大多数人压了下去。但为了避嫌，我还是建议你别去管这件事情。”沈尉认真的说道。 “不客气，听小韩说你今天下午要去拆石膏，我送你过去吧。你们都没车，过去也不方便。” “好啊。那就麻烦沈队了。”江一沁也没有推辞。 “我先回队里安排一些事情，等一下过来接你。” “嗯。”江一沁站起来送沈尉走办公室，目光落到对面的审讯室上。 她不知道林先觉会在哪一间审讯室，现在的她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最近有太多事打破了她的认知。 当年她把是宁清悠当成偶像和目标，一路沿着宁清悠的脚步走，成为了殷城无法忽视的女法医。 可最终发现宁清悠是一个把人命和死者尸体当成儿戏，肆意使用和利用的人。 在她以为她和程至煜两情相悦的时候，突然发现程至煜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儿。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却还是会对她说一句，“我们之间只有合同！” 那句话像一把利刃，毫不犹豫地把她的骄傲、自尊、爱情击得粉碎，连一点渣都不剩给她。 再加之林先觉的事，让她一时间对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有了怀疑。 是她看问题的角度不对，还是他们这些人太会演戏了？ 江一沁无言地看着对面楼，无法下定论。 江一沁在医生与护士质疑的眼神下，坚定地拆了石膏，然后在医生和护士的扶持下走了两步，除了脚踝还有些疼之外，也没有其他大碍，只不过走路还有点跛脚。 医生检查了她的脚，见情况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也就默认了她的蛮干作风。 沈尉站在一旁，看到江一沁倔强中又带了稚气的执拗神情，心脏的位置还是轻轻颤了一下。 他看了她很久，发现她在工作上很专业，遇到再苦、再累的案子也没听她有什么抱怨，总是积极地想办法解决问题。 在程至煜被刑拘时，她的表现更是让他震动。 他原先以为她和程至煜之间不会有好的结果，他们的婚姻也只是逢场作戏，但她却走出了让大家都惊讶的结果。 她和程至煜的婚姻很稳定，他们也很恩爱。 程至煜没有错过江一沁这样的女人。 他遗憾之余，又有些庆幸。 就算江一沁不属于他，她至少也是幸福的。 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他就知足。 江一沁察觉到沈尉的视线，问道：“沈队，你也觉得我今天拆石膏太任性了？” 沈尉从沉思中回过神，有些恍惚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想案子想出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江一沁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 沈尉盯着她的脚又看了一会儿，“应该没大碍，但你最好还是要静养一段时间。别人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倒好不到十天就拆石膏。” 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不要在意这个嘛，整天拖着对石膏脚很辛苦的。” 沈尉无奈地看着她。 沈尉把车开到江一沁小区的大门。 江一沁便说道：“停在这里就好，里面不好倒车。” 沈尉依言把车停在路边，“你打算什么时候下队历练？” “现在看局里的安排，能尽快最好，不然在局里我老是忍不住关注林先觉的案子。” “嗯，我回去推动一下这件事，尽快安排。我想局里的人也会考虑你目前的情况，给你安排文职类的工作。” “嗯嗯，辛苦沈队了，以后我就靠你了。”江一沁笑道，解开安全带下车，然后站在车边朝沈尉挥了挥手。 直到沈尉的车开走之后，江一沁才慢磨磨地拖着脚上楼。 冯雪倩看到她回家，往她身后多看了几眼，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我家女婿呢？” “你家中国好女婿这个时候应该在加班。” “那你一个人回来做什么？不是说去大宅那边住吗？才住了一晚上就蹦哒回来了，你让亲家他们怎么想？娶了一个天天往娘家跑的人儿媳妇？” 江一沁不太想提这件事，拿过老爸的茶水就灌了一口，打了个嗝之后，说道：“老爸、老妈，我可能会下队历练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江秋水和冯雪倩对看了一眼，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以我这个职位早就应该下队历练了，去年有特种部队向我发出邀请，当时我拒绝了，这件事也引起了局里和法医部的不少人的闲话。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我想还是尽早下队，回来之后也好评职称。不然我坐这个位置也尴尬。” 冯雪倩把她的脚放到膝盖上，轻轻揉了揉，“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现在要下队我还真不放心，你的脚还没好利索，去了能做什么？” “脚应该没什么大碍，女法医下队的时候多半是做些理论方面的支援，不会做什么体力活的。” 冯雪倩完全没觉得自己被安慰了，“别人不会做体力活。你，我可不相信。” 江秋水也说道：“你一工作起来，就容易忘了自己的身体，到时候脚出问题了，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办？” “我也不可能拿我自己的身体去开玩笑。老爸、老妈，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冯雪倩想了想，说道：“算了，你想去就去吧。趁着你和至煜还没有孩子，早点下队也是好事，不然有了孩子再下队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你肯定舍不得。” 江一沁闻言，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常，笑嘻嘻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能这么想说明有当人妻子的自觉了。最近咱们家里的事情出得太多了，明天周末你陪我上山去拜一拜，看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该冲撞的东西。” “能不能别这么迷信？” 冯雪倩双手环胸，一脸高居临下的看着她，“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行，我去，我去。用我这双还没瘸的腿陪你爬山，以此来显示我的诚意。” “废了我负责！” 230 第230章 你会第一个知道答案 230第230章你会第一个知道答案 江一沁在家跟老爸老妈还有江小唯插科打诨闹了一晚上。 直到洗漱干净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觉得特别的累，脸上的肌肉都要笑僵了。 她翻了个身，那个太极对玉从睡衣里滑下来，在黑暗里发出润泽的光芒。 江一沁伸手握着那片小玉，闭上眼睛。 程至煜为她戴上对玉的画面如流水一般袭来，缓缓地流过她的心底。 以前觉得很幸福，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程至煜戴过那块黑玉。 以前她总是被程至煜表现出来的那些温柔的细节所打动和迷惑，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其实程至煜也有很多表现是在表明他不在意她。 江一沁想了想，从床上坐了起来，把白玉从颈上摘了下来。 她摩挲着那温润的玉片，然后打开床头灯，在床头柜里找到了一个首饰盒子。 她把白玉放进盒子里，看了许久，她闭了闭眼，把盒子关上，放到了抽屉里。 以往的她几乎不佩戴这种饰物，因为很影响工作。 所以，她平时戒指、手镯、耳，这些东西基本都不戴，但也因为喜欢买过不少，但是从来不戴在身上。 除了程至煜给她的白玉例外。 江一沁重新躺在床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再怎么想要也不会属于她。 在她还可以收回心神的时候，她至少要慢慢地收回来，然后继续骄傲的走下去。 她不能把伤口和那些挫折一次一次的展现在别人面前，那样除了会换来别人的同情和鄙视，没有其他效果。 江一沁如此想着慢慢睡了下去。 翌日，江一沁按平常起床的点起来。 吃完早餐之后，江一沁回房间拿手机，想叫一辆出租车。 结果刚回客厅，就听到门铃响了。 冯雪倩飘了她一眼说道：“去开门。” 江一沁把脚抬了起来，“冯女士摸摸你的良心，告诉我，它还在不在？” 冯雪倩看也不看直接一掌拍在她的膝盖上，“你自己作死，怪得了谁，赶紧去。” 江一沁无奈地放下腿，慢腾腾地挪到了门口。 打开门看到门外的程至煜，她愣了一下，有种想当场甩门的冲动。 程至煜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冯雪倩见过了好半晌没听到门口的动静，探着头过来看，发现两人在门口对视，说道：“你们两个也太小别胜新婚了吧，一晚上没见就成这样了，这是把我这个老太婆当透明人的节奏吗？” 江一沁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退到一边，让程至煜进来。 程至煜在越过她的时候，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发现她的手在这么热的天居然那么凉，心里有些不舒服。 江一沁想抽回手，抽了几下抽不动之后，索性让他握着了。 冯雪倩看着两人，“今天本来是要去山上拜一下。早上起来发现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们两个帮我去拜拜吧。” “身体舒服不去医院，去拜山，冯女士，你的智商喂狗了吗？” “要你管，我乐意拜什么就拜什么。” “行行行，我去换衣服，你和你女婿在客厅里聊人生吧。” “用昨天不是说我搞迷信活动吗？今天至煜来了，你答应的就这么爽快。江一沁，我白养你这么大了。”冯雪倩一脸伤心欲绝。 “只要不是跟你爬山，我答应的都挺爽快的。” “滚滚滚，赶紧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江一沁笑嘻嘻的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在冯雪倩的注视下出了门。 进入电梯后，江一沁便挑了一个离程至煜最远的角落站着，“等下你就回去吧，我出去找个咖啡店，喝几个小时就回来。” “我们好好谈谈。” 江一沁眼皮也没抬，“谈什么？谈我们的合同还是夏禅？合同的事，我还记得那些条款，不用谈了，以后我会配合。至于夏禅，我没有资格听你们的事，所以也别浪费口水了。” 程至煜的目光停在电梯壁映照出来的脸，“所以你打算下队。等你回来之后，我们的合同就结束了，对不对？” “不然你打算怎么办？我演技实在太差了，我不确定我哪天演技不在线被人发现了，我也怕我哪天傻白甜地抱着你说要跟你过一辈子。你看戏看得挺舒服，我累。我虽然没你有钱有势，但我也有自尊，也想要点脸，所以在我把脸丢光之前，先让我出去晃荡一圈，等脸皮练得厚了再回来继续演戏，行不行？” 程至煜看着她发白的小脸儿，想上前把她拥进怀里。 江一沁侧过身，躲过他的怀抱。 程至煜收回手，说道：“夏禅的身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对你，跟你对我付出的感情一样。” 江一沁的心被程至煜的话刺了一下，她抬起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如果你在之前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不会做那些自不量力的事。我以为你爱的是宁清悠，结果宁清悠离开之后，我发现真正的敌人还在后面。我被人当小丑耍了一年多，我还不能反抗一下吗？我惹不起你，我还不能躲着？” “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你把它复杂化了。相信我，在我能把这件事说出来之后，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答案的。” 江一沁没听到程至煜后面的话，她说道：“没错，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本来应该拿合同办事就行，以前是我想得太简单。现在我明白了，所以我打算按照合同办。现在你是让我来履行合同的？” 程至煜的手握紧了，看到她苍白的小脸儿，闭了闭眼睛，“你如果因为这个下队历练，完全没这个必要。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 “你别把自己的影响力想得太大了。这是我的工作，本来我去年就应该去。现在往后推了一年，也不算太迟，免得落了局里的人的口实，影响我以后的职业发展。你不能让我因为3年的合同毁了我自己的职业吧？” 程至煜被她的话咽了一下，“你想去历练，我可以给你安排，甚至不用出殷城。” “抱歉，这些是我工作上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合同上也没有这个条款，我想我不用履行。” 两人说完电梯的门打开了，江秋水和江小唯站在外面。 江秋水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江一沁露出一个笑嘻嘻的笑容，“老妈让我们去拜山，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偷懒一下。” 程至煜看着她笑眯眯的神情，心里忍不住一痛。 原来她在难过的时候也可以笑得那么天真、无害，曾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曾有过强颜欢笑？ 可他却从未看出来。 江秋水无语地看着江一沁，“你以为你偷懒她会不知道？让小唯陪你们去吧，顺便让他散散心。” 江一沁看到江小唯亮晶晶的眼神，头皮有些发麻。 但想想有小唯陪着，也好过她一个人面对程至煜。 于是，她问道：“二宝贝，你能爬山吗？” “我可以的。”江小唯很高兴地回答道。 最近家里发生了好多事，他的心情一直很紧张，现在有机会跟姐姐一起出去散散心。 他很高兴的。 但他还是犹豫的看了程至煜，小声问道：“会不会打扰姐姐和姐夫？” “当然不会。”江一沁想也没想地说道。 她巴不得打扰得彻底一点。 刚才跟程至煜说的那些话就差点要了她老命，程至煜对她的影响力太大了，她现在还没办法把程至煜当成普通人。 毕竟前天之前她还口口声声嗷着要跟他过一辈子，两天后她就能把感情收得干干净净。 她又不是智能机，刷新、删除就可以了。 “那我想去。”江小唯用力地点点头。 “你们路上小心点。”江秋水嘱咐道，把江小唯的专用水杯递给他。 江小唯背着水杯。 江一沁牵着他软软的小手，慢慢的走向停车场。 程至煜跟在他们身后，目光温柔地看着江一沁。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却又不像是波西米亚那种很花哨的风格。 束腰的裙子，将她的身形衬托得更加的玲珑有致。 那短发无法遮掩的颈项脆生生地展现在他面前，让他想起他把脸埋在那里时她身上散发的清香。 江一沁就算在前面若无其事地走着，还是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灼热的视线。 那视线好像要穿透她的衣服看进她的皮肉里，但她硬生生地无视了。 上车后，江一沁跟江小唯坐在后座。 江小唯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偎进江一沁的怀里，小声问道：“姐姐，爸爸说你要去别的地方工作了，是不是？” “是啊。估计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还要上学，老师不给我请假这么久。” “去我工作的地方上学也可以的。”江一沁随口说道。 开车的程至煜闻言，手把方向握得死紧。 她居然想带江小唯走，她是为了黎文皓，还是想把家都搬走？ 231 第231章 我还有人身自由 231第231章我还有人身自由 江一沁跟江小唯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 她发现她的视线会不经意地看着程至煜，想从他身上感受到不一样的反应。 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在期待程至煜会对她有感情。 江一沁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她抱着江小唯的小身体，看向窗外。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江一沁他们来到殷城最大、最有盛名的寺庙。 古色古香的寺庙隐在树木环绕的山林间，有种遗世而独立的静谧感。 程至煜把车开到半山腰的停车场，省得一大一小的两个瘸子爬山费劲。 今天是周末，上山的人很多，大片游人在山上走着。 半山腰的停车场也停得满满当当的。 程至煜开着车在山上的停车场绕了几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江一沁和江小唯从车上下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呼吸了几大口山上清新的空气，还在空气闻到山上隐约传来的檀香味。 江小唯也学着江一沁的样子，伸了个懒腰。 程至煜锁好车，就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人在比赛伸懒腰。 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一个跟江一沁一样的小女孩儿，每天跟她一样可爱、稚气、灵动地在他身边闹腾，那该是一幅多美好的场景。 江一沁察觉到程至煜的目光，也没有刻意要收敛自己那不淑女的姿势。 她眯着眼睛看山上的寺庙，“二宝贝，我们要上去吗？看起来还有好远。” “姐姐你不想上去？”江小唯听出她话里的其他意思。 江一沁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是啊。我们找个地方吹吹风算了，吹得差不多了就下来回去。” 江小唯犹豫地看了一下程至煜，“姐夫，你呢？” “我都行。你们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想喝水。” “好。”程至煜把目光投到江一沁身上。 江一沁也不好在江小唯面前表现什么，说道：“我也喝水。” 程至煜眯着眼看了她半晌，把江一沁都看毛了，趁着江小唯不关注的时候瞪了他一眼。 程至煜眼底闪过玩味的笑意，然后转身离开。 江一沁跟江小唯挑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石头旁边还有一棵大菩提树，坐在上面正好能乘凉。 江小唯问道：“姐姐，你说让我换学校是真的吗？” “你想换吗？” 江小唯皱着眉头想了想，一脸为难地说道：“我在学校有好多好朋友，暂时不打算换。可是，我又不想这么长时间看不到你。” “你不用现在做决定，我就算去别的地方工作，也会经常回来看你和老爸老妈的。” 江小唯点点头，突然问道：“姐姐，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怎么会这么问？”江一沁有点不解。 “以前，我害怕你有自己的孩子会不疼我了，现在我挺想你有孩子的。我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经常听爸爸妈妈在房间里说你孩子的事，他们担心你没有孩子，以后会和姐夫吵架。所以我想说，有个孩子也挺好的，我会帮你照顾她，就像你现在照顾我一样。” 江一沁摸了摸他的头，“二宝贝真乖，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有小弟弟小妹妹的时候，我就把他们交给你，让你照顾他们。” “嗯嗯，我可以的。” 江一沁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孩子，离她太远了。 她有些害怕承担一个孩子的生命。 随着她看到的死亡越来越多，出现的案子越来越离奇、可怖，让她更害怕让自己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害怕她的孩子因为她的工作而受到影响。 这个想法是在她结婚之前就有的。 在跟程至煜结婚之后，在感情最浓厚的时候，她想过有孩子，但现在她不敢想了。 程至煜拿着几瓶水和寺庙特有的素食小点心和零食。 江小唯吃了一点点心之后，便揉了揉眼睛，趴在江一沁的腿上，困倦道：“姐姐，我想睡觉了。” “我们找块草坪睡觉去。”江一沁说道。 她实在是不想跟程至煜单独在一起。 江一沁要站起来的时候，被程至煜按住了她的肩膀。 程至煜说道：“这里的寺院提供厢房，去开一间房间让小唯休息。” 江一沁抿了抿嘴。 本来她是打算让小唯在车里休息的，但想起在车里休息很容易造成缺氧的情况，就没反对程至煜的提议。 程至煜把江小唯背在身上，沿着蜿蜒的山道慢慢走上去，混在人流如织的游人里。 程至煜很自然地走在身后半步的距离，将她的身形收进眼底，以便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可以及时伸手帮忙。 他出色的外形引起了旁边人的注目，不断地有小姑娘频频回头看着他。 顺带看了看他旁边的江一沁和他背上的江小唯，眼底闪过疑惑和不解，不明白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身边怎么跟着跛脚的女人。 江一沁看到这些眼神很想离程至煜远一点，但周围都是挤满的人，她想也白想。 就算是她脚没受伤，她也不一定能从挤满人的人群里离开，更何况是现在。 于是，她索性无视这些目光。 3人走了将近20分钟，才进了寺院的客房。 禅房里确实有可以供孩子临时休息的地方。 两个人开了一间房间之后，便让江小唯睡下。 江一沁看着江小唯呼呼大睡的小脸儿，又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小手。 程至煜看着她的动作，说道：“我们出去走走。” 江一沁抬了抬自己的脚，“你想走就自己走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程至煜没说什么，走过来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江一沁的身体突然腾空，她低呼了一声，害怕江小唯被他们的动静吵醒，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 “找一个可以谈话的地方。”程至煜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抱着她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江一沁起初还反抗地挣扎了几下，发现反抗非但无效，反而把自己弄得异常的疲累，于是就任他抱着。 程至煜抱着她到禅房外的一棵树下，放她在石桌边坐着，然后自己走到对面。 江一沁偏过脸，不去看对面的程至煜。 她把目光放到树叶茂密的树枝上，好像上面有什么特别值得研究的东西似的，一眨不眨地看着。 程至煜看着她幼稚的举动，问道：“你觉得用这样的方法拒绝我有效吗？” “于是你打算强迫我跟你谈话？就算我们有合同，我也还有人身自由的权利。” “我没说你没有。” 江一沁斜睨了他一眼，“我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以前你跟我说我们之间是合同关系的时候，我挺认同的，因为我们之间确实有协议。但在这段时间，我以为我们至少对对方是有感情的。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我觉得你应该有一点喜欢我。我也想对你好一些，想把我们的婚姻继续进行下去，把它变成一个开头不算美好，但会有个好结果的婚姻。我想我这个念头也表现的很明显了。在这个过程里，你也没有拒绝，我认为这是一个挺好的现象，所以我更加努力地去想实现这个想法，但你的表现让我觉得心凉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我也不想再听到你说的那些理由，因为以我这种傻乎乎的性格，我很可能就会相信。” 程至煜在她说话的时候，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将她皱眉、撇嘴、难受的表情一一收尽眼底。 江一沁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我虽然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但我也想做我生命的主角，我不想去别人的生命里做配角。你心里没有我你就直接说，不要让我傻乎乎的，做那些让我现在回想起来就想扇自己耳光的事。” 江一沁停顿了一下，然后摊了摊手，“我下队历练，是对我们接下来这段合同关系最好的安排。既不会让人怀疑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又可以让你跟夏禅在一起。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摆出一副我伤害了你的表情。” 程至煜说道：“如果只是这样，你可以不用出殷城。”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局里的安排，关于我的工作，我不想向你解释什么。”江一沁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说的话全都说完了，这也是我对这件事的态度。我想你应该会松一口气，在目前看来我还挺讲道理的，没到胡搅蛮缠的地步。” 江一沁说完这些话后就闭上嘴，不再说话。 程至煜看着她，也没再说什么。 此时，禅房的院子走进一个老和尚，他目光不经意的看过来，然后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两人都没理会他，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老和尚也不觉得尴尬，径直在两人旁边的第三张石凳上坐下。 江一沁现在没什么心情应付陌生人，懒懒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老师父，位置那么多，你非得坐在我们旁边刷存在感吗？” “老衲觉得跟你特别有缘，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在这个世界上能遇到的都是有缘人，你是不是看到一个人就要坐下来跟人家聊几句？” “小施主的觉悟很高，老衲佩服佩服。” 232 第232章 富贵盈门，意外殒命 232第232章富贵盈门，意外殒命 江一沁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了。 老和尚笑眯眯的转头看程至煜。 程至煜的目光落在江一沁脸上，没一刻是落在老和尚的身上的。 老和尚捻了捻根本不存在的胡子，笑容满面地说道：“你们两个真是一对欢喜冤家，都很有趣。一个至刚至柔。一个灵动如水，实在是太有趣了。我看过这么多年轻人，就发现你们两个很纯粹。你们……” “你们不出家实在是太可惜了。”江一沁闭着眼睛接老和尚下面的话。 程至煜闻言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个好笑又宠溺的笑容。 老和尚眼睛一亮，“小施主这是有了出家的打算？” “没有！”江一沁很干脆的回答道。 “你可以再好好想想，不用这么快回答我。” “我想多久都是没有。你们佛家人不是讲究缘分，不是讲究水到渠成吗？你这么贸贸然的让我们出家，你就不怕我们两个把你的庙给砸了？” “我要是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不早被人打死了。” “也对。”江一沁翻了个白眼，“现在你能走了吗？你太碍眼了。” “不能。”老和尚说着，从僧衣里掏出一串佛珠，递给江一沁，“我跟你有缘，这个送给你。” “不要！” 老和尚笑得更加欢乐了，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般人看的到佛家人送的东西都赶着攀缘，怎么你一个劲的往外推？” “我不念经，佛珠对我而言没什么用，反而你会少一串佛珠，君子不夺人所好。” “兴许它有一天能保佑你逢凶化吉呢。” 江一沁低头看了那串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佛珠，“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它是能蹦出几个葫芦娃呢，还是能蹦出几个蜘蛛侠？就它这个大小子弹打过来也挡不住。” “你能不能别嫌弃的那么明显？”老和尚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有些受伤。 “我实话实说，我确实觉得这个东西对我的用处不大，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老和尚把佛珠收起来，“这还我第一次送东西，被人这么嫌弃的，那我给你另一个。” 江一沁听得满头黑线，“老师父，你这是多急着把东西甩出去啊，能别推销了吗？我没钱！” 老和尚没理会她的话，把一尊迷你的玉制小佛像拿出来，不管不顾地放进江一沁的手里，“你昨天刚把一样东西拿了下来，我送你另一样。” 江一沁刚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听到老和尚的话一愣，抬头看到了老和尚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 老和尚笑眯眯的看着她，见她没再拒绝就，“哎呀，送个东西太不容易了。这个可是我自己雕的，你好好珍藏。” “难怪除了佛像之外，边角都那么难看。” 老和尚：“……” 江一沁和老和尚瞎侃了半个多小时，在江小唯醒来的时候才停下，带着江小唯下山。 老和尚在他们离开之后，坐在江一沁刚才所坐的位子上，喃喃低语道：“一个富贵盈门，坎坷不平，意外殒命；一个刚硬如山，至刚则断，中年大忧。这两个命格如此诡异的人竟然能撞到一起，还成了夫妻，实在是有趣。” 一个小和尚从外面跑进来，说道：“师父，要开坛讲经了。” “今天先不去讲经，我想救两个人。” “你就坐在这里救？”小和尚不解地问道。 “救人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给她很多钱和外来的东西。这两个人他们平时所做的善事，已经够别人几辈子做的，他们也为自己积了足够的福报。今天有缘见他们，我帮他们处理掉肉眼不可见的问题，让他们可以走下去。剩下的那些肉眼可见的问题，我相信他们有能力去解决。” 小和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老和尚的目光则看向山道上的车子，目光悠远而通透。 江一沁下队的调令，在下周二上班的时候就确定了下来。 韩凉拿着调令给江一沁，还一脸不舍，“江姐，你能不能再申请一下，让我跟你一块去。” “又不是去旅游，下队有什么好玩，等你转成法医之后，有的是机会。” “可你下队的地方很辛苦啊，我不跟着我不放心。” 江一沁接过调令，看着上面的地址。 确实有点偏远，不过本来就是去工作的，去哪儿都差不多。 “可我看到队里其他的法医下队历练，也没有去这种地方的。” “可能是去年我推了雪狐大队的邀请，韩局觉得有必要让我去一些偏远的地方多看看，体会一下其他地方的法医工作。” “要不我去跟我老爸说说，让他给你安排其他的地方。你的脚现在还没好，现在下队太辛苦了。” “没事，这点苦不碍事。” “江姐……”韩凉忍不住拖长了声音。 江一沁拍了拍她的脑袋，“别给韩局的工作带来麻烦，别人不知道他的辛苦，你应该了解的。” 韩凉点了点头，“你到了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休假的时候就过去看你。” “行，让你提前感受一下下队的辛苦。” “我已经约了我爸、主任、沈队他们，今天跟我们一起吃饭。” “就是下个队，不用整得这么隆重吧？”江一沁有些无语。 “你要去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这么长时间你还不让我们跟你吃一顿饭，你想怎么样？”韩凉眼睛通红地瞪着她。 江一沁立刻投降，“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吃饭吃饭。” “这还差不多。我安排在咱们局里的食堂，顺便做个欢送会，还有……” “你差不多行了啊，你再折腾唠叨就跟一个老妈子一样了。我先整理一下我手上的工作。然后跟陆法医他们沟通一下，让他们把我目前手上的工作分担下来。” “嗯嗯。”韩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没再打扰她。 江一沁翻阅着手上的那些案子，顺便做一下近段时间的工作总结，和以后法医部工作的方向。 其实，她这次下队主要目的是为了回来以后评职称和历练。 说起来都是很正面的优势，但负面影响也不少。 她至少要去半年到一年，在这段时间里法医部和局里出现什么情况，她都不清楚。 有不少同事因为这段时间的缺失，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了，有些人则很难再融入这个群体。 不少同事因为这样的原因辞职或者调岗。 她同样也会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只不过她现在迫切的想离开，至于后续的问题，她只能等到以后回局里的时候再想。 她需要一个没有程至煜的环境仔细的思考。 否则长期待在殷城，她很容易被程至煜影响。 毕竟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付出的那些感情是真的，不可能在一天或者几天就能完全收回来。 如果程至煜一直在她面前或周围出现，她更不可能理智的去思考这件事情。 最终，他们之间会走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她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完全依附程至煜的存在，也不想自己会在这段关系里太被动。 法医部、刑警队还有局里的领导都聚集在食堂里，一群人闹闹哄哄的吃了一顿饭。 江一沁是这次饭局的主角被敬了不少酒。 她连喝了3杯之后，就说道：“你们这帮人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病人？我都快瘸了，你们还要灌我酒！”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主任说道：“不灌你酒可以，什么时候再请我们去逍遥阁蹭一顿。上次去吃的那一顿，我现在还回味着呢，结果你一点都不识相，就没再请我们去。” 江一沁一头黑线，“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吃？” “我作为你的上级，我好意思说‘江法医，我想去吃逍遥阁吃，你请我去吧。’你不脑子一热把我给举报了。” “你放心，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会直接把你吃饭的照片发给韩局，让韩局处理。” 韩局笑道：“你们两个人自己沟通就行了，别扯上我这个隔岸观火的人。” “老爸，你别撇的这么干净，当初江姐请我们上逍遥阁吃饭的时候，我可是给你带了夜宵的。你不是说逍遥阁做的鸡翅是最好吃的吗？” 韩凉的这番话一出，整个人食堂的笑声都快能掀翻天花板了。 沈尉坐到江一沁旁边，他手里拿了一杯牛奶和一杯橙汁。 江一沁感激地看着他，笑道：“还是沈队对我最好，我先干为敬啊！” 说着，便把沈尉手里的牛奶一口喝完。 沈尉笑看着她，低声道：“别担心局里的事，你就算一年之后再回来，属于你的职位还是你的。” 江一沁含糊地应了一声，觉得有些头晕。 她还真不敢想回来的时候还是原来的职位。 这么长的时间内，陆法医和其他的法医可能因为工作表现出色，职位上调，占了她原来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她的处境就尴尬了。 又或者，她回来的时候，她目前的职位被架空了。 这也许不是陆法医和其他法医的本意，但职场该有的那些规则依然会存在。 233 第233章 酒后乱性 233第233章酒后乱性 食堂外。 程至煜正在黑暗里，看着人群中的江一沁。 看着她笑意盈盈，一杯一杯的喝酒的同事们递过来的牛奶或酒，整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迷离。 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那股落寞。 即便她总是热闹地笑着，表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让人以为她很无忧无虑。 但她的内心里是个很成熟和理性的女人。 她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思考的东西，她也没有落下过任何一点。 江一沁被韩凉和沈尉扶起来的时候，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的理智告诉她，那个温暖散发着清爽好闻的怀抱会是谁的，但喝得醉醺醺的身体，完全无法挣脱开。 她听到程至煜跟她的同事告别，然后把她抱进车内。 温柔的的香摸过她的头发，然后帮她系上安全带。 这些细节和呵护，他一向做得很好。 江一沁昏昏沉沉的想着，头靠在椅背上，慢慢的睡着。 程至煜看到那个小女人已经完全睡着了，发动了车子。 每经过红绿灯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把目光停在她身上，目光像无形的手缓缓扶过她身上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这个女人不知不觉就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还是他无法掌控的那一部分。 她平时很随和，但是一触及到她的逆鳞，她会很坚强的守护她认为对的地方。 他之前已经触碰到了她类似底线的地方。 她回给他的态度就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说过，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生命中的配角。 所以她就以一种快到让他无法接受的速度选择了一个她要重新开始的地方。 他还不能去打乱她的节奏。 他知道，她的这份工作给她带来了多少的成就感，她有多喜欢她的工作。 他不能去阻止她下队，离开殷城。 程至煜把车停在停车场，然后将已经睡着的小女人抱起来上楼。 江一沁迷迷糊糊地偎进他的怀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程至煜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舍不得放开。 江一沁在床上难受地翻了个身。 她感觉到脸上有个温热的东西，也在轻轻地蹭着她的脸。 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随后那个温软的东西轻轻覆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吮着。 把她的唇弄得痒痒的，还带了一股无法忽视的酥麻感。 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有股虚弱的意识在告诉她不能这么做，这个人她不应该再亲近，但本能的驱使还是让她张开了唇。 她的动作只是很轻微，很轻微，但还是让程至煜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的吻比刚才更加炙热。 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吸吮过她口腔的每一处。 双手将将这个小女人揽进怀里，细细地吻着。 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怀里，再也不松开她。 江一沁也许是被他的动作所感染，双手也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身，把自己更深的偎进他的怀里。 这样炙热浓烈的吻和动作，把江一沁本来就快烧光的理智烧得更加晕乎乎的。 她按照本能的驱使，不断的回应这个男人。 程至煜的动作热烈中又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害怕他的动作伤到她的脚。 整个过程中透着一股珍视感。 月光循着窗帘淡淡地照进来，将床上两个交缠的身影照得分外的朦胧。 两人犹如交颈的鸳鸯一般，热烈的把自己所有的热情都交付给对方，抵死缠绵着。 房间里弥漫着旖旎的春意，又带了股没有明天的凄凉感。 江一沁头痛欲裂的醒来，身上和额头上的疼痛让他很想，一头撞死在床上。 果然酒后乱性啊！ 就他们这么尴尬的局面，还发生这种关系，她也真是够了。 江一沁暗搓搓的想着。 她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仔细的听着房间内和楼下的动静，发现都很安静之后，她才慢慢磨的爬起来，在衣橱里挑了一身衣服，进洗手间洗漱。 洗漱完之后，江一沁下楼，不出意外的没有看到程至煜，但看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刘婶。 刘婶听到脚步声，站起身说道：“夫人，你醒了。早餐在桌上。” 江一沁站在楼梯上，看着刘婶收拾的那些衣服，说道：“这是帮我收拾吗？” “是啊，少爷说你要去下队，让我给你收拾东西，多带一些实用的东西。” “我回头自己收拾就行了。你收拾好了之后，我找不到东西，不是把你辛辛苦苦收拾的东西全打乱了吗？” “这个你放心，我在每个行李箱上都写了相应的东西，哪些东西在哪里都很清楚，不用担心找不到。” 江一沁想了想也是，于是坐到餐桌上吃东西，发现餐桌上还是有程至煜之前熬的让她补血补气的汤，喉头有些酸涩。 手有些颤抖地拿起汤匙，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刘婶见状，笑道：“味道是不是有点奇怪？这个汤除了少爷会做，我们都不会。” 江一沁停下了喝汤的动作，“我之前听至煜说这是她妈妈留下的。”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不过整个程家确实只有少爷会做这道汤，平时也没见过他做。自从他结婚了之后，才看到他做了几次，还都是为了夫人你，可以想象你对少爷的影响有多大。” 江一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些什么，转移话题更道：“我要带这么多东西去吗？有点像搬家啊。” “这些东西都是少爷亲自去买的，他说你一定用得上，让我给你打包好。” 江一沁闻言怎么也吃不下了，她不明白程至煜做这些事是什么意思。 想到昨晚那种可以溺死人的快感和甜蜜，她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就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融洽，但他们的身体却是异常的贴合。 这真是极大的讽刺。 江一沁放下汤匙坐在桌边，就看着刘婶上楼下的忙碌，收拾完衣服，又给她收拾药品，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又装了半个箱子的不些补气的食品和零食。 她本来想拒绝，但想起那个偏僻的地方，还是让刘婶收拾了。 程至煜在中午的时候回来，他看了一眼餐桌上没被动过多少的早餐，问道：“怎么不多吃一点？” 江一沁受不了他这个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的语气，淡声道：“我想先回家看看我爸妈。” “等下我送你过去，顺便把行李也带过去。下午四点两家人一起吃饭，然后送你去机场。” 江一沁瞪着他，没有说话。 程至煜看着她想发飚但又强忍着不表现出来的神情，心里有些苦涩。 他转身上楼，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然后提了两个大号行李箱下楼。 刘婶也拖了一个。 江一沁慢悠悠的走在后面，无语地看着两人。 怎么她有种局外人的即视感？ 因为江一沁航班的关系，两家人把吃饭的时间定到了下午4点钟。 江一沁整个下午都在家里跟老爸老妈聊天。 老爸老妈虽然知道她生活自理能力还可以，但毕竟她从来没有离开家那么长时间，心里还是很担心。 最重要的是江一沁这次去的地方很偏僻，她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要一个人去那么偏、生活条件又不好的地方，说什么也放心不下，拉着她唠叨了一个下午，把江一沁说的耳朵都快起茧了，还不能发飙。 只能把仅有的那些耐心，都放在安抚不安的老爸老妈，一遍一遍的保证自己不会出事，才勉强安抚了两颗不安的心。 江一沁叹了口气，想到今晚吃晚饭的时候还要被程家人唠叨，她就觉得生活一点不美丽。 下午3点，程家司机就过来接他们。 这次的晚饭安排在程家大宅。 桌上的食材也很丰富，可见对江一沁这次下队多上心了。 众人上桌吃饭后，江一沁便端了一杯纯牛奶，说道：“爷爷、两位爸爸妈妈、思琪，还有至煜，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但我们法医都要有下队的经历，以后才好顺利的晋升。我知道我的工作在你们的眼里可能无足轻重，但我挺喜欢我的工作的，也希望可以靠我的个人能力走到我能走到的位置，所以我想去走走，要是让你们担心了，我很抱歉。我到地方之后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不会让你们操心的。” 江一沁的这番话说得大方又得体。 程志强笑道：“年轻人多历练是好事。以前总说，父母在不远游，因为这句话误了多少代的年轻人。其实大家不知道，它后面还有一句，‘游必有方’。为了工作和理想，出远门没什么，把地方和方向告诉家里的人就行。但爷爷有句话，好好照顾自己，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报程家的名字。在社会上行走，人脉也是成功的一部分，这一点希望你能记住。” “谢谢爷爷，我知道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其他的话我就不唠叨了。咱们这顿饭早点结束，给他们小两口一点相处的时间，别尽听我们一群碍眼的人唠叨。” 程家、江家的人闻言都露出了然的笑容。 程至煜在桌下握住江一沁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江一沁抽了几次没抽动，就让他握着了。 她也有些舍不得他手上的温暖和掌心那温润的触感。 这双手给她多少的安全感，她都历历在目。 她不喜欢恨，也不想撕破脸去解决他们的问题，所以她想离开，等冷静下来再来处理他们的问题。 234 第234章 程首富，再见 234第234章程首富，再见 江一沁看着冯雪倩和江秋水，“老爸老妈，你们笑一下行不？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出去了又不回来了，能别这么哭丧着脸吗？” 冯雪倩握着她的手，红了眼眶，“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嗯嗯。你和老爸，还有小唯弟弟想我了就去看我，我带你们去我工作的地方走走。” 程至煜去给江一沁办理了行李拖运，他朝四人走过来，“快到时间了，该登机了。” 江一沁朝江秋水和冯雪倩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抱住两人，轻声道：“老爸老妈，你们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遇到危险不会像以前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了。” 冯雪倩和江秋水也抱住她，好半晌才松开。 江一沁放开他们之后，摸了摸江小唯的脑袋，“二宝贝，帮我照顾好老爸老妈，知道吗？” “真乖。我走了！老爸、老妈、二宝贝，再见。”江一沁跟程至煜并肩走进登机口。 直到再也没看过江秋水和冯雪倩他们，江一沁转头对程至煜说道：“谢谢你陪我走到这里，你不用陪我到我下队的地方，不用送我了。” 程至煜的脚步一顿，这个女人居然猜出来了。 江一沁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包，“程首富，再见！” 说完，江一沁看起来轻松又自在地朝登机口走去，那玲珑有致的身形在偌大的机场显得异常的娇小。 在人流如织的人群里，格外的醒目。 程至煜眯着眼睛看江一沁的背影，还没分开，他就想迫不及待地把她拥进怀里了。 但这个小女人跟别人不一样，她有她的坚持、她的底限，他碰到了她的底限，她就会给出她的答案。 在他没解决好他们之间的问题之前，她不会给他机会。 程至煜眼底闪过一丝决绝，迸发出凛冽的光芒。 江一沁坐了3个小时的飞机，在晚上9点的时候降落在遥城。 这是个南方小城，经济不怎么发达，怎么划分也都能划到四五六线的那类城市中去。 她下飞机后，第一时间从包里掏出手机开机，里面跳出老爸老妈、程至煜、程思琪的问候短信。 她给他们群发了一句平安到达之后，便去提行李。 江一沁找了个地勤工作人员帮她推行李，然后顺着人群走出通道。 出通道口后，江一沁眯着眼睛看有没有写着自己名字的号牌。 大厅里接机的人不多，远远就看到人群里有一个年轻人高高地举着她名字的号牌，在人群里异常的显眼。 江一沁让机场的地勤把她的行李推过来，走向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的目光却没落到她的身上，一直看着出口通道。 江一沁在他面前站定，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嘿，哥们，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那个年轻人一愣，瞪大眼睛看着江一沁，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圈，不确定的问道：“你是江法医？” “你没看到我的照片吗？” “看是看到了，你真人跟照片差的太远，真人漂亮多了。”年轻人局促地说道。 江一沁看着他那窘迫的样子，“我还第一次今天在机场把人接丢了，还能把借口编得那么冠冕堂皇。” 那年轻人闻言嘿嘿地笑了两声。 江一沁看了他几眼，发现他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也没客气，说道：“我这边有3个箱子，需要你帮我拿两个。” “没问题。”年轻人从地勤等推车上，把3个箱子提了下来。 他试了3个箱子的重量，把一个比较轻的递给江一沁，笑嘻嘻地说道：“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唐雨珍，是江法医在遥城工作期间的助理。这些是我的证件和身份证，你确认一下。” “你好。”江一沁接过他的证件核对过后，重新交还给他，“希望我们合人愉快。” “走吧，先回市里。”唐雨珍说完，提着两个箱子走在前面。 江一沁拉着箱子跟在唐雨珍的身后，走出机场。 走出来才发现这个机场很小，只有一个航站楼。 机场上也没停多少辆飞机，基本上就是一天往热门的城市开一趟，有些飞机则是在这里中途经停的。 江一沁上了车之后，便说道：“我们今晚先在市内住下，还是直接连夜去县城？” “县城离这边还有3个多小时的车程，晚上路不好走，我们先在这边住一晚。” “好，你看着安排。另外，你回头跟我说一下县城那边的环境，我们去县城之后我需要带什么东西？有哪些东西是在县城内买不到的？明天下县城之前，我们把东西补齐了，省得浪费时间再过来一趟。” “平常的生活用品基本是没什么问题，都可以在县城里买。住宿这一块局里没有多余的空房，到时候得租房子，这几天我再帮你联系了，明天到了应该就能确定。” 唐雨珍把车开到一个破旧的小旅馆前，有些窘迫地搓了搓手，“江法医，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吧。” 江一沁转头看着这个看起来像三无旅馆的地方，问道：“这里安全吗？” “安全，我在这边住了两个晚上，没出过任何问题。你把房间开在我隔壁，晚上有什么动静，我随时能过去。” 这叫安全吗？ 为毛她一点都不相信？ 唐雨珍没留意到江一沁无语的表情，径直提着行李下车，跟柜台后的大妈开了一间空房。 江一沁听到价格是一晚五十的时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是觉得自己还挺能吃苦的，但是也不至于让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就让她住这么破的旅馆。 唐雨珍拿好钥匙之后，笑道：“江法医，走吧。我带你回房间。” 江一沁回了他一个僵硬的笑容，提着行李上去。 楼上时看着过道的灯光亮度还可以，走廊上的卫生也还算干净，住宿环境应该不太差。 江一沁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她想得太过美好了。 当她看到那个怎么也关不上的房间门时，她无语了。 “小唐，你能解释一下，我今晚要怎么住吗？要不我掏钱，我们去住个好的宾馆行不行？” 唐雨珍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合规定。我们出差的标准是有限制的，目前局里批下来的出差标准钱只能住这样的地方。” “我们花的是自己的钱，不向单位报销不就行了。” “不不，这样影响不好。”唐雨珍说完，朝江一沁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江法医，你换到我的房间住吧，我住你这边。” 江一沁也不想给自己下队的单位第一印象就是事多，省得以后不好开展工作。 于是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唐雨珍见江一沁没有再说什么，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把江一沁的3个行李箱移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又把自己的行李和衣服移到那个关不上门的房间。 江一沁关上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嫌弃了室内的环境了。 她把窗户打开想透透风，夜风却吹来一阵浓郁的烧烤味，呛得她连咳了几声。 她连忙把窗子半掩着，打开房间的风扇。 她揉了揉额头，拿了一套换洗的睡衣，进入洗手间准备洗漱。 当看到洗手间那种长年积累下来的污渍，她连上厕所的心情都没有了，更别提洗澡了。 她把大部分的沐浴露倒进那个蹲式的马桶里，拿了把大刷子，蹲在那里就开始刷。 把那些污渍刷干净之后，又把墙上的那些脏污冲刷了一遍。 然后，她把剩下的沐浴露全拿来洗刷莲蓬头，冲刷了几遍之后，洗手间才勉强可以使用。 江一沁在洗手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能洗个比较清爽的澡。 她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敲门，便问道：“谁？” “江法医，是我，小唐。你要吃东西吗？我下楼给你买。” “不用了，我准备休息，你自己去吃吧。对了，明天我们几点钟出发，我调一下闹钟。” “早上十点。” “那江法医你好好休息，明天出发了我再叫你。” 唐雨珍说完，门外便听起来脚步远去的声音。 江一沁在房间内转悠了半晌，发现室内没有被子。 她找了半晌，才留意到电视柜下面柜子是可以打开的。 一打开柜子里面散发着一股霉味，她把唐雨珍用过的那床被子放进去，然后我把那床新的拿出来，摊开放在床上，等着那味道散去。 为了打发时间，她转身回房间洗衣服去了。 能躺到床上时，已经是晚上12点了。 江一沁躺在陌生的宾馆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有点迷迷糊糊的睡意时，隔壁房间传来了一声一声急促又暧昧的喘息。 江一沁彻底无语了，她实在不明白那一对这么不开眼的小情侣在大夏天的能找一家没有空调的小破旅馆开房。 多掏点钱，开个有空调的房间，随便怎么折腾不行吗？ 有这么缺钱吗？ 江一沁这么想着，差点被自己的想法给气乐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江一沁翻身拿过手机，看到是程至煜的微信。 她想了想，还是打开了。 程至煜：“怎么住那么差的旅馆？” 江一沁看着那行字，看了好半晌，发现自己没有理解错，回道：“你监控我的手机？” 235 第235章 重新开始 235第235章重新开始 程至煜：“我不放心你。” 江一沁：“你都不放心说得太晚了，以后别再给我发信息了。” 江一沁把那句话发送了出去之后，果真没有再接到程至煜的信息。 她挠了挠头，在隔壁小情侣愈演愈烈的战事中慢慢的睡去。 江一沁醒得很早，她下楼吃了些东西，然后在旅馆周围慢慢地转了一圈。 她发现周围应该算是城市的三不管地带。 垃圾乱堆、汽车乱停放、没有明显的公共标识。 她实在不明白，一个单位再穷也是有一定的出差标准，那标准怎么也不可能是这种级的旅馆。 唐雨珍能给她找这么一个地方，她也觉得挺新奇。 江一沁在下面转悠到9点钟，回到旅馆时，就看到唐雨珍在大厅抓耳挠腮的，恨不得把小旅馆大厅的地毯踩住一个坑来。 唐雨珍一看到江一沁进来，就激动地冲了上来，“江法医，你去哪儿了？” “出去吃早餐和散步。”江一沁不解地看着唐雨珍地，“我回来的时间还算合适啊，你怎么了？” “你下次出去的时候，先跟我说一声，我得保护好你的安全。” “少年，你先别睡得跟死猪一样再跟我说你是来保护我的。” 唐雨珍立刻蔫了。 江一沁拍拍他的肩，“你赶紧去吃东西吧，吃完我们出发。” 唐雨珍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江一沁一眼。 江一沁没再说话，径直上楼收拾昨晚洗的衣服，然后等唐雨珍上来提行李。 江一沁坐在车内，有点不敢看外面的路况。 现在他们的小破轿车完全是贴着悬崖边行驶，只要稍微分心，就能连人带车的滚下二十几米的悬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唐雨珍见江一沁紧张，笑道：“没事的，这条路我经常开，不会出什么事。” 说话间，小破车正好颠簸了一下，把江一沁吓得尖叫了一声，颤声道：“大哥，求你在这么危险的路上别说话行吗？” 唐雨珍觉得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他从昨晚到现在在新领导面前一点好感也没刷到，还被嫌弃了好几次。 江一沁没察觉到唐雨珍的落寞，专心地看着前方的路况。 她真不希望再看到类似让人抓狂的路段了。 整个路段就是一段盘山路，路宽差不多就五米，两辆车并行的时候基本就贴在一起了，最宽的距离能保持10厘米。 她都觉得能在这里开车的人，去练汽车特技简直是分分钟的事儿。 一段盘山路持续了三十多分钟，把江一沁看着都心累。 她发誓，她下次再走这条路的时候，一定是她回殷城的时候，太特么吓人了。 沾满灰土的小破车在一栋办公楼前的小操场前停下，楼上楼下的人都过来了。 大家的着装都很普通，没有着装特别出挑的。 稍微能看的就是几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办事员的着装。 她们的着装在这里算是有点考究的。 江一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直视刘婶帮她收拾的那些几万十几万一件的衣服裤子了。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在江一沁打开车门之前，率先为她拉开车门，热情地说道：“欢迎江法医下队帮助我们，让我们的刑侦工作得到发展和进步。” “黄局太客气了，也谢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有机会上基层锻炼。” “哪里的话，江法医的履历我们可都看了。我们没想到像江法医这么优秀的法医工作者居然愿意过来我们这种小地方下队，实在是让我们感动。” 两人笑着寒暄了片刻，黄局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抓着你不放，让小唐带你去你住的地方看看，晚上给你开欢迎宴。” 江一沁笑道：“黄局太客气了，大家有这个想法我心领了。我先整理住的地方，至于欢迎宴留到以后吧，我个人更希望大家彼此熟悉的时候再吃饭比较有话题，省得大家在饭桌上一个劲的互夸。熟悉之后，还能对彼此的工作提一些有用的建议。不知黄局觉得怎么样？” “好好。小唐，你负责安顿江法医，有什么缺的，你就跟我说，别委屈了江法医。” “好。”唐雨珍应道。 江一沁再次上车，车子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栋半旧不新的房子前。 唐雨珍下了车，说道：“江法医，我看了几处房子，这边的环境和设施还可以，你先暂时在这里住着，等有更好的房子我再帮你搬家。” 江一沁环视了一圈。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但格局和采光方面应该不比新房子差。 “这里挺好的。” 唐雨珍这是两天来第一次得到江一沁的肯定，笑道：“我带你上去看看，确定了，我再下楼搬行李。” 唐雨珍找的房子在四楼，每一层只有一个房间。 每一层有两道门，打开外门进去会先看到一条长达五米左右的走廊，然后是里门。 里门里就是住的地方，厨房、洗手间、房间一应俱全。 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只有简单的木床、煤气罐、电磁炉等等必备的生活用品，其他的东西都需要再添置。 江一沁看到那条走廊，心里就很满意。 站在走廊上可以看到楼下的大菜园和一面湖，视野很好。 傍晚或晚上的时候在这里看夕阳和乘凉都不错。 江一沁笑道：“小唐，谢谢你，我很喜欢这里。” “那我下楼把你的行李拿上来。” “辛苦你了，我在楼上列出需要买的东西，在天黑之前买完。” 江一沁环视了一圈，在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木床上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开始写起来。 说起来这还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门过日子。 之前在学校住宿，她需要安排的东西也不多，解决好床的问题之后，就完事了。 吃饭问题根本不用她操心，想吃什么买什么就行，完全不用纠结。 但这里不一样。 她沿途看了一下，最近的吃东西的地方离她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周围虽然有路灯，但街道两旁树木茂密，路灯的光芒有限，晚上出门吃东西有些危险。 她要学会自己囤积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床品、桌椅、碗筷、水桶、脸盆等等一系列的生活必需品需要添加。 那还只是保证她能生活下来的东西，想要过稍微有点品质和质量的生活，她还得买一堆室内软装和墙纸。 江一沁列到一半，有点悲从中来。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一想到，今天才是她来这里的第一天，未来还有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要在这里度过，她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唐雨珍把三个行李箱都提了上来，休息了一下然后看江一沁列的单子，疑惑道：“要买这么多东西吗？” “你千万别跟我说没有。”江一沁抬头恶狠狠地看着他。 唐雨珍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有，当然有，就是找起来有点麻烦。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去买东西的时候，我顺便带你逛逛县城，让你熟悉周围的环境。平时工作之余，你也可以自己走走。” “嗯，谢谢。” “走，我带你去吃饭，然后买你需要的东西。” 唐雨珍带江一沁去吃了当地特色的八宝饭，里面有五种颜色的米，还有三种中药材，味道非常美味。 之后，唐雨珍就带着江一沁在县里的小超市、小家具城和小家电商店里买东西，一直把车子塞了满满三次才算把东西买齐全了。 送货的人把东西全部安装好也已经到晚上十点多了，江一沁看着本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塞满了家具和家电，整个人有了一点安全感。 唐雨珍则在给她装卧室的串珠门帘，样子非常认真。 见江一沁在打扫地上的垃圾，他说道：“本来我以为你会走，没想到你一下子就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走倒不至于，但不习惯是真的，只能尽量让我的生活品质跟以前不要差距太远，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心里失衡。” “你这样的魄力在男人里都少有。”唐雨珍跳下凳子，“你这么一装真有一个家的感觉了。” “嗯嗯，今天麻烦你了。” “招待好你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唐雨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存一下，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住得离你不远，开车过来十分钟就到了。这两个门的锁芯我刚换过，都是新的，你不用担心房东有钥匙。” “好，也多亏你细心，不然我真会忽略这个细节。” “我看你就没像租过房子的。”唐雨珍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江一沁送唐雨珍到外门就停下脚步，按照唐雨珍的嘱咐把外门和里门都反锁了。 她打开崭新的空调，看着完全陌生又崭新的房间，完全没有一点亲切感。 这里也没老爸老妈帮她张罗可口的饭菜，也没有一个爱她的男人。 这里是她急于逃避程至煜，临时搭建起来的住所。 江一沁戳了戳摇摇晃晃的串珠门帘，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就在这里重新开始吧！加油加油！” 236 第236章 县里的工作 236第236章县里的工作 江一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还有那些她还没有来得及熟悉的那些家具有些怔愣。 她躺在床上发呆了半晌，然后才慢慢地爬起来，洗漱干净。 进小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红糖坚果茶，当作早餐。 见时间还有剩余，她就拿着抹布在房间擦了起来。 直到放在房间的手机响了，她才收拾出门。 唐雨珍的车子已经停在楼下。 唐雨珍见江一沁下楼，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看起来昨晚睡得还不错啊。” “你以为呢？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顶着对熊猫眼去单位，我是想给单位的人一种我实际上不想来这里工作的错觉吗？” 唐玉珍搔了搔头说道：“你这么想也对，上车吧。” 江一沁坐进车内，在车发送的时候，仔细看着周围的街道，把容易记的路牌和小店名寄下来。 她要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不可能每天都要唐雨珍接送她上下班，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们到单位的时候，很多人都还没有到。 直到八点半，才看到局里的人提着一袋包子或豆浆慢慢悠悠地进来。 上午黄局带着江一沁去各个部门打了声招呼，认识即将一起工作的同事们。 唐雨珍则去给她领办公用品、收拾办公室。 目前局里给她安排的办公室跟她以前的格局差别不是很大，不过采光没有之前的办公室好，面积也小。 黄局带她进来的时候，说道：“这个办公室江法医你先将就着用，要是不习惯，你就换到我那间，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在办公室，大部分时间都是下乡下队去的。” “这里足够了。”江一沁也不是刚毕业的学生，知道黄局就是一句客气话，笑道：“我换到黄局你的办公室，不是时时刻刻被你监督吗？偶尔想偷个懒都不行。” “江法医，你真会开玩笑。我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你不是那种会在工作上出现投机取巧行为的人。” “有你这话我以后要是偷懒就往你脸上抹黑了，我还是赶紧工作吧。” 黄局哈哈大笑了几声，“行行行，我不打扰你们工作了。小唐，你好好照顾江法医，好好协助她的工作。” 唐雨珍说道：“我一定把黄局安排的工作完成好。” “嗯，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就觉得咱们这一行充满了希望，好好干，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黄局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 江一沁和唐雨珍拿了几块抹布，把办公室和办公桌都擦了个干净，然后就着唐雨珍拿过来的资料看了起来。 县城公安局的那些案子大多都是比较简单的凶杀案。 诸如吸毒、聚众赌博、斗殴之类的，还有就是村子里的那些同村的凶杀案或者隔壁村因为田地划分、风水口被人率先占领而产生的口舌，最终演变成凶杀案。 这些案子的类型在殷城的时候，一般不会轮到他们负责，基本都是片警处理。 到县里不会划分得这么详细，发生人命的案子都交上来让县里的人负责。 因此，这边的工作会比之前的工作琐碎很多，而且也没有配备有专门的谈判专家，大多数时候是由法医和警员们下去负责沟通的。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人民群众的行为也是江一沁之前没有涉及到的。 但按照目前的人员配备情况看，谈判这类工作不会落到她的头上。 她只会说普通话，这边的方言她根本听不懂，需要由唐雨珍做她的临时翻译。 虽然在沟通起来不方便、工作范围广而琐碎，但在这边工作也不是没有优势。 这边的生活节奏没有在一线城市里的节奏快，案子也不会发生那么多。 她的主要工作还是教授他们更多的查案技巧、验尸技巧。 这才是她这段时间工作的主要内容，而她培训的主要对象就是唐雨珍。 这样算下来，她的工作还是比较清闲的。 梳理好这些之后，江一沁也有了比较明确的规划，觉得自己在这里呆的这段时间，不会太无聊，也不会没有目标，心里的那种不安、空虚也缓和了不少。 下午下班时，江一沁对唐雨珍说道：“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唐雨珍摇了摇头，“以后有的是机会走，今天带你去见见我女朋友，让她教教你怎么做饭做菜。”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五谷不分、连下厨都不会的人吗？” “你还挺像的。”唐雨珍回答得毫不犹豫。 “唐助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上级威信不够，你每天都要挑战一下我的底线？” 唐雨珍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道：“昨天没有带你去菜市场，今天让我女朋友陪你去逛逛。有我女朋友陪着你，你也不至于无聊，你们两个女生还可以说你们的悄悄话。不是挺好的吗？” 江一沁没想到唐雨珍这么细心，笑道：“好，谢谢你的安排。” 唐雨珍习惯性地帮江一沁拿着她的手包。 江一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实际上有个男人在她身边她很习惯他们帮她提包了。 而她这个习惯却是被程至煜给惯出来的。 思及此，江一沁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把包给我吧，要是让女朋友看到你帮我拎包，她可是要吃醋的。” “她才不会这么想，她神经大条着呢。”唐雨珍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包还给江一沁了。 两个人下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唐雨珍的车边站了一个身材娇小、皮肤黝黑、看起来很阳光的女孩儿。 女孩儿看到唐雨珍就跳着跑过来，抱着他的脖子，很亲昵地蹭了几下，然后才放开。 女孩儿看到江一沁，很清脆的说道：“你是江法医？你跟我家小唐说的一样漂亮，我好担心我家小唐会被你拐跑。” 唐雨珍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 江一沁笑道：“都是你家小唐了，怎么可能被我拐走？我是江一沁，很高兴认识你。” 女孩儿也笑着伸手，跟江一沁的手交握，笑兮兮地说道：“我叫覃玲，大家都叫我阿玲。江法医，你也可以这么叫。” “等下我带你去吃我们这边的特色菜，听小唐说他已经带你去吃八宝饭了，今天我们去吃陈村米粉，明天带你去喝老鸭汤，在这边你可以连续吃半个月都不会重复的。” “于是我来这里是专门为了吃？” “没有啦，其实是我想吃。我每次要去吃，小唐都不愿意陪我，现在有江法医你来了，我们一起去吃，小唐他爱来不来。等我们吃饱喝足了就让他过来接我们。” “好啊。”江一沁笑道。 她很喜欢跟这种看起来很开朗的女孩相处。 这类人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很阳光的魅力，会让身边的人也跟着开心。 三个人一起吃完饭之后，唐雨珍和覃玲带着江一沁走了一遍附近的河堤，吹了一会儿夜风，然后才送江一沁回家。 覃玲对江一沁的家很感兴趣，于是假装没看到唐雨珍的眼色，厚着脸皮问道：“江法医，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当然可以，就是有些乱，你别嫌弃就行。” “不会不会，我家比你们想象中的都要乱。”覃玲笑嘻嘻的说道，跟在江一沁身后上楼。 唐雨珍一脸无奈地锁上车，也跟了上去。 江一沁打开外门，覃玲看到那空荡荡的走廊时，说道：“我家里有好多花，要不要送你几盆？在走廊上放几盆花，会很好看的。” “你家是开花店的？”江一沁疑惑道。 “不是啊，但是种了好多，我先把它送你，你离开这里的时候，你再还给我就行了。” 唐雨珍听到覃玲的话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不是说送吗？东西还没送出去，就想着怎么收回来了。” “要说清楚嘛，不然江法医走了，那些花放在这里没人照顾，不是很可惜吗？”覃玲一脸理所当然道。 江一沁点点头，“我到时离开这里，这些家具、电器你们要是不嫌弃都可以搬回去，放在这里也是浪费。” “好啊，好啊，你的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很值钱。”覃玲的目光瞥到鞋架上的一双鞋。 她走到鞋子旁边，把鞋子拿起来，摸了几下，说道：“你这双鞋最少要14000。还有你的那条丝巾，乍看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仔细一看会发现它的做工很精细，也不会太便宜。江法医，你太有钱了，我要跟你做朋友。” 唐雨珍轻轻的扯下女朋友的袖子，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覃玲明白到自己的多话，露出来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我的话是不是有点多？” 唐雨珍这回是直接翻了个白眼。 对自己的这个女朋友，彻底无话可说了。 江一沁本来心里有些伤感，被覃玲这么一打岔，心里的伤感也散去不少，说道：“这些都是我之前的衣服和鞋子，主要就是为了穿着舒服，没有刻意关注过这些值多少钱。” 她说的是实话，那些东西大多数是程至煜帮她买的。 她也确实没有关注过这些东西的价格。 覃玲嗯嗯地应了两声，还是两眼放光的看着那些东西。 女人对这种奢侈精致的东西都很难有抵抗力。 237 第237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237第237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江一沁想了想，拉开抽屉放出一个小盒子，放到覃玲手里，“这东西送给你，它搭上你的脸型会很漂亮。” 覃玲好奇地打开小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立刻瞪圆了眼睛，说道：“这对耳环也不便宜，第一次见面你送这些东西给我，合适吗？” “我平时很少戴这些东西，这个是我有一次去商场忍不住买的，回来却一次没用过。这次家人帮我收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它也装上来了，放在我我这个用途不大。送给你，你还能实现它的价值，不是两全其美吗？你不用客气。这也算是这几天你家小唐为我忙前忙后的答谢。” 唐雨珍想说点什么，覃玲就率先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真的好漂亮，好漂亮。” 江一沁笑笑。 覃玲是个很活泼，又不会让人厌烦的女孩。 她接了江一沁的礼物，没有立刻就走，反而开始招呼唐雨珍帮江一沁贴墙纸。 3个人一起忙碌到晚上10点，总算把卧室的墙纸都贴了一遍。 江一沁给他们泡了一壶茶，3人就坐在打扫干净的走廊上慢慢地喝茶、看月亮。 覃玲端着茶杯，在走廊、卧室、小客厅、厨房、卫生间都转悠了一遍，“江法医。你要是，哪天觉得闷了，我过来陪你打地铺好不好？我好想在你这里住一晚上，这里看起来太舒服了。” “好啊。你想住的话今晚住下也行。” “还是不要啦！等我们再熟悉一点，我再住过来。” 江一沁笑着点点头。 3人喝完茶之后，覃玲才跟在唐雨珍身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江一沁来县城一周之后，下面的村屯里便发生了一起命案。 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听唐雨珍说那个村屯离县城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他们赶过去，至少要到六七点了。 但众人还是没有任何犹豫，接到报案之后，立刻就收拾东西跳上车。 这次一起过去的人里，除了江一沁和唐雨珍之外还有3个年轻的警员。 五个人挤同一辆车，快速的往下面的村屯开去。 江一沁本来还提心吊胆，害怕又是从她来县城的那条路。 结果车子几个拐弯之后转了一条很平坦的路，江一沁才松了一口气。 3名年轻的警员看到她的样子，笑了起来，纷纷打趣道：“小唐是不是带你走那条盘山道了？” “是啊，我以为你们县城的路就只有一条。” “没有，那条路我们平时也不怎么走。” 江一沁转头瞪着唐雨珍。 唐雨珍脸上有些尴尬，连忙对三名警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但三名年轻的警员谁都没理他。 他只能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说道：“江法医，这个不能怪我，你要怪就怪黄局，是他让我带你住进小旅馆，又从盘山路上来的。” 江一沁闻言露出了一个笑容，“黄局是要打压我啊。” 开车的警员笑道：“他没事就要敲打敲打晚辈，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被他打压过，但没想到你是最惨的一个。幸运的是江法医你都熬过来了，也没有任何的抱怨下车，之后还跟他云淡风轻的聊天。” 江一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系上安全带，闭上眼睛，先补眠，免得到了现场忙上大半个晚上、精神和体力跟不上。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全部是一片黑暗，仅有车前的两盏灯是亮着的，能够看到马路两侧的茂密的树林。 江一沁疑惑道：“还有多久才到？” “不久了，还有半个小时。江法医，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等下我们到那里就直接工作，要到很晚才能吃东西，但在村屯里12点之后，又没什么东西可吃了，我们今天得吃干粮。”唐雨珍说着，就把一瓶水和一袋面包递到江一沁的手里。 江一沁拧开矿泉水瓶就开始喝水、吃面包。 从县城到村里的路倒是挺平顺的，但是从村里到村屯的路并不那么好走，还都是跟那天进入县城一样的盘山路。 当看到开车的警员，脸上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 江一沁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了，下面是什么样的情况她也看不清楚。 就算连人带车的滚下去，也不是她一个人，所以没必要做这种无谓的担心。 一行人在晚上8点钟左右到了发生案子的村屯。 村屯很小，大概只有30户人家。 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村子的小广场上，讨论着什么。 当江一沁他们的车子停在小广场周围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其中还有村里下来的派出所的人。 一名队长模样的人把目光放到了江一沁的身上，说道：“你就是县里新来的法医？” “我是。人在哪？现场有没有被破坏？” “现场没有被人动过。我们带来的设备不够，不能记录，所以就先放着。” 江一沁点了点头，“带我去看看。” 那名队长走在前面，带着他们过去。 走了五分钟后，那名队长在一座破旧的房子前停下。 那个房子看起来已经被列入危房的行列了。 房子没有开灯，门框黑洞洞的，像一个能吞噬所有人的大口。 门槛上，有一个老人麻木的坐在那里，借着周围的依稀灯光能看到他脸上未干的泪痕。 江一沁可以想见，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心。 她示意唐雨珍过去跟那个老人聊天，既可以稳定老人悲伤的情绪，又可以打听一些他们想要打听的事发前后左右的事情。 江一沁跟那名队长一起进去。 他们进屋后打开了临时照明灯。 那名死者躺在房子的正中央，强光将她的身影凝成成了一个凝固的剪影。 江一沁环视了屋内的摆设一圈，发现这个屋子何止是家徒四壁。 整个家里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放眼看过去只有电饭煲能勉强算是一件电器，其他的她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电视机、电风扇、电磁炉这种生活必备的东西根本就不用想。 江一沁边打量周围边换上无菌手套和白大褂。 她先是看了死者的脸，发现死者是位年迈的老太太，形容枯槁、身形佝偻，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上。 江一沁正要移开目光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重新把目光盯在死者的脸上。 然后半蹲在她身旁，动了动她的手臂，发现她没有出现尸僵，整个身体很是柔软。 江一沁又摸了摸她的脸，发现皮肤弹性跟活人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身体异常冰冷之外。 她眯起了眼睛，在唐雨珍、老人、几名警员诧异的目光里坐在地上，从身后抱着那名死者，双手在死者的胸前交握，用力的往上一拉。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 老人见自己的老伴死后居然遭到这样的对待，几次想上来，但都被唐雨珍和几名警员给制止了。 江一沁反复地动作同样的动作，直到她手臂酸麻，身上都是汗之后，才听到屋内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众人本来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在听到那声细微的咳嗽声时，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被唐雨珍制止住的老人立刻瞪大眼睛，猛地推开唐雨珍朝他老伴儿跑了过来，却在老伴儿的身前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江一沁给旁边的警员打了个眼色，那名警员连忙拉住老人，说道：“让江法医继续救治吧。” 老人点点头，蹲在江法医身边。 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一沁怀里的老伴儿，目光里涌起的光彩让所有人都不由地怔愣起来。 江一沁在怀里的老人发出咳嗽声之后，又揉按了几处大穴。 直到老太太睁开了眼睛，呼吸平稳起来，她才停止了动作。 江一沁说道：“找一床软一点的被子，把老人放在被子上，不要垫枕头。” 老人连忙跟警员配合，拿了床被垫在屋里的长凳上。 江一沁示意唐雨珍和一名警员，把人平移到长凳上面放着。 做完所有的一切之后，老人的屋外已经挤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着。 江一沁就着明亮到刺眼的灯光，在笔记本上写的什么，然后交给刚才开车的警员，说道：“你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我上面列的东西。” 那名警员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我这就过去。” 镇上的队长走了过来，说道：“附近的路我们的人比较熟悉，我让人过去，顺便买些东西让你们吃点晚饭，别饿着肚子做事。” “好，接下来还得麻烦你们做些疏导工作，把村民劝回家吧，不要影响两位老人休息。” 江一沁安排完之后，就坐到老太太的身边，查看她的脸色和呼吸，发现她的呼吸已经很平稳，也没有其他的异常。 坐在一旁的老人不断地握着老伴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怎么也不松开，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江一沁根本听不懂的话。 但她大概能猜出来，那些话应该是他们之间的体己的话。 江一沁想起老妈刚从重症病房醒的时候，老爸也握着老妈的手一晚上也没松开过。 思及此，她的心里有些酸涩。 无论贫穷富贵，他们身边都有一个人陪伴着他们。 大概就是某首歌里所唱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样平实的幸福，她却没有。 238 第238章 再遇黎文皓 238第238章再遇黎文皓 江一沁咽下心里那不合时宜的想法，对老人说道：“她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老人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还是从江一沁的神情判断出她说的话，一个劲的点头。 然后用一只空着的手握住江一沁的，嘴里一连串的说着同样的词，应该是类似于谢谢的话。 江一沁没说什么，笑着听老人把那些话说完。 任老人充满粗茧的手一遍一遍的拍着她的手。 镇上的队长派出去的人，除了带来药品和一位医生之外，还有一些吃的。 老人家里有一张桌子，众人就洗干净了手坐在椅子上开始吃迟到的晚饭。 唐雨珍跟江一沁解释道：“他们是一对孤寡老人，没有儿女。平时没病没灾的，村里的人互相帮衬一下，他们的日子也过得去。但一病起来，就是个无底洞，屯上的人给一些补贴和一些钱，就算是很有人情味了，但无法解决他们现在的问题，老人这个病往重了说会要命，往轻了说需要大量的钱医治。我们这边一般老人有重病的，都不会再医治了，大家觉得浪费钱。与其把钱浪费在他们身上，还不如拿钱建房子或者买东西回来养创造点经济收益。” 江一沁瞪大了眼睛，不觉得看着唐雨珍和其他警员，“为什么会这么想？人要是不在了，再多钱也没什么用啊。” “那是你们城里人的看法。我们这边的人干一辈子活也赚不了个几万、十几万，运气好的、有点能力的能赚个几十万，回来盖房子、养孩子，基本就花光了。老人这一块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孝顺一点的也会送去医院治几次，要是没有起色也只能带回来。”开车的警员说道。 江一沁抿了抿嘴，转头看着长凳上的两个老人，“就没有慈善组织关注这些事吗？” “江法医，你想得太简单了。很多慈善组织就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来一两次拍了一些照片就走了。他们需要大量的照片以及看起来像是真的那些事件回去做宣传、骗钱，真正能坚持下来的几乎没有。就我在队里工作的这些年，我见过的慈善组织没有上百个也有几十个了。刚开始都说的好好的，但拍完照片、采访完那些素材之后就跑，有良心一点的会留下个几千块钱和一些物资。” 镇上的队长叹了口气说道：“对孩子大家还舍得花钱，对老人就舍不得，觉得老人是个负累，老人也觉得自己活够了，不愿意拖累家人。于是，就这么恶性循环下来。真正关爱老人的组织实在太少了。我们这些机关工作的人能帮忙的也是在少数，毕竟大家都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自己家里也有孩子、老人，能出的钱也不多。” 江一沁点点头，“大家说的没错。我们国家老龄化的现象确实挡不住，除了提高大家孝顺、孝道的意识之外，最终只能由zf处理。” 大家说起这些都没有什么胃口再吃饭。 第二天，江一沁在离开之前，再次确定了老人的病情没有大碍之后，才上车离开。 在离开之前，她想过是不是要把自己身上的钱都留给两位老人。 但她思考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现在做的这些，看起来就比较矫情。 除了换回两位老人一个劲的感谢之外，没什么意思，而且她身上的这些钱对他们而言就是杯水车薪，还让他们欠了她一份人情。 在村屯下面的人都很淳朴，就算拿了人家几十块或者上百块钱，就会觉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呈了人家一个很大的人情。 但实质上，她的这些钱根本不能做什么，因此她没有出去拿钱给他们。 回到局里交案的时候，大家听说江一沁不是去破案，反而救了人都很惊讶。 黄局还临时召开会议表扬了江一沁，说道：“今晚一起去食堂吃个饭总可以了吧，不是多好的饭菜，是大家欢迎你加入这个集体的一点心意。” 江一沁这次没再拒绝，“一切从简。另外，黄局怎么看待咱们这次处理的案子，后续需要人跟进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局里的每年的财政拨款不多，除了大家基本的福利之外，多余的钱基本也会放到扶贫困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上面。我们能做的，都会尽量去做。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江一沁在村屯里救人的行为让局里的人对法医方面的工作和技巧的学习都陷入了空前的热情和积极，连其他部门没事的同事也会来江一沁的办公室蹭课。 这倒是给江一沁在局里的影响力迅速提高了，也让江一沁对这里有了一些归属感，而不是她只是来这里下队的。 无论是短暂的停留，还是长期的工作，她都想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做一些有价值的事。 这天下午，江一沁刚把一些书上没有的急救技巧和检验尸体的技巧教完，回到办公室就看到黄局坐在她的位置上。 江一沁一愣，不解地看着黄局，“黄局，你这是随时随地示察我工作的节奏？” “不跟你贫，今天过来是有正事的。” 江一沁把讲义放到桌上，收拾了脸上开玩笑的表情。 黄局沉吟片刻说道：“你也知道我们遥城地域偏僻，我们县更是偏僻中的偏僻。一般贩毒、运送毒品都在这边进行。这几天有个特种大队中的一支小队要经过咱们这边执行任务，堵截要运送的一批毒品。他们随行的医护人员在前两天的一次任务中受伤了，暂时无法跟队。现在在遥城的一所医院医治，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人随队。目前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选，你愿意过去吗？” 江一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她皱了皱眉，“每个特种兵自己学过急救措施，如果只是执行任务不用专门从当地找一名临时的医护工作者，这样反而会拖累他们的行动。” “我也是这么想的。主要是他们上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少人都受了伤，但毒犯那边的行动不可能因为他们受伤而推迟行动，他们那一支小队又是离这里最近的，只能由他们过去。上面的人不放心，所以打算安排一个随行人员去。你的履历上曾经出现过雪狐大队邀请的经历，我想你应该有这方面的身体素质、心理素质和应对紧急事件的能力，才会被他们选中。”黄局停顿了一下，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让上级找找其他人。” 江一沁犹豫了片刻。 她犹豫一方面是因为很可能会碰到黎文皓，影响彼此的工作状态，造成不必要的危险；另一方面是她不想涉猎太危险的工作，害怕自己受伤，让老爸老妈担心。 而特种兵参与的任务没有一个是安全的，一不小心就能出人命。 可如果让一个没有经验的普通医护人员过去，对那名医护人员和那一小支特种小队都不是好事。 黄局紧张地看着江一沁，害怕她会拒绝，同时也害怕她答应。 他也怕江一沁答应，到时候江一沁出事了，他无法给殷城那边一个交代。 但目前江一沁是最合适的人选。 江一沁点了点头，“我去吧。什么时候过去，在哪里碰面？” “今晚十二点他们会过来接你，然后直接过去。”黄局说完，站起来拍了拍江一沁的肩，“你跟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无论如何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我明白，谢谢黄局的关心。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再见。” 江一沁回到出租屋内，环视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带哪些东西。 最后只能收拾了一个医药箱，在里面放置各类紧急的药品、手术刀和剪刀。 至于吃的、用的，她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特种队伍吃的东西跟他们普通人吃的东西还是有差别的，她也不敢随意带。 她吃完晚饭后，就上床休息。 直到十二点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她才起来，迅速接听了电话。 “喂，我是江一沁。”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一顿，半晌才道：“是我。我在你楼下。” 江一沁一愣，那赫然是黎文皓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巧？ 江一沁也顾不得多想，“你等一下，我这就下去。” 说完，她也不等黎文皓的回答就挂断了。 江一沁迅速换了一身休闲服和运动鞋，提着大大的医药箱就下楼了。 昏黄的路灯下，那辆不起眼的吉普车边站着一名笔直如标枪的男人。 江一沁就算看不清黎文皓此时的表情，但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热而惊喜。 江一沁硬着头皮走过去。 黎文皓的视线从江一沁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就一直没离开过她，他克制住想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目光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根本移不开。 他看着那张明显瘦下去的小脸儿，心里一阵闷疼。 她的笑容时隔多年，经历过很多为难的事，却一直没有变化，依旧温暖、灿烂，就算对他，她也能保持那样的笑容。 江一沁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们走吧！” 239 第239章 你就跪键盘呗 239第239章你就跪键盘呗 黎文皓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过她肩上的医药箱，放到车后座。 他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服，说道：“备两件厚衣服和厚袜子，晚上山里会冷。” 江一沁哑然，“山里？” “嗯。把钥匙给我，我上去帮你拿。” “不用了，你再等我一下。”江一沁说完转身上楼。 她不想让黎文皓进入她私人的住所。 黎文皓看着楼上的灯打开，又熄灭，手握成拳，静静地等着江一沁下来。 江一沁带了一个袋子除了外套、袜子，她还带了两双手套。 车子平稳的开出去后，车内立刻陷入了一惭尴尬的沉默里，只能听到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 江一沁坐在车后座更是觉得坐如针，恨不得车子在下一刻就停下，好结束这种难堪的氛围。 黎文皓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希望这条路永远也没有尽头。 这样他可以多一点时间跟她相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避他如蛇蝎。 黎文皓见江一沁越来越不自在，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怎么会让你来这里？” 江一沁淡声道：“这是我的工作，跟他没多少关系。” “如果他心疼你，他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江一沁不想讨论这种问题，挑了个既能让彼此不尴尬，也能消磨时间的话题，“说说我们即将面对的任务吧。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需要做些什么？” 黎文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骨骼碰撞的声音。 那轻微的声响在车内清晰可闻。 江一沁心里说没有任何波动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无耻一点，在她跟程至煜的感情出现问题时，接受黎文皓或者给黎文皓一点希望，都会主她在面对接下来的任务时，不会有任何危险，甚至在任务结束后她还能退而求其次，跟黎文皓在一起。 那样的话，就算失去了程至煜，她也不是孤单一人。 但谁的心不会疼，她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去糟蹋别人的心？ 她不可能因为黎文皓曾经让她难受过，她就借着这一点去利用他的愧疚和感情。 思及此，江一沁闭上眼睛，神情疲倦的靠在椅背上。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终于在几个绿色的军用帐篷前停下。 几个军用帐篷里的人听到声音，纷纷走了出来，看着车子上的黎文皓和江一沁。 江一沁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蒋修文走在几人的最前头，看到江一沁时，他用极不赞同的目光看着黎文皓。 然后走到江一沁的面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雪狐大队的队长蒋修文，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跟我们一起执行这次任务。” “你好，我是江一沁。”江一沁伸手与蒋修文握手。 蒋修文说道：“请江法医先到帐篷里休息一会，我们这边先开个短会。结束后，我会跟你说我们接下来的任务。” 江一沁点点头，在一名特种兵的带领下进入一个绿色的帐篷里。 黎文皓则跟蒋修文进入另一个帐篷。 蒋修文把所有的人都清出去了，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是在胡闹吗？你把她带进来想做什么？你是想自己在战场上受伤，还是让她在你面前受伤或死掉？” 黎文皓脸色发白，但是眼神很坚定，“我没想到会是她，但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蒋修文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对你的行为做任何评价，但是你把她带进来后，你就必须保护好她的安全。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我知道，我一定会把她放在视线里，不会让她离开。 蒋修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帐篷。 那名特种兵在带江一沁进入帐篷之后，就离开了。 江一沁放下医药箱后，就在帐篷内打量着。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军用帐篷，在帐篷里没有什么个人特色的东西，基本都是行军必备的物资。 当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时，便停下了环视的目光，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黎文皓抱了两床棉被进来，说道：“山里有点冷。你别冻着。” “谢谢。蒋队说要开会，什么时候开始？” “他在筹备了。” 江一沁点点头，没再说话，看着黎文皓帮她把床铺好，然后又退了出去。 晚上1点多，众人聚集在蒋修文的帐篷里，开了一次临时会议。 蒋修文指着桌上的一张地图，说道：“这就是我们这两天将要翻过的山，贩毒的那伙人在两天后两座山之外的一个小村子落脚，落脚时间初步预计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时间很紧张。这个村子的周围不通路、不通车，很原始，是贩毒们必经的地方，也是他们唯一能补充物资的地方。我们必须赶在他们落脚之前，埋伏在路边枪击他们。这对大家将是极大的考验，我希望大家都可以活着完成这个任务。江法医，你的工作将是协助我们的战友保持他的体力，让我们可以有一个比较好的状态去战斗。” “我会的。”江一沁看着或多或少都带伤的特种兵们，说道：“我先处理他们现在的伤。然后再列出一些我们必须要用的药品和营养液，急行的时候营养液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这些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回头帮我准备一身军装，这样比较利于隐蔽。” “好。”蒋修文一脸正色地看着众人，“接下来大家需要有心理准备，这两座山目测海拔都有5000多米，我们需要翻过两座山，还不算对方临时变换方向。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将会多走一万米甚至两万。在平地上行走，大家到体力都不会出现问题。但这次是爬山，而且还是急行，以大家现在受伤的程度看，绝对不会轻松，我希望大家能有一个心理准备。在到达之前，我希望大家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有什么身体异常及时告知。阻止毒贩、保护我们身后的人民是我们身为军人的第一要务。但我们的身体同样也很重要，祖国和人民把我们培养成特种兵，不是为了让我们不顾自己的安危，随便牺牲在路上的！我们就算要死，也必须是死在战场上。大家都明白吗？！” “明白！”众人压低声音，却不减任何气势地答道。 “都回去休息吧。” 所有人立刻有序地离开帐篷，回到各自的帐篷休息。 江一沁看着这一群年轻人，他们年龄最大的应该就是30多岁，最小的甚至还不到20，却一个一个充满朝气与正义。 江一沁心里的那股热血也被他们燃了起来。 她一生中，可以看到无数的死亡，却不会有多少次机会与特种兵们并肩作战。 原来冥冥之中注定了，她必须跟着这群特种兵们经历一次生死。 江一沁如此想着，回帐篷里把蒋修文他们有的药品和她带来药品进行了汇总和整理。 然后给他们治伤。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以前跟在陆法医身后学习那些药理、反反复复地做实验，终于在现在发挥了作用。 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有了那些药理基础，可以大胆地用药。 程至煜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瞪着一脸闲适的沈巍，恨不得把沈巍一口给吞下去，“你说什么？” “你又不是耳背，我刚才说什么你怎么会没听到。” 程至煜没理会他的调侃，“说清楚！” “江一沁跟雪狐大队的一小支分队进山了，去阻止贩毒们运毒，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个小时前。” “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程至煜说着朝外面走去，“夏家的事你看着处理，我要去遥城。” “你现在去有用吗？江一沁跟自己的初恋男友在大山深处卿卿我我的，你去煞什么风景？” “在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 “你不是早就发火了吗？”沈巍用一脸“机智的我，早已看穿一切”的恶心表情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被他噎了一下，“我不在的期间，不要让夏禅跟思琪见面，最好能阻止思琪跟夏家人相处，包括夏云缈、夏云散。” “我倒没觉得见个面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知道纸包不住火，思琪应该承担的事，你不能替她挡着，夏禅的身份迟早要公布。为什么不趁着你不在殷城的时候让这件事自由发展？等你带着江一沁回来的时候，事情就水落石头了，你们欢欢喜喜的复合不是挺好的吗？” “你觉得她会因为这个破理由原谅我？” 沈巍挑了挑眉，“你抱着个键盘在她面前跪下呗。” 程至煜的回答是直接摔门走人。 山里，清晨。 众人经过一夜的休整之后，在清晨吃过早饭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出发。 这次大家没把所有的帐篷带走，只带了两顶帐篷。 一个给江一沁休息用，一个则是其他人共挤一个帐篷。 刚开始众人为了让江一沁适应他们的行军速度，刻意把速度放慢了不少。 240 第240章 我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她 240第240章我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她 后来发现江一沁的身体素质和行军速度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多得，于是也没有再刻意放慢速度，保持了他们平常的行军。 江一沁已经很多年没做这方面的体能训练了，平时她经常跟刑警队的人练先拳脚上的功夫，对于耐力训练，她没有专门训练过。 因此，她跟起来很吃力。 但她在昨晚和早上给他们换药时，知道他们的伤有多重，急行起来有多辛苦，所以她不好意思叫苦叫累。 而且他们身上背着武器和弹药，还要负责她的医药箱。 她现在是所有人中不需要负重的人。 要是这样她还跟不上，那么她来这里的作用就不大了。 江一沁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和节奏，有技巧地跟着他们。 黎文皓则全程跟在江一沁的身后，以便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能第一时间伸手。 但他想错了，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完全不把自己当女性，几乎能全程跟上他们。 急速行走了3个小时之后，蒋修文才下令让他们在原地休息。 一个校正方位的特种兵正在山道的最高处，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不断的调试着方位。 江一沁坐在石头上，吹着山风。 刚才一鼓作气的急行，她倒没有什么感觉。 现在坐下来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上早已被汗打湿，两条腿几乎已经软得跟面条一样了。 黎文皓拿了一瓶水和一小瓶营养液过来，“你先喝点东西，你的体力已经透支过度了。” 江一沁喘着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把已经开好的水瓶拿过来，喝了两口之后，才说道：“我很可能会成为你们的负累。你们确定要带着我一直走到毒贩出现的地方吗？”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潜力有多大，就像我根本不相信你可以跟上我们的速度一样。” 江一沁想想也是，她居然可以跟上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的速度，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不过她更相信她最快的速度也就是今天上午的这些速度了，下午她很可能就会掉到队末，甚至需要人背着她。 江一沁想到她非但没有能帮助他们，反倒成为他们行军的最大障碍，她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不断的揉按着身上的几处穴位，让疲倦有所疏解。 短暂的休息和吃饭之后，众人又继续急行。 下午，果真像江一沁想的那样，整个下午她都在队末。 最糟糕的时候，离最后一名特种兵的距离已经有一百米开外了。 即便她的意志力没有问题，但她的体力已经开始削弱。 而黎文皓自始至终都陪在她身边。 江一沁还是极力坚持不打算让黎文皓伸手帮忙。 黎文皓看着她那倔强又坚毅的背影，心里如江涛一般波涛汹涌。 到傍晚的时候，众人才再次停下休整。 蒋修文说道：“小红帽，再搜索一次敌人的方位。” 被叫小红帽的特种兵，连忙爬到最高的石头上调试着手里的盒子。 大概5分钟之后，他说道：“离我们还有30公里，方向比之前偏了一些，但总方向没错，他们是在那个村落里补充物资，按照情报他们会在那里停留半个小时。” 蒋修文闻言，看了一眼黎文皓，朝他招了招手。 黎文皓跟着蒋修文走到离人群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下。 蒋修文打开地图，2个人低头说着什么，看两人的表情显然都不轻松。 江一沁短暂的休息了一会，便背起医药箱，给那些受伤的特种兵们处理伤口。 不少特种兵的脚和伤口都已经化脓了，严重的都能看到伤口里面的骨头。 但这些20左右的少年们都没有任何抱怨。 她以为她自己走的这一天的路已经很疲惫了，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想到他们带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伤，没有一点怨言。 她就觉得自己说吃的苦显然还太少了。 江一沁把十几名特种兵身上、脚上的伤都处理干净后，便教他们按摩的方法，让他们的肌肉得到最大程度的放松，免得在第二天，腿部酸疼得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全靠意志力去支撑，这样对他们即将面临的战斗没有任何好处。 蒋修文和黎文皓站在人群的外侧，静静的看着江一沁的举动。 谁都没开口说话。 黎文皓的目光则根本无法从江一沁的身上移开。 蒋修文看到他的样子，就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样子。但如果不是她来，我们今天的行军速度不可能会按照我们之前预测的那样进行。” 黎文皓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我没想到她会出现在遥城。她甚至还愿意跟着我们来。” “其实你让人把邀请函发到局里，你就已经猜到了。以她的性子和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她是会来的。她不会让一个没有经验的人冒这样的险。要是那个人出事，她会自责。” 黎文皓闻言，喉口有些酸涩，“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按照队员的情况，我们必须及时调整思路，避免战斗过程出现过大的伤亡。” 蒋修文闻言，脸色十分沉重，“按照他们目前的情况很难支撑，这次的战斗会是我们雪狐大队成立以来伤亡比例最重的，我们很可能一个人也走不出来。” 黎文皓听到这句话时，第一时间便是去看蹲在地上的江一沁。 江一沁正在给伤员处理伤口，察觉到黎文皓的目光，疑惑的转过头来看着他。 黎文皓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已经回不了头。我就自私一点，把她留下。就算死，她也必须死在我后面，我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她。” 蒋修文没有对此说什么，“我们重新做一下明天的战略部署。根据目前的情报，那些毒贩的人类应该在25到30个人之内，绝大部分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经过专业的训练。他们会是比较难以对付的一群人，要是没有个完好的策略，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要是遇上他们，非但阻止不了，反正会全部搭上我们的性命。” 黎文皓指着上面的地图，“这里有一条河，这条河按照地图比例应该在50米左右的宽度。我们在他们到达河边之前的半个小时必须到达，做好埋伏。” “时间没有那么宽裕，按照大家的体力透支情况，很难做到。” “我等下调两个人先过去探路，你们后来再跟上。”黎文皓想也不想地说道。 蒋修文摇了摇头，“你留下来照顾江一沁和其他人，我带着两个人先过去。” “你的伤……” “没什么大不了的，先让江法医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再带足够的药，就可以了。” “队长，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难道我需要把所有危险的事都让你们去做？你的事我一向不发表什么评论，因为我知道你做的事很多都是对的，但关于江一沁的事我还是要多一句嘴，我希望你能仔细思考你们两个的未来。如果你还爱着她，那就在这几天把所有的事跟她说清楚，看看她的决定。如果她不愿意继续，也不愿意原谅你，你就把所有的感情都收回来，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我明白。谢谢队长。” “别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大家都是把生命交给祖国和人民的人，我们在意的人本来就少。能有一个你爱的人陪你上战场，是你的运气。在此之前把所有的话说清楚，对你们两个都是解脱。”蒋修文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朝几个特种兵说道：“大家再休整一个小时，然后大风、大灰狼，跟我一起走，带上足够的干粮、水和药品。” 大风和大灰狼立刻站起来，背着自己的行囊走到蒋修文身后。 江一沁闻言，也知道是临时改变的战略，从医药箱里迅速挑了药品和营养液，装在行军包里，交给蒋修文，“你们一定要小心！” “好。”蒋修文应道，“你给我们打一针抗生素。” 江一沁一愣，还是给他们三人打了一剂抗生素。 蒋修文、大风、大灰狼他们在天黑之后就离开队里了，向大山的深处进军。 剩下的众人迅速搭建了两个帐篷，特种兵们安排好守夜的顺序之后，就各自休息了。 江一沁在天黑之后，也进入帐篷休息。 她以为她会一沾枕头就睡着，但她非但没能睡，反而因为周围不时响着的虫鸣和野兽的叫声，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帐篷的拉链被人打开了。 她睁开眼睛，瞪视着黑暗里那个朦胧的身影，看不出那是谁。 黎文皓经过训练，他在夜晚的视力会比普通人好一些，能清晰地看到江一沁警觉的神情。 他心里微微一痛，压低声音道：“是我。” 江一沁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察觉到那人可能是黎文皓。 她冷淡、疏离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想跟你说说话。”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有。”黎文皓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在江一沁旁边一步之外的地方坐下，声音很淡地说道：“我们特种兵在每次做任务时，都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我也一样，我每次都觉得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参加行动。” 241 第241章 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241第241章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江一沁皱了皱眉，不知道黎文皓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但这次任务因为有你，让我觉得异常的安心。有很多话在平时我可能说不出口，也不打算让它来为难你现在的生活。但现在不一样，我很可能明天就会死了，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我相信，你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我。”黎文皓的声音很是低沉。 一如多年之前，他在她耳边低语的那般。 江一沁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实则她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时隔这么多年，黎文浩确实欠她一个解释。 就算这个解释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她还是想听。 她想知道当年究竟什么样的理由，会促使黎文皓作出那样的决定，会让他必须以假死的方式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黎文皓的目光缓缓地看着江一沁，将她的表情都收进眼底。 江一沁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对于别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对于我们两个，它的意义比我们即将面对的困难还要重。”黎文皓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 这才发现江一沁的手，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甚至还在轻轻地发颤。 江一沁试图把手抽回来。 但她的力量在经过专业训练的黎文皓面前，又怎能轻易挣脱。 江一沁见抽了几下都没有反应，索性任他去了。 黎文皓缓缓地摩挲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声音轻缓而低哑，“你还记得我即将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并没有跟你一起吃饭吗？” 江一沁点了点头，忍不住问道：“当时你去哪儿了？” 以黎文皓当时对她的态度，不可能会爽约。 尤其还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分离，他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失踪了一个晚上，事后他也没有任何的解释。 当时黎文皓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又怎么可能如此忽略她？ “那时候我被李教授叫去一个地方。” 江一沁闻言不解地看着黎文皓，“李老板？他叫你做什么？” “当时他的话听起来很平常，也像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心。他让我一定不要出任何危险，让你伤心，又嘱咐了我一些必须注意的事宜。在我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跟我说，要是实在避不开，他会让人帮我解决遇到的危险。” “我记得他当时因为年事已高并没有跟队去越南，他是怎么帮你避开危险的？” “他给了我一种药，让我随身带在身上，说是危难时机可以帮我避过一劫。” 江一沁不自觉地拧紧了眉，等着黎文皓继续说下去。 “在出事前的一天晚上，我被分配跟一个法国大兵一起住。我从法国大兵那里得知，我们的处境比我想象中的还危险。第二天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情况确实比我们预计的糟糕很多，对方是个非常有经验的组织，他们的战术很全面、灵活，加上他们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战斗的时候我们处于被动。在那场国际缉毒行动中，我们的损失很惨重。那位法国大兵也受了很重的伤，我把他藏在一个小树林里，然后去引开那些人……” 江一沁想起自己在法国遇到的那名警察，心里不由得一片唏嘘。 “那些人知道自己被耍了之后，就朝我开枪。当时我手臂上中了一枪。虽然不深，但是。严重的影响的行动。我的前面又是一处悬崖，后面的追兵也越来越重，于是我就吃了李教授送的药。后面我就不知道了，一直到我被人送进特种部队成为一名特种兵之后，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一年后，我回到殷城，有权利查当年的事件，才知道我在官方那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后来，除了雪狐大队里走得进的人知道是我是黎文皓之外，其他的人都叫我莫寻或毒蛇。” 江一沁听出黎文皓语气里的心疼，她没有去安慰黎文皓，转移了话题，“李老板他并不懂药理，他怎么会给你药？就算那种药具有特殊的效果，也不可能让你能顺利逃脱那些人的追捕。据我所知，刚经历过一场杀戮的人的情绪比平时放大很多倍，他们的愤怒也是。你刚刚戏弄了他们，他们就算看到你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尸体。而官方公布你的死亡照片以及我去越南看到你的尸体时，是受过重伤、虐待而死的。但那些伤都不是你的。在你服药之后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可以逃脱，他们又能找到一个跟你相像的人，伪装你的死亡？” “这一点我也很疑惑，这些年我没少回去找李教授，但是都没能找到，甚至连李师母都没碰到过。”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一直在清川大学吗？”江一沁很是不解。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的时间不是我能确定的，这几年我一有休假的时间，就会回殷城。一方面是想见你，一方面又想打听以前的事。你们在李教授家里看到的手印确实是我的，但我没有杀害他。” 江一沁没有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黎文皓继续说道：“我不打算为我以前的事求你原谅，但我回到殷城的时候，知道你患了抑郁症。我更不敢出现在你面前，害怕你的病情复发，但其实我心里更害怕的是你恨我，或者你已经打算把我忘了。后来知道了，小唯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就觉得自己的心太狭隘了。” “那时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江一沁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她想改也来不及。 黎文皓听到这句话时，眼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在黑暗里显得熠熠生辉。 他收紧了握着江一沁的手，“我错过了那次机会，不想再错过这一次。我知道你这次来遥城并不是单纯的下队历练。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从最开始的梦想就是娶你，把你宠坏，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个梦想到现在也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改变。小沁，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答复，但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如果程至煜对你好，他疼你、呵护你，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的生活。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伤你。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跟他在一起并不开心，我怎么可能放得下？” “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会处理，我不可能再跟他还有婚姻的时候，跟另一个男人藕断丝莲。”江一沁生硬地说道。 黎文皓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没有这么想你。我想跟你说，你是一个很值得别人喜欢的人，你也值得拥有一份常人没有的幸福。这些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我也不会去干涉你的决定，我会守护你一辈子，再也不会去伤害你。” 江一沁的心被狠狠地抽动了一下，眼前这个轮廓模糊的男人，瞬间变成了在林荫道上对着她露出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展露的笑容。 黎文皓很少笑。 在他决定带小唯出来的时候，他的肩上就过早地压上了经济的重担，他没有时间去感受学生时代的轻松。 每天除了学习之外，他课余的大量时间都放在了各种兼职和照顾小唯上。 因此，他的笑容就显得格外的稀缺和珍贵。 江一沁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我现在不会给你任何答案。” “我会等，也不会去强迫你，但你记住无论你做任何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黎文皓说完这句话之后，在江一沁没反应过来之前，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放开她。 拉上帐篷的帘子，离开帐篷。 江一沁的手反应迟钝的摸上被吻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 第二天，五点多，一行人再次进行长途奔袭。 今天他们的速度相较于昨天有了下降的趋势，前一天的疲劳在今天得到了体现。 他们身上的伤因为没有得到妥善的休息和治疗，也出现了负面影响。 不少的战士不像之前伤口化脓那么简单，现在已经出现了溃烂的情况，尤其是他们的伤，不是在脚上，就是在手上。 在脚上对他们的奔袭，有致命的影响，而在手上则对他们开枪瞄准有影响。 这些问题都不可小觑。 江一沁在一两个小时就查看他们的伤口，尽她目前所有的能力让他们的伤口停止恶化，让他们在到达战场的时候能调整出最好的状态。 在中午的时候，他们再次停下。 这时，他们已经进入了深山。 深山屋里的气温很低，即便是他们长途奔袭，身上也没有多少的污渍。 那些汗几乎是刚从毛孔里排出，就被外面的低气温给冻住了。 黎文皓休息的时候跟小红帽坐在一边聊天、临时调整他们的行进方向。 突然，黎文皓一阵猛咳起来，不经意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小红帽往那里扫了一眼，发现痰上竟然沾着血丝。 242 第242章 以少对多的战斗 242第242章以少对多的战斗 小红帽，大叫道：“副队，你怎么了？” 江一沁正在给其他人检查伤口和包扎，听到小红帽的声音，走了过来。 她看到地上的痰，皱了皱眉，“你的身体情况已经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否则很容易出现肺部感染。” “我没事的。” “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你这是肺出血了。黎文皓，你不能再走了！” 黎文皓闻言，转头看着一脸正色的江一沁，有些期待地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江一沁把柔软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回答。 黎文皓眼里的期待比之前更加明显，“小沁，你是在关心我吗？” 江一沁假装没看到他期待的神情，“现在我们是战友，战友之间互相照顾没什么不对。我们的人本来就少，你要是出现任何问题，对这次任务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 黎文皓闻言，眼睛里的光芒退得干干净净，声音里没有半点生气，“我明白了。你药箱里还有什么药，可以抑制这样的情况？” “没有，我希望你可以留在这里。” “你知道我不会留下，我要保护我的队员，还有你。” 江一沁没有理会他的话，从医药箱里拿了一个小手电，说道：“张开嘴。” 黎文皓依言张开了嘴，让她用小手电观察他口腔内部的情况，眼睛却异常温柔地看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江一沁极力忽视黎文皓灼热的视线，正色道：“扁桃体发炎，喉咙微微肿起。按照你目前的情况，你最好坐在这里。我们回来了，再带你回去。” 黎文皓嘴角勾出一个笑容，“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黎文皓说完站起来，说道：“大家原地休整半小时，小红帽重新校正一下敌人的方位，再次联系蒋队，确定他们目前的方位和情况，争取能跟他们联络上。” 短暂的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众人再次出发。 江一沁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感觉，反正她已经完全凭着意志力在走。 她的整个视线范围都是天旋地转的，只能机械的一步一步地迈步。 她相信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呆滞而麻木的。 众人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但谁都不敢停下，害怕他们再休息下来就会影响到这次任务。 谁都不敢拿自己的队友的生命开玩笑，因此所有的人都凭着意志力往前走。 众人经过两天一夜的行走，终于在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与蒋修文他们汇合。 蒋修文黑着一张脸，神情凝重，大概是那些毒贩又有所变动。 黎文皓连休息都顾不上了，直接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来的是人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多一倍。之前的情报确定是程至煜5到30个人，现在已经达到了60个。” 黎文皓拧紧了眉，“这怎么可能？情报就算出现纰漏，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他们在经过上一个小镇时，带上了他们在镇上的人，武器也会相应增多。” “他们事先得到消息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这样一来他们的武器、弹药会比之前多很多，我们这边只有12个人，还要派出一个人专门保护江法医。实质上我们可以参加战斗的人只有10个。一个人要对付6个人，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没有问题。按照我们目前的弹药，对我们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 黎文皓点点头，“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毒贩，还是没多大的问题，但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专业毒贩。” “现在向上面请求支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做好战略部署。” 黎文皓站在石头上看着下方的山道，说道：“目前已经确定他们一定会从这里经过吗？” “这里是经过那个村子唯一的一条路，也是最近的路，除非他们打算自己爬山开辟一条路。” “我要仔细想想，晚上给你答复。” 蒋修文说道：“你们现在先休息，休息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再探讨。” 黎文皓沉重地点点头，朝江一沁走过去。 江一沁正靠在大石头后闭目养神。 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立刻给那些队友处理伤口了。 黎文皓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凌乱的头发，脏污的小脸儿。 他把她拉进了战场，就算以一敌六，他们也必须赢！ 江一沁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恢复了一点精神和体力，就拿着医药箱给那些队员清理伤口。 那些队员经过了两天的奔袭，以及这两天跟江一沁也熟悉了，就开玩笑道：“江法医，你比我们军医还要厉害，我们军区的体力还跟不上你呢。” 江一沁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笑道：“你们就是夸我夸成一朵花，我也不能入伙。” “跟我们在一起挺好玩的，我们可以满世界乱跑。” “嗯，在深山里瞎跑。”江一沁毫不犹豫地回道。 “能不能不要那么真相？”几名战士哀嚎道。 “事实就是如此。” 江一沁手脚麻利地把所有人的伤口都处理了一遍，然后朝黎文皓和蒋修文的方向走。 蒋修文和黎文皓正在讨论他们的方案，看到江一沁走过来还纷纷停下了交谈的动作。 江一沁站到一旁说道：“你们继续，我打算听一下你们的方案，然后根据你们的方案，进行医护调整。” 蒋孝文看了江一沁半晌，最后表情松动了一下说道：“毒蛇负责狙击，你跟在他身边，让他保护好你。我们其他人负责近战。” “这样会有什么效果吗？” “以少胜多就需要分散开，这样一来敌人的目标不明确，射击的命中率也不会高。我们站在高处，就比较利于狙击，但狙击的方位一旦暴露，也很危险。所以头一枪要格外的准确，时机一定要把握好。” 江一沁说道：“也给我一把枪。” 黎文皓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我在入职之前也做过相关的培训，我射击的成绩并不差。” “那是固定靶子，不是活生生的人。” 江一沁没有反驳。 蒋修文劝道：“江法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你就跟在我们身后，其他的危险我们来扛。” 江一沁看着远处的山道，一言不发。 黎文皓没有打算在这方面妥协。 他知道第一次杀人的滋味，就算知道那些毒贩是恶贯满盈，他们危害了大量的家庭。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射杀一个活生生的人，克服这样的心理障碍很困难。 他不希望江一沁经历这样的过程。 她是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就算经常接触死亡，那些人也不是她亲手杀的。 这种感觉和心里挣扎，他不希望江一沁去体会。 这一夜，所有的人都在紧张的备战，每个人都挑选了一个适合隐蔽的位置。 黎文皓选择了一块巨大的山石，在那里可以隐蔽又能准确的狙击目标。 江一沁在他制作的隐蔽性极好的掩体里休息，野宿两天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了。 一靠在黎文皓用衣服卷成的枕头上，就沉沉睡去。 黎文皓则借着这月光的清辉，打量着江一沁小巧、精致的五官，怎么也舍不得合上眼。 江一沁再一次给所有的队员上药，把医药箱里的几针封闭注射进几名近战队员的身体里，减缓他们的疼痛，不会因为疼痛而出现射击不准的情况。 她再三确定他们的伤不会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出现任何问题时，才躲到黎文皓后面的石头上。 众人一直蛰伏到上午的十一二点，才听到无线电里传来了大灰狼的声音，“目标已经过了警戒线，大家做好准备。” 所有人立刻都精神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山道。 江一沁也佩戴了一幅无线电，等待蒋修文的命令。 她的目光也紧紧的盯着山道上的动静。 山道上走来了越来越多的人，不少人都负重行走，不用想就知道他们的身上带着的是毒品。 队伍行走过半，那些人都很警惕。 江一沁拿着望远镜看着那些人。 突然，她感觉到身边的黎文皓动了一下，随后一声清脆的枪响。 她望远镜内的一个人的头便爆开了。 鲜血立刻飞溅。 江一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似乎害怕那血溅在她的身上。 黎文皓开了一枪之后，其他人也紧接着开枪，枪枪都能毙命。 山道上的人一时大乱，倒下了不少人。 但他们迅速反应过来，纷纷在附近找好了掩体，进行反击。 黎文皓趁着他们大乱的时候，迅速瞄准、射击，几名看着是队里负责人的人纷纷倒在他的枪下。 但他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开完枪之后，他立刻拉着江一沁往旁边的位置移动。 紧接着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便被一连串的子弹射击。 江一沁气喘吁吁地跑着，不时看着下面已经乱作一团的毒贩们。 黎文皓和蒋修文他们则占了先机，一下子干掉了他们十几个人，从心理上有了一些优势。 243 第243章 千万别开枪来吸引火力 243第243章千万别开枪来吸引火力 平静的山道和山谷之间，很快就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响。 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人中枪。 江一沁自始至终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她焦急地看着越演越烈的战场，渐渐的她感受到那些士兵因为伤口，而逐渐无法再举起枪射击。 那些毒贩也感觉到了他们的火力在渐渐减弱，立刻加快了对他们的反击。 那些人不断的往山上过来。 江一沁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最前面的毒贩的五米之外是小红帽，小红帽身上的伤最重，在行进过程中又经常爬到最高处去调适信号。 他的手臂原来就受过伤，刚才的射击和战斗基本上是靠着意志力坚持下来，腿部刚才又受了枪伤。 他现在只要一动或者射击，他就必死无疑。 江一沁抿了抿唇，从黎文皓的身上拿了一把手枪。 黎文皓讶异地看着她，没有时间去阻止她，就一扭头就加入了战斗。 江一沁回了他一个坚定的表情，然后动作不太熟练地调整瞄准镜。 百米开外的毒贩的脑袋立刻在她的视线里放大了无数倍。 江一沁到手指在扳机上颤抖着，在最近的一个毒贩与那名特种兵的距离越来越近时，她咬了咬牙，扣动扳机。 子弹如一阵犀利而呼啸的风朝着那名毒贩刮去。 江一沁没有打活动靶的经验，因此知道没有如她所愿的射进那个人的太阳穴，而是打到了他颈上的大动脉。 那些人的反应也很迅速，立刻在原地，朝这边射过来。 江一沁身边的泥土和山石被打得啪啪作响，让她连抬头都不可能。 黎文皓趁此打伤了两三个，其他的人也毫不含糊，让毒贩们又受到了一次猛烈的攻击。 这一次让毒贩们的死伤过半。 离毒贩门最近的小红帽非但没有后退，反而露出一脸誓死如归的表情，从掩体后跳了起来，朝那些毒贩们跑过去。 在毒贩们一脸惊惧中，拉开身上的炸弹的拉环。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山林里回响着，然后是一阵沙石飞起。 从头到尾，小红帽的表情都在江一沁的眼里。 她心里震撼之余，要带来强烈的心痛。 所有余下的特种兵们都杀红了眼，开始加速了火力攻击。 毒贩们被他们的火力压制得根本无法抬头，连连向后退去。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火力在慢慢的减退，他们推测出来特种兵们的子弹快要耗光了。 战事一时陷入了一片胶着的状态。 谁都想看看对方先倒下，但毒贩的人口基数比较大。 就算伤亡已经过半，他们还是剩下了20多个人。 相较于雪狐大队这边他们的人数，毒贩们的人类还是他们的两倍，并且还有足够的弹药支撑。 这时，无线电力传输来蒋修文的声音，“有几个人即将走出山道，大家想办法阻劫，避免他们寻求救援。不能让小红帽白死！” “交给我。”黎文皓回道。 他立刻把枪口转向，几个，正要绕过山道转向村庄走去的毒贩。 山道被小红帽身上的炸弹炸塌了，要经过山道，必须要爬过那一堆碎石。 那几名毒贩的动作算不上隐蔽，但刚才所有人都在战斗，一时半会也没顾上观察他们，有漏网之鱼，并不奇怪。 黎文皓一边行进一边开枪，每一枪都命中一个人，但都不是致命伤。 其中的两个人迅速的拖在了掩体后面，进行反击。 那几个人比他们想象中的狡猾打一枪就躲到一边，他们都知道雪狐大队这边的人数不够。 要对付他们，雪狐大队只可能会派一个人过来，因此他们只要时不时的放一枪，就能压住那个人的行动。 黎文皓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带着江一沁在掩体后面移动，寻求着一个好的射击点。 江一沁紧张地跟在黎文皓身后，耳朵里嗡嗡作响。 真正参加战斗跟想象中的战斗非常不一样。 想象中的战斗可以根据他们自己的幻想去除利弊。 真正的战斗则不一定他们的意志改变而改变。 它是非常客观的存在，包括了天时地利人和。 缺乏这其中的任何一点，都会导致这次战斗的失败。 而她作为战场上的新人，她没有给他们添乱，就已经是她对这场战斗的最大贡献了。 突然，黎文皓反身扑在江一沁的身上，把她压倒在地。 江一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 这一声爆炸，将整个山谷都震了一震。 江一沁听到黎文皓低低的咒骂声，“哪个傻逼居然在这个时候用炸弹？” 说着，他从江一沁身上爬起来看着周围的情况。 发现整个山道口已经刚才的炸弹，把另一侧的山道也给封闭了。 所有人都像被两边拦截的鱼，只能在有限的空间战斗，凭着彼此的技巧和子弹。 蒋修文在无线电里也骂了一声，“大风掩护毒蛇！” “是！” 黎文浩离他们的距离是最近的，他说道：“我过去给你们争取时间。” “一切小心！” 黎文皓应了一声，便转向江一沁。 他把身上的一把手枪解下来放到她的手上，“我不需要你拿着这把枪杀人，但我希望它可以保护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开枪来吸引火力，知道吗？” 江一沁缓缓地点点头，看着黎文皓身上那汩汩流出的血，头皮有些发麻。 她嘴唇颤了颤，“你要小心。” 黎文皓郑重地点点头，将她揽进怀里。 这个拥抱仅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黎文皓便迅速的松开她，跑了出去。 江一沁紧抿着唇，看着黎文皓朝着那些毒贩越走越近，也看着他身上的鲜血沾染了，脚下的石头和路。 那个背影居然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 熟悉到她以为那是黎文皓即将去越南的背影，但那个瘦高的背影早已经过岁月的打磨，变成了一个坚毅的男人的背影。 他的肩膀上扛着的不只是自己的理想，早已扛起了军人的职责和保家卫国。 那几名想爬过碎石的人毒贩们的爬行并不顺利，那些碎石并不稳固，每当爬到一半的时候就从山腰上滑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非常容易变成雪狐大队的靶子。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们，便想从另一侧经过。 而那一侧，正好是雪狐大队的射击死角。 黎文皓的身影迅速穿梭在枪林弹雨之间。 他的身形在瞬间敏捷如豹子，看不出他身上还带着那些足以致命的伤。 其他的雪狐大队的队员，也在不断地援助他，为他扫平前方的障碍。 江一沁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当她的目光看到黎文皓左前方的一个人时，视线猛地一顿。 按照黎文皓和蒋修文他们的位置，那个人就在他们视线的盲区。 那名毒贩的动作在江一沁的眼里像慢动作回放一般，端枪、瞄准、射击。 江一沁那一刻顾不上其他的，她把所有的感知都放在了她手上的那支手枪上，聚精会神的瞄准那个人。 在那个人扣动扳机之前，她率先按下了手枪的扳机。 她看着子弹从枪膛里射出去，打进那个人的皮肉里。 黎文皓几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他视线盲区的人，立刻抬手射击，那人应声而倒。 但江一沁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大部分的毒贩都将火力集中在她的方向。 江一沁连忙趴在地上，但还是被流弹击中了。 当子弹划过他的手臂时，泛起的那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她差点哭出声。 但她只能咬着牙，将那声呻吟吞进肚子里，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自己的位置。 她想再开枪，却怎么也不可能再举起了。 疼痛将她的意识变得模糊，她的耳朵里到处都是嘈杂的枪声、哀嚎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到最后，她甚至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在这种地方居然能听到直升机的声音。 江一沁再次睁开眼睛，手臂上的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但还是能感觉到很疼，很疼。 病房里的护士正在给她调试点滴的速度。 见她醒了笑道：“你醒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手臂太疼了。”江一沁苍白着脸说道。 小护士看到她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伤口愈合之前是一定会疼的，如果你有需要，我给你拿一些止痛片来好吗？” “还没这么夸张。”江一沁费力地半坐起来，“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呢？” “他们有的人醒了，有些人还在观察。如果你想见他们，我过去跟护士长问问。” “好的，谢谢你。” 小护士笑着离开了。 江一沁摸着已经取出子弹的手臂，转头看向窗外。 她发现她近半年来来医院的次数，真是一只手都数不完。 本来挺健康、挺蹦哒的人，却因为各种意外进医院。 江一沁正想要默哀一下自己近半年来的运气，就看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唐雨珍和覃玲提着水果和饭盒进来了。 “江法医，你怎么样了？感觉还好吗？” 江一沁笑道：“你们往自己的手臂上扎一刀试试，就知道感觉好不好了。” 244 第244章 这辈子，我只在乎你 244第244章这辈子，我只在乎你 覃玲笑嘻嘻地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江法医，你真是棒棒的，现在局里到处都是你的英雄事迹。” 江一沁看着两人的表情，“你们可以表现得再假一点，我完全不介意。” 唐雨珍拉开了一只让覃玲坐下，“江法医，你们先聊着，我去护士站了解了解你的病情。看看还有什么手续要力理、要不要再补缴费用什么的。” 江一沁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覃玲担忧地看着她，说道：“江法医，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就让男人干好了。我们女人还是负责美美的，偶尔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就行了。” 江一沁笑着点点头说道：“你们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具体我不知道，我问过我家小唐，他也不清楚。这件事应该还在保密阶段，我们这些没涉及到的人并不知道。估计也就黄局知道了。回头黄局过来了，你问问他。” 覃玲凑近江一沁的身边，小声说道：“江法医，我怎么觉得你好神秘？好像就没有你不会的事情。” “有吗？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法医，只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偶尔参加一些保密性比较强的工作而已。平时跟你没什么两样。”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好酷。” 江一沁失笑道：“你家小唐也很酷，他以后也会成为真正的法医。” “嗯。”覃玲拧开她和唐雨珍带来的饭盒，说道：“以前没遇到你之前，我还挺反对他做法医工作的，整天跟死人打交道，很晦气。遇到你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工作是工作，跟他的人怎么样没任何关系。” “你这么想很对，工作没有贵贱。如果是因为嫌弃这份工作没钱，只要他努力，有的回报也不少，足够养家糊口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不是不工作，一起赚钱呗。”覃玲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先喂你吃点东西。等下你精神好了，我再带你到外面走走。” “好，麻烦你了。”江一沁没有拒绝，由着覃玲喂她吃饭。 加护病房内。 程至煜一脸淡漠地看着陷入昏迷的黎文皓，如黑曜石的眼睛里一片沉郁之色。 站在程至煜身后的阿满不由得一脸冷汗，他真怕程至煜会做出什么他控制不住的事情来。 半晌后，程至煜的脸色没有任何缓和，冷声道：“他的伤怎么样？” “肺水肿，咱们的直升机再晚来一点他就必死无疑了，现在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加上他身上的各种各样大小伤，可能要两三天后才会醒。我听医生说，他的肺部功能恢复到以前的程度很难。” “找几个专家过来，治好他。” 阿满的脸皱了起来，“煜哥，他身份特殊，专家不好进来。还有咱们的直升机越级飞行，已经引起了很多麻烦。现在还调用专家治疗黎文皓，后续问题不好处理。” “你想办法处理。” 阿满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非常鄙视程至煜这种护妻狂魔的行为。 当护妻狂魔没什么问题，关键把媳妇的前男友也管进去，这是什么节奏？ 不是应该在黎文皓重伤的时候使点手段、落井下石更好吗？ 阿满在心里暗搓搓的想着。 他非常识相地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而是绕着弯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夫人？我听护士说她已经醒了，你现在过去应该能刷存在感和好感。” 程至煜的身形一顿，淡声说道：“让她好好养伤。” “不去见她吗？” “我先回殷城。” “为、为什么呀？”阿满对此十分不解。 程至煜抬手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你留下来处理这件事。别让夫人知道我来过。” “夫人好像也没傻成这样吧。” 程至煜斜睨了他一眼，“你想告诉她？” “不敢。”阿满立刻一脸无辜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离开病房，在途经江一沁的病房时脚步顿了顿，还是快步离开了。 病房内。 江一沁的眼皮跳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病房的门。 覃玲停下喂饭的动作，“江法医，你怎么了？” “没事。我有点累了，等下再吃吧。”江一沁面色平静道。 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刚才差点以为程至煜来了。 以程至煜那种心高气傲的性子，被她拒绝了几次之后，又怎么会过来。 现在，夏禅已经回国了，她又离开殷城，正好是他们培养感情的绝佳机会。 他来这种穷乡僻壤来做什么？ 思及此，江一沁心里虽然不至于多疼，但也谈不上舒服。 覃玲见江一沁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说道：“你先休息，我和小唐晚上再过来看你。” 江一沁在床上躺了两天，腿部的酸胀和麻木缓解了不少。 这期间，黄局和蒋修文他们先后来她的病房探望她。 蒋修文一看到她，就朝她庄严地敬了一个军礼。 江一沁愣了愣，也颤抖地回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谢谢你对这次战斗的支持与付出，让这次的战斗取得了胜利。”蒋修文说道。 “大家都怎么样了？” 蒋修文的眸色默淡了下去，哑声道：“死亡4人，受伤8人。” 江一沁想起那些年轻又充满活力的脸孔，心口堵得发涩，下意识地开口问道：“黎、黎文皓呢？” “他差点肺肿大，还好及时就医，现在在加护病房里。” 江一沁点了点头，想起黎文皓穿棱在枪林弹雨中的身影，“我想去看看他。” “我找护士拿一把轮椅过来。” 护士将江一沁推到黎文皓病房外。 江一沁便说道：“谢谢你，我自己进去就行。” 护士笑着为她打开门，江一沁操控着轮椅进去。 一切都很安静，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江一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黎文皓，慢慢地把轮椅推了进去，最后停留在床头。 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张脸。 这一张脸，她已经许久没有仔细看了。 她曾经以为异常熟悉的人，在此时却有些陌生。 说她心里不怨黎文皓，不恨她是不可能的，但是经历过这场生死战斗，那些恨、那些怨，都已经淡了。 她只是经历过一场小规模的缉毒战，她就有如此大的转变，更何况是黎文皓。 这些年，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战争，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那时候，他的心里到底又想些什么？ 在看着前一刻还并肩作战的战友，在下一秒就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那种痛苦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是怎么看她和小唯的？ 黎文皓不知在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他看到坐在旁边的江一沁时，眼睛里闪过一抹耀眼的光芒，他伸手握住了江一沁的手。 江一沁没有抽回手，任他握着。 黎文皓感受到掌心里那柔软带着温度的小手，声音干哑的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江一沁与他对视半晌，轻声道：“我们都还活着。 黎文皓露出了一个了然又放松的笑容，“所以，这是我的福利吗？“ 江一沁没有回答。 病房内陷入了一阵沉默里。 许久，江一沁才开口道：“莫寻这个身份有多少人知道？” “目前只有队里的人。” “你用这个身份去看小唯会有影响吗？” 黎文皓闻言一愣，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掩不住。 他颤声道：“小沁，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什么？说清楚。” “我想让你去看看小唯。” “看了之后呢？” 江一沁抿了抿嘴，“我不知道。” 黎文皓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轻喘了几口气，声音里还透着激动，“你不能不知道。你不能让我进入了小唯的生活，又让我离开。” 说完，他将江一沁的身体揽进他的怀里。 江一沁起初挣扎了一下，听到黎文皓压抑的抽气声之后，便僵在他的怀里不动了。 黎文皓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小沁，我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从把你拉进战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后悔了。那些苦，我自己一个人受就可以，结果我因为一己之私，把你也牵扯进来，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从确定战斗位置开始，我就害怕。害怕你受伤，害怕我死在你面前。我让你痛苦了这么多年，我却以为难受的只有我自己。小沁，我现在既高兴又害怕，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些话会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心理压力。我其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就先跟你说这些话，让你心里动摇。程至煜，应该是你最好的选择，他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 黎文皓思绪混乱地说着。 对他这种经过残酷训练的人而言，他时刻都能保持理智。 唯独对江一沁，他只要一面对她，就很难保持理智，说的很多话几乎就不过脑子。 江一沁静静的靠在黎文皓带着药味的怀里，听着黎文皓的那些话。 “从他愿意让我跟他去容城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很在乎你，在乎到可以接受你的前男友去救你。他那样的胸怀，我不一定有。如果换成了我，我的嫉妒心会占了全部的理智，甚至会因此错过了救你的最好时机。可是，我就想自私一次，我这辈子没有其他在乎的东西，除了你和小唯。” 245 第245章 怀孕 245第245章怀孕 黎文皓说到最后，语气颤抖得不像话，全然不像是一个铁血军人不会说出来的。 江一沁的身体也跟着颤了一下，心被揪成了一团。 她缓缓地伸手，环住黎文皓的腰身。 她这个轻微的举动让黎文皓的身体也跟着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病房外。 阿满一脸郁闷的看着病房内两个相拥的人，不知道他家煜哥看到这幅情形会不会后悔没去江一沁面前刷存在感。 不过，他确实不明白程至煜为什么会把这个大好的机会留给这两个人，就不怕这两个人旧情复燃，一脚把他给踹了？ 阿满暗搓搓地想着，在听到走廊有脚步声后，闪身消失在病房外。 江一沁在医院里住了一周，见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期间，她跟着蒋修文和其他队员去殡仪馆跟战死的队员告别。 小红帽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只有半截被炸碎的枪管。 他的照片还是从他的私密档案里取出来的。 照片上的大男孩青涩、阳光，跟战场上决绝、义无反顾牺牲自己，为战友争取时间和优势的特种兵完全像是两个人。 江一沁在蒋修文查看小红帽资料的时候，迅速扫了一眼小红帽的家庭住址和联系人，默默地将那些信息印在脑海里。 江一沁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上，黄局也没给她安排新的工作，她反而比以前更加清闲了，任何需要动手的事情都由唐雨珍代劳。 连打饭、洗碗，这些事也都是唐雨珍负责。 晚饭不是去外面吃，就是覃玲和唐雨珍到她的出租屋里做。 不算宽敞的出租屋，有了他们两个人，倒是热闹了不少，也越来越像一个小家了。 江一沁表面上看起来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她内心已经变了不少，或者说再也回不去以前那样了。 经历过一场缉毒战争，不论是她对生命的感悟，还是对黎文皓的态度都有了不小的改变。 虽然她没有对黎文皓的话有什么回应，但在她心里她已经越来越能理解黎文皓这几年的痛苦和挣扎。 她不知道，她还能对黎文皓做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跟黎文皓重新在一起。 这些事她往往只想到一个开头，就不敢往下想下去。 她和程至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们之间还有合约以及她心里的那些过往。 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在她心里印下的印记比她想象中的深。 即便是程至煜时不时就跟她说，他们之间只是因为合约。 但她也不是傻子，程至煜对她是因为合约的敷衍还是真心呵护与疼爱，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从冷静下来后，她就想过这个问题，但她没有任何答案。 她和程至煜之间的悬殊太大，她不知道也无法体会程至煜会面临着什么样的挣扎与痛苦。 可她能感受到黎文皓的。 因为黎文皓的生活和工作跟她的太接近，甚至有不少重合的地方。 程至煜则在商场上纵横，她知道辛苦，但是她无法切身的体会他的辛苦主要来自于哪里。 江一沁一想到这些问题，就忍不住头疼。 她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面临这样的挣扎。 江一沁送走唐雨珍和覃玲之后，便靠坐在走廊上的软垫上发呆。 这几个软垫是覃玲特意买来放在走廊上的，方便他们随时坐在上面。 楼下，一辆车子悄无声息的停在黑暗里。 程至煜坐在车内，抬头看着月光下的小女人。 她安静的盘着腿坐在那里，闭着眼睛，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现在的她心里还有没有他，会不会想着他？ 突然，江一沁睁开眼睛，快速地跑进洗手间，趴在马桶上一阵翻天覆地的干呕。 直到她把胃里所有能吐的东西都吐干净了，才浑身虚软的靠坐在地上。 江一沁坐在地上，好半晌才恢复了一点体力。 她不知道是不是那两天的急行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影响，但这个反应会不会也太慢了，过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江一沁揉了揉已经发空的肚子，拿过一个小杯子接了水漱口。 程至煜在车里，将江一沁的反应全部映在眼底。 他掏出电话，拨了过去，冷声道：“她不是只伤了手臂吗？怎么会恶心、干呕？” 电话那头的专家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蒙了。 “程董，你说的是哪位？莫先生吗？我刚从他的病房里出来，他并没有出现恶心干呕的情况。” “我问的是我老婆的，跟他有什么关系？”程至煜口气恶劣地说道。 专家这才回过神来，连连说道：“原来是程夫人。那是因为夫人怀孕了，所以才会出现恶心干呕的情况，我在她的药里已经开了安胎、补血的药剂，程董您无需担心。” “怀孕？”程至煜不解地重复道。 “没错，令夫人确实是怀孕了。”专家确定地说道。 其实内心里有些鄙夷，自己的老婆怀孕了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来凶他。 程至煜顿时愣在了车内，直到专家大逆不道的把他的电话给挂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眼神狂热的看着那已经是空无一人的走廊。 她怀孕的，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 这3个字，瞬间在他的脑海里排成了一个加强连。 去特么的殷城的一堆破事，他要留在这里，他才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没人照顾的地方。 她要工作，他就陪着。 就算把程氏集团给折腾得关门了，他也要在这陪着她。 程至煜在心里想着。 本来他还想给江一沁和黎文皓一点时间，让他们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他再来带走从今以后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老婆。 现在他实在没有这种心胸和大度了。 让自己的老婆带着孩子跟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地聊过去。 谁能做得到？！ 反正他做不到！ 但他得想个办法，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出现在江一沁的面前，否则他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江一沁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一有点睡意，就觉得恶心、想吐。 反反复复地折腾了一个晚上，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忍不住爬了起来，勉强自己吃了点东西之后，就步行去医院。 她没有留意到的是，在她慢慢走的时候，有一辆不起眼的车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江一沁一到医院就直冲内科，在内科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内科的医生建议她去妇科看看。 于是，她又一脸囧囧有神的去妇科挂了个号。 妇科的老医生，问了她的情况，又摸了摸她的肚子，一脸老神在在的说道：“你怀孕了。” 江一沁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医生，“怀、怀孕？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身体健康、又是适婚年龄，在这个时候怀孕，有什么可奇怪的？” 江一沁被老医生堵得哑口无言，但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怀孕。 她和程至煜之前就有过约定，他们之间不要孩子。 他们之间的措施一向都做得很好。 在这个时候蹦出个孩子，她想想都觉得很玄幻。 老医生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眼里出现了一抹不赞同，“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有计划要孩子，就注意一下，别动不动就整出一条人命！” 江一沁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医生，“你要不要确定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老医生的专业技术被鄙视了，冷下脸说道：“我在这一行干了30多年，都快退休了，我还看不出你怀孕这么简单的事？” 她也觉得自己居然怀疑人家的工作技术不太礼貌，笑嘻嘻地回了她一个笑容。 老医生白了她一眼，拿了笔和会诊卡刷刷刷的写了一堆。 “安胎药、补血补气的药，这些都要按时吃，你最近要减少运动量，胎心有些不稳，这一点你要注意。” 江一沁眨了眨眼接过老医生递过来的药单，盯了好一会儿上面的字，那些字才进入脑海里。 老医生看到她的样子，不放心地问道：“你别跟我说，你打算不要这个孩子？” “您什么时候都学会读心术了？” “在这里，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你这副呆了吧唧又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是感情不顺利，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 “请别人生攻击好么？” 老医生伸手拍了她他的手，“你做什么决定我没有资格去干涉，但是我可以给你的建议。用我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你，只要路没走到尽头了，就把孩子留下。” 江一沁从老医生那里出来，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一下，然后上楼，推开黎文皓病房的门。 病房里，黎文皓正跟蒋修文谈论着什么。 看到她进来，黎文皓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正好来医院办点事情，就过来看看你。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黎文皓没说话。 蒋修文说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蒋修文收拾了散落在病床上的文件就离开了。 246 第246章 江一沁，你敢死试试 246第246章江一沁，你敢死试试 黎文皓打量着江一沁，“你在说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一沁看着黎文皓，不知道该怎么说。 黎文皓哑着声音说道：“你以前就是这样，当你说谎的时候，你的眼皮就会多眨几下，嘴角也会微微的下拉。” 江一沁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说道：“我怀孕了。” 黎文皓轻松调笑的神情在刹那间僵在脸上。 他哑声道：“你打算留下吗？” “我不知道。” 黎文皓慢慢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不干涉你的决定，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尊重。我现在给你任何的建议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我不是你，我体会不到你心里的挣扎和痛苦。但如果你决定生下来，我会帮你照顾他（她），就像你之前照顾小唯那样。” 江一沁难受地闭了闭眼睛，慢慢的把手抽了回来，说道：“我需要仔细考虑，这几天我不会再来医院，你有什么需要让护士和医生帮你。” “好。”黎文皓深深地看着他，却没放开她的手。 江一沁看着黎文皓有些发白的脸，“我是不是太过坦白，伤到了你？” “我喜欢你的坦白。” 江一沁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走了。” “答应我，不论什么时候都别为难自己，好吗？” 黎文皓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指用力的紧握成拳，狠狠地朝墙上捶击了几下。 直到手上都沾满了血，他才停下捶击的动作。 江一沁走出医院，她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有种不知道往哪儿走的恍惚感。 现在已经进入秋天，遥城的秋天很冷，她所处的县城比市内的温度又要低上几度。 这里没有所谓的秋老虎之说，他们一进入秋天，气温就开始急速下降。 现在她已经穿了一件长袖，还是觉得冷。 江一沁看着时间快到上班时间了，拿起手机给唐雨珍打了个电话请假。 然后步履缓慢地走到河堤旁吹冷风。 程至煜站在她身后50米左右的地方看着她的背影，好看的浓眉紧紧地皱着。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江一沁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在挣扎孩子的去留？ 还是在想黎文皓？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蹿起一阵怒气。 他就不该给他们时间多相处。 河堤旁，传来几声悦耳的手机铃声。 江一沁从怔愣中回过神，看到是老妈打来的，连忙接听，“老妈，早上好。” “好个屁。”冯雪倩不客气地骂道，那吼声中气十足。 “那就好个屁吧。”江一沁撇了撇嘴，因为听到了冯雪倩的声音，心里莫名地安心了一下。 冯雪倩被她的话咽了一下，说道：“你去的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不是没有信号，怎么给你打个电话这么难呢？你也真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主动给家里打一个，存心想急死我和你爸，是不是？” 江一沁拍了拍额头，“我刚来这里，工作、生活都一团乱，每天一堆事情要处理，实在是忘了跟你说一声了。” “那个小地方也这么多案子发生？” “案子倒不是很多。这边的人手太少，一般一个小案件就直接上报到我们这里，我们就得下队管，处理的事情比较杂乱。” “他们也没给你配个助理什么的？” “配了，要是没助理我的情况更糟糕。”江一沁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不管你做多少工作，身体第一，工作第二，知道吗？” “知道了，冯女士。现在能挂电话了吗？江法医日理万机，实在没时间跟你这个退休老太太唠嗑，咱赶紧挂了吧。” “你这孩子，皮痒了是吧？” “你要过来帮我挠挠吗？赶紧订机票，我好想你……做的菜。” 冯雪倩闻言笑骂道：“滚蛋。老娘伺候你二十几年了，老了你还要压榨。” 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帮我跟老爸、二宝贝问声好，再见老妈。” “再见再见，最烦你这要工作不要命的劲头了。”冯雪倩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 江一沁嘴角的笑容从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垮了下来，放手机重新放进口袋里。 突然，她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河面。 河里正飘着的一样东西。 江一沁眯着眼睛，看到飘着的东西好像还是个孩子。 她猛地站起来，快步从河堤上走下去，想也不想地下水。 程至煜只是低头抖皮鞋上的毛毛虫的功夫，再抬头就看到江一沁往河里冲，以为她要自杀，连忙跑了出去。 “江一沁，你要敢死，就别怪我动你的家人！” 江一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一脸怒气腾腾的程至煜。 她有片刻的怔愣，但很快想到自己怀孕了。 河水这么冰，很容易损伤身体和胎儿。 她来不及品味程至煜话的意思，指着河面说道：“你下水去捞一下那个水盆。” 程至煜这才留意到河面上的东西，把鞋子和西装外套一脱，塞进江一沁的怀里，就把江一沁抱上岸，“乖乖呆着，别乱动。” 说完后，就转身扎进了刺骨的水里。 江一沁抱着带有程至煜体温的西装，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程至煜很可能跟踪她的事实。 她没时间深想，看着程至煜朝那个水盆游去，错过了装着孩子的水盆三次，才成功拦截住。 程至煜推着水盆游了回来。 江一沁看着他冻得嘴唇发白，把鞋子、西装外套递给他，然后去观察水盆里的孩子的脸色。 那是个新生儿，小脸儿冻得发紫，小小的胸脯却一点起伏都没有。 江一沁皱了皱眉，说道：“你把车开过来。” 程至煜没说任何话，立刻转身向停车的地方跑去。 江一沁蹲在水盆边，用手握着孩子小小又柔嫩的手腕，想要感觉他的脉搏跳动，却被婴儿冰冷的体温给吓了一跳。 她在婴儿的手腕、脖子都尝试了几次，都没摸到任何的起伏。 江一沁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在程至煜的车子开过来时，抱着水盆上车。 医院。 诊室的门被打开，里面的医生走来，朝江一沁和程至煜遗憾地摇了摇头，“很抱歉，病人在来医院之前就已经死亡了。” “你再试试。” “我们已经尝试了好几种方法，病人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唐雨珍带着相机和医药箱跑了进来，带到江一沁身边的程至煜时愣了一下，说道：“江法医，出什么事了？” 江一沁快速简单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随后问道：“这类事件以前是怎么处理的？” “会立案调查。” “好。”江一沁看到死去的小婴儿被护士推了出来，说道：“麻烦你们借我一间空的实验室。” 护士看了一眼医生，医生点点头。 江一沁换上白大褂和无菌手套，拿起针筒要注入小婴儿的体内时，她的手抖了一下，怎么也舍不得扎下去。 小婴儿的皮肤已经变成死气沉沉的灰白，身体僵硬，直挺挺在躺在那里。 短短又小小的身体，孤伶伶的，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江一沁尝试了几次，最终没舍得用针扎进孩子的皮肤，而是用剪刀剪了几根小婴儿头上的胎毛，以此做化验。 唐雨珍则对包裹孩子的襁褓和水盆进行取证，直到中午两人才完成了工作。 程至煜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他们。 一看到江一沁出来，就牵着江一沁的手，拉她进车里，让她换他新买来的干爽衣服。 江一沁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裤子和鞋子都是湿的。 难怪她一直觉得腿脚很冷。 程至煜见她小脸儿冻得发白，却不自知，有种想掐死这个小女人的冲动。 江一沁换好衣服之后，跟唐雨珍交代了几句之后，转向程至煜，“我还要工作，先走了。” 程至煜怎么可能让她离开，“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谈谈。” “我现在很乱，不想跟你谈。” “那我们去吃饭。” “我没胃口。” 程至煜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她。 江一沁也回视着他，谁也不让谁。 最后，程至煜闭了闭眼睛，妥协了，温声道：“我们先吃饭，谈话可以等你状态好了再谈。” 江一沁没想到程至煜会是这样的态度，怔了一下，弯身坐进车内。 程至煜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女人。 他发现，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的气质就变了不少。 之前还有些稚气，现在全都看不到了，眼睛里多了一抹成人的深沉与思考。 想到她变成那样的原因，他就忍不住想骂黎文皓。 那个该死的特种兵居然会把她带上战场。 他以为什么人都能上战场吗？ 一场战争就能把她保持了二十几年的稚气与天真消磨了个干净。 江一沁感觉到程至煜的目光，对不想面对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昨晚被胃里的恶心、干呕折磨了一个晚上，根本没睡觉。 现在一靠到车座上，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程至煜看到她平静的小脸儿，把车窗摇了上来，不让过往的车辆打扰她的睡眠。 247 第247章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247第247章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江一沁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 她没有任何意外的感觉，掀开被子，走到了客厅，看到程至煜真站在小客厅里的窗前打电话。 挺拔的身形、柔韧的腰身、精心修剪的头发，甚至袖口上的钻石袖扣，都无一不是在透露着他那精雕细琢的奢侈和与生俱来的贵气。 之前在殷城江一沁没有什么感觉，觉得那是程至煜的生活方式，也是他从小到大的物质要求。 他赚的钱足以支撑他过那样的生活，这很正常的。 如果她没来这里工作，看到底层的人的生活。 她不会觉得程至煜遥不可及。 现在她觉得她跟程至煜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她只是看着就觉得遥远。 程至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结束了电话，转头看着江一沁。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顿时变得一片粘稠与亲昵。 江一沁在程至煜深邃的目光下，偏过头射避他的视线。 程至煜却没有如她所愿，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的脸轻轻转向他。 江一沁抿了抿嘴，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老婆怀孕了，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你……”江一沁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程至煜。 随后，她反应过来，“那天你开了直升机？” 程至煜没有回答她的话，惑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小脸儿上。 她这段时间应该都忙着适应新住所和新工作，头发长了也不记得修剪。 本来类似bobo头的发型，现在已经快长到披肩了。 柔顺的发丝将她白皙、精致的小脸儿衬托得越发的晶莹剔透，像个瓷娃娃一般。 黑白分明又灵动的眼睛，清清亮亮的，不含任何杂质。 江一沁低垂着眉眼，努力排除程至煜专注注视着她的目光。 隔了一段时间没见程至煜，江一沁发现自己居然不敢跟这个男人对视了，脸不自觉地发烫。 既想逃开他的视线，但心里又隐隐地想靠近他。 程至煜似乎看穿了她心里的矛盾与挣扎，“你打算在这里工作多久？” 江一沁不知道程至煜为什么问这个，还是答道：“到我下队时间结束。” “那我留下来陪你。”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他，“你留下来做什么？”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孕吐情况有点糟糕。” 江一沁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你觉得这个孩子来得是时候吗？” 程至煜的表情微变，握住她瘦削的肩，“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江一沁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她眼神有些发虚地看着程至煜，但却不是在看他，好像在透过他看向别处。 好半晌，江一沁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程至煜闻言，微微松开对她的钳制，“于情于理，我应该给你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但孩子的事，我不同意你不要他（她）。你对一个陌生的孩子都能生出恻隐之心，你怎么会舍得放下自己的孩子。还是你恨我，恨到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的程度？” 江一沁推开他的手，“我要好好想想。我看过太多的单亲孩子，他们过得并不幸福。我们之间，现在不具有让一个孩子幸福的条件。我不想因为我的一时心软和冲动让他（她）来这个世界上，却没有给他（她）提供足够的物质和温暖。” “谁说他（她）会在单亲家庭。我们不会离婚，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就算黎文皓可以为你去死，我也不打算放开你。我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让你们把以前的事说清楚了，接下来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程至煜，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跟黎文皓没关系！那是因为你！” “我知道你担心我和夏禅的事，但我和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她是你什么人？会让你那么难以启齿！” 程至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视线却一直胶在江一沁的脸上。 江一沁看到他的神情，难受地闭了闭眼，推开程至煜，“请别把我当成傻子！” 说完，她拿着包外往走。 手刚触及到门把，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紧接着她的肩膀被禁锢住，一个温热的唇立刻堵住她的唇。 那熟悉的气息也在下一秒便全灌入江一沁的口鼻。 江一沁心里蹿起一阵恼怒，她伸手推程至煜，却怎么也推不动。 程至煜的大手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微扬起来更方便他的亲吻。 温热的唇紧紧地贴着彼此的，那炙热、烫人的温度把周围的空气都提高了几度。 江一沁因为无法呼吸的缘故，被迫的微微张开嘴。 而她的唇才微微开启便被程至煜灵活的舌撬开，那濡湿的舌长驱直入，尝遍她口腔的每一处。 江一沁心一横，在温软的舌上咬了一口。 程至煜的动作有了些许的停滞，但并没有停顿多久，他的动作依然像之前一样带着罕有的掠夺。 那带着铁锈味的血腥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 “程至煜，你放开我！”江一沁用力的推拒面前的身体。 她的力气相较于他的，根本不值得一提。 程至煜抱着她亲吻了好半晌，才气喘吁吁的放开。 江一沁在他的钳制微微一松时，就用力地推开他，拉开门离开。 程至煜用手沾了嘴角的血，在手指上轻轻的摩挲着，眼中闪过一抹誓在必得的光芒。 江一沁从酒店里出来，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混沌的脑子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不少。 她走到一块镜子前，看到嘴边沾了一丝血迹，便用纸巾擦拭干净。 然后深呼吸了几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局里。 唐雨珍已经帮她把法医箱和其他的证物都带回了局里，看到江一沁进来就说道：“江法医，档案已经写好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江一沁点了点头，接过唐雨珍递过来的一份报告。 上面写着那个小婴孩的基本情况以及死亡症状。 “写得很详细，建议下次可以再简明扼要一些。虽然报告上不要求不能多字，但可以精简的表达方式尽量精简。” 江一沁在两份报告上签了字，然后问道：“环城河上面是不是还有医院和学校？” “这条河是从遥城那边流下来的，途经三所医院、中小学校七八所。” “在我们县内的有哪些？” “整个县只有两家医院，都不在河边，怕病菌污染水源。学校倒是有，有一所小学和一所高中。那所高中校风比较严谨，又是县里的重点高中，如果是学生生的孩子弃之不顾的话，也不太可能是从他们学校里出来。” “这个说不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有时间沿着河上游去寻访一下，我的重点还是在学校上，但是在学校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过于高调，最好是悄悄察访。”江一沁嘱咐道。 越小的地方，谣言的威力越强。 如果真是学校的学生未婚产子，那么他们有义务在破案的时候，保护学生的隐私。 “好的。在孩子的身体上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目前没有其他发现，能确定是窒息而死。还有那些证物非常不齐整，也不专业，不太像是一个生过孩子的人家会有的东西。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孩子即便再怎么不受欢迎，在生下来的时候，该有的襁褓、尿布这些东西都还是有的。这个孩子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连脐带都没有剪。孩子的母亲应该是一个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相关经验的人。回头跟你去调查的时候，顺便去医院把dna的检测报告拿回来。” “我这就过去。”唐雨珍说完，出了办公室。 江一沁坐到办公桌后，本来休息过一阵之后，她应该是精神奕奕的。 但此时，她非但没有一点精神，反而觉得一阵疲惫。 江一沁翻开唐雨珍写的那些案子详情，想到那个小小的身体躺在手术台上的画面，她的心就忍不住了抽痛起来。 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到自己的腹部上。 依旧平坦的腹部里不知何时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这个小生命会在她的身体里越长越大，最后变成一个婴孩，会去离开她的身体，独立地面对这个世界、面对她。 江一沁一想到会有一个跟她长得很像，或者跟程至煜长得很像的小家伙，她心里就涌起一阵莫名的温馨。 而程至煜模棱两可的态度也让她头疼不已。 一方面，他为了她不顾工作，甚至调用直升机出现在战场，出现在遥城，她的心不可能没有任何波动。 另一方面，程至煜却迟迟不肯对夏禅的身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程至煜是在防她吗？ 江一沁正想着，她的手机便响了。 江一沁拿过手机，发现是黎文皓的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黎文皓嘶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问道：“你现在是在休息还是工作？” “我在办公室。” “怎么不请假一天？” “局里出了个案子，我过来处理一下。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午休起来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248 第248章 我不恨你了 248第248章我不恨你了 江一沁难受的轻扯了下嘴角，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别这样。” “我让你为难的对不对？”黎文皓低声道，“你是不是已经看到程至煜了？” “我今天确实碰到她了，你早就知道他来了，对不对？” “嗯，在缉毒战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从直升机上下来。要是没有他，我们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现在他正在接受当地zf的盘问和调查。” “怎么回事？” “他的直升机私自越界飞行。” “他赶过来事出有因。要是没有他，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江一沁解释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他的情况可能就是会麻烦一点，但是不会出事。” 江一沁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一株绿油油的梧桐树，缓缓地问道：“文皓，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你明知道我现在在挣扎，你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会影响我的判断，甚至会让我决定放弃你，选择程至煜。” “我知道。但我至少要把所有的情况都展现在你面前，让你有个系统的了解，你才好做选择对不对？这样明了、直白的选择，才会让你在以后想起今天的选择而不至于后悔。” 江一沁的嘴唇，颤抖了几下，说道：“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我更喜欢现在的我，你觉得呢？” 江一沁拿着电话，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黎文皓也不再说话，两人却谁也没打算挂电话。 最后，江一沁轻轻地说道：“文皓，我不恨你了，也不怨你，你也别再为我以前患上抑郁症而自责。这些年我们谁都不容易，现在都好好活着，这就是我们的福气。” “嗯。”黎文皓声音很低地应道。 江一沁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颤声道：“我先忙了，再见。” 江一沁说完，有点落荒而逃地挂上电话。 她的眼睛一片酸涩，里面瞬间弥漫了一阵水汽。 她却使劲的睁大眼睛，不让那些眼泪流下来。 直到把脖子都仰的发酸了，还是抑制不住。 江一沁用手捂住脸眼泪瞬间变成指缝中滑下来，滴落在她浅色的裤子上。 一整个下午，江一沁都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谁都不见。 直到下班了，她才拿起手包，低着头走出办公室，慢慢地顺着周围的街道回到出租屋。 回到出租屋内，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爽的居家服。 泡了一杯茶，在小小的出租屋里里外外地转悠着。 一直到身体开始抗议之后，她才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进入厨房，简单地给自己炒了一菜一汤，便放到客厅的小桌子上，慢慢地吃起来。 即使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还是慢慢地把所有的饭菜吃完。 吃完后，她收拾东西进入厨房洗碗，看到外面的天色很暗，不时还闪着闪电。 她猜晚上很可能会下雨，便走出走廊，去收拾那几个放在走廊上的垫子。 江一沁的余光瞥到楼下，看到楼下的花圃前坐着一个人。 只用一眼，她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程至煜手里还夹着一支烟。 那支烟一直点着，却没有放进嘴里。 那微弱的火光，在黑夜里异常的显眼。 江一沁看着程至煜的背影，放轻了脚步进屋，轻轻地反锁上房间的门。 这一场纠结，终究还是把三个人都伤到了。 他们这是何苦呢？ 明明她想简简单单的工作，有一份简单的生活和爱情就好，最终却伤人伤己。 程至煜不知道自己坐在花圃里要做什么，不想进车里，也没有勇气上楼，敲开江一沁的房门。 他在那个小女人的眼里应该是个纯粹的商人，有一家运作良好的大型上市公司，良好的家世、家教也优良。 她看过很多穷凶极恶的案子，遇到过各种各样变态的案子，但她始终把自己的生活和遇到的人想得很简单。 她不会用恶意去揣测别人。 她不会知道他在商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唯利是图的一面。 他也想过用商场上的手段逼她，强迫她按着他的节奏走。 可，他舍不得。 如果他宽容、大度一点，他就该让她跟着黎文皓。 以黎文皓对她的态度和感情，在他退伍之后，他们两个人也会有不错的生活。 她要是跟了他，反而会受委屈。 可曾经拥有过如此纯粹和灵动的女人之后，谁又能轻易放开？！ 程至煜的指间传来一阵烫人的温度。 他低头一看，发现烟不只何时已经烧到了尽头，烫到了他的手。 程至煜把烟蒂按灭，扔进垃圾桶，坐进车内。 一连几天，江一沁上下班的时候，身后都跟着一辆低调又奢华的宾利。 那辆车让局里的很多人的钛合金狗眼都亮瞎了。 不少人为了求证，还拍了宾利车的照片放到宾利官网上对比，发现居然是最新款的车型，国内暂时没有货。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对江一沁的感情生活都充满了八卦的兴趣，但江一沁除了跟他们谈工作，其他事都不愿多谈。 因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覃玲对此也很好奇，她见从江一沁那里问不出什么，就直接去问程至煜。 “你是江法医的什么人？” 程至煜正在车内用互联网处理公事，听到覃玲的声音，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覃玲看到程至煜的脸，心里狠狠地跳了几下，特别想拿手机给程至煜拍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炫耀一下。 程至煜察觉到覃玲的花痴表情，不悦地皱了皱眉，看在她曾经帮忙照顾江一沁的份上，勉为其难地给了一点好脸色，“有事？” “我告诉你，你别缠着江法医。江法医来这里只是下队，不会在这里久待，你别影响她的工作。” “我是她丈夫！” “啊？”覃玲张大了嘴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程至煜。 “我是她老公，我来她下队的地方看她。你和他们有意见？”程至煜意有所指地看着不远处那群正看向这里的八卦群众。 覃玲被程至煜的话噎了一下，发现这种男人估计也就江法医能降得住，其他人的气场没他的强，很容易被秒成小渣渣。 江一沁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楼下的动静，一语不发。 唐雨珍从外面进来，拿了一叠资料，“江法医，案子的事情有新进展了。” “这几天，我按照你说的暗中察访，听到一位老师抱怨他班上的优等生考试成绩不理想，最近还经常旷课。我就多留意了一下，发现那名学生这几天一直在宿舍休息，床单、裤子都带着血，还发了高烧。” “人没事吧？” “没事。昨晚已经送去医院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去问问吗？” “学生的班主任和家长现在是什么态度？” “家长还不知道，班主任估计想息事宁人。” “我明白了。我晚上过去看看她。” 唐雨珍点点头，“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 傍晚。 程至煜看着江一沁拿着手包，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时，他就想像那群自拍狂一样掏出手机拍下这个画面。 江一沁走到车边，径直拉开后车座的门坐了进来，“陪我去一趟医院。” “黎文皓已经出院了。” 江一沁抬头看着程至煜的侧脸，“你怎么知道？” “跟你有关的事我都感兴趣。” “你对他做了什么？”江一沁抬眼瞪着他。 “你要相信，对他我不会做什么事。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太特殊了，不好动。” 江一沁白了他一眼，靠在椅背上想着那个女学生的事。 程至煜发动车子，每每过红绿灯时便明目张胆地打量着江一沁。 江一沁给了他几个白眼后，便没再理会。 到医院后，江一沁去买了一些水果，跟着程至煜一起进入女学生的病房。 他们到的时候，病房内只有女学生一个人。 她看到江一沁和程至煜时，显然受到了惊吓，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程至煜把水果放到床头，嘱咐了江一沁几句，便出去了。 江一沁坐到椅子上，看着那名女生。 她看着还是个未成年，根本还没长开。 而这样的女孩儿已经过早的接触性，甚至还生了孩子，背上了一条人命。 女孩儿神情畏缩地看着江一沁，磕磕绊绊地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想跟你谈谈心。” “我不需要跟别人谈心。” “你需要。你现在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对你的身体和心理健康都没有好处。” 女孩儿把目光放在江一沁的脸上，崩溃地说道：“你知道我的事了对不对？全校都知道我生了个孩子，又把孩子扔了。” “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我想听你说。你觉得是别人冤枉了你，还是他们说的都对？”江一沁的声音放得很低，轻轻软软的，有让人放松的效果。 女孩儿激动的情绪有了些许的缓解，“不是那样的。我没有跟男同学不干净，他们污蔑我，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但你如果只一味的说你受到了委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想，没有人能帮你，就算想帮，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我看你的样貌应该还是个未成年人，你还是个孩子，你处理不了的问题可以告诉大人，让大人给你提供解决办法，你自己再进行选择。” 女孩儿刚放松下来的神情顿时就变了，她尖叫道：“他们不会管我，他们都不管我！！！” 249 第249章 我看我老婆我乐意 249第249章我看我老婆我乐意 江一沁握住女孩的手，避免她因为挣扎扯掉了手上的点滴针头。 她的声音比刚才又柔了几分，“遇到问题的时候，我们想到的应该是怎么合理的去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和害怕。你说对不对？” 女孩激动的情绪被她安静、平稳的音调安抚下去了，她小声道：“没有人理解我，没有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我的家人、同学、老师只看到了我的成绩，其他的他们根本不关心。他们不关心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会怀孕，为什么会生下一个孩子？他们都不关心，只是把它当成了一个新鲜的八卦。” 江一沁见女孩已经有点打开话匣子的意思，便坐到床边，没有插任何一句话。 女孩儿可能是事情发生后第一次遇到一个肯听她说话的人，心里蹿起一阵强烈的倾诉欲。 她想把积压在她心里的压力和痛苦，全说出来。 “大姐姐，我不想再念书了，读书对我没有任何帮助。那些化学公式、数学难题、英语语法、语文的古文解析，我做得再好也没有用，它们都无法解决我现在的难题，以后也解决不了。你们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江一沁心里暗暗吃惊，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坏女孩儿，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可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承担一条生命，我自己都过得不幸福，我又怎么可能在我什么都承担不起的时候弄出一个孩子。可是没有人相信我，教务处、班主任都劝我退学，说我影响了学校的形象、影响了其他同学。我明明是个受害者，为什么我还要被别人指责，我还要被别人骂我低贱，甚至还要面临被开除的危险。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事情没发生之前，我是个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的乖学生，所有优秀的词汇他们都安到我头上。现在，他们都觉得我脏……” 女孩儿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彻底的崩溃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滑了下来。 小而单薄的身体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她哽咽地说道：“我只是想像个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好好学习，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为什么要发生这件事，我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 “你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就因为你有了这样的经历，你反而更要坚强，因为你的坚强是有力量的，跟其他人不一样。”江一沁嘴角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手轻轻地抚着女孩儿的头发，“几年前，我曾因为患抑郁症自杀了好几次，但最终我还是活了下来，并且我发现我活得比我很多同龄人都好。这不是因为我的工作能力有多强，我的外形、家庭条件有多好，那是因为我愿意放弃以前的事情好好的活着。” 女孩儿哭泣的声音一顿，稍微小了一点。 江一沁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社会包容性很强，它可以容纳各种各样经历的人。它能接受我一个患过抑郁症的法医，同样也能接受一个在不合适的年纪有了孩子的你。如果你就此消沉、堕落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之前的努力都会变成泡沫一点一点的离你远去，你这辈子最成功的就可能是你年少时期的这些成绩。我不需要你现在可以理解我说的话，但是你要相信，你现在的状态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帮助。” “我要怎么做？我不可能指出那个男人是谁，因为我根本也不知道。就算我知道，在这个小地方，如果我说了，我的家人不会原谅我，他们不会给我钱，不会让我继续读书，也不会让我回家。” “只要你熬过高考前夕的这段时间，其他的事我们这些大人会为你处理。只要你熬过了这几个月，到你高考结束的时候，你离开这里去了一座大城市，没有人会知道你这段过去。只要你保持美好的秉性、善良的心，你还是会遇到一个对你好的人，他不介意你这段过去，你还是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女孩儿颤声问道：“就像刚才跟你一起进来的人吗？” 江一沁犹豫了一下，认真地点点头，“对，就是他。他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存在。” 女孩儿的眼睛闪过了一抹亮光。 江一沁帮她调整了身上的被褥，“你可以仔细想想，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女孩儿颤抖地点点头，问道：“我会被判刑吗？” “那个孩子是你扔的吗？” “不是。我想过要扔，可是我没舍得，但我晕过去之后，就没再看到他了。” “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查，如果你想到了相关的信息，希望你能及时告诉我。” 女孩儿点点头。 江一沁走出医院病房，看到程至煜靠在车边。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着她，“事情都处理完了？” “还没有，目前的信息还有些散乱。不过这不是个难解的案子，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那就好，我送你回家。”程至煜说着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手包。 江一沁看着走在面前的程至煜的身影，轻声说道：“你明天就回去吧。” 程至煜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你什么意思？” “我想一个人在这边生活、工作。” 程至煜眼里迸发出凌厉的光芒，声音透着一股冰渣子，“你不打算要我们的孩子？！” “这是两件事。就算没有你在身边，这个孩子我也会留下，但我们之间不可能因为这个孩子，就会回到过去。”江一沁看到他阴沉的脸色，继续说道：“我的经济条件也不差，要养一个孩子并不难。”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 “我不排斥你来看他（她）或者带他（她）回去住一段时间，但我不喜欢现在的模棱两可！”江一沁说完，从他手里拿过了手包，走到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程至煜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手紧握成拳。 片刻后，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她果然特别。 他本来还以为黎文皓不告而别后，她会选择他。 没想到，她谁都不选。 阿满从黑暗中走出来，不解的看着程至煜，凉凉地说道：“夫人明明已经走得连影子都不剩了好吗？你笑成一朵花也没人能看到啊。” “我看我老婆我乐意。” “人家不是没选你吗？人家都打算自己带孩子了。”阿满说得很赤祼祼。 阿满撇了撇嘴，哀怨地看着他。 程至煜问道：“黎文皓回雪狐大本营了？” “嗯，听说他打算重点培养他现在所带的徒弟，估计半年内他就退伍了。这半年内你好好追夫人，别又被黎文皓抢先了。”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多话？”程至煜没好气地扫了阿满一眼。 “以前你没人情味，谁敢跟你瞎侃？” “人情味？那是什么，能吃吗？” 阿满：“……” 一连几天，程至煜都没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江一沁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被孕吐折磨得精神都有些恍惚。 唐雨珍和覃玲看到她的情况，跑遍了整个县城，最后在县里找了一个老中医给她开了一包中药，才缓解了江一沁的孕吐。 她回到局里的时候，关于弃婴的案子也有了进展。 那个孩子的父亲居然是女孩儿的同班同学。 确定了男同学的身份后，又曝出了让众人都哗然的事——女孩儿曾经被三个同班同学强暴。 看到案件描述的时候，江一沁都震惊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些十六七岁的男孩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 他们是怀着什么样的心理把自己班上的女同学给强暴了，然后又每天相处，近十个月都没被人发现？ 这么强大的心理，他们成年人都自愧不如。 最后，他们三人再察觉女孩儿的身体出现问题时，又骗过宿舍的管理员，进入女孩儿的宿舍，把女孩儿刚生下来的孩子拿去丢掉。 这个案件爆出之后，不知县里的人震惊，连遥城那边的人也关注了。 这是整个社会也对未成年人、高考前夕的应庙考生产生了空前的关注，媒体、记者频频报道这件事。 报纸、网络都相继用了各种吸引眼球的方式传播，连朋友圈也不能幸免。 但这样的关心显然太迟了。 江一沁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就去了上次她跟程至煜去的医院。 那里的护士告诉他，女孩儿在事发后的当天就被家里人强行带走了。 江一沁打电话问唐雨珍有关那个女孩儿家里的情况，正等着唐雨珍报女孩儿家的电话号码时，就听到背后传来几声脚步声。 江一沁疑惑地转头看过去，还没有看清后面的人，就被一个人用力地推到地上。 接着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叫骂声，“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们家，又害了我女儿。你要是那天不在河边，我女儿会遭遇这样的情况吗？我女儿会死吗？你这个贱人，为什么不是你去死？！” 江一沁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努力保持理智躲开那个男人的袭击。 但她一面护着自己的肚子，一面避开，样子有些狼狈。 那男人和他身后的那些亲友，见状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一堆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起来。 250 第250章 现在我能再逼你陪我走一次吗 250第250章现在我能再逼你陪我走一次吗 “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女儿！” “世界上那么多案子，你为什么非得盯着这个案子不放？把莫莫逼死了，你心里舒坦了，是不是？！” “那几个同学一个都没死，就唯独把我女儿给逼死了。我女儿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少跟她废话。这种女人就是贱的，刚上任，想做点政绩出来，莫莫就是她升迁路上的倒霉鬼。我们别跟她废话了，扒她的衣服，带她游街，看她还有没有脸在县里面混！” 一行人说着，七手八脚就要冲上来。 江一沁听到女孩儿死的消息，心里又惊又痛。 她没想到，那个年轻的女孩最终会选择那样的一条路。 她最终成了那个女孩儿死亡路上的刽子手？ 是她害死了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儿？ 那些人不断地推江一沁，甚至在撕扯她的衣服。 江一沁却没有感觉到肉体上的疼痛，她心里的疼痛比这些肉体上的疼多了。 突然，那些推拒全部消失了。 江一沁疑惑的抬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发现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人。 阿满转过头朝江一沁露齿一笑，然后怒目而视那群人。 “我说你们这群人能要点脸吗？自己把女儿逼死了，又想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让其他人背黑锅！” “你让开，不然我们连你也一起收拾！” 阿满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收拾我？你们也得有这个能耐才行。” 说着活动了下自己的胳膊、腿，咔咔咔的骨头碰撞声把一群人震了一下。 阿满心里骂了几声，指着推桑江一沁的男人说道：“要不是你们这群人每天骂她，她会死吗？本来她是个受害者，你们这些人非但不好好开导她，每天就骂她下贱、骂她不要脸，骂她给你们丢人了。你们这群脑残的成年人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她当时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你们才是逼死她的那根最后稻草。你们倒好，把自己女儿逼死了之后，又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要不是你们这些不称职的家长，她早在怀孕的时候就把事情告诉你们了。她这一个人忍受了10个月的痛苦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又承担被指责的风险。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看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一个做父母、做长辈的人应该做的吗？我要是你们，早就撞墙死了，一个二个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阿满的一席话，把在场的人说得一阵尴尬。 莫莫的母亲哭着嚷道：“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不心疼，你知道我们现在每天承受多少压力吗？！” “我确实不心疼，你女儿死了，关我什么事？关江法医，什么事？她发现一个孩子漂在河里，她过去捞上来，有错吗？看到孩子莫名其妙的死了，她往下查有错吗？我看有错的是你们这些家长，整天叨逼叨逼的都不懂在忙什么。孩子死了、出事了，一个两个又都蹦出来了，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我们要是不忙着工作嘛！不然怎么有钱让她读书？怎么有钱给她生活费？” “这么说你们还有理了？你们一天24小时都在工作？一天抽出10分钟跟她说一会儿话，打个电话就这么难？你们每天问问她在学校的情况，你们不会察觉出她的异样吗？她不会告诉你们吗？出了事怪学校、怪老师、怪法医，就是不怪你们自己。”阿满说完这段话，自己都有点崇拜自己了。 他一向觉得自己内敛、不会说话，现在居然能说这么一大段。 阿满见那群人不再说话，也懒得再废话，便拉着江一沁上了一辆小破车。 江一沁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谢谢你。” “还是谢我煜哥吧。” “程至煜？” “他让我24小时看着你，结果我看的时候不出事。刚转身去买瓶水，你就出事了。”阿满撇了撇嘴，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专门克他的。 “你也回去吧。” “你跟我说这个没用，你不是我老大，也不给我发工资，我没必要听你的。” 江一沁了然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阿满只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他的性格又是那种活泼好动的。 对于江一沁避程至煜如蛇蝎的行为很是不解，问道：“我煜哥怎么得罪你啦？会让你这么避着他？” “那是我和他的事。” “意思就是我多管闲事了呗。”阿满毫不在意，继续道：“我就纳闷了，你们这群人是不是有钱闲得慌？不找点事情作死就觉得对不起自己旺盛的精力是不是？你都怀了他的孩子，你不跟他一起过日子，你想干什么？” 江一沁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下车，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阿满瞪大了眼睛，喊道：“嘿，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呢？我刚把你从那堆神经病手里抢出来，你又自投罗网，稍微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行不行？” 江一沁没理他，径直往医院走去，到妇产科那里挂了个号。 阿满这才明白了江一沁回医院的目的，紧张地跑到江一沁身后问道：“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江一沁没有说话，按照护士的指示进入了诊室内。 阿满想跟进去，差点被诊室的门拍到鼻子上。 他迅速地往后跳了一下才躲过门的袭击。 他撇了撇嘴，坐到了对面的长椅上等着。 江一沁在医生和护士的指导下躺到了床上。 老医生摸了摸她的肚子，仔细地按了几处地方，“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拍个b超和彩超，看看有没有流血的情况发生。” “要是流血了呢？” “有流血的迹象，很可能会出现流产、滑胎的情况，两种情况要区别对待。” “要是流产呢？”江一沁紧张地问道。 “流产的可能性不大，目前没有出现体外血迹。具体还是得看片子之后才能确定。” 江一沁心里有些担忧，说道：“孩子不会受影响吧？” “这个说不准，我马上安排你拍片子。” 小护士便走出诊室，对阿满说道：“去交个费。” “交什么费？” “你把诊卡拿到缴费处那里刷，收费员会告诉你多少钱的。” 阿满一脸迷茫地接过诊卡。 小护士摇了摇头，转身对老医生说道：“老师，难怪里面的人不打算要孩子呢，原来是有个这么不着调的男朋友。是谁都放心不下呀！万一生下来的孩子跟他爹一样，不着调怎么办？” 老医生白了她一眼，说道：“别人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多做事少说话。” 小护士立刻低着头去安排做b超的准备工作了。 b超、彩超的时间大概就20分钟，江一沁看着屏幕上模模糊糊的画面，还有子宫下方的一小片红色。 老医生指着红点说道：“有少量血迹，孕妇需要注意。” 江一沁紧张地看着老医生指着的地方，“这种情况严重吗？” “需要卧床静养，一周内不要下床。” “这样就行了吗？”江一沁不放心地问道。 “暂时按照这个方案处理，随时观察。” 江一沁从b超室转到病房，阿满一脸郁闷地拿着手机进来了，朝她扬了扬下巴。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她，他用口型说了一句，“煜哥电话。” 江一沁摇了摇头，没去接。 阿满怒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把手机塞里她手里，自己转身出去了。 江一沁无奈地把手机放到耳边，“是我。” “身体还好吗？”程至煜紧张地问道。 “没事。医生说要卧床。” “我晚上就过去。” “你别来。” “我必须过去！”程至煜不容拒绝地说道，“我还要把你带回殷城。” “请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程至煜没说话。 半晌后，他说道：“你是真傻还是装作不知道？你处理的女学生未婚生子事件影响太重大，现在网上、当地的影响都不小，黄局兜不住你。更何况，他也不想兜。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回殷城，二是在县里继续待下去。这两个选择，都必须有我在，才能让你有尊严的继续转岗、调职，否则舆论会被他们扭曲，不利于你以后的发展。” “我能解决。” 程至煜轻笑了几声，“老婆，我从来不怀疑你的工作能力，我也相信你有办法处理。但现在你怀孕了，这些事情交给我处理。” 江一沁听到他那一声“老婆”，心里蹿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程至煜，你让我有种被迫选择的感觉。” “我们之间刚开始也是这样，都是我逼着你走。现在我能再逼你陪我走一次吗？” 江一沁没说话，她静静地挂上电话。 手小心翼翼地放到腹部上，那里还有些隐隐作痛。 即便老医生已经保证孩子不会出事，她还是心有余悸。 想起刚才的画面，她就有些后怕。 要是没有阿满，她都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 程至煜在半夜三点的时候到达医院，看到那个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小女人。 他心里紧绷的弦就松开了。 这些天，他在倾力帮夏家度过他们的经济危机，争取了一个能与夏家平等对话的权力。 用他现在的施恩，堵住夏家人的嘴。 夏禅的身份必须控制在少数人知道的范围内，否则对所有人都不好。 251 第251章 叫我一声老公 251第251章叫我一声老公 本来他对夏家经济危机的事旁观了一年多都不打算出手，就是担心与夏家过于亲密，容易被夏家所利用。 但夏禅回来了，他再刻意回避，反而会让有心人看穿什么。 于是，他索性把程氏集团目前的绝大部分的现金流都投入到与夏家的合作上，帮他们推动几个获利性高的项目，让那些项目尽快面市、盈利，让夏家度过这一段危机。 江一沁在睡梦里隐隐察觉有人在看她。 她费力地睁开眼，眼睛上就被一个温热的手掌遮住了，然后是程至煜低沉如暖泉的声音，“继续睡吧。” 江一沁含糊地应了一声，又沉入了睡眠当中。 这一夜，是江一沁来这里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即便鼻子里闻到的是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影响她的一夜好眠。 她再次醒来时，腹部上那隐隐作痛的感觉已经消散了。 江一沁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手工西装外套，上面还掺杂着她之前给程至煜调的淡香。 这抹淡香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显得很特别。 江一沁伸出手，缓缓的摩挲着西装外套上的纹路，眼里是她都没有察觉到的眷念。 程至煜便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他看到江一沁动作，嘴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江一沁听到门开启的声音，迅速收回手，看向门边。 看到程至煜的笑容，她脸上闪过几分窘迫和尴尬，淡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不来？”程至煜轻笑着，走到床边。 江一沁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拎了一个保温盒。 程至煜把保温盒放到床头的小桌子上，然后去病房的洗手间打了一盆温水。水里还放了一条毛巾。 程至煜拧干了毛巾，要给她擦脸。 江一沁伸手要接过毛巾，“我可以自己来。” “医生说过你要卧床静养。” 江一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我在床上擦脸，也是卧床静养。” 程至煜没理她的话，拨开她的手，拿着毛巾仔仔细细地往她的脸上擦。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细腻，完全不似别的男人大手大脚地毛巾往脸上一盖，然后用地搓，恨不得把脸皮都给搓掉一层。 程至煜给她擦完脸，把毛巾重新洗了一遍，又给她擦手。 江一沁被他这么对待，脸上的不自在与尴尬越来越浓重。 程至煜却像没感觉到她的异样一般，有意识地撩拨着她的底线。 江一沁忍了10分钟，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闷声闷气地说道：“我可以吃饭了吗？” “叫我一声老公，我就把饭盒给你。” 江一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伸手就要去按服务铃。 程至煜握住她的手，“这个词这么难说出口吗？还是你害羞了？” “你才害羞！”江一沁想也不想的回道。 程至煜坐到他身边，眼角含笑地说道：“要不你现在这副别扭的样子就是在撒娇。” 江一沁本来不想理他了，听到他说的这些话，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脸嫌弃，“你的脸皮怎么可能这么厚？我明明就是不想理你！” “我听说女人在怀孕的时候脾气会得急躁、不安，没想到还真是这样。”程至煜端着水盆进洗手间倒水。 回来后拧开保温盒，拿出了一碗粥，粥里还放着红枣，还散发着一阵热气，让人光是看，就觉得胃里暖暖的。 程至煜吹开那层薄雾，说道：“你脾气变什么样都没关系，就是别跟自己呕气，别拿自己的身体和宝宝开玩笑。” 江一沁被程至煜这副死皮赖脸、油盐不进的样子给森森的震惊了。 这跟她之前对程至煜的了解很是不符。 以前她只要表现出嫌弃的神情，程至煜的情绪就很容易被影响。 现在她都嫌弃成这样了，程至煜居然没半点反应。 程至煜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今天跟医生聊了，她说在怀孕期间最好别太动脑子。省得你把营养都跑到脑袋上了。” “这是什么歪理？我怎么没听说过？要是一直不动脑，孩子生出来不跟猪一样啊。” “你觉得我们两个的智商加起来，生出的孩子会变成猪？”程至煜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来，张嘴。” 江一沁摸了摸鼻子，乖乖张嘴含住他递过来的粥。 本来不想再跟程至煜说话的，吃了几口粥之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道：“医生说孩子的事了吗？会不会出现问题？” “我已经让专家看过了，不会有事。为了保险起见，你这一周还是要辛苦一点，呆在床上不能乱动。” 江一沁认真地点了点头。 程至煜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儿，很想凑过去亲她一下，但想着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暂时不要有过于亲密的行为，免得这个小女人一激动起来从床上蹦下去，还得找遭一次罪。 江一沁在程至煜的喂食下，喝了整个保温盒里的粥。 这还是她发现怀孕之后第一次吃这么多东西。 之前不是没有胃口，就是一直孕吐，整个人的食欲都下降了很多，看到东西就想吐。 现在才有吃饱饭的感觉。 程至煜轻笑道：“明天要不要多带点过来？” “你以为我是猪吗？”江一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这么可爱美丽的猪吗？” 江一沁哼了一声，不再理程至煜。 程至煜拿了一杯水给她漱口，“医生说了你在怀孕期间会出现嗜睡的情况，想睡觉了就休息，不要强撑着。等确定可以出门了，我就带你出去散散心。” 江一沁含糊地应了一声。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有几次很想闭上眼睛倒头就睡，但是饥饿感又让她一直想吃东西。 现在吃完了，睡意也越来越浓重。 江一沁听到程至煜的话，也不再跟自己的睡意抗争，躺在床上慢慢的睡着了。 程至煜坐在床边，看到她的呼吸慢慢平稳而绵长之后，才轻手轻脚地拿着保温盒去洗手间里洗干净。 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看着一个人，他就会觉得很满足。 就算这个人很嫌弃他、不愿意搭不理他，他也没有任何被拒绝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这个小女人心里的挣扎并不比他少。 如果不是她怀孕了，她不会让他这么快靠近她。 因为她心里还有她自己的结。 倒不是她在他和黎文皓之间选择，而是她会在短期内都不会想要找个人安定下来。 只能说这个孩子出现的时机太过准确，让他们之间出现了很多种可能。 而他自己也想在这段时间内好好的陪着她。 程至煜想，这可能就是命运的奇妙之处。 江一沁本来以为她卧床静养的这几天，会觉得格外的难熬，但没想到她这些天基本是在睡觉中度过的。 每天会醒来三四个小时，醒来就是吃，然后做一些简单的检查之后，又继续睡。 等医生确定她可以下床的时候，她骨头都躺僵硬了。 程至煜先是给她揉按了几处穴位，又把她已经发胀、发肿的脚泡了一遍，然后才扶着她下床。 这些事程至煜都不借他人之手，都亲力亲为。 甚至连江一沁想上厕所，都被他制止住了，直接用了医院配的尿盆让她解决。 然后一点也不嫌脏地去清理。 这让江一沁心里很震惊，因为据她所知程至煜是有洁癖的。 就算他后来改变了一些，但也不可能现在立马就无障碍的去清理尿盆之类的东西。 程至煜也没表现出任何的排斥，全程都表现得很恰到好处，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 他的这些举动把医院上下的那些未婚女护士女医生给羡慕嫉妒坏了。 江一沁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要是没有任何感想，也是不可能的。 出院的那天，冯雪倩和江秋水他们也到了。 时隔几个月没见了，江一沁发现自己特别想他们。 看到他们两人，她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老爸老妈，你们怎么来啦？” “你这孩子，怀孕了也不说，你是想怎么滴？”冯雪倩看着圆了一圈的江一沁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不是还没过3个月吗？等3个月以后，一切等稳定了再说也不迟。”江一沁笑嘻嘻地睁眼说瞎话。 反正程至煜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拆她的台。 “你的借口还找得挺到位，你就不担心你在孕吐期间没人能照顾你吗？”冯雪倩摸了摸她还没显怀的肚子。 “我在这边遇到了几个很不错的同事和朋友，他们在工作和生活上的题帮助我的，没你们想的那么夸张。”江一沁看了看他们身后，“我小唯弟弟呢？你们两个舍得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啊？” “来这里看看你，呆两天就回去。” “也行。这两天我带你们去走走，这里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空气也很清新。之前我们下队的时候，我的助理告诉我离县里不远的山上有泉水，从泉水口那里打上来就能喝，特别的甜。” “你少折腾，好好休息！” “我都躺在床上一个星期了，再休息我真的要变成猪了。那里的路不远，带你们过去的时候，我也能顺便散散步。” 冯雪倩和江秋水看着她那一脸红润的样子，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你看着办。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及时说，别强撑着。知道吗？” “嗯嗯，不会的。” 252 第252章 程至煜的陪伴 252第252章程至煜的陪伴 冯雪倩和江秋水看向程至煜，对他越发的满意。 先不论他有没有钱，重要的是他会放低身段来照顾江一沁，这是有多少钱都无法补足的。 江秋水是过来人，他明白男人在妻子怀孕的时候是很难做到事无巨细，会在妻子怀孕的起初，因为对妻子的感激而对她很好。 程至煜的表现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他们对程至煜也很有信心，认为他会照顾好江一沁的。 江一沁看着江秋水和冯雪倩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偏过头看了程至煜一眼。 程至煜也正好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程至煜回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江一沁不知怎么的看到这样的笑容，脸立刻有些发烫起来。 程至煜说道：“爸，妈，我先带你们回酒店，先好好休息休息，然后晚上去看看小沁现在住的地方。” “好好好。这个地方也实在太偏了，路也不好走。不看看她住的地方，我还真不放心。” 程至煜笑着点点头，发冯雪倩和江秋水送上车，把他们带到了他之前下榻的酒店，给两人开了一间房。 然后带着江一沁回她的出租屋。 江一沁再次回到这里，心里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里再怎么样也比医院好多了。 程至煜扶着江一沁坐到床上，说道：“你先坐着，我去烧个水，给你泡红枣茶喝。” “我的气血已经好多了，不需要再喝了。等下过量了怎么办？” “不会的。现在孩子还小，他吸收的营养不会太多，你需要尽快补起来。不然你以现在的身体很难支撑整个孕期的。其实你之前孕吐的明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气血补足够了，母体的抵抗力强，是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孕吐反应的。” “真的？”江一沁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 她在自己怀孕这件事情上还没有进入状况，程至煜就快速的出现了，然后她就迅速划分到被人照顾的角色上了。 连跟医生交流也是由程至煜去的，医生嘱咐的那些话，她也没听到多少。 “当然是真的。” 程至煜做家务起来很顺手，声音也放得很轻。 他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的，他用完的所有东西都会放回原位。 他的动作又不会显得过于小心翼翼，会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有条理。 江一沁一边听着厨房里细微的声响，脑子又有些困顿。 她躺回床上，蜷缩起来，慢慢地睡着了。 在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她忍不住想着。 有个人在身边真好，可以让她安心，让她想休息就休息，不用一个人强撑着。 程至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江一沁又睡着了。 他嘴角微勾，将她半抱起来，调整了一个角度，然后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身体，不让她着凉。 孕妇着凉太折腾了，很多孕妇为了不让药物伤到孩子，基本选择让感冒或发烧自己痊愈。 这个过程比平时的时候更加熬人。 江一沁在睡梦中轻声地咕哝着什么，程至煜凑到她的耳边，听了好半晌也没听清她的话。 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被她的手虚虚地握着。 这个力道，只要他轻轻一挣，就能挣开。 可他就是舍不得，愣是以一个别扭又僵硬的姿势，在旁边坐了许久。 江一沁和程至煜陪江秋水、冯雪倩在县城周边走了一圈，看了一些县城周边特有的景点和风土人情，也见了唐雨珍和覃玲。 两人悬着的心才彻底地放下了，在第三天早晨坐车离开。 送江秋水和冯雪倩离开后，程至煜便送江一沁去单位。 江一沁一到单位就被黄局叫了过去。 江一沁早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因此也不惊讶，从容地进了黄局的办公室。 黄局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江法医，你来咱们局里也一个多月了，对咱们局的法医部有什么看法？” “我们法医部的成员虽然少，但工作态度都很端正，小唐是个很认真负责的人，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称职的法医的。”江法医中规中矩地回答道。 黄局点点头，“小唐确实是个人才，以前他的工作态度并不像现在这么积极、主动，也没有现在的好学。这些都是江法医你的功劳，是你带动了他的积极性，让他想在法医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黄局过奖了。”江一沁不动声色地说道。 她不打算在这件事上主动说什么。 黄局尴尬地咳了几声，说道：“我也不绕弯子了。弃婴的案子你处理得很好，但是案子影响很大，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给我们局里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和打算。” “黄局的意思是让我主动申请调回殷城？避其锋芒？” “我没这个意思。如果在下队期间出现工作问题，会影响你以后的晋升。我虽然不是多称职的人，但也不会做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所以我想听听你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我们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江一沁见黄局如此坦诚了，也不再打官腔，“我想先听听黄局的意见，毕竟这件事承受巨大压力的不是我，是黄局你。另外，现在我是你的下属，在不违背我职业道德的情况下，我愿意遵从黄局的安排。” 黄局见江一沁这么说，虽然没有完全的妥协，但也明白了江一沁给他台阶下的意思，说道：“我没有责怪你或是批评你工作的意思。我们小地方的工作和你在殷城不一样，小地方的舆论影响比大地方要大得多，也没有大城市的包容性强。这次的悲剧性事件的发生，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接下来，我希望你在处理案件的时候，多把注意力放在这一方面，尤其是处理未成年案子的时候，考虑一下家长和嫌疑人本身的承受能力，避免惨剧的发生。” “好，谢谢黄局的提醒。” “这是我作为你的领导应该做的。我很欣赏你的工作态度和你的专业素养，我希望你可以在这一行里走得更远。因此，在我能处理的方面，我会尽量尊重你的专业。我也希望，在你处理案子的时候，多站在我的角度思考，可以吗？” 江一沁点点头，“黄局的话我明白了。” 黄局笑眯眯地点头，“你回去工作吧。” 江一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仔细地琢磨黄局话里的意思。 黄局的话表面听起来很顺耳，几乎是完全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 但仔细思考起来，意思却很深远。 他的意思很明白，希望她以后在处理案子的时候多站在他的角度看，如果对他有影响就低调处理或者用迂回的方式处理，否则他会影响她以后的工作，甚至是她回殷城后，他还可以影响她的工作。 这话说得极为隐晦，但意思却是如此。 江一沁叹了口气，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含蓄、低调的威胁。 这个感觉很是心塞，像被一团棉花压在胸口，不疼但又碍事。 唐雨珍见江一沁一脸正色地思考着什么，敲了敲江一沁的办公桌，“江法医，你看看这个案子，看看我们要怎么处理比较好？” 江一沁接过唐雨珍手里的卷宗，低头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女子不赡养老人，老人在村支书的帮助下将子女告上法庭。老人的子女非但没有按照法庭宣判的那样支付费用给老人，施行赡养老人的义务，反而杀害了村支书。 行凶手法极为恶劣，上面除了致命伤之外，还有大量的虐待痕迹。 村支书的尸体发现之后，犯罪嫌疑人就落网了。 本来是件很简单的案子，杀人动机、证据也都齐全，开庭审理、按照案情定案、判决就可以。 但犯罪嫌疑人却不承认是他杀害村支书。 犯罪嫌疑人的亲属中有人是律师，事情被推动成现在的情况，由法医重新鉴定死者，再由司法介入。 江一沁看了看搜集回来的证据，这里因为条件有限，搜集回来的证据也不像在殷城的时候全面和完整，现场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无法进行排除。 江一沁皱了皱眉，“案子是什么时候报上来的？” “你住院的第二天。” “离案发有多长时间？” “一天。” “你到之前，现场有其他执法人员吗？” “有，乡镇的同行们在。” “回头你去接洽一下他们，看看还有拿回哪些资料。” 唐雨珍不解地问道：“江法医，你是觉得我们目前的证据太少了吗？” “倒不是，我想看更全面一点的第一手资料。现在我们再去现场，现场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看了也没什么用。如果能从他们那里拿来相关的资料就更好了。”江一沁手指摩挲着那些资料，“如果没猜错的话，村支书的尸身已经入土了吧。” “嗯。我们这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有人死于非命，会忙死忙葬。以前还会停灵三天，现在基本会连夜请风水先生推盘选墓地，然后定棺、入棺，在第二天就下葬了。” 江一沁点点头，“你去帮忙联系一下，不然我无法开出任何证明。口供方面的资料，重点在第一批录口供的人，第二批仅做参考。” 253 第253章 程首富，我的工作太辛苦了 253第253章程首富，我的工作太辛苦了 程至煜在中午的时候过来接江一沁，在众同事艳羡的目光下带她回家。 桌上已经摆放了丰盛的饭菜，那些菜都还冒着热气。 江一沁狐疑道：“你做的？” “我列菜单和食谱，请房东过来做的。” “啊？房东？”江一沁这才想起来，她好像没见过她的房东。 “是位六十多岁的阿姨。今天她告诉我，她在附近还有个花园，晚上散步的时候可以去她的花园看看。” 江一沁有点无语地想，应该是阿姨看到程至煜太帅了，忍不住过来搭讪。 她都在这边住了一个多月，阿姨连收房租的时候也是让她打到卡里，懒得跟她接触。 果然还是色相好吃得开。 程至煜看着她那张囧囧有神的小脸儿，忍不住捏了她的脸颊，“赶紧洗手吃饭。” 江一沁乖乖去洗了手，然后坐到小饭桌上。 小饭桌很小，是那种不怎么起眼的小方桌。 两人都是身高腿长的人，一坐下膝盖就很容易碰到彼此的。 程至煜笑道：“老婆，你买的这个桌子太适合了。” 江一沁装作没听见，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还故意吃得一点形象都没有，恨不得把一整张脸都埋进碗里，存心为了恶心程至煜。 结果，程至煜却一点意见也没有。 饶有兴致地帮她添菜、加汤，俨然一副居家贤夫的样子。 江一沁吃了三碗米饭和一碗汤之后，忍不住说道：“你还想在这里呆多久？你家公司快倒闭了。” “没这么快，我一年不进公司也不会倒。” 江一沁：“……于是，你打算跟我耗一年？” 程至煜抽了张纸巾塞进她的手里，“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待一年的。赶紧擦擦脸，脸上有饭粒。” 江一沁像个孩子一般地乖乖听话，拿着纸巾擦了擦脸。 她发现她稚气的毛病又出来了，明明在工作以及平时接人待物的时候，她都能很好的处理。 一遇到程至煜，她就很容易变成这样，会按照他的步调和思路走，甚至连脑子都懒得动了。 程至煜见她的动作突然停了，接过她手里的纸巾，帮她擦了脸颊边的油渍，状似随意地问道：“现在的工作怎么样？难度大吗？” 江一沁下意识地回道：“工作难度跟以前差不多，这边的工作比在殷城琐碎，工作的范围也大很多。” 江一沁说完这句话，意识到自己居然开始跟程至煜聊天了。 程至煜摆出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 江一沁想了想，继续道：“之前在殷城还有刑警队的同事、法医部的同事、专业的助理，在这里都没有。上次处理弃婴的案子出现了一些纰漏，我要重新对我在这里的工作做个规划，否则我接下来经手的案子会再出现不该出现的麻烦。” “我可以预想你之前处理的弃婴的案子你们局长会给你施压，但从我看来，你从头到尾的处理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些家长和那个女孩儿。” 江一沁摇了摇头，“这件事如果人员安排得当，这场悲剧是可以避免发生的。比如，我们的警员有足够的意识，能设身处地的站在那个女孩儿的位置上思考的话，多派一个人陪她。这样在她父母到医院带走她时，我们能及时的制止，但我们没有做到。” 江一沁又喝了几口汤，“据我了解，我去了医院之后，其他同事就没去过。这倒不是他们故意不去。是因为局里的每个人负责的事情都太多，往往两三个人就负责了整个部门，平摊下来的工作量就很庞大，在工作日上班的时候根本无法处理。再加上还有下队察访，以及临时发生些案子或冲突，每个人都能忙成一个陀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时间关注其他同事手里的案子的人太少了。” “你打算怎么做？” “目前我们部门只有我和小唐，我打算把我们的工作规范起来，安排好章程，尤其是对第一现场的保护和采集证据上。今天我回局里时，看到一起我和小唐即将要处理的案子，发现上面有很多的问题，乡镇下边的片警的取证不规范，直接造成了证据的不完整，但死者又已经入土。这会让一起本来很简单的案子变得很复杂。” 程至煜看着她一谈工作就发光的小脸儿，说道：“在小地方发生的案子一般都是比较简单的案子，查证难度不大，但往往会败在细节和证据上。” “嗯。这个现场在小地方很常见，之前局里的不少法医下队都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我听过他们分享的经验，感觉实用性不大。因此，目前我遇到的最大障碍不是案子的难度，是证据和不规范的同事。这两个是最不好解决的。这里的证据搜集是乡镇同事处理，他们跟我隔了一级，不好指使，不好约束；而小唐，他以前是学刑侦，现在转法医。从理论上说是半个外行，很多东西都得从头教。” “我看他是个不错的人，回头让人把你以前的理论书寄过来，他应该会愿意学。” 江一沁有些困倦地点点头，一脸的倦意。 程至煜把汤匙从她手里抽走，“困了就睡觉，这些问题我相信你可以解决的。” 江一沁含糊地应了一声，站起来慢慢地走进小卧室，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 程至煜收拾完桌子和厨房，也回到卧室。 江一沁已经睡熟了，他脱鞋上床，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把她拥进怀里。 江一沁嘟嚷了一声，像个吃饱喝足的小猫一样偎进他的怀里，不自在地动了几下，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乖乖地趴在那里不动了。 程至煜轻笑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然后闭上眼睛一起入眠。 江一沁的顾虑确实没错。 案子所属的乡镇片区那边的同事提供的完整资料并不齐全，江一沁让唐雨珍与那边接洽了几次之后，都没有得到她想要的证据和信息，就放弃了用电话沟通。 在第三天的时候她决定跟唐雨珍下去看看。 程至煜当然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便开他那辆宾利车载着他们下队。 这次案发的地方，比之前江一沁下队的村屯还远，车子开了四个多小时才到了乡镇。 要是去案发村屯看现场则要走一段路。 考虑到江一沁的身体，程至煜坚持不让她去。 唐雨珍则联系了乡镇的警员，大家叫了盒饭，就在办公室里一边吃一边开会讨论。 那些片警知道江一沁怀孕还跑了这么远来看证据，态度很好地接待了。 其实，他们也不是刻意为难江一沁他们，只是他们对江一沁的工作方式不太了解，有些法医的一些术语也一知半解。 因此，不知道怎么给她提供他们之前了解到的那些琐碎的口供和不算证据的片面信息。 另一方面则是他们这方面的经验不足和在办案过程中因为提前知道犯罪嫌疑人的家庭关系和村支书的事，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认为就是犯罪嫌疑人杀害的村支书。 从而在搜集证据这一块儿有了松懈。 一名警员说道：“村支书是个很不错的人，现在有几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大学毕业后会愿意留在这种小地方的。他们村屯是我们乡最穷的，一般人都不愿意去。这个村支书过去了三年，干了不少实事，路也给他们修了一半。只要再加把劲，他们屯就通路了，以后进出都方便。现在出了这当子事，修路这事儿肯定要往后推。” “村支书之前来我们这里办过不少事，都是帮那些留守老人办理一些户籍、身份证、证明、老人补助的事儿，人很踏实、肯定。江法医，不瞒你说，就算上面的人不要求，我们也想查清楚这件事。但你也知道，我们经验不足，就算有这个心，技术达不到，也会好心办坏事。你要是不赶时间，我们连夜帮你找找村支书的家人。村支书的后事是家人和亲戚操办的，尸身也是他们近距离接触的，比我们了解。” 江一沁点点头，“谢谢各位的帮忙。之前也是我不太了解大家的工作方式，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希望你们见谅。”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能有江法医这样专业的人下来指导我们的工作，也是对我们以后开展业务的硬性支持。”队长笑道，“我们镇上没有像样的旅馆、酒店，江法医今晚就委屈一下，在我们的招待所里住。我们连夜派人去请村支书的家人，明天早上正好可以问话。” “好的，按李队说的办。” 回到招待所，江一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意识地抱怨道：“程首富，我的工作太辛苦了。”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 程至煜正在收拾两人简单的行李，听到她这一句话，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老婆，你叫我什么？” 江一沁撇了撇嘴，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你不是听到了吗？” “你再说一遍，让我回味一下。” 江一沁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254 第254章 我们是夫妻 254第254章我们是夫妻 走到行李箱边，要弯身拿换洗衣服进洗手间洗漱。 她刚迈了一步，就觉得腰上一紧，被拉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程至煜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边，“老婆，再说一遍。” “不说！”江一沁被他温热的气息吹得身体抖了抖。 程至煜轻轻地笑了一下，“你不说，我就亲你了。” 江一沁偏过头，不理他。 程至煜看着她发红的小脸儿，心里漾起一阵涟漪。 江一沁以为他还会说什么话，没想到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腰，就把她推进浴室。 程至煜说道：“赶紧去洗洗。” 说完，他就带上浴室的门出去了。 江一沁在不算宽敞的浴室里愣了片刻，才开始洗漱起来。 程至煜环视着房间，把招待所的那些床单、被褥都扯了下来，从行李箱里找了新的换上了，还点了薰香。 江一沁出来的时候便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这么做不麻烦吗？” “多麻烦都值得。”程至煜朝她招了招手。 江一沁不疑有他的走了过去。 程至煜把她拉到膝盖上，一只手禁锢住她的腰身，阻止她站起来。 一只拿着吹风桶，帮她吹干头发。 江一沁在吹风桶的声音里，不由得想起他们结婚的那天晚上，他们闹了一堆乌龙之后，他也帮她吹头发。 谁曾想到，后来的他们居然会走成这样让人无法预想到的境地。 江一沁摸了摸半干的头发，说道：“我想去剪头发了，头发长了不方便。” “你长头发的时候很漂亮，我可以每天帮你洗。” 程至煜的大手仔细地摸着她的头发，发现全干了之后，才关掉吹风桶。把膝盖上的小女人揽进怀里。 “我们是夫妻，就算曾经有过摩擦，我们也还是夫妻。没有哪个夫妻，一出现矛盾就要分开的。” “我们……” “不管我们是怎么开始的，这一年多的相处足够让我们看清楚彼此的心意。你是我很欣赏的女人，不论是你在工作上的表现，还是生活中的你都很让人心动。我是不可能放开你的。” 江一沁的心狠狠地颤了颤，“你和夏禅是什么关系？” “我说过，在我可以说出来的时候你一定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程至煜说完后静静地看着江一沁，他以为江一沁会生气的时候，江一沁却缓缓地点点头。 “好。我累了，想先休息。” 江一沁和程至煜被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两人洗漱后，就在镇上唯一的一条街上走着，看到清晨的早餐点，两人就进去吃了一碗粉。 遥城这边的粉很出名，几乎每个县和乡镇都有自己特色的米粉，辣的、不辣的、酸的、甜的，一应俱全，每一种都有自己的特色，适合不同口味偏好的人吃。 江一沁平时喜欢吃辣的，怀孕之后就默默的选择了不辣的粉吃。 程至煜为了不馋她，跟她点了一样的粉。 两人出色的外形让早餐点的人不由得往他们的方向看，不少人还拿着手机对着两人拍。 程至煜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抱歉，我老婆工作特殊，不能拍照，希望你们理解。” 程至煜这彬彬有理的态度，把几个拍照的小姑娘弄得面红耳赤，连连答应删了照片。 江一沁坐在一边默默吃粉，装作没听见。 两人吃完粉，回到派出所。 那里已经开始上班了。 程至煜送江一沁进入昨天的办公室，自己则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用手机处理紧急的工作。 江一沁进入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了几个精神不佳、面色憔悴的人。 在李队的介绍下，江一沁得知那几个人都是村支书的亲属。 江一沁说道：“李队，麻烦你做下翻译，我不会说方言。” 唐雨珍疑惑地看了一眼江一沁，没说什么话 “好。江法医，你想问些什么？” “问死者的伤口分布，他们认为的致命伤在哪里？他们之中的人谁是第一个发现死者死亡的，在发现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和人？” 李队按照江一沁的问题一一问了，几名家属七嘴八舌地回答。 江一沁能听懂一些，但不全懂。 李队听完后，说道：“死者的伤口分布在左胸、后腰、后脑勺，这三个地方伤口是致命伤。另外，死者的身体还有大量鞭痕。” “发现死者时是在室内还是室外，周围是什么情况？” “死者被发现的时候是在家里。当时他们家人都去走亲戚。本来是所有人都过去的，包括村支书。但后来好像是他想起忘带了什么材料，村支书就一个人开车回来取，结果谁都没想到居然就出事了。” “他们知不知道村支书忘记的是什么东西？是在什么时间想起来的？第一个人发现的时候是在什么时间？离村支书回家有多长时间？” 李队又跟几名家属沟通了半晌，才说道：“距离他们发现村支书死亡是在14个小时之后。当时的现场很混乱，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翻在地，村支书就躺在地上，已经没有气了。” “那怎么能确定杀害村支书的凶手是之前申请强制支付赡养费的老人的儿子？” “在这之前犯罪嫌疑人就不止一次的说过。村屯里的人都能作证，而且在事发的前两天，他们还因为这件事情吵过架。当时犯罪嫌疑人就打过村支书，并且扬言一定要杀死他。” “杀人动机确实有了，但还有其它证据能证明吗？比如说村里的人当时是不是有人看到了某些异常的情况？按照他们之前的沟通和互动，他们之间吵架的可能性会很大。如果他们吵架，那一定会有很大的动静，村里的人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吗？”江一沁再次发问。 “有听到过。不过听到的是几个村里的女人，他们听到吵架声就跑回家了，没敢仔细听。” “然后他们就没有做过任何措施或者告诉家里的男人，让他们过去看看？” 李队又转头跟那几名家属询问了几句，然后朝江一沁摇了摇头。 江一沁一边问一边在手上的小笔记本记录着，“他们是否能确定造成死者身上的致命伤有几处？分别是哪些武器造成的？” “重大伤口斧头和菜刀造成的。” “它们分别分布在身上的哪些地方？” “斧头是敲在头上，菜刀则砍在身上。” 江一沁点点头，“那么在你们那收集证据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收集到了这两样凶器？” “这两样东西我们都没找到，犯罪嫌疑人说他已经销毁了。” 江一沁皱了皱眉，“如果这样的话，那凶手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如果他是杀人凶手？又是销毁了那些凶器？那么他被抓起来之后，为什么又不承认？” 李队想了想说道：“这很可能是他自己后悔了不想偿命，于是千方百计的拖延我们的时间。就目前而言，他已经拖延了一个星期。江法医，你可能不是很了解他以前的为人，他以前就是个小混混，经常打他父母，不赡养老人，也不抚养自己的孩子，整天游手好闲。这几年他跟人做生意赚了些钱。他父母年纪大了，生了重病需要钱治疗，但他一直不给。村支书看到这样的情况，实在没办法自己掏了好几次腰包，然后又帮忙申请老年人补助。最后没办法才帮助两位老人把犯罪嫌疑人告上法庭，要求强制实行赡养义务。犯罪嫌疑人当庭就打过村支书。就这样的情况而言，我们相信他就是杀人凶手。” 江一沁沉思了片刻，“我能过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我这就给你安排。” 江一沁走出办公室之前，要转头看着那几名家属。 那几名家属的目光殷切地看着她，其中一个老人忍不住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说了很多话，一边说还一边掉眼泪。 江一沁见状，心里也很不好受，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一定尽我所能破案，还你们一个公道。” 那老人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一个劲的点头。 江一沁走出办公室时，深深的舒了口气，将心里的郁结全吐出来。 程至煜转头看着她，问道：“这么辛苦吗？” 江一沁叹了口气，“每个凶案后面都有一个悲惨的故事，这是悲惨的人群不一样罢了，听多了很容易受影响。” “你只要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守住自己最后的底线就可以。情感上，我建议不要投入过多，不容易抽身。” 江一沁偏过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也是因为这个，我才打算一直从事这个行业。如果有朝一日这个行业变成了社会上的热门职业，我希望这样的改变有我的一份力量，让更多的人关注到这个行业上来。” 程至煜握住她的手，笃定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江一沁缓缓地握住他的手。 李队的行动力很强，在半个小时后就把犯罪嫌疑人提了出来。 江一沁在审讯室里见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在看到江一沁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轻蔑地说道：“你就是新来的法医，就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娘们。你还想查凶手？你们脑子被门挤了吧！” 255 第255章 跟我媳妇滚床单 255第255章跟我媳妇滚床单 江一沁没有理会他的话，冷声道：“村支书遇害的那天晚上你在做什么？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在家，跟我媳妇滚床单。” “有谁能证明？” 犯罪嫌疑人呵呵地笑了几声，“跟我媳妇滚床单还能有谁证明？当然我媳妇了。难道你们喜欢滚床单的时候旁边有人看？” “她人呢？” “这我怎么知道？我进来都多少天了，兴许跟人跑了吧。” 江一沁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他，“你最好一直保持这样混不吝的态度，那你就必死无疑了。” “有你这种娘们掺和，我也必死无疑。” 江一沁冷笑道：“你觉得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可以帮你请新的法医，我也不介意。但在新的法医来之前，你还是得配合我的工作。否则我的验尸报告一下来，移交司法，司法那边认定了。你的罪名就定下来了。按照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加上这一桩，直接判死刑是板上定钉的事儿，而且几天之内就会执行。你觉得你的狐朋狗友在这几天内能为你找到比我更优秀的法医？” 犯罪嫌疑人紧绷的脸有了些松动，猩红的眼睛看着她，“我没杀人！” “那就好好配合。那天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你杀的？”江一沁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那些人就是看不惯我不养那两位老不死的呗。可我凭什么养他们？我小时候他们怎么不养我，让我变成了个小混混。变成混混之后，他们就跟我断绝关系了。现在我有点钱的时候，他们又死乞白赖的想从我这里拿点钱。我凭什么要给他们？我不给钱了，他们还整天跟村支书哭穷，让村支书告我。我跟村支书私下说过很多次，那小子根本不理会。于是我就动手打了他，我打他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我又不是活腻了。你是杀了他做什么？杀完他我还得偿命，我又不是脑子有坑。” “那你如何证明你当天晚上，没有出现在村支书家里？” “我的那些兄弟们都能证明。我当时正在跟他们打麻将，那一晚上的手气都不好，把所有的钱都赌光了，心里郁闷的慌。于是，就去找村支书理论去了。去找他的时候，我还带了几个兄弟，那几个兄弟都知道。” “你们去找他的时候有没有动手？” “动了。打了他一顿。但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死。” “空手打还是拿了武器？” “当然是空手，五六个兄弟打一个人还拿着武器，他不必死无疑吗？” “你们离开他家的时候是几点钟？” “凌晨两三点，具体什么时间忘记了。” “你们离开的时候，他身上带有哪些伤？” “都是一些外伤和鞭伤，绝对不会造成死亡。我当小混混也有些年头了，不会连这点打人技术都没有。” 江一沁敲了敲桌面，“你在被捕的时候为什么要说那人是你杀的？然后，在一天之内又否定了你之前的话。你跟我解释一下你现在的口供和之前的口供差距太大的理由。” 犯罪嫌疑人冷冷地看了江一沁一眼，“我就想看看你们这帮傻逼能傻到什么程度，结果你们还真是不负众望。白领了这么多钱，一点实事都不干。我说的斧头和菜刀上面有我的指纹吗？我说你把那两样东西烧毁了，你们还真的就相信。你们怎么就不动脑子查一查，菜刀和斧头是能轻易销毁的吗？” “意思是说你故意绕弯子增加我们的工作难度？” 犯罪嫌疑人冷啐了一声，显然已经懒得回答江一沁的话。 江一沁看了看手里的表，“行了，既然你没什么要补充的，我就走了。我回头就直接把你刚才的话录进档案里，然后上交、定案。” 江一沁说完起身就要走。 犯罪嫌疑人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慌。 他出声道：“你等等。” 江一沁的脚步没停，耳朵却紧密的关注着身后的情况。 只听到身后传来犯罪嫌疑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妈的，我还有话没说完。” 江一沁在门后停下，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我们走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喝醉了骂骂咧咧的人，他正往村支书家的方向走。” “王小二。” 江一沁从审讯室里出来，发现李队正在外面。 “李队，你刚才也听到了，有什么感想？” “我派人去找王小二。” 江一沁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在处理案件的时候，有时候可能会因为我们的办案人员先入为主，心里有了判断。但我希望咱们尽可能的保持无罪原则。这个原则应该是我们办案时首要的一个原则。我们要相信我们所逮捕的人起初是无罪的，有了足够的证据慢慢证明他们有罪。而不是一开始就认为他们有罪，从而因此忽略了重要的线索。” 李队郑重的点点头，“这是我们的疏忽。” “希望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具体的事情我们等找到王小二之后再谈。犯罪嫌疑人这边先留在所里，等王小二那边的情况确定了，再一起打报告。” “一切都听江法医的安排。” 王小二在3天之后，被警队的人找到。 当时他已经去了遥城，正准备坐车去南方。 警队的人在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小旅馆里打包行李。 如果不是他离开之前，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他们很难顺通摸瓜找到他。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需要江一沁出面。 但在这几天里江一沁也没闲着。 她在工作的时间内，也跟李队他们探讨合理的工作方式，争取在找到比较适合乡镇的查案方式。 同时她也了解到李队他们的一些困难以及在乡镇伴随的一些技巧。 她则教他们理论上和实践上的一些技巧，能避免他们在遇到简单的案子时过度复杂化。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在乡镇就不会遇到很复杂的案子。 在乡镇里缺乏监控仪器，要是外来人口作案很难找到凶手。 要是本地人作案，然后趁着月黑风高离开，在线索不足的情况，他们同样也很难找到。 这些线索比大城市难取证得多。 但也有一个优势，就是村镇的犯罪手法比较简单，脉络也比较清晰，不会有太复杂的案子。 只要查案的力度够强，有八成的案子都能很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就像现在这起案子，从案发到破案用的时间是15天，算是很快破获的案子了。 假如李队等人没有先入为主的观点，破案时间完全可以缩短一半。 在取证这一块就疏忽了，造成了不必要的资源浪费。 而王小二犯案的理由，众人都忍不住大吃一惊。 王小二在大家的认知里并不是什么狠角色，甚至还有些懦弱。 他杀人的理由也十分简单，在村屯里的人申请贫困户的时候，村支书没有受理他的申请书，认为他没有资格申请贫困户。 但实际上比他有钱的家庭也都有了名额。 因而怀恨在心。 他犯案的当晚，在看到村支书被人群殴，无法反抗的时候，就大着胆子，跑回家拿了一把菜刀和斧头，就冲进了村支书家里把人砍伤。 那时他喝醉了，也不知道下手轻重，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回家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听到大家都在讨论村支书死的事情，他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他迅速处理了杀人凶器，就换了一身衣服离开村子。 在乡镇里的人不时打听村支书案子的进展，知道有人落网了，他才放心地离开。 但没想到，在他离开之前还是被缉拿归案。 办案人员在看到王小二的口供时，心里都忍不住一阵唏嘘。 江一沁惋惜的是这个案子本来可以不用发生的，却硬生生的扯进了一条人命，以及即将搭进一条人命。 其他的办案人员则是有些后怕。 在平时的办案过程中，他们会难以避免遇到跟村支书一样的问题。 只要是凡人就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只能尽可能做到公平，他们相信村支书也是有他的考量，才会拒绝了那个人的贫困申请，造成某些人的怨恨和不平是很正常的。 但出现这样过激的行为，将来还有谁愿意下村屯？ 谁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做实事？ 这个案子的破获非但没有让人觉得轻松，反而觉得自己的头上随时悬了一把刀，令人不寒而栗。 案子的结果下来之后，江一沁就跟着程至煜、唐雨珍回到了县城。 唐雨珍下车的时候，江一沁也跟着下车。 “小唐，你等我一下。” 唐雨珍疑惑的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她。 江一沁走到离车有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这几天是不是在怨我，在沟通的时候没有让你跟犯罪嫌疑人和家属直接沟通，而是让李队做我的临时翻译？” 唐雨珍的表情有些惊讶，还是点了点头，问出心里的疑惑，“为什么？” “这就是我想要教你的重要的一课。” 唐雨珍抿着嘴听着江一沁接下来的话。 256 第256章 我妻子永远只有你一个 256第256章我妻子永远只有你一个 “我们下乡镇，身份上算是客人，从理论上说我们可以有制订规则的权利，我派你去跟李队或者其他人协商也没有什么问题，别人也无法挑我的毛病，但他们心里会有些不适，从而影响我们的工作。在他们看来，我们时刻需要跟着他们的变化而变化，而不是需要他们来迎合我们。毕竟在这个案子已经转交到我们的手上，我们处于被动状态。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我让你跟李队接洽，就会造成你们两人的职位不对等。他们很可能会找理由拖着我们，让这个案子无法查下去。” “你是说在我们被动的时候，我们必须保持职位对等的沟通？” “对。这一点很重要。不管是在做什么事，我们都必须保持职位对等，否则我们的工作会遇到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唐雨珍无比认真的点点头，“谢谢江法医，我没想到你会专程跟我解释这个。” “我跟你解释，也是避免我们之间不必要的误会。”江一沁笑道：“我们上级法医下队历练的目的很简单，既是让我们感受到县城、乡镇同行的不容易，同时也能让你们了解到比较科学的处理方式。这才能达到双赢。如果我只是来这里敷衍地度过半年时间，然后离开，那么我不需要费这么大力气去做这些事情。这对我、对你都没有任何好处。我们上级法医下队历练的传统就失去了意义。” 唐雨珍没想到江一沁会对他说这些话。 他问道：“江法医，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殷城？” “现在我还不知道，但我留到这里的时间不会满一年。预计等孩子6个月之后，我就要离开了。在这期间我希望，我能把我所知道的东西交给你。不过，就算我有这个心，也还得看你的接受能力、领悟能力够不够。” “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不会让你失望。” “好。我们都是成年人，话说太多就显得像在教训别人了，你听多了也会不舒服。我就说这么多，在工作上你有什么问题就及时问我。” 江一沁朝他点点头，然后转身上车。 程至煜含笑的看着她，说道：“看来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你刚才的那些话放在商场上面说，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生意人心眼比较多，没有我们在体制内的人那么直接。” “不管哪个行业都有各种各样的人，应该是说你给了他们一个很坦然的语境，让他们可以顺着你的话去思考。就算他们反应过来了，觉得被你压制了，也是一段时间之后。而这段时间，你用你的工作能力和专业技术征服了他们，因此他们也不会对你做些什么或者心怀不轨。” “可能是吧。我之前曾经想过，要换种方法去提醒他们，但后来遇到的同事和合作伙伴都还不错，后来每次都那么直截了当。” 程至煜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很好。” 江一沁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黎文皓说的一句话。 “以后我一定好好赚钱，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坚持你所认定的正义。” 结果，现在她的身边坐着一个殷城首富。 他有足够的资产和势力，可以让她坚持自己认定的东西，不用回头，也不用担心她得罪的人会报复她。 江一沁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些疲倦，但还是强撑精神，问道：“你那边的工作不要紧吗？” “没有什么大碍，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已经把公司交给合适的人了，他们负责在公司坐镇，我偶尔处理特别重要的事情就行了。” 江一沁有些不解地说道：“你是打算跟我一直耗着，也不打算跟我说你和夏禅的关系？” “我和夏禅的关系绝对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我的妻子永远只有你一个，我们也只会有一个孩子。” “豪门里争夺家产戏码一直层出不穷，从表面上看，我和思琪没有这么方面的担忧，但内里还有有竞争的。如果生两个或多个孩子，我们的孩子迟早有一天也会陷入这样的窘境里。与其这样，就生一个孩子好了，我们的所有家产他（她）都不用去抢，因为他（她）就是第一继承人，别因为这些身外之物把心里最后一点温情都打散了。” 程至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抹落寞与黯淡。 江一沁想去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些痛苦她不了解。 她老爸老妈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多出来一个人跟她分财产、分老爸老妈的爱。 小唯虽然出现了，但是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是她主动选择的，而不是因为老爸老妈想要一个孩子，给她生出来个弟弟妹妹。 小唯的出现也是在她的三观完全稳定之后，因此她没有感觉到老爸老妈、家产被霸占的感觉，也可能是小唯现在还太小了，存在感没有那么强。 她都无法想象有一天，她家二宝贝会跟她抢财产和老爸老妈，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不过，只要一个孩子也好。 孩子也不用担心得到的宠爱少，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相继发生了好几起案子。 江一沁真正经手的案子并不多，她的重心完全放在培养唐雨珍上面了，很多事情都让唐雨珍亲自去做。 唐雨珍是个很努力和工作也认真的人。 每次下队搜集证据回来都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江一沁，并且会问很多问题，让江一沁给他指点。 江一沁在这方面也没有任何吝啬或藏私的想法，把自己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技巧都告诉他。 唐雨珍也越来越熟练地掌握那些技巧，再加上他是本地人的关系，没有沟通方面的障碍，可以更加细致的跟受害者或者凶手那边的人沟通，办案效率比之前高上很多。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流走，不知不觉也到了新年。 今年是江一沁第一次不在殷城过年。 江秋水和冯雪倩在江小唯放寒假的时候，就带着他来遥城了。 程至煜便在江一沁出租屋的楼下又租了一间房子，让江秋水、冯雪倩和江小唯他们住在那里，平时吃饭、一起出去散步或游玩都很方便。 有了冯雪倩和江秋水他们，江一沁一点也没觉得没能回殷城过年是遗憾。 今年的过年无疑是他们家最特别的一次过年。 县城的空气很不错，年味也比城市里浓得多。 离过年还有小半个月的时候，县里的人就开始往家里买年货。 冯雪倩和江秋水每天没有特别的事情做就跟着一群老太太、老爷子，不断的往家里提东西。 冯雪倩还跟房东阿姨学了做当地的腊肉、饺子、香肠、手工米饼和米粉等这些手工的东西，学得不亦乐乎。 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已经把家里所有过年需要吃的东西都做齐了。 江一沁每天下班回来都能吃到老爸老妈做的那些好吃的，听到他们爽朗的笑声，看到他们身体健健康康的，就觉得异常的幸福。 她的孕吐在程至煜的调养下早已好转了。 在怀孕4个月之后，她就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吃货，几乎找不到她不喜欢吃的东西。 她的饭量本来就比普通的女孩大。 现在更是变成了个名副其实的饭桶。 一天恨不得吃七顿饭，每顿都吃得饱饱的结果还经常大半夜被饿醒。 程至煜就给她囤了各种各样的营养师搭配的零食。 即便如此，有时候突然嘴馋想某样东西来，程至煜也会在大半夜的时候开车出去帮她买。 在程至煜这样悉心照顾她的情况下，江一沁发现对他的态度越来越虚无缥缈了。 果然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唐雨珍和覃玲他们在除夕的早上，过来打了声招呼，送了一些年货之后，就开车回家过年。 今年过年他们会先订婚，打算天气暖一点的时候结婚、举行婚礼。 他们这边会先送聘礼，两边老人、长辈确定了婚期才会结婚。 其实也跟大城市的差不多，只是他们的步骤更加繁杂一些罢了。 江一沁一直在局里，坚守到除夕当天下午5点钟才下班。 几天下了好几场大雪，路面早已被积雪覆盖住了。 程至煜把车开到了她办公室楼下，为了避免她不小心摔倒，他还细心地把车门都朝着她这边方向开，楞是没让她踩过一次积雪。 江一沁坐进车内，“你今年过年不回家吗？” “我告诉他们，你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在春运的时候不方便回家。等交通好一点，你这边下队的时间也到了，我们再一起回去。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 “嗯，我今天已经跟黄局说了。在新年收假后，我还上一个星期的班，把手上的一些案子和资料整理好就要回去了。” “他怎么说，同意了吗？” “他已经跟韩局那边说了，韩局那边已经确定。”江一沁表情有些忐忑不安，“时隔半年再回去，我不知道我的职位不会有什么变动。我也担心我回去找不到自己合适的位置，会不会像那些以前的同事那样找不准定位，从而被架空，最后不是辞职，就是调换岗位。” “放心，这事有我。你安安心心的过年，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257 第257章 程首富，新年快乐 257第257章程首富，新年快乐 “其他的同事会不会心生不满或者觉得不公平什么的？”江一沁对此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在她不在局里的这段时间，其他同事也有优秀的表现，提到她原来的职位上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能力和工作态度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下队后做出的那些成绩，也是其他以前下队的同事无法做到的，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排斥你或把你架空。” 江一沁听到他这么说，心也算安定下来了。 回到家时，冯雪倩便指着裹着圆滚滚的江一沁说道：“赶紧换衣服，别在外面着凉了。” “老妈，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对你这个饭桶而言，做什么吃的你觉得好吃。” 江一沁嘿嘿的笑了两声，进屋脱鞋、换衣服，“有你这么说你女儿的吗？饭桶？亏你说得出来。” “你以为当妈的愿意说自己女儿饭桶？还不是你太能吃了，我都觉得有一天家里会被你吃穷。” 江一沁翻了个白眼，“放心，以你女婿的财力应该完全能让我吃一辈子也吃不垮。” “瞧你这点出息，赶紧去洗手。” 江一沁立刻从善如流地去洗了个手。 然后走到走廊上，坐在江小唯旁边的软垫上看着远处的花园。 现在的花园已经没有什么花了，树枝上还残留着积雪。 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江一沁侧过头看的江小唯腿上的画架，“二宝贝，你喜欢画画吗？” “嗯。老师说我可以走画画这条路，可是我听其他同学说学画画要花好多钱。”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如果你真的喜欢画画，就好好学，等回家了姐姐给你找位好老师。” “姐姐……”江小唯红着眼圈看着她。 “别哭啊，我可没空安慰你。”江一沁捏了捏他的小脸儿，夸张地叹了口气，“老爸老妈这次该圆满了，终于有个娃喜欢走艺术路线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不是打架就是碰死人。” 江小唯被她逗得怎么也哭不出来了，“姐姐，我的人物画只画你好不好？” 江一沁眼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好啊，你只能画我。以后有女朋友了，你也不能画她，必须只能是我。” “嗯嗯。”江小唯很认真地点点头。 他才不要画除了姐姐之外的其他女人。 江一沁看到他那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头上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 她偏过头发现是冯雪倩站在身后的窗户边，“老妈，没事干也不要对你女儿使用家庭暴力。” “暴你个头，对着二宝贝别乱说话。” “有吗？有吗？有吗？” 冯雪倩懒得再理她，说道：“你们两个收拾一下你们整出来的东西，准备开饭了。” “遵命遵命。”江一沁和江小唯立刻屁颠屁颠的走廊上的软垫收回来，走回客厅。 客厅里的饭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菜，程至煜和江秋水已经坐在那里了。 一家人入座之后，江秋水便给程至煜倒了一杯酒，然后才给自己满上。 江秋水说道：“至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别的漂亮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做的很好，我很感激你。” 程至煜笑着将那杯酒喝了个干净，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秋水点了点头，“好好好，大家都吃饭吧！这还是咱们在外面吃的第一顿年夜饭，也要热热闹闹地吃完。” 一家人正式开动了。 吃了一会儿之后，江一沁放下筷子看着老爸老妈、程至煜、江小唯等人，说道：“对同事、朋友，我都觉得我做得还挺到位，对你们我亏欠了很多，就连现在也是这样。我想我这个毛病以后也改不了了，但是我尽量多把时间放在你们身上。” 冯雪倩听到这话眼眶有些泛红，嘴里却没有服软，“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烧高香了，其他的我们听听就算了。” “能别拆台吗？”江一沁一脸黑线的说道。 冯雪倩没说话，给她添了几筷子菜，“赶紧让我的外孙外孙女好好吃饭。” “得，我就这待遇了。” 众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年夜饭，外面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县里和村屯严禁燃放烟花爆竹没有这么严格，一到饭点的时候就开始放鞭炮。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硝烟的味道，同时也让人真真正正的感觉到过年了。 吃完晚饭后，一家人都换了衣服，来到江边，在江边看烟火。 各种各样的烟花在黑暗的空中绽放，将整个夜空点缀得异常的美丽。 江一沁的手机响个不停，她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有不少短信。 这个电话是韩凉打过来的。 江一沁跟程至煜打了个手势，就走到旁边五六米的地方接了电话，“小韩，新年快乐。” “江姐，新年快乐，我好想你。”韩凉在电话那头喊道。 她听到的都是江一沁那边的烟花爆裂的声响。 “我就快回去了，留着点力气被我使唤吧。” “就等你这句话了。本来我还以为你会再留一段时间，今天在我爸办公桌上看到你的材料才确定你回来的时间。我要不是没看到，你是不是打算等你回来报道了再说？” “这不是打算给你个惊喜吗？” “惊死我了。”韩凉没好气道。 江一沁哈哈大笑，“小姑娘家的，说话注意点。局里和法医部这段时间有什么变动吗？” “局里还是那样，沈队、蜘蛛他们被评市里的先进工作者了，陆法医打算公费考博，其他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 “陆法医考博？”江一沁有些讶异。 “是啊。申请的学校还是我们的母校呢，清川大学。” “学什么专业啊？” “药理和法医刑侦。” “陆法医的认真我们都比不上。林先觉的案子后来有什么进展吗？” “这个说来话长，回头你回来了自己看卷宗就明白了。” “好。”江一沁这边的烟花爆竹声越来越响，说的话都靠喊。 关键喊了那边也不一定能听到。 江一沁匆匆地说了句再见，就挂了电话。 然后打开微信给陆法医和沈尉他们各拜了个年，顺便给他们各发了个小红包意思意思。 陆法医：谢谢江法医的大红包，新年发大财啊。 江一沁：哈哈，陆老师，你可折煞我了。听说你要考博，准备怎么时候去啊？ 陆法医：你消息还挺灵通，是小韩那丫头告诉你的吧？ 江一沁：是啊。她是我留在局里的眼线。 陆法医回了她一个擦汗的表情。 陆法医：考博这事儿我之前就想过，本来在你下队之前就要申请的，结果你先申请了下队。我本来是预计你今年六月份才回来的，因此申请了下半年度的考博。 江一沁：谢谢陆老师。 江一沁看到陆法医的话，好半晌又发了一句。 江一沁：陆老师，你不会是怕我回去之后没有合适的位置，所以才考博的吧？ 陆法医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句。 陆法医：我在你心里都圣母、伟大成这样了？我一直都有考博的打算，不是临时决定的。 江一沁：如果是这样，我就好好恭喜你，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发展。 陆法医：小丫头，别瞎想。你的位置在近几年内不会有人能顶替，而你在这几年也不可能原地踏步，所以你会是我们局里最优秀的法医。 江一沁：陆老师，你这么夸奖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陆法医：我是说真的。 陆法医停顿了一下，又发过来一句话。 陆法医：听说你怀孕了，看手机太长时间对身体不好。 江一沁心里蓦地一暖，迅速打上一行字。 江一沁：陆老师，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和容忍。前几年，有时候我做事没有分寸，做的事、说的话有让你不快的地方，你也没有责怪过我。以后考博了，你千万别蔑视我这个低学历党。 陆法医回了她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陆法医：局里也只有你叫我陆老师的时候带着尊敬。行了，我们就别在除夕夜互相恭维了，准妈妈休息去吧。 江一沁回了一个拜年的表情，就收了手机，走到程至煜旁边，陪他一起看江对岸的烟火。 程至煜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江一沁问道：“给家里的拜年电话了吗？” “刚才打过了。”程至煜说着，拿出手机拍了两人的合照，然后发给程思琪，“这个比较有说服力。” 江一沁笑笑，在一朵最大的烟花绽放的时候，大声道：“程首富，新年快乐！” “老婆，新年快乐！” 新年一周的假期很快就在吃吃喝喝中结束，本来在县里是流行新年去各家拜年的。 江一沁的身体不方便，就给局里的同事们发了拜年信息和打了电话，就没上门拜年，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期间倒是有不少同事来她这里拜年了，还带了一些县里的特产，把本来就塞得满满当当的家里寒得更满了。 江一沁这些天也没闲着，每天会抽出三个小时用来做这半年多的工作记录和总结，免得到时候有遗漏的事情。 年后上班基本就在做各种交接和告别。 一周后，江一沁与程至煜还有冯雪倩江秋水他们坐上飞往殷城的飞机。 即便遥城的工作氛围、同事都不错，她也没有太深的归宿感，她在那里也只是过客。 殷城才是她一直工作、生活的地方。 258 第258章 给孩子取名（猜对领红包哟） 258第258章给孩子取名（猜对领红包哟） 飞机降落在殷城的国际机场，程家的司机在机场等着他们了。 一行人坐上车，来到程家大宅。 今天正好是元宵节，今年除夕没在大宅过，元宵江家人回程家一起过，也是对程家人的尊重。 冯雪倩、江秋水他们把在遥城做的那些特产、手工饼都打包了回来，洛莹看到那些东西赞不绝口。 程家人看到江一沁顶着个已经显怀的肚子，就害怕她碰着、摔着，一群人都围在她身边，就怕她磕碰到了哪里。 那小心翼翼的态度把江一沁弄得哭笑不得。 江一沁笑道：“爷爷、爸妈，你们别这么紧张，看到你们这样，我都跟着一起紧张了。” 洛莹握着她的手，一连串地问道：“你坐飞机没事吧？现在脚肿不肿？晚上睡觉难不难受？” “现在还好，就是坐的时间长了腰会疼，得经常起来走走。” 洛莹点点头，“我当初怀思琪的时候也这样，你赶紧去爷爷旁边坐着，我去厨房看看饭好了没有。” 程志强笑道：“亲家，你们都坐，小沁和小唯到爷爷这儿来。” 江秋水和冯雪倩依言坐到程志强对面的沙发上，江一沁和江小唯则坐到程志强的两侧。 程志强慈爱地拍拍他们的手，“除夕夜你们不在，爷爷的红包等到现在才送出去。” “爷爷，红包你给二宝贝就行了。我都这么大了，还领红包，多不好意思啊。”江一沁轻笑道。 “你更要给红包。你是我们程家未来的主母，现在又怀孕了，责任重大。这红包不给你，还能给谁？”程志强笑着把一个大红包放到江一沁手里。 江一沁接过那沉甸甸的红包，笑嘻嘻道：“爷爷，你不会把一个月生活费都给我了吗？” “是啊。”程志强爽朗地笑道，然后拿了一个稍微薄一点的红包，放到江小唯手里，“你还是个孩子，给你钱的目的不是存钱，而是让你学会怎么花钱。不会合理的花钱的人，是不会赚钱的。” 江小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江一沁和冯雪倩、江秋水。 直到他们点头了，他才说道：“谢谢爷爷，祝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清清脆脆的稚气声音，让人听着格外的悦耳。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程志强笑道，转向江秋水和冯雪倩，“亲家，孩子还没开学，这次就在大宅小住几天，让孩子们带你们到附近看看，等孩子上学了再回去，你们看行不行？” 江秋水和冯雪倩见程志强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推辞。 江秋水笑道：“就怕打扰到老爷子您。” “人多热闹，我还能看看你们打打麻将、解解闷呢。”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思琪，你让人给亲家和小唯收拾出房间来。” 程思琪笑道：“好咧。我要把嫂子带走，让嫂子指点指点，看看哪间客房更适合叔叔阿姨和小唯宝贝住。” “去吧，照看好你嫂子。” 程思琪扶着江一沁出主屋。 江一沁抽回手，无奈道：“你不用扶我的，现在才六个多月你们就这样了，快生的时候你们是想把我扔进真空里去吗？” “这不是被爷爷和我爸妈说的嘛。嫂子，我想跟你说件事。” 江一沁就知道程思琪会有话对她说，问道：“怎么了？是你和杨树敬的事？” “差不多。我之前跟爷爷提过，爷爷让我去跟我爸妈说，我爸妈又让我问大哥，大哥没给我回复。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没听他提过这件事，杨树敬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我想他没理由不同意。会不会是因为他想当面跟你聊这事儿？”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问过几次，他都没理我。”程思琪说着，便哭丧着一张脸。 “你打算让我去旁敲侧击你大哥？” “好，我挑个合适的时机帮你问问。” “谢谢嫂子。”程思琪小心翼翼地搂住她。 江一沁拍了拍她的手，“等下爸妈和爷爷他们看到你这样，又得说你了。” 程思琪闻言立刻松开搂住江一沁脖子的手，酸溜溜地说道：“你现在是家里重点保护对象，我们都得靠边站。” 江一沁好笑地看着她，“瞧你这小样儿，去看看客房，顺便给你看看我从遥城给你带回来的小东西。” “真哒？！走走走，嫂子，我们赶紧去看客房。” 晚上两家人一起其乐融融地吃饭，程志强他们先是询问了江一沁在遥城的工作情况，得知她的工作进展和收获都很高兴。 之后，两家人的话题基本就围绕着江一沁肚子里的孩子了。 江一沁、程思琪、江小唯三个人七嘴八舌的给孩子起名，叫什么的都有。 程成成、程一一、程江江、程江子…… 那些搞怪的名字把两家长辈雷得哭笑不得。 程志强笑道：“你们这些孩子别乱取，取名还是要慎重，一个名字是要跟他（她）一辈子的。名字代表的是他(她）这个人的精气神，也代表了父母和长辈对他（她）的期许，不是开玩笑的事。” “爷爷，那你说咱们取个什么名字好？”江一沁问道。 “你的名字就特别难得，尤其是你名字里的那个‘一’字，很少人会在名字里加个一，这也是亲家他们有福气了。” 江秋水笑道：“小沁我名字不是我们取的，是她还没出生的时候，一个路过的算命先生给起的，算命先生只取了一个名字了，并且说一定是个女孩，这个名字就够用了。” 程志强笑着点点头，“那我们就继续用这个‘一’字来起名，但在字体上又不能重复小沁的名字。如果是个女孩，就叫程依，单人旁加衣服的衣。寓意是她这个人的一生，不会缺衣少食，富足无撼。同时它又是依靠的依，也代表她在遇事的时候能有个依靠，不会是一个人独撑。如果是男孩，就叫程壹。这个壹字是咱们特有的文字，它是万物的开始。有句老话说得好，穷不过五代，富不过三代。我们程家到至煜这一辈就是第三代了，对于下一代我们对他的要求是复兴，这个壹字就很到位。”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 “爷爷，我以前的名字也是你取的吗？”程思琪好奇的问道。 “你和你大哥的名字都是我取的，你的名字寓意也很深厚。琪字，代表的是美玉，不可思议的美玉，就是你名字的由来。” “大哥的呢？” “你大哥的名字源于一句话，‘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煜字，代表杰出、超越，所以我在他的名字里加了个至，希望他会有超出前两辈人的表现，这也是我当时对你大哥的期待。其实仔细品味名字，都是上一代人对晚辈的爱护和期待。” “你这话也说的不太对呀！夏云缈、夏云散的名字完全就看不出上一辈他们的爱护和期待。” 程志强闻言从江一沁他们回来就没落下的笑容，顿时落下了，沉声道：“那是别人家的事。就算关上门，也别说别人家的是非。” 程思琪摸了摸鼻子，“我知错了，爷爷。” “行了，时间晚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程志强说完，就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程时远连忙扶着他上楼。 江一沁和佣人带着江秋水和冯雪倩走到安排的客房，安顿好他们之后，才回了她和程至煜的房间。 程至煜已经在榻榻米上铺好了床被，见她进来，偏过头笑道：“我们今晚就睡这儿了。” “你不是不喜欢睡榻榻米吗？” “你现在上下楼不方便，这里睡着挺舒服的，先睡这儿。” 江一沁坐到铺好的软被上，无奈地看着程至煜，“你们别这么紧张，你们一紧张，我也跟着紧张了。我就是怀孕了而已，不能连楼梯都上不了。” 程至煜将她日渐圆润的身体，大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我确实紧张，你就好好配合。我现在恨不得你24小时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呆着。另外，我们只有这个孩子。江法医，你好好享受剩下的三个月的好日子，孩子生下来后，我们所有人的重心都在孩子身上了，就没人理你了。”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好吧好吧，那我赶紧享受享受，我一定抓紧时间，把你们折腾的团团转。” 程至煜轻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转身到洗手间看的水是不是放满了。 在等水的时间里，他在洗手间里上一层铺防滑垫，避免她不小心摔倒。 江一沁靠在榻榻米旁的架子上，看着熟悉的地方，再也没有了忐忑与苦涩。 江家人在程家大宅呆了3天才回家，期间江一沁的复职手续也已经办妥了。 这次，程家人不再同意让江一沁和程至煜单独在外面住，硬是让他们留在大宅，每天上下班都由程家的司机负责接送。 江一沁坐在后座上，远远地看到单位门口的那条横幅，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259 第259章 回局里工作 259第259章回局里工作 那红底黄字写得异常的张扬——欢迎美女法医江一沁回局工作！ 司机也看到了那一行字，问道：“夫人，我们要在这边停一下吗？” “不用，直接开往法医部。” 司机依言把车子滑行进保安岗。 车子在法医楼前停下，法医部的人都聚集在一楼。 韩凉看到江一沁的车子开过来，就往这边走了几步，为江一沁打开车门。 江一沁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从车上下来，笑道：“各位，好久不见。我的变化有这么大吗？让你们这么惊讶。” “江姐，你这变化何止是大，简直就是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韩凉说着伸手摸了摸江一沁鼓起来的肚子，“小宝宝什么时候出生？” “预产期在3个月之后。” “那快了。”韩凉说着把一直捧在手里的花放进江一沁的怀里，说道：“江姐，欢迎你回来，欢迎你继续折腾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江一沁走到其他法医眼前说道：“谢谢各位的欢迎，我就不发表什么个人演讲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主任笑道：“必须逍遥阁。” 江一沁立刻一脸黑线，“主任，能不要在我吃不下的时候说逍遥阁不？” “你要是发挥正常了，我们什么发挥的余地？就是要在你吃不下的时候，才有我们表现的份儿。”主任毫不留情地说道。 “行行行，今晚就逍遥阁，带你们去腐败。”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江一沁回到阔别了半年多的办公室。 办公室被韩凉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原位，连她的杯子也还在老地方放着，好像她一直没离开过。 江一沁环视了一圈后，将目光停留在韩凉的身上。 “丫头，最近这段时间变了不少嘛。” 韩凉笑嘻嘻的说道：“之前有你的庇护，我还能偶尔偷偷懒。你不在这里了，我就得一个人去努力。就算其他法医都挺好的，对我也很不错，也没有跟你在一起自在。” “在年轻的时候还是多锻炼一点。这次我下队也收获了不少，回头我跟你说一下，到时候你下队可以避免很多问题。” “好啊好啊。” “我先看一下近段时间局里处理的一些案件，回头再跟你说。” “之前你不是问我有关于林教授的事情吗？我昨天把卷宗拿出来了，放在你桌上，你看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 江一沁说完打开桌面上的卷宗。 韩凉去给她泡了一杯牛奶，然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江一沁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那份卷宗上。 她把目录看了一遍，然后翻到最后面一张。 看到卷宗最后录入的时间是在3个月之前，结果是林先觉被指控的罪名不成立。 江一沁对林先觉得这个案子知道得并不算多。 起初是林先觉涉及到新型毒品的制作才被拘留的，当时也算是正确确凿，但后来却被冼白了。 江一沁正要往下看，办公室就进来了一个人。 沈尉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调笑道：“你也太拼命了，今天才上班就看卷宗。” “我这不是要急于表现嘛，免得跟你们的差距拉得太大了。”江一沁随口说道，指了指办公室的沙发，“沈队，好久不见，请坐。” 沈尉挑了个位子坐下来，看着江一沁顶着一个大肚子慢慢走过来，他的表情有些黯淡。 江一沁侧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因此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沈尉接过江一沁手里的水杯，手指若有似无的抚过她柔软的手。 江一沁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这个小动作，说道：“我正要看林教授的案子，你来了正好，有时间跟我说说他的事吗？” 沈尉喝了一口水，“他的这个案子比较典型，从无罪到有罪，再从有罪到无罪。首先我们在取证的过程中，确实有发现他电脑里有毒品的各个步骤的制作和研发，但没有找到任何他跟那个组织相关的线索。在这一步骤我们花了两个月去取证。在这两个月内，林家人为他申请了法外保释。这些步骤都是符合法律程序的。” 江一沁点点头，“这个结果还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我不明白的是，林先觉仅仅是因为兴趣而制作这些毒品，还是他刻意做的？如果是因为兴趣，他毒品的制作和研发资料又是怎么流传到那些人的手里的？不，先不追究资料这怎么传送到那些人的手里，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弄清楚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做了新型毒品的研发？如果林先觉在研究的时候，已经是半公开的那么这些都是可查的。” 沈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看来怀孕也没法你的智商降低嘛。” “是不是听到了太多有关一孕傻3年的话了？基本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没传说中那么夸张。” 沈尉轻扯了扯嘴角，“林先觉研发毒品这个事情，我们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很多相关的资料。那些资料表明，这些研发不是他一个人完成的，还有其他的帮手。” “其他的帮手？这一点都不奇怪。” “对。这个新型毒品的研发过程很是复杂，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就算他的智商超群，很多跨行业的东西和理工科的东西，他还是需要别人的帮忙。因此，在我们取证的过程中，发现了那个人。” 江一沁等着沈尉继续说下去。 沈尉却停下来，定定的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啊？”江一沁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发现精通药理、化学，又有过强理论知识的人只有陆法医了，但陆法医还在局里好好的上班，那就不可能是他。 于是，她问道：“谁啊？” “李师母。” “这……这怎么可能？”江一沁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尉。 沈尉镇定如常地看着她，“你没有听错，就是李师母。” “确定了林先觉制作毒品流程有她参与之后，我们就去寺庙里找她，却发现她在半个月之前已经过世，尸骨已经由寺庙的人火化。来了个死无对证。” 江一沁抿了抿唇，“做过交接调查吗？” “这些相关的调查都做过，还查询过她和与她相关的人银行账户，以及在国外是不是有账户，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 “李师母和李教授在国外都有好几个账户，甚至他们女儿也有几个账户在国外，分别隔一段时间就会往里面汇一大笔款项。那些大笔的款项跟他们的退休工资以及退休返聘工资的数据都不符。那些数据是从5年前就开始了，但林先觉的新型毒品的研发和最终确立是两年前。他跟李师母有密切联系是在3年前，因此可以判断，那些款项不是林先觉汇入的。李教授他们夫妇一定还有其他赚钱门道。而那些赚钱门道很可能就是我们所追查的神秘组织。” 江一沁瞪大眼睛看着沈尉，一时半会儿，她还无法接受和消化这个消息。 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沈尉也没打扰她，等她自己慢慢反应过来。 江一沁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次，又喝了3杯温水，才勉强平复下来。 江一沁捏住自己的手，说道：“你说的这些让我很惊讶，也让我很费解，但我去遥城的时候，碰到了黎文皓。他跟我说了一些他和李教授的事情，同样也很费解。” 沈尉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但没有出声。 “黎文皓说他当年在去越南缉毒的时候，李教授曾经给他一种药，让他在危急的时刻吃掉。后来他也确实遇到了很紧急的情况，于是他把药给吃了，一直到后来他成为特种兵，他都没想通，那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我们看到的那个尸体不是黎文皓的？” “对，如果那具尸体是黎文皓的，我们后来都看到黎文皓了。他的身上、脸上，都没有那些伤口。” 沈尉露出一个思考的表情，“他有说过有什么异常情况吗？难道他一醒过来就在雪狐大队。” “这倒不是，你还记得我后来也去了越南吗？当时就有特种兵过去救援，黎文皓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被特种部队救了，然后进入雪狐大队。” 沈尉想了想，说道：“你这么说也解释得通，但是还有些疑问。” “如果是这样，那证明李教授他们夫妻在当年已经有所行动，他们为什么不杀了黎文皓？我想他们给黎文皓药，应该是想收买黎文皓，或者是让黎文皓为他们做某些事情。但根据你刚才的描述，他们后来是一直在排斥或者刻意躲避黎文皓的。” “嗯。这一点李文浩也在求证，他这几年也在找寻机会见李教授和师母他们，但都没能见上。当时他还跟我说我们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那个手印也确实是他的。”江一沁沉吟了片刻，说道：“要联系上黎文皓虽然有些麻烦，但我想是可以继续联系，他还能为我们提供某些证据和线索。如果是别人随便说一句话，我不太相信，黎文皓我还是相信的，尤其他现在还成了首屈一指的雪狐大队的副队。我想他没必要在这方面对我说谎。” 260 第260章 案子的悬念 260第260章案子的悬念 “你说的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案子的所有的疑点都重新集中在了李教授和李师母身上，但这两个人在法律层面上已经死亡。要结案很方便，这事要是如此草率的结案，估计咱们自己都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 “要不咱们试试看能不能在李教授的几个子女中找到一些线索？” “这个我回头就让人去查。” “我建议用李教授和李师母的照片去查查海陆空看看最近是不是有相关的人或者相似的人出国了。” “你是认为他们没死吗？” “以前我认为他们已经死了，但我现在不敢这么想，我觉得他们应该还活着，至少有一个人是活着的。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查了这么久，却一点眉目都没有。而且每当我们发现一个新线索，那个新鲜说很快就会关掉，或者又给我们提供了新的问题，让我们止步不前。如果是李教授，我想他可以做到。” 沈尉并不反驳江一沁的推断。 “李教授在刑侦和法医两方面都有杰出的贡献，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几位老教授跟他比肩，他要干扰我们的侦察简直易如反掌。”江一沁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们这一类人要犯案起来，要查的话简直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反侦查的技术也很强。 而且李教授熟悉他们的工作，知道有哪些案子不好查或者案子拖了多少年会无法再查下去。 就算查下去，也拖过了追诉期，就算查出来也没什么用。 江一沁也许是因为说了太多的话，脸色有些苍白，又或者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间很难消化。 她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沈队，我没想到我一回来上班，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这些事情你只要知道就行。你在生孩子之前还是不要接触复杂的案子，尤其是这种跟你有关系的案件，你最好别接触，很容易引火烧身。” “我明白。”江一沁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她是李教授公认和赞赏的第一位女学生，又是现在的法医界最出名的女法医。 她要是对这件事过于积极，很容易落到有心人的眼里。 无论这个案子最终定案成李教授是不是有罪，或是到这一步结案，她都不能过于关注。 沈尉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说道：“事情我就跟你说到这里，你这边的工作你自己安排，如果再有关于教授的案子的事，我就不跟你交流了。陆法医还有几个月才考博，我会把这个案子转到他的手上。” “好，我没任何意见。” “那就好，我先回去工作了。” 江一沁站起来把沈尉送出办公室，然后慢慢地往陆法医的办公室走去。 陆法医看到她进来，连忙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笑道：“领导下来视察呀！” “陆老师，你可以再埋汰我一点？” 陆法医闻言哈哈大笑，对他的两个助理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两名助理带上门就离开了。 “你过来是跟我谈李教授的案子还是谈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江一沁一脸郁闷地看着陆法医，“什么都瞒不过你。沈队刚才已经跟我说了，李教授的案子让我避嫌，最好在以后也不要经手这个案子。” “他说的没错，你要是参与这个案子，很容易让舆论全转向你。”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打算再继续做这个案子。我回头把之前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公布的证据拿过来给你，你看看对你查案有没有帮助。” 下午下班的时候，程至煜的车子准时出现在法医楼前。 江一沁让韩凉去通知刑警大队的人和法医部的同事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向离他们最近的逍遥阁分店。 逍遥阁的每一个分店都极具特色，让人很有惊喜。 这次韩局和几个领导也架不住邀请一起过来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大餐，把这里的一些特色菜，都尝了一遍。 这次，由程至煜负责接待他们。 局里的人都算是第一次跟程至煜近距离接触。 看到程至煜风度翩翩、接人待物、都极有分寸，又对江一沁又格外的体贴、细心，把一众未婚的女同事都给羡慕嫉妒恨坏了。 江一沁因为怀孕的关系很多东西还要忌口，所以只吃了一些特别大众化和安全的菜色。 即便是这些在外面看来很普通的菜色，由逍遥阁的大厨们做起来也很不一样。 程至煜跟江一沁和那些同事聊天的同时，也在关注江一沁这边的情况，不时给她添菜、盛饭。 几个女同事看到江一沁一脸淡定的吃掉了4碗米饭还意犹未尽的时候，都忍不住震惊了。 韩凉一脸无语的看着江一沁，小声的说道：“江姐，你这个饭量也太夸张了。” 江一沁笑道：“我见这里的饭很好吃就多吃了一点，又不是天天这么吃。” 程至煜听到江一沁的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江一沁对他的任何一个表情都很熟悉，在桌子下掐了掐他的手。 程至煜却伸手握住她的手，一直不放。 众人一起吃饭，吃到了晚上九点半才散。 程至煜又给众人点了一些点心，让他们打包回去。 逍遥阁的那些点心一直声名在外，但是并不外卖，只有在这里消费过的人才能吃到。 同时也给江一沁拿了两盒，免得这个吃货到晚上的时候饿了找不到吃的。 坐进车内时，江一沁重重地舒了口气，说道：“程首富，我们先去公寓一趟。” “不想回家住？” “不是。今天在局里看了林先觉的卷宗，跟沈队、陆法医他们探讨后发现不少线索都指向了李教授。李教授很可能是贩毒组织的首脑，他们建议我避嫌。之前李师母不是给我一个小箱子吗？我回去拿，明天交给陆法医。” “线索指向了李教授？”程至煜疑惑道。 “嗯。”江一沁把今天和沈尉、陆法医的推测告诉程至煜。 交代完之后，两人也回到了公寓。 程至煜好长时间没说话，进厨房热了牛奶出来，才开口道：“我们先假设李教授就是这一切事件的幕后推手，在某些方面也是能说得懂的。比如，当年他把你推出来接触思琪的案子，也是他计算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你跟我谈起这件事，我就觉得不可思议。我的记忆力虽然不是过目不忘，我的家人也不至于能把帮助思琪的人忘得干干净净。后来我就去查了，发现是有人在事后刻意抹掉你的痕迹。” 江一沁狐疑地看着程至煜，“程首富，我不太理解你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李教授当时把你推出来是想让你承担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事后你的情况也确实如他所料。” “但在当时，他在积极地为我推荐实习单位这事儿又怎么说？” “积极？你看到了，还是他这么在你面前表现了？” 江一沁被问住了，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说他在我面前演戏？” “我们暂时这么想。我记得你之前也说过，黎文皓也是由李教授推荐进你们单位的，后来他在你找实习单位的时候碰了很多次壁，才把你推荐给进现在的单位。你不觉得这是在施恩给你和黎文皓吗？”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跟他对宁清悠冒充他的学生，他却从来不拆穿的目的一样。” “他同样也在给宁清悠施恩？” 江一沁摇了摇头，“程首富，我还是不太明白。” 程至煜坐到她身边，“你啊，你不理解不是因为你不聪明、不细心，而是你对人性的弱点和阴暗面不太关注。我们现在是假设李教授是幕后推手，他如何能做到一直留在法网之外？最好的方法无疑是把自己培养的人才、学生都往法医、刑警或其他执法人员的岗位上输送，你们走到的位置越高对他越有利，让他能随时得到你们的第一手资料。但因为他是你们的导师，他甚至可以比你们了解得更多，这样就更利于他的隐藏。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那他为什么会那样对黎文皓？” “我先说说李师母在庭审上揭穿宁清悠的原因，黎文皓被他们放弃的理由差不多。” 江一沁茫然地看着程至煜，继续听他说话。 程至煜有些心疼地抚过她苍白的小脸儿。 “宁清悠当时基本已经没有任何再回到法医岗位的可能了，她在庭审上完全压不住你，所以李师母愿意出庭，帮你解围，顺便又给你卖了一个人情。同时，又能处理掉宁清悠，不让你的事业受影响。至于黎文皓，他应该是在越南发现了什么，被李教授他们陷害了。所以制造了黎文皓的假死。” 江一沁听完有些不寒而栗，“我现在还好好的在这里，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并且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所以他们不对我下手？” “我估计他们在你被停职的那时候有过这个打算，但看到了宁清悠成不了大事，所以收手了。” 261 第261章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孩子？ 261第261章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孩子？ 江一沁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程首富，我突然觉得我的三观崩了。我实在不能相信他们会是那样的人。” 程至煜舒臂将她揽进怀里，“你不需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在看到这么多险恶的案子和人性的恶之后，还能保持你现在的状态。” 江一沁缓缓地点点头，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血色。 今天知道的这些事情几乎把她以前的三观都给颠覆了。 她无法想象李老板和李师母会是她今天所听到的那样，会做那些事情。 明明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是称职而慈祥的老者，在自己的工作领域里有出色的成就，社会影响力大，对晚辈也尽职尽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以说是李老板的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影响了她后来在工作中的表现。 而这儿都可能是假的。 程至煜知道她不好受，说道：“再给你十分钟时间伤心，不然要影响宝宝了。” 江一沁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孩子？” “你说呢？”程至煜含笑反问道。 江一沁在程至煜的怀里变换了一个位置，“那我们聊聊别的。我之前听思琪说她想和杨树敬结婚，你没同意。你是怎么想的？” “她年纪还小，不急着结婚。” “女孩子二十五六岁，结婚也不算特别早。你是觉得杨树敬不合适？” “我跟他接触不多，对他不了解，怎么会知道他合不合适？” “于是，你没有给思琪任何回复是为什么？”江一沁抬头观察着程至煜的表情。 “我想看看他们两个对这件事的反应是怎样的。如果杨树敬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人，他在这件事上应该会有两种反应。一是，安抚思琪；二是，想方设法找我谈。但到目前为止，我都没看到他的态度。一个男人在结婚这件事上都站在女人身后，这样的男人就不可靠。” 江一沁听得直皱眉头，“我不太理解你们男人对结婚的看法和做法。” “不用理解，我就随口一说。如果思琪问你的话，你就跟她说我还在考虑。” “好。我上楼去看看那个小箱子，看看我之前是不是忽略了其中的某些线索。”江一沁说着站了起来，往楼上走。 本来她想走快一点的，想到程至煜和其他人的担心，就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楼上的很多家具都还是白布遮盖的状态。 江一沁推开主卧室的门，打开灯的那一刹那，她就惊住了。 程至煜跟在江一沁的身后上来，看到她停住脚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江一沁偏了偏身体，让程至煜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程至煜将江一沁护在身后，率先走了进去。 整个主卧室被翻得乱七八糟，很多东西都扔到地上，显然是有人要在他们的房间里找某些东西。 程至煜粗略的扫过地上的东西，然后看了几个抽屉，发现很多贵重物品都在。 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有什么东西丢了。 江一沁也走了进来，她看了一圈，笃定地说道：“李师母给我的那个小箱子不见了。” “你确定？” 沈尉和蜘蛛在半个小时后到达，两人在楼上房间里搜寻着证据和拍照片。 沈尉在楼上停留了十几分钟，就下楼了。 他在江一沁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问道：“小区的监控都齐全吗？” “听说小区引进了不少军方的摄像头，摄像头的覆盖面积比以前广很多。” 沈尉点点头，“你们有多长时间没在这边住了？” “从去遥城之后就没住过了。今天是第一次进来，至煜前段时间也陪我在遥城，少说也有5个多月了。” “在这期间还有人负责这里的卫生吗？有的话，打扫的频率是多久一次？ “这个不是很清楚，平时刘婶是一个星期或10天大扫除一次。这次家具都封好了，没有什么必须要打扫的地方，只会偶尔过来开窗透透气。要是有疑问，我回头给刘婶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好。”沈尉一边听一边记录了什么，“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想想，我们今天才讨论李教授的事情，一转眼李师母送给你的小箱子就被人偷了，这个实在不能用巧合来推断。” “我也这么想，只是知道我们讨论这件事的人应该并不多。更何况那个小箱子的事，目前就你知道，还有今天我跟陆法医过这件事情，说明天要把小箱子给他送过去。还有就是至煜也知道。但今天，我跟他提过这件事的时候，他从头到尾都在我身边。我想也不太可能是他。” “这件事我们想办法调监控。另外，你还记得之前程至煜提到过局里有内鬼的事情吗？我们当时把所有的视线和精力都集中在了林先觉身上。我想，如果不是我们这几个人动了拿箱子的念头的话，那很可能是那个内鬼。” 江一沁顿时恍然大悟，但她下一刻就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是她。” “你想的人是谁？” “韩凉。”江一沁说完之后，又快速否定，“但我觉得不会是她。” “我会再进一步调查，希望你先别把这件事告诉她，回头你以电子版本的证据传阅更方便为由，让陆法医去我那儿拿证据。他是个聪明人，会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在平时工作的时候，多留心韩凉的情况。” 沈尉和蜘蛛一直搜集证据到了半夜才离开。 江一沁的精神也早已到了极限，程至煜收拾好了客房就让她洗澡睡觉。 江一沁洗完澡，精神好了一点，打着哈欠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我去收拾一下主卧房，你先睡吧。” “明天让刘婶整理也行啊。” “我的房间不太喜欢让别人收拾。你睡吧，晚安。” 江一沁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是困意越来越浓，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程至煜走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主卧室，眼底的愠怒越来越浓。 阿满从楼下上来，对着程至煜摇了摇头，说道：“煜哥，没发现什么异常。应该是你和夫人在进来之前，就已经被人翻过了。” “刘婶呢？” “联系不上，我想是出意外了。” 程至煜眼睛微眯，“看来我不在殷城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没闲着。你留下保护夫人，我出去一趟。” 江一沁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不是梦到李老板和李师母，就是梦到黎文皓当年的尸体，后来干脆梦到缉毒战时候的画面。 早上闹钟响了，她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头疼得跟一晚上没睡一样。 江一沁强打起精神起床洗漱。 下楼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 程至煜已经坐在餐桌边看报纸了。 江一沁笑道：“你做的？” “去云散那里拿的。”程至煜收起报纸，抬头看她，“昨晚睡得不好？” “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江一沁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你昨晚一晚上没睡？” “睡了一会儿。睡不着就出去给你买早餐了，趁热吃吧。” 江一沁应了一声，给程至煜和自己各盛了一碗豆浆，慢慢地吃起来。 吃过早餐后，程至煜开车送江一沁上班。 江一沁下车的时候，程至煜说道：“中午别吃食堂了，大宅那边会给你送饭。” “太麻烦了吧，我在食堂吃挺方便的。” “家里搭配的饭菜营养均衡一点。” “好吧好吧。程首富再见。” 江一沁提包上楼，她到办公室的时候韩凉还没到。 想起昨晚和沈尉的对话，江一沁走到韩凉的位置旁，扫了一眼韩凉的桌面，发现除了一些工作上的资料之外，还有不是漫画书和暗黑系小说。 《亡者语录》、《会杀人的2304》、《罪人》等书在书架上异常的刺目。 江一沁皱了皱眉，在听到走廊有脚步声的时候，江一沁退回自己的办公桌旁，拿杯子准备冲泡牛奶。 韩凉进来看到江一沁，“江姐，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姐夫早上有会要开，提早送我过来了。” “姐夫真好。你都不知道昨晚你和姐夫的互动羡慕死多少单身狗吗？你们的恩爱秀得太好了。” 江一沁不太喜欢“秀恩爱”这个词，好像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但她没表现出来，说道：“羡慕就赶紧找个人谈恋爱、结婚。” “哪有那么容易啊。”韩凉把包扔到位置上，伸手要接过江一沁的咖啡杯，“我帮你泡牛奶去。” “我就是怀个孕，不至于连冲杯牛奶这种小事都做不了。你忙你的吧。” 江一沁去泡牛奶的时候，听到陆法医的助理给陆法医打招呼，就端着杯子出去了。 陆法医还没坐下，就看到江一沁进来，忍不住笑道：“这是要请我喝牛奶的节奏？” “那个小箱子失窃了，电子版的资料在沈队那里，回头你跟沈队接洽，从他那里提取证据。” “这么巧？”陆法医脱外套的动作一顿。 “不是巧合。” “看来这个案子得加紧查了，不然问题越来越多。” 262 第262章 案子要在三天之内破 262第262章案子要在三天之内破 “嗯。要不你回头整理一下手上的案子转给我，我来处理，免得你两头忙。” “我也正有这个打算。目前我手上紧急的案子有两个，你先在系统内看看电子卷宗，你的精力足够的话就两个一起处理。要是不行，我自己处理其中的一个案子或分给其他法医。” “我先看看再做决定。”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开始翻看那些案子。 一个是学校伤人案，一个是恶性自燃事件。 学校伤人案发生在一个重点中学校门门口，一周前在放学时间时，一辆面包车在学生过马路的时候疾驰而过，当场撞伤5名学生，死亡3名，然后从面包车上下来两名手持大砍刀的人朝惊慌失措的学生进行砍杀。 校方的保安和片警赶到时，死伤人数已高达17人，影响很重大。 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在殷城新闻里每天滚动播放，上级已经勒令十天内破案，现在还剩三天。 恶性自燃事件的难度也不不，5个人在市zf大楼前自燃，在有1人死亡，4人烧伤严重，现在精神恍惚，无法说话。 这个案子的破案期限在一个月内。 江一沁把两个案子的电子版卷宗看了一遍后，决定接第一个案子。 陆法医看到她的回复也并不惊讶，立刻让助理把案子相关的资料和证据拿了过来。 江一沁也没给自己缓冲的时间，用最快的迅速把案件的疑点和现有证据都看了一边，在快中午的时候理出了一些思路。 目前存在疑点的地方有四个。 一是，面包车没有车牌号；二是，在附近的监控摄像头中都没有这辆车的影子；三是，那两个砍伤人的人没有任何独特的特征，识别起来很难；四是，负责对学生砍杀的两个人在保安和片警到达后就跑了，驾驶座上的人却没动。 按照当时的人的口述，说是驾驶座上根本没人。但从现有的监控看，驾驶座上的人一直没下来过，怎么会没有？ 如果开车的人是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那个人不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没有？ 如果不是冲动作案，驾驶座上的人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江一沁前前后后考虑了一遍，决定给刑警队那边的人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小陈。 “小陈，我是江法医。我现在负责学校伤人案的案子，在上面看到是你当时去取证的。你在面包车上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里面干干净净的。在方向盘、驾驶座、后车座都没找到任何的线索。车外面也只有在碰撞时溅上的血，其他的没什么异常。” “驾驶座和副驾的车门是坏的吗？” “没有啊，都是完全无损的。”小陈回答完，疑惑道：“江法医，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是觉得那个人不从驾驶座和副驾上下车，转从后门下车太奇怪了。” “哦哦。你的这个怀疑我们之前也有过，我们也做过其他的假设，都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那辆面包车现在在哪里？” “在刑警队这边，你想看可以直接过来。” “好。我等下过去。” 江一沁挂上电话之后，对韩凉说道：“小韩，帮我去拿口罩和无菌手套，还有几瓶溶液。算了，我给你写张纸条。” 说着，在便签纸上写了一串长长的溶剂名单。 韩凉瞪大眼睛看着江一沁，“江姐，这一串串的溶剂名，你是怎么决定把它们混在一起使用的？” “我也是刚脑子发热想的，你赶紧去领，再磨蹭材料科的同事就下班去吃饭了。” 江一沁看着那辆被撞得凹了一块的面包车，戴上无菌手套拉开面包车的车门，发现驾驶座的门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江一沁站在车外看着里面的情况。 这辆面包车已经有些年头了，座位和方向盘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 从内饰看，这是一辆即将报废的车。 江一沁问小陈，“当时陆法医取样的时候，是你在旁边吗？” “嗯。当时只找过了几个指纹，后来在指纹库里搜取指纹的时候发现那两个指纹的人都已经死了。” 江一沁的动作一顿，“我没在卷宗里看到这个内容。” “可能是遗漏了，回头我补给你。” “既然陆法医已经做了指纹采样，我再提取也没什么效果。监控方面也没什么发现吗？” “没有。驾驶座那边是拍摄死角，什么都看不到。我和蜘蛛用了目前能想到的所有方式去分析那个视频，都没有发现。” “听起来又是个死案。”江一沁有些头疼。 在遥城处理了太多简单、轻松就能破解的案子，现在回到殷城一接手的就是那种很容易成死案的案子，没有一个案子是很简单的。 三个人在面包车边看了十几分钟，直到江一沁的手机响了，三人才散开。 程家的司机给她把饭菜送到了办公室，除了大份量的饭菜还有饭后水果，都是切好了放在果盘里，然后整个果盘打包带过来的。 司机多带了一个果盘，江一沁就让韩凉拿另一个果盘分给其他的同事。 江一沁则一边吃饭，一边想案子的事。 从理论和常规分析上说，经历过事件的当事人应该是最了解当时的情形的。 但也正因为是他们经历了这样的恶性事件，他们反而是对现场的大局观了解得最少的。 紧张和恐惧让他们更关注的是自己的安危，从而忽略了歹徒和身边的受害者的情况。 毕竟人在遭遇危险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因此，这类目击者、经历者人数众多的案子的口供他们只能经过分析之后才能挑出一点有用的线索。 这一步骤的工作量比较繁杂，不适于有破案期限的案子。 江一沁想了一圈，最后决定把下午的工作重心放在卷宗和监控视频上。 看视频和卷宗的时候，她需要确认的是犯罪嫌疑人的着装和身体特征，以及行凶时肢体透露出的个人习惯，从而确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江一沁想到这里，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做记录，免得她下午忘记了。 韩凉送果盘回来，就看到江一沁在做记录，“江姐，工作的事可以等吃饱了再做。你现在这样不利于消化。” “我吃了一点了，你赶紧去吃饭吧。这个果盘我给你留着。” “别，我可不敢抢孕妇的东西吃，容易被姐夫鄙视。我先去吃了哈。” “走吧走吧。” 江一沁想了想，没发现有其他的疑点，就继续吃饭了。 一整个下午，江一沁都在看视频和相关的证据。 看视频的时候，她特地去刑警队的大屏幕前看，看了很久也没看到驾驶座那边的动静。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她就放弃继续关注驾驶座上的情况，全心去分析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肢体语言。 她发现，他们的肢体语言有些特别。 一般人抬手砍东西的时候，是利用手臂的力量带动手腕。 那两个人则相反，他们的手臂几乎是不动的，就是手腕在挥刀砍下，他们的手臂始终保持在同一个高度。 砍杀的过程持续了一分三十秒。 两名犯罪嫌疑人像这个暗黑世界的审判者一样，带着死亡的气息砍杀惊慌失措的学生们。 在保安和片警出现时，他们迅速跑向驾驶座所在的那一处拍摄死角里。 保案和片警也紧随其后。 江一沁紧抿着唇，虽然心里很排斥这样的画面，但也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看。 看到下班的时候，沈尉一身风尘仆仆地进来了，“有新发现吗？” 江一沁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出外勤了，“你那边有什么眉目吗？” “没有。这在我意料之中，你呢？这个案子还有两天半结案，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有个地方我觉得挺奇怪的。”江一沁重新点开视频，然后用鼠标指着两名犯罪嫌疑人的手臂，“你们是专业人士更有发言权，你们觉不觉得他们砍人的动作过于奇怪？如果是正常人，并且是个激动的施暴者，他们此时的动作会尽可能的大，他们的表现方式会是大开大合地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静而淡漠。” 沈尉看了两遍视频，“他们用的是手腕的力量，手腕的力量比普通人大得多。” “没错。我们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肢体特色，无法锁定范围，现在是不是稍微能锁定一点了？” 沈尉点点头，“这个方向不错。手腕力量强，并且这么灵活的不多。” “对。从他们的身形和鞋子的风格来判断，是参加工作的人。他们的鞋子的品牌分别是鬼冢虎和亚瑟士，挑选这两个品牌的人，多半有些小资，在网络上也相对活跃。” “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穿这两个品牌的人大部分选择国外的店铺，能经常出国或者申请代购，回头确定一下款式是不是最新款的，如果是最新款很可能是出国买的，一般国外的品牌出新品的时候会傲娇一下，不对国外的买家出售。” 沈尉笑道：“程至煜告诉你的？” “他有一双鬼冢虎的鞋子，我看着有点像。我们先对比看看。” “嗯。小陈，你仔细看看。” 沈尉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张只有他们能看懂的专业图，说道：“假设他们是成年人，财力不错，又从事跟手腕有关的工作。我们锁定的范围是美术、书法、音乐、手工这些类别。这个范围还是有些大。” “你还忘了一个。” “剑术。” 263 第263章 沈尉受伤 263第263章沈尉受伤 “剑术在殷城还不算太流行，这样的团体比较少。”沈尉说道。 “嗯，但我看到他们的撩砍挑刺都很专业，我想他们练习剑术的可能性比较高。如果剑术在殷城还不太盛行的话，那么我们的搜索范围就能缩小一圈了。” “你说的这一点对案子的破解确实很有帮助。我对剑术不是很了解，需要先去找个相关的人了解一下这方面的。” 江一沁想了想说道：“要是沈队你不介意的话，我让至煜过来看看。我前几天在大宅看到他的一些奖杯，看到过剑……” 江一沁的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 江一沁拿过手机看了看，发现是程至煜的。 她把手机屏幕转给沈尉看，沈尉点了点头。 江一沁接通了电话，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 程至煜在十几分钟后进入刑警队的办公室。 江一沁站了起来朝程至煜打了招呼，说道：“程首富，你帮忙看看一个视频。” 说着，让开了自己的位置。 程至煜朝沈尉颌了颌首，便坐下了。 沈尉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程至煜的目光停留在宽大的屏幕上，把那个视频看了几遍，问道：“你们想让我重点看什么？” “能不能从两名犯罪嫌疑人的动作和肢体语言判断出他们是学过剑术的？”江一沁问道。 程至煜又看了两遍，才说道：“我在学习剑术的时候，确实需要练习上臂的控制能力，他们的动作都带了一些职业的味道，往这方面查是可行的。” 沈尉问道：“学习剑术的地方会是会所还是说相当于培训班的机构？” “会所和培训班都有。如果达到他们这种程度的话是半职业的，你们往剑术运动和兴趣班的老师方向查。” 江一沁和沈尉点了点头。 程至煜想了想说道：“沈巍对这方面应该很了解，有疑问可以问他。” 程至煜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尉。 沈尉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江一沁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异样，但两人谁都没捅破，她也不好明说。 半晌之后，沈尉才声音平淡地说道：“我自有分寸。” 程至煜勾了勾唇角，对江一沁说道：“老婆，你今晚要加班？” “离破案的期限很近了，现在的线索还太少。我这两天都要加班，你别告诉爷爷和爸妈他们。” “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江一沁见沈尉在场也就没继续说，点了点头。 然后转向沈尉，“沈队，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吃饱了再想案子的事。”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江一沁和程至煜从刑警队出来。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他，“你对沈队有意见？” “哪个男人能对一个成天出现在自己老婆身边的男人没意见？”程至煜哼道。 江一沁额头上立刻出现几条黑线，“我和沈队都是为了工作。程首富，你心里能不能阳光一点？” 程至煜捏了捏她的手，“你今晚打算通宵？” “通宵倒不至于，但熬夜是必须的。”说完，江一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剑术的这一条线索能不能查出点什么。要是查偏了，还得找新的线索。” “你觉得这个案件是冲动杀人还是有蓄谋的恶性事件？” “我更倾向于有蓄谋。” “哦？说说看。” “比较明显的有两点。一是他们停车的位置，看似很随意，实际上那是两个摄像头间唯一的一处死角；二是他们穿戴的衣服。那种衣服在市面上出现得并不多，有点像防弹衣，能抵御子弹和刀砍，在这种天气穿这么厚的衣服，不太可能。还有他们的刀，看起来像刚买的。就是这样的两个人要说他们是冲动杀人，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如果是蓄谋已久，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他们伤害的都是学生，那些学生也不像是爱惹事和不良记录的学生，从理论上说也不会有机会得罪他们。他们怎么做是为了什么？” 江一沁沉默的片刻，“动机这一块儿我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出来。我看过受害和受波及的学生的名单，以及他们平时的学习成绩，没有明显的共同点。优秀学生、差生、普通学生都有。根据校方提交上来的纪录，都是没有任何不良评级的。因此，我更倾向的是他们在报复学校。” 程至煜侧过头看着江一沁，“按照你这个理论也说的通，这件事发生之后受影响最大的就是校方。” “嗯，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校方，他们面临的压力最大、最直接；其次是教育局；最后是我们这些执法人员。离结案只有两天半，生活真是美美哒。”江一沁说完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她有些崩溃又有几分无奈的样子，牵着她的手回办公室。 韩凉已经下班回去了，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程至煜来江一沁办公室的次数不少，径直到洗手间里洗了个手。 江一沁从抽屉里翻出一小瓶香水，在程至煜出来的时候放到掌心里朝晃了晃。 程至煜眼底闪过真切的笑意，伸手接过她掌心里那枚晶莹剔透的小香水瓶，“什么时候配的？” “昨天午休的时候。这次配得应该好很多了，你闻闻看。”江一沁笑眯眯道。 看到自己亲手制作的东西这么被珍视，她的心情就控制不住地好起来。 程至煜拧开小巧的瓶盖，把瓶子凑到鼻间。 清新、淡雅的味道立刻渗进鼻子里，很是好闻，让他没有任何不适感。 程至煜重新拧上瓶盖，看到江一沁一脸认真地等着他发表意见，有些好笑，“你送什么给我，我都喜欢，更何况是这么独一无二的东西。” 江一沁闻言嘿嘿直笑。 正在这时，司机送了两份晚餐过来。 两人就在办公室里解决晚饭。 吃完晚饭后，两人在楼下散了一会儿步，直到天全黑了，两人才重新回办公室。 江一沁重新研究那些卷宗，程至煜则用笔记本处理公事。 两人谁都没说话，办公室内不时响起键盘的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偶尔两人伸个懒腰，或是抬头碰到彼此的视线时，下意识地回给对方一个笑容。 晚上九点。 沈尉那边传来了消息，有两个剑术培训班的老师无故旷课了两天，那两人的基本信息跟他们在视频上看到的有些相似。 这让江一沁松了一口气。 至少方向是正确的。 小陈把那两个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传了一份给江一沁，江一沁看了之后，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下了。 江一沁给小陈回了电话，“沈队现在在外面还是回局里了？” “还在外面。我们正在排查这两名犯罪嫌疑人的手机，从而对他们的行踪进行定位。” “好。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嗯嗯。江法医，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按照现在的情况，在今明两天会有结果了，能赶在结案期限前破案。” 江一沁看了看程至煜，又看了看时间，答道：“好，有紧急情况及时通知我。” 江一沁挂上电话。 程至煜看向她，问道：“有眉目了？” “嗯，锁定了两名犯罪嫌疑人。我从他们的基本信息上分析，他们的情况确实符合，但没到最后定案的那一刻，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沈尉和那些刑警队员都是经验丰富的执法人员，我想他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倒是你，忙了一整天，现在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就算你不累，宝宝也该累了。” “好吧。我们回家。” “你的小公寓不是能住人吗？先在小公寓住，晚上有什么变动，你也不用赶过来。” 江一沁感激地看着程至煜。 两人在小公寓简单地洗漱之后，就休息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江一沁的手机响了。 程至煜怕江一沁激动，提早一步接听，“喂，她在。嗯，我送她过去。好，十分钟后到。” 江一沁打开灯，迷糊地问道：“是沈队还是小陈？” “小陈。沈尉受伤了，让你十分钟后去刑警大队。” “啊？受伤了怎么不去医院？” “说是先让你看看伤口，他们现在也还在路上。” “好。”江一沁立刻下床洗漱。 她和程至煜到刑警队等了五分钟，队里的车子才开了过来。 沈尉的一条手臂都被血染红了，看起来极为吓人。 江一沁连忙走了上去，检查沈尉的手臂，看到那狰狞的划痕，她脸色都变了。 沈尉的精神还算正常，但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没有血色了。 沈尉艰难地朝江一沁露出一个笑容，缓声道：“你、你看，这些伤口像不像当年‘黎文皓’尸体上的伤。” 江一沁被他的话说得一愣，说道：“程首富，帮我拿一下法医箱，我要提取伤口表面的血液。” 程至煜没有说任何话，朝黑暗里打了个手势。 阿满的身影瞬时朝法医楼闪去，不用一分钟就把法医箱带来了。 江一沁动作训练有素地采样，然后给沈尉包扎，无菌手套上沾满了刺目的鲜血。 264 第264章 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 264第264章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 江一沁说道：“沈队，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处理，你赶紧去医院，否则你的手很可能出问题的。” 沈尉虚弱地点点头，才晕倒在小陈的身上。 程至煜说道：“阿满，你开着我的车送沈队去第一医院。” 目送载着沈尉的车子消失在黑暗里，江一沁转身对程至煜说道：“我还要开个临时会议，你先回去休息吧，别等我了。” 江一沁便跟小陈等人进入办公室。 程至煜却没有回小公寓继续休息，而是在江一沁所在的办公室外的长椅上坐着。 江一沁没有察觉，她对着几名刑警队员说道：“今晚是怎么回事？沈队怎么就受伤了？” “我们进行排查的过程还算顺利，到凌晨一点的时候锁定了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范围。他们的警惕性还算高，两个人没有在一起。而是一个在城南的城市快捷酒店，一个在城西的小宾馆里。一个人的机票是飞往新加坡，另一个是越南。” “越南？”江一沁失声道。 “对，就是越南。沈队就带我们去堵了飞往越南的那名犯罪嫌疑人，另一组人则去堵另一个。我们刚开始的行动都挺顺利的，但在快到那个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那名犯罪嫌疑人发疯了一样举着大砍刀朝我们冲过来。” “沈队不会躲吗？” “躲了，但没想到还有五个帮手。在制服的过程中，沈队受伤了。” “他就是因为伤口的事儿，坚持让我看的？” “嗯。”小陈好奇地问道：“那些伤口有什么特别的吗？” “目前我还不确定，得做实验了才知道。那名犯罪嫌疑人和帮凶现在在哪儿？” “在后一辆车上，应该快到了。” “接下来你们要辛苦了。这些人还是要连夜、分开审讯得好。” “我明白。” “那我先回法医部，有什么情况就打我电话。” 江一沁站了起来，拉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程至煜靠坐在长椅上已经睡着了。 她心里一暖，不由得放松了脚步，却还是惊醒了程至煜。 程至煜睁开眼，“处理完了？” “还没有。我要回实验室做解析。” “我陪你。” 江一沁没有反对，跟程至煜并肩走在深夜的单位里。 安静的路上是两人清晰的脚步声。 江一沁说道：“程首富，有时候我觉得我挺幸运的，遇到的人都很好。我跟沈队只是普通的同事，他却会为我记得越南的事，甚至还为此延误治疗。” 程至煜好笑道：“江法医，你这么大喇喇地在你老公面前说别的男人，存心想让你老公吃醋吗？” “你不会的。” “我现在就很吃醋。”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下，“现在平衡了吧？” “这还差不多。” 江一沁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快天亮的时候，江一沁把沈尉伤口表面的皮肤和血液的成分进行稀释、解析的报告打印了出来，居然在里面发现新型毒品的影子。 有关“黎文皓”的尸体的卷宗他们已经看不到了，如果比对她想也能找到毒品的影子。 当时“黎文皓”尸体上的伤口她还历历在目，确实跟沈尉昨天的伤口很像。 那种伤口表面上看是刀伤，实则是类似锯子之类的工具才能造成的，跟学校恶性伤人的案子的伤口不一样。 但让江一沁费解的是，这是纯属巧合还是是同一个组织做的，亦或是说是李教授让人做的？ 如果是后者，李教授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出现这么一个纰漏，是蔑视他们的办事能力？ 江一沁甩了甩有些发涨的脑袋，给沈尉打了个电话。 “沈队，好点了吗？” “都是外伤不碍事。你熬了个通宵？” “也不全是。” 沈尉歉意道：“本来是想你是在怀孕的时候好好休息的，结果还是让你加班熬夜了。” “谁叫案子这么不长眼。”江一沁笑道：“我跟你说说我做实验后的情况。” “我在你的伤口表面和血液里找到新型毒品的痕迹，痕迹不浓，应该是你被破伤的时候覆在伤口表面的，也或者是你在受伤的时候感染到了那名犯罪嫌疑人的血液，让你的伤口呈现这样的迹象。” “应该是那个人的血。那个人在砍伤我之前已经受伤了。刚才我接到小陈的电话，他跟我说那些人并没有毒品依赖。所以，我决定了一件事。” 江一沁察觉到沈尉语气里那不同寻常的严肃，“什么？” “有人还是在故意把我们的注意力牵扯到新型毒品的案子上，我有种预感，他们是在针对你。” 江一沁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 “前两天我们讨论的事情，后来我又仔细地想了几天，然后查了些资料。当时，我只是疑惑，经过昨晚的事我才能决定这一点。” “查了哪些资料？” “李教授所教过的学生。” 江一沁张了张嘴，但还是抑制住自己的问题，听沈尉继续说下去。 “我把所有他带过的研究生都查了一遍，发现只有你还在这个行业里，其他人不是转行，就是因为各种情况被革职或停职，甚至还有一个人被枪决了，就在三个月前执行的。” 江一沁顿时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初春清晨的风吹拂过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让她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沈尉察觉到她的呼吸频率有些异常，问道：“你没事吧？” 江一沁艰难地张了张嘴，嘶哑地应了一声，“我没事。你继续说。” “我在出警前才想通这一点，就工作笔记上写了，现在那本笔记本已经不翼而飞。我想，李教授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你了。” 江一沁颤声道：“沈队，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了七成以上的把握才跟我说这些说，可是我很难去相信，我还要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 “我明白。我跟你说这些事，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提前预防，必要的时候就动用程家的势力去解决。我也会尽我所能来保你。他要嫁祸你，应该会从你过往经手的案子下手，你这几天有时间重新过一遍你经手的案子，结案的、成为死案的，你都看看。我出院后，也会着手这件事。如果真是李教授做的，这个人就该被枪毙几十次！” 江一沁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退却，差点连抓着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程至煜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连忙接过她手里的电话，淡声道：“沈尉，把你刚才对小沁说的话再说一遍。” 沈尉复述了一遍，程至煜脸色铁青地挂断电话。 江一沁额头上的冷汗涔涔流下，愣是回不过神来。 程至煜心疼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搂紧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江一沁好半晌后，才感觉到程至煜的气息和体温。 她的眼泪后知后觉地流了下来，嘶哑着嗓子，颤声问道：“他、他们为什么要对这么对我？” 程至煜没有回答她的话，将她更深地搂进怀里。 江一沁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挣扎起来，“他风趣幽默、工作认真踏实，再恶劣的查案环境也没见他一个老人家抱怨过什么，一直鼓励我们，说‘我们做法医的，是法律最后的屏障，我们不能因为怕吃苦，让真相与我们擦肩而过，让死者死不瞑目。’能说这样的话，行为和语言相符的人怎么可能是会去犯罪？！” 江一沁说完，突然沉默了。 她想起了宁清悠。 宁清悠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结果却做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江一沁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握住，然后被锥子不断地刺，疼得她直打颤。 她在心里暗自问道：“李老板、李师母，你们真的是我现在所看到的、听到的那样的人吗？” 她的问话没有人能回答她。 心里仅剩一片寂寥。 程至煜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不太对劲时，就发现怀里的身体在软软地下滑。 程至煜低咒了一声，将她小心翼翼地拦腰抱起。 那对老夫妻最好别让他碰上！ 江一沁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并不意外。 病房里，只有程思琪一个人。 程思琪看到江一沁醒了，跑了过来，激动道：“嫂子，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们了？！” “对不起。”江一沁连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宝宝没事吧？” “宝宝没事。医生说你的情绪起伏太大，又加上熬夜，身体承受不住。”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爷爷和爸妈他们不知道吧？” 程思琪撇了撇嘴，“你想得美，司机给你送早餐的时候，没看到人就给大宅打了电话通知。现在爷爷和我爸妈正在路上，估计就快到了。你等着被念叨吧。” 江一沁苍白着一张小脸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帮我挡挡啊。” “我扛不住他们几个人的火力，你自求多福吧。” “你大哥呢？他去哪儿了？好像去看你受伤的同事了，也不知道聊什么，去了半个小时都没回来。” 江一沁猜想他应该是去见沈尉了，想起晕倒的事，她的心又忍不住揪了起来。 265 第265章 停职安心养胎 265第265章停职安心养胎 半个小时后，程志强、程时远、洛莹都赶了过来。 江一沁心里十分歉疚，说道：“爷爷、爸妈，对不起，让你们跟着着急了。” 程志强双手交握在拐杖上，八十多岁的老人眼底没有任何混浊之色，依旧炯炯有神。 他正色道：“你喜欢自己的工作，我们不应该干涉，但还是以你的身体为重。身体要是垮了影响自己还影响孩子。这样对你、对孩子都没有异处，对不对？” “这次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能让同事去处理，就尽量让同事处理。我也不要求你立刻把所有的工作都推掉。”“ “爷爷，这次的案子有些棘手，我没在生活和工作之间找到平衡才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下次不会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你是个懂事又聪明的孩子，爷爷也不多说些什么。” 江一沁点点头，心里却极为不好意思。 她是想希望再回到局里的时候，能有很不错的表现，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和孩子的健康作为代价。 她的身体和孩子的情况直接关系到两家人的的喜怒哀乐，她却没有把他们放在第一位。 说她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程家人见她自责的样子也不忍再说什么。 洛莹说道：“傻孩子，我们也不是要求你一定在这两个之间挑一个重要的，你是可以两者兼顾的。现在你先要做的事养好身体，其他的事可以再孩子生下来再做，也不急于这一时。” “妈，我明白，谢谢你。” “你好好休息，让思琪多陪陪你。” 程家人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病房。 程思琪给江一沁倒了一杯水，“嫂子，你喝点水，你的嘴唇都干了。” 程思琪喂她喝完水之后，又坐回了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江一沁想起程至煜的话，说道：“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问你大哥了。” “我大哥怎么说？”程思琪闻言立刻放下手机，两眼放光地看着江一沁。 “他说他还在考虑。” “啊？”程思琪看江一沁不像是在开玩笑，郁闷道：“我结婚他考虑了几个月都考虑不出个答案来？” 江一沁被她的说法逗笑了，“男人的心思我们不了解，不过你大哥肯定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我也是个二十五岁的人了，我想结个婚都还要大哥考虑。我就显得我特别没有主见。”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想你大哥，他是有其他层面的考虑。毕竟结婚这种事在我们女孩子看来，它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就是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仪式。但在男方看来，这件事就比较复杂。他们还要想是不是可以给我们幸福？有没有能力让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们是感性，男人更理性一点。” “你这么说也对，这是我觉得这件事他考虑得太久了。” 江一沁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对杨树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在我看来你从小就不缺人追，怎么会想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结婚？” “刚开始我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心理医生，也因为他是你的高中同学，所以我对他就比对别的心理医生多了一些信任和熟悉。后来我们就不时的交流病情，一来二去就熟了。在他向我表示好感的时候，我也犹豫过。他知道我之前所有心里的结、对我太过了解，而我却不了解他。那种心理落差太明显了，就像我在他面前是个透明人，他却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不透露。” 江一沁能理解程思琪这种感觉，“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又开始交往了？” “后来他做了一件事，让我觉得还蛮温暖的。”程思琪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那笑容完全是一个沉浸在爱河里的女人能有的。 江一沁被她的笑容感染了，更加好奇他们之间是怎么改变的。 程思琪嘴角含笑的说道：“当时他把他在学生时代对自己未来的规划和安排计划都交给我，并且说他现在做到了什么步骤。我看了那些安排，发现他确实是一直按照他的计划走的。他现在的事业发展跟他学生时代计划的是一致的，还稍稍超前了两年。” 她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 江一沁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被人这样追求过？” “是啊。你说我好歹也是程家的大小姐，这些年被什么样的人追求的经历没有，但唯独他追求人的方式不一样。他很务实、很踏实的来追我，但他也不是那种很古板的人。他有时间的时候，会约我出去一起散步、喝茶、吃饭，也经常带我去周边的城市旅游。花的钱不多，但是整个旅程下来很踏实，也很温馨。” 江一沁看到程思琪眼睛里的那么明显的爱意与幸福，心里也很为她高兴，“你这样挺好的。对于你们的婚礼，杨树敬有什么计划吗？总不能让你一个人为你们结婚的事努力。” 程思琪听到这里不悦地撅起了嘴，说道：“可是家里人都不表态，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要是觉得人家不好，也给我一个理由，关键什么理由都不给就一直拖着我。” “在这个过程中杨树敬是什么看法？他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他有没有想过要上你家拜访，或者邀请你去他家见他的家人？” “他一直安慰我，让我别着急，说我大哥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所以才没及时给我答复。他之前是要邀请我去他家做客的，但我们家这边一直没答复，他怕我见到他家人尴尬，就没再提这件事。” 江一沁沉默了片刻，“也许你大哥是舍不得你出嫁。” 程思琪闻言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我大哥有恋妹情结？可他不是有你了吗？” “可他只有你一个妹妹啊。” 程思琪闻言有些得瑟的嘿嘿直笑，“这辈子他只能有我一个妹妹。” 江一沁哈哈大笑，“也是，所以你别操心了。等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同意的。你现在就好好跟杨树敬享受你们美丽的爱情吧。” “有嫂子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程思琪看了看时间，“你困不困，要不要休息？” “你要是有事忙就先回去吧，你大哥应该也快回来了。”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爸妈和爷爷他们说了，让我好好看着你。” “我又不是孩子，你赶紧去忙你的事吧。” 程思琪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包，“我下午还有个合同要签，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按服务铃知道吗？” “行了行了，我实在受不了你们一群人的唠叨，快走吧。”江一沁一脸要崩溃的表情。 “还不是你整天吓我们，你都把我们吓成什么熊样了。” “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您走好，再见。” 程思琪哼哼了两声，踩着高跟鞋走了。 江一沁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见身体有些难受，就下床走动了几下。 一直到响起病房门开启的声音，她转过头去看，发现是程至煜。 程至煜的脸色不太好，下巴还泛起了一圈青青的胡茬，衣服也还是她晕倒前的那一身。 江一沁心里很不好受，朝他走了过去，“老公，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程至煜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之后，才说道：“我刚才去见沈尉了。” “沈队他怎么说？” “我们商量之后，一致建议你这几个月也休养身体为由，暂时不去上班，所有经手的事你都先放着。” 江一沁皱了皱眉，说道：“这种方法我感觉不会有什么效果，毕竟我不在殷城的半年多时间里这些案子没大起色，我回来它就有变动了，说明他们是在针对我。” “你说的没错，但至少不会在你怀孕的时候发生什么事。要是在这几个月出事，你根本没有能力去应付。我们是可以保护你，但该承担的心理压力你是无法避免的。” 江一沁明白程至煜的担忧，说道：“我会让小韩帮我申请的。” “我们的决定让你为难了吗？” “没有。实质上在我晕倒之前，我就想过这个问题。李老板和李师母的事情我无法做到公平、公正，我也不可能不带私心的去调查这件事。与其如此，我不如退出，也像你和沈队说的那样，这件事我很可能会牵涉其中。我要是再查下去，对我更加不好。我之前已经很任性了，不能因为这次的事情再让你们担心。现在我还有宝宝，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他（她）的健康重要。” 程至煜仔细打量着她刚才说话的神情，见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失落，他才放心下来。 江一沁看着他的脸色，说道：“你去休息吧，你这几天也没比我轻松多少。” “嗯。”程至煜眼睛底下都是一片青黑，“你要是不舒服就叫我。” 江一沁回了他一个笑容。 程至煜便脱下鞋子和外套躺到床上，很快就发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266 第266章 窗外的黑影 266第266章窗外的黑影 江一沁坐在病房的沙发上。 她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也因为有了这些关心她的人。 她的心没有像之前那么不安，甚至为此晕倒。 她从不来就不是什么圣母。 在工作和生活上偶尔吃点小亏，她并不抱怨，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如果伤害到了她重要的人。 她就不会站在那里任他们欺负了。 这次也不例外。 这些案子一件又一件仿佛在刻意引导她往某个方向走。 也许李教授断定她很可能会因为对这件事的好奇，以及她负责任的工作态度会坚持下去，会想方设法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但他们漏算了一点。 假如一个女人怀孕了，她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会发生改变。 现在什么工作都比不上宝宝的平安重要。 如果李教授最终的目的是让她被停职或革职，她没有任何意见。 在孩子出生之前，她会接受这个结果，但在孩子出生之后，她会一点一滴地把她应该有的职位重新拿回来。 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放弃自己的法医职业。 那不仅仅是对她个人事业的影响，更是对这整个行业的一种挑衅。 这种行为她绝不姑息。 江一沁住了3天院，医生再三确定没有任何大碍之后，程家人才放心的把她接回来程家大宅，不再让她离开他们的眼皮底下，勒令他们立刻搬回大宅住。 江一沁没有任何意见，让程至煜回公寓帮她收拾了一些平时来不及看的书和平板电脑，就安安心心的在大宅里住了下来。 有时候跟洛莹一起下厨做点简单的菜色给大家吃。 有时候则跟程志强慢慢地在山道上散步，观赏着春季的山里美景。 生活倒也过得很惬意。 关于案子的事，她也没再问。 既然选择了退出，她就不再关注这件事情。 另外，她也有一个想法。 如果那些人是针对她的，不管她在哪里，那些人总会有办法把她跟案子牵扯到一块儿。 与其如此被动地跟着人家的线索走，还不如她自己掌控节奏。 她也算在参与工作之后正式有了一段没有任何工作挂心的生活，每天看看书、电影、电视剧，还有期待宝宝的降生。 除了每天在大宅之外，她偶尔也会回家住上几天，跟老爸老妈和二宝贝唠嗑。 两家人也不管宝宝是男的是女的，准备了一堆衣服。 男孩和女孩各准备了一份。 按照程家人的身份，他们是可以提前从医生那里得知孩子是男是女的，但是他们并没有提前打听。 自从怀孕到7个月后，她的脚就开始浮肿。 再加上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对内脏的压迫比之前大很多，每天都不能好好的睡觉。 经常睡着睡着，就觉得一阵窒息难受，忍不住就翻身。 江一沁本来想自己睡的，一个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程至煜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睡觉。 于是，她每次在半夜醒来的时候，程至煜就起来帮她按摩。 直到她难受的感觉淡去，能重新睡觉了，他都继续睡。 一个月下来，不光是江一沁被折腾得瘦了一圈，程至煜也不例外。 这天晚上，江一沁再次被窒息给弄醒。 程至煜在这段时间也算练出来了，闭着眼睛就能准确的摸到她的穴位，轻轻地给她揉按着。 江一沁看到他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说道：“程首富，你现在是培养了一门技术吗？” 程至煜轻笑道：“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辛苦，我这个做宝宝爸爸的也得分担分担。等宝宝出来后，我就是个奶爸了。” 江一沁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咕哝道：“上次爷爷给孩子取了大名，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孩子起个小名？孩子在外面有个正经的大名是挺好的，但要是他爸爸妈妈也叫他大名，好像有点太生疏了。” “你想叫什么？” “你说，程成成这个小名好听不？” 程至煜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你还对这个名字念念不忘呢？”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玩。” “你喜欢就好。” “有个小名挺不错的。叫大名，显得太正经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我们的孩子以后要做点什么？是让他（她）当法医，还是让他（她）跟你一起驰骋商场？” “这两样还是都算了吧！做法医太辛苦了，受约束还被动。当一个老板虽然比较自在但也要看大量的人性。不过说起来，整个社会都是这样，做哪一行都得看人，还是看他（她）喜欢什么吧。我们能给他提供的就是良好的环境、优渥的经济条件，能够让他（她）在以后选择的时候能更遵从于自己的喜好，而不是为了生活必须要选择一个他（她）不喜欢的职业。” “你说的对。”江一沁摸着自己已经很大的肚子，“我怎么感觉他（她）还没出生，我们就开始各种操心了。” “所以只要一个孩子是正确的，孩子太多了，就会挤压我们当父母的时间。” 江一沁握住他揉按的手，轻声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休息吧。” 程至煜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吻，将她揽进怀里，又沉沉的睡去。 江一沁正要睡下的时候，感觉到窗边有轻微的动静。 她循着声音出现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黑影从窗边一闪而过。 江一沁瞬间睡意全无。 她轻手轻脚的挪开程至煜放在她腰上的手。 程至煜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惊醒。 江一沁走到窗边，从刚才看到那个黑影的地方看出去。 因为光线的关系，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整个大宅都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照得有几分朦胧，也有几分寂寥。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一切都十分安静。 江一沁环视了许久，见没有任何异样之后，才重新上床休息。 但这件事她还是觉得有几分诡异。 江一沁跟程至煜一起用过早餐之后，程至煜就开车去上班了。 江一沁跟洛莹、程思琪聊了一会天，然后就去程家大宅的监控室看了看。 安保队的队长看到她过来，迎了上去，“夫人，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想看看昨晚的监控录像。” “是昨晚一整晚的还是某个时段？” “3点到4点的”。 “好的，请稍等。”安保队的队长转身跟队员们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请江一沁进入他的办公室。 队长对江一沁的态度十分恭敬，除了她是程家的少奶奶之外，她也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法医。 今天她过来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否则她不会平白无故地过来翻监控录像。 这无疑是他们工作的疏忽。 但江一沁并没有交给其他人处理，而是直接自己过来，说明她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程家的其他人，这也是对他们工作的保护。 那名队员很快就在队长的电脑屏幕上调出江一沁所要找的那段监控。 江一沁和安保队队长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 监控的画面很暗，只能隐约地通过，路灯看到程至煜那栋木屋的形状。 江一沁专心地看着，安保队的队长同样也万分专注的看着屏幕画面。 看了十几分钟后，也没看到任何异常。 正当他们都觉得不太有可能发生什么事时，看到一个黑影猛地从二楼的窗户闪了一下。 几秒钟之后，紧接着又在那个地方出现另一个黑影。 两个黑影在黑暗中快速的追逐，却没有打斗的意思，直到那两个黑影都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安保队的队长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对不起，夫人，我们失职了。” 江一沁没有说什么，再次把那个画面重复看了几遍。 看了十几遍之后说道：“这几天你们看一下最近的监控，我看那两个人的动作和路径都很熟悉，应该是盯了很久了。你们除了观察我们的屋子，把其他人的住所也看一看，不要有遗漏。” 江一沁转头看着安保队的队长，“你在这个职位多久了？在这个过程中，有发现过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安保队队长想了想说道：“去年过年的时候有看到过黑影，当时我们和少爷追逐过他，但是没有发现异常。后来我们反反复复地看了监控，都没有看到他们是怎么出现的。” “后来也没有找到原因？” “后来还有一次是少爷让我们去找人看看他说住的那栋木屋，是不是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上次进入过？我们看过之后，发现除了几个佣人之外，大宅里的其他人都没进去过。因为这件事我们一直密切的关注您和少爷的木屋，但都没有发现异常。你们重新回来做之后我们就没24小时进行监控，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一沁心里明白，这不是安保队的失职。 在正常情况下，有人住的时候是没有人喜欢被人监控的。 于是说道：“你们再仔细看看，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267 第267章 老公，我们去秀恩爱吧 267第267章老公，我们去秀恩爱吧 江一沁从安保队的办公室出来，慢慢的往大宅里走去。 在路上看到程思琪神色匆匆的走过来。 江一沁问道：“这是要去哪呀？这么急匆匆的。” “这不是爷爷、爸妈看到你不在嘛，让我过来找找你。”程思琪说着往江一沁刚才走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疑惑的问道：“嫂子，你去安保队那里做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到处走走。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和约会？” “不用。今天咱们家里会来客人。” “谁呀？” “夏家的爷爷和奶奶。” “他们不是外出旅游吗？怎么回来了？” 程思琪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他们去旅游的？” “上次夏家二老举行宴会的时候，我跟你大哥过去了。” “哦哦。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我特别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程思琪说着就挽着江一沁当手臂慢悠悠地往回走，“他们都老夫老妻了，每天还这么高调秀恩爱，太难得了。” “他们都是情商特别高的人，彼此又合拍，幸福是必然的。就这样的两个人要是不幸福，其他人就更难幸福了。” “你说的也对。” 江一沁和程思琪回到院子里时，正好看到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在主屋的大门处停下。 夏老爷子和夏老夫人从车上下来。 程志强站在车边跟两人握了握手。 江一沁和程思琪走过去后，才发现车里还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在她们看过来的时候，也正好看着他们。 江一沁嘴角轻轻抿了一下。 那个人赫然是夏禅。 夏禅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江一沁高高隆起的腹部上，眼神有些讳莫如深。 江一沁察觉到夏禅的目光后，心里蹿起一阵不悦。 这份不悦是在怀孕之后她强制压下去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很淡然的面对夏禅。 没想到，仅仅是看到夏蝉的一个眼神。她心里的那阵怒气与对他和程至煜关系的猜测便再次浮上心头，让她深刻地察觉到她一直没有放下过这段猜忌。 只要稍稍一有点风吹草动，那一阵的怀疑便再次袭上心头。 夏禅调转了目光，优雅地从车上下来，很有大家风范的走到夏老爷子和夏老夫人旁边，笑道：“程爷爷，很抱歉，我这个做晚辈的还当着长辈的面摆谱。” “没关系，你的病都好了吗？”程志强笑眯眯地问道。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回国这么久才来拜访，希望程爷爷和叔叔阿姨不要嫌弃才好。” “不会，不会，咱们也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说话。” 一行人进去之后，长辈们坐在一起交谈。 夏蝉自然被划分到了江一沁和程思琪的旁边。 夏禅笑道：“江法医，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的变化这么大。” 江一沁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意味不明地说道：“人总要向前看。” 夏禅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江一沁话里的意思，脸色变了一下。 程思琪一看到两个人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她虽然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但下意识地站在江一沁这边，“嫂子，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拿牛奶。” “好，谢谢。” 程思琪站了起来，朝厨房走去。 夏禅眯着眼睛看程思琪的背影。 直到程思琪的背影消失了，她才转向江一沁，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程家人似乎都很喜欢你。” “还好。听说夏小姐是常春藤名校的高材生，毕业后在华尔街任职，前途一片光明。怎么突然就想起辞职回国了？” 夏禅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看来你对我了解的还挺多。是我上次出现的时候，让你印象太深刻了吗？” 江一沁淡淡的看着她，“我是比较好奇，你跟我老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聊天？” 夏禅听到他的问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许久，她才说道：“他没跟你说我的事情？” “你以为呢？” 夏禅轻声道：“我以为他可以好好的面对我们的事。没想到还是我太天真了。” 江一沁不知道夏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那话里隐隐带着的伤心是她很容易感受到的。 但她没有余力去同情自己老公的前任，而且这个前任还曾经让她和程至煜差点因此而闹翻。 两人之间尴尬而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程思琪端着牛奶回来才稍稍好了一些。 程思琪除了带回一杯牛奶，还带了一杯茶。 她把茶放到夏禅面前的时候，才猛地回过神，想起刚才江一沁异常的情况。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江一沁很可能已经知道夏禅和程至煜的关系，所以才如此冷淡。 她看着那杯茶，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乌龙茶虽然在家里也不算特别稀罕的茶，但平时家里人很少会喝。 她这次却多此一举的给夏禅泡了一杯，以江一沁缜密的心思怎么可能看不出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江一沁看着那杯茶，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她装作动作迟缓的起身，说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思琪，麻烦你接待一下夏小姐。” 说完，江一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主屋。 “嫂、嫂子……”程思琪压低了声音叫江一沁。 但江一沁并没有回头。 实际上，程思琪的举动让江一沁觉得当场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般难堪。 进入她和程至煜的屋子之后，江一沁那种窒息的感觉更加浓厚了。 她想发现程至煜和夏禅的照片时，程至煜那不同寻常的反应。 想起她在程至煜没有给她任何了一句解释，她就决定把孩子留下。 想起他们从开始到现在的甜蜜相处。 这些甜蜜在夏禅再次出现的时候，顿时像脆弱的泡沫一般被人拍一巴掌就碎了。 江一沁像一只困兽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一楼走动，试图让自己不要如此冲动，但收效甚微。 想起程思琪居然能细心地知道夏禅喝茶的偏好，她心里的不平就怎么也压不下来。 程思琪不是个细心的女孩儿，要不是有长时间的相处，她又怎么会知道夏禅喜欢喝什么茶，又怎么能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还记得。 江一沁一时间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里。 但她走得腿都酸了，她也没想出个合适的办法，倒是把自己走得头昏脑涨的。 程至煜在快中午的时候到家，进入主屋看到夏禅的时候，他的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跟夏老爷子和夏老夫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他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江一沁在榻榻米上安静地睡着。 她的脸和身体虽然都胖了一圈儿，但她增加体重的斤数还是没达到一个正常的标准，在孕妇中还是偏瘦。 无论她怎么吃体重都没办法像其他孕妇那样增加体重。 程至煜走到榻榻米边，看着江一沁的小脸儿，伸手轻抚着她的眼睛、鼻子。 随后道：“生气了就拿我这个老公出气，别一个人闷着装睡。” 江一沁见自己装睡的策略被识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没好气地说道：“我情敌上门挑衅了，我顶着个大肚子不方便应战，还不能装睡、生个气吗？” “别气坏了就行。”程至煜扶着她坐起来，“我去上班后，你后面还吃东西了吗？” “被情敌气饱了，吃不下。” 程至煜习惯性地把她浮肿的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给她按摩着。 江一沁本来还有些生气的，但看到程至煜的神情、动作跟之前没有什么异样。 心里的怒气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般在慢慢地漏气。 程至煜揉按了片刻，无奈道：“你想怎么样？想怎么对你‘情敌’？” 江一沁眨了眨眼，“你不会心疼？” “我的妻子是你，又不是你‘情敌’。” 江一沁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了，把小脸儿埋在程至煜的怀里，笑嘻嘻地说道：“老公，我们去秀恩爱吧。” 程至煜眼底漾起一丝宠溺又无奈的笑意。 他算是被这个鬼马的小女人打败了。 洛莹看到程至煜带着江一沁进主屋，不放心地说道：“小沁的身体没事吧？” “没事了，之前她脚肿得厉害，肚子也不舒服。”程至煜在江一沁开口前回答道。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要是下午还这样再叫。”程至煜扶着江一沁的腰身走到程志强和夏老爷子、夏老夫人面前，“夏爷爷、夏奶奶，我公司上午有事，没能好好招待两位，请两位长辈见谅。” “年轻人工作要紧，有老程接待就很满意了。” 程志强说道：“人都到齐了，就开饭吧，希望你们两位别嫌弃。” “嫌弃什么？我敢嫌弃吗？” 三个老人有说有笑往餐厅走去。 程思琪也带着夏禅从后院进来，程思琪看到江一沁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夏禅则看到程至煜与江一沁相处的样子，眼里闪过一抹黯淡。 入坐后，程至煜习惯性地为江一沁拉椅子，给她盛饭、添菜。 所有的举止都十分熟练，仿佛每次都这么做一般，神色也极为从容，丝毫不顾忌餐桌上其他人的目光。 江一沁本来觉得没事秀个恩爱挺好的，有利于增进夫妻感情，但看到夏禅的脸色越来越差，根本就是很机械地把饭菜往嘴里送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行动有些幼稚。 这个念头从她心里滑过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萌萌哒、美美哒小天使。 她都被自己的善良、心软给感动了。 268 第268章 程至煜与夏禅真正的关系 268第268章程至煜与夏禅真正的关系 吃完午饭后，江一沁想了想，还是让程至煜跟夏禅有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想这次他们会有一个了结。 而她走到了这一步，再勉强、再激动，也无济于事。 索性装得大度一点，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江一沁这么想之后就跟程家人和夏家老爷子、夏老夫人打了招呼之后回了木屋。 程思琪跟在她身后进来了，脸上是不可忽视的歉意。 她说道：“嫂子，今天的事，对不起。” “没什么。我有点累了，想先午休，你去忙你的事吧。” “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江一沁也不想装作自己不生气，毕竟她上午的表现程思琪都看在眼里。 江一沁说道：“我确实有点情绪不稳，为了避免我等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你还是先回去吧。” “大哥和夏婵姐的事情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后来她跟大哥分开之后，就出国了。这些年也没回来过，我以为大哥会跟你解释过了。” 江一沁看着程思琪，缓声道：“思琪，如果有一天你跟杨树敬结婚了，你顶着个大肚子，他的前女友带着她家长辈来到你和他的家，你会有什么感觉？你会无动于衷吗？” 程思琪这才了然，“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多。” “我就是跟你说说，也不到于多生气。以后做事的时候留意一下，可能会有很多关系是需要我们去维持，但也要分好哪些是我们必须要呵护的？哪些是我们可以用礼貌去对待的？” “我知道了，嫂子。” 江一沁拍了拍程思琪的手，“你也别在意我刚才的话。我这次真的要午休了，我刚才吃得有点撑。” “你睡吧，我走了。”程思琪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问道：“要不要我去偷听一下她跟大哥的谈话？” “不用了，回头我直接问你大哥。” 程思琪朝江一沁收起了一个大拇指，说道：“嫂子，你牛，你真是我偶像。” 江一沁笑笑，进入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躺到榻榻米上。 脑海里忍不住想着程至煜和夏禅见面的情形。 随后，她撇了撇嘴，强近自己入睡。 后花园。 程至煜站在一棵繁盛的蔷薇花下，各种颜色的花朵在他身后开得正艳。 即便他身后的花卉极为吸引人，只要是他站在那里也能让人在第一时间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程至煜如黑曜石的眼睛里似乎在酝酿着风暴，沉声道：“我之前说过什么？你都当耳旁风了？” 夏禅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咬了咬发白的嘴唇，“我想来看看你和她。” “我和她过得很好。你现在最先考虑的是你自己，你应该在国外好好待着，而不是回来踏这趟浑水。你现在回来，你在国外受的苦和委屈算什么？” 夏禅嘴唇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我想过有亲人的生活，我不想一个人在外面。我想见你和嫂子，哪怕我们不能经常见面，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也好。” “小禅，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过多久才是时候？” “等我查到妈妈的死因之后。” 夏禅讶异地看着程至煜，那双漂亮的眉眼，仔细一看才发现与程至煜有几分想像。 只是两人的气质差距很大，又长年没有交集，因此没有人能发现他们之间的秘密。 “你是说妈妈是被人害死的？” “嗯。”程至煜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擦你的脸，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哭成这样。” 夏禅接过程至煜手上的手帕，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嫂子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程至煜想起江一沁说的“情敌”，嘴角抽了抽，说道：“她以为你是我的前女友。” 夏禅擦眼泪的手一顿，“我本来就是你的前女友。” 程至煜斜睨了她一眼。 夏禅破涕为笑，“很多人看到我们都这么认为。” “你最近要是没事就回美国吧，今天夏家两位老人过来作客应该另有目的。你的身体不好，你就别在国内折腾了，省得被牵扯其中。” “我想方设法打听一下。” “别胡闹。你以为你在华尔街工作了几年就能斗得过那一群老狐狸了？就你那手腕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好吧。”夏禅把打湿的手帕珍惜地折好放进自己的包里。 程至煜看着她的动作，也没阻止她。 等她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才说道：“好好保护自己，我最近要陪你嫂子，没时间见你。” “等宝宝出生后，你一定拍宝宝的照片给我。” “知道了。你去前院跟思琪聊天，我回屋陪你嫂子。” “我真嫉妒程思琪。” “你和她都是我妹妹，别瞎想。” “她有你这么多年的宠爱，我没有。” 程至煜懒得理她这副自怨自艾的样子，转身离开前院。 程思琪在花廊前坐着，看到程至煜过来，连忙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笑笑，“大哥……” “她在后面，你去陪陪她。” “大哥，你这么袒护你的前任合适吗？嫂子她会发飚的。” “你知道她会生气，你还给夏禅端了茶？” “我这不是一时脑子进水了嘛。嫂子刚才已经说过我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能明知道嫂子会生气还这么做啊。” “她现在是客人，没有故意冷落客人的道理。”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包我身上了。晚上嫂子让你跪键盘的时候，你悠着点就行。”程思琪说完一路小跑地跑远了。 程至煜无语地转头回屋。 江一沁让安保队的成员查询监控的事情，一直到了第三天才发了消息。 黑影一共出现了四次。 两次是在程思琪窗外，两次是在程至煜的。 安保队队长指着电脑屏幕说道：“夫人，我们把所有的监控都看了，目前只发现这几处有问题。您看看。” “辛苦各位了。”江一沁说着在电脑屏幕前坐下，看着屏幕上渐渐出现的画面。 这次的画面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一些，光线也稍微好一点。 安保队队长把黑衣人出现的画面单独截了出来，每次出现的时间差不多在一分多钟。 安保队队长则留了前后一分钟的空当，方便江一沁联系前后的情况。 江一沁目光专注地看着视频，视频里的黑影有时候像个幽灵一样贴在窗户外面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室内的人；有时候则站在角落的路灯下看着大宅的方向，久久都不动一下，好像在看着什么。 那黑影最近一次出现就是她发现的那晚。 那是第一次见两个黑影。 江一沁面色沉静，反反复复地看着监控，尤其是黑影站在路灯下的那一段实在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江一沁从背影和身材判断，那应该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大半夜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程家大宅的方向，这种画面怎么也应该是为了感情。 江一沁的脑海里顿时闪过夏禅的身影，看来今晚是得找程至煜了解一下了。 安保队队长站在江一沁的身后，等着江一沁接下来的话。 江一沁说道：“辛苦了，帮我把这份监控录相拷贝一份。” “好。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暂时就这么多，要是有其他的事需要你们帮忙，我会再过来。” 安保队队长把文件发送到江一沁的手机里。 江一沁回到屋内，靠坐在榻榻米上，仔细地看着那段不长的监控，眉头越皱越紧。 一直到程至煜下班回来，江一沁都没发觉。 程至煜疑惑道：“看什么电视剧看得这么入迷？” 江一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已经下午六点了。” “啊？”江一沁放下手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我都不知道这么晚了。” 程至煜抬起她的小脸儿，看进她发红的眼睛里，“看视频的时候注意休息，别看伤眼了。” “嗯。我下次会注意。”江一沁靠在程至煜的肩上，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 见他的神色还可以，便说道：“程首富，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嗯？”程至煜双手交握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声音很是慵懒和放松。 江一沁把手机拿了过来，“我前几天发现半天的时候有人在窗外看着我们，去安保队那里问了一下，他们给我提供了几个黑影出现的片段。我看不出什么，你看看。” 程至煜单手接过手机，点开那个视频。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程至煜看了三遍，然后退出了播放软件。 江一沁见程至煜没说话，也没开口。 好半晌，程至煜才说道：“以后做这些事之前先跟我说一声，你现在的身体不方便探索这些事，知道吗？” “嗯。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和夏禅的关系了吗？我们是夫妻，有些不想说的小秘密我可以理解。但夏禅的事已经不能算是你个人的小秘密了。” 程至煜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轻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气，哑声道：“她是我的妹妹。” “啊？”江一沁哑然。 她没想到会这样的答案。 “程首富，你敢耍我，我就带你宝宝离家出走！” “可是你们之间的气场完全像情侣好吗？” 269 第269章 你不舍得做的事，就交给我 269第269章你不舍得做的事，就交给我 程至煜闻言揉了揉她的头发，“是你看谁都像情侣吧？你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我们的眼睛很像。因为气质的差异，很少人会往这方面想。” “可我不太明白，你们怎么会是兄妹呢？有人把她和思琪调包了？”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程至煜无奈道：“我和她是双胞胎。据我了解，知道我们是双胞胎的人没有几个，她一出生就被外婆送走了。接生的医生受过外婆的恩惠，一直没有提过这件事。”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按理说，你也不会看到谁都觉得是妹妹啊，她也不跟你一起长大，又不是一个姓。” 程至煜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尴尬。 那抹尴尬被江一沁所捕获。 她嘿嘿直笑道：“你是不是喜欢过她？就是传说中的在人群看了你一眼，结果发现你是我妹妹的那种悲剧。” 程至煜被她的形容弄得哭笑不得，“差不多。她的身体从出生下来就不好，一直靠吃药维持。那天，她的药正好吃完了，发病的时候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就送她进最近的医院，给她输血，才发现她的血型跟我的一样都是熊猫血，但夏云缈和夏云散却不是这种血型。于是，就拿了她的头发和我的去化验。” “后来呢？” “后来我把事情告诉她了，就尽量避免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同时也在查这件事。” “你没问外婆吗？” “外婆在我正式接手程氏集团的时候才说了一些，说我妈是慢性中毒而死的。夏禅的体弱多病就是因为在母体里感染的，我闻到刺激性味道会恶心、晕倒也是在那个时候有的。” 江一沁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她沉默了半晌，“如果是慢性毒药应该是照顾妈的人比较有机会下手，而且剂量还要控制得很得宜，多加一点就会出现明显的效果，容易被人发现。” “每天喂着一个人吃一定量的毒药，一直到她药性发作死了。你说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人会是谁？同时又能不在乎秦家的报复和追究的人会是谁？” “爸或者洛姨？” 程至煜抿着唇，没有回答。 江一沁被自己的推断惊出一身冷汗。 程至煜哑声道：“你知道洛姨嫁进来之前是做什么工作吗？” “护士。” “你的意思是、是她？” “我在搜集相关的证据。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儿跟一个出身金钥匙的大小姐成为好朋友，你觉得那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儿会不嫉妒吗？会不因此而做点什么吗？尤其是妈在死前让爸娶洛姨。这个举动有几个人能做到？她在那个时候真的一点怨恨都没有？我觉得妈是在惩罚。” “让洛姨一辈子都活在害她的阴影里？” 江一沁沉默了片刻，想起洛莹平时的温婉与慈眉善目，怎么也不把她跟下毒害死自己的好友的人想到一起。 江一沁脑海里想过一个人，她神色黯了几分，说道：“如果没有白慕晴的所作所为，你今天的这些话，我可能要反驳。我自己就亲身体验过这样的事，我相信一个女人的心里有了妒忌，是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的。事后还能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受害者的身上，认为是别人太优秀、别人太幸福，严重地伤害了她，她才铤而走险的。” 程至煜点点头。 江一沁说道：“程首富，就算事情最后证实是洛姨动的手，你打算怎么做？先不说这件事之前没有立过案，就算立案了，这件事也过了三十年，早已过了案子的追溯期。法律无法判刑，取证这一块儿就能卡死。” “我没打算让她坐牢。” “那是什么？” “让一个人痛苦的办法有很多，不一定是让她受到法律的谴责，让她余生在监狱里过度才是对她的惩罚。” 江一沁心里狠狠地跳了一下，急忙道：“老公，你打算做什么？” 程至煜摸了摸她的发丝，“我不用管，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好。” 江一沁猛烈地摇了摇头，“我不可能袖手旁观。你是我老公，也是宝宝的爸爸，你的事就是我和宝宝的事。我绝不会看着你做会让你后悔的事情。” “傻瓜，我不会的。” “你骗人！你是今天才知道这些事吗？你肯定很早就知道了，你下不定决心去做是因为思琪对不对？思琪是你妹妹，你舍不得看她痛苦，所以才忍着不说。洛姨很可能做了那些事，但这些年她也像一个称职的妈妈照顾你、教育你，你舍不得这么做。”江一沁颤声道，用力地抱住程至煜，眼泪猛地滑下来，“我好心疼你。以后，你舍不得做的事，就交给我，我来处理。” “你这个傻瓜。” “我是傻瓜也没事，这种容易把你陷进无情无义的事我来做。以后你什么事都得告诉我，都别藏着掖着。玛蛋，这种事要发生在我身后，我非去跟那个人撕逼不可。心情不好，我就去找她撕，撕舒服了，我就走人。等下一次不爽了，又继续撕！天天让她对我提心吊胆，就要让她看不爽我，又干不掉我！” 程至煜难受的心情被她的眼泪和碎碎冲淡了不少。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她这些，仿佛一遍又一遍地听她叫他“程首富”、“老公”的时候，他心里的不满与怨愤就慢慢淡化。 这辈子，除了她，还会有谁这么毫无保留地待他？ 愿意去承担他的为难，愿意他心疼得直哭？ 程至煜的大手抚过她红红的眼睛，“乖，别哭了。” 江一沁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的衬衫上，“你先答应我，那些事交给我来做？不然我就恶心死你。” “胡闹。” “我就胡闹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江一沁用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都快当妈的人还这么孩子气。” “等宝宝出来了，你就有两个孩子了，一大一小，每天烦死你。” 程至煜嘴角隐约带了些笑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摇晃小孩子一样的摇晃着她显得瘦削的身体，“我答应你，以后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你可以决定我做的所有的事。” 江一沁的哭声渐渐弱了，抬起被眼泪洗得愈加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事情得在宝宝出生之后再说，你现在的情况我不放心。以后再看到黑影，你就当没看见，别冒险。” “嗯嗯。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方便，跑又跑不过人家，我不会主动挑事的。” 程至煜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你好好待着，我去主屋端晚饭过来。” “为什么？我们去跟爷爷他们吃饭也好啊，还是你不想见洛姨？” “你这副孩子气的样子只能让我看到。” 程至煜说完下了榻榻米就出去了。 江一沁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去洗手间洗脸。 她洗漱出来后，程至煜也正好端了两个托盘的饭菜进来了。 两人在榻榻米上架了一张小矮桌，就坐在上面吃饭。 江一沁吃了几口，猛地想起什么，“你说这些饭菜里会不会有毒？” “现在放毒没有任何意识。” “她有优渥的生活，也没有别人跟她对比，她没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程至煜给她添了些菜，问道：“明天上午去产检要空腹去吗？” “没听说要空腹。” “不是要抽血吗？” “是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江一沁大口地吃着饭，突然狡黠地笑起来，“程首富，要是抽血验出我们也是兄妹怎么办哪？” 程至煜的回应是直接给她一个爆栗。 江一沁捂着并不疼的额头哈哈大笑起来。 程至煜心里闪过一阵无奈，看来这个梗还能让她玩很久。 但他明白，如果不是这个小女人，换另一个人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非得把那个揍成残废不可。 唯独这个小女人，他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凶她一句都舍不得。 程至煜把上午的会议推迟，开车带着江一沁去医院产检。 这个医院是殷城有名的贵族医院，收费高得让江一沁看得一脸懵逼，但一分钱一分货，人家的服务也十分到位，设备也齐全，基本不用让孕妇上楼下楼。 程至煜到的时候还算早，只有两个人在排队。 最前面的是自己来的，第二个则是有丈夫陪着。 她们的月份比江一沁的大一点，腿脚浮肿得很厉害。 坐了一会儿就得站起来走动，不然脚上就容易发涨、爆青筋。 江一沁在孕期里这样的情况并不多，除了晚上会因为睡觉姿势的关系会窒息之外，因为手脚浮肿而难受的经历屈指可数。 有程至煜在身边的时候，这种现象更不可能发生。 程至煜总是随时随地给她按摩。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二位的丈夫的电话响了，他接听了一会儿，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挂完电话后，大声的抱怨道：“这都什么破医院，收费这么贵，停车位还这么少，刚贴罚单了！” 270 第270章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270第270章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孕妇说道：“让你找个停车位停你偏不听。” “哪里有什么停车位？！转了几圈都没发现，好不好？！” “你小点声，别影响到其他人。” “小声什么，我不大声点，这帮人肯定不改进服务态度和硬件设施。”男人越发大声地说道。 程至煜从护士那里拿了一个小杯子，递给江一沁，“先做尿检，这样会快一点。” 江一沁接过小杯子，站起来往外走。 男人又骂骂咧咧道：“我怎么不知道要尿检？护士是不是看人啊？我穿得哪点不如你了？” 程至煜没理会他，扶着江一沁朝女洗手间走去。 “靠！狗眼看人低！”男人怒骂道。 江一沁闻言转头看着那男人，朝他快步走了过来。 那男人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 江一沁走到男人面前，却对她旁边的女人说道：“找个情商和智商都低的男人，真是辛苦你了。” 说完，她在两个人没反应过来之前，转身走了。 程至煜对这个怀孕了8个月的女人还健步如飞的跑来跑去，实在有些没办法。 江一沁走回来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又狡黠的笑容，“嘻嘻，老公，我们走吧。” “这种事情我等下会处理，你别拿自己和孩子的身体开玩笑。” “我就是怕你处理太狠了，才提前去给人家打个招呼。” “你又知道了？” “当然了，我现在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眼睛眨一下，我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你在想，我老婆真聪明。” 江一沁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拿着小杯子进入了洗手间。 程至煜脸上轻松的表情在江一沁关上洗手间的门后卸下，眉目清冷的看向那对一直朝他的方向看着的那对小夫妻。 那个男人嘴里依然不干不净的骂着，看到程至煜的眼神时打了个激灵，立刻闭上嘴。 孕期的各项检查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在b超室的大屏幕上已经能看到小宝宝在里面动了，有时还能看到他睁眼或者翻身；有时候也能看到宝宝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小脑袋埋在小手掌里，特别的憨态可掬。 院方把这些照片都打印了出来，给他们打包成册，让准爸爸准妈妈们随时能看。 两人出来后，程至煜先走一步去提车。 江一沁坐在医院大门的长椅上，看到刚才那对夫妻从她面前趾高气扬地走，还飞了她几个白眼。 江一沁懒得理会他们，转向另一个方向。 突然，她的目光一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江一沁的目光锁定在那个人身上。 即便那个人已经瘦了好几圈，但他还是能第一眼看出那个人就是白慕晴。 白慕晴像是感受到了江一沁的视线，也转过头来看向她的方向。 当白慕晴的视线停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便转开了视线。 江一沁看到白慕晴平坦的腹部，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迅速的收回眼神。 这时候，程至煜别把车开了过来。 江一沁拿着手包，上了车。 程至煜从后视镜看了她没有多少情绪的小脸儿，说道：“不舒服吗？” “还好。太阳有点大，被晒的有些发晕。” “我先送你回家，你回去好好休息。” “我现在每天在家，也没什么事做，要不跟你一起去公司吧？” “要视察我的工作吗？” 江一沁嘿嘿笑道：“看你有没有在办公室里金屋藏娇。” 程至煜轻笑了几声，把车子转向程氏集团的方向。 程氏集团跟江一沁之前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在程至煜办公室所在的那一层转悠了一圈，问道：“设计师bill的照片在质料库里有吗？” “怎么突然想看他的照片了？”程至煜头也没抬地问道。 “他不是你们不装设计子公司里最有才华的设计师吗？突然对他有点兴趣，想看看有才华的人长什么样。” 程至煜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跳跃着，然后把笔记本的屏幕转向江一沁的方向，“你看，这就是他。” “他也是金色头发？” “他是外国人，头发是金色的是正常的。”程至煜说完想起她说的“也”，“怎么了？” “我今天看到白慕晴了，当时她跟我说侵犯她的男人有一头金发。bill的风评怎么样？” “哪方面的风评？” “就是私生活干不干净，有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作为他的老板，他的私生活我不太关注。不过我想他们这个圈子很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你说的是她的感情生活，那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比你想象中的糟糕多了。” 江一沁叹了口气，“有时候还真不了解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有一个人在旁边都觉得够难搞了，还每天想方设法的去找另一个人来折腾自己。”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那就没有这么乱七八糟的事了。另外，他们不是要找个人过日子，而是解闷。要是单纯解闷的话，选择范围就太多了。” “你也有过这样的生活吗？” “我是洁癖，看到谁都觉得脏。” 江一沁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程首富，我就喜欢你的洁癖，哇咔咔。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你继续为奶粉钱奋斗，我去休息室休息了。” 江一沁从他桌上拿了个平板电脑就离开了，靠在休息室的床上。 江一沁并没有过多的去思考今天为什么会看到白慕晴，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昨天程至煜说的那些话。 那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秘密。 她一直以为程至煜但母亲是因为难产过世，谁也不曾想到不但不是因为难产，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这种答案有点狗血，又有种好像应该如此的感觉。 程家人在她以前的印象里，不太像普通的豪门。 倒不是说财力和家世不像，而是他们的教育、程家人的品性都不像豪门。 程至煜的品性和接人待物根本不像一个坐拥无数财产的贵公子。 他拥有常人没有的物质、优渥家世、让人一看就难以转开视线的外貌的优质男人，但他没有滥交、不霸道、和煦、体贴。 他几乎能算是一个特别完美的男人了。 但如果以他早过知道他的身世为前提，他变成现在这样似乎也不奇怪。 他的母亲被人毒害致死，表面上看是洛莹嫉妒她，因此要害死她。 然而，仔细探究下来，这何尝不是程时远、程家人对秦美茹的忽略才导致了她在整个孕期都没发现她中毒了。 她在程家根本就是如履薄冰，最后还是被自己的娘家人接回来生了两个孩子。 而她在离世前把洛莹和程时远拉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江一沁想程至煜的母亲应该是感受到了什么。 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性生活便基本都没有了，如果丈夫足够能体谅妻子的辛苦，全程陪伴应该没问题。 但男人在妻子怀孕期间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而洛莹又经常出入程家，跟程时远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也不奇怪。 江一沁不知道别的女人会怎么想。 要是她遇到这种情况，她会直接离婚。 也许正因为自己的母亲遭遇过这样的事情，程至煜在她一怀孕就陪在她身边，为此还耽误了不少的生意。 有些高收益的单子，只要他出面签个合同就可以。 他也坚持离开殷城，每天都会尽量陪她吃一日三餐，有时中午实在赶不回来，他也会打电话跟她说。 江一沁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她应该做点什么。 中午跟程至煜吃过午饭，又一起午休之后，江一沁便被司机接回大宅了。 一回到大宅，洛莹就迎了上来，说道：“赶紧吃点水果，你今天出去就没吃水果吧。” 江一沁挽住她的手臂，“中午司机带饭的时候给我带了水果的，你忘了。” “瞧我这记性。”洛莹笑道，“吃过了，也得再吃一点。” “好啊。”江一沁坐到客厅里，“妈，爷爷和爸呢？” “他们去夏家坐客了。” “哦哦。”江一沁吃了几颗葡萄后，说道：“妈，至煜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糗事啊？” “这孩子，你就爱听这种事是吧？” “谁让他这么360度无死角呢，必须从他以前的黑历史下手，以后跟他吵架的时候我就翻旧账。” 洛莹闻言笑了几声，说道：“难怪至煜舍不得让你受委屈，你这样的孩子谁舍得让你委屈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咯。妈，你快说。” “至煜他从小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还真没有做过什么糗事。” “啊？妈，不带你这么维护他的啊。” “不是维护，他确实一直都这样。”洛莹想了想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是至煜亲生母亲的事了吧？” 江一沁没想到洛莹会说这件事，心思转得极快，点了点头。 “我们也从来不瞒着他，秦家那边的人几乎每个月都会过来看他，时不时就会接他回秦家小住，想瞒也瞒不了。我也不知道秦家人跟他说了什么，他跟我一直不怎么亲，直到有思琪之后，他跟我的关系才亲了一点。”洛莹说到这里顿了顿，说道：“他的情绪丝毫不外露，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自从跟你结婚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很不一样了。我很为他感到高兴。” 271 第271章 洛莹死了 271第271章洛莹死了 江一沁沉默地听着，洛莹的情绪不像是假的。 洛莹朝她笑了笑，“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谈谈，但都没找到适合的机会。” “妈，你打算跟我说什么？” “谈我可能是杀害美茹姐的凶手的事。” 江一沁没料到洛莹会跟她说这个，讶异地看着她。 洛莹眼神悠远地看着远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跟你说这个，这件事埋在我心里三十年了，连时远、思琪我都没打算告诉他们，看到你就很想跟你说，可能你是法医的关系吧。” “妈，你说。” “我和美茹姐是在医院认识的，她是大学的美术老师，长得非常漂亮，气质又很独特，是那种让人一看就特别过目不望的那种美人儿，现在的夏禅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江一沁心里一跳，“夏禅？” “嗯。至煜可能没告诉你夏禅是他妹妹的事。” 江一沁虚虚地点点头。 “我也是这几天才想明白的。在至煜第一次把夏禅带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夏禅就觉得特别的亲切，很喜欢她。当时以为只是跟夏禅有缘，前几天再见到夏禅才想起来，她有点像一位故人。”洛莹说到这里朝江一沁笑了笑，“你看我，说话颠三倒四的。” 江一沁笑笑，没有出声打断她的思路，心跳加速地听着洛莹接下来的话。 “我第一次见美茹姐是她发烧来医院打点滴，我当时是实习护士，给她扎针的时候怎么也扎不准。扎了三次，她也不生气，还跟我说‘小妹妹，你这是扎鞋底呢？这只手扎够了，要不要让我换另一只继续？’。最后扎了五次才扎成功了，我被护士长骂得很惨，沮丧得直哭。最后她打完点滴走的时候，还给我买了一袋水果，让我别气馁。你不知道我当时辞职的心都有了，因为她这句话我才继续坚持了下来。” 洛莹说着喝了杯水润喉，整个人的神情似乎还停留在过去的那段时光里，“实际仔细想想，美茹姐的性子跟你有些像。她在跟时远结婚之后，也没放弃自己的工作，没有哪天缺勤过。反倒是我，结婚后就主动辞职当了全职太太。” “妈，那你怎么会……” “嫁给自己好朋友的老公，对吧？”洛莹抢先说道。 “我是一路看着美茹姐和时远恋爱到结婚的。自从我和美茹姐在医院认识后，美茹姐有个护士专题的画稿就邀请我去做她的模特，一来二去就熟了，她在各方面都照顾我。我也不是一块儿石头，不通人情世故，知道她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差，就想方设法帮她调理。对于时远，我没有什么感觉。就算他很出色，但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美茹姐的男朋友，没有别的身份。当美茹姐让我嫁给时远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 “她有说理由吗？” 洛莹缓缓地点点头，“她说她不放心其他人照顾至煜，她只相信我。我看着至煜那小小的脸儿和美茹姐哀求的样子，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洛莹喃喃道：“也许在我心里，我是羡慕和嫉妒美茹姐的。听到她的要求的时候，我除了担心她的身体之外，居然有些开心。美茹姐不在之后，我跟时远并没有结婚，我也只是像美茹姐还在那样一个星期来程家看看至煜，越看越舍不得他。” “后来怎么会结婚的？” “那时候，程家人劝时远结婚，也已经给他物色好人选了。我那时也25岁了，你应该知道，30年前的25岁女人不结婚，跟现在25岁不结婚是不一样的。可我没有想嫁的人，知道至煜要有个后妈的时候，我才真正慌了，我怕那个后妈对他不好。秦家的人也想把至煜带回去抚养，但程家人不同意。当时程家人给时远挑的女孩儿是个大小姐，听说脾气很差。我就厚着脸皮去找时远，让他娶我。”洛莹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不知道我当时承受了什么，时远对我很失望，说我见钱眼开，但他还是娶了我。” 江一沁可以想见洛莹当时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思琪比至煜小好几岁也是这个原因。我花了五年的时间照顾至煜，程家人才慢慢接受我，但我却永远都不是程家的主母。” 江一沁想到洛莹在结婚之后就辞职，应该也是为了照顾程至煜。 养大成人后，却依旧没有安全感。 而她生下的孩子却是女儿，程思琪现在没结婚，对洛莹的影响不大。 只要程思琪结婚后，在婆婆家生活稳定、有了孩子，洛莹的晚年生活质量和幸福感就全建立在一个自己养大却跟自己不亲的养子身上了。 洛莹今天跟她说这些，除了吐露心声，也还有想借着她缓解她和程至煜之间关系的意思。 江一沁疑惑道：“妈，为什么你会觉得别人会怀疑你毒害美茹妈妈？” “我是护士，我的好朋友怀孕了，我也很关心。我就经常去妇产科那里旁听，打听注意事项和保健品，对孕妇和宝宝有用的东西我都跟着买一份，有些太贵的我买不起，也会跟美茹姐说一声，她也都会买。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豪门家里有专职家庭医生，直到嫁进来后至煜半夜生病我才知道的。他们是因为这个才认为我用慢性毒药杀害美茹姐。”洛莹说道这里嗓音略微有些哽咽，“我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我对美茹姐的心态有点像你们年轻人对偶像的心态，她教会我很多事，但我没有她那么灵动的心思。我花了三十年，把自己的路走死了。现在娘家人不亲我，我在程家的位置又尴尬，也是我情商不高引起的。” “妈，这些事我不知道怎么说，事情过得太久远了，对错早已模糊不清了。” 洛莹长叹了一口气，眼睛发红地看着远方，久久没说一句话。 直到大厅里的壁钟响了，洛莹才慢声道：“你回去休息吧。人老了，就罗嗦，你别见怪。” 洛莹说完就站了起来，步伐缓慢地向厨房走去，应该是去准备晚饭了。 江一沁看着洛莹落寞的背影，不忍地叫道：“妈……” 洛莹没回答她，径直进入了厨房。 江一沁在沙发上坐了片刻，然后起身回房。 她没机会跟秦美茹相处，但洛莹她是真切地相处过。 洛莹的人和气质都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女人，从她的手和眼睛看，还是能看出她并不养尊处优的人。 她回大宅住之后，几乎每一顿都是洛莹在张罗，却又是最晚上桌吃饭的。 所有的人都认为她的付出是应该的。 就连程思琪也习以为常了。 她今天的这些话话要说给程家人的谁听？ 程时远不会理解，程思琪不能体会，程至煜……她不可能说。 唯独她这个儿媳妇能体会一二了。 江一沁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晚饭的时候，程家人都回来了。 江一沁进入客厅的时候，正听到程时远问：“怎么做这么一大桌子菜？” “看到冰箱里的菜都新鲜就多做了一些。爸刚出门回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开饭？”洛莹笑着答道。 “不用了，以后少做一点。” “好。”洛莹朝江一沁和程至煜招了招手，“至煜、小沁，快入席吧。思琪这孩子不知道是堵车了还是去约会了？” 洛莹正说着，客厅的坐机响了。 洛莹擦了擦手，走过去接听电话，“喂，你不回来吃饭早点打电话回来说啊，饭菜都做好了才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回来吃饭。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能回来吃饭了？好好，你注意安全，别回来太晚了。” 程时远看了走过来的洛莹，语气有些不耐烦，“思琪又不是孩子，不回来吃饭也正常，别管太多了。” “也对，孩子都大，有自己的主意。”洛莹入坐后给每个人都打了饭，说道：“大家吃饭吧，我花了三个小时做的，应该挺合大家的口味的。” 众人应了一声，埋头吃起来。 江一沁留意到洛莹给程志强和程时远布菜，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同时，她也留意到程至煜的情况，只要看到程至煜在某一样菜色里多夹几次，她就轻轻地把碟子往程至煜的方向推一下。 那动作很细微，却让人看得分明。 程至煜仿佛没感觉到一般。 江一沁心里的无奈不是一点半点。 洛莹在外人看来是程家的当家主母，但仔细一看，里面的苦和难过只有她自己知道。 晚饭过后，江一沁要帮洛莹收拾碗筷，却被她推开了。 江一沁没办法只能出了厨房。 程至煜看到她的样子，拉着她出了主屋，问道：“今天她跟你说什么了？你今天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 江一沁知道程至煜的“她”指的是谁，“聊了一些过去的事。至煜，你觉不觉得洛姨她也是受害者？” “她说她没有害我妈？” 程至煜握着江一沁的手突然收紧了一些，直到江一沁呼痛，他才松开了。 程至煜说道：“我不相信她的话。” “但你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她在照顾你，她跟你相处了三十年你都不能相信她吗？在我看来，她做得确实够了。” “那是她在赎罪。” 江一沁摇了摇头，“也许是。在我看来，我会更相信一个跟我相处了几十年的人，而不是相信外人。” 程至煜偏过头深深地看着江一沁，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响。 程至煜脸色蓦地一片阴沉。 江一沁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 “洛姨自杀了！” 272 第272章 洛莹的绝笔信 272第272章洛莹的绝笔信 江一沁与程至煜到达洛莹与程时远的房间时，洛莹的尸身已经被佣人安放到床上了。 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一整把匕首的刃都没入了心脏的位置。 鲜血染湿了她的衣服，面部表情却是安详而平和的，完全不似一个痛苦自杀的人。 程时远发怔地看着洛莹的尸体，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江一沁习惯性地上去检查洛莹的尸身，发现已经皮肤已经完全冷却，脉搏也没有了。 江一沁环视了屋内一圈，在梳妆台看到一封信，看着程时远和程至煜。 程至煜看着洛莹已经染上死气的脸，紧抿着唇，走了过来。 “妈留了一封信。”江一沁轻声道。 程时远被江一沁的声音惊起，一把抢过信打开，然后低声哭了出来。 程至煜从程时远手里拿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后，交给江一沁。 程至煜扶着程时远，“爸，我先扶你出去。” 程时远无力地点点头，任程至煜搀扶着他离开房间。 江一沁把信打开。 信并不长。 “我的亲人们，你们好。 当我决定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你们也别惊讶我为什么会选择死。 这些年，我看过很多宗教方面的书，说自杀的人会下地狱、会受惩罚。 我不知道地狱是不是存在，但我熬不下去了。 我这三十年都在为当年的一个承诺而付出代价。 我以为我做得还算到位，但看到你们的反应，我想这辈子都得不到我想要的回报了。 我努力做一个妻子能为丈夫做的所有的事，付出一个母亲能为子女付出的所有。 可我没有赢得我丈夫对我的疼爱、子女对我的尊重，甚至到现在连一张结婚证都没有。 今天是我正式进入程家那一天的三十周年的纪念日，这个日子只有我记得。 我曾经一次又一次地跟我的女儿说这个日子，希望她能帮我记住。 没想到，最终能记住的只有我一个人。 这个日子也只有我在庆祝。 罢了，就这样了。 没有结婚证也挺好的，这样下去见美茹姐，我也不用心怀愧疚了。” 江一沁把那封信看了好几遍，每次看到眼泪都模糊了视线，怎么也看不清。 她甚至不敢把目光放在已经死亡的洛莹的身上。 原来在她温婉的笑脸背后，藏了那么多痛苦和求而不得。 这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程思琪在一个小时后，在杨树敬的陪伴下回到大宅。 她早已泣不成声，扑在洛莹的尸身前失声痛哭，谁安慰都无济于事。 江一沁想了想后，还是把洛莹写的那封信交给程思琪。 程思琪看完信后，自责不已，嘶声道：“妈，对不起，对不起……我是错了，你怎么能生我的气呢。你不能这样，求求你醒过来看看我。你看看我啊，妈……” 程思琪握着洛莹没有任何体温的手，那只手却一次又一次的手她手里滑了下去。 程思琪的眼泪再次决堤。 她终于彻底的意识到洛莹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程思琪瞪着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的程时远，“爸，你为什么不爱我妈？！她陪在你身边三十年，这三十年里她的付出都是假的吗？为什么你不肯爱她？！还有大哥你，我妈照顾你、比疼我更疼你，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冷漠？！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点？你知不知道只要你给她一个笑容，她能高兴很久？” 程思琪说完，双手捂住脸又大声地哭出来，“而我又为什么会忘了今天？她明明跟我说了很多次，可我为什么记不住？！为什么我不愿意拿出一天的时间陪她？” 程思琪哭得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说到后面简直是泣不成声。 杨树敬将她搂进怀里，却被程思琪一把推开。 程思琪的声音崩溃而尖厉，“滚开！你们所有人都滚开！谁也别在我妈面前碍眼！你们没有资格在她的遗体前看她。她活着的时候，你们不待见她！死后还要嗝应她？！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你闹够了没有？”一直沉默的程志强沉声道，拐杖重重地击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有！” “其他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处理后事。你要觉得她受了委屈，在后事上就风风光光地办，让她走得有尊严一点。” 程思琪想张嘴反驳，江一沁抢先道：“爷爷，我先带思琪回房，您也先上楼休息吧。” 程志强点了点头。 程思琪拧着脖子不愿意跟江一沁走，但看在江一沁的大肚子又不好甩开她的手，慢腾腾地跟她往外面走。 江一沁把程思琪带回程思琪的屋子，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你也别憋着，想哭、想骂人都发泄出来。” “嫂子……”程思琪眼眶一热，又哭了出来。 江一沁张开手臂抱住程思琪的身体，“哭吧，哭完了就好好陪她走最后的路，你是洛姨的女儿，她就算伤心，也不愿意看到你难过。” “我妈她怨我。对我爸、我大哥，她都失望了，只有对我还有点信心，可我也忽略她。他们能忽略她，我怎么也跟着忽略？！我更恨的是我自己，她早上在我出门的时候就说过的，让我晚上一定回家吃饭。我为什么要忘了？！我是害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别自责。” “我说的都是真的。”程思琪难受地擦了擦眼泪，“我因为要跟杨树敬结婚的事跟她吵过几次架，把她的心都吵冷了，才会让她不想活。” 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 江一沁没再说话，抱着程思琪无声地安慰她。 程思琪哭了很久，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就闷闷地哭。 江一沁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的任何话，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还是想说。你别担心，以前洛姨能为你做的事，我帮她做；你结婚了，我替她送你出嫁；你怀孕了，我像她照顾我那样照顾你；程家会比以前更温暖，绝不会让你难受。你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是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谁都不敢欺负你，让你委屈。” 程思琪的哭声一顿，抬起早已红肿不堪的眼睛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朝她笑了笑，“不相信我吗？” “相信。” “去洗把脸。按照家里的风俗会在家停灵三天，这几天我们都会很忙，你要打起精神来。” 程思琪没有什么神采地点点头，“嫂子，你知道你说话之前在想什么吗？” “离家出走。” “你的性子我还算了解。”江一沁正色道：“不过，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在大事前的处理方式不能太孩子气。如果你因为你今天的幼稚离开，以后你就会为了今天没有陪洛姨走最后一程而遗憾。” “我知道了，谢谢你嫂子。” “不客气。在我心里，你和洛姨都是我的家人。我很庆幸在你们难过的时候，我有机会陪着。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儿，但还可能更坚强。这个过程别人帮不了你，只能你一个人走下去。” “嗯。我去洗脸了。” 江一沁点点头，身体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腰早已酸疼不已了。 怀孕八个月后，她的肚子上就无时无刻不挂着一颗球，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就会难受。 再加上刚才听到洛莹自杀的消息，无意识地跑了几步，现在肚子有点不舒服。 程思琪洗漱出来后，看到江一沁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对劲，连忙问道：“嫂子，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站久了就这样。我们走吧。” 程思琪扶着江一沁出门。 众人回到主屋时，主屋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 程家的佣人则按照风俗要给洛莹洗漱穿寿衣，程思琪见状就走了过去，“我来吧。” “小姐，你别碰这个，对你身体不好。” “嫂子不是经常碰别人的尸身吗？怎么没见嫂子有什么？”程思琪说完，端过佣人手上的水，快步上楼了。 江一沁坐在楼下看着忙碌的程至煜。 程至煜本来是背对着她，感觉到她的目光之后，转过身回来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江一沁能明显感觉到程至煜眼底的伤痛。 他应该很早就知道洛莹毒害他母亲的说法了，但他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平时跟洛莹的相处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他们之间比很多豪门的母子关系好很多。 他知道这些说法之后，没有过激的表现，说明他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公布于众，而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资料。 但心细如洛莹，肯定也能感觉到他的变化。 江一沁想到这里，朝程至煜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问道：“要不要先休息？” 程至煜摇了摇头，把她带回主屋，说道：“晚上这边会有些吵闹，你先回房间休息吧。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劳累，也不能熬夜。” “今晚我得陪着你们，明天我再休息。我不放心你和思琪。” 273 第273章 她不可能自杀 273第273章她不可能自杀 程至煜露出一抹黯然的笑容，“我没想到洛姨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们早已习惯他的存在了，整个程家根本离不开她。不论我们说没说，这些在我们心里都是很明确的，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江一沁疑惑的看着他，“你是说，洛姨不可能自杀？” “她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真的疼我，她不会在你还怀孕的时候选择自杀。如果她是为了我妈，那么她无论如何都会坚持到宝宝出生，以这样仓促的方式死亡就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可是那封信？”江一沁想起那封信，眼眶还是有些酸涩。 “那封信确实是洛姨的笔迹没错，但我还是不相信她会自杀。如果她是为了我妈当年的承诺，那她更没有自杀的可能。” 江一沁狐疑地看着他，“我有点不太确定。今天洛姨等状态也很奇怪，她的那些行为举止都在表明她在向我们告别，不然也不会在做晚饭的时候做了这么多菜，而且思琪说不回来的时候，她的语气和神态都很伤心。如果你说她不可能自杀，那么她是已经预见了死亡，她知道自己会死。” 江一沁没留意到程至煜的神色，自顾自地问道：“可有什么能威胁她呢？” “能威胁他的人并不多。即便爸和洛姨没有真正结婚，但在整个殷城都知道她是程家的当家主母，我们都给予了她能够给予的足够的尊重。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很幸运的豪门贵妇，爸从来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没有给她任何豪门贵妇会有的难堪。无论是她作为妻子，或者是作为一个母亲，我们能给她的尊重都足够了。倘若说当时年轻的时候受过委屈或是我有时候对她太冷淡。这已经是个常态，她不会因此而自杀。” 江一沁沉吟半晌说道，“我突然明白了一点什么。” “我突然想要去查查洛姨当年在医院当护士的时候跟的老师是谁了。” “我现在很怀疑洛姨的死、妈妈的死很可能都跟李师母有关。李师母是医院的老资格医生。按照洛姨所说的那个时间，李师母很可能已经在医院工作了十几年，已经能走到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如果妈妈是因为中慢性毒药而死，那么洛姨给她的那些药和保健品，很可能都是从李师母那里得来的。依照这样的推断，很多事情就明朗起来了。” 程至煜说道：“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很多事情确实都能联系到一起了。如果你现在的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李教授当年把你推到思琪的那个案子里，也是其中的一个环节；事后让你退出所有人的视线也是他们故意的。假如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你和我拉到一起，那么他们所做的事情确实都可以有迹可循。” 江一沁听到程至煜这么说有些不解，“你这么说我反而糊涂了，我其实没想这么复杂。把我们两个拉到一起是为了什么？我们两个好像也没有必须在一起的理由。” “你先听我说。你不觉得你和黎文皓之间的进展和分开都是由李教授掌控的吗？而你走入我们程家人的视线，也是由他掌控的。” “但我淡出你们的视线也是有他掌控的。”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你那个时候高频率的出现，反而会引起我们的反感。那时候你跟黎文皓、我和宁清悠，我们两人都有各自的男女朋友，让你频繁出现对这件事的推动任何好处。而当你27岁之后，再拖下去很可能会影响你的婚姻，而我正好也面临着要娶妻的事，你就出现了。因为你是法医，很容易就能吸引我的目光。” 江一沁眨了眨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程至煜，苦着一张脸说道：“我怎么被你分析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至煜揽着她的肩说道：“李教授虽然做错了很多事，但有一点他做得很对，那就是他把你带进了我的世界。” 江一沁听他这么说，回了他一个笑容，“这么分析起来的话，这几件事情里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药。妈妈当年是因为慢性毒药而死，黎文皓拿了李教授的药而假死。但他们为什么杀害妈妈呢？他们转了这么大的弯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他们怎么能确定呢？我们两个会结婚、会在一起？还是我们两家之间有什么关联？可我家就是个普通的小市民家庭，跟你们家完全八竿子都打不着。” “你想复杂了，也许他正好觉得你的性子会吸引我。” 江一沁茫然的点点头说道：“程首富，我还是有点乱，那这个黑影怎么解释？你是觉得那个黑影很可能是李教授和李师母中的一个吗？那那个黑影追逐的黑影又是谁？这些问题我们还是无法得到解答。还有究竟是谁让洛姨必须自杀？是李师母拿当年的事情威胁她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必须是今天？只是因为今天是洛姨和爸的结婚30周年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断定洛姨是被迫的吗？” “是因为那把插进洛姨胸口里的匕首。那把匕首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遗失了。那把匕首洛姨帮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现在突然出现在她手里，并且还插进了他的心脏，那就是有人在用那把匕首威胁她，让她不得不死。”程至煜眸色黯淡了几分，“其实她是在保护我。” 江一沁愣愣的点了点头，脑子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程至煜看到她的样子，说道：“这些事你先别想。你刚才进入洛姨的房间时有观察过吗？” “嗯，我职业病犯了，把所有的细节都记在脑子里了。” “好。这件事如果有必要，你可以告诉沈尉，但不接受刑警的立案调查，免得影响洛姨的声誉。” “我先自己分析好，实在分析不出来再告诉沈队。” 程至煜看着她疲累的神色，“你去休息吧，别熬了。” 江一沁想了想自己现在这状态，再熬夜也确实会出问题。 到时候非但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给他们添乱。 江一沁慢慢地往木屋走去。 突然，她的视线范围内闪过一个黑影。 她的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她对这种黑影极为敏感，但又不能挺着个大肚子往上冲。 于是，给安保队那边打了电话。 安保队的人也在追着那个黑影，很快就出现了。 安保队的队长气喘吁吁地停在江一沁面前说道：“夫人，你是不是看到了那个黑影？” “是。你们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在10分钟之前，我们跟他交手过两次，发现是个女人。” “女人？”江一沁疑惑不解。 “她的身体非常轻盈，动作也非常灵巧，那些功夫是男性无法训练的。” “能目测出身高、年龄、体重吗？” “1米56到1米65之间，年龄应该在30到45岁，体重在110左右。” 江一沁黑着脸碎碎念道：“我现在对这个人越来越没耐心了。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用了这么多次也不嫌烦。有什么事直接拉出来开干，干完了该干嘛干嘛去？一天偷偷摸摸的像个幽灵一样，在人家的房子里转悠来转悠去，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安保队的队长听到她的碎碎念，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说道：“要是所有人都像夫人你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可偏偏就有一堆神经病，没事干也要折腾出一堆幺蛾子。” “我今天需要你们拨两个人守在我的房门外。”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谢谢，辛苦你们了。” 江一沁回到屋内，简单的洗漱过后，便在榻榻米上睡下。 这次她没有想什么案子不案子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 明天在程至煜的程思琪需要休息的时候，她才能顶上。 要是在这种生老病死的大事里，她要是以自己的身体为由不参加葬礼，那是她的失责，也是她不够关心他们。 江一沁这么想着，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冯雪倩和江秋水在一大早就带着江小唯赶了过来。 程家的其他人因为在外国分别在中午和下午都到齐了。 洛家人则到了第三天才姗姗来迟。 洛家的人到的时候，程家人已经把停灵和葬礼的事宜都准备好了。 洛家的车停在院子里，洛永嘉扶着一个老太太从车上下来。 那老太太一下车就哭个不停，嘴里还喊着，“我的儿呀，你怎么没病没灾的就这么走了呢？你让我这个老人家怎么活呀？你干脆把我这个老不死的也带走算了！我的儿呀，还是你在这里受了不该受的委屈，被某些人逼死的？你给妈托个梦，妈就算豁出了这条老命了，妈也一定给你报仇。” 程思琪的情绪已经勉强稳定了下来，一看到老太太哭，眼眶立刻发热，扑进了老人的怀里，哭道：“外婆。” “我的宝贝孙女，外婆让你受苦了。” “外婆，妈妈走了，以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别哭，还有外婆呢，外婆怎么的也不会离开你。以后还有你表哥他们会照顾你的，你不会是一个人，千万别哭啊。” 274 第274章 傻丫头，别哭了。 274第274章傻丫头，别哭了。 老太太的这番话，说得极有技巧。 话里的意思明摆着说是程家人害死了洛莹，又欺负了程思琪。 但程思琪也并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并没有接外婆的话继续说，而是转移了话题，“外婆，您先休息，千万别太激动，我去给你倒杯水，您润润嗓子。” 程至煜上前接待了洛永嘉。 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话，基本上就几个眼神交流。 一般像洛莹这样突然死亡，大多数人家会选择忙死忙葬，害怕会有晦气沾身，尤其是家里还有老人的。 但程志强还是坚持让程家人停灵了3天，一直到第三天下午，一行人才跟着灵车一起去了殡仪馆，在殡仪馆做了最后的遗体告别。 江一沁站在人群里看着被化妆师装点得跟活人并没有任何区别的洛莹，心里也十分难受。 她从见到洛莹的第一面起，对她这个人就很有好感。 就算后来知道她不是程至煜的亲生母亲，这种好感也没有消散。 她给人的感觉十分居家、很温暖。 她在程家人里并不突出，但是谁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总有种潜移默化的力量，能让人相处起来觉得很舒服。 江一沁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人会对洛莹下如此毒手。 遗体告别接受之后，所有的宾客才各自分散。 洛家老太太拉着程思琪的手不放，“思琪，你妈没了，以后跟外婆住好不好？外婆不想你再不明不白的死了。” 程思琪没有看程至煜和程时远，反而转头看向江一沁。 江一沁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了。 假如洛家人真的关心洛莹的死，又怎么会在洛莹死后的第三天才会出现。 洛莹因为嫁进程家，没有为家里的人谋到什么福利而不受家人待见，后来洛永嘉进入程氏集团工作没多久，就以不太光彩的姿态离开。 洛家人对程家有好感才怪，但又舍不得放下程家这门亲。 洛莹在世的时候不勤走动，洛莹死后跟看起来比较天真的程思琪走得近，兴许还能得到更多的收获。 对洛家人而言，现在是向程思琪释放善意最好的时机。 程思琪明白江一沁的意思，说道：“对不起，外婆，我现在大情绪很不稳定，您看到我肯定会想到妈妈的，到时候我们都伤心。等我的情绪平复一点，我再过去陪您好不好？” 老太太脸上闪过不悦的神情，但还是强忍着不发作，声音很冷淡的说道：“好吧。有什么事让你永嘉表哥帮你解决，千万别受了委屈。” “我知道，谢谢外婆。” 老太太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拉着洛永嘉走了。 程思琪手上带着黑袖圈，刚开始她把脸扭向窗外，看着窗外风景。 嘴一撅，眼眶一热就忍不住大声地哭出来。 江一沁直起酸得仿佛在下一秒就断掉腰身，让程思琪靠在她的肩上，无声地安抚着她。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至亲的人死亡，再好听的话也显得苍白无力。 程思琪哭了半晌，才哽咽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受过。不是妈妈消失了，让我觉得难受。看到外婆和洛家人的态度，我才发现妈妈太苦了。外婆居然一点都不关心她，她想把我带回洛家，只是因为他们想借此拿点钱，并不是因为关心我。” 她带着哭腔说完后，吸了吸鼻子，看着前面开车的程至煜，“大哥，以前你也这么难受吗？” “别瞎说，我才没有你那么爱哭鼻子。”程至煜的声音放得很轻。 “你肯定比我还没有安全感。” “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你和嫂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开心就行，不用太考虑我们的感受。” “妈妈没有了，我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我和你嫂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洛家人不要你，但我们程家还在，你还有大哥、爷爷和爸爸，还有你嫂子和快出生的宝宝，还有很多人。” 程至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等洛姨的丧期过了，你跟杨医生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我到时候上杨家谈婚期。” 程思琪红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你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 “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能好好照顾你。以前不放心把你交给他，是觉得你的年纪还太小，还可以在我们身边多呆几年，等你再成熟一点再出嫁也没问题。现在想想，你想嫁的时候不给你嫁，你得心里不舒服。我这几天也观察过杨医生，他人不错。我想你们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受委屈。如果受了委屈，你就跟我告状，我给你出头。” “嗯嗯。”程思琪闻言眼泪又浮上眼眶。 程至煜无奈道：“傻丫头，别哭了。” 程思琪深吸了几口气，情绪比之前稳定了不少，歪着头靠在江一沁的肩膀上，目光幽幽的看着窗外。 众人回到家时，整个家都陷入了一股低迷的沉默里。 谁都提不起心情吃饭或说话。 最后还是程志强率先开口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大家都收拾收拾心情。出了这种事，我们把该尽的义务尽到，把跟洛家的关系处理好，给他们一些适当帮助，逢年过节的时候思琪还是要经常走动。不管他们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们都是你妈妈曾经在那边生活过的家，该做的礼仪咱们还是需要做到。在三年内要保持好关系，三年之后，就看你们之间的感情维系了。但三年之内千万别让人说你妈妈的不是，知道吗？” “可是，他们都没有关心我妈。” “那是他们的事。如果我们也跟他们做同样的事，那我们跟他们有什么区别？饮水思源的道理，你要懂。” 程思琪一撇了撇嘴，点点头，“我知道了。” “吃饭吧。” 一家人草草的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各自散了。 程至煜去程时远和洛莹的房间跟他说话。 江一沁则去了程思琪的屋子。 程思琪说道：“嫂子，我不用你陪了，我还没那么脆弱。” 江一沁摸了摸她憔悴的脸，“我是告诉你晚上休息的时候，我让几个安保队的人，在外面守着，你看到他们也不用担心。” “我又没什么事，不用他们守着了。” “洛姨这件事有些奇怪，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心里有个数，其它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和你大哥处理。” 江一沁的声音压的很小，几乎是贴在程思琪的耳边说的。 程思琪瞪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嫂子，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是。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我也要参与，我要查出杀害我妈的凶手。” “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点小心脏还是算了吧。其他的事交给我们，你好好调整你的状态，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程思琪不满地瞪着江一沁，“我在你们心里就这么不能信任吗？这件事我可以做的。”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件事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另外，你是业余人士，不太了解这一行，你要参与进来就很容易落到别人的眼睛里，反而容易坏事，所以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我明白了。你回去休息吧。有安保队的人看着我就行了，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你，在我心里你是个很坚强的女孩，我相信你一定能熬过这段时间的。” 程思琪点了点头，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江一沁看到她这样，心里也略略放心了。 出来的时候还是嘱咐了负责安保的队员几句，才离开。 江一沁回到自己的屋子时，程至煜也回来了。 江一沁问道：“爸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洛姨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这段时间我们得细心一点了。” “你多陪陪思琪，爸很快就能振作起来了。思琪这丫头，从小到大就被娇生惯养，没受过大的挫折，心智比其他人弱很多。”程至煜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你想错了，她挺坚强的。我反而比较担心爸，毕竟洛姨是个很无微不至的人，对他的照顾也很细致。爸的身边突然没了洛姨，肯定不习惯，而且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守旧。我这个儿媳妇就是做得再仔细，也还是有疏漏的地方，就得靠你多跟她聊聊天。再过一个多月，家里多个宝宝，大家的心就放在宝宝身上了。” 程至煜把她抱进怀里，说道：“宝宝来得恰好是时候，谢谢你当时没有想过要放弃宝宝。” 江一沁靠在程至煜的怀里，轻轻笑了起来。 她现在才发现，也许命运是一双很巧妙的手。 有些遗憾，又有些惊喜。 遗憾和惊喜总是相伴而来，洛姨的离世，虽然让人惋惜，但宝宝的出世同样也会让人期待。 江一沁在黑暗里猛地睁开眼，胸口闷得不像话。 她动作很小心地下床。 程至煜这几天忙着处理和接待葬礼的事宜，并没有被惊醒。 江一沁走得洗水间，用温水洗了一把脸。 她忘了刚才她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恶梦，但有个画面极为清晰。 她躺在手术台上，看着一个陌生、戴着口罩的医生把宝宝给抱走了。 275 第275章 生产前夕 275第275章生产前夕 江一沁看不到宝宝的脸，但直觉告诉她那是她的孩子。 那个医生感觉到她的注视，朝她看了过来，露在口罩的双眼里闪过一抹阴毒，让她不寒而栗。 江一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那股恐惧感依旧记忆犹新。 这个梦给江一沁敲了一记警钟。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很多案子和线索都模糊不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李教授和李师母。 他们的目标又可能是她，这让他心里不免慌乱。 现在又正好是她个人反应能力最差的时候。 她现在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要以宝宝的安全为前提。 做任何事都束手束脚。 如果是李教授和李师母所做的那些事，他们要想对付她实在太绰绰有余了。 在她没怀孕、精神最佳、体力最佳的时候，她都没有能力阻止和勘破，更何况是现在。 他们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专业技术比她还强，她要怎么查？ 江一沁有些挫败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却没有任何要妥协的意思。 敢伤她和伤他宝宝的人，她绝对不放过。 更何况这个还是已经杀害了这么多人命的凶手。 无论李教授跟她的关系有多亲近，现在他已经危及到了别人的安危。 她就不会手软。 江一沁洗了一把脸，然后走出洗手间。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便拉开门出去了，两名安保人员还尽责的站在门外巡逻。 他们看到江一沁出来，都朝着她走了过来，说道：“夫人，怎么了？” “有没有什么发现？” “现在还没有。” “好，你们继续观察。” 江一沁说着，目光猛地一顿，看着其中一个安保队队员的脸色说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那名队员听到江一沁这么说，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江一沁警觉的看向四周，剩下的那名安保队员把昏倒的同伴扶了起来。 “你先带他去医院。” “没事，我能应付。” 那名安保队员看着同伴的脸色越来越差，拿出对讲机跟安保队队长说了一声，然后背着同伴离开。 江一沁在原地转了一圈，目光停在后院的方向。 过了片刻，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故弄玄虚些什么，要是有点脑子就光明正大的出来，大家好好斗一下，整天像个幽灵躲在黑暗里，没事就出来搅一下浑水，让别人心惊胆战了，你又躲回角落里暗搓搓偷笑？是不是觉得特别过瘾？就你这点心理素质，想犯罪也折腾不出什么新花样。我要是你早去一头撞死了。你以为你现在使的那点手段很高明吗？这种方法早就没人用了。” 江一沁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前方，“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正在我的左右侧的上方，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正在想要不要对我下手。如果对我下手，你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你的行迹会不会被暴露？就你这样的人，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江一沁说完这番话，便没再说什么，静静的等着周围的反应。 程至煜听到江一沁的声音从屋子里出来。 江一沁转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正要进屋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响。 安保队队长带了两名队员跑向声音响动的方向。 安保队队长捡回了一把匕首，递给江一沁。 江一沁接过那把匕首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转向程至煜，“它应该是你遗落的那一把。” 程至煜仔细看了刀柄，说道：“没错。他现在偷匕首是为了什么？这把匕首还有什么用？” 江一沁对此也没有什么头绪。 半晌后，她说道：“程首富，这件事可能还需要沈队的帮忙。” “我明白，你把能跟他说的都告诉他。不能说的事，你就瞒着。” 沈尉跟江一沁约在了程家大宅附近的咖啡厅。 江一沁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沈尉听后沉默了半晌，“李教授要犯罪，我们很难找到证据。如果他现在是针对你，你又快生产了，凡事都要注意，不要让不知根知底的医护人员和佣人出现在你身边。” 江一沁点点头，“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反而不弄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那么他们有无数的机会对我下手，但现在我还好好的在这里。这是为什么？” “你和程至煜之前的分析，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有些是正确的，有些还有待商榷。比如李教授的目的是让你们两个在一起，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高，风险也很大。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偶然性的机率比较大。” “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这个可能性确实很低。一个人能力再强、水平再高，他也无法控制人心，尤其是我和程至煜这类人。我和他的目的性很强，也不傻，要设计没那么容易。” “你说得没错，程家是不是有很多事情你还不太了解？”沈尉问道。 “我对这些事确实不太了解，还有程家和夏家的关系我就没弄清楚，很早前就想问你了。” 沈尉喝了几口咖啡说道：“程家和夏家的关系很复杂，既是合作，又是对立。不知道之前你有没有想过，夏家出现经济危机的时候，程家并没有伸手帮忙。程至煜也是在夏禅回国之后，才帮助下家解决了几个棘手的项目。” “这个我知道，但是项目之间的合作这个事情不是想帮忙就帮忙的吧。毕竟每家企业的流动资金和项目规划很早之前就做好了，想要临时变动，就算是程氏集团这样的大型企业也无法随意更改。” “确实。我们扯远了，我先跟你说说两家的关系吧。” 江一沁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专注地听沈尉接下来会说的话。 “程家和夏家最初的关系是联姻关系，现在的夏老夫人跟程家有些渊源，她是程至煜奶奶的姐姐。两家人在程至煜奶奶还在世的时候走得近一些，但程老夫人去世比较早，因两家就慢慢淡下来了，但也比其他豪门家族亲近一点。” 江一沁听完后反而更加疑惑了。 如果只是这样普通的关系，那么夏禅为什么会被送进夏家？ 夏禅完全可以在秦家长大。 这又怎么解释？ 江一沁抹了抹脸，发现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更多了。 “沈队，你说这件事我们要继续查吗？我是实在觉得有些费解了，脑子完全不够用。” “只能在查其他的案子的同时，继续分析这件事。不过，你现在不适合走在这件事的前沿，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了你现在的生活和身体，其他的事等你生孩子之后再慢慢想。” “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查到新的线索和证据？” “我查了李教授和李师母两个死亡时间的海陆空运输系统，发现有个老人有些像，现在正在追踪，很快就有结果了。” “但我们都知道那可能不是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 沈尉疲倦地应了一声，“没错。这段时间我也重新去寺庙了解情况，那些僧人再三确定李师母已经死了，并且是他们火化的。以我的查案经验，他们不可能撒谎，所以李师母是真的死了。骨灰化验之后，也证明是她。” “当时的李教授也是我亲眼看着进入火化炉，在这一个环节上也不太可能出现问题。” 沈尉摆了摆手，“这其中也不乏有疑点。当时，李师母没有让我们验尸，其中我们有几个小时不在殡仪馆。这几个小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在遗体告别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尸体。” 江一沁有些懊恼的，“我真想穿越回去看看。” 沈尉闻言笑了，他抬手看了看表，“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送你回去。” “有司机接送我。沈队，你先回去休息吧，你脸色很不好看。” 虽然江一沁这么说了，但沈尉还是留下来，等程家的司机过来了，他才离开。 接下来的一个月。 江一沁每天都在提防有事情的发生，但却很安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在这期间，杨树敬带着他的家人一起拜访了程家。 两家人也算是正式见面了，确定了程思琪和杨树敬的关系。 两家人决定先在半年之后订婚，在明年洛莹的丧期过了再举办婚礼。 江一沁的预产期也确定了，在离预产期还有两天的时候，就被程家人送去医院待产了。 他们对这个孩子都充满了期待，家里有个小孩子，会喜庆、热闹很多，对最近家里的气氛压抑也会有所改善。 江一沁本来想剖腹产，但听到大多数医生和论坛里的孕妇、宝妈都说顺产对孩子会更好，于是就选择了顺产。 随着离生产日期越来越近，江一沁心里就越发忐忑。 生孩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就算现在的医疗水平已经有所提高，但生孩子的危险依旧存在。 冯雪倩知道她会担心，就搬过来跟她一起住病房。 276 第276章 长相很有创意的宝宝 276第276章长相很有创意的宝宝 江一沁担忧地看着冯雪倩，“老妈，你说宝宝生出来不健康怎么办？” “你都做b超了，那么多次也没见哪一次医生说宝宝身体有问题，你们也看过彩超了，宝宝的胳膊脚腿脑袋都长着呢，别瞎担心。”冯雪倩的声音难得的温柔，还降低了一个八度，生怕声音大点吓坏了宝宝。 “老妈，你以前生我的时候也这样吗？” “嗯，不过当时担心的东西没你那么多，生孩子的时候你什么事都别想。案子的事、工作的事，你都先放在一边，都等你身体恢复了之后再想。现在想也没用，知道吗？” 冯雪倩拍了拍她的脸，“好好睡吧，明天你就解放了，就能彻底休息了。” “不是多了个会动的宝宝吗？那个更折腾。” “有这么多人在家还搞不定一个小孩子？” 江一沁看着冯雪倩有些疲倦的脸，突然说道：“老妈，谢谢你。” “别矫情，矫情容易被雷劈。”冯雪倩恶声恶气地说完后，又说道：“老爸老妈会一直陪着你的，能陪多久就陪多久，不会中途消失。” 江一沁听到冯雪倩这么说，眼眶猛地一热，差点就哭了出来。 当天晚上江一沁就出现了宫缩的情况，疼得她翻了好几次身体，却根本不能减轻身体上的任何一点疼痛。 玛蛋，早知道这么疼，说什么也得剖腹产。 疼得她想破口大骂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疼了就咬我。” 江一沁嘴角疼得直抽搐，还是勉强挤出一句话，“留着生的时候咬。” 程至煜心疼地抚着她额上的头发，“别分心说话。” 即便他很想替她去承受这样的痛苦，生孩子这种事情只能由她一个人去承受，他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什么事都做不了。 江一沁轻轻握住他的手，也没压抑自己的呼痛声。 她又不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倒霉，该嗷嗷两嗓子的时候，绝对不会放过。 程至煜看着她疼得小脸都扭曲了，眼睛里还有些狡黠，既好笑又心疼。 江一沁疼得一直到了凌晨两点，才被推进了产房。 程至煜也跟了进去，全程看着她痛苦。 他心里更加确定，这个孩子无论生下来无论是不是健康，是不是个小怪胎，他们也只能要一个孩子。 这样的折磨太痛苦了。 江一沁进产房后，生了4个小时，宝宝才顺利降生。 江一沁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身上早已被汗浸湿，一张小脸儿苍白不已。 医生把宝宝抱了过来，说道：“是个非常可爱的男宝宝，很健康。” 江一沁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裹在襁褓里的小东西。 小东西刚出生皮肤红得跟西红柿似的，还张着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小模样。 江一沁撇了撇嘴，说道：“长得好丑。” 程至煜被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女人逗笑了，说道：“像你。” “不带这么刺激产妇的，我好歹辛苦了这么久，竟然生出了一个长相这么有创意的宝宝。” 医生被他们的对话逗笑了，说道：“宝宝刚出生都是这样子的，等他10天以后，你们就觉得他可爱了，现在皮肤又红又皱，几天之后就好了。” 医生说完，把孩子抱了出去，给等在外面的两家人看。 产房里的人里的其他医生则给江一沁缝合身体的伤口。 程至煜无比怜惜地吻着她汗湿、苍白的小脸儿，“老婆，谢谢你。” 江一沁朝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放心地陷入昏迷。 江一沁在医院住了一周，本来顺产住三天医院就能出院。 程至煜硬是让她住了一个星期，就连医生和冯雪倩都再三保证江一沁的恢复情况很好，可以出院了，他也硬是坚持让江一沁住了一周。 宝宝在三天后其实可以吃母乳了，但程至煜这几天去医院听喂母乳的技巧和方法，知道喂母乳的时候，开奶的过程比生孩子还疼，坚决拒绝让江一沁喂母乳，定了一堆进口奶粉。 江一沁都由着他。 她知道程至煜是心疼她，不愿意让她再受苦。 虽然都说母乳对孩子更好，但她也不相信从小吃奶粉的孩子会差到哪儿去，所以都尊重程至煜的意见。 如果提早知道顺产这么疼，她也会选择剖腹产。 不是她不爱宝宝，不为宝宝的未来着想。 她是觉得孩子的健康与否，真不是顺产、喂母乳这种事情影响的，太多数营养师太过威严耸听了。 宝宝健不健康在于平时的照料与培养良好的睡眠习惯，聪不聪明也是大人引导的方式是否正确。 宝宝出生一个星期，已经不再像刚出生那会儿又皱又红了，皮肤很光滑，干干净净地裹在襁褓里，呼呼大睡着。 小宝宝现在一天起码要睡20到22个小时，醒的时候就喝奶，喝饱后又继续睡。 就算是呼呼大睡的样子，两家人也看得津津有味的。 为了方便照顾宝宝和江一沁，冯雪倩、江秋水他们被程志强邀请到大宅里住下。 因为洛莹过世而产生的低落，终于因为多了个宝宝和江家人改善了不少。 江小唯此时也放了暑假，大宅的笑声就多了起来。 江小唯是个安静的男孩子，就算跟程志强坐一个上午也没有任何怨言。 一老一小不是下棋，就是看花看草。 江小唯看烦了，就把江一沁送他的人体骨架模型拿出来练习拆解，一边拆解还一边跟程志强聊天。 程时远在洛莹过世后，给自己找了一些事情做，牵头了几个慈善项目。 每隔几天会出去谈事，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程时远的变化让江一沁放下心来，洛莹过世影响最大的无疑是程时远。 现在他愿意找事情做也是好事。 江一沁坐月子期间没事做，也就开始琢磨案子的事情了。 她把目前所有的线索都系了出来，然后划了一张关系图，一一行进推敲。 最后她在林先觉的名字上打了一个问号。 林先觉是目前跟李教授有关联，却没有被李教授牵扯进去，依然能好好工作和生活的唯一的人。 江一沁在心里揣摩了很多种可能，还是决定给林先觉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听了。 林先觉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响起，“喂。” “林教授，你好，我是江一沁。” 林先觉顿了一下，“江法医，你居然还好好的活着？” “托你的福，活得还挺好。” “哦？”林先觉坐直身体，在键盘上敲下一串没人能看得懂的代码，“原来是生孩子了，恭喜恭喜。” “谢谢。不知道林教授还愿意跟我聊聊李教授的事吗？” “你想了解什么？这次我不打算做免费咨询了，你问什么，就得付钱了。” “好说。” 林先觉突然笑了两声，“江一沁，你果然很有趣。要是别的人，肯定不会再联系我。你却能把我拿你做实验的事情放到一边，真是难得。” “你的实验有结果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模拟的案子确实有了新进展。” “方便透露吗？” “不方便！” “说吧，你想问什么？趁着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拨空回答你。” 江一沁真庆幸林先觉是那种不谙世俗的博士，要是那种在职场里滚了一圈，圆滑、机敏的人，今天的谈话不会如此顺畅。 江一沁也没客气，直接问道：“你被拘留之后，除了审讯，还遇到了什么？” “你还挺聪明的嘛。审讯和测谎专家都出现了，让我奇怪的是我等的人没出现？” “你在等李教授？” “不是。”林先觉看着电脑屏幕，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我在等你认为是内鬼的人？” “内鬼？” “你以为我不知道局里有内鬼的事只有你知道？” “你怀疑谁？”江一沁连忙问道。 “我怀疑的人经过我的考证，也证明了他（她）是内鬼，但我不想告诉你。” 江一沁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说出你的条件。” “做我的助手。” “不可能！” “那就算了。不过，你别想你休完产假之后，法医部还有你的位置。据我所知，局里从国外引进了一个高材生，也是一位女法医，能力并不比你弱，你的处境会很尴尬的。” “有竞争是好事。”江一沁淡声道。 “你还真是天真，你觉得那些领导在这个时候引进一位女法医是什么意思？以你聪明的脑袋不会想不出来。” 江一沁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她离开工作岗位算起来也有四个多月了，加上在遥城下队的半年多，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没正式参与过局里法医的工作了。 下队期间，局里没安排人替她的职位，算是给了她一个人情。 但更深一层的意思是，她还有利用价值和号召力。 单是她的业务能力和首席女法医的称号就能为局里拉到不少优秀的物质资源和人才资源。 这是因为她已经声名在外，要找一个顶替她位置的人很难服众。 现在是有了个可以顶替她的人，号召力、影响力也不输于她的人，她的价值就被削弱了。 加上她跟李教授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处理案子上难免会有偏颇。 在这个时候引新一个新法医，不奇怪。 江一沁笑了笑，“还没竞争就跑路，这算怎么回事？” “输了再跑，你的价值贬得更快。” “等输了再说。” “那我等着看好戏。” “到剧情精彩的时候，我一定提前给你打电话。” 两人针锋相对地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277 第277章 黑影的真实身份 277第277章黑影的真实身份 江一沁挂上电话后，冷静了不少，森森的觉得自己刚才脑残了。 果然一孕傻三年。 她有求于林先觉，却被林先觉几句话撩拨就能情绪失控，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江一沁深吸了几口气，继续在笔记本上演算着，推测林先觉说的内鬼究竟是谁。 林先觉在局里的时间不长，跟人交流的时间也不多。 他虽然是被划分到专家那一波，但是他的办公地点一直是在法医楼。 他跟其他法医接触得也不多，几乎每次都是针锋相对。 只有跟她和韩凉能说上几句话。 突然，江一沁脑子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了。 此时，冯雪倩却抱着宝宝进来了，看到江一沁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就说道：“你能不能先好好坐月子，女人做不好月子，以后是要受罪的。” “呆的有些烦了，又不能出去，实在太折磨人了。” “你现在的情况算很好了，不用给宝宝喂奶，又不用照顾宝宝。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你自己的身体，要是还能落下一身毛病，你就别叫我妈。” 江一沁从冯雪倩的手里接过宝宝，也不知道是宝宝营养太充分还是其他宝宝也这样，现在这小家伙已经可以自己玩口水了。 醒着的时候就喜欢自己涂小泡泡玩，把小下巴弄得潮乎乎的。 宝宝黑黑亮亮的眼睛在滴溜溜的乱转，看到江一沁的时候，眼底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江一沁看着小家伙眼底的笑意，心里一片酥软。 低下头蹭了蹭他的小额头说道：“看到妈妈是不是特别高兴？” 小宝宝的回答是更加兴奋地吐泡泡，莲藕般的小手臂小幅度的挥动着。 冯雪倩看到母子两个在玩，就出去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小宝宝兴奋地蹭了几下江一沁的脸，就开始慢慢停下来，又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江一沁看到他睡着的小模样，也出现了一抹困意，把它放在自己的枕边，渐渐熟睡。 程至煜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个神态娇憨的小女人，旁边躺着一个四仰八叉的小家伙。 阳光在他们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 幸福感在一瞬间袭遍了他的全身。 在忙碌之后，看到自己的妻儿满足的脸，他就觉得无尽的满足。 程至煜超榻榻米走了过去，分别在一大一小的脸上亲了一下。 江一沁睁开了眼，轻声道：“你回来了。” “照顾宝宝辛苦吗？” “还好。我基本没怎么管，都是爷爷、爸爸和妈他们在看。”江一沁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我是不是最不负责任的一个新妈妈了？” 程至煜拨了拨她的发丝，“坐月子本来就不能太辛苦，以后有的是你辛苦的地方。” 程至煜见她还不是太清醒，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等宝宝醒了，我来照顾。” “嗯。”江一沁低应了两声，慢慢陷入睡眠。 宝宝的满月酒由于跟洛莹的葬礼时间很接近就没有举行，跟百日宴一起办。 江一沁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看不出刚生过孩子，反而因为生了宝宝之后，身体越发的圆润，整个人看起来皮肤更加细腻、红润，还多了一模，在其他时候没有的女性韵味。 江一沁也在坐满月子之后，第一次出门。 韩凉看到江一沁的样子时吓了一跳，兴奋地说道：“江姐，你现在好漂亮。看到你的样子，我都想去生孩子了。” 江一沁闻言噗嗤一笑，“你先把男朋友的事情解决了，再想着生宝宝的事儿。” 韩凉嘿嘿笑了几声，从包里掏出了两样小东西，说道：“这是我送给宝宝的礼物，都是小东西，你可别嫌弃啊。” “不是说别破费吗？宝宝一天一个样，很多东西还来不及用，就不能用了，多浪费。” “浪费就浪费呀，也要表现一下我的心意嘛。” “这次我先收下，下次别送了啊。”江一沁也不推拒，收了那两件小东西。 一个是小奶瓶，一个是小围兜，两件小东西长得都特别萌，大人看了都心动。 两人闲聊了几句之后，韩凉就挫败地说道：“江姐，你赶紧回来上班吧。现在局里多了一个女博士，整天嗷嗷叫的，烦都烦死了。这不要脸的货还整天中英文转换，有时还来几句西班牙语，真是把人给气疯了，整得好像就她会说外语似的。她有本事怎么不学点东南亚的语言，像你一样在东南亚国家都不用带导游，一个人玩遍东南亚的10。” 江一沁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很正常。你现在是被主任安排负责那个女博士了？” “嗯，我现在基本是跟她工作。局里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给她配一个助理，我看她那样也是个特别挑剔的人，要配助理也会挑三捡四的，新助理要遇到她，估计就直接辞职不干了。你要是回来，我就能回到你身边了。” “我还有两个月的产假呢，你再忍忍。” 韩凉挫败的趴在地上，用下巴抵在桌面，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天我不是跟我老爸旁敲侧击的打听嘛。我觉得很奇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安排一个女博士进来，问了好久他也没跟我说，只是让我别打听。你说我那跟狐狸差不多狡猾的老爸心里想什么呢？” “韩局有韩局的难处。你想想，我之前下队那么久，他没让其他人坐到我的位置，肯定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能撑到现在才让一个女博士空降已经不容易了。” “可是要是这样的话，你回去上班会很尴尬的。” “我不至于被这点小风小浪就打倒。你好好上班，别让人家挑你毛病。另外，你即使对女博士有很多不满，也不能跟别人说，尤其是同事。就连在我面前也尽量避免说她的是非，这个是职场的大忌。” “可你是我的朋友啊！我跟你抱怨一下都不行吗？”韩凉不解地问道。 “不是不行，你得确认那个人是不是可以全心信任？也许哪一天你正好被我出卖了呢！那时候你就悔不当初了。” “你会这么做吗？” 江一沁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会有这样的可能。” 韩凉撇了撇嘴，还是听进去江一沁的忠告。 随后说道：“你知道林教授又回局里了吗？” “这件事我听沈队提过。他没有涉及那个案子，他回来上班也很正常。” “我怎么觉得他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了。”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看他这个人虽然行事乖张了点，但人应该是不错的。” “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让你看出来那还得了。”江一沁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还早，很久没逛街了，我们一起去走走吧。” “好哇，好哇。” 江一沁自从怀孕之后，就很少能好好的逛街。 因此，买了不少东西，给家里所有的人都买了东西。 司机来来回回送到车上好几趟，才算拿完了。 韩凉也买了不少东西。 两人一起喝了下午茶之后才各自分开。 坐上车，江一沁脸上放松的表情立刻收敛了。 她拿出韩凉送的一个小围兜和小奶瓶在手里打量，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但却让她确定了某些想法。 这个念头本来在跟林先觉聊天的时候，她就隐约地感觉到了。 今天韩凉的表现让她更加确定。 她在程家大宅的监控里看到的其中一个黑影，就是韩凉。 这一点她已经可以确定。 如果那晚守在她门外的那个安保队队员没有突然晕倒，她不会把注意力放到韩凉的身上。 当晚，那个安保人员身上带了某种香水味。 那是她在给程至煜调香的时候，韩凉很感兴趣，让她帮忙调了一份。 她不是专业的调香师，因此没有配方和专业的技巧。 但也正是这个原因，她调的香辨识度很高。 那天晚上，她说的那些话就是说给韩凉听的。 而韩凉消失了几个月又出现了，她的目的是什么？ 韩凉同样是李教授的学生，还是李教授举荐给她的。 韩凉在这些案子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江一沁想起李教授说韩凉有精神病，但在她跟韩凉相处的这段时间，韩凉并没有这方面的倾向，是个很不错的职场新人。 她虽然有些咋咋乎乎，但在工作里却没出过大错，反而因为她单纯的性格以及她是韩局女儿的身份让她在局里很受欢迎。 江一沁一路沉默地看着窗外。 快到家的时候，让沈尉把韩凉的详细资料发了一份给她。 沈尉在五分钟后把资料发进她的邮箱里。 江一沁进主屋跟众人打了招呼，分完礼物之后，就一头扎进房间里，用平板阅读邮件内容。 沈尉特地备注了一下，“这段时间，我请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关注过韩凉，发现她是特别典型的双性格人群，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左边天使，右边恶魔，她没有缓冲的中间带。” 江一沁看着那行字许久，才拉下韩凉的详细资料。 江一沁把那些资料一一看完，把重要的或是她疑惑的点一一记录下来。 278 第278章 宁清悠死了 278第278章宁清悠死了 当她记录完之后，重新翻看之前记录的东西，顿时神色俱变。 她快速地翻找已经写完的旧笔记本，她翻到记录宁清悠案子的那一页。 把两本笔记本放到一起，上面记录的步骤和分析虽然有文字表达的差异，但明显是一个性质。 江一沁脸色苍白地看着两本笔记本，后背在她没发觉的时候已经浸满了冷汗。 江一沁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给沈尉发了过去。 沈尉接收了几张照片，久久没说一句话。 江一沁也提不起什么精神再说些什么，愣愣地看着一新一旧的笔记本。 不知过了多久，沈尉的电话才打了过来。 江一沁深吸了几口气，接通电话，“沈队。” “照片我看了。”沈尉的语气也有明显的疲倦。 “韩凉的事不好处理。” “我知道。” “我明天带你去看看宁清悠。” “宁清悠的结果还没下来吗？”江一沁讶异道。 “一审判决死刑，立即执行，要求二审。这段时间快二审了。” 江一沁皱了皱眉，“依照她的情况，二审当庭就能被驳回，怎么会拖了这么久？” “宁峰动用了关系，要保她。不少领导给了宁峰面子，帮他拖延。现在压力太大，那些领导是撑不住了，在三天后开庭二审。” “沈队，我想去见见她。” 沈尉沉默了半晌，说道：“你去见她效果不大，反而让有心人利用，你也会被牵扯到这个案子里。你忘了李教授的那些学生了？现在只有你还安然无恙，你知道吗？” “那怎么办？我确实想见见她，如果她被执行死刑了，有关案子的真相就永远被埋藏了。” “有更好的人选。” “程至煜！” 江一沁哑然，她倒是忘了程至煜与宁清悠曾经的关系了，但她并不敢做乐观的猜想，“宁清悠不可能跟至煜说什么的。” “你错了。程至煜对宁清悠的影响很大。”沈尉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曾经答应过你和程至煜，在程至煜去审讯室探望宁清悠的时候不看监控。那段监控也被我们封在档案里，刚才看到你拍的几张照片，我想起了那段监控，就找来看了。” “有什么发现吗？” “有。在程至煜离开的时候，宁清悠从手铐里拿了一根小针准备自杀，嫁祸程至煜。但程至煜说了一句话，让宁清悠放弃了。在程至煜离开后，宁清悠居然哭了。” 江一沁抿了抿唇，“让至煜去看宁清悠我不放心。这件事跟他没多少关系，把他牵扯进来的危险不亚于我自己去。” “程至煜能在短短几年内把财富积累到殷城第一的位置，他的能力和手段比你想象中的深，他要连这点问题都处理不了，他就不是程至煜了。” 江一沁还要再说什么，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随后，江一沁的手机被人抽走。 只见到程至煜对着手机说道：“你把事情的始末跟我说清楚。” 江一沁愣愣地看着程至煜俊美无俦的侧脸，看着他低声跟沈尉交流，然后挂上手机。 程至煜把手机放在桌上，目光扫了一眼桌上摊开的两本笔记本，“江法医，我去见宁清悠。” “我可以自己去。” “你太久没工作了，不知道你们圈子里的人对你的猜测，再加上你们局里空降了一位女博士，你要在这个时候出任何一点事，你们单位都不会保你，你知道吗？” “我不想看到你冒险。” “我是该谢谢你对我的保护，还是该怨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就这件事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 江一沁没再说话。 也许是她太久没工作，把很多事情想复杂了。 看守所内的探监室。 程至煜坐在硬木椅子上，看着对面被铁栏杆阻隔住的小小空间。 一个穿着服刑人员衣服的女人在两名女管教的带领下进来。 一名女管教将宁清悠的反剪，一名女管教则解开她的手铐，把手铐的另一边铐在固定的铁桌上。 然后离开。 程至煜沉默在看着她们一系列的动作，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 宁清悠先是低着头，然后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笑声在小而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的渗人。 程至煜靠坐在椅子上，没有出声。 直到那笑声渐渐停下，他才问道：“看起来你在这里过得还算不错。” “托江一沁的福，我过得还可以。”宁清悠慢悠悠地说道。 抬起头，目光冷漠地看着程至煜。 一双眼像枯败的古井一般，没有半点神采。 “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我宁愿让更多的人死，也不会让江一沁破案。我要让她尝尝失败的滋味！” 程至煜冷笑道：“你觉得她是你，容不得失败？她在工作里失败的次数太多了，她早已习惯，又怎么会在乎。” 宁清悠闻言定定地看着程至煜，眼里突然有了些波动。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问道：“程至煜，你曾经有没有那么点喜欢我？哪怕一刹那？” 问完后，她低下头，不敢去看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有过。”一个暖如清泉的男声过了半晌回答道。 宁清悠豁然抬头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坦然地坐在那里，任宁清悠看着。 宁清悠眼里的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形成了极为别扭、怪异的画面。 “我却从来不信，我不相信你这样天之骄子会喜欢我，在你照顾我的几年里，我也不相信，我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宁清悠说着，哈哈大笑起来，“那时候，我还有机会收手的。可是，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 宁清悠说完，从手铐的缝隙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进嘴里，吞咽了进去。 满脸泪痕地看着程至煜，“你走吧，我该去走我要走的路了。” 宁清悠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看程至煜。 程至煜看了她一眼，站起来离开了。 程至煜从小小的探监室里出来，看着铁丝网架起的高架，心里一阵压抑。 他知道宁清悠吞下来的纸团是什么。 那是他曾经写给宁清悠的承诺。 程至煜坐进车内。 阿满转头看着程至煜，“煜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世纪大酒店。” 阿满立刻发动车子。 宾利车特别不怕被碰地在路上横冲直撞，把他们旁边的车吓得够呛，恨不得龟速行驶，免得撞上了得赔死。 三十分钟后，程至煜一个人进入世纪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这里是他和江一沁结婚时，他曾带宁清悠来这里小憩。 给宁清悠写的协议，也是在这里。 宁清悠当他的面吞那张纸条无疑是给他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信息。 程至煜在套房内找了许久，终于在他曾经写协议的地方找到几乎可见的水印。 “b203。” 程至煜皱眉看着那处水印，水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涸，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程至煜在脑海里迅速搜索着跟b203有关的信息，想起那是宁清悠当法医时的账户名的后四位。 程至煜拿出手机，用宁清悠曾经用过的微信号登录，迅速翻找着她的朋友圈。 里面有大量只有主人能看到的信息。 最新的一条居然是在一分钟前发送的。 “当你看到这条动态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这次是我心甘情愿的死，我这样的人居然也有人喜欢过，真是……太让我意外了。那一瞬间，我后悔我曾经做过所有的事，以至于今天听到你的答案时，那么愧疚，那么难堪……” 随着动态发送的还有一张图，是宁清悠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照片。 程至煜看了那张图片刻，面无表情地略过。 然后查阅宁清悠之前的动态，把那些数据都拷贝了一份。 拷贝结束后，宁清悠账号里所有的东西都清空了。 程至煜再次登录那个账号，发现该账号已被注销。 程至煜收起手机，给沈尉打了个电话，让沈尉去程家大宅会面。 江一沁和沈尉看着程至煜拷贝下来的内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两人看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开口说话。 沈尉说道：“有这智商干点什么不好？非要犯罪。” 江一沁也有同感，“宁清悠在这个组织的位置算是中上，她提供的很多线索都很重要，同时也表明她只看到了她所属的那个阶层和她下属的情况，更高一级她看不到。” “从这些证据看起来，她没有跟李教授有过任何接触。” “她跟她的上线联系都是通过线下的邮桶信件，也都是代号，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宁清悠的代号很明显，法医这个代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而她所说的‘教授’会不会就是李教授？从她提供的这些内容看来，他们有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那是李教授死亡的前一天。” 江一沁点了点头，“我觉得还少了一份他们碰面的资料，宁清悠是记录了，但没有上传。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把这么重要证据遗漏了？” 沈尉重新查看李教授死前后的动态，希望能从上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279 第279章 搜集到的证据 279第279章搜集到的证据 经过一番对比之后，终于在上面找到一条动态是关于李教授死的。 宁清悠写得很隐晦，“终于死了，这个人阻挠了d计划，让组织减少进一亿的收入，总算是死了。” 江一沁也在同一时间把目光投注那条动态上，“d计划是什么？” “是他们的行动代号。按照目前所知的案子推算，d计划就是殷大和几所大学优秀女学生的死亡计划。” “那时宁清悠已经被拘了。” 两人看着那些东西，久久说不出话来。 沈尉见时间也不早了，就说道：“今天有点晚了，我先把这些东西拷回去，要是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们及时电话沟通。” 江一沁把沈尉送出门后，又对着那些动态看了半晌，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工作了，生活重心全放在家里和宝宝身上，有工作让她处理，她还是兴奋大于疲惫。 程至煜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用手揉着太阳穴，说道：“你还在休产假，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我感觉这件事情要是不快点处理，以后会更加麻烦。宁清悠死之后，一定会有新的人来代替她的位置，她的这条线索很快就会断掉，这个代价是我们目前付不起的。” 程至煜伸手随意拨弄她它记录下来的笔记本，“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这件事情尽快水落石出。” “我们去找宁峰，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为宁清悠的事情奔波，不惜为此破坏他的清誉，也要保住宁清悠。” 江一沁却不敢做乐观的猜想，“要是他现在知道宁清悠已经死了，他还会不会跟我们合作？” “我觉得正好相反。宁清悠死了，他之前所坚持的就没有任何意义，他更可能把所有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江一沁听到他这么说，知道他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划，“你能找到他？” “先换身衣服。”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程至煜，还是乖乖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车子行驶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在一个小巷道里停下。 那是个非常破旧，并且堆满垃圾的巷道。 程至煜推了推他脸上的宽大墨镜，带着江一沁进入一个单元门。 在3楼的一间房门前，轻轻敲了一下。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个轻微而肃穆的男声，“谁？” “是我。” 里面的声响顿时消失了。 随后，传来悉悉数数的声音，门被打开了，不宽的门缝里露出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江一沁仔细辨认了一会，才看出那是宁峰。 宁峰双眼发红地看着江一沁与程至煜，然后把目光定在程至煜的身上，说道：“你来做什么？” “我知道她已经不在了，你手上有很多你这段时间收集来的证据，我想要。”程至煜没有任何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 宁峰立时怒目圆瞪，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我的女儿死了，你就想要跟我要证据？！” “对。这些证据在你手上没有任何用处，还会给你招来灭顶之灾，把它交给我们是最好的选择。” “所有的证据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但我也不会把它给你！你们走吧！”宁峰说着，反手就要关上门。 江一沁看着宁峰，认真说道：“宁队，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让你在以后想起来后悔你今天的选择。相信你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本来就十分被动。如果在错过了现在的时机，我们能把这个案子破获的可能性会越来越低。那些人就越发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对你、对我们、对我们的市民都没任何好处。我希望，你在这件事上不要意气用事，拿大家的生命去开玩笑，把我们这些同仁近一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宁峰如鹰隼般的目光定在了江一沁的身上。 江一沁站得笔直，迎接着他的目光。 她跟宁峰没有过多的接触。 在她和程至煜的事情上，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对不起宁清悠的地方。 如果不是宁清悠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程至煜的底限，他们之间不会走到现在的境地。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毁了自己的路。 她就算心里觉得唏嘘，也不会把这样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 程至煜看到宁峰的态度有松动的意思，说道：“你曾经为了她放弃了自己身为刑警的尊严，我希望为了她重新捡起来。对于你，宁清悠是你的女儿；对于社会，她危害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她早该在去年就死了，而不是在监狱里还跟她的组织联系，又害死了人。你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你还要给她找什么理由为她的所作所为开脱？” 宁峰干涸的嘴唇颤抖着，久久说不上一句话。 程至煜继续道：“她已经把她能留下的证据交给我了，说明了她死前的态度和选择，希望你别辜负了她的舍弃。” 宁峰看了程至煜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是我教子无方。经过这些时间，我已经明白了，她所做的那些事再怎么搜集证据，磨灭不了她杀过人的事实，也磨灭不了她的行为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危害。但我毕竟是她的父亲，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糟糕，但在她真正面临死刑的时候，我又忍不住不心疼。” “宁队，我了解你的想法，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们合作，别让那些罪犯再伺机而逃了。这件事关乎的不是你五个人的得失利益，还关系到太多的人安全。这些大道理，你比我们更清楚。” “证据我可以提交给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 “我也要加入调查！” 江一沁沉吟了片刻，说道：“宁队，这件事我需要过后才能回答你。我也不瞒你说，现在局里空降了一位女博士，我在休假回去，法医部也许已经没有适合我的位置了。我无法保证些什么，但沈队依旧会负责这个案子。无论你把证据交给我还是交给他，对我们而言都是一样的。你也可以向他申请参与查案，相信沈队会非常欢迎。” 宁峰闻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许久，他才说道：“我以为是别人太夸奖你了。没想到，你确实是公安系统的清流，有你这样的人在，真好。” 江一沁脸上没有兴奋或是尴尬，她看了看程至煜，说道：“我去外面等你们，你们聊。” 宁峰用刀划开手臂上的皮肤，手臂上立刻出现一个小口子，鲜血登时流了出来。 宁峰脸色未变，在划开的那一处皮肤上方缓缓下压，混合的血液而出的是一片薄片。 薄片被一层透明的软膜包裹着，因为被血液覆盖，看不清它的样子。 宁峰满头大汗地把那枚沾血的薄片放到程至煜的手里，“这是我找到的所有内容，我一定要亲手抓住把我女儿带上绝路的人！” 程至煜握住那枚薄片，“你会有机会的。你这里可能已经曝光了，不安全，你得换地方。” “我知道。在那帮人完蛋之前，我绝对不会死！有新消息，我会联系你们的。” “注意安全。” 刑警队视听室。 蜘蛛把芯片扫描过后，宽大的屏幕上立时出现密密麻麻的文件信息。 蜘蛛看了看没有一点要离开意思的程至煜，不着痕迹地飞了程至煜一个白眼后，进行了复制与拷贝。 “先看看视频文件。”沈尉说道。 蜘蛛挑了一个离现在的时间最近的视频播放。 宽大的屏幕上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听见沙沙的声响。 程至煜淡声道：“关灯、拉窗帘！” 小陈下意识地照做，做完才反应过来，命令他的人好像是程至煜，顿时内心orz了。 他这算是当着他队长的面，向殷城首富示好么？ 关灯和拉上窗帘后，室内所有的光亮就只有屏幕上光亮了。 屏幕上并不是一片黑暗，但也看不真切。 除了沙沙作响的声音之外，还有什么拖在地上的声音，以及细微得近乎可以忽略的呻吟声。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五分钟，但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放松，全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就怕错过什么。 突然，屏幕上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张带血的人脸。 这个画面把所有人都惊了几下，倒气声此起彼伏。 那张脸一直停留在屏幕上。 饶是江一沁这样看惯死人和尸体的人也忍不住侧目，不敢看屏幕。 程至煜把江一沁的头压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道：“我帮你看。” 江一沁低低地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瞄着屏幕的画面。 那张脸持续的时间很长。 沈尉专注地看着那张脸，发现那张脸的眼睛还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动，脸里透着惊恐与哀求。 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任何神采，眼睛里也不会反射出任何光芒。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就看这张沾满血的脸时，发生了让所有人都呼出意料的事情。 那张脸上出现的恐惧已经是语言都无法形容了。 下一秒，那张脸在屏幕上爆裂开着，镜头上也沾满了细碎的血浆。 小陈忍不住尖叫出声。 这时，谁都没来得及关注小陈的失态，都惊魂甫定地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血红的字体。 gameover! 280 第280章 增加夫妻感情 280第280章增加夫妻感情 视频播放到这里就退出了播放。 黑暗里仅有宽大屏幕上的蓝色光芒，像所有人的脸印成苍白与积压交织的诡异情绪。 所有人都久久说不出话来。 许久，程至煜才说道：“挑剩下的视频继续看。” 蜘蛛看向沈尉，见沈尉点点头。 于是，点了另一个时间接近的视频。 这次的视频光线没有上一个暗，周围的建筑还是可以隐约分辨案发的地址的。 江一沁从程至煜的怀里坐直起身体，目光炯炯地看着屏幕。 这次还有交谈声，但声音太小，没人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画面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出租房里，里面有三男两女，衣着有些暴露，还有直接什么都不穿的。 镜头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来，掌心里有一些白色的粉沫。 “新货，都试试吧。” 那五个人面无表情地拿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地吃下去。 几分钟后，一个男人眼光发绿地看着就近的女人，朝着那个女人扑了过去。 其他人也不例外。 镜头的画面转了一转，然后是房门反锁的声音。 镜头从出租屋敞开的窗口拍摄，里面早已一片混乱，那几个人如畜生般疯狂的交合。 程至煜转向身边的小女人。 她的小脸儿上眉头紧锁，却没有调转视线的意思。 娇嫩的唇因为紧抿，没有了血色。 江一沁发现其中一个女的，已经身形僵硬，显然已经死了。 屋内的另外几个人也相继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到十几分钟，屋内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 屏幕再次出现gameover的字样。 跟前一个视频不同的是，这次还加了几行字。 那些字体以打字的形式出现在屏幕上。 黑色的底，加上血红的字体，看得人一阵头皮发麻。 “爱欲贪嗔痴，总有一款适合你。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浑浑噩噩地活着。” 一连看了好几个视频，所有人的精神都处于极度疲劳与崩溃的边缘，纷纷出了视听室，坐在大厅里躺尸。 气氛异常压抑，所有人都不想开口说话。 江一沁也如此，把下巴抵在桌子上就不想动了。 程至煜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喝点水。” “谢谢老公。” 江一沁喝了水，精神好的不少。 她看向程至煜，见他除了眼睛因为在黑暗里看东西久了有些发红之外，神色很正常。 程至煜也回看着她，捏了捏她的手，没说话。 就在众人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他们身后响起了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 众人有气无力地转过头去，江一沁也不例外。 入眼的是一位身材修长，留着一头大波浪的女人。 她穿着宽松的白大褂，也掩不住傲人的曲线。 那女人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江一沁身上，然后朝着江一沁走了过来。 “江法医，你好，久仰大名，现在才见面真是太可惜了。”女人边说边向江一沁伸手，“我叫费素。” “你好。”江一沁站了起来，与她握手。 费素收回手后，说道：“我得到的资料是江法医在45天之后才会收假上班，现在江法医你出现在这里是原因什么？” “案子有新进展，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案子？哪个案子？身为在职法医的我怎么没听说近期的案子有新进展？”费素咄咄逼人道。 江一沁轻笑了一下，“费法医是为自己被孤立了抗争，还是想多接一些案子，快速在新同事面前证明你比我强？” 费素大大方方地耸耸肩，“你说的这两点我都不否认，现在哪一位新入职的女法医和女助理不以你江法医为目标。江法医刚才那么说的意思是你害怕和我比较？” 费素的这番话，让现场的火药味很浓。 江一沁淡淡地看着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她的费素，“我敬重每一个认真做事的人，你想挑战我，我不反对，但我不打算把时间放在这些无聊的事上，把你份内的工作处理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挑战。” “呵呵，江法医果然会说话，难怪能把同事和助理收得服服帖帖的，你不觉得你那番话说得太假了吗？” “你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别这么想，否则吃亏的会是你。” “这是你对我的第一个忠告？” “你说是就是。” 费素扫了在场的人一圈，挑了挑下巴，“我要求加入案子的研究里。” “请费法医先处理好自己手上的案子。” 费素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江一沁神色没有任何异常地坐下了，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说道：“怎么这么看着我，想看两个女人撕逼呢？” 小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真的好想看江法医你跟人撕逼，以前没看到势均力敌的对手，觉得你跟谁撕都是你在欺负人家。现在终于有了个势均力敌的了，你赶紧撕吧。” “小样儿，我怎么会在我老公面前掐架，再怎么不满也得忍到我老公不在的时候，挑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给她套个麻袋揍她一顿。”江一沁说着，装出一脸娇羞的样子靠在程至煜的肩上。 江一沁看到众人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行了，逗乐够了，我们继续。” 众人在视听室看到半夜，最后小陈和几名队员看得一脸扭曲，先提早出来了。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江一沁、程至煜、沈尉和蜘蛛四人从头到尾都在看那些视频。 那些视频除了记录不同身份、不同场合男女的死亡之外，还有各种是似而非的话。 他们都知道那些看似文艺又装逼的话，有其他意义，但他们此时也没有什么精力仔细想了，只是机械似的全神贯注看着那些视频，记录他们所认定的疑点。 所有视频看完后，四人才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松了口气，表情麻木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想动。 江一沁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家好好休息。等精神好了，我们再继续看接下来的证据。” 沈尉也道：“嗯，都散了吧。” 江一沁和程至煜走在晨光曦微的路上。 两人连续看了十几个小时视频，都很疲倦，谁都没有说话。 江一沁路过法医楼时，停下脚步，说道：“程首富，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做一个好妻子、尽职的母亲。之前，我的感受还没这么强烈，我放下工作将近半年，我很怀念、也很想回到我的工作岗位上，工作会让我的自身价值得到体现，也能让我在面对优秀得像你一样的人时不怯场、不自卑。” “傻瓜，我从没打算让你放下你的工作，你的工作比绝大部分人的工作都更有意义。如果你愿意，你一辈子从事法医工作，我也没有任何意见。”程至煜揽着她的肩，“昨晚看到你跟费素对峙，我发现你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漂亮。” “真的吗真的吗？你不给我拍留念实在是太可惜了。”江一沁笑嘻嘻地说道。 程至煜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走吧，回家看儿子。小家伙一晚上没看到我们了，肯定很想我们。” 江一沁应着，在程至煜转身的时候，跳到他的背上，让他背着。 “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能不能成熟、稳重一点？”程至煜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臀部。 “成熟、稳重是什么？又不能吃！没事就撒个娇、耍个赖有利于促进夫妻感情。” “这又是哪儿来的歪理？” “这是你岳母冯女士总结出来的经验。你敢说冯女士说的话是歪理，小心冯女士的女儿去告状，让冯女士想办法折腾你宝宝。” 程至煜闻言发出爽朗的笑声，笑声在清晨的单位里传得很远。 江一沁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江一沁回家洗漱，跟刚醒了小家伙玩了一下，又帮他充了杯牛奶。 等着他慢慢把牛奶吸完了，才抱着他软软的小身体睡觉。 睡到下午一点，她被小宝宝的给吵醒。 确切的说，是被小宝宝在她裤子上撒的尿惊醒。 裤子上都是热乎乎的尿液，小宝宝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兴奋得直吐泡泡。 江一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嫩嫩的小脸儿，“哥们儿，您下次挑衣服上撒行不行？你这样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以为我这个年纪就小便失禁了。” 小宝宝眨着眼睛，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但不防碍他吐泡泡的兴奋。 小泡泡破裂，溅了江一沁一脸口水。 江一沁翻了他一个白眼，抱着他轻飘飘的身体跳下床，然后冲进浴室，把自己和这撒尿的小家伙清理干净，然后才把小家伙交给冯雪倩，自己开车去了局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开那辆只有她能开的土豪车了。 没想到，车子被人保养得非常好，开起来没有任何手生的感觉。 江一沁先去见了主任。 主任看到她瞪圆了眼，边喝茶边说道：“哟，劳模连产假都不休了，这是在向我表示要奋战在革命事业第一线的坚定决心呢？” “那是。稍微表示一下我爱岗敬业的决心，不然有人取代了我的位置，我上哪儿哭去。”江一沁也没正形地说道。 主任的回复是直接把手边的纸团砸向江一沁。 江一沁微微一偏头就躲过了，“没事别使用暴力，我还是新产妇，行动不灵敏。” “少扯蛋！你不就是想在我这里打听那谁谁谁以后的安排嘛，我偏不告诉你。” 281 第281章 察看证据 281第281章察看证据 江一沁双手拍在桌子上，“你想到底想怎么滴？你想让她代替陆法医的位置，还是我的？” “让她代替陆法医你就消停了？” “不！” “那不就结了。她是局里新引进的人才，局里领导的脑子又不是进水了，有了个还没谱的新人，就把你这种女人能当男人使的非人类给踹了。你当我们傻啊？” “谁知道你的智商是不是因为看到大美女暂停了，毕竟人家既性感又魅惑，你们这些快退休的老男人最喜欢了。” 主任甩了甩头上仅剩的那几根头发，露出了一个色迷迷的笑容，“我就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那你去跟我首富老公pk吧。” 主任撇了撇嘴，懒得跟她继续贫，“行了，回头我给你处理手续上的事，你该滚哪儿滚哪儿，暂时不要跟费素有正面冲突。” “得咧。” 江一沁拉开门出去，迎面就被一个人用力抱住。 然后就是韩凉的尖叫声，“江姐江姐，你来上班啦？昨晚陆法医的助理说在刑警队见过你，我还不相信呢。” 江一沁推了推她，“别把鼻涕糊我身上啊。” “人家才没有这么恶心。” “别兴奋了，帮我整理下办公室，然后去处理我复职的事。”江一沁说完才发现，“那什么，你家费法医能让你干吗？” 韩凉脸皮直抽地看着她，“你能别埋汰我吗？” “嗯嗯，不埋汰。小韩子，给你15分钟解决我刚才的命令。” 两人嘻嘻哈哈地闹了一阵，韩凉很愉快地哼着歌去办手续去了。 江一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轻轻地叹了口气。 江一沁朝陆法医的办公室走去。 陆法医正在收拾东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是江一沁笑道：“产假还没修完，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 “这不是为了给陆老师你送行嘛。” “还是这么会说话。”陆法医边说边整理一些专业的书籍，装了满满两箱子。 他把其中一箱推到江一沁面前，“这箱书是我留给你的，你药理和理论方面有些薄弱，平时要是有空多看看，对工作有益无害。” “谢谢陆老师。” “别客气，要是能对你有用，也是这些书的福气。” 江一沁点点头，“你打算读几年啊？” “四年。前两年在本市，还可以参加局里的部分工作；之后的两年会去国外，那时候跟局里的人联系就少了。” “去了新的环境会认识新的人的，那时候陆老师你一定会有新的计划和打算的。到时候局里给你发offer，你说不定还嫌档次太低呢。” 陆法医笑道：“瞧你说的。如果那时你还在局内工作，我一定会回来。” “啊？为什么？” “你是我工作这么多年来，最让我欣赏的小辈。跟你共事的时间，是我最轻松的一段时间，谢谢你。” “怎么最近都是变着花样夸我的？我好害羞啊。” 陆法医被她嬉皮笑脸的样子逗笑，“你呀，能在走之前看到你就行了，你继续奋斗在第一线吧。” “嗯，顺便跟女博士撕逼，小陈对此很期待。回头撕的时候，让他拍视频，回头给你发一份，让你解解闷。” 从陆法医的办公室出来后，江一沁与正上楼的费素碰了个对脸。 费素看到她，并没有打招呼，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傲然地从江一沁旁边走过。 江一沁扯了扯唇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里的摆设没有大的变化，但书和资料已经被移了位置，不少放置资料格的地方已经空了。 江一沁环视了一圈，发现她做过记录的卷宗都不见了。 此时，韩凉拿着几张表格进来了，看到江一沁在几个空空的资料格前站着，说道：“江姐，我去帮你把那些资料要回来。” “是费法医拿走的？” “嗯，我让她别拿，她不听。” 江一沁在脑海里大致确认了费素拿的是哪些卷宗，“不用了，她想看就让她看吧，你有空帮我整理一下，我先去刑警队那里看看，回来我再确定陆法医手上的案子和费法医手上案子的数量。” “我觉得费法医有点难以服从调配，很容易跟同事们对着干。”韩凉没好意思说出“尤其为针对你”这样的话。 “那是她的事，我们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别让别人挑理。” 江一沁拿了一本新的笔记本去了刑警队。 刑警队的大部分人都不在，估计还没从昨晚的惊悚中回过神。 就连沈尉也是刚醒。 江一沁看到他办公室里的躺椅，疑惑道：“就在办公室里睡？” “懒得开车回去。”沈尉的目光定在江一沁手里的袋子上，“那是什么？” “从大宅拿的一些点心和水果，今晚奋战的时候还有点东西垫肚子。” “还想你想得比较周到。”沈尉接过他手里的那堆点心和水果，放到办公室的冰箱里。 “昨天忘记跟你说一件事了。” “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些证据都是宁队拿回来的，他把这些证据交给我们的时候，有一个条件，他想亲自去查这件事情。你觉得我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尉动作停顿了一下，说道：“宁队拿回来了那么多证据，他又有足够的经验。如果他愿意参加这个案子的调查，当然是好事。但具体的决定我需要打报告给上面的领导，咨询他们的意见，当然我会有意识地引导他们选择接受宁队的加入。” “嗯，我也觉得这件事让宁队参加，对我们查案会事半功倍。” “宁清悠死了，宁队打算怎么办？”沈尉对宁峰的办案能力还是很欣赏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得让陈队出马打听。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又是朋友。讨论这种事，比我们这个后辈去打听这些事方便多了。” 沈尉了然的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我去洗漱一下，然后咱们继续看那些证据。经过蜘蛛的统计，有94个文档、75个视频、83张表格，还有52张手写的字条。单单是查看证据，至少要花掉一周的时间。这还只是看，要再加上分析，还得再看几遍。” “好歹是有证据了，没证据才愁人。我先去试听室了，你们准备好了就进来吧。”江一沁说着离开沈尉的办公室，进入了视听室。 偌大的视听室里，只有蜘蛛在调试着设备。 听到身后的脚步，他转过头来，发现是江一沁。 江一沁懒懒地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挑了一个视野绝佳的位置坐下。 蜘蛛见这女人还真是越看越觉得别扭，就说道：“那个上次去参加缉毒战，没把自己整残废，真是太可惜了。” “我长得这么漂亮的人，怎么舍得把自己弄残废呢？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 蜘蛛嘴角抽了抽，懒得再听这个女人说话。 江一沁却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以前我还挺讨厌你的，觉得你这家伙又别扭又矫情，参加缉毒战之后，我发现我还挺容易喜欢你，你们都太不容易了。要是没有你们这一层保护伞，我们的工作将会更加难。” 蜘蛛撇了撇嘴，“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讨厌你。” “你还是继续讨厌我吧，现在喜欢我的人实在太多了，都让我有种我是人民币的感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讨厌一下我，我还觉得自己像个人。” 蜘蛛一点没含蓄地翻了个大白眼，恶声恶气地说道：“副队在一周后退役，你打算怎么办？” 江一沁闻言一愣，她倒忘了黎文皓要退役的事情。 她耸了耸肩后说道：“你说呢？我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你家副队也会遇到一个对他很好的人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千万别给我家副队任何希望，免他她那颗已经被伤成灰烬的心又死灰复燃，太折腾人了。” “既然你关心他，你就多开导开导他，别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浪费心力。别人不知道生命的可贵、时间的可贵、活着的可贵，你们一定是知道的。” “你真矫情。” 江一沁的回答是查那个纸团直接砸到他头上，“你个死孩子，赶紧整理好设备。小小年纪，还学人家玩深沉。” 蜘蛛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硬生生的被她砸了一下脑袋。 那颗小纸团就挂在他的头发上。 两人正说闹着别扭，其他人也陆续进来了。 进来的人员没有之前的多，但都是几个部门的业务骨干。 显然，大家都对这些证据非常的重视。 那些文档式的证据被蜘蛛快速调整成了自动播放的ppt。 阅读速度和翻页的速度正好是跟他们平时的阅读速度相仿的，因此没有任何障碍。 所有人都专心致志的看着，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这个案子悬在大家的头上已经一年多，要是不尽快处理，他们自己心里的坎都过不去。 之前可以说是证据不足，在取证上难度非常大。 现在有大量证据的前提下，他们会拿出自己200%的专注力和精力来处理这件事，这是大家所有人的共识。 282 第282章 她在局里的位置无可取代 282第282章她在局里的位置无可取代 谁都不愿意在大事件面前把自己的实力保留。 因为自己看的不仔细，在开讨论会的时候，就会拖了大家的后腿。 这比被当众被人批评，更加让人难堪。 江一沁非常喜欢这样的氛围，大家平时在工作岗位上有些小竞争或用小摩擦都可以理解，那是人之常情。 在大事件面前，所有人同仇敌忾。 这方面他们单位的人做得非常好。 接下来的一周这，大家的主要工作都是看证据。 擅长做理论分析的理论组专家们，在看完之后就已经做出了某些推断和理论基础的架构。 刑警队这边则继续把所有的东西看完，然后才决定下结论。 他们在看证据的第二天，陈队和宁峰就到了。 有了这位两位曾经名声大振的前辈加入，所有人对破案都充满了信心。 两个人让大家各自分工，要在自己专业的领域上更加专注和有目的的去看这些证据。 江一沁的重心放在那些人的死亡和死亡表现上，沈尉和其他刑警队员则把重心放在犯罪形式和手段上，专家组们则把重心放在了，各种理论和数据分析上。 所有人都负责了自己擅长的领域。 因此，就算一个二更个把眼睛看的红彤彤的跟兔子没什么两样，他们的精神压力也还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大家都有种突然进入工作狂热期的状态。 所有人花了一周的时间，把那些证据都仔仔细细看完之后，认真的开了一个会议。 会议由韩局亲自主持。 韩局说道：“近期各位都辛苦了，相信大家所付出的艰辛一定会有所回报，下面我想听听各位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有哪些？我这个局长能为你们争取到的权限又包含哪些？” 韩局说完把目光看向了陈队和宁峰，“老陈、老宁，你们是这里面经验最丰富的，你们来说说看。” 陈队拍了拍宁峰。 宁峰说道：“这些证据我在之前没有看过，大家也都知道这些证据里面所包含的内容。我就先说说我是怎么得到这些证据的，看看对大家进行搜捕和缴获是不是有一定的帮助？” 所有人都看向宁峰。 宁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相信大家都知道我的女儿是谁。她在你们心里也许是个无恶不作、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人，但在我心里除去了这些之后，她还是我的女儿。当她陷入了罪名指控里，我除了震惊之外，还是想尽办法要怎么才能证明她无罪。当时我的想法非常简单，我就想找她所属的组织。后来我知道她之前有两年多时间都在斐济养病，确定从那里入手是最为简便的。我在那里找到了她的主治医生，尔后发现她的主治医生也是她的同伙。他们联手做了很多事情，她的同伙知道我是她的父亲之后，带我去了他们当地的一个小组，就是现在他们说在的组织的一个点。” 宁峰说到这里，巡视了所有人一圈说道：“当时，我向他表明我要加入他们组织的意愿，我想做我女儿未完成的事。我被他们能用各种仪器检测、各种殴打，最终还是扛了下来。他们相信我是真心想加入他们组织，就给我设计了一些任务。但让我讶异的是他们并没有让我去杀人或者做任何犯罪的事情。他们还让我做的是在他们犯罪的时候，我在旁边用摄像头记录。这种看似简单，实则非常考验人的心理素质。我就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一个又一个贪婪或者自私，又或者是没有任何缺陷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在我面前死去。我却不能有任何的反应，只能忠实的记录，做他们给我安排的事情。我坚持了3个月，他们才安排我做文档录入、报表，这些事情都没有任何，瑕疵时，他们才把我提交给上级。他们的上级是没有代号、也没有稳定的人。他们可以随时随地通过某种信号向下面的人安排任务，他们的保密措施做得非常的严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想说的是，大家所认定的这些特别庞杂的证据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但就算是冰山一角，我相信我们最终一定会战胜他们，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邪不胜正。” 宁峰说完之后，会议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江一沁想了想后说道：“宁队，如果这样的话，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尤其是你现在还加入了查案的行列。” 宁峰冷哼了一声，说道：“这点危险算什么？如果最终能破获这个案子，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有任何遗憾，我的女儿也不会白死，至少还有点价值。” 韩局说道：“接下来我们就正式讨论下一个阶段的工作部署，一定要尽快找到突破口。” 陈队说道：“相信大家都已经看过那些证据，他们所挑选的那些人，加看之下都是平民老百姓，但实则还是有一些规律可循的。尤其是第二个视频他们所说的贪嗔痴恨爱恶欲七罪，都充斥在他们所拍的那些视频里。你们难道不觉得他们是把自己比作上帝之手，借着上帝的名义也去消灭这些人吗？” 沈尉接口道：“他们确实有这样的倾向，并且我看到了他们组织的理想和规划，他们是想重塑规则，用他们自己所拟定的规则去替代现在所使用的规则和法律。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就是上帝或者神佛的化身，站在一种道德或者智慧的至高点来处理他们所看不惯的这些事情。所有在他们评估值范围之外的人他们都会想方设法杀掉。如果大家仔细看，就会发现那75个视频里，那七罪的比例是一致的，那些虽然不是七的成倍数，但是他们在其他文档上的案子补足了。他们确实实实在在的拟定自己的律法和规则，想让所有的人按照他们的律法和规则行动。所以在他们的组织里不乏有一些学历、各方面才能都是属于社会精英层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能规避我们的侦察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太多了。”江一沁说道。 “没错。我们到现在为止才算是能摸清了他们所选定的那些人的标准。”陈队喝了一口水，说道：“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他们有多优秀、有多刁钻，他们危害了社会大部分人的利益和安全，就应该被取缔。他们的行为早已越过了法律的底线，无论他们的道德处于什么样的位置，都不能掩盖他们犯法的事实。法律从来不是源于道德，也不拘泥于道德，如果按照道德的标准，他们也早该死一千遍一万遍了，更何况是以法律为准则来判断。那些档案里表格里密密麻麻的人名、信息都是鞭策我们前进的动力，我们不能让更多的人出现在那些表格上，那将是我们的失责。我们说太多的假大空的话都没有任何意义，这件事我们必须快狠准的解决。那些人不会等我们缓口气来才行动，他们是想建立一个新的制度。我们现在的制度虽然有很多诟病、有很多漏洞，但是这个制度是我们整个社会发展到现在所能提出、制定出来的最好的制度，它也在不断的完善和改变，绝对不能让这帮孙子随意的破坏所有人的努力。就这帮心狠手辣的孙子的所作所为，早晚能弄得人心惶惶！” 陈队说得异常的激动，整个胸膛剧烈的起伏，让人很担心他会在下一秒，就会呼吸不畅。 陈队说完之后，把目光停在了江一沁的脸上，说道：“老韩，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之前听说过你们的一些决定，现在我想亲自说一下。” “小江，从她入职以来，我就开始跟她合作，我们合作过大大小小的案子不计其数。她是个非常专业的法医，也是个尽责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李教授的案子，对她有什么偏见。别的人我不敢说，对她我很信任。她是我能放心把后背完全交给她的小同志，她的业务能力与技术水平也很好，她上次因为李教授的事情提前休了产假，这无疑是你这个局长做得不到位。现在她回来没有任何偏见地投入进这件事情当中，我想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某些问题，我希望你们也别因为某些事情把她给隔绝在外，这样很伤一个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做事的人的心。” 江一沁没料到哦，陈队居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件事情。 这件事本来大家心照不宣。 没想到耿直如陈队居然直接当着大家的面捅破了这层纸，逼得大家去解决这件事情。 韩局脸上有几分尴尬和无奈，“你还是这个急脾气，你是觉得我都已经老眼昏花到会把这么优秀的人才往外推的程度了？江法医不只是你很欣赏的一个小辈，也是我特别欣赏的。她的业务能力、工作水平大家都有目共睹，上次我同意让她提前休产假，就是让她避其锋芒，而不是要把她架空。她在局里的位置，无可替代。” 283 第283章 案件的突破 283第283章案件的突破 韩局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再说了，你们也别忘了她的老公是谁，那可是咱们殷城的首富啊。我要是敢把她给开了，她老公不把我们局给铲平了，谁敢随意开她，又不是活腻了。” 韩局这番话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严峻、冷凝的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了些松懈的意思。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咱们现在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每个部门都说一下自己近期的发现和接下来的工作部署。这些事情在会议上说就可以了，出了会议室就秘密进行，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就连自己的亲属都要瞒着。否则我们的部署问题出现了任何漏洞和泄漏，我就拿那个人是问。”韩局威严地说道。 众人点点头，陈队看向专家组，“专家组这边先来吧，你们在会议开始之后就没说过话。” 专家组的一位老教授说道：“我们针对这个案子的受害者情况以及受害者的犯罪类型、组织各个部门的职能等等的证据进行大量分析，发现一个很特别的点。他们的工作职能、部门职能的标本非常完美。这些完美不是说实际上的操作，而是他们的架构非常完美，是一个非常理想型的国度以及公司。” 老教授说着亲自去去打开了会议室的投影仪。 投影仪上出现了一个金字塔形状的图标，上面还有各种详细的数据。 老教授站起来走到那个投影仪前，指着金子塔最底层的说道：“无论是国家、公司、企业运用的都是金字塔型的管理运作模式。最下面的一层是基数最大，也是人数最多的一层，他们所做的贡献不能说很少，但是也绝对不多。每个人分配到的利益和职能非常的少，但由于它们的基数过大，影响力也是不可小觑的，这一群人是最好驱使的人。如果这是一个公司、国家，那么这个状态是最好的，但如果他是一个犯罪组织，那么这将是我们的噩梦。底层这一批人我们永远不知道散部在哪里？都做过什么？他们带来了哪些强烈的安全隐患？这个隐患是我们现在执法人员很难处理的，就算处理了，但法不责众，也会让我们无法将他们绳之于法。” 老教授说着又把手指指向了第二层。 他看向宁峰，“宁队对这个一定很了解，不管是你本人还是宁清悠，你们所处的位置都是这一层。这一层和最底层相比比例小了很多，你们这一层的人所起到的影响力，已经可以影响一个城市的安危。第三、第四甚至第五层的人将更不可小觑，他们那是整个社会的精英层中的精英。我们就拿林教授举个例子，他可以对一件事情感兴趣到可以创造一种新型毒品。世界上有他这种能力的人少说有几千万，在这个组织里至少有30个以上。我们做任何决定、部署都会落到那些人的眼睛里，倒不是他们在看我们，而是他们完全可以摸清我们的想法，通过我们的那些历史数据，经过缜密的分析后得到我们接下来所做的行动依据。他们这批人才是我们攻打他们组织的首要目标。一个人只要脑子乱了，他们的行为举止就会跟着混乱。而这些精英呈金字塔第二层的人就占据着这样的位置。至于，最上层，这点让我们很难下定论。他的可能性有两个，一个是他想重新洗牌，把他所看到的不满都刷掉，然后塑造一个他想要的世界，这是神的领域。另一个可能性这是要简单的多，他只是个孩子。‘孩子’这个词在这里面的意义并不是我们普通情况下所认定的孩子，而是对一种行为乖张、不喑世事的人的一个统称，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最有可能把这个组织带成他现在的样子。” 小陈一脸懵逼地看着那张图，“我不太理解。” “这个也很好理解。这个人他不接触外面的世界，他所做的一切都源于他心底的恶。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比较，没有受到任何外界的影响，却因为有极好的物质，所以他有财力创造一个他所认定的规则。不是他不珍惜人命的事，而是他认为人命跟其他动物的生命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他所做的一个游戏或者一个实验，他根本不把这些生命当命，他又何来的反思、警醒？我们专家组更倾向于这个。因此，要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入了他的眼，所受到的对待都是非人的。对他，你们不能用生命的宝贵、道德或者感情来约束，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他没有受到过任何这方面的约束，所以他不会同情，没有共鸣。简而言之，他更像是一台机器。只要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会选择解剖或做实验，而我们无法要求一台机器会有人类的情绪与恻隐之心。” 老教授说完这番话，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谁都没有再说话。 如果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不讲法律、没有感情的机器，那么他们将要做的是什么？ 那台机器那个人的评分标准又是什么？ 这些他们通通找不到解释。 如果对手是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他们在经过仔细研究之后，还能找到那个人的弱点。 但操控这么一个大组织的是一个没有人类感情，也不了解人类和其他动物的区别的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他们应该要怎么做？ 要怎么才能取缔这样的一个组织？ 所有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但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老教授接着说道：“你们的反应跟我预料中的一样，当我们专家组评测出这样的一种结论时，我们也被震惊了。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因为我们没有退路，要是我们倒了身后的市民、其他城市、其他国家的人也会受此影响。我们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我们已经讨论出来了。” 所有人听到他这句话，都两眼放光的看着他。 “这个组织无懈可击是因为他的首脑，但它有突破口也在这个人身上。这就是所谓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目前我们已经走到了组织中的第二层，如果继续顺着它的划分一层一层地走下去，在时间上我们消耗不起，他们也不会让我们有这个时间和能力走到那一层。所以我们就直接想尽办法找到它的所属人。” 沈尉皱了皱眉，“这个想法固然是好，但是怎么操作？就现在而言，我们完全没有办法找到那个人。” “不，这个反而是最好操作。” 老教授翻了另一张图说道：“七罪的设定和那些视频数据文档里的记录都是我们目前所找到的重要线索，我们就想办法把他们吸引过来。” “教授，你说得倒简单，关键是怎么吸引呢？” “你们是真的认为他们的组织规模已经庞大到这个程度了？随时人隐没在人群中对着别人下手？” “难道不是吗？”小陈不解道。 “不，你们现在先看看他们的数据结构和组合是怎么样的。在我看来，他们的数据也大部分是从网络上截取的。” “这才是他们的数据来源。如果他们的组织已经庞大到那个程度，却没有被我们发现，这个太不可思议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通过网络，进行大量的提取和阅读从而找到符合他们7罪的人，这方面小陈和蜘蛛最有发言权。” 蜘蛛和小陈对看了一眼，在沈尉点头的之后，蜘蛛站了起来，走到投影仪前，按下了一个按钮。 投影仪上立刻变换了新的画面，画面上是大量的数据，也掺合在一起的详细图片。 蜘蛛指着最上面一条，也是时间离现在最近的一条动态，“让我往这方面猜想是源于宁清悠的朋友圈。那时我非常的疑惑，作为一个心思缜密的前法医和一个无恶不作的罪犯，她怎么还会用朋友圈？而她的朋友圈还是最初级的那种。我把她的那些动态分析了之后，就想起要去看那些已经死亡的案例的朋友圈，最终被我发现了这样的情况。” 蜘蛛再次按下按钮，屏幕上出现了同一个人的动态。 “这个人是我们所获得的那些资料里最近死亡的受害者，你们仔细看看她的朋友圈将近一个月的动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动态上。 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明显的特点，那个人在死前的那一个月的朋友圈动态全都是负面的信息以及情绪的崩溃。 蜘蛛继续道：“从她的朋友圈分析，她的丈夫外遇、她的女儿青春期，她自己又正好在更年期。她觉得非常的挫败、生活没有一点希望，每天不断的找丈夫和女儿的麻烦。然后在他们不耐烦的回应之后得出结论——全世界的人都不爱她。她认为，她把时间精力、感情放在这两个人身上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她为她的付出感到不值。还有一条信息摆明了想拉着她的丈夫和女儿一起死的想法，并且她还搜索了方法。而在她发布死亡方法后的第二天，她的这些死法都得到了实现，并且还有人帮她录制视频。你们也许觉得这是巧合，但如果你们从那个摄像的角度分析就会发现，现场还有人在布置灯光、调整镜头角度，那是一场被人观赏的死亡。” 284 第284章 你会后悔的 284第284章你会后悔的 蜘蛛的话音一落，所有人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陈忍不住说道：“这也太他妈渗人了，你能换个词吗？” “换个词也改变不了这个赤裸裸的事件。”蜘蛛面无表情道。 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作死。 不作不死，他们偏偏喜欢作。 蜘蛛把画面退回上一个图片，“这些也一样，也都表现了自己对当下生活、工作的不满，表现得有轻生念头。在我看来他们所说的七罪只是个噱头，混淆我们的注意力罢了，其实他们就是想大量收集那些有死亡念头、自杀意向的人，用他们做的那些毒品去犯罪、去攫取他们的生命。” 攫取这个词，用得让人不寒而栗，但却非常的恰当。 “这也就是老教授他们为什么会有他们的基数很大的错觉，因为这都是通过互联网截取的，并不是散布在我们生活之间的人。只要在互联网上搜索一个关键词可以有无数的同类、相关信息可以让他们进行比对。初期，他们所挑选的都是那种在社会影响力不大的人下手，这样有便于他们保存实力、观察效果，又不会影响到他们组织的扩大和震慑人心，同时又很难让我们找到证据。我们之前很难取证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初期的表现特点是神出鬼没。没有任何共同点，这是因为李教授、警花他们的死亡影响力很大，才会让我们无形把这个难度提高了不少，实则只要发现核心就会发现这个案子并不难破。老教授刚才已经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个方法我们认同，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诱饵就行。” “诱饵？”宁峰喃喃说道。 “对，没错，就是诱饵。这个诱饵很重要。根据我们的数据分析，他们现在所挑选的受害者的社会地位越来越高，影响力也比较大，尤其是行业的精英。”蜘蛛说着看向江一沁。 江一沁笑道，“你就算把我夸出花来，我也不会愿意自己做诱饵。” “你恰好是最不可能去做诱饵的人。” “这话怎么说？” “就现在看来，他们的发展还没到可以把你这种在行业内具有极高号召力和影响力的人拿去弄死的程度。就算这话有点像夸你，但是这些话也确实是你价值的体现。” 江一沁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任何的波动，“那你认为我们应该选择什么样的人去做这个诱饵？” “这个组织长期蛰伏，所选择的受害者都是普通人，警花、法医、教授、学生、白领、妓女、地痞流氓等等，这些职业他们都已经收集到了，接下来我想他们会选择生活作息不规律的影视圈的人。” “理由？” “一是丰富他们的受害者范围，二是增强他们的影响力。娱乐圈的明星的粉丝效应在这几年被开发得不错，要是娱乐圈的人出事，在新旧媒体上都能炒作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这件事一定会落到我们手里。娱乐圈背后的人都不是我们能惹的，这件事很可能半年之内都牵扯不清，我们的精力都得压在这件事里，他们则有更多的时间做别的事。因此，他们选择影视圈的人的比例很高。为了能提早做准备，这就要我们及时注意娱乐圈的那些大小明星的动向，提前确定他们的目标人员，避免惨剧的发生。”蜘蛛说完，收起了投影仪，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沈尉说道：“针对蜘蛛刚才的建议，我还有一点补充。虽然我们现在的手段和策略有种临时抱佛脚的感觉，希望大家可以理智分析、理智对待。如果锁定在娱乐圈的大小明星，那么我们的工作量将会是空前的大，因为娱乐圈有太多大大小小的明星，甚至有无数的明星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以及他们出名的程度、粉丝构成，这些会对我们的工作造成不小的影响。” 宁峰说道：“你的这个顾虑也是正确的，在这件案子里从表面上看我们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但还处于被动。如果像刚才蜘蛛说的那样，我们是有一定的预见性和主动性的。小陈和蜘蛛都是非常精通电脑的人，由他们负责在网络上收集各方面的动态，我们的主要工作还是集中在线下。现在我们听听江法医的看法，她在这段时间内发现了什么？” 江一沁落落大方的走到投影仪前，“我这边没有大家所了解的那么透彻和有见地，但也有不少的发现。不少的尸体我们之前在查案的时候已经碰到了，大家应该也都有所了解。现在我就分析一下，我们在视频上和他们所记录的那些尸体的特征，方便大家有一个全面直观的了解。” 江一沁说完停顿了片刻，她并没有使用到投影仪。 投影仪一般适用于大量的图片和适当的讲解。 她目前所要讲解的内容用投影仪比较困难，其中有大量的学术性语言夹杂其中，要做课件他们并不了解。 于是，她也没浪费这个功夫放在那上面。 江一沁没有打开带过来的笔记本，说道：“我暂时把所有的死法分成3种大类，其中这3种大类下又分了12种小类。如果大家不嫌恶心，我就把这些方法都一一说给你们听。” 小陈露出了一个极为扭曲的表情，有点受不了的说道：“江法医，您能只做最后的推断吗？我实在受不了，现在晚上做梦都还能梦到几个死人。” “其他人的意见呢？”江一沁问道。 “可以直接说你们之后的推论。”陈队说道。 “好的。”江一沁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之前我们做过不少的分析造成他们身上创伤的方式，一种是毒品，一种是枪械之类的热兵器，还有一种是冷兵器，它们造成的伤口和创伤是极不一样的，尤其是毒品致死的人。他们身上的伤口几，肉眼看不到，所以在我们看到那些视频的时候，以为他们身上不带伤，但仔细观察他们的肌肉收缩和动作，就会发现他们身上同样有细密的伤口。我观察过证据中期的尸体情况，发现他们的状态跟我们之前所收集到的那些证据的中期状态是一样的。这表明他们在后来，又对他们的毒品进行了提升，才会有后期我们所看到的肌肉有大量痉挛，甚至在死之前会出现的尸液的情况。这对我们无疑是个警醒。” 宁峰皱眉道：“你是说，只要我们错过了这段时间，他们下一步的死亡表现人就会变成另一种？” “没错，所以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韩局说道：“既然各个部门都已经作了汇报，接下来大家就各司其职、互相配合，早日把横在我们头上的任务处理了，还民众一个安全的环境！” “是！”所有人铿锵有力的答道。 江一沁进入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费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费素懒懒的看着她，眼里带着明显的讥诮，“江一沁，你是在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排斥我吗？我还以为你的手段有多高明呢，也不过如此。” 江一沁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韩凉，说道：“你先出去。” 韩凉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带上门离开了。 江一沁双手环胸，以一种极为冷静的态度看着费素，“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现在有结论了？”费素哼道。 江一沁懒散地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我想了几次，我发现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你是认为你是稀有的女博士，所有的人都应该让你三分？所以，你以一种无畏的态度在局里走动？” 费素没说话，淡淡地看着她。 江一沁淡声道：“先不说别的，我在这里工作了将近5年。在这5年里，我认为，我做得还算到位。你有优秀的头脑，我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必要竞争。明明各有各的领域，都能在自己的领域上有不错的发展，为什么你会把我想成假想敌？这对你接下来的工作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认为我比你差！” “我也不觉得你比我差。相反，你正好补足了我的缺陷，我在理论方面一直都不怎么样，之前有陆法医帮忙，他补足了我这方面的缺陷。现在陆法医要离开，你来得正好可以补上。但你显然完全不这么想，你想到的是怎么才能取代我。你觉得你现在的思维会对你将来的职业规划有帮助吗？你觉得哪个上级会挑选一个还没正式站稳脚跟就开始挑衅老牌优秀员工的新人？我想他们就算再不拘一格用人才，也不会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毕竟你连忠诚都没给过他们，他们如何能成为你的助力？” 费素冷冷地看着江一沁，“你以为你这番骗小孩子的话我会相信吗？你在故意向我透露你的影响力！” “你想怎么想是你的事。我的话就放在这里了。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工作了，你请便。” “江一沁，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所说的话。” 285 第285章 姐姐，我想去见大哥 285第285章姐姐，我想去见大哥 江一沁神情淡淡的看着她，“不瞒你说，在我工作的这几年，我听过不止一次刚才的话，但没有一个人会让我收回我刚才的那句话，你们都没有真正的听我那句话的意思。” 费素懒得理她，拉开门出去了。 江一沁无所谓的耸耸肩。 不知道这些直接从研究生直升的博士们都这么倨傲，还是两个不太正常的博士都正好被她遇上了。 江一沁站起来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投入工作里。 快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江小唯的电话。 江一沁看了那个号码很久，才接听。 二宝贝给她打电话这种事实在是太难得了。 “小唯弟弟，什么事？” “姐姐，我想去见大哥。”江小唯清脆的声音从手机那头响起。 “啊？”江一沁甩了甩昏沉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大哥退役了，刚给我打电话，他说他想见我。我、我也想见他，可是我不敢跟爸妈和程家其他人说。” 江一沁想了想江小唯找她解决这件事并没有错，江小唯要一个人出程家大宅也需要有个理由。 不然，没人放心让他一个小孩子出门。 江一沁说道：“你让司机给送你到锐步广场，跟爸妈和爷爷他们就说我要带你逛街就行。” “嗯嗯。”江小唯高兴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姐姐，姐夫发现的话会不会生气？” “没事，你跟司机大叔说吧，让他送你过来。我去广场等你。” “好。我也先跟爷爷他们说一声。” “真懂事，等会儿见。” 江一沁挂上电话之后，给程至煜打了个电话。 “江法医，百忙之中拨空给我来电，有何贵干？”程至煜带笑的声音暖暖地传来。 “程首富，有件大事跟你汇报。” “连你都觉得是大事了，那肯定不小。” “咳咳，请别这么配合，谢谢。”江一沁好笑地翻了个白眼。 “那什么。黎文皓退伍了，想见小唯，小唯刚给我打电话，表示想去，我送他过去，你有什么意见吗？” “换句话说，黎文皓想见你，借江小唯做媒介？”程至煜哼道。 “这么说不合适吧？” “我吃醋。” “咱心里能阳光点吗？” 江一沁满头黑线，“于是，怎么办？我让小唯弟弟不去了？” “老婆，我吃醋了。” “我都如此坦白了，你还吃醋。程董，您这肚量不太行啊。” “我也去。” “啊？”江一沁不明白这算是怎么回事。 “送小唯到地方之后，让他们两个叙旧，我们去约会。等他们叙旧完了，我们再去接他们。” “咳咳，老公，干得漂亮。” 江一沁一脑门黑线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有种头皮要炸的感觉。 她觉得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这么尴尬的时候了。 黎文皓紧抿着唇，目光如鹰隼般地盯着程至煜。 程至煜的手搂着江一沁的腰，下巴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欣赏黎文皓的表情。 两人之间的气氛，连江小唯都发现了。 他红着眼睛扑进了黎文皓的怀里，带着哭腔叫道：“大哥、大哥、大哥……” 那声音让在场的三个大人都不免动容。 黎文皓环住江小唯小小的身体，眼睛也发红了。 他把脸埋进江小唯瘦弱的肩膀里，不让人看到身为一个军人的脆弱。 程至煜说道：“你想和二宝贝住几天也行，我会和他们解释。” 黎文皓闻言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失控。 他冷声道：“谢谢！” 程至煜哼了一声，拉着江一沁上车，毫不留恋地扬长而去。 江一沁暗自松了口气，“程首富，您真是心胸宽大。” “嗯哼。” “咱能不傲娇不？” “不能。”程至煜忍不住用不开车的手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咬牙切齿道：“你偷偷摸摸地带小唯见黎文皓就行了，这么直截了当地跟我说。我有意见也不好意思说！”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回握住他的手，“我们是夫妻，我又不是嫌生活太美好刻意折腾点来影响我们夫妻感情。我要做什么可能会让你不快的决定和行为，我会提前告诉你。”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了！” “那你想怎么样？” 程至煜趁着红绿灯的空档，倾身覆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肉偿。” 那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江一沁敏感的耳朵上，让她的心里顿时多了一只小手，在她心上挠啊挠，传来阵阵酥麻。 自从她离开殷城下队开始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比亲吻更加深入的肢体接触。 在怀孕中期，孕症稳定时，医生也决定可以行房，但他依旧忍了下来。 有时候熬不出，他就长时间的冲冷水，也不会冒险伤她。 生完宝宝后，医生说43天内不能行房。 现在也早早过了43天，他也还是忍着。 因为民俗有说法，生孩子之后百日之后行房对女方的身体是最好的。 江一沁算了算时间，也确实快到了。 江一沁心里又感动又甜蜜，她揽住程至煜的肩重重地吻地他温热的唇…… 黎文皓牵着江小唯的手进入肯德基，江小唯看到肯德基的时候，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他和大哥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家肯德基。 黎文皓抱住他小小的身体，“乖，别哭，大哥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 江小唯一对小手臂用力地搂住黎文皓的脖子，眼泪汹涌地流下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大哥。 路过的人都侧目地看着两人，好像黎文皓欺负了江小唯一样。 黎文皓无奈地抱起江小唯往肯德基里走去，点了一份儿童套餐和全家桶。 江小唯吸了吸鼻子，赖在黎文皓的怀里，没有要下来自己坐的意思。 黎文皓也任他去了。 江小唯吃了个鸡腿，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刚哭过的眼睛像水洗过的葡萄一般，干干净净的，让人不敢跟他对视。 “大哥，以后我能跟你生活在一起吗？” “跟我生活你会吃很多苦。” “我不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吃苦也不怕。” 黎文皓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小沁和其他人对你不好吗？” “姐姐和其他人对我都很好，他们都很疼我。可我也想跟你在一起。” “大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我再来接你。这段时间你也好好想想，要不要跟大哥住。跟大哥住的话，生活条件跟你现在的生活没法比，也没有爸爸妈妈和你的小沁姐姐，你只会有大哥一个人。这样也可以吗？” 江小唯闻言啃鸡腿的动作停了下来，小脸儿的神色有些黯然。 好半晌，他才说道：“老师说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有了大哥，就不能再要求别的。姐姐、爸妈还有程爷爷、程思琪姐姐对我都很好，可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只有大哥。” “傻瓜。”黎文皓强硬的心脏被他的话刺了个对穿。 他可以想见江一沁和她爸妈对小唯照顾得多周到、细心，才把一个患有小儿麻痹症和轻微忧郁症的孩子照顾成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小唯自信、爱笑、很真诚地说出他的心里话，这一点是他怎么也无法做到的。 如果他自私一点，他可以把小唯带在身边，但他不能这么做。 小唯现在11岁，很快就会进入青春期，他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这个是他无法给他的。 程至煜和江一沁却能轻易提供。 黎文皓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这是他预想过的无数种结果中的一种，他没什么可抱怨、压抑的。 他爱的女人过得比他想象中更幸福，程至煜比他更体贴、更会照顾她；他最牵挂的弟弟，被照顾得很好。 他心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有了很好的归宿，他似乎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黎文皓的思绪被嘴唇上的触感拉了回来。 定眼一看，发现是江小唯拿着鸡腿，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江小唯疑惑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住姐姐那里，还去了程家住？” “不会。你被他们照顾得很好，我很高兴。吃完后，你想去哪里？大哥陪你走走。” “我想去的地方好多，大哥我现在不用上课，我们到处去走走好不好？去哪儿都没关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高兴了。” “好。我租一辆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嗯嗯。”江小唯用力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清晨。 江一沁觉得要疯，整个身体想被车子碾压了一般，就目前这效果得是来回碾了五六遍才行啊。 纵欲过度实在太伤身了。 江一沁瘫在床上，想特没节操的装死。 浴室的声咔嚓一声后，被打开了。 程至煜裹着一条浴巾从里面出来。 江一沁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他赤裸的上身挂着水珠。 程至煜坐到床边，好笑地看着她困顿的样子，“再睡一下吧，我昨晚已经帮你清理过了。” 江一沁的厚脸皮顿时一阵滚烫，“能不把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挂嘴边吗？就算是我这种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人也会觉得害羞啊。” “我怎么没发现？” “就算是夫妻，也要有点秘密才行啊。”江一沁笑嘻嘻地说道，“老公，抱我起来洗澡吧，我实在爬不动了。我建议，你还是继续修身养性比较好。隔三差五来一轮，我觉得我要英年早逝。” 程至煜笑着在她红扑扑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拦腰将她抱起，走向浴室。 286 第286章 防不胜防 286第286章防不胜防 刚说自己会英年早逝的某人，吃过早餐之后，又屁颠屁颠的开车去了单位。 江一沁把车开进单位大门时，正好看到沈尉的车从里面出来。 沈尉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就把车开出单位了。 江一沁不知道是一大早就出案情了，还是沈尉去处理私事。 把车停好后，她就拎着包上楼。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韩凉站在她的办公桌前，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韩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快速的转过来。 看到是江一沁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还伸手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水一下子泼在了桌上的文件上。 这让韩凉越发的紧张了。 江一沁表情平静的看着她，问道：“你在找什么呢？怎么这么紧张？” “没，没有，只是你的桌子上面有些乱，我就想帮你收拾收拾。”韩凉说着，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 “小韩，你别把我当傻子好吗？说实话。” 韩凉的身体颤了颤，为难地说道：“我想趁你没来的时候找你们这几天开会讨论的卷宗，我想学习学习。” “你要加入这个案子的一只，你问过韩局了吗？他愿意给你参加这个项目？” “我爸说太危险了，不想让我参与，可是我想参加。” “既然韩局已经这么说了，你又何必坚持要参加？我作为韩局的下属，我会遵守他的决定，也希望你能尊重我们的决定，不要在没有经过我们同意的情况下翻阅那些卷宗。” “江姐……” 江一沁正色道：“忙你的份内的事去吧，其他事你就别管了。” 韩凉咬了咬嘴唇，还想再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江一沁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被水打湿的办公桌和文件，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于韩凉是内鬼这件事她还有诸多的疑虑，但她目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这些事情。 她相信以韩局的观察能力应该发现了韩凉的异样，这些事情她还是让韩局处理。 江一沁这么想之后，拿了一块抹布，收拾桌面上的水渍，然后开始为期一天的工作。 现在每个部门分配到的工作量都超过了他们平时工作量的两倍，所有人都在高速的运转着，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谁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有一点松懈，都希望能经过大家的努力把这个拖了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案子给解决了。 江一沁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他们迅速锁定了接下来受害者的范围，加大对那个组织的搜索，他们的努力有了不小的成效。 而那个组织也在向他们进行反击。 他们做好了各种各样预防，还是出现了一起案子，这让所有人的积极性硬生生地打了个折扣。 影视圈的一线明星霍炜在家意外身亡。 当江一沁接到沈尉让她收拾东西出警的电话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尉给她再三说明之后，她才快速的收拾法医箱，跟着警车出去了。 蜘蛛则在车里快速的敲打着笔记本的键盘，一边敲打一边嘀嘀咕咕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类型的案件，就目前而言，我们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受害者的范围确实已经锁定在了娱乐圈，但没想到是霍炜这种一线明星。我搜索过他的的微博、朋友圈有任何情绪抑郁的前兆，前几天还刚接了一部男一号的戏。现在就死在了家里，这不太可能是自杀。” 江一沁问道：“片警那边是怎么说的？现场和尸体是什么情况？” “他们还来不及汇报，说是经纪人和霍炜的经济公司施压让我们过去。” “那也行。蜘蛛你再收收集多一点有关霍炜的资料。一般明星的账号肯定不像表面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一定会有很多个小号。那些小号有可能是他们亲属，也有可能是通过某些渠道买回来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尉一边开车，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三人很快就到了霍炜的家里。 那是个离群索居的一幢别墅，最近的住户离他们有两百米的距离，很难听到什么异常。 江一沁下车之后，才猛地想起霍炜还是她老妈既宁永波之后很喜欢的另一位中年演员。 能入她老妈眼睛的男演员并不多，用她老妈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帅气、优雅的大叔拯救了一部又一部的烂剧”。 在结婚之后，她没少陪着老妈看他的戏。 那确实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帅气大叔。 霍炜在二十四岁就在娱乐圈内声名鹊起了，星途一片大好。 他大红大紫的时候，却做了一件让经纪人和经纪公司都很反对的事——结婚。 当年，偶像这个词还不像现在这么流行，更别提什么小鲜肉了。 霍炜无疑是那个时期的偶像。 他结婚的消息让他的影迷圈出现了一阵动荡，一度让他的星途寂灭了，片约也少了很多。 但他没有任何怨言，与当时在圈内还名不经传的妻子在五年内生下三个孩子。 生完孩子之后，霍炜的妻子接拍了一部家庭生活剧，意外大火。 然后火速与霍炜离婚，并抛下了三个孩子。 这些年在媒体上也不时说霍炜对她施暴、虐待孩子，是个人面兽心的人，让霍炜的影迷擦亮眼睛，别被这样表里如一的人给骗了。 但她的话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他们离婚后，一直是霍炜照顾三个孩子。 而霍炜也从来没在公开场合说过前妻的不是，反而是他的前妻几乎出现在媒体上时，就会借着她和霍炜的事炒作自己。 家里除了保姆之外，还有他的3个孩子，这时候都在家里。 江一沁脑海里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到霍炜的那三个孩子，她有点不敢下车了，害怕看到3个孩子的神情。 在她没有生宝宝之前，她对孩子的悲伤是没有共鸣感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看到孩子们的眼神，她就很容易想到家里的宝宝。 宝宝稍微撅个小嘴，她就觉得心疼。 更何况是现在让她进入别墅就会看到三个刚失去父亲的孩子。 江一沁虽然在情感上有些排斥，但车子停在别墅前时，还是快速下车，换上了她的一身工作装。 片警已经把现场都围了警戒线，片警队长模样的人在跟霍炜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沟通，双方的情绪都不稳，说话越来越大声。 三个孩子和保姆则在沙发上坐着，四个人都眼眶发红，显然都被吓坏了，一脸畏惧地看着周围的情况。 江一沁与沈尉互相看了一眼，便各自分散。 江一沁上楼去看死者，沈尉负责跟片警的队长、霍炜的经纪人、经纪公司进行沟通，蜘蛛负责霍炜家里的那些电子产品和网络。 江一沁进入二楼的房间时，她的脚步停了一下。 她发现除了一股尸体特有的味道之外，还有一种房间内无法弥漫的香气。 那股香气很特别，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闻到过。 她对香不算太有经验，但之前为了给程至煜调还算能上得了台面的香水，她还是了解了不少相关的操作方式，还有香的种类。 这种香的味道完全不在那些种类之内。 江一沁看向几个正站在尸体旁边的警员，问道：“你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我们看了很久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江一沁疑惑道。 “对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十分奇怪。” “现场保护的完整吗？跟你们最初进来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我们没有动过房间里的任何摆设，只是看到尸体有些异样，所以及时上报了，避免我们因为某些不当的举动，加深了案子的复杂性。” “好的，你们做的非常到位，谢谢。” 江一沁拉开绕着尸体的警戒线走进去，看清死者的脸。 江一沁收起那些散乱的心神，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观察霍炜身上的异样。 他的身体并不像其他的尸体那样，就算没有腐烂也会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但在他的身上是绝对感觉不到的。 江一沁在尸身表面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后，开始检查死者的身体。 突然，她发现自己的手套上粘上了一层粘液。 刚开始她还没发觉，摸得多了她就发现无菌手套上沾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 那层粘液是透明的，肉眼看不到，但是会有粘性，要不是那股粘性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甚至会让人忽略它的存在。 沈尉从楼下上来，看到江一沁正蹲在尸体的旁边，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手，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沈队，帮我拿真空袋出来，顺便帮我换一双手套。” 沈尉连忙照做。 江一沁脱下手套，把那双手套放进真空袋里，才说道：“我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些情形现在已经出现了，这股粘液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棘手。” “怎么说？”沈尉皱眉看着江一沁脱下来的无菌手套表面那层类似水汽的东西。 “按理来说，这个应该不会这么快出现。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从我们接到片警打电话到现在也不过是两个小时之内的事情。算保姆是在霍炜死亡8个小时之后报警，到现在也不过就是12个小时，也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尸体的粘液至少要在一周之后才会出现。” 287 第287章 韩凉在撒谎 287第287章韩凉在撒谎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使用的毒口和药剂已经超过了我们的预知？” “目前还不好说，我需要先回实验室看看。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听保姆说再最后一次见死者是在昨天晚上，当时死者正准备在今天给三个孩子过生日。死者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打电话给她，让她过来陪三个孩子。保姆说死者在家的时候，很少会让她留宿，他会自己陪三个孩子。所以，保姆接到死者的电话时，也很惊讶。保姆到的时候，听到死者在房间里打电话，打电话的内容，她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听到死者的语气不是太好。” “电话持续了多久？”江一沁问道。 “她也不清楚，她听到死者在房间里发脾气，然后就不敢听了。” “那她发现死者死亡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与最后一次见死者间隔有多长时间？” “是在今天早晨六点。平时死者都会在五点半起床去晨跑，然后到地下健身房锻炼一个半小时，一直都很有规律。但今天过了六点都没看到死者起床，于是就敲死者的门，没想到她一敲，门就开了，就看到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形了。” “这么算起来，保姆至少有七个小时没有看到死者了？” “如果这样推算，有七个小时的空余时间，这七个小时死者一直在房间里吗？还是有过外出。在这期间是不是有其他人来过？” “这个我刚才看了物业提供的监控，以及他们家安装的摄像头上面都没有我们所怀疑的内容。死者从来没有出去过，其他人也没有进来过。他们家还比较特别，在大厅和楼梯上也安装了摄像头，听保姆说是他想看三个孩子在家的情形。因此，我们又调取了家里的监控，同样没发现他出过房间。” 江一沁沉吟片刻，说道：“这就有点像密室杀人了。” “对。但能达到他这样的效果不太可能，对吧？” “没错。你们在搜寻证据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使者的手机，保姆不是说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吗？会不会跟他通电话内容有关？” 沈尉表情有些凝重，“你问的这个问题，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他的手机不见了。” “果然如此。”江一沁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沈尉也被这些幺蛾子折磨的没有脾气了。 江一沁在房间内巡视了几圈，把所有可能想到的细节，通通都想了一遍，也把她心里有怀疑的地方仔细地搜寻了一遍，没发现任何情况。 正在她决定离开的时候，眼角瞥到了床头柜下的一小片东西。 这个发现让她的眼神一顿。 沈尉察觉到她的不同寻常，问道：“发现了什么？” 江一沁蹲在床头柜下，小心翼翼地把床头柜压住的小纸片拉出来。 她边小心翼翼地夹着那片小纸片，一边问道：“我不太了解你们男人的心思，你们男人平时会放什么东西在床头柜上？” “手机、电脑、书。” “会在睡前有记录的习惯吗？” “基本没有，但不排除其他人有这种现象。” 江一沁把那小片的纸张牵了出来，是撕裂的纸张的一角。 江一沁趴下身体伸手去够这张的一角，它翻了过来，发现上面有一滴血。 那滴血滴在一句话上。 楚英（愤怒）：我恨你！ 沈尉走了过来，看着那段话，“这个格式应该是剧本的。” “嗯，他很可能在遇害之前，还在背台词。” 沈尉说道：“你这么说，我倒有了一个思路，我们收队吧。” 江一沁没问他具体是有什么思路，整理了一下法医箱就跟他出去了。 回到局里之后，沈尉召集刑警队的人开会。 江一沁则带着提取回来的证据，一头扎进了实验室进行提取工作。 她一直在实验室里呆到了晚上八点，才完证物的提取工作给做完了。 期间，她都没有再见到韩凉。 她想韩凉应该是生气了，或者是察觉到了什么。 到目前为止，江一沁虽然有推断韩凉是内鬼，但她也不想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摩这个看起来很单纯的女生。 首先，她是韩局的女儿。 她要是内鬼，受牵连最大的就是韩局。 韩凉就算再不懂事，也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父亲的事情来。 江一沁也不敢把这个定论下得太死， 因为从某些方面来看，韩凉的经历跟宁清悠的很相似。 她们的母亲都是因为罪犯的迫害而死亡。 宁清悠因此成了法医，韩凉也正在往法医的方向发展。 她们两个人都在公安系统里成了别人的眼线，这些都是她们之间的共同特性。 共同点实在太多，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江一沁想到就有些想不下去了，她在实验室里打了最后一份报告，然后装订成册。 正当江一沁带上实验室的门时，被吓了一跳。 昏暗的走廊里，韩凉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直勾勾的盯着他。 韩凉看到江一沁被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江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见见你。” 说话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很可能是哭了。 江一沁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我需要把这个拿去给沈队看看，等会再说。” 韩凉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江一沁见她这个情况，到刑警队的时候就把那些报告交给小陈，并叮嘱道：“这些报告你交给沈队，证物和死者的情况我已经标得很清楚了，你让他仔细看看，有什么不懂得明天上班的时候问我。” 江一沁出了刑警队，就把自己的车子开出来，开到韩凉的旁边，摇下车窗，说道：“上车吧。” 韩凉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整个人像被抽了灵魂的娃娃一样了无生气。 江一沁也没说话，实际上她并不想说什么。 她想先听听，韩凉的解释。 两人到单位附近的咖啡厅，挑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卡座坐了下来。 韩凉点了一杯咖啡，一份纯牛奶，还有其他的小甜点。 等所有东西都到齐了之后，她才说道：“江姐，你今天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对我有些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什么。可能是你听错了。我不太喜欢我的下属去动我的东西，这是上下级之间的忌讳。如果你想在我桌上找什么，你完全可以问我。本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是你今天早上的举动让我太过震惊，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在这个时候反着我东西的目的。”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那些卷宗。” “针对这件事我已经给你解释了，那些卷宗不是你能碰的。我们在开会的时候都已经说明了禁止参与会议之外的人涉及这个案子。我想韩局已经给你解释过了。” “可是我不想这样。什么事都被你们排除在外，我什么时候才能独挡一面？” 江一沁摇了摇头，说道：“恕我直言，如果是以你现在的心理素质而言，你想要独当一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连你也这么说。”韩凉挫败地说道。 “想要成为一名独立的法医，不仅有过硬的技术，还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到目前为止，这两样你都不太具备。这倒不是否定你之前的努力，而是你目前的实力跟不上你的期待。” “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最需要的是调整你的心态，让你的心态足够端正。”江一沁说完后，神色平静的看着韩凉。 韩凉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江姐，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想这样。” “什么意思？”江一沁不解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察觉到了一些你不肯说破的事，我现在也不想说破，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伤害你和你关心的人的意思，我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爸就会有危险。我就我爸一个亲人，我不能让他受伤害。” 江一沁越听越糊涂了，她喝了一口牛奶，说道：“你现在不是在跟我透露吗？” 韩凉面色一僵，低下头不再说话。 江一沁想了想后，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可以爱、可以恨，但千万别妄图去触及法律。法律是目前最公正、公平的东西，它也是人类世界规则的底限，如果你踩到了它的底限，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你都得接受法律的严惩，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不会做不该做的事的。江姐，你一听要相信我。” “那你告诉我，你出现在程家大宅是为了什么？” 韩凉搅动咖啡的手一顿。 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里，江一沁也不开口打破沉默，定定地看着韩凉，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韩凉松着小勺子的手反反复复地握紧又松开，然后又握紧。 江一沁耐心地看着她。 韩凉抬头看着江一沁，说道：“江姐，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江一沁见状，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里含着一丝落寞。 韩凉刚才的表情明显是在撒谎。 288 第288章 小色狼 288第288章小色狼 江一沁淡声说道：“你在撒谎。” 韩凉睁大眼睛看着她，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江一沁也平静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韩凉还是没有解释的打算。 江一沁从位子上站起来，拿起包走了出去。 韩凉想要叫住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的话。 江一沁快步离开咖啡店，在车内呆坐了半晌，才发动车子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小宝宝居然还没有睡觉。 在程至煜怀里兴奋地挥着小拳头，兴奋得直吐小泡泡，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小宝宝一看到江一沁，立刻扭过小脸儿，伸着小胳膊要她抱。 江一沁连忙放下包，把他软软的小身体抱了过来，柔声说道：“今天怎么没睡着呀？是不是在等妈咪？” 小宝宝哼哼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她的话，还是纯粹在表达他的不满。 江一沁忍不住在他那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两下，心里的那股母爱只因为看到这个小家伙立刻就泛滥成灾，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这小家伙。 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小表情都会让她觉得异常的满足。 江一沁想起今天在霍炜家里看到的那三个孩子，心里有些不忍。 同时她也更坚定了一点，她要随时随地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让宝宝也遭遇到这样的痛苦。 程至煜见她神色疲惫，从她手里接过宝宝，说道：“你先去洗澡吧。” 江一沁想想也是，她刚从实验室里出来，衣服都没换，抱着宝宝不太好。 于是把宝宝交给程至煜，不料宝宝顿时就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江一沁无奈，又重新抱起他。 她发现一抱起他，他的哭声立刻就停了，简直像按了开关一样。 程至煜伸手轻捏着他娇嫩的小脸儿，“你这个小色狼，你想跟妈咪一起洗澡？” 小宝宝闻言，立刻露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程至煜戳了戳他的小额头，毫不客气地说道：“想都别想，爹地都没享受过几次鸳鸯浴的福利，怎么可能让你捷足先登？” 江一沁一头黑线的看着这一大一小，笑道：“你觉得宝宝能听得懂这么复杂的话吗？” “别低估了小家伙，婴幼儿专家说小宝宝在肚子里就有记忆功能了，更别提现在他已经两个多月了。” 江一沁将信将疑的将小宝宝放进他的怀里，“你们两个继续聊你们男人的话题，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她就上楼挑了一身舒服的居家服，进入洗浴室洗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出来的时候，程至煜正给躺在床上的小家伙喂奶，小家伙全身上下就只有嘴在动，四肢开开地躺在那里，特别可爱。 程至煜靠坐在床头，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拿着宝宝的小兜子，随时帮他擦拭滴落出来的牛奶。 一大一小被朦胧的光圈笼罩着，画面异常的好看。 江一沁轻了脚步走到他们旁边，程至煜头也没回，准确的牵住了她的手，说道：“今天你们局里又出案子了？” “嗯，你听到消息了？” “听传优跟我提过，这个案子查起来难度大吗？” “跟李教授他们的案子是同一个，只不过这次的毒品就更加升级了，犯案手段也比之前更复杂，现在刑警队那边也没有下定论。今天的这起案子更像是一起密室杀人案。现在由沈队那边对霍炜的家人、经纪公司和他在圈内圈外的朋友了解情况，看他是不是有吸毒的前科。如果他之前有吸毒的习惯，那他碰触到这类毒品的可能性就会很大，渠道也会更明朗。就目前而言，我对能破获这起案子充满了信心，但同时这起案子也存在着很多的变故。这让我们必须在短期内快速的破案，否则这个组织的社会影响力就越来越大，以后他们的胆子也会越来越大，就会成为整个社会的危害。” 程至煜听完后，低垂着眉眼像是在思考什么，“调查霍炜私生活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我出面比你们把那些人精带进刑警队审讯更有效。” 江一沁闻言也恍然大悟，“你不说我差点忽略了这一点，霍炜新接的这部剧的男一号是程氏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投资的。” 程至煜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看来你也挺关注你老公的事业进展。” 江一沁回了他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抱歉，我其实很想更加深入地了解你的工作，但是我的精力被那些案子分散了很多，只能抽空了解你在商场上的动态和程氏集团近期的规划和发展，其他更细节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你有这个心就足够了，回头有什么新的动向我会及时告诉你。”程至煜见小家伙已经把小奶瓶里的牛奶都喝完了，收回了奶瓶，说道：“时间不早，睡觉吧。” 江一沁点了点头，乖乖上床睡觉。 小宝宝黑溜溜的眼睛立刻转向江一沁的方向，那眼里的渴望异常明显。 江一沁在他的小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拨弄着她有些乱翘的头发，声音特别柔软地说道：“宝宝，晚安。” 小家伙闻言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乖乖闭上眼睛。 程至煜给江一沁的回复很快，在第三天上午就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 霍炜之前没有吸毒的前科，但最近霍炜的朋友发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经常会颠三倒四地说某些话。 起初他们只是觉得是霍炜工作太累了，导致思维混乱，但后来这种情况变成了常态。 出事前的两天，程氏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总裁跟霍炜签订合同的时候还发生了一起奇怪的事。 霍炜突然说要放弃男一号选择男二号的角色，这让影视公司的总裁和这个项目的主创人员制片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最终还是说服了他签男一号的角色。 这件看似诡异的事他们本来没放在心里，听到霍炜死亡的消息时，他们才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江一沁把程至煜说的这些内容告诉了沈尉。 沈尉听后沉思了许久，才说道：“蜘蛛这几天也在交叉调查霍炜状态，在他的亲朋好友或者是跟他合作过的人的微博、朋友圈以及手机信息里面都没有发现他情绪失控的消息，那个组织的人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并且还在他接近崩溃的时候给他注射了毒品。” 江一沁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在霍炜的房间内还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除了你之前看到的那张纸片，我们还得到了一个没有针头的针管，针管里面没有任何的东西，回头你去化验一下。” “针管是在我们去现场的时候找到的还是事后找到？” “是片警他们收集的。当时因为霍炜经纪人和经纪公司的情绪太过激动，他们忙着安抚他们，便把这件事情忘了，今天早上才送过来。” “我等会拿回实验室调查一下。” “嗯。针对你的那份验收报告，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可以确认是霍炜尸身的不同寻常由那些毒品造成的，但现在我有一个新的疑点。” “你说。”江一沁放下被真空包装的针管。 “上次开全体动员大会的时候，蜘蛛说他们是通过网络搜集信息的，他的这个论点可以保留，但是通过网络搜集仅仅是一个点，一定还有线下，或者是旁边人的一些看法。比如我们在工作中泄露某些过激的情绪，最终影响了同事和亲属，同事和亲友很可能在他们的朋友圈或者微博上抱怨我们，无形中也成为了他们的目标。在我看来他们应该是锁定了某些目标，然后以这个目标为圆心迅速的寻找一个可以让他们动手的理由。而不是这个人表现出来了轻生的迹象，他们才会动手。” 江一沁讶然，“你是说现在的他们更具有主动性？” 江一沁郁闷的拿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这样真是叫人防不胜防，我们又怎么能得知她们的目标是谁？比如我们这一次是知道他们锁定了娱乐圈，已经提前做了防范，但还是猝不及防。每次稍微有点线索，那条新线索立马就嘎嘣一下断了。” 沈尉被他的形容词逗笑了，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实在是太被动了。不过，也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说说看。我到目前为止都没觉得我们在这件事情上有过哪些收获。” “我们进行排查之后，发现霍炜笔记本和手机里都有被黑客入侵的记录，蜘蛛和小陈他已经锁定了人选，现在那个人正在审讯室里接受审讯。” 江一沁闻言眼睛亮了起来，“有什么发现吗？” “他们都是水平颇高的黑客，跟同一批人合作已经有一年多了。他们会在定时定点收到那些人的信息让他们去观察某一类人或者某一个人。到目前为止，他们收到的第一个指定的人是霍炜。们把有关霍炜所有的信息都搜索齐了，然后上报。我们发现他们上报的时间和霍炜死亡的时间就差4个小时。” 289 第289章 下一个目标 289第289章下一个目标 江一沁的脸色很难看，“他们收集到了哪些信息？是霍炜近期情绪失控的？” “没错，另外他们说他们下一个目标是莫翔飞。” 江一沁闻言愣了一下，“他不是已经回了美国吗？” “霍炜参演的这部戏他也参演了，就是剧里的男二号。他在三天前已经到达殷城，准备明天跟程至煜签订合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去见见他。” 江一沁点点头，“我会过去的。你们搜索到了莫翔飞的相关信息了吗？” “搜索到了一部分，发现他近期经济有危机，现在迫切的需要接新的戏来缓解。” “我很纳闷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他们是通过黑客入侵的方式得到这些明星的消息还是有别的方法？”江一沁不解地问道。 “我更倾向于他们是提前锁定了人，然后收集证据，确定那个人近期有轻生的倾向，然后付出实践。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变动，但跟他们一贯的作风是接近的，我发现他们的老大是一个逻辑性非常明确的人，他所做的事情都有事实为依据。” “这样性格的人必然心思缜密，反侦查的能力很强。” 沈尉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你确定一下程至煜跟莫翔飞签订合约的时间。”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立刻给程至煜打了电话，“孩子他爹，你们公司今天是不是要跟莫翔飞签合约？” 程至煜被她这一天变三次的称呼逗笑了，配合道：“孩子他娘，你的消息越来越灵通了。” 江一沁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我想去观摩一下，行不行？会影响你们的工作吗？” “跟案子有关？” “有点关联。” “好，那我跟子公司的总裁说一下，我过去跟莫翔飞签合同，中午的时候我过去接你。” 江一沁挂上电话后，迅速处理手上的工作。 这几天她都没再看到韩凉，也没听到任何韩凉请假的消息。 这让江一沁有些不解，她作为韩凉的直属上级，她确实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是因为她那天的话让韩凉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也不至于因此而不来工作。 江一沁想了想，还是去问了主任。 主任眼皮也没抬一下，喝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说道：“韩局病了，小韩请假照顾他。” “作为她的直属领导，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这个你需要自我检讨，别这么傻乎乎地过来问我这个快退休的闲人。谁知道你们两个干了什么事，能把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折腾成这样，你也是个人才。”主任没好气地说道。 江一沁一脸无语的，“韩局的病严不严重？需要我们去慰问吗？” “不用你费这个心，好好把手上的那些工作给做好就行。” “知道了，我今天下午不在局里，有什么紧急的情况给我打电话。” 主任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是明目张胆地跟我说你下午翘班呢？”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江一沁趁着主任还没来得及发飚，就出了主任的办公室。 程至煜在中午的时候，开车来到江一沁的单位。 两人一起去中餐馆吃了点东西，然后就直接去程至煜与莫翔飞签约的酒店。 两人开了一间总统套房午休。 江一沁懒懒地躺在床上问道：“我没在媒体上看到你要跟他签约的消息，这件事是突然决定的吗？” “投资上的事情是不可能轻易做决定的，你们平常所看到的惊喜，都是我们故意不让媒体报道的。” “我今天刚得到消息，那个组织的下一个人是莫翔飞。你们在签约的时候先留意一下莫翔飞近期的状态以及他的经济状况。” 程至煜脸上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新的思路了。” “什么思路？” “你不觉得那些人现在的举动是在针对我吗？先是我们这个项目的男一号，其次是男二号。这两个人的影响力都不可小觑，如果他们在短期内相继死亡，马上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将会是程氏集团。” 江一沁闻言不住瞪大了眼睛，“要是这样的话，你就不能跟莫翔飞签订合同，太危险了。” “如果他们锁定了莫翔飞，那么不管我跟他签不签定合同，他都难逃一死。如果现在签定合同，做了足够准备的工作，他活下来的几率反而比我不签合同更大。” “我不能认同你这样冒险的行为。” 程至煜揉了揉她的短发，说道：“这种行为并不冒险，相反，它比很多选择都更加保险，至少有一部分的主控权是掌握在我手上的。” 江一沁叹了口气，“也许是我跟这个案子耗得太久了，我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们这群神经病！” 程至煜含笑的看着他，说道：“这次就给你个机会，恨恨拍死他们。” 下午三点，莫翔飞和他的经纪人准时出现在总统套房内。 莫翔飞看到江一沁之后，神色微微起了一些变化，但很快就收拾干净了。 江一沁没想到这个人仅仅见过她一面，时隔一年多，还能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 她倒是小看了这个人。 双方握了握手，又寒暄了几句，才由双方的律师介入。 律师将合同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才朝程至煜点了点头。 程至煜说道：“既然都没有异议，我们就正式签订合同吧。” 程至煜话音刚落，莫翔飞的经纪人就说道：“程董，有关霍先生突然死亡的事情贵公司还没有给我们一个官方的说法。在这件事上，我相信整个剧组和主创演职人员都很担心。我们作为这个剧组的一员，有权在签署合同之前知道一些媒体都不报到的事情。” “哦？”程至煜懒懒的拖着尾音，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神态慵懒的倚进身后的沙发里。 那神情和姿态非常的居高临下。 江一沁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程至煜。 于是，她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商场上的事她不了解，但也明白只要说错一句话，很可能就会被人抓住了某一点语言漏洞进行反击。 因此，她干脆一句话都不说。 莫关怀飞的经纪人一看到程至煜摆出观城冷凝的表情，就陪笑道：“程董，不瞒你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很担心，害怕在拍摄的事情上也出现任何意外。霍先生的事件，我们很关注，还望程董能够理解。” 程至煜淡声说道：“想知道案子的进展，可以去咨询警方。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做到的就是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和商讨过的合同继续进行，不会因为霍先生的事情而变化。” 莫翔飞的经纪人选人被这句没有任何诚意的话给噎住了，但他也不好把他的不满表现出来。 程至煜淡淡的看着那两份放在桌面上的合同，“我想在条款上大家应该已经协商好了，在细枝末节上不会再有什么新的提议。既然这样那大家就签合同，如果还有什么新的意见，恕我直言，我不打算再花时间在这上面。” 程至煜的话不知让莫翔飞的经纪人脸色一变，连莫翔飞都忍不住握住了手。 经纪人很快就恢复镇定，笑道：“程董，您可真会开玩笑，合同已经商讨好的，双方律师都已经看过，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可能还临时更改合同。” “我怎么听说拍《盗墓新番》的时候你们临时改了四次合同，严重的耽误了拍摄，然后你们又指责剧组的不作为，影响了你们其他的合约和拍摄。这几天《盗墓新番》的制片人、投资人正好跟我提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在在合同上面加上一条：在合理的情况下配合剧组的工作安排，如有异议合同作废。” 程至煜话音刚落，还没等莫翔飞的经纪人有任何意见。 莫翔飞就腾地站了起来，“程董，你这分明不是合作的态度。” 程至煜双手环胸，懒懒地看着莫翔飞，“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不打算合作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莫翔飞没想到程至煜居然就直接这么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解决眼前尴尬局面的说辞。 莫翔飞并不是那种情商为零、智商为零的明星，他在好莱坞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直到大红之后才有专门的经纪人。 之前都是他一个人处理演艺上的事，什么样的场面他都见过，什么样的人他都应对过，却在程至煜面前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他的心里又是羞愤又是不可抑制的挫败。 那已经不属于这次合同交涉范围，而是两个优秀的人都碰撞，结果他输得一败涂地。 这是他所无法忍受的。 如果他表现得有骨气，或者有性格一些他可以甩手就走，但此时他的经济无法让他这么做，他背后的经纪公司更是无法接受。 这口气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咽下去。 290 第290章 我不想谈这件事 290第290章我不想谈这件事 程至煜微微挑起了眼角看着莫翔飞，“莫先生好像对我很有意见？趁着我们的合同还没签，有些问题趁早沟通。” 莫翔飞淡淡地看着他，“你不就是想换人吗？” “我不会放弃这个角色。” “好，既然莫先生已经这么说了，我们就签合同吧。” 程至煜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金笔翻到最后一页，苍劲有劲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莫翔飞最终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他和他的经纪人连表面上的寒暄都懒得做了，直接摔门走人。 江一沁不解的看着程至煜，“老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想把他给气走，结果人家硬扛下来了。真是让我失望啊！” 江一沁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生意场上的这些事情。 程至煜含笑的看着她，“你刚才有留意过他的肢体吗？” “嗯，我刚才观察过他的脸和他的动作，都有些别扭，尤其是他的手腕，在大热天的时候还裹着一个护腕，这不太正常。” 程至煜赞赏地看着她，“接下来我会让保镖看着他，有什么新动向会及时告诉你们。我听到一些消息，说他在几个月前割过腕，后来被经济公司给抢救回来了。这件事现在还是机密，我想你们正在查访的那个组织很可能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想办法让他作为第二个霍炜。” 江一沁点了点头，“我看着他这个脾气不太像是能跟你们愉快合作的。上次传优不是跟他合作过吗？后来我在各大主流媒体上还能看到莫翔飞的经纪公司说传优他们公司的坏话，给传优公司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那是客大欺店。跟程氏集团合作他们还采用之前的模式，那他在国内的娱乐圈就要走到头了。” 江一沁疑惑不解地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拒绝他的加入呢？” “这部作品是程氏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制作的第一部中外合资的电影，只不过是想借着一个美国本地的公司，到时候打入欧美市场，莫翔飞只是他们公司的一个附属条件。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也必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免得美国那边尽出幺蛾子。” 江一沁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跟人家谈判，跟你平时的样子差距好大，有种顿时邪魔上身的开挂感。” 程至煜她奇特的形容词都笑了，“那是你还没看到我真正谈判的时候，这次谈判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参与，都是子公司的总裁负责的。这次本来应该是子公司的总裁跟他签订合约。” 江一沁站起来帮他揉了揉肩膀，“你以为我都傻成这样了吗？你是知道我要来，所以才会临时决定过来。” 程至煜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有这么聪明的老婆，真是太没成就感了。” “如果那些人是针对程氏集团的，你要怎么办？”江一沁不放心地问道。 “如果是针对程氏集团的那更好处理，所以莫翔飞必须要留下！”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他在工作中不配合，擅自做主。到时候出现问题又不好沟通，他们经纪公司也一定会抓着你不放。” “你老公我也不是纸老虎，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应付。” 江一沁看到他完全不在意，才放下心来。 在程至煜走到旁边打电话时，江一沁才发现自己近几个月真是疑神疑鬼的，对周围的风吹草动极度敏感，总害怕那些凶手和那个组织的人下一秒就会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蹦出来，又害死几个人。 这种想法简直比查案更好费心神，她明白这一点，但又无法改变。 江一沁走到总统套房的阳台上看外面的风景，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莫翔飞在对面的阳台上。 莫翔飞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下一秒，江一沁的手机就响了。 那是个陌生的号码。 江一沁任由手机在响，直到自动挂断之后，她都没接听。 不料，手机刚消停五来，又响进来，还是同样的号码。 江一沁拿过手机，“喂，哪位？” “莫翔飞。” 江一沁疑惑地看向对面阳台，那里已经没有了莫翔飞的身影。 “莫先生，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因为合同的事情很抱歉，我没有任何权利干涉我先生的决定。” “你知道白慕晴在哪儿吗？” “你找她做什么？”江一沁反问道。 “我想见她，有很重要的是要跟她说。” “那你就动用资源找他，而不是来跟我说。我也不妨告诉你，我跟她已经很长时间不联系了。” “既然莫先生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地打电话？” “只要有任何能找到她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江一沁冷笑道：“她做你助理的时候身上的那些伤痕是你打的，对不对？她被推到风口浪尖，指控她杀了黄若薇的时候也是你在背后指使的，对吗？” 莫翔飞没有说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江一沁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莫翔飞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女孩儿，而且我很厌烦她看我的眼神。” “酒店里那个男人是你？” 江一沁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蹿起一阵又一阵的怒气，很想冲过去抽这个男人几个耳光。 如果没有莫翔飞这个人的存在，她和白慕情不会走到现在这步田地。 但现在什么都晚了。 她和白慕晴早已决裂到连陌生人都做不成了。 莫翔飞见她没有说话，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她，也调查过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她不是后面你看到的那种女孩，她是被逼的。在她心里，你永远都是她最好的朋友。” 江一沁没有说话，疲倦的说道：“我不想谈这件事。” 江一沁说完，想挂断电话。 莫翔飞察觉到她的意图，急忙说道：“如果你再见到她，一定跟她说我在找她，我会向她赎罪。” “你找侦探找她就行了，把这些没用的话收起来。” 莫翔飞轻轻地笑了几声，声音里是无尽的孤独，“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才发现我很虚伪。” “现在明白也不晚。”江一沁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想起她做孕检时看到白慕晴的时候，白慕晴那苍白、瘦弱的脸还历历在目。 江一沁可以想见她的日子过得绝对不好。 但那又怎样，有些缘分只能走到一半就各自散了。 再回头看，没有任何意义。 江一沁无奈的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走回客厅。 程至煜也已经打完电话了，说道：“明天就到宝宝检查的时间，今天提前过去吧，顺便给你做一下全身检查。” “医生不是说我的身体没问题么，各项身体机能都恢复得很好。”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检查一下，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也很容易对身体造成病变，尤其是女性健康方面的问题，更要及时注意。” 江一沁见他没有任何障碍的说出“女性健康方面的问题”时，脸上顿时囧囧有神起来。 程至煜让司机把小宝宝送到之前做孕检和生宝宝的医院。 他们到的时候，小宝宝也到了。 小宝宝的检查很简单，但是项目很多。 好在小宝宝刚午休醒，精神正是很不错的时候，把他放进医院的小浴室里，他也游得很好，还玩得很开心。 新生儿在羊水的环境里呆了九个月，对水没有恐惧感，只要后续锻炼得当是能很快学会游泳的。 因此不带游泳圈，他们也可以游得很不错。 除了游泳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科目。 比如量小家伙的头围、身高、腿、手臂、手、脚丫的长度，甚至连他的耳朵大小都要量。 当把小宝宝放到测量台上时就不干了，一脸愤怒的看着拿着尺子的护士。 那愤怒又委屈的小表情让人看了又心疼又好笑。 江一沁上去抱住他软软的小身体，说道：“宝宝，你这么可爱，我们让护士姐姐摸一下身体行不行？看看你的发育有没有在正常的范围内？” 小宝宝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扭着小脸儿表示他的抗议。 江一沁看到他的样子，转头对拿着尺子的护士说道：“要不我来帮他量吧？” 护士从善如流的把尺子放到她手里，“很多小宝宝都不愿意陌生人碰触，但是很多家长又不会量，所以每次量身高、体重、头围这些东西的时候这里就变成了宝宝的哭闹场，哭得脑仁都疼了。小壹壹，倒是比较特别，直接扭脸表示抗议。” “壹壹比较绅士。”江一沁笑道，开始用尺子量起来，“有些细节你在旁边指点指点我，免得测量的时间久了，宝宝会没耐心。” 小宝宝见是江一沁给他测量十分配合，乖乖的躺在小床上，伸着小胳膊小腿任江一沁摆弄着。 江一沁一边给他测量，一边用手指轻轻刮着他的小脚丫，逗得小家伙在床上咯咯直笑，不断地扭动着软软的小身体。 291 第291章 一言不合就撒尿 291第291章一言不合就撒尿 宝宝要测量的东西，江一沁大概也知道，只不过不知道是婴幼儿测量的标准是否跟她平时尸体的测量方式一样。 经过护士的指点，她发现只有小小的区别，做起来很上手。 小家伙以为江一沁在跟他玩耍，就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 护士见状，快速地给小家伙安排了心肺的检测。 心肺的检测仪器本来是不在这个诊室的，但见宝宝的状态很好，她就把那个不大的仪器推过来了。 江一沁问清了仪器的用途之后，给小宝宝的小身体贴了小磁片。 小磁片凉凉的贴在身上很舒服，小宝宝就很想伸手去扯，但他很快就被其他东西给吸引了，因为他看到我屏幕上有黑乎乎的东西。 他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黑乎乎的东西，似乎很害怕，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程至煜听到小宝宝的哭声推门进来了，“怎么哭了？” 江一沁靠在宝宝的小脑袋边，陪他一起看屏幕上的东西，对程至煜说道：“孩子他爹，我觉得咱家宝宝胆子有点小。” 程至煜顺着小宝宝的视线看着屏幕，“小宝宝，对颜色鲜艳的东西感兴趣，单一颜色的东西很容易害怕，我估计我小时候也得这么哭。” 江一沁看着小宝宝指了指程至煜，笑嘻嘻地说道：“宝宝听到了没有？你爹为了哄你都自黑了，你可别让他失望。” 小宝宝疑惑地看着他们，撇了撇嘴，当做没听见。 程至煜看了看时间，“你先去做你的检查，我来陪他。” 小宝宝好像听懂了他们的话，立刻撇起了嘴。 黑溜溜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随时能哭出来。 江一沁看到他的小模样，心里有些没底，“我还是等他检查完再走吧。” “没问题的。” 江一沁想了想，他们父子俩的相处也不错，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小宝宝扭头看着江一沁离开的方向，爬到程至煜的腿上。 程至煜伸手要抱这小家伙，立刻感觉到腿上传来一股温热。 程至煜低头一看，发现某个小家伙露出欠扁的狡黠笑容。 程至煜轻拍了他光裸的小屁股，“一言不合就撒尿，嗯？” 小家伙闻言笑得更欢了，越来越像那个狡黠的小女人。 江一沁做完检查之后就接到了沈尉的电话，说是有新发现。 她跟小宝宝、程至煜匆匆说了一声，就打车回局里了。 沈尉把她带进视听室，蜘蛛立刻给他们播放了一个视频。 屏幕上是一片街景，视频右下角还显示着时间。 是一个小时之前。 视频内特地圈了两个圈，江一沁眯着眼睛专注地看着那两个圈内，隐约看到每个红色圈圈里都有一个人。 两个人分别躲在墙角的位置，紧盯着一个酒店。 江一沁看着那个酒店的格局，发现那个酒店居然是莫翔飞入住的酒店。 她的目光紧紧的停留在其中的一个黑影身上，仔细分辨着那个黑影。 直到那个黑影从墙角昏暗的地方走出来，江一沁才瞳孔微缩，说道：“暂停！” 蜘蛛依言把视频暂停了。 江一沁紧紧地盯着那个黑影，“那是韩凉。” 沈尉和蜘蛛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已经走出黑暗的身影。 那只是一个背影，而且还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没有任何体形特征。 “你怎么能确定？” “我在程家大宅看到过相似的黑影，当时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那是我调的。” 沈尉问道：“你确定的内鬼就是她？”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在几天之前问过她，她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就开始不来上班。主任说她是因为韩局生病请假去照顾，目前的情况证明她去帮她的组织做事了。但最让我头疼的是，我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处理，是直接把她的事上报过上去还是用一种稍微迂回的方式去处理？” “你之前一直隐瞒是什么原因？” “因为韩局。他在局里兢兢业业了干了几十年，身边也只有韩凉一个女儿。我实在不忍心让他在老年的时候承受这样的打击，可我前后跟韩凉谈了几次一点效果都没有，她还是执意如此。如果证明霍炜事情也跟她有关的话，那她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法律。到时候再多的同情也无济于事，她还是要面对法律给他的惩罚。” “这件事得再想想，我今天去看韩局的时候，旁敲侧击一下这件事。” 江一沁想到沈尉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便说道：“要不我过去吧，法医部那边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比你稍微清闲一点。” 蜘蛛看他们两人停止了交谈就继续播放放那个视频。 视频里的两个黑影，虽然没有任何肢体的交流，但还是感觉到他们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各自分散。 那两人显然是盯上了莫翔飞。 下班之后，江一沁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在医院附近买了一束鲜花、一个果篮就上楼了。 到韩局的病房门前时，她听到里面有人交谈的声音。 一个声音是他们主任的，一个好像是……费素。 江一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推门进去，而是抱着果篮和鲜花回到了车里。 直到过了15分钟之后，才看到主任和费素从住院部出来。 江一沁又等了半晌才重新提着果篮和花束上楼。 江一沁在病房门敲了两声，听到里面有人应答的声音，她才推门进去。 韩局依旧靠坐在床头，显然是知道她会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讶异，“江法医，请坐。” “韩局，你早知道我会过来？” “你刚才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知道我这次来主要为了什么？”江一沁边问边把东西放到桌子上。 韩局闭上眼睛，缓缓地点头。 江一沁正色道：“请给我一个理由。” 韩局这才睁开了眼睛，眼里是一片平静，说道：“那是她从小到大的理想，她愿意为她的理想付出生命，我做父亲的也想成全她，就这么简单。” 江一沁从韩局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你是说她其实是……” 韩局没有说话，用眼神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眼睛微微往上看。 江一沁知道他的意思，他的病房已经被人监控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江一沁便告辞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江一沁洗了个澡，拿着平板靠在床头慢慢地翻着。 她翻到韩凉的朋友圈时，顿了顿点了进去，发现韩凉的整个朋友圈已经被清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这让江一沁心里蹿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江一沁拿起手机，拨打了韩凉的电话。 电话首先是久久都没人接听，再拨第二次的时候已经不在服务区了。 江一沁皱了皱眉，给沈尉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情况，然后问道：“你们之后还看到韩凉吗？” “派出去的人一直跟着莫翔飞，他身边有几拨跟着他的人，目前不好分辨。” “我今天晚上过去看韩局的时候，韩局的病房被人监控了。现在韩凉又失踪，我觉得她很可能凶多吉少，我们是不是要采取什么行动？” “我马上进行排查，你先别着急。” 江一沁挂上电话，心里却没有任何安全感。 程至煜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的神色，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韩凉的身份被我们发现了，她的组织很可能要放弃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很可能会出事。” 程至煜闻言思索了片刻，“你先冷静冷静。我觉得这很可能是他们分散你们注意力的一种方式。如果我是他们组织的领导，知道你们已经把目光放在韩凉身上，而我又想杀掉莫翔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韩凉失踪，让她牵扯你们一部分的精力，然后去执行我的目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如果韩凉失踪是真的呢？” “除了你们派出的人在外，我也派出了不少人在暗中观察莫翔飞，那群人里确实有一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你说的韩凉，我让人跟着她。” 江一沁松了口气，“谢谢。” “你很在乎她？”程至煜问道。 “毕竟共事了一年多，她也挺负责任的，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生。如果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不会的。首先，她现在死了没有任何价值，得让她活着才能更体现她的价值，所以那些人不会轻易让她死的。”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江一沁对此很不解。 程至煜将她搂进怀里，“我先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韩凉是内鬼的？” “在洛姨过世的时候。” “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为什么没揭发她？” “我不忍心。” “你的这个想法，我相信她组织里的人也知道，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像韩凉这样的一颗上好的旗子他们上哪儿去找，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弃她的。更何况韩凉还是韩局的女儿，韩凉的这个身份就可以为她做很多的掩护，也更方便他们的行动。他们可以通过韩凉，随时知道你们局里的新举措和政策，不会那么轻易的把她解决掉，除非他们老大脑子坏掉了。” 292 第292章 李教授出现了 292第292章李教授出现了 江一沁听程至煜的分析，心里的石头落下了。 她真心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有些奇怪。 平时她就算再心疼某个人，那个人只要涉及到了法律的底线，她就会依法办事。 但现在她发现她越来越感情用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刚生了宝宝有关。 这样的状态真不是她喜欢的。 江一沁重新拿起笔记本规划自己近期的工作，决定暂时把韩凉移出在她的工作重点之外。 韩凉即便跟她再亲近，毕竟也还是一个成年人，有独立自主的权利。 说白了，她对韩凉而言，也只是个上级领导，其他的什么都不算。 无论她有什么苦衷或者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内鬼。 她在上报之前，找她谈过心、劝过她，她的职责已经完成了，其他的事情她没有立场去管。 江一沁这么想着，脑子里的思路清晰了不少。 想到今天韩局那模棱两可的话，她还是有些疑惑。 韩局的意思是韩凉打入了那个组织内部，为他们收集信息，同时也为她过世的妈妈和弟弟报仇？ 江一沁抿了抿嘴，在韩凉的名字上打了个问号。 江一沁刚到单位就被沈尉叫去了刑警队。 江一沁连包都没来得及放办公室，就跑到沈尉的办公室里，“有新情况？” 沈尉一脸凝重，同时脸色也异常憔悴。 很显然，他昨晚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沈尉指了指桌上的一份文件，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江一沁把那份文件拿了起来，打开一目十行的阅读，越看脸色越凝重。 “李教授出现了？” “对！昨晚蜘蛛还跟他通过话，我听过那个音频，是他的声音。” 江一沁倒抽了一口冷气，“在音频上有什么发现吗？” “音频经过分析发现地址在本市，但我想不通的是李教授消失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代表了什么？” 江一沁思考了片刻，说道：“难道是他们准备收网了？当时在宁清悠的那些朋友圈里可以确定教授就是我们所说的李教授，他的级别高于宁清悠，甚至很可能他就是这个组织的领导者。如果他出现了，至少意味着这件事在他们的计划里已经是进入尾声了。” 沈尉点点头，揉了揉酸涨的太阳穴，“睡眠不足，实在太影响脑力了。” 江一沁低头再次看向那份文件，看着蜘蛛和李教授通话内容的详情。 李教授只说过一句话，“你们放弃吧，你们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这短短的一句话，怎么也不像那个神情里带着狡黠的老人会说的话。 江一沁说道：“沈队，你先休息吧，我过去蜘蛛那里听听音频。” 江一沁把文件放回沈尉的桌上，就转身走了出去。 蜘蛛一看到江一沁朝他走过来，翻了个白眼之后，就把耳机扔给她。 江一沁也懒得纠正他的态度，快速把耳机戴在耳朵上。 蜘蛛就按下了播放器。 江一沁发现整个音频持续了五分钟，但李教授只说过那一句话。 声音是黎教授的没错，但语气跟他一贯缓慢的语调很不一样。 这次的语调冷硬、冰冷，就像机器人一样。 江一沁反复听了好几遍，蜘蛛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单音频循环，然后屁颠屁颠干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那嚣张的态度简直想让江一沁把主机箱砸他脑袋上。 江一沁仔仔细细听了很多遍，才察觉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江一沁一边听着音频，一边在手机上的云盘快速搜索着。 曾经她跟黎文皓帮李教授整理过很多的课件，很多私密或半公开的素材她都有。 后来，她参加工作后，也经常去给李教授剪辑课件。 她把几十个李教授当年对外讲课的视频都调了出来，转到了她正在用的这台电脑上，一一打开 凭着她的记忆力找到那些词可能出现的地方，然后把时间标了出来。 沈尉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走出办公室，看到江一沁在这租的电脑前坐着，全神贯注地做事。 就走到她身后，问道：“做什么这么专注？” 江一沁被沈尉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她在下耳机，说道：“把你们刑警队那个调皮、不着调的蜘蛛给我拉过来，他对我的话简直根本就是充耳不闻。我说什么，他跟我对着干什么。” 沈尉听到她这句话有些无语，“你们两个是不是八字不合？临时也没看到他这么任性，唯独对你就不一样了。”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看我长得太漂亮了，他羡慕嫉妒恨。”江一沁随口说道。 她的话差点把刚进门的蜘蛛给噎了个跟头，恶狠狠地瞪了江一沁的后脑勺一眼。 沈尉拿过江一沁记录下来的那些时间，问道：“这些是什么？” “这个音频乍听之下是李教授和蜘蛛对话，实质上是有人放了李教授的一段合成音频，更加我们的疑点，让我们把警力分散而已。” 江一沁笑了笑，说道：“你们可能不太清楚，因为你们跟李教授接触的时间不长。我跟李教授接触的时间最长，对他的很多事情，比如生活习惯以及说话的习惯也有所了解。我把那个音频反反复复的听了几十次，发现李教授说话的语气很怪异。中间的衔接总得觉得很别扭，不像是能放在一起的语气，所以去找了他很多以前公开和半公开的那些讲课，找了那些词出现的地方，发现很可能是从这些视频里抠出来的。具体怎么实现这样的效果，我不太了解，这个需要蜘蛛小同志的帮忙。” 沈尉笑道：“要不是把你直接叫过来，这个问题我们根本发现不了。” “这没什么，我恰好跟他接触最多嘛，你们没发现很正常的。” “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得瑟？”蜘蛛一脸不爽地坐到江一沁的旁边。 “被你发现啦，真不好意思。”江一沁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蜘蛛狠狠的飞了她一个白眼，然后闷不吭声地抢过她手里的鼠标，立刻把她笔记本上记录的那些视频的顺序和时间都导进了制作软件里，快速的进行剪辑。 然后，他把电脑进行了外放，顿时与那个音频一模一样的声音立刻出来了。 三个人听到之后，猛地松了一口气。 江一沁听了半晌说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李教授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别人利用他来达到某些目的。”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人已经渐渐露出马脚了。” “那韩凉的事怎么办，要继续找吗？”江一沁虽然有八成的把握觉得韩凉不会有危险，但还是想确定一下沈尉这边的决定。 “这个事我已经跟韩局说过，韩局没有回答。” “他的病房里有监控，他不可能给你一个确切的回答，害怕被监控的人看到。” “但安装监控的人是谁？” 江一沁被问住了，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思考了片刻，说道：“我想会是韩凉。要不以韩局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在知道被监控的情况下还依然保留那个监控器。除了为了韩凉的安全之外，没有其他的理由了。对了，最近宁队和陈队他们有什么新进展吗？” “他们的进展不小，他们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正在进行打压，今晚就会有结果了。” “那就好，之前还担心宁对队遇到麻烦。” “我安排了好几个人跟着宁队。不过，那个组织的人现在很可能已经自顾不暇，没时间去管宁队了，霍炜的事虽然提高了他们的影响力，但同时也让他们在短期内不敢轻易作案。” 江一沁点了点头，问道：“霍炜的事出结果了吗？” “跟经纪人、经纪公司还有他的亲属已经说了，他们对这个答案还不满意，估计会上报，回头又有一堆场面上的事情要处理。” “名人的影响力太强了，没有办法，弄不好我们单位要上新闻的，到时候上头大刀阔斧的改革下来，我们的行动就更加麻烦。” “是的。现在让沈巍用他的势力压着他们那帮人呢，否则过了一周了还没有任何答复，肯定要闹翻天的。” 江一沁点点头，“有需要的话跟我说一声，我让我家首富老公也帮忙。” “这些事，沈巍比程至煜好安排。” 江一沁不解道：“你怎么一直叫他沈巍，他不是你的……” 江一沁说到一半想起蜘蛛还在旁边，到嘴里的话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蜘蛛没好气地踹了江一沁一脚，然后趁着江一沁没反应过来时，拎着杯子去饮水机旁打水了。 江一沁疼得眦牙咧嘴，骂道：“蜘蛛，你是不是活腻了？” “你才活腻了。” “那你踢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踢你了？我明明刚踢了一只猪。” 江一沁闻言顿时火气蹭蹭蹭地蹿起来，把笔记本往蜘蛛的脑袋上扔。 蜘蛛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把江一沁气得够呛。 这小屁孩子，简直没救了！ 江一沁忍着脚疼追着蜘蛛砸东西。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把刚来上班的刑警队的那群大流氓们看愣了，纷纷鼓掌叫好。 “江法医，灭了这只蜘蛛，我们看他不爽好久了。” “江法医，丢纸团效果不行，直接砸高跟鞋，保证一击毙命。” 小陈啃着两个大馒头晃悠悠地进来了，他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太没诚意了，还是我靠谱。江法医，让我们怎么援助你，说个围堵方式，立刻把那只蜘蛛给你擒过来。” “对对。” 沈尉见这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阻止道：“加起来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别闹了。” 江一沁和蜘蛛谁都没理会沈尉的话，继续一追一逃着，在不大的办公室绕着圈子。 293 第293章 挑一个你觉得可以谈话的地方 293第293章挑一个你觉得可以谈话的地方 李教授的音频被快速识破，这让众人一时间都信心倍增。 如果那个组织的人已经用这种障眼法来应对这件一只，说明他们开始自乱阵脚了。 只要所有的人努力配合，防御工作和破案的速度再快一点，这个案子他们很快就能破获。 江一沁也对案子的破获很有信心，一回到办公室就去处理桌面那些工作。 她刚刚要翻看卷宗，她办公桌上上的光线就被人挡住了，在卷宗上投下了一个黑影。 江一沁抬起头，发现是费素。 她问道：“费法医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今天又立了大功，上来恭喜恭喜你！”费素语带讽刺地说道。 “大功？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江一沁当作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你这么装有意思吗？你用很短的时间戳破了一条虚假的线索，省去了排查取证的时间。这还不算立功么？” “你这么想也没错，那就算是吧。你专程过来就是说这事儿？” “要不你以为呢？” 江一沁淡声道：“恕我直言，现在正好是我们局里最忙的时候，谁都没有时间做这样的无用功。我希望你能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工作上，而不是随时观察我的工作动向。” “你以为我喜欢观察你？” “不喜欢那正好。我还是想再说一遍，我们是同事，所负责的领域各不相同，你没必要用竞争的态度对着我，那没有任何意义。” “你真的这么以为？你要是在我面前一天，你就是我一天的竞争对手。” “是吗？把我当成对手的人很多，但还没有谁能让我放进眼里。我希望你可以做到，而不是时时刻刻观察我的动态，忽略了你的本职工作，反而会让你连份像样的合同都争取不到！” 费素是个很心高气傲的人，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轻蔑的态度。 她的脸色一变，说道：“如果说我们之间只能留一个的话，那个人只会是我。” “哦？我等着那一天。” 费素冷冷的看着江一沁，“你要不是有一个能干的老公，你以为你会在这里呆得这么好？说白了你就是靠男人。” 江一沁不怒反笑道：“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资本吗？如果你觉得我是靠着男人才走到今天的位置。那你也可以选择一个男人依靠，看你能不能走出我现在的境遇。我欣赏两种人，一种是遇到竞争勇敢的面对，一种是当她面对无法缓解的困境，她善于跟强者联手，一同进步。很显然，你都不属于这两者中的一种。费法医，请你别打扰我工作。” 江一沁说完低下头，根本不去看脸色发青的费素。 费素手指握得咯咯直响，让人很轻易就听到了骨头碰撞的声音。 江一沁神色未动，专注的做记录，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直到费素离开江一沁的办公室，江一沁都没有在抬头。 心高气傲没错，只要有足够的资本，傲气一点会是那个人的特色，整个社会对有资本的人还是比较宽容的。 但她的资本并不比费素少，她的能力也不弱，她没必要委屈自己当圣母却调和她与费素的关系。 江一沁的目光一顿，看着卷宗上的一行字，许久也没再动一下。 她之前就觉得这个案子奇怪，但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奇怪。 到现在她才猛然发现，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个问题是李教授和李师母以及林先觉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从她的角度看，这个组织正式的发展应该是从林教授去世之后才开始大范围的行动。 李教授的死是不是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代表着什么，又或者是其实李教授是被那个组织的人害死的？ 从某一方面上说，李教授和李师母跟那个组织的人必然有联系。 但那个组织成立了那么多年，之前一直很低调行事。 即便也干过不少大案，但影响力都没这两年这么大。 但李教授和李师么死亡之后，这个组织反了越来越似无忌惮。 他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的某种契约？ 而这种契约将会是什么？ 江一沁沉吟半晌，拿起椅子上的包，离开办公室。 她相信这个答案会有人告诉她。 林先觉提着公文包下楼时，便看到那辆整个殷城只有一辆的车。 江一沁看到他下来，那开车门下了车，双手环胸的看着他。 林先觉把一颗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比我预计的晚了三天。” “看来你已经愿意告诉我答案了。” “你以为我有那么善良？我对你所信奉的正义、尽责没有任何兴趣，我纯粹是对那个案子感兴趣，我们的出发点一点也不像。” “你说得没错，但此时此刻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先觉淡淡地看着她，“现在后悔当时没有看我给你的资料了吧？” “确实后悔了，所以我现在舔着脸过来找你了。” 林先觉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看在我今天心情还不错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一点好了。” “你就直接说完吧，天天看你卖关子，我还真受不了。”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江一沁立刻回了她一个特别傻白甜的笑容。 林先觉翻了个白眼，自觉地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挑一个你觉得可以谈话的地方。” 江一沁笑嘻嘻地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行驶拉一个多小时之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咖啡厅前停下。 林先觉看着那个破旧的咖啡厅，翻了个白眼，“你是脑残呢还是脑残呢还是脑残？你这么显眼的车停在这么破旧的咖啡厅前面，你是想让跟踪你的人不费一点力气，就知道你在里面是不？” 江一沁边停车边说道：“你还真是猜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林先觉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手指会戳到江一沁的脸上了。 江一沁偏过头去，“走吧，别矫情了。都走到这了，还嫌什么嫌？” 林先觉把公文包拿下车，狠狠地甩门。 江一沁拔了车钥匙，率先走进了咖啡厅。 咖啡厅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服务员。 服务员听到脚步声，懒懒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就又低头去玩手机了。 江一沁从柜台里拿了两瓶水，扔了十块钱到那服务生面前就径直上楼了。 林先觉也跟着上楼，心想果然是什么样的女人，就挑个什么样的地方。 江一沁在林先觉进入一个房间之后，便锁上了门，然后从另一扇门离开。 两人穿过了咖啡厅的后院，又走到另一条巷子。 林先觉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留着那辆车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的。 这女人也没傻出底限嘛。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停在一个农家乐里。 这次的服务生比刚才咖啡厅的好多了，将他们引进了一个包间。 陈队、宁峰、沈尉都等在包厢里了，他们看到林先觉，并没有任何异样。 林先觉也一脸淡漠，显然早已猜出来了。 林先觉又吃了一颗糖，说道：“你们想知道点什么？你们上次把我刑拘的事情，在我的职业生涯里还是一个污点，你们是不是先把这件事给我解决了？” 沈尉说道：“这件事我们可以上报处理，前提是你得跟我们说真话。” 林先觉含糊不清的哼了两声，“我没有看到你们合作的诚意。” 江一沁拿过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说道：“林教授，你既然愿意来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可以等以后处理。而且我相信，以你林家的实力要抹掉这个污点不是难事，就别在这件事情上费功夫了。” “我突然就不想说了。”林先觉一脸倨傲地说道。 宁峰用发红的眼睛瞪着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先觉斜斜地看了一眼宁峰，讽刺道：“你能把我怎么样？就你这点情商，连自己女儿都看不住，你还想对别人颐气横使？” 宁峰被他的话气得半死，愤怒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陈队缓颊道：“老宁，你冷静点，愤怒解决不了现下的任何问题。” 江一沁白了一眼不惹事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的林先觉，“林教授，你既然愿意来，一定是有跟我们合作的诚意的。这件事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大，我们所得到的证据还远远不足以给他们定罪，甚至连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我们都还没碰触。就算你即使不是执法者，但你作为一个公民，你察觉到了我们没有察觉到的东西，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们合作，现在使性子没有任何意义。”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跟你们合作，我有什么好处？”林先觉见几个人都没说话，说道：“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要随时随地受到你们的猜忌，我这是何苦呢？” 沈尉说道：“那你想怎么办，你的诉求点是什么？” “我有个条件，我在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江法医了。要想我跟你们说有关那个组织或者李教授的任何事情，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江法医做我的助理！如果你们不答应，那很抱歉，我也不打算合作。” 294 第294章 费素跟你什么关系 294第294章费素跟你什么关系 “这个……我们三个无法做决定，而且那也是江法医自己的事情。”沈尉闻言皱了皱眉，目光从这个不靠谱的林先觉上移开，落到江一沁的身上。 江一沁倒是差点忘了林先觉得这个要求，“你让我做你的助理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一定会让你很有收获。” 江一沁皱了皱眉，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脱口而出道：“费素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先觉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你还挺聪明，比费素好玩多了。我跟她打了个赌，我把你借调做我的助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内她要是坐不到你的位置，她就滚出你们单位。你觉得会是我赢还是她赢？” “无聊。” “也不是那么无聊。因为我们在做一个有趣的实验，这个实验对案子也有很大的帮助。我可以说明一点，只要你还在局里，这个案子就永远不可能侦破。所以你不妨给自己，也给其他人三个月的时间，看看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这个案子能不能破获。当然，你做了我的助理，你同样可以参与这个案子，只不过你负责的不会是法医这个方面。” 林先觉得话音一出，包厢里的四个人都沉默了。 即便他们对林先觉印象并不好，但他的聪明、他的才智确实就摆在那里。 如果他这么斩钉截铁的说江一沁存在会影响这个案子的破获，一定有他的理由。 沈尉说道：“你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我们。” “我也没打算要说服你们，你们爱听不听，我的话就摆在这里。江一沁参与这个案子一天，这个案子就不可能破获。倒不是因为她跟那个组织的人有什么关联，而是那个组织的人有点变态，正好不打算让江一沁太舒坦，要给她的职业抹上污点。”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的话？” “你们相不相信我无所谓，只要江一沁相信我的话就行了。另外，你们查这个案子已经查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破获，你们只要把江一沁借调给我三个月，这个案子就能破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犹豫。” 江一沁看着沈尉、陈队和宁峰的表情，说道：“陈队、宁队、沈队，不瞒你们说，在我还在坐月子的时候林教授已经跟我提出要我做他助理的邀请，那时候我否决了。但现在想想，何不用这三个月的时间看看，也许真的像林教授说的那样，我才是这个案子一直破获不了的原因呢。” 沈尉沉声道：“你别胡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局里的人会把你当内鬼看，认为这个案子迟迟破获不了就是因为你跟那些人通风报信，造成了我们这个案子的损失，以后你的职业生涯就走不下去了。” “我明白。我相信林教授还不至于会对我这么有兴趣，甚至会因此毁了我的职业。何况我又不是任人搓圆搓扁的人，我还有应对能力。” 林先觉闻言哼哼了几声。 沈尉见她这么说，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得说道：“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及时跟我说，千万别一个人撑。” 林先觉嘎嘣嘎嘣的嚼着嘴里的水果糖，满不在乎地说道：“人家江法医都是有老公的人了，有什么事不会找她老公嘛，干嘛要找你？” 林先觉的话让沈尉脸上一阵尴尬。 陈队轻咳了几声，说道：“江法医已经同意做你的助理，接下来你就把你的发现说说吧，别卖关子了。” 林先觉把他的公文包打开，拿出一个十英寸的平板电脑。 他把平板电脑的支架放在桌子的正中央，然后在平板电脑上迅速搜索了几个ppt文件，然后按下自动播放的虚拟按钮。 那几个ppt文档，立刻就播放了起来。 除了林先觉之外，其他人都把目光放在平板电脑上。 林先觉的目光则停留在江一沁的脸上，好像在做科研一样的盯着她的脸。 江一沁仿若未觉，目光炯炯的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内容。 四个人的脸色了因为那些内容越来越阴沉，包厢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众人一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林先觉平板电脑里的几个ppt给看完。 林先觉半撑着脑袋，问道：“有什么感想吗？” 宁峰问道：“这些内容你是怎么得到的？” “秘密。” 几个人立刻沉下了脸。 江一沁冷声道：“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吗？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捧着你，你才觉得自己有价值，什么话就直接说别绕弯子了，浪费彼此的时间。” 林先觉也不生气，“像你们这些笨蛋一样一辈子只研究一件事得多无趣，我有很多感兴趣的东西，除了刑侦、法医、药理之外，电子产品也是其中之一。我从小就很喜欢捣鼓这些东西，当我被你们刑拘又释放之后，我对这个案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就不打算继续观察了。但后来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个发现很像日本的一部爱情动作片。那部片子还挺有意思的，那是一个付费的xx网站，他们的用户只要付费，就可以像一个偷窥者去看他们想看的一些猥琐的视频。因为这样特别的服务，这个网站的用户越来越多，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警方派了一个美女警花打进那个xx网站的内部，那个女警花自然而然变成了其中被ooxx、调戏的一员，有无数的人付费看她被人强x或者做其他猥琐的事情，但女警花为了破案还是忍了下来。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过程，终于把这个色情网站给破获了。” 林先觉说完，津津有味地看着在场的四个人。 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林先觉顿无趣，继续道：“让女警花讶异的是，她的那些视频呗然以一种病毒式的速度在快速传播，甚至传播到了他们局里，局里的大部分男人都在看她的视频，连她的领导也因此对她有了些不轨的举动。女警花疑惑，上网搜索她自己的名字，发现网上居然有一系列关于的视频，并且下载和点击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其他正常的视频。而她在，破获那个网站之后到视频也不断的传播，在网上这让他很不解，最终选择了自杀。而他自杀的那个视频也快速的在网络上传播，甚至还有人打赏。” 江一沁面无表情地听完林先觉的陈述，说道：“这跟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说你笨，你还给我笨到家了。”林先觉嫌弃道，“这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说来自人性的恶，为什么不管国内国外的xx网站一直如雨后春笋一般，总是消灭不尽，那就是来自心底的恶。为什么我们看到正常的直播视频，我们没有兴趣去点击，我们会去点击那些有关xx有关暴力和血腥的。这些举动都是来自于我们心底的恶。刚才的那个片子说的也就是这一点，那些警察们以为把那个xx网站取缔了就没事了，事实是他们也是人，他们也免不了要进入这个怪圈。他们同样对自己的同事的身体也抱持着一定的幻想。影片的最后，他们发现那个服务器依旧在运行，他们自己也变成了那个服务器的用户，不断地花钱去看这种暴露别人隐私的视频。我们现在所面对的这个案子，其实也是如此的。到现在你们真的以为这个组织的所有者真的是一个人吗？在我看来，其实他就是一台电脑或者多台电脑，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们一直查，每次查到关键的时候就断掉的原因。” 陈队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太理解你说的话。” “你们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你们上次刑拘的那两个黑客就已经接近真相，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哪一点？”宁峰急切的问道。 “如果他们只是一群狂热的犯罪者，那很快就会露出马脚，会被你们找到；如果他们是一台或多台精密的仪器，你们找到他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低。会有人还在不断地给这台服务器升级，不论是硬件方面还是软件方面。时间拖得越长，对你们越没有好处。” “这个我们早就清楚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他们只是一台或者多台精密的仪器，那跟毒品有什么关系？现在他们所呈现的犯罪方式都是通过毒品达到的效果。所以这个组织，就不可能像一台精密的仪器那样，它是由人去操控的。” “如果我说毒品咋是他们的一个噱头呢？”林先觉敲着下巴说道 “世界上有很多人对毒品都望而生畏，但也有很多人对毒品一直情有独钟。” 江一沁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李教授和李师母就是这样的人？” “没错。李师母对药理一直很有研究，李教授去过荷兰之后，对荷兰那种不禁吸食大麻的行为很感兴趣，对此做了不少研究。他们当年给黎文皓的那个药丸就是他们自己研发的初级毒品，当时的毒品性质更像是药，不是毒。这些年他们的研究越来越广，直到我对毒品也有兴趣，他们就托了关系跟我对接，但我没有理会他们。后来看到我自己在要离这方面有所缺陷之后，跟李师母对接过几次。就是你们之前所看到的那个方案，那个方案确实是我的。但我没想到他们在死之前对毒品的研发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甚至已经可以成为一种毒药，让人在短期内迅速死亡，并且分泌出尸液。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295 第295章 一言不合就揍他 295第295章一言不合就揍他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这件事究竟跟李教授和李师母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处处都透露着他们参与了这件事的信息？”江一沁对林先觉习惯性旁征博引和牵扯一大堆看起来没有关联的方式，有些头疼。 林先觉的思路很活跃、很发散，他可以很清楚、很快速地想通了一件事情。 但他们不行。 他们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想得通林先觉一天或者一个小时就能想明白的问题。 林先觉很不满她的打断，但还是说道：“说你懒你还不信。我之前要给你看的大量资料，你根本就没看，你要看了就不会还问我这么傻逼的问题了。” 江一沁喝了一杯水，说道：“我当时没时间，既然你都愿意给我看了，那你就直说吧。” 江一沁的话气得林先觉，想一杯水泼到他脸上。 他怎么会对这种不会看人眼色的女人感兴趣呢？ 实在太让人费解了。 林先觉深吸了几口气，说道：“这要看你怎么区分？从你们目前所收集到的证据看来，他们确实有参与了，因为那个组织使用的毒品和犯罪手段都是通过李教授和李师母研发出来，或总结出来的。从这一点看来他们罪不可赦！但他们两个都死了，就算是有罪你们也无法给他们定罪，难道还能把他们的骨灰挖出来放到法庭上进行审判吗？” “按照你的分析这个案子已经会水落石出了，根本用不到三个月，你为什么让我做你三个月的助理？” “谁说用不了三个月了？你们怎么不想想如果这个案子最终的结果是一台或多台精密的服务器做的，你们该怎么对民众们解释，让他们人心惶惶了两年的犯罪组织，居然是没有生命力和行动力的服务器做的呢？我刚才的理论你们自己都不相信，你们还指望根本就没参与过这个案子的人会相信？” “你说的没错，这个答案我们自己都不信。”陈队沉声道。 “所以我说你们还有很多路要走，该怎么把这件事说得合理。按照我的想法是把这件事都推给已经死了的李教授和李师母。这个方法是最为合理，也是最为省事的。他们本来也已经触及到了法律的底线，也因为他们的行为害死了很多人，把罪名放到他们身上无可厚非。” 江一沁摇了摇头，“我不同意。” 林先觉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这里面最没有资格说不同意的人就是你。到目前为止，你要是不把你和李教授之间的关系摘干净，你以为这件事不会牵扯到你吗？你还真是天真。” “我坚信的理念是他有罪，他就承担他本该承担的罪名，那些不属于他的罪名就不能强加到他们身上。就算他们已经死了也不行，这一点不能松动。” 林先觉闻言冷嗤了一声，看向沉默的陈队、宁峰、沈尉，“你们怎么说？就打算让这个蠢女人蛮干下去？” 沈尉说道：“我们也不赞同你的做法。” “切，一堆天真的执法人员。难怪你们能把一件简简单单的案子查成现在这个熊样。”林先觉不屑地说道。 “不能开创这件事的先河，一旦有先例就怎么也堵不住这个口了。这次是把罪名按到两个死人身上，下一次就很可能把责任推到两个活人身上，绝对不是儿戏。”陈队义正言辞的说道。 林先觉没好气的哼哼了两声，“选什么结案的方法是你们的事情，江一沁我要带走。” “我在局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没那么快。”江一沁说道。 “这就由不得你了。你什么时候当我的助理，我什么时候把解决方案告诉他们。如果你拖得时间太长了，也许我就决定不说了。” 江一沁咬了咬牙，有种想掐死林先觉地打算。 不知道林先觉在这里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他之前的罪名还没洗清，却一股脑的又扎进来，他就不怕因此而引火烧身？ 林先觉没理会她的想法，从平板电脑里调出了几个文档，“这几个文档，你们回去好好研究把它研究透了，凶手就出来了。” 林先觉说完，把几个文档拷贝给他们，然后示意江一沁跟他走。 江一沁看相包厢里的其他人说道，“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今天下午就回去处理一下手续的事情。明天去林教授那里报道。” “江法医，你……”沈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一沁给打断了。 “沈队，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这件事我可以处理的，但案子的事我们已经拖得够久了，大家都压力都很大。如果只是我暂时的调岗，就能处理这件事，那我的调岗是有价值的比我现在在法医部更有价值。至于我为什么会选择没有任何异议的跟林教授工作，因为我和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解决。所以你们放心吧，三个月之后，我胡汉三又会回来了！” 江一沁说完，步履从容的跟着林先觉离开包厢。 林先觉看着她的背影，耸了耸肩。 江一沁和林先觉回到车上，江一沁把车里所有的所有都锁上了。 然后转头看向林先觉问道：“当时你为什么要撞我和我老公的车？” “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真的出事。” “放屁！” “你说放屁就放屁吧，我可从来没否认撞你们的不是我。你老公很早就已经过来教训我一顿了。” “我老公怎么收拾你了？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江一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你觉得他会揍我吗？他又不像你那么脑残，不会干出这么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 江一沁心里蹿起一股好奇，“他到底干了什么？” 林先觉气急败坏地说道：“他在一个月之内撬走了我们家族企业的三个单子，差点把我们家给整破产。” 江一沁闻言特没节操地笑了几声，“活该。” “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德性。” “必须的，看到你吃憋，我就各种心情舒畅。” “你还是别畅了，先处理我们目前遇到的问题。” “你刚才没有把话说全？”江一沁疑惑道。 “人多嘴杂，越多的人知道就越不好处理。” 江一沁思路转得极快，“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案子的凶手是你之前所谓的一台或者多台精密的服务器？” “大部分的推论是正确的，但是还要求证。我现在有一个解不开的问题是，我们目前的科技还没达到服务器有自主循环功能和思考功能，最先进的机器人也没法代替人类思考或者有人类的弱点和优点。如果它连人性的弱点和优点都没有，它是不可能有思考能力的。因此在这一点上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那个组织还必须是一个人，而且还只能有一个。” “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因为随着近期那个组织加快的犯案密度看来，那个人已经有招架不住了。而且我还能断定，那个人不会超过18岁。” 江一沁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林先觉，“你怎么能肯定？” “还是靠数据分析。” “我今天知道你把伪装李教授音频的线索砍掉之后，我就有这种想法。这种简单、粗暴的拼接方法，真不是一个成年人能做出来的。更何况，他的这一点正好就是一个漏洞。”林先觉说完，看着江一沁，“这个分析只有你会信，我要是把这个分析说出来，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只能告诉你。” 江一沁心里了然，说道：“这一点我认同。” 林先觉半撑着下巴，看着江一沁，说道：“江一沁，不得不说，你真的跟其他人很不一样。” “如果是别的人，知道我曾经撞了你和你老公的车，差点害死你们，你居然还能跟我心平气和地聊天。你脑回路是不是不正常？” “你猜对了，我脑回路确实不正常。”江一沁没好气地说道。 想起在医院时的情形，她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 林先觉切了一声，“所以，为了道歉，我帮你查这个案子。” 江一沁从回忆里抽回思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装，继续装。” 江一沁处理完局里琐碎的事情后，被主任鄙视了一通就屁颠屁颠地走人。 回到家，看到宝宝在榻榻米上乱翻身，程至煜在一旁一边用笔记本工作，一边用大长腿挡住榻榻米的边缘，阻止宝宝一个不小心摘下去。 江一沁看到一大一小的互动，心里所有的压力都消散了。 程至煜在尽力做一个奶爸，就算他比她还忙。 只要他回家，他都尽量跟宝宝相处、互动。 以前的洁癖习惯，因为多了个动不动就拉屎拉尿的多动症小婴儿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甚至能变不改色的给宝宝换尿布、把尿。 宝宝撒尿在他身上，他的第一反应是先处理宝宝身上的脏污，其次才是处理自己的衣裤。 江一沁美哒哒地想着。 她换了鞋，就蹦哒到榻榻米边在程至煜和宝宝脸上各亲了一口。 程至煜看着她的样子，问道：“有好事？” “嗯，案子有进展了。还有就是，明天我要给那个不着调的林教授当助理。” 程至煜眉心微皱，随后道：“他要再不着调，你就往死里揍他。打死了，我给你撑腰。”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有我老公这句话，我放心了。我一定一言不合就揍他！” 296 第296章 程思琪的订婚宴 296第296章程思琪的订婚宴 江一沁第二天就直接去林先觉的工作室报到，忙碌了一个上午，她一个人都没看到。 江一沁疑惑地问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林先觉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不是人？” 江一沁闻言嘴角抽了抽，“我是问你其他工作人员，以前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工作？” “别人没看上眼，就看上你了。” 江一沁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就你那破性格，谁能跟你共事超过一个星期还不揍你一顿的？” 林先觉往嘴里扔了两颗糖，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知道就行了，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跟我说，我现在好歹还是你老板。” 江一沁轻笑了几声，然后快速翻阅着林先觉电脑里的资料。 里面分门别类的放着很多文档和视频，光文挡粗略统计下来就有几百个，视频就更不用说了。 “你这些资料都是从哪来的？” 林先觉一脸不屑地说道：“只要想收集什么东西收集不到的？像你们这帮脑子进水的人，就是事情太杂，没时间去全面、系统地想才会把一个案子，拖了这么久，还好意思整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江一沁对他说话随时带刺的毛病早已习以为常，问道：“韩凉的事你清楚吗？” “知道一点，不过我觉得她快死了。” 江一沁紧张的看着林先觉，“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东西了？” “嗯，她是那个组织的卧底，说穿了就是李教授派进去的。那些人已经发现她的身份，现在正在调查她。如果我计算的没错，她应该在一个星期之内会死。”林先觉毫无情绪波动地说道。 “想办法保住她。” “那得看我心情。” 江一沁斜了他一眼，“她要是死了，我就让我老公把你家给弄破产。” 林先觉闻言差点被嘴里的糖给呛死，咬牙切齿地骂道：“算你狠！” 江一沁看到他有点示弱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你把整个事件的脉络跟我说一下，现在的重心是什么？” “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只要按着我说的去做就行。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动脑子了，你动了脑子也跟没动一个样，根本想不出什么东西。反倒我会因为要回答你的疑惑浪费掉很多时间。” 江一沁闻言也不生气，“行，按你说的办。” 林先觉发现自己的话居然没有引来这个女人的愤怒，顿觉有点失落。 他就是觉得这个女人特别有趣，才喜欢没事去找惹她。 结果这个女人的适应能力还挺强。 江一沁到林先觉的工作室里工作，倒是比在局里工作清闲很多。 她目前的工作内容相当于一个打杂的。 林先觉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直到手上工作都处理完了，她才会去思考林先觉所作所为背后的目的。 她发现林先觉确实在认真的处理这个案子，而且进展比他们在局里的工作神速很多。 毕竟他这边只有他一个人，只要他决定做的事基本就能立刻就下决定，不用耽搁中间的时间。 因此，他们处理事情的速度简直快得让江一沁咂舌。 同时，在这里上班也还有另外一个好处。 那就是她上班、下班的时间，完全是随着林先觉的心情来。 有时候一天都不用上两个小时的班，案情有了新发现，之后他们就可以提前下班。 这对江一沁而言是一次很好的体验，她可以有大量的时间跟宝宝相处。 宝宝现在因为每天能多看到她几个小时，心情就十分兴奋，每天都笑眯眯的，跟个小弥勒佛一样。 这天小家伙在江一沁怀里扭个不停，总是不好好的睡觉。 江一沁安抚了他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他停下，就说道：“宝宝我们去看爹地上班好不好？” 宝宝听到可以出门立刻两眼放光地看着江一沁，咧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江一沁好笑地捏着他的小脸颊，跟程家人说了一声，就让程家司机开车带他们去程氏集团了。 程至煜得知他们要来把下午的会议推迟了，亲自下楼去接他们。 这还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出现在城市集团的员工面前。 前台和正路过的员工们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眼底就泛起无限的羡慕。 程至煜从江一沁的手里抱起那个轻飘飘的小肉团，牵着江一沁的手一起进入他的专用电梯。 程至煜逗弄了一下宝宝，就问道：“今天星期三怎么有空过来？” “那个不着调的林教授今天心情太好了，让我别上班，宝宝不肯午休，我说带他来看看你，他就很兴奋，小身体扭个不停，就差没蹦起来了。不影响你工作吧？” “每天都是那些事，影响不了。你们两个下午我就待在我办公室或休息室里，晚上参加思琪的订婚宴后，带你们好好走走。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出去了，现在我们的约会的场所都是家里，太单调了。” 江一沁看着他有些哀怨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别忘了，你手上还有个小电灯泡呢。” 小电灯泡正玩的不亦乐乎，听到妈咪提到自己，立刻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江一沁和程至煜看着他的稚气样，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小电灯泡见状不满的哼哼扭动着小身体，想从程至煜的怀里挣脱出来。 程至煜轻拍了下他的小屁屁，小家伙立刻撇了撇嘴。 正在他眼睛一红准备哭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小家伙立时瞪大了眼睛看的完全陌生的楼层，有点害怕的偎进程至煜的怀里，但小脑袋又忍不住好奇从程至煜的怀里探出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他而言很是陌生的环境。 江一沁和程至煜也不打扰他，抱着他从出电梯。 程至煜的特助已经离开了，整个楼层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程至煜把小家伙放在休息室的大沙发上，就去休息室的小厨房里拿了一些小家伙能吃的东西放到他手边。 小家伙看到那些熟悉的小东西立刻找回了一点自信，又开始玩得不亦乐乎起来。 江一沁走到落地窗边陪着程至煜看窗外的车水马龙，问道：“今晚思琪和杨树敬的订婚宴，是由你主持还是由爸和爷爷他们？” “我，爸和爷爷他们做证人就行。杨家那边没有爷爷，最大的长辈就是杨树敬他父母，爷爷上去致辞就可以了。” “宝宝要不要去？” 程至煜笑道：“整个殷城都知道他的存在，这种重要场合他是肯定要出席的。” “也对，他以后可是程家的小主人呢。” “嗯，我好好挣个大家业让他好好败。” 江一沁娇瞋地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当爸的吗？人家还没满一岁，你就想着人家以后败家。” “不抱太大的期待就是对他最好的期待。”程至煜一脸认真的说道。 江一沁对他这种理论居然无言以对，貌似程至煜对宝宝真的是没有任何约束。 这应该跟他以前的经历有关。 他应该承担了很多压力，剥夺了成长的快乐。 现在他要把他曾经缺失的那些欢乐都补给宝宝。 江一沁在心里叹了口气，握紧了程至煜的手。 订婚宴订在皇家酒店的殿堂级宴会厅里。 这个宴会厅在殷城非常有名，这里的装修极为奢华、精致，是殷城里为数不多在奢华之余，又极有格调的宴会厅。 它另一个特色是它的可容纳人数在五十人以内，这个度非常的合适。 一般订婚宴宴请的宾客都是至亲好友，不像结婚宴那么盛大，五十人以内的宴会厅正好。 江一沁和程至煜还有宝宝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宝宝也换了一身质地柔软的小西装，还加了一个红扑扑的小领结，把他娇嫩的小脸儿烘托得越发精致可爱。 江一沁知道程至煜要代替程家接待杨家的宾客，就抱着宝宝进后面的休息室看程思琪。 程思琪坐在化妆镜前，旁边有一个化妆师和一个发型师在给她整理妆容和衣服。 程思琪从镜子里看到江一沁抱着宝宝进来，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嫂子，你怎么带宝宝来后面了？这里空气有点闷啊。” 程思琪说着挥了挥手，让化妆师和发型师出去了。 “你大哥在外面忙，我带宝宝不方便在外面。”江一沁说着，从宝宝小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小盒子，“给，这是我和你大哥送你的订婚礼物。” “啊？要不要这么客气啊？”程思琪话虽这么说，没有任何扭捏的推托，大大方方地接了下来。 黑色的绒布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水头极为润足的白玉兔。 白玉兔的样子憨态可掬，极为惹人怜爱。 在眼睛、耳朵、爪子的细节处还上色了，让整只小兔子更为灵动活泼。 “这是你和大哥一起做的？” “我雕刻，你大哥上色。看玉雕师父雕刻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自己动手实在太痛苦了。” 程思琪眼眶有些发热地看着那只兔子，一把抱住江一沁，哽咽道：“嫂子，谢谢你。” 297 第297章 契约合同被冯雪倩发现 297第297章契约合同被冯雪倩发现 她属兔，但她没想到会收到这样一份礼物。 学玉雕还雕成现在这种水平的，至少要花上三个月的时间。 这还是天赋异禀了。 嫂子和大哥这两个大忙人，却一声不吭地瞒了她这么长时间。 江一沁拍了拍她的背，来了句大煞风景的话，“别挤坏了你侄子。” 程思琪这才发现，她的脸被一只小脚丫踢了几下，捏了捏那只娇嫩的小脚丫，没有一点恼怒的样子。 订婚宴很快就开始了。 这也是江一沁第一次看到全部的杨家人，杨家虽然不是特别有钱的人家，但从他们的气质和举止来看，也是个极有教养的家庭。 程志强和程时远很满意。 杨家人对程家人也很满意。 程思琪这几个月经常出入杨家，完全没有富家大小姐的娇气、任性。 还有一点让杨家人很是满意，无论杨家人怎么邀请程思琪在杨家小住，程思琪都不肯，坚持在订婚或结婚前不在男方家过夜。 这在豪门大家族里很是少见，也让他们更加怜爱程思琪。 每当有什么好东西有自己家女儿一份，就少不了程思琪的，是真心把程思琪当女儿看的，而不是儿媳妇。 程思琪也是因为杨家人这些体贴的态度，还有自家人的安慰，才慢慢从洛莹的突然辞世里平复了伤心，重新快乐起来。 整个订婚宴的气氛非常好，除了程思琪和杨树敬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之外。 程壹小朋友也是全场的另一个焦点，在两家人手里传来传去的。 小家伙也没有私底下的傲娇小脾气，特别乖巧地任人抱着，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他的一举一动就能引来所有的笑。 程思琪对被自己小侄子抢了风头这种事完全不在意，抱着他在宴会厅里跟两家的亲友打招呼、认识人。 江一沁见宴会过半，就走出宴会厅，在走廊的半封闭的茶室坐下透气。 突然，她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她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夏禅。 夏禅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思琪妹妹的订婚宴还顺利吗？” “很顺利。你没回美国？” “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外，连壹壹出生的时候都没能回来，还好大哥把照片发给我了。” 江一沁点点头，见她的脸色有些憔悴，问道：“这次回来是为了工作还是私事？” “都有。我所属的公司打算在殷城开分公司，所有事宜由我负责。” “这是好事。你和至煜的关系会不会因此而被人发现？” “大哥对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抓住他们的把柄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江一沁心里也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两人静默了一下。 江一沁想起自己曾经误会夏禅和程至煜的关系，还因此跟程至煜吵了他们之间最大的一场架，差点各自分飞。 江一沁脸上就忍不住一阵尴尬。 夏禅看到她的样子，想起她和夏家两老上程家大宅作客的情形，却忍不住一笑，“现在尴尬太迟了。” 江一沁摸了摸鼻子，“咳咳，谁还能不犯一点错呢，偶尔犯点小错误还能调剂生活。” 夏禅被她的话逗笑了。 她的笑容很快就收住了，说道：“你和沈尉的关系怎么样？” “很好。”江一沁想起夏禅和夏云缈的关系，又迅速补充道：“他是个不错的同事和合作伙伴。” 夏禅见她的心思转得很快，笑道：“云缈从小脾气有些娇纵，这几年又扛着整个夏家的家族企业，她心里苦。加上又爱上了个求之而不得的男人，她的日子不好过。” 江一沁哑然，想起那个高冷却从不肯示弱的女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对夏云缈的苦没多少感同身受的感觉，但她跟沈尉很熟。 她觉得，只要沈尉的私生活能处理好，他一定能更全副心思地放在工作上。 江一沁问道：“他们打算怎么办？一直僵持着吗？” “云缈打算离婚了。” “握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也会溜走的。这个道理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都没明白，现在终于想通了。” 江一沁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把这个带给思琪。” 夏禅说完礼盒往江一沁的方向轻轻推了推，然后起身优雅地离去。 江一沁把那个小礼盒收了起来，正要起身往宴会厅里走。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 江一沁掏出手机，发现是老妈打过来的。 她连忙接起电话，“喂，老妈，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冯雪倩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就没过来参加订婚宴。 他们之前住的房子的房主从国外回来了，不打算继续出租。 刚好出租的合同也快到期了，双方就解约了。 他们家的老房子长期没人住，不少家具都被虫咬得厉害，准备重新装修过后再搬进去。 因此，老爸老妈、小唯他们住在她和程至煜的那套公寓里。 冯雪倩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赶紧给我滚回来！立刻！马上！” 江一沁吓了一跳，“老妈，你这是怎么了？” “少跟我废话，赶紧滚回来！晚一秒钟，你就等着给老娘收尸。”冯雪倩带着浓浓的鼻音吼道。 “我跟至煜说一声，马上就回！” 不料，冯雪倩的反应更大，声音尖锐地说道：“就你自己回来，别带外人！” 江一沁心里的疑惑更甚，也不方便在电话里多问什么，怕老妈的情绪更加激动，连忙安抚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你别激动了。” 说完，江一沁直接跑下楼了，连电梯都忘记坐了。 江一沁在酒店门口打了一辆车，就火速赶往公寓。 一进屋，江一沁就发现气氛不对。 老爸老妈两眼发红地坐在沙发上，神情木然地看着茶几上的一份文件。 江一沁一看到那份文件头皮都炸开了。 她倒是忘了，她和程至煜所签定的那份合约还在这里。 冯雪倩听到玄关处的声音，动作迟缓地抬头，眼睛发红地看着江一沁，浑身气得直颤抖。 江一沁看到冯雪倩伤心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温声道：“老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和老爸先听我解释，别气坏了身体。” “放你娘的屁！”冯雪倩拍着茶几就站了起来，手里抓着那份文件往江一沁的脸上砸，“我和你老爸辛辛苦苦地把你养大，疼你爱你，你怎么就能这么戳我和你老爸的心？我们以为你找到一个好老公了，结果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呢！你不存心气死我们两个，你觉得日子过得太清闲了？！” 江一沁看了激动不已的老妈，又看了看浑身也直颤抖的老爸。 她知道，这份合同是彻底地伤了他们的心。 她的喉咙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苦涩。 江一沁勉为其难地露出一个笑容。 她蹲下身体，要捡起那份掉落在地的合同。 冯雪倩伸脚一踩，落脚的地方正好是江一沁的手。 盛怒之下，她也不收回脚，就踩着江一沁的手上。 江一沁疼得小脸儿发白，清澈的眼睛看着冯雪倩。 冯雪倩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脚。 江一沁的手背已经红肿了起来。 江一沁费力地捡起那份合同，说道：“老爸老妈，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还想骗我？你不想结婚就别结婚，找个男人回来骗我和你老爸，你就是存心跟我们对着干！” 江秋水安抚道：“行了行了，你怎么就这么有演讲欲呢，给小沁解释的机会吧。” 冯雪倩气呼呼地扭脸到一边去，不看这父女两个。 江一沁迅速在脑海里整理思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爸老妈两个伤心的样子太刺痛她的心，她一向理智、冷静的思维却怎么也无法整理出一个合适的开场白，整个脑袋里轰轰作响。 冯雪倩用余光斜睨着江一沁，看着她脸色苍白，心里有些软了下来。 正在这时，江一沁的手机响了。 江一沁知道打电话的人是程至煜，没伸手去接听，愣是让手机响着。 平时听起来异常悦耳的钢琴曲，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极为刺耳和突兀。 冯雪倩本来有点缓和下来的神色，又重新紧绷起来。 手机响了三十秒才恢复安静，在五秒钟之后，又响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冯雪倩心里的那根弦估计忍到了极致，站起来从江一沁的手包里抓起手机就往地上砸。 一个昂贵的手机，立刻被砸得电池、后盖飞出，屏幕也已经碎了。 江一沁没有去看手机，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谁都可以激动，就是她不能激动，不然事情会越变越糟糕。 江一沁温声道：“老爸老妈，你们先休息吧。等你们没那么激动了，我再跟你们解释。我和至煜的关系，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你们要相信我。” 江秋水见状，缓颊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冷静冷静，别气坏了你的身体。明天早上好好听小沁解释。以我们现在的情绪，沟通起来效率也不高，反而容易误事。” “你现在还偏着她。就是有你这个没事就袒护她，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冯雪倩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想骂。 298 第298章 打断你的狗腿 298第298章打断你的狗腿 冯雪倩把那句话扔下了，气呼呼地往楼上走，把房门甩的震天响。 江秋水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看蹲在地上的江一沁，重重的叹了口气，也转身上楼了。 一时间，整个一楼就剩下江一沁一个人了。 她如木雕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那个已经被摔的四分五裂的手机。 她心里就跟那被摔坏的手机一样疼痛难忍。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份合同一旦被老爸老妈知道肯定会很伤他们的心，但她当时却想不了那么多，仍然跟程至煜签定了这份合同。 也许在私心里，她也跟其他女人一样爱慕虚荣，幻想在自己被逼婚、被人鄙视的时候能有个所有女人都爱慕的男人，爱她、娶她、给她足够的尊重和体贴。 程至煜就是那样一个人，他恰如其分的那个恰当的时候出现，又正好说他要娶她。 后来所有的种种就变得顺其自然，她甚至甘愿为此冒着让老爸老妈的危险。 江一沁想到这里难受地闭上眼睛。 如果是她主动跟老爸老妈说，今天会不会也没有这样的结果了，又或者是她提前把那份合同给销毁了，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局面？ 她和程至煜之间走到现在，这份合同早已形同虚设。 他们就是一对真真实实的夫妻，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比任何夫妻少。 他们彼此相携走过一生的信念，也不弱于其他人。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应该想听办法去缓解现在所遇到的问题，而不是去检讨和后悔之前的举动。 那没有任何意义。 江一沁思及此，恢复了一点精神，慢慢捡起地毯上摔得七零八落的手机，重新合并起来。 她把电池放进手机里，却发现手机已经无法开机。 江一沁无奈的叹了口气，上楼进了收房，匆匆地洗漱了一下就休息。 书房老爸老妈平时不常用，基本还保持着程至煜之前办公的样子。 江一沁躺在那张只有一米二宽的简易床上，看着黑暗的天花板，心里也是一阵又一阵的无奈与担忧。 她不知道一向疼自己又爱惜名声的老爸老妈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程至煜和宝宝今晚找不到她会怎么担心？ 一想到宝宝那委屈的小脸儿，江一沁的心就忍不住一阵抽痛。 即便如此，江一沁还是在无限的担忧中慢慢陷入睡眠。 江一沁在一声清脆的反锁声中惊醒。 她昨晚睡得太晚，现在脑子还昏沉没的。 过了五秒钟之后，她恢复了一些清明。 偏着脑袋，侧耳倾听。 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老爸老妈的交谈声从门缝里传来，昨晚的事在一瞬间又流进脑子里了。 江一沁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跑到书房的门口拧了一把门锁，却发现根本拧不动。 江一沁急了，用力的捶着门板，高声喊道：“老妈，你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冯雪倩本来已经跟着江秋水走到了楼梯口，正要下楼。 听到江一沁的话，立刻怒气腾腾的杀了回来，在书房门口扯着嗓子喊，“我又出什么幺蛾子？还不是被你给气的！你干的那些事，现在我都不想提！我告诉你，你不管你怎么想的，等周一上班了你立刻跟程至煜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晚了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江一沁一脸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讲点理？我和他孩子都有啦，离什么婚？我说你这老太太是不是更年期太长了，能不能理智一点！” “江一沁，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敢这么跟老娘说话！你们的合约本来就快到期了，你还以为就你们两个家庭、财力、工作之间的悬殊，真能走一辈子吗？别傻了，你想好好跟人家走，人家还未必愿意跟你一起过下去！为了以后不丢人，自己主动提出离婚！”冯雪倩一边吼一边没好气地踹书房的门。 “我不离！” “嘿，我说你个死心眼的丫头，我说中文你都听不懂了是吧？人家程至煜说得明明白白的，白纸黑字的写在那里！你硬是想单方面看不懂了？你们的协议就三年，在这三年里，他会把我们当成自己的父母来对待，他也确实做到了！但你们的本质是演戏！演戏，知道吗？就跟那些整天带着脸谱的明星演员一样，给什么剧本演什么戏。他程至煜，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要演出一出戏，你这傻丫头还不乖乖就范。你就是看着聪明，其实傻的跟个250似的，还给人家生了个孩子，我看你真闲的发慌了！” 江一沁不知道别人听到这番话，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她此时感觉心如刀绞。 知道老妈的本意是关心她，如果在平时开玩笑的时候这些话，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但在此时，这些话却犹如一根又一根有型的钢针一起刺向她的心脏，把她的心脏刺得一阵生疼。 江一沁眼眶一红，眼泪就从眼睛里大颗大颗地流下来。 她咬了咬嘴唇，把哽咽声咽了下去，尽量平静的说道：“老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和他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和感情。一个人装的再像，他也不可能装的好几年，一点破绽都没有。我也相信我挑的人不会错，即便我和他之间的开始不按正常的程序走。但这几年，我跟他之间的相处和我们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我可以肯定他对我是认真的。” 江一沁说完这番话之后，就沉默下来。 站在书房门口的冯雪倩和江秋水也没再说话。 两人脸上都挂着两个黑眼圈，眼睛里都泛着红血丝，足以可见他们昨晚也没能好好的休息。 冯雪倩心里也不好受，哪个当妈的会愿意看着女儿离婚，更何况是女儿的孩子还小。 但她看了江一沁二十几年快三十年了，她什么德性，她这个当妈的比谁都清楚。 江一沁表面看起来很坚强，什么事都难不倒她，但一旦入了心她比谁都更难放下。 程至煜这样的人，只要跟他相处一天或者一个下午都能对他赞不绝口！ 更何况是江一沁跟他朝夕相处，两人又像一对恩爱的夫妻那样，江一沁的心不沦陷下去才怪。 可她又怎么能还把自己的女儿交给这样的一个精明的商人。 没有发现这份合同时，她不会把程至煜跟平时她所认定的那些生意场上的人联系到一起。 但那份合同，完全打破了她之前对程至煜的好感。 当初，有多欣赏有多疼爱这个女婿，现在她就有多少恨。 这个男人伤的她最疼爱、最宝贝的女儿！ 江秋水的心情也是如此，但他的性子一贯平和、温墩。 加上家里的一老一少，都是一点就爆的爆脾气。 他的性子就变得更加温和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家庭矛盾。 但在这件事里，他同样也极为厌恶程至煜。 婚姻对男人而言，虽然重要，但不像女人那样。 男人在离过婚之后，他的身价不会像女人那样快速下跌，尤其是程至煜这样的男人。 他的离婚只会让他的身价更加暴涨，不会有任何因为离婚带来的负面消息。 但他的女儿不一样。 他宝贝了一辈子的女儿，会因为离婚被人骂作豪门弃妇，会被人骂麻雀妄想变凤凰，最终还是变成了麻雀…… 所有难听的词汇都会落到江一沁的身上，他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可能容忍？ 江秋水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烦躁。 正在被一层实木大门隔着的江家三口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一楼的大门被打开了。 江秋水和冯雪倩，齐齐看向一楼。 程至煜正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进来。 江秋水和冯雪倩的情绪正在极不稳定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看到程至煜无疑是在火上浇了一桶油。 两人的火气顿时都高涨了起来。 冯雪倩怒气腾腾的下楼，站在楼梯一半的位置，停住了脚步，冷冷的看着程至煜，说道：“你来干什么？” 程至煜看着冯雪倩和江秋水的神情有点不对劲，问道：“爸妈，你们怎么了，小沁是不是在家？” “我呸！你干出了那种事，你还好意思叫我们爸妈，我们可没那种福气有你这样的好女婿！” 程至煜的心思转的极快，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他看了看楼上，“小沁在上面？”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你别以为，我们现在住在你的公寓我们就是寄人篱下，我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等周一民政局那边上班的时候你们两个就去把手续给办了。从此我家小沁跟你们程家一点瓜葛都没有！” 程至煜看着怒气腾腾的冯雪倩和江秋水。 他缓缓地坐到沙发上，温润的嗓音异常的平缓，“我不想为我之前做过的那些事辩解些什么。当时跟小沁签订合同的时候，我确实没想过要跟她走一辈子，我们之间的合约就是那三年。但爱情这种东西，又岂能是我们说算就算了。在跟小沁相处的时候，我非常欣赏她。我也不知道，我先欣赏她的工作态度和处事态度，还是欣赏她这个人。我和她走到现在并不容易，但我一直没有打算放手。我想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299 第299章 在我的地盘欺负我的人 299第299章在我的地盘欺负我的人 程至煜的话说到一半，目光真诚地看着冯雪倩和江秋水，也看向紧闭的书房的门，“我想，她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之间的开始虽然并不好，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并不逊色于任何一对夫妻。我们很理智，我们有成熟的爱情观、世界观和价值观，这比门当户对的婚姻好上许多。我从不后悔我因为那份合同跟她相识，并且跟她走进婚姻的殿堂，也不后悔这几年跟她的相处。但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掩盖我跟她曾经签过合同的事实，这一点我很抱歉，我没有从一开始就爱她、疼她。” 程至煜这番话说的异常的平和，语调也很平稳，不疾不徐的。 江秋水和冯雪倩，听完这番话，脸上并没有什么缓和的神情。 江秋水慢慢地走道程至煜的面前，抬手朝程至煜打过去。 程至煜余光早已瞄到江秋水的动作，却不闪不避。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间内响得异常的刺耳。 冯雪倩没有想到一向惧内的老伴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一时间愣在当场没有反应过来。 程至煜的脸被打的偏了偏，说道：爸，要打要骂都随你们，那是我亏欠了你们和小沁，应该受到的惩罚。但我不后悔，如果没有那份合同，我跟她就不会走到现在，我们不会像一对真正的夫妻那样相处，我们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解彼此，所以我不会为了那份合同向你们道歉。“ 江秋水气得浑身发抖，“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你到底要怎么伤害我女儿，你才甘心？” 江一沁在书房里听外面的动静不是很清楚，但那阵清脆的巴掌声，还有江秋水的骂声，她是可以清晰听见的。 她气急败坏的用脚踢了踢门，喊道：“赶紧把我放出去！你们要欺负我男人，得先问问我！他是我的人，不经过我的同意，你们就敢打他骂他，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一楼的三个人听到他这句话，顿时囧囧有神起来。 都有种“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的感觉。 程至煜撕裂的嘴角渗着血丝，却露出一个极为幸福的笑容。 冯雪倩不想自己的女儿在丢人现眼下去，吼道：“行了，赶紧闭嘴，哪都有你！” 江一沁没被冯雪倩吼住，继续扯着嗓子喊道：“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的人，我为什么要闭嘴？我本来还觉得挺对不起你们的，伤了你们的心。可是我们道歉都道歉过了，我们两个都保证过会好好过日子，你们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我智商、情商都不低，搞不定这个男人我还不能跑路吗？就算没有他的那些钱，我的工资也不低，我要养你们和小唯弟弟，还有宝宝也很容易，你们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楼下的三人额头上均冒出一串黑线。 冯雪倩和江秋水是对自己这个250的女儿彻底无语了，程至煜则对这个小女人要离开还记得把宝宝带走，却不带他的这种行为，表示无比的愤慨！ 他怎么能想到把所有的人都带走，唯独把他放下呢？ 他这个当老公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于是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闭嘴。” 这话一出口，一楼的气氛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紧绷了。 冯雪倩懒懒地看了一眼程至煜，冷哼了一声上楼，用力地摔上门。 江秋水在程至煜面前站定了片刻，坐到他旁边，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什么话也不想说。 程至煜知道这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说道：“爸，让你们伤心了，我感到很抱歉。” 江秋水没有说话，但那憔悴中又带着释然的样子还是透露了他的心思。 程至煜等了片刻间，江秋水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抬起脚步上楼。 江一沁一直把耳朵贴着门板，听着门外的动静。 直到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走过来，她心里一喜，叫道：“程首富。” 程至煜站在门外听着她娇娇软软的那声“程首富”，心里的担忧瞬间就消失了。 谁知道昨晚打电话给她一直打不通，又根本锁定不了她的位置，他有多担心。 当时，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因为有宝宝在，他还是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才开始用人类的脑子却思考问题。 连夜调取了宴会厅酒店的监控，得知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然后他又让人去找那辆出租车，最终得知出租车的停下的位置，他才猛地松了口气。 于是在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以后再敢给我莫名其妙的失踪失联，我就让你一个月看不到宝宝。” 江一沁难过的撇了撇嘴，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不是不知道，你丈母娘的德性，老是一惊一乍的，作为她的女儿被她折磨了这么多年，我还那么天真、善良、无邪、贤良淑德，真是太不容易了。” 程至煜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但是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我不听任何理由。” “喂，那你想怎么办？手机都被摔烂了，我是能连夜把这些摔得稀巴烂的手机给恢复成出厂的样子，还是托梦给你？这两种方法明显都不现实，都超脱了自然的力量，所以你也别傲娇了。” 程至煜听到她这些碎碎念忍不住想像她此时的模样，极力下压的唇角怎么也压不住。 江一沁见他没什么反应，声音又娇又软，撒娇道：“老公赶紧开门，我快饿死了。我要吃鸡腿，我要吃炒饭，我要吃爆炒猪大肠，我要喝牛奶！赶紧放我出去！” 程至煜最受不了的就是她刻意拖长了声音叫他老公，身体一阵恶寒之后，就蹿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转身下楼，从玄关处的抽屉拿了一份备用的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 两人下楼的时候，江秋水已经上楼去了。 江一沁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她心里却怎么也好受不起来。 程至煜知道她的想法，也没跟她说太多话，径直进入厨房给他热了点东西。 江一沁的心情不是很好，因此没怎么吃，就放下了筷子。 江一沁在餐桌边坐了，半晌说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这件事太伤老爸老妈的心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老爸这么动怒过。” 江一沁说着，伸手去碰了碰程至煜已经微微有些肿起的嘴角，心疼不已，“疼不疼？” 程至煜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没事，男人要是连这点抗打性都没有话就太弱了。” 江一沁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终究是我做的不够妥当，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后果。我之前在遥城的时候，就在想回来一定要把这份合同给烧了，结果回来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就把这事给忘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没必要自责。现在要想尽办法解决的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能把对爸妈的伤害降至最低点。” 江一沁点了点头，忽然她脸上露出一抹狡黠又魅惑的笑容，“程首富，你就没想过我们会离婚吗？” 程至煜回答是直接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看来我晚上做的还不到位，改天有空了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江一沁对这种男人随口就来的流氓话表示无语。 平时看起来特别正经的人，怎么随时随地都可以耍流氓，实在是太欺骗无知的纯洁少女了。 程至煜看着她那囧囧有神又灵动的表情，紧张了一晚上的心这才算彻底放下了。 冯雪倩和江秋水这次并不是开玩笑，他们的气一直都没消。 无论江一沁和程至煜说什么他们都油盐不进。 当天下午，他们就提着大包小包不顾小两口的挽留，硬是带着江小唯去原来的小区附近租了一间房，等家里装修好就搬回家住。 江一沁见他们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跟老爸老妈相处了那么多年，知道他们的性子。 他们平时看起来跟其他普通的老头儿老太太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们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们这一次生的不只是江一沁的气，更是生他们自己的气。 冯雪倩现在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要一睡着就想起当初她每天急吼吼地催促江一沁相亲的情形。 一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留下来。 冯雪倩唉声叹气的说道：“江秋水同志，你说当时我要不天天催着她结婚，天天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出家门，你女儿这个250会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江秋水看着她已经红肿的眼睛，安慰道：“她的性格跟你的差不多，你觉得你能干得出来的事，她基本也能豁得出去。” “我在她小的时候又不经常照顾她，她怎么能这么像我呢？” “都说是母女，她不像你还能像谁？” “说的也是。”冯雪倩吸了吸鼻子，用纸巾擦了擦流下来的鼻涕和眼泪，恶狠狠地说道：“这次我不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神经病，我就改姓。这两个死孩子也太能折腾了。仗着自己年轻，有点钱，什么事都敢做，也不怕把自己一辈子给毁了。至煜这孩子也是，平时看起来挺精明的一个人居然整出这么可笑的合约。” 300 第300章 两个男人的战争 300第300章两个男人的战争 江秋水坐在一边看着她发牢骚，并不插话。 冯雪倩非常满意自己老公的态度，继续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看到那个合同的反应又想哭又想笑，都想不明白结个婚、娶个媳妇咋就那么复杂呢，宁愿把程氏集团的股份送给小沁，都不宁愿好好的找个人结婚，你说这些有钱人是不是脑子里是不是有坑？” 江秋水连忙附和道：“他们就是有病。” 冯雪倩心里这才好受起来，“这两个我看就是天生的一对，一个二个都傻成了神经病。” 江秋水笑道：“行了行了，别整天神经病神经病的。年轻人的想法，我们上年纪的人不懂，但看着他们现在感情也挺好的，过得也不错，你也该放下心了。” 冯雪倩撇了撇嘴，哼笑了两声，“他们之间的那份合同，我得好好留着，以后等人外甥懂事了，好好取笑他们两个，看他们自己挖的这些破坑。” 江秋水知道这次他们两个小辈绝对没有那么轻松就过冯雪倩这一关。拍了拍冯雪倩的肩膀，“好啦好啦，该休息了。你不知道你这几天的样子把我们家二宝贝给吓坏了，这几天吃饭都吃少了。” 冯雪倩闻言哎呦了一声，“你怎么不早说！有一个不听话的就已经够呛了，好不容易有了个这么乖巧的二宝贝，我可不能委屈了他。” “就你前几天那急吼吼的样子，不吓着他才奇怪。” 冯雪倩闻言立刻露出一个特别贤妻良母的表情，“我得去找二宝贝谈谈心，挽回一下我这当妈的形象。” 说着，冯雪倩立刻屁颠屁颠的往江小唯的房间小跑过去。 江秋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程至煜刚跟国外的子公司开了个视频会议，会议结束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之后了。 他下到地下停车场，掏出汽车电子钥匙，正要按下去，却敏锐地感觉到身后的空气在疾速流动。 程至煜迅速偏过身体，但还是太迟了。 那人的拳头还是从他的脸颊一侧掠了过去，让他的脸颊一片生疼。 那人见他躲过了一击，在下一秒又发动了攻击。 这次程至煜已经有所防范，把电脑包扔到车子的前盖上，开始迎击。 两人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里缠斗着。 交手几个回合之后，程至煜就知道那是黎文皓。 两人谁都不让谁，越打眼睛越红。 现任老公和前男友这两种生物，能忍到这么久才动手也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闷不吭声地互欧，全程一句话都没说，都想在对方的身上、脸上多揍一拳，方能缓解他们心里的愤怒和不甘。 夜里巡逻的保安正好巡视到停车场，听到停车场里的声音，保安吓了一大跳。 一束高强度的光束向程至煜和黎文皓的方向射了过来，把两人的动作照得一滞。 但这停顿也只是一瞬间。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又向对方挥起了拳头。 保安大叔见状，正要掏出对讲机。 程至煜冷声道：“不许叫人！” 程至煜的话音刚落，就被黎文皓找到机会，一记铁拳狠狠地袭上了他的腹部。 程至煜闷哼了一声，立马抬手反击。 保案大叔听到是程至煜的声音，更不知所措了。 他这是叫人呢还是叫人呢？ 他看着两个忽上忽下的身影在停车场的空地上扭打着，看不出谁更占上风，还是默默地掏出了对讲机。 程至煜与黎文皓从对门的诊室同时出来，两人的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四目相对时，双方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出了诊室。 两人走到医院大门时，黎文皓恶狠狠地看向程至煜，目光如锋利的刀刃一般，恨不得能在程至煜脸上划上几刀，“要是给不了她幸福，我就弄死你！” 程至煜冷哼一声，“我对我老婆好不好关你屁事！” “她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女人，就算是你也不能伤她！” “切，你现在说这句话不觉得太迟了吗？曾经伤害她最深的就是你。把她带上战场的也是你，让她差点死在战场的也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带着我老婆上战场！她是为了工作，你又为了什么？！”程至煜的眸光也没比黎文皓削弱几分，“你是她心里的疤，就算她表面没事，也经不起你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面前晃荡。如果你想借着江小唯的关系有其他想法，就别怪我对江小唯下手！” 程至煜说完，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黎文皓看着程至煜的车子消失在深夜空旷的大街上，心里的无奈更甚。 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去介入程至煜和江一沁的婚姻。 他们是夫妻，他是外人。 一切关系都很清楚明了。 即便他想为她出头，也要再三斟酌才可以。 黎文皓想到这里，突然抬起头仰天长啸起来。 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罕见地浮现起一阵薄而淡的水汽。 深夜的车子和医院的护士医生乍一听到这声长啸，都忍不住探出脑海看着黎文皓，眼里都带着疑惑与不解…… 江一沁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鼻间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药味。 她皱了皱鼻子，想要坐起来看个究竟。 就被一双坚固如铁钳的手臂禁锢住，拥进那个带着药味的怀抱里。 江一沁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轻声问道：“程首富，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哪里受伤了？” 程至煜不问反答，“我吵醒你了？” “还好。”江一沁的手在黑暗里摸索着他的脸和身体，“你怎么受伤了？”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个醉鬼，打了一架。” “啊？”江一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已经看过医生了，没什么大碍。你快睡吧。” 江一沁听他的声音很正常，也不再坚持要看他的伤，轻声道：“你是我和宝宝的程首富，你别随便让自己出事，知道吗？” 宝宝和江一沁眨巴着眼睛看着程至煜脸上的伤。 程至煜身上的伤也很疼，睡眠很浅，被这一大一小看了片刻就醒了。 他睁开眼就迎上他们的目光，笑道：“你们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到底出什么事了？”江一沁边说边摸上程至煜已经浮肿的脸。 她虽然没见程至煜动过几次手，也知道程至煜的身手不会差。 这得遇到什么样的人才会伤成这个样子。 程至煜轻笑了几声，“这不是挺特别的吗？拍个相机过来，好好记录一下我的狼狈时刻。” 江一沁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于是把程至煜给她新买的手机，拿了过来，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把宝宝把到程至煜的身边，给他们拍照。 小家伙没见过程至煜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害怕。 软软的小手在程至煜的脸上戳啊戳啊，玩得十分高兴。 程至煜等小家伙玩够了才起床洗漱。 他到大宅的时候，又让大宅里的人一惊一诧了一阵。 程思琪差点被鸡蛋噎住，艰难地咽了下去后，说道：“大哥，你昨晚被嫂子给家暴了？怎么这么惨烈呢？”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程至煜飞了她一记冷眼。 程思琪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嘿嘿直笑，“爷爷、爸，你们现在放心了吧。大哥完全被嫂子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回头我跟嫂子请教一下秘方，去管教杨医生去。” 程志强说道：“你现在在杨家就能横着走了，还学什么秘方。” “这可不一样。他们再宠我，秘方也是要学的。” 一家人七嘴八舌地聊着天，小家伙被佣人安排在程志强旁边坐着。 他坐在儿童座椅里，一边喝牛奶，一边把小勺子拍得啪啪作响。 餐桌上的大人也不打扰他，时不时把目光停伫在他身上，然后又继续用餐。 吃过早饭后，程至煜回房换了一身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全然是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江一沁不解地问道：“今天还要出门？” “不去公司，我们去外面走走。” “等你身体好了再出去吧。” “那点小伤不碍事的。”程至煜换完衣服不由分说地牵着她的手出门。 车子平不朝着市区出发，而是驶向城郊。 江一沁看着窗外的风景，起初心里有些疑惑，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他们现在所去的方向是墓园。 这个墓园是个半公共半私人的墓园，因为价格昂贵，只能在富人区里通用。 普通市民只听说过，根本很少有机会来。 再说了，谁也不会对埋死人的地方太感兴趣。 江一沁也是如此，跟刑警队的那群大流氓们出外勤的时候路过不少次。 他们也常常取笑富人的荒唐，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来这里。 他们的车子很快在墓园的大门处停下，程至煜与江一沁下车，在大门处买了一束花和素果就上山了。 江一沁看了片刻，发现这里跟其他墓园也没多大区别。 就是环境更好一些，风景跟普通的墓园更精致一点，墓地也比普通的大。 但人都死了，这些东西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301 第301章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301第301章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江一沁跟着程至煜来到一座墓碑前，看到“秦美茹”三个字时，她也不觉得讶异。 跟着程至煜在墓前拜了三拜之后，就清扫起墓地来。 这里的墓地有专人打扫，他们要打扫并不费劲。 清扫完之后，江一沁与程至煜并肩站在墓前。 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半晌，江一沁问道：“今天是妈的忌日？”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同样也是程至煜的生日。 她无法理解自己的生日跟自己母亲的忌日是同一天，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而且这样的情形，还会跟着他一辈子。 江一沁心疼地看向程至煜，说道：“这些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程至煜笑道：“我看起来这么多愁善感吗？虽然有些事要查起来已经很难了，但并不是查不出来。” “你已经有答案了？” 程至煜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江一沁没再说什么。 程至煜的目光深深地放在那块墓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在墓碑前站的许久，才慢悠悠的站起来离开。 回到市里的时候，江一沁让程至煜先回家，她自己则去看老爸老妈。 依照老爸老妈这些天对他们两个的态度来看，老爸老妈今天肯定也不会理他们。 江一沁就不让程至煜陪她去忍受白眼了。 江一沁来到自家小区的门口，看着那些熟悉的大爷大妈们，有种很亲切、熟悉的感觉。 他们一家人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这里承载着她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期，她绝大部分的记忆都跟这里有关。 江一沁陈在大门口站了几分钟，就有几个熟悉的大爷大妈们路过，还跟她打了招呼。 “小沁，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前段时间看到你爸你妈忙着装修家里，还听说你已经有孩子了。” “是啊，是个男孩。”江一沁笑着回答道。 “那是好事。那位大妈笑眯眯的说道，然后眼睛里闪过一抹八卦的光芒，“都给程家生了个儿子，怎么还装修家里？他们不打算给你们买一套新房子吗？” “房子是有，我爸妈住不惯，还是觉得老邻居、老街坊们相处起来舒服。” 大妈笑了两声，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 江一沁哪儿能看不出大妈的意思，她也懒得解释什么，说道：“我先回家看看装修到什么程度了，阿姨回见。” “好好。”大妈看着江一沁走远的背影，往地上呸了一口，跟其他人散播光芒去了。 江一沁轻车熟路地回到家，发现她家的大门是打开的的，里面还有电转的声音。 江一沁进入家门，看到家里除了有装修人员之外，还有老爸老妈，他们也在帮忙装修。 冯雪倩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转头过来，看到是江一沁后，立刻就冷下了脸。 冯雪倩一脸阴晴不定地哼了一声，“程太太，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一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能不这么刺激你女儿吗？那天我心脏病发作，都是被你给气出来的。” “你还有理了？” “难道不是吗？说你更年期你还不承认，不是更年期能为一件小事儿生气生这么长时间？” “再跟说我更年期，我一掌拍死你！”冯雪倩心烦气躁的说道。 “本来就是在更年期里，还不让人说。” 冯雪倩没好气的扫了她几眼，“滚滚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不会滚，你示范你一下。” 冯雪倩见她这个跟流氓差不多的女儿彻底无语了，随手抓起扫把就要往她的身上抽。 江一沁知道老妈只是做做样子，就躲也不躲的站在那里。 冯雪倩最烦的就是她这个德行，“你是打定主意了，老娘不敢抽你是吧？今天我一定抽得连你儿子都不认识你。” 江一沁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们能别那么幼稚吗？一件简单的事怎么到你手里就成这么复杂的事情了？” “简单个屁！我告诉你这事绝对没完！” “没完就没完吧，你还打算怎么着？打完我，再把你女婿给揍一顿？咱能用理智去思考问题吗？” 冯雪倩想也没想的甩开她的手，说道：“滚！从哪来滚哪去！” 江一沁见冯雪倩脸红脖子粗的，也不好再招惹她，“行行行，我马上滚，等你心情好了，给我打个电话。” 冯雪倩哼了一声，根本没理她。 江一沁从自家小区里出来，站在街边等出租车。 突然，她的余光在街角有一辆熟悉的破吉普车。 吉普车的驾驶座上是一个笔直如标枪的身影。 江一沁朝着那辆吉普车走过去，隔着十米远就看清了黎文皓脸上的伤。 她瞬间就明白了程至煜身上和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黎文皓看着她走近，便拉开车门，下车。 江一沁站在黎文皓三米开外的位置，淡声道：“你们两个都不是孩子了，别这么冲动。” 黎文皓以为会得到她的责难，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心里的那股怒气顿时升腾起来，还夹杂着一丝他没有察觉到的委屈。 黎文皓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们是因为合同才结婚？” 江一沁心里有些无奈，这几天她被老爸老妈问这个问题问烦了，以至于她都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当初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程至煜的美色勾引了，才干出那么不着调的事情来。 江一沁轻声道：“告诉你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之前也许是因为合同，现在我跟他也只是一对正常的夫妻。” “你在自欺欺人，当时你因为什么去遥城？” “我要评职称，必须下队。”江一沁闭了闭眼，说道：“我们把话题扯远了。小唯他是个孩子，对这件事了解得并不多，又因为我妈是个暴脾气，让他误解了很多事。我和程至煜之间就是一对正常的夫妻，希望你别误会，也别因此做了什么伤害你和伤害别的人的事。” “他们欺负你，你还不许别人帮你出头？” “夫妻间的事不需要向太多人解释，我相信我的选择。” 江一沁话一出口，黎文皓的脸色立时变得苍白不已，连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 江一沁这番话，无疑是在他心上硬生生地砍了几刀。 江一沁自己也明白，但走到这一步她不能再给黎文皓任何一点希望。 这种希望只会越来越伤害他。 江一沁抿了抿嘴，说道：“我们的缘分就停在最后的那场缉毒战上吧。当年你去越南的时候，我没有陪你一起面对；缉毒战，就当还你了。忘了我，好好生活。” 江一沁说完这番话，想转身就走。 不料，她的手腕却被一只犹如铁钳一般的手握住了。 下一秒就整个人被拉进一个充满药味的怀里。 这里是她家小区的大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从小看她到大的邻居，只要有个邻居这个时候路过看到他们的情形，不用一个小时八卦就能满天飞了。 江一沁费力地挣扎了起来，说道：“黎文皓，你放手！你别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我之前就是太尊重你的意思，不想让你有丝毫的为难。可现在我发现，你很可能是在我面前演戏，你过得并不幸福。你让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不快乐的生活下去？！”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过得幸不幸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我已经结婚了，也有一个孩子！你凭什么断定我不幸福？！” “你是因为孩子舍不得跟他离婚？我去帮你处理！” 江一沁被现在的这副情形给气蒙了，她用力点黎文皓身上的穴位。 黎文皓的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臂。 江一沁神情淡漠地看着他，“在你心里，我已经沦落到需要被一个男人施舍我才能有幸福的程度了？我自己的幸福，既不是来源于你，也不在程至煜的身上。就算没有你们，我也可以过得很好。但也正因为有了一个我爱的男人，我的生活会更幸福、更美好。话我就说这么多，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我放下了，也希望你可以放下。” 江一沁说完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快速地钻进车内离开。 看着黎文皓在街边越来越小的身影，江一沁心里一片苦涩。 她并不是没有因为黎文浩为她出头而心生涟漪，但这样的情感不合时宜，对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任何意义。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江一沁快到程家大宅时，接到了林先觉的电话。 林先觉让她立刻工作室一趟，也没在电话里说是因为什么事。 江一沁一头雾水的让司机调头回去。 进入工作室，她就看到林先觉正躺在办公室里的小床上休息，脸色十分苍白。 江一沁也懒得惊讶，直接去办公室的小厨房里找了一袋还没有开封的糖，拿了两颗糖，掰开林先觉的嘴，让他吃了下去。 过了几分钟，林先觉的脸色才缓和了起来。 江一沁看着办公桌上那堆得乱七八糟的泡面桶，问道：“你加班加了几天？” “忘了。”林先觉揉着自己的肚子，“帮我叫点东西吧，我不想再吃泡面了。” 302 第302章 身入险境 302第302章身入险境 江一沁打了个电话，让附近的粥铺送两份粥过来。 然后就开始着手收拾办公桌上的那堆烂摊子。 她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你这日子过得能不能有点质量？” “都拿时间去想吃的？你们就是因为杂念太多，才这么蠢！” 江一沁淡淡地翻了个白眼，对这个说话随时带刺、能把人气的头顶冒烟的男人实在无话可说。 她又不能真去揍林先觉一顿。 服务生很快就把两分粥送了过来，两个人快速的吃了粥。 林先觉把粥碗一推，就开始说道：“昨天已经确定了韩凉的消息。 “她怎么样了？“江一沁急切的问道。 林先觉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没死也会剥层皮了。不过，因为她，也让我有了个不小的收获。” “我找到了他们组织的窝点了。我准备今晚过去看看。” “你要带多少人，我跟沈队他们联系一下。” “就我和你。” 江一沁想也不想地问道：“你脑子没问题吧？” “你脑子才有问题，你想去跟刑警队的人开party还是怎么的，带这么多人容易打草惊蛇，你知不知道？” “你又不会拳脚功夫，我拳脚功夫又不怎么样，这么去太危险了。” 林先觉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也不用带沈尉他们，你倒是可以带另一个人。” “带他做什么？” “他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另外这件事他本来也参与了，因为跟秦美茹当年的死有些关系。你就算瞒着他，我们这次过去也能碰到他。”林先觉说着眼里露出明显的不悦，“我最烦有人比我超前！” 江一沁虽然听的一头雾水，还是决定跟程至煜说一声。 江一沁拿起电话，给程至煜拨了过去。 林先觉在江一沁跟程至煜说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寒芒和讥诮。 夜里。 黑色的宾利车在公路上极速的行驶，明亮的车灯在黑暗里犹如两把锐利的刀一直破着黑暗前进。 程至煜开车，江一沁和林先觉坐在后座。 江一沁面色沉郁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林先觉的手噼里啪啦地敲着膝盖上的小笔记本。 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亮说道：“具体地址定下来了。” 江一沁闻言立刻凑过去看，当她看到韩凉的照片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是即时图还是以前的图？” “两分钟前的，发图的地址离这里还有9公里。我做了一下地图定位发现是在一座山上，但地址和信号都不是在地面，我想应该是在山上挖了一个小地宫。” 程至煜沉声问道：“具体的地址、方位？” 林先觉快速地报了一串地址和具体的方位。 程至煜的手指拨弄着，宾利车上的一个仪表盘，车子立刻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疾速行驶。 如果这是一辆普通的轿车，肯定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噪音，但宾利车的减震和极速行驶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体现。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林先觉刚才所说的地方。 三个人快速下车，在黑夜中看过去隐约能看到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羊肠小道，山上还不乏那种高耸入云的树木。 江一沁看着周围有如巨兽的山体，心里有些紧张。 她没有太多跟的人或者犯罪嫌疑人直面斗争的机会，她在绝大部分的时间扮演的是一个后勤，只负责做后续的数据处理和实体处理。 不像刑警队和片警他们需要出现在直观的现场。 就目前而言，她参与过最惊心动魄事情就是缉毒战。 那样直接赤裸的死亡让她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 程至煜拿过她的双肩包背到肩上，牵过她的手，冷淡的看着林先觉，说道：“走吧。” 林先觉像是没听到他恶劣的语气一般，拿着他的笔记本屁颠屁颠就走在了前面。 程至煜看到林先觉根本没有药拿起他那个双肩包的意思，眼睛里闪过一抹没人看到的冷意。 林先觉一边往山上走一边调整的方向。 三个人在山上转悠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天都快亮了才走到了一块大石头前。 那块大石头很突兀的就出现在山道上，将整条山道都挡的严严实实的。 林先觉拍了拍那块石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城那块石头上爬过。 他的动作非常的笨拙，爬了好几次都从石头上滑下来。 江一沁见他那个样子，想上去帮一把，却被程至煜拦住了。 江一沁狐疑地看着他。 程至煜表情很是严肃，是江一沁之前从未看到的神情。 于是，她也没再坚持。 江一沁和程至煜在同一时间爬那块石头，两人跳下去后就发现石头之后别有一番景象。 按照他们原先的设想，后面应该还是山道，结果却并不是。 紧贴的石头的地方就有一条通到地底的阶梯。 那条阶梯深不见底。 借着蒙蒙亮的天光，江一沁看着那条向下延伸的通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兽口，随时吞掉出现在它旁边的人。 江一沁仔细打量着阶梯的两侧，这里人工开凿的痕迹非常明显，但也不算新了。 因为风吹雨打的关系，已经长了不少青苔。 林先觉再次校准了方位，看向江一沁，“害怕了？” 江一沁面无表情道：“没什么感觉，是在里面吗？” “走吧，想办法进去。”江一沁说着率先站起来，往下走。 程至煜紧跟在江一沁的身后下去。 这个阶梯比他们想象中的还长。 三人走了将近五分钟才走到底，阶梯的尽头是一块小小的平地，面积大概是十个平方，然后是是一面完全是纯铁打造的墙。 江一沁观察了片刻，在墙上看到几个摄像头正在工作。 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见有人朝这里走过来的脚步声。 江一沁皱了皱眉，说道：“你怎么不做摄像头信息干扰？” 林先觉耸了耸肩，没有一点愧疚地说道：“我又不是计算机高手，怎么可能入侵得了别人的监控系统呢？” 江一沁咬了咬牙，对这不靠谱的林先觉已经没话说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枪，做了个防御的动作。 程至煜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面铁墙上的小门打开。 十几个带枪的人从里面出来，将三个人团团围住。 “等你们很久了，进去吧。” 江一沁看着那十几个人个个都带着一张面具，根本看不清脸，就连那个说话的人的口音也听不出来。 三个人被十几个人拿枪顶着，就算单个人战斗力再强也不可能从这些人面前逃走。 因此他们没有做任何反抗，跟着他们进去。 本来以为里面就是一个很粗糙的地方，穿过铁门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整个大厅很大，将近500平方，大厅有多高倒是无法测量。 就算高强度的灯光，也无法照到顶。 上面是一层让人心里没有任何安全感的黑暗。 宽敞的大厅内，有十几二十个人正在工作。 那些人似乎没有听到刚才的动静，连眼睛都没往他们这里看上一眼，依旧在他们的工作岗位上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也不知道他们在敲击些什么。 江一沁看向林先觉，发现他两眼放光的看着那些人，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是踩了踩他的脚。 林先觉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那些人，眼睛里闪过明显的渴望。 那些带着面具的人将他们的背包、武器都收缴了，然后把他们带进一道铁门前，恶声恶气的喝斥道：“进去！” 说着就想用枪托敲江一沁的后背，程至煜冷淡地扫了那人一眼。 那个人的动作在空中一滞，怎么也敲不下去了，悻悻然地收回枪托，伸手推了程至煜一把，就关上了小铁门，然后反手锁上门。 程至煜在那些人都离开后，双手环胸地看着角落里的林先觉，说道：“可以说你的目的了。” 林先觉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这是多不容易呀，能把你们带到这里。” 江一沁有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的意思，但她早就觉得不对劲了，面对这些突变情况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太理智，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自保的行为。 刚才她拔枪的时候，他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她无语的看着两个人，说道：“你们别打哑谜了，我脑子没你们两个好用，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程至煜斜睨了林先觉一眼，“说吧！” 林先觉吸了吸鼻子，神情却十分兴奋。 “我的新发现就这个，我昨天发现他们这个小地宫，发现他们的工作计划和效率比我的强上一百倍，这种感觉实在太让我不爽了。我就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能做到的。” “于是，你就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在彗星撞地球的时候是不是在你脑袋上撞了个坑？！”江一沁没好气道。 “跟你这种蠢得不可救药的人实在没有共同语言，我一直想打造这样一个团队，但都想不到一个可行的办法。刚才看到那些人，我大概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了。我出去也得试试。” “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去？”江一沁对此不太有信心。 “我是可以的，你们两个我就不确定了。”林先觉说着朝江一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尤其是你，他们放过你的机率是1%。” 303 第303章 你害死了她？！ 303第303章你害死了她？！ 江一沁被林先觉那个突如其来的笑容，惊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程至煜把江一沁拉至身后，一双如黑曜石的目光首次迸射出一种杀人的冷意，“你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 林先觉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我说谎了，韩凉早已经被沈尉他们救出来了。” 江一沁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先觉。 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林先觉在程至煜威胁的眼神下，继续说道：“我一直想来这里看看，但我一个人过来，肯定来不了，在山脚下就会被人狙击，但有你在就不一样了。” “因为你是他们最感兴趣的目标。”林先觉说完，犹豫地看了程至煜一眼，说道：“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想着把你带过来的。”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想，但失望是不可避免的。 她倒不是容易相信别人，是她观察过林先觉，知道林先觉虽然看起来不太着调，但本性不坏。 在大事面前他不会拿她的命去开玩笑，最终她发现她把人性想得太美好了。 程至煜看到她掩不住失望的小脸儿，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一沁勉强朝程至煜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儿。” 程至煜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对林先觉淡声道：“你想怎么做我不管，现在我们要解决三个问题。” 林先觉侧目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继续说道：“一，解救韩凉；二，破案；三，安全无虞的出去。” 林先觉听完立刻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程至煜，很想问一句：少侠，你从哪儿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安保措施怎么能这么松懈呢？ 但他怕被打，活了三十几年，瞬间学会了看了脸色说话的技能。 程至煜理也没理他，径直说道：“这里一共有三十个摄像头，每个摄像头的范围在八米左右，其中有二十个在工作大厅，这里正好是监控死角。你目前能做的事是想办法干扰他们的信号，并且伪装成外来入侵，撑着五秒钟就可以。这五秒钟之内，你把这里的平面图复制成十份，转进公案系统里。” 林先觉见程至煜居然是认真的，思路也异常的清晰有些不解，看了程至煜一眼。 程至煜脸上的浮肿已经消散，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冷凝、无俦的脸，沉稳的气息，在此时却是一记强心剂，让人极有安全感。 林先觉心里忍不住一阵激荡，说道：“没有设备，我怎么做？” 程至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薄如蝉翼的东西，放进林先觉的手里，“给你两分钟时间。” 林先觉两眼发光地看着那样东西，在手里快速地摆弄着。 江一沁知道此时的自己帮不上忙，于是乖乖在蹲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他们的交谈。 她看着程至煜平静、有序地布置，没有任何面临危险的着急与不安，连带她本来有些着急的心情也跟着慢慢平复下来。 看过这个组织太多杀人、折磨人的视频和案例，对这个组织的恐惧早已浸入骨髓。 可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她却没有了这样不安的感觉。 林先觉对着那个最新型的微型电脑摸索了一阵，朝程至煜打了个ok的手势。 他的手势刚打完，铁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随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人呢？” 江一沁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程至煜和林先觉。 那赫然是李教授的声音。 程至煜拉着江一沁，带着她悄无声息地躲在小铁门的后面。 林先觉的眼睛里则迸发出一种对未知领域热情的求知欲，根本没想起来要躲，连那个微型的电脑也还大喇喇地拿在手里。 江一沁朝林先觉挥了挥手，林先觉才反应过来，小跑地跑到江一沁的身后。 小铁门咔嚓一声响起，先是黑洞洞的枪口进来，其次是一只手。 等那人的手腕从门缝里透进来时，程至煜一脚用力地踹在小铁门上。 一声痛苦的哀嚎自外面响起。 那人手里的枪被砸得松开。 程至煜手脚干净利落地接过往下掉的枪，就着半掩的铁门连放了几枪。 门外立刻想起几个人呼痛声和人倒地的声音。 林先觉一脸惨白的看着程至煜，有点弄不清楚这个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男人怎么会有如此果决的行动力，杀人连眼也不眨一下。 程至煜连放了几枪，门外渐渐没有了动静。 程至煜也不再浪费子弹，收回了枪。 程至煜看向身后的江一沁和林先觉，最后把目光放到江一沁身上，摸着她的脸颊，轻喃道：“别怕。” 江一沁的小脸儿发白，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在程至煜身后，她确实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她是真的相信这个男人能护她周全。 林先觉见四周安静了下来，就继续捣鼓着手里那薄如蝉翼的电脑。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有一波人正朝这里靠近，按照热感分析有20个人。” “怎么分布的？”程至煜冷声问道。 “呈锥形。” 程至煜沉默了两秒，朝着门板开了一枪。 江一沁和林先觉都不明白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他们一起看向程至煜开枪的地方，发现子弹打在铁门上，并没有能穿透铁门，只是深深地凹陷进去。 子弹打到铁门上的刺耳声音，响彻小小的空间，把三人的耳膜震的轰轰作响。 江一沁耳朵十分难受，但她没表现出来。 林先觉看着手上的电脑，他留意到那些人听到枪声，却没有任何反应时，行进的速度没有任何变化，心里闪过隐约的担忧。 当他看清了那热提感应的分布时，他皱了皱眉，说道：“他们拿韩凉来威胁我们了。” 江一沁凑过脑袋看像小电脑的屏幕，看到那个走动中的锥形最前面的两个热体感应离得非常近，其中被胁迫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韩凉。 江一沁没有实战经验，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处理。 她转头问程至煜，“至煜，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程至煜的声音很平静，听起来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程至煜话音刚落，外面再次想起了李教授的声音。 “丫头，没想到你嫁的男人还挺能耐的，居然在这种紧急的关头，还能占得先机。” 江一沁刚想张嘴，顿时想起李教授多半是在引诱她说话，以此来确定他们的方位。 于是，就抿着嘴一声不吭。 李教授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再次说道：“韩凉可是你的小师妹，你真的要看着她尸首分离或是尸体被炸成碎片吗？” 江一沁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道：“她同样也是你的学生，你怎么可以对她下如此狠手？” 江一沁话音刚落，一阵密集的机关枪扫射声朝着她刚才所站立的地方汹涌的喷射而来。 程至煜早已有所准备，在江一沁说完话的那一刹，便将她拉至自己的怀里，就地全转了几个圈。 他们身后贴墙上立刻想起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子弹碰撞墙体的声音，那声音非常的大，有种振聋发馈之感，让整个小小的空间都动荡不已。 铁皮的回音本来就比其他材质的回音大。 一排又一排的子弹打在坚硬的墙体上，声音又被铁皮墙放大，就好像打在他们身边，仿佛下一颗子弹就会打到他们的身上。 那种恐惧感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的。 密集的子弹扫射过后，就慢慢停了下来。 李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躲得了一时能躲得了一世吗？你们今天来这里不就是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把你们耍的团团转的？要是一直窝在这小小的铁皮房里，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个秘密？” 程至煜冷声道：“我们不打算知道你什么秘密，你爱死不死。不过，我今天听到你的声音倒是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东西，我相信我们窝在这里绝对比在任何地方都跟安全。反倒是你，今天要是撑不过去，那这次应该就死透透了吧。” 李教授停顿了半晌，随后说道：“程至煜，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你在里面做了哪些手脚？又是从什么时候起知道我没死的？” “你很好奇对吧，我偏不告诉你。等你死透了，到地下问问你老婆。” “你……是你害死她的？！”李教授的声音蓦地激动了起来。 “我说了，你的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回答你！你要是好奇就自己下地狱问问，不要想着从我这里知道答案。” “你还真觉得这个小铁皮屋，就是你们的护身符？想得美！” 李教授的话音一落，整个小铁屋就猛地一颤，然后整个空间似乎要崩落一般缓缓地向下。 江一沁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觉得他此时此刻应该特别娇气的晕倒才对，但她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娇气的本钱，越是害怕，她就越精神，专注力也比平时集中。 她瞪大眼睛看着铁皮组成的墙慢慢滑下，直到看到外面的人的头顶、脸、手臂以及他们手里的枪。 当李教授的脸落进江一沁眼里时，她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304 第304章 这里要塌了 304第304章这里要塌了 虽然那个人的声音、神情都很像李教授，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应该有的感情。 李教授看到江一沁时，眼里没有任何怜悯，冷声说道：“开枪！” 所有人立刻像得到指令一般，举起枪。 十几只黑洞洞地枪口立刻指向他们。 正在这时，另一到枪声比他们的枪声来的更早。 江一沁起初以为是程至煜开的枪，后来发现其实是另有他人。 那突兀的枪声让所有人怔愣不已。 程至煜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身形猛地一闪。 他的身形快如闪电的从江一沁掠过。 等那些守护在李教授附近的人发觉时，程至煜手里的枪已经的在了李教授的脑袋上。 林先觉的嘴张成了一个o型，被江一沁拉扯了几下才知道要躲闪。 本来徐徐下滑的四面铁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早已停下，给他们留了一个一米出头的位置。 江一沁就拉着林先觉躲到了那个还有一米多高的墙体后面。 程至煜用枪抵着李教授的脑袋，冷声命令道：“把枪放下！” 那些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放下枪。 程至煜眼睛也不眨一下，立刻拉开了枪上的保险栓，手指已经压在扳机上。 子弹下一秒就能穿过李教授的太阳穴，在如此短的距离里他的脑神经必定会全面被打断，必死无疑。 李教授老迈的身体被程至煜胁迫得微微后仰，脚跟都离了地，只能用脚尖的力量抵着地面保持自己的平衡。 他看到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气急败坏地说道：“都放下枪！” 那些人并没有依言放下枪。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即将失衡的紧迫感，那种持枪相对的场面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失控。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连串的枪声，沈尉声音夹杂在其中，“所有人都不许动，乖乖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所有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枪放下，伸脚把枪踢到离自己有半米之外的距离。 沈尉的声音一出现，江一沁和林先觉这才放下心来。 江一沁趁着场面混乱快速地种铁皮墙的掩体后滚出来，在离自己最近的地上拿了一把枪，与程至煜背靠背地站着，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 林先觉看了看身边的空位，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江一沁已经不在自己身边。 他连忙也从地上抢了一把枪，也跑到他们两个身后。 这时，他们刚才经过的大厅已是乱作一团。 这里的警卫人数本来就不太多，现在绝大部分的警卫都在他们这里，根本就无法去援助大厅。 大厅的骚乱，经过了五分钟之后，慢慢平复下来。 沈尉带着人已经进来了，看到他们三人都没事，才松了口气。 但看到程至煜挟持的人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就在众人要去大厅的时候，被程至煜挟持的李教授突然发出一连串古怪的笑声。 那笑声笑得人耳膜生疼，犹如某种神秘的音符，直直穿透人的耳膜。 程至煜林李教授最近，他受到的影响和冲击是最大的。 只见他脸色苍白，却没有半点要放开李教授的意思。 他手里的枪已经深深的陷进了李教授太阳穴的位置，把枪口周围的皮肤压得一片发白。 李教授却仿若未觉一般，依然发出渗人刺耳的笑声。 程至煜头痛欲裂，一个手刀便将李教授打晕了。 但让所有人都痛苦不已的笑声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江一沁咬了咬牙，硬生生地撕下自己的袖子，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布，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然后又忍着脑子快要炸裂开的疼痛，走到程至煜身边，把碎布塞到他的耳朵里。 程至煜回头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握住了她的手，“这里有蹊跷，跟在我身边。” 整个地宫都充斥着这个魔性的笑声。 一直持续了五分钟，才慢慢地停止。 林先觉这才捧起脑袋一瘸一拐的跑到他们身边。 他快速地在手掌上的电脑操作着，说道：“这个地宫正在慢慢坍塌。” “那我们快出去。”江一沁连忙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刚才进来的位置发出一声巨响。 随后便听到一个刑警大声喊道：“入口被堵住了！“ 沈尉跟着那名刑警队员走到大厅之外的地方，看向他们刚才进来的方向。 一块大石稳稳地堵在阶梯入口的方向，那块大石头俨然就是他们刚才进来看到的那块。 那块大石头至少有十吨，没有大型机械根本移不走它。 那块大石头又是怎么能瞬间移动的？ 沈尉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工作人员，他伸脚踢了踢那名工作人员问道：“还有其他出口吗？” 那名工作人员嗫嚅着不敢答话。 沈尉有些烦躁的拉开枪栓，抵在那人的头上，“说！” 那名工作人员被抵在脑袋上的枪吓了一跳，更加害怕，嗫嚅了好半晌，才说道：“没有。据我所知，这里只有一个入口，也就是出口。” 沈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怒气怎么也掩不住，就特别想给这个一脸怯懦的男人一枪。 但他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 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个残暴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几乎要破开他的胸口变成具体的动作。 他对此十分不解。 他是经过专业训练能严格控制自己行为和理智的刑警，绝不可能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把自己多年来的自律丢得干干净净。 江一沁敏锐地察觉到所有人的行为都有些不对劲。 就连一向没有什么行动能力的林先觉也对着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整个人像磕了兴奋剂一样。 江一沁转头看向程至煜，只见他面无表情到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李教授，目光里迸射初一种慑人的寒芒，仿佛他在下一秒就会掏出枪支朝地上的男人开上几枪。 这样莫名而来的想法，让江一沁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她的这个猜测刚划过脑海，就看到程至煜抬起手里的枪，开了枪上的保险栓，手指立刻就按在扳机上。 江一沁见状，连忙叫了一声，“至煜，不要！” 这个娇软的声音顿时入侵了程至煜脑海里，让他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自己的动作，全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 沈尉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他说道：“我们应该是中了某种兴奋剂，我刚才也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我们都不是容易被人控制的人，有这样的现象太过奇怪了。” 程至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刚才在外面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们的防御系统没起到任何作用，我想他们就是刻意引诱我们进来的，就是为了实行他们下一步计划。但现在出口被封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程至煜淡声道：“我有种预感，我们要是再待在这里，大家的行为将更加失控。另外，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找到韩凉。刚才这些人带着韩凉出现过，问问他们韩凉的位置，把她带上来。” “我派一队人去找，我们刑警队队员还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些工作人员我们要把他们圈在一起，不要让他们的失控影响到我们。否则这个局面，我们很难控制住。” 就在沈尉与程至煜交谈的时候，整个空间再次发生了动荡了，上面开始滚落淅淅沥沥的尘土，期间还夹杂着不大不小的石块。 这让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 连在这里的工作人员们都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声，刑警队的人倒是还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听从命令行事，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如果离开不及时，这里很快就塌了。 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能力，也不可能在被一座山压垮之后，还能爬出来。 沈尉她快速的命令离他最近的蜘蛛，说道：“你带几个人去找韩凉，务必要找到她。” 蜘蛛点了点头，带了五个人就离开了。 林先觉在发泄了一阵之后，有点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脚，久久回不过神来。 江一沁踢了踢他的腿说道：“别发呆了，赶紧想想办法，不然我们都得被压成肉泥。” 林先觉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么个小电脑，在上面捣鼓了一阵，“他们现在正在启动自毁程序，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你想办法阻止。”程至煜声音冷不防地插进来。 林先觉嘴角抽了抽，说道：“程董，你说的倒是容易。关键人家这是一个精密的系统，正在启动自毁程序，你让我一个连这个系统都没摸清的人怎么把它给破解啊？” 江一沁说道：“你不是整天拿你那智商来藐视别人吗？现在就给你藐视的机会！” 林先觉被堵得无话可说，只能气呼呼地蹲到一旁开始研究那个复杂的系统。 江一沁心里虽然着急，但此时此刻无事可做的就是她。 她走到李教授的旁边蹲了下来，打量着这个老人。 这个老人的五官虽然跟两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在江一沁的心里这个老人已经跟她心里的李老板完全就是两个人。 她记忆里的那个李老板早已经在两年前就死了，眼前的这个人只是长得跟他很像而已。 江一沁即便是这么想，心里还是隐约有些不舒服。 305 第305章 跟江一沁很像的雕像 305第305章跟江一沁很像的雕像 江一沁看着李教授的脸，想起程至煜刚才说的话。 李教授过了今天就会死？ 江一沁仔细地打量着李教授死白的脸。 这张脸依然透着死气，全然不像一个活人。 江一沁没留意到，李教授的手在她没有留意的地方动了动，以一种根本不会出现在一个八旬老人身上的速度迅速抓住江一沁的喉咙。 江一沁留意到了李教授的动作，但她的反应神经没那么快。 喉咙被李教授扼制住了。 江一沁的惊呼声，让正在跟林先觉交谈的程至煜一惊。 随后立刻拔枪。 李教授却已经有所预防，把枪抵在江一沁的太阳穴上。 就如同几分钟前，程至煜对他所做的一样。 程至煜如黑曜石的眸子里透出一种死人的光芒，咬牙切齿道：“放开她！” “她是我的护身符，我怎么可能放开她。”李教授说着，胁迫着江一沁往黑暗的深处走。 程至煜亦步亦趋地跟着，在李教授与江一沁的身影慢慢隐进黑暗时，他看到李教授的身形轻轻地晃了一下。 程至煜立刻朝他的背影开了一枪，却没有如他所料的子弹击中人体的声音。 程至煜的心一滞，快速地朝江一沁的方向跑去。 沈尉察觉到程至煜的异样，也快步朝这个方向跑来。 程至煜跑进那团黑暗里，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那里分明是一条幽长的台阶。 沈尉跑到程至煜身边看着那条深不见底的台阶，皱了皱眉。 程至煜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想也不想地直接跑下去，边跑边扔下一句话，“把林先觉带下来。” 说完，他欣长的身影就消失在深浓的黑暗里。 沈尉转身去找正在角落里专心致致地研究系统的林先觉，“书呆子，跟我走。” 林先觉根本没听到沈尉的话，眼睛像胶在屏幕上一般，对旁边的事丝毫也不关注。 沈尉提溜起林先觉的衣领，又从旁边拿了一个大型的高光束手电筒。 林先觉被沈尉提溜起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后，又把目光放在微型电脑上。 沈尉看到他那痴迷的模样，也不再打扰他，改为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带进那个阶梯口。 江一沁被李教授推进一个密闭的房间，周围跟上面的一层很不一样，上面像个高级的科研场所，这里则像原始时期的粗糙密室。 里面到处是没有被妥善清理过的废石和发白的岩石内壁。 江一沁推想，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山体的正中央了。 这倒也不奇怪，为什么山道上会有那么突兀的一块大石头了。 山体正中内基本都是由大量的巨石组成的，然后才是黄泥巩固。 最表面的才会是利于树木生长的黑土。 李教授用打火机点了就近的一处地方，那细小的火舌就像有生命一般立刻蜿蜒而上，成螺旋状快速地顺着蜡油渠道迅速燃起。 不到一分钟，就把整个空间照得一片明如白昼。 江一沁眯着眼，还不太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 过了好半晌，才能完丛地睁开眼睛。 她看着正前方，整个人石化在那里。 李教授站在江一沁一步之遥的位置，哑声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过来了吧。” 江一沁怔怔地看着那足足有二十米高的雕像。 那雕像的脸因为太高，根本照不散上方的黑暗，显得有些阴森。 而人又习惯性畏惧太过庞大的东西，尤其还是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看到这样的情形。 江一沁也是这样的心里。 她不敢去看那个雕像，但此时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没有退路，她也不能摆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江一沁思及此，一股作死地抬头看向那尊巨大雕像的脸，发现那尊雕像居然跟她自己有几分相像。 江一沁对此讶异不已，说道：“李老板，有手电吗？这脸儿看不清楚。” 李教授因为她的称呼，老迈中透着几分佝偻的身形颤了颤，才颤抖地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电。 江一沁那个称呼叫出口后，也有些懊恼。 那个称呼是对以前那个老人的，眼前这个老人除了脸与那么老人相像，又还有什么是相像的？ 江一沁叹了口气，把这种有的没的想法摒除脑后。 打开手电筒，照上那尊雕像的脸。 她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发现那张脸还真的很像她。 她看着那尊雕像上蔓延的青苔与裂痕，也不像是新铸的。 江一沁沿着雕像转悠了几圈，说道：“李老板，你是有多暗恋我啊。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给我立个雕像，随时瞻仰我美丽的样子。你也不觉得渗得慌。” 李教授的目光在江一沁与雕像的脸上游移，随后露出一抹笑容。 他的笑容因为背着烛火的关系，显得有几分诡异。 江一沁的神态表面上看起来异常的轻松，但却没少用余光打量李教授的任何一点动作与神情。 “这尊雕像不是我立的。” “我在当你的导师之后的一年，进山考察一具考古学家挖出来的女尸。当时，正值雨季，女尸不宜运送，发现尸骨的人又觉得晦气，就都留在山洞外，也就是刚才你和程至煜进来的大厅。女尸则留在大厅深处，为了预防虫蚁破坏尸骨，我就守在尸骨的旁边。直到半夜，我被尿憋醒，四处找地方方便时，我一脚踩空，掉进了这里。” “于是，你就发现了这尊雕像？”江一沁心急地问道。 问完后，她又扫了一眼那尊巨大的雕像。 那张脸其实很像她，五官就是她的放大版，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因此看久了也不觉得多像她。 她这么灵动、可爱，跟面无表情的雕像能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李教授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我那时候的手电筒被摔坏了，心里很害怕，只能小心翼翼地摸出去。在黑暗里摸索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出口。上去后，上面的景象却让我大吃一惊。” “怎么了？雕像活了？” “你以为是神话和山野鬼怪的故事？”李教授无奈地看着她。 对这个灵动又生活活的学生，怎么看怎么喜欢。 “那你赶紧说。” “我到上面的时候，发现陪我一起守夜的人都死了。” “啊？死状如何？” “死状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跟那具女尸并排放在一起，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都用白布裹着，在黑暗里显得十分阴森、恐怖。我连夜报案了，但警察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赶到。当时这里还是小地方，周围的经济也没发展起来。这里的人思想也比较简单，认为是这具女尸的诅咒。而且这个山洞本来也有很多恐怖的传说，警察也不敢深入查。我表明了我的身份，表示愿意用我私人的钱来查这件案子。那些警察起初不答应，后来我跟他们签定了无责任条款，无论我因为这个案子发生什么事都跟他们无关，他们才勉强同意了，但仍然让我不能生张，以免让周围的民众惊慌。” 江一沁专注地听着李教授的话，不发一辞。 李教授继续道：“我研究案子和尸体几十年了，也没见到过这样的情况。那几个人和那具女尸的尸体反应都很奇怪，因此我就像着迷了一般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到这个案子上面，连殷城都很少回。” 江一沁想起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李教授都神出鬼没的，根本不见踪影。 原来是做这件事了。 “那时我对这个地宫有浓烈的好奇，我觉得这里会有我想要的答案。于是，就想尽办法让这里通上电，让我能更清晰地看清里面的东西。当时政府不愿意我大动干戈地改变这里，引起民众的反感。我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存蓄能电池和太阳能，存了半年多，才存够了可以把这里照得明如白昼的蓄能电力。那时候，我才发现这尊雕像，发现这尊雕像之后，我怀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把那具一直被我收藏的女尸找考古的朋友复原她身前的样貌，发现她的样貌跟雕像上的人一样。当时的你还没有这么像这个女人，随着你渐渐成熟气质也越来越像。” 江一沁没什么兴趣地扫了那尊雕像一眼，问道：“女尸是什么身份？谁会为她大费周章地建这么一大尊雕像，也太费事了。” “她的身份很难考证，但可以确定的事，她家境殷实，所嫁的人也很有钱，夫妻感情也很和睦，跟你和程至煜倒是很像。” 好半晌，她才说道：“李老板，不管你今天跟我说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都无法认同你所做的那些事。无论你在以前的社会影响力、为社会做了多大的贡献，你触及了法律，你依旧要面对法律的制裁。法律不会因为你的过往，而忽略你所犯的罪。” 李教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苍凉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地宫中回荡，江一沁却面色平静地看着那尊雕像，沉默不语。 李教授笑了半晌，才停了下来。 他说道：“你不愧是我最欣赏的学生，到了这样的境地，你想的还是你的工作，真是难得。” 306 第306章 山洞里的女尸 306第306章山洞里的女尸 “在其位，谋其政。我还没被革职，追捕犯人就是我的份内之事。”江一沁说着转向李教授，“我以前就有种你在藐视法律的感觉，但当时我认为一定是我自己疑心病太重了。现在我才发现，我的直觉没有错。你以为你能临驾于法律之上了，实则你也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普通大众，你所受到的约束都是一样的。” 李教授眼里闪过一抹嘲讽的笑容，“法律也遏制不住人性的恶，你觉得你的价值观会有多少人会在意。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有命出去，你的路也已经被封死了。谁会去关注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你在工作岗位上有多尽职，有多正直？” 江一沁紧抿着唇。 李教授说得没错，李教授自己的事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他在之前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是一位师德极佳，品行很好的人。 但仅仅是一桩案子，他多年积累的声誉就像一座大厦一般轰然倒下。 曾经所有夸赞的话顿时就变得无比的讽刺。 江一沁的声名跟李教授之前的声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要击破她更是轻而易举。 江一沁不由得脸色惨白，映在幽幽的烛火里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但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李教授看着她的神情，既恼怒又有些莫名的欣慰。 他的这些学生中，也就江一沁尤其能坚持自己的底限，连那些自认为秉性高洁、意志如钢铁一般刚正不移的男人也比不上她。 江一沁想了半晌，说道：“你带我过来只是想让我看这个吗？” 说着，江一沁意有所指地看着那尊雕像。 “你不认为我想杀你？” 江一沁摇了摇头，“你不杀我，这里塌了，我也会死。我想知道你其他的目的，就算要死，也得死个明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太憋屈了。” 李教授闻言忍不住笑了几声，“好，既然你有兴趣，我就说给你听。” 江一沁环视了地宫一圈，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李教授也挑了一块旁边的石头坐了下来。 “我发现这尊雕像时，心里的疑惑就越来越大，对那天晚上那些人的死也更加上心。我当时曾经解剖过他们的尸体，发现他们的尸体没有任何异样，完全像是自然死亡的，内脏也没找出问题，外伤更是没有。这个发现让我很是疑惑。我开始查阅大量的古代典籍，希望可以在上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收效甚微。”李教授说到这里喘了口气，继续道：“那时候你师母也退休了，她没有接受专家的反聘，在家吃斋念佛。我把事情跟她说了，她让我别再管这些事，免得引火烧身。我也想放下，可依旧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最后你李师母见我对那些尸体和案子痴迷不已，也开始帮我研究。她从药理方面来研究。她不相信人会没有任何外伤的死亡，也不相信鬼魂、幽灵的存在。她认为那是一种毒药。” “就是你们后面研发出来的药？”江一沁忍不住问道。 李教授摆了摆手，“我们当时还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想把这个对我们而言最难的课题攻克下来。我们还从那具女尸身上抽取了皮肤、尸液、毛发用做研究，但女尸死亡已久，在复原她dna的事宜上遇到了很多问题，我们也查不出她的死因，就连她为什么在被挖出来这么长时间后也没有风化、干化的迹象，这让我和你师母很是疑惑。遇到的问题越多，我们就越发的对这个案子感兴趣，有种着魔一般的感觉，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随着我们的深入研究，我们渐渐发现在我和你师母研究这个案子之前，也有人研究过这具女尸。我们当时就觉得充满了希望，有个前辈在我们之前，我们去拜访他，至少可以避免再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重复的问题。” 李教授说到这里停下来了。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李教授，只见他表情有些木然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出声打扰他。 李教授静默了许久，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他们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三个？” “没错。有两个你还见过。” “程志强和夏光行。” “爷爷和夏老爷子？”江一沁疑惑道。 “对，另一个跟你也有些渊源，他是程至煜的外公，但早已死了。” 江一沁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这都算什么破事，怎么越扯越离奇了。 一个案子就不能简单、易懂一点吗？ 非得弄得跟个惊天大案，惊掉一群人的下巴，才觉得特有成就感吗？ 她这个想法只在心里放着，并没有说出来。 “李老板，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他们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辗转联系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很惊讶。起初他们极力否认他们跟女尸有关，后来他们见我在这件事上投入的精力和金钱很大，他们才把他们所了解的事说出来。”李教授说着看了江一沁一眼，说道：“丫头，你能顺利嫁进程家，也托了这墓主的福。如果不是你长得跟她相像，你是进不去程家的门的。” “至煜知道吗？” “他以前不知道，现在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江一沁想了想这些乱七八槽的东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跟这墓主没什么关系，就是长得像而已，谁叫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呢。” 江一沁发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问道：“爷爷和夏爷爷他们发现了什么？” “这得从秦老爷子的死说起。当时他们三人在四十岁出头，四处经商、游历，经过附近的村镇。三个男人都是大胆的主儿，听说这个山洞有很多传说，也很诡异，说是只要进过这山洞的人就会死。他们三个人不信，准备了一堆探险的设备和用品就进来了。他们第一次进来就来到了这里，这个地宫当时也不像现在这么乱，当时还要庄严、肃穆。他们看到这尊雕像也以为是这里的习俗，在山洞里供奉了一尊菩萨，也没在意。但看到雕像前的女尸，他们就震惊了。当时女尸睡在白玉棺里，宛如活人，连皮肤弹性都跟活人无异。她的样子应该跟你睡着的样子很像。” 江一沁专注地听着，看到李教授脸色有些古怪，有些疑惑不解。 李教授见她那完全没有想歪的表情，心里有几分无奈之色。 这个正直、单纯，还没有任何歪念的得意学生，他真是找遍全球都不会再找到第二个了。 明明常常跟死人、世界上最黑暗的人打交道，她却一点也没沾染上那些人的秽念，依旧纯粹得让人不忍跟她说那些污秽的事情。 李教授轻咳了一声说道：“程志强、夏光行都是跟妻子自由恋爱结婚的，夫妻感情也好，对其他女人本来就没多上心，对一个死透的女人更是没有什么感觉。老秦则不一样，他和秦夫人是联姻，秦夫人又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家里、家外的事都是一把抓，他就整天游手好闲，跟女人寻欢作乐是家常便饭，看到那女尸跟活人无异。就在程志强、夏光行两人在睡觉的时候，来到地宫奸污了那具女尸。” 江一沁瞪圆了眼睛，看着李教授。 见李教授一脸认真，不像在撒谎，浑身蹿起一阵鸡皮疙瘩。 奸尸啊奸尸。 这么重口味呢。 李教授见她一脸惊诧，以为她是因为那女尸跟她长得一样，因此心里不舒服，就说话打断她的乱想。 “程志强、夏光行起来的时候看到女尸的状态也吓了一跳，他们两个人本来想走，后来看看女尸不着片缕地躺在白玉棺里，觉得不雅就给她披了衣服和毯子。两人出洞的时候，没有看到老秦的身影，以为他出事了，就四处找他，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人。两人回到殷城后才发现老秦已经回来了，都气得想弄死他。他们第二天就杀到秦家，到的时候老秦却在他们进来的十分钟前坠楼自杀了，还留了书信给他们。” “书信？” “对。书信上说他这些天的异样和推测，说了他奸污女尸的事。他们在惊惧之余，也接受了这个女尸会害死人的事情。程志强和夏光行在商场上对秦老夫人也礼让三分，给她开了不少绿灯，并秘密调查女尸的事。” “他们调查出了什么？假如爷爷和夏爷爷都如此这么照顾秦家，后来秦家怎么会跟程家闹得这么僵？” “秦老夫人把老秦和秦美茹的死怪在程志强和夏光行的头上，认为要不是他们主张进山洞探险，老秦和秦美茹就不会死。” 江一沁眉目微眯，说道：“不对，时间不对。” “什么时间不对？” “我记得洛姨跟我说过，美茹妈妈是被慢性毒药害死的。当时洛姨是师母的学生，那些保健药品都是师母提供的，你和师母都摆脱不了毒害美茹妈妈的嫌疑，但你是在几年前才发现女尸和山洞，时间对不上。” 307 第307章 你在骗我 307第307章你在骗我 “你师母给洛莹的保健品和安胎的药都没问题，秦美茹的死不是因为那些药，而是老秦在女尸身上染上的毒性。” “可那时候美茹妈妈已经长大了，怎么可能染病？要是她也染病了，其他秦家人不可能还好好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了解过秦家，在秦家大宅的人多半死的死、病的病，现在秦家没有几个像样的人。当年秦美茹还算一个可以接手秦家的人，但她是个女孩儿，也不关注家里的那边生意，但她也没躲过老秦为秦家埋下的祸患，还是死了。” 江一沁对于这种说法不太苟同，她对这种“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诡异事件一直保持怀疑的态度。 她更相信是秦老爷子在侵犯女尸的身体后，染了某种病菌。 那种病菌通用空气、口水、精液、血液等等的渠道传染到其他家人的身上。 要说是诅咒，也太过夸张。 李教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不相信，便说道：“听起来是有些荒谬，但也不无道理。这件事，让我想了很多。我认为那具女尸就是一个上好的培养皿，可以培养出各种害人的病菌和细菌，连警察和法医都查不出死因。”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假死？方便你躲在这个山洞里研究这具尸体？你给黎文皓的药里面是不是也含有这种细菌？如果有，他为什么没死？”江一沁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然后平视着李教授。 尽管她极力想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一些，但她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你见到他了？”李教授笑了笑，“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傻，他把你害成那个样子，你却还不愿意责怪他。如果你没嫁给程至煜，你还是会选择他吧？” “别顾左右而言他。” 李教授见江一沁语气冷硬，也不再刺激她，顺着她的话说道：“黎文皓的药跟从女尸身上的病菌不一样，它是你师母的杰作，可以在短期内把一个活人变成一个死透的人，并且皮肤溃烂。在药效过后，又能自主恢复。而黎文皓也确实因为那颗药活了下来。” “你们为什么会给他药？你们知道他会死？还是故意让我和他分开？” “他和你一样，都是最得意的学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可以永远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但你们两个实在太正直了，怎么引诱你们，你们都不为所动，让我实在很为难。” 江一沁对李教授的这番话并不理解，但也没发问。 李教授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也不差这一点。 江一沁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研究女尸体力那种被人称为诅咒的病菌时，有了重大发现。这个重大发现让你的心智变了，坚定用它来建立一个新的规则，并示图让它成为一个新的审判？” “但我不明白的，林先觉的毒品研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在调查的时候，那些死者的尸体上呈现的是林先觉研发的毒品？” 李教授冷嘲一声，“如果在以前，我不会告诉你。到了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林先觉在我发现女尸之前就对这具女尸感兴趣，一直想方设法要研究，后来我的权威比他的大，率先争取到了研究女尸的专一研究权，让林先觉大为不满。这些年，他没少跟我斗。而我也需要找一个替死鬼，林先觉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如果没有他帮我牵引了你们这么长时间的注意力，我不可能做到这份上。他那份毒品研发的报告我按着上方的配方制作之后，发现比市面上的大多数毒品都好，最后就按照他的配方制作了。” “所以在越南的国际贩毒组织是你做的？” “没错。你跟黎文皓参加的缉毒战也是我授意的。你和那些特种兵也确实厉害，居然能以少胜多，把那些毒品全都剿了。” 江一沁脸色越来越沉，对这个已经八十几岁的老人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 眼前这个陌生的老人，让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尤其是她看到这个老人眼睛里迸射出一股慑人的寒芒时，她就觉得如芒在背。 “所以你在我回殷城的时候散播谣言，让很多人联想到我跟你的案子有关，把我架空，甚至让我冒着被革职的危险？” “对，但我估算错了一点。我以为你会力排众议坚持你所认定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会走下去。我没想到，你怀孕之后的改变会这么大，居然干脆俐落地提前休产假了。” “你见计策不行，又派人去程家大宅。洛姨的死也跟你有关？” “洛莹死了确实是跟我有关，但不是你认为的那样。那把匕首是她自己送进她的心脏的。” “因为她是一个傻女人，一个女人没有了智商和情商，只能笨死。她早就发觉了我和韩凉的存在，但她一个弱质女流拿我和韩凉没办法，又被我教唆就自杀了。” 江一沁根本不相信李教授的话，“你在骗我！” “哈哈哈，你真聪明。我把秦美茹的死因告诉她，并且跟她说程至煜、夏禅也会以同样的方式死亡，而我手上有解药，让她拿命换。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就换了。” 江一沁一脸震惊地看着李教授，眼睛里满是怀疑。 李教授说道：“她对秦美茹还真是好，只做了几年的好姐妹，就肯为秦美茹照顾儿子三十年，最后还愿意为了程至煜去死。这么笨的人跟你倒是有几分相像。” 江一沁没理会李教授的话，“我不相信洛姨居然会被你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给逼得自尽，你是不是拿思琪去为难她了？她再怎么疼爱至煜，她也知道至煜有能力去应付，只有思琪她一直放心不下。” “你还挺了解她的，确实没错。我说我要把程思琪的案子重新翻出来，让程思琪的声名狼藉，并且把我收集到的那些证据给她看，她就相信了。” 突然，一声清脆地巴掌声响彻在空洞、幽暗的小地宫里。 紧接着，又响了一声。 李教授吃惊地看着没有收回手的江一沁。 江一沁抿着唇，眼睛猩红地看着他，“这两巴掌是为洛姨和思琪打的。” 李教授额上的青筋暴跳，仿佛随时有可能扑上来咬死她。 江一沁一脸淡漠地看着他，没有动弹。 李教授凝固住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说道：“本来我还想给你一个机会活着，现在发现你还是死了的好。” 江一沁还没明白李教授话里的意思，整个人的脚下便一空，身体像自由落体一般极速下坠…… 程至煜、沈尉、林先觉在黑暗的通道中摸索着。 程至煜以一种异常冷静的状态在狭窄的通道中穿棱走动，但不只是沈尉，连一向脑子缺根弦的林先觉也察觉到他的隐忍，都害怕他在下一秒就爆发。 现在离江一沁被李教授带走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因为林先觉的解密，这里的自毁系统得已延迟，但整个系统的漏洞太多。 现在单靠蜘蛛和林先觉不断地修补已经很难支撑，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而大厅刚才经过破坏，已经断电了，只能靠几台还有电的笔记本在修补漏洞。 修补一个精密的系统漏洞跟给衣服打补丁不一样，需要即刻编程，及时修复，在关键时刻极为考验程序人员的心理素质。 饶是蜘蛛这样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也吃不消。 他和林先觉就每隔二十分钟换一次班。 林先觉突然叫道：“有新发现。” 程至煜站在十米开外的通道尽头，冷声问道：“快说！” “我在我们脚底二十米深的地方探测到了热体感应，是江一沁和李叫兽。” “地底二十米？”程至煜皱眉。 沈尉也失声问道：“这里有地宫？” 程至煜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林先觉手掌上的微型电脑，说道：“你去跟蜘蛛换班。” “你不适合做体力活。” 林先觉撇了撇嘴，难得没有争辩，用电脑跟蜘蛛联络。 几分钟之后，蜘蛛就下来了。 程至煜说道：“正午五步，天干十步，向下三步。” “刚才林先觉说这里可能有个地宫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爷爷曾经说过的一个山洞，那是他小时候提到的一个故事，这三句话就是他当时念的。我以为只是一个荒诞乡野故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程至煜边说边走，“明朝的一步是现在的两步，但步数有没有具体的规定不知晓。林先觉，这方面你有研究吗？” “嗯。”林先觉也不得瑟，嘴里念着程至煜刚才念的那句话，慢慢在通道内走了起来。 程至煜、沈尉他们手上的手电筒追着林先觉的周围。 在林先觉脚步停顿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微微下凹的兽头。 程至煜走过去，用手按住那个兽头。 在场的人都警惕地看着他的动作，害怕会出什么意外。 但让他们提心吊胆的事并没有发生。 也许是因为江一沁和李教授刚进去，进的暗器还没有来得及填充，因此并没有想他们想象的那样暗器四处纷飞。 随着程至煜手指的按压，一个一米长宽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程至煜看了林先觉一眼，林先觉不情不愿地返身上大厅，在阶梯口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隐没在洞口里。 林先觉的沮丧只是一下下，他很快就被那些快烦死他的漏洞奋斗上了。 308 第308章 她要活着出去 308第308章她要活着出去 江一沁在向下坠落的过程中，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类似成球的姿势。 双手护住头部，防止下落过程中头部受伤。 她不知道自己下落了多久，脸颊上都被风吹麻了，都还没触地。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才会有时间流动得格外漫长的错觉。 直到她的后背用力地摔在地上，她才有种终于落地的感觉。 后背疼得她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她用力咬住嘴唇，才把快要溢出口的痛呼声忍了下去，但还是在黑暗里发出了细微的吸气声。 江一沁侧了侧身体揉着自己快摔成八瓣的后背，将眼底的湿意眨去。 突然，江一沁的动作停了一停。 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看向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有悉悉数数的声音，让江一沁不由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江一沁警觉地倾听着那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按照那声音发出的节奏，不像是蛇或老鼠。 是老鼠她也不怕，她就怕是蛇。 能在地底、山洞长期生存的蛇基本是有剧毒的蛇。 这个时候被咬一口，她的小命绝对能玩完。 江一沁又听了半晌，没有听到蛇滑行的声音，反而有点像衣服摩擦的声音。 这里还有其他人？ 江一沁定了定心神，试探地叫了一声，“谁？” 她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异常的空旷。 衣料摩擦的声音一顿，随后响起一个脆弱的声音，“江、江姐……” 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韩凉？！” 江一沁的心这才完全放了下来，她朝声音的方向挪动。 过了一会儿，她摸到了韩凉的手。 那手异常的冰凉，上面还是一股濡湿、粘性的液性。 不用想，江一沁就知道那是血。 江一沁心里一惊，“你受伤了？” “嗯。”韩凉连忙问道：“你怎么摔下来了？是被李教授推下来的？” “我以为他不会对你痛下杀手的。” 江一沁的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对于他的状态我还是有些不了解，他是怎么能撑到现在的？为什么会说他撑不过今晚了？” “江、江姐，我们在这里，根本出不去了。现在还讨论这个有意义吗？” 江一沁想想也是，但也不能在黑暗里干瞪眼，“死也得死个明白，糊里糊涂的就挂了，多冤啊。” 韩凉被她的话逗笑了，轻笑几声之后就忍不住咳了几声。 黑暗里都回荡着她剧烈如拉风箱的呼吸声。 江一沁连忙给她拍背，让她顺气。 韩凉喘了许久，气才算喘匀了。 “我的身份从做了李教授的学生就是保密的，当时就想透过他查这个案子，但他反刑侦的手段太强了，几乎没留下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我也是在跟在你身边之后，跟李教授探讨的机会才多了起来。”韩凉说一句话就喘几口气。 一段看似简单的话，硬是让她十分痛苦。 江一沁拂着她的胸口，却没有劝她停止讲述。 “他诈死的时候，我就很纳闷，开始暗中观察他。没想到，他都诈死了，反刑侦手段还是那么小心翼翼。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这里，当时这里已经初具规模了，也打探到不少消息。我爸劝我收手，我没有听。后来他被我说服了，任由着我蛮干、冒险。”韩凉说着，突然哽咽起来，“刚才你没掉下来之前，我好绝望。我怕我就这样一个人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死了，我爸甚至还一点也不知道，他还在家里等着我。这些年，想嫁给他的女人比比皆是，可是他怕我会受委屈，多好的阿姨他都不接受。我要是死在这里了，他要怎么办？” “你不会死的，相信我。”江一沁低声安慰道。 韩局的事她之前也听过不少，从韩凉嘴里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韩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进她的话了，情绪平复了不少，问道：“你对这里的事知道多少？知道有一尊跟你很相似的雕像了吗？” 江一沁把刚才跟李教授的对话捡重要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曾经附近流传这个山洞害死的事件应该是真的，不过害人的不是鬼怪，而是尸毒。” 韩凉点点头，“没错。那些人是被尸毒害死的，就连李教授也是被尸毒毙命的。他说的期限是真的，他的尸毒就在这几天发作。所以他刻意散布消息和要杀莫翔飞的虚假消息，引诱你们进入他的陷阱。可我被人看守，根本无法给你们传递消息，还让你们眼睁睁地进来冒险。” “无论如何，我们迟早都得来。别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后悔，发生的事已经改变不了了。” “嗯。江姐，你害怕吗？” “怕。不过我相信我们都还不会死。” “你怎么能这么笃定？”韩凉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 “因为我不会让我的儿子没有妈妈。”江一沁说着，眼前深浓的黑暗里立刻浮现起宝宝圆圆肉肉的小脸儿，弯着小眉眼笑眯眯的样子。 一时间，她的心里涌满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浑身的疲惫在瞬间就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江一沁扶着韩凉躺了下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垫在她头部的位置，自己则站起来在黑暗里走着，用手摸索着周围和石壁。 李教授看着黑漆漆的洞口，嘴角还没勾起一抹冷笑，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那些脚步声让他的笑容一敛。 李教授转过头，冷冷的看着身后。 程至煜、沈尉、蜘蛛从黑暗里走出来。 程至煜身影如电的闪到李教授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手紧了手，“她呢？” 他的声音寒若冰霜，仿佛变成了一把把尖锐的利刃，狠狠的刺进李教授的心脏。 饶是李教授这样的人也被他的气息所震慑住，脸上因为衣领的收紧，憋得满脸通红。 李教授闪神也不过就一两秒钟的时间。 他声音平淡地说道：“死了。” “你放屁！”程至煜说着一把把李教授推倒在地。 李教授痛呼了一声，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指着那尊20几米的雕像，说道：“你不觉得这就应该是江一沁的墓地吗？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她的？” 三人进来的时候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教授身上，经李教授的提醒他们才想起要查看周围。 当三人的目光落在那尊巨大的雕像脸上时，三人都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程至煜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波动，但心里那股惊涛骇浪还是不可避免。 沈尉见李教授被程至煜压制住，他便在地宫里四处搜索着，妄图找到江一沁的身影，但江一沁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很快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李教授身上。 程至煜的脚踩上李教授的脸，把他的脸压进粗糙的地面里，心里没有任何怜悯。 程至煜冷声道：“机关在哪儿？” “你现在下去也没有用，她已经摔死了。这里也快塌了，你们就要死在同一个山洞里了，还有找到她的必要吗？” 程至煜听到这个老人的声音就气得想踹死他，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并没有踹向李教授心脏、胸口这些容易致命的地方，而是踹向了他的手臂和腿骨。 这两个地方都是没有什么肉的一提上去就很疼。 程至煜再次压低了声音，“说！” 李教授被身上的痛苦折磨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颤抖的说道：“别踢了，我说！” 程至煜的动作停了下来。 李教授缓慢地爬到一个接近雕像的地面，按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型方块。 本来平坦的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口子。 程至煜朝着那个黑幽幽的洞口走了过去。 沈尉本来想提醒他小心一点的，见他走到洞口旁边也没有任何异常，就咽下了那句话。 程至煜看了看下面根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已经染上了一阵冷意，“下面有多深？” “不知道，估计会有20几米。” 程至煜无法想象从7层楼左右的位置掉下去会是个什么后果。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顿时变得一片血红，他抬起枪。 一枚子弹从枪口上里射出，稳稳的打进了李教授的肩胛骨，疼得他顿时面无人色起来。 程至煜环视了一圈，把背包放到地上，在包里找了一捆绳子。 他把绳子绑在雕像的腿部，然后把绳子一点一点地放进了那个根本看不到任何一点光亮的黑暗里。 沈尉和蜘蛛看出他的意图，连忙阻止。 沈尉说道：“你这么下去太危险了，还是我下去吧。” 程至煜摇了摇头，“你们有你们的职责，上面的那些人都得由你们负责，我只对我的妻子负责！” 说完，程至煜便背起背包，顺着那个一米见方的洞口滑了下去。 正再这时，整个山洞剧烈的摇晃了起来，随后便听到外面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沈尉和蜘蛛对看了一眼，两人又去看蜷缩在地上的李教授，眼里一片阴翳。 沈尉说道：“你去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蜘蛛没有任何反驳和犹豫，立刻快速的闪进黑暗里。 309 第309章 能别嫌弃得这么明显吗 309第309章能别嫌弃得这么明显吗 江一沁正在石壁上摸索着，突然她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那阵剧烈的摇晃一直持续了30秒钟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她隐约还能听到一些人的惨叫声。 正在她努力分辨声音来源的方向时，就在黑暗里看到一束光。 此时，江一沁不知道这束光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但很快她就可以确定了。 她没有产生幻觉。 因为伴随着那束光的出现，她还听到了程至煜的声音。 江一沁的心里一时间涌起了百般的情绪，所有澎湃的情绪最后都交织成了三个字，“程首富？！” 程至煜没想到自己还会听到这个娇软的声音。 他差点松开手，直接跳下来。 但最后的那点理智还是堪堪拦住快要溢出来的激动和情感。 他加速了下滑的速度，直到脚坠落到地面，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江一沁朝着黑暗里的那道光跑了过来，紧紧的环住了这个像是从天而降的男人的腰身。 他炙热、熟悉的温度从衣服里渗透出来，那么温暖，那么真实。 江一沁的眼眶猛地一热，眼泪滑了下来。 程至煜紧紧地环住这个柔软的小身体，脸深深的埋进她的颈项间，轻嗅着只属于她的味道。 两人的心里都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和感激，在胸腔里激荡着。 江一沁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小韩也在这里。” 程至煜把包里的另一个手电筒也拿了出来。 他们终于在石壁的一侧找到了韩凉的身影。 江一沁看到韩凉的样子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刚才在黑暗里她摸了一手的粘液，就知道韩凉会伤得很重，但没想到她会伤得如此之重。 韩凉整个人像泡在血水里一般，只有胸口那微微起伏在说明她还活着。 程至煜皱了皱眉，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你给她做一下简单的急救措施，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其他的出口？上面就要塌了，不知道会不会塌到这里。” 江一沁点了点头，把那件沾血的外套从韩凉的头后取了出来，然后把韩凉抱进怀里。 她用两只手用力的撕扯的衣服，把衣服扯成了破布条，然后一一绑缚在她骨折或者伤口的地方。 韩凉的神智已经快没有了，仅凭那仅有的一点理智，慢慢的配合着江一沁给她做的急救。 江一沁听到上面剧烈震颤的声音，心里越来越担忧。 她一边专心给韩凉处理她的伤口，一边担忧地看着他们下来的入口。 那个入口偶尔还会有些划过的光束。 可见那里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江一沁把韩凉身上的伤口都进行了包扎，才重新把她放平在地。 她把一旁的手电筒拿了过来，往那个偶尔有光束的地方照了过去。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束光芒也照了过来。 随后便响起了沈尉的声音，“程至煜，下面怎么样了？找到江法医了吗？” 江一沁听到是沈尉的声音，忍不住高喊道：“沈队，我们都还好，小韩也在这里，你们上面是什么情况？” 沈尉没想到竟然会听到江一沁的声音，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惊喜，“大部分人已经撤到了这里了。大厅的位置已经被毁，我们无法从大厅方向离开，现在正在想办法寻找新的出口。” “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安全吗？” “这里有一尊雕像撑着，一时半会还不会倒。” “好，我和至煜现在下面看看。要是看到新的出口，你们就下来。韩凉的情况不容乐观，你们那里有药品吗？” 沈尉问道：“韩凉的情况还好吗？” “她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没办法判断，要是就这不及时很危险。” “你等等，我去给你找药品！” 沈尉说完声音就消失了，应该是去找药品了。 随后上面又响起蜘蛛的声音。 “女人你没事吧？”蜘蛛不爽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江一沁听到他的声音，语气也放松了不少，“还活蹦乱跳着呢，让你失望了。” 蜘蛛不悦的哼哼了两声，“果然祸害遗千年。” 江一沁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不想跟这小屁孩废话了。 不一会儿，林先觉的声音响了起来，“江一沁，你们下面什么情况，要我下去看看吗？” “你还是别下来了，等下你爬不上去就麻烦了。” “能别嫌弃的那么明显吗？” “情况危急，容不得你冒险。”江一沁解释道。 林先觉也没对这个说法，再说点什么。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你把你们在下面的发现告诉我，我之前就有些好奇，按照周围的情况肯定是还有一个出口的。” 江一沁闻言心里燃起了一抹希望，“真的假的？” “我也研究过这座山和附近的环境好几年了，我对附近还是挺熟悉的。我刚才进行了定位，我们现在离这座山的山泉河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它是一个很大规模的山泉河，那么它在山内河道的规模也不会小，我们顺着里面的河道是可以出去的。” “如果里面都是水，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有的过去，更别说现在这里还有伤员了。” “先找到那条地下河再说。现在不是雨季，它的河床不可能像雨季那样全部覆盖，我们还是有机会从它的河床边缘走过去的。” 江一沁闻言点了点头，“那你下来吧，分析一下这里泥土的湿度，判断方向。” “嗯。”林先觉说完，上面就响起一阵声音，然后是一个人影拿着手电筒慢慢的滑下来。 落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蜘蛛抱着林先觉下来。 蜘蛛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有些埋怨地瞪着林先觉。 林先觉却没看出来自己给人添了麻烦，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就专心致志的在里面转悠了起来。 程至煜在几分钟后走了过来，看到林先觉和蜘蛛也并不意外，径自说道：“这里比我们想象中的大，我走了十几分钟都没有走到尽头。” 林先觉沉吟了半晌，从地上粘了一些泥，又打量石壁半晌，说道：“我们很可能已经在河床上了。” 江一沁闻言惊讶不已，“为什么这里会没有水？” “现在不是雨季，这里没有水也不奇怪。”程至煜从包里掏出几块石头递给林先觉，补充道：“如果这里是河床，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我走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看到任何一条岔路，也没有看到一滴水了。只是如果这里是河道，我们要怎么走？这里的地势平缓、上下起伏不明显，一时半会没办法确定哪个方向是上游哪个方向是下游。” 蜘蛛接过程至煜手里的手电筒，往上往下各走了十分钟，然后重新走到三人的面前，指着一个方向，“下游是这个方向。” 林先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所有的知识都在书本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林先觉的回复是直接冷冷的哼了一声，“看来你还行过万里路，那么你行给我看吧。我计算了一下，如果你能一小时走四公里，你需要花一个半小时才能走出这座山，期间还不包括河道绕道的时间，我们负重太多，不好长途跋涉。” 程至煜听着两人的讨论，出声道：“你刚才把我们的平面图发给外面的人没有？” 林先觉点了点头，“已经发过去了。” “我想他们也察觉到了我们这边发生突发状况了，他们也一定在想方设法进行营救。你想办法用目前的设备再给对方发一些信息，尤其是军方。他们面对突发情况的能力会比当地的民警、刑警更有经验，能够最大限度地争取大家活命的机会。”程至煜沉声说道。 林先觉再次点点头，头点到一半，他才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听这个男人对她的安排。 而他的心里居然没有任何不悦，这个发现让他异常的苦闷。 林先觉也没苦闷多久，就蹲到一个角落里手指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那个微型的电脑。 蜘蛛看到他那样子，从他手里抢了过来，专注地编着那些只有他们能看得懂的代码，硬是把一台小小的微型电脑当成了一台世界上最精密的计算机在使用。 两人忙碌了半个小时之后才抬头说道：“消息已经发出去了，并让他们从外面试着从水里进来。” 程至煜点点头，“既然这样，那让沈队他们下来吧。” 蜘蛛借着那条坠落到地面的绳索，快速地爬了上去。 不一会儿，上面又落下一条绳索，这次两条绳索上都有人爬了下来。 沈尉背着一名伤员下来，把伤员放到地上后，说道：“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双方各自交换了目前所知的信息。 沈尉听后，倒是没有多少犹豫，说道：“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上面很快就会完全坍塌。山洞大厅的位置经过了精密的改造会产生坍塌，但雕像和这里是没有经过科技改变的。反而会安全很多，但我们这么多人一直停留在这里没有空气，迟早会窒息和饿死，还不如在这个时候趁着还有点力气和希望，挑一条我们觉得可行的路去走。” 310 第310章 好好放手 310第310章好好放手 众人都点了点头。 当所有人都陆续下来之后，蜘蛛对所有人员进行了统计。 江一沁看到人群中没有李教授，便问道：“他死了？” 最后下来的那名刑警队员说道：“他不愿意来，他说他死也要死在这里。” 江一沁闻言没有再说话。 一方面是李教授就算能安全跟他们出去，等待着他的也会是法律的死刑。 另一方面，现在前路一片渺茫，他们这些人伤的伤、累的累，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在带一个老人出去。 况且，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所挑选的那条路，会不会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死路。 他们此时此刻的抉择，却是有一种天人永隔的苍凉感。 程至煜拍了拍江一沁的肩，说道：“他死有余辜，不需要为他伤心，那只是浪费你的感情。” 江一沁抬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明白，我们走吧。” 所有人都整理了一下，他们目前的物资、伤员和没有受伤的人员。 没有受伤的人多半是刑警队队员，因此由沈尉负责给他们安排他们的任务。 当然，这其中不乏一些在大厅里的那些工作人员。 此时，他们都乖乖的听着他们的安排，没有任何的反抗。 程至煜在此期间检查了江一沁身上的伤，见她身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便弯腰把她背了起来。 江一沁挣扎了一下，说道：“至煜，我能自己走的。” “你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可能没有任何伤，这绝对不能开玩笑。” 程至煜语气非常严厉，还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 江一沁想了想自己后背的疼痛，也不好再坚持。 她也怕真的出什么事，到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于是，她很乖巧地趴到他的背上。 程至煜把轻盈的身体背在背上站了起来，却没感觉到她的重量。 一行人在河床里有序的走着。 韩凉则被两名刑警队的队员，用临时做成的简易担架抬着。 这已经是目前他们能够提供最好的条件了。 但他们谁都不敢想象得很乐观，害怕随时会出现一些特别的情况，把他们之前的计划给打乱。 此时此刻的他们，没有多少应对的能力。 因此，所有人都希望变数出现得越少越好。 山外的指挥部。 蒋修文和黎文皓脸色阴沉的看着最新收到的信息，却没有任何雀跃的感觉。 韩局苍白着脸说道：“这附近的山体我们还不熟，就目前一线的工作人员回复说，整个大厅已经坍塌，要是没有地宫他们必死无疑，但山洞又怎么能承受这样的震荡，即便有地宫，他们能生还的可能性也不大。” 韩局的语气很平静，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很不好受，在强撑着。 蒋修文和黎文皓看了林先觉给他们发的最后一点信息，说道：“我们可以尝试从河道里走。如果其他刑警队员无法做到的话，我们雪狐大对的人先去看看，有什么新动静，我们会及时发送消息告知你们。” 韩局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你们这么做太冒险了。万一……” “我们所执行的任务，没有哪一件事不危险的，这对我们而言就是家常便饭。” 韩局见蒋修文与黎文皓那毫无畏惧的样子，没再说什么。 蒋修文和黎文皓对看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蒋修文看着黑暗中隐约能看到的山体，“这个任务比我们之前所执行的任务都要难，这次又是与大自然抗争，而不是人类。” 黎文皓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只要刀子平平安安的，我就再无所求。” “你能这么想，我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了。你是我最得力的副队，你退伍的这几个月，队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不知道以后你有什么计划，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经常出现在雪狐大队，那里非常需要你。” 黎文皓目光深远的看着远方，说道：“谢谢你，队长。” 黎文皓心里一颤。 蒋修文这是在向他递橄榄枝，让他能够还有其他目标去执行，而不是无措地等下去。 “去吧，就做你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然后好好放手让她幸福的生活下去。” 黎文皓说完，朝着那座在蒙蒙亮的天际隐约浮现出来的山走去。 为了节能手电筒的节量，一行二十几人的队伍只开了五个手电筒。 队前、队末各一个，中间两个，另一个林先觉和蜘蛛拿着在前方探路。 起初大家走得还算快，过了一个小时之后，速度就慢慢放缓了。 程至煜说道：“大家原地休息吧，在负伤、负重的情况下死撑只会损伤身体，这种时候更要注重劳逸结合。” 所有人这才就近靠在石壁上休息起来。 江一沁从口袋里掏出还剩的半包湿巾，抽了一张给程至煜擦脸。 程至煜微微勾了勾唇角，知道她是怕他觉得脏，会不舒服。 从她手里抽了纸巾，轻轻擦拭她的脸，将她小脸儿上的血渍和污渍擦干净。 程至煜把那张纸巾折叠起来，放进口袋里，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程至煜走到队伍最前端，林先觉和蜘蛛从前面走回来了。 蜘蛛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程至煜问道：“前面什么情况？” “前面开始有水了，水是往下走的。”蜘蛛一脸郁闷地说着，“水很深，我刚才把绳子绑在腰上，尽可能的游到最远，再拿手电筒看过去，也没看到头。” 程至煜见两人一脸严肃，也能猜得出来，河床根本没有所谓的边缘缓冲，基本都是深水。 这样的水源环境，在深山和山洞里很常见。 就算是一个没有任何伤的壮年男人都不见得能游过去，更何况是以他们现在的情况。 以他们现在的水平，能游到一半就已经算不错了。 沈尉见他们三人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就走了过来。 蜘蛛把事情说了一遍。 “还有其他的路吗？” “有的有，看起来都是死路，根本不通过。”蜘蛛说着，用手电筒照向远处的石壁，“按理说，一座山不可能只有一个山洞，大大小小的山洞都有，这些看起来向是小通道的地方，都可能通往其中的某一处洞口，但是这种小概率事件不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我们还没找到出路，就已经累死了。” 程至煜看着蜘蛛光圈滑过的石壁，说道：“我们在沿途做些记号，尤其是你们雪狐大队的人能看懂的记号。” 蜘蛛点头应了一声，调头去处理了记号的事了。 程至煜走到刚才蜘蛛和林先觉走到的水源边缘，看着那汪根本照不到头的水源。 江一沁靠坐在石壁上，看着程至煜、沈尉等人的身影，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一定不是什么特别乐观的消息。 江一沁把目光调转到旁边的这些人身上，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伤，长时间的行走根本无法支撑，尤其还是在这种前路渺茫的时候。 他们的身体受伤，本来就容易对他们的心理带来一定的影响。 要是没有任何希望，他们会崩溃。 专业的户外探险队员面对艰难的环境都会丧命，更别提他们不带任何专业设备，还带着伤员的队伍。 这个难度就大大的提升了。 江一沁思及此，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根本无法顺畅地呼吸。 她站了起来，朝程至煜和沈尉走过去。 程至煜和沈尉正在交谈，看到江一沁走了过来，就停止了话头，转头看她。 江一沁顺着手电筒照亮的光圈看着幽绿的水面，有点心惊胆颤。 因为光线黯淡的关系，整个水面显得幽深不已。 大面积的深水潭很容易给人一种畏惧感。 江一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书呆子正在想方设法把我们的位置共享出去，蜘蛛在附近找一条可行的路。”程至煜答道。 “要过这片水潭不容易，尤其还是伤患，太危险了。跟我们在原地等死没什么区别，只是死法不一样而已。”沈尉补充道。 江一沁闻言没有说话，仔细看着水流的方向。 这么一大片水潭，就意味着他们如果顺着水流的方向下去，就能出山。 但此时，这片水潭就是他们最大的阻碍。 以他们目前的条件，他们不可能凭空多出一个全体能长时间游泳的新技能。 他们三人的样子很快被其他人看到，纷纷朝这里走过来，看到那片水潭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少人沮丧、失望地跌坐在地，眼泪都下来了。 几名刑警维持着秩序，才勉强让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蜘蛛从一条小道上下来，说道：“前面是有一条小道，我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走到头。小道是沿着水流过去的，大家要是没什么别的办法，就先挑那条路走。走到头了，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一喜，都充满了斗志。 程至煜看了气喘嘘嘘的蜘蛛一眼，蜘蛛也平静地回视着他。 光线太暗，程至煜没看清他眼睛里的意味。 311 第311章 你选择了对的人 311第311章你选择了对的人 程至煜不动声色地看着蜘蛛。 他自然知道蜘蛛的身份，也知道蜘蛛对他那莫名奇妙的敌意是来自于哪里。 但他不认为蜘蛛身为军人，会在这种危急的关头做些幺蛾子。 程至煜背起江一沁跟在那些人身后，走向那条小道。 小道并不宽敞，勉强能两个人并排行走。 众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慢慢地又走了两个小时。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条路会没有尽头的时候，前面突然岔开了两条路。 两条路的路况相似，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它们的区别，而且都是大片大片的水。 这让所有人都再次难住了。 这次遇到的情况跟之前的很不一样，刚才至少还能其他的路走，但这里完全就光秃秃的只有两条分支，逼得他们必须迅速地作出选择。 再者，所有人都长途跋涉了，3个小时滴米未进，也没有喝过一点水。 旁边又时时刻刻地流淌着大片大片的水源，但他们谁都不敢碰，就怕那些水有毒，都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渴望。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过水了，饿了还可以强忍着，但是口渴却真的怎么也忍不了。 尤其旁边还是哗哗哗的水声，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挑衅。 但她、程至煜和刑警队的人的自控力还算可以，都能忍下来。 他们带着上路的那些工作人员则不一样，他们两眼放光的盯着下面的水。 看到队伍不走了，就有一个人控制不住地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河床里，大口大口地喝着看起来很幽深的水。 众人都在观察他的情况，见他喝完了水没有任何异样后也松了口气。 程至煜和沈尉正商量用什么方法下去打点水上来。 就看到很兴奋喝水的那个人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向河水里沉了下去。 这个突变也不过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所有人根本还没回过神来。 江一沁惊叫道：“快救人。” 程至煜低咒了一声，把江一沁轻轻地放了下来，从背包里拿了一捆绳子。 绳子的一头绑过在自己的腰上，另一头则让沈尉、蜘蛛、林先觉他们拿着，就想也不想地跳下水，去打捞那个已经慢慢下沉的人。 那个人还在挣扎、呼救。 一看到有人靠近，他就死命的抱住程至煜。 要是没有上面的人拉着，程至煜有八成的可能会被他拉下去。 这倒不是程至煜的游泳技术和施救水平差，一个将死的人他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常人难以估量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经常看到新闻是救人的人溺水死了，被救的人大部分都活了下来。 人在溺水的时候，要是没有万全之策，最好不要轻易去救，否则很容易被溺水的人拖下水。 除非你有了足够的自信，能在3秒钟之内把溺水者打晕，否则就很容易被溺水的人拉下水。 程至煜所遇到的情况还算良好，他也有这方面的技术，即便被那个人死死地抱住，他还是能把人给打量。 沈尉等人在岸上极力地把他们两个人拉上来。 两个人拉上来之后，才发现那个工作人员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多了一个伤员完全不能自理的伤员，无疑是给他们这个队伍增添了新的压力。 一名年轻的刑警队员小声埋怨道：“本来情况就够糟糕了，还遇到个不懂事的。” 工作人员听到年轻刑警的这番埋怨，心里也不爽，“谁让你们挑了这么一条路？谁愿意遭这个罪？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那名刑警听到他这句不耐烦的话，心里的怒火蹿得更甚，大声地骂道：“你们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个？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要不是你们整天干那些犯罪的事情，我们需要来抓你们吗？被抓了还不服从管教，还有一个劲的给别人惹事，你们这帮社会的垃圾！” 那名刑警队员大骂了一顿之后，那群工作人员顿时蔫了下来，再也不敢吭一声。 山洞里的气温很低，此时此刻的气温应该就在10度左右。 江一沁担忧的看着浑身湿透了的程至煜，“至煜，你还好吗？” 程至煜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对不起。我应该更想到我们此时此刻的困难，不应该让你去冒险。” “下水救个人算什么冒险？他们在被定案之前也是一个合法的公民，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救他们是公民之间的自我约束和善意，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江一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用湿巾仔细地擦拭他湿漉漉的脸和头发。 程至煜握住她忙碌的小手，没再说什么。 这一段小插曲之后，队伍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靠坐在分叉口，谁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突然，林先觉大叫了一声，“有亮光，大家快看！” 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确实看到隐约的亮光，还有东西拍打在水面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还离他们很远，但是石壁、水流都有回音，因此就算隔得很远，他们也能听到石壁传过来的回音，还能听到小声的交谈。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 一扫刚才的阴翳。 蜘蛛看着正前方，用手里的手电筒打了一个信号。 那边也回了同样频率的信号。 “是雪狐大队的人。”蜘蛛转身有些兴奋地说道，然后用一种类似于挑衅的目光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回视着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蜘蛛见状也觉得有些没趣。 江一沁毕竟是人家程至煜的老婆，就算他家副队过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在这里挑衅和得瑟个什么劲？ 蜘蛛这么想着，也再没把目光在投注在程至煜和江一沁的身上。 雪狐大队的人很快就把简易救生艇划了过来。 看到众人都还算安然无恙，纷纷松了一口气。 蒋修文说道：“大家请等一等，先把重伤的伤员送上来，其他的人我们等下会过来救援，请大家稍安勿躁。” 程至煜沉声问道：“这里离外面还有多远？” “不到两公里，都是水路。不算探路的过程，坐简易艇的话15分钟就到了。” 程至煜点点头，“先让韩凉和那个溺水的人先上船，其他的人等下一批。” 众人见他这么说，也没好意思反驳。 实际上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除了那些工作人员。 他们更希望能先出去的是他们自己，谁去管那些受不受伤的人，自己作死受伤了也是活该，怪不得别人。 但此时他们势单力薄，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用一种极为渴望的目光看着那两艘简易救生艇。 黎文皓的目光一直紧紧地停留在江一沁的脸上，见她没有受任何伤，从头到尾都安静乖巧地靠坐在程至煜的身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几名昏迷不醒的伤员上了船后，黎文皓说道：“这个救生艇还能承受一个人。” 程至煜立刻说道：“让江法医上去。” 江一沁闻言疑惑的看着程至煜，轻声道：“我还撑得住。” “你的伤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重，不能冒险。” 江一沁见他脸上是难得的正色和严肃，也不再反驳。 程至煜下了水，把江一沁抱起来游到了救生艇旁，将她放上救生艇，然后头也不回的上岸。 江一沁的目光一直追随看着他的身影。 直到救生艇转弯了，她才调转了目光，轻声对黎文皓，说道：“谢谢你们能来。” “不客气，你选择的人很正确。” 江一沁略微哑然地看着他，随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的脸颊很脏，但那双眼非常的亮。 澄澈、无污，犹如上好的黑玉石，蕴藏着让人心醉的光芒。 “谢谢你，毒蛇。” 黎文皓操纵着简易艇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嘴角也勾出了一个笑容。 江一沁看到他明亮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精神一松。 背后那股锥心的疼痛，顿时袭遍她的全身，让她疲惫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靠坐在简易救生艇内，陷入了昏迷。 江一沁醒来的时候一点也不讶异自己在医院。 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她也早已习以为常。 脑海里快速的闪现着在山洞里所遇到的事情，想到那个八旬的老人，就这么葬身在那个山洞里，她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她想事情到此应该就结束了。 可她一想到那一尊跟她长得相似的雕像，她心里就串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尸，有个死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都大众脸成这样了，长得有些相似就罢了，还有五官都很接近，这是要玩死她的节奏？ 江一沁正如此想着，她的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程至煜抱着宝宝推门进来。 宝宝坐在程至煜的手臂上，很兴奋地东张西望，一看到江一沁立刻双手开开的要她抱。 宝宝这个急切小表情把江一沁的疲惫和肉体上的疼痛都冲刷得干干净净，所有的思绪立刻只能围绕着这个小家伙转了。 312 第312章 少女心爆棚的程首富 312第312章少女心爆棚的程首富 当她重新抱起这个软乎乎的小家伙时，她心里就觉得异常的满足。 所有的坚持都值得，因为家里还有个全心依赖着她的小家伙存在。 程至煜把一个小奶瓶塞到了江一沁的手里，嘱咐道：“现在先别坐起来。你只能躺着抱他。” 江一沁刚醒根本就没留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经程至煜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的情况似乎有些严重。 整个后背好像都没什么感觉，有种麻木的迟钝感。 江一沁想到自己落地的时候，是背部着地，也是有些担忧的问道：“我没事吧？” “脊椎骨还有几条胸骨有骨裂的迹象，需要静养。”程至煜有些恼怒地说道。 “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这个要取决于你这些天会不会再东奔西跑瞎折腾了。” 江一沁听到他这句话放心了，“那应该就没什么事，我会好好养病的。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了。” “这次不能怪你，最大的责任在我，你在我身边，我却保护不了你。”程至煜说完，拉开门出去了。 江一沁看着微微颤动的病房门，知道她这是伤害到了程至煜的男性自尊了。 她又不是布娃娃，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也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 如果一切都压到程至煜身上，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的压力会比她的大得多。 江一沁丝毫不觉得程至煜需要为此而自责。 江一沁轻轻捏着宝宝的小脸说道：“宝宝，你爹地少女心了，我们该怎么办？” 小家伙给她的回复是喷她一脸口水。 江一沁对这个只会流口水的小家伙，不抱任何期待了。 一边喂他喝奶，一边冥思苦想。 要怎么跟孩子他爹说这件事，免得他自责。 万一抑郁成林黛玉了就糟糕了。 江一沁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雷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让江一沁更加无语的是冯雪倩和江秋水没有出现。 她都住院了，老爸老妈还有小唯弟弟居然都没来看她。 这显然是要跟她这个不孝女断绝关系的前奏。 江一沁也不知道自己是要继续保持着特不要脸的状态上去粘着他们，还是走高冷路线。 她知道老爸老妈是因为心疼她而生气，但这几年她过得挺幸福的。 她相信老爸老妈也看在眼里，只不过年纪大了，脑筋转不过弯来。 因此，现在都还不想搭理她。 江一沁这住院的第五天，跟程至煜拿了手机，往家里的老房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听。 “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江小唯脆生生的声音。 江一沁听到他的声音，松了一口气，说道：“二宝贝，老爸老妈呢？” “姐姐？！”江小唯很是兴奋地叫道，“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江小唯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异常的落寞。 江一沁都能想到他此时此刻那小脸儿上委屈的小表情。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生你什么气呀？你是不是老背着我和老爸老妈去拽哪个小女孩的小辫子呢或是偷看人家小内裤了？要是这两件事的话，我还是可以教训教训你的，别欺负女生，不是每个小女生都有你姐姐这么强悍的心脏和行动力。” 江小唯默默地汗了汗，对于这个姐姐的天马行空有些无话可说。 江一沁笑了笑，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爸老妈呢？这几天心情怎么样？” “好像还可以，前几天听到老妈跟邻居阿姨吵了一场。” “为什么吵架？”江一沁急忙问道。 “有位邻居阿姨说姐姐你嫁得不好，姐夫家连一套房子都舍不得给我们买，还让我们住回原来的家。” “老妈就直接跟她撕了？” “嗯。要不是老爸和那位阿姨的老公拉着她们，她们肯定能打起来。”江小唯说道这里还有些心有余悸。 江一沁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老妈那个倔脾气就有些没辙。 她后背上的疼痛都消散了不少，脑袋瓜倒是疼得快要爆炸。 老妈这个脾气她是了解的，老妈不会主动去惹事，但是事情要是来了，她也绝对不会躲，肯定撕得异常的惨烈。 她相信老爸老妈在决定回老房子住的时候，就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那些大爷大妈们的八卦随时可以淹死他们，但是他们还是坚持回去住。 这所有的问题，无非就是集中在她结婚这件事上。 如果她和程至煜是跟平常人那样相亲结婚倒也没什么，可他们之间还有一份在现在看来没有什么作用的合同。 老爸老妈会觉得心里受到了欺骗，他们一直不原谅她和程至煜，也是基于这一点。 她和程至煜结婚的这两三年，他们之间的情感发展，他们也看在眼里。 只是心里的那口气，一时转不过来，散不出去。 这个事情要是拖的时间长了，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压力也会不小。 江一沁决定得趁着住院的这段时间，想出一个方法来，争取把这件事给妥善处理了，省得夜长梦多。 但这事究竟要怎么处理才好？ 现在老妈一看到她就明嘲暗讽，喷她一脸口水。 天天这被喷个几次，她也会抑郁啊。 江一沁的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了半晌，觉得问题得交给程至煜去处理。 但如果要让程至煜处理的话先把他的心理问题给解决了。 江一沁想到这里，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果然太忧国忧民了，怎么就这些事情都落到他身上了？她能不能罢工啊？ 她太劳心劳力了。 再想下去，她自己都觉得需要找个心理医生来看看。 江一沁搓了搓脸，决定出去走走。 于是，她动作迟缓的下床，一步一挪地走到了icu病房外。 病房外，不出她所料的站着韩局。 韩局仿佛在几天之内就老了十几岁，头发越发的花白了。 他的实际年龄也不过是50出头，此时看起来却有60几岁的年纪。 韩局听到拖沓的脚步声，转过头来，“江法医，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没什么大碍，小韩的情况怎么样？医生有说她什么时候醒吗？” “医生没说，但她的身体素质还可以，可能要睡上几天。”韩局虽然这么说，但那语气里的担心，谁都能听得出来。 “要不要请这方面的专家过来看看？” “程董已经帮忙联系了业内的专家，他们都来看过，他们也不敢确定她究竟会在什么时候醒。” 江一沁闻言也没辙了。 她陪着韩局在外面站了片刻，看着韩凉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心里也不禁担忧起来。 她真怕这个年轻的女孩会出什么意外。 江一沁也不知道还要再说点什么。 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是白说，不但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反而会让韩局分出一部分心神来接待她。 于是，江一沁在icu病房外站了半晌，就回病房了。 推开病房时，程至煜正要从里面打开。 他的手差点敲到她的天灵盖。 程至煜看到是她，连忙收了手，“去哪儿了？” “去看小韩，韩局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这些事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能找到的资源都给他找了，要是撑不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没必要给自己太多的心理压力。” “你说的我都明白。”江一沁笑嘻嘻地窝进他的怀里，软糯的叫道：“老公，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再住一个星期，等你的骨裂有了愈合的迹象再说。”程至煜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对她这种带有目的的投怀送抱的行为，无动于衷。 “我今天去问过医生了，他们说恢复的很好，不需要再住院了。”江一沁扬起红润的小脸儿，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我们这是占用集体资源，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 程至煜好像的揉乱她的发丝，“这里是vip病房也没几个人能住得起，你就算在这里住一年，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公愤。” “可是在这里真的很闷，宝宝又不能经常过来。”江一沁对这一点很是怨念。 小孩子的抵抗力比大人的弱很多，医院的细菌又这么多，很容易会造成小孩子生病或者感染。 因此，她住了一周的院咋看到那个小家伙一两次，平时都只能视频又不能碰到他软乎乎的小身体，让她心里痒痒的。 程至煜将她那怨念的小表情看在眼里，也不打算松口。 现在沈尉那边正在做，按着的交接情况，他们需要配合。 这个小女人出去之后，肯定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忙着工作，到时候她身上的伤又抛在脑后了。 谁知道现在看起来不算大的伤，会不会在她年纪再大一点的时候凸显出来，只能在这时强迫她住院，多静养一天是一天，也好过她现在就出去蹦哒。 江一沁看到他那不为所动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哀求没戏了，立刻崛起了小嘴，慢悠悠的晃到自己的病床上，不想再理他。 程至煜看着她这孩子气的样子，就不可能答应让她住院。 313 第313章 就算你认错，我也不会放过你 313第313章就算你认错，我也不会放过你 程至煜走到放着汤和饭菜的茶几边，拧开了保温盒，对着她的小身影说道：“快过来吃饭。” 江一沁不理他，继续背对着他。 程至煜放软了声音，“别饿着，快点过来吃饭。” 江一沁软软的，趴到枕头上，依旧没有回答。 程至煜叹了口气，朝她走过来。 江一沁听到他的脚步声，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滴眼泪。 就是这一滴眼泪也把她憋得够呛。 江一沁放软了声音，显得特别可怜兮兮。 她小手拍打着那个枕头，说道：“宝宝，有人欺负你妈咪。妈咪好伤心，妈咪现在好痛苦，那感觉像在坐牢一样，妈咪觉得生活一点阳光都没有……” 江一沁一边说还一边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 当然，那眼泪只有一滴，因为她实在挤不出来了。 眼角的余光却热切地打量着程至煜的动作。 程至煜看着她的那副搞笑的小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这个小女人不去演喜剧太浪费了她搞笑的天赋了。 江一沁的余光睨到程至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 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道：“我想出院，我不想在医院呆着，我不喜欢医院，我要出去！” “等伤好了再说。”程至煜依旧八风不动。 “那你陪我！” “宝宝怎么办？” “呃……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要出院……” 江一沁在程至煜身边转悠，嘴里在不断地碎碎念。 最后说得程至煜都忍不住想跟着她的节奏嗷两嗓子。 江一沁转悠得自己头都晕的时候，也没看到程至煜有半点松口的意思，特别挫败地坐在沙发上，像一朵被晒蔫了的小花儿。 程至煜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有些心软，但想到她的伤，只能忽略她那失落的表情。 要是再让她这么作下去，等她老了，她就得受罪。 江一沁扒了几口饭，心情就多云转晴了。 她又不是傻瓜，不明白程至煜的想法。 “老公，我们一起吃饭吧。” 程至煜见她没两分钟又明媚起来的小脸儿，真心怀疑她的心里住着两个人。 程至煜坐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江一沁被他抱着跟他面对面，顿时小脸儿变得红扑扑的。 他们都老夫老妻了，她害羞个毛毛虫。江一沁在心里暗搓搓地想着。 程至煜含笑地亲了亲她发烫的脸颊，调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脸红的。” “什么秘密都被你发现了，我多没有面子啊。”江一沁红着脸轻哼道。 程至煜把她捧着的碗筷从她手里拿走，他暂时还没有神经粗到可以跟个捧着饭碗的小女人谈情说爱，太能出戏了。 江一沁确实有些脸红和紧张，因此，她手里的碗筷被抽走了也不自知。 他们之间好像赤裸裸的调情次数还比较少。 她不得不紧张。 尤其这段日子，过得兵荒马乱的，他们亲密相处的机会也很少。 程至煜看着她灵动的眸子和屏息以待的小模样，轻笑着吻上她的眼皮。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整齐又细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那柔软的睫毛似乎挠过他的心脏，传来一阵酥麻。 程至煜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精致的五官上，边吻边说道：“你的人是我的，你的身体也是我的，我想让这个身体的主人能够陪着我走很久。就算头发都白了，有皱纹了，这个身体的主人也要比普通人更健康。你知道吗？” 江一沁的心和身体忍不住轻轻一颤，她抱住他的脖子，把发烫的脸颊埋进他的颈项里。 “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少了，对不起。” “你就算认错，我也不会放过你。”程至煜轻声道，将她抱起来，朝那张大床走去。 江一沁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看了一眼有玻璃口子的病房门。 下一秒之后，她就把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抛诸脑后。 她不管了，今朝有酒今宵醉，不要脸就不要脸了。 在病房里干这种少儿不宜的事，真是一个好选择，多刺激啊！ 黄昏。 程至煜把车停到江家老家的小区公共停车场，从后备箱拿了些礼物，便朝着江家所在的楼走去。 这个时候正好是大爷大妈正好吃完晚饭，正在小区里的散步，看到程至煜时都不由得侧目。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再看到程至煜了。 如今再看到程至煜都忍不住眼前一亮，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想好要上来找程至煜套近乎了，等程至煜跟江一沁离婚时，他们家女儿或亲戚能立刻做替补。 因此，众人都不着痕迹地跟在程至煜身后，朝着江家走去。 程至煜从电梯出来，发现江家的大门正虚掩的，里面还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冯雪倩怒不可遏地看着江媚以及其他江家人，说道：“你们要点脸行吗？怎么就能一点道德都没有呢，整天这么裸奔着你们好意思？我们小沁过的幸福着呢，你们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做点正经事。” “就江一沁干正经事？为了爬上程至煜的床，她什么事干不出来，外面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就你们还把他当成一块宝，你们也不恶心得慌！”江家二叔口不择言道。 他们对冯雪倩、江秋水一家子早就不满了，尤其是江一沁。 嫁进程家几年了，也不给江媚介绍几个豪门大少爷。 眼看着江媚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再不出嫁，就败在自家手里了。 这让他们怎么不着急。 因此，他们一听到江一沁和程至煜感情不合的风声，就迫不及待地来刺激冯雪倩和江秋水他们，顺便谈上次江媚的精神损失费。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撕逼了。 冯雪倩闻言狠狠地朝着江家二叔的脸啐了一口，“你可别拿你女儿干的那些事套在我们家小沁身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舞蹈学院那些破事，你们家女儿要是干净，要是好，怎么这么多年没把自己嫁出去？！有本事自己嫁豪门去，少在我们这里丢人现眼。” 江家二叔被冯雪倩的伶牙俐齿给刺激得有些脑子发蒙，瞬间就抄起了一把凳子朝着冯雪倩冲了过去。 冯雪倩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何况这还是在她自己家，她还真不相信这些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敢在她的家里打她。 在冯雪倩要尖叫时，一个身影从大门进来。 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人居然是程至煜。 程至煜一把夺过江家二叔手里的椅子，冷声道：“你们都活腻了？” 江家二叔一家三口看到是程至煜，脸上顿时变得一阵惨白。 冯雪倩在这个时候看到程至煜心情虽然不好，但好歹没当场翻脸。 程至煜把椅子重重地放到地上，锐利如锋刃的目光扫向江家二叔夫妻，然后停在江媚的身上，薄唇轻启道：“不想你那些艳照和视频公之于众，就带着你父母滚出去，要让我再知道你们来我老婆的娘家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江媚闻言本来还挂着些讥诮神情的脸上，顿时变得如纸一般惨白。 她学舞蹈的这些年参加过不少比赛，因而有不少机会是参演电视剧、电影的。 她也可以说是一只脚踏进了娱乐圈。 娱乐圈的那些规则，她这个小虾米的新人也是不可避免的，为了多争取一个镜头和戏份，陪酒、陪床也不少做。 有些制片人、投资方、导演有集邮的爱好，在发生关系时习惯录制视频。 程氏集团也有子公司做娱乐方面的事，程至煜拿到这些东西简直轻而易举。 江媚思量过后，说道：“程董，您别误会。我爸妈自己要来的，我只是过来劝架。” 江家二叔、二婶听到江媚这么说都不由得看她一眼，但默契地没再说话。 冯雪倩呸了一口，“年纪轻轻就这么心眼，难怪没人敢娶你！滚，赶紧滚出我家！” 江家二叔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江媚制止住了。 等江家二叔他们一家三口离开了，冯雪倩黑着脸打开主卧室的门，把被锁在主卧室里的江秋水放出来。 江秋水被气得满脸通红，语气也有些急，“就你行，就你厉害，他们打你怎么办？！” “我谅他们也没那么胆子。”冯雪倩气呼呼道。 “脾气上来了，哪里还有什么理智，你下次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江秋水气急败坏道。 他能理解冯雪倩的想法，她不想让他难堪，不想他跟自己兄弟撕破脸。 但这种脸面要来做什么？ 冯雪倩说道：“放你出来有用吗？人家骂你十句，你才想起来回一句，这么惨的骂战太丢我的脸了！” 江秋水被堵得无言以对，把头转向程至煜，脸色很不好看。 程至煜把他带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坐到冯雪倩和江秋水的对面，表情很是严肃与认真。 冯雪倩和江秋水没有看到过程至煜这副样子，也不自觉正襟危坐起来。 程至煜认真道：“爸、妈，我知道你们的心结，也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发现我和小沁的合同之后这么生气。” 314 第314章 别弄乱我的发型 314第314章别弄乱我的发型 冯雪倩听到他提那件事，张嘴就要说话，被江秋水拦了下来。 程至煜感激地看着江秋水一眼，继续道：“对此我也十分后悔，没有从最开始就爱小沁，给她一份完整的婚姻。但过去的事情已经弥补不了了，即便我再怎么想回到当时去改变也是徒劳，我相信爸妈你们可以理解。小沁是个很好的女孩儿，非常值得别人去爱。跟她相处的时候，我每天都很放松，也很高兴，我是在跟她结婚之后爱上她的。这一点我不需要否认和说谎。但在提亲、娶她的时候，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这几年的婚姻也是真的。” 冯雪倩看着程至煜真诚的表情，心里却在窃喜。 能帮她的傻女儿争取到程至煜的这些告白真是太不容易了。 但她面上依旧板着脸，手却放进口袋，按了她老人手机的拨号快捷键，给江一沁拨了电话。 江一沁正被护士们以一种暧昧又艳羡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她不过就是跟自己老公在病房里滚了一次床单么，至于用这种眼神看她么，至于么？ 听到手机铃声响了，她才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几个小护士见她有事要忙，纷纷端着托盘退了出去。 江一沁拿过手机，发现是老妈的电话，眼睛不由得亮了亮，立刻接通电话。 “老妈老妈，我亲爱的老妈，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太难得了。你知不知道，你伤了我的心，我的心都快被你飞的白眼捅成了筛子了。” 江一沁吼了这么一长串之后，就闭嘴了，准备听她老妈喷她。 结果听了半晌，没等来老妈的咆哮，却等来了程至煜的声音。 程至煜的声音不算大，但能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东西，有点飘渺。 “在婚姻里有磕磕绊绊是正常的，我和小沁都有足够的智慧和力量去扭转，但爸妈你们的立场不是我们愿意去扭转的，强迫你们接受我们的观点很难，接受我和小沁因为合同结婚的初心更难。所以，我也没打算让您二位遗忘。如果没有合同，我和小沁不会有机会在一起，我也不否定那份合同给我们带来的契机。可我真心希望还能像之前那样，小沁还是你们的大宝贝儿，可以咋咋呼呼地对着你们大呼小叫。这才是她的生活，也是你们为她打造了将近三十年的家庭环境，我能为她做到的就是宠她、疼她……” 江一沁闻言眼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嘤嘤嘤，她家程首富说的情话要不要这么好听？ 做生意的人果然特别会说话，让她来说肯定更简单粗暴。 他把这些话当着老爸老妈说，比对着她说更有力量，也更能打动人。 她老爸老妈要是再不原谅她，她就准备出院后去跟他们撕逼去。 江一沁一边抽泣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 冯雪倩也不知道自家那个傻女儿听到没有，直接干脆俐落地按了挂断，说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说多了惹你们年轻人心烦。我相信那傻丫头的秉性，相信她会认真跟你过。你也有这种想法最好，要是你敢欺负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江秋水闻言咳了两声，被冯雪倩瞪了几眼，说道：“我的意思跟你妈一样，小沁是你的妻子，你记住这一点就行。” 程至煜从善如流地点头，“我明白。” 江秋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沁的脾气跟她妈一样，都是急性子，凡事能担待的，你就多担待着。谁让我们是男人呢。” 冯雪倩立刻踢了江秋水一脚，“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我去做饭了，你们慢慢聊。”江秋水说完脚底抹油地跑进厨房里。 程至煜嘴角微微勾起，想象着他和那个小女人到了江秋水、冯雪倩这个年纪会不会像他们两人这样，想象好像也挺不错的。 江一沁住了半个月的vip病房后，终于被放出来了。 出来后，她四处转悠，呼吸着那没有消毒水味道的空气，觉得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嗷到头了。 程至煜看着她恨不得上蹿下跳，嗷几嗓子，庆祝自己出院的小模样，就一阵无语。 住院有这么难受吗？ 江一沁在程至煜的宾利车边转了几圈，跑过来抱住程至煜的腰身，像个小狗轻轻蹭了好几下，“生活太美好了。” 程至煜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 江一沁偏过头，“别弄乱我的发型。” “你有发型吗？”程至煜好笑道。 就算他提过要帮她洗头，她也没把头发留太长，依旧保持着bobo头的发型。 “当然有啊。” “你说有就有吧。”程至煜拉开车门，“先上车，别让爷爷、爸妈他们等久了。” “嗯嗯。”江一沁乖乖地在副驾上坐好，心情很好的样子。 除了她能出院了，还有另一个好消息。 韩凉在昏迷半个月后，在程至煜请过来的专家们都束手无策，没有新的治疗方案时，终于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醒了。 这让所有心系韩凉安危的人都松了口气，韩局更是在韩凉清醒的那一刹那，瘫坐在icu病房外哭成了一个孩子。 但幸运的是，这是高兴的眼泪，而是伴随着死亡的绝望眼泪。 车子刚停到程家大宅的大院，主屋里的人就出来了。 程思琪挽着杨树敬的手臂，笑着调侃道：“你们可真慢，是不是迫不及待在车里做了某件事了？” 江一沁眨着无辜的眼睛，佯装很纯洁的说道：“你说车震啊？宾利车的减震系统跟路虎车有的一拼，就算三个大汉在车里跳也不动分毫。这种车玩车震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建议你们可以买辆十万左右的车试试。” 江一沁的这番话让程思琪顿时羞红了脸，“嫂子你……” 江一沁也觉得自己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谈车震不太好，连忙摆了摆手，“咳咳咳，跟刑警队那群流氓混的时间长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都知道了。” 程至煜轻捏了下她的掌心，然后覆在她耳边说道：“下次我找辆十万的车，我们试试。” 江一沁的小脸儿顿时轰地一声，变得红通通的。 江一沁娇嗔地瞪了一眼程至煜，留给这个大色狼一个娇俏的背影，就蹦哒着去找宝宝了。 宝宝看到她，依旧兴奋地喷了她一脸口水，小手臂也有些力气了，会抱住抱着他的人的脖子了。 娇嫩嫩的小脸蛋贴到江一沁的脖子上，让她恨不得把这个小家伙一口吞进肚子里。 见人都到齐了，两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起了饭。 江一沁在家陪了宝宝两天，然后就开车上班去了。 她先是去林先觉的工作室看林先觉最近的作死情况，见他依旧把工作室整成一个猪窝，人倒没什么大碍之后，就开车去了局里。 沈尉把这些天有关案子的收尾工作跟江一沁详细地解释了，目前案子已经移交司法，基本没他们什么事了是。 江一沁问道：“那个山洞的挖掘工作呢？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要看当地政府的意思，我们无法做任何决定。依照上边领导的意思，案子已经破了，其他的事就不归我们管。这个案子拖得时间太久，司法那边这几天也会出结果了。” “那就好。” 沈尉见她并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问道：“你觉得案子处理到这里还有疑点？” “倒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有种事情没完的感觉，希望是我多想了。” “嗯，最好是你的第六感失误了。要再出什么新案情，就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入手了。” 江一沁点点头，跟沈尉又寒暄了几句后，才转身离开。 她本来还想去法医部看看，想想林先觉和费素的三个月之约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出现在法医部就显得她太心急了。 于是就开车回林先觉的工作室了。 林先觉正没有一点形象地蹲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只手在键盘上快递移动着，一只手则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江一沁进来懒懒地睨了一眼，便问道：“去跟费素撕逼了？” “让你失望了。” 林先觉哼了一声，“你个肉包子。” “像你随时处于战斗模式的人相比，我确实包子了。她的情况如何，有新进展吗？” “有。她更适合纸上谈兵，处理案件、与各部门交涉能力不行，她的定位应该是陆法医那样的。现在陆法医正好去读博了，给她空了一个位置，如果她足够聪明，会选择陆法医的位置。如果她觉得委屈，那就没办法了。” 江一沁想想费素那张扬的样子，就有种一山不容二虎的感觉。 他们局里有两位出色的女法医固然是好事，但如果这两位女法医无法在工作中互相配合，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只要把整体的节奏降低了，对破案和法医部的工作进展没有任何优势。 不知道费素能不能明白这一点。 林先觉看到江一沁没说话，也不再说什么，继续埋头敲键盘。 315 第315章 我的成就，来源于你们的不称职 315第315章我的成就，来源于你们的不称职 江一沁往他的电脑屏幕上扫了一眼，发现他正在看的大量素材和文件居然是“古尸的保存”。 江一沁立刻想起李教授在雕像前跟她说的那具与她有几分相像的女尸，问道：“你在研究山洞的那具女尸？” 林先觉敲键盘的手指一顿，说道：“看来那老头也不算十恶不赦啊，他还愿意让你死个明白。要是我，一定一声不吭地弄死你，然后一了百了。” “说人话！”江一沁对那生死这事儿开玩笑还是有些抵触。 林先觉见她似乎还挺在意的，就说道：“山洞坍塌，能毁的早已毁得差不多。这段时间我秘密派人从河道里重新进去，只能走到那尊雕像所在的墓室，那具女尸却杳无音讯。目前那具女尸无疑是尸毒传播的主体，如果她还藏在某个角落，那么事情肯定没完，很快就会有新的案子出现。” “你在山洞的时候就用微型电脑扫描过那里的电脑，没有什么新发现吗？” 林先觉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个集体观念很强的人，对别人的生命也很漠视，三观也跟正常人一样，说白了就是你的思想和行为都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推测。更何况，你本来就是带着目的进去了，我们当时在想方设法救人和自救，你有足够的时间在我们做这件事的时候去搜集这绝无仅有的材料。在小铁屋、在墓室、在河道里，你都在做这件事。” “不愧是我的助理，真聪明。”林先觉笑嘻嘻道，“不过，我搜索了所有的电脑都没有有关女尸的资料，连那老头儿的电脑里都没有。” “会不会是这些资料他都手头录入了？” “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工作难度就加大了很多倍了。” 江一沁同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记得李教授说过，当时有考古专家介入过。女尸会不会在考古专家那里。” “你说潘林飞？” “你查过他了？” “查过。他在几年前就过世了，他对古尸做的研究也多半是手稿，很难找到完整的资料，听说他家里还被烧了，他对古尸、墓室的研究都毁得差不多了。” “这么巧。” 林先觉不解道：“巧？” “你忘了，李教授死后，他的家里也被烧了。” “还真是。”林先觉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你这几天先放假陪你老公儿子吧，我整理出下一阶段的工作思路了再叫你来上班。” “行。”江一沁说着走向自己的那张临时办公桌，拿了一堆名片过来，“这些都是附近的饭店、24小时粥铺、粉店什么的，别吃泡面了，实在不行你也可以从你家里找个保姆过来给你煮煮饭。” 林先觉含糊地应了一声，接过江一沁手里的名片，一把塞进抽屉里。 看那样子显然是没听进去。 江一沁也不再唠叨，离开工作室，回家。 小家伙真是一天一变，现在已经可以四处乱爬了。 虽然爬的速度不算快，但也快成为家里一害了。 大宅里所有的人现在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地，就怕不小心踩到某个是对爬行运动很感兴趣的小家伙。 江一沁看着小家伙几天，就觉得比上班还累。 她都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精力，一天玩十几个小时，晚上居然也能很兴奋地继续玩。 之前，为了让小家伙不在大半夜闹腾，冯雪倩带他的时候已经刻意把他的作息时间调整成大人的作息时间了。 现在这小家伙居然能不睡觉也要持续作死，力图把所有大人都折腾崩溃。 那精神头所有人都得甘拜下风。 程至煜每天上下班，回来能陪他玩三个小时。 按理说，小家伙就该满足地去睡觉了。 可程小少爷不乐意，硬是可以花样作死，力求把他的爹地妈咪折腾成蛇精病。 于是，程至煜、江一沁在那段时间里一度天天顶着黑眼圈，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夜里忙着造人，把身体都耗虚了。 连程志强都忍不住含蓄又低调地提醒了几句。 程至煜也不反驳，当天晚上就把小家伙扔到程志强房里，让他感受一下他小曾孙的作死劲头。 程志强这才算明白了孙子孙媳妇的苦衷。 程壹壹小朋友这股折腾的尽头保持了两个月才渐渐消停，小身体也长得了，变得稍微成熟稳重了一点。 江一沁也正式回局里上班，但偶尔还是会去林先觉的工作室里走一趟，帮他处理一点琐事。 韩凉养了两个月的伤，也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江一沁把车开到法医楼前，刚下车就被人抱住了。 她刚要挣脱，就闻到一阵药味。 于是，就没再挣扎。 江一沁笑道：“刚出院，怎么就出来了？” 韩凉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都快躺发霉了。好不容易跟我老爸说通了，他才让我过来上班。” “韩局也是担心你。” 韩凉习惯性地跟在江一沁身后说道：“嗯。这次受伤虽然很难受，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现在我跟我老爸的相处更好了，我也更能理解他的想法了。” “说明你长大了。” “是啊。我现在天天逼着他给我找个后妈，他死活不娶，你说这什么节奏呢？以后我嫁人了，他就一个糟老头儿自己过日子，想想就觉得凄凉，可这个糟老头儿却没有这种危机感。你说，这糟老头儿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小三儿了。” 江一沁被韩凉那句小三儿惊得差点没踩住楼梯，她轻咳了几声说道：“注意一点影响，这里好歹是单位，别让人听到了。” “这有什么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起进入办公室。 她们两个都是两个月没来上班的主儿，她们的办公室自然也没人使用。 一推开办公室，就是一股呛人的霉味，呛得人直咳嗽。 江一沁连忙去开窗散气，过了十几分钟才好了一些。 两人就开始着手打扫，其他法医陆续来上班，看到江一沁和韩凉过来上班了，纷纷过来帮忙，打扫速度也比他们两个人快很快。 打扫结束之后，韩凉就拿两份纯牛奶去茶水间的微波炉里加热。 江一沁则打开电脑，开始了解法医部近期的工作。 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韩凉，头也不抬地说道：“东西放到茶几上，我一会儿再喝。” 江一沁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东西放下的声音，疑惑地抬起头，只见费素站在办公室门口。 费素是背光站着，江一沁看不清她的表情。 两人沉默地互相对视，谁都没说话。 江一沁是懒得主动开口，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揣测费素想什么。 至于费素，要是每次来找她都是这副不阴不阳的态度，那费素这个人无论有多强的工作能力都不能用。 更何况，她给了费素四个多月的表现时间，到现在费素也没有让她亮眼的表现。 能让人记住的只有她博士的学历和傲娇、不通世情的态度，这样的人不是能够共事的人。 费素打量着一脸平静的江一沁，想从她那张脸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结果打量了半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费素淡声说道：“这次你又出风头了。” 江一沁闻言对这个人失望了，她可以接受一个人适度的虚荣心，但不能接受有太多的虚荣心。 虚荣心在合理的范围内，是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斗志与冲劲，能让这个人在生活、工作都更有目标。 但一超过了这个合理值，就是一种危害，能让人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她跟费素的交往不深，但之前和现在的几次交流，费素的焦点都停留在她所得到的收获、或者风头上。 这是费素对她的嫉妒。 而费素只有嫉妒，没有行动。 这是最要不得的。 费素见江一沁不理会她的话，语气有些急躁，“你觉得你的位置已经坐稳了吗？稳到让你根本看不上其他同事了？” 江一沁闻言笑道：“费法医想让我说什么？对我而言，我所做的都只是我份内的事，不值得我有任何夸耀的心思。但显然费法医你不这么认为，你只会曲解我话里的意思，认为我的虚伪、故意谦虚。” 费素被她的话堵得一愣，随后说道：“你难道不是吗？” “世界上有费法医你这样把注意力集中在荣耀上的人，也有我这样不关注这些的人，我们的存在不应该冲突。再者，我们工作的初心是完成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在有余力的时候惠及家人、亲友、同事。我把我的份内工作处理好了，成为这个行业的表率，得到嘉奖或其它的荣誉也在情理之中。而我能得到这些荣誉，离不开你们的成全。如果你们也能处理好自己份内的工作，以有余力帮助同事，你们同样也能得到你们所艳羡的荣誉。这些话我在成为首席法医的时候当众说过，现在不妨对你再说一遍。我的成就，来源于你们的不称职。” 316 第316章 女尸的真实身份 316第316章女尸的真实身份 江一沁的这番话无疑是甩了一个耳光给费素，但她真是疲于应对费素这样的滋事了。 她对修正别人人价值观的行为不感兴趣，也没那个闲情去修正。 干脆就直接打脸，能打醒是费素的觉悟高；要是费素转而憎恨，也是费素的事。 “江一沁，你好样的！” 江一沁眸内平静地看着费素，“我不排斥你把我当成目标来挑战，但我反感你只把我当成口号来刷存在感，那是对我的侮辱，不是褒奖。时间不早了，费法医请回吧，我也要开始工作了。” 费素被江一沁接二连三的刺激，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说辞，愤怒地甩袖离开。 费素离开几分钟后，韩凉才一脸后怕地拿两瓶热好的纯牛奶进来，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费法医真是脸皮厚啊，居然又来挑衅你。” “韩局对她什么评价？” “我老爸对她挺失望的，正在做评估。我老爸比较欣赏她在理论方面的优势，她的出现恰好可以弥补陆法医的离开。” 江一沁点了点头，“如果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方面，会是个不错的人才，但现在没看到她在工作方面有亮眼的表现，还四处滋事。” “嗯嗯，这一点我老爸也说了，前几天还听到他和主任在聊这事儿。” 江一沁应了一声，拿起温热的牛奶，慢慢地喝起来。 见韩凉喝的也是纯牛奶，说道：“你不是不喜欢没有味道的纯奶吗？怎么也喝上了？” “我以前是不喜欢啊，但看到你只喝纯牛奶，我也跟着喝喝看，喝习惯了就发现挺好喝的。江姐，你为什么只喝这个？正常人都不太喜欢喝没味道的吧？。” “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喝的，我也记不清了。”江一沁把喝完的牛奶瓶放到一旁，开始查阅她不在局里工作的这几个月法医部的工作进度。 期间也发生过几起性质相对恶劣的案子，但案子困难系数不大，因此处理得都很干净俐落，进展得也很顺利。 韩凉把牛奶瓶收拾了，也着手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事宜，比如处理江一沁和她的消假、病假手续。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尉端着饭菜坐到江一沁和韩凉的那一桌。 江一沁知道他有事要谈，遂说道：“你要了解的事，我正好没问。” 沈尉闻言笑道：“真是默契。” 韩凉看着两人，“我就知道你们有话要问我，赶紧问吧。” “你被掳的那些天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现或者是奇怪的地方？” “意外发现倒是没有，奇怪的地方有两点比较明显。” 江一沁与沈尉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韩凉说道：“一是看管我的是李教授本人；二是他给了我看很多视频。” “他亲自看管你？”江一沁疑惑道。 “对。我被人抓住之后，就直接被扭送到他那里了，结果他用手铐把我铐在他的办公室里就继续工作，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理我。” “他对这件事有说过什么吗？你有问过他为什么吗？” “问过，可他什么也没说。” 沈尉与江一沁对看了一眼，问道：“他给你看的视频是什么？是不是一些犯罪资料。” “不是。”韩凉警觉地看着四周正在吃饭的同事，见没人留意到他们这一桌，就小声说道：“是躺在白玉棺的女人，可以看到出来已经死很久了。” 江一沁眼前亮了亮，“你看到她的脸了？” “嗯。江姐，她长得确实跟你有几分相像，也许跟你还有血缘关系，不然不会这么像的。” 江一沁摇摇头，“我了解过我老爸老妈两边的家族，五代之内没有大富大贵的，更别提死后有实力用白玉做棺材了。” “也许不是五代之内呢？”沈尉说道。 “这个扯得太远了，得翻族谱才知道。近十年，各市级县镇村屯都加强修族谱，回头看看族谱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江一沁说着顿了顿，“不过，希望依旧渺茫。以前外嫁的女子是不入原先家族的族谱的，她入的是夫家的族谱，五代之外的族谱和故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沈尉沉吟片刻后，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可以从白玉棺和那尊雕像入手。小韩，白玉棺的特征、纹路你有印象吗？” “我只记得个模糊的印象，具体得真正看到了才知道。” “李教授给你看视频的时候，还说了其他的吗？” “他就是不断地夸奖那具女尸，说是他见过最完美的，有机会一定要带她一起入土为安。” 江一沁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个重要信息，“有机会？意思是说那具女尸在哪儿他也不知道？” “他是这么说的。” 江一沁有些气馁。 除了对案子线索搜集的急切之外，她也想看看那具跟她长得极像的女尸，想了解她们之间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如果有，那又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可以让她这个现代人跟一个已死的古代女子有所联系。 同时，身为一个女人，她也会忍不住好奇。 那具女尸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在她死后为她花费巨资打造白玉棺，又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雕了一尊属于她的雕像？ 她之前看过那尊雕像。 起初以为那尊雕像是单独铸造的，后来仔细辨认了之后才发现那尊雕像是直接在山洞的岩壁上雕刻的。 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是无法做到的。 江一沁想到这里，内心里的好奇不可谓不强，恨不得下一秒就知道有关那具女尸所有的秘密，但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一沁不死心地问道：“从那些视频里，你能不能判断出周围的环境或其他信息？” “那个女尸和白玉棺被锁笼罩在透明的玻璃展柜里，周围的灯光很明亮。我推断不是博物馆，就是被某些人收藏了。” 江一沁脑海里闪过潘林飞，他是出了名了被古尸当古董收藏的，虽然基本都上报给了上级，但潘林飞发现、研究白玉棺里的那具女尸却没在他的履历里有出现。 是故意的，还是潘林飞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下午下班，江一沁开车回到程家大宅，见程壹小朋友居然罕见的在这个时候还呼呼大睡，而不是满大宅地蹦哒，她就觉得无比的轻松。 这时候，程时远、程至煜都还没回来，只有程志强在主屋的廊下逗鸟。 江一沁便走了过去，“爷爷。” “下班了？厨房里有银耳羹，还热着，你去吃一碗吧。” “我还不饿。爷爷，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可以吗？” 程志强见她很认真，遂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去书房吧。” “嗯。”江一沁扶着程志强的手臂，跟他一起上二楼的书房。 程志强坐到红木椅上，指着茶几上的茶盘，“给爷爷泡个茶。” 江一沁去茶水间洗了手，回来就开始摆弄那些小杯小盏。 她平时喝茶的次数不多，但程至煜喜欢喝，他的茶艺又很不错，看久了江一沁也学了不少。 因此，她泡的茶也很不差。 茶这种看人心情散发味道的调皮小妖精又是极有灵性的，可以随时反应泡茶人的心境，深谙茶道的人是可以品出来的。 于是，江一沁也稍微有些拘谨。 斟了一杯便放到了程志强的面前，程志强端起那个小杯子放在鼻下嗅了一下，就慢慢地喝了起来。 “是好茶，你泡茶的手艺虽然简单粗暴，但心思坦荡，可以弥补你技艺上的不足。” 江一沁不知道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夸她，于是脸上摆出了一个稍微有点笑容的表情。 程志强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问吧。爷爷喝了你的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爷爷，你太上道了。”江一沁说完嘿嘿笑了两声，“我和至煜前段时间参与了一起案子的侦破，那件案子虽然破获了，但还有些对案子判定没有影响的细节，那些细节让我很好奇。在山洞里，李教授跟我说你和夏老爷子都见过那个白玉棺和棺内的女尸，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所了解的女尸的情况。” 程志强喝茶的手顿了顿。 江一沁全神贯注地看着程志强，自然也没忽略程志强的细微动作。 程志强把小茶杯放到茶几上，“你是不是以为我同意你和至煜结婚与那具女尸跟你长得像有关？” 江一沁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被程志强说破了，也懒得掩饰了，“难道不是吗？” “要说一点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不过，我同意你和至煜的婚事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脸。那具女尸虽然有些蹊跷，但也终究是个死人。” 江一沁闻言很有同感地点点头。 “本来我对那具女尸和那个山洞没什么兴趣，后来老秦突然死了，我才觉得蹊跷，这些年也没少了解那具女尸的情况。老夏起初还跟我一起出资找人研究，后来至煜的亲生母亲死了，我怀着试试看的心理让信得过的医生提取了她的皮肤、毛发和血液进行研究，发现跟她父亲老秦的病变很相似。之后，我在至煜和夏禅的血液里也找到了同样的病变。” 317 第317章 最佳的培养皿 317第317章最佳的培养皿 “那至煜和夏禅怎么办？” “至煜的免疫力很强，因此他的身体从表面上看，跟常人无异，只要不闻到刺激性的味道就不会有事。夏禅是个女孩子，她的免疫系统比较体，尤其是在例假期间很容易重病。我想当年美茹死亡，也是因为怀孕了，身体的免疫系统降低，才导致了她的死亡。” “爷爷你既然知道美茹妈妈怀的是双胞胎，为什么又把其中一个交给夏家抚养？即便是一个生病的孩子，以我们家的财力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才对。” “傻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夏禅交给夏家抚养的事我起初并不知道，应该说我起初并不知道美茹怀的是双胞胎，至于夏禅怎么会落到夏家我目前也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说法。” “这是怎么回事儿？” “时间过得太久远了，很多事都说不清了。我们继续说女尸的事情。” 程志强喝了杯茶润润嗓子，江一沁又给他续了一杯。 程志强说道：“在确定美茹和至煜身体里都有跟老秦一样的病菌之后，我才把目光重新放到白玉棺内的那具女尸身上。当时，当地有关那个山洞的说法各种各样，我还是组织了一支小队进山洞研究，但秉着尊重死者的原则，我们没有动过山洞和女尸的任何东西。但可以确定，在我们三人离开山洞后还有人进过山洞见过那具女尸。自老秦干的那件荒唐事之后，我和老夏只是匆匆给女尸披了衣服，并没有给她穿戴整齐。我们再次进去，却发现那女尸的穿戴跟最初见到她时的穿戴一样。” “啊？”江一沁有些惊讶。 程志强像陷入回忆里一般，声音放低了不少，说道：“那时的她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更像活人，那栩栩如生的样子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程志强说着，缓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架前，从书架下方的抽屉里拿了一个盒子，又重新走回来。 程志强把那个小盒子打开，然后把小盒子转向江一沁的方向。 江一沁低头一看，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照片，她带着疑惑拿过那些照片。 翻阅了几张，就发现那是白玉棺和那具女尸的。 江一沁吃惊地看向程志强，程志强朝她点了点头。 江一沁按捺心里的激动，一一翻看那些照片。 当她看到那具女尸清晰的正面照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僵在那里，目光却粘在上面，根本离不开那个女尸的脸。 那张脸比那尊巨大的雕像更栩栩如生，也更真切。 如果那尊雕像仅仅是与她相似，那具女尸的脸则真的很像她。 这还是那个女人已经死的样子，如果是活着。 江一沁敢确定她们之间确实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江一沁更确信那具女尸真的跟她有关系，可是查清这具女尸跟她的关系对女尸现在在哪儿有关系吗？ 江一沁把所有照片都看完了，也没想明白。 程志强见江一沁把最后一张照片收起来，给她倒了杯茶。 江一沁机械地拿着小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有些茫然地问道：“爷爷，有关女尸的情况你查到了多少？” “确实查到一些信息。”程志强如实说道，“从那具女尸的衣服、白玉棺的花纹、雕饰判断，她至少死了400年，死时在30岁左右。” “400年？！”江一沁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她怎么有种听到外星人进入地球当卧底之类的故事的荒诞感觉？ “是啊，算起来应该是明朝末年了。白玉棺的雕花、她衣服上的配饰也是那个时候的。” “即便是这样，以白玉为棺也不是一般人家吧。” “嗯，她的衣服是正二品官员正妻的。” 江一沁愣愣地点头，一点真实的感觉都没有。 程志强看到江一沁这样，说道：“其实你没必要了解这些。” “你现在的焦点是女尸与你相同的长相，在我看来那只是一张脸，而且还死了几百年，并不代表什么。你的侧重点应该放在这具女尸很可能因为长期不腐烂、遇到空气不风干、不风化，并且还带有一种新型的尸毒。这才是你要关注的重心，至于她的长相，那不重要。就算她跟你真的有什么关系，也不能代表什么，谁会拿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来嫁祸给你。” 江一沁混沌如浆糊的脑袋被程志强这番话说得清醒了几分，她笑道：“谢谢爷爷的提醒，是我太惊讶了。” “这些照片你拍一份，看看能不能对你们查案有帮忙。如果这具女尸没有找到，接下来还有一堆乱子要发生，你和你的那些同事要有心理准备。” “嗯嗯。爷爷，你知道这具女尸在哪儿吗？” “我也不确定。” “不确定？”江一沁不解道。 “对。我之前以为在潘林飞手里，结果发现那消息是假的。”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概在八年前。” 江一沁思忖片刻后，说道：“李教授说他差不多是在八年前遇到那具女尸，之后考古方面的专家介入了，并带回去研究。” “李教授的话有一半是正确的，但有一半是错的。” “那具女尸在之前就不见了，他就算见过那具女尸，也不可能是在山洞里看到。这些年我没少让人研究那具女尸，但从没升起要移动她的想法。一是觉得有损阴德，二是没有合适的地方，担心移动后她会出现风化、风干的迹象。因此，对女尸的研究基本都在山洞里进行。直到女尸不翼而飞后，我才放弃了这项研究。” “我的助理在被李教授掳时曾说过李教授给她看过那具女尸和白玉棺的视频，它们都被罩在透明的玻璃里。” 程志强扶着拐杖的手顿了顿，颤声问道：“女尸跟照片上的女尸相比有变化吗？” “好像气色不对。” 程志强叹了口气，“应该是被人当培养皿了。” “这具女尸最大的两个价值是为后世尸体的维护、保养做参考和尸毒的提取。如果前者，那具女尸现在应该在博物馆里，而不是被人藏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尸毒将要扩大范围的横行，李教授就是他们尸毒行动中的一颗棋子。” “你说的没错。李教授一向自诩聪明、手段一流，没想到他最后热衷研究的事情，搭上声誉维护的东西，竟是别人故意给他留下的漏洞，借他的影响在牵着你们执法人员的目光。” 江一沁握了握拳，对此深恶痛绝，但又无计可施，“那有人散播那具女尸在潘林飞在手上，导致潘林飞死亡，也很可能是给李教授使绊子的人。” 江一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这智商干什么不好啊，天天来谋杀我们这些执法人员的脑细胞。” 程志强认真道：“无论他们有多狡诈，我都相信你们迟早有一天能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江一沁两眼放光地看着程志强，“爷爷，你是说真的，还是安慰我的？” “我始终相信邪不胜正。” 江一沁嘿嘿笑了几声，从包里掏出手机对着那些照片一一拍了下来。 程志强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茶，也不去打扰她。 江一沁拍完之后，把照片重新放进小盒子里，盖好小盒子后重新推回程志强的面前。 程志强把小盒子重新收进抽屉里，“行了，下楼吃饭吧。” 江一沁扶着程志强下楼，程至煜已经抱着宝宝在客厅里坐着了，看到他们从楼上下来也没说什么。 江一沁扶着程志强坐在宝宝旁边，宝宝立刻就爬到程志强的膝上，在他的膝上乖乖地坐着。 也许是隔代亲，或者是程志强陪宝宝的时间最长，宝宝跟程志强很亲近。 江一沁坐到程至煜旁边，小声问道：“不是要出差吗？怎么又回来了？” “让特助过去了。你跟爷爷聊什么呢？” 江一沁也不瞒他，说道：“有关山洞和那具女尸的事，爷爷告诉了我不少新信息，我现在只是听了一堆新内容，还没有能好好理解那些消息背后的意义。” “你呀，一提到工作就两眼放光。” “我提起你的时候也两眼放光啊。”江一沁笑嘻嘻地回道。 “算你会说话。” 江一沁闻言眼睛更是笑弯成了月牙。 简单的晚饭过后，江一沁和程至煜各牵着小家伙的一只小手在大宅内慢慢地散步。 自从有了这只小家伙，江一沁都觉得自己的生活多了很多小情调。 平时她和程至煜两个都忙，能在一起吃饭、睡觉、聊天就已经很不错了。 有了小家伙就不一样了，没事需要带他出去转两圈，让他熟悉一下殷城和程家周围，因此他们在有时间的时候就会挤出来陪他到处走走。 一般晚饭之后会在家的花院和山上散散步，小家伙也十分高兴。 小家伙走了十几分钟就不愿意走了，小胳膊小腿儿抱着程至煜的大长腿不放。 318 第318章 我们要一起走很远 318第318章我们要一起走很远 程至煜见他的小胳膊小腿儿挺有力，就带着一个活着的腿部挂件继续慢慢地走。 小家伙显然很喜欢这样的游戏，咯咯直笑，口水沾湿了程至煜的裤腿。 江一沁则走在后面两步以防小家伙的小胳膊小腿儿没力气会摔倒。 一家三口走到了山顶，欣赏着夕阳西下的美景。 小家伙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山那边的景致。 江一沁靠在程至煜的肩上，也看着绚烂的余晖，心里有些忐忑。 程至煜突然说道：“你别担心壹壹，他的体内没有尸毒，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查过了。” 江一沁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心里却松了口气。 那口气还没完全松懈下来，她就问道：“你和夏禅的呢？” “我们也不会有事，你别瞎担心。” 江一沁抱着他的腰身，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老公，就像你希望我老的时候能比普通人健康，我同样也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的，我们一家人能一起走很远。” “我会的。”程至煜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程壹小朋友见状，也把自己肉乎乎的小爪子放上去，笑出一脸明媚的口水。 程至煜含笑地看着交握到一起的三只大小不一的手，心情很是舒畅。 由于最近没有新的案子要处理，江一沁除了重新较对以前滞留下来没有新进展的案子，以求在那些旧案里寻找新的突破口之外，她也分出了一部分的心思放到白玉棺女尸的事情上。 但让她头疼的事，这两件事都没什么进展。 无论是她这边还是沈尉那边。 让她稍微放口气的是，有关李教授的案子司法那边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定案了，并对全民众进行公告。 这让清川大学和一向推崇李教授的圈子一片哗然，还为此闹过一阵，说他们污蔑李教授。 这些事都由保安岗的人打发了。 闹了半个多月，那些人也渐渐消停了。 江一沁把跟李教授利用林先觉研究的毒品进行犯罪的那些个案的资料以及周边的资料都看了一遍，发现林先觉在研究这些毒品时曾遭遇过执法人员的制止，但他还坚持己见，继续研究，也亏得林家家大业大，才没背上刑事责任。 按林先觉的说法是，当初研究出来后，他就把他的文件加密十几次，避免被人偷窃，用来做违法的事，李教授是怎么得到他的方案这一点让江一沁疑惑不解，连林先觉自己也弄不清楚。 江一沁正沉思的时候，她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了。 “你好，我是江一沁。” “江法医，陈队和宁队来了，你过刑警队一趟。” “我这就过去。” 江一沁挂上电话就往刑警队走去。 她到的时候，沈尉、陈队、宁峰都已入座，见她过来也只是虚虚地打了声招呼。 江一沁疑惑道：“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宁峰的脸色不佳，说道：“外人都认为李教授的案子已经结束了，实质上也确实结束了，但我们自己要明白，这个案子里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陈队也点点头，“没错。虽然蜘蛛和小陈从山洞的硬盘里解析出大量的资料、计划以及他们即将执行却没有机会执行的任务，但这个案子结束得过于仓促了。” 沈尉说道：“我理解你们两位前辈的想法，我们从山洞里带出来的工作人员所录的口供都是真实有效的。即便不全面，但完全能确定李教授是有罪的，也可以说明大量的案子是由他规划的。江法医当时曾跟李教授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也能确定。” 宁峰淡声道：“但我没有听到有关我女儿的事。” 江一沁闻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宁队。当时情况危急，山洞内又有大量落石，我实在无暇去问宁清悠的事情。” “江法医，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对我女儿的死和她为什么会加入这样一个看起来很诡异的组织感到疑惑和不解，她偏激、淡漠、执拗，我相信，但我实在无法相信她莫名地就加入了这样的组织，还为这个组织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本人也加入过，我不认为他们可以这么简单就能消失。” 江一沁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不瞒各位，我这段时间也还在关注那个组织的事情。李教授在山洞里跟我提到得也不多，有关宁清悠的事更是一句也没提，他只承认他们用林教授的毒品研究报告制作毒品，嫁祸林教授。其他的事情，有关那个组织的事情他提及甚少。” 陈队与宁峰对看了一眼，陈队说道：“江法医，我们听到一些消息，那具女尸到现在也没找到，对吗？” “女尸的事在局里和系统内还是秘密，你和沈队不好处理，剩下的我和宁队调查。”陈队说道。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陈队，“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们去调查比你们方便多了，而且我们还不会声张出去。如果被人察觉了，还能找借口，不会有其他的损失。要是你们两个在职人员来处理这事儿，处理不好的话，还要搭上你们的职业生涯。”宁峰淡声道。 他的神情和语气虽然都很淡，但谁都看得出，他是出自真心。 陈队接着说道：“我们两个闲散人员也当找点事情解闷，给你们这些年轻扫清点前路的阻碍。” 江一沁和沈尉心里不无感动，如果能有两个他们信任的人帮他们查这件事，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况且，李教授的案子已经定了，按正常情况他们是不会再看这起案子的资料和相关证据，以免影响后续的其他工作。 沈尉说道：“陈队和宁队这么为我们这些后辈着想，我和江法医感激不尽。不过，你们还是要多注意一下，从其他方面入手，暂时不要想方设法去山洞探查。那里面的证据价值不高，还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引来不必要的危险。” 宁峰点点头，“我们有分寸，今天专程过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四个人又交流了一阵之后，陈队和宁峰就告辞离开了。 江一沁便看向沈尉，见他气色很差，整个人也比之前加班加点熬夜的时候更加疲倦，就想起夏禅曾经提过沈尉和夏云缈离婚的事。 本来这是沈尉的私事，江一沁不太想去过问。 见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才问道：“沈队，你没什么事吧？” 沈尉没料到江一沁会这么问，怔忡了片刻，才答道：“没事，这几天睡得不太好。”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这两年被这些案子折腾过头了，突然松懈下来，一时半会儿还不太适应。”沈尉倒不是刻意要把江一沁排除在外。 他是觉得跟江一沁的关系停留在同事与朋友之间就可以，即便他对江一沁有些好感，他也不打算借着江一沁的关心跟她聊他和夏云缈的事，以此来加深两人的关系。 那是对江一沁的不尊重，也是…… 沈尉的思绪顿了顿，想起那个向来一脸冷若冰霜、倔强不已的女人。 他才发现，他居然能把她的脸记得那么清晰，乃至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 江一沁见沈尉这么说，也没打算继续问些什么，“那你注意休息，我先回去工作了。” 沈尉看着江一沁身影消失的方向，也站了起来，从桌上拿了车钥匙离开。 polo车停在盼兴集团大厦对面的马路上。 这座大厦曾经是殷城最负盛名的大厦之一，如今就连这座大厦也呈现出一种明显颓败之势，就更遑论公司了。 沈尉在车里坐了半晌，看着一拨又一拨的员工从他的车前经过进入盼兴大厦。 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麻木而漠然的，并没有什么朝气。 沈尉想起沈巍曾经提过盼兴集团虽然有程氏集团助资的几个大型项目，但亏空巨大，还是入不敷出。 这几年陆续裁掉了不少员工，也有不少高管请辞，加入了盼兴集团的对手公司，让一直摇摇欲坠的盼兴集团更加的不稳。 这些商场上的事沈尉没什么兴趣，沈巍跟他说的时候，他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根本不放进心里。 结婚这几年，他也从没有来过盼兴集团，也从未关注过夏家、夏云缈的经济危机。 沈尉以前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是跟夏云缈结婚之前就说好的，彼此互不干涉。 但今天看着那根本掩不住颓败之势的盼兴集团，沈尉的心里莫名地疼了起来。 沈尉眼神放空地看着盼兴大厦的方向，一辆熟悉的车停到盼兴大厦的大门偏左一侧的停车道上。 沈尉知道那是夏云缈的车，他本意是想发动车子立刻离开，可手却鬼使神差地一动不动。 夏云缈把驾驶座上的窗摇了下来，以沈尉的视力能清楚地看到夏云缈那微微聚扰的眉心。 只见夏云缈皱着眉，不住地揉着太阳穴，看样子有些难受。 319 第319章 狮子大开口 319第319章狮子大开口 过了好半晌，她才收拾了一脸脆弱、憔悴的样子，打开化妆镜给自己补妆。 直到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时，她才收了化妆镜，重新发动车子，驶进盼兴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快要转弯时，夏云缈往沈尉车子的方向随意地看了一眼。 随后，她整个人微微僵了片刻，心里不可抑制地弥漫上了一层苦涩。 夏云缈调转目光，若无其事地把车驶进自己的专属车位。 夏云缈呆坐在驾驶座上许久，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在隐隐地发着抖，心里是什么味道她早已品味不出了。 她以为沈尉已经忙忘了他们要离婚的事情，她也不想去提醒他。 就想维持着即便老死不相往来，但至少她的名字还占据着沈尉配偶栏上的位置，她还跟沈尉有一段虚假的婚姻。 可就连这一点，对她而言也要成了奢望。 沈尉居然会为此来找她！ 从小时候认识到现在，沈尉第一次主动找她，居然是为了和她离婚。 夏云缈想到这里，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她的婚姻怎么就这么讽刺呢？ 她尝试过努力的，怎么就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这么狼狈？ 她接手盼兴集团五年，只能阻止盼兴集团破产的脚步，却终究不能挽回大势已去的败势。 这些年，她早已是苦苦支撑。 生活、爱情也屡战屡败。 她夏云缈怎么就活得这么失败呢？ 夏云缈难受地想着，看到车内的电子表上已经显示九点零五，她迅速地收拾起自己那不合时宜的脆弱表情，下车，上楼。 夏云缈刚进办公室，秘书就过来了，“夏总，高管们都已经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了吗？” “走吧。” 夏云缈率先走在前面，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合身的职业装将她本来就冷若冰霜的面容趁衬得愈发的冷。 饶是习惯了夏云缈那冷漠性子的秘书，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发现夏云缈今天不太一样，好像有种破罐子要破摔的感觉。 对于如今公司的状况秘书是很了解的，夏云散曾经来盼兴集团帮忙过几个月，看到盼兴的这一堆烂摊子怎么也处理不好就走了，所有的压力又全数地压在了夏云缈的肩膀上。 夏云缈因为她天生冷淡的性子，以及不怒而威的震慑力，让所有人都忘了，她今年也不过才27、28岁的年轻女人，但她却在22、23岁的时候就撑起了盼兴集团。 别人不知道夏云缈付出了多少，她这个秘书却是了解的。 夏云缈那冷若冰霜、生人勿近是她行走商场的保护色，没有这层保护色，她早就被那群精明能干的商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走到会议室前时，秘书率先走了两步为夏云缈打开会议室的门。 本来有些熙熙攘攘的会议室，自夏云缈出现后就立刻沉默了。 这种沉默让夏云缈心里有气，却不能发出来。 夏云缈面无表情地走到会议室的主位上，冷声道：“今天的会议想必大家或多或少的都猜出来是什么议题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轻易出声，就怕枪打出头鸟。 夏云缈环视了会议室内一圈，说道：“我想大家对公司这几年的情况也都不陌生了，公司早已积重难返，负债的压力、项目的压力、市场大环境的压力等等把大家压得喘不过气来，同时也埋汰了大家的才华、抱负。大家陪我和盼兴集团走到现在，我夏云缈很感激大家。” 所有人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夏云缈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夏家的一个亲戚出声道：“你想做什么？” 夏云缈摆了摆手，示意那名亲戚闭嘴，“在座的各位除了是公司高层，不少还是集团股东，在这里我先说说集团的事，回头股东会议我会再说细节。公司走到现在，不少好的项目已经行进不下去了，与其走到一条死胡同里，不如先自断脉络和根系，让公司只往一个方向发展。这样公司就会缩减人员和开支，有更多的精力往商业方向走。” 高管们面面相觑。 夏家的那名亲戚再次开口道：“你想申请破产？我们不同意！盼兴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夏云缈淡声道：“你手上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开个价，我全部收了，以后盼兴的运营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其他人也一样。除了你们持有的那些股份折现，我会再额外给你们一笔钱，以后的盼兴就是我夏云缈一个人的，谁都别想指手划脚！” “你……”那名亲戚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看到夏云缈那冷得跟冰块似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但她也不是傻子，如果盼兴集团没有救了，夏云缈怎么可能会出一大笔钱收回股份，因此向另外一些亲戚示意，让他们别轻易发表意见。 夏云缈自然知道他们想什么，没把过多的心思放在那些股东身上，转而看向一直沉默的高管们，清声道：“各位在散会后就可以跟所管辖的部门宣布了，盼兴集团经济危机多年，恐怕再难以维持，我夏云缈感谢各们这些年的不离不弃，但为了不耽误大家的前程，大家随时可以离开，以在公司工作的年限计算赔偿，绝对不会亏欠各位。愿意留下来的，夏云缈随时欢迎！” 夏云缈这番话说完后，便停了下来，缓缓巡视全场。 与会的高管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离开座位。 夏云缈勾了勾嘴角，“既然没有人发表意见，就先散会吧。股东们留下，我们继续开股东会议。” 高管们这才收拾纸笔离去，夏云缈拿过秘书早已放凉的水喝了起来。 秘书来不及提醒夏云缈，就见夏云缈喝了下去。 夏云缈喝到凉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些股东们。 盼兴集团的股东们绝大部分都是夏家或外家的亲戚，都是一些不干活只伸手的主儿。 夏云缈接盼兴集团以来没有一个决定是能轻易下的，不是这个亲戚跳出来，就是那个亲戚跳出来搅局。 饶是她再有才干、再三头六臂也架不住这些人一天一个幺蛾子。 而这帮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现在她手上的股份已经达到66%，占了绝大多数，她不想再这么累死累活、没有希望地运作下去。 没有了高管们，这些亲戚就开始嚣张起来。 “云缈，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你居然敢自己做主？！把我们这些股东当什么了？” 夏云缈也不说话，朝秘书伸手。 秘书训练有素地把几本账册放到夏云缈的手里。 夏云缈把账册丢到那些股东们的面前，“你们自己看看，盼兴集团还有救吗？” 众人一脸不解地翻开账册，仔细查看，均是大惊失色。 夏云缈等着所有人都看完了账本才说道：“好听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有儿有女、有家有室的，我不想坑你们，在我手里还有点钱的时候，把你们的股份收回来，给你们一大笔钱，你们也可以拿这笔钱去做点别的生意，放在盼兴太可惜了，还要承担一系列的责任。所有人中，就我的负担最小，这担子我来扛。话我就说这么多，你们自己想想，想好了跟我秘书说说，就让双方律师拟合同。” 夏云缈说完也不等众人再说什么，起身疲惫地走出去。 这次倒不是她故意显露疲态让那些亲戚们看的，而是她真的累了。 公司的事、家里的事、感情生活，所有的事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早就想好好休息，但根本没有机会。 她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哪家小姐、哪家公司的老总会被逼成她这样。 夏云缈反锁了办公室的门，瘫软在沙发上，描绘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她苍白的脸色。 如果她性子没这么要强该多好，公司破产就破产了，家里其他人都不管，各忙各的事，生活得十分肆意、自在，她为什么要死守一家濒临倒闭的公司迟迟不放手？死守着一份有名无实的婚姻，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遇到爱情？ 夏云缈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中午的时候，秘书敲响了夏云缈的办公室。 夏云缈已经恢复如常，淡声道：“进来。” “夏总，你的午餐到了。” “放到茶几上。” 秘书依言把东西放到茶几上，然后走到夏云缈旁边说道：“夏总，股东们已经做出决定了。” “他们同意出让手里的股份。” “什么价格？” “以盼兴集团曾经最高的股价出让。”秘书小声道。 夏云缈翻阅文件的手一顿，随后唇边绽放出一抹冷笑，“他们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是啊。我建议过让他们以合理的价格出让，他们不同意。” “这事儿先放着吧。” “可是什么？” “要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议。” 夏云缈当然知道，但生意商上的生意有几单生意是能不脱层皮就能谈下来的，这点耐性她还有。 可她也不会想到，这些所谓的亲戚居然这么无耻。 “现在有多少人辞职了？” “早上到现在有三个，往后几天预计会更多，过年后预计会有一半。” 320 第320章 离婚 320第320章离婚 夏云缈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夏总，饭你趁热吃，别等凉了。” 秘书这才退了出去。 夏云缈放下资料，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胃。 她的胃是彻底娇气了，自从上次咳血住院后，凉的、辣的、酸的东西她都不能再碰。 就连今天在会议室里喝了一口凉水，胃都开始抗议。 夏云缈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她连生病住院的时间都没有，她哪敢让自己作死。 于是乖乖坐到沙发边，慢慢地吃起饭来。 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吃的速度很是缓慢。 一顿简单的饭硬是让她吃了一个小时才算完。 夏云缈没去收拾，走到落地窗边站着消食。 拨开落地窗的窗帘，她的目光随意地看向下边的车水马龙，就看到那辆熟悉的polo。 夏云缈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平时根本不着人影、不会主动找她的人，却因为要离婚耐心地等了她四个小时。 她夏云缈的婚姻就这么失败吗？ 夏云缈想到这里，眼眶不由得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但她的自尊心不想让她这么丢脸，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夏云缈走到办公桌边拿起手机，拨了沈尉的手机。 然后走到窗帘之后看向下方的马路，隐约能看到沈尉的身影，将他掏出手机，脸上的犹疑收入眼底。 “喂。”沙哑却不失严谨的嗓音响起。 夏云缈淡声道：“户口本和身份证准备好了吗？要是准备齐全了，我们就去民政局把手续给办了吧。” 沈尉停顿了半晌，才说道：“好。” 那个“好”字还是让夏云缈的眼泪夺眶而出了，根本来不及让她用理智来克制。 眼泪涌泉地喷薄而出，把她精心描绘的妆容一秒钟内就冲刷出两道明显的痕迹。 夏云缈匆匆地挂断电话，就冲进洗手间里，打开了洗漱台上的水，失声痛哭出声…… 沈尉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才迟迟收起手机，目光却胶在了盼兴大厦的大门那里。 他看了许久，才想起夏云缈开了车，很可能从停车场那里出来。 于是，把目光放到停车场上。 也许是要结束这场错误的婚姻了，他再想夏云缈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心烦气躁了。 夏云缈上面还有个夏禅，但夏禅很少参加豪门间的宴会，又长年在国外，大部分人都把夏云缈当夏家大小姐。 坦白说，夏云缈的脾气在那些千金大小姐里还算可以。 就是她不苟言笑，表情冷漠，对谁都很冷淡。 所以，就给人一种极难接近又傲气的假象，从而忽略了她的优秀与努力。 沈尉正想着，夏云缈的车就从停车场里驶了出来。 沈尉见夏云缈的车子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就发动了车子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夏云缈和沈尉的车子相继停在民政局的停车场内。 夏云缈的视线没有停留在沈尉身上半秒，就径直进了离婚登记的窗口。 夏云缈取了号牌从登记处那里各领了一张离婚登记表，快速地填完之后就在一排长椅上坐下了。 沈尉填完之后，也坐到了夏云缈的旁边。 夏云缈胃有些不舒服，见他们前面还有三对夫妻要离婚，便靠在冰凉的长椅上闭目养神起来，鼻间却闻到沈尉身上散发的洗衣粉的味道。 那味道很淡，却是她曾经很熟悉的。 沈尉一直跟其他有钱人家的男人不一样，他在这方面并不讲究。 相反，他会刻意穿得很普通。 香水这类东西根本不用，洗衣服连洗衣液也不用，平时就用一大包三块五的劣质洗衣粉。 曾经她也因为在乎他去用过，现在再闻到这若有似无的熟悉味道，心里微微动了动，但被夏云缈压制住了，脸上什么都不显。 沈尉见夏云缈借着假寐来逃避与他的单独相处，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他觉得他简直跟有神经病差不多，夏云缈粘着他的时候，他嫌夏云缈太烦人。 现在夏云缈如他所愿地理都不理他，他又不自在起来。 他就是矫情。 在夏云缈难受地等着胃痛淡去和沈尉自我抨击的时间里，前面的三对夫妻已经办理完手续了。 窗口的办事员按了号码，广播报了夏云缈他们这一组的号码。 夏云缈有些茫然地睁开眼，跟正要叫她的沈尉四目相对。 沈尉看着有些茫然、迷乱的夏云缈，那感觉十分的陌生，好像刚认识夏云缈一般。 她睁开眼的一刹那，彷徨、无措，仿佛一只迷路的小兽，带了点无助的意味。 那样的神情仅仅持续了片刻，就被夏云缈收拾干净了。 她看到沈尉紧抿着唇，隐约有几分愠怒的样子，心想：他也太急不可耐了，她不过拖延了几秒钟，就开始不耐烦了。 夏云缈扬了扬手里的登记表，“走吧。” 说完，她便朝着那办事员的窗口走去。 沈尉也快步跟了上去。 办事员把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翻了一遍，问道：“结婚证怎么只有一份？还有一份呢？” 夏云缈淡声道：“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看你们两位穿戴都不错，不像其他离婚的夫妻那样大吵大闹，又没有经济纠纷和感情纠纷，好好过日子吧，别为社会的离婚率做贡献。”办事员劝解道。 这是他们工作的其中一环节，不管离婚夫妻是大打出手，还是吵闹不休。 到办事窗口的时候，办事员都还要劝解一番。 直至决定劝解无效后，才会帮忙办理离婚。 “我们感情破裂了。”夏云缈面无表情道，胃疼得她有些坐不直了。 随后，她又在心里补充道：本来就没感情，哪儿来的破裂？ “结婚证不齐全，按照规定我们不予办理。” 沈尉看着微微弯着腰的夏云缈，这个女人一向很注重仪态，他就从来没见过她在公众场合有任何含胸、坐着腰身不直的情况。 夏云缈的余光察觉沈尉在看她，以为他在埋怨她故意拖延离婚日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们电脑里有存档就行，有没有结婚证有什么关系？如果没结婚证，你们还真不让人离婚吗？把公民的婚姻自主权当摆设了？” 办事处见夏云缈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开始麻利地办手续。 看来这感情是真破裂了。 男方一句不吭，女方就发飚了。 这男方也没太可怜，长得明明很不错，也不像没有能力的人，却被一个嚣张的女人压制。 这种婚姻不破裂都难。 办事员一边想，一边在两本离婚证上盖章，然后替给夏云缈和沈尉，“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解除夫妻关系了。” 夏云缈收起那本红色的离婚证。 原来离婚证是红色的，看来离婚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她把离婚证、户口本、身份证收进手包里，转身大步离开。 即便胃疼得她身上都冒冷汗了，她也不想让沈尉看到。 婚都离了，就没有再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的必要。 之前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是想激起他的心疼，让他爱上她。 现在就没必要了，她夏云缈脆弱的样子只给她想给的人看。 夏云缈快步走到车边，打开车门，用力地甩上车门。 沈尉本来还想跟夏云缈说几句话，见夏云缈这样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了，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直到沈尉的车开出了民政局的停车场，也没看到夏云缈的车子发动。 这女人就这么倔强吗？ 离婚了，不跟他说话，连跟他同走一条路都不肯？ 沈尉摇了摇头，把车子驶上大路。 他一直把车子开出几百米后，也没看到夏云缈的车子开出来。 沈尉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红绿灯快结束的时候打转方向盘往回开，驶进民政局的停车场时，看到夏云缈的车子还停在原地。 他心里闪过疑惑，把车停在夏云缈的车旁边，下车敲了敲车窗。 夏云缈的车窗是深色的，从外面基本看不到里面。 沈尉等了片刻，没等到夏云缈摇下车窗，就转到车头的位置，看到夏云缈脸色苍白地仰头靠在驾驶座上，冷汗将她脸上的妆容都融花了。 沈尉见夏云缈显然已经昏迷了，低咒了一声，从钱包里掏出两根极丝的铁丝，调整了几次角度，把车门打开了。 车门一打开，夏云缈便顺着车门软软地往外倒。 沈尉连忙手疾眼快地接住夏云缈，才发现她瘦得有些吓人。 肩膀单薄得他一只手掌握上去居然都是空的。 手术室。 沈尉坐在长椅上看着闪着的灯，他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犹如被翻起了千层浪，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他像之前的一次次头也不回的离开，夏云缈会怎么样？ 会有多久才会有人发现她？ 随着各种诈骗、新型犯罪的种类繁多，大家已经不敢像之前那样乐于助人，没有几个人会去管夏云缈是不是病了、昏倒了，任她自生自灭。 如果他没回头，夏云缈会不会一直到她自己清醒过来，才会开车离开。 沈尉一想到这种可能，心脏上就如同被人捅了一把刀的疼。 321 第321章 不相见，便可不相思 321第321章不相见，便可不相思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响起，沈尉抬头看过去，发现是夏云散。 夏云散冷冷地看着沈尉，说道：“你可以走了。” 沈尉没有动，“她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夏云散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要跟我姐离婚吗？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们以后也没什么关系了，也不会打什么交道。你放心了吧！” 沈尉平静地看夏云散，“我和她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联姻，我跟她过成什么样，你们夏家人心里早就有底了。你们当时还赞同，现在又摇身一变会心疼她了，当初都干什么去了？” 夏云散被沈尉的话噎得一愣，脸蓦地涨红了，“这不是你在婚后冷落她的理由。” 沈尉淡淡地看着夏云散，问道：“最近她出什么事了？怎么会瘦成这样？” 他是记得夏云缈很瘦，但那还在正常的范围内，而不是现在这样瘦得他摸上去都是一把骨头。 夏云散虽然恼怒，但还是抱着一丝沈尉会为他姐心疼的心思，会对她姐的婚姻有所帮助，说道：“公司压力太大了，再加上她常年要应酬、喝酒，胃早就坏了。最近她的胃病又犯了，根本吃不下东西。最近她忙着要改革公司，也没时间养病……” 夏云散还要再说点什么，手术室的门开了，几个护士和医生推着手推床出来。 夏云缈躺在手推床上，她的脸色非常的苍白，几乎没有半点血色。 夏云散立刻跳起来跑到手推床旁边，问道：“姐，你还好吗？” 夏云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夏云散，瞥见他身后站着的沈尉。 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声音十分冷淡地说道：“让沈二少爷走吧，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夏云散闻言怔了怔，转头怒目瞪向沈尉。 沈尉看着夏云缈那张倔强的小脸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云缈说的没错，他们确实离婚了，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夏云缈、夏云散和医护人员消失在转角处，也转身下楼了。 回到车内，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在口袋里的那一本硬皮的离婚证，此时像烫手的山芋一样，熨烫着他的皮肤。 那样的温度一点一点地蔓延，直至烫到他胸口。 他和夏云缈之间走到这一步，应该是他们之前就预想到的结果，也是他曾经十分期待的。 但此时，这个结果却像在他心里塞了一大团棉花，堵得他有些无法呼吸。 沈尉觉得自己估计是突然闲下来，没事可干了，才会无聊成这样。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闪现夏云缈晕厥在车里的模样，她的样子跟一年多前她醉倒在自己房门前的身影重叠起来。 他虽然厌恶夏云缈，但是夏云缈的性子他是了解的。 这个女人极其的骄傲，从不会把自己的脆弱、眼泪给任何人看。 即便是以前她在学校被所有人孤立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异样，依旧冷傲如常，甚至连她的那张冰块脸都发挥得十分正常。 他认识夏云缈十几年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也不过就是这两次，以往的夏云缈都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沈尉正沉思着，驾驶座的车窗就被人敲了两声。 沈尉偏过头去看，发现是夏云散。 于是，摇下车窗，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夏云散冷着脸，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现在满意了吧？终于甩开了我姐。” 沈尉没有说话，转身下了车。 夏云散坐到医院花园的长椅上，也不管沈尉听没听到，就自顾自地说道：“我姐能跟你离婚，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夏家已经对不起她太多了，把所有的压力都放在她一个女孩儿身上。如果她和你是商业联姻，我们一定会反对到底，但我们知道那不是，她这辈子最想嫁的人就是你。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同意让她嫁给你。我们以为你们会在这几年相处得好一点，能让她稍微有段幸福的日子过，但我们谁都没想到，居然最后还把她伤成这个样子。” 沈尉不知道听到这番话，心里会是什么感受，但他的脑子里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完全找不到一个落点。 “我姐今天已经上股东会了，她要把盼兴变她他自己的，我们去做了其他股东的工作，他们都同意了。以后盼兴集团就是她一个人的，我们其他人都不能插手、干涉盼兴。现在，她也就剩一个人了。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以后就不要再有什么瓜葛，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沈尉久久回不过神来，好半晌才说道：“她不可能爱我。” 夏云散闻言轻笑了几声说道：“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我姐那种人怎么会爱人呢？她那种冰块，活该就该一个人呆着。” 夏云散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地怒气与显而易见的怜惜，“但她说她要出钱把其他股东的股权都买回来的时候，我才明白了她。一直以来她都是我们的依靠，而她却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她只能一个人，用冷漠、嚣张跋扈去面对所有的困难。” 夏云散嗓子发酸地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你去看看吧，去看看你从来就没有进过的婚房，看看里面会是什么。” 一把冰凉的钥匙放到了沈尉的掌心。 夏云散继续道，“看完后就把钥匙给丢了吧！我想我姐也不需要了。” 夏云散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尉低头看着静静躺在他手心里的钥匙。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再跟夏云缈有任何的牵连，他们已经离婚了，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关系。 在知道夏云缈的事，对他们的现状也于事无补，何必要多此一举？ 但心里却总有一个急切感，让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看。 想去看看夏云缈那完全不同于平常的另一面，那另一面一定也是鲜活又灵动的。 沈尉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起江一沁的样子，他无法想象夏云缈会不会也有江一沁那样爽朗、清澈的笑容。 沈尉握紧了那掌中薄薄的钥匙，转身上了车。 车子在黑暗里疾驶而去，直至消失。 夏云散坐在车里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勾了勾，低喃道：“姐，你想那么轻易的放弃，我可不打算放过沈尉。你比任何人都值得爱，他放弃了你，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我会让他明白的！” 沈尉的车子停在停车场，他立刻跳下车，甩上车门。 那小小的钥匙在他的掌心里顿时烫得让他差点握不住。 沈尉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哆哆嗦嗦的把门打开了。 手在玄关处摸索着，按下了开关。 一瞬间，温暖的灯光便流泻在黑暗的室内。 那光芒温柔却不刺眼，不会让眼睛一时适应不了这样的光线。 沈尉抬头环视着屋内的摆设。 每一样摆设看起来，虽然随意又自在，但谁都看得出，那是经过人细心挑选和摆放的。 他从不怀疑夏云缈的品味，这屋内的设计和软装乍看之下就知道那不是出于设计师之手，而是带有浓烈的夏云缈的风格。 沙发、茶几、露台、窗帘、阅读灯、抱枕，无不是精挑细选，仔细搭配过的。 沈尉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哪来的闲情和时间去做这些事。 在他看来，夏云缈比他更忙，而且还要全世界的飞，基本上不可能有时间来处理这些。 沈尉换上了拖鞋，在室内四处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2楼的书房。 从书房的陈设来看，这里是经常被人使用的。 有几本还摊开着，几份文件看到一半还来不及收签字，笔记本电脑也开着，已经进入了保护模式。 沈尉要带上书房的门离开，却瞥见了案台上有一幅没收拢的字。 沈尉走到案台前，看着那幅字。 字迹飘逸中又带着一股冷意的笔锋，仔细一看又发现每个字最后的收尾都有点意犹未尽的缱绻，再配上那幅字的内容，就更让人心生怜惜了。 “不相见，便可不相思。” 沈尉看着字下的落款，夏云缈草字。 沈尉站在案台前半晌，他无法想象夏云缈写下这些字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从来不会仔细记什么诗词，能记下来的也大多数是掐头去尾。 就连这句出自仓央嘉措的《最好不相见》，她也只取一个意思就随意写，但意义却透了纸背传表现了出来。 从这房子里的妆点和使用来看，夏云缈是住在这里的。 她的生活用品、女人特有的小东西，散落在这个房间的每一处。 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 沈尉正要走的时候，看到那纸下似乎压着东西。 他便轻手轻脚地翻开了那幅字，看到一本被摩挲得已经破了皮的结婚证。 如果不是经常抚摸，那些字和皮是不会被磨损的。 沈尉打开那本结婚证，看向结婚证里的照片。 那是他和夏云缈唯一的一张合照。 他自然是一脸的不耐烦，他曾经以为夏云缈也跟他同样的表情。 322 第322章 你后悔跟她离婚了？ 322第322章你后悔跟她离婚了？ 此时却发现夏云缈嘴角含着笑，一向清冽、冷淡的眸子，也没有平时的凛冽了。 沈尉此时总算尝到了什么叫当心一刀，心脏蓦地揪疼怎么也无法缓解。 如果到现在，他还无法确定夏云缈对他是有感情的，那他就太傻了。 但一路走到现在，他伤夏云缈的心已经伤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又该怎么回头？ 沈尉想到这个问题，心里也暗暗吃惊。 他居然在想回头的事！ 他对婚姻没有什么期待，对男女之情也没有多少感觉。 仔细想想，在他心里占据了位置的只有两个女人。 一个是江一沁，一个是夏云缈。 前者是他非常欣赏的女性，江一沁在工作里的表现能让他非常满意，对待生活也很积极，对待感情很专一，这是他理想中的一个女性。 他也没想到他在现实生活里会遇到江一沁这样的女人。 因此，他对江一沁的感觉，是欣赏多过于男女喜欢。 对夏云缈，则经常是一种无可奈何与愤怒，期间还夹杂着从小时候就出现的偏见与厌恶。 最后他还跟这个厌恶不已的女人结婚，他实在无法接受，因此对夏云缈的厌恶就越发的激烈和明显。 沈尉把那份结婚证，重新放回原位。 起身，锁上房离开。 翌日，江一沁开着车进入了单位，就看到沈尉的polo车停在法医楼前。 江一沁带着疑惑把车开到沈尉的车边，便走到沈尉的车旁，“沈队，早啊。” 沈尉仿佛才刚从睡梦中惊醒一般，茫然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见他的情况不太对劲，“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沈尉摇了摇头，满脸倦意。 江一沁转身从自己车里的副驾上拿了牛奶和早点，“这是我给小韩带的，我想你比小韩更需要，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沈尉不置可否地跟着江一沁的脚步上了法医楼。 法医楼的顶层有个小凉亭，两人在亭子里坐下。 江一沁把牛奶和早点放到桌上，说道：“先吃东西，吃完再聊。” 沈尉点点头，五分钟之内就将那些东西消灭干净，最后才慢慢地喝着牛奶，也顺便平复自己的心情。 江一沁看沈尉的样子，也猜出来他不可能是因为工作而苦恼。 他们共事以来遇到的案子大大小小，更难、更压抑的案子他们都处理结束了，现在案子也以告一段落，没有特别需要操心的。 江一沁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是不是因为你和夏小姐的事？” 沈尉喝牛奶的动作一顿，并没有否定江一沁的猜测。 江一沁知道自己猜中了，就笑道：“我跟夏小姐虽然接触不多，但看得出来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之前没跟至煜结婚之前，我不太理解豪门的生活，这几年跟他在一起生活之后，才发现所谓的豪门人士承担的压力比我想像中的要大很多，一举一动就落在大众的眼里，为大众所瞩目。我想夏小姐应该也是如此，她脾气急的时候，你多体谅体谅，夫妻之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沈尉一脸木然地听着江一沁的话，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江一沁见沈尉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也不再说话，等沈尉组织好语言后跟她说。 沈尉看着江一沁那双满是信任的眼睛更，缓声说道：“我和她……已经离婚了。” “什么？”江一沁惊讶不已。 沈尉苦笑了一声，“昨天离的。离完婚之后，我才发现我当初有多混蛋，把她伤得有多离谱。” “于是，你后悔跟她离婚了？” “应该说我后悔没有在我和她还是夫妻的时候对她忽略太多了，以至于对她有很多误解，连你都看得出来她不错，我认识她十几年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还带了一堆偏见。” 江一沁张了张嘴，想到夏云缈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就觉得浑身打了个哆嗦，顿时精神百倍起来。 “沈队，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沈尉很干脆地答道。 沈尉思考了半晌，说道：“我不想这么放手。如果我的生命里必须有个女人的话，我想让夏云缈陪着。” 江一沁默默汗了汗，忍不住说道：“我真不知道你们男人是傲娇呢还是傲娇呢？人家夏小姐捧着你的时候，你看不上她；人家好不容易决定离婚了，你又要贴上。咱的日子能别过得这么扭曲吗？” 沈尉闻言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江一沁，“我之前做错了，我认；我现在发现她在在我心里很重要，我愿意去弥补我之前做的错事。” 江一沁抿了抿嘴，她对沈尉和夏云缈的事决定权，如果他们能复婚她也觉得挺好的。 于是，她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 江一沁用手撑着下巴，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不了解夏小姐，跟她也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我必须不知道啊。” “如果程至煜伤害你了，他怎么做你才会原谅他？” 江一沁想了想她和程至煜这几年来所遇到的矛盾和化解方式，好像不是以程至煜的苦肉计做结束，就是以他的温柔举止、细水长流的陪伴来化解他们的隔阂。 但她觉得沈尉好像不走程至煜这样的路线啊。 夏云缈也不是她这种类型的妹纸。 沈尉目光灿若寒星地盯着江一沁的脸，见她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在他的视线里自动虚化成夏云缈冷若冰霜的脸。 这一瞬间，他觉得他似乎犯了个疾病乱投医的毛病。 夏云缈和江一沁就不是同一种人，出的主意又怎么会起到效果？ 江一沁冥思苦想了片刻，说道：“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没有那么多计较，尤其你们还曾经是夫妻，你们之间的关系又比别人的亲密，只要不是杀父仇人之类的狗血矛盾，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沈尉闻言认真地点点头。 “我认为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实事求是、坦诚、真心就可以，能做到这三点，不论是夫妻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关系都会处理得不错的。在我看来，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无非是彼此不了解。如果一直不了解，就这么各自散了，对你们也是好事；但沈队你又不打算放弃，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认真地去化你们之间的矛盾。” 沈尉回味了江一沁的话半晌，发现江一沁的建议确实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坦荡、无垢，没有任何藏私。 否则，纵横商场多年的程至煜为什么会唯独挑选了她做结婚对象，并生活美满呢。 江一沁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在这里面就占了绝大部分的功劳。 夏云缈也是驰骋商场多年的人，商场里的尔虞我诈她看得太多了，如果连身边亲近的人她都还需要去揣摩，那婚姻对她而言是负累，而不是幸福。 沈尉笑道：“江法医，谢谢你。” “客气了，你一定把夏小姐追到手，她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孩儿。” 沈尉讶异道：“你们才见过几次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和夏小姐在你看不到的场合还接触过几次，那几次短暂的交流让我对她印象挺好的，苏青沫绑架我的时候，她跟我道过歉；在参加夏老爷子和夏老夫子的宴会时，她推了我一把。从这两件事情里，能看出来她是个对事不对人的人，同时也是个遇到不会推卸责任的人。这样的品质不论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都是极为难得的品质，有这样品质的人无论做爱人、朋友都很让人放心，就拿盼兴集团举例。盼兴集团这些年的经济危机就连我们外行的人看着都觉得累，夏家的其他人都收手了，只有夏小姐还一个人撑着。这种执拗中带了点偏执的行为谁能保持几年呢？” “你们不是朋友就太可惜了。”沈尉说道。 “会有机会的，只要你把夏小姐追回来，我和她还是有机会成为好朋友的。” “嗯。我会的。”沈尉斩钉截铁道。 江一沁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响了，发现是自己办公室里的固定电话。 她连忙接通了，“喂，小韩。我在楼顶，有什么事吗？我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沈尉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李教授那个案子不是有定案了吗？有三个工作人员是三十二年的有期徒刑，监狱那边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有一名工作人员在三天前身体出现红疹，奇痒难忍，目前已经休克，现在已经送医，他们怕出意外，让我过去看看。” “嗯。我先过去看看，回头有新情况会通知你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沈尉点点头，跟江一沁一起下楼。 江一沁进办公室的时候，韩凉已经把她的法医箱准备好了。 江一沁说道：“给你带的早餐给沈队了，等下在路上你再买一份。” “好咧。”韩凉不甚在意地应道，随后响起江一沁提到沈尉，疑惑道：“江姐，你一大早跟沈队在楼顶干什么啊？” “我到楼下正好看到他的车，见他没吃早餐就给他了。看还没到上班时间就上楼顶的凉亭上坐坐了，你别制造八卦啊。” 323 第323章 病菌突变 323第323章病菌突变 “我哪儿敢啊。”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走吧，去看看究竟出什么事了。” 韩凉背着法医箱，亦步亦趋地跟在江一沁的身后，不满道：“也不知道这帮神经病想干什么，都定罪了还想办法整幺蛾子。” “你这个问题我也想问。”江一沁无奈道，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开了四十分钟后，停在第五医院。 韩凉在路上就打电话沟通、了解过这边的基本情况，因此两人直接去了皮肤科的病房。 两名皮肤科的医生站在病房的外间，从透明的玻璃看向里间，他们手上还戴着双层的防护手套，以防被感染。 两名医生看到江一沁进入病房，立刻迎了上来。 三人并没有握手，寒暄了几句后，江一沁就把话题引上了正题，“两位都是皮肤科的有名医生，对今天的情况有什么想法吗？” 稍微年长的医生说道：“我听过监狱那边的看守人对病人情况的一些说法和信息，发现病毒滋生、发展的速度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按正常情况说，病菌进入体内发生病变、加重病情的时间至少要一个星期，因为红疹导致休克的情况至少要半个月到二十天。可这个病人从开始到发作就花了短短三天的时间，这个时间太快了，很出乎我们的意料。” 江一沁把目光放在里间正输液还昏迷不醒的人身上，“现在的处理方式是什么？有特效药吗？” “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先用常规的办法抑制病菌的滋生，然后是修复身体的创伤，最后是提高病人的免疫力。” “我能理解成病人的病情衍变成现在这样是他自身免疫系统被破坏才引起的吗？”江一沁问道。 “没错。病人现在这样，确实是他的免疫系统被损坏引起的。目前他还只是个个例，我们还不能进行对比研究，很多数据还没有办法参考。” “我明白了，我想提取一些血液和红疹病菌。” 两名医生点点头。 江一沁在韩凉的帮助下穿了隔离服和面罩，同时也戴上了双层的无菌手套。 江一沁推开里间的门，走到病床边。 江一沁盯着这张脸三十秒钟之后，才想起这名工作人员是谁。 他们从山洞出来不过是一个月的事，这个人居然瘦到脱了形。 要不是她之前认识这个人，她还真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脱形成这个样子。 江一沁抽了那人的一管血，又用切片切收集了化脓和没有化脓的红疹样品，又仔细看了那人身上红疹的情况，才离开病房，去了皮肤科的消毒室形成消毒后才出来。 江一沁又跟两名医生聊了一会儿，从他们那里拿了病历才离开。 韩凉背着法医箱，说道：“江姐，你有什么想法吗？” “还没有，回去先化验一下。” “你进病房搜集样品的时候，我跟护士们聊了一下，她们说那人看情况活不了多久了。” “我看出来了。” “可是，这算是怎么回事啊？这种皮肤病要是能靠空气传播就太危险了。” 江一沁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现在还说不准，回局里之后，你记得提醒我给主任报备这件事，你也可以向韩局提提，让监狱那边多加留意，加强消毒，别让这种病菌加大传播范围。” “上车吧，早点把这些病菌的构成解析出来。” 韩凉连忙弯腰上车，车子缓缓驶出医院的停车场。 整个白天江一沁都埋头在实验室里进行血液和切片解析，到六点的时候所有报告才出来。 她看了那些报告后，把报告给费素看。 陆法医离开后，在理论方面最强的就是费素。 费素看着那几份报告，有些受宠若惊。 江一沁没理会她的惊讶，说道：“我看过你的履历，你在药理方面很有研究，帮我分析一下这几份报告。” 江一沁边说边在费素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其实，这份报告让其他人看或江一沁自己看也是没问题的，只是还要查一些资料进行比对才行。 让费素看既能省掉查资料的时间，也能让费素对这个集体多了些参与感，以后共事的时候少些摩擦。 既然费素没有离开的打算，作为法医部重要的一员，她就有必要缓和费素与法医部的人的关系。 费素一目十行地看过那些报告，说道：“这种病菌据有传播的潜质。” “怎么判定？” “从两方面可以确定，一是病情发作的时间短促，二是病菌是从皮肤表层渗入真皮层，再经过血液渗进全身与内脏。这两点在报告里都满足了，还有实验体自身的反应也能说明这一点。” 江一沁点点头，“目前是通过身体接触进行感染，在皮肤没有破损的情况下也不会引起感染。” “目前是这样的，但不能盲目乐观，这种病菌的发展速度太快，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你说得没错。” 费素合上那几份报告，说道：“我今晚去医院看看，我要24小时观测那人的情况，看看他的情况变化。” 江一沁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费素，突然笑道：“这样一看，你还挺可爱的嘛。” 费素没想到江一沁突然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瞪着江一沁。 江一沁哈哈大笑，趁着气氛还算可以，便说道：“其实你不用急着有亮眼的成绩，在我看来我们局里的风气还算不错，法医部的工作气氛也还过得去。在职场里会遇到的穿小鞋、恶意陷害，在这里发生的概率也还小。你现在进来，比我当初遇到的质疑和压力小很多，只要正常发挥你的水平和所学就可以。你取代不了我，我同样也取代不了你。” 费素这次的反弹不像之前强烈，思索了一阵之后，点了点头。 江一沁见她这样，也不多说。 有些话适合提一下就行，说多了就有教育别人的嫌疑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谁都烦被人教育、被人说，更何况是被原先看不爽的人说。 费素看了看表，别扭地说道：“我下班了。” “嗯，路上小心。” 江一沁与费素分开后，取了车回家。 回到家跟宝宝玩了一会儿，便吃晚饭。 吃完饭后，两人却难得地没有带宝宝到处走走，而是把宝宝交给保姆，让保姆带他四处走走。 江一沁倒是想陪陪那个黏人的小家伙的，但看到程至煜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才把小家伙交给其他人。 程至煜很少会在家流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当然这次他也没在家里的长辈和宝宝面前流露出来，而是在跟江一沁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表露出些许的情绪。 江一沁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夏禅的病复发了，情况有些严重。” 江一沁心里一凛，“是她体内的尸毒作祟吗？” “嗯，现在我已经把她所有的病历发出去了，并把全球在这方面有领先建树的专家都请了过来。夏家那边也很紧张，现在已经送医了。” 江一沁疑惑道：“你做这些事夏家的人会不会多想？会对夏禅有影响吗？” “不会，从我们知道白玉棺女尸的事后爷爷和夏老爷子已经商讨过了，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江一沁了然的点点头，安慰道：“夏禅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程至煜却摇了摇头，“她的免疫力比常人低很多，只要感染或者病情发作会比别人更辛苦，所承担的风险也比别人的更高。” 江一沁明白程至煜急切的心情，说道：“你这个时候更不能乱了阵脚。我虽然没有兄弟姐妹，但后来认识了你和思琪、夏禅以及小唯弟弟，我也明白手足之间的牵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跟着乱了，我们就更容易乱，别着急，好不好？” 程至煜我住她的手在手心里，轻轻地摩挲着。 她的软声细语，在这个时候像一抹清凉的泉水一般流进他略显急躁的心里。 这次是他真的躁了。 生老病死这不是他有多少钱、能请多少名医就能解决的，那是神的领域。 在这些自然规律面前，人人平等。 他害怕面对亲人的死亡，他的母亲在他还不知晓世情的时候离开，那时他没有什么感觉；之后，外婆之死、洛姨之死都狠狠地牵动了他的心，让他对这看似虚无飘渺的生命更加束手无策。 如果夏禅再出什么意外，他所拥有的财富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江一沁也回握着他的手，手腕紧紧贴着他的手腕内侧的肌肤，感觉圾他的脉搏跳动的不像之前那么急促之后，说道：“我今天去医院看了被判刑的一名工作人员，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回头把那些报告发给你，你让那些专家看看，我有种感觉夏禅和那名工作人员的状况有些相似。” “你说说看。” 江一沁把那几份报告和那名工作人员的状况详细的说了一遍，却发现程至煜的眉头越皱越紧，在眉间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 江一沁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夏禅的情况跟他的相似？” 程至煜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们去局里拿你那份报告。” 324 第324章 都住院了，别那么暴躁 324第324章都住院了，别那么暴躁 江一沁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换上衣服，跟着程至煜上车。 他们到单位的时候，单位已经不剩什么人了，只有保安在四处巡逻，法医部有一名今晚值班的法医在巡视法医楼。 那名法医看到江一沁和程至煜，疑惑的问道：“江法医不是下班了吗？” “我过来拿几份资料，等下就回去。” 那名法医应了一声就继续到上一层巡视去了。 江一沁进入办公室，从放文件的书架上翻找了几份文件，“就是这几份。” 程至煜拿着那几份文件，迅速地看了几页，便拉着她快速的下楼。 两个人直接去了夏禅所住的医院。 在殷城当地的几名专家已经到了，夏云散正在跟他们沟通。 几人听到脚步声都转过头来。 程至煜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其中一名专家说道：“对比一下，看看两者间是否有相似的地方。” 那名专家接过文件，就跟其他几名专家转身到旁边的办公室里仔细翻阅起来。 夏云散疑惑的问道：“煜哥，那是什么？” “今天你嫂子化验出来的报告，症状有些相似，拿过来让专家们看看。你姐现在醒了吗？” “大姐还没醒，二姐醒了。” “公司的事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处理？” 夏云散笑了笑，说道：“二姐已经做了决定了，现在整个公司都是她一个人的，她自己会处理。这不是人才刚醒就开始工作了吗？像几百年没干过活似的。” 夏云散话虽这么说，但语气里的心疼，任谁都能感受到。 程至煜拍了拍他的肩，转向了江一沁。 江一沁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就笑道：“我过去看看夏小姐。” 夏云散便给她安排了一个护士，让小护士带她过去。 夏云缈的病房是vip病房，里面没有病房的感觉，反而像一个小小的套房。 夏云缈正靠在床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听到声音才抬头看过来。 目光触及到江一沁时，微微跳动了一下，面上却没有显示露出任何不快与不耐烦。 小护士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江一沁见夏云缈没有要招呼她的意思，就自顾自地走到床头的椅子上坐下，“夏小姐，好久不见了。” 夏云缈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陪至煜过来看看夏禅。” 夏云缈一脸不置可否，“那你进错房间了。” 江一沁也不觉得尴尬，摸了摸鼻子，说道：“夏小姐好像一直对我都有偏见，这是为什么呢？” “看你不顺眼，还需要理由吗？”夏云缈哼声道。 “确实不需要理由。不过你就这么甘心把沈队那种优质的男人放了吗？那种男人就算自己不睡，也不能让别的女人睡吧。”江一沁见夏云缈没交谈的意思，索性去触她的逆鳞。 夏云缈正要在文件上签字的手顿了顿，“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他倒是什么事都跟你说。” “我知道的东西也不多，本来我是没打算说什么的，也没打算张扬。我对你不是很熟悉，但是我对沈队还算熟悉，也差不多能确定我是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异性，你不想听听我对他的看法吗？” “不想！”夏云缈没有任何犹豫在答道。 “你先听听，再做决定也不迟。” 夏云缈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文件，那动作里逐客的意思很明了。 江一沁依旧坐在那里，像椅子上粘的502一样，一点也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夏云缈飞了她一个白眼，对这个厚脸皮的女人有点无计可施。 生意人最烦的就是死缠烂打和厚脸皮，显然江一沁具备了这两样品质。 江一沁把夏云缈的表情收入眼底，好整以暇地问道：“你之前对我态度这么差，是嫉妒我，是吧？” 夏云缈哼都不哼一声，低头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江一沁也没觉得有什么，手撑着下巴，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你完全不用嫉妒我，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沈队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合作起来还算有默契、工作理念也接近的同事；可你不一样，你是他的妻子，你的身份谁都比不了。就算你们现在暂时分开了，也磨灭不了你曾经是他妻子的事实。我之前没有跟程至煜结婚的时候，我常常在想，我怎么能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过日子呢？但后来的事情发展出乎我的意料，我和至煜的开头并不美好，但好在我们的相处方式和磨合还算可以，有惊无险地撑过了磨合的阶段。夏小姐和沈队都是聪明人，你们也有经营婚姻的能力，只不过你们的重心都放错位置了。” “你现在是来教育我吗？抱歉，我不需要！” 江一沁眨了眨眼睛，装作听不懂夏云缈的话，“我没那个闲情逸致来教育你，我现在的行为用简单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套近乎。” 夏云缈：“……” 江一沁轻咳了两声，“不瞒你说，我一直都挺欣赏你的。不只是你的容貌，还有你所做的那些事，我都觉得很惊为天人。你能一个人支撑盼兴集团五年，在这五年里你承受的压力和非议比很多人一辈子承受的都多，但你还是坚持了下来。在这个过程里，你在公共场合一直都保持着一种优雅的姿态，这也是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我相信我老公也未必能做到你这一点，所以我就屁颠屁颠的舔着脸过来跟你套个近乎。” “你以为你说完了这番话，我就会跟沈尉复婚？你脑子没被门挤了吧？” “我在你心里都傻成这样了？你跟沈队复不复婚，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决定。无论你接下来做什么事，你都可以收获我这个小粉丝的心。” “不稀罕。” “你也不用拒绝的那么爽快，这件事还是可以谈的。如果你以后还要结婚，那沈队和其它男人比较起来还是更有吸引力的，毕竟你们曾经相处过。” “你的意思是我在一个地方跌倒了然后爬起来继续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这不挺好的嘛，都不用挪窝。” 夏云缈的回复是直接把手里的文件扔向江一沁。 江一沁轻而易举地接过那几份文件，云淡风清地说道：“都是病人了，别那么暴躁。” “不会，你示范一下。” 夏云缈只觉得自己不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伸手就要去按床边的服务铃。 江一沁却先她一步握住了那个服务铃不让她按。 夏云缈怒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不会看人脸色的女人！ “跟在你聊天呢，能不能稍微配合一点？” “我不想跟你聊，出去！” 江一沁没理她，把夏云缈手里的笔抽了出去，以免夏云缈情绪激动用笔砸她。 夏云缈的身体素质没江一沁的好，很轻易的就被制止住，根本无法动弹，但还是用力地挣扎了起来。 江一沁见她挣扎了半晌，手渐渐没了力气，才松开了手，“你就是这个急性子，才会让你比别人多走了一些弯路，你说你这么犟的性子是跟谁学的？” 夏云缈根本没理会她的话。 江一沁自顾自地唱着独角戏，“夏禅温婉可人，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了冷若冰霜？其实你性子冷一点，没什么关系。这样的人也能非常的吸引人，只是需要足够爱你的人才会呵宠你。身为女性，我很欣赏你身上的很多品质，也相信你有很鲜活、很小女孩的一面。可这一面你除了展现给你自己之外，你还展现给谁看过？我曾经跟夏云散相处过，连他跟你相处了20几年都不了解你，时常吐槽你难相处。可他是你的亲人，吐槽之后就没事了。其他人不一样啊，就拿沈队来说，他跟你结婚将近三年，他了解你比我对你的了解还少。除了他对你有些误会之外，我想也是因为你没有一个正确的渠道去让他了解你。现在早已经过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我们的生活里充斥着太多的信息，再加上工作一忙，很可能就忽略了身边的人。他对你的第一印象已经固定了，你又用了一种不恰当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面前，不时还严重干扰他的工作，才会导致他对你的印象越来越差，更没有心思了解你了。” “你是要指责我？”夏云缈淡声道。 “当然不是，我接下来就要分析沈队问题了。”江一沁见夏云缈的脸色好了一些，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道：“以我对沈队的了解，他就是那种闷骚加工作狂的男人，再加上身边还有一堆刑警队的大流氓们。那些人平时只会在他们的圈子里嗷嗷叫地要找女人，只要女人一出现，一个二个又没胆儿了。，队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夏云缈不由得多看了江一沁一眼，心神被江一沁的话牵过去了，但表情上没有多少改变。 江一沁感觉到了，也没表现出来，继续道：“沈队说白了，跟你有点相似，都是矛盾综合体，从他的家世、他和沈巍涉及的领域就能看得出来，但他身上又有一种难得的制衡的力量，能让这些事在他身上显得没那么突兀。如果一个家世不清白的人，做到了刑警队大队长的位置，他要面对的质疑就会很多，但在沈队这里却没这样的烦恼。即便我们局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我们也不会想着要从这方面坑他一把。” 325 第325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325第325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不正好说明你们不会抓住机会，任着你们的竞争对手有把柄也不抓住吗？”夏云缈语气波澜不惊，喜怒不显地说道。 江一沁笑了笑，“这确实是一个很好地打击理由，但是把沈队赶下台之后呢？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带领刑警队、法医部顺利完成案子的人。沈队做到了这一点，这就足够了。并且他身上还有其他的品质，他的那些品质足以让我们再决定对他下手的时候有所思考。” 夏云缈淡声道：“我不太理解你们这些人的脑回路。” “从你商人的角度看，我们确实浪费了一个大好的上位机会。可正因为沈队的身边有像这样的一群同事，我想你才更放心。” “我有什么可放心的，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江一沁偏了偏头说道：“现在没有关系，不代表以后没有。” 夏云缈哼了一声，没再理会江一沁。 江一沁说道：“我说了那么多，其实最想说的就一句。人这辈子只能有一次，想要的东西就尽量都拿到手，想做的事也尽量都把它做完，这样才不遗憾。” 夏云缈听到这句话，略有疑惑的看向江一沁，“这么说你都做到了？” “也没有，也有很多遗憾，但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状态。我也没有强行要你接受我想法的意思。我不打扰你了，我去看看夏禅。” 夏云缈没有留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江一沁离开病房。 江一沁出了病房门，程至煜正在走廊上似乎是在等她。 程至煜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揶揄道：“我老婆什么时候对做红娘有兴趣了？” 江一沁掩着嘴嘿嘿直笑，“我觉得他们两个分开挺可惜的。要是能在一起那是好事，不能在一起，对他们影响也不大。” 程至煜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我带你去看看夏禅。” “她已经醒了吗？” “刚醒。” 夏禅的病房离夏云缈的不远，是在她楼上的一间设备、仪器都更全面的vip病房。 程至煜与江一沁进去之前，医护人员帮他们带了口罩和防护服。 江一沁穿这类东西已经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奇怪。 程至煜的眉头却皱得死紧。 江一沁解释道：“皮肤方面的疾病很容易传染，穿的这一身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健康，不代表病人的病情轻重程度。” 程至煜知道她的意思，回了她一个笑容，拧开房门。 夏禅听到开门的声音，偏过头看着两人。 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虚弱的笑容。 她朝程至煜伸了伸手。 程至煜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好一点了，就是觉得很累，体温也比平时高。”夏禅虚弱地答道。 “我已经让专家帮你看过了，他说你的免疫系统比普通人弱一些，好好静养还是会像普通人一样的。应该是你这段时间太忙，没有好好休息引起的。” 夏禅虚弱地摇了摇头，“大哥，你别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你一说谎眨眼的频率就会比平时高。” 夏禅说着，嘴角还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程至煜佯怒地看着她，“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情管我眨几次眼睛。” “必须关注，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想关注。”夏禅说着轻咳了几声。 程至煜坐到病床边，轻抚着她的背，“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不是说没多严重吗？怎么才说几句话就喘成这样了？”夏禅轻声问道。 “可能你话太多了。” 夏禅笑了笑，脸上因为刚才的轻咳，出现了两抹淡淡的红晕。 漂亮的眼睛看向江一沁，她软声道：“大哥，我想跟嫂子聊几句好不好？” “说话时间别太长了。” “这可不好说，我们女人之间的话题向来是很多的。” 程至煜对这两个女人一向没有办法，只能带上病房门出去了。 江一沁坐到程至煜刚才所坐的位置，低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是什么时候有发烧和疲累的情况的？” “3天前。我当时以为是平时的小感冒小发烧，就没在意。你也知道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感冒发烧是很正常的事，因此我也像平常一样吃那些药就行了，但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 江一沁见她的手背上出现了红色的颗粒，暗暗有些心惊，“这些小颗粒也是这几天出现的吗？以前发烧感冒的时候有没有？” “昨天才出现，以前是没有的。我从小连天花水痘都没长过。” 江一沁心里略略有了些底，“你这几天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吗？” “特别的？”夏禅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对，就是让你印象深刻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去看分公司的装修进度时，进电梯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那身上带着伤，当时他的血溅到了我的手上，但我很快就擦拭干净了。” “把详细的地址、大概时间、人物的特征告诉我。” 夏禅如实地说了出来。 江一沁在小本子里仔细的记录。 夏禅说完之后疑惑的问道：“你是说他们是故意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和你大哥，你安心养病就好。” “嫂子，你比我还小几岁，结果处理工作上的事却比任何人都更雷厉风行。” 江一沁笑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本来就是在夸你。” 江一沁本来还想了解一些其他的细节，见夏禅的脸色有些灰败，说话也越发的困难，便说道：“你好好休息！别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在养病期间不要给自己压力。在我看来，任何一种病症都是可以通过积极的心态和健康的生活习惯去缓解的。” 江一沁带上房门出去，跟程至煜简单的说了刚才的情况之后，就给沈尉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明了她这边的情况。 沈尉听完之后倒是很平静，说道：“我刚才接到医院那边的电话，说人已经死了。” 江一沁倒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儿？死亡理由呢？” “全身器官衰竭而死。我已经让他们把死者单独隔离出来了，没有进停尸间。” “我要过去看看。” “嗯，你直接去医院吧。我现在在局里，我去法医部帮你拿法医箱过去。” 江一沁刚挂断电话，程至煜就说道：“我送你过去。” “这边不要紧吗？” “没事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专家那边也正在讨论医治方法，我过去顺便那两名曾经给那名工作人员医治的医生请过来，让他们说一下那人的具体情况，这样可以省掉很多研究的时间，为夏禅多争取一些时间。” 江一沁想想也是，便说道：“那走吧。” 江一沁和程至煜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因为提前跟院方打了招呼，因此院方那边已经单独隔了两间病房，让他们有足够的空间处理这件事，还不影响其他的病人休息。 另外，这件事本来也需要私下里进行的。 如果过度宣扬，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从而产生过度的负面影响。 这与他们的本意相反。 程至煜将江一沁送到病房门口，便停住了脚步。 江一沁换上防护服就进去了。 沈尉已经收集好了相关的口供，走到程至煜身边说道：“这件事可能跟那具女尸有关，我怀疑那具女尸已经分泌出了我们所了解范围之外的新型尸毒，那种尸毒比之前的都更加严重。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沈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程至煜的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程至煜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淡声道：“我比你更希望找到真相。” 沈尉见没从程至煜脸上看出什么异样，也不气馁，问道：“夏禅怎么样了？” “她的情况跟之前那名工作人员的症状相似，只是发作起来没有那么明显，但初期的症状是相似的。” “我听江法医说过。就目前看来，跟那具白玉棺女尸非常的接近。”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目前得到一些零星的消息。” “不要说潘林飞没死，要是这样的话又得花大量的时间去求证这件事情。” 程至煜摇了摇头，“我根据韩凉的描述，还有我爷爷那里有的照片进行了分析。在市内找了一些地方做对比，发现有一个人的地下仓库里非常的接近他们说拍到和描述的地方。” “林先觉。” 沈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诧异道：“怎么可能是他？会不会是你查错了？” 程至煜正要再说点什么，身后就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会把事情往我身上引。” 那赫然是林先觉的声音。 程至煜一点也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窘迫感，转头平静地看着他。 林先觉怒瞪了一眼程至煜，“你查到的那些信息没错，我就是因为那个地下仓库才决定租那一栋小楼当我的工作室的。” “你有什么发现吗？”程至煜没理会林先觉那微怒的敌意，直截了当地问道。 326 第326章 白玉棺女尸在30岁生日当天死亡 326第326章白玉棺女尸在30岁生日当天死亡 “我之前的研究重心是白玉棺女尸，后来的重心才放到尸毒上面，因此我的研究方向和结果比较繁杂。” “这个我可以理解，但你认为世界上有这样能够自主进化到这个程度的病菌吗？在没有人为的情况下，就能自我提升到可传播的和度。我对这一点非常的疑惑。”沈尉说道。 林先觉给两人一个完美的白眼，说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回答你们的问题，我现在想要去看看那具尸体。如果可以我希望他的尸体要保存久一点，让我去研究研究。” 林先觉说完，转头看向程至煜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和扭曲的笑容，“程至煜，要是那堆老古板不让我提取这具尸体，你就得帮帮忙。” 程至煜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另外，我知道宁清悠的尸身没有火化，你也得给我弄出来。” 沈尉讶异地看着林先觉，不知道是该讶异于林先觉这个能游走在阳光与黑暗边缘的特性，还是该训斥他对法律挑衅的态度。 程至煜倒没有沈尉这么纠结的心态，淡声道：“你的信息网铺得还挺宽。” “比起你那是小巫见大巫。” 江一沁沉默地看着已经盖上了白布的尸体，她走过去揭开白布，打量着尸体的情况。 她白天所看到的身上的红疹已经退了不少，色泽也没有之前那么鲜艳，应该是血液停止流通导致的。 江一沁在死者的身上提取了一些毛发、皮肤、血液等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江一沁就开始查看这具尸体的症状。 从她接到沈尉打电话到她赶过来，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 在两个小时之内，尸体是不可能立刻出现全身僵硬的情况的，尤其是这具尸体还没有进入有冷气的停尸间。 在普通病房内出现这样的可能就更小了。 但就他目前所看到的情况，确实是让她有些匪夷所思。 江一沁又仔细看了半晌，见没有任何遗漏的信息之后就走出去了。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林先觉也不觉得惊讶，跟他打了声招呼，就问道：“有什么新消息吗？” “不瞒你说，还真有一个比较新鲜的消息。” “愿闻其详。” “我最近在查白玉棺女尸的事情，起初以为她已经被运出国外了，但仔细查就会发现，其实她连殷城都没出去过。” “理由呢？”江一沁倒不惊讶。 目前听到什么理由她都不惊讶了，更何况是她之前就有所耳闻的白玉棺女尸了。 但想起那个躺在白玉棺里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还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理由很简单。”林先觉说着看了江一沁一眼，继续道：“你还在国内，那具女尸去国外做什么？” 林先觉一句轻飘飘的话，把在场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江一沁身上的鸡皮疙瘩被林先觉这么一刺激，顿时全冒了出来。 程至煜揽住江一沁的腰身，声音冷淡地对林先觉说道：“把话说清楚！” “我这话还不够清楚吗？那些人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单纯的好奇抱着研究的态度去研究那具女尸，看到江一沁的脸就改变了这个想法。江一沁的名气在业内和其他行业也越来越高，才让他们改变原先的计划。” 江一沁说道：“你说的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比如说，假设他们是在针对我，那么他们应该在我名气最盛的时候就杀出来了，但现在并不是我名气最大的时候，而且这几年女法医也不少，名气大于我的也有几个。如果他们是针对我，那他们在3年前就应该出现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3年前没有做这件事呢？你忘了我们之前所看到的大量的资料。那些犯罪资料可不只是在这3年内做的。”林先觉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我说得再直白一点吧，当你被李教授了推到法庭上去处理程思琪的案子时，你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江一沁被吓多了，倒是一脸平静，“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我还猜不透，但我想应该是因为你的脸。还有就是我最近查到的白玉棺女尸的资料，发现你们的人生轨迹还确实有重合的地方的。比如那女尸结婚的时间跟你一样，她是在27岁的时候结婚，甚至结婚的那一天跟你的也是一样的。那一年，她是27岁零8个月，而你也是。” 这次不仅是江一沁觉得毛骨悚然了，连程至煜和沈尉也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程至煜把江一沁往怀里带了几分，通过动作给予她力量。 林先觉仿佛没有看到三人的表情一般，“你知道她死的时候是多大吗？” 江一沁被说得浑身发毛，受不了地说道：“直接说，别卖关子。” “她30岁生日当天。我算了一下，你离30岁还有3个月，在这3个月里他们应该还会有会大规模的行动。” 程至煜清声问道：“你是说他们有意让白玉棺女尸和我老婆的生命轨迹相重合？” “没错，他们就是打这样的算盘。” 沈尉也恢复了正常，“那具女尸在死之前遇到过什么？” “这方面的资料太少了，或者是被人恶意损坏了，一时半会无法求证，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是自然死亡。” “废话，在30岁就死了会是正常死亡嘛！”江一沁没好气道。 林先觉撇了撇嘴，“你这么说也对。我查过她死时她所在的地方《县志》，《县志》里有记载，那一年县里爆发了瘟疫。” “你的意思是她身上带有尸毒和瘟疫细菌的结合体？”江一沁说完，在脑海里快速地分析着，“假设你这些信息都是真实的，在某些方面是说得通的，光是细菌的传播性就可以站住脚。瘟疫所产生的病菌确实比其他的病菌更具有传播性，发展的速度也更快，根本让人应接不暇。即便我们的医学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瘟疫对我们而言同样棘手，只不过不会像古时候那样必死无疑。但如果是瘟疫与尸不经意的结合体，我相信我们都遇到了难题。” 林先觉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心理素质还挺好。如果是别的女人听到这个消息，肯定能吓得花容失色，你居然没几分钟脑子又恢复正常了。” 江一沁没有对林先觉的话有什么表示，问道：“费素呢？” “我到的时候已经跟她了解过这边的情况了，她拿了最新的样品回实验室研究去了。”沈尉说道。 江一沁看向程至煜、沈尉、林先觉三人，“如果真的跟我有关，那些人也是冲着我来的，我给你们道个歉。因为我的关系影响了大家的工作，浪费了大家的时间，我实在难辞其咎。但对于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我无法做些什么。我也不打算把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揽到我的身上，傻白甜的认为那是我的过错，让大家遭遇了这个难啃大案。在这方面，我同样也是个受害者，接下来还请大家打起精神来，拍死这群神经病和变态！” 程至煜说道：“你不必对这件事抱歉。无论这件事的后果会是什么，你都不需要道歉。” 江一沁回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做一下表面功夫。” 林先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一堆废话吗？浪费我感情！” “场面话还是要偶尔说说的。”江一沁笑嘻嘻的说道，但那神情又十分的认真。 沈尉怕这两只又掐起来，就打岔道：“我下面分配一下任务。江法医，你还是把重心放到尸体的检测上，然后把之前所有的那些案例的尸体情况进行对比，以及随时观察夏禅的情况。” “林教授，你虽然不是直接跟我们合作，但这件事你参与的程度不比任何人少，我就十分给脸不要脸的给你安排些任务，希望别嫌弃。” 林先觉的回复是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安排也没用，我有兴趣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查，没兴趣的时候你们就算求我，我也不愿意干。” 江一沁踢了他一脚说道：“都到这时候了，能不矫情吗？我离30岁生日就几个月了，你靠点谱。“ 林先觉得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就你这种女人，再活70年绝对没问题。” “谢你吉言。” 沈尉说道：“白玉棺女尸的事情还是麻烦林教授你多查查，你对信息的搜索速度比我们要快很多，你的分析能力也远远高过我们。在这件事上，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无论这件事有没有涉及到江法医的人身安全，这件事我们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假如，这些带有传染性质的病菌大量传播，无论对我们还是对我们所管辖的地区都将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我希望林教授你能足够重视起这件事。” “知道了。”林先觉一脸扭曲地应了下来。 沈尉说完看向程至煜。 程至煜说道：“你要说的我都明白，上不了台面的信息我去搜索。” 沈尉点点头，本来他应该亲自去找沈巍的，但由于他所涉及到的案子越来越重大，他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去找沈尉，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所有人都明确了自己的职责。那就快速行动起来，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回去立刻打报告，争取更多的资源支持。” 沈尉把头转向了身后的那间病房。 走廊内，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里。 327 第327章 你不和费素撕逼了 327第327章你不和费素撕逼了 程至煜把江一沁送到了法医楼，不放心地嘱咐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你别担心，就这点事情还吓不到我。” 程至煜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我宁愿你跟我说你害怕，我就可以让你辞职，不让你做工作强度这么大又危险的工作。”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等我不想工作了，我会跟你说的。” 程至煜轻轻应了一声，“上去吧。” “好。”江一沁说着跳下车，走向法医楼。 没走几步，她又跑了回来绕到驾驶座的方向。 程至煜摇下车窗，疑惑地看着她。 江一沁探头进来，用力的在程至煜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快速退开了，笑嘻嘻的说道：“这下我有动力工作了，就算加班熬夜也没有问题！” 程至煜含笑的看着她，“现在能上去了吗？” “必须能。老公再见！”江一沁朝他挥了挥手，蹦蹦跳跳的上了楼。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妈。 程至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才发动了车子离开。 脸上轻松的表情立刻卸下了，变成了一脸肃杀。 逍遥阁包厢内。 沈巍吸了好几口烟，才一脸扭曲的说道：“这件事要查起来不容易，但我之前听你说过就留意了一下，发现是有迹可循的。” “别绕弯子，我现在没什么耐性。”程至煜声音冷淡的说道。 “我要是你的对手，我现在就特别期待看到你这副急躁的样子。你要是没有了冷静，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程至煜把手里已经没有酒的杯子放到茶几上，“他们同样的噱头已经用了几次，早已不足为奇，但是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他们怎么会突然使用传播性的病菌。这是一步很危险的棋，无论如何怎么使用，它所能达到的效果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他们接下来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决定？”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了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了？” “我也只是推测，没有具体的证据。” 沈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件事实在是太有趣了，应该算是这些年最有趣的一件事。你说他们要干什么？把所有的事情都引到你媳妇身上就不怕被你反击吗？” 程至煜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冷俊的笑容，那笑容里含着无限的冷意与杀机。 “该付的代价不会少，我会让他们以最狼狈的姿态出现在我媳妇的面前。” “你做好决定就行，我让兄弟们准备一下。” 程至煜点点头，“但你最好约束一下你的那些手下。既然决定要洗白了，就少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否则你们就算洗白了，迟早也会被人翻黑帐。”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沈巍抽烟的手一顿。 “我听到的那些跟你听到的差不多，你可能当那些事司空见惯了，但不适合在明面上做，这个尺度要把握好。” “行，回去我再收拾一下那帮皮痒的家伙。” 程至煜把身体完全的放松下来，深深的陷入了身后的沙发里。 幽深的眸子在迷离、幽暗的光线里，显得愈发的深邃和深不可测。 江一沁与费素在实验室里熬了一整夜，一直到天亮才把一份浅度解析的报告做出来。 两人都顶着一对明晃晃的黑眼圈在茶水间里相似而笑。 费素说道：“你真让我意外。” “你给我的感觉也是。”江一沁扬了扬手里的咖啡，跟费素的杯子碰了碰，“干杯。” “干杯！”费素笑笑，对这个幼稚的举动有些无语。 江一沁喝了半杯咖啡，总算有了些精神，“你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 “我刚才看过你的那份报告，我们的报告内容相差不大。” “细胞活性呢？” “比普通细胞分裂速度加快了五倍，速度大于我们所遇到的任何一种细胞的分裂速度，情况不容乐观。” 江一沁疲惫的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担忧，“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不是我们局里的事了，需要相关部门配合。” “我也不知道。”江一沁苦笑了一下，“你把报告签订好后就回去休息吧。” “你呢？” “我得等主任上班后跟他谈谈。” 费素点点头，离开茶水间。 江一沁把咖啡杯里的咖啡一口喝完，然后慢悠悠地冲洗着咖啡杯。 混沌的脑子有些木然，也不知道是缺觉缺成这样，还是被这个复杂又形势严峻的案子给愁的。 真心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了。 江一沁在办公室里眯了一会儿，九点一到她就准时杀到了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还没坐稳就看到江一沁顶着一对销魂的黑眼圈冲了进来，把他吓了一跳，从办公桌后蹦了起来，“有事说事，你别激动，老头儿我心脏不好。吓坏我，你要负刑事责任的。” 江一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老头儿，你有用武之地了，用你那骗死人不偿命的忽悠技术去忽悠一下上面的人。” “我可担当不起，别叫我个快退休的老头儿去背黑锅。” “你想背还没黑锅给你背呢，你发个报告给兄弟部门的同事，让他们最近多留意一下分局和所管辖区内的感染性疾病患者。” “出什么事了？”主任不解道。 江一沁把一份报告和死者的相关资料放到主任面前，“就这事儿。我昨晚和费法医熬夜化验出来的，你看看。你处理这些事比我们更有经验。” 主任却不翻文件，转而问道：“你和费素不撕逼了？” “我什么时候跟她撕了？你能关注一下重点吗？” “重点不是你们一起愉快地熬夜、加班吗？”主任装作没听懂道。 江一沁揉了揉酸涨的太阳穴，“我熬了一晚上，脑子活跃度降低了，实在没有心情跟你绕弯子。咱能不能给个准信儿？” “事情我看完之后再回复你，我有分寸，你先回去休息吧。” 江一沁有些疑惑地看着主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只能说道：“那我先回去，有新情况打电话告诉我。”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韩凉热了两瓶牛奶正进来。 韩凉埋怨地说道：“江姐，昨晚加班怎么不叫我？” “你身体还没好，不方便加班，回头少不了你加班的份儿。”江一沁边收拾自己的包，边说道：“你有空的话去问问韩局，了解一下他对昨晚的事的看法和决定。” “我等下就过去。”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过去吧，给主任一点反应时间。” 韩凉了然，“你是说主任在这件事上跟你的看法不一样？” “主任下个月就退休了，很多事情的处理都会比较保守。他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才不立刻回复我，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将就他的打算。” “我明白了。江姐，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一沁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程家司机把停在楼下。 司机看到江一沁下来，为她打开了车门，“夫人，请上车。” “是少爷让你过来的？”江一沁疑惑地问道。 “少爷说少夫人加了一晚上的班，不方便开车，让我过来接。” “他呢？他现在是在家还是在公司？” “少爷已经去公司了。” “那也送我到公司去吧。” 江一沁坐到后排的位子上，全身放松地靠在车座上。 脑子虽然已经疲倦不堪，但也不至于一坐下就睡着了。 车子缓缓驶出单位，汇集到上班的车流当中。 江一沁看着外面行动拥堵不堪的车流，脑海里渐渐清明起来。 对于昨晚林先觉提到过有人刻意把她和白玉棺女尸的生命轨迹相重合的理论，她心里有很多疑点。 她倒不是觉得这是胡诌的，也不认为这种小概率的事件会在没有人为干涉的情况下有这么相似的地方。 她相信世界上有跟她长得很像的人，所以她对白玉棺女尸的那张脸并不觉得有多难以接受。 她在30岁生日当天死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时瘟疫横行，她染上了瘟疫，死亡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但江一沁心里不舒服的是，有人利用她们两个相似的特性去做这一系列的重合事件。 她不相信这些是巧合，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她的生命轨迹。 到目前为止，江一沁所能想到的就是她出现在程家人的眼里是因为李教授的推动。 她和程至煜结婚的日期则是由程家人做主定的。 她不相信这个日期是纯属巧合。 但她不能去问程志强，只能问程至煜。 程至煜本来要开会，接到江一沁的电话后，便把会议推迟了。 他让特助准备了两份早点，便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江一沁上来。 江一沁开开门进来时，看到茶几上那丰盛的早点，不由得两眼放光起来，连连说道：“我好饿，我好饿。” “那赶紧吃，吃完好好休息。” “嗯嗯。”江一沁跑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回来就对着那丰盛的早点大快朵颐起来。 328 第328章 你把我的早点都吃了，能不胖吗 328第328章你把我的早点都吃了，能不胖吗 程至煜坐在一旁含笑地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东西。 江一沁吃东西的样子非常的感染人，即便是一个食欲不怎么好的人，看到她吃东西也会有想吃东西的欲望。 这就是她身上那股特别的感染力。 江一沁将两份早点扫干净之后就捂着肚子仰靠在沙发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程首富，下次咱能不能只叫一份早餐？这么吃我会胖的。” “你把我的早点都吃了，能不胖吗。” “嘎……”江一沁瞪圆了眼睛，动作迟缓地坐了起来，“你还没吃？” “你说呢？”程至煜动手收拾茶几上的餐盒。 “好吧好吧，我再帮你叫一份早点上来。”江一沁有点小尴尬，但她这种厚脸皮的人完全不打算把这种小尴尬表现出来，“下次看到我吃的快撑死的时候，你好歹吭一声。不然我会吃胖，你会饿瘦的。” “要在这里休息还是回家？”程至煜笑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鼓着的脸颊。 “还不确定，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我们的婚期是谁定的？昨天林教授在医院的那番话，让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 程至煜沉吟片刻后说道：“当时洛姨拿我们两的生辰八字去问风水先生，风水先生给出了三个日期，我们结婚当天的日期是岳父选的。” “我老爸？！”江一沁吃惊不已。 江一沁扭曲着一张小脸儿，“现在怎么办？怎么感觉越来越乱了呢？这里面还有我老爸掺和了一脚？” 程至煜被她的苦恼样子逗笑了，“也许真的是命运轨迹的重合，并不是人为的。” 江一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否认有这种可能，但这种极小概率的事件发生的可能性不大，我更倾向于是人为。当初我老爸挑选那个日期，是三个日期最中间的一个对吗？” “风水先生应该是用了一点小技巧，叫常规心理学。这种小技巧在我们生活中运用的很多，只要摸清了选择那个人的心里想法，就能一猜一个准了。” “你的意思是风水先生确定岳父会选择中间那个日期？”程至煜饶有兴致地问道。 虽然他已经能猜出来了，但还是想看看她露出得瑟的小表情。 “嗯。我印象中一个日期是在十天后，一个日期是在下个月，另一个日期是在第三个月。而我老爸的心里会想，要是选择第一个日期就显得太急促，会伤害我的心，怕我误会他们迫不及待地把我一脚踢出家门；第三个日期则是担心我和你之间的婚事会有变化，担心会因此儿让我错过一个不错的人。他选择中间那个日期是最恰当的，既不会显得过于急促，也不会显得他故意拖延时间。” “你的推理合情合理。假如是这样的话，那很多的疑惑要集中在那个风水先生身上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能找到那个风水先生吗？会不会已经被人灭口了？” “能被谁灭口？洛姨早已经去世了。” “你说的也对，回头你帮我找找看那个风水先生。” “昨天听林先觉分析之后，我就已经去找人了，相信很快就有答案。”程至煜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 程至煜拿出手机看了看，就迅速接听了，“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到你开会的时间了吗？” “不是。阿满已经找到了那位风水先生，现在正在他家。” 江一沁顿时来了精神，“那我们快过去。” 程至煜看着她那跟熊猫有一拼的黑眼圈，“你不需要休息吗？” “在车上也能睡的。” 黑色的宾利车在一栋古朴的小楼前停下，说是小楼也不尽然。 其实它更像是一个二层的小房子，小房子的周围还围着一圈小篱笆。 篱笆上还爬着牵牛花、三角梅、紫藤花等等一些特别常见的花。 圈出来的空地里还有一些小树。 江一沁的目光落在院子的一棵桑树时，眼神变得有些讶异，但她很快就收敛起心神，跟着程至煜进入客厅。 客厅里，阿满正与一个老人大眼瞪小眼地隔着大半个客厅互瞪着，谁也不说话。 听到院外的脚步声，阿满就蹿了起来，“煜哥。” “人呢？” “沙发上坐着呢。” 江一沁和程至煜顺着阿满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缩在角落的沙发里，看样子已经有80多岁了。 老人看到两人进来时，浑浊的目光里带着讶异与惊喜。 他那突然骤变的眼神没有瞒过程至煜与江一沁。 程至煜和江一沁走到老人对面的硬木沙发上坐下。 程至煜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过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 老人那浑浊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遵循着，最后落到了江一沁的脸上。 江一沁回视着他。 老人被她晶亮的目光看得偏过头去，老迈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我已经是黄土埋到下巴上的人了，随时都可能死，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你们，但我也确实没什么消息可以告诉你们。” “别绕弯子。当初洛姨来找你的时候，还有没有其他人来找你拜托同样的事情？”程至煜淡声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当我看到你们的生辰八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有一天会来找我，因为那样的生辰八字我曾经见过。” 江一沁清了清嗓子，“老人家，我们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请你把你所有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我们。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正常生活，我们有权知道真相，希望你不要在这件事上藏私。” 老人点点头，“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我刚跟我爷爷学这门手艺的时候，我最先接触的就是跟你的生辰八字十分接近的人的八字，可以说那个人的生辰八字是我的启蒙。她的生辰八字我反反复复的研究了十几年，直到研究透了我才出师。后来一看到你的生辰八字，我立刻就想到了她的。” “你在看到了那个人的生辰八字时，推测出了什么？” “你们能查到的资料，我基本上都能推测出来，你们查不到的我也能推测，因为我研究了十几年，跟你们所看到的那些只言片语的资料不一样。” 江一沁听到老人这么说，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用行动告诉老人继续说。 老人的目光却一再的停留在她的脸上，被程至煜的目光逼着转开了视线，“她16岁的时候有过一段婚姻，很快第一任丈夫就死了。由于这段婚姻非常的短，因此，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家人也隐瞒她结过婚的事实。后来有个官员看上她，在她27岁的时候，娶她过门。结婚的当天才发现她已经嫁过人了，因此对她很不好，她的婚姻生活并不美满。正值当地发生大规模瘟疫时，她被她的丈夫推到了前线，让她去安抚那些躁动的百姓，最终染上瘟疫而死，死时正好30岁。” 老人的声音压的很低，仿佛每一个字都在被他细细的咀嚼着才吐出来。 程至煜默眉微蹙，“因为这个，你故意让我妻子跟我结婚也定在那一天？” 老人脸色微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在看到你们两人的照片，才决定这么做的。我想看看两个人长得一样，会不会有同样的命运，但后来我推算之后，发现你们虽然长得一样，生辰八字也相近，但你们的命运轨迹却是全然不同的。所以，我才利用了一些小技巧，把你们的结婚日期也定在了同一天。” 江一沁并不相信老人的这个说法，她看向程至煜，发现他也是这个想法。 江一沁问道：“我虽然不太了解风水这方面，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家并不按照风水学安置你家的风水。就算不知道风水的人也知道，前不栽桑，后不种柳，中间不种鬼拍手。意思是，房前不种桑树，后院不种柳树，中间不种杨树，但我发现这三样你都种了。是你故意为之，还是你根本就不是那位风水先生？” 老人闻言轻声笑了起来，说道：“是我太低估江法医你了，没想到你连这些也知道。不过，我确实是个风水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一点也没错。但我因为常年做风水，给很多人消过灾，但也伤害过很多人。我自身和家里的风水早已经乱了，我现在膝下无子、无孙，老伴也不在了，活着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撑到现在，也不过就是想看看你，最终会不会像那个人一样会在30岁当天死亡。这就是为什么我一个老人怎么也要死撑着活下来的理由。” 江一沁依旧有些不解，“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你把你家的风水学全部打乱了？” “这样的风水它要起作用，也是在三个月之后才会起作用。你没有看到那些桑树、柳树、杨树都是新种植的吗？我是近几天才种下去的。” 329 第329章 在床上谢我吧 329第329章在床上谢我吧 江一沁微眯眼睛，“你这些理由都无法说服我。如果那个人这么不受她的夫家待见，她的夫家怎么会在她死后为她打造白玉棺，为她立像，还把她的尸骨保存了这么长时间？你没有说实话。” 老人呵呵地笑了几声，那笑声里带着外人无法理解的沧桑。 “其他的我并不清楚，我拿到她的生辰八字，只能看她的命格，看她的气数。而命格和她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是会随着她的思想的变化而变化的，但大事件是不会改变的。我推测出来的，也确实是她所遇到的，她的生死时辰也确实是按照我推测的命格推算出来的。那些是资料也记载了的。” 程至煜说道：“你的那些推测就是从那些资料里看的！不然你怎么解释你会知道发生瘟疫的事情，甚至还知道是她的丈夫把她推到了瘟疫最前线，让她去缓解瘟疫的发生。你的这番说辞漏洞太多了。” 程至煜说完给阿满使了个眼色。 阿满立刻怒目而视，走到老人的旁边，将老人的衣领提溜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以为你80多岁，我就不敢揍你了，照样揍的你连假牙都戴不上去。” 说着他就提起拳头，要往老人的脸上砸去。 江一沁本来想阻止，想了想后就没出声，双手环胸地等着看好戏。 老人的目光一直留意着江一沁与程至煜的动作，见他们两个都没有出声阻止的意思。 于是在阿满的拳头离他的脸只有半公分的时候，连忙出声道：“别打，别打，我说我说。” 阿满嫌弃地把他扔到沙发上，“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非得让我动手，浪费我力气。” 老人靠在沙发上喘了好半晌才把气给喘匀了，“我刚才并没有说谎，只是没有把事情给说完。那个人的生辰八字我确实是看到十几年，看的时间长了就对那个人生起了不一样的感觉。后来又从别人的口中得知那个人是个女人的时候，我心里就升起了一样的感受，就想知道那个人的生平和画像，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死了。当时我的名气在周围一带已经很大了，很多外地的人来找我去帮他们看风水。其中就有一户人家就在那个山洞附近的村庄。我给他们调风水之后在他们家住了三天，听说过不少那个山洞的传说，然后就去翻有关于那个人的传说，看到她的生平才知道她居然是我研究了十几年那个生辰八字的人。当时我就激动了，以想看看整个村子的风水的理由跟村长说了，村长便让几个年轻人了护送我去那个山洞。那几个年轻人在山洞口就不敢进了，我就一个人进去。那时候就觉得有一个东西在牵引着我，我没有走任何的弯路，就直接走到了那个放着雕像和白玉棺的墓室里，也看到了那个人。” 老人的声音放的很低，幸好周围都很安静，才能听清他所说的那些话。 “当时我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她真的不像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她非常的漂亮，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后面还立着一尊大雕像，那种感觉，非常的震撼。” 老人仿佛沉浸在了，他看到那具女尸的兴奋中。 阿满没好气的说道：“她再怎么漂亮，再怎么像个活人，她也是个死人，还死了这么长时间，能有多好看的？你别跟我说你这老头儿有恋尸癖，那太恶心了。” 老人被阿满的话给呛得老脸通红，“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可能会去碰她？她那么高贵，那么漂亮，怎么会让人舍得去碰她？” “谁知道你这些话是不是故意说给我们听，世上龌龊的人多着呢！尤其是你这个暗搓搓的看了人家的八字，就想了人家几十年的老头最恶心了。” 老人差点被阿满的话气得吐血，但也没有反驳。 程至煜给阿满使了一个眼色，阿满立刻闭嘴。 程至煜说道：“继续！” 老人点了点头，“后来我就以为那个村子改变风水，在山洞里呆了很久，也看到了，山洞里有很多东西。” “是史实资料吗？”江一沁问道。 “有一部分是。那这些资料很翔实，还有有关于她的讣告。” “讣告？就是记录她一生的讣文？” “没错，但那些讣告太短了，还是以古文写的，很生涩难懂。我看了许久，也才明白那意思。说她的生平，记录一生比较重大的事件，但让我奇怪的是，她的墓碑上却没有冠夫姓。在墓地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冠夫姓。” “你的意思是埋葬她的并不是她的丈夫？如果不是，那还谁有这样的财力？”江一沁无法想象在封建社会时，一个女人因为瘟疫死了，还有另一个人为她大修土木、建碑立像。 最重要的是，她的墓室、雕像、服饰都很奢华、精细，实在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我也很疑惑，但能确定这这一切的不是她的丈夫。她夫家的人如此的厌恶她，恨不得她死，又怎么可能在她死后，还为她做这些事情。” 江一沁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都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的东西很多，但是都没有一个准信。其中最可取的一种说法是当时有一位名医经过，看到她将死未死，就出高价到她夫家讨要她，在得到她夫家同意后将她带走。那位名医给他吃了一种药，就把她放到白玉棺里。” 江一沁听得一脸囧囧有神，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性质的故事，但明显有一点雷人和失真。 但仔细推敲，也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是有的。 如果那名名医真的医术高超到这个程度，在她还没死的时候给她灌了药，很可能是可以活下来的。 之后，至于为什么会有白玉棺，就是那个女子和那位名医的故事。 江一沁一个头顿时变成两个大了。 她说道：“这也就是你的一面之词，从你刚才的话来推断她很可能并没有死。” 老人摇了摇头，“但是她的生辰八字只到那个时候。” “光看生辰八字是不是并不准确？” “不完全准确，但不至于会偏颇成这样。” 程至煜出声打断两人的讨论，“世界上在同一时间出生的人很多，生辰八字一样的人也不计其数，他们的命运不可能是重合的，所以你们的推测还是有漏洞。” “这也就是为什么风水先生和算命先生经常说同命不同人。不同的人，即便那生辰八字一样，他们的人生境遇也是不一样的。我不擅长推测，我不知道这些对你们有没有用。可我能推测出江法医在16岁的时候生命里是有另一个人存在的。” 江一沁闻言，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这个老头儿现在是当着她老公的面说她的前任，存心要让她不好过了。 看来她要重新评估这个人所说的话，他的话水份太多。 一个报复心如此重的人，由他去做风水实在不让人安心。 尤其当他已经80多岁的时候，报复心还这么重。 在他二三十岁在张扬、快意的时候，他会是个什么样子？ 程至煜与江一沁对看了一眼，眼里都出现了一抹不敢苟同的意思。 程至煜站起来说道：“走吧。” 江一沁点点头，跟着程至煜走出了那栋小房子。 在上车之前，江一沁还是转身看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那位老人。 程至煜察觉到她的动作，便问道：“怎么了？” 江一沁摇了摇头，“老公，我们知道很多信息，但同时也知道了很多错误的信息。如果这个案子的那具女尸不跟我长得一样，我不会胡思乱想。可现在我觉得有点乱。” “我不相信什么命运，更不相信通过所谓的生辰八字可以揣测一个人的一生。如果这样的话，大家在出生的时候就去找个风水先生、算命先生来算命，不论好坏都在家吃喝拉撒地等着，等好运到来，等厄运过去。所谓的命运只是个参考，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过得不好；就算你过的不好，也还有我。” 江一沁闻言眼眶有些发热地看着程至煜，“老公，谢谢你。” “口头上说谢谢，可没有诚意；等你休息好了，在床上谢我吧。” 江一沁娇嗔地飞了她一个白眼，转身上车去了。 在回程的路上，江一沁一路都在睡觉，连她什么时候到家都不知道。 等到她睡到自然醒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江一沁躺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现一个软乎乎的小身体快速地抱住她的胳膊。 江一沁偏过头，跟坐在枕头上的小家伙大眼瞪小眼。 江一沁半坐起来，把小家伙抱到膝盖上，“想妈咪了吗？” 小家伙很配合地点点头。 江一沁忍不住在他的小额头上亲了一下。 “妈咪也想你了。昨天跟太爷爷睡还是跟爷爷睡的？” 这个问题稍微有些复杂，小家伙定定地看着江一沁，没有回答。 江一沁被他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像抱玩具熊一样把他拦腰抱起来，走进卫生间。 330 第330章 快速被腐蚀的脏器 330第330章快速被腐蚀的脏器 江一沁把小家伙放到洗漱台边特别为他量身打造的小挡板上，江一沁就开始刷牙。 小家伙对这个很感兴趣，笑眯眯地看着江一沁刷得满嘴泡沫，伸出小胖手去戳，戳了一小手泡沫，顿时笑眯了眼。 江一沁接了一杯温水开始漱口，见小家伙一脸跃跃欲试，就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小家伙学着她含着水要吐出来，结果操作不当，把水给咽下去了。 他撇着红润润的小嘴，睁黑黝黝的眼睛，无辜又委屈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看着他那生动的小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自己又示范了两次，再次把杯子给他。 如此反复数次，最终以程壹壹小朋友喝了一小肚子的温水告终。 程至煜端着托盘上来的时候，就听到卫生间里一大一小那魔性的笑声，不由得摇头失笑。 “玩够了吗？过来吃饭。” “遵命。”江一沁立刻抱着湿了一大半衣服的小家伙出来，非常训练有素地将小家伙剥了个精光，给他套上干爽的小衣服。 程壹壹小朋友被自己亲妈虐了半小时，现在对江一沁处于厌倦状态，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就朝着程至煜伸手一对小胳膊。 那求安慰的小表情表现得异常的明显。 程至煜把他抱到与房间相连的露台上坐下，一口一口地喂他吃营养米糊。 江一沁也坐到对面，开始扫荡桌上的饭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想起今天早上她干掉程至煜早餐的事，不由得老脸一红，“那什么，孩子他爸，你吃过了吗？” 程至煜知道她的想法，笑道：“吃过了。” “那我放心扫荡了。” 江一沁吃完饭后，一家三口坐在露台上欣赏夜景。 江一沁消食结束后，把杯盘都洗刷干净了，又跑回来坐下。 “老公，你是不是把我手机给关机了？” “嗯。你需要好好休息。” “沈队和局里没打电话找我吗？” “如果有急事，他们在找不到你的情况下，会打我的电话的。” 江一沁想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转而问道：“你对今天的事怎么看？” “我去问过爷爷。爷爷对风水先生的事一无所知，我核实了一下洛姨去的时间，发现跟那位风水先生的时间有出入。” “你的意思是那位风水先生不是洛姨当时见到的那位？” “是他没错。阿满调查过那人，他占卜、摆罗盘、祭祀的记录都在。” “这方面我不太了解。” 程至煜笑道：“不了解也没关系，那名风水先生充其量也就是一颗棋子。他的作用无非是两个，一是确定我们的婚期，二是在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提供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干扰我们。” 江一沁也是这个想法，“我对他所说的研究那个人的生辰八字十几年，而他爷爷的那一辈也知道这个生辰八字，并且还让他去研究。这是一种巧合，还是跟他家有什么关系？” “这方面没有办法取证，风水、算命有很多讲究。他们大量研习的生辰八字必须是已死的人，以此避免那个人的命越算越薄。除了那个人的生辰八字之外，他们一定也还研究别人的。” “阿满还在他家吗？” “在。阿满那个性子能够震住他，相信还会有新的线索，到那个时候我们才能确定风水先生的话。” 江一沁应了一声，抬头看着已是满月的月亮。 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还把她绕得团团转的人，胆子也太肥了。 如果她不是经手过大量的案子，她很容易就被目前的这些乱七八槽的线索给吓晕。 但仅凭了一张脸、一些看起来很吓人实则根本不知所云的证据，还不能让她退缩。 真正让她着急的是真实存在的病菌。 也不知道主任和韩局会采取什么的应对方式，那些散播病菌的人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流言、鬼神吓不到她，但瘟疫与尸毒的结合病菌能吓到她。 江一沁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斗志。 江一沁一大早就赶到了局里，发现韩凉已经在办公室了。 韩凉一看到江一沁就问道：“江姐，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昨天的？” “昨天太累了，你姐夫帮我把手机给关了，有什么事吗？主任那边有回复了？” “我昨天去跟我爸打听了，情况比较复杂。现在上层是打算先封锁消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们的调查也尽量低调。昨天也已经派人去医院那边跟医护人员沟通了，让他们务必配合我们的行动。” 江一沁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行。” 韩凉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江姐，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这样处理也挺好的。”江一沁放下包，思考了片刻问道：“死者的尸体现在在哪？” “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费法医说要放在单独的一间手术室，所以移到了最里面的那间小手术室。” “我过去看看。” 江一沁说完直接往实验室走去，她在更衣室换了一身防护装备之后，就走到最里面的那间手术室里。 手术台上躺着那名死者，只盖了不大的一块白布，并没有穿衣服。 露出来的四肢都有或大或小的针孔和划痕，其他同事应该已经做过适度的证物提取了。 这么孤伶伶又带着伤痕地躺在手术台上，显得有几分可怜。 江一沁站在手术室的门口，打量着那具尸体。 由于死亡时间已经超过36小时，他身上的肌肤已经呈现一种死白的颜色，很接近一种灰尘的颜色，让他身上的那些红疹已经不显眼了。 江一沁收拾起散乱的心神，拿着手术刀，开始解剖那人的胸腹。 将里面的脏器露了出来，江一沁看清楚后大吃一惊。 那人的整个脏器已经被腐蚀了，尤其是肺部和肾，都已经被腐蚀了一大半。 这种腐蚀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任何文献有记载的速度。 江一沁没想到除了细胞加速分裂之外，还有身体加速腐烂的功能。 这一点倒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江一沁紧盯着那些脏器，提取了一些样品，然后又拍了不少的照片和视频，才将胸腹部上的切口仔细缝好。 江一沁走出手术室，脱了手术时用的手套后，便在一张小桌边坐了下来，眼神有些放空的看着前方。 直到听到脚步声，江一沁才打起了一点精神，抬头看向脚步声响起的方向。 费素也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实验室的门口，显然是刚要进来。 费素看着江一沁，问道：“还没休息好？” “不是，给你看点东西。”江一沁说着指向手边的样品和相机。 费素走到小桌的另一边坐下，拿起那个相机翻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费素便深深皱紧了眉，说道：“这不合常理。” 江一沁一脸正色，刚才的萎靡已经消失殆尽了，“这就是目前我们所看到的，具体等拿样品去化验之后才能决定。” “我怀疑他的脏器被人注射了加速腐烂的因子。” 江一沁没有说什么，拿过那些样品，就进实验室开始摆弄起来。 费素也迅速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直到中午，两人才出了实验室。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沈尉坐在那里。 她也不觉得奇怪，说道：“一起吃午饭吧。” 单位食堂。 沈尉吃饭的手一顿，说道：“你能确定？” “我今天上午化验过，确实被人动了手脚。” “我记得，我们从接案到运送根本没有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人碰过，在这个过程里的都有摄像头，那些人那是怎么避过摄像头的？”沈尉对此很不解。 “如果你昨天问我，我可能回答不出来，但现在我觉得是那名死者应该是在死之前就被人注射了加速腐蚀的药品，而我们是在他死后才密切关注这件事。” “你这么说确实没错，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要排除的人就太多了。首先，那些医护人员的可能性就很大。” “这个需要调取监控录像进行排查，医院里都是有监控的。” 沈尉点点头，问道：“你刚才说如果我昨天问你你可能回答不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江一沁把她和程至煜去找那位风水先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侧重点放在白玉棺女尸最后遇到一位名医的新说法上。 沈尉听后一脸不可置信，“这些都是你们的推测？” “现在也只是一些想法，落不到实处，也没有相关的古书记载，实在是人云亦云。” “但你说的也确实是有可能。如果不是提前注射了腐蚀剂的话，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这么快速地腐烂，他的尸体本身就在相对低温的环境下了，还能如此快速的腐烂到这种程度，绝对不会是好现象。” 江一沁叹了口气，想到那些腐蚀大半的脏器，实在没有什么食欲。 她把碗筷放下，说道：“我现在比较担心夏禅，她的情况跟那名死者的很相似。另外，她本身就受到尸毒的影响，她的免疫力比其他人都更弱，很容易就发生感染。” “我昨天问过了，她的情况没有继续恶化，已经在恢复期了。” “你问的是夏云缈？”江一沁突然有些八卦。 331 第331章 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 331第331章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 沈尉的表情微微愣了愣，没有说话。 江一沁挑了挑眉，笑道：“这是一个以公谋私的绝好机会，以后夏禅那边的事情就让你去沟通了，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在夏云缈面前狠狠地刷存在感。” 沈尉无语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沈尉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但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目前我们所能做的工作就是提前预防，想好应对的办法。韩局那边没打算把这件事上报，所以我们能做的前期工作，实在是有限。” “我们现在是察觉到了危险，但是我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预知这个危险发生的规模和时间。” 沈尉默然地点点头。 江一沁见气氛有些压抑，就说道：“其实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我们看问题的角度跟韩局他们不一样。他们的大局观、统筹观念都比我们强，站的角度也比我们高，想的可能更深远一些。我们可能遇到的事情不够多，才会这么焦急。” 沈尉失笑，“你还真会安慰人。” “不然能怎么办，我们又不能掐着韩局的脖子，让他认同我们的观点，也不能对现在所发生的事视而不见，还是想开一点，这样才能继续干活。” “你还真是乐观。” 江一沁闻言立刻气馁地说道：“我都快烦死了，天天一醒过来就想到那堆乱七八糟的案子没有任何头绪，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线索也夹杂在一块。不知道哪条线索是真的，哪条线索是假的，都只能瞪大了眼睛去看。这种痛苦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简直就不是人能承受的。” “从你脸上完全看不出来。” “演技太好，就是没办法。我要是进娱乐圈一定是响当当的影后。”江一沁笑嘻嘻的说道。 沈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一沁也笑弯了眼，说道：“吃饭吧，吃完好好奋斗。再不弄死这帮神经病，我真的要疯了。” “争取弄死他们！” “嗯！”江一沁重重地点头，有了些精神。 下午，江一沁继续窝在实验室里。 把所有她能想到的任何化验的方法，都想了个遍。 光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就做了几十个小实验，报告都打出来了几十份，把韩凉和其他法医给忙得团团转，但有事忙总好过让他们闲下来提心吊胆无所事事好。 报告出来后，众人又加班加点地分析那些数据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所有人都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案子和变故折磨得都没了脾气，因此看那些报告和数据就像饿狼看到了羊，两眼直冒绿光，恨不得就扑上去撕咬那些脆弱的纸张。 众人一直加班加到了晚上九点，连晚饭的时候也是叫的外卖。 士气一时间高涨得有些离谱。 最终把今天他们所做的那些实验全部仔细解析了出来，总算是没有白忙。 江一沁跟同事们一起下楼的时候，就看到程至煜的车子。 程至煜靠在车边，正打电话，看到他们下来，就朝众人挥了挥手。 其他人也非常识趣，调笑了两句，就各自分开回家了。 江一沁走到程至煜面前，“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要加班很晚吗？” “我也刚开完会，正好过来看看你，我原先还以为你们会一直加班到第二天早上呢。” “现在还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可不能先把身体给拖垮了。” 程至煜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笑道：“你们能这么想就对了。” 江一沁听着他话里的意思，疑惑地问道：“老公，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有点眉目。” “是有关案子的还是有关夏禅的？” “夏禅的病情已经得到了良好的控制，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身上的红疹也已经消退。我现在比较关心，你们找到那个在电梯往她身上滴血的人没有？” 江一沁听程至煜提起这事，才想起她都把这事给忘了。 “你不说这个我还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沈队那边估计已经有新的消息了，我还没来得及去问。” “我想应该是同样的病症，只不过夏禅的情况没有那名工作人员自身携带的严重，所以才会导致出两种结果。”程至煜说道。 “嗯，不过现在还不能排除夏禅不会有其它并发症的发生。” 程至煜好笑地把她推进车里，说道：“都下班了，就别聊工作上的事。等下想到某个新的想法又兴奋地睡不着觉，连宝宝也跟着你一起兴奋。” 江一沁乖乖地被他按到了副驾驶座上，系上了安全带。 她一想到宝宝昨晚跟她一样熬到了两点多才睡，早上眼睛通红地看着她，她就觉得好笑又心疼。 程至煜帮她关上车门，也上了车。 车子驶出单位，往程家大宅的方向开去。 江一沁咬碎了牙，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 想到昨晚她和程至煜没差没臊的性福生活，她就觉得老脸一红。 实在无法想象她家老公居然会知道辣么多辣么多的姿势，真是人不可貌相。 江一沁边想边一脸扭曲地爬起来，眯着眼睛走到卫生间洗漱。 看到那面宽大、精致的立身镜时，脸立刻红成西红柿。 昨晚他们在浴缸里做的时候，程至煜把她压在那面光滑的镜子前。 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和程至煜脸上浓郁的情欲味道，那种感觉现在光想想她就觉得浑身燥热。 江一沁连忙调转了目光，一大早就想这么没营养的事，实在太不像话了。 江一沁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地洗漱完之后，才晃悠着到了主屋。 小家伙正窝在程志强的膝上磨牙，看到江一沁进来就笑眯了一双眼睛。 “爷爷，早。” “早。今天星期六，不用再加班了吧？” “不用，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江一沁走到程志强身边，抱起小家伙，“你跟太爷爷一起吃早餐了？” 小家伙忙不迭地点点头。 “要不要跟妈咪再吃一点？” 小家伙继续点头。 江一沁笑着将他抱到餐厅，帮他热了一小瓶牛奶，便坐到他旁边慢慢吃早餐。 吃过早餐后，江一沁给小家伙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跟程志强说了一声，就带着小家伙出去了。 因为有小家伙在，江一沁没有自己开车，让司机送她到林先觉的工作室。 下车后，江一沁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和壹壹晚上跟至煜回家。” 看着司机把车子开走之后，江一沁一手抱着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小家伙，一手提着小家伙的那一大袋杂物，大步走进林先觉的办公室。 林先觉不出江一沁所料地在电脑前忙碌着，眼睛跟国宝有的一拼。 江一沁也不打招呼，直接在门板上踢了几下。 林先觉听到动静摇头看过来，看到江一沁手里的程壹小朋友时，嘴角抽搐了几下。 “你几个意思？我讨厌孩子。” “我也没让你喜欢。” 林先觉烦躁了，“你想怎么着？” “你要么去睡觉，要么我把他扔给你带一天，自己选择。” “我没空！” “那由不得你。”江一沁抱着小家伙进来，把他放到林先觉那张乱七八槽的办公桌上，“儿子，看你的了。” 程壹壹小朋友闻言立刻爬了起来。 不用几秒钟就把一堆资料踢下桌面，又踢翻泡面桶，打翻水杯，并且非常训练有素地爬向那台会那光的笔记本。 林先觉立刻蹦过去把笔记本抱了起来，迅速地保存文件，然后关电脑。 刚松口气的时候，屁股上就被轻轻踢了一下。 林先觉愤怒地转过身，发现是那小屁孩子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踢他，气得他脑仁一抽一抽地疼。 可那小屁孩子一点也没觉得这么做不对，兴奋得小脸儿都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非常的可口。 “江一沁，把你儿子带走！” 江一沁双手环胸地看着他，一脸不以为然，“你去睡觉还是继续工作？” “睡！觉！”林先觉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江一沁拍了拍小家伙的小屁屁，然后对他伸出了手掌。 小家伙很有默契地伸出小肉手轻轻拍在江一沁的手掌心里。 林先觉一脸风中凌乱地看着这对不要脸的母子俩，高贵冷艳地扭身进旁边的休息室睡觉去了。 江一沁环视了一圈这跟猪窝没什么两样的办公室，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附近的家政公司。 低头发现小家伙一脸兴奋地看着乱槽槽的办公室，想到她带的包里还有两套他的换洗衣服。 于是…… 五分钟后，程壹壹小朋友坐在吸尘器上，发出咯咯的笑声。 一对小手掌还不住地拍在吸尘器上，完全是把吸尘器当成了新的玩具马，兴奋得不住的尖叫。 江一沁也含笑地看着小家伙，一边打扫，一边小心地看着小家伙，以免他太过兴奋从吸尘器上滑下来。 她不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都很少做家务。 她和程至煜单独在外面住的时候，算是她比较勤奋的一段时间。 回程家大宅住之后，更是没有机会坐这些事。 偶尔跟小家伙一起做些简单的事还是很好玩的。 林先觉洗漱后，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小屁孩子那高分贝的尖叫声，很想暴躁地开门出门吼一嗓子，但困意却比任何时间都要来得快。 不一会儿，他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332 第332章 哪个神经病这么无聊 332第332章哪个神经病这么无聊 江一沁打扫完之后，给小家伙洗了个澡，洗得白白嫩嫩的，就把一个擦洗干净又铺上一层软垫的地方圈起来，让他在里面自己玩。 小家伙对这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地方很感兴趣，就算一个人也可以玩得不亦乐乎的。 江一沁偶尔跟他互相几下，他就兴奋得笑得一脸明媚。 江一沁心情也很好，就坐在小家伙旁边，开始看林先觉这些天研究出来的那些资料。 林先觉的那些资料非常的繁杂，上面还画得乱七八糟的，根本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江一沁把大半的资料都翻阅了，也没看出什么有用的内容，最的干脆放弃不看，跟小家伙玩了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江一沁打了附近酒店的电话叫了外卖。 外卖刚送到，林先觉也醒了，他的样子比早上好了不少，黑眼圈也淡了不少。 “吃吧。” 林先觉扫了一眼焕然一新的工作室，白了江一沁一眼，坐到她对面开始吃东西。 小家伙好像很喜欢林先觉，一看到他坐下就挥动着小胳膊、小腿儿地爬过来，在林先觉还没反应过来要躲的时候，他已经趴在林先觉的腿上了。 林先觉嘴角狠狠地抽动着，又不能真的一巴掌拍开那个会动会喘气的货。 只能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姿势很别扭地吃着饭。 江一沁像没看到自家儿子欺负人一样，一边自己吃饭，一边喂小家伙。 小家伙小嘴一张一合地吃着米糊，兴奋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江一沁忍不住摇头失笑。 林先觉用平生最快的吃饭速度扫荡了那些饭菜，然后就像屁股上长了钉子一般蹦了起来，往办公桌前一坐，与那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团子隔着大半个办公室彼此互瞪着。 小家伙好像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嘴不由得扁了起来，黑黑亮亮的眼睛顿时被一阵水汽给氤氲了 林先觉看着他的样子，立刻就觉得头皮发麻，一脸崩溃的尖叫道：“江一沁，把你儿子拿走，他实在太能烦人了！” “再烦人也比你好。”江一沁冷静的回道。 林先觉被狠狠地噎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在我还没发飙之前，你问完就滚！” 江一沁看到他那抓狂的样子，也觉得再折腾他下去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就直接问道：“你当初是怎么查到这栋房子有地下室的，还知道地下室还曾经装过那具女尸。” 林先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会查吗？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要查点东西并不难。” “我当然知道要查点东西并不难，但这背后隐藏的东西太多了。你当初是通过哪些线索知道的？” “还不就是经过大范围的排查才能确定，最初我也是从潘林飞那里知道，但后来也证实了潘林飞只见过那个白玉棺女尸，其他的资料和线索就都散了。后来经过一年多的查询，才确定是这里，但白玉棺女尸早就被人运走了。”林先觉无辜地摊了摊手，“所以，我知道的内容并不比你们多。我觉得你们现在的重心不应该是白玉棺女尸，而是如何破解你们现在所得到的尸体。那些尸体蕴藏的秘密太多了，只要运用得当，你们可以知道很多东西。” 江一沁想起了林先觉曾经跟程至煜要过宁清悠的尸体，便问道：“我老公是不是把宁清悠的尸体交给你了？” “嗯。明天带你去看。” “为什么是明天？”江一沁不解道。 林先觉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在饭桌边自顾自地拿勺子玩耍的小家伙，有点不满的说道：“你今天有时间去看尸体？” 江一沁想想也对，她不可能抱着小家伙去，“那就明天吧。今天我们能做点什么，总不能在这大眼瞪小眼。” “我不知道你能做什么，我这边的事情可多了，根本没有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 江一沁了然的点点头，“我昨天做了细胞裂变的实验，发现那种细胞发展的太快了，现在韩局他们没打算把这件事当头等事情处理，你有什么建议吗？”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建议？那些人的死活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最惨的也就是被病菌害死。人家都没想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你们这些小虾米没事瞎蹦跶什么，自己找罪受吗？！” “虽然我无法理解你这番话，但我还是想说，你说的挺有道理。” 林先觉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江一沁也不在说什么。 室内陷入了一阵沉默里，只有小家伙手里的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桌子上发出的嘭嘭嘭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在伴奏，有时候让人心烦意乱，有时候却让人十分喜欢这样的打扰。 江一沁也不知道是因为林先觉在她旁边，还是别的原因。 她发现在林先觉工作室的时候，她的脑子的活跃度就比平时更好，能够想很多的事情思路也比平时清晰。 林先觉不知道她的想法，径自翻阅着他这些天收集的资料。 突然，林先觉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夏家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江一沁和小家伙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小家伙丢下勺子，窝进了江一沁的怀里，困顿的打了个哈欠。 江一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宝贝，睡吧。” 小家伙哼哼了两声，就把小脑袋埋进了江一沁的臂弯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江一沁放低了声音说道：“我现在一方面害怕知道更多的线索扰乱我的思绪，一方面我又想知道更多的线索，要不我们会被困在原地，没有新的思路。但我们现在所知道的那些线索都太过繁杂和混乱，根本不知道那些已知的线索是不是真的，又会不会是别人故意放出来干扰我们的。” “你和程至煜去风水先生那里我已经知道了，他说说的那些内容我在某些历史资料里也看到过，他的那些说法都是真的，只不过去我还有几个疑点没解决。” “什么疑点？” “一，如果那位名医真的存在，并且还有如此高超的技术那么为什么在资料里都查不到他；二，白玉棺里的那具女尸身穿华服、首饰都是有品级的，那不是一个名医能提供的服饰；三，古代的墓葬也没有在墓室内建雕像的习俗。我怀疑那种雕像是后来的人故意建的，并且是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你的前面两点我都认同，最后一点怎么说？”江一沁有些疑惑不解。 “你想想，我们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看到过白玉棺女尸，说她的相貌跟你相似勉强能说得通。” 江一沁说道：“我之前看到过照片，那个人确实很像我。” 林先觉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太天真了。那些照片、视频都是可以后期合成，或者经过加工修改的，想让她变成谁就能变成谁。反正也没几个人能真正的看到过那具女尸，但那尊雕像不一样。那尊雕像是刻在石洞上的，搬也搬不走。只要有人发现，他们就会把事情联想到你身上。以我们现在的科技要在一个山洞里造一尊雕像并不难，几个月就可以做到。但它的作用是巨大的。只要运用得当，它会在法律变成一个有力地证据，还无法轻易损毁。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这种可能会不会比所谓的几百年前的女尸不腐、名医救治、为她立像好解释一些呢？我是相信超自然的力量存在，但这么骇人听闻的超自然力量，我觉得太扯蛋了！” 江一沁听了林先觉这一番话，不知不觉就陷入了一阵思考之中。 过了许久，她才说道：“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人家看我不顺眼，把我当成眼中钉了呗。” “没错，我之前也被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给困扰了，后来我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人为制造的，我才豁然开朗了起来。” “你的意思我可以从两个方面理解吗？一，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那些资料和那个风水先生的传言，其实都是真的。除了长相问题，其他都可以认为是真的？二，那些人为了陷害我，刻意整了这么一出场面宏大的闹剧，准备在我三十岁生日当天干掉我？” “对！我更倾向于后者。” 江一沁暴躁了，“哪个神经病这么无聊？” “不知道！”林先觉回答得十分的干脆利落。 江一沁沉默了一阵，掏出笔记本，这上面写写画画了一阵，“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些问题。” 林先觉接过她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堆，忍不住多看了江一沁一眼。 他还真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以及她的心理素质。 江一沁沉默地等着林先觉给她的答复。 林先觉仔细地看着上面的那些条条款款，说道：“你写的这些问题，至少有一半我没办法回答你。” 江一沁闻言也没有特别失望。 林先觉得研究太过宽泛，他的目的性不强，他想到的问题，可能没有她深入。 因此，没有得到林先觉得回答，她也不觉得气馁。 333 第333章 超级奶爸 333第333章超级奶爸 林先觉指了指其中的一行字看了半晌，“我对你和程至煜迟迟不动韩凉有些奇怪，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据我所知，她曾经出现在程家大宅，跟洛莹的死有些关联，但我发现你们根本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深究，这是为什么？” “这件事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并且疑点还有很多，暂时不做决定。” “你这么想我可以理解，但程思琪也这么想我就觉得奇怪了。她妈妈突然死于非命，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了，这个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江一沁皱了皱眉，“思琪认为洛姨是自杀的，因此，她没打算去去了解这个事情。” “你觉得程思琪都傻成这样了吗？你太低估她了，豪门里的那些人有哪一个是真正天真无邪又傻气的？” “你是觉得她在隐忍着不发作？” “没，我是觉得她应该在酝酿着什么。这一点你可以跟她了解一下，我记得你们平时的感情还不错。” 江一沁摇了摇头，说道：“林教授，我觉得你太阴谋论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所看到的罪犯一样穷凶极恶，大部分人的内心和想法都是美好的。” “不，我的意见跟你正好相反，我坚信人性本恶。人生下来就是恶劣的、凶残的，年纪越小干的混账事就越多，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学会伪装自己了，而这个伪装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江一沁没有否定林先觉的说法。 人性本善与人性本恶是个被很多学者、专家争论不休的长久命题，而且各有各的道理，谁都没有说服谁。 她也不觉得人性本恶的论点是错的，虽然她更倾向与人性本善这种大众会倾向的一边。 江一沁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思琪在瞒着我和至煜做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的是你。程至煜很可能是知道的。” “我发现你话里有话。” “你能这么想也是你的进步。只是这件事现在还不确定跟你的那件事有没有关系，也许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要不是被你问我还真不想说。” 江一沁知道林先觉所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 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这些话他是一定会说的。 这就是林先觉对她今天带小家伙过来烦他的回击。 江一沁想通了这一点后就问道：“你接下来的研究重点是什么？是在那具白玉棺女尸还是做病菌方面的研究？” “病菌情方面的研究我做不了，光是理论基础这一块就能耗费我大量的时间，短期内我不会去做这方面的研究，你们的侧重点可以在病菌上，我会继续做那去白玉棺女尸的研究。大家的侧重点分开，双管齐下地解决问题。” 江一沁点了点头，“那你继续忙吧，我走了。” 林先觉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投入到工作中。 夕阳西下的时候，程至煜那车准时出现在了林先觉工作室外的院子里。 江一沁抱着小家伙，又提着大袋子朝车子走去。 程至煜见状，连忙走了过来抱住小家伙，同时也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说道：“带着小家伙出来不方便吧？” “嗯，不过他玩得挺开心的。” “那就好，赶紧上车。” “你今天的工作忙吗？”江一沁坐定后问道。 “每天都是那些事情，已经习惯了。对了，今天我约思琪和杨树敬吃饭。等下我们直接过去吧。”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之前时间还没定，今天正好大家都有空，你明天也不用上班，吃完晚饭也不急着回家，可以到处走走。” “好啊。”江一沁想起白天林先觉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老公，你了解思琪吗？” “不算特别了解，我对她的了解还比不上对你的了解多。” 江一沁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小家伙看到江一沁的表情，也有样学样的做了一个跟江一沁相似的小表情。 一大一小那相似的小表情，惹得程至煜一阵轻笑。 忙碌了一天的疲惫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愉悦。 车子很快就在一家殷城有名的餐厅前厅下，程至煜把车钥匙交给餐厅的服务生，就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牵着江一沁进去了。 此时是饭点，大厅内吃饭或等候的人纷纷看过来，看到这一家三口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江一沁已经习惯这样的目光，几乎每一次跟程至煜一起出入公共场合，她都能受到这样的瞩目礼。 小家伙遇到这样的场面比较小。 幸运的是小家伙经过最近的锻炼，已经不怕陌生的地方了，完全没觉得这些烦人的目光是干扰。 因此，他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眼睛还带着强烈的好奇。 一直到进入电梯了，他还把小脑袋转向人群的方向。 进入包厢时，程思琪和杨树敬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程思琪看到程至煜抱着小家伙，就忍不住笑起来，“大哥，你这是晋升超级奶爸了呀，抱宝宝的手势都这么标准。” 程至煜把小家伙塞进程思琪手里，“给你提前练习练习。” 程思琪笑盈盈地接过小家伙，抱着他在包厢内转悠起来。 江一沁跟杨树敬打了招呼，就拿着小家伙的奶瓶去洗手间洗干净，给他新冲了一小瓶奶。 程思琪抱着小家伙晃荡过来，问道：“嫂子，你们局里的事不难处理吧？” “还好，也算不上特别棘手。”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当然关心啊，我听说夏禅姐姐的病跟死了的那个工作人员有关，我有点担心她。”程思琪说完觉得有些不妥，解释道：“嫂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也很关心夏禅。你这几天去看望她了吗？” “昨天去了，她的气色挺好的，看起来已经好多了。”程思琪答道。 “嫂子，我有点奇怪。你们怎么这么喜欢工作，夏禅和夏云缈在医院都继续工作，你在怀孕的时候也继续工作，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觉得我做不到呢。” 江一沁失笑道：“每个人不一样啊，你没必要跟我们这群自虐狂比。” “我的意思是我看到过很多物质生活不如你们的女人在怀孕、生病期间努力工作，因为她们不工作就会面临着失业和没钱；但你们三个不缺物质，也很有钱，怎么就能这么不要命的工作？” “物质生活达到标准了自然就该到精神生活了，我们是把工作当成了兴趣与爱好，自然不一样。” “你那工作能算兴趣和爱好吗？”程思琪无语地看着她。 江一沁想到自己成天跟尸体打交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越来越贫了。” 程思琪嘿嘿笑了起来，抱着小家伙赖到了江一沁的身上，“嫂子，我有点想我妈了。” 江一沁被她突来的伤感吓了一跳，柔声道：“怎么突然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妈刚走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整天都觉得浑浑噩噩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按理说我妈走了这么长时间，我应该习惯了，但我结婚了日子越来越近，我就越来越想她……”程思琪说着已然哽咽了。 江一沁拍了拍她的手，“思琪，洛姨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我们其他人还在，我们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我知道，可我还是难过。” 江一沁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索性问道：“既然你提起了洛姨，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程思琪一怔，泫然欲泣地看着江一沁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江一沁平静地看着她，没有闪避。 程思琪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想起你去过大宅的安保队那里几次，我妈死后我就去问安保队的队长你去那里做什么，安保队队长就把你要的那些监控给我看了。可是我没有你的那些刑侦调查知识和技术，我什么都查不到。” “思琪，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吗？” 程思琪脸上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嫂子，我不会骗你。你和大哥对我都很好，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小姑子，你为我做过的那些事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可我不相信我妈是自杀的，看到那几个黑衣人之后，我更加不相信了。” 江一沁想起在山洞里听到李教授说的那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傻瓜，洛姨最疼的就是你。她在走之前已经做了选择，她走得其所。相信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她也不会选择死亡。她选择了，是说明那是她当时能走的最好的一条路。你是她最爱的人，你别辜负她的选择。” 程思琪也不傻，她听出了江一沁话里其他的意思。 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漱漱漱地下落，忍不住痛哭失声。 她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程至煜与杨树敬的关注。 程至煜询问的目光看向江一沁，江一沁摇了摇头。 334 第334章 老公，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334第334章老公，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江一沁跟程思琪说这番话是不想让她继续查下去或做出什么她无法控制的事情，始作俑者的李教授已经死了，洛姨也已经回不来了。 她不能让程思琪在这个阴影里继续生活。 这是她做为程思琪嫂子的责任。 杨树敬走过来将程思琪哭得颤抖不止的身体揽进怀里，不断地安抚着她。 程思琪一直哭到全身都颤栗了起来，才慢慢地止住了哭声。 狠狠地哭了一场之后，程思琪的心情才有所好转。 她吸了吸鼻子，满是歉意地说道：“大哥、嫂子，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程至煜说道：“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你把自己照顾好，每天快快乐乐地就行，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解决。” “我明白。可是我就是不想什么事都不做，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们。那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废物，整天就会给你们增加负担，什么事都做不了。” 杨树敬闻言轻斥道：“谁说你是废物了？！我们这么多人还保护不了你一个人吗？” 程思琪用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杨树敬，没有说话，但身体乖巧地偎依进杨树敬的怀里。 杨树敬动作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最大限度地安抚着她的不安。 江一沁见两人的互动，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四个大人加一个小家伙一直吃喝玩乐到了晚上九点，小家伙有些困意了，众人才散了。 程至煜抱着小家伙上了车，就问道：“老婆，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江一沁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在山洞里李教授跟我说的那些话。就想到思琪最近有点不太对劲，所以就跟她说了一些话，提醒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冲动了，不应该这么直接说？” “你做的很好，只是以后别这么直接。毕竟每个人都不是你，很可能一时间放不下这个心结，对你怀恨在心。” “老公，你是在担心我吗？” “就你这个横冲直撞的性子，能不担心吗？而且你的工作还那么危险。” 江一沁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我明白，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傻瓜。”程至煜说着缓缓的发动车子。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江一沁看着前方疑惑不解地说道：“这不是我们回家的路，我们要去哪里？” “带宝宝出去转转。自从有他之后我们就很少在外面住，这不是个好现象。需要时常带他出来转转，免得他在家里就看到那几个熟悉的人，时间长了就容易胆小、怕生。” 江一沁想想也是，她不是太了解这方面，但小孩子在小时候多接触一些人、多看点东西总是没错的，免得长大了容易变得小家子气。 车子又开了十几分钟，便停在一家豪华的大酒店前。 江一沁认得出这家酒店，这是整个殷城最高的一家酒店，也很负盛名。 之前听说在这里住一个晚上至少要花一万多，而且还是最普通的房间。 这对她这种一个月就一万多工资的人，实在是个天价，远远超过了她的消费能力。 因此，她从来只是看看，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住进来。 而程至煜所住的房间不可能会是普通的客房，他很可能就直接选了总统套房，总统套房的消费更是让人不敢想象。 因此，江一沁跟在程至煜身后走进那家酒店的大堂时，就觉得自己是踩着钱进来的。 那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酒店的经理亲自带他们上楼。 果然不出江一沁所料，那确实是一间总统套房。 酒店经理将他们带到门口，打开房门就离开了。 程至煜抱着小家伙率先进去，伸手打开了灯。 江一沁跟在父子俩身后进来，看到宽敞、奢华的客厅，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程首富，你这么败家和炫富真的好吗？而且炫富的对象还是你媳妇。” 程至煜含笑看着她，表态特别自然地说道：“跟你还需要炫富，我的那些钱不都是你的吗？”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江一沁笑意盈盈地说道。 “谁让你自己平时不花钱，那只能让我这个当老公的帮你花。钱本来就是让我们生活过的更好、更舒适，又不是拿来当壁纸或者存在银行里看利息的。” “好吧好吧，我这个小穷人实在不能跟首富大人一起混，太能拉低你的生活品质和档次了。” 程至煜把小家伙放在地上，让他自己在客厅里探险。 小家伙一进来就很跃跃欲试了。 现在有机会让他探险，他自然求之不得。 一落地就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小家伙现在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而且腿脚非常有力。 只要扶着东西，他可以走上几步。 只不过走的还不太稳，经常走几步就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但他人小，屁股上的肉又多，所以坐倒地地毯也不觉得疼，还特别有兴致的重复几次。 江一沁看着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的小家伙，不由得感叹起来。 是他们把孩子教得太好了还是这娃本来就不爱哭，也不爱撒娇。 这让她这个当妈的实在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连安慰儿子的机会都没有，让她有点气馁。 程至煜在放置小家伙衣服、奶瓶的袋子里翻找了一下，总算找到一套还算宽松的纯棉衣服，说道：“你先到处看看，我给宝宝洗个澡。” “你今天也忙了一天，还是我来吧。”江一沁说道。 “你不也看了宝宝一天吗？晚上让我跟他多相处相处。” 江一沁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没再说话。 看着小家伙像一只小猴子一样被程至煜提溜着小衣服就进入浴室。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互动，小胳膊小腿儿在空中踢蹬了几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江一沁在套房里四处看了看，发现这个套房除了最初进来看到极致奢华之外，看习惯了不也发现人家除了奢华，还很有品质和艺术的气息。 连她这个审美勉强达到大众水平的人看着都觉得非常的有品味和高雅。 江一沁看着这些充满艺术气息和生活气息的套房，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小家伙长大了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程至煜？ 两父子都那么精修、雅致，到时她一个形象邋遢的老太太身边跟着两个相貌异常出众、气质又卓越的男人，该是多么拉风的一件事。 江一沁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到小露台上坐下，欣赏着外面的夜景。 大半个殷城的夜景一瞬间仿佛都铺层到了她的脚下。 川流不息的车流、连绵不绝的灯火，映照着这座发达又卓越的城市，让江一沁有些陌生。 这真的是她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吗？ 江一沁吹着凉爽的夜风，心里暗想着。 只有走到了高处，才能看到更美更远的风景，也能更加豁然开朗。 这是人类社会奠定出来的阶层，当走到更高的阶层，从内心里散发出来的一种自信与笃定，将会使得一个人更加有魅力。 而站在一个地理位置高远的地方，能看到更广阔的风景。 这两者相结合起来的那种感觉，很是激荡人心。 江一沁也是今天才有如此深刻的体会。 她这种感觉非常的好，也特别让人容易上瘾。 即便是站在这里，在殷城物质生活的顶端，她也觉得十分的有底气，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或者觉得她的位置配不上程至煜。 她发现她还真的很少往这方面想，她也不觉得自己在物质条件不对等的情况下比程至煜少几分底气。 她想，这也就是他们的婚姻和谐的原因。 夫妻双方只有在平等的情况下才能走得更远。 江一沁看了半晌，从包里掏出那本笔记本，开始看今天她给林先觉看的那一页。 她不确定她今天对程思琪说的那番话，程思琪听进去了几分。 但程思琪骨子里的倔强和任性是存在着的，不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打散了。 程思琪刚开始可能没有反应，只要冷静了几天会寻思利弊，会继续坚持她之前所做的事。 江一沁想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是该欣赏程思琪的倔犟，还是应该头疼。 无论程家还是杨家都力图给她一个安全无忧的环境，但她不见得乐于接受。 江一沁的手指在笔记本上轻轻地敲击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抹白光。 她闭了闭眼，努力抽丝剥茧起来。 自从看到那个白玉棺女尸的脸，她就陷入了一个误区，被刻意带进那个误区里。 她之前认定那些人是针对她的。 可仔细想想，她充其量就是一个法医界比较有名的法医。 平时基本也就在幕后，很少会走到台前，只要不关注法医界、公安方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有她这个人存在。 怎么会有人刻意针对她？ 之前她确实一直认为那些人在针对她，现在她才发现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种可能性更能站得住脚。 那些人想对付的其实是程至煜！ 程至煜驰骋商场多年，在做生意的过程中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做到面面俱到，得罪人是在所难免的。 335 第335章 你不去写小说太可惜了 335第335章你不去写小说太可惜了 那些人又无法给程至煜穿小鞋，只能把矛头指向她。 要对付她就简单多了。 江一沁想到这里，在笔记本上迅速写下那些人要对付她的种种办法。 最后发现通过案子来对付她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并且还很容易让她身败名裂，从而牵扯到程至煜、程家以及程氏集团。 江一沁正盯着笔记本上的那些条款，一只大手就抽走了她的笔记本。 江一沁心里一跳，转过头去。 程至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小家伙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的，正像个小猴子一样乖巧地窝在程至煜的怀里。 程至煜把小家伙放到江一沁腿上，仔细看着她写的那些条条款款，心里不由得佩服这个女人的心思缜密。 “你的这些推理不错，你不去写小说就太可惜了。”程至煜看完后笑道。 “能不埋汰我吗？” “我是说真的。”程至煜笔记本上的其中的一个条款，“你对思琪的分析，我是认同的。” 江一沁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做什么事？会不会有危险和引火烧身？”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会有分寸的。我也派人看着她，不会让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的。”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我真的有点搞不懂这事我们要怎么解决了。” “你只要冷静几天，就想通了。” “为什么这么说？”江一沁不解道。 “因为你的这些分析和推理已经相对完整，假如事情爆发，你的这些分析和推理都是有用处的，不会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陷入危机。” 江一沁狐疑的看着程至煜：“老公，我有种看不透你了。” 程至煜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说道：“你不用看透我，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你的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处理好你分内的事就可以。” “走吧，该睡觉了。” 江一沁你想到昨天两人没羞没臊的滚床单，她就觉得连着都快烧了起来。 程至煜露出一抹邪魅又玩味的笑容，“你想什么呢？有宝宝在，我能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这里太热了，我去洗个澡。”江一沁说碰上落荒而逃。 程至煜在他身后发出爽朗无垢的笑声。 江一沁听着那笑声脸颊更加发烫了。 第二天，江一沁和程至煜在那家豪华酒店里吃了早餐。 程至煜把江一沁和小家伙送到了冯雪倩和江秋水他们那里。 冯雪倩和江秋水看到小家伙都是乐坏了。 现在他们不住在程家大宅，隔一段时间才能看到小家伙，说不想他是骗人的。 两人抱着小家伙就舍不得放开了。 程至煜跟他们寒暄了片刻，就离开了。 江一沁在房间里转悠了半晌，都没看到江小唯，“老爸老妈，小唯弟弟呢？” “他说今天有个朋友要来家里做客，下楼接他朋友去了。” “男的女的？会不会是他女朋友啊？老爸老妈，小唯弟弟现在就交女朋友会不会太早熟了？” “你以为二宝贝是你？十几岁就谈恋爱？！不可能是女朋友！”冯雪倩想也没想地说道。 “是男朋友更让人受不了啊！” “江秋水同志，你女儿脑子坏掉了，你去找个精神科医生过来。” “遵命，老婆。” 江一沁鄙视地看了一眼江秋水，“江秋水同志，说好的革命友谊呢？” “在你老妈面前，都是小渣渣。” 三人笑闹了一阵。 冯雪倩摸着小家伙的屁屁，发现有些湿了，问道：“有换洗的衣服吗？宝宝出汗了。” “在袋子里，还没洗呢。”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妈，出个门就不能多带几身衣服吗？” “我昨天早上就带他出来了，换洗的衣服都换完了，在外面又不好洗，就怕不干。” 江秋水本来已经进厨房忙午饭了，听到这话从厨房探出脑袋来说道：“我们之前不是给宝宝买了几套衣服，后来忘记拿过去了吗？” 冯雪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脑子，把这事给忘了。” 冯雪倩说着抱着小家伙风风火火的跑到房间，翻箱倒柜的找了几套合身的小衣服。 冯雪倩立刻就给小家伙换了一身。 江一沁任由着冯雪倩捣鼓着小家伙，听到门铃响，她就去开门。 门外，除了江小唯之外，还有另一个比江小唯大一两岁的男孩儿。 “姐姐，你回来了。”江小唯一看到江一沁就两眼放光，不自觉的跑上前，抱住江一沁的腰身。 江一沁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注意影响。这位是你的同学还是朋友？” “他是我参加武术协会认识的朋友，他的技术可好了。” “真的？改天让我见识见识。”江一沁往旁边让了让，“都别在门口站着，赶紧进来。” 江小唯点点头，说道：“我忘了介绍了，他叫丁新。” 江一沁看着站在江小唯身后的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年伸出手，说道：“丁新你好，我是小唯的姐姐，我叫江一沁。” 丁新没想到江一沁会跟他这么相处，迟疑的伸出小手跟她握了握。 “两个小大人，请进吧！别站在门口当门神。” 江小唯带着丁新进了家门，又跟冯雪倩和江秋水介绍了他的朋友。 冯雪倩和江秋水听后都很高兴。 这还是江小唯来家里后待的第一个朋友，自然免不了要好好招待。 江秋水负责在厨房里做饭做菜，冯雪倩负责带着小家伙。 江一沁自然而然的负责跟两个小少年聊天。 跟半大的孩子聊天，是最需要技巧的。 江一沁聊了一会儿就发现真不能跟她十几岁的时候相比。 现在的十几岁的孩子知道的东西比他们这些大人想象中的深奥多了，而且还异常的敏感。 一句话要是说得不妥当，很容易就伤害到孩子聊天的积极性，甚至会影响到了两个小少年的友情。 因此，江一沁跟他们聊天的时候很细致。 她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大人，而是当成了他们的平辈。 因此，聊天起来格外的顺畅。 江小唯一方面是见到了江一沁，一方面见江一沁把他的朋友接待的很好。 他脸上笑容一直就没有放下来过。 丁新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江一沁，那澄澈的眼睛里似乎还藏着一抹探究。 江一沁察觉到了，但也没多放在心上。 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外界、对大人确实有太多的好奇，她也没有刻意回避丁新那探究般的目光。 只不过她还是察觉到了丁新的心理年龄比他实际年龄要大的多，他居然学会了试探，而且那试探的水平还不低。 这让江一沁心里闪过一抹狐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一直到江小唯把丁新送走之后，她才让自己的疑惑泄露了一点。 冯雪倩说道：“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我真怕咱们家二宝贝跟他在一起会被欺负。” “你也想的太多了，咱们家二宝贝这么聪明可爱，怎么会平白无故受欺负呢。要是被欺负了，二宝贝不会用小沁教他的那些技巧收拾他们，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江一沁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老爸老妈你们这是间接的教二宝贝打架知道吗？” “该打架的时候就得打。现在这些孩子都被宠得无法无天了，能干出来的事比我们这些大人想得到还要邪恶、黑暗。要是任别人欺负，这些未成年人会更加变本加厉，不小心被打死了，也是白死，还不用负刑事责任，你说这得多恐怖。”冯雪倩满脸担忧地说道。 江一沁接触犯罪这一块，自然也知道少年犯罪占的比重有多大，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经济体系的健全。 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却没有太大的改变，导致了青少年们的思想已经像一个大人迫不及待得成长好了，但是却没有得到周围大人足够的重视。 因此，出现了一大波青少年犯罪。 但这些都是个别极端的个例，大部分都还在乖孩子、熊孩子的范围内，不会有太出格的举动。 可丁新给她的感觉却不是那种乖孩子与熊孩子。 他更像是一头幼小却睿智的野兽，在静静的蛰伏着，随时朝着他所看中的目标凶猛的咬上一口。 这种孩子是最可怕的，造成的后果也是很多人无法承受的。 江一沁想到这里，都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被那些神经病给折腾疯了，看到个比同龄人睿智的少年都能想得那么深远和邪恶。 江一沁说道：“老爸老妈你们也别担心，小唯弟弟也不笨，这些事他能处理好的。” “话是这么说，该担心还是会担心，就怕他因为腿的原因，在学校里受到歧视，被同学欺负。” “小唯弟弟的腿现在只要不跑步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我们也别有什么分别心，觉得他跟其他孩子不一样，免得他心里有负担。” 冯雪倩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估计年纪大了，现在就爱操这种闲心。” 336 第336章 你现在是在警告我吗 336第336章你现在是在警告我吗 “要不你们等小唯弟弟放假了一起去旅游，四处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先看看吧，二宝贝好像还打算报暑期班，得以他的时间为主。”冯雪倩说着，见腿上的小家伙已经有些困了，就抱他进房间了。 江一沁听了冯雪倩的话，不由得沉默了。 她发现江小唯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努力，除了她在遥城过年的那一年，江小唯没有在假期去补课之外，其他的任何一个假期都被他排得满满的。 他是真的很想学习，还是想快速缩短他的学习生涯？ 江一沁发现自己得找江小唯好好谈谈心了。 她正想着，江小唯就开门进来了，可爱精致的小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容，让脸颊都变得红扑扑的，十分的可爱。 “小唯弟弟，到姐姐这里来。” 江小唯立刻跑到江一沁的旁边坐好，“姐姐，你觉得丁新好不好？” “很好啊，他看起来很聪明。” “是啊，他现在是14岁，已经上大二了。” “跳了五级？” “嗯。我好想跟他一样。” “他也有他的烦恼，你看他都无法跟同龄人相处，也没办法跟他的同学相处，还是像我们家小唯弟弟这样好。” 江小唯腼腆地笑了两声，“姐姐真的这么觉得吗？” “嗯，你现在年纪还小，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和玩，其他的目标，你可以慢慢设定。有你感兴趣的事，你就去做；要是不感兴趣，也别勉强自己去做。我们家虽然没有多少钱，但养一个无忧无虑的二宝贝还是可以的。” “可是我想快点长大。”江小唯认真的说道。 “没什么，我就是好想长大。 “姐姐还想你长得慢一点呢，你看你现在像个小少年了，我想抱你都抱不动。你要在长大，姐姐怎么办呀，骚年。” “到时我来抱你。”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那时候你要敢抱我，你姐夫可是会吃醋的。” 江小唯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 江一沁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儿，“跟姐姐说说你朋友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成为了好朋友？” “我们在武术协会认识，他见我对人体骨骼经络很熟悉，所以就找我聊天，后来知道我还有个法医姐姐，我们的话题就更多了，聊着聊着就熟悉了。” “于是我是成为你们两个交流的平台了吗？” 江小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会聊其他的，就只能聊你。只要一说起你的事，我就有好多好多话要说。说多了，他就想来看看你。” 江一沁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就问道：“是你告诉她我今天回家，所以他要来家做客？”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必须没问题，我又多了一个粉丝。”江一沁笑嘻嘻地说道。 江小唯闻言也笑弯了眼。 江一沁拍拍他的脑袋，“去吃点点心吧，老爸做了一下午了，没人吃，他会伤心的。” 江小唯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弱弱地抗议道：“能不吃吗？” “你跟老爸商量去。” 江小唯苦了一张脸，但还是乖乖的，进了厨房，端了一盘小点心出来，笑嘻嘻地说道：“姐姐，我们一起吃吧。” 江一沁顿时发现她一向可爱又乖巧的小唯弟弟居然也有腹黑的一面，真是让她这个当姐姐的心里有种拔凉拔凉的感觉。 周一上班的时候，江一沁交代了一整周的工作之后，就查了一下有关丁新的资料。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被刺激得草木皆兵了，还是神经衰弱的前兆。 她总觉得所有人都有目的，尤其丁新。 那样一个天资聪颖的少年，怎么会有那样犀利的眼神。 沈尉进到江一沁办公室的时候，正看到江一沁对着电脑发呆。 他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没有敲江一沁办公室的门，轻手轻脚地绕到了江一沁的身后，看向她正看的资料，不由得咦了一声。 江一沁被沈尉的声音拉回了神智。 见沈尉盯着丁新的资料，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便疑惑道：“沈队，你认识这人？” “这小孩子最近非常出风头，也不知道是谁培养出来的，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他昨天去我家做客就认识，我见他的神态有些奇怪，所以看看他他的情况。” “他怎么会突然去你家？”沈尉疑惑道。 “他跟小唯认识。” “难怪。你查他的资料，有看到异常的情况吗？” “现在还没有。”江一沁关掉她刚才看的那些页面，“沈队，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林教授之前不是跟程至煜拿了宁清悠的尸体去研究了吗，他现在发现了一些东西，今天把报告传到我那里了。” “你不提这事儿，我还真的没有印象了。最近还线索知道的太多了乱糟糟的，都没来得及留意。” “不光是你，我也这样。要是连教授今天不把报告发到我那里，我也忘了这件事。” “看来是有新线索了。” “对。他做了一些研究之后，发现宁清悠身上残留的尸毒跟夏禅的很像，宁清悠身上的尸毒你和程至煜应该有所了解，之前程至煜有没有跟你提过这方面？” “宁清悠是为了程至煜才染上的尸毒，但具体是怎么感染上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得回去问问才知道。” “嗯。那你回去了解一下，我先走了。” 江一沁目送沈尉离开后，就给程至煜打了电话。 程至煜打电话却没打通，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这让她在疑惑之余，也不免有些担心。 据她所知，程至煜近期内没有出差的计划。 他的手机除了在飞机上之外，不会关机，更不会出现手机没电的情况。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担心。 最近出现的事情太多了，她昨晚才刚推测出来那些人很可能是冲着程至煜来的可能性。 他就失联了，这不得不让她担心。 江一沁紧接着又打了几个电话，连程至煜特助和公司司机的电话也拨了，都是同样的结果。 她心里有些烦躁，在办公室不断地绕圈圈。 韩凉帮她了午饭进来，看到她的样子不解的问道：“江姐，你怎么啦？” “没什么，今天食堂的人不多吗？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已经挺多的了，只不过我去的早。”韩凉把两份饭菜放到桌子上，看了江一沁几眼，忍不住说道：“江姐，我有句话想说，要是你听了之后不高兴，你也别往心里去。” 江一沁正在洗手间里洗手，听到韩凉这句话有些不解，“说吧。” “我就是觉得，你现在既不缺钱，又不缺名，别的法医和其他人都好好的干自己分内的事，你整天揽一堆事情做，还把自己担心得团团转，这是何苦呢？你能不能跟其他法医一样就好好的上班，平时跟姐夫一起出去秀秀恩爱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承担这么多责任？把自己烦成这样、累成这样，有意义吗？” 江一沁思索了半晌，韩凉有些不安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擦干了手，在茶几前坐下，说道：“我当然知道会很烦、很累，不过累的绝对不止我一个人。你看看刑警队的那些同事，他们的辛苦绝对不比我们的少。这些话我们私下里说说就行了，遇到事情还是得尽量多做一些。” “我就是这么一说。”韩凉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对了，我也想问你一件事情。当初你怎么会出现在程家大宅？另一个黑衣人是谁？” 韩凉的面上有些疑惑，还是如实说道：“当时我是跟着李教授那些人进去的，后来我看到他们想对你们出手，我又不能真的阻止他们，怕打草惊蛇。于是就喷了你给我的香水。没想到你的观察居然如此入微，我一喷香水你就知道是我了。” “后来呢？洛姨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韩凉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 她眼神闪烁了几次，抿了抿嘴。 既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 江一沁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心里有些冷。 韩凉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之后便说道：“洛姨确实是自己把刀插进自己胸口的。” “这么说，你都看到了。” 韩凉为难的点点头。 江一沁很不解她的举动，“李教授已经死了，你在怕什么？是不是背后有人威胁你？” 韩凉脸色变了几变，说道：“江姐，我不想瞒你，但也不想说谎。等该是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现在我觉得还不是告诉你实情的时候，但我能确定我跟洛姨的死没有关系，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你在为谁做掩护？” “我不能说，现在知道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但我还是想说，江姐以后多做你份内的事情，有些在你工作职能之外的，你别大包大揽了，那会让你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韩凉，你现在是在警告我吗？”江一沁目光锐利地看着韩凉。 337 第337章 程至煜失连 337第337章程至煜失连 韩凉在江一沁的目光里，低下了头。 江一沁淡声问道：“是韩局让你这么说的，对吗？“ “不是，是我想说的。你的存在已经很影响了很多人的利益，我怕你有危险。” 江一沁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有人想方设法让我进陷阱了，我如果在这个时候退缩，等待我的将会是更深的报复和回击。”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的做着这些事情？” 江一沁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轻浅的笑容，“一个人活着，除了拥有满足的物质之外，还要有丰富的精神追求。在我看来，工作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项。如果我已经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那我的退缩不会引来他们的怜悯或收手，他们将会更肆无忌惮。但我想知道，这些利益团体之中是不是包括韩局？” 韩凉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更坚定了江一沁的想法。 她伸手拍了拍韩凉的肩膀，“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些，你做的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 韩凉担忧地问道：“你想怎么做？” “现在还没想好，但是不会让你为难。” “江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跟着你。不管我老爸喜不喜欢你、欣不欣赏你的工作态度，我都很欣赏。正因为世界上还有你这样的人，才会让人对这个行业充满了希望。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像你一样坚持自己的初衷。” “傻瓜，你别把其他人都隐射进去了。韩局是个不错的人，只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保护。” “你居然为他说话？！”韩凉一脸不可思议道。 “这很正常，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上司，因为有他帮我们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才会有我和沈对这样的人可以义无反顾的去做我们想做的事。但这些压力最终会落到韩局的身上。所以，你能理解我跟沈队这些人，你也可以试着去理解韩局。” “我没你那么宽广的心胸。”韩凉撇嘴说道。 “没那么夸张。你回去跟韩局说一声，他的心意我感受到了，我和沈队会适当的调整工作方式，不会让他为难。” “你说他们这些老头多烦人哪。” “也不烦人啊。行了，赶紧吃饭吧，你回头再仔细跟我说说韩局他们的决定。我到时候我好跟沈队和林教授他们商量一个相对好的方式，让大家都不为难。” “好。”韩凉兴致不是很高地说道。 江一沁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行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除了这件事，你还得跟我交代一下洛姨的事情，我还是有些疑惑。” “嗯。但我知道的也不太多，不知道能不能解答你们的疑惑。” “这个回头再说，目前我得先去解决其他几件事情，有空了我再问你。” “有关于那个病毒报告的事，我现在还有很多没弄清楚的地方。下午我和沈队要去林教授那边了解一下。” “我能跟过去吗？” “你好好待着吧，帮我去做韩局的眼线。” “这个我能干。” “傻样儿。” 午休结束之后，江一沁开车带着沈尉去了林先觉得工作室。 在路上，她还是给程至煜多打了几个电话，但依旧处于关机状态。 林先觉看到江一沁和沈尉进来的时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上辈子是欠你们的还是怎么的？你们天天在我面前晃荡，也不嫌闷得慌。咱们能不能活得有效率一点？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别来烦我！” “等事情解决了，你让我们出现在你面前，我们还懒得出现。” “这么说你们每天来看我来、烦我，还是我的荣幸了？” “你这么想我们也不反对。”江一沁笑嘻嘻说道，把她和沈尉买过来的吃的放到茶几上，又把给林先觉买了几包奶糖和进口的养胃饼干放进储物柜里。 林先觉见江一沁如此识相，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往嘴里扔了一块江一沁上次买的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道：“说吧。” 沈尉说道：“今天的报告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我要说的都在报告里了。“ 沈尉说道：“我报告已经看了几遍，虽然里面有一些专用的术语，看不明白也不影响对整体的理解。我还是有些问题弄不清楚。宁清悠究竟是因为什么感染上了尸毒的，又因为什么加入了那个组织，做了一堆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如果说她最初是因为三观不正而误入歧途的话，她之后所做的那些事就很让人匪夷所思了。” 林先觉没好气的说道：“一个人就算很坏，她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好的地方，总有一些能触动别人的优点。比如，她对程至煜就好到没话说，她有很多次机会去陷害程至煜，就算无法撼动程至煜，但给程至煜惹出一身腥臊的能力还是有的。” 江一沁仔细揣摩林先觉的话，“你的这个推论没错，这也就是我男人对她念念不忘的原因，但我想应该还有其他的方面。宁清悠除了在斐济治疗之外，其实她也在做尸毒的病毒实验对吗？” 林先觉笑道：“你还真猜对了。所以说再穷凶极恶的女人一旦陷入了爱情，她所做的那些事就让人很费解。这也就是程至煜为什么在你们结婚的时候签下那份秘密的协议，那是他能给宁清悠最好的东西。可你魅力再强大了，硬是能把相对平衡的天平转向你的那一侧。以至于让宁清悠越来越无法平衡，最终酿成她的惨剧。坦白说，她对程至煜真是好到一定程度了。” 江一沁没有对此多说些什么。 人死如灯灭，功过已经没有必要再评论。 江一沁转移了话题说道：“除了查到宁清悠身上的病毒之外，还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么？” “目前还没有，不过，相信很快了！因为我已经发现有人开始沉不住气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很多问题很快就有答案。”林先觉意有所指的说道。 江一沁和沈尉彼此对看了一眼，谁能没有说话。 他们早已习惯林先觉得这个性子。 想说的话，他会直接说出来；要是不想说，你怎么撬他的嘴，他都不会说。 两人见问不出什么问题了，就从林先觉得工作室中离开。 江一沁回到车上时，又拨打了程至煜的电话，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 从她开始拨打电话到现在，已经隔了两个小时。 程至煜除非是在飞机上，否则不可能会这么久都不会开机。 江一沁心里越发的急躁，但急躁也没有任何用处，也只能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安。 给程至煜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开机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然后发动车子回了局里。 回到办公室，江一沁却怎么也收不回心，让自己投入进工作当中，最后索性坐在位置上发呆。 韩凉看到江一沁异常的情况，以为是今天中午她说的话影响到了江一沁工作的积极性。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合适，只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避免让江一沁心烦。 江一沁不知道韩凉的想法，心里愈发的不安。 如果是其他人出现意外失联的情况，她不会多想。 其他人难疑会有失误或忘了手机没电，但程至煜一向很注意这些细节。 要不是有意外的情况，他不会让手机关机。 江一沁越想越心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下班，她立刻收拾东西，开车回程家大宅。 江一沁在车库没有看到程至煜的车子，皱了皱眉。 宝宝正和程时远正在花园里散步。 “爸。”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程时远问道。 “单位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至煜呢？他回来了吗？” “他是不是要出差？我今天下午给他打电话，没打通。” 程时远疑惑道：“我没听他提起过，不过思琪也没在家，会不会是他们两个出去了？” “可能是吧。我给思琪打个电话看看。”江一沁说道。 “这两孩子加起来都50多岁了，做事还这么莽撞。” 江一沁笑道：“也是我太粗心了，可能至煜跟我提过，我忘了。” “你做的够好了。对了，我听医生说宝宝需要打疫苗，我们是让医生来家里打，还是带去医院？”程时远抱着小家伙问道。 小家伙不知道他们是在聊他被戳针的事，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 “现在的天太热了，小孩子热感冒比较多，去医院我担心小孩子免疫力太低了容易感染，还是请医生过来打吧。” “那行，我明天就安排。” “辛苦爸爸了。” “没什么，进去吧，快开饭了。” 江一沁跟程时远一起进屋，程志强已经坐在餐厅里了。 “爷爷。” 程志强招了招手，“赶紧过来吃饭，别饿了宝宝。” “现在最不可能饿着的人就是他，人虽然小，但嘴巴一整天都没停过。”江一沁笑道。 “这倒是。”程志强也笑道。 小家伙丝毫没觉得自己被人嫌弃胃口太好，非常乖巧的坐在程志强和程时远中间的小位置上。 独属于他的小碗里已经装了他能吃的小米粥。 随着他一天一天的长大，他已经由单纯的喝牛奶、吃米糊发展到喝米粥了。 他非常喜欢这样的改变，因为每次喝粥的时候都能玩勺子。 338 第338章 车祸 338第338章车祸 吃完晚饭后，江一沁就把小家伙抱回房间，给他洗了个澡。 打上香喷喷的爽身粉之后，小家伙就开始在榻榻米上打滚。 江一沁坐在榻榻米的外侧，一边看着小家伙，一边用手指划拉着膝盖上的平板。 平板里有很多的资料，除了工作上的资料之外，也有不少是她、程至煜还有宝宝的照片，每一张都很有意义。 小家伙见自家妈咪盯着会发光的屏幕看，也很兴奋地探过小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平板上的照片。 江一沁就把平板放到他面前，任他看着。 婴幼儿专家提到过小孩子比成人想像中的聪明，是能看明白很多东西的，只不过不会用语言表达出来罢了。 再加上大部分孩子都记不住五岁之前的记忆，因此大家就理所当然的理解成婴幼儿时期的孩子没有辨识能力。 小家伙两只小小的手掌拍在屏幕上，有样学样的划拉着。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的行为，不时就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那小模小样的，十分可爱。 江一沁放空了脑子，全身心放松地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揣测其今天韩凉跟他说的那些话。 韩凉在某一些方面的理论和观点就代表了韩局。 韩局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特意让韩凉过来提醒她和沈尉？ 韩局究竟知道了什么，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保全她和沈尉。 江一沁见小家伙玩平板玩得不亦乐乎，就找了一个动画片给他看。 颜色十分鲜艳的动画片瞬间占满了整个屏幕，小家伙看的特别津津有味，连眼睛也不转一下。 黑溜溜的眼睛珠，就那么不错眼珠地紧紧盯着。 江一沁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然后用平板支架固定平板，两个人就一起慢慢看。 在江一沁以为程至煜今天晚上不会回来的时候，程至煜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姿出现了。 他一脸平静地推开门，看到一大一小坐在榻榻米上看动画片。 两张相似的脸上都带着专注于疑惑，连表情也十分相像。 程至煜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你们这是在欢迎我吗？可我看你们那表情怎么就不像呢？” 江一沁小声说道：“你今天怎么关机了？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打不通。” “手机被摔坏了，一直在路上，没时间去补办。” 江一沁看着他的脸，说道：“你撒谎的技术并不高明。” 程至煜也不觉得尴尬，“等宝宝睡着了，我们再说。” 江一沁见他这么说也不方便再问，看着他那略显疲惫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 程至煜走过来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就上楼去洗漱了。 江一沁哄着小家伙睡着之后，便坐到了房间的露台上，看着漆黑如墨的夜。 未几，程至煜穿着绸子的睡衣坐到她旁边。 江一沁偏过头，就看到程至煜洗漱过后的清爽样子。 黑色的绸子睡衣将他的皮肤衬托得越发的清爽剔透。 程至煜的肤色在男人中算很白的。 他的肤质很细腻，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毛孔。 黑白两色十分的纯粹，没有中间过度的色彩，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浓墨如画。 就算他们结婚几年了，江一沁还是经常看着程至煜就不知不觉的看痴了。 程至煜曲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敲，“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江一沁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后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今天是怎么回事？” “今天去城外看了一块地，就在高速路旁边。准备在那里开发一个单身公寓，去的路上发生车祸了。” “你有没有受伤？”江一沁急忙问道。 “我还好，没什么大碍。特助的情况比较严重，车祸发生后就送去了最近的医院，没有来得及补办手机。” 江一沁凝紧了眉头，“这是偶然事件，还是刻意为之？” “刻意为之。” “有什么线索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去查？” 程至煜舒臂将她的身体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地安抚她的不安，“已经查到了。” “是谁？” “丁承俊。” “是什么人？你们生意场上的对手吗？”江一沁问完后，好像发现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严格来说，我跟丁承俊没有过具体项目的合作，但间接合作倒是有过几次。他们现在对我下手，无非是因为我之前介入过他们和盼兴集团的合作，他们的利益赚取少了，现在狗急跳墙，找人给我增加点麻烦，让我知难而退。” 程至煜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办法自然有很多，但我不想告诉你，你接受不了。” 江一沁明白程至煜话里的意思了。 她虽然不太赞同阴暗的处理方式，但她也知道她的想法是妇人之仁。 那些人敢这么下手，很明显就是一群藐视法律的人，用法律的手段是无法对他们起效果的，唯有适当的以暴制暴才能有成效。 程至煜说道：“现在能安心了吗？赶紧去休息。” 江一沁苦恼的说道：“怎么就不能和谐的解决问题呢？整天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每天两眼放光的就盯着面前的那点小利益，能有什么出息呀。” “所有人都能像你想的那么开就好了。你无法理解的，我也不要求你去理解，保持你现在的样子就好。” 江一沁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什么。 走回房间，掀被上床的时候，她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丁承俊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了。 程至煜正掩上露台的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丁承俊是不是有个儿子和弟弟是叫丁新？” “那是他的弟弟。你怎么会知道丁新？” “丁新和小唯是朋友，前几天还到家里做客过。这么一想，丁新是不是在故意接近小唯弟弟？” 程至煜面色有些沉郁，“让小唯离他远一点，那个人不能跟同龄的孩子相比，尤其是小唯。” “嗯，我回头跟小唯弟弟说，我之前看他就觉得不对劲。” 程至煜想了想后，说道：“让爸妈他们搬到大宅里住，要是他们不愿意，至少搬去我们的公寓里，我让几个安保人员暗中保护他们。现在他们所住的小区人太多了，容易混进去，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明天回家拿宝宝的奶瓶的时候顺便说一声。” “好，赶紧睡吧。” 下班后，江一沁开车回了自家小区。 冯雪倩和江秋水已经做好了晚饭。 江一沁看了看桌上的碗筷，“怎么就三副碗筷？小唯弟弟的呢？” “他去朋友家了，说是要明后两天才回来。”江秋水解释道。 “哪个朋友？” “就是上次来家里做客的那个。” “丁新？”江一沁惊呼道。 冯雪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你这死孩子，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想吓死你老妈？” 江一沁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吗？你们留那边的紧急联系方式了吗？” “留了丁新家人的电话，二宝贝去昨天去的时候，我打电话确认过了。” “我有点不放心，能不能把联系方式给我？” 冯雪倩头也不抬地说道：“江秋水同志，去把联系方式拿过来给你女儿。” 江秋水很快就回房间拿了一张纸条出来。 江一沁接过纸条，按上面的号码拨了一遍。 刚开始是可拨通的状态，再打第二、第三次就变成了关机，再打下去居然成了空号。 江一沁听到手机听传来冰冷的女音，心里迅速蹿起了一阵不安。 冯雪倩和江秋水看到她的神色也担忧了起来。 “打不通？” 冯雪倩听完立刻激动了起来，“你说二宝贝会不会出事？” “二宝贝具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之前都说了些什么？” “昨天傍晚，他就说他去朋友家住几天，让他朋友帮忙复习功课。” 江一沁脸色变得很难看，说道：“老爸老妈，你们别着急，今天我过来除了拿宝宝的奶瓶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想跟你们说。” “至煜想请你们搬到大宅或者是之前你们住的那套公寓里去。”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江秋水问道。 “现在说不准，但有种最近会出很多事的感觉。为了避免出事，我们还是提前预防好一些。家里虽然住得舒服，但小区的治安和安保措施不行，没出事还好说，要出个什么事儿就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 冯雪倩和江秋水对看了一眼，“好吧。我们明天就搬。” “嗯。直接搬到大宅里吧，这样还能天天看到宝宝。” 冯雪倩摇了摇头，“你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但亲家那边会不自在，我和你爸搬回你们的那套公寓里就行。” 江一沁也没勉强。 一家三口吃了一顿相对沉默的晚饭之后，江一沁就收拾了宝宝留在家里的奶瓶和小衣服，然后帮忙收拾行李。 收拾的时候，她发现老爸老妈的情绪都不怎么高，心里也有些堵得慌。 这里是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家，没有感情是假的，尤其是他们才刚重新装修了。 住上没几天就又要搬走，心情好才奇怪。 339 第339章 小唯被囚禁 339第339章小唯被囚禁 晚上，江一沁把那个号码和江小唯离开的时间告诉了程至煜。 事情紧急，江一沁不打算走正规途径，正规途径效率低，还容易打草惊蛇。 于是她让程至煜通过非常规的途径去找江小唯。 程至煜去书房拨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才回房间。 江一沁一边哄宝宝睡觉，一边用口型问道：“有眉目了吗？” “让人排查丁家的产业和你家小区的监控了，明天一早会有消息。” “小唯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还不会，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需求是什么，他们带走小唯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要对付我或对付你，他们会提出他们的要求的。” 江一沁听他的分析，心里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也许是我太紧张了，现在都草木皆兵了。” “不是你草木皆兵，丁承俊和丁新确实不是善茬，而且也不傻，他们做的事都是有目的的。” 程至煜弯腰亲了亲她柔软的唇，“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养好精神，才能面对一连串的情况。” “嗯。”江一沁也没勉强自己打起精神，脱了鞋子，躺到宝宝旁边。 程至煜重新回了书房，眯眼看着还亮着的电脑屏幕。 上面是有关丁承俊和丁新的资料。 丁家和丁家的企业表面上都是由丁承俊一手把持，但实则都是由丁新这个14岁的少年掌权。 只是丁新太小无法服众，丁承俊就做丁新的代言人，替丁新执行。 程至煜把那些资料下拉，将资料看完。 从抽屉里拿出一部只有键盘，没有屏幕的老旧手机，在上面拨了一串字数，然后重新把手机放进抽屉里。 丁家。 江小唯看着气派、奢华的庭院与别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丁新走在江小唯的身边，说道：“你不是经常去程家大宅吗？这样的场面应该见得很多了。” 江小唯摇了摇头，“我姐夫家很古朴，不像你家这么豪华。我都不敢踩你家的地毯，怕弄脏了。” “我们是朋友，踩脏个地毯有什么问题，让人重新买一张就行。” 江小唯朝丁新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跟着丁新进入那幢看起来很奢华的别墅。 小孩子本来对这种东西没什么感觉，但江小唯还是感觉到了丁家跟这里不太一样。 丁新像没察觉到江小唯的不安一样，上了二楼。 江小唯见整个大厅都没有一个人，也局促地跟了上去。 丁新走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前，说道：“这是你今晚住的地方，要不要进来看看？” “好啊。”江小唯来了点精神。 他现在已经很累了，他对陌生的地方又有种警惕感，一路过来很是不安。 现在的丁新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这让江小唯感觉更加不舒服。 江小唯想也没想地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江小唯正在摸索开关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咔嚓的落锁声。 江小唯一惊，连忙返身扑到门板上，用力地敲击着门板，“丁新，你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你好好地待在里面吧。等你能出来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你出来。现在想都别想！” “你想干什么？！”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乖乖待在里面就行。” “丁新，你说清楚，你是不是想伤害我姐姐？！”江小唯愤怒道。 整个人像一只炸毛的小兽，顿时变得怒气腾腾。 “猜对了一半。”丁新说完就转身下楼了。 江小唯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谈得来又能给他很多有用建议的朋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时间，江小唯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更是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不会看人，结识了错误的朋友。 不但给自己，还给姐姐和爸爸妈妈带来了麻烦。 他以为他已经跟正常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了，甚至内心也比一般的孩子细腻、坚强，但出事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还是个小朋友，什么事都做不了，还净给姐姐他们惹麻烦。 江小唯想到这里，难受地哭了起来。 小小的身体从门板上滑了下来，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虾米的形状，想就此躲进谁也看不到的角落里。 监控室。 丁新白皙俊秀的小脸儿上是一种超越年龄的冰冷与漠然，他看着屏幕上蜷缩成一团的江小唯，眼里没有任何一点同情。 他白皙的脸几乎要融进黑暗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江小唯。 他也不知道自己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 直到监控室内的手机响了，丁新才回过神来。 修长的手划开手机的屏幕，冷漠地说道：“喂。” “你去哪儿了？你让你去撞程至煜的车，惹出了一堆麻烦之后，又跑得不见人影，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程至煜已经盯上我了？！”丁承俊气极败坏的声音响起。 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丁新冷漠地看着屏幕，“你想办法解决。” “你……我特么的是你大哥，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这些年，我对你哪里不好了？像个小祖宗一样地供着你，你居然连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我。你说看程至煜不爽，我就去帮你撞程至煜，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是为了我去撞程至煜？”丁新少年的面孔变得异常的冷，像寒冬腊月里的积雪，冷得冻人心骨，“你不是因为我是你弟弟而对我好，而是因为我有用。我有一颗聪明的脑袋，所以你才勉为其难地对我好。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背地里却骂我小杂种。没有我，你早就把丁家的产业都败光了！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债主砍死街头了！” 丁承俊被丁新的话骂得一阵尴尬，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忍了半天，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没打算，你自己看着办！” 丁承俊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像是在极力压抑心里的怒气。 丁新直接挂断了这通电话，把手机扔到桌上，再次看着屏幕上的身影，发现屏幕上的江小唯已经站了起来，正慢慢走到床上坐下。 丁新看着江小唯依旧带着脆弱但明显已经稳住了情绪的小脸儿，眼底闪过一抹连他都没有察觉出来的羡慕。 丁新确实是羡慕江小唯的，明明跟他同样是个被遗弃的人，却还能拥有幸福，还能拥有真心关爱他的人。 这让丁新心里越发的不能平静。 房间里。 江小唯洗了个脸，重新打起了精神。 他满房间地找自己的手机，最后发现手机根本没在房间里。 江小唯的小脸儿顿时又垮了下来。 爸爸妈妈和姐姐要是打不通他的手机，他们会担心的。 江小唯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又走到门口，用力地拍着门板，“丁新，滚出来，把手机还给我！我要给我爸爸妈妈和姐姐打电话！” 江小唯叫了很久也没听到外面有动静。 理智告诉他丁新听不到他的声音，也不会过来，但他还是不死心地拍着门板。 直到把手掌都拍肿了，手臂都抬不起来了，他才不拍着门板了。 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种他在电视看到的死亡方法，以及绑匪撕票的方法。 他最害怕的不是恐惧和他自己的死亡，他害怕大哥、姐姐、爸爸妈妈知道他死了。 他们会伤心、会难过。 可是，他也不愿意死。 他还小，他不愿意死。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以前还说过要保护姐姐，保护姐姐的宝宝。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就死了，他曾经说过的话将彻底无法实现。 他就变成了个食言而肥的人。 老师说这样不好，许过的承诺他要好好做到。 江小唯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丁新把他反锁在房间里，证明还不想动他，应该是等姐姐和大哥发现。 江小唯的小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银牌。 那是黎文皓去越南的工作牌。 就算黎文皓已经回来了，他还是贴身地收着这块银牌。 江小唯把银牌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轻轻地蹭着。 茫茫大草原里，几顶军绿色的帐蓬几乎跟草原融为一体，需要只要分辨才能看出来。 一顶帐蓬里，一片漆黑。 突然闪了几下。 黎文皓的体力因为白天的行动消耗得干干净净，根本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但那近乎无声的闪烁还是让他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黎文皓全凭意志力才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 看到闪光的方向时，黎文皓的倦意和疲惫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拿过那块小小的军士牌。 那枚名牌里跟江小唯的那枚是相连的。 只要江小唯碰触那枚名牌超过15秒钟，他的这枚名牌就会反应。 而他跟江小唯约定过，不能握着它超过15秒钟，除非出事了。 黎文皓用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细线连过自己的军士牌，与电脑的usb接口进行连接。 电脑屏幕上立刻出现一抹地形图。 那明显不是江家或程家。 黎文皓皱了皱眉，用电脑的设备直接拨了一个号码。 340 第340章我帮我老婆找弟弟，你谢我干什么 340第340章我帮我老婆找弟弟，你谢我干什么 书房内。 程至煜正在锁定地方，做人员部署。 听到手机响了，拿过手机一看，显示的居然是号码不详。 他以为是骚扰电话，便没有接听，但电话却持续地响个不停。 程至煜接通了电话，就传来黎文冷凝的声音，“小唯出什么事了？”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程至煜淡声道。 “我在他身上装了定位系统，我看到定位系统有点情况。我现在在大草原，不方便赶回去。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被丁新骗走了。” “丁新？怎么会是他？”黎文皓讶异道。 “看来你对他也不陌生。” “我们怀疑他跟境外败毒有关。” 程至煜听到这个消息倒没有多少反应，仿佛他早就知道了。 黎文皓也不理会程至煜是什么反应，“越南的那起败毒案的幕后黑手就是他。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查出来的原因。我们谁都没有料到当旱八九岁的孩子能做出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这事儿你回头跟警方说，现在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 “嗯，他在丁家城郊的别墅，那里好像是三面环海，一面靠山的，他在二楼东南角的房间。” 黎文皓顿了顿，“程至煜，谢谢你！” “我帮我老婆找弟弟，你谢我干什么？” 黎文皓被程至煜咽得一愣，悻悻地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就传过来接号接收器的型号和型号追踪到的页面。 程至煜根据江家小区的监控画面和车辆已经追踪到了丁家城郊的别墅，也做了相应的部属，但没有黎文皓的详细和准确。 他倒没觉得被人鄙视了。 因为以他这种根据车辆搜索的方式，能够在几个小时内锁定并追踪到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黎文皓的定位图，会让他更有把握罢了。 江一沁半夜醒来，习惯性地摸索着身边的位置。 她摸到了空空的床位和一手的冰凉。 江一沁猛地惊醒了过来，看了一眼依旧在熟睡的宝宝之后，她下床，走出房间。 看到书房内隐隐传来灯光。 江一沁下楼热了一杯牛奶，轻手轻脚地上楼，推开书房的门。 程至煜正在电脑前看着最新的动态，听到门口的响动，抬起头来，“怎么过来了？” “醒了没看到你，给你热了瓶牛奶。”江一沁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牛奶。 “我想喝会自己下楼热的。” 江一沁走过来，把牛奶放到程至煜的书桌上。 程至煜伸出手将她揽了过来，让她坐到他的腿上。 江一沁给他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他的疲倦。 程至煜就着她的手吻了过去，然后吻上她的唇，轻轻地辗转着，片刻后就分开了。 “你去睡吧。我忙完就过去。” “有小唯的消息了？” “有了。他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他现在在哪儿？” “在丁家别墅。”程至煜收紧了圈在她腰上的手，将她拉进了几分，“乖，去睡吧。” 江一沁见程至煜没有跟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不再坚持，“你别熬太晚了。” 江一沁走后，程至煜一边喝牛奶，一边发布着他的命令。 丁新是个很危险的人，他的杀伤力远远超过了一个成年人，何况他还有一个比成年人还优秀的大脑，没有正确的三观。 这样的人道德感缺失、正常情感的缺失，什么事都能看得出来。 整个就是迷你版的林先觉。 林先觉还稍微正常一点，他有幸福的家庭，做出来的事就算让人一时接受不了，也被他的家人给摆平、抹掉了，他还受到家人、朋友的制约。 丁新则不一样。 他在三观还未定型的时候，就没有家了。 在五岁的时候就被迫跟丁承俊在一起，受丁承俊的欺凌。 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完全掌控了丁承俊和丁家的产业，真正丁家不出面的幕后掌权人。 这种孩子的心思除了林先觉能理解一点之外，其他人是不可能理解的。 程至煜现在是在等林先觉的分析。 这是几年来丁新的第一次暴露，他们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他们都相信，一定会有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收获。 工作室内。 林先觉的眼圈黑乎乎的，但眼神却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光亮。 今晚的发现真是让他又激动又想吐血。 他没想到他研究了几年的越南贩毒案居然会是一个当时只是八九岁的小屁孩干的，这不得不让他有种深深的危机感。 他活了三十年，没碰到比他聪明的，最聪明的一个也仅仅是能跟他打平手。 现在却杀出一个小屁孩，不能不让他心绪难平。 他不是个输不起的人，但输给一个从来不露面、藏头缩尾的货色，他的内心是十分不爽的。 因此，就算他早就想趴在办公桌上就呼呼大睡，他也仅凭着他那薄弱的意识力在苦苦支撑，在脑海里迅速算计着能弄死那个小屁孩的各种方法。 他没什么公德心和爱才之心。 这种欠收拾的孩子，弄死了对社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这小屁孩做的那些事，早就够他被枪毙几十次了。 到时候想办法让丁新死在他手里，他还是有把握的，尤其是警方还没介入的情况下，他就更有把握了。 林先觉想到这里，精神再次亢奋了起来。 江一沁睡了一晚上都睡不安稳。 一大早就接到了老爸老妈的电话，都是担忧江小唯的。 她安慰了他们几句之后就吃早饭上班了。 她的车还没在停车位上停稳，沈尉的polo车就从后面开了过来。 沈尉的车停在江一沁的车子旁边。 他下车，大步流星地朝江一沁走了过来。 江一沁摇下车窗，“沈队，怎么了？” “小唯是不是出事了？” “啊？”江一沁讶异地看着沈尉，还不确定要不要告诉沈尉。 沈尉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事瞒着他，说道：“蜘蛛跟我说了。这事儿我们私下处理，你和程至煜这边现在是怎么计划的？” “至煜没告诉我，他好像有其他的打算。” “丁新这个人很危险，不能轻举妄动。” “我想至煜他会有分寸的。” “今天我们密切关注一下这件事，其他事我想你也没什么心思做，就先别做了吧。” 江一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笑道：“沈队，你是想借机转移韩局的注意力？”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实质上，江一沁今天也没有什么心情工作。 她脑海里无时无刻不想着江小唯现在的处境，想着江小唯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他只是个孩子。 他发育又比别的孩子晚，跟同龄人在一起都显得比同龄的孩子小上那么一两岁。 更何况是面对比他大的丁新，那种成长的鸿沟是无法逾越的。 就算丁家别墅里只有丁新和江小唯两个人，江小唯也未必是在体力上斗得过丁新，更别提是在丁新还有一颗优秀、卓越的大脑，分分钟能玩死江小唯。 如今，江一沁不求别的，只希望江小唯能不轻举妄动，乖乖按照丁新的安排走。 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江小唯被刺目的阳光惊醒。 他困顿地睁开眼睛，看到全然陌生的房间。 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了，他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 颓废了半晌之后，江小唯沉默地把自己收拾干净，坐到房间的沙发上，目光担忧却极力压抑着打量房间里的一切。 他检查过房间的门窗。 门从外面反锁了，窗户虽然没有安防盗窗，但是这里是二楼。 他腿脚不灵便，从二楼跳下去他的腿脚会出现不可修复的伤，并且别墅里又不只有丁新一个人，他跳窗出去的结果只会是趴在地上，任人抓住。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冒这样的险。 江小唯蓦地发现自己在经历过这样一个类似囚禁的一晚上之后，身体里像被塞进了一个成年人一般，成熟、冷静得他都觉得陌生。 江小唯知道这是江一沁平时教他的自保方式。 自从在妈妈生病时，他被绑架之后，江一沁就会不时地教他一些遇到紧急情况时的自保方式，迅速冷静下来的技巧。 昨晚他太慌乱了，没有想这么多。 现在，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之后，他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言行了，至少不会做激怒丁新的事。 江小唯的一言一行都落到了屏幕后的丁新眼里。 丁新眼里闪过疑惑，他无法理解昨晚还崩溃的小男孩，才经过了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唯。” 屏幕里的小男孩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丁新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稚嫩的脸上没有一点少年人应该有的青春、热情，反而更像是来自地狱与黑暗的恶魔，只不过披了一个少年精致的皮囊，迷惑众人。 江小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在房间里四处搜索着摄像头。 终于在墙角看到一个发着红光的针孔摄像头。 341 第341章 你还我姐姐 341第341章你还我姐姐 江小唯小声说道：“丁新，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回家，你放我出去吧。” “等我说你能走的时候，你自然能走，现在别想这种不可能的事。你整理一下，三分钟之后，我去给你开门，最好别玩什么花样。在格斗上，你打不过我的。” 江小唯抿了抿嘴，没有否认丁新的话。 丁新说完那句话就离开监控室。 江小唯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还没找到什么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门口就传来悉悉数数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霍地被打开了。 丁新跟江小唯隔着几米的距离大眼瞪小眼。 江小唯看到丁新像昨天一样，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站在门口，连表情都没有半点区别。 丁新看着江小唯声音平淡地说道：“下楼吃早餐吧。” 江小唯相对丁新而言，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不像丁新擅长伪装自己。 于是，江小唯气愤地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现在是绑架，你知道吗？” “绑架你？你有什么值得让我绑架的？我只是想让你乖乖的呆在房间里，不想让你到处走，免得你有危险。”丁新一脸平静地说道。 江小唯被丁新的话刺激得满脸通红，“那你把手机还给我。我要给我爸爸妈妈和姐姐打电话，不然他们会担心我的。” “等我想把手机还给你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现在还不到时间。” “我不想跟你呆在一起，我要回家！” 丁新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一个少年的脸孔却展现出一个成熟男人的冷峻与漠然。 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组合，就算在白天，也会让人不寒而栗。 江小唯被丁新的眼神看得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丁新看着江小唯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走吧，现在去吃饭。” “我不去！”江小唯倔强道，表情有些畏缩地看着丁新。 “你这么不配合我，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你受苦。”丁新说完头也不回地下楼。 江小唯咬了咬嘴唇，昨晚他就没吃晚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偌大的餐厅里，长形的方桌已经摆好了早餐。 丁新径直走到方桌的一头坐下。 江小唯则走到了他对面坐下。 两个少年隔着长长的方桌互相对视。 随后，丁新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怎么可以有如此稚气又单纯的表情？你明明是个谁也不要的孤儿，你有什么底气露出这种的表情？” 江小唯被说得脸色发白，随后又有种面红耳赤的感觉。 他恼怒的瞪着丁新，“我不是孤儿，我有大哥，还有爸爸妈妈和姐姐！你才是！” “除了黎文皓跟你有血缘关系之外，其他人跟你有血缘关系吗？黎文皓早就不要你了，你就是个孤儿。” 江小唯哽着脖子，反驳道：“姐姐说了，没有血缘关系也没关系，只要真心地关心对方就是一家人。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很关心我，我相信他们对我很有感情。我对他们也很有感情，所以，我不是孤儿。” “你tmd谁想听你说这些话了？” 江小唯发懵的脑袋里突然有某根线搭对了。 他傻乎乎地问道：“你是忌妒我吗？你把我锁在这里，想知道我姐姐和爸爸妈妈会不会来接我，会不会真的关心我？我告诉你，他们会来的，我是有人关心我的。你才是真正的孤儿，就算你有家、你有大哥，你也是真正的孤儿，没有人会关心你，所以你才跟我交朋友对不对？可是，你跟我交了朋友之后，发现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我还是有个幸福的家庭，我没有因为我的腿而自卑，我也没有因为我没有家伤心和哭泣。你就不舒服了，对不对？” 丁新仿佛被江小唯的话扇了好几个耳光。 他愤怒的把手里的叉子甩向江小唯。 江小唯快速地躲到桌子下，避过了叉子的袭击。 随后，一双明亮的眼睛像一只愤怒的小兽一样死死的看着丁新，没有一点示弱的意思，还用自己的叉子愤怒的吃着早餐。 丁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有种想把江小唯给掐死的冲动。 江小唯一边快速地吃早餐，一边留意着丁新的举动，怕丁新扑上来咬他。 佣人训练有素的过来给丁新加了一副新刀叉。 丁新白了佣人一眼。 佣人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低着头快速的退出了餐厅。 丁新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餐，就走到江小唯面前。 江小唯早已留意到他的举动，立刻防备地站了起来。 丁新看到江小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情顿时好了一点，“跟我来！” “你又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 丁新自顾自地走出餐厅，朝大厅走去。 大厅里的装潢依旧十分豪华。 丁新在一面墙前站定。 江小唯跟在他身后，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摸不准丁新又想做什么。 丁新伸手在墙上的花瓶上旋转了一下，整面墙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江小唯见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又新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丁新也不看他的反应，在整面墙打开之后，露出一个黑暗的大口时，径直走了进去。 那面墙后面是一条很简单的石阶。 江小唯犹豫了半晌，还是跟在丁新的身后走了进去。 起初狭长的阶梯过后，是宽敞的大厅。 那是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非常的冷，并且还十分的不透气，让人一进来，就有种胸口极为闷痛的感觉。 江小唯讶异的看着这个偌大的地下仓库，只在正中央看到一盏巨大的日光灯，就再无其他了。 江小唯不安地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想把我关在这里？我会窒息死掉的。” 丁新没理会他的话，“有好东西让你看看。” 江小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丁新径直走到地下仓库的正中央，在大灯的旁边按下了一个按钮。 然后他身边的地面突然，拉开了一条狭长的缝。 那条缝隙逐渐的增大。 直到那条缝已经比一个人还宽之后，慢慢的露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 玻璃罩缓缓的上升，最终在整个都露出地面之后，停止了上升。 那里面隐约还躺了一个人。 江小唯恐惧的往后退。 直到他的后背已经抵到了墙上，他才停止了后退的趋势。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个巨大的玻璃棺。 他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但他知道那是一个死人。 丁新看着江小唯恐惧的样子，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怜悯。 “你想看看这里面躺的人是谁吗？” 江小唯烦恼地尖叫了起来，“我不想知道。丁新，你放我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等我能放你出去的时候，我自然会放，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是自己过来呢还是让我脱，你过来？” 江小唯闻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姐姐说了他不能害怕，他是个男子汉，可以做很多事情，唯独不能害怕。 因为害怕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让他面临困难的时候，失去了主动权。 江小唯如此想着，心里的害怕慢慢的褪去，小小的身体里瞬间也有了力量。 他慢慢的朝着那个玻璃棺走去。 在靠近的过程中，他闻到了那个玻璃柜里特有的馨香。 那种香味不难闻，但是他很不喜欢。 那种感觉非常的让人厌恶。 丁新看着江小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缓缓地将玻璃棺也旋转了过来。 直到玻璃棺里的人面向江小唯后，他才停止了旋转。 江小唯看清玻璃展柜里的人之后，整个人硬生生的僵住了，像个提线木偶一般满脸吃惊地看着那个人的脸。 “姐姐……”江小唯喃喃低语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滚落到地面。 随后他整个人像突然有了生命力一般，奋力地朝丁新扑了过去。 小小的拳头落在了丁新的脸上和胸口处。 整个人像受伤的小兽一样疯狂而悲伤。 “你还我姐姐，还我姐姐。我要打死你！你还我姐姐！” 丁新没想到江小唯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快，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就被江小唯扑到在地，挨了几下拳头。 丁新的怔愣不过一瞬间而已。 他快速地翻了个身将江小唯小小的身体压制住，抬手狠狠地扇了他几下耳光。 江小唯仿佛没有感觉到疼一般，腿还踢腾着，一个劲的往丁新的身上踹。 身体里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奋力地踢打着。 丁新即便上在武力上可以制服江小唯，但面对着一个状若疯狂的小少年，他也有些自顾不暇。 两人谁都没讨着好处，在地上疯狂地扭打了起来。 直到两人的手再也抬不起来的时候，才停止了互欧的动作。 江小唯被丁新打得小脸儿也高高地肿了起来，他的脚也因为在刚才踢打的时候伤到了。 但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停留，在丁新从他身上下去之后，他的身体里又像瞬间充满了力量一般，摇摇晃晃的朝着那个玻璃棺走去。 他透着透明的玻璃看向那张熟悉不已的脸，眼泪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哭得浑身直颤。 342 第342章 他给你注射了什么 342第342章他给你注射了什么 丁新一脸漠然地看着江小唯的背影。 那个小小的背影如此的委屈如此的可怜，仿佛像多年前的他一般。 可是江小唯永远比他幸运。 他遇上了江一沁，因此他过上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有了一个可以让他觉得很温暖的家。 这是他永远比不上的。 丁新痛苦的闭上眼睛，不耐烦地吼道：“闭嘴，别哭了！” 江小唯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用哭得通红的眼睛瞪着丁新，“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姐姐？！我姐姐哪里得罪了你？” 丁新没好气的看了江小唯一眼，“你是笨蛋吗？你觉得那是江一沁？” 江小唯哭泣的动作一顿，茫然的看着丁新，又转头看玻璃棺里的人，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那不是江一沁！“ 江小唯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疑惑的看着玻璃棺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五官明明就是他姐姐的样子，头发很长，穿的还是古代的衣服。 他姐姐一直都是短发，从来没有留过长头发。 江小唯有些糊涂了。 他满脸不解，眼神里的渴求异常的明显。 “她、她是谁？” 丁新不答反问，“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居然有一个人跟江一沁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人跟我姐姐是什么关系？” “丁新！”江小唯异常恼怒地看着丁新。 丁新没有理会他的怒气，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和你姐姐的关系，但是我可知道一种可以让你姐姐身败名裂的方法。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姐姐？她又没有得罪你。” “她是没有直接得罪我，但是我看她不爽。以前我看到她，我就觉得她特别的碍眼。从我得到了这具尸体之后，我就更觉得她碍眼了。要是不把她弄得身败名裂，我心里不舒服，这种感觉你是不可能理解的。”丁新冷冷地看着江小唯，“你这种傻子受了这么多苦之后，人家给你一点疼爱和关心，你就把你之前所受的委屈全都忘了。你为什么不恨你的家人？为什么不恨你的爸爸妈妈？他们因为你小儿麻痹就不要你了！你为什么不恨黎文皓？恨他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里孤苦无依。为什么不恨江一沁？恨她不早点把你带回她家，让你提早过几年好日子？！你为什么不恨？！” 江小唯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么想是不对的，别人对你不好，不是别人的义务。他们有权利对你好，也有权利对你不好。你也可以有权利选择恨他们还是不恨。我不喜欢恨，不恨我大哥，也不恨姐姐。他们都对我很好，他们都在他们能提供的环境里给了我最好的东西。我亲生父母，我已经不想他们了，我也不记得他们。但我有新的爸爸妈妈，他们对我很好，有时候比他们对姐姐还好，我觉得很满足了。” 丁新听到江小唯身份证气的话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里带着明显的落寞与不甘心。 “说你傻，你还真傻。” “丁新，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这样。你比我聪明，又比我能干，还有个健康的身体，你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姐姐说了，你的起步比我高，你以后的路一定会很好走。你完全不用这样，你也不用绑架我，你也不会触犯到法律。”江小唯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 被眼泪洗刷过的眼睛，比平时更加明亮。 “江一沁是给你洗脑了吗？让你这么为她说话？” “没有，我是真的这么想的。你总是看到你不好的地方，然后拿你不好的地方跟我好的地方比较。可其实你很幸福的，你有特别好的脑子，还有特别好的家境。我一直很羡慕你，我把你带回家里做客，不是因为你要去我家做客我才带你去，而是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去看看我的家。” 丁新脸上依旧挂着很讽刺的笑容。 江小唯的声音依旧清澈，还带着一丝颤音，“我一直都很关心我姐姐的工作，我也知道姐姐最近在为这件事很操心。如果你已经找到了那个人的尸体，你就把她还给我姐姐好不好？她会让我姐姐陷入到巨大的麻烦当中，我不想看到我姐姐为难。” “你觉得这可能吗？”丁新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江小唯，像在看一个笨蛋。 “可是，你要这个人的尸体做什么？你也只能把她放到地下仓库里放着，其他的事你都做不了。” “谁说的，我下面就做一件事给你看。”丁新说着朝江小唯的方向走去。 江小唯一脸畏惧的看着他。 丁新仿佛没有看到他恐惧的样子。 手在玻璃棺下摸索着，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针筒。 那锐利的针头和透明的针筒在地下室明亮的灯光里，显得异常的瘆人。 江小唯畏惧地看着那个针头，后退了几步，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还问这么傻乎乎的问题？” 丁新说着一步一步的朝江小唯走去。 江小唯惊恐地往后退，身体却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跌倒在地。 丁新的脚步却没有任何停顿。 他的影子投射到江小唯的身上。 直到把江小唯的身体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江小唯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一阵闷痛。 那种极致的恐惧让他顿时两眼一黑，陷入了晕厥当中。 江小唯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他茫然地看着周围。 直到看到江一沁的脸时，他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 江一沁走过来，轻轻地摸着他的额头，轻声道：“二宝贝，感觉好点了吗？” 江小唯眼眶发红，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他颤声道：“姐姐，我手臂疼。” 江一沁听到他的话，眼睛也泛红了，“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丁新呢？” 江一沁斟酌了一下词语，最后还是说道：“他跑了。” 江小唯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看到江一沁的脸，眼前就自动浮现起在玻璃棺里那张跟江一沁一模一样却死气沉沉的脸。 他小声说道：“姐姐，我在他的地下室里看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躺在玻璃棺里。” “你还看到了什么？” 江小唯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接下来好好养病，好吗？” “可是他给我的手臂上注射了东西。” 江一沁皱了皱眉，语气紧张的问道：“他给你注射了什么？” “就是那个玻璃棺下面的东西。” “玻璃棺？” “嗯，就是装着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那个玻璃棺。他从玻璃罩下面拿了一个针筒，他把针筒里面的东西都注射到了我的手臂里了。”江小唯说完有些害怕的问道：“姐姐，我会死吗？” 江一沁心里吃惊不已，但还是笑道：“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 江小唯乖巧的点了点头，“姐姐，我好困。” “困了就先睡觉，等醒来就好了。” “大哥呢，我好想见他。” “你大哥在执行任务，等任务结束之后，他就会回来看你的。你要是瘦了，他会担心的。” “嗯。”江小唯的声音越来越低，很快的他整个人陷入了熟睡当中。 江一沁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一直到他昏睡过去之后，才露出了脸上的担忧。 她给江小唯掖了掖被子，才走了出去。 程至煜正在跟几个专家沟通，看到江一沁走出来，便让几个专家离开了。 “小唯醒了吗？” “醒了，后来又睡着了。他说丁新给他注射了一种东西，等下找专家帮他检测一下，希望不要是尸毒。” 程至煜闻言皱了皱眉，“现在还没有得到丁新的消息。小唯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在地下室里看到了玻璃棺，就装着跟我长得很相似的那人的尸体。” “我明白了，我会加大力度去搜索。我想我们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江一沁点了点头，担忧道：“我害怕小唯出事。” “现在担心为时过早了，我们先想办法怎么去解决现在所遇到的问题。” 江一沁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她的心里非常的不安。 丁新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危险。 程至煜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你再陪小唯待一会儿，他要是醒了找不到你会担心的。我过去跟沈尉说一声。” “嗯。”江一沁点了点头，转身走进病房，看着已经陷入熟睡的江小唯，心里很不是滋味。 程至煜走到医院单独开辟的一间房间里。 沈尉正在调试着什么东西，面容冷峻，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沈尉看到程至煜进来瞧他摇了摇头，“我在丁新的地下仓库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玻璃棺，能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把巨大的玻璃棺藏起来，这不是正常的人可以做到的。” “林先觉对此是什么看法？” “他现在一头扎在地下室里，根本就不愿意出来。” 343 第343章 我能相信你吗 343第343章我能相信你吗 沈尉说着不着痕迹地看着程至煜，“当时你一个人进入那间地下室，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丁新和躺在地上的小唯，那个玻璃棺我也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之后，整个地下室就黑了，只能凭着黑灯之前的记忆力去找小唯，其他的没有余力去留意其他情况。” “我能相信你吗？”沈尉沉声问道。 “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程至煜目光平静的看着沈尉，“我现在比你更希望能找到丁新。这个男孩要实在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沈尉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在那里全面搜索，只要一天没找到他就一天不放弃搜索。” “丁承俊呢？也许你们把精力放在丁承俊身上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丁承俊这个人太滑了，不好掌控。” 程至煜不知可否，“我不否定你这样的想法，但是我相信，定新车早有一天会联系丁承俊的。” “我知道，我也没放松对他的调查。这一连串的事宜，让我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了，主导这一切的就是那个只有14岁的孩子吗？他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力量？” 程至煜目光微敛，说道：“正因为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是他做的，所以他的力量才比我们想象中的严重，谁也不会想到能制造这一切的会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但这个孩子已经掌控了丁家5年以上了，5年前他不过八九岁，就能控制三十几岁的丁承俊，你说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吗？” 沈尉偏头看向程至煜，“你是说，你也斗不过他？” “在明处的人总会别再暗处吃亏，你们应该更有这个感觉。要是放到台面上，很多人都能轻易地解决不掉这个孩子。问题是这个孩子从最开始就像一个幽灵一样蛰伏在黑暗里，比我们多了一层保护色。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他会怎么利用他所得到的那具尸体，会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与混乱。”程至煜沉吟了片刻，“你们查到把血滴到夏禅身上的人的身份了吗？” “查到了，只是个普通的民工。” “我不相信这样的结果！” “我也不相信，但目前我们所收集到的信息是这么显示的。我查过那个民工的背景和家人，发现他家人说他消失了好几年，家里的人都以为他死了。我想，接下来我们所面对的人也大多会是他这样的情况。不是在法律上死了，就是长期失踪的人口，家里人也不关心他们的死活。这样的人更方便作案，就算他们真的死了，也不会有家人为他们报案。” 程至煜听后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想做什么？无论你是不是首富又或者是你享受过大量的特权，但你还是一个公民。身为公民应该遵守的，你都得遵守，不会因为你的社会地位比别人高，你就享受到特权。” “就是因为大多数的人都像你这样，才会把一个简单的案子越滚越大，变成了一个无法掌控的雪球。” 沈尉被程至煜的话说得一阵尴尬。 程至煜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和沈巍一些事情，但事实证明我们的某些方法更有用。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沈尉没有说话，看着程至煜转身离开，久久不发一语。 程至煜走出医院，上了车。 沈巍已经坐在车内。 程至煜说道：“封锁所有的交通口，把丁新的照片和有关他的视频都放到各大主流媒体上，找一帮擅长网络撰稿的人写丁家的那堆破事，利用网络炒作和网络舆论让所有人去人肉他。” “这样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之前对他们的反击太弱了。现在要让他们看清楚，他们得罪的是谁？另外，把丁承俊这些年所做的事情，也都捅搂给媒体。” 沈巍若有所思的看着程至煜，“你这次很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次江小唯的受伤，给了我一次很大的教训，足够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之前对他们太过仁慈，以至于他们觉得我就是个摆设。现在他们已经伤害到了我的家人和亲人。如果再继续下去，以后谁都可以对他们下手。今天我所做的事，至少要给以后想要伤害我跟我家人、亲人的人一个警钟，让他们知道他们动手之后的后果会是什么！” “好，我立刻让人处理。”沈巍说完，挠了挠头说道：“我怎么觉得，我瞬间就变成了你的下属。” “你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沈巍淡淡地哼了一声。 程至煜从车上下来。 车子徐徐地开出医院，驶向了远处的黑暗。 程至煜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眼睛里闪过绝无仅有的肃杀之气。 当时洛姨死时，他退了一步，不想打草惊蛇，想看清他们背后的目的。 结果那群人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以为什么人都可以碰。 这次他要是不让那些人狠狠地疼一次，那些人会更加变本加厉。 程至煜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江小唯说在地下仓库里看到一个跟江一沁真的一模一样的话，他今天所做的事情会收敛很多。 但他今天的收敛了会招来更多的下一步，所以必须让那些人在还没行动之前就让他们害怕。 这样才会有效果。 江一沁低头看着网络上都是披露丁承俊和丁新的新闻时，她不自觉地看向程至煜。 程至煜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有话就问。” “这些是你授意的？” “这样会不会对未成年人不好？毕竟丁新才14岁。” “他犯罪的时候，他一定也想过他才14岁，成年人应该要包容他的失误。” 江一沁被程至煜的话咽了一下，有些挫败地说道：“你这么说也对，是我太妇人之仁了。” “这件事你别管，那就好好陪着小唯就行。” “能保证不触犯法律吗？” “会打擦边球，但不会让你为难。” 江一沁搓了搓自己的脸，“老公你说我会不会太包子了？在这种时候还假惺惺的要你遵守法律。” “你有你的坚持，我可以理解。不过你所说的坚持不触犯法律，其实有些自欺欺人了。因为我在把一个14岁的孩子的底全部抖落在主流媒体面前的时候已经伤害到了未成年人，从这一点来说我已经触犯了未成年人保护法。所以完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是不存在。” “我知道。你觉得这样的方式有用吗？” “有，至少会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江一沁沉默的想了片刻，“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太理解。” “商场上的事你不用去理解，我理解你的工作就好。” 江一沁愣愣的看着他，然后靠近在他的怀里。 程至煜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有点心疼她的怔愣。 江一沁从来对事情不会是无助的人，她是个自信并且很有想法的人。 面对她不太明白和理解的事，她没有选择拒绝，而是选择先接受，然后再慢慢理解。 这一点很多人都无法做到。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在结婚几年后，都没有过多的让江一沁参与到他的工作圈的原因。 因为这里面蕴藏着太多她无法理解的规则和方式。 她参与进去只会让她为难。 程至煜广撒网的政策，很快就落到了实处。 丁承俊因为偷税漏税数额过大已经被人带走调查。 丁新则在即将做轮船离开时，被海关发现，连夜被送到了刑警队。 江一沁得到消息时是晚上，她顾不得休息直接开车去了刑警队的审讯室。 要进去时被小陈拦了下来。 小陈说道：“江法医，沈队和林教授在里面。” 江一沁发热的脑子这才冷静下来，在审讯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林先觉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憔悴不堪的丁新，冷冷的笑道：“还打算跑吗？” “有机会一定会跑，你们这些人还拦不住我。毕竟你们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们这么多大人抓我一个小孩抓了几年也抓不住，最后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你们觉得很有面子吗？” 林先觉翻了个白眼，“面子是什么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当钱花，要来做什么？达到目的就行。其他的就是个屁。” “你能这么想，未必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大部分人都觉得你们太无能了。” “你这个小孩子还有妄想症呢。不过你这妄想症和激将法对我来说都没什么用。说，你把尸体藏在哪了？” 林先觉凉凉地说道：“我没这种美国时间跟你唠嗑，我有的是办法折腾你。” 林先觉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皮制的小东西。 他把那一个小小的东西打开，里面藏着各种针和小刀。 丁新面色平静地看着那些东西。 林先觉故意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牙齿在明亮的灯光里散发出冷冷的光芒。 林先觉跃跃欲试地说道：“因为要模拟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我最近都练的手速和快速寻找人体穴位的方法。不过毕竟还没有真的实践过，要是下手重了，你可得忍着。别因为我下手太重，你后半辈子残废了，这可就是你的悲剧。” 344 第344章 我的地盘听我的 344第344章我的地盘听我的 “你敢！我要申请律师！” “你要申请律师也得等到明天，现在还有八九个小时才到律师上班的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 林先觉说着抽出了一根最细小的针，“沈队，麻烦你帮我把人禁锢住，把他的手脚都绑起来，别让他挣扎的太厉害，影响我的水平发挥。” “好。”沈尉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丁新的旁边。 丁新紧抿着唇，一语不发看着沈尉。 沈尉面无表情的伸手把丁新的手脚分别固定了起来。 林先觉皱着眉头，问道：“沈队，你觉得现在我们应该事先蒙住他的眼睛，让他不要看到血腥的画面，是先让他看习惯了这种场面，等心理有阴影之后，我们在蒙着他的眼睛，让他用身体感受这样的疼痛？我觉得两种方法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先用哪个。” “要是特别血腥的，就让他看着；不太血腥的就蒙住眼睛吧。”沈尉语气很平淡的说道。 “好吧。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邪恶，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不邪恶一点怎么跟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一起斗智斗勇？肯定会被那些罪犯给绕得团团转，浪费大量的时间。”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林先觉一派天真无辜的说道，“不过，现在你在我的地盘，一切都得听我的。” 林先觉说完拿着那个装满细针和薄刀的皮套慢慢靠近丁新。 丁新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却硬生生的咬住下唇，阻止自己有求救或者示弱的行为。 林先觉眼也不眨地蹲在丁新的面前，看也不看地在他的脚底扎了一针。 丁新瞬时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他想继续忍着，但喉咙却仿佛自己有生命力一般忍不住嘶吼起来。 那疼痛远远超过了他肉体能承受的。 “啊！” 丁新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想要抑制住那种再次吼叫的感觉。 林先觉仿佛没有看到丁新逐渐抽搐的身体，快速去拿了另一根针。 这次是扎在另一边脚的同样穴位。 成倍的痛感，再次袭来。 这种疼痛是连成年人都无法忍受的。 丁新更加狼狈，嘴唇都被咬出血了。 沈尉机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看向林先觉。 林先觉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再次面色如常地扎着各种针。 直到那个小皮囊里的针都用完之后，他才稍微停下了手。 丁新整个人像刚落水了似的，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干的地方。 脸上、手上、脚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唇色更是没有了半点血色。 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但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却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林先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一点没有像在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的感觉。 林先觉在这种方面本来就没有什么道德感。 在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做任何事都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无论他做的是一件正常人无法忍受的道德底线的事，也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仿佛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他做出一件超正常人道德范围之外，达到道德制高点的时候，别人也不会觉得突兀。 这就是林先觉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特性。 林先觉微勾着唇角，操起了一把小刀，沿着他点过的那些针慢慢的割。 刀子一划过白皙、细嫩的肌肤，腥红的血液就从破口的地方汩汩流出，染湿了汗湿的皮肤。 皮肤上冒出来的汗珠渗进了伤口，让伤口又辣又痒，让人十分抓狂。 丁新的眼神这才无法避免地变得慌乱。 而林先觉没有一点要住手的意思，想要继续下刀。 沈尉硬生生地忍了想要阻止林先觉动作的冲动，面色僵硬地站在一旁。 “……住手……”丁新虚弱地说道。 “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面子往哪搁？”林先觉头也没抬地说道。 “我……我律师看到了，一定会告死你……” “是吗？”林先觉一把扔了手上的刀，居高临下地说道：“你别忘了，你大哥现在自身难保。就算他没什么事，他也不会救你，更不会帮你找律师，你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有，你们家的那些产业很快就会被封，你觉得还有哪个律师这么不长眼接你的案子？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是未成年人，我能申请未成年人保护。” “你觉得那有用吗？你还不如乖乖的说出我们想要听的东西。至于这些废话还是免了吧，浪费彼此的时间。”林先觉说完再次动起了手。 丁新浑身抽搐起一为，颤声道：“我说。”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还要受这么多罪，这是何苦呢。”林先觉说着，把手上的手术刀一扔，说道：“行了，说吧！” 沈尉也坐回位子上，开始做笔录。 江一沁在审讯室外来来回回的踱步。 听到丁新的惨叫声传出来时，就更加的坐立不安，但她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推门进去的冲动。 她知道那是她职责管理范围之外的事，她不能轻易的去干涉别人的行动。 林先觉和沈尉都不是那种冲动行事的人，他们所做的任何事都有他们的目的和初衷。 因此，她只能在外面焦急不安地等着。 直到背后的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她才转过头去看。 林先觉率先走了出来，看到江一沁正在门外，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你来得倒是挺早的。” “问出什么了吗？” “你问的是江小唯被注射的毒，还是其他的？” “都有。” “信息量比较繁杂，有时间我再告诉你。我现在饿死了，先去找点东西吃。” 林先觉说完就跑走了，那样子全然不像是一个低血糖的人能跑出来的速度。 江一沁正想跟上去，沈尉也从里面出来了。 沈尉说道：“江法医你先回去吧，事情有些复杂啊，我还要经过一系列的梳理才能告诉你。” “事情很严重吗？” “比我们想象中的严重。” 江一沁顿了顿，说道：“我明白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就直说。” 江一沁即便是心里不安，但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影响他们的工作。 她发动车子，重新赶回医院。 老爸老妈虽然也想过来陪小唯，但他们的身体并不好，她不打算让他们过来熬夜。 于是，现在基本上是她和程至煜在陪着他。 江一沁赶回病房的时候，江小唯正皱着一张脸，表情十分痛苦。 小小的身体在病床上痛苦地蜷缩着，浑身打颤。 江一沁连忙走了过去，把江小唯的身体抱在怀里，软声问道：“二宝贝，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疼？” “姐姐，我难受。”江小唯仅仅是说出这一句话，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 靠在江一沁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哪里难受？”江一沁看到他的样子，心里难受不已。 只能把他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一遍一遍地安抚。 “浑身都难受，好像被蚂蚁咬一样，很疼很疼。”江小唯低声的说着，声音还要不时的发着颤。 “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不疼了。” 江小唯虚弱地摇了摇头，“姐姐，我会不会死？” “傻瓜，你才12岁，还是个孩子，还有一大段路等着你去走呢。” “可是我看到那个人在玻璃棺里，那是个死人。我刚开始以为那是你。”江小唯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江一沁的话。 江一沁摸着他汗湿的头发，引诱着他说话，彼此分散他的注意力，“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她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还穿着古代的衣服，留了很长很长的头发。虽然她跟你长得很像，但是我还是觉得害怕，她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那个玻璃棺里除了有那个人之外，还有其他东西吗？” 江小唯艰难地思索着，“没有了，就只有她。” “你说丁新从玻璃棺下拿了针筒，他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吗？” “没有。你说他会不会也中了跟我一样的毒？”江小唯睁大着眼睛问道。 黑黑亮亮的眼睛满是疑惑与不解。 “我想应该不会，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不会让自己受到这样的威胁。” 江小唯缓缓地点头，努力的忍受身体上的不舒服。 江一沁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身体，尽力减缓他的痛苦。 直到江小唯筋疲力尽地陷入睡眠当中。 江一沁才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到床上，进入洗手间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拭着他额头上和身体上的汗。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一沁转头发现程至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病房门口了。 江一沁小声地问道：“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晚有应酬吗？” “事情已经忙完了。现在林先觉正在解析尸毒的成分，专家也正在分析小唯身上的血液情况。这段时间你得多忙一会儿，好好陪着小唯。”程至煜用同样的音量回答她。 江一沁担忧地看着江小唯，“我很担心小唯的情况。他还只是个孩子，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痛苦？我真的无法想象。我宁愿加注在他身体上的痛苦放到我身上。” 345 第345章 能不在我激动的时候泼冷水吗 345第345章能不在我激动的时候泼冷水吗 “别说这样的傻话，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江一沁也发现自己说这样的话很不妥，“至煜，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看着小唯就行了。我们两个都不在家的话，宝宝会害怕的。” 程至煜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累了就睡觉，这里还有护工和护士看着。” “嗯，我知道的，你别担心我。” 程至煜又看了一眼已经陷入熟睡的江小唯。 那张小脸儿因为痛苦而紧紧皱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心疼。 尔后，他转身出去了。 江一沁也去洗手间洗漱，然后在医院新安放的一张床上睡下。 她虽然很想去思考今天沈尉和林先觉瞒着她的事情，但精神已经到了很疲乏的阶段，一沾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程至煜从医院出来后，就把车开到了一家咖啡馆前，将车交给服务生之后，便径直进去了。 包厢内，林先觉和沈尉已经坐在那里了。 两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程至煜走到他们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说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事情有点复杂，没有这么快能收尾。”林先觉单刀直入的说道。 程至煜挑了挑眉，“能转到你们手上的事情有哪一件事简单的？直接说要怎么处理吧。” “处理的方式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我们之前以为那尊雕像是可以做出来让我们不敢了声张的，现在从江小唯的话里、丁新的口述中都能证明那具尸体是真正存在的，这个就不好解决。并且通过丁新的口供得知那具尸体现在在3个人的手里。他们完全可以跟我们玩三角形接龙的游戏。我们还一时半会拿他们没有办法，而他们手里却握着一张王牌。”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就应该乖乖的呆在这里，等他们什么时候想把那具尸体拿出来，我们什么时候再动手？”程至煜声音非常平淡地问道，但谁都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你说的这种也是有可能的，但不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况。假如江一沁是一名普通人，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想大动干戈。她爱死不死，跟我们也没关系。但现在不一样，江一沁是你的老婆，她要是出事了，你非得发我家给砸烂不可，所以我就不建议你采用这样的方法了。”林先觉摸了摸子，生平第一次拍人马屁。 一直没说话的沈尉突然开口说道：“我记得之前夏禅身上也带着这样的病菌，我们是不是可以用给夏禅治疗的那些药品暂时给小唯用，缓解他的痛苦？” “还要重新配药，小唯还是个未成年人，他的身体素质跟成年人的有差距。贸贸然地让他使用夏禅的药，很可能会有副作用。”林先觉面无表情地说道。 “也不可能就让他这么干等到专家把药配好吧？” “现在只能使用止疼针让他把疼痛压制下来，其他的不好说。” 程至煜说道：“我已经让人连自配制他的药了，相信这两天就会出来。我们现在所讨论的东西都治标不治本。我想听一下你们对于丁新的审问，还有哪些是我们不知道的？” 沈尉看向林先觉，“你说吧。” 林先觉表情抽搐了几下，“这个小孩子实在太不是人了，居然能干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林先觉的眼睛里跳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让人丝毫不怀疑，假如他有机会接触到那些信息，干出这些事情的人肯定会是他。 越聪明的人受到的道德约束就越少。 如果他不想受到道德的约束，他完全可以自己编出一套体系和三观，以此来对抗世俗的三观。 因此，林先觉出现这样的表情。 程至煜和沈尉都不觉得奇怪。 程至煜淡声道：“把你那流口水的表情收起来，我想知道具体的事。” 林先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程至煜，“我这几天研究过丁新的那个地下室，实在太酷了，而且很多力学原理和建筑学的原理他都用的非常的巧妙，以至于我们所有的人都被他的障眼发给骗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玻璃棺在你们后来进入地下室都还在里面对吗？”程至煜问道。 “嗯。”林先觉说着，很兴奋的把自己的平板电脑拿出来。 他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已经把那个地下室的模型制作了出来。 他的手快速地在平板上移动着。 平板上的一个视频立刻就被他点击开，然后展现出了一个3d立体的图像。 那个视频图慢慢的解析组合分开，然后单独提取出来讲解。 “其实他的地下室所采用的方式并不罕见，在玩九宫格、九连环、魔方的时候，经常会使用到这样的方法。可是谁都没想到丁新能把它融入到实际生活的运用中。之前倒不是没有人这么想过，这事操作起来非常的难，谁也不会想到，最终把这个实验成功的居然会是一个14岁的孩子，而他这做这个的时候很可能，还不到14岁。”林先觉的语气里不自觉地散发出浓浓的不满与羡慕，“这个神经病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我都无法想象，他到30岁的时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你忌妒了？”程至煜声音平淡地问道。 “说不嫉妒是假的。不过，我不喜欢比我聪明的人，所以他还是去死比较好。” 沈尉皱了皱眉说道：“他在被判罪之前，他还是个正常的公民，最好不用任何侮辱性的词来贬低他。” 林先觉冷哼道：“你们喜欢去袒护这样的人，你就慢慢袒护吧，但你也不能阻止我的言论自由。” 程至煜拿过把那个视频看了两次，“我知道做到这点不容易，但你把这事弄清楚了对我们接下来的事有帮助吗？是能解决小唯身上的毒，还是能找到那具女尸？” 林先觉被噎了一下，眼睛都瞪圆了，“你能不在我激动的时候泼冷水吗？” “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现在我想知道更具体的东西，你们业务上的专业崇拜我没兴趣。” 林先觉撇了撇嘴，但很快就振作起了精神，“当时那个玻璃棺，运送过程中受到了磕碰，我找到了注射的那个针管，发现了一样东西。” 林先觉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针管类的东西，“当时里面有一些液体残留，我已经提取出来了，知道它正确的组合方式，更方便我们解析出对症的药品。” “要多久？” “我来做的话三天，但这三天会有很多麻烦，你能确保没有人干扰我就行。” “好。”程至煜答道，看向沈尉，“你跟小沁一样，你们都太正直，我不打算改变你们的处事方式和原则，但你们要知道有很多灰暗地带。” 沈尉点点头，“我能做什么？” “你走明面上的事情就行，其他的我和林先觉会处理。” 沈尉了然，“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也不等程至煜和林先觉回答就离开了。 林先觉翻了个白眼，“可悲啊可悲。” “别感叹了，说事！” “你能不能对你的大脑好一点？” “对你太好没用，你又不走知恩图报那一套。” 林先觉：“……” 林先觉最近跟程至煜相处多了，也渐渐习惯他的方式，发现这男人虽然表面看起来特别正经，做的很多事也符合现下的价值观，让一堆花痴的女人在他结婚三年多之后还死皮赖脸地想要爬上他的床做小三、小四、小五。 但程至煜不死守他的底限，他擅长给自己合理的空间。 比如这次程至煜就让他刮目相看。 他以为程至煜会选择一种更为迂回的方式来处理丁新的事。 没想到程至煜会直接把丁新曝光在媒体上，把丁家的负债、行贿的事一次性全曝光出来，让整个殷城的人都知道。 就算这次丁新侥幸不死，他的这辈子也被毁了一大半。 林先觉想到这里，不由得多看了程至煜一眼。 程至煜也正好看过来，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隐含着讳莫若深的光芒。 林先觉被他那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顿时来了精神，手指在平板上快速地划动着，“丁新说的三个人中就有潘林飞，潘林飞已经死了，可以把他给过掉。但剩下的两个人，你要多注意了。” “夏老爷子和秦传优。” 程至煜喝水的手一顿，“秦传优？” “丁新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的两个人或多或少都跟那具女尸有关，而且我还拿到了相关的证据，让我更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的意思我可以这么理解吗？现在那具女尸是在这两个人中的一个手上。” “可以。但他们都不会轻易承认，这个步骤我帮不上太多的忙，你得自己去解决。一个夏禅，一个江小唯，祝你好运。” 程至煜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常，他低垂着眉眼，谁也不知道他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程至煜语气平淡地说道：“是我太低估他们了。” “你其实已经有设想过他们也参与了。” 程至煜没有回答，问道：“我爷爷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林先觉耸了耸肩，“我虽然很想告诉你，但问题是，我也不知道。” 346 第346章 老公，我可以养你的 346第346章老公，我可以养你的 江一沁半夜被空调的风吹醒，她迷迷糊糊掀开被子下床。 借着地灯昏黄的光芒，江一沁探了探江小唯的额头，发现上面早已被汗浸湿了。 他的身上病号服也是潮乎乎的。 江一沁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新的睡衣，用毛巾帮江小唯擦干了身体上的汗，帮他换上新的睡衣后，才重新把他塞进棉被里。 当江一沁看到那个瘦削、羸弱的身体时，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疼起来。 她以为她给江小唯的生活算不错了，但她还是忽略了很多。 她没有办法想象江小唯被丁新囚禁的那十几个小时里究竟在想什么，又遭遇了什么。 那时的江小唯每一分一秒都期待他们的出现，可他们却花了十几个小时才锁定到他的范围。 那样恐慌是连一个成年人都无法忍受的，可他一个12的孩子却忍受了这些，还为此带了一身伤。 江小唯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孩子。 相反他很善于观察，所以正常情况下，他不会主动挑衅别人。 江一沁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江小唯那一身伤怎么来的，还有他身上被注射的尸毒又是怎么来的。 这个孩子的所作所为往往都能直击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江一沁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轻轻的握住江小唯小小的手，在手心里摩挲着。 那掌心微微传过来的温度，让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突然，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江一沁警觉地转过头去，发现居然是夏禅。 夏禅朝她露出了一个歉疚的笑容，推开门进来，小声的说道：“我吓到你了？” “没有。”江一沁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3点多。 她便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现在每天都在医院，除了配合治疗，就是睡觉。白天睡太多了，晚上就睡不着。我听我大哥说了，他跟我中的是一样的尸毒。” 江一沁低低地应了一声。 夏禅仔细地打量着江小唯，说道：“我都能好好的活那么久，他一定也会没事的。嫂子，你不用过于担心。” “谢谢你，夏禅。” 夏禅闻言挑了挑眉，那神情跟程至煜确实有几分相像。 夏禅语气里有几分揶揄，“我年纪比你大，但你的辈分比我高，你连名带姓的叫我，我还不能反驳。” 江一沁闻言掩嘴轻笑了几声，“你特意赶过来就是逗我笑的吗？” “也没有。我想过来看看你弟弟是什么样的熊孩子，他长得跟你并不像啊。” “我是独生女，他是我和我老爸老妈收养的。”江一沁不打算在这方面藏着掖着。 “哦，难怪。不过，他的气质倒是跟你们家人很像。可能是因为长期生活在一起，各方面的生活习惯和节奏都相似，因此气质和行为举止也相近了。” “嗯，应该是。” 夏禅把目光转向江一沁，叫道：“嫂子。” “嗯？”江一沁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但是我感觉到我大哥不太对劲，有些话、有些事我去出面不太合适，所以你这段时间把一部分的心思放在我大哥身上。” “我知道，这个你别担心。” “嗯，我就知道你是个很善解人意又很聪明的人。” “你这么夸我真的好吗？”江一沁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夏禅见状含笑的看着她。 江一沁虽然不明白夏禅为什么特意在大半夜跟她说这些话，但她还是听进去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说这话的是夏禅，而是因为事关程至煜。 不管程至煜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要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江一沁一大早让请来的小护士在房间里寸步不离地守着江小唯，她就回了大宅。 程至煜和宝宝才刚起床，就看到她已经洗漱好了。 程至煜问道：“你自己开车回来还是打车？” “我自己开回来的。”江一沁抱着宝宝软软的身体，打量着程至煜的脸色说道：“老公，你昨晚没睡觉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有吗？” “当然有。要不你今天先休息一天吧，你旷工一天也不至于公司就运行不下去了。” 江一沁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答应，“那你今天好好在家呆着。” 程至煜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老婆，我们两个的角色是不是对换了？” “我完全可以做你的依靠呀！你不工作的时候我可以养你，我也有不少钱的。”江一沁很得意地笑道，眼睛里不自觉地绽放了耀眼的光芒。 “我可是很贵的。你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我买一条领带，怎么养？” “你太挑了。”江一沁气哼哼的说道。 程至煜揉乱了她的头发，起身去了洗手间洗漱。 江一沁低头含笑地逗弄宝宝。 小家伙刚醒，就已经精神百倍了，小小的身体在床上不断的打滚。 程至煜很快就洗漱结束。 他已经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小唯怎么样？昨晚都出什么事吧。” “没有。我感觉到他很痛苦，现在都不知道他能忍多久。专家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些药给配出来？我真的害怕它的自身免疫力会被尸毒破坏，到时候他的体质很容易就受到影响。” “林先觉已经开始着手这一块了，相信这两天就会出来。” 江一沁点了点头，“老公，你知道林教授会很快研制出药品，为什么还这么担忧，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你觉得？”程至煜不答反问。 “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我们是夫妻，我也不是那种需要被人保护的女人，有什么事你要及时的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扛。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受本来应该是我们两个人承受的事情。” “还好世界上像你这么强悍的女性不多，否则男人都不用活了。” “你们那是男性自尊在作祟，好吗？” “这些事你老公我能解决，暂时不需要江大法医出马了。” 江一沁在程至煜说话的时候不断的打量着他的微表情，不确定地说道：“你真的没瞒着我什么事吗？” “当然有。不过，我既然打算瞒着你，一时半会儿就不会说，所以你也别瞎想。” 江一沁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我们去主屋吃早餐吧。” 程至煜从她手里接过宝宝，一家三口一起走向主屋。 餐厅里，程志强、程时远和程思琪已经坐在那里。 程思琪嘴里吃着一个鸡蛋，含糊不清地问道：“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哦，我今天没什么事，白天就由我去陪小唯吧。” “不影响你和杨医生的约会吗？” “我们都是未婚夫妻了，还约什么会啊。况且我又不是每天都去医院，我还有很多时间陪他呀。” 江一沁听程思琪这么说，也没拒绝她的好意，“那好，小唯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那我吃完早餐就过去。” 程志强看着江一沁和程至煜说道：“最近办理的案子有结果了吗？每天看你们忙来忙去的，也不知道都在忙什么。” 江一沁答道：“现在还没有，不过相信快了，爷爷你别担心。” 程至煜给江一沁和宝宝把早点摆好，分别放到他们面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爷爷，等下我想跟你说点事情。” “好，吃完早餐就去我书房吧。” 江一沁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没有看她，仅留了一个完美的侧脸。 早餐过后，程至煜就跟程志强进了书房。 程志强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我已经是个80多岁的老头子了，对我的孙子我有撒谎的必要吗？” 程至煜沉默了片刻，说道：“爷爷，你从什么时候知道了夏蝉是我的妹妹的？” “在她出现在夏家开始。”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把她带回来？” “原因很简单，当时你的外婆恨我。她认为是我害死了你外公，还有你妈妈。所以，她宁愿把夏禅交给老夏，都不宁愿给我。” “你不争取把她带回来，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对吗？”程至煜直视着程志强的眼睛。 “你这么想也没错，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是我们三家需要有一个制衡，你和夏禅就是我们三家的制衡。尽管这句话说出来比较残忍，但事实就是如此。” 程至煜没有说话，等着程志强继续说下去。 “那具女尸把我们三家的情分毁得干干净净，却因为利益我们3家还要紧紧的缠缚在一起。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你们，正好是改善、延续三家情感的一个契机。我也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夏禅是在夏家，我随时都能看着她，也能照顾她，夏家看在程家的份上也不会给她委屈受。” 程至煜目光掺杂了一抹冷意，“江一沁呢？当初你同意我和她的婚事，仅仅是因为她长得跟那具女尸的脸很像吗？” “这个问题江一沁曾经问过我，我跟她说跟她的脸没关系。这句话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脸，就算她嫁进我们程家，我们家也不会这么快的接纳她。但她真正融入我们程家，却是因为她的性格和她的自立、自尊，这才是我们家接纳她真正的原因。我想也是你喜欢她的原因。” 347 第347章 你在威胁我？！ 347第347章你在威胁我？！ “爷爷，你退居幕后太久，有时候我都会忘了你曾经是一个成功而狡诈的商人。你的这些话，跟其他人说说还可以。对我，你还不够诚实，也没有诚意。” 程志强的神情抽动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里充满着骄傲又无奈。 “至煜，我不知道我是该对你今天的质问感到高兴还是觉得苦恼。你纵横商场多年，早就应该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不会轻易地显露自己真实的想法。你在商场上的成就和作为已经表明你做到了这一点，但是你对你亲近的人却从来不用这些技巧。这让我很佩服你，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心。人心隔肚皮，就连你的亲人，也可能背叛你，会对你说谎。你在看了商场这么多的险恶之后，你居然还可以保持这样的特性，实在让我失望。” “我想你很满意我三年前的状态，在没遇到江一沁的时候，我确实如此。但人终究是在进步的，我不可能一直冷漠得像个局外人一样，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身边发生的事情。我真心的投入，之后得到我所要的回报，这就够了。而我遇到的那个人，正好也是抱着这样的态度生活。我觉得这是我的幸运。” 程志强深深的看着程至煜，“我不知道该感谢江一沁，还是该恨她，让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最没资格讨论这个问题的就是你。”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资格讨论这个问题。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一次性问完吧。” “在那具女尸消失与藏匿的事情里，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背着我做了什么事？上次夏老爷子过来跟你商讨的是不是这件事？” 程志强把身体靠到红木沙发上，“他想让我把事情牵到江一沁的身上，但我拒绝了。” “那是因为她当时在怀孕。如果她没有怀孕，你想做什么？” 程志强没有说话，但那神情却足够表明了他的态度。 程至煜心里一阵气急攻心。 如果眼前的这个老人不是他的爷爷，他一定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让这个老人付出代价。 但这个老人，是他的亲人。 程志强深深地看着程至煜，“你对她有感情，但她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嫁入了程家的普通女人。就算她比较特别，也不会影响我对他的判断和感官。” 程至煜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制胸腔里四处乱蹿的怒气，“你们究竟想用那具女尸给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是不是要毁了她你们才甘心？当初外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很纳闷，纵横商场多年的外婆怎么会跟她如此的亲近？后来外婆突然发病，以至于外婆决定跟我回殷城，最后死在我面前，都是你们故意的。如果我当初不站在她身边，你们早就对她动手了，对不对？” 程至煜仅仅是说这番话，心里就翻起一连串的惊涛骇浪。 假如他当时不关心江一沁，江一沁在那个时候就保不住了。 程至煜冷笑地看着程志强，“原来你们三个老人早已经挖了一个坑就等着她跳进去，然后你们就能在上面扔石头了。她只不过是长了跟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你们要这么对她？如果我没有把她当爱人、当成我的妻子，你们是不是早就已经动手了？” “没错，如果你跟她只是契约婚姻，她早就死了一千遍一万遍了。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有能力把一份简单的契约婚姻变成了一份真正的婚姻。” 程至煜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迸发出一般显而易见的恨意，“你们这3个人除了比我多活了半个多世纪之外，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尊重你们？你们没有勇气和脸面去接受自己的过错和失误，却把所有的过错和失误全放倒了一个跟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江一沁身上，你们就不觉得脸红吗？” 程志强不发一语。 程至煜继续说道：“我外公当年没有守得住美色的诱惑，玷污了那具尸体，他为此付出代价，是他罪有应得。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所有的过错都加注在江一沁身上？假如我外公当年自己恪守本分，忍得住诱惑，又怎么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说到底，还是你们有错在先！别的话我不想多说，这件事必须在这里停止，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我的字典里是有尊老爱幼，但是，如果你们伤害到了我关心的人，也别怪我翻脸！”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程志强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程至煜的声音给震的。 “我就是在威胁你。爷爷，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你究竟是要对于那些曾经你们自己招来的祸事执迷不悟，还是想安度晚年？” 程志强被他的话气得浑身直颤抖，“你、你居然……” 程至煜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道：“是你们先做错了事，已经害了我妈和夏禅，后来连洛姨也被牵扯进去，为此丧命，现在你们还想拉别的人进去。你们不觉得你们太残忍了吗？你们想想看，有多少人因为那具女尸而死，你们计算过吗？你们承认你们曾经所做的那些错事，面对你们的失误就可以避免无数人的死亡。你们非但不认错，反而一次一次的要掩盖你们曾经所做的事。你们觉得你们做的对吗？” 程志强冷声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程至煜察觉到了程志强语气里的松动，但并不急着显露出来。 他说道：“如果连我们都解决不了的事，你觉得江一沁能解决吗，你是想把她逼进死路。她跟你如此亲近相处了将近三年，你对她就没有半点长辈对晚辈的爱护？还是这些都比不过你所谓的那些朋友？” “你能想到的事情我早已想到了，想得比你深远。这件事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给解决的。” “我不相信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是你们根本就没下定决心要去解决。” 程志强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这么认为也没错，但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事情。” “那你如实的告诉我这件事的重心在哪里？你认为无法解决的问题结症又在哪里？你现在给我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无法接受。” 程志强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江一沁能让你对我这个爷爷放出狠话，可见她的影响力已经在我意料之外了。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还是想说，我的孙子变成今天的样子，是我最高兴的事。你比我以前对你期待的还好。” 程志强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窗边。 即便他已经八十多岁了，他依旧比同龄人硬朗，也不见任何老态。 程志强徐徐说道：“你之前所查到的那些以及从丁新口中知道的那些多半是真的，只不过有些夸大了一些。你外公死后，曾经让我和老夏反思过，我们有一定的责任。我们知道你外公喜欢拈花惹草，看到那具女尸我们却没有细想，没有及时离开山洞。假如我和老夏坚持走，你外公就算再色胆包天，也没那个胆子继续留在里面。这是我和老夏的失责。” 程志强目光悠远地看着远方，“也正因为如此，我和老夏对秦家、对你外婆就多了一些愧疚。事后，在生意场上，我和老夏都尽量帮她，让秦家在生意场上能走得稳当。” 程志强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我接下来的话，可能害怕了你外婆在你心里的形象，你听后也别生气。” 程至煜无言地点点头。 “你外婆在你外婆、你妈妈死后，人就变得偏执，怎么劝也不听。她认为都是那具女尸给她带来了无尽的霉运，她让人去把那具女尸带下山，秘密地藏在潘林飞那里，让潘林飞毁了那具女尸。潘林飞是个对古尸体极有研究的考古学家，看到那具女尸居然能保持得如此完整，就开始研究起那具女尸。你外婆曾三番两次地要求他销毁，都被他拒绝了。后来潘林飞因为长时间跟那具女尸接触，感染上了尸毒，他又拒绝治疗，后来死了。” “那具女尸又怎么会转到丁新手里？” “你外婆知道潘林飞死后，打算新自销毁那具女尸，但在此之前被人捷足先登了。” “秦传优还是丁新？” “都有。”程志强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带了一抹恨意，“你外婆认为是我和老夏在背后指使的，把盼兴集团的税目上报，让盼兴集团出现了信誉和经济危机。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夏不去管盼兴集团的原因。” 程至煜皱了皱眉，“为什么她不对程氏集团下手？” “那是因为程氏集团是你的，我和你爸都不管。你外婆手里同样有大量可以让程氏集团股票大跳水的东西。毕竟开公司，没有哪家公司的账目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348 第348章 在电影院做一次 348第348章在电影院做一次 程至煜沉默不语，算是接受了这样的说辞。 他爷爷说的没错，他今天说的这番话确实跟他想象中的外婆差距很大。 那个看起来慈爱、和蔼的老人，顿时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如果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上看，这一切的责任都始于他外公。 假如他外公当年可以忍受得住诱惑，不去玷污那具女尸，又怎么会造成自己的意外死亡？ 他妈妈也不会死。 夏禅也不会长年生病，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在医院里度过。 本来应该是一件错事。 又因为外婆的执迷不悟，把一件错事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后无法收场，为此害了无数人。 程志强看着程至煜阴晴不定的脸，继续说道：“事情的对错，外人很容易判定。但身在局内的人，要是能及时自省，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了。” “秦传优和丁新是怎么介入这件事的？”程至煜问道。 在他看来这两个人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秦传优知道了你外公和你外婆的秘密，跟着你外婆见过那具女尸。在你外婆决定销毁时，让人先转移了。在转移的过程中，遇到了丁新。丁家跟秦家有业务上的往来，同时也是竞争对手，双方有过过节。丁新这个孩子，聪明有余，道德感不足，做的事情又不留情面，矛盾激化得很严重。他一直在找秦家的把柄，让秦家受到重创。那具女尸就是他找到的最好的把柄。” “秦传优离开秦家单独做事也是因为那具女尸？” “我想是的。关于他的问题，你可以亲自去问他。从情感和实力上，他会更亲近你，而非秦家。他在一定的情况下，会选择对你说实话的。” 程至煜淡淡地嗯了一声，“你还没正面回答我，你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夏老爷子来找你是因为什么？” 程志强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如果江一沁当时没有怀孕，我会参与这件事。但江一沁怀孕了，我不能让小曾孙重走你的路。” 程至煜说完，站了起来往外走。 走到书房门口时，程至煜停了下来，转头说道：“爷爷，我希望你继续保持这样的想法。江一沁，是要陪我走完这辈子的唯一的女人！” 话音未落，程至煜再没有任何停留地离开了书房。 程志强看着仅剩他一人的书房，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江一沁在楼下陪着宝宝慢慢地吃早餐，宝宝把牛奶和米粥洒得到处都是，俨然变成了一个小战场。 江一沁跟宝宝玩的时间不太多，因此也没刻意约束他。 她的眼神除了停留在宝宝身上之外，也不时地看向二楼的方向，很好奇程至煜会跟程志强聊些什么。 她相信会是跟那具女尸和尸毒相关。 直到过一个小时之后，江一沁才听到二楼传来脚步声。 宝宝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也兴奋地转过小脑袋看了过去，看到程至煜的时候，激动得直挥舞手里的小勺子。 程至煜本来有些压抑的心情在看到这一大一小之后，消散了不少。 他走过来的时候，从客厅抽了几张湿纸巾，坐到宝宝面前把他的小脸儿、小爪子擦拭干净。 把手里的湿纸巾都用完之后，才把这个小馋猫收拾好了。 程至煜看着他的小碗。 那碗里的东西有一半是他吃的，有一半是洒到桌子上的，“还吃不吃？” 宝宝摇了摇小脑袋，又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子。 程至煜含笑着把他小小的身体抱了起来，对江一沁说道：“我们出去走走，今天有部刚上映的动画片，带宝宝去看看。” “电影院的音响不会对宝宝有影响吗？” “不会，现在人性化的电影院很多，适合婴幼儿观看。” “好。”江一沁站起来，快速收拾被宝宝弄得一团糟的餐桌。 拎着乐得找不着北的小家伙回房间换干净的衣服。 江一沁本来以为程至煜会带她和宝宝去相对私人的电影院，她还担心人太少看起来没气氛。 没想到，程至煜把车停到了市中心的电影院。 今天是周末，来看电影的孩子和家长很多。 播放动画片的三楼已经聚集了大量的观众，有点逛菜市场的节奏。 孩子们在宽敞的大厅四处奔跑、打闹着。 宝宝见状也很兴奋，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孩子同时出现。 在程至煜的臂弯里又是拍手又是踢腿，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一家三口的出现，让喧嚣的大厅有了片刻的停滞，纷纷把目光放在抱着宝宝的程至煜身上，看向江一沁的时候则夹杂了羡慕嫉妒恨。 江一沁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跟程至煜比起来，她就是一朵狗尾巴花。 她对自我的认识很明确。 但当她去买爆米花和饮料被服务生无情忽略的时候，她觉得世界上的女人果然不太美丽。 她不过收了个男神，她们至于这么同仇敌忾吗？ 就算男神娶的不是她，男神也不能随便在马路边捡着一个就娶啊。 电影很快就检票了，江一沁进去后，发现这里的观影环境确实不错。 他们的票是第五排的，在小型观影厅是最好的位置。 动画片的上座率很不错，基本已经满座了。 电影开始后，宝宝看着色彩鲜艳的画面，眼神变得十分专注，微张着红润泣的小嘴，梗着小脖子，眼也不眨地看着宽大的屏幕。 江一沁看着他这小模样，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他的小脸儿。 小家伙全然没有反应。 程至煜抓住江一沁作乱的手，撺在手心里，倾身在她耳边说道：“老婆，我们什么时候在电影院里做一次？” 江一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五秒钟之后，才回过味来，明白了他说的“做一次”是什么意思。 小脸儿顿时变得红通通的，给了程至煜销魂的白眼。 她都闹不明白了，男人怎么就这么能想呢？ 江一沁打量了一下座无虚席的位置，看向最后一排的情侣座。 有两对小情侣在忽明忽暗的电影光线里，旁若无人的亲吻、拥抱。 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她和程至煜在这里这样那样会是怎样一幅画面，发现可行性居然挺高。 江一沁厚着脸皮说道：“老公，你这是在挑战你老婆我的厚脸皮吗？走了电影院谁还认识谁啊，做一次就做一次。” 程至煜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那小脸儿上又带着狡黠的得瑟，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万一有人拍照怎么办？程氏集团董事长出艳照真的好吗？” “不敢你就直说，不用虚张声势。” “我不敢！”江一沁立刻顺杆爬。 程至煜闻言低声笑了起来，手指轻轻搔刮着她柔软的掌心。 宝宝百忙之中抽动看了看不认真看电影的爹地妈咪，不明白他们两个愚蠢的人类为什么花钱买票又不专心看电影的行为。 看了一会儿，他决定不理会这两个浪费的货，转过小脑袋继续专注地看动画片，争取一个人把花掉的电影票钱看回本。 电影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是一部很积极、正能量的冒险电影，结局是happyending。 因此，从电影院出来后大家心情都不错。 江一沁又买了份爆米花和饮料。 程至煜知道她的意思，任她去买。 在电影院附近吃了午饭之后，程至煜就开车去医院。 病房里，程思琪正跟江小唯玩游戏。 两人一边玩一边尖叫，在走廊上都能听到他们的尖叫声。 江一沁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人居然都没反应。 一个拿着平板，一个拿着手机，互相杀得昏天暗地。 直到江一沁敲了敲他们的脑袋，两人才不情不愿地抬头。 江小唯满脸惊喜地看着他们，“姐姐，宝宝不能来医院。” “就待一会儿不要紧的。”江一沁两份午餐拿出来，“就知道你们还没吃饭，赶紧吃吧。” 程思琪扔下手机，还能记得扶着江小唯下床，让江一沁和程至煜稍微放心了一点。 江小唯和程思琪坐到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爆米花和饮料。 江小唯疑惑道：“姐姐，你和姐夫去看电影了？” “嗯，带宝宝去看动画片。那里的爆米花做得不错，给你带了一桶。” “谢谢姐姐、姐夫。”江小唯笑道。 小脸儿的苍白依旧清晰可见。 程思琪很自觉地把自己餐盒里的肉和鸡蛋都拨到江小唯的餐盒里，“来，小唯弟弟，多吃点多吃点，吃饱了身体好得快。” 江小唯跟程思琪很熟，含糊不清地说道：“思琪姐姐，你明明就是怕胖，不用摆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再骂我，我也是这么说。”江小唯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嫌弃程思琪拨过来的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程至煜把宝宝交给江一沁，就出去找专家了。 江小唯和程思琪估计是饿坏了，又不想结束游戏才一直忍着。 两人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那些饭菜全收拾干净了。 然后两人捂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仰靠在沙发上，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 349 第349章 刚才的事对不起 349第349章刚才的事对不起 江一沁没好气地看着两人，把宝宝放到他们中间。 宝宝很好奇地伸出小胳膊，在他们的肚子上拍了两拍，好像很喜欢这种活动，一直拍个不停。 程思琪捏了捏他的小胳膊，“别拍了，等下胃病都给你拍出来了。” 宝宝听不明白，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程思琪。 程思琪忍不住在他的小额头上亲了几下，“我也想有这么可爱的宝宝。” “想要就找杨医生生一个。” “万一我生了个熊孩子怎么办？” “那是你运气不好。” 程思琪继续捏着宝宝的小胳膊，“家里有一个宝宝就够了，多了好烦人。” “杨家人可不这么想啊。”江一沁笑道，“你和杨医生的婚期定下来了吗？家里的老人去问婚期了没有？” “问了。”程思琪撇了撇嘴，“嫂子，我有点害怕结婚。” “婚前恐惧症？” “算是吧。我跟杨树敬都订婚这么久了，我还是没有我要结婚的感觉，那种感觉好虚。” 江一沁想了想，如实说道：“我不太了解你的想法。” “我自己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想我是没想好怎么跟他的家人相处，他的家人现在是对我很好，我怕嫁过去后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我看到很多朋友都这样，婆家的人结婚前是一副面孔，结婚后又是另一副样子。” 江小唯见江一沁和程思琪两人聊女人的话题，就抱着宝宝走到小露台上玩耍去了。 江一沁说道：“这种情况肯定是会有的，像我们家这样的少见。我嫁进来后，基本没有特别难适应的，大家也都很通情达理。” “其实，我们家的人也没有很通情达理，是嫂子你的表现让大家不愿意去折腾你。另外，你当年对我的帮助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可我对杨家是没有帮助的啊，仅凭爱情能坚持下去吗？我从小也没受过多少委屈，我真担心我处理不好。” “你想太多了。你并不是没有优势，你还有一个不可小觑的娘家，这是很多女人无法拥有的。仅凭这一点，你嫁进杨家之后就没有人敢给你委屈受。但夫妻俩过日子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摩擦，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跟你大哥也有很多摩擦，最终还是走过来了，要学会互相体谅。” “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很难啊。” 江一沁也有点懵圈了，她不认为自己的有什么生活技巧、夫妻之道什么的。 她做的很多事就是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她也没有刻意迎合过程至煜的喜好。 从结婚到现在，她没似乎没有失去什么。 她的工作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她跟老爸老妈、小唯的感情比婚前更好。 她相信，程至煜也是这个感觉。 他们两个都没有刻意迎合对方。 江一沁想了半晌说道：“我也说不好。我想应该是不委屈自己，别勉强自己去适应杨树敬和杨家的生活习惯和节奏，在原则上的问题保持住自己的底限，别轻易妥协。” “原则问题？在婚姻里也需要这东西？这不是工作上的吗？” “我想是需要的，婚姻和工作从本质上是相似的，感情的付出也要讲究策略与技巧。” “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江一沁见状笑了起来，“你的朋友婚后过得不好，可能是大小姐脾气作祟，可能是婆家觉得是自己人了不再像对待客人那样对她，也可能是双方沟通不畅。反正不幸的婚姻理由千千万万，幸福的婚姻却只有几种。你是个聪明的人，想通了就明白了。” “嗯嗯。等你和大哥忙完了，我再办婚礼。” “我让你大哥现在就着手帮你准备大婚的礼物和婚纱。” 程思琪笑嘻嘻地点点头，眼神里有了些光彩。 江一沁也觉得很开心。 两人正聊着，突然听到宝宝的哭声。 江一沁一愣，立刻走到小露台上。 只见江小唯蜷缩成一团，痛苦得浑身直颤。 宝宝被放在露台的内侧，哭着看江小唯。 江一沁叫道：“思琪，去叫医生。” 江一沁坐到江小唯身边，把江小唯抱起来，放到病床上。 转而又走到小露台上把宝宝抱回病房。 江一沁扶着江小唯汗湿的额头，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在面对病痛，她束手无策。 这次的疼痛来得又急又快，江小唯根本没能撑得久就隐入了昏迷。 从发病到昏迷，也不过是五分钟之内发生的事。 医生到了之后，江一沁便被请出了病房。 她站在病房外，隔着一道门，心急如焚。 程至煜紧抿着唇，没有去安慰江一沁。 在这种时候，语言显得无比的苍白。 程至煜到走廊的尽头给林先觉打了个电话。 林先觉一接通电话就大呼小叫，“程至煜，你再催我，我就去死！” “死吧。” “我去，你个没同情心的。”林先觉那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程至煜都以为这货要闹自杀了，没好气地说道：“你又怎么了？” “找药啊。你让人过来拿吧，为了保险起见先找人或动物实验。” “我马上让人过去拿。辛苦了。” “辛苦个屁，没事干别惹我就行，以后也不许动我家，否则我毒死你。” 程至煜懒得理会他的那句威胁，直接挂了电话。 打电话给离林先觉最近的暗卫去拿药。 江一沁再次进入病房时，医生和护士已经离开。 江小唯苍白、汗湿的小脸儿显得异常的脆弱。 江一沁抱着宝宝坐在病床边，想碰又不敢碰床上的小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江一沁以为是程至煜，并没有回头，问道：“至煜，专家怎么说？” 然而，她却没有得到回答。 江一沁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到一身风尘仆仆的黎文皓，顿时哑然。 黎文皓的目光胶在江小唯的脸上，根本没看江一沁。 江一沁站了起来，“文皓，你的任务结束了？” 黎文皓抬头神情冷漠地看着江一沁，如鹰隼般犀利与冷凝，“出去！” 宝宝被黎文皓的眼睛吓得一愣，撇了撇嘴，眼泪立刻浮上了眼睛。 江一沁没说什么，抱着宝宝快速走出病房。 黎文皓一步一步地走到江小唯的病床前，站在那里看着江小唯苍白如纸的脸。 喉咙上下滚动着。 江一沁抱着宝宝走到医院的小花园里，轻哄着被吓到的宝宝。 宝宝只是掉了几滴眼泪，然后就用被眼泪浸湿的黑眼睛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儿。 江一沁拿出手机给程至煜拨了个电话，告诉他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并告诉他黎文皓来医院的事。 程至煜表示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黎文皓站在病床边许久，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害怕他伸出碰一下床上的小少年，床上的人就会碎掉。 他并不是故意给江一沁脸色看，他无法原谅的是他自己。 在小唯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这个做大哥的却无能为力，根本帮不上他分毫，只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恐惧和痛苦。 他保家卫国，保护了无数的百姓、民众，让国家的财产和利益免受损失，却保护不了他最想保护的人。 以前是江一沁，现在是小唯。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江小唯在昏迷中渐渐皱起了眉，泛白的嘴唇轻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黎文皓以一个极其僵硬的姿势弯腰，把耳朵凑近江小唯的嘴边，才听清江小唯的呢喃。 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捅着，鲜血淋沥。 “大、大哥……我、我想你了……你快、快回来……”江小唯依旧喃喃自语着。 黎文皓的眼眶一红。 许久不曾流过泪的眼眶，顿时就湿了，几滴眼泪划下刚毅的颊面，留下两道湿润的痕迹。 黎文皓伸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江小唯冰凉的手，像握住了一件极为易碎的艺术品。 黎文皓一直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 直到病房门口传来了几声敲击声，他才转过头。 程至煜斜靠在病房门口，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黎文皓收拾干净脸上的脆弱，给江小唯掖了掖被子，走到程至煜旁边。 程至煜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吼我媳妇和孩子了？” 程至煜也没指望黎文皓能回答，“药已经送来了，你去看看。别把你弟弟医死了，你迁怒给我媳妇！” “刚才的事对不起。” “你跟我说没用，去看看药吧。你既然来了，药的事就由你决定，我不干涉。”程至煜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不看到黎文皓，他照顾江小唯没有任何违和感。 看到黎文皓之后，他就觉得他实在太违心了。 他居然事无巨细地帮他媳妇的前男友的弟弟跑前跑后，他就有种特别狗血的诡异感。 他再和颜悦色下去，他自己都要被自己恶心吐了。 江小唯经过一周的精心治疗，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 他感染尸毒的时间很短，尸毒也没侵入到内脏。 再加上他年纪还小，新陈代谢快，恢复起来比其他年龄段的人快。 这个消息让大家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350 第350章 中计 350第350章中计 这一周内，黎文皓全程陪在江小唯身边，几乎没有离开过。 江一沁和程至煜则自那天起就几乎没出现在医院里。 江一沁一方面是给江小唯和黎文皓多点相处的时间，另一方面也不像在程至煜不在场的时候见黎文皓。 即便是她见了，程至煜也不会说什么，但她还是保持了距离。 江小唯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江一沁也正式参与进丁新、白玉棺女尸的案子里来。 这一周内，沈尉和林先觉他们的调查进展也有很大的进步。 江一沁看着那些卷宗就有非常明显的体会。 韩凉抱了一堆资料放到江一沁的桌面，“江姐，这些资料你都打算看完吗？” “都是沈队那边传过来的？” “一半是，一半是我们法医部的进展。” “好。我等下就看。” 韩凉点了点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江一沁拿着卷宗的手一顿，说道：“你还有事吗？” “有一点。” “赶紧说吧。” “你不会怪我老爸吧？” 江一沁不解地看着韩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爸跟潘林飞认识，他却没告诉你。” “这没什么，很正常的。” 韩凉闻言松了口气，“那江姐你慢慢看，有什么需要你就及时告诉我。” “嗯。”江一沁重新拿起一份卷宗快速地看了起来。 沈尉他们这一周的进展很大，现在已经锁定的白玉棺女尸的存在。 林先觉则已经把病源体给解析了出来，现在让专家组的人继续做实验和临床测试，就算再出现同样的感染和注射，他们也可以有序的应对了。 反观她自己近段时间的进展，江一沁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近段时间基本都在处理私事，在这件事关她自己的案子里，她却没有下多少功夫去处理。 她这也算是在花样作死了。 要是别人给她挖个坑让她跳，她都能傻乎乎地往下跳。 江一沁思及此，专注地把所有的卷宗都看完。 快到中午的时候，江一沁接到了秦传优的电话。 看着那个电话时，江一沁还怔愣了片刻。 她跟秦传优平时几乎没有联系，秦传优突然打电话给她，她还真是有些不解。 江一沁尽管心里有疑惑，但还是接听了。 “传优，你好。” “表嫂，你好。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反正也快下班了。” “那就好。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想请表嫂你帮忙的。” “你们娱乐圈的事我又不懂，我能帮你什么忙？” 秦传优爽朗地笑道：“不是什么事，我这里有份合同要拿给表哥，结果车子出问题了。我现在离你单位有两条街，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想麻烦你过来拿一下，晚上回家的时候给他。” “你把你的地址定位发一份给我，我这就过去。” “好，辛苦表嫂了。” “举手之劳而已，别客气。” 江一沁挂上电话后，拿起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韩凉问道：“江姐，要我给你带饭回来吗？” “不用了，我去见个人，顺便在外面吃。” “跟姐夫有约？” “要是你姐夫我就直接说了。” “帅哥还是美女？” “你太八卦了啊。”江一沁没好地白了她一眼。 韩凉笑嘻嘻地说道：“生活无聊嘛，只能八卦解闷了。” “赶紧谈恋爱吧你。” “没人跟我谈啊。莫顾问现在也不来局里上课了，实在是没人可以yy啊。” 江一沁出去的脚步一顿，“你还没对他死心呢？” “死心不了。刚开始是看脸，看的时间久了就看上人了。只是他的身份太敏感，实在想多了解一点都不行，只能靠着以前的那些照片yy。” “你还是趁早换个人吧。” “不换不换！” 江一沁没再说什么，快步走出办公室。 她倒不是不希望韩凉和黎文皓能走到一起。 韩凉虽然是韩局的女儿，家境优势，但没有高干子弟的娇气与任性，性格又开朗，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但一个女孩子谈恋爱、结婚，总是需要一个大部分时间能陪伴她、呵护她的男人。 而不是一个在全球各地飞来飞去，总是执行最危险任务的特种兵。 江一沁即便这么想，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想象，黎文皓和韩凉在一起的画面。 她发现他们还挺般配的。 江一沁想到这里，忍不住失笑起来，专心地把车开到秦传优发送过来的定位点上。 秦传优离她确实只有两条街，只不过指定的位置比较偏僻，她平时很少走，因此看路的时候花了几分钟时间。 秦传优站在一家店门口，看到江一沁的车远远的就朝她挥了挥手。 江一沁把车停在秦传优面前，“文件呢？” “表嫂，我长得有这么差吗？让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打算拿了文件走人？”秦传优故作伤心地说道。 江一沁哈哈笑道：“我这不是怕耽误你这个大老板的事嘛，你们这群人都是日理万机的主儿，跟我这个闲人可不一样。” “你再这么说就是往我身上戳刀子了啊。表哥日理万机还说得过去，我就是个混日子的。” “我怎么觉得我一段时间没见你，你就奔着奔放的路子一去不回头了呢。” “这就对了，我就是故意往这条路上奔的。” 江一沁笑着把车停下，见店门口只有她一辆车。 她疑惑地问道：“你的车呢？” “让4s店的人过来拖走了。”秦传优边说边为江一沁拉开车门，“这家店我曾经来个两次，东西挺好吃的。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 江一沁也有这个意思。 她的辈份说起来比秦传优高那么一点，又算是亲戚。 在饭点时间碰面不一起吃点饭，也不太能说得过去。 于是，也没有任何扭捏地下车了，跟在秦传优的身后进去那家店面。 店里也有一些顾客正在用餐，江一沁看着他们餐盘上的东西，貌似挺好吃的样子。 秦传优带着江一沁往后院的方向走。 江一沁见越走客人越少，便疑惑地问道：“不在这里吃饭吗？” 秦传优没有回答，转了个弯。 江一沁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却见秦传优突然转过身来，手里已经拿了一块手帕。 手帕上还有一丝乙醚的味道。 江一沁心里惊诧不已，想偏过头躲过那块手帕。 她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 整个人顿时陷入了黑暗里。 江一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放眼望去是一片黑暗。 她有些害怕地眨了眨眼睛，发现黑暗里是有一丝微弱的光芒的，不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江一沁在黑暗里感知了自己的手脚，发现她的手脚没有被束缚，稍稍松了口气。 “有人吗？有人吗？”江一沁大喊道。 随后停下来听外面的动静。 听了半晌却没听到任何的回应与声响。 江一沁抿了抿嘴，等着四肢绵软的感觉散去。 她的身体因为乙醚的关系，没有什么力气，脑袋却比平时更加清明。 秦传优挟持她是因为那具女尸？ 那具女尸又怎么会跟秦传优有关系？ 还是秦传优想对付程至煜？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江一沁有些无法确定究竟是哪种可能性是秦传优真正的目的。 江一沁在黑暗里沉默地想着，慢慢地等身体的感觉归位。 直到手脚都有了些力气之后，她心里的恐慌感才没有那么严重。 江一沁从她躺着的地方慢慢坐起来，在黑暗里摸索着房间里的东西。 好不容易才走到门口，江一沁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始拍门板，“开门！有没有人在？！过来开门！” 江一沁喊完一句，就停下来听外面的动静。 这次不像刚才那样没有任何声响。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一沁紧贴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能清晰地听到那个人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传优？”江一沁试探地叫了一声。 她也不指望那个人能回答她。 没想到，秦传优却说话了，“表嫂，真是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请你过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把我带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猜出来。” “你想对付至煜？”江一沁说出一种可能。 “你这么想我也不反对。为了不让你自己受伤，这几天你好好待在房间里，会有专人给你送饭的。” “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就不好玩了，还是你自己猜比较有趣。”秦传优说完就离开了。 江一沁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一阵气恼。 她在门边摸索，打开了房间的灯。 刺目的白织灯光刹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江一沁难受地闭上眼睛，直到眼睛适应了这样的光线之后，她才重新睁开了眼。 江一沁打量着室内的环境。 这个房间很简陋，看起来不是秦传优名下的产业。 江一沁走到窗边，打开窗看过去，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偶尔有一点灯光。 她推测这里应该是山区或林区了。 有人居住的情况下，不可能会灯光覆盖率如此的低。 江一沁皱眉看着那些零零散散的灯光，也不知道程至煜听到她失踪的消息会怎么做。 351 第351章 你在等那具女尸 351第351章你在等那具女尸 最近程至煜已经很累，她非但没能帮他分担压力，反而还给他增加麻烦。 但她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秦传优会绑架她。 江一沁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疼起程至煜。 他身边充斥了太多人，却各怀目的。 他能爱上她，这得多需要勇气，压下心里的心疼与气愤。 江一沁深吸了一口气，便听到门口有悉悉数数的声响。 江一沁寻声看了过去，发现房间的门口有一个活动的小卡槽。 那个小卡槽本应该是设计给宠物活动的，此时从那里塞进来一个装满食物的托盘。 江一沁看着餐盘上的食物，那股饿极了的感觉更加明显。 按照现在的时间粗略推算，她至少有两顿饭没吃了。 刚才心情紧张没有想到饿不饿的事。 现在看到那盘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顿时变得饥肠辘辘起来。 门外的人把食物放进来就离开了。 江一沁停顿了半晌，才走过去把那个餐盘端了起来，放到房间的梳妆台上，仔细的看着那些菜和米饭。 食物的诱惑和空空如也的胃，让江一沁陷入剧烈的挣扎里。 她努力保持理智，分析眼前的情况。 秦传优让人送过来的饭菜会不会被下了毒？ 可是即便是下了毒的饭菜，在已经饿了两顿的江一沁眼里也是个极大的诱惑。 没看到饭菜，她可以忍受饿肚子的痛苦。 但面前的托盘上摆着可口的饭菜。 那诱人的味道像一双无形的翅膀一般往她的鼻子里钻。 江一沁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站起来，把注意力转向其他的事上，忽略那些饭菜。 但这个效果并不好，仅仅坚持了几分钟，她就忍不住了。 江一沁索性也不忍了，她坐到梳妆前台，仔细地研究那些饭菜。 直到确认那些饭菜的颜色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异味之后，她才慢慢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江一沁没有再做什么。 她进入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到床上休息了。 走到这一步，她能做的只是静观其变，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她要在事情还没失控的时候养精蓄锐，等到她能反抗的时候，不至于因为精神和体力不支而失去了最佳反抗的时间。 程至煜坐在榻榻米边缘看着宝宝无忧无虑的玩耍，心里早已翻天覆地，但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他保持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却慢慢地部署、抽丝剥茧。 江一沁失踪的那家小店里并没有监控系统，无法确定江一沁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她的手机也在她消失的时候失去了信呈，没有任何定位的功能。 几乎找不到半点有用的线索，只能从服务生和老板那里得出一些零星的线索。 即便是那些线索也足够让程至煜迅速锁定了带走江一沁的人是谁。 程至煜的手握得咯咯直响。 宝宝听到声音好奇的看着程至煜，然后爬过来在他的手上摸了几下。 那黑亮中又带着灵动的眼蒙，几乎跟某个人一摸一样。 程至煜将他软软的小身体抱了起来。 宝宝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程至煜等到宝宝玩累睡着之后，才去书房打电话。 沈巍疲惫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响起，“说吧，又想让我干什么？” “把卫离带走。” “我已经在这么做了，你觉得卫离对他有用？” “我相信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不一般。秦传优敢动我媳妇，我就让位卫离加倍偿还。” “好。我得手了给你送过去。” 程至煜挂上电话后，立刻打给韩局。 韩局听程至煜的声音后，愣了一下，说道：“程董，有什么事能让你在大晚上的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 “派出你们可以派出的警力，随时协助我。” 韩局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说道：“你这么做会影响到江法医未来的职业发展。” “现在就是有人在刻意把她往这方面引。她再在这个行业里工作，她遇到的危险将更大，先把这个案子给处理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如果那具女尸跟她长得一样的话，又被很多人看到。就算我有心保她，她也会面临着被革职与停职的危险。” “这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你把详细的规划告诉我。” 程至煜仔细的说了他的计划。 韩局听完后，久久不发一语。 “这件事我需要再考虑一下，影响太大了。” “最迟在明天早上给我回复。” 程至煜挂上电话后重新走回主卧房。 宝宝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整个人已经睡到了枕头上面，像只无尾熊一样死死的抱住大枕头。 娇嫩的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还流着口水。 程至煜在宝宝旁边轻轻地躺下。 宝宝却能在第一时间闭着眼睛滚进他的怀里，像刚才抱枕头那样抱住程至煜的胳膊。 程至煜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抹笑容。 他知道秦传优走到这一步是不打算有什么回头路了，而且还打算跟他撕破了脸皮。 而他现在也已经能确定那具女尸就在秦传优手上。 秦传优在这个时候把江一沁掳走的目的就很明显，他想用江一沁的前途和生命来威胁他，让他妥协。 从表面上看，他跟秦传优并没有太多的生意往来，再加上他们表兄弟的关系。 从情感上他们的关系应该比别人来的亲密一些，但他们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他当时帮秦传优解决了秦家的事情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已经落到了谷底。 能把他们关系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无非是利益。 秦传优认为他借着那个机会把控了秦家的隐形经济命脉，对他极为不满。 而卫离这个女人的存在则让他的不满，更加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 程至煜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羁绊，而是变成了一抹平静的冷凝。 江一沁被冷醒了。 这里是山区，气温很低。 江一沁身上仅盖着一床毛毯，身体已经冷得有些打颤，也正因为这样的冷意他很快就精神了起来。 她下了床，走到窗边，再次推开窗，看了周围的情况。 发现四处都是山林，树木繁茂，连绵不绝的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 昨天晚上她隐约看到灯光的地方，有着零星的小屋，但看不到半点人烟。 秦传优选择这里还真是一个绝佳的地方，至少凭她的职业习惯和素养，她是不太可能冲动到一头扎进这片连绵不绝的山林里。 她贸然的闯进这片山林所遇到的危险系数并不比她被秦传优囚禁在这里小。 如果她不傻，她是不会冲动的选择逃跑的，而且逃跑成功的机率也很低。 江一沁漠然的看着远处的那片山林沉默了许久。 直到门口的地方再次传来轻微的响动。 江一沁才收回了心神，走过去端起那人新放置的餐点。 江一沁去洗手间洗漱之后哦，就着那一般餐点吃了起来。 另一个房间。 秦传优眼睛微眯的看着屏幕里举止如常的江一沁，心里不由暗叹其她的冷静与自持。 “都准备好了吗？” “玻璃棺已经在运输的途中了，晚上就能到。”一名下属恭敬地回答道。 “还有其他情况吗？” “少爷的意思是？” “程至煜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把卫小姐带走了。” 秦传优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停滞，随后说道：“别管她，按原定计划进行。” 秦传优再次把目光放到屏幕上，见江一沁已经吃完了早餐。 他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江一沁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消食，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她便走到了门口，说道：“能说你把我带到这里的目的了吧？” “表嫂，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居然还这么冷静。” “你安放摄像头了？” “当然，我得随时保证你的安全。” 江一沁讽刺地笑了两声，“谢谢你的关心。你也看够了，现在该谈谈正事了吧？”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你现在的处境，这让我这个绑匪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需要我有什么样的表现？哭着求饶，还是情绪失控？这些情绪对你而言有用吗？如果你是冲动绑架，一个晚上过去了，你早该冷静下来了。而我不认为你这样的人会冲动做这样的事。你经过了深思熟虑做的事，又怎么会因为我一两句话就改变主意。” 秦传优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没错。你就算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不就结了。” “可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在激怒和挑衅我吗？” 江一沁仔细揣摩着秦传优的话，“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秦传优下意识地张嘴想说点什么，随后惊觉自己的情绪被江一沁牵着走了。 秦传优抿了抿嘴，“江一沁，还真不能太低估你。” 江一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声音却很平静，“你在等那具女尸吗？” 秦传优没有回答。 352 第352章 一模一样的脸 352第352章一模一样的脸 江一沁看不到秦传优的表情，因此无法断定秦传优此时此刻真实的情绪感受是什么样的。 她继续道：“你想借着那具女尸，把事情牵扯到我的身上，连带地把至煜也给牵扯进来，让我和他背负因为那具女尸引发的种种案子和人命，对吗？” “你这么想我也不反对！”秦传优声音里夹杂了显而意见的杀意。 江一沁听到他没有正面反对，心里猛地一紧。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仅凭着一张脸能说明什么？曾经所拥有的那些证据足以证明我和至煜涉足了这个案子。” “有了那张脸，你觉得还有多少人会相信你曾经搜集到的那些证据。” “你说的这个可能也确实存在，只是你觉得你有这样的能力封所有知情人的嘴吗？”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封几张嘴轻而易举。” 江一沁摇了摇头，“传优，我以前觉得你是个虽然有些傲气，但愿意努力做事，现在我没有在你的身上看到这一点。而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你为什么会选择踩进这堆烂摊子里？你明明可以好好做一个商人的。” 说到最后，江一沁的喉咙有些发紧。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秦传优的情形。 那时程至煜被刑拘，秦传优来帮忙处理一些事情。 当时秦传优有礼、风度翩翩，是个让人很有好感的年轻人。 之后的几次接触，秦传优给她的感觉也一直很好。 她能感受到程至煜对他的重视，可这样的一个人突然做出绑架她的事情来。 一时间，江一沁心里五味杂陈。 既心疼程至煜知道后的伤心，又惋惜秦传优。 秦传优在门外听到江一沁话里的颤抖，心里微微一动，但很快就变得毫无波澜。 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同情与心疼。 他秦传优都混迹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秦传优恼怒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了。 江一沁一连三天都没有再听到任何人声，只有送餐的人每天准时给她送饭。 她说什么那人都没什么反应。 江一沁起初的情绪还是平静的，随着时间越拖越长，她的理智与平静渐渐离她远去。 没有半点人声的房间让她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再加上就拘禁的烦躁。 这两股情绪纠缠在一起，变成了极具的烦躁。 要不是江一沁的自控力比普通人强，她早就崩溃或者出现自残的行为了。 这种现象表面看起来不足为奇，但这样的方式在训练特种兵做心理抽离时是必不可少的。 能撑下来的只是少数。 当然，特种兵在进行这项训练时是在一间没有光亮的小黑屋里进行的。 她这里的环境稍微好一些，但也没有多少改善。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努力地分散自己的心神，让自己不至于被逼疯。 她想老爸老妈、程至煜、宝宝、江小唯，还有她的那些同事们，以及或多或少有过一面之缘的犯罪嫌疑人们。 想到后面，她便把侧重点都放在了那具女尸上。 从最初听到那具女尸的惊讶，到平静面对，其实很难。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个漩涡不只是针对她的，还会伤害她爱的人、她关心的人。 可她束手无策，只能静等事情慢慢发生。 这天，江一沁像前几天那样吃完晚饭后，看着远方的山林。 此时，夕阳西下，余晖把大片大片的山林照得异常的美丽。 灿烂的余晖给山林度上了一阵薄薄的红。 树叶的绿色与夕阳的血红碰撞成一种极为惊艳的颜色。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江一沁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又传来几声声响。 江一沁知道那时爆炸声。 随后，一直没打开的那扇房间的门被人粗暴地踢开了。 秦传优带着枪冲了进来。 江一沁想要躲，却被秦传优率先一步被握住了手。 江一沁正要反抗，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就抵住了她的脑袋。 “想要活命，就乖乖地跟我走。” “至煜来了？” “你不是知道了。”秦传优冷冷地说道，把江一沁的双手反拧到身后绑了起来。 江一沁挣扎不过，只能任他绑着。 况且，她也不敢真的大力反抗，把激怒了秦传优，秦传优能一枪把她给毙了。 秦传优绑好之后，一把将她推出房间。 江一沁这才看清了她被锁了三天的别墅的情形。 这是一幢三层别墅。 别墅还没有装修完，不少地方还有装修材料堆积。 江一沁被秦传优推进停在院子里的一辆车内。 秦传优也快速上了车，发动车子。 让江一沁惊讶的是，秦传优并没有把车往山下开，而是往山上开去。 “你想做什么？” “做一件让程至煜后悔的事。” “你这么做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悔？！”江一沁说话期间，因为车子在盘山道上行驶，车速过快，脑袋被撞了好几下，疼得她眼泪都飚出来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 秦传优说完这句话后就沉默地开车，无论江一沁说什么他都当做没听见。 江一沁忍着满头包，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车子在行驶半个小时后，在一块平地上停下。 秦传优下车走到副驾驶座旁，把江一沁拉了出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隐约能看清一些东西，但因为光线的原因，又看得不真切。 江一沁却看到了刚才她和秦传优来的方向，有几辆车在快速地行驶着。 被山林遮掩住的车灯不时从浓密的枝叶渗出来。 江一沁看着那些车灯心跳如打鼓，她都怀疑秦传优也能听到了。 秦传优冷哼了一声，抬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周围顿时亮起了一片灯光。 江一沁反射性地闭了闭眼睛，直到眼睛适应了强光之后，才重新睁开。 这个地方从表面上看只是一块普通的灯光平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江一沁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里也有摄像头。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江一沁察觉到有摄像头后就低下了头，不让自己的脸被几个摄像头拍到。 秦传优刚开始没有发现到江一沁异样的举动，但很快就发现了。 他冷笑地抬起江一沁的下巴。 那手掌的力气恨不得将江一沁的下巴给捏碎了。 江一沁忍着那些疼痛，没有表现出害怕或难受的情绪，极力地表现如常。 秦传优拍了拍她的脸，“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是吗？那我提前给你看看。”秦传优说着，再次打了个响指。 一辆房车快速地开到江一沁的面前，房车的车身像花开一样四面墙分四个方向打开。 很快就露出了车身里面的东西。 这时，空地上的灯光微微变黯。 有一束光追打到房车上的那个玻璃棺。 玻璃棺里的人顿时清晰可见起来。 江一沁刹时间像被闷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傻乎乎地看着那个玻璃棺，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之前听江小唯提过那具女尸时，她心里虽然有了一点底，但完全比不上亲眼看到的震撼的百分之一。 那种感觉像是心脏一瞬间被电流击穿了一般。 那具女尸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玻璃棺里，那束追光将她明艳的红色衣衫照得更加美艳。 衣服的绣图无一不透露出衣着的华贵，还是那些反光的头饰，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江一沁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最终还是把视线停在了那具女尸的脸上。 那张脸确实与她的脸很像，比她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更加立体，也更加丰腴。 江一沁情不自禁地朝着玻璃棺走去。 秦传优看到江一沁的样子，并没有阻止她。 江一沁走到玻璃棺旁边，闻到了一阵像香味又像臭味的奇怪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那具女尸的脸上，有种在照着镜子的感觉。 同时，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也蔓延上心头。 江一沁沉默地看着那具女尸。 她还是不认为一具死了这么长时间的尸体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当今的科技都无法支持这样的技术，在物质、技术都远远落后与现在的古代又怎么会有这样一向技术。 她不相信。 江一沁面无表情地在玻璃棺前转了几圈，把那具女尸的各个方位都打量了一遍，发现那具女尸除了脸部之外，其他地方都遮掩在衣服里。 秦传优看着江一沁专注的神色，不自觉地眉心一跳。 听到车轮急速压过马路的声音后，他快步走到江一沁身边，拉动了手枪的保险栓。 江一沁抿了抿嘴，没有把目光从那具女尸身上移开。 几辆车在五分钟内，分别停到了空地上。 车子堪堪停稳，程至煜就从最前面的那辆车下来了，“放开她！” “她是我最后一张王牌，我怎么能放？！表哥，如果是你，我想你也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妥协吧？” “你这么做没有任何作用。” 秦传优冷嗤了一声，“那你就想错了。我这里的摄像头分别连了殷城各个重要路口的led，刚才表嫂看到那具女尸的情形全部在那些led上出现了。不用到明天整个殷城的人就都知道江一沁与神秘古代女尸的关系了。” 353 第353章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 353第353章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 程至煜的目光却从头到尾都没落到玻璃棺里的那具女尸身上，而是黏在了江一沁的脸上。 看到她小脸儿上有明显的黑眼圈，他的心里就忍不住一痛，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异常平静地打了个手势。 秦传优看到出现在程至煜身后的人。 前一刻还平静的脸，顿时有些僵硬。 程至煜目光冰冷地看着秦传优，“把江一沁还给我！” “戏还没演到高潮的地方，最重要的主角怎么能走了呢。”秦传优笑道。 他手里的枪口越发地抵进江一沁的太阳穴。 江一沁只觉得枪口抵住的那一小块皮肤火辣辣地疼，身体也因为后仰的姿势，十分的不舒服。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程至煜，不想让他担心她。 卫离从程至煜身后走来。 江一沁看了她的脸半晌，才认出来她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新生代女星，签的经纪公司就是秦传优的传媒公司。 卫离肉乎乎的小圆脸跟当下娱乐圈满是锥子脸相比，非常有辨认度。 她拍摄的也不是偶像剧、仙侠剧，挑的剧本也多半是历史正剧，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正面和阳光。 卫离走到秦传优三米之遥的地方停下，“传优，你放了江法医吧。” “走开。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可能没我的事，我爱的人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我还要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吗？”卫离颤声道。 秦传优脸色难看地看着卫离，“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摄像头？” “有又怎么样？如果你出事了，我在娱乐圈做什么？” 卫离说着，朝秦传优走了过去。 秦传优拉着江一沁往后退去，直到抵到了那个巨大的玻璃棺。 江一沁脸色有些发白，她明显地感觉到自从卫离出现后，秦传优的情绪就变得激动了起来。 而秦传优握着的那把手枪已经拉开了保险栓，只要手抖轻轻扣动一下扳机，她就会脑浆迸裂。 因此，她一边屏息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分神留意秦传优的情绪。 程至煜脸色苍白不已。 他情愿去换江一沁，也不宁愿什么事都不能做地牵扯着秦传亿的注意力。 他此时要是不出现，秦传优的情绪就会更失控，甚至以伤害江一沁来逼他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选择第一时间出现在秦传优面前的原因。 这也意味着他失去了正面对抗的自主权。 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其他人。 小陈和蜘蛛悄无声息地穿棱在空地的四周，把埋伏在空地周围的秦传优的人解决了。 沈尉在不远处不断地根据秦传优变换着狙击的位置。 秦传优仿佛察觉到有狙击手一般，不断地变换着方位，让沈尉一时间无法准确的锁定目标。 击毙目标是最次的一种选择，但秦传优如果伤害到江一沁，击毙他就是势在必行。 沈尉紧抿着唇，目光犀利地看着枪把上的扫描仪，把扫描仪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他的目光在江一沁身后的玻璃棺上顿住了。 他把焦距调近了一些，再次仔细地看着玻璃棺上的那具女尸。 这次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具女尸手部的部分。 那分明是白骨。 一旁的林先觉察觉到沈尉的异样，用特制地望远镜看向沈尉所看的方向。 随后他的目光也是一顿，无声地给沈尉打了个手势。 沈尉了然，轻轻敲击了一下无线电。 空地上立刻传来一声枪响。 空地上的四人都被枪声吓了一跳，而这枪声却不是打在任何人身上的。 紧随着枪声的是玻璃清脆的声响。 江一沁和秦传优身后的玻璃棺顿时哗啦一声碎裂了。 程至煜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在秦传优怔愣的那0.05秒的间隙将江一沁拉至他自己的身后。 江一沁也在程至煜行动的那一刹那伸手点了秦传优侧腰的一个穴位，让秦传优的身体有了片刻的麻木。 这至关重要的一点点时间，瞬间就扭转了整个局面。 秦传优的反应也很快，迅速抬起了枪。 程至煜比他更快地抬枪指着他。 两个黑洞洞的枪口，朝着彼此对指着。 谁都不甘示弱。 卫离见状扑到秦传优面前，为他挡住程至煜的枪口。 卫离脸上充满了祈求，“程董，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他。” 程至煜看着秦传优，如黑曜石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思绪，“传优，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秦传优冷冷地笑道：“早就来不及了。从我开始加入这件事以来，我就没有退路了。” “你当时完全可以有别的选择，是你自己一路往死路上走！”程至煜淡声道。 “没错。我从知道爷爷奶奶的事情之后，我就对这件事充满期待。我在秦家过得很糟糕，明明都是小时候没有了母亲，为什么我们的待遇就完全不一样？为什么所有人都捧着你？你没有因为秦美茹的死而受任何的苦。可我不一样，我妈妈秦月茹跟你妈妈秦美茹就差一个字，为什么就这么不一样？她为了陪奶奶，招人入赘。可为什么我奶奶就不能多看我爸一眼？连正常的辈份、称呼都要被换？！我得叫我本来应该叫做外婆的女人叫奶奶？！而那个老女人，逼死了我妈之后，又逼死了我爸！她有什么资格那么做？！”秦传优恨得咬牙切齿，“她早就该死了！她跟她那个早死的男人就是一对丧尽天良的畜生，死有余辜！表面上看人模狗样的，内里已经烂出了脓血！” 江一沁听得一阵哑然。 程至煜沉着脸，但还是悄悄地在身后打了一个手势。 几声枪响过后，那几个正在运转的摄像头应声而碎。 秦传优脸上出现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程至煜看了那几个摄像头之后，说道：“所以你也恨我？” “没错。我在宁清悠身上注射尸毒就是想让她过渡给你，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根本没碰过她！你是不爱她，还是洁癖到这个程度了？” 藏在黑暗里的宁峰顿时瞠目欲裂，他抬起手上的枪就要开枪，被陈队制止住了。 “法律会制裁他。” 宁峰眼眶几乎要瞪出血来，浑身激动得一直颤抖。 他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浮现着宁清悠没有一点生死的尸体。 那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啊。 程至煜冷冷地看着秦传优，“你恨我，可以冲着我来，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有意思吗？还是你怕直接对上我，你会输？” 秦传优脸色青白地看着程至煜没有说话。 “你伤别人，我不会怎么样。这次你动了你不该动的人。”程至煜说着，面无表情地开枪。 枪声一落，传来江一沁与卫离的惊呼声。 只见不算太明亮的灯光中，秦传优持枪的手流出汩汩的血。 而秦传优手里的枪已经四分五裂了。 原来程至煜把子弹射进了秦传优的枪口里，枪身应声而裂。 而子弹因为惯性已经扎进了秦传优的手里。 秦传优痛哼了一声，被卫离挡在身后。 卫离大声道：“程董，不要再伤他。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事，都应该由法律去判决，求你放过他！我愿意偿还他对你造成的损害。” 卫离说着，把目光放到江一沁的脸上，“江法医，传优对你造成的精神伤害，我替他还。不要让程董伤他！” 秦传优一把将卫离推开，“滚开！少丢我的脸！” 卫离被秦传优推了一下，跌落在地，手被碎裂的玻璃割伤了。 江一沁在沈尉等人的帮助下解开了绳子，她扶起卫离，对秦传优说道：“你渴望的不是别人对你好吗？现在有一个对你好的女人，在你落迫的时候还愿意为你分担责任，你为什么又退缩了？你恨别人，伤害别人，是觉得别人都对你不好，认为他们不懂你的好，不够珍惜你。现在有人愿意珍惜你，你又害怕什么？” 秦传优脸色青白，痛苦地闭上眼睛。 江一沁避过地上的玻璃走到那个碎裂的玻璃棺上，伸手撩开那样式繁复又古朴的衣袍，露出一节白骨。 江一沁又要掀开其他的地方，被林先觉给阻止了。 “姑奶奶，动作小一点。”林先觉已经换上的白大褂和无菌手套，俨然是要大干一场的节奏。 江一沁看着秦传优，平声道：“我一直很疑惑，我们对尸体保存的方式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了吗？我看过大量的资料，也做过大量的实验，都没有足够的理论可以支持，也无法实现尸体在常温上可以保持不腐不臭。” 林先觉站在玻璃棺旁边，动作比江一沁还简单粗暴多了。 很快就把那具女尸给扒干净了，所有人顿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江一沁抿了抿嘴，果然像她所预料的那样。 那具女尸除了衣服遮掩不到的地方都是白骨，只有脸、脸与脖子过度的地方肉。 而那种感觉也不似真实的尸体感觉。 如今逼真的真人娃娃和道具工场都可以做出以假乱真的效果。 卫离半蹲在秦传优身旁，震惊地看着玻璃棺的方向，一脸不敢置信，颤声道：“传优，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实情吗？” 秦传优嘴唇也有轻微地颤抖，但什么话也不肯说。 江一沁走到玻璃棺前看了那具尸体，然后朝程至煜点了点头。 354 第354章 老公，我可能要被停职了 354第354章老公，我可能要被停职了 “那具真正的女尸曾经确实存在过。那个女人在快死的时候被人仔细打理好之后，就冰封了。那个山洞也确实常年低温，可以保持冰块不化。但全球气候已经越来越热，她身上的冰块慢慢化了。我爷爷他们三人看到的正好是冰块消融时候的她，那时候她还能保持她死前的样子。”程至煜说道。 林先觉接口道：“我们的身体组织大部分是由水构成的，冰封虽然可以保持肉身不腐，但冰封也有坏处，它也会让人体内的水分也结冰了。水在结冰以后体积会变大，这样会导致细胞破裂。因此，在常规下的冷冻全然无法达到肉眼看不出差距的冷冻尸体。当然，如果达到绝对零度的情况下是可以的。但这种技术在科技昌明的现在都无法做到，在无菌效果更差的古代更难以做到。” 秦传优以为自己不会再说任何说话，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如果没有这样一具女尸，那种尸毒又是怎么回事？” “那具女尸曾经确实出现过，秦老爷子也确实玷污过，但那具女尸无法保存下来，至少没办法保持到现在。这是科技无法解决的。难道你相信玻璃棺里的这具女尸是真的？你看起来也没傻得这么离谱吧。” 秦传优没有说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韩局带着宁峰、陈队走了过来。 宁峰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秦传优，又看向一直挡在秦传优面前的卫离，勉强忍住了扑上前踢秦传优的冲动。 宁峰哑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女儿注射尸毒？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秦传优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相信你的女儿是个小白兔，因为做的一点事就改变了她原先计划的人？宁峰，你还真够天真的！” 宁峰被气得差点吐血，“是你在她遇上一个她爱的人时，给了她致命一击，让她没有了希望。” “没错。所以，你打算杀了我吗？”秦传优讥诮地看着宁峰，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卫离闻言把秦传优抱得更紧，一脸恐惧地看着众人。 秦传优的目光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在卫离的脸上，一直姿势僵硬地偏过头，不去看她。 卫离知道他的想法，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江一沁看着卫离的样子，有点不忍心，说道：“先收队吧。有什么事回局里再说。” 韩局朝沈尉点了点头。 沈尉高声道：“收队！” 林先觉让人帮他运送那具女尸，显然他对那具牵扯了大部分人心思的女尸还有极浓厚的兴趣。 江一沁则跟在了程至煜身后上车。 车门一关，江一沁就被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给紧紧地拥进怀里。 江一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环抱住程至煜的腰身，说道：“老公，我没事了。” “对不起。”程至煜缓声道。 “那是秦传优的错，不是你的。我的工作本来就危险系数很大，你不可能24小时都让人保护我。” 程至煜听着那柔软的声调，发颤的手才稍微停止了。 他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确定她安然无恙。 江一沁没有动，任他抱着。 直到感觉到程至煜的情绪平复了一点，她才说道：“老公，我可能要被停职了。” led上的视频是同步的，就算事后被压制下来，还是会有一些消息和画面流出去。 公安系统内的人很在意这一点，她很难再当法医了。 程至煜听到她声音里的失落，问道：“你要是在意，我可以做上面的人的工作。” “不用了。”江一沁吸了吸鼻子，“以前都是你和老爸老妈迁就我的工作，现在要是停职了，我去试试别的工作领域。也许在接触别的行业之后，我会喜欢新的工作。” “你不用勉强，你在法医行业里做得很好，不喜欢勉强自己转行业。” 江一沁坐直身体，朝程至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想试试。试一段时间之后，还是觉得适应不了的话，我就重新做法医。” 其实，江一沁自己的心里也很没底。 她从接触法医行业、学习法医、刑侦类的技术到正式参加法医工作已经将近12年了，在这12年里她一直努力提高自己的技术、水平，她也觉得自己会在这个行业里做到她退休为止。 没想到，现在要做这样的决定。 但，她总不能一直一个人任性，她要多想想她的亲人们，不能老是让他们提心吊胆。 现在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契机，她试着去接触其他行业。 找一个相对轻松的行业，每天有多一点的时间陪程至煜和宝宝，多回家看看老爸老妈。 她也觉得挺好的。 虽然想起来挺好的，江一沁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 未来的一周内，由沈尉审讯丁新和秦传优，江一沁已经被隔离在这个案子之外，不得插手。 led视频事件虽然经过程至煜的干预，并没有传出大风波。 但还是被一群好事之徒看到了，在网络上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这股力量以推崇李教授为榜样的学生们为主，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得知江一沁参与了李教授那桩案子，并最终提供了重要线索，造成李教授声誉的损害。 因此，在这次视频事件流传出来后，他们就利用自己的力量造成了一起网络谣言事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虽然这起谣言事件持续时间不到一小时的事件，就被打压了，但主流媒体也捕风捉影地刊登了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 让江一沁在案子尘埃落定的时候，成为最受瞩目的焦点人物。 韩凉红着眼眶看江一沁，“江姐，主任叫你去他办公室。” 江一沁看着她那夸张的红眼睛，好笑地说道：“这什么情况啊？有什么好哭的？” “我觉得不公平。” “这事儿回头再说，我先去主任那里，你看着帮我收拾私人东西，卷宗、工作上的东西就别收拾了。” 韩凉闻言眼圈更加红了。 江一沁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快步往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她走到主任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主任瓮声瓮气的声音，“进来。” 江一沁从善如流地推门进去，就看到一个老头儿脸红脖子粗地甩电话。 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被扔到地毯上，话筒直接摔分裂了。 江一沁看到这副情形，心里又感动又有些过意不去。 她走到电话前，把那个悲催的电话捡了起来，“老头儿，咱还能不能冷静点儿了？” “你特么的就不能让你那个首富老公管管吗？让你停职就停职。” “这不是怕大家都难做吗？我能让你、韩局还有局里其他的领导为难吗？你们都是要退休的人了，别折腾这事儿。等风头过去了，你们再拉我回来不就行了？” “你说得简单，哪有这么容易。”主任怒气腾腾地瞪着江一沁。 “不行再让我首富老公出马啊，他出马就没办不成的事儿。” “滚蛋！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贫。” “不贫难道还哭啊。”江一沁笑嘻嘻地说道，“老头儿，你刚才是不是特有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豪迈感啊？我刚才都觉得你特别高大威猛。” 主任被江一沁的这番话逗笑了，臭脸再也摆不出来了，“我下周就退休了，就指望你能让我再解闷一周了，结果你跑得比我还快。” “那我下周继续厚着脸皮来法医部逛逛。” “你别说你认识我。” 江一沁哈哈大笑起来，“主任，这样不挺好的嘛。我还年轻，想试试其他的领域，总不能一直让我老公和婆家迁就我啊。我结婚这些年了，都搞不清楚我老公的公司是干什么的，经营范围、项目难度、有没有经济亏损，我一点都弄不明白。你说，我一直这样下去，我老公非得移情别恋不可。” “少在我面前秀恩爱，想改行就直接说，绕这么大弯子。” “我想改行！”江一沁立刻说道。 主任被她的厚脸皮给气笑了，扔了一份停职报告到她脸上，就把这种不要脸的下属踹出办公室了。 江一沁拿着那份文件走出主任的办公室，走到无人的地方翻开那份文件，一字一句地把那份文件看完，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直到情绪平复了下来，江一沁才神色如常地走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韩凉，还有费素。 费素冷着一张脸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心里不佳，懒懒地朝费素挥了挥手，就像只死狗一样瘫坐到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帮她收拾东西的韩凉。 费素这段时间早已习惯江一沁的行为模式，说道：“你不打算争取一下吗？真就乖乖停职？” “我觉得挺好的。”江一沁懒懒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费法医，以后就靠你了。你可千万别辜负前辈的嘱托。” 费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真是让我无话可说。” “你以后不用把我想成假想敌了，你会成为最耀眼的女法医之一，光芒很快就会盖过我。而我也很希望你会走得更高、更远。” 费素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江一沁，“在我心里，我还没有打败你。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355 第355章 停职 355第355章停职 “能不这样吗？我还没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就让我再回来，太没道德感和同情心了。” 韩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受不了地喊道：“江姐，你再这么嬉皮笑脸的，我真要揍你了。我们都这么难过，你怎么能笑得这么欢乐呢。” “咳咳咳咳，我这不是太得瑟了吗？你赶紧收拾啊，我去其他部门晃荡一圈。” 韩凉懒得理她。 江一沁就晃悠悠地出了办公室，她去了法医部其他法医的工作室。 其他法医的表情跟韩凉差不多，都是韩凉那种半死不活、生无可恋的样子，江一沁晃悠了一圈就麻溜地走了。 她都想不明白了，她这个被停职的人为什么要去安慰这帮人。 明明她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一个啊。 不过，她也懒得深想其中的关系，晃悠去了刑警队。 刑警队的那帮大流氓们比较淡定，同时也比较简单粗暴。 小陈用力地拍着新换的鼠标，脆弱的鼠标立马就光荣牺牲了，“江法医，你怎么能不走后门呢？说停职就停职，让你程至煜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这是一个问题吗？”江一沁慢悠悠地喝着蜘蛛递给她的温水。 她发现最近蜘蛛看她顺眼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难道不是吗？不用几天整个殷城的人都知道他连你都保不住，这不是往他脸上抹黑吗？” “要是几天后传出我加入程氏集团呢？新闻上会不会说我们一起驰骋商场什么的？！” “就你这脑子，做生意分分亏本。”小陈想也不想地说道。 “嘴能不这么毒吗？”江一沁弱弱地抗议道。 “嫌我嘴毒就赶紧让你男人想办法把你停职手续给作废了。” “还是算了，我要当商人，天天想着怎么抠你们口袋里的钱。” 小陈见她死性不改，也懒得跟她废话了，“滚滚滚，滚去沈队办公室去，看到你就烦。” 江一沁摸了摸鼻子，又晃悠悠地进了沈尉的办公室。 沈尉的办公室门没关，所以早已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也没再对此说什么。 而是说道：“案子的审讯工作已经结束，今天早上已经移交司法局，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对于秦传优和丁新的口供，能挑一些不在保密范围的事情说吗？” “你的停职报告明天才会生效，今天你还是我的同事，自然可以说。” 沈尉说道：“秦传优的身世你已经知道了，他因为对秦老夫人不满，派私人个侦探去调查秦老夫人的事，知道了那具女尸的存在。而那具女尸在被人发现之后，确实保存得比较完好，是很难见到的冰封容颜类型的女尸，引起了潘林飞的兴趣。当时，潘林飞已经察觉到了女尸的不同寻常，因此也格外小心，但没想到还是有工作失误的地方，造成了自己感染尸毒。他对秦老夫人产生了不满，想毁掉那具女尸，被秦传优阻止了。潘林飞把女尸交给秦传优，秦传优身边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也不愿意冒险让其他人知道。于是选择了丁新，丁新那时候还很小，但他对这方面很感兴趣。秦传优也方便管理，不怕丁新会反抗。但那具女尸长时间与空气接触，已经无法再保存。” “那具女尸早已毁了，对吗？” “嗯。但她的脸却是可以利用来做点事情。她跟你长得相像的原因，很可能跟你有血缘上的关系，也可能没有任何关系。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有的，有大量的事件可以证明这一点。” “那尸毒是怎么回事？是丁新通过提取那具女尸身上的尸毒，从而在培养皿里人工培养的？” “对。你只要细想就会发现这些变故，大量死人是在你和程至煜结婚之后开始的，如果说这个案子是针对你们的，也说得通。最后能把这个案子扭转成现在的局面，你仅仅面对停职，是一件好事。这份停职报告只要程至煜想推动的话，你过半年到一年又可以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沈尉说完看向江一沁。 江一沁笑道：“这么说也确实挺对的，我和至煜受到的伤害是最少的。” “这么说并不准确，从表面上看你们的损失确实最少，但失去了什么，别人不清楚，你们心里是清楚的。” 江一沁点点头，“沈队，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也了了我在工作上的一桩心事。” 江一沁说着站了起来。 沈尉也站了起来，说道：“我希望，我们有朝一日还能共事。”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韩凉已经把她的私人物品都收拾好了，正坐在办公室里等她。 江一沁走过去抱了抱她，说道：“我换工作而已，你想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这不一样好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江一沁给她擦了擦眼泪，“事情走到这一步，我停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别让你爸为难，知道吗？” “我知道了。”韩凉吸了吸鼻子，说道：“江姐，我也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暂时保密。以前，我一直挺喜欢法医的工作的，有你在我也很愿意在这个行业里工作。现在我有新的目标了，我想去走走看。能争取到手最好，争取不到，我也死心了。” 江一沁听到她话里的意思，“你还对莫顾问念念不忘？” “他那么带劲的男人，谁能忘得了啊。我要去试试，不然我不甘心。” 江一沁叹了口气，“年纪大了，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代沟。” “你才比我大五六岁，谢谢。” “三岁就有代沟了。” 韩凉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江姐，你和莫顾问是怎么回事啊？能说说吗？” “我和他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了，他在你这里只是莫顾问，不是别人。我相信，你们如果能走下去，也是因为你们会珍惜对方，不会因为你们都认识我。同时，我也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少女，加油吧。莫顾问是属于你的！” 韩凉笑了笑，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江一沁抱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回到大宅后，先是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她起来洗漱后，捂着空空的肚子下楼，发现程至煜和宝宝在榻榻米上睡觉。 她还没下完楼梯，程至煜就醒了。 程至煜坐了起来，轻声问道：“饿了吗？” 程至煜去小厨房里端了一份还温着的饭菜，“吃吧。” 程至煜坐到她对面的位置，看着她吃饭。 直到江一沁吃完了，他就去收拾了餐盘，拿到厨房里洗。 江一沁坐到榻榻米上，看着宝宝睡着的纯稚样子，心里变得无比的柔软。 程至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桔色灯光里的江一沁与宝宝。 他走过来将江一沁抱进怀里，轻声说道：“现在是在家里，不需要你撑着，想哭就哭起来。” 江一沁本来没多大感觉，也不想哭，听到程至煜的话，眼眶顿时猛地一热。 她也不想控制自己的眼泪，低声地哭了起来，“我好难过，我在这一行里做了这么久。现在让我重新换职业，我都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丫丫的，别人换职业的时候看起来那么轻松，轮到我这里，我就觉得太苦逼了。程首富，我好难过。” 程至煜摸着她细软的发丝，什么话都没说。 “我觉得，我这么牛逼，一定什么事都能解决。可是，我还是会难过。”江一沁打了个嗝，“老公，你说我准备干什么工作好？” 程至煜对这个小女人简直无语，前一秒还哭得很伤心，后一秒立马开始振奋起来。 “算了，先不想这么烦人的问题了，我还是先哭够了再说。”说完，江一沁把脸重新埋进程至煜的怀里，继续哭。 宝宝被两人的动静弄醒了，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抱在一起的爹地妈咪。 虽然他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一点也不妨碍他爬起来。 他快速地坐起来，朝江一沁身边爬去。 小小短短的小胳膊抱住江一沁，把肉乎乎的小脸儿贴在江一沁的背后。 本来正哭得很酸爽、很过瘾的江一沁，察觉到背后软乎乎的小人儿，立刻停止了哭声。 转过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宝宝。 宝宝也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好奇。 江一沁吸了吸鼻子，抱住宝宝。 宝宝又用疑惑的眼睛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上楼换衣服去了。 江一沁亲了亲宝宝柔软的小脸颊，哭了一场之后，她现在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顺手拿了一旁的手机，看到微信里有很多未读信息。 除了局里的同事的，还有陆法医的消息。 陆法医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宽容，还有无数的鼓励。 另外，还有曾经合作过的兄弟部门、容城的黄宁与张队、遥城的唐雨珍和覃玲以及其他她记得或不记得的同事也给她发来信息。 其中大部分平时都不联系，节日的时候也不会发句祝福语，却在这个时候都发信息安慰她。 让江一沁心里特别的温暖，让她觉得她曾经奋斗过的岗位、为此付出过的青春没有白费。 就算她离开了这个行业，这个行业里也还会有人记得她，记得她曾经的付出。 356 第356章 新的旅程 356第356章新的旅程 江一沁被一阵刺目的阳光惊醒，醒来后发现天早已大亮，连宝宝也不在床上了。 她拿过床头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十点了。 她居然都没听到闹钟的声音。 江一沁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发现她之前因为上班所设的闹钟全被取消了。 大概是程至煜干的。 江一沁躺在床上发呆了半晌，然后才慢磨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进入洗手间洗漱后，晃悠到主屋里。 主屋是宝宝兴奋的尖叫声。 “爷爷、爸，早啊。” “早。昨晚睡得还好吗？”程时远边陪宝宝玩，边问道。 “睡得挺好的，这不都睡过头了。” “先在家休息一段，等至煜有空了，你们出去四处走走。” “爸，你的计划真好。”江一沁笑道。 程时远闻言笑了笑。 江一沁朝餐厅走去，佣人已经在她的位置上放了温度刚好的米粥。 她便慢慢地吃了起来。 江一沁刚吃了两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拖鞋拖地的声音。 江一沁转过头去看，发现是一脸没睡饱的程思琪。 程思琪懒懒地跟程志强、程时远打了招呼，就走到餐厅，“嫂子，你居然也睡得这么晚。” “好不容易能睡一个懒觉，当然要好好睡。” 程思琪坐到江一沁对面，搅动着佣人给她端过来的粥，“嫂子，你这几天有没有什么计划？” “目前还没有。你有事啊？” “嗯，想让你帮我看看婚纱。” “好啊。”江一沁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的忙碌，倒是忽略了这件事，“抱歉，我之前说的话没有实现。说过要帮你打理婚礼上的事，结果给忘干净了。” “这有什么。还没开始呢，这段时间你完全可以帮我处理婚礼。” 程思琪眨巴着眼睛，“我没耽误你其他的计划吧？” “我现在没什么计划。今天要去看婚纱是吗？” “嗯，下午一点去试。” “行，下午顺便带宝宝出去走走。” 江一沁和程思琪的早饭吃得晚，因此就没在大宅吃午饭，给宝宝喂了营养米糊和各类水果后，就带着宝宝出门了。 程思琪订的婚纱与江一沁和程至煜结婚时订的婚纱是同一家店。 她和程至煜结婚时，高级定制还没有那么盛行。 现在随着大量明星在婚礼上穿着各色中国风元素的高级定制的衣服，让高级定制这一类型在名流圈非常盛行。 高级定制有个特别有魅力的地方是没有一件衣服会重合，每一件衣服都极具特色。 迷恋高级定制的人经常会被设计师的一件衣服美哭，陷入一种疯狂的迷恋。 这家知名的婚纱服饰店同样与时俱进，专门开僻了高级定制这一块的衣服陈设。 江一沁抱着宝宝在高级定制的区域看着那些美丽的中国风元素的嫁衣，也被震撼了。 当她看到那些不太美丽的价格时，就抱着纯欣赏的态度看了。 这些嫁衣都是几百万起跳，价格销魂得不要不要的。 再年轻几岁的时候，她也向往过那种很奢华、昂贵的嫁衣，在某种程度上嫁衣、婚礼的隆重程度表示了婆家对未来媳妇的态度，愿意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来欢迎家族里的新人，也为了让女方和女方的娘家放心。 现在她也保留这样的意见。 当然这不代表所有人都这样。 也有大量的小夫妻不办婚礼、不摆宴席，人家也过得和和美美的。 说到底，还是个人选择的问题，谈不上谁对谁错。 程思琪选择的那件高级定制的嫁衣中不算特别贵，价位适中，四百多万。 但很符合她平时给人的感觉，天真中又带着一些调皮。 金色与红色撞出来的效果让人很是惊艳。 化妆师为程思琪化了与那身嫁衣相匹配的妆容。 化完之后，杨树敬正好赶过来。 他吃惊地看着程思琪的样子，怔愣了好半晌，眼眶发红起来。 程思琪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杨医生，这嫁衣都贵到让你泪奔了？” 杨树敬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你穿这样很美。你是我的新娘，这一身嫁衣不能让你大哥和嫂子出钱。他们要掏钱，只能买别的。” 程思琪闻言顿时笑靥如花。 江一沁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心里也很高兴。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在婚纱店里呆了一个下午。 快到下班时间时，江一沁跟程思琪和杨树敬告别，开车去了程氏集团。 程至煜当时还在开视频会议，看到江一沁带着宝宝过来也不惊讶。 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继续工作。 江一沁把宝宝放到沙发上，就撑着下巴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她的样子，快速用法语交代了接下来的工作就结束了会议。 “老婆，你都闲成这样了？” “不嫌。我这是百忙之中拨空欣赏一下我男人。” “那你还能欣赏很久。”程至煜走过来走到宝宝旁边坐下，“准备好了吗？我们一家三口去旅行。” “你的工作不要紧吗？” “不是你说的我不在公司几天，公司也不会倒闭。” 江一沁吐了吐舌头，“老公，这么当面打脸真的好吗？” “有吗？”程至煜含笑着挑了挑眉。 “太有了。” “那就有吧。晚上开直升机走。” “宝宝的耳膜受得了吗？” “没事，我已经咨询过了。之前脑子发热买的一架直升机，结果养护费花了一大笔，倒没用过几次。这次好好的物尽其用。” “嗯。是你开吗？” “你老公我上至开飞机，下至炒菜，就没有不会的。”程至煜笑道。 江一沁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被我传染了吗？脸皮这么厚。” 程至煜让司机从大宅收拾行李送到城郊直升机在的地方，他则开车带江一沁和宝宝直接过去。 宝宝没有来过城郊的私人院落，一路上都很兴奋。 现在他已经会说几句简单的话了，挥舞着小胳膊，拍着小手，不断地叫道：“爹地、妈咪，快快。” 稚嫩的小嗓音非常的清澈、软糯，让人听到后就忍不住会心一笑。 “宝宝，为什么要快？”江一沁佯装疑惑地看着他。 宝宝瞪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并不能阻止他的兴奋之情，一路上都在哼哼，不时来几句尖叫声。 当他看到直升机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小胳膊小腿儿像安装了小马达一样，挥个不停。 几个机组的飞行人员已经在直升机旁等着了，看到程至煜、江一沁他们过来纷纷向他们行礼。 机长说道：“程董、程夫人，一切都准备就绪，现在起飞吗？” “请。” 程至煜接过兴奋过头的宝宝率先进入机舱，江一沁也紧随其后。 看到机舱的摆设，还是被震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坐直升机，她印象里的直升机都是那种军用或运送物资的，而不是私人私用的飞机。 宽大的多功能座椅、豪华的酒柜、柔软不已的沙发床、小朋友的玩具区，还有个大型的屏幕，完全不用担心旅途太闷。 “老公，你太有钱了。” “你的夸奖太直白了。”程至煜笑道，“老婆，我们的旅行开始了。” 宝宝在玩具区玩得不亦乐乎，听到他们说话，抽空瞄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玩。 副机长带着两名乘务员过来，“程董、程夫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需要我们看护小少爷吗？” “不用。”程至煜拎着宝宝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直升机在他们分别坐好之后起飞，宝宝在刚开始出现颠簸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适应了。 程至煜按开摇控器，点了一部新上映的动画片。 宝宝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住了，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不动了。 自从上次带他去电影院看电影之后，他就很喜欢跟程至煜和江一沁在一起看电影，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直升机飞行了四个多小时，中途经停了两次，江一沁和宝宝就特别有兴致地看外面，发现除了几盏路灯之外，就是安静的房子、马路，还有几个地勤工作人员在忙碌。 看了同样的场景两次，江一沁和宝宝都没有再看的兴趣了。 两人去沙发床上休息了。 程至煜看着他们的睡脸，在一大一小的额头上亲了亲，便把之前的座椅放下，在座椅上休息。 这样就算他半夜起来跟机组人员沟通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睡眠。 江一沁瞪开眼的时候，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印象中她还在直升机的沙发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在一张跟家里媲美的大床。 宝宝也不在身边。 江一沁打开房间的门，门外站着一名菲佣。 菲佣用纯正的中文说道：“夫人，先生和小少爷餐厅，我带您过去。” 江一沁跟在菲佣的身后，看着这里异域风格的建筑和装饰，觉得很是特别。 一楼的大厅全都是玻璃制成的，白天把所有窗帘都收了起来，站在屋内就能看到远处的远处和四周的风景。 程至煜和宝宝正站在落地窗上看不远处的海，宝宝还没见过海，兴奋得直叫。 程至煜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朝江一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即便是结婚好几年了，江一沁看到程至煜的笑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他一笑就感觉全世界都在发光，耀眼不已。 357 第357章 老公，你介意你媳妇变成黑美人不 357第357章老公，你介意你媳妇变成黑美人不 江一沁走到程至煜身边，跟他并肩站在落地窗前。 那名菲佣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江一沁看着碧绿无垠的海面，银白色的沙滩，还有成排的椰子树，那份出来旅行的闲散感觉顿时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处毛孔。 “老公，这地方怎么找到的？” “这个小岛是我接手程氏集团的时候，爷爷和爸送我的。” “啊？这得多少钱啊？” 程至煜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钱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是一堆数字而已，不用太在意。” “你说嘛。让我羡慕羡慕。” “反正是你工作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额。” “不要鄙视得太明显啊。”江一沁边说边拉开落地窗，踩着拖鞋就出去了。 凉爽的海风顿时迎面吹来，还带着海风特有的咸味。 江一沁在落地窗前晃悠了几下，准备跑向远处。 跑之前她回头问道：“老公，你介意你媳妇变成黑美人不？” “变成黑猴子我也不介意。” “好咧。那我就不上楼涂防晒霜了。”说着，江一沁大喊大叫地朝海边跑去，边跑边喊道：“儿子，赶紧过来呀。” 她的话把宝宝急得不行。 他老早就想挣脱爹地的束缚冲出去了，可是他胆子小、有点害怕，现在看到妈咪这么无节操地在他面前得瑟，他就不干了。 程至煜将他的小身体提溜起来，放到沙滩上，让他自己走过去。 这片沙滩有专人护理，都是细软的沙子，不会出现粗糙、割脚的情况发生。 宝宝穿着小短袜兴奋地踩着沙滩，晃悠悠地朝着江一沁跑去。 江一沁已经跑到海边玩水，看到父子俩朝这边走过来，就用水掬起海水朝他们洒去。 水滴落到宝宝的脸上，他就特别激动，开始哇啦哇啦地喊起只有他自己能懂的语言。 江一沁就追着他洒水，每一次都洒两三滴，把宝宝给烦得不行，又跑不过她。 连续几次之后，宝宝就学乖了，跑到程至煜的身边，拉他做同盟。 于是，一大一小的男人追着一个俏皮、灵动的女人在沙滩上玩起了幼稚的洒水游戏。 江一沁累得仰倒在沙滩上，衣服早就被海水打湿了。 宝宝也跑得小脸儿红扑扑的，但他人小，精力旺盛，在程至煜和江一沁停止进攻之后，他就蹲在他们中间的位置开始用小铲子挖沙子。 江一沁看着耀眼的阳光和身边的两个男人，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程至煜听到她的笑声，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江一沁与程至煜这次的旅行一共玩了15天，除了在岛上探险之外，他们也去了附近的景点。 江一沁发现国外景点给人特别冲击、特别好，是因为在国内看异域风情的景点很少，国内出名的旅游景点，无时无刻都挤满了人，很难让人去感受到景点的别致与新颖。 江一沁觉得自己可能有故土情节，看了几个国家的景致和景点，还是觉得国内的风景好看，秀丽而古朴。 只要不在节假日去，其他时候过去还是特别美好的。 三人在第15天的晚上到达殷城，宝宝早就累得呼呼大睡了。 直升机这次直接飞到了程家大宅的后院，动静比较大，把安静的大宅折腾得一片狼藉。 程志强也不发表什么意见，抱住宝宝就不放手了。 从宝宝出生后，他还没有跟宝宝分开这么长时间过。 宝宝则睡得跟个小胖猪一样，什么动静都弄不醒他。 于是，江一沁就把宝宝扔给程志强了，自己则跟程至煜回房间休息。 这些天除了在旅行之外，她也想过未来的路。 她还没有什么特别想涉猎的行业，因此决定先去程氏集团，看看程至煜的工作。 她知道自己要被停职时，就这么想过。 她对程至煜的工作实在是关心得太少，以前是因为她本身的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去了解。 现在有这个时间，她不会再找任何借口。 程至煜也没打扰说服她，让她在他的眼皮底下晃悠，他自然十分乐意。 他不打算让她在她停职风波还没过去的时候，让她去为别人工作，面对别人的质疑与窃窃私语。 在程氏集团里，至少没人敢这么对她。 江一沁和程至煜按照平时上班的时间起床，两人吃过早饭就一起开车上班。 到了公司，特助便在电梯外迎接两人。 江一沁见过特助几次，朝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程至煜说道：“小宋，你带夫人四处走走，让她了解各个部门的职能和运作。” 宋特助连连点头，“好的，程董。” 江一沁想到过一会儿会看到程氏集团的员工们，承受他们的瞩目礼，心里有些打鼓，但表面上她却异常镇定，没有任何怯场。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长了一张特别镇定的脸，真是太能镇场子了。 宋特助带着江一沁下楼，从他们楼下的那一层走起，一边走一边讲解道：“程氏集团一共23层楼，22、23是程董的私人地方，平时的员工是不能进去的。21层以下则是员工们活动的地方。除了跟其他公司有特定的工作岗位和工作区域之外，还在每一层专门设置了休闲区域，可以让员工们在工作间隙和午休时间有个良好的休息环境。每一个部门和每一层都不一样，这些是可以互通的。” “这是程董安排的，还是之前就有？”江一沁疑惑道。 “之前的老程董还在任的时候有个雏形，后来程董上任后就大刀阔斧的执行。我想，程氏集团的员工离职率低于同一行业，有一方面是因为这一点。” “我想也是。” 两人从走廊上走过，看着已经在工作状态的员工们，就算没进去也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冲劲。 这是一个处于上升期的企业必备的要素。 江一沁一早上就去看二十层的员工工作进度了，下到三楼的时候，她都感觉到她的腿有些软了。 还好一、二两层是接待室和收发室，因此不用看这两层。 江一沁腿有些发软地挪到程至煜专用的电梯，把一脸拘禁的宋特助也拉了上去。 一到程至煜办公室所在的那一层，她就特没形象在踢掉高跟鞋跑了出去，“程首富，巡逻工作太辛苦了。” 宋特助被她这人前人后的巨大变化吓了一大跳。 他之前也关注过江一沁在法医界上的工作表现，是个非常专业、冷静的职业女性，不曾想到她私底下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宋特助竖起耳朵听他家生人勿近的程董的反应。 只听到他家程董用一种低柔得不像话的声音说道：“别赤脚踩到地上，担心着凉。” “才这么一小会儿，没事的啦。”江一沁笑嘻嘻地说道。 宋特助闻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看来某些人的某一面只展现给特定的人。 而这个董事长夫人对程董的影响力绝对不可小觑。 中午，江一沁在程至煜的休息室里休息，睡到一半就感觉到程至煜也上床了。 她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一个翻身准确地窝进了程至煜的怀里，像小猫一样满足地昵喃了一声。 程至煜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得将她拥得更紧了。 下午，宋特助给江一沁那了一些公司的文件资料，让她对公司有个相对全面的认知。 江一沁看了那些资料才发现程氏集团涵盖的范围太广了，地产、工农业、影视业、药业、服装产业等等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产业都有。 这也让江一沁知道为什么程至煜这么忙了。 每天单是让他过目的文件就足够耗费他大半天的时间，再加上思考和决策的时间，时间根本不够用。 要是算上应酬、出席宴会这些额外的事情，不忙成一个陀螺都是好的。 可程至煜似乎处理得很好，他基本每天都能按时回家，应酬的次数也不多。 宋特助见江一沁对程至煜的工作安排表有兴趣，就给她调出近期的工作安排。 上面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的，完看就觉得头皮发麻。 江一沁问道：“这些都是程董必须要做的事吗？” “是的。不过，这两年程董也把很多旗下总裁能处理的工作让总裁们处理，他各段时间去了解。这样确实省了不少事情，但也有利有弊。有些总裁可以坚持自己的职业道德，较好的完全经手的工作，有些总裁则借机利用程董提供的平台给程氏集团抹黑。” “只要人性里的欲望和贪恋存在，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没错。所以在这个基础上多加了一个部门，监督部门。这个部门是直接与程董联系，几乎不跟任何总裁有私交，他们会在特定的时间下去检查，检查的时间都有严格的规定，并且有摄影机全程跟随。这个办法挺有效的。”宋特助解释道。 “这种方法同样有漏洞。” “没有漏洞的方法是不存在的，需要给彼此一些空间。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如果没有半点额外利益，很多工作是无法进行下去的。像小说、电视剧里绝对铁腕、眼里容不进沙子的人是不存在的。就算存在，也早在没有成事之前，被别人给干掉了。” 358 第358章 你的潜力比你预想中的高 358第358章你的潜力比你预想中的高 江一沁发现宋特助这话特别像程至煜会说的话，笑道：“你家程董就这么给你洗脑的吗？” 宋特助闻言大囧。 江一沁哈哈笑道：“他其实也经常这么对我洗脑。” 宋特助也跟着笑起来，“程董的这种理念是正确的。” “嗯。他还说过很多类似心灵鸡汤的话，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江一沁边翻手里的资料边说道。 宋特助讶异地看着江一沁，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她在工作中与工作之外完全是两个人，非常容易区分。 宋特助见她认真地看着手里的资料，给她倒了杯水，放到她的手边就去处理他的工作了。 江一沁一方面确实在看资料，另一方面也是借着看资料的名义停止交谈。 她发现她的话很容易影响程至煜在下属心目中的形象。 公司内部跟她之前的工作环境还是有些许的差别，她刚才一时没留意嘴快了点。 看来她要在程氏集团工作，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与人的交往。 江一沁如此想着，决定晚上抽空回去看看一些公司内部的应对技巧，避免出现其他的错误。 程至煜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江一沁在她的临时工作岗位上全神贯注地看资料，不时做着笔记。 这个小女人还真是，只要一工作起来，完全就变了一个人。 程至煜走到她的桌边，轻轻敲了敲。 江一沁的神智从文件里抬起脸来，看到是程至煜，笑道：“程董有什么指示？” “帮我泡杯咖啡。” 江一沁说着就要站起来往茶水间里走去。 程至煜跟在她的身后进去。 江一沁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动作麻利地给他冲了一杯咖啡。 “程董，您的咖啡。” 程至煜没有接咖啡，问道：“今天接触了程氏集团的工作，感觉怎么样？” “我才看了不到一个下午的资料，现在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不过，我感觉你好厉害，居然能把这么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经营得井井有条的。” “你要是坐到我的位置上，你也能做到的。” “你别给我戴高帽，我会相信的。” 程至煜笑着捏了捏她圆鼓鼓的脸颊，“你的潜力比你预想中的多高了。” 江一沁闻言嘿嘿笑了两声。 程至煜喝完咖啡之后，又重新回办公室继续处理工作去了。 江一沁也继续看资料。 宋特助给她的资料都是近期正在运作的一些项目，资料非常的详实。 就连她这个外行都能通过那些资料都项目有了相对全面的了解，但技术上、专业性的问题她还是不太了解。 这方面的缺陷需要相关项目的负责人协助她。 她不一定需要学那些专业很强的东西，也不可能每接触一个项目就要系统、全面的学习项目所涉及的专业领域。 那样耗时耗力还不讨好，是最不聪明的一种做法。 她相信，程至煜也是这么做的。 江一沁看到今天最后一个项目时，发现是与盼兴集团合作开发的一个房地产项目。 她记得程至煜之前曾经提过，程氏集团不怎么做房地产这类的项目。 他们多半是做地产投资，从中赚取差价，还不用处理后期所产生的利益，是相对短平快的项目，利润也很可观。 这次跟盼兴集团居然是合作开发了一个这样的项目。 江一沁扫了一眼文件上的地址，发现是城郊靠高速的地方，才想起来上次程至煜就是去看这块地，遭遇了车祸。 下午后，程至煜没有立刻带江一沁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知名品牌女装店。 江一沁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进去。 她好像已经很习惯程至煜帮她买衣服、鞋子了，很早之前就他让穿什么就穿什么。 她也乐得当甩手掌柜。 程至煜一边拉着她的手在货架之间慢慢看，一边解释道：“现在在公司可以穿着自由一些，不用像在局里穿成低调。在公司里，你可以在公司着装允许的范围内加些个人特色。” 江一沁像个小学生一样毫无异议地点头。 她的审美勉强及格，比不上程至煜会挑衣服。 所以，她基本不发表任何意见。 几名导购小姐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睛都忍不住冒出红心。 她们都弄不明白这是什么画风了。 霸道暖心总裁带着小秘书来买衣服？还是温柔儒雅体贴老公带着老婆出来买东西？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好美好。 他们的着装不在一个画风内，但气场却意外的和谐。 程至煜把看中的衣服会单独挑了出来，交给跟在他们身后的两名导购小姐。 江一沁看着她们手上的衣服，“老公，这么多套衣服够了吧？家里不是还有一些吗？” “你所在的职位至少要达到一个月内在上班期间不穿重复的衣服与鞋子，这些你现在还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先按照我说的做。” “嗯嗯。”江一沁在心里算了算，今天她至少要买二十二套衣服啊，还有二十二双鞋。 想想她就觉得崩溃。 光试衣服就能把她给试懵逼了。 女士西装裙、职业套装，江一沁试得很快。 她之前也有不少，都是偏正式的。 现在程至煜给她挑的都是正式中带着女性味的套装，既可以出入正式场合穿，又不因为是套装面料而忽略女性爱美之心。 江一沁这种身高穿起来的效果特别亮眼。 除了职业套装、西装裙之外，程至煜也给她挑了一些类似连体衣裤的正装，江一沁穿这类少数人驾驭不住的衣服会非常的出彩。 就这样，他们分别在三家店定了二十几套衣服，又去附近的鞋店定了二十几双鞋。 挑鞋之前，江一沁以为程至煜会选高跟鞋。 选了之后，才发现基本是平底或稍微有点跟的鞋子。 这让她心情更加美好了。 她倒不讨厌穿高跟鞋，就是太麻烦了。 要是上班的时候全天穿高跟鞋，她觉得挺痛苦的。 他们一直逛到十点才散了，江一沁在路过一家表店的时候给程至煜买了一块表，还贼兮兮地笑道：“老公，你一晚上给我花了几十万，我买块表慰劳你。” 程至煜也不阻止她，看着她得瑟刷卡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好笑。 在江一沁到程氏集团上班一周之后，程氏集团上上下下也都知道了这位董事长夫人，对她充满了好奇。 不少人之前就知道江一沁的身份，知道她是个有名的女法医。 现在跨行业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一时间各种八卦满天飞。 江一沁就在这些不会传进她耳朵里的八卦中努力地学习和了解程氏集团。 程至煜交给她的第一个项目是与盼兴集团合作的房地产项目，因为夏云缈是熟人可以带她一下。 以此作为第一个项目很适合。 江一沁这几天就在研究这个项目，争取把各方面的内容和资料都能清晰的理解。 项目部的经理也上来为她讲解一些专业上的问题。 听项目部经理说完之后，江一沁对项目的了解比之前更深入了一些。 中午，项目部经理走之后，江一沁就跑到程至煜的办公室，说道：“老公，你觉得我会闹笑话吗？” “你不是那种傻白甜的人。” “可我也不是精明啊。” 程至煜放下文件，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自信了？” “这也不是多重要的事，这个项目对夏云缈很重要，她不会允许有任何变动的。另外，她表面看起来虽然冷淡，但是个讲理的人，不会故意让你闹笑话的。” 程至煜也没再跟她说下午她去盼兴集团跟夏云缈会面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她已经很紧张了，要是再嘱咐她，她会更紧张。 她有良好的工作能力和职业素养，本来不该为这样的小事担心，但这是她在第一次为他工作。 这份紧张在程至煜的心里显得很珍贵。 江一沁午休过后，就跟着项目部经理去了盼兴集团。 盼兴集团她之前路过几次，那几次给她的感觉都不是太好，现在过来发现变化很大。 她和项目部经理被人领进夏云缈的办公室。 夏云缈正一脸冷漠又严肃地看着手上的文件，直到秘书出声提醒有客人，她才签了名把文件给秘书。 夏云缈抬头看到江一沁时有片刻的怔愣，但那抹情绪很快就消失了，说道：“给客人倒一杯茶和一个纯牛奶过来。” 秘书不明白怎么会要纯牛奶，但还是很尽责地去了。 “两位请坐。” 夏云缈率先坐到了沙发上，江一沁与项目部经理依次入坐。 项目部经理说道：“一期的计划已经如期完成，对于二期的工程计划，夏总是否觉得有什么地方要修改的？” “没有。因为有了程董的帮忙，我们才能有一个共同开发的项目，我要是太多事就不合适了。” 项目部经理闻言心里有些不解夏云缈这突如其来的讽刺。 夏云缈虽然一直不好相处，但也没有在合作之后，还语带讽刺的。 江一沁笑道：“夏总过谦了。既然是合作，双方就站在平等、互惠的平台上，大家都想从共同的项目里获得利益，如果有更好的建议在项目进行中提出，不是很好吗？” 359 第359章 她应该挺喜欢你的 359第359章她应该挺喜欢你的 夏云缈斜睨了江一沁一眼，“江小姐说的是。程氏集团开的各方面条件都很优渥，利润分配得也很合理，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江一沁听到夏云缈的话，心里知道夏云缈这次在针对她呢。 秘书端了一杯茶和温热的纯牛奶过来，很有眼力地放到江一沁的面前。 江一沁礼貌地喝了一口。 夏云缈让秘书请盼兴集团的项目经理也过来，四个人一起探讨进接下来的工作。 其实，多半是两个项目部经理在交涉，他们都是相关专业出身，对项目的了解十分详实。 他们两人交涉的效率很高，江一沁还没听明白，他们已经全想明白了。 两个小时交涉过后，夏云缈让两个项目部经理先休息，把江一沁留了下来。 夏云缈的脸色没有多少缓和，“对下海经商有什么感想？” “还没感想。你这个项目是我涉及的第一个项目。” 夏云缈轻轻哼了一声，“江一沁，你做的还不够。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没明白你的位置，还不足以站在程至煜身边。以前你是法医，在不同的领域对他的影响不大。现在你跟他站在同一个领域，你做的还是欠考虑。” “他有没有正式划分你的职位、你所负责的职责范围？” 江一沁想了想如实的摇了摇头。 夏云缈冷声道：“你自己想。” 江一沁怒了，“你这么耍我好玩吗？” 江一沁竟无言以对。 她想了想，问道：“你还为医院的事生气呢？都多久了，你的气性也太大了，为这个生气不值得。” “你以为我有这么闲吗？”夏云缈偏过头去，懒得理她。 江一沁把牛奶喝完了，在手里把玩着那个空杯，坦然道：“我对商场上的事了解得确实不多，至煜也跟我说过无商不奸、坏到没有良心的大有人在。我想，他说得很对。但也商场上也不是没有好的地方，因为有商人的存在货物、商品流通加强了，因为有商人的存在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如果没有利益，谁愿意做事？” “你的想法还是那么美好。” “只能这么想了。”江一沁朝夏云缈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 夏云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以后你试着喝其他饮料，水或茶都行，正式会面别喝纯牛奶，知道吗？” “行了，你也不傻，说这么多就够了。很多人都知道你是程至煜的老婆，大多数人都会敬你三分，但也有跟程至煜不对付的人，会使一些小手段让你出丑或难堪，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多的是。你自己放聪明点，别傻呵呵地跟那些人瞎聊，你说的任何话都可能成为以后人家报复程至煜的利器。所以，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干脆闭嘴不说。” 江一沁咽了咽水口，“你说的太恐怖了。” “是比你之前工作环境恐怖。” “明白了，多谢夏总的教诲。” “赶紧滚。” “还是一起滚吧。” 夏云缈直接懒得理她。 江一沁脸皮也厚习惯了，见夏云缈摆冷脸也不奇怪，“那什么，沈队最近怎么样？” “自己打电话问他不就行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夏云缈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手里的金笔，“我不相信破镜重圆，就算圆回来了，碎裂的痕迹也还在。” 江一沁心里了然。 夏云缈扫了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的江一沁，“你还不滚？” “给夏禅打个电话，晚上一起吃饭。” “她有事，没时间。” “那约明天。” “明天我没空。” 江一沁知道夏云缈不待见她，特别识相地走了。 夏云缈看着江一沁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勾。 江一沁不是个会把别人提的意见当成是对她的蔑视和不信任，她能很快地接受别人的意见，然后能很好地思考、整合成对她有利的帮助。 正因为这样，她才愿意多嘴跟江一沁说这么多。 她相信，江一沁在商场上也同样会出色的表现。 就算她最初因为不熟悉规则让程氏集团损失不少，但程至煜和程氏集团也不缺这点钱，当做给她交学费就行。 夏云缈不知道是该庆幸江一沁的好命，还是程至煜的运气太好，在这么多人里挑中了江一沁这个人。 夏云缈正想着，她的私人手机就响了。 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是沈尉的。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诡异，既不像是高兴，也不像生气。 就那么以一种诡异的神情看着手机屏幕而错过了一次电话。 沈尉也没再打第二次，直接发了条短信。 夏云缈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开短信，发现一点特别简单的短信，“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要是做不到，我不介意出现在你面前。” 夏云缈看着那条短信，调出删除的功能。 要按下去时，却犹豫了。 最终没舍得删。 江一沁与项目部经理回到程氏集团。 项目部经理给程至煜描述了交涉的情况，江一沁就在一旁认真听项目部经理汇报工作的技巧。 程至煜一边听项目经理的话，一边分神看江一沁的认真的表情。 她一认真起来，整张小脸儿好像在发光，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项目部经理唾沫横飞地汇报完工作后，发现他家程董正含情脉脉地看着程夫人，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都有点怀疑他会不会因为反应太迟钝被程至煜给开掉。 程至煜听项目部经理说完了，就说道：“夏总提出的一些意见很有价值，这方面盼兴集团比我们专业，实践经验也多，可以好好想想。” “具体操作就由你仔细整合双方的意见，别给对方错觉我们是很好说服的。” “好。我这就过去。” 项目经理离开后，程至煜含笑地看着江一沁，“今天的感觉怎么样？” “夏云缈跟我说了不少话。”江一沁把夏云缈跟她说的话告诉了程至煜。 “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是吗？她不是一直摆着那张冷脸吗？” “她对谁都这样，要是遇她厌恶的人她基本无视掉，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在商场上行走，这么有个性真的好吗？”江一沁不解道。 “算是挺有个人特色的。但她的特色暂时不合适你用，你的职位跟她不符。如果你适应了，你可以去一个子公司做执行总裁，这样你就可以保持你鲜明的个性，别人拿你也没办法。” “嗯嗯，我明白了。要注意的方面还挺多的。” “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可以直接空降子公司总裁，我让人跟着你。” “还是别这样了，我先学点基础的东西，不然容易闹笑话。” 经过夏云缈的提点，江一沁发现她确实有很多方面需要学习。 这种之前没有经历过的挑战让她一时间充满了斗志。 她相信只要足够认真地去观察、思考与实践，各行各业是有共通的地方的。 她可以在一个领域走得好，相信在商场上同样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的路。 周末，江一沁在家继续琢磨项目上的事，被冯雪倩的一个电话扯了回来。 “喂，老妈，有事吗？” “今天不是说带宝宝回来吃饭吗？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你和宝宝吃的东西了，结果到现在也没见人。” 江一沁扫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本来她想说不去的，后来想到老爸老妈一定准备了一大堆新鲜的东西。 她要是不过去，那些东西和他们的心意就浪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忘了。我这就过去。” “赶紧滚过来。” “这就滚。” 江一沁蹦起来换了一身衣服，也给宝宝换了一身软萌得不要不要的新衣服，才开车朝家的方向冲。 他们到的时候家里的餐桌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江一沁抱着宝宝进来，就诧异不已，“老爸老妈，你们也太夸张了吧。怎么做这么多吃的？” “还不是你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让你回来，只能做好吃的。”冯雪倩抱住宝宝，在他娇嫩的小脸儿亲了好几口，“宝宝好像瘦了一点了，你怎么当妈的？” “宝宝长高了一点，肯定不像以前那么圆滚滚的啊。”江一沁边说边用手捻了一根酸辣土豆丝吃了起来，“老爸，你这土豆丝可以出师了。” “好吃就多吃点，都是给你准备的。” “这一桌就归我了。小唯弟弟人呢？” “在房间里休息。” “我去看看他。”江一沁擦了擦手，轻手轻脚地推开江小唯的房间。 房间里因为拉上了窗帘显得有些昏暗，江小唯小小的身体躺在床上，眼睛也紧紧地闭着。 “二宝贝，你还好吗？”江一沁坐到床沿小声问道。 江小唯慢慢地睁开眼，“姐姐，你回来了？” “嗯。身体很不舒服吗？” “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江一沁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 江小唯身体里的尸毒虽然清理干净了，但是被破坏的免疫力却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的，需要慢慢调养。 现在他常常会出现头晕、恶心，时常会莫名低烧的，但好在他的年纪还小。 通过调养和运动是可以调回来的。 360 第360章 都敢娶你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360第360章都敢娶你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起来吃点东西吧。” 江小唯嗯了一声，动作缓慢地爬起来，然后慢慢地走到洗手间洗漱。 江一沁看着他消失在洗手间门口的小背影，心里一阵难受。 冯雪倩看着从房间走出来的江一沁，“二宝贝没醒？” “正在刷牙洗脸。”江一沁坐到餐桌边摆起碗筷，“老妈，二宝贝最近一直这样啊？” “差不多，现在的体质比起以前确实差很多。关键这孩子又好强，不舒服也不说，除非难受到实在撑不住了才哼一 声，真是急死我了。” 江一沁想了想江小唯在她面前的样子，说道：“他是怕你和老爸担心、着急，要不这段时间让他去大宅住，我照顾 他。宝宝也有个伴，你和老爸还能出门旅游。” “这也行，二宝贝跟你比较亲。”冯雪倩有些挫败。 明明他们尽量给江小唯良好的生活环境了，也有轻松的家庭氛围，这孩子就是不跟他们表露真实的情绪。 她心里也明白江小唯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可他这样，让她心里就不舒服了。 江一沁拍了拍冯雪倩的肩膀，“冯女士，你太玻璃心了啊。” “走开，别烦我和我小外孙。” “得，我跟老爸混去。”江一沁说着晃悠去厨房，见江秋水在厨房洗水果。 江秋水听到脚步声，偏过头来，“这里油烟太重了，出去跟你老妈聊天去。” “偶尔让我练练刀吧。”江一沁笑着从果盘里拿出一个洗干净的苹果，用水果刀在苹果上雕刻起来。 江秋水见她在水果上雕花，说道：“你这手艺废了也挺可惜的，以后没尸体给你练了。” “你和老妈不是特反对我当法医吗？现在我终于不是法医了，你们又不自在了。” “当时不是担心你因为工作嫁不出去吗？现在家庭稳定，程家那边也没人对你的工作有意见，我们当然愿意你能继 续做你想做的工作。” “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虽然不是我熟悉的工作岗位，但新环境还是很好适应的。因为有至煜在，我也不用从基层 做起，一开始的起步就起别人高得多，熟悉以后不比当法医差。” “你能这么想最好。” 江一沁应了两声，继续雕手上的苹果。 苹果这类水果比较好雕，肉地硬实，下刀力度把握得好，很容易雕成形。 况且她现在雕的东西也不难，就是特别简单的卡通大头像。 江秋水见她雕得专注，就出去陪宝宝玩了。 江一沁把苹果几个苹果都雕了图像，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被冯雪倩催促了，她才端着果盘出来。 其他几个人都坐在餐桌边等着吃饭了，宝宝则已经目无尊长地先动手抓勺子，准备一声令下就开动。 江一沁献宝似地把一盘果盘摆上桌。 宝宝立刻瞪圆了眼，专注又好奇地看着那些被雕刻的苹果。 江一沁把一个刻着小脑袋和几撮头发的卡通头给宝宝，一个机器猫的造型则给江小唯，另外两个交给冯雪倩和江秋 水。 “姐姐，你还雕这个？”江小唯抱着苹果一脸好奇。 “当然，你姐姐我内外兼修，斗得过色狼、下得了厨房。” 冯雪倩笑着泼冷水，“算了吧，就没见你下过几次厨房。” “那不是为了你们好吗？怕我太全能了，你们自卑。” “滚蛋，少得瑟。” 一家人笑闹着吃了一顿饭。 宝宝很喜欢江小唯，不被人抱了之后，就晃悠悠地跟在江小唯身后。 江小唯去哪儿，他就跟着，像只小跟屁虫一样。 直到吃过晚饭才回程家大宅。 回家之前江一沁找江小唯谈了，江小唯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跟江一沁回程家大宅住。 程志强和程时远都很欢迎江小唯，给他安排了一幢离江一沁与程至煜的小屋很近的小木屋住。 这里曾经是程至煜小时候住的地方，所有的设施都齐全。 大宅里的佣人打扫过后就能入住。 江一沁带江小唯熟悉了小木屋的情况，直到没发现江小唯有任何的不适应之后，她才回房间。 程至煜已经帮宝宝洗好了澡，见江一沁进来，问道：“小唯的情况怎么样？药吃完了吗？” “吃得差不多了，但是体质受了很大的影响。” “正好要帮宝宝请营养师，让营养师帮小唯也调理调理。” 江一沁突然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后背轻轻蹭着，“老公，谢谢你的大度，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不计较小唯的身份，还为小唯做这么多事。 这种胸襟是很少有人能有的。 有人会说，爱屋及乌，但是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 “都敢娶你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忍的。”程至煜笑道。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你觉得呢？” “那我就当你在夸我了。”江一沁松开手，跑到他面前用力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蹦哒着去洗澡了。 宝宝现在正好是特别喜欢模仿别人的阶段，看到江一沁的动作，他也凑过来亲了程至煜一下，在程至煜的脸上留了 湿哒哒的口水。 他本人看着那些口水，觉得很是满意。 程至煜一点也没心里压力地拎着他的小脖领子往床上提。 宝宝就四肢开开地任他悠着，不时踢腾几下。 江一沁经过一个月的磨砺与学习，已经能自己处理很多事。 虽然换了行业，但大部分在职场的技巧是互通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是大同小异。 因此，她没有适应多久，就能自己负责一些小型的项目。 那些项目都是程至煜专门拿来给她练手的。 目前她要负责的一个项目是程氏集团旗下影视公司的钻石广告。 这是一个知名的外国品牌，有本地和外国的明星参与。 因此，总部得出一个人下去镇场子。 江一沁就是那个去镇场子的人。 广告拍摄的当天早上，江一沁就开着自己的那辆专属车去了影视公司，跟影视公司的总裁见过之后。 就跟总裁一起去拍摄地。 这个影视公司占地很大，是在一个工业园里买了一栋十层高的楼。 下面六层被装修成了各类型的拍摄场地，每个拍摄场地还有不下十个主题可以切换，各类灯光、道具也配置很齐全 。 今天的广告拍摄场地在四楼，四楼主打的是冰雪主题。 江一沁跟几名随行人员上到四楼，就听到一阵争吵与摔东西的声音。 执行总裁的脸色有些难，问就近的工作人员，“怎么回事？” ver和卫离因为化妆间的问题吵起来了，本来是一个可调和的问题，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现在的情况，怎 么劝都劝不住。”工作人员焦急道，急得满脸通红。 执行总裁还要再说什么。 江一沁疑惑道：“卫离也参与拍摄？” “是的，江小姐。” 说着，江一沁率先拨开围观的工作人员走了进去。 她只要脸上不带着嬉皮笑脸的欢脱神情，配上她特别的身高还是挺能唬人的。 因此，江一沁走过去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很自觉的退散了。 很快就露出两间化妆间。 一个高挑美艳的外国女星面对着江一沁，一脸不悦。 卫离则背对着江一沁等人，听到动静后她回过头，看到江一沁有些讶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ver冷淡地扫了一眼江一沁，对站在江一沁身边的执行总裁说了一堆英语。 江一沁英语口语勉强还行，但对这种带着气愤与陌生词汇的沟通，她就听不懂了。 ver说完之后，她看向执行总裁，ver小姐说了什么？” 执行总裁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有点无奈地想着这个董事长夫人还真是不谙商场之道啊。 ver小姐说，她觉得前面一间化妆间光线比较好，方便她看风景和看妆容，能保证广告拍摄的效果。她希望我们 能同意。”执行总裁当然去掉ver愤怒时说的一些骂人的话。 江一沁了然，她自然也听到ver刚才说的fuck、shit之类的词语，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问道：“在合作 上有写化妆镜位置的条款吗？” “哦ver和卫离谁先到的？” 执行总裁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小声地回答道：“是卫小姐先来。” 江一沁点点头，“麻烦李总帮我翻译一下。” ver小姐，我代表程氏集团的程董欢迎您加入我们这支展示广告的拍摄，也希望您能在工作期间有个好的心情和 体验，让你对殷城会有好印象。但我们有句老话，先来后到。卫离小姐先到，她在两个化妆间中选择了前面那间， 希望你能选另一间，别为这件小事影响了彼此的工作和心情。” 江一沁说完后，执行总裁给她做了翻译。 ver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顿时有些气恼。 她在国内国外都是被人捧着的，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生硬的拒绝她的要求。 这个女人居然敢这么说。 于是，气愤道：“如果我不在这间化妆室里化妆，我就不拍了。” 江一沁也怒了，心想这都是那群神经病给惯出来的臭毛病。 真以为天是老大，她是老二了。 361 第361章 我是程董的妻子 361第361章我是程董的妻子 但江一沁的沟通却依旧偏向理性，“你这样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非得上 升到争吵的程度。你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争赢了卫离小姐，你就赢了还是怎么的？在化妆间的挑选上你们有同等的 选择权，先到先得，在合同上也没有约束。你享用了你的选择权，却罔顾了卫离小姐的。你觉得你的这些无理要求 ，我们也该答应你吗？那我们要置卫离小姐与何地？” “这些我不管，我只在这间化妆室里化妆，否则我不化妆，也不拍摄。” 江一沁抬手看了看表，“你这么选择我也不反对，我充分尊ver小姐的意见。现在距离原定的拍摄时间已经过去 了十五分钟，你能给我一定确定的答复吗？你是要开始化妆了，还是不打算工作？反正你要占用前面这个化妆间的 要求我不会答应你。”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决定？！” “我是这次广告的监制，所有广告拍摄期间所遇到的问题我都可以处理。” “我要见程董。ver不满地喊道。 “程董不管这些事。” 江一沁想了想说道：“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 说完，江一沁环视一周，说道：“大家各就各位，化妆师先给卫离小姐化妆，ver小姐一些调整的时间。开工吧 。” 工作人员们都面面相觑，看到执行总裁的点头之后，才开始忙碌起来。 卫离进化妆间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江一沁。 江一沁也目光平静地看着卫离，心想：同样是人，怎么长相差距这么大呢，她要是长得像卫离这么软萌多好。 江一沁在卫离进入化妆间后，转ver，ver小姐，请到贵宾室休息吧。虽然你没有得到你所想要的化妆间， 但我可以答应让你的情绪完全平稳再工作。” ver冷冷地看了江一沁一眼，“我会告诉程董的！你不会再在这里工作。” “可以。不过，为了不让你在程董那里受挫，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 “我是程董的妻子。”江一沁笑道：“如果你觉得还想给他打电话的就打吧，我想他会站在我这边。我也不认为我 今天处理的这件事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从工作态度和我们的沟通上，我觉得我做得还挺到位的。” ver张大了嘴，讶异地看着江一沁。 江一沁做了个请的手势，ver小姐，请前往贵宾室休息吧。” ver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看着江一沁，最后才跟一名工作人员离开了。 江一沁叹了口气，看着执行总裁说道：“我这算身份碾压吗？” “算。” “我也没打算这么做。只是她要是去找程董，可能会更尴尬，我还是先说比较好。并且，我是真觉得她在这件事的 处理上有些欠考虑。她和卫离是平等的，都是我们请的艺人，不能偏向任何一方。” “你这么处理并没错。就是……” “就是人在气头上不能跟她对着干？” 执行总裁笑着点头。 “所以我后来给她台阶下了。” “你说的对。就是其他人不会像你这么处理。” “其他人会选择去说服卫离，对吗？” “是的。卫离小姐比较好说服，通常不会选择得罪强势的一方。” 江一沁闻言搓了搓脸，“我不否认这种处理方式比较迂回，可是我不想用。” “你已经到了可以选择用任何方法处理事情的程度了，不用为这些小事费心。” “你是说我借了我家程董的光吗？” 执行总裁闻言哈哈笑道：“我可没这么说。” 江一沁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去见见导演吧。” “江小姐，请。” 两人朝挂有导演室的门牌走去，导演是个三十多岁的新锐导演，扎着个马尾，叼着一根烟坐在沙发上看手稿。 茶几上已经堆积了不少的手稿。 导演看到两人进来，只是挥了挥手，并没有站起来，“两位老板，自己挑位置坐，我现在忙得没时间接待你们了。 ” “最终的拍摄方案还没有定下来？”执行总裁问道。 “本来能定了，但看到刚才的争吵之后觉得方案不太合适，想重修。” “会不会影响进度？” “不会，就是我要加班加点。”导演边说边打量江一沁，“江小姐，你不拍广告可惜了。你的脸、你的气场都很特 别，可软萌、可御姐。” “我对这一行没兴趣。”江一沁笑道。 “也是。就是有点可惜。” 江一沁拿过她面前的一张手稿，看到上面写了一堆看不懂的字，就果断地放下了，问道：“现在有哪些方面的问题 解决不了？” “本来是分两条线进行拍摄，最后两条线汇总，展现钻石的特点。刚才看到她们争吵，发现穿越时空的方式更好一 点，但这样的话会有一点无法解决的问题。” “就是她们不会有交集。” “你指的是古今相交的方式吗？”江一沁问道。 “古代有钻石了吗？国内应该还没流行起来吧？”江一沁对这些方面不太了解。 “侧重点不在于这个，而在于碰撞出来的效果与火花。” “你要是选择这个方案，策划、文案那边不好过吧？产品的公司也要做相应的改变，牵涉的范围太多。” 导演白了江一沁一眼，“请不要对我的艺术提出质疑。” 执行总裁说道：“我认为江小姐的顾虑并没有错，产品定位和故事已经有了，你需要在已有的故事基础上进行再创 作，这样更符合客户的需求。” 导演脸色有些难看。 江一沁在心里叹了口气，娱乐圈和与娱乐圈相关的圈子真是不好干啊，才来看一个早上就踢到两块铁板。 这些人的自我意识、自我欣赏的感觉实在比其他行业的人严重多了。 执行总裁看到江一沁细微的表情，说道：“我尊重你的个人创作，但我更希望看到双赢的局面，这是一件共同的作 品，而不是你一个人的创作。我相信你能在这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拍出你和我们都满意的作品。” 导演还是没说话，显然被人打扰了他的创作热情。 江一沁说道：“天马行空的创作故然很有魅力，但受拘束的艺术也并非就不是艺术，有了局限虽然束手束脚，但也 不缺乏特别优秀的作品。如果你对你的创作和艺术有信心，何必在我们刚提出意见时，就迫不及待的排斥呢。是你 对你自己的创造力没有信心？” 导演倏地坐直身体，“那就试试，我也想看看我的底限在哪儿。” “好。我和李总等着看你的作品。” 一整天，江一沁都在拍摄现场看着，除了察看拍摄进度之外，她也挺好奇影视圈这一领域是怎么工作的。 广告圈和影视圈、娱乐圈还是有些差别。 只有大牌明星或知名度比较的明星才会接到不错的广告，广告的拍摄质量也才好看。 要是普通的小广告，基本上很容易解决，拍一上午就能结束。 他们所拍的这个钻石广告要求就比较高，除了有江一沁、执行总裁过目之外，还有产品方的代表，他们随时对广告 的拍摄提出质疑和要求改动。 同时，又要按着两个明星的时间和要求来。 因此，光是花在言语交涉的时间都不少。 一天下来，江一沁真心觉得要退一层皮，实在不比她跟刑警队的大老爷们跑外勤还累。 收工之后，江一沁拒绝参加剧组的聚餐，坐电梯下楼，准备回家。 电梯来的时候，她径直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卫离和她的助理在里面。 卫离使了个眼色，助理就在电梯关上之前出去了。 江一沁想卫离应该是打算跟她说早上的事，便转头看着卫离。 卫离等电梯门关上之后，朝她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谢谢你今天站在我这边。” “今天就算不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知道。”卫离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江一沁，“传优对你和程董做的那些事我很抱歉，我没能拦住他。” “这事不是你做的，你不用道歉。他怎么样，还好吗？” “嗯。我去求人动用了一些关系，程董也没有从中施压。所以不会重判。” 江一沁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己的感觉。 从她之前的职业来看，她不希望出现犯罪后因为家世或其他关系有所减免；但她又不希望她家程首富伤心。 卫离见江一沁不说话，也没再说什么。 电梯停到一楼时，江一沁朝卫离点点头之后就出去了。 出了大堂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车，江一沁累成死狗的身体立刻充满了活力，边朝程至煜冲过去边叫道：“程首富 ！” 程至煜正在打电话，听到她的声音，笑着转过头来，单手抱着冲进他怀里的小女人，匆匆结束了通话。 程至煜上下打量着她，“不是说快累成狗了吗？我看你这状态还能跑十圈足球场的样子。” “看到你我就有劲了。” “傻样儿。”程至煜为她拉开车门，“上车吧。” “你不去跟李总了解一下工作情况吗？” “已经下班了，明天再了解也不迟，何况由你给我汇报就行了，不用劳动人家李总。” 卫离站在大堂透过透明的玻璃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心情有些复杂。 助理从另一部电梯下来，看到卫离，说道：“小姐，咱们走吧。” 362 第362章 程董，你真帅 362第362章程董，你真帅 拍摄完广告之后，江一沁开始接其他的项目。 虽然接触起来有些庞杂，但她有足够的学习时间和机会，她也不想放过这些机会。 因此，程至煜看到她能处理的工作都交给她。 江一沁也全盘接受，到现在她才比较能切身的体会到有个首富老公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很多事都能很愉快的解决和处理，她也不会认为这些问题能够很轻松的解决是因为她的处理方式有多高明，无非是 她背后站了一个程至煜。 这让江一沁既觉得欣慰又有些无奈。 因为她无法确定她在这个行业的真实水平和价值是多少，但她想要的考验很快就来了。 到了12月底，程氏集团年度总结大会开始了。 按照惯例，年度总结大会结束之后会连着元旦假期一起有一周的假，届时公司会组织高管和员工去旅游。 这是老板和员工最好的相处时机。 在会议的最后一天，会先举行一次盛大的晚宴，规模程度跟年会一样。 参加晚宴的人除了有程氏集团的所有员工之外，还有合作伙伴，人数特别可观。 如此庞大的宴会能够良好、有序的运作，就要靠公关、策划、后勤等部门去处理了。 江一沁负责做总的调度，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她完全一脸懵逼。 懵完之后，她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她用几天的时间去了解了之前程氏集团开大型晚宴的流程和清单，然后约见公关、策划、后勤等部门的经理，了解 他们对这次晚宴的一些想法和看法。 几个部门的经理也是人精，本来都想给江一沁来个下马威，让江一沁在面对他们这些总部的人的时候，让着他们一 点。 看到程至煜这几个月给江一沁安排的工作完全是让她系统的接触整个程氏集团的各个子公司的项目，现在又是程氏 集团的大型会议和晚宴。 程至煜的意思十分明显，而他们之前听到各个子公司的反馈，也说明江一沁的能力不差，处理起事情来，既得当又 不失创新，说明她的能力并不差。 因此，几个总部经理与江一沁接触的时候，都露出了足够的恭敬和愿意配合处理事情的态度。 江一沁在程至煜办公室旁的一间会议室见三个经理，见三人进来后，笑着站起来说道：“三位经理早上好，请坐。 “江小姐，早上好。” 三人依次入坐，等着江一沁接下来的话。 “三位经理也知道我叫大家过来是为了什么，我在负责晚宴这一块的实践经验是0，请三位经理畅所欲言，一起把这 次晚宴的工作任务给完成。下面大家所说说各自的想法吧，哪位先来？” 三位经理互相对看了一眼，公关部的经理说道：“江小姐太客气了，我们也不过是多了一点经验，往年办得也是中 规中矩，新意不足。这一次依然有这方面的欠缺，不知道江小姐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我需要先听听你的。”江一沁不着痕迹地把公关部经理踢过来的皮球踢了回去。 “公关部这边负责程董晚宴上的讲话、晚宴礼单、客户宴请单、菜谱以及表演道具、衣服的租借，最重要的一环接 待晚宴的客人。” 江一沁点点头，见公关部经理没什么要补充地就转向策划部经理的方向，示意他说话。 “策划部负责晚宴舞台的布置、晚宴节目的表演、与酒店洽谈灯光效果等事宜，呈现最好的表演。” “我们后勤是整个晚宴的大后勤，礼品、酒水、晚宴开支等等，以及负责晚宴结束后的后续工作。” 江一沁听完，说道：“不瞒大家说，我看完你们之前所举办的晚宴方案，我很满意。这可能是我对这方面没有太深 的欣赏能力，因此没挑出什么毛病。不过，这一次的晚宴应该是你们最能施展自己才华和有个人特色的，因为我不 会做过多的干涉。你们都比我专业，我不会对你们的专业产生怀疑。你们如果确定了这次的方案，那就按照现有的 方案执行；要是想进行改动，我也十分欢迎。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在下班前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 三位经理面面相觑，相继离开。 江一沁翻开那三份资料，陷入了沉思。 这几个人居然拿了去年的晚宴方案给她，胆子也太肥了点。 三天紧罗密鼓的会议结束之后，各种高管的升降问题也正式确定了下来。 会议结束之后，高层们喜忧参半，但还是很有风度的一起出席了晚宴。 江一沁没跟程至煜一起，她自己开车去了晚宴现场进行巡视。 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之后，才回程氏集团。 程至煜让造型师到办公室帮他们做出席晚宴的造型，江一沁上来的时候程至煜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也被造型师打 理成一个很好看的发型。 他前面的头发用发胶往上拨，抓出一个看似随意实则精致的弧度。 那自然的样子仿佛是造型师一根头发一根头发慢慢做出来的。 这样的发型让程至煜露出饱满的额头，整个人好看得要发光。 “程董，你真帅。”江一沁笑道。 “江小姐，你也很漂亮。”程至煜学着她的语气说道。 “我就是为了你说这一句才夸你的。”江一沁笑嘻嘻地说着，坐到了座位上，任造型师打理她的头发。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她得瑟的笑容。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打理，她的效果同样让人惊艳 江一沁和程至煜一起去晚宴现场，本来江一沁以为她今晚的职责是负责调度和解决晚宴上临时发生的事情，不会跟 程至煜一起，但程至煜显然完全不会这么想。 两人到的时间还早，宾客已经陆续到了一些，晚宴也没正式开始。 程至煜便带着江一沁认识一些早到的宾客。 直到八点，晚宴才正式开始。 程至煜在主持人的介绍下步履从容地上台，一束白光追随着他。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个容貌优质又极有实力的男人。 程至煜走到话筒前，说道：“谢谢各位宾客的光临，也谢谢程氏集团在场的员工，更要感谢在这个狂欢之际还在坚 守岗位的程氏集团绝大部分员工。我曾不止一次的想提供一个机会让我们所有的员工都齐聚一堂，但我发现这个能 实现的可能性不低于彗星再撞一次地球。这个难以实现的愿望无非是我们程氏集团这台精致的机器太过繁忙，无法 让所有人在同一时间休息、狂欢。而让我们这台机器无法休息的是我们邀请的这些宾客，有他们的支持与合作才有 我们程氏集团更好、更稳固的将来。” 程至煜说到这里轻咳了一声，轻声笑道：“我废话就说这么多，不然我夫人该无聊得翻白眼了。宴会开始吧。” 那温润的嗓音和磁性的笑声经过话筒和音箱的传播，好听得让在场的所有女性都心里直痒痒。 江一沁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特别欢脱的笑容。 自己老公被这么多女人yy，心里还是很舒畅的。 程至煜在热烈得几乎可以掀房顶的掌声中下台，坐到江一沁的身边。 晚宴也正式开始，先是酒店为他们准备的节目，后来就各子公司和各部门的代表节目，水准都颇高，观赏价值也很 不错。 江一沁很少在现场看表演，这次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跟程至煜讨论节目。 除了有节目之外，还有舞池。 不少不看节目的人会选择去跳舞和闲聊。 程至煜陪着江一沁看了几个节目后，就起身跟宾客聊天。 这次的晚宴无疑也是个良好的交际平台，可以让程氏集团的各个高层和前来的宾客都有时间织出利益网。 江一沁看了绝大部分的节目，当然期间也会去看看其他地方的情况。 当她经过舞池的时候，突然听到几声尖叫。 她疑惑地看过去，发现人群围成了一个圈不知所措地看着圈子中央的人。 江一沁快步走了过去，“麻烦大家让开。” 围观的员工们看到是她，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江一沁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员工，发现她的气息非常的微弱。 江一沁探了探她的鼻息，说道：“大家都背过身去，围成一个圈。我要对她进行急救。” 众人依言照做。 江一沁快速给那名女员工解开了后背的拉链，然后疏通她的气息，让她的胸口没有束缚感。 几分钟后，那名女员工悠悠醒了，看到江一沁在帮她舒缓手上、身上的穴位有些不好意思。 江一沁让人给她拿了一件宽松的外套套上，嘱咐了大家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 她从头到尾的一系列反应都落到程至煜的眼里。 和程至煜聊天的一位老总，笑道：“程董真有福气，遇到这样的夫人。” “陈董过奖了。” 程至煜笑笑，眉眼低垂，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晚宴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半才结束，江一沁看了后勤部的收尾工作，发现都在有序进行，就跟程至煜离开了。 他们没有像来的时候坐司机的车，而是程至煜自己车。 江一沁靠在副驾上，面有倦意地看着前方。 这个时候的马路上根本没有什么车，程至煜的车速却不快。 363 第363章 回归法医界 363第363章回归法医界 江一沁起初没发现，过了半个小时才发现，他们上车后程至煜居然一句话也没说。 “老公，你怎么了？” 程至煜猛地把车停在路上，把江一沁吓了一跳。 要不是现在是半夜，这么开车非得出车祸不可。 “明天我帮你处理手续和停职文件的事，你继续回局里上班吧。” “啊？”江一沁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 程至煜借着车内灯光看着她的茫然、迷惑的小脸儿，依旧那么灵动、耀眼，“你当法医才有种专业对口的感觉。你 这几个月的表现也非常好，但是你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不自信，你有很多疑惑，这其中涉及了太多的专业。一时半会 儿又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系统的了解，你不像你做法医时自信、笃定。我相信，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同样可以变得 专业和笃定，但我发现我不想让你做到这一点了。” 江一沁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是感动，最后她扑进程至煜的怀里。 “老公……”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叫了一句老公就说不出话了。 到最后还是程至煜在为她着想。 程至煜抚着她的背，轻声道：“有的人一辈子可以做很多件事情，而且都能做好，别人只看到他的成就，看不到他 背后的付出；有的人一辈子只能做好一件事，但他能做好的那件事不比别人的影响力小。老婆，你老公的钱已经多 到可以让你两辈子都花不完了，你完全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法医是个很好的职业，你继续做你的首席法医，不用 强迫自己要接触我的工作圈。” 江一沁在他怀里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眼泪漱漱漱地从眼眶中流下来，哽咽地说道：“我协助你的工作、体会你的辛 苦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疼我的辛苦，我也心疼你的。我们都到了可以自行选择生活方式、工作方式的时候，不用勉 强自己知道吗？就算你不在我身边工作，我也知道你爱我，这就够了。” “嗯嗯。”江一沁虽然这么说，但眼泪还是怎么也止不住。 程至煜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过了许久，江一沁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江一沁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和鼻涕，哑着嗓子说道：“就算我不在程氏集团工作，你也不跟给女秘书这样那样啊。 “我的秘书多半是男的。”程至煜轻笑道。 “好像也对啊。”江一沁也笑了出来。 “瞧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这是可爱。” “嗯。可爱。” 程至煜笑着重新发动车子，驶向程家大宅的方向。 程至煜的动作很快，三天后就把复职调令给确定下来了。 这三天，江一沁依旧每天跟他去程氏集团工作，并没有因为要离开这个工作岗位而懈怠。 毕竟他们以后每天一起来程氏集团上班的次数几乎就没有了。 第三天，江一沁开着自己那辆豪车开进单位，看到保安岗上的大叔都觉得特别的亲切。 保安岗的大叔也很激动，“江法医，你重新回来啦？欢迎欢迎！” “谢谢大叔。” 江一沁把车开到法医楼前。 下车看着清晨阳光下的法医楼，觉得身体里都充满了力量。 这是她工作了很多年的地方，没有因为工作时间长而厌倦，反而对这里更加有感情。 江一沁看到其他法医同事和助理陆续到了，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 众人都很高兴。 江一沁是法医们可靠的同事，也是助理们的目标。 面对她被停职的事，他们一直觉得江一沁是被冤枉的。 现在她重新回归，无疑是确定了他们心里的想法。 因此，他们都没有对她的复职有任何的排斥。 江一沁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回到她的办公室，发现韩凉的位置已经收拾干净了，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主任也在两个月前正式退休了。 她熟悉的环境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江一沁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沈尉就进来了。 “听说你来上班了，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江一沁哈哈笑道：“我也觉得挺惊讶的。不过，我真的回来了。沈队，我们继续合作愉快。” “嗯。没有你的法医部都让我不习惯，还好你回来了。” “哈哈，我可以认为这是我魅力太强大的原因吗？”江一沁笑道。 “完全可以。”沈尉也心情极好地说道。 江一沁看着他的神情，“你把夏小姐收回来没有？” 沈尉的笑容微敛，“她还是没理我。” “天天去堵她啊。” “试过了，不管用。” 江一沁挠了挠头，“夏小姐也太飚悍了点。我去盼兴集团的时候，也没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冰块脸也发挥得很 正常。” 沈尉被她的形容给逗笑了，“她就那样，什么时候都是那个表情。关心别人的时候也摆着一张冰块脸。” “她还是有死穴的，只要细心观察还是能发现的。” “我也这么认为。我们这些破案的有的是耐性和行动力。” 江一沁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沈队，最近有什么案子吗？” “有两起。一起已经交给费法医处理了，另一起还没定下来。既然你回来了，就交给你负责。案情你等下登录系统 ，看看系统内部的材料。” 沈尉走后，江一沁就坐到电脑前开始看材料。 这是个经济案，几个大型银行连续出现储户大笔金额失踪的情况。 储户们去银行讨要说法却没有结果，最终选择了银行告上法庭。 本来这事不会落到他们这边，法院那边成立特别调查组专门负责这个案子就行。 但调查组还没有正式成立，一名原告也就是储户就死了。 而且死法还比较特别，从法院出来后，突然摔倒就死了。 法院方面和银行方面把死者扣押了，转到他们局里，免得储户们借此闹事。 现在死者的遗体放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还没有进行解剖。 江一沁看完后，暗想着，他们是为了让她来解决这件事，才如此快速地把复职报告给她过审了吗？ 想归想，江一沁还是很快就换了一身白大褂往实验室走去。 实验室里有几名法医和助理在工作，见她进来。 一名法医迎了过来，问道：“江法医，你是要看前两天送过来的死者吗？” “对，进行解剖了吗？” “还没有。本来昨天费法医要处理的，知道你今天要上班了，就没有动。在你的新助理没来之前，我先暂时充当你 的助理。” 江一沁笑道：“你给我当助理？我还不敢收呢。大侠，你别折煞我啊。” 那名法医也笑起来，“我这不是想偷师吗？好不容易有个机会。” 其他法医闻言纷纷笑道：“再怎么偷师你也不会成为首席女法医，除非你去一趟泰国。” “为了向我的偶像江法医致敬，去就去，不就是一趟泰国嘛，去秦国也不是问题。” 众人嬉闹了一阵，江一沁也含笑看着他们。 她发现，她果然更喜欢这样的氛围。 在这里她才有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与笃定，因为在这里她得到的尊重是她自己用努力和实力得到的。 而不是像在程氏集团，他们是先看到了她是程至煜妻子的身份，其次才是她。 在这里则不一样。 在这里，她是江一沁，是法医界最富盛名的女法医之一。 她的骄傲、她的自信都是她亲手一点一滴地打拼出来的，不含任何水分。 江一沁走进独立的手术室，掀开白布观察了死者身体外部的情况，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正在解剖时，门被推开了。 是费素。 费素看到江一沁也不奇怪，微微挑了挑眉，说道：“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你当时有记录最初的情形吗？” “记了，但用处不大。他现在的改变跟前两天不大。” 江一沁点了点头，“死者家属那边什么情况？同意解剖吗？” “家属那边有些问题，估计不会同意解剖。” “现在是由谁去处理家属方面的问题？时间拖得越长，我们能得到的信息就越少，更不利于案子的破解。” 费素说道：“目前得知的是法院和银行方面的人正在解决，我们局里的人还没有安排人去洽谈的意思。” “主任也没说什么？” “新上任的主任还不敢做主，现在等韩局的意思。” 江一沁看了看死者，“按照规定，在家属没同意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解剖。在上面有决定之前，我们先观察死者的 情况，其他等上面解决了问题再说。” 费素斜睨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会有不一样的做法呢。” “规章制度不是当摆设的，换位思考一下。我们的亲人死了，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解剖了，能高兴吗？本来 就承受了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要面对执法人员的擅自做主，这种二次打击是会让人绝望的。往小的说可能会影响这 个家庭一段时间的幸福，往大的说会种下犯罪的种子。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都是因为一件小事突然变态的。” 364 第364章 壹壹的小礼物 364第364章壹壹的小礼物 费素闻言不置可否，已经有大量的犯罪案例证明某件看似很寻常的事，却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并埋下 了一颗犯罪的种子，最终酿成无数的悲剧。 江一沁也没再说什么，她看着那些手术台上的死者，转身出了手术室。 江一沁径直走出了手术室，脱下无菌手套后说道：“今天上午先到之里吧，我再去看看卷宗。” 费素应了一声，当做是听到了。 江一沁回到办公室重新打开卷宗。 卷宗上描述的相对简单，死者在死前情绪较为激动，在下楼梯时突然摔倒身亡。 法院和银行方面怕承担责任先把死者的尸体转交给局里，激怒了家属。 如果光从卷宗上描述的判断，这种情绪激动导致死亡的现象也不是没有，尤其是死者还有大笔钱财失踪，心情起伏 不定。 这种的死亡按照正常的情况，都会鉴定为意外死亡，一般的家属也很少会提出验尸的请求。 如果不是法院和银行方面反应过激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江一沁撑着下巴看那薄薄的卷宗。 现在想之前的处理方式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当务之急是怎么能尽快说服家属同意解剖，得到更真实的死亡数据。 直到下午下班，江一沁也没得到确切的消息。 江一沁又去手术室看了一下死者的情况，才离开。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江小唯的学校接他。 江小唯已经习惯江一沁时不时地来学校接他了，跟同学告别后就跑了过来。 那高兴的样子非常的感染人。 江一沁摇下车窗，笑道：“二宝贝，跑慢点。” “不要。”江小唯拉开副驾就上车，焦急道：“姐姐，我们快点回家。” “这么急做什么？” “今天在手工课上我给壹壹做了件小东西，我要快点给他看。”江小唯兴奋得整张小脸儿都粉扑扑的。 江一沁笑着发动车子。 她也很疑惑江小唯给宝宝准备了什么样的小礼物。 车子刚停在大宅，江小唯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宝宝正在草地上祸害那些花花草草，看到江小唯就叫了起来，“九九、麻米……” 江小唯跑过去抱了他起来，走到露天的长椅上。 宝宝也乖乖坐在江小唯的旁边，好奇地看着江小唯的动作。 江小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他把小盒子放到宝宝的手上。 那个小盒子对宝宝而言还是太大了。 他慢慢地打盒子放到他胖乎乎的腿上，笨拙地打开盒子。 江一沁和程志强、程时远也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 宝宝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咯咯地笑出声，露出几颗小白牙。 原来江小唯送给他的小礼物是一把小勺子。 那小勺子做得不算特别好，但工艺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的人的心意，接收的人高兴。 满足这两点就是一份好礼物。 宝宝兴奋地爬到江小唯的腿上，挥舞着那把小勺子，“要吃饭饭了。” “舅舅带你去吃饭饭。”江小唯说道。 “嗯嗯。”宝宝用力地点点头，赖在江小唯身上不动了。 几个大人笑看着他们。 程志强说道：“今晚提前开饭，别饿着两个小家伙了。” “好咧，我这就去跟厨房说说。”江一沁笑道，进了厨房。 程至煜在开饭前回来，看到宝宝手里的勺子。 宝宝就兴奋地颠三倒四地跟他说勺子的来例，把全家人逗得前仰后合的。 不得不说，有个孩子整个家会多了很多欢乐。 吃完饭后，江一沁与程至煜沿着山道散步。 江小唯也带着宝宝慢慢地走着，只不过宝宝走路太随性了，走着走着就要摘这个摘那个，一路上都不消停。 江一沁笑道：“壹壹很喜欢二宝贝啊，每次跟二宝贝出来都特别兴奋。” “年纪接近容易玩到一起。今天上班有什么案子发生吗？” “有一个案子，死者到局里三天了，家属目前还不同意解剖。目前其他部门也没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 “这件事怎么处理？” “如果家属坚持不解剖，我们也是不能违反他们的意愿的，会在局里同意之后退还尸体。毕竟死者的死因还不确定 是外因还是内因，擅自解剖是违反规定的。” “把尸体退回，是不是代表着你们法医部不再接手这个案子？”程至煜问道。 “嗯，但局里其他部门会继续处理。”江一沁回答道，随后疑惑地看着程至煜，“晚宴之后不是有一周的假期吗？ 你这个董事长不去露个脸？” “这种放松的时候我去了才让他们拘束呢，还不如在家陪你们。” 江一沁笑着用力揽住他的手臂。 一连几天，江一沁都没有得到谈判组的答复。 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具尸体。 沈尉那边也没有一个准信。 不过，刑警队那边最近被法院、银行还有死者家属三方折腾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去处理其他事情。 由于经济案这类案子涉及的方面比较广，也是媒体记者们比较关注的一类案子，因此连媒体也来掺了一脚。 这个案子的影响力也渐渐增大，让他们压力也很大。 可死者的家属一直不同意解剖，也不配合调查，却一致的认定是法院和银行联手害死了他们的家人，让案子很难继 续进展下去。 家属那边不同意解剖直接导致了法医部无法出死亡检验报告。 这个死亡报告是有很强的法律效力的。 没有解剖，谁都不敢轻易的填写这个报告。 江一沁到后面已经把这个案子放下了，着手去关注费素的那个案子。 费素的那个案子也是一个简单但又不好处理的类型。 那是一个财产纠纷的案子，同样是本来应该不会转到她们法医部的。 因为有了死亡，所以才会把死者转到法医部这里。 这件事同类牵扯到了三个方，一个是买方、卖方还有中间商。 死者是买方，他看中了卖方的房子，付款之后发现卖方的房子已经卖了，无法履行合同。 卖方对此觉得非常的委屈，因为他的房子明明没有被卖出去在房产局那里却标了已售出，短期内无法再卖这所房子 这个认知让买卖两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弹，买方情绪比较激动，因为买方已经付了定金。 那定金是他从父母的养老金那里转出来的，本来是要结婚当婚房用，现在非但没有了钱和房子，连要结婚的未婚妻 也离她而去。 这双重的刺激让他十分受不了，情绪不稳、开始酗酒，但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年轻人会就这么死了。 死者的父母认为是卖方和中间商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导致儿子最终死亡，要他们承担刑事责任和赔偿巨额精神损失 费。 卖方和中间商对此也很无辜，中间商是帮卖方寻找客户。 如果顺利卖出房子，中间商会有不错的回扣。 卖方则因为所要出售的房子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卖了，情绪也十分的低落。 卖方家里有病人，最近急缺钱。 而这件事让他的房子一时间无法售卖，也让他陷入了困境。 如今又搭上了一条人命，他也有口难言。 这个案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狗血剧，但这样的狗血剧却让人唏嘘不已，因为它牵扯了太多的无奈与无法应对。 这让人看到这个案子时，心里都不好受。 刑警队已经去房产局了解卖方房子的情况，目前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江一沁和费素都有些不解。 按照这个情况，这起案子的节点就在那座房子身上。 那座房子又是一个死物，不会出现太多的意外。 可就是这样的一起看似简单的案子，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都查不出来。 费素把她做出的死亡检测报告交给江一沁，“死者体内有酗酒过量的情况，有出现轻微的，酒精中毒。我检测过那 个剂量不会导致人死亡，他身上没有外伤，也并非是外伤导致的。” 江一沁看了那份报告之后，沉吟片刻说道：“按照这么说，我们这两起案子还是有共同点的。第一，他们都没有外 伤；第二，他们近期内都出现了重大事情导致精神，极度紧张，心情抑郁。” “你说的这两点我也想过，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能明确的确定犯罪手段。” “这也只是一个方向，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我们无法得知。” 费素突然说道：“你说造成这种情况的会不会是一种暗示性的死亡？” 江一沁眼前亮了亮说道：“你说说看。” “这种理论是当时我还在读博士的时候，有一位教授提出来的。当时只是觉得十分新颖，就把它记下了。按照目前 的情况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大。我想他们是被某个人、某句话、某部电影或者某张图片，对他们进行短暂催眠，最 终导致了他们相信了所看到的那一丁点信息，选择了死亡。这一种方法更接近于脑死亡或者是自我暗示的死亡。” 江一沁听完后作了皱眉说道：“你这个说得有点过于玄乎，有足够的理论做支持吗？” 365 第365章 神秘的网站 365第365章神秘的网站 “你要是觉得这个方法还不算无稽之谈，我晚上回去找相关的理论，明天跟你说说。从理论上说，这种可能性其实 是有的。如果只是发生一起这样的案子，不会有人往这方面去想，但是一连发生了两起，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这种方法，之前我也听说过，但更多的是出现在小说或者影视作品里，现实中还没有遇到过。无论是我看到的大 量的案例，还是我经手过的这些案子，都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但我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如果你能给我提供大量 的理论做基础，我愿意去相信你现在所提供的这种说法。”江一沁一脸认真的说道。 费素眼睛发亮地看着她，说道：“你还真是可以随时接受任何变动或理念。” “这是自然的，罪犯永远比我们提早一步的想到各种方法。人的心理，乍看之下是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很容易 让人眼花缭乱，但仔细分析也不过就是那几种。无非是在求而不得、爱也不得的前提衍生出来的。从这个基础上衍 生的大量的犯罪、大量的死亡。它的基础都是源于人的欲望，人的欲望被人打断了，就会变成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这种力量在大多数时候是用意念的方式表达出来的，但也有少数人会通过犯罪或者行动表现。所以，我相信，你 所说的那种暗示性自杀的存在。但大部分人是不相信的，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理解这些东西，我们无法向普 通的大众去阐述我们的这些理念。如果无法把它用普通人能理解的东西来表达，那我们得到的就是他们的质疑，他 们会认为我们不作为。” 费素听着这些话，沉默了半晌说道：“我会去弄清楚的。” 江一沁点点头，在心里仔细咀嚼着“暗示性自杀”这几个字。 费素前脚刚离开，沈尉后脚就跟了过来。 他的神色除了疲倦之外，倒没有其他的神情。 沈尉说道：“我给你看样东西。” “刚案子有关的？” “嗯。”沈尉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平板，交给江一沁。 江一沁疑惑地打开平板，在桌面上看到了两个以案子命名的文档。 她把两个文档都打开了一遍，仔细的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沈尉坐在她的对面，等着她把那些东西看完。 江一沁放下手里的平板，“你的意思是说她们在死之前都登陆过同样一个网站，阅读过同样的信息？” “对。之前我没有把这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是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财富都不在同一个等级上，所以我没有把他 们的案子放到一起对比。但今天我发现他们之间是有交集的。” 江一沁重新看了一遍文档说道：“费法医刚跟我说了一个想法，加上你刚才给我提供的这两个文档，我发现确实有 点倾向。” 江一沁把她跟费素刚才所讨论的问题告诉了沈尉。 沈尉听后沉默了半晌，脸上的疲惫，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变得异常的认真与严肃，说道：“这个事情我们必须快 点确立，否则会酿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这方面我涉及的不多，得由费法医这边多费些功夫了。除了这些发现，还有其他的情况吗？” “没有。我发现我们面对的罪犯真是越来越精明了，每一个都能把我们忽悠得上窜下跳。不褪一层皮都不好意思说 咱们破了一起案子。”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沈队，你最近都幽默了不少，不会是被夏小姐那个冰块给折腾出来的吧？” “差不多，谁跟她在一起，都会被迫变得幽默。她实在是太沉默了，她冷起来真的让人找不到任何一点破绽，想攻 克都找不到地方。现在我只能像个小丑一样，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了。”沈尉无奈地笑笑。 “挺好的。之前是她围着你转，现在风水轮流转变成你围着她团团转了。” “我也觉得。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说对吧！” 沈尉离开后，江一沁按照刚才看到的文挡的网址在电脑上进行搜索，随后发现那个是一个失效的网页。 刚开始她以为是她输入错误，比对了好几次，发现都是这个结果。 江一沁发了信息去问蜘蛛，看看蜘蛛能不能处理这个问题。 她相信蜘蛛已经把侧重点放在这个网站上了。 蜘蛛现在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但平时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信息发出去了一会儿，蜘蛛特别冷淡的回了她两个字，“等着。” 然后，头像又黑了。 江一沁也没继续自己浪费时间去跟那个已经生效的网页消磨时间，而是把精力放在了费素已经解剖过的那具尸体的 检测报告上。 无论是从伤口、血液、激素等方面分析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死者都更像是情绪过于激动或者精神压抑导致的猝死 她看了那些解剖过的图片，也没有任何异常。 这不由地让人联想到刚才费素所提出的那些理论。 江一沁正看着资料，就看到蜘蛛的头像闪了闪。 蜘蛛依旧是惜字如金的飞来两个字，“过来。” 江一沁对着那两个字无力的翻了翻白眼，还是特别麻利地跑到刑警队去了。 蜘蛛没在他平时的位置上，而是去了一个小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有蜘蛛和沈尉，两人专注地看着桌上的笔记本。 江一沁走到蜘蛛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蜘蛛在地址栏里输入了那个网址，然后打开了那个网页，让人疑惑的是那个网页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网站，跟某宝 的样子差不多。 只不过这个网站，好像是一个个人网站，整个界面看起来干净利落。 它是以大量的黑色作为底色，然后点缀着金色和红色，看起来就有一种低调的奢华感觉。 三个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页面上，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蜘蛛用鼠标也很缓慢的速度缓缓下移。 整个页面并不长，看下来也不过就是三十几样东西，还大部分都是一种看起来很奇怪的旧品转卖。 正当他们三个人都这么想的时候，屏幕上突然跳出来了一个对话框。 对话框有点像微信的页面。 店主：欢迎光临小黑魔法屋，我知道你们要找的是什么。 蜘蛛特别干脆利落的打了个问号过去。 店主发来了一场网址，然后说道：“付完款，你们就可以收到你们想要的了。” 三个人看着那黑底金字的界面，有种毛骨悚然和故弄玄虚的诡异感觉。 蜘蛛看向沈尉。 沈尉点了点头。 蜘蛛点开了那个网址，付了钱。 在付完款的一刹那，见面突然变成了另一种风格的界面。 沈尉看完后却眯起了眼睛。 这个界面是那两个死者中的一个的电脑界面。 江一沁心里暗暗吃惊专注的看着那个界面，只见那个界面停留在一个银行转账的界面上。 上面出现的金额，正好是那个用户在银行消失的那一个金额。 这个界面仅仅持续了三十秒就快速消失。 小小的会议室内，在一刹那陷入了沉默当中，谁都没有开口，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 蜘蛛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迅速退回那个网页的界面，却发现那个界面已经无效。 江一沁对电子这一块不了解，开口问道：“这种效果在电子领域中可以达到吗？” 蜘蛛尝试再次进入那个界面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在电脑找那个页面的cookies，发现cookies也被清空了。 这个发现让他非常的恼火，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压了下来，继续快速地搜索其他可能存在的信息备份。 但让人惊讶的是，所有以往他能找到的备份都被清理干净了。 而且是只清理刚才的那些网页信息，其他信息和数据都还在。 江一沁和沈尉沉默地看着蜘蛛的动作，不发一语。 两人都知道这不是偶然发现的事情。 蜘蛛搜寻了半晌，停手了，说道：“这个人的技术水平跟我差不多，我需要花点时间来处理。” 江一沁说道：“林教授估计对这件事情有兴趣，要让他参与吗？” “他的时间分配得过来的话，可以让他看看。”沈尉说道。 蜘蛛却一脸不爽地看着屏幕，“他们故意提供部分信息是出于什么目的？” 沈尉思考了片刻，说道：“至少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故弄玄虚，让我们往玄乎的方向猜；二是在给我们提供一个信 息之后，给我们留下了更多的疑问与不解。他们在故意把我们的注意力往这家网站上拉。” 江一沁点头表示认同，“即使知道是这样，我们还是要去排除这些信息。” “嗯。”沈尉想了想后，看向蜘蛛问道：“我们的ip和网络标识都是保密的，他们通过什么渠道锁定我们的ip和网 络标识？” “那些渠道说起来太专业了，我说点通俗易懂的。我在此之前已经切换了我们的ip，我们刚才登录的ip在他们的服 务器上显示的是异地的，并且还是一堆*号，他们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 366 第366章 新线索 366第366章新线索 江一沁与沈尉对此没再说什么，他们对这些都不太懂，提不出什么意见，只能让蜘蛛和小陈他们去解决。 江一沁和沈尉的侧重点则要放在犯罪手段和意图上，从中找出一些对案子有用的方面。 沈尉想了想后说道：“今天先到这里吧，其他的事情我们有新的线索再谈。” 江一沁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在没有什么新线索的情况下，他们做漫无目的的讨论也没有任何意思，还浪费时间。 江一沁离开刑警队后，回到办公室。 她想了想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开了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小黑魔法屋。 页面加载过后，出现了一堆类似美发信息。 她看着那些眼花缭乱的信息，一页一页地翻找着。 翻了二十几页，也没找到任何一点信息。 在她打算关掉网页的时候，目光却被一个论坛的帖子吸引了。 帖子的名字跟她所搜索的关键字只是相关，难怪会排到这么后面。 帖子的题目很隐晦，但是也让人心里一紧。 “一个网上神秘店铺，取走了我好朋友的命！” 江一沁看着那行字，心不由得一紧。 手有点发抖地点了进去，发现楼主是个女生。 她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讲述这件事。 江一沁看了一下发帖的日期，是三天之前受害者是她的同学。 “我知道我发这个帖子会引来大家的质疑和不理解，但我经过痛苦的抉择后，还是决定冒险发布这个帖子。就算帖 子出来后会我今后的生活，我还是坚持这么做。” 下面立刻跟了帖子，“楼主赶紧说，别起这么吓人的帖子名之后就跑路了，这是不道德的。” 第一页都是水楼的。 江一沁点了“只看楼主”，发现那女生发了很多。 江一沁翻出了自己的工作笔记开始看起来。 “我的好朋友是我的同学。她长得很漂亮，也很刻苦，性格也很好，是我们班的班花，但又不讨女生烦的那种人。 她家境不好，平时也不怎么打扮，穿的衣服、鞋子，用的手机、文具、包包都是特别普通的那种，她也没觉得怎么 样，跟我们出去吃饭，她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要付款，也不会让我们帮她付钱，都坚持aa制。就因为她的这些品质 ，我很喜欢她，经过两个学期的相处，我们成了特别要好的朋友。” “我们的关系真的好到可以换衣服穿的程度，一言不合还会比谁胸大。” “但我以为我和她的友情可以持续很久的时候，我发现她变了。她的穿衣风格就变了，穿的都是那种国际性大品牌 ，一件上衣能花掉我们一年学费的那种。我刚开始以为她买高仿，后来发现高仿也很贵。” “那段时间，她所有的衣服、鞋子、发夹都是奢侈品牌的。同学们都认为她被有钱人包养了，慢慢就远离了她。我 也不例外。可我观察过她的作息时间和周末安排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区别，只是不再勤工俭学了而已。” “有一天晚上，我半夜起夜，听到洗手间里有哭声。我看了看宿舍里的铺位，发现是她之后，我犹豫了很久，推开 了洗手间的门，看到她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根本不像平时的样子。那时候我真的心慌了，但让我更心慌的是她接 下来的话。” “她说她快死了，她很后悔。我本来也以为是开玩笑，但她真的就死了。在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舍管说有 人跳楼自杀了。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的好朋友。我下楼认人的时候，看到她死气弥漫的我，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后来校方找我谈了很多，我被吓坏了，什么都没说。隐瞒了她那天晚上告诉我的事，但现在我决定说。她说她所 有的那些奢侈品都是在一个网店在上面买的，那个网店不要钱，但店主会要等价交换的东西。我朋友当时以为店主 是开玩笑的，她回答了‘我的命’。最后，她也确实用她的生命去抵债了。我希望你们可以慎重，别因为一个玩乐 的心态导致丢了自己的命。我今天发这个帖子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我还是会坚持发，希望看到的人互相转 告。” 江一沁沉默的看完所有楼主所发的内容，看到楼主发布的最后一条消息。 消息是两个小时之前的。 “我知道我已经被人盯上了，我跑不掉，所以我干脆就继续在这里说。如果你们找不到我，麻烦跟我家人说一声， 我是为了更多的人的生命而死的，我死的很有价值，也死得其所。” 江一沁心里一跳，把那串地址发给了蜘蛛，然后快速的阅读后面跟的帖子。 “楼主是个大傻逼，鉴定完毕。” “楼主脑子会有坑，居然会相信这种东西，你把那个店的地址放上来我就敢填。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会有人相信 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要我说就是楼主的朋友就是为了钱给人家当小三，最后被原配给弄死了，还以为自己的同学 多干净。其实就是个婊子！！！” “支持楼上的！就楼主这样的智商，真是让人感动。就她这智商是怎么读的大学？” 说到这里，整个帖子已经被歪楼了。 江一沁却不敢这么想。 蜘蛛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消息，“她发布的那个消息是属实的，那个案子是由片警处理了，没有上交到刑警队，因此 我们没有这个案子的相关资料。” “这个消息很有价值，要是顺着这一点查下去很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沈队已经派人过去了解了，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蜘蛛回复道。 江一沁想想也是，沈尉的行动力还是很快的。 就在所有的人都觉得事情会有些进展的时候，他们的线索又断了。 那个发帖子的女孩已经被找到了，她所说的同学已经出来辟谣表示并没有这样的事情。 江一沁对此有些不解，片警那边已经有了案底和详细的案子叙述。 现在突然说没有这回事，这让人就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江一沁反反复复地看了沈尉发过来的文件，然后给沈尉打了个电话。 沈尉接通电话之后，没等江一沁说话就率先开口，“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我已经跟片警那边确定了，那个死 者确实是学生。当时他们看到尸体的时候，那名死者身上确实穿着奢侈的衣服，跟她的年龄和家境不符。当时他们 只是在私下进行了调查，没有像我们刑警队这边专门立案调查。他们片警接到这样的案子和无名尸实在太多，大多 数都是特别简单的仇杀和自杀，确定那名女学生是自杀后就不会深入的调查了，除非死者家属坚持调查，否则会按 照自杀来处理。另外，校方那边又做了工作，事情就被压了下来。” “这么说的话，那个女生的改口是校方从中做了调节。” “这个可能性很大。” “要私下去调查一下吗？” “这个我来处理就行。我还是觉得在尸体上应该会有一些发现。所以我希望，你和费法医能在那具能解剖的尸体上 再仔细研究，看看是否能发现更多的东西。” 下班后，江一沁打算开车去接江小唯。 车子刚发动的时候就接到了林先觉的电话。 江一沁对他这个电话来的并不惊讶，实际上她这两天也很想去见见林先觉。 她发现林先觉得很多想法和思路跟犯罪嫌疑人的想法思路很接近。 要不是林先觉这种人对于犯罪没有什么兴趣，他要犯一次罪，绝对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江一沁很快就把车子开到林先觉的工作室。 林先觉跟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仍旧是顶着一对鲜明的熊猫眼，嘴里被糖塞得鼓鼓的。 看到江一沁近来也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全神贯注地做着手上的事情。 直到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才说道：“你怎么不跟你老公继续打理你们的夫妻店了？” “你见过规模这么大的夫妻店吗？”江一沁没好气的说道。 “规模再大还是改变不了它的本质，它的本质就是夫妻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叫我过来是因为那个案子的事情？”江一沁懒得跟他废话，否则容易掐架。 现在她实在是没有心情掐。 “不然我以为你会想欣赏一下我的美貌。” 林先觉的回答是直接翻一个白眼。 两人笑闹了几分钟，林先觉拿了一叠文件给江一沁，“你看看这个。” 江一沁接过文件，开始翻看起来。 她之前以为那是林先觉的研究报告，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他收集的案例。 这些案例大多都是全球各地的奇异死亡案例，而且是长时间找不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在身体上也没有任何表现。 江一沁翻看那几个案例，发现其中的一例跟他们现在所面对的案子尤为相像。 那个案子发生在上个世纪的欧美国家，那时金融危机爆发，整个工业都经历崩盘和资金链断裂，导致了无数的人失 业破产。 整个西方社会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社会犯罪率大大的提高了，也出现了不少到现在看来都很奇怪的案例。 367 第367章 你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好了 367第367章你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好了 案子里的主人公本来开了一家公司，公司的产业非常丰厚，一路都有特别好的收入，但经济危机的出现，让他的公 司无法避免的走了下坡路，甚至破产了。 让人奇怪的是面临破产的时候，他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举动，也没有情绪低落，却出乎意料的在他公司破产的第 二天清晨死在自己家里。 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自杀，但在他的房子里、他的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林先觉看到江一沁把文件翻完了就说道：“这个案子被人传了很久，被一个法学教授收入进自己的案例里，一直到 晚年还念念不忘。要不是这几天出现了这个案子，我还真一时想不起来之前看过相关的案例。” “费素跟我说，她的教授提出过一种理念，叫做暗示性自杀和暗示性死亡。我在想会不会这两个案例会更倾向于这 种被人暗示过的自杀或者死亡呢？” “你说的这两点我并不否认，实际上是有这样的可能性存在的，但有两个技术难题是无法达到的。现在所看到的死 者都是成年人，他们的三观都已经确定，就算是再高级的心理医生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可以再不接触那个人的情况 下，会让他们受到他的感染而结束生命。” 江一沁把今天看到的那个小黑魔法屋的事情告诉了林先觉。 林先觉听后一愣，“现在还能打的开吗？” “现在不确定，蜘蛛打开过一次后面就打开不了了。对方是一个电脑高手，目前还找不到破绽。” “我发现你们所经手的案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每一个都让人神经紧绷。” 江一沁有些无奈，“没有办法，现在的罪犯智商实在是太高了。并且还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其实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你们现在遇到的案子越难，对以后的查案是有用的。” “林教授居然也会安慰人了。”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另外，我想说你在法医界比在程至煜身边更有价值。” “他也这么说。” 林先觉挑了挑眉，“你可以走了，我要继续忙了。” “一起吃个饭吧。你都多久没好好吃饭了？” “不想吃，赶紧滚。” 江一沁斜睨了他一眼，径直从林先觉的抽屉里抽出附近酒店的外卖电话拨了过去。 林先觉用力地翻了几个白眼，也不再理她，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在等外卖的时间里，江一沁重新琢磨了那个小黑魔法屋的事情，发现这个确实太玄了。 如果蜘蛛进入的时候，他电脑里的cookies会清空的话，在技术层面上是可以做到的。 但那家网店跟那个女学生的交易是如何产生的？ 最终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让女学生走到跳楼这一步？ 她不相信有心理暗示如此强的心理医生，可以隔空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智，让他（她）做到自杀的举动。 她更倾向于是店主通过邮寄东西的方式知道女学生的姓名、地址、学校，从而对女学生进行威胁，让女学生通过某 些非法劳动偿还金钱。 女学生拒绝，激怒了店主，让人前来威胁女学生。 女学生心里压力过大，终究选择自杀。 江一沁在笔记本上仔细推测着。 推完之后，她以一种冷静的目光看着她刚才写下来的那些推论和案子结点。 她的推测是经过大量的实践和经手了大量的案子得出的结果。 他们之前也遇到过不少关于在校大学生的案子。 在校大学生在18-23岁的年纪里，正好是自我意识迸发的时候，刚经历了严峻的高考和脱离了父母的管束，让他们得 到了他们人生中第一次最重大的自由。 很多学生会在这个时候迷失自己。 大肆的谈恋爱、玩游戏或者无所事事，这是整个大学生时期的风气。 在这样一种全然放松的阶段，往往会做些过激的事。 男生会打架、斗殴，女生则爱美，尽其所能地展现自己的美。 女学生则容易把大量的生活费拿去买衣服、鞋子、发夹、手机这类东西，不法份子会借此做那种违法的信贷，让女 学生们去借贷。 反而，她们并不知道那其实是一种变相的高利贷。 那种违法的信贷在一周的时间内就会把本息翻上几番，让那些女学生永远还不上。 从而逼她们出事非法勾当。 为此自杀的女学生也不在少数，江一沁经手这类案子也很多了。 但帖子里的那个女学生可以用这种方式解释，另外两名死者的死又该如何确定？ 江一沁实在有些头疼，想到他们在蜘蛛电脑里看到的那个店主发其中一名死者银行转账的截图画面，她就觉得一个 头两个大。 这三件事看似相关，实则每一个案子都是独立的。 江一沁跟林先觉吃过晚饭后，就开车回大宅。 宝宝跟江小唯玩在一起，只是跟她亲了亲后，又笑咯咯地去玩了。 她也乐得轻松，回房间好好地洗了个澡，然后敷了个面膜。 程至煜进屋看到她居然有闲情敷面膜，笑道：“你们的案子解决了？” “你心里素质倒是越来越好了。” “那是必须的。这件事急也没用，只能慢慢查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否则我还时不时担心你会过劳死。” “没那么夸张啦。我会合理的安排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的，不会让你和宝宝担心。” 程至煜摸摸她的头发，“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可能是看到了太多的死亡，觉得生命越来越珍贵。很多生命还没来得及绽放和经历生命里应该经历的就匆匆忙忙 地殒落了，实在是让人唏嘘。但觉得遗憾的同时，又不免对他们失望。如果欲望少一点，他们不会这么快走向死亡 。”江一沁想了想后，说道：“这么说也不对，如果他们可以合理地控制自己的欲望，那么这些对物质、对金钱的 欲望会变成一种积极的力量，可以让他们走得比同龄人更快，也能提早设定未来的目标。但他们都选错了方法，最 终有了一个黯淡的收场。” “这不是你能改变的。” 江一沁点点头，“今天我收到清川大学的邀请了，为即将毕业的法医专业的学生做毕业动员大会。” “是我之前听的那种演讲吗？” “嗯。那时你在台下看我，都想些什么？” 程至煜沉默了片刻，回想那个时候的江一沁。 那时候的她自信、专业、干练，就算那时候跟她只是契约关系，她在他心里还是特别的。 就算全盛时期的宁清悠也比不上她。 程至煜看着江一沁期待的小脸儿，笑道：“我那时候想，我跟你签合同实在是太正确了。” 江一沁闻言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因为面膜的关系艰难地忍着笑容，忍得她一脸别扭。 程至煜看着她搞笑的小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江一沁被他的笑逗得更憋不住了，索性把面膜揭了下来，也跟着程至煜傻笑起来。 经过大家半个月的努力，那家特别的网店也有了新消息。 蜘蛛搜索了服务器，最终发现服务器在殷城，进行排查后发现居然是一家网吧。 最后锁定了三个人。 他们都是电脑爱好者，为了猎奇开了那家网店。 起初做了一些宣传，一直没有太大的起色。 后来索性剑走偏锋，做起了违法小信贷。 没想到，却赚了不少。 但是做违法小信贷风险太大，他们赚了一笔钱之后，就重新做起网店，用学生们比较能接受又有神秘感的噱头做宣 传。 “满足你的一切需求，你只需给我你的时间。”这是他们的宣传语。 这让他们的网店生意也有了起色。 学生们买的东西也越来越奢侈和昂贵，后来他们就寻找了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的加盟让这个网店越来越好，最后不只在学生间出名了，在其他圈子也一样。 那名银行卡内莫名消失的死者是公司的会计，因此嗜赌，挪用了公款。 为了补上这个缺口，他想了无数种办法都没有得到解决。 最后，找到这个网店，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成为了网店的顾客。 另一名死者则是把父母的养老金弄丢了，又不敢说，在网店上购买了一份电子合同，让网店的人帮他把卖方的房子 做手脚…… 而网店的幕后三个人则是通过精湛的计算机技术一次又一次地成功实现了他们顾客的需求，根本不在乎是否违法。 江一沁看到结案卷宗的时候，还是有些疑惑，“他们的操作可以达到这个效果，我相信。但是那几名死者又是怎么 回事？他们三个人并没有出现在现场，他们是怎么达到让那些死亡的目的的？” 沈尉说道：“你忘了他们还有合作伙伴了？” “那些人都是一些地痞、流氓，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几个人并不难。” 江一沁明白了，“但在后两名死者身上确实没找到任何异样，这又怎么解释？” “我想是突然休克死亡，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们无法承受，最终丢掉了性命。他们先是挪用公款或是重要的资金丢 失，又嫁祸给其他人，网店又给他们施加压力。精神压力和物质压力的双重打击，出现精神崩溃、猝死也是会发生 的。” 368 第368章 特别的演讲 368第368章特别的演讲 江一沁点了点头说道：“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就我们目前的查看，他们确实是意外死亡。只不过是两件事同时 发生，才会让我们以为这是有人蓄意为之。” “是的，说到底我们还是有些阴谋论了。” “整天跟这些负面的罪犯和事件打交道，没有一点阴谋论的思想也不太可能。” 沈尉看着江一沁桌上的文件，说道：“要出发了吗？” “嗯。演讲的时间定在上午10点。” “我送你过去吧。” “沈队你有这么闲吗？有送我去清川大学的时间还不如多去夏小姐那边转两圈，也许人家看烦你了，突然就答应跟 你复婚了呢！”江一沁边说边收拾文件。 沈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也是，我还是早点把媳妇弄到手。” “现在夏小姐还是像之前那样吗？” “现在好一点儿了，估计是被我弄烦了，偶尔还跟我说一两句话。” “嗯，这是个好的开始。如果这个案子确定这么操作的话，我就盖章了，然后提交给主任。” “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家属那边也已经通知过来领死者尸体了。” 江一沁解决完手上的事之后，就开车去了清川大学。 清川大学还是没有多大的改变，依旧有着浓郁的学术氛围。 之前，她几乎每年都会来这边做演讲。 后来因为去遥祝城、怀孕以及被停职的这些事情，中间间隔了两三年都没有再过来。 现在重新踏进这个熟悉的校园，她心里倒是升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近乡情怯。 这里曾经是她职业的最开始的地方，而且只要她继续从事法医的工作。 她会每年都会过来为即将毕业的学生进行演讲。 除了这里是她的母校之外，清川大学也是为全国甚至全世界提供优秀法医的一个重要学校。 她能在学弟学妹们还没开始他们的职业规划时给他们演讲，是她的荣幸，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江一沁把车停在梯形教室外的停车场，然后循着老师专用的通道，进入了后台。 她从幕布的缝隙看出去，发现下面已经坐满了学生们。 那些学生们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热情的朝气，让人一看心里就充满了无尽的动力。 在教务处主任的热场之后，江一沁在热烈的掌声中走到讲台上。 她缓缓地抬起手，那掌声立刻就停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江一沁的身上。 “江一沁”这三个字早已成为法医界的一个标志。 在男生们的眼里，她是一个励志、专业的一个首席女法医；在女生们的眼里，让她们更感兴趣的是江一沁与程至煜 的爱情故事。 所有的女生都期待着有这样的一个丈夫，多金、帅气、温柔、儒雅。 这些在程至煜到身上都可以找到，并且他还没有任何的绯闻，从不吝啬在公共场合表示对自己妻子的喜爱。 这跟程至煜在婚前有极大的反差。 在婚前他甚至连笑都很少，话也十分的少。 现在则不然。 这样的改变让外界的很多人都猜测是因为有了江一沁的缘故，才会让程至煜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而女生最大的希望则是她们的另一半或者男朋友会为她们而改变。 江一沁不仅一转身嫁入豪门，还能把一个豪门贵公子改变成现在的状态，让人不羡慕嫉妒恨是不可能的。 江一沁的目光缓缓巡视者在做的那些学生们，清亮的声音从麦克风流向梯形教室的每一处。 “各位同学，上午好。我是江一沁。我相信大家对我都不陌生，从我正式参加工作以来，几乎每年都会来清川大学 做一次或几次演讲。每一次演讲的内容都各不相同，但我最喜欢的演讲就是为你们做离开学校的最后一次演讲。” “我亳不避讳地说，这类型的演讲是我目前觉得最难的一类演讲。无论怎么演讲，说得多么的天花乱坠，它实质的 内容都大同小异，都不外乎是激励你们勇于设立自己的目标，然后积极的去实现，但这种话在我还是你们这个年纪 的话，我会直接翻白眼，认为这个演讲的人没有做功课。可我认真准备这次的演讲时，我就不这么认为了。” 江一沁含笑看着好奇看她的同学们，继续说道：“我见过的年轻人很多，看过的案例、经手过的案子也多种多样， 但最让我心痛和不舍的是学生出现命案或者出现犯罪的情况。每一次看到时，我都觉得非常的可惜。他们的生命还 处于一个最灿烂的时期，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提前的消逝和殒落。造成这种后果的理由各种各样、不胜枚举。因 此，我想说，你们除了有过硬的专业技术和特别好的职业目标之外，我们还需要修身。” “我们从小就听过、学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相信大家也经常会说这句话。但现在这样一句话，在很 多人眼里就变成了一句笑话。‘治国、平天下’，在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心里已经越来越薄弱，很多人都不会设立这 样的一个目标。我在你们这个时期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但我发现我的想法在这几年发生了改变。我的改变源自于我的丈夫，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商人，但随着我跟他的 相处，我发现他身上有很多特别优秀的品质。那些优秀的品质，很容易让人折服。他给我传授的理念也更多的是一 种特别积极、特别正直的，我很认同他的价值观。从我们婚姻最初的时候，他的那些行为就很感染人。他非常善于 修正自己的态度，有良好的生活、工作素养。他也不会向我夸大他的自身价值，也不会设立宏大的目标。但他真正 做到了修身、齐家，至于后面的治国平天下，那是他事业能带给他的附加价值。那些价值会通过他目前所拥有的平 台去让更多人生活的更好，可以直接或间接地改变很多人的人生。我在想他已经足够做到了。” “也许拿他来举例子，大家会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因为他的起点就比我们高，能做到任何事并不奇怪。但他走到 了现在这个位置，他依然保持着他最初所认定的一些品质，这是很难可贵的。我想，我这次演讲能带给大家最明显 的改变和触动应该是在你们还没有步入社会之前，先拥有一个正确的三观，然后给自己设立一个目标、设立底线。 无论你们今后从事什么行业，你们都会有自己的准则、不会去触碰法律的底线，也不会去违反不该去违反的规则。 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人才会吸引有同样的特质的人，他身边会拥有一种特殊的能量体，会推动他走的更远。” “有一句话我特别的欣赏，‘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这句话同样是非常 出名的话。我想大家都明白它的意思，大自然的法则是损减有余来补充不足；人类社会世俗的作法却不然，而是损 减贫穷不足来供奉富贵有余。这也就是大家所看到的为什么有些人他会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而没有某样东西的人 ，他会越来越缺失。这就是人与自然的区别，我不希望你们现在就能理解我所说的这些东西。本来我也不应该再在 这种时候跟你们说这些。我今天过来演讲首要目的应该是鼓励你们积极的往法医发展，成为我们这个职业的一份子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刚才那番话。相比让你们加入法医这个行业，更重要的是让你们像一个真正的成年人那 样，处事有你们的行为准则。这是我和你们老师、家长一个共同的心愿。即便你们最后都没有进入法医界，你们进 驻了任何一个行业，都将是那个行业的财富。“ 江一沁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每个角落，清晰地烙进了每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能的耳朵里，有了振聋发馈的效果。 韩凉站在人群中看着讲台上耀眼异常的江一沁，心里的积郁仿佛被人水冲开了一般，顿时茅塞顿开起来。 要是跟江一沁不熟悉的话很容易对她产生忌妒。 江一沁得到了一个女人所期望的一切幸福，分分钟都能让所有的女人对他羡慕嫉妒恨。 可是只有接触过她的人才会感觉到她所拥有的东西都是值得她去拥有的，她也完全能匹配她所拥有的工作、感情、 家庭。 这样的一个人，让人很难去嫉妒她。 因为她在得到的同时，她也在分享，她没有任何藏私的意思。 她在工作上，可以把她花心思研究出来的技术、技巧和专业都会不吝啬地教给你，不会因为怕被你取而代之而有所 保留。 韩凉再次看向江一沁。 她办理的手续已经在昨天下来了，她也该去追逐她自己的爱情了。 尽管她要追逐的那个人心里还藏着江一沁，但她不想让以后留下任何遗憾。 韩凉如此想着，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提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 369 第369章 结束与开始 369第369章结束与开始 江一沁也在快能掀房顶的掌声中下台。 她跟政教处的主任聊了几句之后，歉然说道：“主任，很抱歉把你的动员演讲讲成现在这个状态。” 主任却笑呵呵地说道：“你呀，每一次演讲都让我们刮目相看。我们的教育体制了虽然有很多问题，但细究起来还 是利大于弊，是目前大环境下最好的一种教育手段。可是，我们的家长、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沟通还是有些问题，大 部分的学生家长都没有及时跟孩子沟通。很多家长也没有成为孩子们榜样和偶像，他们说太多的大道理也只会让孩 子们起了反抗的心思。你今天所说的这番话，其实本来应该由我们这些当老师和家长的人说。但我们说出来，没有 你说的有力量。所以我更应该感谢你，让我们听到了这一场特别的演讲。” 江一沁笑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接下这句谢谢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江一沁走到梯形教室旁边的停车场，却在自己的车旁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老公，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 江一沁笑嘻嘻的跑到他身边，说道：“要不我们在这里走走？听说这里刚建了一座全国最大的图书馆，还有最有园 林特色的教学楼，陪我看看好不好？” 程至煜一手接过她的包，一手牵着她，在学生们之间慢悠悠的走着。 不少学生是刚才听演讲的那些，看到两人都忍不住有些两眼放光，恨不得在他们的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 江一沁和程至煜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并没有因此躲闪，仍旧按照他们的步调走着。 程至煜看着身边的小女人，嘴角微微勾起。 江一沁眼睛有些发亮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笑一定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江一沁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老公，我们现在是在秀恩爱吗？这么高调，我喜欢。” “我也喜欢！” 江一沁握紧了他的手，抬头看着从树叶之间洒下来的阳光，就觉得一切都正好。 有阳光、有美好的空气，身边还有一个正好合适的人，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了。 即便她的工作是与世界上最污秽最邪恶的一群人打交道，但她相信最黑暗的地方会是离阳光最近的地方。 而这个男人就是黑暗里最明亮的一抹阳光。 她也相信，她在程至煜的心里，同样也是最特别的一束光。 一列火车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显得特别的突兀。 韩凉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雾蒙蒙的车窗看着外面的雪景心里姐焦急，又有些异样的平静。 她现在是在去一个西北军区的营区的火车上。 她要面对的职位是军医的助理。 这是她老爸能帮她争取到的一个最接近她目前技术水平的职位。 她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浮现起她上车前，她老爸眼里的不舍与心疼。 老爸的样子让她心里很是不忍。 她老爸都快60岁了，她这个当女儿的却还是让老爸不放心。 最后，还闹着性子让老爸被迫同意她的任性。 她不在家后，家里就剩老爸一个人了。 他平时除了工作，回到家就没什么事可做。 她在家的时候还能陪陪他、解解闷。 可是，她却执意要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就为了追逐一个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印象的男人。 有时韩凉都觉得自己疯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黎文皓的身影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模糊，反而会因为她反反复复地想他而越来越清晰。 她甚至着魔一般的慢慢的镌刻着他脸上、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可她这样的迷恋，黎文皓根本就不知道。 韩凉默然地看着窗外，像一尊雕像一样长时间的保持着一个姿势。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敲击桌面的声音，随后是个清新的女声。 “嗨，你也是被你家里人一杆子打到这里的吗？” 韩凉抬头看了旁边一眼，发现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姑娘。 有着明亮的眼睛和娇俏的笑容，看起来非常的阳光、可爱。 韩凉朝她笑了一下，“你是被你家人给赶过来的？” “是啊。要不然谁喜欢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啊。我现在都想回家，但我爷爷说了，我要是敢不呆在这里不超过一 年，他就打断我的狗腿。”女孩可爱的嘟起嘴，似乎十分不满。 韩凉笑了笑：“去实践挺好的，在偏远地方工作两年之后，回到原单位就会直接升职了。” “我对那东西才没什么兴趣呢。我的终极目标是做全职太太。” “于是，你是有男朋友了？” “不告诉你。”女孩笑嘻嘻地说道，随后她小声尖叫了一下，“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简小樱，简单的简，大小的 小，樱花的樱。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凉。” “寒凉？怎么叫这么冷的名字？” 韩凉知道她想错了，纠正道：“是韩国的韩。” “那听起来也挺冷的，你爸妈这是翻了字典翻了多久才找到这么古怪的名字？” “你的名字就是你爸妈翻字典翻出来的？” “不是，是我爷爷翻字典翻来的。他还特别得瑟，很为这个名字感到骄傲，都闹不明白他得瑟个什么劲。” 韩凉被她活灵活现的表情逗笑了，“你爷爷真可爱。” “可爱吗？我觉得他特别烦。” “挺可爱的。” 简小樱特别自来熟的坐到了韩凉旁边，“韩姐，你看起来像是工作的人了，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做法医助理。” “会不会经常摸死人？” “这是一定的。我们在念法医的时候就经常碰，参加工作的时候，碰的频率更多一点罢了。” “哇，听起来好酷！那你为什么不干法医助理了？这个只要经验足够就能转法医，挺有前途的。”简小樱突然很兴 奋地问道：“你听过江一沁的名字吗？她做的多好呀，你要是去去做法医，以后可以当她的接班人。” 韩凉笑了笑，“我没她那个能力。” “能力这种东西都是要慢慢积累出来的，查案多了、经手的案子多了，自然就培养出来了。江一沁也不是从一开始 就是法医呀，她还不是爬到了现在首席女法医的位置。不过，我到不羡慕她这个，我就特别羡慕她嫁的男人。卧糟 ，程至煜简直帅炸了！” 韩凉听着简小樱的话，随着她的思路想了一下程至煜，认真地点了点头。 “程至煜确实很帅，跟她很配。” 简小樱很是激动，“你说江一沁是不是人生赢家？！工作、男人、儿子都有了，而且就她那么棘手的工作，居然没 被程家人反对！嫁进豪门了还能做她的工作，而且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种智商、情商真是高得让人不得不佩服。 韩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对江一沁的评价，心里除了为江一沁感到骄傲之外，也些许对完美女人崇拜的嫉妒，“你说 的对，江一沁确实就是一个人生赢家。不过我们平常人都只是看到她的收获，看不到她的付出。她在背后做出的努 力，我们都没有看到。” “说的也是。”简小樱说着打了个哈欠，“真是困死了，还得忍二十几个小时。下了火车，还得坐皮卡，到了还得 收拾那一堆乱糟糟的宿舍。我现在就特别希望宿舍里还有热水，不然真的会要人命的。” “你看起来很熟悉那里。” “小时候跟我爷爷去过那边。我爷爷说了，我去那里之后第一天特别兴奋满军区地跑。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直接哭 成狗，哭着闹着也要回家。后来他再怎么哄我，我都不跟他来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直接被他一脚飞过来，真是太 命苦了。” “来这里锻炼一段时间也挺好的，以后遇到什么艰苦的环境都能忍下去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愿意来。要不是我爷爷用自杀来逼我，谁愿意来这种地方？”简小樱说着没好气地翻了 好几个大白眼。 “自杀？” “其实就是拿一把小孩子玩的水果刀架在脖子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呗。要不是我心疼老爷子叫的太大声容易中风和 脑血栓，我才不会妥协那么快。”简小樱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盒白巧克力。 她把白巧克力放在桌上，“吃吗？” 韩凉从盒子里拿了一颗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因为身边有简小樱这样的女孩，她也不觉得接下来的旅途有多烦闷了。 火车行驶了48个小时之后，在一个偏远破旧的火车站停下了。 带队的指导员带着刚入伍的新兵下车了。 一处处军绿色顿时铺满了整个站台，与破败的火车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新兵都还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现在站的姿势、走位都非常业余，但脸上的朝气让人难以忽视。 简小樱本来在睡觉，听到这一阵嘈杂声，揉开了眼睛，探着脑袋看了出去。 “哇，好多帅哥好多帅哥，都是我喜欢的型哎。” 韩凉翻了个白眼，开始收拾东西，“那你就是没有喜欢的类型，你就喜欢帅的。” “帅的也是个类型啊。”简小樱笑嘻嘻地说道。 370 第370章 军旅生涯开启 370第370章军旅生涯开启 韩凉跟她呆在一起一个晚上，也不跟她客气，说道：“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也要下去了。” “嗯嗯，差点忘了。”简小樱从位置上站起来快速地收拾了自己散落在外面的小东西，然后就拖着一个比她还大的 箱子费劲地下了车。 医护人员并不跟新兵一起走，而是上了另一辆车。。 这次从殷城招募的助理一共有30多个人，分成两辆车走。 他们所坐的车跟新兵们差不了多少，都是那种绿皮卡车。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们所乘坐的还有凳子，不至于从火车站到军营都站着。 但这种硬板凳也不是那么好坐的，尤其是在路上颠簸的时候整个人都能从凳子上蹦起来。然后再重重的落下，屁股 疼的恨不得都能分成几瓣了。 车上绝大多数是女孩子，一路上尖叫个不停，把开车的兵哥哥都给逗得直乐。 他们就这么一路蹦一路尖叫地忍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军营所在地。 车子开到了报道处就停下了。 众人慢慢地把自己的行李搬了下来，站在车边。 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过来了，面容十分的严肃与冷淡，让人一看到他就不由得挺胸收腹提臀地站军姿。 “看看你们这都什么样子，就算是做军医助理也要有个当助理的样。就你们这一群歪脖子树，我都懒得说你们。先 训一个月，等把你们这一身懒筋都抽干净了再给你们分到科室去。” 30多个人都不敢吭声，虽然一个二个都摔得腰酸背疼腿抽筋，但还是挺直了腰背站在那里。 那个军官扫了他们几眼，才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报名处跑出来一个年轻戴眼镜的男人。 他小跑着过来看了他们几眼，说道：“你们都是军医助理吗？ “我先带你们去宿舍放东西，然后再去领你们的生活用品。” 简小樱扭了扭依旧发麻的屁屁，问道：“兵哥哥，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参加训练？” “训练是一定的，为期一个月。以后的话就要看你们的工作安排，要是不忙还是会偶尔进行训练，提高你们的身体 素质。” “一个月呀？” “是啊！一个月还算好的。之前你们的训练跟新兵训练是一样的，都是三个月，但现在没有这么多时间，你们必须 更快的投入到工作岗位上，所以缩短成一个月。” “一个月也没有觉得很好好吗？”简小樱小声嘟囔道。 那个男人笑了笑，“难道三个月比较好？如果你喜欢三个月的话，我给你去申请。” “能不这样吗？”简小樱立刻很哀怨地看着他。 那名年轻的辅导员笑了笑，脸上有些发红，他清咳了一声说道：“都提起行李跟我走吧。” 一行人累得跟死狗一样拖着行李跟在辅导员身后，但谁都不敢掉队，忍着想就地躺下的冲动走向宿舍。 辅导员看到队伍里的女孩儿费劲拎着行李箱，也没有伸手要帮忙的意思，甚至连行进的速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辅导员带着众人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 他指着出现在面前的三层小楼，“这就是这一个月要住的地方，你们有半个小时的打扫时间，打扫完之后在楼下集 合，我带你们去领生活用品。” 众人看着那栋破旧不堪的小楼，又看看即将黑下来的天色。 这两天的疲惫、担忧、紧张在这个时候统统被释放出来了。 “我不住这里，我要回家！”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说完就哭了出来。 她的这一举动，立刻让大部分人的委屈都迸发了出来。 “这都什么鬼地方，凭什么让我们住这里？” “我们是来当军医助理的，不是让你们虐待的！” “我不待了。卧糟，这是人呆的地方吗？！” 辅导员沉默地看着众人，等他们都发泄完了之后，才一脸平静地说道：“你们想走想留，我不拦着。想走三天后炊 事班的同志去采购了，你们可以跟着离开。现在，我不想听任何抱怨的话！” 辅导员的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安静。 韩凉提着自己的行李率先朝那栋随时会倒的小楼走去。 简小樱低骂了一声，也拎起大大的行李箱小跑跟在她身后，嘴里还说道：“你倒是提前通个气啊。” 有人带头进去了，也纷纷拎着行李进去。 到最后，只剩下两个受不了哭出来的女生。 她们孤伶伶地坐在行李箱上，显得特别可怜。 辅导员也不劝她们，等她们自己缓过劲来。 众人纷纷在一楼的住宿表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一间六人。 他们这一行人分了七间宿舍。 韩凉和简小樱刚巧分到同一间。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宿舍，简小樱看完之后就说道：“也没我想象中的差嘛，就是脏了点，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嗯。既然来了，就好好待着。”韩凉说道。 “那是，罪已经遭了，现在回家也没意思了，说不定还被我爷爷奚落。反正我是怎么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其他同宿舍的人也纷纷点头。 韩凉把行李放到自己的床位，正要站起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韩凉被那阵冲力狠狠地往前冲了一下，差点脑袋撞到床架。 她连忙扶住床架才站着了身体，她回过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是那个第一个哭出来的女孩儿。 女孩儿没有一点要道歉的意思，恶狠狠地瞪了韩凉一眼，然后把行李放到了她对面的床上。 韩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眼神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说什么。 女孩子偶尔有点脾气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在这种刚发生重大转变的时候，让让也没什么，谁都有离开家不习惯的时 候。 她不会认为那个女孩儿都傻到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她。 简小樱的床在韩凉的旁边，自然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但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好像在看戏一样。 众人放好行李之后，见还有一些时间，就快速地打扫行李柜和木板床。 韩凉打量了一下同宿舍的其他女孩儿，除了简小樱之外还有两个女孩很熟悉这里的环境。 从她们的动作、神态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家应该都是有军人，才会对这里连最基本的排斥都没有，很快就能进入角色 韩凉还没打扫到一半就听到外面的哨子声音响了。 简小樱尖叫了一声，“走走走，咱们快点，去领完棉被和生活用品，就赶紧去打饭。否则，那群狼放出来了，咱们 拼不过他们，还得被他们围观动物园的猴子围观，别提多烦人了。” 其中一个女孩好奇地问道：“你好像很熟悉这里呀。” “也不熟。不过军营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军令如山。军人最重要的就是听从指挥、服从命令。只要做到这八个字， 都可以在军营过得很好了，也不用受凭白的苦，千万别想着可以在这里谈条件，那是不允许的。” “也对，我们在训练的这段时间，一切都得听从指挥，不然我们这一个月就难熬了。” 简小樱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这就想错了，不只是这个月。只要我们在军营一天，我们就得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一天。看大家都是同一个宿舍的份上，我就提早告诉你们，要是按照刚才那个懒懒散散的样子，后面肯定少不了要 吃苦。” 其他的人听后都瞪圆了眼睛，咽了咽口水。 “说的也是。我叫李青，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说不定训练完一个月之后，我们被分的地方还是一样的。” “黄梅。” “莫兰紫。” 大家都纷纷报名，轮到韩凉时，韩凉也报了自己的名字。 “我，简小樱。” 几个人互相报完姓名之后，都看向了那个刚才撞了韩凉还不道歉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一脸木然的坐在那里。 李青离她最近，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大家互相认识认识，以后也有个照应。” 没想到，女孩儿淡淡地瞟了她们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宿舍。 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 简小樱冷哼一声，说道：“就她这样的小丫头片子，要收拾她能有一百种方法。但我最近脾气好了，懒得折腾，让 她蹦哒几天再滚出去好了。” 几个人听到简小樱的话都哈哈大笑起来，都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韩凉却是相信简小樱是有些家底的。 光是听她在小时候来过这里，就说明她的爷爷军衔肯定不简单。 以前的军区管理更加严格，小孩子、家属这些人是很难进入偏远地区的军区的。 可简小樱却在小时候就可以进来，她爷爷现在在肯定是连这个军区的军长都要让着三分的人物。 而简小樱看起来虽然大大咧咧的，但这个女孩粗中有细，性格也不错，没有那种大小姐的娇气与任性。 韩凉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走吧走吧，不然辅导员可要生气了。” 众人鱼贯而出，站在宿舍前的空地上。 371 第371章 对不起…… 371第371章对不起…… 按照宿舍为单位，排列整齐，跟着辅导员去领生活用品和棉被。 领完东西回来后，大家只来得及匆匆把东西往床上一甩，就拎着刚领到的饭盆往食堂的方向冲。 她们五个人刚打上饭，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就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口号的声音朝食堂里靠近。 女孩们好奇的往食堂门口看去，就见一排又一排的年轻士兵们在食堂外列队整齐地站着。 他们都晒得非常黑，只能看到眼白和牙齿，但那种挺拔的身形和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军人的特质非常的吸引人。 韩凉她们之前往往都只看到一个或者两个这样的人，在这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大帮这样的士兵，忍不住掩口看着他们 士兵们的队形很快就解散了，个个蜂拥着朝食堂跑来。 不知道是哪个士兵喊了一声“食堂里有军医助理”。 那声音刚落下，一大帮士兵都尖叫了起来，纷纷朝韩凉她们这边看过来，一个二个都两眼放光。 这些人还不只是看，甚至吹起了口哨，但大家也就玩玩而已，不敢真的过来干什么。 韩凉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的人男人围观着吃饭。 随后又想起跟她坐在一起的四个女孩儿，个个都比她漂亮。 那些人不是在看她，于是手脚放开了很多。 吃过饭后，她们五个人一起走回宿舍。 到宿舍门口时，就看到辅导员和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士兵笔直的站在那里，不时交流着什么。 辅导员看到她们过来了，吹了一声哨子。 韩凉等人立刻就列队站好。 辅导员说道：“这是你们的班长秦飞宇，在训练期间由他负责带队训练，有什么事就找他。明天早上开始正式训练 ，起床铃一响，十分钟之内必须把内务处理好，列队也要整齐，我们会有相关的人检查。如果检查不合格会有相应 的处罚！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们以前工作、学习、玩乐的地方，希望大家都能予以足够的重视，好好完成自己的任 务。在这为期一个月的训练里，希望大家都能熬过来。如果熬不过来，那么很抱歉，我们会在你们的档案上标明这 一点。” “这不过就是一次训练，为什么写到我们的档案上？”那个一直不说名字的女孩问道，声音很冷淡。 “虽然我很愿意回答你这个问题，但实际上答案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是上级命令的。下面有小秦带你们熟悉一下 周围的情况，然后教你们整理内务。明天就按他所教授的标准去执行，明白了没有？” “大声一点。都没有吃饭吗？！” “明！白！了！”众人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辅导员露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表情，“解散吧。” 解散过后，众人就跟着秦飞宇在宿舍楼周围转了一圈。 随后她们发现，她们所住的这个宿舍楼是整个军营最偏僻的一处地方。 一出去了就是一大片沙漠化的地带，根本没有人烟。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这些地方，让一群女兵住在这里，也不考虑一下安全因素。 秦飞宇带大家转完之后，说道：“这里比较偏僻，大家没什么事晚上就别出门了，要是遇到危险都不好交代。”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简小樱问道：“那有事的时候怎么找你？” “我也住在这栋楼里，大家有什么情况就去203找我，辅导员也在那里。” “你们跟我们住同一栋楼？”简小樱惊喜道。 “不行吗？”秦飞宇含笑的反问道。 “咳咳，不是这个意思啦。一想到有小班长这么一枚大帅哥跟我们住得这么近，我就觉得心情特别的舒畅。” 秦飞宇嘿嘿笑了两声，随后表情一敛，“拍马屁也没用，该怎么训练还是要怎么训练。现在跟我去学习内务的整理 吧，学习之后要多加练习。” 众人这才往宿舍楼上走。 因为有简小樱这一个小话痨在，秦飞宇自然是到她们宿舍里来做示范。 简小樱还特别把秦飞宇拉到她的床边，让他拿她的棉被去做示范。 那好笑的模样把宿舍里的人和其她围观的人都逗笑了，但她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又不会让人反感。 要是换一个人做起来就会觉得刻意和厌烦。 秦飞宇也不厌烦简小樱这样的个性，因此很落落大方地摆弄起她的被褥。 “被子的四个角一定要平整的，并且非常规范，大家必须好好的听着，否则你们会因为今天没有及时的听到这些东 西而付出代价。我希望你们不会为这个代价付出太多的体力。因为就目前而言我所看到的训练表，发现你们的训练 表跟其他的士兵并没有区别。而男女体质的差异是存在的，所以你们需要利用巧劲，去缓解你们所要面对的训练。 所以，在你们可以做好的内务整理这一块，希望你们不要受到任何惩罚。” 众人听着纷纷点头，看着他手法娴熟的折叠军绿色的棉被。 本来松软没有形状的棉被立刻在他手里就变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那种改变说实话，如果没有亲自看的话，只是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现在的她们都平息以待地看着，因此秦飞宇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显得特别的醒目。 而且这个大男孩似的军人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给他增添了几分邻家男孩的味道。 除了折叠被子有严格要求之外，她们的鞋子、行李箱、口盅所放置的方向、位置都有严格的规定，甚至详细到她们 牙刷、牙膏的角度都不能偏移。 内务的整理秦飞宇教了一个多小时，大家整理出来的内务才过了关。 秦飞宇离开后，众人就开始去每个楼层的水房洗澡，让她们松一口气的是女生宿舍楼，还有热水供应。 男兵那边基本都是冷水，无论冷天还是热天，基本上都是冷水解决。 在这方面来讲还是挺人性化的。 洗完澡之后，又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哨子声音。 众人立刻立刻快速下楼，不少女兵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就冲下去了。 辅导员和秦飞宇站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看着穿着各异女生们下楼，脸色不郁。 这次依旧是按照宿舍为单位排队。 辅导员背着手在众人周围转了一圈，“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现在待的地方，这些不是军队发放的衣服、生活用品 ，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其他宿舍的女孩们大部分都换上了颜色、样式各异的睡衣，只有少数人穿着部队发放的t恤、短裤。 韩凉她们宿舍都是穿t恤和短裤，状态跟其他宿舍的人差距很大。 她们似乎已经提前适应了军队的节奏。 被辅导员一番话训下来，穿戴不规范的人纷纷低下头，恨不得就此消失。 辅导员重新在前面站定，“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使用手机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将关闭信号，你们可以把军 区办公室的对外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有事打那个电话。” 众人心里都很惊讶，不少数人还倒息了一口气。 她们大部分都是低头族，一个小时不看一眼手机都觉得像生活少了什么一样。 手机已经成为她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现在居然让她们不用手机。 这种感觉让人很是恐慌。 辅导员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抬起手表看时间，“还有二十八分三十秒，赶紧打电话吧，记得报军区对外的号码。 解散！” 韩凉回到宿舍，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她同样也离不开手机，但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她发现除了在跟江一沁共事的时候，她心情特别轻松之外，每天会笑得傻呵呵的，变成标准的傻白甜，其他时候她 都是没有多少表情的人，尤其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她都是用冷漠来面对。 就像昨天认识简小樱之前也一样，她宁愿一个人看着窗外熬时间，也不宁愿认识新的人。 她对人没有多少亲近的心思。 韩凉看到不少人都拿着手机开始给家人、朋友打电话，她也拨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接通之后，就立刻有人接听了。 “喂，小凉。”韩局急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让韩凉心里特别不舒服。 “爸，是我。我已经到地方了，已经安顿下来了，明天开始为期一个月的训练。” “好好。那边怎么样？你还能适应吗？会不会不习惯？” “目前都挺好的。”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就跟爸爸说，知道吗？” 韩凉听到这句话，喉口顿时就酸得不像话了，“爸，对不起。” “傻孩子，你能有自己的目标我特别高兴，你还愿意付出行动，我觉得很欣慰。” “可是，我离开你来这么远的地方。” “不远，不还在国内嘛。没事，等休假了，我去看你。” “嗯嗯。”韩凉深吸了口气说道：“爸，杨阿姨对你挺好的。你也快成个糟老头儿了，你就别挑了，赶紧娶了人家 ，好好过你们的夕阳红。” 韩局的呼吸一顿，“小凉……” 372 第372章 挖墙角能稍微含蓄一点吗 372第372章挖墙角能稍微含蓄一点吗 “我知道你爱我、爱妈妈、爱弟弟，可妈妈和弟弟早就不在了，我也迟早要出嫁。就算嫁得近，我也不能时时刻刻 都能够照顾你，找个伴儿多好啊。”韩凉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声音轻快地说道：“还是你觉得杨阿姨配不上你？ “瞎说什么，是我配不上她。” “她要是嫌弃你，还这么关心你干什么。你赶紧下手，再不下手被别的糟老头儿抢走了，能哭死你！” 韩局笑了两声，“盼着你爸好点行不行？” “不行！我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把杨阿姨带过来，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从明天开始我这个手机就打不通了，你找我就打军区的对外电话，等下我把号码发你手机上，你记得抄到号码本 上。” “这么严格？” “嗯。今天也只开放信息半个小时。” 韩局听到这里抱着电话就不想挂断了，“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让自己受伤知道吗？” “爸不占用你更多时间了，你也给其他朋友打电话说一声。” “爸爸，再见。” “再见。” 韩凉挂上电话后，立刻发了一条短信给她爸。 在发送之前，她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那个固定电话号码，确认没错之后才发了出去。 韩局很快就回复了，表示他已收到。 韩凉想了想给江一沁打了个电话。 江一沁好像正在跟宝宝玩，透过电话还能听到宝宝亢奋的尖叫声。 “小韩，你好。” “江姐。” “我听韩局说了，你真让我佩服。” “你不觉得我太任性了吗？” “没有什么任不任性之说，你这样挺好。坦白说，我没有你勇敢。而黎文皓的身边需要像众多这么勇敢的女孩儿。 “江姐，你真这么想。” “嗯。我撒过谎吗？在训练和工作的时候，注意安全，别让韩局和我们担心。” “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祝你成功！”江一沁笑道. “谢谢江姐。”韩凉听到江一沁这句坦然又真诚的话，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韩凉和江一沁又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她刚挂上电话一会儿，信号就中断了。 楼上楼下传来一片哀嚎声。 唯独韩凉和简小樱很平静。 简小樱的反应最搞笑，她直接松口气，“总算挂断了，我快被我家老头儿烦死了。以前都没这么罗嗦，两天不见立 刻变成怨妇，一接通就没完没了地说，我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痛苦死我了。” “年纪大了都这样，你多体谅体谅。” 简小樱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要不是知道他不放心，我早就摔手机了。唉，这年头，当个孝顺的孙女 真是太不容易了。” 宿舍的其他几个人本来情绪有点低落，听到简小樱这么说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樱，你心真大。” “一般般啦。”简小樱笑兮兮道，“韩姐才是啊，她还能提前打完电话，多牛啊。” 韩凉咳了一声，“能别叫姐不？别扭死了。” “那叫你凉凉吧。这昵称多好，遇到个n、l不分的还能叫成娘娘，多占人便宜啊。”简小樱笑道。 “谢谢樱小主赐名。” “娘娘多礼了。” 众人嬉闹着，很快就到了熄灯时间。 众人立刻停止了交谈，纷纷回床上睡觉。 韩凉躺在床上，乱轰轰的脑子才冷静了下来。 她瞪着黑暗的床顶，心里才浮现起一丝丝不确定。 她之前想得太过简单了。 她以为她只要能到军区里当军医助理，就有机会见到黎文皓。 现在才发现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先不说这个军区有多大，即便军区很小，雪狐大队的驻地也不在军区里。 她这样冒冒然地来这里，也许连黎文皓一面也见不到。 除非她能进到雪狐大队里。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时候，韩凉惊了一下。 进入雪狐大队，那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 先不说她的体能和心理素质能不能过关，她在抓捕李教授的行动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在身体素质上她就不一定能过 就算能过，她也不确定，为了黎文皓她能一路奋斗进特种队伍里去。 那是一个死神随时降临的地方，她不认为她对黎文皓的情感已经积累到那个程度。 愿意为了黎文皓一路拼搏进雪狐大队，再一路陪着他上战场。 她无法想象自己能够做到那个份上，也无法想象她爸知道后会多伤心。 韩凉深吸了口气，把这种太缥缈的想法摇出脑海，准备睡觉。 突然，她感觉有一只手摸进她的被子。 韩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下意识地要叫出声。 “是我。”简小樱压低了声音说道。 “卧糟，你大半夜摸上我的床干什么？” “嘿嘿，进去点，给我挪个窝。” 韩凉不情不愿地往里挪了一下，简小樱紧跟着躺了上来。 简小樱小声道：“你说李纯雪那人是不是有毛病？我刚才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借着最后半个小时打电话。就她一个 人一动不动，连手机都没拿出来过。” “你是不是太闲了？这个也好奇。”韩凉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她能知道简小樱口中的李纯雪是谁。 实际上她吃完饭后好奇地看了宿舍的名单表，知道那个从头到尾就不说话的女孩儿叫李纯雪。 “不能不好奇啊。她前后反差特别大，想不注意都不行。没进宿舍楼的时候哭着喊着要走，进来之后又一副死人脸 。估计得是个双重人格。” “很多人都是双重人格，我也是。” “在火车上我就看出来了。不过，你的状态改善很多了。她那情况有点危险，现在她还瞄上你了，你小心点。” “知道了，谢谢樱小主。你可以回你床上休息了。” “切，好心没好报。”简小樱咕哝完之后，就下去了。 韩凉倒是没把简小樱的话放在心上，她相信李纯雪不是那种特别蠢的人，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儿。 本来有些沮丧的情绪，被简小樱给打岔了。 韩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慢慢入睡。 一声尖锐的起床铃响彻在整个军区，也响彻在304宿舍里。 宿舍里的人都还沉浸在睡梦里，听到起床铃时才被从梦中惊醒。 韩凉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大声说道：“姐妹们，赶紧起来了，别磨蹭啊！” 众人这才动了动。 韩凉拎着洗漱用品就往水房走。 回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折好棉被了。 韩凉放下毛巾和口盅也快速地整理自己的内务，穿戴整齐后就跟着宿舍的人下楼集合。 辅导员和秦飞宇早已站在那里等着她们。 “10、9、8、7……3、2、1！”辅导员一秒一秒地倒数。 韩凉她们宿舍的人已经来齐了。 “停！还没归队的人，绕着空地跑十圈。秦飞宇，你去带队！” 秦飞宇离队带着迟到的几名女生绕着空地开始跑。 “我昨天说的话显然没有被你们听进去，是吧？这里是部队，不是别的你们可以随时迟到、讲条件的地方！你们到 了这里就要知道这里的规矩！这里的规矩不是当摆设给你们看的。”辅导员边说边绕着她们走。 所有的人都连大气也不敢喘，等着他训完。 辅导员转了几圈之后，说道：“所有人站好，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 辅导员说完后往宿舍走去，大概是检查内务去了。 韩凉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没底。 那种莫名出现的感觉，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 突然，一张棉被从楼上飞了下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韩凉抬头看辅导员所站的位置，心里一凛，终于知道刚才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辅导员的声音从上面响起，“304，左边一号床的人出列，跑15圈，不跑完不许吃饭！” 所有人都看向韩凉宿舍的那一行。 韩凉的脸上顿时一片火辣辣的，但她还是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出队跑步去了。 韩凉不知道是她身体素质太差了，还是跑步太折腾人。 她整个视线都是朦胧的，看路面都是花的。 整个腿像灌了铅一样，仅凭着意志力才不倒下。 韩凉知道自己最后一圈几乎是在走，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她不是个多聪明、体力多好的人，但她的毅力比普通人好。 只要她想坚持，基本不会中途停下。 就算已经耗尽了体力，她的精神还没崩溃，她都能坚持下来。 树阴下，年轻的军官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在慢慢挪着的韩凉，那速度比乌龟爬好不了多少，却奇异地让人移不 开目光。 辅导员站在年轻的军官身后，“老败，把你那恶心的目光收一收，太渗人了。” 年轻的军官哼了一声，“这个月给我好好招呼她，我一个月后来验收成果。” “她是军医助理后备军。”辅导员弱弱说道。 “挺好的。我们雪狐大队缺军医。” 辅导员：“……挖墙角能稍微含蓄点吗？” “不能！这一届好苗子不多，目前只看上了十个，还得二次筛选。”年轻的军官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晃悠悠地走 了。 373 第373章 愿赌服输 373第373章愿赌服输 韩凉瘫软在没有被褥的木板床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简小樱拎着饭盒过来，贱兮兮地问道：“娘娘，还有力气吃饭吗？” “艾玛，我还以为我能吃两份呢。”简小樱把韩凉扶了起来。 李青和莫兰紫抱着脏兮兮地棉被、枕头上来。 “李青、莫兰紫，谢谢你们。”韩凉有气无力地说道。 “别客气。”李青说着，朝李纯雪的方向走去，“哎，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你出这种阴招，是觉得不会有人发 现是吗？”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李纯雪冷淡地说道。 “你故意打乱韩凉的被子，害她被罚跑步，这事儿你敢不敢承认？！” “又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承认？”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昨天就看你不顺眼了。刚才在离开宿舍之前故意晚走一点，我亲眼看到你打乱了韩凉的 被子。李纯雪，你还要点脸就自己承认？！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李纯雪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尴尬，“是我又怎么样？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那嚣张的样子让人想抽死她。 韩凉本来在吃饭，听到李纯雪这么说，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冷冷地看着李纯雪，“想让你有点什么事方法多的事。 说着，韩凉在众人的目光下站起来走到李纯雪面前，伸手按了一下李纯雪的手臂。 李纯雪没有防备，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整个身体都麻了。 韩凉收回了手，“别用你那点小聪明、小伎俩耍人，大家都不是笨蛋，你好自为之。” 说完后，韩凉重新吃起饭来。 吃完饭后，黄梅已经帮她把被单和被套洗干净了。 韩凉感动不已，“小梅梅，谢谢你。来，亲一个。” 黄梅憨憨地笑着，害羞地躲开了韩凉的魔爪。 简小樱踢了踢韩凉，“我们都不用谢了？” “谢，必须重重地谢。本宫今晚就翻你们的牌子。” “你还是滚吧。” 众人嘻嘻哈哈地闹了一阵，直到训练了才离开宿舍。 连续半个月被罚之后，韩凉就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几乎每次都被罚，不是跑步，就是跳马或者障碍穿越。 那惩罚简直是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但不管多辛苦的训练和惩罚她都咬牙挺了过去，甚至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她励志得她自己都奇怪，总觉得她今天这些表现黎文皓迟早会知道。 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实在是有些搞笑，但她愿意去相信这样的可能，才能让她坚持下去。 雪狐大队每年会在全军区挑选队员，女队员虽然招得少，但不是没有。 如果她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能过关，她愿意去冒险。 只是这种想法终究还是她过于异想天开了。 简小樱看到韩凉每一次体罚都能完成，而辅导员和秦飞宇却一再把韩凉挑出来惩罚，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也开始在韩凉被罚的时候跟着，李青、莫兰紫、黄梅见状也跟着，就连李纯雪也如此。 304宿舍顿时成了很特别的风景线，把一起训练的人都感染了，没特殊情况都跟着训练。 一个月之后，一个二个都黑了好几个色号，但精神头儿都比较好，比刚进来精神多了。 最后一天训练结束之后，辅导员看着她们，“我知道你们没少在心里骂我，现在一切都快结束了，训练结束之后， 大家去看看分配名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明天就下队。我们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你们其中的大部分人，基本不 会再参加任何训练。希望大家能记住这个月的辛苦和你们的坚持，好好在你们的工作岗位上做出成绩，别辜负了你 们现在所付出的汗水。我就说这么多，解散吧！” 众人一轰而散，纷纷跑向宿舍楼，去看楼下的名单公布。 韩凉她们懒得去人挤人，就沿着空地走着。 黄梅说道：“我们能不能分得近一点，我不想跟你们分开。” “这个不太可能，娘娘就不会跟我们一起。”简小樱说道。 “说的也是。我听人说娘娘被人预订了，你们说是被什么部门预订了？” “这还用猜吗？雪狐大队啊。”莫兰紫说道。 李青和黄梅纷纷看向她，“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们以为辅导员和班长为什么针对她？还不是想提前知道她的底限吗？可咱们娘娘威武，愣是 没有让他们没出来。在女兵里很少有人有这样的身材素质，娘娘被当成预选队员的可能性很大。”莫兰紫分析道。 李青一脸茫然，“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当然是用脑子想的。”莫兰紫淡然道。 韩凉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别逗我笑了，我昨天做的仰卧起坐还疼着呢。” 简小樱的脸立马黑了，“别跟我提仰卧起坐，一提就翻脸。” 昨天她和韩凉比仰卧起坐，结果来大姨妈，坐完起来后那张军绿色的软垫上沾了姨妈血，差点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 钻了。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简小樱是那种可以随意开玩笑的人，因此几个人特别没正形地笑她。 直到看名单的人都散了，她们才过去看。 黄梅、李青被分到一区，简小樱、莫兰紫在二区，李纯雪在四区。 而韩凉则是待定。 韩凉看到“待定”这个词的时候有点闹不明白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是要让她再训一个月的节奏？ 简小樱也看到了韩凉的分配安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娘娘，恭喜你中招了啊。你再训一次，还能黑两个色号 “滚粗，别刺激吃瓜群众。”韩凉有点没好气地说道。 “别啊，我这是夸你呢。” “消受不起。” 众人嬉闹着上了楼。 李纯雪看着韩凉那两个“待定”的字，表情里闪过无尽的羡慕。 在部队里，别的可以不快。 办事效率确实是妥妥的。 分配的名单一下来后，一个小时内大家都把宿舍打扫干净和行李打包好了，然后背着东西在楼下集合。 各自分批跟着带队的人离开了。 最后，整个操场上只剩韩凉一个受训人员了。 辅导员背着手，站在她面前，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让韩凉自由活动的意思。 就那么晾着韩凉，让她背着行李、被褥在大太阳底下晒着。 韩凉也习惯这样的待遇，一动不动地晒着。 肩膀被背上的被子压得生疼，她也不吭一声，就那么站着。 如果她现在所受的任何苦都是以最终能见到黎文皓，最终能跟他并肩作战。 她不会觉得苦，反而要庆幸有人给了她一个机会。 可她不敢这么乐观的想。 雪狐大队在军区早已是神一般的存在，所有士兵最高的目标就是进入雪狐大队。 当了五年的老兵都不一定有机会进入雪狐大队的预选赛。 她这个刚刚参加训练一个月的新人怎么可能进去。 即使这么想，韩凉还是对那个“待定”的结果充满了期待。 韩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四个小时，她都觉得眼睛视物都模糊的时候，才隐约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 形。 那人走得很懒散，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却身上却穿着军装。 韩凉立刻打起了精神，眼也不眨地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军官。 败桥很有兴致地围着韩凉绕了一圈，嘴里不断地发出啧啧的声音。 “怎么能把好好的一个女人折腾成这副熊样呢？辅导员，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有没有点怜香惜玉的想法？” 辅导员扭过脸去，当做没听到败桥的话。 明明就是他让他把人留在大太阳底下晒四个小时的好吗？ 现在又让他背黑锅。 这个死败类越来越坑了！ 败桥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辅导员鄙视了，看向韩凉说道：“女人，提着你的行李跟我走吧。” “我要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败桥扔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凉提起行李，朝辅导员说道：“辅导员，谢谢你这个月的帮助，我收获很大。我走了，有机会再见。” 走在前面的败桥的步伐顿了顿，从鼻子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 辅导员本来以为韩凉是在说反话，仔细品了一会儿，发现她的声音什么的真诚，根本不是在讽刺他，看着韩凉的背 影有了几分欣赏。 这还是他看到第一个这么沉默又不自闭的女兵。 分配给她所有的训练和体罚，她都没有任何怨言，每一次都能很好的完成。 刚开始他以为韩凉心理有问题，但看她跟宿舍里的人相处都没发现任何的问题。 唯独在训练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冷静、机械得让人毛皮发麻。 而这样的人正好是成为优秀士兵，甚至是雪狐大队队员最重要的一点。 因为他们最首要的品质就是服从指挥。 其他技巧和体能都可以再训练。 韩凉跟着败桥横跨了大半个军区，终于在一栋矮楼前停下。 矮楼确实很矮，因为只有两层楼。 楼上楼下都有人闹轰轰的，一点也不像在军营里。 一个不满的男声从楼上传来，“哇靠，毒蛇，你要不要这么无耻，这种棋你好意思走吗？！好意思吗好意思吗？！ 我去，太缺德了！” “愿赌服输！”沙哑的男声淡淡地响起。 听清那个声音之后，韩凉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般，被钉在了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给读者的话：今天补上前面所有的断更章节，感谢亲爱的们的体谅，么么哒。 374 第374章 黎文皓出现 374第374章黎文皓出现 韩凉魔怔地站在那里，手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居然如此能在这样一种完全无法预料的场合下偶遇黎文皓。 败桥晃悠悠地在前面走着，听到韩凉停住了脚步。 黑乎乎的小脸儿呈现出一种很僵硬的状态，四肢也极不协调。 不会是被这堆糙汉吓到了吧？ 啧，胆子真小。 败桥十分嫌弃地想着，朝那栋楼嗷了一嗓子，“都消停点，都吓到小红帽了。” 里面的声音一顿，随后响起了一个更大的声音，“你大爷的败类，你早点回来能死吗？老子都被毒蛇干死了好几回了！” “棋艺不精，还赖我救场不及时？！你活腻歪了吧？”败桥吼道，“赶紧滚出来看看水上红帽。” 众人这才冲了出来，十几个大男人立马都冲了出来。 “女的？” “有男的叫小红帽吗？” “终于来个女的了。” “嗯，就是黑得跟煤球似的，晚上都看不见人。” “晚上你要看什么人啊，关上灯还不都一样。” “我去，你们太流氓了。不过，我喜欢。” “先打听一下小煤球有没有男朋友。” “是啊。都忘了这事儿了。败类，小煤球有对象没有？” 败桥翻了个白眼，“有这闲功夫自己问去！” 韩凉看着那些特种兵趴在栏杆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根本就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脑子地嗡嗡作响着。 当黎文皓出现在走廊上时，她心口的位置猛地颤了一颤，目光紧紧停留在黎文皓的脸上，怎么也移不开。 黎文皓也看着韩凉，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那些特种兵们虽然神经粗，但韩凉的反应这么明显，想不明白都不行。 “哎呀，好白菜又被副队给拱了。” “走了走了，你们两个入洞房吧。” 败桥似笑非笑地看着韩凉和黎文皓，“毒蛇，小煤球就交给你了。” 败桥说完，直接上楼跟那群特种兵厮混去了，很快里面又热闹了起来。 黎文皓在所有人都不在外面之后，才缓步下楼。 行走间，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就像这里随处可见的白杨树。 韩凉的目光如无形的手一般紧紧地盯着黎文皓，直到黎文皓走到她面前，她才勉强克制自己收回了目光。 随着黎文皓到来的，还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那味道萦绕在韩凉的鼻尖，让她一阵心悸。 这个男人…… 她走到他身边了。 黎文皓看着像根木棍僵硬站着的韩凉，口气揶揄道：“才训练一个月就傻成这个样了？以后不得成傻子？” “你知道我？”韩凉总算恢复了一点神智。 “败桥提过你。” 韩凉咬了咬下唇，有些急切地问道：“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黎文皓往前走的脚步一顿，转过头看着她，“我们见过吗？”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让韩凉在刹那之间如坠冰窖。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黎文皓那带着淡淡疑惑的神情。 原来……原来…… 他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她的那些喜欢又算什么，那些想他想到失眠的晚上又算什么？ 韩凉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真的听到黎文皓说不认识她的时候，那种心痛和失落，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韩凉勉强笑了笑，极力云淡风清地说道：“我之前在工作的时候有幸见过你，没想到能在这里再遇上。” 黎文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她的行李箱大步往前走了。 韩凉深吸了一口气，紧跟在黎文皓身后。 她的目光不时的停留在他的身上，把他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看进眼底。 没见过就没见过吧，他们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 她已经有了能接近他的机会，这就已经很幸运了。 再也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了。 黎文皓把韩凉带到了后面的小楼的一间房内。 韩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里面的陈设。 这里的住宿条件比韩凉之前所住的那栋楼好多了。 这里是单人间一个人可以有足够的空间，她甚至还看到了一台台式电脑，让已经一个月没有看到电脑、手机的人心里一阵激动和兴奋。 黎文皓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里可以上网，你暂时住在这边，其他的事等确定了再通知你。” “你们一直住这里吗？” “无可奉告。”黎文皓冷淡地答道，“有什么事你可以到前楼找败桥和蒋队，不过最好别来，我们都很忙，很多机密的事不方便让别人听。” 黎文皓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韩凉在黎文皓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关上房门，她在宿舍内走了一圈，才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黎文皓走回前楼。 蒋修文站在走廊上，见他过来就问道：“你认识她？” “有点眼熟，但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了。”黎文皓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也觉得有点眼熟。” “队长，你对她有兴趣就直接去调查，来这里先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就觉得人家对你有意思吗？想讨个红娘当当。”蒋修文笑道。 黎文皓顿时黑了一张脸，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也被那个败类给洗脑了？” “败桥说的那些话，也正好是我想说的，好不容易来了个妹子，人家又对你挺有好感，你赶紧拿下。” 黎文皓挑了挑眉，“你查了她的资料？” “这有什么可查的。她是韩三元女儿，你去过他们局里当顾问。人家都一路追着你追到了特种部队，你也该有点表示表示。” 黎文皓一脸不为所动，“你怎么能确定她是为了我来这里的？” “不为了感情，哪个女人愿意放着大好的工作不做，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把自己晒成了一颗煤球，又不是脑子缺根弦。” “队长，我现在没有这个想法。” “我真是服了你了，世上的好姑娘这么多，你怎么就在一颗树上吊死？” 黎文皓平声道：“我没找到比她更好的人。你们就别为我操心了，我们这种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别糟蹋了人家好姑娘。” 蒋修文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败桥的声音就先从里面传来了，“毒舌，照你这么说我们这帮人就都应该打光棍，我们结婚就是糟蹋人家好姑娘。” “我没这个意思。”黎文皓扭过脸，不看他们。 “你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这样。” “好吧，接近那个意思。” 败桥翻了个白眼，“你脖子上长的是榆木脑袋还是石头脑袋？我告诉你，就因为我们随时都可能会死，所以爱情对我们而言就更显得珍贵，家人也一样！有了他们，我们才能知道我们奋斗是为了保护谁？知道我们必须坚持下来的理由是什么？不然我们这些人整天苦哈哈的在战斗第一线，是为了什么？！你别跟我说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人民你认识几个？我们最终想要保护的不过就是我们想保护的人。就你这样的有个人看上你就不错了，你还矫情个屁！” 黎文皓脸色变了几变，“你可以滚了！” “不滚。” 黎文皓用眼角斜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却被蒋修文叫住了。 蒋修文说道：“我们来谈谈三天后的行动。” 黎文皓身体有些僵硬，最终还是回来坐到了桌子旁边，冷着脸，“说吧。” 蒋修文拿出笔记本，“这次任务执行难度有点大，目前我们正在等物资，在这期间我们要好好商讨出一个计策，争取把牺牲降到零。” 败桥听着蒋修文的话也把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神情收了个干净，“把死亡率降低为零？这开玩笑的吧？我们哪次执行任务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不是每一次都有伤亡，但我们每一次都要尽力把伤亡降到最低。” 败桥还想说些什么，被黎文皓给打断了。 黎文皓说道：“我们现在在这边是12个人，要面对的敌人是35个，一比三不难，只是现在敌人更详细的信息我们收集不到。只知道他们大概的行动方向和时间，对我们而言太被动了。” “更具体的消息我们正在调查，相信这两天就会出结果了。” 黎文皓点了点头，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把那个小煤球带过来是什么意思？她还是一个刚训练一个月的新人，打算直接把她扔到战场上去吗？” “哟，听这口气，你好像还不太乐意呀。” “哪儿都有你。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黎文皓怒瞪败桥。 “人家好怕怕哦。”败桥贱兮兮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露出一脸惊恐、害怕的表情。 那欠扁的模样让黎文皓想脱鞋砸死他。 败桥看得嘿嘿直笑，“今天先讨论到这里吧，我去逗逗小煤球，我们队里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女人了，我得去阴阳调和一下。” 说着他便踢踢踏踏的走了，根本就看不出一个军人该有的样子。 黎文皓冷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见蒋修文在看着他，就说道：“我去催催前面的调查组。” 说完他也快步离开了。 蒋修文看着黎文皓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375 第375章 雪狐大队预选名额 375第375章雪狐大队预选名额 韩凉在宿舍里慢慢的打扫她临时住的地方，一边打扫，嘴角一边悄悄地上扬。 黎文皓一笑一皱眉或者一抬手的影像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里。 那种像沾了蜜一般的感觉，突然就蔓延在心头。 韩凉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她也谈过几次恋爱，追她的男孩也很多。 可是没有哪一次心动是像现在这样持续这么长的时间，持续了几年也淡不下来。 只有黎文皓。 就算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只见过几面。 那几面的任何一个细节都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她不是没有用理智的方式压抑住这种冒险的情感。 可无论如何，黎文皓还是像一棵树一样紧紧地攀附在她心里，怎么也去除不掉。 就连知道他是江一沁的前男友的时候，她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韩凉知道黎文皓的心里一定还藏着江一沁。 她的出现，甚至很可能成为江一沁的替身。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 爱情可以让人变得疯狂，也能让人变得卑微，把腰低到尘土里也是毫不觉得委屈。 韩凉边想边打扫，直到把自己折腾出了一身汗，她才到洗手间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她就穿着短裤和t恤在宿舍里转悠，整个人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一般，一点疲累的感觉都没有。 正当韩凉准备睡觉时，她的门蓦地被推开了。 韩凉警觉地看过去发现是败桥。 败桥正笑嘻嘻地上下打量着她。 败桥上上下下地扫了一眼，嫌弃道：“好不容易来了个女人，还是个平胸的。” 要不是这个男人带她过来，她还没有机会看到黎文皓。 想到这里，韩凉把脾气压了下去，问道：“有事吗？” “过来闻闻女人的味道，跟那帮男人在一起多了，现在都记不起香香软软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味了。” 韩凉的笑容僵在脸上，“你可以对着电脑yy。” “噗，想不到你这颗小煤球胆子还挺肥的。” “要不你以为？” “算了，不开你玩笑了。等下你哭鼻子，我还不知道怎么哄。你这几天先在这里住着，我们的军医还没有过来，等他过来了，再由他分配你的工作。” 韩凉听到败桥这么说，是确定她将来的工作了。 想到可以离黎文皓近一点，她就不由得心里一喜，脸上也带了几分笑容，“我以后是在雪狐大队的基地还是在军区？” “你以为雪狐大队这么好进？现在只不过是给你一个预选名额而已，具体能不能进还要等半年后雪狐大队对全军进行公开招募，你要是通过了选拔，你才有资格成为雪狐大队的预备队员。” 韩凉刚升起的小火苗顿时被浇灭了，“我明白了，谢谢你的解释。” “嘿嘿，你这颗小煤球倒挺有意思的，有机会你一定要来雪狐大队，不然我们的生活就无聊了。” “我一定会去的。” 败桥微眯起了眼睛，“你的目标是毒蛇？” 韩凉大大方方的点头，“我看上他了。” “挺好，你就把他当成第一目标吧，早点把他弄上手。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给你助攻，灌个酒、下个药、绑个架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谢谢败哥。”韩凉顿时笑得一脸明媚。 败桥好笑地看着韩凉那个样子，又踢踢踏踏地走人了。 韩凉送走败桥之后，重新躺回了床上。 也许是一桩心事放下了，她很快就先住了睡梦之中。 直到晚饭的时候，韩凉才被雪狐大队的人叫醒去吃饭。 韩凉就跟着十几个大老爷们皓皓荡荡的杀到了食堂的包厢里。 到了包厢才发现一起吃饭的还有团长和少校，才知道雪狐大队的人不过在这里休息几天，很快就会离开。 领导们看到韩凉都有些讶异，打听一番之后知道她居然是刚受训一个月的新兵，顿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随后一联想，就知道她就是最近风靡整个军区的奇葩。 说她奇葩也确实是奇葩，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还只看到一个女兵这么有个性，让他们足足看了一个多月的热闹。 现在那个热闹就在眼前，一行人喝了几杯酒之后，立刻两眼放光的看着韩凉。 那眼神里的八卦意味连瞎子都能看出来。 让韩良一晚上坐如针针，十分的不自在。 韩凉虽然很期待会有人时不时出现旁敲侧击一下，把她和黎文皓多拉在一起。 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连番轰炸，这种行为只会适得其反。 光看黎文皓那阴晴不定的脸，就知道这种话不能再提了。 一顿还让人坐立不安的晚饭结束之后，韩凉就回到宿舍，简单的洗漱过后它就上床休息了。 这倒躺下之后，她才想起她今天的手机应该是有信号的。 她已经一个月没有给老爸打电话，老爸也没给她打电话，估计是怕她却接电话太麻烦了。 于是，韩凉爬起来翻出手机。 她把手机打开，发现确实是有手机信号的。 手机上还有几条短信，都是几个朋友找不到她，给她发了信息。 韩凉看了那几条信息，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现在她实在没什么心情跟朋友聊天。 也许已经习惯了没有手机和网络的生活，她也不急着去登录自己的qq或者微信，翻出了电话给老爸打了个电话。 韩局很快就接听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欣喜，“小凉，你们可以用手机了？” “训练结束了，可以休息几天。老爸，你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偶尔有几个饭局，现在已经不喝酒了。”韩局说着那边传来一个女声。 韩凉和韩局两边的背景音都很安静，因此那个声音非常的清晰。 两人顿时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里。 韩局有些尴尬，“小凉，我……” 韩凉回过神来，轻笑了两声，揶揄道：“老爸，你这下手的速度真快。”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杨阿姨见天气冷了，给我送饺子和衣服，等会儿就走了。” “老爸，我上次说的是真的，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你我很高兴，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你能找到杨阿姨这样的人，对你、对我都很好，所以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你要是抱着这样的心理，你还会对不起杨阿姨，你说对不对？” “没什么可是的，你把电话给杨阿姨，我跟她说两句。” “下次吧。给你杨阿姨有个心理准备。” 韩凉听到老爸紧张的声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下次我要是打电话给你，杨阿姨就算在你旁边你肯定让她不要出声，然后跟我说她不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这点小伎俩还能瞒得过我。赶紧的，我要跟杨阿姨说话。” 韩局无奈地叹了口气，电话那边传来悉悉数数的声音。 韩凉推测她老爸是把手机转交给杨阿姨了。 电话那头很快就想起杨阿姨的声音。 那是个很好听的中年女音，“小凉，你好，听你爸说你训练结束了，苦不苦啊？” “还好。杨阿姨，谢谢你照顾我爸爸。要不是你在，我还真不放心，这一个月我都没时间给我爸打电话。” “年轻人有自己的事情忙才好。”杨阿姨笑道。 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笑声有点干，也有些勉强。 韩凉听着那声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直截了当地说道：“杨阿姨，你是长辈，我也不绕着弯子了。你和我爸的事，我很赞同，你们能好好的过日子，我比谁都高兴，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我。像我爸这种糟老头子还能有人要，我可高兴了，免得他整天烦我。” 杨阿姨听到韩凉这么说，语气里的紧张也消失了，“你呀，看的是长大了，但还是想个孩子一样。哪有一个大人像你这么说话的？这么早就亮出你的底牌，你也不怕我看上你爸的钱呐？” “你要是看上他的钱，那赶紧拿走，他银行卡密码我都知道，卡号我都能倒背如流。”韩凉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就别说了，我爸这个破皮球就踢给你了。” “好好好，看在我们小凉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勉强接受了他这个破皮球。”杨阿姨忍不住掩嘴笑道。 “那是。赶紧拧走，以后你不满意了，也不能退货啊。出了门，盖不退换。我可不会再接收他了。” “嗯，不能让他麻烦你。”杨阿姨笑道，“这个时间了，打电话不耽误你休息吗？” “现在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明天的训练安排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今晚先放松放松。” “嗯，神经病绷得太紧了，要注意劳逸结合。” “一训练就顾不上劳逸结合了，基本就往死里折腾。” “那也是，这个月没少遭罪吧？” “没有，都习惯了。” “等分配下去就好了，现在先忍忍。我不占用你和你爸聊天的时间了，你们父女俩一个月没打电话了，趁着有机会赶紧聊聊。” “好，阿姨再见。” “再见。”杨阿姨笑着说道。 那笑声与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已经很不一样了。 376 第376章 我还是扑倒你吧 376第376章我还是扑倒你吧 韩凉跟韩局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上了电话。 她不知道别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做？ 会不会觉得她这个当女儿的太虚伪了，居然同意老爸二婚。 可她老爸已经为她单身了十几年，到了她自立的时候，她老爸也渐渐地老了。 她不能自私的把她老爸紧紧地撺在身边，不让他有自己的生活。 那对一个长年独自生活的老人而言太残忍了。 但从此以后她老爸就不只是她老爸了，还会变成不是她妈妈的女人的老公，她还会有一个哥哥和姐姐。 以后她就连回家都不会像以前自由自在了。 韩凉想到这里，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从她决定劝老爸结婚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这一天真的来了的时候，她却又那么的难受。 韩凉在宿舍里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没有再见到雪狐大队的成员，也被安排任何训练，但她还是每天晨跑，做一些适度的训练。 直到第四天早上，雪狐大队的军医才到了军区。 那是一个30多岁，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看起来很斯文。 男人朝韩凉伸出手，“我叫宋台，你可以叫我宋医生。” “宋医生你好，我是韩凉。” “我听说了，本来我应该给你一点适应的时间，但我们的工作太忙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做系统的培训，但我看了你的档案。你曾经是做江一沁法医的助理，相信你跟她工作这几年，技术问题、心理素质方面都有一定的进步。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韩凉没想到宋台居然听过江一沁的名字，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做哪些事？” “你跟我来。” 宋台说完就往楼上走，韩凉立刻亦步亦趋的跟上。 还没进入到二楼，韩凉就闻到一阵刺鼻的药水味，其间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韩凉皱了皱眉，没有任何表情地跟在宋台的身后，进入了那间封闭的房间。 当看清里面的情形后，韩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伤患，有的被炸伤了手臂，有些则伤了腿，有些甚至全身都在流血。 一个不算宽敞的房间就放置了五个病人，他们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 宋台说道：“我要做一台手术，需要你帮忙。你去准备吧。” “是哪一床的病人？” “左边第二床。” 韩凉顺着宋台所说的看过去，那里躺着一个男人。 他的病号服已经被血淋湿了，一眼看过去，他身上至少有十几处的伤。 他目前整还在昏迷状态，身上的肌肉不时会抽搐几下，样子极为吓人。 韩凉敛下脸上所有的表情，走过去将那个人的伤检查了一遍，“好的，我立刻去准备。” 宋台的目光从头至尾就没应该过韩凉的任何细微的动作和反应，他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韩凉按着宋台的指示，走到了旁边的一间独立的房间。 那里已经具备了一间简陋的手术室的条件。 她把相应的工具和药品都准备好之后，便敲响了刚才那间病房的门。 “把病人推进去。” 手术过程中，韩凉全程跟在宋台旁边，协助宋台把手术做完了。 她没有让自己有余力去想什么，只是圆满的完成手上的工作。 他们现在所面对的伤患和手术的处理，更需要他们像一台精密的仪器那样，快速、专业地处理他们所面对的问题，而不是像一个有感情的人去怜悯或心疼这些战士们。 即便如此，整台手术做下来也花了四个多小时。 韩凉和宋台的体力早已透支，仅凭着毅力坚持下来，给病人做了最后的缝合。 宋台缝合好伤口之后，韩凉则开始配药。 破伤风的针和消毒的药水必须在这个时候做，否则大面积的疮口容易发生感染，造成二次伤口恶化，不利于伤口结痂。 韩凉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这才想起她和宋台都没有吃午饭。 韩凉洗干净的手，说道：“宋医生，我去帮你打饭。” “其他人已经把饭端过来了，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讨论今天你的工作完成情况。” 韩凉闻言心里一跳，还是答道：“好的。” 两人说完便埋头吃饭。 刚把饭吃完了，宋台就说道：“你刚才的表现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心理素质勉强还行，但还有很多缺陷，会让你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军医助理，我希望你能正视你的问题。” 韩凉点点头，“请宋医生指点。” “你要明白，你需要救治的是个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人，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你刚才在刻意回避你所救治的人，不正视他们的伤。你不具备当一个医生的基本条件，你在回避你的缺陷。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就算你的身体素质再好，在训练中有多好的表现，我都不会让你进雪狐大队的预选。你这样的人会在战斗中伤害到并肩作战的战友。” “可是我……” 韩凉的话没说完，就被宋台打断了。 “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我相信你也有，但我不想听，也没觉得我需要去理解和体会造成你发挥不正常的最根本原因。我只看结果！你能不能蜕变，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的标准就定在那里，达到了你就能过，达不到你就不属于这个圈子，就这么简单。” “我明白了，谢谢宋医生指点。” 宋台没再对此说什么，洗干净手之后，就继续进入病房开始工作。 韩凉把碗筷收拾完之后，也投入到工作中。 宋台刚才跟她说的那些话，她都明白。 她现在不去直视那些病人真实的伤情与病痛，是因为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留下。 如果她只是因为黎文皓升起进入雪狐大队的念头。 可她最终还是雪狐大队的边缘走动，找不到可以进入的地方。 她觉得她现在是一个特别迷茫的时期。 她亲手把自己的家让出去了，她不想回家，也不想离开这个相对单纯的环境。 如果她进不了雪狐大队，她会去哪里？ 没有人会给她一个答案。 走到现在，她把自己的路都给封死了，却没有一条新的路，让她去走。 她只是一个刚进军营一个月的新人，她还没有做到可以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牺牲自己。 她的精神也没达到一个合格的军人应该所拥有的思想境界。 她还是想保护好自己，确保她不会执行危险的任务，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放到被威胁的位置。 然而，只要成为雪狐大队的一员，这些事对他们而言就是家常便饭。 韩凉不确定自己能为了一个对她根本没有印象的男人，把自己的生命都给堵上。 她确定她还没疯狂到这个份上。 宋台扫了一眼韩凉，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韩凉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跟简小樱在一起。 简小樱同样也很疑惑，“娘娘，你这是微服私访还是怎么的？” “我以后就来二区了，上面重新划分的。” 简小樱闻言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还是赶紧走吧，本来我还有可能成为我们二区的no.1。有你在，什么都白瞎了。” 韩凉笑道：“你不用这么费劲的夸我，我知道我特别优秀。” 简小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谁有闲情夸你。我说你那几天到底是去哪啦？你这样很不对劲。”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不知道我来军营的目的是什么，我的目标在哪里。所以，就被踢回来了。” “你别问我这个，我自己都一脸蒙逼。我还是被我爷爷一脚踹进来的，有个屁的目标。你去问问莫兰紫她们，她们肯定有。” “嗯，莫兰紫不是跟你一个区吗？她去哪儿了？” “吃饭还没回来呢。晚上找李青、黄梅她们聚聚，我们有好几天没见了。” “好。我也想她们了。” 简小樱狐疑地看了韩凉一眼，“娘娘，说实话，你刚开始因为什么来这里？” 韩凉沉默了许久，“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人，我想离他近一点。” 简小樱瞪大了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韩凉，“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这样像开玩笑吗？不过，现在能再跟你同一个宿舍，我已经很高兴了，没有什么事比现在更好了。” “嘿嘿，我魅力大吧？既然我魅力这么大，你赶紧把那个什么虚无缥缈的男人给废了，爱上我不更好？” “我也希望，我还特别希望能像你这样。你虽然不一定真的无忧无虑，但表面上看起来你过的真的很舒服。” 简小樱一脸得瑟道：“那是我的福气。” “是啊，你太有福了。走走走，我们出去晃荡一下。” “哎呀，我怎么觉得你像被关了好几年呢，一出来，人都傻了不少。娘娘，你好歹是格调的人。” “格调是什么？能吃吗？麻溜地走起！” “艾玛，这个时候千万别碰着男人，我都觉得你能直接扑过去。” “我还是扑你吧，男人扑不动。” “来啊，让你扑。” 两人嘻嘻哈哈的走出宿舍。 377 第377章 我不接受那种理由 377第377章我不接受那种理由 她们现在所住的地方条件都比最初住的那个地方好，虽然还是不能经常打电话、用电脑，但是宿舍有固定电话，训练结束之后还是很容易通过电话找到人的。 很快她们就找到了，李青、黄梅、莫兰紫她们三个。 黄梅看了看她们，“我们要不要把李纯雪也叫过来？” “还是算了吧，有她在还不够我们冷场的。我想她也不想跟我们在一起。”李青想也不想地拒绝。 “说的也是，也不知道好的性格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怎么就这么冷呢。”黄梅狐疑地说道。 “谁知道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起韩凉这几天的动向，韩凉半真半假的说了。 众人也不怀疑，很快就把话题转向别的地方去。 莫兰紫推了推眼镜，“跟你们说，还有四个月雪狐大队的选拔就开始了，有三个医护兵的名额，你们有没有兴趣？” “雪狐大队？太难了吧，我们都是医护兵，那种上前线的事离我们太远了，我们最多只能做做后勤。”黄梅说道。 李青接口道：“就算我们想也没有那个身体素质，但我听说对女兵的要求不比男兵低，尤其是对医护兵，要求要比其他的男女兵都高。我看了一下整个军区的医护兵，除了娘娘没有别人有这个实力了。” “娘娘，你要不要试试？就算到时选拔落选了也不要紧。”莫兰紫看向韩凉。 几个人都看向韩凉。 韩凉摇了摇头，说道：“不瞒你们说，我来这里的目标是什么，我都不知道。雪狐大队是整个军区，也是军人最高的目标，我连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冲击所有军人最神圣的位置。” 所有人都沉默了。 韩凉笑了笑，“我们都是在和平年代生长的人，我们也许曾经向往过战争，曾经向往过有一天会出生入死就为了保护我们背后的人。可我们都只是想象而已，我们连那些特种兵到底要经历什么非人的训练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成为他们的一员？” 简小樱闻言不着痕迹的看了韩凉一眼。 莫兰紫也察觉到了韩凉那话里的不对劲，“要我说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可以试试。现在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我们努力的去拼拼，要是有资格进入初级选拔，对我们而言我们就赢了。要是没有我们的名额，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大家说对不对？” 李青闻言顿时两眼放光，“我听那些老兵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真想试试。我长跑、射击都不错，但缺乏耐力。要是大家决定一起练习，我想试试看。我们确实不知道我们跟雪狐大队的差距在哪里？不过既然都是人，大家的差距只会是实力上和思想上的。只要投入了那个环境，我想雪狐大队的特种兵们能做到的事，我们同样也能做到。” 莫兰紫撑着下巴，说道：“我也想试试。”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莫兰紫。 莫兰紫这个人跟她的名字一样，就像一朵静静绽放的兰花，不时还散发着幽香，又带了点神秘感。 她要是在军营之外，一定是那种特别惹人怜爱，让男人很想去保护的女人。 但穿上军装之后，又多了一抹英姿飒爽的感觉，比之前更有魅力了。 她来军营才一个月，她的名字已经转遍了整个军区。 所有人都知道二区有个美人女兵，对她示好的军官、士兵不知道排到什么地方去了。 莫兰紫看着她们，笑道：“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不好好当你的淑女，冲刺什么雪狐大队啊。”简小樱没好气道。 李青、黄梅也点头表示赞同。 韩凉则静静地看着莫兰紫，等她接下来的话。 莫兰紫叹了口气，“我长这么大都在家人的规划和安排中生活，就连来军营也是他们给安排的。他们让我在这里待够两年，然后返回原单位的时候就会快速升职。他们给我的规划非常的详细，前几天他们跟我说已经帮我物色了一个家境跟我家相当的人，准备在我休假的时候，就让我见见。我前几天跟那个男的通了次电话，我发现我和他连最起码的沟通都成问题，而我家人不会管我和他到底有没有共同语言，他们就想在这段婚姻里争取有没有到足够的利益，至于我过得幸不幸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莫兰紫看着几个姐妹惊讶、心疼的眼神，嗓子有些酸涩。 “他们这样的想法，让我突然升起了严重的逆反心理。我没为自己活过，我就是我爸妈的附属品，我存在的价值就是可以让他们多了一个随意差遣和安排的玩具。来到这里，认识你们，参加了一个月的培训，我才发现有同伴的感觉真好！我们可以一起乐，可以一起谈天说地，还可以像个疯子似的一起训练。这是我以前的生活中不会遇到的，所以我想在这两年期间跟你们做一些很疯狂的事情。” 韩凉没想到莫兰紫会说这样的一番话，“相比之下，我是不是挺幸运的，根本没有人管我，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李青摇了摇头，“你看起来就不像那种为所欲为的女孩，就算你有一个很宽松的环境，你也是个会体谅别人的人。” “嗯。”黄梅点头附和，“我的家境不好，我只能说我会尽量陪你们，但我的目标只是陪你们，而不是进入雪狐大队。我来这里的名额也是因为我在工作上有出色的表现，而本来这个名额的主人不愿意来，才会落到我的头上。我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靠着我的工资养，所以，我要尽快参加工作，不能参加训练太久。但我可以保证，在这四个月内，我会尽量陪你们，直到雪狐大队选拔的时候。” 简小樱拍了拍黄梅的肩，“你量力而行。既然大家都表态了，我也表个态，我们就朝着四个月后参加雪狐大队初级选拔这个目标努力！无论结果如何，我们这四个月都要拼尽自己的全力。就算以后我们想起这段时光，也不会觉得后悔。” 五个女孩儿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喊道：“为了雪狐大队！！！” 五个人的手放在一起，顿时变成了一股特别庞大的力量，支撑着她们接下来四个月艰苦训练。 目标设定的非常的简单，但执行起来却异乎寻常的困难。 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那几天的训练就会变得格外的辛苦。 每当这个时候，来大姨妈的人就会自动变成教练，制定未来一周的训练目标。 五个人也都认同这样的方法，毕竟在大姨妈期间训练就是活脱脱地找死，非但不会提高训练质量，反而会因此落下病根。 让五个人奇怪的是，在她们训练一周之后，李纯雪主动找到了她们，要求加入他们的训练。 李纯雪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瓷娃娃一样。 简小樱当时就征求韩凉的意见。 韩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简小樱说道：“你加入没什么问题，但最好别挑事。要是挑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李纯雪冷冷地应了一声，就开始热身。 简小樱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对这种神经病似的，女人实在一点好感都没有。 简小樱看着李纯雪跑步了，才踢了踢韩凉，“你怎么能同意这个神经病进来呢？” “你不觉得她的第一目标就是雪狐大队吗？” “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这样。她其他时候都不跟我们私混，就除了训练的时候特别喜欢粘着我们。”简小樱摸了摸下巴，“艾玛，我还真想挖开这个女人的脑袋来看看她脑袋里到底想什么。” “还是别问了，她是不会说的。” 简小樱点头，转而又踢了韩凉几下，“赶紧滚去跑步去，晚饭前还有三公里！” “遵命，姨妈教练！” “滚蛋！” 不远处的一栋楼内，败桥嘴里叼着一根牙签，饶有兴致的看着操场上跑动的五个身影，说道：“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黎文皓看也没看败桥，冷声道：“就她们现在的条件，连初选都不过。” “这可不一定，女人的潜力一旦被激发很可怕。就这几个女人现在这个劲头，杀进初选不难。” “我可不这么认为。” 败桥斜睨了他一眼，“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觉得她们没必要做这种无谓的事，浪费时间和精力。” “那是你的想法。你是雪狐大队的特例，你没有经过初级选拔就进来了。你不明白我们这种一层一层往上爬的人的痛苦。” “哦？你不是被人踢进来的吗？” “你以为踢进来就不用考试了？想得美！”败桥哼道。 黎文皓的目光看着那几个身影，“我不排斥女兵，但我排斥特种兵里有女队员。那意味着，我们的能力不足以保护好她们，让她们必须出现在离战场这么近的地方。女兵能做的事情，有什么是我们无法做的。为什么非要征她们上战场？” “毒蛇，队长跟你解释过。” “我不接受那种理由！” 378 第378章 初级选拔开始 378第378章初级选拔开始 败桥淡淡的看着黎文皓，说道：“我看你是男性自尊在作祟，女同志比我们更方便执行任务，尤其是一些特殊的任务，她们比我们更适合。在特殊情况下，往往一个女队员可以解决掉我们两个男性队员的任务量，对团队发展很有好处的事。我不想在这方面再跟你探讨什么。” 黎文皓没有说话，但那表情里的拒绝十分明显。 在他看来，女性终究是需要呵护、需要藏在男人身后的。 即便有一部分的女性早已在专业领域远远的超过了男性。 就连江一沁也是如此，她的勇敢、她专业领域上的过人技术、她的聪明才智早已远远甩过了绝大部分的男人。 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的把她藏在身后，不让她面对一丝一毫的危险。 当战场上有其他的女性，他也下意识地把她们放在自己身后的位置，而不是把她们当成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 败桥看黎文皓又要钻进死胡同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们也没必要为这种事情发生争执。她们合不合格，四个月之后自然会看到。雪狐大队对女兵的要求比男兵更高，只要她们超过了我们所设定的那条线，她们就是雪狐大队的后备队员，我想这方面你不用再跟我争吧。” 黎文皓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 四个月的艰苦训练就在日复一日的坚持中过去了。 这四个月说难熬确实难熬，每天都是很艰苦的训练。 但也有很多高兴的事。 她们六个人除了她们各个区的训练和工作之外，都风雨无阻的训练，没有一天落下过。 四个月后，她们每个人都比刚进军营的时候改变了很多。 她们汗水和艰辛中慢慢的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军人应该必备的思想和身体素质。 在这种各种各样的训练中，她们也充分发掘了自己的潜能，同时也有难以言喻的快乐。 这是她们放下手机、放下电脑，远离护肤品和女人各种爱美的天性中体会到的难能宝贵的东西。 她们每天都目标非常的明确，完成她们自己设定的目标朝雪狐大队更进一步。 六个年轻的女孩儿们在无形中已经凝成了一股绳，就连沉默寡言的李纯雪也跟她们多了一些交流，但她依旧是六个女孩中最冷话最少的。 当她们看到我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雪狐大队初级选拔的名单上时，六个人在公布栏前就抱成了一团，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声大笑。 整个军区从这六个女孩一进入军区，就对她们产生了极大的关注。 这四个月里她们风雨无阻地坚持训练，让她们成为了军区最特别的一条风景线。 而她们的行为也激励了很多的人，让整个军区的积极性都提高了很多，升起了一股争优的良好风气。 现在这六个女孩的辛苦付出得到了收获与肯定。 这不单单是她们自己的兴奋与骄傲，就连一路看着他们的人也都为她们高兴。 当然，她们可以这样一天不落的训练，背后也有三个区的区长和战友们的有意纵容，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他们都想保护韩凉她们这样的状态，让她们在军营里可以相对自由的做她们想做的事情。 现在这几个女娃娃就要去走他们所坚持的最后一步了。 三个区的区长跟六个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由于二区的人比较多，便由二区的区长先说话，“你们几个年轻人走到这里也不容易，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也不说什么废话了。你们的路到现在还仅仅只是个开始，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我们都希望你们能走得更远，让我们看看新时代的女兵会是什么样的风采。” “老二，你还是这么文绉绉，听得我牙酸。”一区的区长笑道。 “老大，那你说吧。”二区区长哼道。 “要说的特别简单。你们这几个不听话的小娃娃，有机会去雪狐大队见见世面，就好好去看看。要是在初选的时候被吓哭了就弃权，回来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工作，不会因为落选而工作有变动。雪狐大队的选拔有时候一个都过不了也有，所以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能上就上，不能上就回来。知道吗？” “是，区长！”韩凉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一区区长满意地点点头，“老四，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你们都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就祝你们心想事成吧，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说完，三名区长都端起了酒杯。 韩凉等人连忙站起来，把酒一饮而尽。 李青放下酒杯，就问道：“三位区长，知道考核要考什么吗？我们要做什么准备？” “想提前打听消息啊？”一区区长笑道，“知道了也不告诉你们，对其他士兵不公平。” 韩凉她们也不觉得气馁，毕竟她们也没真的想过要从他们嘴里知道任何答案。 跟三位区长吃过晚饭后，六个人慢慢地走在绿荫道上。 简小樱把手枕在脑袋后面，边走边说道：“没想到我们还真走到这一步了，跟你们这群人在一起，我这么聪明的人也犯傻了。” 李青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特别过瘾？” “是挺过瘾的，也不知道我爷爷知道后会不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简小樱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莫兰紫说道：“我爸妈知道后肯定也会大吃一惊。” 韩凉想起莫兰紫说的家庭情况，说道：“你要不要跟你爸妈好好谈谈？当父母的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幸福，他们要是知道你不愿意，也不会真的逼你去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了。” “娘娘，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些年我不只一次地跟他们谈过，他们根本没有耐心听我把话说完，每次都是迫不及待地把他们要交代的事情说完就走人。” 黄梅很不理解，问道：“他们不是你的亲爸妈？” “他们当然是。不过，他们习惯把我当成他们向同事、亲戚炫耀的资本了，我对他们而言仅有的价值就是我比同龄人优秀，比同龄人嫁得好，他们就觉得脸上特别有光。至于我怎么想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你爸妈还真是难搞啊。他们要是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那个男的，你打算怎么办？” 李青这句话一问出来，所有人都看向莫兰紫。 莫兰紫轻轻笑了笑，“我又不傻，别的事我妥协是因为我没必要让他们担心，我上学成绩优秀，是因为我可以做到；工作的表现优异，也是我愿意做的。他们为这些事高兴，我也不反对。只是结婚嫁人这种事我不想妥协！” 韩凉闻言松了口气，“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够了，结婚是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别轻易妥协。嫁对人和嫁错人，真的太重要了。” “对！娘娘，你又真相了！娘娘，你有喜欢的男人没有？说出来我们羡慕羡慕。” “没有，等你们给我介绍。”韩凉笑道。 “我们区就十几个看上你的，我回头就给你整几个去。”李青兴奋道。 黄梅也附和，“我觉得可以。” 众人嘻嘻哈哈地往宿舍走去，直到在宿舍楼下才分开。 韩凉和简小樱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后，就开始收拾东西，明天天还没亮她们就要去集合，现在不收拾，她们就没时间收拾了。 这些事对她们而言也早已驾轻就熟了，在这四个月的训练里，她们没少做这些事。 翌日，天还没亮。 所有参加雪狐大队初级选拔的士兵都悄无声息地操场上集合，几乎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就连负责带队的指导员都用无声的手势指挥。 他们的手势在黑暗里，显得尤为黯淡，但所有的十兵都没有因为光线的关系而出现纰漏。 韩凉她们也是如此。 她们在各自的队伍中俐落地上车，开往她们都不知道的目的地。 几辆大卡车缓缓地驶出军区，向远处的黑暗走去。 韩凉坐在摇摇晃晃的车里，眼皮渐渐有些耷拉了下来，变得困顿不已。 她昨晚是有些激动和兴奋，只要一想起今天可能会看到黎文皓，她整个人就没有睡意，一直挨到了凌晨才勉强睡着。 但这不是让她到现在还困倦不已的理由。 在这四个月里，她的睡眠比现在还少也有。 可第二天她还是生龙活虎地参加训练，没有任何影响。 韩凉正想着，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沉。 她偏过头去，发现是简小樱靠在她的肩上睡着了。 韩凉透过黑暗的光线看过去，发现车厢里其他的人也在打盹。 她心里一惊，想叫出声。 不料，下一刻，她的眼睛突然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韩凉再次醒过来时，是被冷醒的。 意识恢复的一刹那，就她发现不对劲了。 她的手脚是被绑着的。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除了她之外，空地上还有十几个人，男女都有，无疑都是被绑起来的。 韩凉看到离她最近的居然是几个月不见的秦飞宇时，愣了愣，伸脚踢了踢他。 379 第379章 亡命奔袭 379第379章亡命奔袭 秦飞宇也快速地清醒了过来，看到是韩凉时，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 那光芒很快就消失了。 秦飞宇说道：“选拔已经开始了。” “我们要想办法解开绳子。”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空地上的其他人也都行了。 起初的惊讶过后，众人立刻就想办法解开绳索。 绑着他们的绳索是经过特殊材质制成的，是那种越挣脱越紧的特殊绳子。 韩凉他们尝试过几种方法过后，就放弃了尝试解开这种策略。 秦飞宇看到空地上有几个空酒瓶，挪了过去踢了一脚。 然后用嘴叼起玻璃碎片，去割开韩凉手上的绳子。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他们。 韩凉的手一得到自由之后，就帮秦飞宇解开绳子，然后发现李纯雪也在这里。 李纯雪一直很沉默，在这个时候，众人都忙着解开就近的战友的，反而忽略了她。 韩凉帮李纯雪解开绳子后，发现李纯雪的手腕上系的蓝绳跟她和秦飞宇的一样。 她又观察了其他人，发现还有两个战友手上的绳子跟他们的一样。 按照这里的总人数计算，每队应该是五个人，他们这个组分成三个小队。 大家很快就发现了，纷纷找了绳子颜色一样的战友。 秦飞宇看了看同颜色的四名队友，“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先想办法知道任务。” “我们去附近看看，也许藏在附近的某个角落里。”韩凉说道。 “大家分头找找，尽量别走得太远。” 五个人立刻分头向四个方向跑去。 除了韩凉、秦飞宇、李纯雪之外，他们还多了两个战友胡大海和牛小胖。 这两人都是牛高马大的男人，动作都非常的利索。 他们很快就在离空地三公里远的地方找到一座小木屋。 小木屋被茂密的树木遮挡，不走近还很难发现。 小木屋的顶上还插了一面小旗。 韩凉与秦飞宇对看了一眼。 秦飞宇说道：“我进去看看，你们掩护。” 众人打了个ok的手势。 秦飞宇立刻翻身跃上墙头，打量了片刻打了一个只有他们才明白的手势。 韩凉、李纯雪、胡大海和牛小胖马上各就各位。 牛小胖跟着秦飞宇翻身进入院子。 韩凉和李纯雪则分别在前门和后门等着。 胡大海里像猴子一样动作敏捷地爬上一棵树上放哨，那动作完全不像是一个随时向他们传递信息。 秦飞宇和牛小胖进入小木屋之后，发现其实只是一栋普通的小木屋。 在木屋的大厅就看到了三份一样的物资，除了武器之外，还有食物。 这个木屋相当于他们的补给站。 牛小胖出去给韩凉他们报信，众人都进来了，分发好食物和武器之后，坐在那里看着任务单。 “在72个小时内，我们要穿越20公里的森林到达这次任务的总部，中途还有雪狐大队的正式队员的追击，只要被他们击中或是在中途遇到的关卡中失败，就淘汰出局。”秦飞宇说道。 “72个小时走20公里，这个不难。难的是正式队员的突袭，他们的花样太多了。”胡大海说道。 牛小胖问道：“胡哥，你去年参加遇到的也是这个情况？” “雪狐大队每年选拔的方法都不一样，去年我们是直接被迷晕了，醒过来的时候腰以下的地方都被埋了，费了好大劲才出来。在任务开始之后，雪狐大队的正式队员们就加入进来了，他们也不追，但就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在后面。一直到最后十个小时的时候，他们才动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那个时候被淘汰的。”胡大海说道，“今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从一开始就跟来？” 秦飞宇说道：“我也听说过不少人提起雪狐大队的选拔，不少人到最后是心理防线先垮了，其次才是身体素质跟不上。” 韩凉检查了身上的武器和食物，“我们现在出去吗？” “现在是太阳最大的时候，行动只会对我们有害，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晚上的时候我们再多赶路。单单是走路，我们肯定都没问题，难的是怎么躲过沿路的袭击。”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话的李纯雪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都纷纷点头。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枪响，五个人都一愣，立刻警觉了起一为。 秦飞宇说道：“遭了，正式队员已经进来了。” “妈的，现在就开始大屠杀？太特么狠了！” 五个人立刻从后门离开，一边掩护队友，一边消失在茂密的森林深处。 从小木屋的武器分布看，至少还有两个小队没有拿到武器。 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那两个小队无疑是待宰的恙羊，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知道这一点后，五个人的心都一沉。 谁也没有说话，拼了命地往森林深处跑去。 即便如此，他们沿途也不断地制造一些简易陷阱和遮掩他们一路上的行迹。 韩凉不断地校准着指南针，避免他们在茫茫的森林里迷了路。 他们五个人就这么一路狂奔了五个小时，期间有好几次想休息，但每次他们刚靠着树杆坐下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 他们又连口气都喘不上又开始没命地跑。 直到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他们才瘫倒在地，像死狗一样地剧烈喘息着。 牛小胖的体力还可以，负责在三百米之外给其他队友警戒。 韩凉的嗓子一阵生疼，她躺在铺满了枯树叶的地上，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闻着树叶腐烂的味道，有了片刻的恍神。 黎文皓也曾这样狼狈的逃蹿过吗？ 追着他们的正式队员中，是否也有他？ 一想到，她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黎文皓的眼里，她以后还怎么淑女啊？ 这个念头一从韩凉的脑海里一过，她就觉得自己疯了，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能这种有的没的事情。 众人的神经一直没放松下来过，经过一整天的奔袭，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透支了。 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休息，但谁也没好好休息。 那忽远忽近的枪声不时的提醒着他们，雪狐大队的正式队员还在森林里。 韩凉在原地休息了一个小时，因为怕点火引来正式队员。 他们就摸黑吃着干粮，没有谁有心情说话。 就连还算开朗的胡大海和牛小胖也没有聊天的兴致了。 他们又借着稀薄的月光走了一个多小时，沿途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 五个人都很兴奋。 那个洞穴的位置非常好，易守难攻，就算被正式队员发现了，他们也可以借着树木的掩护逃走。 众人连滚带爬地跑到那个山洞上，沿途也不断地抹掉他们行走的痕迹。 决定了这里没有人之后，他们就分头在山洞附近设备小型陷阱。 只要有人或动物触发陷阱，他们都能发现。 布置好陷阱之后，众人开始安排守夜的先后顺序。 秦飞宇先守夜，然后是胡大海、韩凉、牛小胖和李纯雪。 每人守一个半小时。 其他四个人则抓紧时间休息。 四个人靠在山洞的沿壁就地休息，就连身上的武器都没卸下。 韩凉这一觉睡得非常不安稳，一睡着就开始做梦。 梦里都是被人追的场景。 本来是一只雪狐在追着她，追着追着就变成了黎文皓的脸，以及黎文皓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 韩凉立刻被惊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还没亮，是胡大海让她去换班守夜。 韩凉悄无声息地爬出山洞，坐到胡大海刚才守夜的地方警觉地看着周围隐没在黑暗里的山林。 山林连绵不绝，在黑暗里犹如一头又一头的野兽，仿佛能将他们这些渺小的人类给吞没。 他们五个人再次没命地奔逃着。 今天比昨天更加残酷，昨天他们还有足够的体力周旋。 到了今天整个身体叫嚣着要休息。 而正式队员们却没有这样的疲累，他们仿佛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一般，不会累、不会身体疼痛。 都巧妙地跟他们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不让他们有喘气的时间。 从早上醒过来后，他们就不断地再逃跑，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下午一点，五个人的体力都透支了。 秦飞宇说道：“再这样下去，所有的人都会出问题，得想个办法解决跑着我们的人。” 胡大海愤愤不平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妈的，再跑下去老子都想骂娘了。” 韩凉站在不远处警戒，说道：“不远处有一条河和一块盆地，我们得在到达那条河之前解决那个人，否则我们过河的时候肯定会被袭击。” “嗯。”牛小胖从身上卸下武器，把子弹摆在地上，“我还有四颗子弹，你们看看你们的弹夹。” “三颗。” “五颗。” “四颗。” 韩凉也看看自己的弹夹，“我还有三颗。” “好，一共十九颗子弹。老子就不信，咱们五个人还灭不了一个正式队员。”牛小胖愤愤不平地说道。 “都说说大家的射击水平。” 众人都纷纷报了最好的成绩，最终狙击手由胡大海担任。 其余四个人则承担诱敌的任务，每个人很快就各就各位，在自己选定的蛰伏点上屏息以待着。 第380章 淘汰 第380章淘汰 韩凉、秦飞宇、李纯雪、牛小胖他们四个人谁都明白，他们中谁第一个开枪，谁就可能出局。 雪狐大队正式队员的枪法不可能这么差，第一个诱敌的人必死无疑，但谁都没有说话。 都快速地在附近找个最合适的掩体，然后静静等着他们的猎物到来。 韩凉藏在密密匝匝的芦苇荡里，目光静静地看着远处。 耳光也竖了起来，听着周围任意一点蛛丝马迹。 五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等了两个小时，深秋的森林早已冷到零度左右了。 韩凉的牙齿不自觉地打颤，她用牙齿用力地咬住下唇，才勉强止住了这下意识的行为。 就在她冻得手指和腿脚都麻木了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棵树动了一下。 那是他们设置的一个障碍，树动了，说明有人踩到了那个障碍。 韩凉立刻打起了精神，紧紧地看着那个树影晃动的地方。 那名正式队员显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就近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在他躲蝗那一刹那，一声枪响了。 韩凉以为是自己失手开枪，随后发现是李纯雪所埋伏的方向。 那名正式队员身上没有冒着烟，说明没打中，但李纯雪的位置已经曝露。 韩凉、秦飞宇、牛小胖三人在那名正式队员还没来得及回击之前，几乎在同一时刻扣动了扳机，向那个地方开枪。 胡大海则静静地看着那一处树影颤动的地方，准备在那名正式队员一反击时就射击。 而那名正式队员又不傻，目前他只听到四个方向的枪声，一定有个狙击手在等着他。 只要他一露头，就会被瞄准。 于是，他悄无声息地找了个适合隐蔽的掩体，跟那五个小新人慢慢耗着。 韩凉等人等了两分钟，没听到任何枪声，知道那名正式队员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他们已经在这里耗费了两个小时，没有多余的时间耗在这儿了。 要是不在这里解决掉这个人，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下一段路。 就算他们没有在路上被正式队员给伏击，也会因为时间关系被淘汰。 几个人隔着树木、草丛、芦苇静静地看着彼此。 秦飞宇率先收了枪，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 秦飞宇刻意放大了动作，他身边的树枝剧烈的晃动着。 他本人却在树影蹿动间，往晃动相反的方向跑去。 下一刻，一声枪声响了。 紧接着，又响起了一声枪响，然后是一缕白烟从那名正式队员那里冒了出来。 然后，一名身穿迷彩服，身形健硕的男人从树林间走出来。 男人哼了一声，粗暴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赶紧滚吧。” 说完，他就把枪一丢，大喇喇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了。 韩凉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男人懒懒地看了那几处树影不正觉晃动的地方，“切，又不是真的，得瑟个什么劲。妈的，实在太无聊了，模拟得再逼真，也只是个无聊的选拔。” 韩凉、秦飞宇、李纯雪、胡大海、牛小胖一边警戒一边快速地奔袭，他们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了，再这么下去，还有30多公里的路他们根本走不完。 谁都不敢轻易停下。 众人跑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条河边，那河有二十几米宽，突兀地出现在前方。 胡大海看了看周围，说道：“大家小心埋伏。” 众人都点点头，蛰伏了起来。 这里是射击的绝佳地方，要他们是正式队员，他们就选择在这里埋伏，分分钟能把一群人给干翻。 淘汰率最大的应该在这里。 韩凉看了看天色，“我们晚上再过河？” “先看看情况。”胡大海嚼着一根草根，含糊不清地说道。 “大家都先处理身上的伤，休息二十分钟。”秦飞宇说道。 所有人找了一个易守难攻的掩体，纷纷脱鞋，处理这两天脚上磨出来的水泡。 五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用刀割开脚上水泡，然后将里面的脓血挤出来。 随后再手脚干脆俐落地将血擦拭干净，简单的包扎之后，又重新穿起靴子。 韩凉以前做手术的时候切伤口都不像现在这样平静，就算以前面对的是死人，她也不好意思下刀太狠。每一刀下得都恰好。 正因为如此，她其他技术可能不怎么样，刀工却是在局里能排前三。 她没想到她第一次心无旁骛地下刀，居然是对自己。 就在他们五个人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另外一个小队的人也到了。 那个小队的人只剩下三人。 他们借着树木和芦苇的遮掩，慢慢靠近河边。 刚开始也在试探周围有没有正式队员，试了几次之后，都没有听到任何枪响。 那三个人就大着胆子下水了。 韩凉等人看着河面上的动静，检查了许久，依旧没有发现有狙击手。 五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韩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他们击中那名正式队员到现在这条最适合狙击的河旁没有狙击手这两点来看，都不太寻常。 这是在明显的放水。 可如果这附近有狙击手，究竟有多少人能通过这次选拔？ 但如果故意放水，通过选拔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将来要面对的敌人绝对不会给他们放水。 四个人齐齐看向年纪最大的胡大海，秦飞宇问道：“胡哥，我们也过去吧。” “嗯。小韩和小李在水里压力比我们大，重的东西交给男同志背，过河的时候留把手枪防身就行。” 韩凉和李纯雪忙着把身上的物资和武器脱下，胡大海、秦飞宇、牛小胖忙着往身上套。 五个人找了个河道最窄的地方下水。 一碰到水，韩凉就打了个激灵。 深秋的水，早已冰凉入骨。 水很快就从靴子外面渗进来，浸到她脚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其他人也不好受。 几个人纷纷把水拍在身上的其他地方，等身体能够适应这样的温度。 单单是这样，他们也冻得嘴唇都白了。 胡大海率先下水，“小韩、小李在中间，小牛和小秦在后面警戒。” 所有人依次下水。 他们的手枪是不防水的，因此一只手高高举着枪，只能一只手划水。 短短的二十几米，在天寒地冻中变得无比的漫长。 冰冷的水像刀子一样割裂着他们的皮肤，很快就冻得麻木了。 韩凉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反正她爬上岸时，整个人都冷得直打颤，脑子一阵一阵地疼。 那种疼痛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却让她终生难忘。 韩凉和胡大海没顾得上休息，把手里的枪放下之后，就转身拉后面的战友。 就在他们拉起战友们的手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李纯雪、秦飞宇和牛小胖眼里的恐惧。 韩凉和胡大海转过头，两个黑洞洞的枪口抵着他们的额头。 韩凉现在的目光仅仅能看到用枪抵着她脑袋的那把枪和握枪的手。 仅仅一眼，她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败桥笑嘻嘻地说道：“毒蛇，有趣吧？” 黎文皓淡淡地哼了一声，收起了枪，“开始吧。” “啧，要求真高。”败桥也收起枪，扬了扬下巴，“水里的，都上来吧。” 秦飞宇、李纯雪、牛小胖三人这才哆哆嗦嗦地从水里爬了起来。 败桥扔了几张卡片到地上，“给你们三分钟，背下来，可以错三个字。” 韩凉他们五个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其他人是因为怔愣，韩凉则因为黎文皓。 胡大海和牛小胖率先回过神来，他们捡起离他们最近的卡片，小声地念了起来。 李纯雪和秦飞宇也捡起卡片默念了起来。 韩凉是最后反应过来的，她勉强敛下心神，她不想在黎文皓面前表现得太狼狈，所以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卡片上。 当看到卡片的内容时，发现上面居然是小学时期学的一篇课文。 朱自清的《背影》。 那一段还是要背的。 韩凉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败桥抬起手表，嘴里念道：“10、9、8、7……3、2、1，停！” 五个人纷纷把手里的卡片放下。 败桥指了指李纯雪。 李纯雪流利地背出了她的卡片上的东西，是一首英文歌的歌词。 其次是秦飞宇和胡大海，他们要背的分别是子弹的轨道原理和普希金的一首诗。 败桥走到韩凉面前，说道：“到你了。” 韩凉清了清嗓子，哑声念道：“那年冬在，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 韩凉声音平缓地念着，直到念完最后一个字。 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也顾不得因为有喜欢的人在，她需要保持一点淑女的形象。 牛小胖背的则是鲁迅的一篇白话文。 牛小胖背完之后，败桥捡起那些卡片，迅速地扫了一眼。 “你、你，出局了。” 韩凉心里一紧，倏地睁开眼睛，却见胡大海和牛小胖震惊地看着败桥。 胡大海脸上呈现不自然的潮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为、为什么？！” “你错了四个地方。” “我的比他们的难。”胡大海梗着脖子说道。 败桥没有看他，再次重复道：“你们被淘汰了。” 胡大海愤愤不平地摔了自己的帽子，心里激起了一堆怨气。 第381章 被背叛 第381章被背叛 牛小胖走过去架住胡大海，“胡哥，我们没达到要求，我们被淘汰很正常。走吧。” 胡大海看到牛小胖还来劝他，心里的火气消散了不少，捡起了自己的帽子，看向韩凉、秦飞宇和李纯雪，“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说完，他眼圈猛地一红，扭过头去了。 牛小胖也勉强撑起了一个笑容，“战友们，加油！” 两人把武器和子弹留了下来，就离开了。 黎文皓看着韩凉、秦飞宇、李纯雪三个人，说道：“还有5公里，你们好自为知。” 黎文皓说完这句话就退到一边去了。 败桥啧啧了几声，“接下来的这5公里比之前的路程更好玩，淘汰率也最高，你们把皮绷得紧一点。最后，还是说句吉利的话，希望能在总部看到你们。” 败桥说完看了一眼韩凉和黎文皓。 韩凉、秦飞宇、李纯雪迅速收拾起胡大海、牛小胖他们留下的武器和子弹，继续朝着目标前进。 败桥看着韩凉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黎文皓，笑道：“刚才你看到她的微表情和眼神了吗？那颗小煤球对你可是一往情深着呢。” “那又怎么样？” “给她、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啊。你每天像个死人一样有意思吗？” “你话太多了。” “还不是被你逼的。我告诉你，那颗小煤球要是进了雪狐大队，你别用你那张冷脸吓她。她要主动追你，你也得配合，知不知道。” “不可能。” “我去，毒蛇，你真冷血。” 黎文皓懒得听败桥继续废话，沿着河边走了起来。 败桥瞪着黎文皓的背影，想瞪出一个窟窿来。 韩凉、秦飞宇和李纯雪三人在密林里不断地较准着方位。 就像败桥所说的那样，剩下的五公里简直不是人走的，他们刚才走了一个小时，就遇到两波攻击。 还都是试探性攻击，却把他们弄得疲于奔命。 不断地绕路和开枪射击，才堪堪度过。 三人都神形狼狈地躲在一个山沟里，直到天黑了才出来。 刚走没多久就看到其他组的一名队员被绑吊在树上动弹不得。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把那个队员放下的时候，那名队员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 韩凉、秦飞宇和李纯雪三人心里都不好受。 晚上，他们找到了一个隐秘性极好的小河沟休息，明明累得半死，却谁都没有睡意。 他们草草地吃了压缩饼干后，就靠着河沟闭目养神。 这是最后一晚上了，到明天八点之前，他们要赶到总部。 要不他们就出局了。 可现在他们离总部还有四公里。 因此，今晚对他们而言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三人休息一个小时后，又借稀薄的月光继续前进。 当韩凉他们离总部只有两公里时，他们紧绷的神经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紧张了。 因为他们看到密林间有不少的队员身上冒起了白烟，但却没看到一个冒白烟的正式队员。 直到这时，他们才确定他们狙击的那个正式队员是在故意放水。 他们遇到过一次放水的队员，并不意味着他们每次都能遇到。 这行动期间，他们的子弹已经打出去了好几发，现在他们合起来才有五颗子弹。 这五颗子弹显得尤为珍贵。 突然，在前面警戒的秦飞宇停住了脚步。 韩凉和李纯雪对看了一眼，也收住了脚步，纷纷躲到最近的树后，警惕地看着前面。 被稀薄月光照耀的山林里，秦飞宇和一个黑影在近乎无声地打斗着。 韩凉离得比较远，只能看到那个人身上特别的迷彩服，可以判定是正式队员。 两人无声地扭打着，一时间不分伯仲。 但五分钟之后，秦飞宇就渐渐出现了疲累的情况，而那名正式队员却没有。 韩凉瞄准了好几次，都不敢开枪，怕在黑暗里误伤秦飞宇。 随后，她放弃了瞄准，冲进了战局里，帮助秦飞宇。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那名正式队员的额头上冒出了白烟。 结束之后，三个人一起瘫倒在地。 那名正式队员飞了他们好几个白眼后，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韩凉和秦飞宇休息了好半晌，才捡起他们的武器。 韩凉突然咦了一声。 秦飞宇问道：“怎么了？” “李纯雪呢？”韩凉不解地问道。 她明明记得李纯雪在她右侧的一棵树后面的。 “会不会受伤了？或者摔下山了。” “不可能，她那边比我的安全。” 秦飞宇低下头快速地检查了一片东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 韩凉心里也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指南针和定位仪不见了。”秦飞宇说道。 韩凉心里也蹿起一阵烦躁，但还是压了下来，平静地说道：“我们想办法走吧。” 秦飞宇点点头，沉默地往前走。 韩凉跟在秦飞宇身后，对于李纯雪在这个时候突然带着指南针离开，很是不满。 之前五个月的相处和每天的训练，让她以为李纯雪这个人虽然性子冷了一点，但至少人品不坏。 谁也不曾想到，她居然在最后关头捅了他们一刀。 为了能进入雪狐大队，李纯雪居然连战友都可以舍弃。 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进入雪狐大队吗？ 雪狐大队会选择这样的队友吗？ 韩凉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这个问题，只能跟秦飞宇在夜晚的密林里一边走一边辨别方向。 两人谁都没有心情说话，一路沉默地走着。 密林里只有他们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晚上辨认方向非常不便，韩凉和秦飞宇每走一路就得停下来确认一次方向。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韩凉用望远镜看过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了几个队员到了。 突然，一张熟悉的脸撞进了韩凉李纯雪已经到了。 韩凉脸色难看地把望远镜交给秦飞宇。 秦飞宇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走吧，还有三个小时，我们还来得及。” 两人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把一些没用的都扔了，只带了一把枪、几块压缩饼干和水壶上路。 两人昨晚都没怎么休息，加起来休息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 但目的地就在不远处，让他们的疲惫一时间就消散干净了，两眼发红地朝着插着雪狐大队标志的旗子跑去。 那是他们感觉是在跑，其实他们的速度比快步走差不多。 这72个小时里，他们要完成的直线距离是20公里，但一路躲藏、绕路，他们走的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 精神和体力早已到了一个临界点。 离总部越近他们的脚就越难迈动。 剩余的队员都很狼狈，大部分都互相搀扶着往总部的位置慢慢挪。 不少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木棍，用木棍撑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韩凉本来是跟秦飞宇一路搀扶着慢慢走，但走到总部的空地前时，她的身体里却突然涌起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像一股暖泉，流遍了她的全身，让她的四肢百骸都有了力气。 秦飞宇诧异地看了韩凉一眼，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跟她一样独立而挺直脊背地走了进去。 败桥坐在临时搭建的总部基地二楼上，看着累得成狗一样的初级选拔队员，摇了摇手边的铃。 “时间到！还没有进入到空地上的人被淘汰了！” 离空地只有几百米的人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根本身体已经疲惫到了一定程度，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三秒钟之后，才瘫软在地，或哭或笑起来。 败桥从二楼上跳下来，走到李纯雪的面前，“你被淘汰了。” “为什么？！”李纯雪难以置信地看着败桥。 “原因你自己清楚，自己走吧。” 一向没有什么情绪和表情的李纯雪突然厉声道：“我比所有人都早到，为什么我没有资格通过？！” 败桥冷冷地睨着她，“既然你这么不要脸，那我就跟你说理由！” 李纯雪咬了咬嘴唇，脊背挺得笔直。 “你在你的队友对付敌人、保护你的时候，拿了队里唯一的指南针和定位仪，把你的两名队友扔在森林里，任他们迷路。而你从头到尾一点悔意都没有，在看到他们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时，你也不看他们，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你觉得，雪狐大队需要你这样的队友吗？” “规则里没有不能单独行动就取消资格！”李纯雪脸色变了几变，依旧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规则的最终解释权在我手里，我觉得你能过，你就能过。我不想让你过，你还是乖乖接受你淘汰的结果吧！另外，我不妨告诉你，你这样的人连一个合格的军人标准都达不到，更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特种兵！”败桥说完不再看李纯雪，看向已经坐倒在地的队员，“你们从现在开始已经是一名雪狐大队的后备士兵了。一个星期之后，你们将进入雪狐大队的基地进行训练，淘汰率是八成。你们这些人中很可能只有两三名通过考核，绝大部分人都会被淘汰，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第382章 选拔通过 第382章选拔通过 败桥的声音在空地上十分清晰地传来。 李纯雪的脸色变了几变，直直地看着败桥，却不再说话。 败桥并没有看她，转而看向在空地上东倒西歪的休息的队员们，“在后面准备了饭菜，大家好好补补。” 十几名队员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韩凉也被秦飞宇扶了起来，跟着其他队员走到后面。 他们早已闻到诱人的菜香、饭香，这几天只吃压缩饼干，让他们的味蕾都是压缩饼干的味道。 如今再闻到这样诱人的香味，他们早忆饥肠辘辘了。 不少人全无形象地扑到饭桌上疯狂地扫荡起桌上的饭菜。 就连几名女队员也是如此。 韩凉其实也很想撸着袖子大吃特吃，但想到黎文皓很可能在某个地方看着这里，她就硬生生忍了下来，拿过碗速度如常地吃起来。 韩凉想得没错黎文皓确实在总部，他也确实在看着他们。 黎文皓的眉头从败桥上来就没松开过。 败桥推门进来时，黎文皓就说道：“这就是今年你们弄得初级选拔？” “你不是看到了吗？” “这些考验太浅了，他们上战场全都会死！这不是开玩笑的！” 败桥哼了一声，“你以为我都没脑子啊。我们大队的后备力量一直薄弱，基地特批做一期特别的，今年还有女兵加入。所以，初级选拔的时候不能用原来的方式。后面还有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时间，那个时候我们才有机会看看他们真正的力量。” “浪费时间！”黎文皓依旧凝着眉。 败桥吐了口气，“那你说说，下面这十几个队员有谁是没有达到我们雪狐大队的招人标准吗？” 黎文皓：“韦新、方晴朗的耐力不足，韩凉、简小樱射击不行，秦飞宇、李海沫没有统筹能力……”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看得仔细。”败桥受不了地打断他，“就你刚才列出来的那些问题，有哪些是不能通过培训改善的？” “你要这么说，李纯雪也能加入。只要洗脑得当，她也可以进来。” 败桥被黎文皓的话噎了一下，撇了撇嘴，“那种女人比较适合去当特务。” “在初级选拔的结果上，我保留意见。” “你保留去吧。一周之后都杀过来了，天天在你面前瞎晃悠，烦死你！” 黎文皓直接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后脑勺。 败桥默默翻了个白眼，又撇了一眼楼下，看到韩凉时，眼里露出一抹狡黠的光芒。 他特别想看看韩凉缠着黎文皓，黎文皓想甩开又不好意思的诡异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韩凉吃完饭了，才缓了过来。 她打量周围脏兮兮的队员，才发现简小樱坐在角落里吃着饭，整张小脸儿都黑漆漆的。 要不是从她那熟悉的动作看，根本认不出她。 “小樱。”韩凉叫了一声。 简小樱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讶异地看着韩凉，“娘娘，你也过了？” 简小樱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李青中途受伤了，黄梅被伏击，莫兰紫在另一个组，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她能陪我们四个月，已经很好了。她的家人不会同意她参加雪狐大队的。” “说的也是。”简小樱把饭碗一丢，就仰躺在地上，“我爷爷知道估计也不会消停。我听说我们有休假，算上年假有15天。这15天我非得被那老头儿折腾疯了不可。” 简小樱虽然是这么说，但却没有嫌弃的意思。 “什么时候开始放假？” “回军区就开始吧。” 当天，韩凉、简小樱、秦飞宇就被蒙上了双眼，塞进车厢里，重新送回军区。 下车的时候，众人的心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前后短短三天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却像是过了很多年，陡然升起一股恍如隔世之感。 当天晚上，几个区长请军区里通过初级选拔的人吃饭，一是祝贺，二是提前打预防针，怕他们未来三个月的培训压力太大。 如果在三个月内被淘汰，他们仍旧能回现在的班排，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也确实让一部分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二天早上，韩凉和简小樱去办理了档案调动手续后，就穿上了便装，坐着炊事班采购的大卡车离开军区。 韩凉看着越变越小的军区，笑道：“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里待了快半年。” “要不是你，我还真不会折腾这么辛苦。” “我也没想到我会这样。” “其实这也挺好的。趁着年轻多做点疯狂的事，以后老了有吹牛的资本。”简小樱笑嘻嘻道。 “如果我们熬过三个月的培训，我们能老的可能性很低。”韩凉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简小樱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默默地回了一句，“还真是。如果一定要死，那我得死在我家老头儿后面，不能让他送我。” 韩凉见简小樱只提过她爷爷，没见她提过其他的家人。 见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顿时升起了闲聊的心思，“你只有你爷爷一个亲人吗？” “算是吧。其他亲人也有，不过不来往，跟没有了也差不多。你呢？” “我只有我爸。这次应该能多个继母。” “你爸跟你说了？” 简小樱摇了摇头，“要我帮你搅和不？” “不用，是我让他找的。他一个人在家也不容易，有个人好好照顾他多好啊。” 简小樱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娘娘，你实在太特别了。我要是有爸妈，我真无法忍受。” “我以前也很伤我爸的心，总是跟他对着干，就连来军区这事儿也是。我不能总伤他。” 韩凉说着朝简小樱笑了笑。 简小樱握了握她的手，不知道该怎么说。 跟炊事班的同志分开后，韩凉和简小樱打了个车直接去就近城市的飞机场，买了最近一班飞殷城的机票。 两人进入候机厅时，韩凉突然愣了愣，目光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简小樱走在她后面，一边走一边看票，没有留意韩凉已经停下了，直接一头撞到韩凉身上。 “哎哟，咱停下的时候，能提前说一声吗？” 韩凉没理她。 简小樱揉了揉额头，顺着韩凉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一对长相很出众的年轻男女。 简小樱突然瞪圆了眼，发现居然是程至煜与江一沁，“我去，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他们两个，他们不会也是飞殷城的吧？” 韩凉没有说话，想绕开程至煜与江一沁的位置。 在她还没行动的时候，江一沁听到了简小樱的声音，偏过头看到韩凉的时候愣了愣，站了起来。 “小韩，你好，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 简小樱瞪大了眼睛看着江一沁与韩凉。 韩凉笑了笑，“江姐，你好。你和姐夫怎么会来这里？” “你姐夫过来这边考察一个风能项目，周末是周末，我就陪她来看看。”江一沁笑道：“这位小姐是你的战友吗？” 简小樱见江一沁看向她，笑嘻嘻地说道：“江姐，你好，我是简小樱，久仰你的大名了。” 江一沁哈哈笑了一声，“你好，我是江一沁。” 江一沁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跟我们一起坐吧，飞机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起飞呢。” “好啊好啊。我总算有个机会近距离欣赏帅哥了。”简小樱摩拳擦掌地要跟着江一沁走。 不料，才迈开一小步就被韩凉拉住了。 韩凉说道：“江姐，我和我战友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和姐夫了。” 江一沁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也没勉强，“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忙着吧。” 说完，她就回到原位了，与程至煜低声交谈着。 韩凉把简小樱拖到角落的位置坐下，简小樱的目光则一直停留在江一沁和程至煜的身上。 “啧啧啧，真人果然好带感。” 韩凉白了她一眼，“你差不多得了啊。” 简小樱把目光收了回来，“你认识他们？” “我之前是她的助理。”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啊。娘娘，你藏得真深。” 韩凉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简小樱这些分寸还是知道的，没再问什么。 韩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是神经兮兮地是为了什么。 在机场偶遇江一沁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她要弄成这副样子？ 韩凉觉得自己从进军营到现在在机场，都让人特别的匪夷所思。 她这几个月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表面上看起来她很有规划、有目标，并付出了实践。 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根本就是一头雾水。 之前在军区时，她没有这么深切的体会。 现在穿上便装，像个普通人一样出现在人群中时，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韩凉发现就算她表面上看起来很有主见，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她未来的路。 江一沁说她勇敢，实则是她根本不知道她该做什么，只能跟着心里那股渴望朝黎文皓靠近。 看到黎文皓时，她又开始胆怯、不安和害怕。 害怕自己会失败，会被冷落。 她其实就习惯躲在一个壳里，看着外面的美丽，心里有羡慕、有幻想，却不敢真的去碰触。 她应该要改变了。 第383章 黎文皓与江小唯 第383章黎文皓与江小唯 四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在殷城降落。 韩凉与简小樱下了飞机。 韩凉主动朝江一沁与程至煜走去，程至煜帮她们都拿了行李过来。 程至煜问道：“有人过来接你们了吗？没有的话坐我们的车回去。” “麻烦江姐和姐夫了。”韩凉笑道。 四人一起去了停车场，程至煜的宾利车就停在停车场里，因此也没有司机等着。 简小樱是个很能说的人，江一沁又是个很开朗的人，两人很能聊。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很熟了。 上车的时候，程至煜给江一沁打开车门，系安全带后，才坐到驾驶座上。 简小樱看着江一沁微笑、自然的样子，显然很习惯程至煜体贴的举动，不由得瞪圆了眼。 韩凉则早已习惯了两人的互动。 现在再看，才发现程至煜这样的举动似乎在别的男人身上根本看不到。 只要有程至煜在场的时候，她就没见过江一沁自己开过车门。 为江一沁这么做的男人，还不只是程至煜。 她生命里的两个男人，都如此护她、宠她。 有时候偶尔看一眼，还真让人不得不嫉妒江一沁的好运。 “小韩，你回来的事跟韩局说了吗？”江一沁的问话拉回了韩凉飘远的神智。 “还没有，回来得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告诉他。” “提前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提早激动一下也好。” “遵命，江姐。”韩凉调皮道。 从包里掏出手机，给韩局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发出去后，不一会儿就回复了。 韩凉扫了一眼短信，嘴角微微勾起。 江一沁和简小樱又开始瞎侃，确切的说是简小樱对江一沁的工作非常感兴趣，一路上不断地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江一沁也很有耐心地回答，没有半分不耐烦的神色。 简小樱和韩凉的家不在同一条线上，因此到了市内，简小樱就下车了。 程至煜和江一沁则送韩凉到了楼下，弄得韩凉有几分不自在。 韩凉跟江一沁、程至煜告别之后，就提着行李上了楼。 走到家门口时，按了按门铃。 里面立刻响起一阵脚步声。 门被打开，韩局的脸出现在门后，看到韩凉时，他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韩局接过韩凉脚边的行李箱，小声唠叨起来，“怎么黑成这样了？” “每天都锻炼，不黑才不正常呢。”韩凉揽着韩局的肩，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家虽然就是两个人住，但却是150平米的大房子，四房两厅两卫。 平时回家都是冷冷清清的，这次却弥漫着诱人的菜香。 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菜，但厨房里却还有人在忙碌。 韩凉捅了捅韩局的腰，“老爸，让杨阿姨别做太多了，吃不完多浪费啊。” 韩局一直在留意她的反应，见她的表情一直都很正常，才松了口气，用力地握住韩凉的手，“小凉，谢谢你。” “我们俩个谁跟谁啊。”韩凉挑了挑眉哼道。 韩局被她那副样子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脸。 韩局把行李箱放到韩凉的房间，然后去了厨房，端着一道菜出来。 他的身后跟了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女子。 韩凉笑道：“杨阿姨，你好。” “小凉，你可算回来了。你爸念叨你好长时间了。” “我们那边有规定，不用经过用手机；平时的管理又严，让你们担心了。” “做父母的，只要孩子不在身边就开始担心了。这是天性。”杨阿姨说道。 韩局搓了搓手，“我们吃饭吧，连吃边聊。小凉比以前瘦了不少，得给她好好补补。” “是啊是啊。”杨阿姨连忙给韩凉盛了一碗汤，放到韩凉的面前，“这汤是我特意学的，对滋养身体很有好处，小凉你尝尝。” “谢谢杨阿姨。你们别都围着我转，就我们三个人不用太拘束了。这样吃饭都难受。” 韩局和杨阿姨对看了一眼，眼底都有了些放松的感觉。 韩凉把他们的表情看进眼底，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三个人就着丰盛的菜吃得很开心，放下筷子之后，韩凉说道：“爸、杨阿姨。” 杨阿姨本来要站起来收拾碗筷，听到韩凉这么说，又坐了下来，紧张地看着韩凉。 韩局也张了张嘴，看着韩凉。 韩凉勾了勾嘴角，“看把你们给紧张的，我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啊，还是这个样子。”韩局无奈道。 “那是，这么多年的习惯一下子改不掉嘛。”韩凉笑道：“我也不跟你们两个长辈卖关子，我就表明我的态度。我很支持你们两个再婚，以后有个伴一起过日子。我不知道你们私下有没有过什么约定，但我也要表明一下我的想法。你们结婚后，大部分的时间应该是住在家里。杨阿姨的儿子、女儿来这边走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我不经常在家，希望你们别欺负我老爸，别让我老爸生气和受委屈，知道吗？” 韩局拍了拍韩凉放在桌面上的手，爱怜地说道：“你呀。” “杨阿姨，我老爸是我最后的家人了。我也希望以后你能成为我真正的家人。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爸，我也会好好对你的。” 杨阿姨眼睛里顿时泛起了泪光，哽咽地应了一声，“我会的，我会的。” “我就说这么多，我没结过婚，不知道婚后怎么过。你们就看着来，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 韩局感动得一手握着杨阿姨的手，一手揽住韩凉。 他没想到韩凉居然可以这么轻易地接受杨阿姨，实在太让他讶异了。 杨阿姨偷偷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微笑了起来。 韩凉把大厅让给了韩局和杨阿姨，回到房间里洗了个澡，然后把自己甩到了床上，盯着天花板看着，喃喃道：“妈，别怪我把你老公交给别人了。老爸这些年一个人太不容易了，现在他老了，身边有个伴，我才能放心。以后，我挂了，你和弟弟再收拾我吧。” 说完，她偏过头，把头埋进枕头里，不让眼泪流出来。 从进军区到离开军区的前一天，韩凉都在高强度的训练和奔袭，现在突然闲下来她还真不习惯。 没有安装闹钟也每天6：05分起床，然后洗漱，换了一身运动装出门跑步。 跑步回来的时候，又带了早餐回来，让韩局和杨阿姨很是高兴。 韩局因为韩凉回来了，饭局和工作都暂时推了，每天和杨阿姨变着花样给韩凉补补身体，但因为韩凉每天都有大量的锻炼，因此，效果并不明显。 韩凉先是在家缓了两天，才开始约殷城的朋友见面。 见了两拨人之后，她就发现她跟昔日的那些朋友已经没有话题可聊了。 那些朋友不是在讨论工作的烦恼，就是生活的失意，基本都是抱怨。 而韩凉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东西可抱怨的，全程听着其他人在说话。 见了几次，她就不愿意见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了这几个月对她的改变。 她没有习惯性的抱怨，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她就算在最初的时候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勇敢的面对了。 这样的改变她很喜欢。 这也是她特别欣赏江一沁身上的一项优秀品质。 没想到，她经过了快半年的训练后，拥有了。 韩凉心里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韩凉跟几个朋友告别，去了附近的商场买礼物。 杨阿姨第一次在她家过年，她做晚辈的也得有份像样的礼物表个态。 她回来的第二天，她老爸约了杨阿姨的儿子和女儿吃饭。 他们两个都已经成家了，都挺明事理的，对杨阿姨再婚也没什么意见。 尤其还是再婚一个局长，他们更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本来他们是有些反对的，怕杨阿姨嫁过来受欺负，看到韩凉之后，也放了心。 两家人商量过后，打算在放年假之前去领证。 她今天得买份礼物，既当新年礼物，又当新婚礼物。 她在一个奢侈品牌店里转了一圈，买了个跟杨阿姨气质贴合的包，又给她老爸买了支新钢笔之后，准备往外走。 突然，韩凉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童声。 “大哥，这里这里。” 韩凉发现那个男孩儿的声音有点耳熟，便看了过去。 居然是江小唯。 江小唯穿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球型，圆圆可爱的脸被帽子遮了大半，两只眼睛却十分明亮。 韩凉随意地把目光放到江小唯旁边的欣长身影上，随后她的目光一顿。 黎文皓感觉到了韩凉的目光，偏过头来。 他的目光依旧如鹰隼一般犀利而冷静。 韩凉的心脏不自觉地颤了一颤，却没有收回目光。 她刚才好像听到小唯叫的是“大哥”。 黎文皓怎么会成为江小唯的大哥？ 这得是多复杂又尴尬的关系？ 她知道江一沁是独生女，江小唯是他们家收养的。 韩凉看着那两张有些相似的脸孔，忍不住心里一惊。 江一沁知道黎文皓和江小唯的关系吗？ 程至煜知道吗？ 程至煜会不会因此误会江一沁？ 韩凉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会是担心江一沁。 第384章 与江一沁的对话 第384章与江一沁的对话 这个念头流过韩凉的心里时，韩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异常的平静。 无论她对黎文皓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思。 那样的心思还是抵不过她对江一沁的关心。 江一沁和程至煜的婚姻很幸福，她不愿意看到江一沁的生活出现任何波动。 韩凉思及此，拿出手机想给江一沁发微信说说这件事，争取在程至煜知道之前，给江一沁提前打预防针。 江小唯发现了黎文皓看过去的方向，也看了过来，叫道：“小韩姐姐。” 韩凉连忙回过神来，笑道：“小唯，你好。” “小韩姐姐，你最近去哪儿了？都没看到你和姐姐一起来家里吃饭。” “我换工作了，现在不跟你姐姐在同一个单位。” “哦，那太可惜了。”江小唯牵着黎文皓的手，说道：“大哥，这是姐姐以前的助理，她对我可好了。” 黎文皓朝韩凉伸了伸手，“韩小姐，你好。” “你好。”韩凉有些紧张地跟黎文皓握手。 那只大手非常的有力，握起来很有安全感。 黎文皓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江小唯却很是笑容可掬，“小韩姐姐，你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和大哥逛逛，我想给爸爸妈妈和姐姐他们买新年礼物，但又不知道买什么好。” “叔叔阿姨他们不会在乎礼物的贵重的，只要心意到了，他们都会很喜欢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买他们喜欢的东西啦。” 韩凉把自己刚买的包和钢笔给江小唯看，“这是我刚买的，对你有没有帮助？” 江小唯眼睛亮了亮，“谢谢小韩姐姐。” “不客气。”韩凉笑道，“两家店离得很近，左转就到了。” 韩凉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离开，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 她虽然很想靠近黎文皓，但黎文皓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和江小唯相处，她舍不得掺一脚进去让他不舒服。 韩凉走出商场后，就近在一家咖啡馆里坐了下来，给江一沁发了条微信，简单地说明了黎文皓和江小唯的事。 江一沁很快就打了电话过来。 “喂，江姐。” “小韩，谢谢你的关心。” 韩凉有些焦急地问道：“江姐，姐夫他知道吗？” “他知道黎文皓和小唯的关系。” “嗯，他都知道的，也很理解。”江一沁笑道：“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 “江姐，你太牛了。”韩凉停顿了半晌，只能蹦出这一句话。 江一沁闻言哈哈大笑，“是我太幸运了，遇到你们这些真心关心我的人。” 随后，江一沁停顿了片刻，“今天的你跟我在机场遇到的你很不一样，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韩凉想了想，说道：“你不知道，我当时突然看到你和姐夫，我就特别嫉妒你。嫉妒完之后，我又觉得自己特别的狭隘和阴暗，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明明知道你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但我还是忍不住嫉妒你。” “不用羡慕我，我所拥有的幸福你也会拥有的。你和我走的路不一样，也许我的建议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但我还是想说做事有底限、阳光、无垢一点。这个世界上黑暗的人和事太多了，阳光就显得更加可贵。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韩凉哑然，在心里默默地咀嚼着江一沁的话，“江姐，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你不嫌我罗嗦就好。我今晚和沈队、林教授他们聚餐，你要不要过来？” “我好想去，可是我老爸和杨阿姨要结婚，我得在家帮忙。” “真的？提我跟韩局说声恭喜。你手里的事比较重要，回头有时间了再聚。” “嗯嗯。江姐，我突然好想见你。”韩凉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她确实很想看看江一沁自信又纯粹的样子，那样灵动的气质似乎只在江一沁身上见到过。 “你有空了给我打电话就行，我最近没什么事情要处理。” “最近没案子处理吗？” “最近的案子相对少，都是相对好解决的案子。费法医近期在评称职，需要案子积累，因此大部分的案子都交给她处理，我可以偷懒一段时间。” “那我得抓紧时间约你和宝宝。”韩凉笑道。 “等着你约。先这样，费法医那边有点事，我过来看看，见面再聊。” “嗯，江姐再见。” 韩凉挂上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大包小包提着年货的人露出了一个全然放松的表情。 韩凉回到家把买的包和钢笔拿了出来，笑道：“最近穷，买不起贵的。这两件小东西就当你们新年礼物和结婚礼物了，你们好好收着啊，独此一份，遗失不补的。” 杨阿姨看着那个包，很是感动，但嘴里却忍不住念叨着，“怎么买这么贵的包，多浪费啊。” 韩凉搂住杨阿姨的肩，“阿姨，你算完之后就不觉得贵了。保姆一个月还五六千呢，我直接一个八千多的包，能让你伺候我、伺候我爸以后的日子，怎么说都是我和我爸比较赚。” “你呀，真是说不过你。”杨阿姨笑着拍拍韩凉的手。 “那就别说了，好好收着。”韩凉斜睨了一眼韩局，“老爸，明天打算怎么办啊？是两家人一起吃个饭，还是举办个简单的仪式？” “明天我和你阿姨去领证，晚上叫上你杨哥、杨姐他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就行了。都一大把年纪了，就不做这么虚的花样了，两个人好好扶持着过日子就行，太花哨我们也折腾不动。” “那总得婚后旅游吧。我回头见江姐问问看，程氏集团都在哪些国家有分公司，你们出去好好转转，让江姐给你们安排当地的地陪。” “太麻烦江法医和程董了，没必要。” “你们就结一次婚，不摆酒、不宴客，那只能麻烦江姐和姐夫了。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安排。” 韩局拿她没办法，索性就让她去了。 韩凉在韩局和杨阿姨领证后的第二天就把他们连人带打包地扔上飞机，让他们大年初一就在飞机上过。 然后，韩凉就开着韩局的车去见江一沁。 江一沁带着程壹小朋友一起来，看到韩凉的时候就招了招手。 程壹小朋友对韩凉没什么印象了，睁着黑黑亮亮的眼睛看着韩凉。 韩凉的肤色很黑，对小朋友而言比较稀奇。 韩凉从包里拿了一份小礼物，递给程壹，“壹壹，新年快乐。” “谢谢。”程壹特别酷拽地扫了一眼礼物，就又把目光放到韩凉的脸上，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韩凉失笑，“江姐，宝宝是不是特喜欢我啊。” “他是没看过这么黑的女人。”江一沁笑道。 “哎，没办法啊，我每天都参加训练，训了小半年不成这样才奇怪。” 江一沁闻言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军医的情况，你们刚开始进去要参加训练是没错，但也就训一到三个月，不至于让你到现在还黑成这个样儿。” 韩凉顿时趴在了桌子上，“江姐，我说还不行吗？” 江一沁挑了挑眉，淡淡地看着她。 韩凉才把自己参加并通过雪狐大队初级选拔的事告诉江一沁。 江一沁听完后，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愣愣地看着韩凉。 韩凉说完后就想装死，但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 “小韩，你现在的情况不合适当特种兵，你知道吗？”江一沁沉默了许久说道。 “对于你选择加入雪狐大队选拔的事，我不做任何评论。我只从客观角度上分析，你现在的思想、身体素质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兵，你身上也还没有军人的特质。这样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反而容易让你在演习中、训练中受伤。在初级选拔的时候，还有运气的成分在，在后面三个月的培训中就是完全靠实力和毅力。我不认为以你现在的情况可以熬过来。” “江姐，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那天跟你通完电话之后，我就想了很多。以前，我是追随着黎文皓的脚步，为了多靠近他一点参加雪狐大队的初级选拔的。在跟我战友的四个月训练里，我渐渐体会到了一个军人应该做的事。我这些天也跟我之前的朋友联系过，我发现我已经融入不进去他们的圈子了。现在我能沟通的，也只有你和我那些战友们了，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方式。我现在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我先努力坚持下来，争取能最终留在雪狐大队。其他的事，我暂时不想。” 江一沁喝了口纯牛奶，说道：“你是成年人了，很多事确实是你可以自己决定。但身为朋友，我还是想说，那条路太苦了。真正的战场也比我们想象中的残酷一百倍，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但我想走走看。”韩凉轻声道。 江一沁沉默了，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封闭的卡座里只有程壹小朋友偶尔发出喝牛奶的声音。 第385章 雪狐大队 第385章雪狐大队 韩凉说道：“江姐，你的生活环境太简单，所以养成了你这么好的个性。我的生活环境比较复杂，所以我的性格没有你的纯粹。我妈和我弟弟被歹徒杀害的时候，我还是小学五年级。我到现在也忘不了他们的样子。他们死后的两年，我都想不起来我和我爸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段日子太黑暗了，也太阴翳了。那段时间有很多人想嫁给我爸，我爸没给她们机会，她们就转过来讨好我。她们在我面前表现得特别好，转过身就骂我小贱人，说我挡了她们的路。我变得很自闭，直到我爸自己走出那段日子了，他才把我也拉了出来。但我和他都明白，我们谁都没走出来。” 江一沁静静地听着韩凉的讲述，没有插话。 “那个案子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我妈和我弟弟到现在还死不瞑目。我爸觉得很对不起我，我觉得自己很无能。” “我看过卷宗，你妈和你弟弟的案子已经被记录成死案了。” “我知道。我也知道那案子被破获的可能性为0。就算我的专业技术再提高，也不可能把一个线索断得七零八落的案子查出来。” “所以你想借着保护别人来慰藉你的失落？”江一沁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江姐，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爸现在有杨阿姨了，我看他们感情挺好的。我爸在我上次受伤之后，已经看开了很多了。我现在可以按照我想走的路走了，现在除了雪狐大队，我也没有其他的目标和规划，我想好好走走。要是事实证明我走不下去了，我再好好地做个军医助理，等期限满了，我再回局里当一名法医。” “就不要你的莫顾问了？”江一沁调侃道。 “想要啊。不过，我觉得能把你从他心里干掉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是第二目标。等我成为了雪狐大队的正式队员再想征服他的事。” “也好。感情这事儿最终靠的是缘份，我希望你和他都能幸福，你们都值得。” 江一沁笑笑，“赶紧吃，吃完了去逛逛。” “过年你都不用忙吗？” “大宅那边不用我忙什么，爷爷和公公他们出国过年了，思琪和杨医生在筹备婚礼。我和你姐夫这几天在我家待着呢，家里的事基本被我老爸老妈包圆了。” “你还是别说了，我羡慕嫉妒恨！” 江一沁哈哈大笑。 韩凉休假的半个月基本都处于放羊的状态，除了每天规定的一些长跑和运动之外，其他时间不是在家就是偶尔见见江一沁和简小樱。 简小樱回家之后就很难出来，被她爷爷念叨了一个春节，整个人心情都很崩溃。 不过，她爷爷只是在唠叨的阶段，没有对她的行为作出任何干涉。 两人一起订了同一航班的机票回军区。 在机场碰面的时候，韩凉看到简小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樱小主，你确定你是回家了吗？不知道的都以为你成难民营出来呢。” “哎，比一言难尽还一言难尽。你真的无法想象一个长期独居的老人是多么的难搞，我现在还没疯掉已经是我心理素质过硬了。” 韩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爷爷也是关心你，不要他也不会这么唠叨了。” “我知道啊，不然早都暴力解决了。”简小樱有气无力地说道。 两个人边说边过了安检，上了飞机。 入坐之后，简小樱才有精力仔细看着韩凉，“娘娘，你的15天发生了什么事，感觉你变了很多。” “有吗？我没什么感觉啊。” “怎么说呢，就是你开朗、明亮了。” 韩凉笑嘻嘻地看着简小樱，“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嗯。虽然你之前看起来也挺正常的，但是你的眼神很飘忽，不像现在眼睛又大又亮，有种身上的灰尘被擦拭干净的感觉。”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简小樱好奇道：“说说看你过年都遇到了什么事，不然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韩凉就把她跟江一沁的碰面，以及江一沁、黎文皓和江小唯的关系告诉了简小樱。 简小樱听完后，怔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然后突然卧槽了一声，把机舱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简小樱连忙掩住了嘴，小声道：“我现在对江一沁的膜拜简直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这个女人太牛了！这么狗血的事情要发生在别人身上，非离婚不可。” “是啊，但是江姐她完全能解决。不过，江姐的意思是因为她和姐夫彼此互相理解，互相珍惜，才能把这些看似很狗血、荒唐的事圆满地解决了。说到底还是他们夫妻之间足够珍惜彼此。” “也对，应该说江一沁和程至煜都太不是一般人了。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别的男人身上肯定忍不了。”简小樱斩钉截铁地说道。 “说真的，看到他们这样我又相信爱情了，上次在机场看到他们，还有跟他们相处的那点时间，我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特别融洽，程至煜对江一沁呵护有加的那些动作真不像作假。” 韩凉点点头，“我之前跟江姐一起工作了三年，姐夫每次来接江姐都是这样的，应该已经融入到他的生活习惯里了。” 简小樱听完后长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还有没有，真让人特别羡慕嫉妒恨呐。” 韩凉笑道：“我相信会有的。也许那个人不会像程至煜那么体贴，但是他也会足够爱我们。” “被你这么说，我突然就干劲十足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把自己培养得很优秀，等遇到了那个对的人，我们就不会因为自身原因错过了他。” “是啊。”韩凉也深有同感，“我现在就想好好地面对我们接下来的培训，能熬下来是好事；要是熬不了，这次的经历对我们而言，也非常的宝贵。” “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们并不比别人差，只要有坚持下来的决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嗯，我们要一起加入雪狐大队。” 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非常明亮、灿烂的笑容，伸手、握拳，然后轻轻地碰了一下。 韩凉怎么不会想到她和简小樱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听进了黎文皓的耳朵里。 尤其是她们提起江一沁和程至煜时，那些话像一粒粒珍珠滚进了他的心里。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江一沁了。 最近一次看到她是在三个月前。 那时，他去江秋水和冯雪倩那里接小唯，看到江一沁抱着宝宝从小区里走过。 当时他是可以跟她面对面的对上的。 在她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却临时改变了方向。 也许是江一沁在山洞里对他说的那句谢谢，一直都埋藏在他的心里。 她的那句谢谢，让他在没有后顾之忧的回到了雪狐大队；让他知道，他所担心的不会成为事实，就算他不在小唯的身边，她和程至煜、江秋水、冯雪倩也会好好的照顾小唯。 那句“谢谢”比所有的语言都更能震动他的心，将一直缠缚在他周身的某些情绪剥开了一个通道，让他有机会走出来。 那个女人如此的坦荡、纯粹，她遇到的男人也同样如此，让人不舍得再给她添任何的麻烦。 那天，他站在角落里看着江一沁抱着宝宝上楼时。 那个背影既熟悉又陌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女孩的背影了。 她一路走来遇到了很多的质疑与诋毁，但从头到尾她都挺着脊背、自信地走了下来。 她的自信、坦荡以及其他的品质，为她赢得了程至煜和程家人的尊重。 她的路走只会越走越顺畅，再也不会出现能让她和程至煜都无法解决的危机。 他曾经想要给这个女孩儿一辈子的幸福已经有人给了；他一直放心不下的弟弟也有人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他随时能回去看他。 他不再有任何的遗憾。 黎文皓想到这里，撩开了遮光板看着机舱外那厚厚的云层，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那笑容，更像是被压了一个冬季，初春一来，怒而盛放的花。 耀眼异常。 韩凉和简小樱经过一番销魂的折腾之后，才回到了军区。 随后，她们就跟其他通过初级选拔的人一起被打包扔进卡车里了。 这次依旧像之前一样，都被蒙着眼睛，但没有被迷晕。 可谁都没有揭开眼罩看出去的意思。 所有人都既期待又忐忑不安。 雪狐大队在军区里早已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能有机会进入雪狐大队已经非常满意。 迟早都会看到雪狐大队基地的样子，因此，他们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的。 汽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他们被人带下卡车，然后上了飞机。 飞机飞行一段时间之后，才降落。 带队的人说道：“到了，可以摘下眼罩了。” 所有人都被折腾得七晕八素的，纷纷摘下眼罩，走出机舱。 韩凉和简小樱出来的时候，愣了愣。 尽管他们之前就有心里准备，但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还是忍不住震撼了。 白茫茫的雪山之内，雪狐大队的基地静静地映在雪山之间。 从他们现在所在的角度看不完基地的全貌，只觉得得基地像只狡黠、灵巧的狐狸一样藏匿在雪山里，让人看不清它真实的样子。 第386章 艰苦的训练 第386章艰苦的训练 带队的人带着他们前往雪狐大队的基地。 其实基地里还有两个停机坪。 不过这两个停机坪是针对雪狐大队的正式成员使用的，对于还没正式成为雪狐大队的人是没有资格使用的。 进入基地的手续非常的繁杂，经过三轮的检测，才成功进去了。 韩凉和简小樱全程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一脸农民进城的怂样儿。 其他一起过来的同伴也是如此。 倒不是说基地里有多了不起、多稀罕的东西，而是基地里比他们想象中的差距很大。 宽大的操场、设施齐全的运动室、多功能放映厅、规整有度的食堂、住宿条件很是便利的宿舍、靶场、训练场，这些标配都是最为先进的。 此时，露天的训练场里还有一些人在跑步，看到韩凉他们一行人就吹起了口哨，用像看鲜肉的眼神看着他们，眼里那幸灾乐祸的意味非常明显。 韩凉和简小樱再次被分到同一个宿舍，另外还有两个室友，余慧、韦芬。 这次雪狐大队的初级选拔一共挑选了十六名女兵，一百三十七名男兵。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韩凉和简小樱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她们还以为雪狐大队的人很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有通过初级选拔。 众人打理好自己的行李之后，就出去熟悉环境了。 他们现在所住的宿舍是非正式队员的宿舍，正式队员的宿舍跟他们的不在一起。 正式队员的宿舍看起来更像是公寓套房，每个人是有独立的私人空间的。 吃完晚饭后，余慧说道：“队长和莫副队执行任务去了，接下来给我们做培训的是败副队。” “就是初级时候遇到的那个副队？”简小樱问道。 “对啊。我今天看了一圈，发现队里的人颜值都好高。以前都说执行高危任务的人长相不能太有特色，今天看到他们，发现一个二个都长得很让人过目不忘。”韦芬很激动地说道：“他们是扎到一群人里，也能第一眼就被人发现的好么。” 韩凉笑道：“颜值高是为了迷惑敌人吧。” “那得敌人都是女的。” “那也不一定，男的也能被迷惑，男男禁忌神马的也很有感觉好么。”韦芬说得两眼放光。 韩凉把手里的毛巾扔到她头上，“腐女！” “我也不想啊。可是看到这么一堆帅哥，会忍不住想到那个画面嘛。光想想就很让人流口水。” 简小樱翻了个白眼，“不要跟我说，你是为了能光明正大yy咱们军区的顶级帅哥才拼死拼活地挤进来的。” “嘻嘻，确实有一部分原因。”韦芬答道。 余慧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思想课肯定不过关。” “为了多看几眼帅哥，我怎么也得坚持下来。对了，你们都是为了什么进来的？我之前听说有六个女兵风雨无阻的训练就为了进雪狐大队，就是小樱和娘娘吧。你们当初是怎么想的？” “你问娘娘，一切以娘娘的解释为准。” 韦芬转头看向韩凉，“娘娘，说说原因。” 韩凉想了想后来，说道：“我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有意义一点，所以在基础训练结束之后，就开始以雪狐大队为目标了，樱小主她们是被我拉上贼船的。” “你这理由太高大上了。不过，我喜欢。” 韩凉含笑地看着三人，“我们努力，争取都熬过这三个月的魔鬼训练，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 魔鬼训练，之所以叫魔鬼训练，是有道理的。 仅仅是一个上午，这些雪狐大队后备军力量就深刻的体会到了。 起床号响起的时候，韩凉他们就以极快的速度洗漱、整理内务，然后到宿舍前的空地集合。 败桥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道：“小兔崽子们，昨晚睡得怎么样？” “好！”新晋的小兔崽子们立刻扯着嗓子嗷了起来。 败桥扯了扯嘴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可是我很不好，看到你们这么舒坦，我就浑身不舒服。你们说该怎么办？” 众人都没摸清败桥的训练风格和个人喜好，顿时无言以对了片刻。 败桥哼道：“饭前开胃餐，5公里。” 众人瞪圆了眼睛，都不敢说什么。 败桥按下手里的表，“计时开始。” “报告副队，限制多少时间？” “看我心情。” 虽然众人都一头黑线，但还是快速地跑了起来。 五公里他们平时也经常跑，不算太难。 然而…… 刚跑了一公里之后，败桥就特别缺德地开着摩托车慢悠悠的跟在累得像狗的小兔崽子们身后。 “感觉怎么样？” “很好！”众人红着眼，扯着嗓子干嚎。 “那就好。给你们15分钟，跑完剩下的四公里。” 败桥特别有闲情地欣赏了一下他们精彩的表情，继续道：“跑不完，早饭就你们的份了。” 众人连甩他白眼的时间都没有了，立刻咬牙切齿地往前冲，恨不得能甩败桥一脸土。 败桥很失望地摇了摇头，开着他的崭新小摩托去食堂吃早餐了。 韩凉觉得整个人快死了，胸腔里的空气被急促的呼吸挤压得一点不剩。 呼吸也跟拉风箱一样震得耳朵都发疼。 眼睛都差点没焦距了。 她不是没有一次性跑过五公里，只有那五公里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可以合理的分配体能，相对科学地跑。 突然，有时间限制她和不少队员都紧张了，都想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完。 但这不是意念能解决的事情。 由于他们的体能分配不合理，不少人的体能在前面的四公里过早地消耗了掉了自己的体能，在最后一公里的时候就处于透支状态了。 当然，也还有体能优异、沉着冷静的队员。 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五公里训练，然后在一旁做肌肉放松的训练。 就在众人累的跟死狗一样的时候，败桥则端着一个装了满满饭菜的饭盒在他们身后一边吃一边说，“还有30秒，要是30秒内跑不完你们今天早上就要饿着肚子训练了。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酸爽？” 众人本来跑得差点舌头都吐出来了，听到他的风凉话，又看到他手里那满满的一盆饭以及那饭里飘来的香味。 这几样东西顿时组合成了特别诡异的画面，让他们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就在败桥那一碗饭吃个够。 但大家都只有贼心没那个贼胆。 饿肚子的恐惧让他们咬碎了牙，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朝着虚无缥缈的前方跑去。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部分人落到了后面。 韩凉她们宿舍只有她熬了过来。 她在春节的假期里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训练，所以过程虽然痛苦，但也算勉强撑得过来。 她是女兵中唯三能撑过来的。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女兵和男兵身体素质的差距。 在规定时间内跑完五公里的三个女兵基本上都是压着线过来的。 男兵则有不少人已经在终点休息了好几分钟，不少人都去食堂打了一回饭，然后再跑过来看他们了。 韩凉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快步走过去扶住简小樱，“怎么样？还好吗？” “快到最后的时候，我觉得我快死了，第一次跑步跑出这种效果。”简小樱有气无力道。 “你是过年没好好锻炼才这样的，等身体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训练就好了。” 简小樱虚弱地点了点头，“你先去打饭吧，我要休息一下。” “我给你们三个藏点吃的。” 簡小樱、余慧、韦芬闻言特别兴奋的点头。 就在这时，韩凉的背后传来了败桥的咳嗽声。 所有人立刻警觉的转头看着他。 败桥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听到了别人的悄悄话，难得严肃地看着韩凉，“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我刚才已经说了，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跑完五公里得人没有资格吃饭，看来我说的话你们还习惯性的忽视。是我给你们的印象不够深入？” 韩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歉意的看向三个室友，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食堂的早点非常的丰富，远远的闻到味道就觉得非常的好吃。 食堂里，除了有中式的早餐之外，西点也不少。 看来雪狐大队在吃饭上不会太辛苦，他们的营养是完全能保障的。 韩凉打了一份粥，又拿了一些小菜和灌汤包子，走道整洁干净的座位上坐下，快速地吃起来。 事实证明，败桥所说的五公里是开胃菜是真的。 他们吃完早饭后的一个小时，就开始训练挂钩梯上下300次，穿越30米铁丝网来回300趟。 这两个训练需要他们在八点到十点之间完成，十点会又有其他的任务。 因此，要求他们每一项任务都按时按量的完成，才能保持他们一整天的训练量可以做完。 这些运动结束之后，从十点开始进入健身房，举15公斤的哑铃150下，拉力器100下，臂力棒100下，都做结束之后，他们上午的运动就算告一段落。 午饭结束之后，在一点半太阳最晒的时候，他们得站在水泥操场上进行抗暴晒形体训练。 每个队员平举着ak47，枪口用绳子吊着一块石头，一动不动晒两个小时。 第387章 腹黑冷峻帝王攻 第387章腹黑冷峻帝王攻 这个训练结束后，他们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在下午四点训练射靶一个小时。 之后是练倒功、散打、硬气功等等。 倒功是高高向后跃起1.5米，用后背重重的撞上坚硬的水泥地上。 单单是倒功就能让一堆人感觉到苦不堪言。 韩凉做完几组倒功后，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麻了，没有一点知觉。 所有人都咬牙坚持着。 吃过晚饭后，他们能休息半个小时，进行消食，然后继续跑五公里。 这一整天的运动量下来，不少人根本直接累瘫，连抬手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这次他们才知道雪狐大队为什么这么难进了，他们仅仅是参加了一天的训练，整个人就跟散架了一样。 要不是嫌第一天就走人太丢脸，他们很多人都撑不下来。 然而熬过第一天，谁也没轻言放弃。 第二天起床号一响起，他们照样速度极快的爬起来，又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不少人身体依旧双发无力，甚至连脚都抬不起来，他们依旧凭着坚韧的意志力撑过了上午的训练。 到了下午暴晒的训练，很多人就开始撑不住了，纷纷中暑倒地。 基地的军医和护士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在他们倒下的时候，就把他们抬了出去进行救治。 剩下的人里因为西北地区强烈的紫外线晒得脸上、身体上都脱了一层皮，再次被太阳晒整个伤口就变得火辣辣的，又辣又痒。 他们只能忍着不去挠，但这种忍耐把他们的专注力和体力消耗很快。 所以到第二天训练的时候，已经有五个人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败桥看着一个二个队员倒下去，脸色极为难看。 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喊道：“你们都是泥捏的吗？这点训练就训练不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成为特种兵？！就你们这样的人上战场，就是给人家当活靶子，敌人连瞄准都省了。这就是你们给我展现的实力？！你们太弱了！提枪站军姿都能站出问题！你、你，还有人，背再挺直一点，腰太弯了，腿别打颤！” 不少人本来就处于一个咬牙坚持与崩溃的边缘，他们的忍耐与坚持非但没有得到败桥的认可。 反而还被批判的一无是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败条慢条斯理地在他们周围转了一圈，仔细的打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冷笑道：“想放弃吗？想放弃的话要趁早，否则你们还要平白无故的受很多苦，实在没有这个必要。要不接下来训伤、训残、训死了，我们也不负任何责任！遇到以上的任何一种情况，都是你们自认倒霉！” 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士兵们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看败桥一眼。 败桥撇了撇嘴，觉得有点无趣，走回到阴凉的地方，特别舒服躺在那里看着他们。 就这样他们在每天艰苦的训练中熬过了第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那里有十个人退出了，其中有四个是身体已经不适合训练，再加强训练，也只是给他们的身体造成更大的负担。 其余的六个人则是因为无法承受败桥每天的心理刺激，让他们对这个训练产生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厌恶。 他们决定放弃的时候，差点激动得跟败桥打了起来。 可当他们收拾行李要离开基地的时候，眼眶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让剩下的人咬牙坚持下去。 那样的场面无比的心酸，又让人特别的可惜。 能走到这里的人很大部分的实力都不差，潜力也很好，坚持不下来，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坚强明确的信念，才会让他们在白桥地言语彻底下愤怒的离开。 这个愤怒的决定在冷静下来后，又会让他们无比的后悔。 当这十个人离开时，所有的后备的队员都沉默的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谁都没有说话。 败桥却没有他们这样婉转的心思，“你们是不是觉得挺可惜？” 众人用沉默回答他。 “无论你们怎么想，在我的眼里他们就是不合格的队员。被几句话就能接怒成这样，如果他们面对的是敌人的谩骂呢？他们是不是要从战壕里跳出来跟敌人对骂？我不会跟你们说什么本性使然，我只收我看的顺眼的人。而我觉得顺眼的人最起码的标准，至少要让你们在战场上保住命，这比什么都重要！我也没那个美国时间跟你们玩温情游戏，你们既然站到了这个位置，就有当一个合格的特种兵的自觉。该做的训练你们做到了，该达到的心理素质你们过了，一切都好说！你们要是觉得我说话不好听，那也得忍着，因为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出来！现在负重20公斤跑五公里！20分钟内完不成，就别吃饭。” 败桥说完就踢踢踏踏地走了。 众人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埋头往自己的宿舍跑，快速地把行装打包，绑缚在身上，就跑出宿舍区，到操场上开始跑步。 每个人突然就陷入到了一个诡异的情境当中。 他们不是在跟别人比，而是在跟自己较劲。 跟别人比没有任何意思，在战场上变数太多，他们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同伴、战友。 这是他们第一次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到，他们所得到的这个机会是多么的珍贵，珍贵到他们不忍心放弃。 只有看到了别人的失去，才能意识到自己所得到的美好，从而产生珍惜的情绪。 就在后备队员在埋头哼哧哼哧地跑步的时候，基地的两个停机坪分别停了两架直升机。 蒋修文和黎文皓还有其他特种兵从飞机上下来。 败桥迎了上去，问道：“任务执行的怎么样？” 蒋修文看了他一眼了，说道：“会议室里说。” 败桥疑惑地看向黎文皓。 黎文皓摇了摇头，示意他别问。 败桥看着两人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 会议室内，宽大的投影仪上投放着他们这一次任务相关信息。 败桥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皱了皱眉，“你们知道这个任务这么艰巨，怎么就带几个人去？” “这个任务现在还没有结束，这次只是试探性的行动，带太多人去则会打草惊蛇。”黎文皓说道。 “接下来要怎么做？需要我过去吗？”败桥问道。 “现在等上面的命令和决定，我们这次只是出去采集数据。具体的安排，得反馈上去后，他们通过综合分析会设计出最合理的方案。” “我对这次任务不太看好。” 黎文皓笑了笑，“我们哪一次出任务是简单的？每一个任务都是要我们付出生命的代价，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执行的，能活下来是我们的运气太好，要是不小心死在战场上也是我们死得其所。” 蒋修文看了一眼黎文皓，“说的没错，但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伤亡降到最低，这是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希望你们能做到。” “是！”黎文皓和败桥异口同声地应道。 蒋修文说道：“在上级有决定之前，毒蛇你去训练他们一个星期。” “我去跟上级沟通，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黎文皓与败桥离开蒋修文的办公室。 黎文皓问道：“这次有没有遇到不错的苗子？” “有，韩凉、秦飞宇、李飞他们在射击上挺有天赋的，几次射击练习都有出色的成绩，你可以考虑考虑。” 黎文皓听到韩凉的名字时，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我会着重观察他们三个的。” “你不打算收徒了？”败桥疑惑地问道。 “我打算培养几名女兵，但女兵的思想和意愿容易受波动。要是培养出来了，她们因为家人的压力离开雪狐大队，对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这个时间花费，我们消耗不起。” “你这么想也对。我看过这次收录的女兵们的时间，大部分都是25到28岁，都是适婚年龄。除非内销，要不然她们结婚的时候就是她们离开雪狐大队的时候。” “对。现在想这个问题还太早了，再观察一段时间，等三个月的训练结束后再做决定。”黎文皓说道。 韩凉看到黎文皓的身影时，整个人在懵逼与兴奋之间。 兴奋要占绝大部分的比重。 黎文皓的到来，让她对训练产生了一种很正面的感情。 在训练的过程中，也尽自己所能地做到最好。 能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表现得好一点是每个女孩子都想的。 她也不例外。 简小樱第一个发觉她的不对劲，在训练结束后，贼兮兮地笑道：“娘娘，你吃兴奋剂了？” 韩凉嘿嘿地笑着，没有说话。 简小樱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就是！娘娘，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余慧和韦芬问道。 韩凉经过了太阳暴晒，脸皮也厚了不少，轻咳了两声说道：“我暗恋的人出现了，我顺便刷点存在感。” “莫副队？” “娘娘，你让我怎么说好？”韦芬一脸沮丧。 “怎么了？”韩凉不解地看着她。 “我刚觉得莫副队和败副队特别有cp感，一个腹黑冷峻帝王攻，一个傲娇毒舌炸毛受，多带感的一对啊。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愉快地yy？” 第388 注意安全 第388注意安全 韩凉直接给了她一个销魂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韦芬唉声叹气道：“枯燥的生活又少了多少乐趣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可以跟败副队组cp的人，居然还被你们预定了，让我这个腐女怎么活呀。” 简小樱笑嘻嘻地说道：“要不你yy百合吧？百合多带感呐，你身边还有几个绝色美女呢，随便你怎么yy都行。” 韦芬的身体抖了抖，“我不想跟你说话。” “我这不是怕你伤心难过么？副队你是yy不了啦，你只能换个人。” 四个人嘻嘻哈哈地笑闹了起来。 余慧有些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训练会不会特别难？” 韦芬答道：“越来越难这是肯定的，我现在整个后背都是麻的，根本就没有知觉。再做倒功，我都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被摔碎了。” “其实倒下去是有技巧的，要是都实打实的撞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那些特种兵们肯定落下一身残疾了。”韩凉说道。 另外三个人闻言纷纷看向她。 余慧问道：“我是知道有技巧，我还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每次做完我都觉得特别难受。” “我刚开始做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后来我就发现有几个男兵做完之后都还能上蹿下跳，一点负面反应都没有，我就去问他们。他们跟我说了一些技巧，我试了几天，发现还挺有用的。”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简小樱两眼放光地吼道。 韦芬和余慧也激动地看着韩凉。 “就是你们后背倒地的时候，腰部和腿部要用力，不然所有的体重和压力都会放到背部，时间长了就会造成无法修复的损伤。我们做的任何训练都是让我们在战场上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同伴，所以这些训练都是在有限的条件内为我们创造更多的生机。我们要是在训练中，就弄得一身伤，就达不到训练的目的了。” “说的也是，有些地方我们就得用巧劲。”余慧了然地说道。 三人都纷纷点点头。 众人以为他们的运动量已经非常的密集，在半个月后他们看到大量的正式队员回基地后的训练强度，他们才意识到他们与正式队员之间的差距有多么的大。 正式队员们的毅力和速度是他们短时间内比不上的。 之前，他们以为他们负重20公斤跑五公里已经是极限。 即便是训练了半个多月，他们依旧累得像死狗。 结果正式队员负重20公斤跑十公里，就像玩似的。 除了他们的气息紊乱之外，几乎看不出他们跟没跑有什么区别。 正式队员们露出的这一手，把所有后备队员给刺激大发了。 所有人都眼红的看着这些人，就像财迷看着人民币一样。 那眼神炽热的连那些皮糙肉厚的正式队员们都受不了，就怕这堆小兔崽子们能坡上来咬死他们。 这些后备队员在熟悉了基地的训练节奏之后，就开始有计划的加了其他的项目。 比如，三天一次游泳训练，所有人穿着厚厚的军装和解放鞋一口气游完5000米；五天一次负重2000米、游泳2000米、骑自行车训练2000米；七天一次25公里负重30公斤越野急行军训练；15天一次跳伞训练，从8000米高空，一跃而下，感受当人体风筝的销魂魅力。 这些训练都把他们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当韩凉从8000米高空一跃而下，整个身体在空中漂浮不定、直线降落时，她就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她害怕的东西了。 她的身体完全在空中完全展开，她又有种自虐般的快感。 那种感觉呼啸着从胸腔里冲刷出来，让她既觉得过瘾，又无比的害怕。 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这些种种的训练结束之后，他们迎来了一个更大的挑战。 黎文皓和败桥十分罕见的，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后备队员们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着他们。 黎文浩目光锐利地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说道：“30天一次的野外生存训练明天开始，你们需要带上三天的食物，在野外生存七天，期间需要行军1000多公里。这次任务将是你们进入基地之后最严酷的一次训练，它跟你们之前所受的所有的训练都不一样，是对你们这一个月训练的汇总。你们这期间所受的所有训练都将在为期七天的野外生存训练里得到检验。你们其中的三成的人将会在这次训练中被淘汰，希望你们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来参加这次训练！另外，我也不希望你们在这次训练里有不可修复的伤，一旦遇到你们无法承受的病痛，就第一时间拉开信号弹，我们的医护人员将会在第一时间把你们带出来。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 “遇到无法承受的病痛，你们要做什么？！” “第一时间拉开信号弹！”众人扯着嗓子吼道。 “很好！继续训练吧！” 众人并没有因为明天有野外训练今天的训练就减少了。 他们依旧把平常该做的训练都做完之后，才回去休息。 这一次训练，对女生而言极为严酷。 有不少女兵还在这个时候是生理期，为了这次训练她们特地找军医打针，把她们的生理期往后调。 韩凉也是如此，但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七天的训练。 这七天里，他们除了背自己的随身用品之外，还要背上枪支弹药和生存用品，中途还要执行上级准备的突围、反突围、侦查敌情、攀登悬崖等等的演习任务。 对一个人的体力、耐力和精神力都要求极高。 任何一个任务失败了，他们就会遭到淘汰。 吃了这么多苦之后，都能咬牙坚持下来的人，谁都不想被刷下去。 除了最初的半个月，有不少人因为无法承受这种高强度的训练而离开，后面能坚持下来的人谁都不想走。 因此，这次他们所要遇到的考验比初级选拔要难上很多，谁都不敢放松。 众人陆续登上直升机。 直升机带着众人翱翔在大片的雪山之上，他们透过机舱看着他们生活了一个月的雪山，心里感慨不已。 飞机飞行了一个小时，终于在一片连绵不绝的深林上空盘旋着。 机舱门打开，巨大的风吹得他们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本来他们还有站立不稳的危险，但经过几次的空中训练，他们已经学会了在颠簸的环境下保持平衡的技巧。 所有的后备队员依次跳下去。 黎文皓靠在舱门边帮这些后备队员检查他们身上的固定装置，每一个人经过他身边，他都会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韩凉跟着队伍慢慢地挪到舱门口，黎文皓伸手揽住了她的肩。 这个举动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黎文皓闪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随后拍了拍韩凉的肩，说道：“注意安全。” 他倒不是故意揽上韩凉的肩的，他以为后面的人是个男兵。 韩凉朝他笑了笑，快速地跳了下去。 即便她心里很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碰触感到兴奋，但这种场合也不太适合有太多的私人情感，晚上再好好品味也不迟。 韩凉发现现在她的心理素质提高了很多，她并没有急着想在黎文皓面前刷存在感。 在长时间的训练里，她也越来越能体会到当一个军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与义务。 她那小儿科的暗恋只能暗搓搓地塞到一个角落里，在每天训练累得像死狗的晚上翻出来想一想，就算是辛苦训练中给自己的一点奖赏了。 韩凉这次跟简小樱一组，同组的还有四个男兵，一共六个人。 两个男兵分别当他们这次小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其他的队员则负责警戒、设置陷阱、清理他们走过的痕迹等等事宜。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一落地就开始没命的狂奔。 这次的野外生存训练不像初级选拔那样，正式队员会比他们晚几个小时进森林。 这一次他们全程都跟在后面，就像一个幽灵一样，随时在他们周围环绕，时刻提醒着这些后备队员他们的存在。 因此，所有的后备队员一落地就开始跟着自己的队友撒丫子狂奔，就像后面跟着一只老虎一样。 要是慢了一点，随时能毙命。 第一天韩凉他们几乎没有得到完整的休息，连吃饭、喝水这种比较享受的事也是匆匆忙忙的塞了两口之后，又开始没命地跑起来。 但那些正式队员却依旧如影随形的跟在他们身后，怎么都甩不掉。 他们以为他们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稍微能有点进步。 可一遇到正式队员，就发现他们依旧弱的跟豆腐块一样，轻轻一拍就会碎。 这样逗猴一样的绕圈圈，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傍晚。 所有人都跑得筋疲力尽，恨不得连舌头都吐出来散热。 六个人灰头土脸的靠在一个山洞里，眼神里一片茫然。 队长说道：“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拖住那个人。” 副队长连忙打住了他的话，“一个人拖不了多久，你反而容易因此被淘汰。”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他们走到了现在这一步，谁都不想因为这次的训练而被淘汰。 可要是不解决他们后面这个人，他们整个小队都会有危险。 第389章 大姨妈这只销魂的小妖精 第389章大姨妈这只销魂的小妖精 韩凉说道：“要不我们分成三组，往三个方向跑，三天后在石头屋集合？在这期间谁遇到了袭击，都能怪咱们的运气不好。如果在中途提前汇合，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众人都同意了这个提议。 野外生存训练毕竟跟真正的战场不一样。 这里还是淘汰制，谁都不想自己的努力被一次模拟训练就给否定了。 因此，这种方法是相对比较好的方法。 要是那个人正好就追上其中的某一组，那一组的队员被淘汰了也是他们自己太倒霉，怪不了别人。 六个人抽签后，确定韩凉跟队长一组，简小樱跟另一名队员一组，剩下的副队和最后一名队员一组。 六个人握了握手，分别朝三个方向跑去。 一个小时之后，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军人走到了他们所占的那个位置。 他的眼睛微眯，看着草木被破坏的痕迹，准确地算出了三个小队分别离开的方向。 那人懒懒地从旁边折了一根狗尾巴草，随便截成了三段，扔在地上。 然后他蹲在地看着最长的那一根狗尾巴草所指的方向，慢悠悠地走过去。 而那个方向正好是韩凉跟队长离开的方向。 韩凉跟队长一直跑了两个小时，她才停了下来。 两人在一颗巨大的树下靠着树杆坐下。 韩凉灌了几口水，压缩饼干塞到嘴里，机械般的咀嚼着，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 队长看着韩凉脏兮兮的侧脸，掀起了一股聊天的念头，“娘娘，你是怎么想到要做特种兵的？” 韩凉笑道：“我是没什么目标才进军区的。队长你呢？” “我是为了一个女孩。”队长有些怀念地说道。 “我女朋友说她特别崇拜军人，所以我就来了。” “但她不是崇拜特种兵吧。”韩凉下意识地说道。 真正要过日子的女孩儿是不希望自己的爱人、男朋友是特种兵的，甚至有不少女孩儿很难以接受另一半是军人。 因为常年聚少离多，根本没有办法像正常的夫妻一样过日子。 军婚被保护有一方面的原因是这个。 队长挠了挠头，说道：“是啊。她知道我通过了雪狐大队的初级选拔之后就跟我分手了。” 韩凉讶异地看着他落寞的脸，“队长，你一定会值得更好的，会有一个女孩会理解你、支持你的决定的。” 队长摇了摇头，“现在的女孩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生活压力太大了，不太能理解亲近的人的决定和想法，她们可以理解跟她们有利益关系的人，她们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消耗在了这上面。因此，能给亲近的人，只有负面情绪。” 说完，队长意识到正听他说这番话的也是个女孩子，补充道：“应该说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的毛病。” “你说的没错，我在进入军区之前也不太理解军人，参加了这几个月的训练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他们的不容易。有时候我想，我们身边没有亲近的人、没有爱的人，其实也挺好的，至少我们执行危险的任务时不会有人担心。就算以后不小心在战场上牺牲了，也不会有人为我们哭得肝肠寸断。无论对我们，还是对别人都好。”韩凉轻声说道。 队长听到韩凉的话十分讶异地看着她，“你能这么想，真让我惊讶。” “我们这样的人心里的牵挂，越少越好，心里积累的东西越多我们就越危险。” 队长默然地点了点头。 韩凉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阵生疼。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后是明显失落。 她抿了抿嘴，下一秒就把她身上的干粮和水解了下来。 队长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 韩凉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可能走不下去了，我来大姨妈了。” 队长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窘迫，但很快就消失了，想也不想地说道：“我背着你走。” “没有必要，你背着我只会让我们两个都走不出去，我们好不容易撑到了这里，谁都不容易。队长，你带着我的这些东西走吧。你一离开，我就拉信号弹，让他们过来带我离开。” “可是，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 “不甘心也没办法，我原以为我打过针之后至少能撑到最后一天，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我们还有接下来的五天，剩下的路实在太难走了，你带着我是不可能走得出去的。” 队长抿了抿嘴，没有拿韩凉的水壶与干粮，“我可以走，但我不会拿你的东西。” 韩凉苦笑了一下，静静地看着队长的身影消失。 然后她拿起自己的干粮和水壶，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15分钟之后，那名特种兵出现在韩凉和队长刚才所站的地方。 他看了许久，朝着韩凉消失的方向走去。 韩凉在树林间穿梭，汗珠一颗一颗地从她的额头上滑落，有些已经渗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没有时间停下来擦，眼睛因为汗珠变得又酸又辣，几乎要睁不开。 她甚至都顾不上拨开前面的树枝，粗砺的树枝打在她的脸上晃，划开了几道小血痕。 韩凉如灵巧的豹子一般在树林里快速地穿梭，希望能跑得更远。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可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淘汰。 她可以接受自己体力不支、技术不过关而被人伏击，但不接受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被淘汰。 可是，大姨妈这种销魂的东西不会因为她现在处境艰难而消失。 她到现在才发现在初级选拔的时候，败桥所说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句话是多么的正确。 现在她确实尝到了运气不好的苦楚。 让韩凉惊讶和恐惧的是，她已经感觉到那个人离她很近了，但那个人却迟迟没有动手袭击她。 反而跟她一次又一次地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她推测那个人在等她筋疲力尽之后再出手。 现在，她所面对的处境对她极为不利。 以她现在的体质很快他就会没有力气了，到那时候那个人对她下手简直轻而易举，甚至根本不用浪费子弹就能把她给解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这些天所受的苦、付出的努力又算什么？ 她不想就这么被淘汰！ 韩凉想到这里咬了咬牙，借着一点时间，把自己走过的那些痕迹掩盖了，然后跳进一个巨大的水塘里。 早春的水特别的凉，再加上大姨妈来了，让她更加怕冷。 冰冷的水透过衣服直刺着她的皮肤。 韩凉咬住了下唇，忍住了牙齿上下打架。 她警觉的看着四周，悄悄地拉开了枪的保险栓，随时准备射击。 她能感觉那个人已经走到了附近，在不远处转了半晌，然后就坐下了。 当韩凉听到上面不再有动静时，恨不得把牙齿都给咬碎了。 那个人在等她自己熬不住了出来。 韩凉不知道她继续泡在水里和现在就被干掉，这两种被淘汰的方法哪一种更加丢脸一点。 反正她被淘汰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了，坚持只会让他多受苦；现在出去，她能直接被直升机接走，然后送回原军区，接下来会有人在安排她进入军区的医院。 从此，她就能过他之前所设定的日子。 那种日子对比现在简直是天堂。 可她还是不想就这么离开。 之前，她靠着查找杀害妈妈和弟弟的凶手这个目标学习法医专业，做了江一沁的助理，她为此差点把命给搭上了，甚至被人误解她涉案。 直到后来，她重新翻找妈妈和弟弟的卷宗，对几个相同时间发生的案子时，才发现凶手早已在十几年前因为一起车祸死了，而撞死凶手的是个神经病。 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空了。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的凶手，居然会以这么乌龙的结局收尾。 她突然整个人都没有了目标，黎文皓成了她那时候最接近的一个目标。 她确实是为了他才进入军区，也为了他坚持进入雪狐大队。 但现在，她是为了自己在坚持。 这是她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为了自己而努力。 思及此，韩凉越发屏息凝神地观察着上面的动静。 手里的枪随时在待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凉只觉得泡在水里的身体已经冷得没有知觉了。 她也不敢动一下，全神贯注地听着。 突然，她听到一声枪响。 然后，响起了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韩凉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没有走出水面，她怕枪是那个人故意开了，故意装出对打的假象引诱她出去。 直到在同一时间有了两声枪响，那枪响还离她很远，她才确定真的有人在引那个人离开。 韩凉颤抖地走出水塘，下半身因为太冷了，差点都不会走路了。 她快速地朝着枪声相反的方向跑去。 韩凉跑过了水塘，才往后看去，几个人影在树后蹿动着。 突然，她在一棵微微晃动的树后看到了简小樱的脸时，她的眼眶顿时一热。 简小樱朝她抛了一个媚眼，打了一个手势。 韩凉立刻会意，就近躲了起来。 第390章 我帮你们吸引他的火力 第390章我帮你们吸引他的火力 简小樱慢慢地挪向韩凉。 韩凉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和小雀儿跑了十几公里发现不太对劲，我们身后一直没有人跟踪，所以就往回跑。遇到副队长和小鱼儿之后，我们才确定那个人是追着你和队长去的。然后我们就往你和队长可能跑到的地方过来，在中途看到了队长留下的痕迹，就知道你可能出事了。” 韩凉心里顿时暖暖的，“你们不用来找我的，我帮你们吸引他的火力，可以让你们多跑十几公里。” 简小樱用像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韩凉，轻斥道：“你想什么呢？我们凭我们的能力跑到哪儿算哪儿，让你帮我们吸引火力算什么事儿啊？你以为你牺牲了，我们就一定能通过这次野外生存训练？要是我们小队中有人能最终坚持下来，那不是因为有谁主动去吸引火力，而是我们有这个实力走到最后。要不我们以后上战场，照样被敌人打成筛子。” 简小樱看着韩凉苍白的脸色，捅了捅她的手臂，“别有什么圣母情结，那种精神屁用都没有。” 韩凉低低的应了一声。 两人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看着不远处。 那里只有几处微不可察的树影颤动，要是不注意看，根本不知道那里有几个人在下面。 在不断地给那个正式队员进行干扰，时不时的开启抢烧号那个人的战力。 经过一个月艰苦训练，他们的效果和进步还是很显著的。 因此，那个正式队员被四个人围攻之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与他们周旋。 而这一次韩凉他们不再像初级选拔时那么被动。 只要他们包抄那名正式队员，那名正式队员就必死无疑了。 那名正式队员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因此找了一个掩体之后就不动了。 队长、副队长、小鱼儿和小雀儿就用战斗手势无声地交流着。 最后决定由小鱼儿和小雀儿从后方包抄，队长和副队长进行火力掩护。 韩凉和简小樱在短暂的休息结束之后，也瞄准着前方，进入战斗状态。 韩凉的身体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冷了，把手放在了扳机上。 训练这么长时间，她也发现了她有良好的射击天赋，而狙击手在战场上的价值不可估量，她能在她的射程范围内为战友们织起一张连接天地的保护网。 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害怕狙击手的原因。 韩凉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枪上的瞄准镜，远处的景物立刻放大了无数倍。 她隐约间看到了那个蛰伏在树林里几乎要跟身边的树木落叶凝固在一起的异色。 那是个黑洞洞的枪口。 韩凉暗叫不妙，连忙扣动了扳机。 枪声瞬间响彻在树林里 韩凉开枪之后，就反射性地往另一侧跳去。 正在移动包抄的小鱼儿、小雀儿听到枪响愣了片刻，随后他们警觉地看着那个冒白烟的地方，以及从树影后走出他们要包抄的正式队员。 那名正式队员呸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声，“我去，你们居然有狙击手！” 所有人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快速猫着腰离开他们所在的掩体，向远处跑去。 那名正式队员看着几个地方的树影恢复平静后，懒洋洋地掏出对讲机，“他们有狙击手，你们要小心。” 那人放下对讲机之后，看着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树林，哼笑道：“小样儿，还玩不死你们！” 韩凉的裤子、衣服本来快干了，结果经过一轮疯跑，又被汗浸湿了，腹部已经越来越疼。 简小樱随意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裤子上的血迹时，脸色变了几变，颤声道：“娘娘，你什么情况？“ 韩凉尴尬地笑笑，帮我掩护，我换身衣服。 简小樱点了点头，快速侦察了周围的情况，打了个ok的手势。 韩凉躲到了一大树后，从包里拿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干爽衣服换上了。 还好她们所用的姨妈巾是特制的，否则这路上特别容易暴露他们这个小队的行踪。 六个人在再次聚在一起，所有人心里都百感交集，他们越来越能体会到一个团队给他们带来的安全感，所有人都各司其职，通过自己的专长，给队员们带来足够的保护。 在韩凉换衣服的时候，其他队员就去侦察周围的情况。 队长说道：“说说你们侦察到的情况。” 小鱼儿说道：“我们东南方向有一处20多米的悬崖，翻过去可以省掉很多路程。但那处悬崖离对面山只有一百米，还在狙击手的射程范围内，通过的话有一定的危险。” 小雀儿说道：“另一条路要多绕20公里才走到我们原定的路线。” 简小樱看了看韩凉，说道：“冒点险爬是悬崖吧。娘娘现在不适合长途奔袭。” 队长点点头，“大家做好准备，我们要过悬崖。” 所有人都分散着去做准备了。 众人经过商讨之后，决定在天黑的时候进行攀爬。 而在天黑之后他们所面临的危险就更加大，至少也这个陡峭的岩壁看，攀爬的技术难度过大，很容易就发生危险。 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就算暂时不考虑韩凉的身体情况，单单从他们的时间花费上说，从悬崖这里经过，也是最好的选择。 六个人躲在悬崖底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干粮，补充他们的体力。 韩凉根本没会很胃口，但也沉默地吃着。 简小樱有些担忧的看着韩凉。 其他几个大男人无法体会此时韩凉的痛苦，她是能体会到的。 就算平时不痛经的人，来大姨妈时的身体素质跟平时相比会差很多，更何况像韩凉那样一路疯跑又泡地水里的，那难受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现在没有更好的情况，甚至连像样的补充体能的东西都没有。 韩凉察觉到简小樱担忧的目光时，朝她笑了笑，“樱小主，我没事的。” “你最好没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简小樱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 韩凉握了握她的手，当是安慰她。 他们吃过晚饭之后，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看着悬崖周围的情况，发现没有狙击手之后，他们才渐渐了口气。 天渐渐暗了。 队长和副队长两人上去架线、开路。 众人都担忧的看着他们在岩壁上艰难的攀爬，害怕他们不小心摔下来。 两人最终是有惊无险地爬到了悬崖顶上，他们把备好的登山绳绑在了上面，然后把登山绳扔了下来。 小鱼儿率先结果绳子爬了上去，他一边爬一边沿路清理着悬崖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蔓藤，让后面的人可以爬得稍微轻松一些。 韩凉和简小樱两人同时爬上去，她们的体重比较轻，但臂力比男兵差，因此爬的速度并不算太快。 在她们攀爬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了枪声。 这一声枪响让六个人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韩凉和简小樱就近躲到了悬崖上的一块石头后，掏枪严阵以待。 另外的四个人全身戒备的警戒着，天已经黑了，根本没有再办法锁定射击的方向。 双方静静地对峙着。 队长和副队长朝着那个方向开了两枪，尝试打草惊蛇，但收效甚微。 韩凉想了想，拉住绳子用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 她一边爬，一边警戒 突然，她感觉到子弹从她的左侧飞来，韩凉的身体用力一偏，堪堪躲过了子弹，大喊道：“左边！” 小鱼儿立刻用火力压制着，总算让韩凉有惊无险地上来了。 有了韩凉的警戒，开枪的人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简小樱和小雀儿快速爬了上来。 六个人一起往深夜的树林跑去。 穿过20米的悬崖后，四个男人就把韩凉身上的负重分担了下来。 韩凉身上就背着一个水壶和枪。 队长一边走一边和副队长在探讨接下来的对策。 他们前面的三天已经走了300多公里，剩下的四天他们将要走600多公里，这个任务对他们而言是很艰巨的。 而韩凉又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要单靠两条腿，走剩下的600多公里，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他们必须得商讨出另一个办法。 队长说道：“我刚才在悬崖顶上看了下去，发现有不少地方是可以通车的，也有车轮压过的痕迹，我们想办法找一辆车。” 小鱼儿说道：“我们之前一直躲着他们，现在主动出击，会不会太危险了？” “主动出击，我们还有主动性，不像之前那么被动，能干掉一个我们接下来的路就少一个敌人。” 小雀儿说道：“我赞同，咱们去抢车。不然也咱们现在的进度，就算跑断了腿也不会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到总部。” “嗯。下面我来分配一下工作。娘娘负责狙击，樱小主负责清理我们的痕迹，我和副队长、小雀儿负责干扰敌人和解决敌人，小鱼儿你负责去找多一点的汽油。” 他们是个人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总往深山老林里钻，现在反而越来越往大路上走。 他们沿着大路走了四个小时，还没找到中途的补给站，反而先听到了摩托车的声响。 六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六人心照不宣的各自散开，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进入战斗状态。 第391章 原路返回 第391章原路返回 很快他们刚才所在的路上就出现了两辆摩托车，每辆摩托车可以舒舒服服地坐三个人，对他们这六个人配置的队伍正好合适。 几乎不用下令，枪声就迅速地响彻在山谷中。 那些正式队员们的反应，也非常敏捷。 一听到第一声枪响，他们就闪身滚落到附近的掩体后进行反击。 然而，韩凉他们六个人看到那两辆摩托车，就像看到了人民币一样，红着眼根本就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噼里啪啦的朝他们射击。 很快那两名正式队员所长着的地方就冒出了白烟。 那两个人撇了撇嘴，十分火大的说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有没有点良心？” 韩凉他们装作没听见，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开着那两辆摩托车就走人了。 那两个身上冒着白烟的正式队员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样儿，得意的太早了！” 小鱼儿和小雀儿踩着已经发空的摩托车有点气急败坏，“妈的，这些人也太缺德了，油箱也不加满！” “他们要是给我们加满油了才奇怪。” 队长看着仪表盘说道：“好歹骑车跑了120多公里，已经很不错了。” “大家都下来吧，我们开始步行。” 所有人虽然有些情绪，但还是训练有素的提着他们的武器、设备跳下来了。 他们六个人依旧是沿着大路走，还是想借机弄几辆车可以让他们免于走路。 但经过他们打劫摩托车的行为之后，他们相信开车的人已经有了更高的警觉性。 因此，他们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 他们经过了充分的休息之后，现在的速度已经好上许多。 韩凉熬过了大姨妈的第一天和第二天，身体已经没有前两天那么难受了。 她也没有再让她的队友帮她背行李，从他们身上接过了行李，开始跟他们急行军。 众人又整整走了一天。 这一天路上并没有遇到伏击，但谁都不敢松懈，他们依旧轮番守夜，每个人守两个小时。 轮到韩凉的时候，队长拍了拍他的肩，小声说道：“我和副队长每人帮你值一个小时。”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没事的。” 队长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虽然是个男人，但也知道女人在这个时候非常的虚弱，我们没有办法和条件让你在这个时候舒服一点，多补充一点能量，但是我们可以让你不用那么咬牙坚持。” 韩凉看着队长疲惫的神情，“你们这几天帮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不能让我自己老是处于被你们照顾的状态。” “那是我们自愿的，如果我们身为战友却在你难受的时候不为你做点什么，那我们这些战友的价值体现在哪里？” “队长……”韩凉有些哽咽。 “别说了，好好休息吧。等你身体好了，有的是你照顾我们的机会。” 韩凉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轻轻的闭上眼继续休息了。 军营里的艰苦是深入骨髓的，但这里的温暖比艰苦更让人心里温暖。 他们没有因为这里的艰苦而变得暴躁不安，而是可以以己度人，更加体谅别人的不容易，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别人以方便。 这些是韩凉以前没有感受到的。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异常的憔悴和疲惫，眼眶里都布满了血丝。 他们的手上脚上都长满了水泡，每走一步脚上都放且钻心的疼痛。 谁都没有吭一声，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地上，脱下鞋子用把刀水泡割开，然后用水清洗，简单的缠上纱布之后又继续走。 他们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第六、第七天之后已经没有遇到任何伏击了。 这让他们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他们更担心是不是他们自己记错了时间。 也许这次的野外训练早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结束了，不然该怎么解释他们已经连续两天没有遇到任何的伏击了。 可是他们的表上都表明着今天才是第七天，只要他们在傍晚六点前到达总部，他们就是成功的。 所有人就算心里十分不安，但也都憋着最后一口气，朝着那个坚定的目标走去。 谁都没有轻言放弃。 当那座插着雪狐大队的旗子的小房子出现在他们视野范围内时，六个人的眼眶忍不住一热，捂着自己的脸，低声地哭了起来。 小鱼儿看着那小小的房子，说道：“妈的，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六个人做了同样的梦！”小雀儿边哭边笑看起来异常的滑稽，但谁都没有觉得他的状态多么的诡异。 “说的也是，他妈的真是太不容易了，回去我要啃几个鸡腿好好补补。”小鱼儿咬牙切齿道。 “走，我们不能在看到总部了还能倒下！”队长高声道。 “是！”几个人虚弱地应道。 韩凉和副队长一左一右地扶着简小樱慢慢的往前走。 简小樱在路上不小心落进了一个陷阱里，脚已经扭伤了。 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还是不能像之前一样走动，只能在训练结束之后找军医给她做详细的治疗。 这一次他们真是伤的伤，病的病，没有一个队员是完好无损的。 但他们坚持了下来，这就是他们个人的胜利。 这样的训练，到最后无疑就是自己与自己的对抗。 不少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算再痛苦、再难受，也咬牙忍着。 他们在离总部还有100米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空空如也的胃顿时变得饥肠辘辘起来。 一堆人比难民还像难民。 走到最后能站起来的人并不多，基本都是靠着意志力走过来的。 韩凉他们走到的时候，直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完成目标的那一刻他们身上的懒筋就开始发作，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看来经过这一个月的魔鬼式训练，所有人都比初级选拔的时候进步很多，有不少人还是可以站着的，而且人数也比想象中的多。 黎文皓从里面走出来，吹了手里的哨子，说道：“所有人听令！” 众人疑惑的看向他，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用他们目前仅有的力气站着军姿。 黎文皓一一扫过他们脏兮兮甚至带着血的脸，说道：“所有人领上干粮、物资和水，原路返回！” 不少人顿时就一脸懵逼了，瞪大着眼睛看着黎文皓。 他们多么希望他们刚才所听到的都是假的，都是他们累到极点之后的错觉。 黎文皓平静地看着他们，“你们听的没错，原路返回，回到你们七天前出发的地方。” 人群中有一个女兵突然哭了出来，“有没有把我们当着你看我们才刚跑了1000多公里，七天没有好好休整，现在又让我们原路返回，不把我们玩死你们觉得不舒服是吧？” 黎文皓没有看那名女兵，冷淡的说道：“所有人领上干粮和水原路返回，不要让我再说第四遍！” 韩凉等人咽了咽口水，他们彼此对看了几眼走了过去。 每人拿了一个包装好的袋子，颤巍巍的互相扶持着离开。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他们一样领了东西，就往原路走。 当他们走出100多米时，身后再次响起了哨声。 黎文皓说道：“这次野外生存训练结束！我很庆幸你们这些人都没有放弃，其实你们只要一直不放弃，就算走不完，你们也都通过了，可惜有一部分人他们没有坚持下来！”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想要听清楚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韩凉则在黎文皓说这次野外生存训练结束时，她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软的跌倒在地。 韩凉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跟她同一个病房里还有简小樱。 简小樱本来在玩手机，看到她醒了就把手机放下，单脚蹦着过来了。 “娘娘，有没有感觉怎么样？” 韩凉哑着嗓子说道：“我还好。你的腿好了吗？” “没事了，只是一点小伤。倒是你自己折腾得够呛，很可能烙下一点后遗症，要是对子宫有影响以后要怎么办？”简小樱说着，表情很是担忧。 “没这么夸张吧。” “别小看了这些问题。你在那么冷的天还泡在冷水里，不出问题才怪。之前我还没有深切的体会到为什么女的特种兵会这么少，那天看到你我才明白女性特种兵要面对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光是大姨妈这个问题就足够让不少人退缩了。” 韩凉含笑地看着她，“你这样真的一点都不像你，我心里的樱小主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怕的东西有很多，参加这些严酷的训练之后，我以前害怕的东西就变得不害怕了，可现在我反而害怕，你们会离开我。” 韩凉听他这么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笑道：“我们会活很久很久的，等我们活成了老妖精，我们也还会在一起。” 简小樱握住她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392章 心理剥离测试 第392章心理剥离测试 众人在医院里住了一周，然后再次被全体打包扔回基地，就开始第二个月的培训。 起初他们还挺担心会不会又是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对他们这帮伤残病患来说，负担有点大。 但没想到他们回去一周后，除了早上常规的训练之外，他们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都在学习各种理论知识。 那些理论知识涵盖的非常广。 有机械、枪械、汽车、飞机的修理和维护、驾驶，炸弹的制作原理等方面的理论和实践知识，以及其他五花八门的理论和实践。 覆盖范围之大，让一堆伤残病患格外地想念之前那魔鬼式的体能训练。 韩凉在理论方面的学习倒不吃力，成绩也不错，最让韩凉头疼的是各国的语言。 她没有什么语言天赋，但他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需要会使用简单的当地交流用语，她在这一关老是过不去，把她自己也给折腾坏了。 她都不明白了，她并不笨，怎么一到语言这一关她就一脸懵逼了呢。 因此，她在学习语言这一块分数比很多人都低，要不是她在其他科目的分数比较高，她都觉得他会垫底。 唯一让她觉得特别开心的事是第二个月她基本每天都能看到黎文皓。 黎文皓除了射击技术过硬之外，他的理论与各种机械、枪械维护与修理方面的技能也非常优秀。 讲师主要由他担任，而且他的理论无死角，并没有因为长年待在军区和基地造成他思维的封闭。 他讲课跟他平时给人的感觉非常不一样，他讲解的理论知识非常的有条理，而且不会让人觉得枯燥。 韩凉在清川大学读书的时候，就经常听黎文皓和江一沁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在整个大学城都流传开来。 他们两个人无疑成了大学生情侣的典范。 但她之前并不认识黎文皓，因为黎文浩在当年假死之后，他所有的照片、信息都被人封锁了起来。 当他更名为莫寻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把他跟黎文皓这个人联系在一起了。 而黎文皓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课的时候，当年那种风靡全校、让无数人为之心动、心碎的校草气息又传递了出来。 韩凉发现每次黎文皓上课，所有的女兵都两眼放光的盯着他看，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烧出几个洞。 同时，韩凉也渐渐发现，也确实只有江一沁那样的人那才能站在他的身旁。 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江一沁。 这个男人最终会选择一个人孤独终老，还是在未来的时光里找到一个跟他志同道合、性格又十分契合的女人呢？ 韩凉如此想着，心里到是异常的平静。 随着看到黎文皓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就越来越不敢表露他那心里暗搓搓的小暗恋。 她实在是觉得自己跟黎文皓的距离太远，要是她这样的人都能把这个男人给弄到手，那天底下就没有那蛤蟆想吃天鹅肉这种谚语了。 很悲催的是，她是癞蛤蟆，黎文皓是天鹅肉。 这是多么蛋疼的比喻呀。 可挡不住客观事实的存在。 韩凉十分沮丧地想着。 他们就这样在日复一日重复的运动与学习中熬过了第二个月。 一天晚上，整个基地突然所有的铃声都响了。 所有人紧张地从床上跳起来，迅速打包起自己的行李跑到操场。 黎文皓与败桥同时站在那里，还有几名正式队员。 他们手里拿着黑布条与绳索。 黎文皓说道：“把眼睛蒙住，上车。” 所有人面面相觑，但都快速地从正式队员手里扯了一根布带，干净俐落地蒙住了眼睛。 绑完之后，他们的手很快就被人拧到身后，用绳子绑住，然后塞到车里。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韩凉渐渐地已经感觉不到其他人了。 突然，她发现车子已经停了。 韩凉被人用力地拽下车。 她在黑暗里用脑子和身体感受着周围的情况，但到处都是让她陌生的东西，甚至连他们所踩着泥土的感受，她都无法分辨。 韩凉被蒙住眼睛又遭到这样粗暴的待遇，心里有些没底，说道：“大哥，能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吗？冷不丁的就来一次这样的训练会吓死人的。” 那个人并没有回答她。 紧接着响起了锁头碰撞铁门的声音。 那种声音听得非常刺耳，连牙齿都跟着不舒服起来。 韩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推了进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再次想起了铁门落锁的声音。 韩凉在被推进来的时候，撞到了墙上，脑子被撞的有点晕乎。 要不是她的身体素质在这几个月里被提高了很多，她肯定会被刚才那一下给撞晕。 韩凉听到那阵脚步声消失之后，就费力的给自己解开手背后的绳索。 他们帮的是俘虏结，这种结越挣扎就越紧，但也不是没有解开的方法。 只要按着黎文皓在讲课时教授的方法就能解开。 韩凉费了一点时间解开了俘虏结，就把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摘了下来。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她皱着眉头看着黑漆漆的地方，一时间心里闪过明显的恐惧。 她并不是从小到大就怕黑，她也没有这么矫情的毛病。 只是她对绝对的黑暗，有种发自毛孔的恐惧。 那次在山洞里的经历让她到现在都不敢回想，那种从高空坠落下去失重感和无助感太让人记忆犹新了。 韩凉咬了咬牙在黑暗里探索着，发现这里是一个小小的隔间。 整个隔间里的就像一个小小的公寓。 虽然小但很多东西都一应俱全，有床、干粮、水，还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 韩凉摸清楚了这些东西就知道她接下来至少有好几天要在这里度过。 这个认知不知道是让她该觉得放松还是该紧张。 放松是因为她这几天至少可以不用训练了，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之后能有一段完整的时间休息，是特别难得的体验。 可让她紧张的是，她无法一个人在黑暗里呆太久，她会疯掉。 韩凉在黑暗里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肚子饿了，她就吃点东西，然后就躺在小床上睡觉。 饿了，又开始吃点东西。 她每一样东西都不会吃太多，前几次的野外训练的已经让她有了储存粮食的想法，在这里又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猎。 因此，想要熬过去，就需要减少吃东西的量。 只要不是太饿了，她就忍着。 黑暗的小房间里，韩凉拨弄着手里的水瓶，不时用水瓶拍打着墙壁。 击打的过程中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她就可以松了口气。 突然，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和小男孩儿。 当他们的脸出现在黑暗时，韩凉整个人呆若木鸡，僵硬地看着他们朝她越走越近。 黑暗里，他们的身上仿佛被凝成了一道光，所有的光影都应在他们的身上。 白光里的女人露出了一个温柔恬静的笑，轻声道：“凉凉。” 那声温暖又久违的声音，让韩凉的眼眶猛地发红，哑声叫道：“妈妈，弟弟……” 韩凉下意识地要伸出手碰触他们。 谁知下一秒，那个女人的脸就变得异常的冰冷，厉声叫道：“我受了这么多苦，生你、养你，你居然让另一个女人爬上我曾经睡过的床，叫我男人叫老公。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不去死？！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语气里夹杂着浓烈的不甘，透过黑暗形成了一张密密匝匝的网。 韩凉的胸口仿佛被一跟跟冰棱狠狠地刺中了，血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就被那冰冷的温度冻住，疼得她浑身直打颤。 “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爸爸他……他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我心疼他。” 那个女人却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冷冰冰地说道：“韩凉，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一个你爱的人，你这辈子就该一个人孤独到死！你身边不会有一个人真心对你，永远不会有……” 韩凉面容扭曲地看着那个女人嘴一张一合的，后面的话她根本听不清楚，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眼圈发红地看着那个女人和小男孩儿慢慢的消失。 那个小男孩儿消失之前，蓦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那冰凉、怨毒的眼神不是一个小孩儿可以拥有的。 直到眼前又变成了一层不变的黑暗，韩凉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仿佛石化了一般。 时间，在这个黑暗的小屋里变得异常的缓慢。 韩凉不知道现在究竟过了多久，她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眼前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幻觉，一个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诅咒着她。 韩凉起初还跟他们说话，最后心里被刺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思维被劈成了两半，一方面她知道这是她的幻觉，那些亲人、朋友不会这么对她。可另一方面，她又控制不住的记住了他们那些诅咒的话。 那种恶毒与丑陋仿佛刻在她的心板上，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抹不去。 直到她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并排站在她面前，嘴里一张一合地说着各种让人无法忍受的话，她才发疯一般的尖叫了起来，控制不住自己的用头撞墙。 第393章 你很勇敢 第393章你很勇敢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放弃，我不要参加训练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放我出去！” 韩凉叫得嗓子都哑了，依旧没有听到有任何动静。 直到她喊累了、哭累了，她才瘫软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眼前依旧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黑暗。 在那一瞬间，韩凉知道自己的心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瞬间就变得无尽的绝望。 她的生命里不会有奇迹，没有人愿意在她觉得艰难的时候伸手。 没有人需要她，没有人爱她。 所有人都有了归宿和依靠，只有她一个人怀着一份见不得光的期待。 那份期待就算在她心里崩溃的时候，她依然克制着自己的心理异动，没有表现出来。 黎文皓没有义务承担她莫名其妙的暗恋，她又何必说出来让彼此都难堪。 韩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 饿了，她就机械的吃东西；困了，她就睡觉，但她能睡着的时间越来越短。 经常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黑暗。 直到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她才难受地靠在床上继续睡觉。 当他把这里的水和食物全部吃完时，她知道离她可以出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可当她饿的整个人都受不了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听到外面任何声响。 韩凉的情绪终于崩溃了，一遍又一遍的拿着喝完的水瓶砸铁门，沙哑地喊道：“东西都吃完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出去，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的叫喊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韩凉叫累了之后，索性就蹲在门口，也不爬上床了。 直到她饿的意识都快迷糊了，才听到铁门有了开锁的声音。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居然异常的平静，没有半点喜悦。 那种感觉让她十分害怕，比她之前在黑暗里更加让她惊恐。 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表现这样的惊恐了。 那个人声音温软地说道：“别睁开眼睛，好好睡吧。” 韩凉想睁开眼睛，想看看那个人是不是黎文皓 但那个人也身处黑暗，她根本看不清，只能借着那温柔的声线一遍又一遍的确定。 韩凉醒过来时，一点也不怀疑自己会在医院。 她的眼睛上还蒙着纱布，但鼻子里已经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一旁的小护士看到她醒了就说道：“你醒啦？你别紧张，你的眼睛没问题，只是需要慢慢的给你拆纱布，让你的眼睛适应光线。” 韩凉没有说什么，一脸漠然地呆坐在床上。 小护士看着韩凉的样子，说道：“你们这群人真奇怪，一个二个都是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你们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韩凉没有理她，也没有说话的打算，甚至连动动手的力气都不想花费。 她就这么过了两天。 第三天，她的眼睛已经可以拆纱布了，简小樱和秦飞宇一起过来找她。 韩凉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跟她一样。 简小樱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说道：“我们经历的是心里剥离测试，这次有13个队员没有撑过来。他们被彻底的淘汰了，以后也没有资格再参加雪狐大队的选拔。” “为、为什么？”韩凉这几天没说过一句话，说出来才发现声音粗嘎得可怕。 “心里剥离测试只能做一次，再做就达不到效果了。” 韩凉漠然地点点头，不敢去想她之前所遇到的情况。 那时，她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恐惧。 恍惚间，她也知道她说了很多话，但不知道她有没有说过任何有关黎文皓的事情。 现在想来那间小屋子是有监控的，只要里面的人有强烈的自残或者精神失控的行为，他们都会及时出手制止。 三个人呆呆地坐了半晌，都不有什么交谈的兴致，坐到小护士过来赶人了，才各自散去。 中午的时候，韩凉的病房里出现了一个让她十分惊讶的人。 韩凉瞪圆了眼睛看着出现在病房里的黎文皓，有点弄不清楚这是她的幻觉还是真实的。 黎文皓目光平静地看着韩凉，突然向她行了个军礼。 韩凉愣了片刻，也快速地下床，朝黎文皓回了个军礼。 黎文皓说道：“恭喜你成为了合格的雪狐大队正式队员。” 韩凉更加意外，磕磕绊绊地说道：“现在不才是两个月吗？还有一个月的训练呢。” “能够通过心理剥离测试的人，已经有足够的资格称为正式队员了。”黎文皓解释道。 “谢谢。”韩凉笑道。 黎文皓看了看韩凉，说道：“你很勇敢。” 韩凉愣了愣，黑黑的小脸儿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本来淡漠的眼神出现了一抹柔软的波动。 黎文皓看她细微的表情，心里坚硬的冻土有了片刻的软化。 这一点细微地改变让黎文皓暗觉心惊，淡声道：“你好好休息。出院后，你们可以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你们好好放松放松。” 韩凉察觉到黎文皓的情绪变化，收拾干净脸上的微表情。 在黎文皓后，她重新坐回病床上。 暗恋这种东西还是好好塞到谁都发现不了的小角落里烂掉比较好。 韩凉以为她会很难受，没想到居然没什么感觉，只是心里有种迟钝的痛感。 不算特别疼，但却一点一点地割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忽视。 黑暗里的房间里。 黎文皓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特殊状态下拍下的画面。 画面里，韩凉满脸惊惧地坐在小小的房间里，身体却像被某种特别的力量压在原地，形成了一个扭曲的姿势。，一动也不能动。 黎文皓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反反复复地看韩凉这个表情，并且可以记住她这个表情的每一处细节。 他曾经看过将近一千张小黑屋里那些异样的表情。 唯独韩凉那张表情击中了他的心，那种孤独和惊惧，让他难以难怀。 他不是不知道韩凉对他过度的瞩目。 从小就有各种各样的人对他表示过好感，他早已习以为常。 韩凉这种表现方式算是很含蓄的，至少她的喜欢没有让他觉得厌烦。 之前，他以为韩凉是个冲动、烦人的女孩儿，会在进基地后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影响他的工作和业余时间。 没想到，韩凉只是偶尔多看看他，基本不会过多的干扰他。 她对他的实质上的影响比后备队员里的其他女兵的影响要小得多，但却在他偶然间转头，就能感受到她回避、躲闪的目光。 那种略带惊慌失措的眼神让他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怀念。 当初他追江一沁的时候，江一沁的反应就跟韩凉差不多。 但江一沁比大部分女孩子大胆，刚开始的几次目光闪躲之后，她就不害羞了。 他看着她的时候，她也回看他。 直到把他看得脸红，她才哈哈大笑地转过头去，一个劲儿的贼笑。 江一沁，无疑是他遇到的最好的女孩儿。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良好的家教、自信、爽朗，她几乎可以算是上天的宠儿了。 她嫁给程至煜，是最好的选择。 程至煜除了家世特别好之外，其实跟江一沁的家庭很接近。 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并且有幸福、稳定的生活，是无可厚非的。 黎文皓笑了笑，站了起来，在仅有笔记本电脑光线的房间里走了几步，拉开一个抽屉。 他翻出了一本笔记本，里面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他偷拍的江一沁与江小唯，两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让看到照片的人也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 黎文皓拿着照片和打火机走进洗手间。 打火机打出的火苗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两张灿烂笑着的小脸儿，最终化成了一片灰烬。 黎文皓按了马桶的冲水按钮，那些灰烬瞬间就被冲刷干净了。 韩凉他们跟被放风的人一样，被专车拉到市区，就跟疯了似的。 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韩凉和简小樱她们两个都带了单反相机。 他们一起出行的人数有一百多人，队伍实在太庞大了，不少宿舍的人都没有相机。 韩凉就把自己的相机借给了其他宿舍的人，她则跟简小樱、秦飞宇、小鱼儿、小雀儿、队长和副队长他们一起组队走。 一群人一路上不断地拍照、吃饭，吃饭、拍照，嘻嘻哈哈地十分开心。 这样的出游让他们前几天的沉默消散了不少，重新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而他们心里十分清楚，他们回不到从前了。 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经过了心理剥离，他们习惯一个人，他们可以接受身边所有人都会离开他们的事实。 只有无惧才会无畏，才会没有后无顾之忧地以生命为代价去守护身后的国土。 他们痛痛快快地玩了两天，韩凉把照片发给韩局。 韩局看着一群年轻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又见韩凉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心里很是欣慰。 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有些担忧。 韩凉的精气神实在不太像一个普通的军医助理能有的。 她身边的那些同伴给他的感觉也不太像。 他们给人的感觉太过英姿飒爽。 第394章 你还想赖在我这里多久 第394章你还想赖在我这里多久 晚上，韩凉和简小樱在当地的军区招待所下榻。 韩凉给韩局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韩局问出自己的疑虑。 韩凉说了几句就岔开了话题，问韩局跟杨阿姨的婚后生活。 韩局的专注力就被打散了，笑呵呵地说起婚后的生活。 韩凉面无表情地听着，眼前又闪现她在小黑屋里所幻想出来的画面，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韩凉说道：“爸，你觉得幸福就好，我很为你感到高兴。” “凉凉，谢谢你为爸做的一切。爸现在没什么可担心的，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你要是能找到个不错的人一起过日子，爸就安心、踏实了。” 韩凉笑笑，“会找到的。” 韩局也笑呵呵地说道：“我女儿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会有同样好的男人爱上你的。” “爸，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韩局笑了两声，“我说的是实话。你现在的那些工作伙伴就不错，好几个男孩子都很帅气、俊朗，精气神是其他地方的男孩子比不上的。你看上了就赶紧下手，别下手晚了。” “他们都变成哥们儿了，没感觉。”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多处处就好了。”韩局停顿了片刻，问道：“你现在在军区的哪所医院？我下个月休息年假，跟你杨阿姨去看看你。” 韩凉心里一跳，知道她爸已经怀疑她了，但她还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特种兵。 她知道她爸会担心，她已经不想回头了，能多瞒一天是一天。 “我现在的职位和工作还没正式确定，之后还会有变动。你和杨阿姨下个月来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那时候我才能确定地告诉你。” “好好好。”韩局没再纠结这个问题，问了韩凉一些生活上的问题，不断地嘱咐她多注意身体和安全，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韩凉放下电话才反应过来她爸的不安。 思及此，她的头皮有些发麻，无法想象她爸知道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她和她爸都是彼此真正意义上的唯一亲人。 就算她爸的身边现在有了杨阿姨，那种长年陪伴才积累出来的亲情也无法轻易被取代。 韩凉突然有些害怕。 如果她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小心出事了，她爸要怎么办？ 韩凉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里就忍不住散发出阵阵的凉意。 她终究还是太自私了，做的所有事情都只凭她的喜好，从来就不管她爸的感受。 简小樱洗完澡出来，看到韩凉没有在酒店的房间里，疑惑地拉开门走了出来，就看到韩凉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她走了过去。 韩凉听到身后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才回过神来，“你洗完澡了？” 简小樱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刚给你爸打电话？” 简小樱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问道：“他是不是说你了？” “没有。小樱，我突然觉得很害怕。我们也许某一天突然就死了，可是我们的亲人还不知道。我们死得基所，他们却必须要接受我们已经离去的消息，这对他们而言太残忍了。” “我知道。”简小樱站韩凉旁边，跟她一起看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灯光。 她们离群索居太久，已经忘记了喧嚣的都市的夜生活是何等的丰富多彩。 她们已经不属于那样的热闹了，可她们的亲人都在那人间烟火里。 过了好半晌，简小樱才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跟你一样也只剩下一个亲人了。我爷爷知道我参加特种兵之后，他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三天三夜，出来后他也没有跟我说任何一句反对的话，但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心里很不好受。” 韩凉无声的点点头，说道：“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 “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不小心在任务中牺牲了，活着的那个人就去奉养另外一个人的亲人，你说好不好？” 简小樱愣了一下，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地点头，“好啊，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可我还是希望我们都活下来，谁都不遗憾，谁的家人都不会难过。”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远处那些车水马龙和各色各样的霓虹灯。 韩凉他们放松了两天之后，就回到了基地。 回到基地，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宿舍。 成为正式队员之后，他们每个人都会有一间独立的单身公寓。 单身公寓是一室一厅，可以按着自己的喜好进行布置。 只要不是特别罕见的那些家居或其他东西，基地里面都会无偿的为他们实现。 韩凉被分到的是一间四楼的小公寓。 这里是一梯两户，他们这个单元口上来就是两户公寓，看起来十分的清净。 韩凉搬着自己的行李进去的时候，看到那小小的空间还是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这是她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集体生活后，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这种感觉，无比的珍贵。 韩凉把她的行李放下之后，就把小小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转悠了几遍，心里做了一些规划。 然后随便找了一张凳子，开始列起她所需要购买的东西。 她不是太喜欢家具挤得满满的地方，那样会显得很没有空间感。 因此，她挑的都是一些份量不大的小家具和装饰，但种类比较多，而且非常的细致。 她列完之后，重新校对了一遍，暗想那些负责采买的战友看到一定会特别无语，但她还是不想修改。 韩凉填写完之后，出门交表，却在门口碰上一个人。 她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忍不住怔忡了一下。 黎文皓看到她时，倒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平淡地说道：“过去交表？” “是的。副队你住这里？” 韩凉忍不住在心里尖叫了一声，但表面上还是藏得很好的，笑道：“晚上请副队一起乔迁饭，你可别拒绝啊。” 黎文皓挑了挑眉，应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敲我的房门。” “我可会当真的。”韩凉心里高兴地嗷嗷叫，故作淡定地扬了扬手里的表，“副队，我先过去交表，回见。” “好。”黎文皓说完打开房门就进屋了。 韩凉有些飘飘然的一直飘到了楼下，看到简小樱才回过神来狠狠的尖叫了一下。 简小樱正在看自己的那张表，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声，浑身颤抖了一下。 “娘娘，能别吓人吗？” “樱小主，我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 简小樱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停！说重点！” “你知道住我对门的是谁吗？” “副队。”简小樱随口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韩凉立刻十分激动和兴奋地吼道。 “啊？”简小樱无语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真有是副队？” “嗯嗯。”韩凉顿时点头如捣蒜。 “我靠，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这种小说里才有的情节都被你给撞上了。那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好好抓紧机会知不知道？一个月内搞定，懂吗？” 韩凉的嘴都快咧出后脑勺了，笑呵呵地看着简小樱，眼睛早就弯成了两枚小月牙。 简小樱顿时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艾玛，突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走走走，赶紧去交表，然后你好好布置一下你的小公寓，争取多创造点机会跟副队相处，麻溜的把人家给弄到手。” 韩凉笑眯眯地点点头。 简小樱很夸张地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有个心上人呢，看到你这得瑟的小样子实在是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你也赶紧找一个，我看败副队就挺好的。” “死开！不要！” “真的挺好的。” “他已经结婚了。”简小樱非常平静地说道。 “啊？他看起来不太像是已经结过婚的呀。” 简小樱脸立刻扭曲了一下，“所有人都看不出来，所以不少人朝他下手，结果人家笑嘻嘻的来一句，我已婚，差点把一堆向他示好的人气得吐血。” “你不会就是其中的一个吧？” “我呸，我还没有眼瞎成这样！” 韩凉笑嘻嘻地揽着她的肩膀，“那就好，我家樱小主一定会值得更好的人，比如秦飞宇叫秦飞宇啊什么的。” 两人笑闹着离开公寓楼。 黎文皓站在窗边看着韩凉和简小樱两人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败桥随意地睨了他一眼，看到他神情里的柔软，嘴角微微勾起，“春心荡漾了？” 黎文皓看也没看他，说道：“你还想赖在我这里多久？” “等我老婆没那么生气了，我就回去。”败桥答得一脸理所当然。 “你离家出走越久，她就越不可能消气。” “你别诅咒我。” “我那句话像诅咒吗？我明明是在祝你好运好吗？” 败桥一脸郁闷，“我怎么心里这么没底呢，你说我不过就出去转了一圈，她怎么就能那么生气？” “去花街转了一圈，挺正常的。” “呃，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不然你还想怎么的？” 第395章 第一次执行任务 第395章第一次执行任务 败桥撇了撇嘴，“我再在你这里呆一个下午，等晚饭的时候我再回去，这样我还能使一点苦肉计。她心特别软，看到我委屈了，她就会原谅我的。” “你哪来的这种错觉？”黎文皓面无表情道。 “不许你侮辱我老婆，我老婆那么善良、可爱、天真、无邪。” “那是你们不懂欣赏。” 黎文皓哼了一声，“那你慢慢欣赏，下次她再拿手术刀飞你的时候，你别来我这里躲就行。” “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呢。” “我有说过这么恶心的话吗？” “那天晚上你说过的，你居然都忘了。”败桥边说边朝黎文皓抛了一个媚眼。 黎文皓心里一阵恶寒，恨不得一掌拍死这货。 败桥见恶心黎文皓恶心够了，不立刻屁颠屁颠的去换衣服往家里跑，还把黎文皓的门摔得震天响。 黎文皓懒得去看那个被摔得摇摇晃晃的门板，直接回到卧室拿了一本书，坐在小阳台上慢慢的看了起来。 基地里的工作人员的工作效率非常的快，新晋的正式队员们中午上交物资表，下午六点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到了。 韩凉一边窃喜，一边忐忑不安的敲响了黎文皓的房门。 她敲了三声之后，就规规矩矩地背着手，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心跳如鼓。 她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跳动的频率，砰砰砰的跟个心脏病人差不多。 很快里面就想起了一阵脚步声。 门被打开，黎文皓的脸出现在门后。 韩凉发现自己的脸顿时烫了起来，说道：“副队，能不能帮我搬一下东西？” 黎文皓点了点头，“你稍等，我换一双鞋。” “好的，麻烦副队了。” 黎文皓没说什么，转身进屋换了一双鞋，然后拿起钥匙就带上了自己的房门。 韩凉和黎文皓楼上楼下地跑了十几趟，总算把韩凉订的那些小家具和装饰品全搬上来了。 黎文皓看着那堆东西，“要怎么处理？” 韩凉挠了挠头，“还得再辛苦副队。” 黎文皓对此倒没有说什么，“先把东西按你的计划摆放，卫生回头再做。”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韩凉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拍马屁。 黎文皓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拿过她的单子将东西一一规整到她之前规划好的地方。 韩凉也没继续说话，小声地哼着歌在小小的公寓里穿棱。 除了一些小家具，她还跟物资组的同事拿了一些食材。 在黎文皓处理那些小家具时，她就在小厨房里洗锅、淘米、煮饭，一直飘荡的心莫名的落了地。 就这样也挺好的，不再向前一步走了，跟黎文皓做个邻居就好。 韩凉暗想着，更加把心放在手上的工作上。 半个小时之后，四菜一汤就上桌了。 韩凉在煮菜的时候就清理、擦拭好小饭桌了，她特地铺上了碎花的田园风桌布。 这下再摆上色泽不错的浮雕细骨瓷碗碟，特别有家的味道。 韩凉叫道：“副队，洗手吃饭了。” 黎文皓应了一声，从她的卧室里出来，看到桌上的饭菜微微愣了愣。 韩凉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偏好，这些菜都是你不喜欢吃的？” “我们这些人没有什么口味偏好。”黎文皓说道，转身去洗手。 在他欣长的身影要消失在厨房之前，他又补充道：“你做的菜挺有家的味道的。” 韩凉愣了愣，随后露出一个怎么都掩不住的笑容。 两人面对面坐着，韩凉吃饭太沉默会很尴尬，主动找了个话题，“副队，你在射击方面是有天赋还是后天训练出来的？” “后天训练。” “哦哦。那你觉得我会不会成为一个比较出色的狙击手？” 黎文皓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有天赋，只要训练方法得当，勤加训练，一定会有出色的成绩的。” “谢谢副队的鼓励。” 黎文皓应了一声，低头专注地吃饭。 韩凉见他这样，也没再说话，心情特别飞扬地吃着眼前的饭菜。 饭后，黎文皓帮韩凉组装好几个小柜子，韩凉则去打扫，两人都低头忙碌着，没有交谈却也不觉得尴尬。 韩凉一出现，简小樱就朝她挤眉弄眼，“说说昨晚的事。” 韩凉把昨晚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简小樱瞪圆了眼睛，“韩凉，我们友尽！” “别啊，我还需要你。” “我不想要你了，你太讨人厌了。”简小樱气哼哼地说道。 “樱小主，你还有一大片森林，还有一大堆帅哥供你挑选。” “不能这么粗鲁。”韩凉笑嘻嘻地说道。 简小樱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吹哨的声音再次响起。 韩凉和简小樱没再说话，朝着集合地点跑去。 第三个月的训练跟前两个月都不一样，前两个月都在打基础。 体能上的、理论实践上的，都是统一学习。 第三个月就不一样了。 第三个月除了上午是集体训练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分小班和兴趣学习。 韩凉理所当然的被分去深入学习射击了。 她射击的课目比其他类别的科目成绩好太多了，不论在新晋的正式队员里还是在老队员里，她的射击成绩和技术都是排在前面的。 因此，她和另外四个人跟着黎文皓学习。 韩凉觉得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了，白天上课的时候能见到黎文皓，晚上下课的时候还能跟黎文皓一起吃晚饭。 当然，一起吃晚饭的机会不太多。 黎文皓的吃饭问题基本会在食堂解决，她偶尔煮宵夜或做甜点的时候会敲敲黎文皓的门，请他过来吃。 平时也不敢太殷勤，怕黎文皓察觉。 黎文皓也不会拒绝，都会过来吃一点。 黎文皓在基地的时间也并不多，经常会连夜坐直升机去执行任务，一走就走好几天。 回来的时候还不免带伤。 黎文皓主动敲她房门的时候，基本都是带了一些轻伤，不好半夜麻烦军医的时候。 韩凉处理伤口的能力和缝合的技术并不比正式的军医差。 因此，黎文皓给她处理过一次之后，就经常来找她处理伤口。 至少来韩凉这里，不像在军医那里被唠叨，能让他耳根多亲近一点。 随着第三个月的训练进入尾声，韩凉知道离他们这些新晋队员执行任务的时间也近了。 果然，离第三个月训练结束还有一周，他们就被如集了起来。 韩凉到达会议室的时候，发现只有七个人，还已经把蒋修文、黎文皓和败桥也给算进去了才七个人。 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其他的都是新队员。 蒋修文看了一眼他们，说道：“你们即将面对的任务不再是训练，而是真枪实弹的战斗。你们遇到的也是真正的敌人，希望你们可以调整心态，在战斗中能好好地活下来！” “毒蛇，你把这次的任务详细说明一下。” “是。”黎文皓走到投影仪前，说道：“你们这是执行的任务在众多的任务中难度是最小的，但你们所面对的依旧是穷凶极恶的敌人。稍有不慎仍将让你们丢掉性命。” 四名新晋队员虽然紧张，但也很兴奋，两眼放光地看着投影仪上的图片和文字。 那是边境的一个小村落。 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一处人类的村落，周围都是茫茫的密林。 黎文皓说道：“每年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都会准时带货过来，这次他们有十五个人，在三天后到达该村落进行以物换物，我们的任务是在他们进村与村里的人汇合之前消灭他们。” 黎文皓虽没明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所说的货是什么。 毒品害了不知道多少家庭，即便重刑之下，也不能震慑住那些亡命之徒。 他们依旧为钱不断地做着犯法的勾当，让人深恶痛绝。 边境的涉毒人极多。 那个村子基本是他们交易的中心，又基于某种原因，不能让世世代代生存在那里的人进行迁徙。 因此，那个村子一直以来就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地方之一。 韩凉等下静静地听着黎文皓、败桥和蒋修文他们的介绍以及不厌其烦的嘱咐。 只要是战斗就会有流血和牺牲，作为雪狐大队的主要骨干人员。 黎文皓他们的言语从不吝啬在这方面。 如果能多唠叨一句，就能多保这些队员一分命，他们愿意天天像念经一样在他们耳边报到。 简短的会议结束之后，参与行动的人立刻回房收拾行李，在二十分钟后坐上直升机离开。 直升机在黑暗中飞行，参加行动的新晋队员们规矩地坐在位置上，紧张得一言不发。 直升机里除了他们四个新晋队员，还有两名老队员。 两名老队员飞了四个新晋队员几个白眼，然后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们皮绷紧一点，眼睛看得远一点，有一定的把握再行动、再开枪。要不然，你们就是吸引敌人火力的最好的点，敌人保证能在五秒钟之内把你们打成筛子，神仙都救不活。” 四个新晋队员身体颤了几下，哀怨地看着那名老队员。 第396章 在任务杀人 第396章在任务杀人 那名老队员看到他们四个人的脸色，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看看你们这点小胆子，老鼠的胆子都比你们的肥。” 另外一名老队员说道：“你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那脸色……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之前那名老队员面露尴尬，“哪儿都有你。” 另外一名老队员哈哈大笑。 两人旁若无人地掐了起来。 韩凉他们却没有心情看他们互掐，忐忑不安地坐着。 时机全速飞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在最接近密林的军队驻扎地降落。 所有人都下了飞机。 黎文皓去跟负责人交涉了几分钟，然后说道：“原地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步行进森林。” 所有人安静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韩凉的心脏砰砰直跳，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毕竟他们是这一批新晋队员里第一队执行任务，说明他们的实力也还可以，没弱到第一次上战场就被干掉的节奏。 要真是如此他们连进入雪狐厅队的资格都没有。 韩凉如此沉默地想着。 半个小时的休整很快就过去了，众人背着武器和物资就出发。 现在他们是急行前进，遇到平坦的路况就一路小跑，整个行进的过程不是急行就是小跑，互相交叉着前进。 在鲜少有人涉足的原始森林内，留下人类的足迹。 原始森林的蚊虫特别多。 他们一进入到森林腹地，就跟给蚊虫们开了聚餐party，一堆蚊虫就热情地往他们的脸上、手上招呼，拍都拍不过来。 那些蚊虫还特别有耐力，一路把他们追了十里地才不甘心地停下了。 韩凉是队伍里唯一的一个女兵。她没有因此而受到特别对待，一路紧紧地跟随着他们，科学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让他们因为他而拖慢了行程。 他们每隔两小时休息一次，小跑、急行轮流交换进行，通信兵则每隔半个小时会校准一次他们的方向，确保方向的准确性。 众人就这么山路、水路的跑了一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个山谷似的地形，这类地形非常适合伏击。 只要敌人的原计划不变，这场战斗对他们就非常有利。 负责通讯的战友在继续校准和收集后方传送过来的消息，直到确定后才跟黎文皓说了当下的情况。 黎文皓听完后，沉吟了半晌，说道：“老沙、老秦，你们负责带三个新兵，韩凉你负责跟着我，大家按y形阵做布置。” y形布置是他们平时经常演练的一个简便的作战阵型之一。 这个阵型最大的优点是可以在人少的时候，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战斗力会比之前有很大的提高。 它会先悄无声息的把敌人放了埋伏圈里，放完之后才会进行伏击。 这样敌人会在最短的时间被四面八方的火力给压制住，从而慌了阵脚，失去最佳反应时间，影响战斗的最终结果。 这种简便的阵型非常的方便，在战斗中适用，在生活中也同样有用，只不过效果没有在战斗中这么显著罢了。 韩凉按照黎文皓的分配，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众人简单地吃过干粮之后，就把他们刚才走过和踩踏过的痕迹给整理干净。 他们在山林里晚上没什么事做，天上也没有月亮。 几个人就在黑漆漆的树林里小声地聊着天，倒也不闷。 几个大老爷们还算识相，因为有韩凉在场，也没说什么黄暴的话题，聊的内容特别健康向上。 大家聊到八点多，就各自挑地方休息去了。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分散的，避免挤在一起遇到包抄的情况。 韩凉跟黎文皓离得很近，大概就两三米的距离。 韩凉看着漆黑的天空，心里隐约有些激动。 她暗恋的男人就睡在她的不远处，只要她仔细听，还能听到他沉稳平缓的呼吸。 韩凉在黑暗里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缓缓地闭上眼睛。 黎文皓却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睁开了眼睛。 他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在黑暗里能看清距离较近的景物。 他能感觉到韩凉对他的关注，也捕捉到了她刚才脸上的笑容。 那种笑容让人心旌轻摇，他甚至想让她那样的笑容再多停留一段时间。 这样的笑容，很多男人都愿意去守护。 他们几人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就醒了，几人吃过干粮之后，就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通过无线电进行沟通。 到八点的时候，他们所关注的路口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 韩凉把瞄准镜定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发现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的脸很艳丽，呈现出一种明显的市侩与精明，同时还有一抹艳俗之气。 韩凉正专注地看着，无线电里传来两声轻敲声。 韩凉无声地看向黎文皓。 黎文皓仿佛察觉到她会这么做一般，也偏过头看着她。 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有着笃定与深沉的光芒。 韩凉愣愣地看着他，看到他笃定地点头时，紧抿了抿嘴，重新把目光放到瞄准镜上。 瞄准镜随着那女人缓缓移动，终于在那女人转弯的时候扣动扳机。 子弹立刻脱膛而出，钻进那女人的太阳穴。 韩凉在子弹打进那女人的太阳穴的同时，偏了偏脸。 不用用瞄准镜看，她也能看到那女人悄无声息地倒在路上。 离那个女人很近的战友从掩体后迅速跑到那女人旁边，将那女人抱离路上。 随后又穿上那女人的鞋子继续往前走。 在泥泞的土路上继续印着那女人的印迹。 韩凉抿着唇看着那名战友的举动，脑海里反复地浮现起刚才的那一幕。 突然，一只宽厚、粗砺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韩凉讶异地看着黎文皓。 黎文皓平静地看着她，低声道：“从村子里流传出去的毒品八成要经过她的手，她直接间接害死的人不计基数，法律奈何不了她，无法给她光明正大的审判。” 韩凉在心里重复着黎文皓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副队，你第一次开枪也这样吗？” “没有。轮到我们执行的任务都是性质恶劣，在正规途径里能死一百次一千次的人，但因为各种原因无法通过正规途径来解决，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都是恶贯满盈的人，死有余辜。” “嗯，我明白了。” 那名战友将他们包围圈内的泥路都踩上了女人的脚印之后就归位了。 众人安静无声地蛰伏着，专注地看着路小路的尽头。 直到下午，路上才有一批人走动。 那是一队商人模样的人，他们身上都有部分武器，看起来还挺专业。 黎文皓率先打了第一枪，很快杂乱的枪声就响彻在山林里。 一个又一个的鲜活的生命在枪声里消失或受伤。 战斗结束得很快，前后没有花半个小时就都结束了。 那些人的反应已经算很快了，但他们失了先机，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没有反抗能力了。 他们留了五名活口，但有两名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自杀了。 最后，仅剩三名。 从这些人的身上一共搜出了三十斤的毒品。 这些毒品一旦流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们通知了附近驻点的军区过来带犯人，一直等到了傍晚才等到人，行进简单的交接过后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四名新晋队员都沉默地走着。 上了飞机，他们也木着一张脸。 韩凉心里明白那些人该死，但她心里无法接受。 她见过很多死人，但那些死人都不是她杀的，她无法忽视那种诡异的感觉。 黎文皓和两名老兵没有说话，让这几只菜鸟自己钻牛角尖。 反正所有的人迟早都会习惯。 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正视立场问题，迟早要死成小渣渣。 回到基地后，众人向蒋修文和败桥复命之后，又去见了心理医生，才各自回自己的公寓。 韩凉洗了个澡，然后懒懒地靠在床上。 直到简小樱来找她，她才爬起来去开门。 简小樱看着她的脸色，问道：“执行任务这么辛苦？” 韩凉点点头，说道：“以后轮到你执行任务了，你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嗯，我又不是活腻了，没事找死，我一定会注意的。” 韩凉洗了把脸，换了衣服，才说道：“走吧。” 出门后，简小樱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对门，“要不要叫一下副队？” “副队应该还在处理后续的工作。” “那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去食堂，刚打上饭，就看到秦飞宇、余慧和韦芬，还有其他几个平时走的近的战友朝她们挥手。 韩凉和简小樱端着饭走过去。 “娘娘，你这样太像大病初愈了。”韦芬笑道。 “本宫每每忧思过度，便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若本宫愿意，风姿一定会倾倒后宫。”韩凉故意咬文嚼字道。 几个人脸上一阵扭曲。 秦飞宇一脸受不了地说道：“你们能不卖弄古文功底吗？小文盲完全听不懂。” 简小樱笑道：“要卖弄就不是这个级别了。芬儿，走起！” “好咧。”韦芬立刻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古文，把秦飞宇听得一脸牙疼。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397章 表白 第397章表白 正式雪狐大队队员每个月会有四天的假期，平均每个星期有一天。 这四天，有时候需要执行任务，休息时间就会往后推，等以后补上。 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在休息时间执行任务。 基地离市区很远，因此即便是休息日，他们也多半是在公寓或基地里瞎转悠。 韩凉一般会提前一天去物资组的同事那里拿了一些新鲜的蔬果和一些点心的原材料，到休息日的时候在公寓里做一些点心。 她以前对点心这种东西都不太感兴趣。 受现在的生活方式和规定所限，他们有很多事情是无法做的。 因此，韩凉只能在允许的范围内培养自己的一点兴趣爱好，可以让生活的节奏没有那么紧凑，也能适当舒缓自己的身心。 韩凉本身的厨艺也不差，再加上现在有意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她做出来的小点心也能上得了台面。 每次她一做点心，同个单元的人、隔壁楼的人就闻着味道过来了。 在东西还没出炉之前，她的门一就已经被敲响。 一连被敲响了三次之后，韩凉索性把门给打开了，一群人笑嘻嘻的进来了。 老沙说道：“娘娘，你又做什么东西来折磨我们的胃？” “砒霜饼。” “果然最毒妇人心。”众人笑骂道。 韩凉懒得理挤在她小客厅里的十几个人，说道：“你们谁去敲敲副队的门，看看他在不在家，把他也给叫过来吧。” “好嘞！” 一个老兵跑了出去，敲着黎文皓的门。 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回应，那名老兵跑了回来，说道：“估计开会去了。” “那就都给你们吃了。”韩凉说道。 “给副队留一份就行，等回来的时候娘娘你给他送过去。” “嗯，对。咱们副队就一个人，平时有好吃的多惦记一下副队。” “我家娘娘在脸上都直接写了她只看得见副队，你们都是陪衬的。”简小樱说道。 众人笑嘻嘻地揶揄道：“那我们吃完赶紧走，别耽误了娘娘的好事。” 韩凉翻了个白眼，“你们现在就打包带走不更好，我还有更多时间去讨好副队。” “这不能。万一我们走了你又做其他好吃的，那我们损失可大了。” “你们不都有这个狗鼻子吗？我要做新东西，你们还不一溜烟就窜上来，撵都撵不走。” “看来我们是讨嫌了，兄弟们把所有东西吃光、喝光，扫荡完了我们就走！” “嘿，你们脸皮怎么这么厚呢？！”简小樱无语了。 “看到吃的，脸皮还不厚一点，等着舔盘子呢？” 一堆大老爷们立刻挥着膀子就开始扫荡那一大盘的点心，完全不管他们是不是刚吃完饭。 那理所当然的劲头，把韩凉都给整懵了。 他们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也没真的把所有的点心都给吃完，还是给韩凉和黎文皓留了一些。 吃完后他们又在韩凉这里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简小樱则留了下来，在韩凉那里漱了漱口，换了一身睡衣，就爬上韩凉的床，嘴里嘀咕道：“娘娘，你这里太舒服了。” 韩凉拿她这副懒洋洋的样子实在没办法，“你睡吧。我去楼下扔个垃圾。” “嗯。”简小樱打了个哈欠，便真的躺下开始睡觉了。 韩凉没有拿钥匙，提着垃圾袋，穿着拖鞋就踢踢踏踏的下楼了。 下到一楼的时候，韩凉遇到了一身便装的黎文皓，“副队，下午好，你刚回来吗？” 黎文皓多看了她几眼。 韩凉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拖鞋，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做了一些点心，刚才那群饿狼吃了不少，还给你留了一份。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等下给你拿过来。” “好，麻烦你了。” 韩凉笑了笑，走到垃圾桶那边，把垃圾扔了进去。 往回走的时候黎文皓进依旧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她。 这个认知让韩凉心里一阵雀跃。 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依旧并排走上去。 走到他们所住楼层的时候，韩凉说道：“副队，你稍等。” 韩凉转身朝着自己的门走去，发现自己的房门已经锁。 她拧了好几下，才确定房门已经关死了。 黎文皓察觉到她的异常问道：“你没带钥匙出来？” “脑子一时蒙了，就没带出来。”韩凉说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黎文皓拿出手机，“我打电话让物资组的战友过来。” 韩凉摇了摇头，“不用，小樱在里面睡觉，这会估计刚睡着。我去阅览室转一圈，一个小时再回来叫醒她。” “要不去我那里坐坐，现在阅览室不开门。” 韩凉顿时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黎文皓。 黎文皓却没理会她的打量，径直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韩凉也不想在这方面扭捏，毕竟她确实想看看黎文皓私人的地方。 “那打扰副队了。” 黎文皓淡淡的嗯了一声，给她拿了一双，还没有穿过的室内拖鞋。 自己也换了一双。 韩凉走到客厅，发现客厅里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单身汉的房子乱糟糟的，没有规整。 他的房间虽然不是说一尘不染，但所有的东西都整齐摆放，只有几本书是随意放在茶几上，中间还夹着一张书签。 黎文皓从厨房端来了两杯水，分别放在他们的面前。 然后他本人也坐到韩凉的对面，似乎是要准备说点什么。 韩凉有些紧张地摩挲着杯子，等着黎文皓接下来的话。 因为今天黎文浩摄穿着便服的，说明他之前离开过基地。 黎文浩没有沉默多久，说道：“韩局昨天给我们基地打了电话，他对你加入雪狐大队反应很激烈，现在他正想办法把你调走。我昨晚去见了他，跟他交涉了一个晚上，我们谁也睡不不了谁。从雪狐大队的立场上，我们不希望我们培养出来的队员轻易离开。但从队员的角度上考虑，如果家里人极力的反对，就需要慎重的考虑，尤其是你的家庭情况相对特殊。你参加如此危险的工作，出现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到那个时候，无论对雪狐大队还是你的家人都是无可挽回的损失，也太过残忍了。” 韩凉没料到黎文皓会跟她说这个，怔忡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点点头，“副队的意思是我去劝说我爸？” “不，我希望你考虑的是走还是留？” “我经过这么艰苦的训练才正式成为了雪狐大队的一员，我不想就这么离开。” “你有这个思想觉悟很好，但我希望你真正做出决定之前，先去见见韩局，见过他之后你再给我一个答案。” 韩凉看着一脸严肃、一丝不苟的黎文皓，轻轻咬了咬唇，说道：“副队，你是不希望我留下来对吗？” 黎文皓认真在看着韩凉，“在你见过韩局之前，我不会给你任何答案，这是我对韩局、也是对你的保护。” 韩凉低下头，紧张又无措地搓了搓手，脑袋里一片嗡嗡作响，心里也叫嚣着什么。 黎文皓则一脸平静地看着韩凉的挣扎，没有出声打扰她的状态。 过了好半响，韩凉才像豁出去了一般，红着一张脸，问道：“副队，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暗恋你吧？” 黎文皓手指拨弄着他面前的茶盏，没有回答。 韩凉却像突然间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仿佛她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从你第一次来局里讲课，我就喜欢你。算起来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放弃过，但没有成功。我还是厚着脸皮偷偷的喜欢你。后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我才进入军区，但后来加入雪狐大队，却不是因为你，但也有你的牵引。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我未来的目标在哪里？只能凭着心里的一点向往，慢慢的走过来。成为一名特种兵虽然很危险，随时都可能牺牲，但是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任何一天思路这么的清晰，对未来这么的明确。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我想继续保持下去。” 黎文皓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向韩凉。 韩凉本来想低下头，看到黎文皓在看他的时候，也着迷一般的看着他。 一股莫名的静谧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久，黎文皓才说道：“你准备一下，我带你去见韩局。” 韩凉点了点头，去敲响自己的房门。 简小樱打着哈欠过来开门，看到黎文皓的房门没有关，又看看脸上有些发红的韩凉，用手肘捅了捅韩凉的手臂，“吻上了？” 韩凉无语地飞了她一个白眼，“你故意锁的？” “我这不是故意给你创造表白的机会嘛。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我跟他表白了。” “嘎。”简小樱刚睡醒，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过了两三秒后，才突然尖叫了一声，“我靠，娘娘，你胆子好肥！你居然跟副队……” 后面的话被韩凉捂在嘴里了。 韩凉连忙关上房门，就怕黎文皓会听见。 简小樱难受地拍着韩凉的手。 韩凉才放开她。 简小樱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你差点谋杀，知道吗？” “谁让你吼这么大声的？” 第398章 离开雪狐大队？ 第398章离开雪狐大队？ 简小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八卦的看着韩凉，“赶紧说说，你表白之后副队是什么表情？有没有特别精彩？” “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韩凉一想到这里就有些挫败。 随后韩凉猛然想起她回来的目的，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简小樱察觉到韩凉神色里的不对劲。 “我爸来了，他正想办法把我弄回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先去见见他，见完才知道。” 简小樱眼睛转了，“你刚才就因为这个才跟副队表白的？” 韩凉点了点头，“要是我无法说服我爸，我以后见到他的机率就会很小，所以才想抓紧机会跟他说。现在发现好像说跟不说都没什么区别，像副队那么聪明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简小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转了个话题，“你要带什么东西过去？我帮你收拾。” “不用，我就带一身衣服就行，其他的到时候看情况处理。” 韩凉和黎文皓傍晚到了韩局下榻的宾馆。 韩局早早就在酒店大门处等着了。 他面容憔悴，眼睛里满是血丝，从韩凉一下车，他的目光就胶在她的脸上。 韩凉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一阵心酸，走过去抱住了韩局，“爸……” 韩局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凉凉。” “爸，对不起，让你难受和担心了。” 韩局拍了拍她的肩，“有什么话，上去再说。你杨阿姨也来了。” “好。”韩凉转头看向黎文皓。 黎文皓说道：“我去军区招待所。” 说完，黎文皓就上车离开了。 韩凉看着消失的车子，心里有些堵得慌。 真是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啊。 韩局将韩凉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上去吧。” 韩凉跟着韩局上楼，进入酒店房间。 进去后，韩凉愣了一下。 这里是酒店套房没错，但被杨阿姨多了家的味道，很是温馨。 这些小妆点不用想就知道是出于杨阿姨之手。 他们进来之前，杨阿姨正拿着一件外套要出门。 看到门开的时候愣了一下，“我刚想给你送外套下去呢。凉凉接到了吗？” “杨阿姨。”韩凉从韩局的身后走出来，轻轻叫道。 杨阿姨看着她黑了不止一个色号的小脸儿，眼眶发红的看着她，“你这孩子。怎么就做了这么危险的工作，你让你爸怎么办？” 韩凉看向韩局，用力的揽住他的肩膀，“爸爸，我知道当你知道我加入雪狐大队的时候一定会很伤心。” “那你还这么做。”韩觉得口气有些抱怨。 “这世界上我最了解你，同样你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们都知道我们走到现在不容易，随着我们年龄的增大，这份感情将会变得更深。可是，我真的想做好一件事。”韩凉说道。 “你做军医或者做法医都可以，我都不会像今天这么反对你。可你偏偏当了最危险的特种兵，你们所有任务都是最危险的，没有哪一次不会有人受伤。你就为了一个对你态度不明的男人，连爸爸和家都不要了？！” 韩凉难受地摇了摇头，紧紧的握住了韩局的手，“我并不是为了副队才加入雪狐大队的。也许我曾经因为他加入了军区，但后来经过了军队的洗礼，我逐渐明白了我以后的路。去参加雪狐大队也只是一次投机活动，当时我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成功了我就坚持，要是失败我就好好的当一名军医，偶尔能见副队就行。但我没想到，我居然可以能一路走到最后，这是我这辈子最明确自己目标的时光。” 韩局目光如炬地看着韩凉，想说点什么。 韩凉露出了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这话说出来爸爸你可能不相信，我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其他方面也不差，也没有因为我们家遇到的事情变得叛逆。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我未来的路在哪里？这些我都不知道。以前，我是靠着莫名的直觉做着所有的事情，有些做好了，有些做的一塌糊涂。现在我所做的事是我最确定、也是最愿意为它付出的一件。爸爸，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韩局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他低头擦拭了一下眼睛，“如果你做别的事情能这么付出，爸爸一定不会去阻挠你。可你现在是在拿着生命去开玩笑。你们参与的战斗太过危险，你要出个闪失，你让我怎么办？” “你别咒我啊。我才刚当上特种兵，我的枪还没摸热呢。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你别为我担心。你好好跟着杨阿姨过你的小日子就行啦。” 杨阿姨听到这里拍了拍韩凉的肩膀，说道：“小凉，阿姨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亲人了，才会把你爸托付给我。可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和你爸爸虽然是真心实意的过日子，但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还太短了，还在磨合和建立信任的时期。在这个阶段，你就是你爸爸唯一的亲人。阿姨也不知道这个磨合期还有多久，也许我们走到最后磨合期也没过。我知道你会好好在战场上保护自己，可子弹是不长眼睛的，不是你不想受伤就能不受伤的。你要是出了任何一点事情，除了你自己难受之外，你爸爸也会自责。这是他无法接受你当特种兵的原因。他并不是要强制剥夺你的自由选择权，而是他根本承担不起失去你的风险。” 韩凉听到杨阿姨这么说，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她用力的抱住韩局，“爸爸，对不起，我……” 韩局抱着韩凉已经瘦了一圈的身体，嗓子沙哑地说道：“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你要什么，爸爸也都能答应你。可是爸爸唯独接受不了你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你选择的工作我很理解，它是很高尚的职业，你们在保家卫国，为我们能安居乐业和付出血的代价。爸爸都能理解，但接受不了。从你上次在山洞受伤之后，我就常常做噩梦，梦到你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动不动，那种煎熬爸爸承受不起第二次。爸爸想自私一次，凉凉转到其他地方去，好不好？” 韩凉听到韩局说的这些话，眼泪落得更凶，早已泣不成声。 她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很多，想着见面的时候撒娇、耍赖，让她爸同意她的想法。 可是所有的借口和光明正大的理由，在她爸的眼泪下都变的异常的脆弱，她甚至羞于说出口。 她爸说的这些她每一次都无法反驳，她能完全理解她爸的心思。 如果她有女儿或儿子，她的女儿、儿子从事了这么危险的工作，她也许也会制止。 她也会像他爸爸一样，理智上能理解，从情感的角度上她又接受不了。 正在这时，韩凉和韩局抱头痛哭的时候，他们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杨阿姨擦拭了下眼泪就去开门。 蒋修文和黎文皓走了进来。 韩凉和韩局才擦干了眼泪。 “队长，副队。”韩凉沙哑的嗓音叫了一声。 蒋修文与黎文皓点了点头。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杨阿姨分别给他们倒了水，然后就坐到韩凉旁边。 蒋修文认真的看着韩局和杨阿姨，说道：“韩局、杨阿姨，你们好。昨晚你们到的时候，我应该就过来接待你们的，但我手上还有一些工作脱不开身，就让我的副队过来跟你们了解情况，副队也已经把你们的诉求都告诉我了。韩凉进入基地之后，表现一直非常好，在各个方面成绩都很优秀，丝毫不输给男兵。这也是我们在听取和理解你们的诉求之后，我们还是争取想把她留下来。” 韩局打断了蒋修文的话，“我理解你们的立场。可作为一个父母，我不能接受我仅剩的女儿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 “韩局，你先听听我们的决定，然后你在发表你的看法好吗？” 韩局定定地看着蒋修文，连带韩凉也紧张地看着蒋修文，随后又把目光放到黎文皓身上，有些害怕的等着将修文接下来的话。 蒋修文看着他们两人，说道，“副队已经把你们昨天所纠结的点告诉我了，我现在说说我的看法。我们每培养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都不容易，对于韩凉这个时候转业，我们暂时没办法答应了。但考虑到你们家庭的特殊性，我们会对韩凉的岗位和工作职责进行一些调整。” 韩局听前半部分的时候心里一紧，听到后半部分时又蓦地松了下来，连忙问道：“做哪些调整？” “我们基地里需要一些文职人员和医护人员，韩凉之前工作领域就比较适合做医护人员。但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在需要的情况下基地内所有的人员都可能会上战场。如果韩局同意的话，我们回去之后就左手帮韩凉转部门，这样的话她的安全系数就跟其他正常的岗位一样了，只不过多了一项要上战场的准备。我们雪儿大队成立以来，到目前还没有文职和医护人员集体上战场的先例，所以你们可以放心。” 第399章 我不会让你忘了江一沁 第399章我不会让你忘了江一沁 韩局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才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同意，只是韩凉是一个女孩子家，迟早是要结婚生子的，不可能一直呆在雪狐大队里。” “这个我想还是看韩凉的个人意愿吧。毕竟这是她个人私事，我们就算作为战友和亲人，也无法帮她做决定。”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说什么了。我已经感受到你们解决这件事的诚意，我也理解你们所从事的工作，我也不会再要求什么。” 蒋修文点点头，“谢谢韩局的理解，你们两位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跟韩凉说，我和副队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行告辞。” 说着蒋修文和黎文皓便起身离开了。 从头到尾，黎文皓都一言不发，仿佛他就是陪着蒋修文过来的。 韩凉和韩局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然后互相对看了一眼。 韩凉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做了个yeah的手势。 韩局忍不住笑出声，宠溺道：“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谢谢爸爸，谢谢杨阿姨。走，我们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吃点好吃的。” “这里条件这么差，有什么能吃的。”韩局挑剔道。 “这里的还差呀？爸爸，我强烈建议你跟我去原始森林走一圈，让你感受一下那些原始森林里的蚊子，一群蚊子就能把你给抬走了。” “我没事去那里干什么？” “让你体验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啊，看城市里的钢筋水泥多了，偶尔也会觉得原始深林很好的。” 韩局见她说得一脸理所当然，问道：“你执行过几次任务了，跑过几次原始森林？“ 韩凉笑嘻嘻地说道：“你别套我话啊，我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不知道的。” “嘿，你还得瑟上了。” “必须的！走走走，我们去吃东西，然后逛街，陪你们逛的时候我也顺便开开眼界。” 韩局疑惑道：“你没怎么来这里？” “我们平时都待在基地里，没什么事情也不出来，一来一回的也够折腾的。” “基地里的生活还好吗？” “挺好的，你放心。我在那里还有一套小公寓呢，我布置得特别温馨，跟外面也没有太大的出入，就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打电话、上网。我现在还学会了做点心做奶茶。等我休假了，我回家给你们做。” “好好好。”韩局连声应道。 三人一改刚才的状态，心情很好的离开酒店。 蒋修文和黎文皓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才收回了目光。 蒋修文说道：“把韩凉调到后方是我们雪狐大队的损失，我其实不太赞同你的这个决定。” “我知道，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其他的女兵执行任务的效果也很不错。只要加以时日，经过几次战斗，他们的成长将会更明显。” “但他们都没有良好的射击天赋，我们经过这么多场战斗，你身为一个绝佳的狙击手，你应该知道一个狙击手在战场中的分量。基地里虽然有不少的优秀士兵，但是像韩凉在这样训练和执行任务都取得不错成绩的士兵很少，尤其是她在第一次任务中就有良好的发挥，事后的心理素质也过硬，这是我们之前没有遇到过的，让她转向幕后工作太浪费了。” “队长，我理解你的想法。正如我之前所坚持的，韩凉目前所展现的能力，并不是其他人所没有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力量，他们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既然她是可以替代的，我们又为什么要让她的家人承受他们无法承受的后果。” 黎文皓说完这段话之后，我没有再说其他的。 蒋修文沉默了半晌后，突然笑道：“我很高兴，你这次的决定，你变了很多。” “我以前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黎文皓有点受打击。 “以前也挺好的，就是看起来没有人情味，像一个战斗的机器。你变成这样是因为江一沁，还是韩凉？” “可能是看多了，突然沉静了下来。” 蒋修文嗯了一声，“我们走吧，明天再过来接被父母批斗的青少年。” 黎文皓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解决了一桩心事韩凉和韩局心里都放松了不少。 他们三人在城里租了一辆车，由韩凉开车带他们四处走走。 杨阿姨对这里的小摆件很感兴趣，买了不少。 韩局也忍不住买了几块玉，他也接近退休的年纪了，开始培养一些退休之后的爱好。 他迷上了玉雕，之前又有些石雕的功底，现在开始拿一些不值钱的玉石练手。 韩凉这是在韩局和杨阿姨婚后第一次跟他们出来，因此也观察到了他们不少的夫妻互动。 那是一对真正的夫妻在平时生活中互相关注、互相扶持的小举动，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也让韩凉彻底地放心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吃过早餐之后，韩凉就开车载他们去了机场。 韩局虽然依旧依依不舍，但已经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心怀惴惴，分别的时候抱着韩凉嘱咐她注意安全后，就干脆利落地松开她，牵着杨阿姨的手走了。 韩凉开着车回来，去租车的汽车店还车之后，转身就看到黎文皓站在车边，朝她挥手。 那一刻，韩凉的心顿时卡带了。 然后，露出一个特别傻气的笑容，朝着李文浩的方向跑去，声音里满是雀跃，“副队，你来接我？” “怕你受不了韩局的游说，订飞机票跟他们飞回殷城。” “不会的，我还舍不得你。”韩凉心情太过放松，一不小心就吐露出了大实话。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她到底说了什么，连忙掩住了嘴。 黑乎乎的，脸上也看不出他有没有脸红。 黎文浩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算是对他的话进行回应。 韩凉觉得脸已经丢出去了，也不怕再丢一次。 上车之后，她就厚着脸皮说道：“副队，我这两天都跟你表白了两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给我一点小小的回应呗，就算你要拒绝我也拒绝得干脆利落一点，这样我就知道我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也能死心的换个人慢慢喜欢了。” 黎文皓飘了她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那我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我的心意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心里要是还有江姐那，我也不勉强。等你把江姐忘了，我再住进你心底也行。我就比较担心，你好不容易忘了江姐，结果转头发现你不喜欢我这个类型的，那我就太惨了。” “暗恋这种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吗？让我自己看着办？” 黎文皓把车子开出市区，直到车子走在广漠无垠戈壁滩上，他才缓缓地说道，“我在尝试着接受别人。” 韩凉本来以为他不会回应了，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一脸痴傻的模样。 黎文皓心里觉得好笑，朝她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 韩凉见他放松的神情，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说道：“副队，其实你忘不了江姐也没事。江姐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只能遇到一个，她又是你的初恋情人，我不觉得你能忘得了她。她作为我的上司和朋友，我都觉得她的存在不可替代，更遑论你们之间曾经有那样的关系。你忘不了她我是可以理解的，不只是现在理解，以后也会理解，所以你以后不用刻意在我面前回避江姐，我也很喜欢她。” “你不用这样。”黎文皓因为她的话心里顿时暖暖的，说没有任何波动是骗人的。 “我不是为了让你对我产生好感才这么说的，我是真的这么想，因为她在我心里也很重要。” 黎文皓偏过头看向韩凉，韩凉也一脸认真坦诚的看向他。 那一瞬间，两人都知道他们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改变，但谁都没有排斥。 他们就算有幸走到最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纯粹。 他们的感情更多的是战友，其次是朋友，要是能走到一起，排在最末尾的一种感情才是爱情。 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这三种感情杂糅在一起比任何的纯粹的感情都要稳固。 简小樱看到韩凉的公寓亮了灯，就连忙跑了过来。 一进门就喊道：“娘娘，你回来了。” 韩凉正一边做饭一边哼着歌，“樱小组，我回来了！” 简小樱走过去抱着她，“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走。” “我爸爸接受了这个事情，只不过我的工作岗位会有一些变动，不会在那么密集的执行任务。” “这可以理解。”简小樱看了一眼厨房里的那些菜，“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吃得完吗？” “还有人呢。”韩凉刚说完，她的房门就被打开了，黎文皓走了进来。 简小樱顿时捏了韩凉的手臂一把，小声说道：“你丫的把人家给搞定了？” 韩凉其实想含蓄的表达一下，但是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用力的点点头。 “啧啧啧，真不能小看你。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的晚餐了，我回去了。” “你要不要跟我们吃点？” “不要，我减肥！”简小樱说完后就一溜烟的往外跑。 第400章 敢想不敢做，嗯？ 第400章敢想不敢做，嗯？ 简小樱离开后，小小的公寓内陷入了一阵略微尴尬的沉默里。 韩凉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厚着脸说道：“副队，你先坐着看电视吧，我炒个菜就好了。” 黎文皓没有坐下的意思，反而问道：“炒什么菜？” “都是一些家常菜。” “我来吧。”黎文皓边说边挽袖子。 “啊？”韩凉倒是没想到黎文皓会这么说，有点懵圈。 黎文皓倒是一脸坦然自在，“你一个女孩子都表白了两次，我也应该为你做点事情。” “副队……”韩凉愣愣地看着黎文皓，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黎文皓轻笑两声，往厨房走去。 黎文皓平时很少笑，但他笑起来非常好看。 他平日里是刚毅、果敢的军人，笑起来则多了一抹书卷气息。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凝在他的身上，却异常地妥帖。 韩凉被那抹笑容弄得微微怔忡了片刻，脸颊顿时有些发烫起来。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前后两天的时间，她和黎文皓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总是有种做梦的感觉。 韩凉默默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她嗷嗷叫。 于是，她相信了，这是真的。 黎文皓很快就炒好了一道菜。 韩凉听到起锅的声音，很狗腿地跑进厨房端菜出来。 很快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两人分别坐在小餐桌的两头，像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那样，但显然前后两次心境却是极不一样的。 这一次多了些许甜蜜和自然。 两人交流了一下训练和上课的事情之后。 韩凉就问道：“副队，我记得如果遇到大型的任务医护人员也是要随行的，我爸被蒋队给忽悠了对不对？”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韩凉干笑了两声，“我看蒋队说得特别诚恳，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我想我爸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只是现在调整的职位比我之前安全的多，他应该是能理解的。” “我想韩局听完之后就明白了，只不过他不想让你为难罢了。” “嗯。这世界上没有能领拧得过子女的父母，以后我要是生出像我一样不听话的孩子，我就天天打他，不能让他变成我这么不省心的货。” 黎文皓放下筷子，说道：“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黎文皓嘴角带笑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从今天开始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你在晚上的时候跟我提孩子，我是不是该想点什么？” 那语气里是淡淡的揶揄。 韩凉听完顿时满脸通红，结巴地说道：“那、那什么，让你经吃完了，碗我自己洗。副队，你先回去吧。你是个专情的人，你还是多想想江姐。” 黎文皓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蔓延上眼睛里。 韩凉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红着脸说道：“画风能不能不要转的这么快？暗恋很久的小透明有点反应不过来呀。你是我男神，从来就是走高冷路线的，现在突然转过头来调戏我，有点接受不了。” “敢想不敢做？嗯？” 他那一声“嗯”，轻轻上扬，婉转不已，听得韩凉整个人都酥麻了一圈。 韩凉连忙说道：“其实也没多想。” 黎文皓闻言不住哈哈大笑，“不逗你了，我先回去了。碗筷就辛苦你自己收拾了。” 韩凉把两个人的碗筷收拾之后，去洗了个澡，穿着宽松的睡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真像做梦啊。 可这不是梦！ 她做了几年不切实际的梦，居然也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实现了。 韩凉如此想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黎文皓回到自己房间里，也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着与韩凉的互动。 想着想着他的脑海里开始闪现江一沁的身影。 江一沁在他心里停留了太久，就算他有心开始新的生活，总是有些不自觉的别扭着。 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是他无法去回避的。 他想，也许还是他没有足够真是韩凉的缘故。 如果他足够尊重和珍视韩凉，他在回应韩凉的情感之后就需要摆出一个态度。 今晚他所摆出的态度，他知道韩凉会很高兴，甚至会因此兴奋的一晚上都睡不着，然而接下来的进展是他无法掌控的。 人心，有着一套不跟着脑子转动的套路与思想，并不随着他的意志改变了改变。 黎文皓思及此，有些烦躁地坐起来。 他从酒柜里拿了瓶酒，坐到没有光亮的客厅慢慢地自斟自饮。 苦涩的酒液顺着喉管蔓延至胃里，火辣辣地疼着。 黎文皓心里却徒然升出一股自虐般的快意，仰头继续八九瓶里所有的酒都一一喝干净。 韩凉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快到起床哨响起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本来她应该是困顿不已的，但一想到能见到黎文皓，她的疲惫和困意就全消了。 韩凉从床上跳了下来，小跑着进洗手间洗漱，然后换衣服。 出门的时候，她还去敲了离婚好的门，敲了好一会，却没听到里面有声响。 她猜测黎文皓已经出去了。 于是挠了挠头，也快速的跑了下去。 负重五公里跑完之后，韩凉跟简小樱去食堂吃早餐也没有看到黎文皓的身影，不免有些沮丧。 简小樱一脸受不了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差不多得了，别刺激单身狗。” 韩凉嘿嘿的笑了一下，一脸懵圈地说道：“我还是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说的也是，转变的太神速了，我也接受不了。” 韩凉听到简小樱也这么说，也有些患得患失，“你说会不会是我误会了什么？” “不至于吧，你把你和副队在一起的细节告诉我，我帮你分析。” 韩凉乖乖地把前天和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简小樱说了。 她在说的时候我重新回想了一遍，很多细节现在说还是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简小樱听完后，沉吟了半晌，说道：“按照这么说，副队他也是认真的。那可能是他临时有事出去了吧？蒋队和败副队他们不是要经常去开会吗？” “说的也是。哎呀，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刚和副队确定关系之后，非但没有放松的感觉，情绪反而比以前波动的更加厉害了。” “你就得瑟吧你。”简小樱一脸受不了地说道。 “我这不是在得瑟吗？”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话。” 吃过早餐之后，韩凉就去拿着败桥给她准备的表格和文件去基地小医院报道了。 现在她的职位是宋台的助理。 宋台看到她的时候也没有惊讶，径直问道：“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我不需要半年多之前的助理。” “做好了，请宋医生多多指教。” 宋台淡淡的嗯了一声，当做是回答了，“跟我去看几台手术。” 宋台快步往外走，韩凉则乖乖的跟在他后面。 基地的小医院并不大，一共三层楼。 除了第三层是医生的办公室之外，下面两层都是病房或者药房。 除了宋台，还有两个医生和两个助理。 无一例外的都是军人。 军医选取的标准，首要的是医术，其次才是身体素质和体能素养。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身体素质和体能都比较弱，他们同样会参加训练，但只是训练起到的是强身健体的作用，不会像特种兵那样高强度的训练。 宋台带着韩凉走了两个病房。 这两个病房里每个病房有两张病床。 他们一共看了四个病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需要忙做手术。 一个病人还伤在头上。 韩凉看过那个病人的病历单之后愣了一下，因为他的脑袋里还有一颗子弹。 那颗子弹里面射击角度过于刁钻，没有大面积损伤神经，暂时不会危及到生命。 如果不尽快做手术，只会让那些已经断掉的神经无法恢复，容易造成脑瘫的情况。 所以，这期手术会是最先做的，这也是韩凉刚调换了工作岗位之后，面对的第一项工作，不免让韩凉心里有些发怵。 宋台带她看完四床的病人之后，就重新回办公室，“你去准备做手术需要用的东西。” 韩凉额头上冒出了虚汗，也不明白宋台是不是在开玩笑，说道：“宋医生，我之前是法医助理。虽然对人体也很了解，但面对的是死者，我们曾经所做的手术是不一样的。我没有参与过脑部手术，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你确定要让我帮忙这么重大的手术吗？” “我列张单子，你按照单子上的东西准备。”宋台说道。 言下之意是否定了韩凉不参与手术的提议。 宋台没再理会韩凉，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字，过了五分钟才停下，“列表单已经发到你邮箱，你去准备，不知道的就问另一个助理。” “是。”韩凉点头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她的办公室是和另一个医生的助理一起。 两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各自投入工作中了。 韩凉一边摸索一边咨询那名助理，总算是把手术所要准备的东西整理完了。 她看到那些器具倒不觉得陌生，做开颅手术锤子、锥子之类的工具都能用到，基本什么恐怖来什么，就跟修理厂差不多，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些东西。 第401章 我对女朋友总不能像对待那些战友一样 第401章我对女朋友总不能像对待那些战友一样 上午十点，宋台和另一名医生带着韩凉进入手术室，开始从那名特种兵的脑袋里取子弹。 他们之前就设定了好几个方案，每一个方案都有不同程度的危险。 经过他们那商讨和考量之后，最终选择了一个目前看来最为妥当的方法。 这是韩凉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参与大手术，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因为她连很多手术室的器具都叫不出名字，还有一些对脑部专用的仪器，她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她都不明白，就她这样一个小菜鸟，宋台怎么放心让她第一天上班就参加这么重大的手术。 于是，她整个身心都胶在上面，不敢有一丝的分心。 她看着宋台和另一名军医用工具在那名特种兵的脑袋上钻了一个孔，然后开始慢慢的取出子弹。 手术台对面有一个大屏幕，展现着那名种兵脑袋里的情况。 韩凉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大屏幕，看着他们的镊子一点一点的接近那枚子弹…… 这台手术一直持续了六个多小时，主刀医生刚开始是宋台，然后又换成了另一名军医。 两人轮流上阵才算是把手术给做下来了。 韩凉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疲累再手术做完的那一刻完全流泄了出来。 两名医生似乎虚脱了一般，连换衣服和走出手术室的力气都没有，就近坐到了手术室旁的座椅上，久久不发一语。 韩凉看着两人，赶紧出去拿了两瓶普通能量的营养液。 两人喝完营养液后，才舒了一口气走出手术室。 韩凉便跟着同办公室的助理着手安排病人的后续工作。 由于病人是脑部动了手术，在醒之前大小便方面是控制不了的。在这几天内她得随时留意这些，不能让病人感到半点不适。 韩凉几乎是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去巡房一圈，摸摸病人的被褥和仪器所表现出来的数据情况，随时帮忙病人擦拭身体和翻身，并在规定的时间内上报给宋台。 在病人一周后醒过来后，韩凉才减少了去病房的次数。 病人由于得到了精致的照顾，恢复情况很良好。 这么重大的手术居然没有太大的影响，实在是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宋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对于韩凉的态度跟之前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对韩凉似乎过于挑剔。 很多次韩凉都觉得她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做的还不错，可每一次都被宋台批评的一无是处。 被批评的次数多了她自己都觉得她是不是不能胜任这个职位，要不她怎么连很多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韩凉跟黎文皓吃晚饭的时候，见韩凉情绪有些低落，便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韩凉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没有，工作上的事我有点应付不来。” “很难？” “其实也不算特别难，可能是我自己不够细心，才会出现纰漏和细节问题考虑不周。” “你跟的医生是谁？”黎文皓最近一直在外面，对基地里的事不太了解。 他一汇报工作结束，连自己的公寓都没进，就来跟韩凉一起吃晚饭。 “宋医生。” 黎文皓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如果是宋医生的话，你完全不用担心。” “只要跟着他的人，不管能力多强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以前有个助理被他骂得差点心脏病发作，很多助理都能直接被他骂哭。” “他有这方面的怪癖吗？” 黎文皓摇了摇头，“你以为宋医生为什么能年轻轻轻的就做到了第一军医的位置上，除了他有过人的能力之外，还有他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以及他对技术的精益求精。他说的话很多都很在理，只是被批评多了会有逆反心理，就会起到反效果。再加上长期的被否定会产生不自信或者自我怀疑是很正常的，如果能熬得过去，你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 韩凉听完后点点头，苦着脸说道：“那我再忍忍，他再骂我，我就当做没听见。” “嗯。”黎文皓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短发，“你不喜欢把头发留长？我记得你以前是长发。” 韩凉也习惯性的摸了摸短短的头发，说道：“长头发不太方便。” “也没有不少的特种女兵是长头发的。” 韩凉问道：“你喜欢长头发？” “我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她头发长还是头发短，我只是觉得你留长发应该会好看。你现在的肤色比较黑的，要是加上一头黑发，那画面想想就很不错。” 韩凉听后眼睛弯成了两枚小月牙，“副队，你现在跟以前差别很大，我有时候都觉得这还是不是你了。” “我对女朋友总不能像对待那些战友一样。” “我也觉得，我好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喜欢就好。”黎文皓回了她一个笑容，“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晚安。” 韩凉在黎文皓走之后就跳起来，跑到卫生间盯着自己的脸看。 她都忘了她留长头发会是什么样子，要是她以后都留在基地做宋台的助理的话，她留长发也是可以的。 她本来就是长头发的时候居多，她也习惯了自己长头发的样子，之前为了在军区方便一点，她才把头发给剪了。 现在黎文皓既然喜欢，她也不介意从新留。 韩凉这么想着脸有些发红，她貌似太主动了一点。 她可以感觉到黎文皓其实对他们的关系没有多少投入，但是他也在尽力的适应和接受这样的关系，并且在推动着。 韩凉想能让黎文浩付出这样的诚意，已经说明他足够重视这段关系了。 韩凉这么想着，心里又打起精神了。 她得继续努力，争取早一点进伫这个人的心。 韩凉因为有黎文皓给她打预防针，所以对宋台直接了当地批评和狠辣的表达方式有了心理准备，每次都尽量的按照宋台的工作方式和工作要求去执行。 宋台没想到韩凉年纪轻轻的，居然可以把自己的脾性控制的如此恰当，不由对她刮目相看了几分。 因此，对她的要求也更加苛刻，几乎没有给过韩凉上任何欣赏或者夸奖的话。 不论韩凉做的多好，宋台依旧是不断地在她本来以为已经做的很好的事情上挑出不少的毛病。 韩凉则在欣慰与挫败中飘摇不定，让她差点精神分裂了。 不过，她做过心里剥离测试，因此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适应了三个月之后，宋台就开始让她主刀做手术，他自己则在一旁观看。 韩凉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就怕自己做手术做到一半的时候被宋台随时跳出来喷一脸唾沫。 因此，那一台手术做得她战战兢兢的。 可从头到尾宋台是站在她身后看着，一言不发。 连续几台手术下来，韩凉也明白了宋台的习惯。 他不会在别人专心工作的时候却打断她的工作状态，但是他会在工作结束之后不断地批评，让她学会总结经验，在下次同样的手术中避免不足。 韩凉从毕业到现在，就跟了两个上司，江一沁和宋台。 这两个人的表达方式是牛马不相及的，适应起来其实有不小的难度。 不过，他们两人有一个共性。 那就是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非常的专业、扎实，不容许在他们所执行的工作中有任何的纰漏。 从这一点来看，不得不让人佩服，也让人十分敬佩。 工作和社会给他们的回报也是极大的，他们都走到了，他们所处职业的顶峰。 这无疑也直接的影响了韩凉对工作的态度。 尤其是现在她做的是一个医生、助理以及护士三个工作岗位合一的工作。 最需要就是耐心和初心，这能够让她在工作中遇到各种各样的病人，都始终如一地保持着一个很好的状态和态度，不会让病人们心里产生落差。 韩凉真正在工作中上手之后，也到了中秋节。 中秋节离国庆假期很近，因此她有了几天的假期。 黎文浩知道她要回家，也申请了几天假。 两人订了机票飞往殷城。 下了飞机之后，韩凉伸手要接过黎文皓手里的行李，“副队，我先上车了，你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吗？是不是要去见小唯？” 黎文皓没有给她，说道：“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江家接小唯出来住几天，等确定了我们下榻的酒店，我再打电话给你。” 韩凉笑笑，“我自己回家就行了，你去接小唯吧。你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他肯定很想你。” “好。”黎文皓招手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韩凉上车之后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小，心里不免有点小小的遗憾，要是能跟黎文浩一起去见老爸和杨阿姨多好。 不过，她也没这么急切。 小唯一年之中见到黎文皓的次数不过就两三次，她在基地里面还能经常看到他，跟他一起吃饭。 她也不至于非得在这个时候跟小唯抢黎文皓的关注和时间。 出租车停在了她家楼下，韩凉带着行李下车就直接上楼。 上到她家所在的那一层后，她才发现家门竟然是半掩着的。 第402章 你比上次还黑 第402章你比上次还黑 韩凉愣了愣，她家没有敞开门的习惯，都会随手带上门。 思及此，韩凉提着行李快步走向自家家门。 手刚摸上门把的时候，就听见里面高亢的声音，“把钱都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快点！” 韩凉闻言立马扔下行李箱，用力拉开门冲进去。 韩凉看清屋内的情况时，心里唱起了一股怒气，喊道：“杨凯，你在干什么？！” 门口发出的声响，把屋内的人的注意力都转向她。 杨凯脸上的凶狠还没有完全被惊讶所取代。 他想起韩局跟杨阿姨说过，韩凉是现役特种兵，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杨阿姨脸上更是尴尬与愧疚，“小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韩凉抬手打了个制止的动作，“杨阿姨，你等下再说。现在我想先听他的解释。” 韩凉看着杨凯，冷声说道：“你先跟我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也不是个不张脑子的人，是什么事情让你跑到我家来，逼两个老人给你拿钱。我们家没有这个义务吧？” 杨凯被她的话刺到了，但现在他没有什么优势，态度就软了下来，说道：“我儿子病了，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可我没那么多钱，我心里急，有些话说的不恰当，我向你们道歉。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我又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对韩叔叔呢。我对他不好，我妈也不会好受。” 韩凉这才发现杨凯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差距很大，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杨阿姨闻言眼泪也下来了，“不管你怎么说，你还是伤害了小凉和你韩叔叔的感情。” “韩叔叔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跟你道歉。” 韩局坐在位置上，脸色也不好看，声音很平淡地说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今天的行为我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我跟你妈妈虽然是半路夫妻，但我们都不是小性子的人，也不希望我们的晚年生活出现什么太大的变动和意外。作为长辈，我们孙子辈有重大疾病，我们不会袖手旁观。这事要怎么处理，先等医生有定论再说。你现在这么急吼吼的跑上们逼着我们给钱，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可能给！” 杨凯被说得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白的，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韩局也知道再说下去会让杨凯情绪更加不稳定，就转向韩凉，说道：“你跟杨凯去医院看看，回头有什么情况，你跟我们说。” “好，不过我先换身衣服。”韩凉说完去门口拿了自己的行李箱，直接进了房间。 杨凯见韩凉连一个表情也不给他，也不好发作。 走到这一步，韩家给了他一个态度，他也只能借坡下驴。 毕竟韩家确实没有义务帮他，在他态度如此恶劣的时候还摆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态度，这已经很难得了。 他要是不识相，就是他自己作死了。 韩凉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干净，取了韩局的车，载着杨凯去医院。 车子刚停在医院停车场时，旁边的停车位也刚停进了一辆熟悉的车。 韩凉看着那辆车的驾驶座。 果然，不一会儿江一沁就从车上下来。 韩凉与江一沁打了个照面。 江一沁笑道：“我昨天刚听韩局说你回来，今天就碰上了。怎么来医院了，是韩局病了？” “不是，是杨阿姨的孙子住院，我过来看看。” “什么病？需要我帮忙吗？” “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太清楚，要是需要江姐你帮忙，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嗯，到时有需要我和你姐夫的地方你就直说。”江一沁抬手看了看表，“爷爷的检查快结束了，我先上去，回头我们电话联系。” “好的。江姐，再见。” 杨凯从头到尾都插不上一句话，在江一沁走远之后才说道：“她是程至煜的老婆？” “对。以后你要是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对我爸做什么，我就算不在殷城，也可以让他们或其他朋友处理，绝对能让你吃不着兜着走！” 杨凯听到这些话心里也有点发毛。 韩凉对今天杨凯的行为依旧有些不满，声音还是很冷淡，“在事情出现之前，我们先评估自己的能力能解决我们就自己解决，不要麻烦别人。要是实在解决不了，我们再请别人帮忙。你显然完全不是这么想！” 杨凯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但无意中流露的微表情还是陷入了他心里的想法。 韩凉扫了他一眼，并不打算把她心里的不满藏起来，直接了当地说道：“我坦白说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生气，我爸和杨阿姨他们都辛苦了一辈子，现在晚年要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我们做子女的应该理解。你因为你儿子的事情紧张焦虑，我也能理解，但你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就是你的不对。你是觉得你儿子出现这种情况，我爸会袖手旁观看着你儿子死吗？” “我没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去我家大呼小叫的？要是我不回来，你还打算做什么？打他们吗？把他们打到愿意交出钱为止？” 杨凯脸上是尴尬，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韩凉的话。 “你连你儿子现在病到什么程度、需要做哪些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凭什么一听说你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你就迫不及待的跑去我家？尊重是彼此相互给与的，不是我们韩家一味的妥协让着你。”韩凉说到这里也不再继续指责，“我的话就说这么多，我们是因为我爸和杨阿姨才联系在一起的，过日子的是他们两个老人，我们这些小辈平时就别搀和了。我家的事基本由我做主，以后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联系我，我同意了他们自然会同意！我不同意，你找他们也没用！” 杨凯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他发现他居然被一个比他小了十多岁的女孩教训，而他居然没有任何违和的感觉。 韩凉的气场跟他之前见到的差距很大。 第一次见到韩凉时，她跟普通的年轻女孩没有多少区别。 这一次再见面，她的气场就变了很多，让人不自觉的服从。 韩凉和杨凯来到医院的心脏病房区域。 那是一个三人间的病房。 其他两床的病人都是成人，只有杨凯的儿子杨晓峰是个小朋友。 他的小脸儿没有半点血色，像个小纸片人一样轻薄地躺在床上。 杨晓峰的脸色原本有些灰败，一看到杨凯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爸爸，你来了。” 杨凯立刻小跑着到床边把他抱了起来，“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但护士姐姐说这很正常。” “那你要听护士姐姐的话，爸爸还要工作，有时候不能每天来看你。” 杨晓峰一脸失望，小声地应道：“我知道了。妈妈呢？妈妈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妈妈去外地工作了，晚上才能赶回来。” “哦。”杨晓峰小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 杨凯转过身指着韩凉说道：“这是你韩凉姑姑，她今天刚回来，就来看你了。” 韩凉朝小朋友伸手说道：“你好，我是韩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晓峰。”杨晓峰仔细地打量着韩凉，说道：“姑姑，你好像比上次还黑。” 韩凉倒是没想到杨晓峰对她还有印象，至少她是没记住他的。 想到这里，她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一些，“每天被太阳暴晒，不黑才奇怪呢。” “姑姑，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杨晓峰眼里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我也想要有韩凉姑姑这样的肤色，看起来好健康。” “等你病好了就能有了。”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杨晓峰说着，有点困得打了个哈欠。 杨凯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困了就睡觉，你醒过来的时候，爸爸保证还在这里。” “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 “不是。爸爸有时间一定会来看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医院里的。” “嗯。”张晓峰一边说，眼睛一边慢慢耷拉下来。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杨凯爱怜的摸着杨晓峰的头发。 韩凉看着杨凯的举动，心里的防备略微减少了一些。 如果杨凯是为了这个孩子失控，他可以理解。 杨凯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小凉，我带你去见晓峰的主治医生。” 韩凉和杨凯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坐了半个多小时。 医生用各种专业的词汇来形容杨晓峰的病情，听得杨凯面无人色。 韩凉的脸色倒没有多大的变化，现在她也是一位医生了，能够比较合理的辩证主治医生话里的水分和干货。 对比之后她发现军医和职业医生还是有差别的，职业医生无论是否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和底限，或多或少还是被市场给影响了。 在描述病情的时候并没有做到很客观，面是通过现在的数据给病人画了一个饼，让病人心怀惴惴。 军医就直接了当很多，不会夸大的描述病情，说得也比较贴合。 说到底还是跟利益相关。 第403章 我们结婚 第403章我们结婚 韩凉和杨凯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时，韩凉说道：“你不是医生也没接触这个行业，你可能不太明白，晓峰的病情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炸弹。他的确是心脏出问题了，肯定会影响正常的生活，但是我看了那些片子，发现目前的情况还没有达到他所说的后果。到目前为止，我们先采用保守治疗，这样对晓峰的影响是最小的。” 杨凯看着韩凉，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不想花钱治才这么说？” “我现在也是个医生，治疗过各种各样的病人，也看过各种各样的病例。虽然没有接触过心脏这方面的病人，但我能确定以晓峰现在的情况不宜作大范围的手术，应该做的是小手术。大手术对他而言负担太大了，他的身体承受不起。” 杨凯一言不发喉结上下滚动着，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韩凉也不想跟他在这方面做过多的纠结和言语交锋，“要是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拿着病例找专家看看，多找几个看看他们的治疗方法是什么样的。我还在一周的假，在我收假回军区之前，你把你打听的情况告诉我，我给你我的决定。我还是那句话，我爸和你妈是半路夫妻，但既然组成了一个家，我们就没有必要了，把对方排除在外。能帮忙的地方，我们不会推卸责任，但也不会因为你对你儿子过度的关心，做了错误的决定，我们还站在一边袖手旁观。” 杨凯的脸色，稍稍缓了一下。 两人也没有什么私交，说完这番话后，韩凉就先走了。 韩凉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月饼和零食之后，就给黎文皓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半晌才有人接听。 黎文皓低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凉凉。” “你接到小唯了吗？” “我和他刚到下榻的酒店，正要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就进来了。” 韩凉嘿嘿的笑了几声，“我买了一箱月饼和零食，正想着要不要给你们送过去。” “过来吧。今晚我们一起吃饭，明天中秋节的时候你陪韩局。” “嗯嗯。”韩凉应了一声，还是没有挂电话，但也没说什么。 黎文皓见她半晌不说话，就问道：“是不是担心小唯？” “有一点。你说他要知道我成了你女朋友，心里会不会有落差？” “我已经告诉他了，他很满意。” “啊？这种事不需要跟女朋友商量一下才做决定吗？” 黎文皓低笑道：“嗯？你喜欢我先跟你商量吗？” “也还好啦，听你这么说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你们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好。你开车还是打车？” “我开我爸的车。” “那你慢点开，别急。” “我好想飞过去。” 黎文皓轻笑了几声，才挂断电话。 韩凉很快就把车停到了黎文皓和江小唯所下榻的酒店。 黎文皓和江小唯已经在酒店大堂等她了，看到她从车上下来，两人就走了过来。 韩凉在车上想了一堆要跟江小唯相处的方法和场景。 真正见到的时候才发现，想象都是个屁，现实根本就不按想象中的来。 韩凉一看到江小唯那张圆乎乎又可爱的脸，她就忍不住心里一阵荡漾。 江小唯看到韩凉就瞪圆了眼睛，红润润的嘴唇也张成了一个o型，“小韩姐姐，你怎么把自己晒成了这个样子？” “那里的紫外线太强了，每天又要锻炼就不小心晒成这样了。”韩凉拨了拨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很难看吗？” “很漂亮哦！大街上的很多女孩子都是白白净净的，很少有像小韩姐姐这种肤色的，好特别！”江小唯兴奋道。 “为了你这句话，我可以在晒得黑一点。” 江小唯一脸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你再晒黑，晚上就看不到你了。” 两人笑嘻嘻的聊着天，江小唯似乎完全没有排斥韩凉的意思，乖乖任她牵着他的小手。 黎文皓则从副驾上拿了月饼和零食，“先上去坐着吧。” 三人一起上楼，进入到酒店套间。 韩凉才发现这里除了有主卧和侧卧，还有一个宽敞的小客厅，看起来也很像个家。 黎文皓把月饼和零食放在桌上。 江小唯去打开月饼盒，笑眯眯地说道：“小韩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种月饼呢？” “我会读心术呀。” 江小唯也不傻，“姐姐告诉你的？” “是呀，以前她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很喜欢吃那家的月饼。” 江小唯乖巧地坐在小茶几边，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姐姐也买了很多给我。” “那你可有口福了。” “小韩姐姐，你说吃这么多月饼会不会胖呀？” “你不是女孩子，不怕胖。不过，可能会长蛀牙。” 江小唯摸了摸自己的牙齿，“我一天吃一个，就不会长了。” 江小唯又好奇道：“小韩姐姐，你回来看到姐姐了吗？” “看到了。我今天去医院碰到过她，她去医院接程爷爷。”韩凉见江小唯吃得津津有味的，也打开了一个月饼慢慢地吃起来。 “程爷爷去医院体检。”江小唯一脸神秘地说道：“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哦，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韩凉被他这副小表情给逗笑了，很配合地问道：“什么秘密？” “之前程爷爷不是说自己得了癌症吗？后来发现是假的，他不过就是想让姐夫，快点结婚而已。” “这么重大的秘密都被你知道啦？” 江小唯笑出两颗小虎牙，“是他自己说的。” “那你姐夫有什么反应？” “姐夫直接白了他一眼，就说他早知道了，程爷爷当时的表情可搞笑了。”江小唯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非常的悦耳。 黎文皓从主卧室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服，问道：“你今天为什么去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是杨阿姨的孙子病了，我去看看他。” 江小唯连忙一口解决掉手里的月饼，大大的眼睛转了几圈，说道：“大哥、小韩姐姐，我有点困了，要午休，你们别打扰我哦。” 黎文皓隐含笑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去睡吧，吃饭了我叫你。” “嗯嗯。”江小唯笑嘻嘻的往侧卧跑，关上了门。 黎文皓看着韩凉一头雾水的表情，眼底的笑意更浓了，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午休吗？” 韩凉有些尴尬，她有点明白江小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跑了，无非是想给她和黎文皓多些相处的时间。 但让她说出来，她就觉得尴尬，于是装傻的问道：“为什么？” 黎文皓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黎文皓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他在给我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还要怎么单独相处。”韩凉说得面红耳赤的。 黎文皓笑道：“你今天是想把装傻进行到底吗？” “本来就不知道啊。” 黎文皓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小唯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他想喝喜酒。” 韩凉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问题了，瞪大的眼睛看着黎文皓。 理智被黎文皓的话劈得七零八落的。 黎文皓也认真地回视她，并没有躲避她视线的意思。 “我们……”韩凉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们相处的这几个月，确实是在有模有样的谈恋爱，她也幻想过要嫁给黎文皓，跟他举行婚礼。 那只是幻想一下而已，还没有办法付出实践。 乍一听到黎文皓这么说，她整个人都蒙圈了。 她都觉得他们的进展太快了，正式交往的时间还太短。 现在就说结婚的事情确实让她有点应接不暇。 但这还不是主要原因，让她惊讶的是，她认为黎文皓还没有那么快地接受他们的感情。 江一沁应该还在他的心里。 她很有耐心等黎文皓放下江一沁之后，他们才有更深一步会比较好。 现在把结婚的事情提到日程上，她总觉得是她逼着黎文皓在这个时候给她一个态度。 黎文皓静静地看着韩凉，见她的脸上变了好几种情绪，他没有打扰她，而是等她的脸色恢复平静。 韩凉想了想后说道：“副队，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也很希望我们两个可以早点定下来，能有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可你突然提出这件事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我们可以慢慢来，等你完全接受我之后，我们在做这件事，好不好？” 黎文皓眼里的温柔越发的明显。 他张开手臂抱住韩凉，轻声说道：“我是个男人，我认为我也还算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我做的决定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你想的没错，江一沁在我心底永远有个特别的位置。但你跟她的并不冲突，你的位置也是别人无法取代的。她是我的过去，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我们除了是恋人关系之外，还是战友，也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之一，另一个重要的人是小韦。你能明白我的感觉吗？” 韩凉被他的话说得震惊不已，她的身体也隐隐有些发抖。 第404章 我不同意你们结婚 第404章我不同意你们结婚 黎文皓愈发用力地抱住韩凉，似乎想把她拥进他的怀里。 韩凉眼眶有点湿润，她声音发颤地说道：“副队，我们两个都是军人，我们结婚就是军婚，以我对你的迷恋，我是坚决不能答应跟你离婚的。” “谁说要跟你离婚了，我们会走一辈子。” “一辈子好长啊。”韩凉随口就应道。 说完后，她才觉得她这话好像不太对。 “那你想怎么样？走到一半分开吗？”黎文皓含笑问道。 “不要不要，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的。”韩凉退出黎文皓的怀抱，双手叉腰地说道：“我告诉你，既然你说你要娶我了，那我就得跟你约法三章。” “我们还没领证，你现在就把本性露出来，不怕我临时跑了吗？” “你跑了我还有小唯。”韩凉笑嘻嘻地说道。 黎文皓宠溺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韩凉想了许久才说道：“我对你就只有三个要求。一、保护好自己；二、保护好自己；三、保护好自己！我不跟你说别的，只要有一天我接到你的死讯了，我不会帮你照顾你的那堆烂摊子，处理好你的后事之后，我就跟你走！” 韩凉本来不想哭的，被他这句“傻丫头”叫得眼眶里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韩凉哽咽道：“我这辈子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你不要拿着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很早就觉得要是你不在，我肯定也活不下去了。所以，为了让我不用自杀，你一定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和小唯担心、害怕好吗？” “嗯。”黎文皓轻轻应了一声，“我今晚就给蒋队打报告，然后明天陪你回家。跟你爸爸提亲。” 韩凉愣了一下，眼泪就流不出来了，“要这么麻烦吗？” “当然，这是婚姻大事，你又是韩局唯一的亲人，这件事该走的流程必须一个都不能少，我不能让你在这方面受委屈。” “有你在我身边，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我知道，但女孩子一辈子才有的一次婚礼，不能太过随意了。” 韩凉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真的没想到，黎文皓突然要说结婚的事，小唯居然是接受得这么快。 她都觉得她在做梦。 黎文皓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都接受。 黎文皓拍着她微微发颤的后背，心里有些发软。 江小唯跟冯雪倩和江秋水说过自己中秋节跟黎文皓过，听到要去韩凉家过节也不奇怪。 江小唯跟同龄人相比，稳很多。 他平时孩子气的一面，是被冯雪倩和江秋水他们宠出来的。 只要不在冯雪倩和江秋水面前，他就像个小大人，颇有点波澜不惊的意思。 韩凉看着黎文皓在电脑前打报告的时候，就去跟客厅连接的小露台给韩局打了电话。 韩局一接电话，就问道：“杨凯说你们早就分开了，你又跑到哪里撒野去了？” “跟你未来女婿在一起呢。” “女婿？！”韩局有点跟不上韩凉的节奏。 “你女婿说要娶你女儿，而你女儿我刚答应了。作为便宜老丈人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韩小凉，你好样儿的！他是谁？”韩局突然很想掐死韩凉。 “咳咳，老熟人，你认识的。” “别跟我绕弯子，赶紧说清楚。他是谁？” “黎文皓。” 韩局：“……” 韩局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骂道：“韩凉，你死定了！” 韩凉听到这句话，浑身抖了抖，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她爸已经挂了电话。 黎文皓看着她那副样子，忍不住失笑，“出什么事了？” “我要被我爸扒皮了。” “因为我的事。” “嗯。副队，你一定要记得替我收尸。” 韩凉怕一下把她爸刺激大发了，于是跟黎文皓和江小唯吃了完晚饭后，就开车回家了。 她在路上买了几样礼物，虽然她也知道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有点东西至少她爸不能抽死她。 韩凉对此也不怎么抱着希望。 她觉得今晚会不太好过。 韩凉这么想着，拎着礼物上楼。 这次她特地敲了敲门，不自己拿钥匙开。 杨阿姨很快就过来开门了。 韩凉看到是杨阿姨松了口气，“杨阿姨，我爸呢？气得头顶冒烟没有？” 杨阿姨看着她那害怕又强装镇定的滑稽样子，笑道：“你爸啊，之前成天跟我唠叨你结婚的事，怕你嫁得不好。今天一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他又觉得你嫁得太快了。” “男人心真是太多变了。”韩凉无奈道。 “还不是他太爱你了。” “杨阿姨，你说的也对，我去哄哄他。” 杨阿姨点点头，说道：“顺便端饭进去给他，他今晚都没吃晚饭。” “好，我给他端进去。” 韩凉把几道小菜和一碗饭放到托盘上，走到书房门口。 她用脚踢了踢门，然后静等着里面的人的声音。 过了好半晌也没听见里面有动静，韩凉又踹了几下，说道：“老爸，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给你送点吃的，吃完我们好好谈谈。” “谁要跟你好好谈了，爱干嘛干嘛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韩局愤怒的声音从门板后里面响起。 “你这么说就太打击我了，不是你一直想让我结婚了吗？我现在要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你又傲娇了。你这么口是心非真的合适吗？”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这事儿咱们没完。” “没完就没完，你好歹让我见见你啊，我都大半年没好好看你了，特别想你的大饼脸。” “少扯淡！”韩局吼道，然后气呼呼的拉开门。 韩凉笑嘻嘻的端着小托盘进入书房，特别殷勤的说道：“来，赶紧吃，杨阿姨做的菜可好吃了。我已经在外面吃晚饭了，我看到这些菜还是忍不住想尝一尝。我要是天天在家，我非胖几圈不可。” “想吃你也吃不了几次。” “是啊，我不是把杨阿姨让给你了吗？你看我多体贴呀。” 韩局的回答是直接飞她几个销魂的白眼，气哼哼地说道：“你跟黎文皓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扯到一起的？” “我们都在雪狐大队，住的也很近。你女儿我上赶着的要把他弄到手，然后就把他给解决呀。” 韩局脸色很不好看，“你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的？是我上次去见你的时候？” “我不同意！”韩局突然很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我和他在一起不挺好的吗？我们工作性质接近，又有共同语言，平时还能互帮互助，多好的一对神仙眷侣呀，简直天上地下仅有一对。韩三元老同志，你是不是嫉妒我啊？不然，你不能这么拖你女儿的后腿啊。” 韩局懒得理她的插科打诨，“现在你做这份工作我不说什么，但黎文皓还是做那么危险的特种兵工作。说难听点，万一他不小心在战斗中牺牲了，你要怎么办？你是要变成寡妇的，你知道吗？” “你别咒他，行不行？” “我只是摆事实说道理。我告诉你，这次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同意，天底下也没有几个当父母的能同意。” “可是他现在好好的，我跟他感情也很好，凭什么就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他们的牺牲和出入危险，也是为了我们好，要是没有他们这些战斗在一线的无名英雄，怎么会有我们太平的日子。我们之前所做的岗位，其实跟他们特种兵很相像，你可以理解你的下属和刑警队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理解黎文皓？他付出的比所有的人都多。为什么在他的婚姻大事上，他还要受到歧视？” “我没有歧视他。” “那要怎么样才叫歧视？你不同意我嫁给他，这还不叫歧视吗？如果他是做其他的工作，你会不会同意？” 韩剧被堵得哑口无言，“你别站在道德至高点来指责我，我承认他所做的事情很高尚，可我的思想觉悟还没有达到可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程度，无论你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韩凉看着韩局坚决的侧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调整了一下语气，“好，这件事我们先不说了。爸，你先吃饭吧。” 韩局并不上当，“你想用其他的方式逼我就范？” 韩局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显然不相信她刚才所说的话。 韩凉坦然地回看他，“我就这几天假期，一年最多也就能看你两三次，我们在这个时候不吵架，这件事以后再谈。” 韩局倒是没想到韩良会说出这番话，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最终，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安安静静的把饭菜给吃完了。 韩凉则坐在一旁看着韩局，当真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韩局吃完之后，她就去收拾碗筷，也并没有再提起那件事。 洗完碗之后，韩凉就到客厅和杨阿姨聊了一会天，到十点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韩凉洗完澡之后，给黎文皓打了个电话，说了她家这边的情况。 黎文皓听完后安抚道：“这件事不急，以韩局的身体为重。” “副队，对不起。”韩凉觉得自己有点拖后腿了。 第405章 大哥，有人跟踪我 第405章大哥，有人跟踪我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 “可是，我想早点结婚呐。不然你被其他人抢走了我怎么办。” 黎文皓听到她幼稚的话，笑了笑说道：“别人永远抢不走我，这一点你放心。” 韩凉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失落的心情也振奋了不少，“我得想办法把我家这个倔老头给搞定，又不能下药下得太猛，免得出现其他异常情况。这种事太需要计谋了。” “别急。韩局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他不同意一定有他的理由。他的出发点一定是因为他爱你，舍不得你受委屈。” “我也知道，所以我没有让他立刻接受。我希望我仅剩的亲人可以好好的祝福我的婚礼和我的婚姻，这个比什么都好。我现在都能想到我老爸今晚睡不着的情形，他现在的心里一定比我更纠结。” “你别担心，我去见见他。” “作为你未来的丈夫，我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袖手旁观，同样也不可能，任由着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理，让你一个人去承担。” “副队，其实我可以的。” “傻瓜，要是在些事你都能自己解决，那还要我这个大男人做什么？伴侣就是在出现问题的时候可以一起分担，两个人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本来也应该是我要去处理和解决的。” “好。”韩凉没再说什么。 作为一个男人，确实应该跟她站在同一条线，积极、主动地去解决他们所面对的问题。 韩局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根本睡不着，心里总拱着一股火，又无法发泄出来，只能一个人抓心挠肺。 终于忍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再也受不了起床，换了一身衣服，出走走。 刚刚走出自家的单元门口就看到一辆破旧的吉普车。 黎文皓修长、健硕的身体靠在吉普车的车门上，在他下楼的那一刻就看了过来。 韩局没有走向黎文皓，而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绕过车子就走。 黎文皓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韩局，我们谈谈。” 韩局的身形一顿，挣扎了一回，还是转身朝黎文皓的车子走了过去。 黎文皓快步走到副驾驶座旁，帮他拉开副驾驶的门。 等韩局坐进去之后，他才绕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绕出小区，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小早点店停下。 韩局没等黎文皓下车，他自己就先下了，走进那家早点店，挑了一个两人桌的地方坐下。 两人随意地点了一些早点，在服务生离开之后，谁都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基本就是谁先表态，谁先输。 黎文皓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知道您会反对我跟凉凉在一起。”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 黎文皓轻轻摩挲着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我和江法医的事您也知道，您心里觉得我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对凉凉，对吗？” 韩局轻轻哼了一下，当是他的回答了。 “我以前也觉得不可能，我也没信心可以接纳另一个人，让她跟我一起结婚，一起过接下来的日子。我想都不敢想。可是凉凉出现了。当时我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跟她相处的，结果我收获了一份爱情。”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我会相信你用几个月的时间爱上我女儿？” “为什么不可能？你是觉得凉凉很差劲吗？她为什么不值得别人去喜欢？” 韩局被他这么一反问，有些蒙圈，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黎文皓，你在转移话题。我简单说说我的看法，你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也是我很欣赏的青年。不论是你当年还在局里工作，还是你现在所从事的职业，都足以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想把我唯一的女儿嫁给你。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 “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考虑过凉凉的感受吗？你觉得她会答应？” “以前的她不会答应，但现在我觉得她可以接受。她已经明白我对重要性，也明白家庭的重要性。” “所以，你只想让她有亲情，却不想让她有一个她爱的人和她想陪伴的人？” “你这是偷换概念，年轻人的爱情往往是冲动和不计后果的，爱情在转变为亲情之前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相处，是无法长久的。你们迟早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矛盾，也会因此而分开。时间一长，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褪色。这个不用我再举例子吧，你的过去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当年你和江法医的感情有多浓烈、有多为对方不顾生死，但现在又如何？一个另嫁，一个即将另娶。你跟我说说看，你让我一个50多岁的人怎么去相信你们之间可以走的很远？只要我阻隔你们几年的时间，再浓烈的感情也会淡掉。到时候凉凉会嫁给一个工作稳定、不会随时随地丢掉性命的人，那个人同样会给她一生幸福无忧的。” 黎文皓听到韩局的话，嘴角轻轻扯了一下，露出一抹苦笑，“从长辈的角度看，确实是我们两个年轻人无理取闹了，只是为什么要平白让她痛苦几年？如果她没有江一沁这般幸运呢？她无法再爱上一个人呢？如果我在这几年里在战场中牺牲了呢，你觉得她会怎么办？她表面上看虽然很乐观，但她心里的结一直没有消失，她很难去接受新的事物和人。你该知道，当她决定进入军区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她走到现在比别人走的更艰苦、更难。” 韩局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黎文皓的这一番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刚才的话差点就说服我了。我女儿她什么想法，我再清楚不过。就像你刚才说的，要是你在战斗中牺牲了，她还是一个人，这和她现在就跟你分开又有什么区别？假如你们没有结婚，你和她的分开，对她不会影响太久。你们结婚之后，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这就相当于给她定了死刑。她以后的日子只能在你们婚姻划出来的圈里慢慢的过，慢慢的煎熬。我曾经承受过这样的痛苦，我又怎么舍得让她去承受？” 两个人说到这里，已经陷入了死局。 谁都无法说服谁，甚至他们谁都不能说对方是错的。 他们今天所站的立场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谁都没错。 这是这样的一场辩论，却让他们都很疲惫。 他们点的东西上桌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话，无声的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黎文皓把韩局送回了楼下，就回了酒店。 酒店套房内。 江小唯已经起来了，正乖乖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一看到门被打开了就兴奋的跑了过来，“大哥，小韩姐姐呢？” “她在家。” “今天她会过来吗？还是我们要去她家？” “今天我们两个先到处走走，她要在家陪她爸爸。” “哦，好可惜。可是你们不是快要结婚了吗？不是应该要趁着中秋节去她家拜访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姐姐和姐夫就经常这样呀，他们经常会两家走动。妈妈常说姐姐出嫁了，就跟没有嫁人一样。”江小唯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不太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担忧地看着黎文皓。 黎文皓摸了摸他的头发，“你说的没错，程至煜比较会处理这些事情。” “大哥，你也很好，你一点都不比姐夫差。” “嗯。”黎文皓朝他笑了笑。 江小唯嘟起了嘴，“可是这样的话，你和小韩姐姐不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结婚了吗？就要等过年的时候放假了。” “过年不挺好的吗？过年的时候热闹。” “但是要等好几个月呢。” “几个月也好啊，你那时就满13岁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嗯，妈妈也这么说。”江小唯说着，看了黎文皓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哥，我感觉前段时间有人在跟着我。” 黎文皓心生警觉，问道：“谁？都在哪些地方跟踪你？” “学校和家附近。我之前也跟姐姐说了，然后姐夫派了个人专门接送我上下学。可今天我下到酒店大堂取东西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 黎文皓微眯了一下眼睛，“这件事我解决就行。你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吗？我们去走走，这次想去哪里？” “我们去看花，城郊有一片很大的花田特别漂亮，里面有好多花，我们老师还说有好几株花活了200多年，开的花特别特别漂亮。” “那我们就去看花。” 江小唯乖巧地点点头。 “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我想等你回来吃的。” “想吃点什么？” “昨天吃了很多月饼，我现在想喝粥了。”江小唯笑嘻嘻地说道。 “我下楼帮你买，你先收拾你的包，吃完饭我们就去看花。” “嗯嗯。”江小唯点头如倒蒜，兴奋地跑进侧卧收拾东西去了。 黎文皓看着他奔跑中的小身影，目光停留在他已经看不出问题的腿上。 江家和程家确实在细心地照顾他，只要他不快跑，没人知道他的腿出问题，他还是很快能融入正常的集体中。 第406章 黎文皓的父母 第406章黎文皓的父母 黎文皓拿了房卡离开房间，下到大堂之后，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周围的情况。 随后目光微微一眯，便快步向对面的粥铺走去。 小唯说到底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就喜欢加了各种各样东西的粥。 黎文皓给他打煲好粥，又在旁边的零食店买了各种各样的小零食，让他能在车上可以吃点东西。 黎文皓拿着粥和零食往回走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果是旁人很容易就撞上那个女人，但黎文皓很轻易就避开了她的冲撞，继续快步往前走去。 那个女人看着黎文皓的身影，眼泪夺眶而出，颤声叫道：“儿子……” 黎文皓听到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儿子”，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快步朝着十字路口走去。 那里的红绿灯刚好跳了。 他便停下来等红绿灯跳转。 那个女人便借着红绿灯的时间跑到黎文皓身边，“儿子，求求你看看妈妈，好不好？哪怕一眼，儿子……” 黎文皓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此时，红绿灯附近还有不少的人，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态度，便用鄙夷的目光看向黎文皓。 黎文皓不为所动，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指示灯。 不料，那个中年女人却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来，朝黎文皓磕头。 黎文皓平静如止水的面容下闪过明显的厌恶，但那种厌恶依旧一眨眼就消失了。 围观的群众看着黎文皓眼里的鄙夷更加明显。 此时，红绿灯也变了，黎文皓就头也不回的朝酒店走去。 他进入到房间之后，江小唯已经把自己的行李和他的收拾好了。 “大哥，你怎么下去了这么久？” “给你挑零食挑的时间长了？”黎文皓把粥和零食放到桌上，宠溺地看着江小唯。 江小唯黑黑亮亮的眼睛顿时发出了灿烂的光芒，随后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抱住黎文皓的脖子，开心地叫道：“大哥，我好爱你。” “这一招是跟你姐姐学的？” 江小唯嘿嘿笑了两声，“姐姐经常这么对妈妈。” 黎文皓的大手罩在江小唯的脑袋上，轻轻揉了几下，“赶紧吃，吃完了就出发。” “嗯嗯。”江小唯松开了黎文皓的脖子，乖乖地坐到桌边，慢慢地吃起来。 黎文皓则在他吃东西的时候，进房间看看是否有遗漏的东西。 吃过早餐之后，黎文皓就提着两人的行李下楼了。 江小唯疑惑地看着他们的行李，没有出声发问。 两人直接下到酒店的负一楼，把车开了出去。 路过那个十字路口时，黎文皓多看了那里一眼，已经不见那个中年女人的身影。 黎文皓眼里闪过一丝讥讽，把吉普车开道全速。 他的这辆吉普车表面上看破破烂烂的，但车子的性能却比大多数市面上的豪华轿车都要好，坐在里面没有任何震感。 就算不放任何车内香水，也不会有汽油味。 黎文皓开车的时候，江小唯就坐在副驾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小零食，幸福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车子快开出市区后，江小唯才问道：“大哥，我们不叫小韩姐姐一起吗？女孩子都很喜欢花的。” “她要在家陪她爸爸，今天暂时没有办法出来。” “那太可惜了，我们今天一定要拍很多漂亮的照片，晚上回去发给小韩姐姐。这样小韩姐姐就算没有过来，她也能看到很多花。” “好。我带了三块电池和两张内存卡，你想拍多少都行。” “嗯嗯，我一定要拍好多好多。要是很漂亮的话，也可以带姐姐和壹壹来。” 黎文皓笑道：“壹壹多大了？” “两岁多了，现在他每天都说好多话，谁都说不过他。”江小唯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黎文皓，“大哥，你真的放下姐姐了吗？” “你以为我是因为怕你夹在中间不好受才接受了小韩姐姐？” 江小唯乖巧地点了点头，“你和小韩姐姐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不能不让人乱想。” “我和你小韩姐姐在一起，是因为有感情，不是为了谁。你这小家伙不要胡思乱想。” “大哥，我是不是太幼稚了？”江小唯有些挫败地说道。 “你是天真。我很喜欢你的天真，至少代表了你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不用让你提心吊胆的担忧其他事情。” “爸爸妈妈和姐姐姐夫他们都对我很好，所以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好，不能让他们失望，我也不想让你失望。”江小唯一脸稚气地说道。 “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真的吗？” “当然。”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城郊的花田确实比想象中的更漂亮，因为中秋放假的关系，这里聚集了不少的人。 偌大的花田里，每一棵花下几乎都站着几个人正在拍照。 江小唯就很有耐心的等着那些人拍完照，他才站到花下让黎文皓帮他拍。 在等的过程中黎文皓就给他拍了很多照片，然后是每棵花各种各样的特写。 因此，他们等待的时间也并不无聊。 他们就怎么慢慢的在花田里走着，愣是花了一天的时间。 晚上，他们并没有在之前的酒店，而是换了另一家五星级的酒店。 黎文皓是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下都可以安然入睡的，他本人对这些外在的物质和生活条件并没有太高的要求，怎么样都可以。 但江小唯不一样。 他还是个孩子，虽然也曾经受过苦，但他的成长过程中绝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衣食无忧的。 就连他们刚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让江小唯吃过苦。 再加上这几年被冯雪倩和江秋水他们精心照顾，江小唯已经习惯了过着物质条件不错的生活。 黎文皓并不缺钱，因此没有必要在这方面让江小唯吃苦。 江小唯看着车子停在的陌生酒店，很疑惑的问道：“大哥，我们又换酒店了吗？” “你喜欢昨天那家酒店？” “没有特别喜欢，只是好奇而已。” “这里离花田比较近，交通也方便，你可以好好想想我们明天要去哪里。” “好啊。”江小唯不疑有它的拿着衣服进侧卧的洗手间里洗澡去了。 黎文皓走到主卧，从阳台上看下去，搜索了好一会儿，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早上的那个中年女人。 那个中年女人站在街角，正东张西望。 黎文皓看着中年女人模糊的轮廓，心里蹿起一阵愤怒。 紧抿的嘴线显示了他此时的不悦。 黎文皓走回客厅，留了一张纸条便下楼了。 那个女人好像知道他要下来似的，已经从街对面走到了酒店大堂外。 黎文皓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黄苓眼角含着泪光，爱怜地打量着黎文皓，“儿子，妈妈只是想看看你。” “你早上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黎文皓对她的眼泪视若无睹。 黄苓闻言顿时泪如雨下，颤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有脸再来见你。可人年纪大了，想法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知道当年我和你爸错得太离谱，让你和小唯受苦了。现在妈妈想忏悔，希望你能给妈妈一个机会。我想好好补偿你们。” “补偿？你觉得是我需要还是小唯需要？” 黄苓被问得一愣，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黎文皓冷冷地看着她，“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变了很多，不然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需要你，小唯也不需要。他现在过的很好，有一对很疼爱他的父母。他过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和人性的话，就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是我想你们，我现在每天都想见见你们。” “见我们想说什么？说你后悔当年你做的那些事，后悔当年你对小唯有偏见？你觉得这些轻飘飘的话有说出来的价值吗？我们需要听吗？当年我说过的话，我就没打算收回。我和小唯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了，你们黎家的婚丧嫁娶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你、你们身上还留着黎家的血，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血缘？血缘算什么！如果你们念着血缘，当初为什么对小唯那么残忍？！你们听说我死的消息，你们为什么不去接小唯？你们怎么能让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里待着？当时你们怎么不想想他身上留着黎家人的血？现在你们跳出来为了什么？不就是他跟程至煜有些关系，你们想借着他赚点好处罢了。如果你们没查出来我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你今天会低三下四地过来找我，听我骂吗？！” 黄苓脸上一阵尴尬，很快就扛不住黎文皓锐利的眼神，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身体也有些颤抖。 黎文皓眼睛里没有半点感情，“要是你敢出现在小唯面前，打扰他的生活，就别怪我不客气！” 黎文皓说完这番话之后没有任何停留，转身上楼就离开了。 黄苓看着黎文皓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堂，才掏出电话，说道：“他态度太坚决了，我们得想其他的办法。” 第407章 对小唯下手 第407章对小唯下手 “你想办法在他和小唯在一起的时候说服他，否则我们黎家就完了。”黎大海在电话另一头不满道。 黄苓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有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年你要不把他的心都给伤透了，他现在怎么会对我们一点感情都没有！” “当年我们谁做的更过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有半点当母亲的样子，他能和家里决裂吗？！要不是你整天在我耳边嗡嗡嗡地说小唯的腿对咱们家的风水不好，我又怎么舍得让我的两个儿子走？！”黎大海怒吼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现在好好想想怎么从他们手里弄到一笔钱，缓解我们的经济危机。” 黎大海沉吟了半晌，说道：“事到如今只能，从小唯那里下手了。” “可是，黎文皓刚才威胁过我。” “他还不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要是敢动手，我就有办法让他身败名裂！”黎大海说着，森冷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情感，似乎是在说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人。 “就算不管他的报复。小唯也已经察觉到了，现在他身边跟着两个保镖，我们要怎么接近他？” “去他学校。我观察过那些保镖，他们在小唯上课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只是负责上下学接送。” “就算没有保镖，他也还有老师和同学，那里人多口杂，很难做些什么。” 黎大海不满道：“做什么你都有意见！那你说说看，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 黄苓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嗫嚅道：“我试试。你最好还早点其他的办法，这条路不一定行得通。程至煜要是介入的话，我们只会死得更快。” 黎文皓冷哼了一声，“程至煜最多就是做个样子，不会特别上心。哪个男人会对自己老婆的前男友的弟弟多好？他早就恨不得小唯消失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已。现在我们出现了，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感激我们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半路出手？” 黄苓听到黎大海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底了，“看来程至煜接受小唯也就是个面子功夫。” 翌日。 黎文皓带着江小唯把殷城周围的景点和游乐场都走了一遍。 韩凉也过来跟他们一起玩。 她对她和黎文皓结婚的事并没有在说什么，但从她的表情来看，也没有什么异常。 中秋节后的第三天，江小唯就开始上学了。 黎文皓还在殷城，因此便由他接送江小唯上下学。 送江小唯上学之后，黎文皓就开着车去他的公司视察。 这家公司在他假死之前就开了，他不在的这几年公司运营得很好。 他出事之后，就由他的合作人曾伟负责。 他则负责公司的重大决策和发展方向，一年会来个两三次，公司里的人基本没人认识他。 知道黎文皓今天过来，曾伟已经把文件准备好了。 看到黎文皓又开着那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你好歹也是个有产阶级了，怎么天天开着你这辆可以进回收站的车招摇过市？换一辆车能死？！” “有意见？”黎文皓甩上车门，睨了他一眼。 “没有我会说吗？” 黎文皓锁上车，直接朝电梯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今天时间不是太多，直接说正事吧。” “正事等下再说，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你说说你还打算在部队里呆多久？你一直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黎文皓的脚步顿了顿，看向曾伟，“你觉得累了？” “不是，处理业务上的事我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你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难道你还想待在里面一辈子？” 黎文皓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再过两年就出来了。” “你之前也信誓旦旦的说要出来，结果我还没逍遥几个月你又跑回去了，根本就是在欺骗我感情。” “这次不一样。” “我不相信。” “我要结婚了，总不能让她为我提心吊胆的。”黎文皓笑道。 “什、什么？你要结婚？”曾伟惊讶不已，随后说道：“我没听说江一沁和程至煜要离婚的消息呀。说说你是怎么挖墙脚的？” “少胡说。” “那你找谁结婚？除了江一沁，还有哪个女人可以入得了你的眼？”曾伟斜眼瞄着黎文皓，想知道他话里的真实性。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遇到了一个人，我想跟她好好过。所以我这两年就会退出来，她到时候也会跟我一起退。” 曾伟闻言立刻瞪圆了眼睛，“我靠，你吃窝边草？你个禽兽！” “禽兽就禽兽吧，我们在一起挺好的。她是我目前遇到的，最能让我安心的人，我不想放开。”黎文皓轻声道。 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她那边是什么情况？也是特种兵？” “刚开始是。后来因为她家人反对太强烈，就转成了医护兵，也在基地里。” 曾伟仔细看着黎文皓，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长长地舒了口气，“就冲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两年全年无休都行。等你回来后，我就好好放大假，带着我媳妇、儿子好好玩，把这几年欠下的假都给他们补上。” “嗯，这些年辛苦你了。” “都是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 黎文皓也没再说感谢的话，男人之间的友谊不需要太多的话来说明，但往往却是非常坚固的。 曾伟在他假死之后，完全可以把公司占为己有，但他没有这么做。 在他重新联系他之后，他依旧像之前那样，没有任何隔阂，甚至还为了他特殊职业的方便，把大大小小的事都揽到他自己身上。 这样的感情和做法连亲人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没有任何血液联系的陌生人。 一个人一辈子遇到这样的朋友，早已经足够了。 黎文皓对曾伟的感激，早已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 他可以做到的就是在他退伍之后，把曾伟手里的工作都揽到自己身上，给他好好的放松几年。 黎文皓收回了心神，问道：“近期公司有什么新情况吗？”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想开个服务型行业的公司吗？现在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手续也齐全，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具体的我还没想好。” “兄弟，你不是吧？谈恋爱都谈成这样了？” “不是这个原因。我最初想开个新公司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方便战友们退伍之后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也给他们提供一个工作就业的平台。他们长年在军营里面，生活的环境也相对单纯。如果他们退伍之后立马就投入到都是生活里，我总觉得对他们有点太残忍了。新公司我是想做一些培训类的业务，最开始我想免费，我初步计算过那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未来的两年内基本都是不断地往里搭资金的节奏，不会有明显的盈利。因此我想这两年是不是我投钱，你花时间管理。” 曾伟飞了他一个大白眼，“你这是不把我当哥们是吧？咱们之间还算的这么清楚干什么？”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钱的事还是算清楚，情分这东西没有价，咱算不清楚，但不能让你一直这么付出。要不时间一长，曾柔肯定就有意见。” “说得她现在就没意见似的。” 黎文皓听到这里，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晚上把她约出来吧，我们一起吃个饭。我好好当她的面赔罪。” “赔罪就算了，你把你那位也约出来，让我和她一起见见。我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你给拉回来了。” 学校。 江小唯坐在位置上，正在琢磨手里的几何题，就听到外面有人叫他的名字。 江小唯狐疑地抬起头看出去，发现是他们班的女班长。 江小唯疑惑的站起来走了出去，“班长，你在叫我？” 班长看着江小唯那张精致的小脸，脸红了红，磕磕绊绊道：“楼下有人要见你。” “她有说她是谁吗？” “没有，她就是让我给你带个话。”班长好不容易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跟江小唯说话，于是问道：“她是你妈妈吗？长得跟你有点像。” 江小唯闻言皱了皱眉，说道：“谢谢班长，我还有作业没做完，我先回去继续做作业了。” “哎，那下面的人怎么办？你不用跟她说一声吗？要是她一直等着你呢？” “我不认识她，她下次再问你，你就说不认识我。” “哦哦。”班长应了一声，有点狐疑地看着江小唯，还想再说点什么。 江小唯却已经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了。 江小唯把他刚才已经有点思路的几何题拿出来看，发现那些题目他都认识，却怎么也理解不了上面的内容。 他有点怔愣的看着练习本，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大致可以推断的出那个人会是谁。 其实，前天他就在酒店的房间里看到了大哥和那个女人在说话，也看到了那个女人跪下来求大哥。 那时候，他被吓了一跳，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情况。 第408章 今晚留下来 第408章今晚留下来 他看到大哥当时的神情，他就明白了，大哥是在心疼他，不然他不会那样对那个人。 江小唯对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淡了。 可是，他可以确定大哥跟家里人决裂是为了他。 当时，家族里的人都不喜欢他，明里暗里的骂他小瘸子。 刚开始他不明白小瘸子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笨，从那些人说这句话的眼神，他就能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而他爸爸妈妈并不在意，也不会认为他一个小孩子能听懂小瘸子这种词，甚至当着他的面骂他，说他给家里丢人。 只有大哥不嫌弃他。 他印象里，他们离开家的时候大哥和爸爸妈妈吵过一场很严重的架，然后大哥就带他走了。 现在大哥依旧坚持他之前的决定，他就没有理由背着大哥去见那个人。 在他心里他已经有一个家了，有一对对他很好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姐夫、小壹壹和程爷爷这些人。 他有一个很完整的家。 在那里没有人会骂他小瘸子，他们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愿意爱他、宠他、呵护他。 他又怎么可能，因为那个人突然来找他，他就要去见。 他对他真正的父母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可是现在的爸爸妈妈他的印象却有很多很多。 他能记得他们每天都为他做很好吃很好吃的东西，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很温暖的笑容，他们给了他最温暖、最舒适的家。 那种感觉他永远都忘不了，也舍不得放弃。 江小唯从最初的浑浑噩噩到心里越来越平静。 那些不安慢慢的散去了，只剩下这几年那些家人为他所做的事。 他的腿到现在能跟正常的同龄孩子无异，都是爸爸妈妈每天遵照医嘱给泡脚和按摩，风雨无阻的陪他去医院检查，才会恢复到这样的状态。 爸爸妈妈从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就没有嫌弃过他的腿，应该说在他们的脸上从来就看不到他们对他的厌恶。 他们总是笑眯眯的，他经常觉得爸爸妈妈对他比对姐姐好多了。 也许是姐姐已经是成年人的原因，因此爸爸妈妈都把注意力和关心放到了他的身上，让他本来应该是一个孤儿的人，幸运的拥有了一个比很多人都要幸福的家。 整个白天江小唯都没有认真听课，脑海里嗡嗡作响着。 直到下课铃声一响，他才快速的收拾书包往外跑。 跑到校门看到那辆破旧熟悉的吉普车，江小唯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韩凉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看着他小跑过来，笑了笑说道：“在学校的时间都那么难熬吗？一走出校门都乐成这样了。” 江小唯哈哈大笑道：“我好想你们。” “我和你大哥也很想你。乖，先上车吧。”韩凉接过他身后的书包，把书包放到了后座上。 然后要弯腰坐到后座上，却被江小唯捷足先登了。 江小唯靠在后车座，笑嘻嘻地说道：“我好困，我要在后座上休息。” “傻小子。” 韩凉笑着帮他关上门，重新坐到副驾驶上。 黎文皓含笑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越发的平静，他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如此的庆幸他当初接受了韩凉。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儿。 到底是怎么的一个好法，他却说不出来，只是那种温馨、甜蜜的感觉却那么真实。 他们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跟曾伟、曾柔约定的酒店。 曾柔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的漂亮，很难用语言形容。 曾柔不是那种很妖艳的漂亮，五官也不是传统的美女，但站在那里却很容易让人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从她的身上，无法联想起其他的东西。 有时候看到某个女孩，会想到邻家女孩或者某一种花。 刚看到曾柔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女人，不会因为她的美而联想到其他的东西。 韩凉也是如此，她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同性，那种感觉非常的让人震憾。 曾伟在韩凉看着曾柔的时候，大大方方的看着韩凉，“能看到我兄弟身边站着一个异性，我现在就是死也瞑目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臂就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 曾伟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忘了介绍，这是我老婆，曾柔。” “你们同一个姓？”韩凉和江小唯，瞪大眼睛看着曾伟和曾柔。 “有这么奇怪吗？同一个姓，怎么啦？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呢，青梅竹马，感情好的不要不要的。” 韩凉和江小唯用力地扎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反应。 曾柔笑了笑说道：“你们别理他，他满嘴跑火车的，十句话里就没有一句真的。相信他很容易被浪费感情。” 曾伟翻了个白眼，说道：“能给你男人一点面子吗？你这样我很难办呀，打你我又心疼，不反驳又觉得特别没面子。” “那你带着黎文皓找个小角落好好想吧，想好了吃饭。”曾柔转向韩凉和江小唯的时候，又露出一个特别温暖的笑容。 曾伟和黎文皓对视了一眼走开了，江小唯看了看酒店里还有一个类似辅导站的地方。 江小唯便说道：“小韩姐姐、曾姐姐，我还有作业没做完，我先去那边做作业了。” 韩凉顺着江小唯指着的方向，那是个离他们吃饭的半开放包厢有十米左右的小孩儿自习室。 里面已经有不少孩子在看书或做作业了。 韩凉还是第一次在酒店里看到这样的地方，“好，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嗯嗯。”江小唯乖巧地应着，背起书包往那个地方走去。 一时间，包厢内就只剩下韩凉和曾柔。 曾柔说道：“我们先点菜吧。这家店生意还算挺火爆，等菜的时间会比较长。” 韩凉把菜单推到曾柔面前，“曾小姐，按照你的喜好点吧，我不挑食。” “哎呦，是不是经过专业训练之后，你们其实是更像一台机器，而不像是一个人。” “你这么形容也没错。我们现在在任何一个环境都能生活的很好，对物质和生活条件也没有多少的需求。” “那你们的生活岂不很无趣？”曾柔疑惑地问道。 “其实没有这种感觉，我们刚开始每天训练累得跟狗一样，根本没时间想这日子过的无不无趣。现在习惯了那样的生活，反而有点你说的那种感觉了。” “我听曾伟说你也是特种兵的时候就特别纳闷。你的家世不差，你说你有着大好的日子不过，怎么会去过这么辛苦的生活呢？我实在无法理解你是怎么想的。” 韩凉笑了笑，“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我当时也没有其他的目标，所以就试试看，后来我发现我比较适合胜任这样的工作。” 曾柔很认真地看着韩凉，“如果再给你重新选择一次，你还会不会选择，去参加特种兵的选拔？” “这个我还真说不准。我现在回想那个艰苦的过程，我都不太相信是我走出来的，感觉很不可思议。” “我光听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不过，我想也就是你这样特别的女孩子才会把黎文皓的心给拴住。我之前都以为他会孤独终老，我男人就得一辈子帮他工作。我一想想到那种苦逼的生活，我就想诅咒他。”曾柔好笑的说道。 韩凉发现曾柔跟黎文皓非常的熟悉，那种熟悉不是因为黎文皓是她老公的好朋友才熟悉的，他们更像是一对好朋友。 韩凉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吗？” “嗯，我们从十几年前就认识了，我认识他的时间比认识我老公的时间还长。要不是他当年有江一沁，根本看不上我，我那时就直接追他了，以后就没我老公什么事了。不过，还好我没跟这么欠抽的男人谈恋爱，我怕我能被气死。” “他挺好的。” “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里这种男人就直接拍死。” 韩凉听到他的形容词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么说也没错，确实挺让人头疼的。” “虽然他是挺欠扁的吧，但他是个很实在的人。他只要爱上你了，你永远都不用担心它会变心，因为以他这样的性格，是很难会喜欢别人的，他一喜欢肯定就会喜欢很久很久的。” “知道就好。哎，看到你们要结婚了，我总算松了一口气。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帮你们设计婚戒。” 曾柔给韩凉的感觉很好，因此她并没有隐瞒，“我爸还不太同意，估计会晚一点。” “你爸是因为什么不同意？” “他觉得副队的工作太危险，害怕……” 曾柔抢先说道，“害怕你会守寡？” “差不多这个意思。” “你爸这么想也没错。要是我女儿要嫁一个一个工作这么危险的人我也不放心。可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话，他们是不是要这辈子都别结婚了？为国家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却娶不到一个想娶的人。” 韩凉语气不由地软了下来，“他现在也不好受，每天都在挣扎。他也知道他最终会答应，可是这种挣扎的过程，却是免不了的。” 第409章 你情敌要结婚了 第409章你情敌要结婚了 “说的也对。算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开心的。我是做婚介设计的，你对你婚礼的钻戒有什么想法吗？我可以帮你设计。” “当然是真的。我好几年前就不帮人设计东西了，但你不一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未婚妻，我必须亲自帮你们设计一款特别的戒指。”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其实对戒指没有什么要求，就是希望可以看起来大方、素雅一点，让我平时在工作中也能带。这个不需要多贵，只要是你专门为我设计的，我都喜欢。” “哎呦，你太上道了，我喜欢。你们赶紧退伍，这样我们还能每天混在一起，你退伍之后最好带我见见江一沁。这个女人简直逆天了，我每次在报纸上看到她，我脑海里都忍不住吐槽她，也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她挑中的两个男人都好的想让人掐死她。” 韩凉正喝着水，听到曾柔这么说噗嗤一声喷了出来，把自己咳得够呛，缓了好半晌才正常，说道：“江姐值得拥有这些幸福。” “话是这么说，咱们也没有很差呀，咱们也很完美好吗？我每次看镜子我都觉得自己特别漂亮漂亮的，我自己都快要爱上我自己了。” 韩凉含笑看着曾柔，心里突然想起了什么。 曾柔见她的表情疑惑道：“你怎么了？” “我有件事情想不通。” “你们和副队既然是好朋友，为什么副队当年假死之后，小唯却没人管？按照你们之间的感情程度判断，你们应该当年会把小唯接回家里才对。可小唯却被江姐带回家了。” 曾柔被她的话问得一愣，随后苦笑了一阵，“黎文皓假死的那段时间，我和曾伟正闹得不可开交，家里的事一团乱麻，我当时根本没有余力去想别的事。我也不想说好听的话为我当时的行为开脱，我当时想如果黎文皓真的死了，那对小唯最好的方法就是回黎家，但黎家人一直没有去接他……” 韩凉面容一滞，“江姐就是在那个时候带小唯走的？” “差不多吧，那时候基本上是江一沁负责小唯的生活。那段时期，江一沁也不好过。”曾柔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有时候真不得不佩服江一沁。这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她那样的？她和黎文皓当年只是在谈恋爱，连结婚都没提过。可她却能在黎文皓死后照顾起小唯。那段时间她也很不好过，可是她还坚持下来了。最后还把小唯带回家，给了他真正意义上的家。就她所做的那些事，她过得多好也不嫉妒了，很多人几辈子也做不到。” 韩凉心里也有这个感觉，“所以，她值得。” “嗯。程至煜也许是因为这些事才决定选择她的吧。” “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韩凉说道。 她突然想起，她之前所看的江一沁的履历和她爸对江一沁的评价，发现在那个时候江一沁过得也很不容易，但她却坚持了下来。 韩凉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黎文皓对江一沁念念不忘的原因。 谁能忘了这样一个人？ 两人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自习室里有响动。 韩凉立刻把目光看向那里，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自习室快步走去。 自习室里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声和大人的呼痛声。 韩凉越发地加快步伐。 只见自习室里有两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人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着。 江小唯坐在他们旁边，冷冷地看着他们，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样子，跟他平时的样子差别很大。 江小唯看到韩凉，小脸儿上的神情恢复了正常，“小韩姐姐。” “他们怎么了？” “被我点中了几个穴位，过几分钟后就缓过来了。” 韩凉闻言不由得多看了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一眼，帮江小唯收拾起摊在桌上的作业本，“先收拾东西，事情交给我和你大哥处理。” 黎文皓和曾伟在一楼的花园谈事情，看到酒店的安保人员上楼，才知道出事了。 当黎文皓看到躺在地上还没有行动能力的两个男人，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出现了这件事，他们草草吃了顿饭，就各自分开了。 江小唯也没对那件事做过多说明。 黎文皓和韩凉陪着江小唯去就近的派出所录口供，一直处理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 回到酒店后，江小唯迷迷糊糊地去洗了个澡，就跟黎文皓和韩凉道了声晚安，然后进房间睡觉了。 韩凉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放空。 黎文皓察觉到她的异常，问道：“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不问，等你想说的时候，我就想听。” 黎文皓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韩凉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今晚留下来。” “啊？”韩凉有些怔忡，指了指侧卧，“小唯还在这里呢。” “想什么呢。”黎文皓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就算真要做点什么，也不能在酒店做，谁知道有多少人睡过。” 韩凉闻言顿时面红耳赤起来，有些不敢看黎文皓的眼睛。 黎文皓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也不再逗了，说道：“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帮我看看小唯。” 黎文皓深深看了她一眼，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便出门了。 韩凉在客厅内站了半晌，留了一盏地灯之后就回主卧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后，韩凉坐在主卧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景。 韩凉正发呆，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 她拿过手机一看，发现居然是江一沁的电话。 她连忙接听，“江姐，你好。” “小韩，你好。小唯怎么样？他还好吗？”江一沁问道。 “小唯没事，现在已经睡了。明天他醒了，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没事就好。电话打不打不要紧，估计他也不想让太多人担心。” 韩凉听到江一沁的声音，不由得想起曾柔今晚说过的话，问道：“江姐，你当年为什么要接受小唯？你不怕以后你结婚了，他会连累你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这几天跟小唯在一起，突然想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江一沁轻轻笑了两声，“我的做法是很冒险，幸运的是遇到了你姐夫。我想，是我太幸运了。” “那时候，你很苦吧？” “现在回头看的时候，发现挺好的，我从没后悔过当时的决定。” 韩凉轻声道：“江姐，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 “我想，我能够遇到这样的黎文皓，是因为你把他最挂念的人安顿好了，让他可以心无挂碍地去做其他的事，才会有后来内敛、自信、刚毅又带了些忧郁的黎文皓。我也不会对他情根深种了。” 江一沁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个啊，说得好像挺有道理。我听小唯说你们快结婚了，能走到这一步是你们自己的努力，跟我没关系。” “你给我的帮助又何止是这一点。” “别闹，我充其量是没教你职场的潜规则，其他的跟我没关系。” “好吧好吧。时间不早了，江姐你休息吧。” “嗯，再见。” 韩凉在江一沁要挂断电话时，说道：“我回基地前会见见你。” “算你有点良心，挂了。” 江一沁放下手机，纤细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旋转着宽大的屏幕。 程至煜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她毫无淑女形象地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小女人，“笑什么呢？” 江一沁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嘴角，忍不住笑眯了眼，“老公，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最近没什么喜事啊。” “你情敌要结婚了，必须恭喜你啊，要不你得随时随地提心吊胆。” 程至煜无语了半晌，“哪个眼瞎的女人要嫁给黎文皓？这么喜欢当寡妇？” “啊呸，你这毒舌属性是跟谁学的？” 程至煜不答反问，“黎文皓要娶谁？” “韩凉。” “哦。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去年韩凉跟我们坐同一班飞机的时候看你的眼神不对。” “你发现才奇怪了。” 江一沁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想出什么蛛丝马迹，“她当时怎么了？” “嫉妒、不甘。” 江一沁听完后，露出一脸了然的神情，“貌似也挺正常的。她暗恋好几年的男人，心里只有我，她没有一点嫉妒才不正常吧。说到底还是我魅力太大了，不怪她嫉妒。” 程至煜不想说话了，这女人的脑回路一向清奇，看问题的点永远偏离主流方向。 江一沁看着他一脸黑线的表情，哈哈笑了两声，“老公，休息吧。” 程至煜斜睨了她一眼，“今晚你别想睡觉了。” “别啊，我可是有工作的人。” “那就看你的体力了。”程至煜说着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卧室。 江一沁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老公，我们又不会再要孩子，这种劳心劳力的事能不能稍微减少一点，太浪费体力了。” 程至煜的回答是直接堵住她的唇，将她的话堵在嘴里。 江一沁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然后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这个吻上。 第410章 以亿为单位的聘礼 第410章以亿为单位的聘礼 黎文皓换了一辆曾伟的私车，眸色沉凝如水，没有半点波澜，似乎在酝酿着剧烈的风暴。 车子快速穿棱在耀眼的霓虹灯汇聚成的点点长河里，不代任何的犹豫。 车子最终在一座类似庄园的大门处停下。 庄园的大门是个镂空的铁门，精致的花纹展示着这家主人的奢华。 黎文皓却像没看到一般。 保安看到那辆价值不菲的车，从保安岗里走出来，“先生，你找哪位？” 黎文皓摇下车窗，“黎大海呢？” 保安也算是黎家的老员工了，但他来之前黎文皓已经离开了。 因此，他并不认识黎文皓。 听到黎文皓口气不善地叫他老板的大名，顿时火气蹭蹭蹭地冒出来，“你谁啊？敢这么直呼我们老爷的名字？！也不怕闪着舌头。” 黎文皓冷冷地看着他，眼睛里迸发出慑人的光芒。 保安被他看着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你叫什么名字？” “黎文皓！” 保安擦了擦汗，“你等着，我去说一声。” 保安说着就跑进值班岗里，一边打电话一边看向黎文皓的方向。 黎文皓没有看保安，面无表情地看着镂空铁门后的建筑物和绿色植物。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他熟悉的地方了。 黎文皓这一刻心里非但没有觉得难受，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 保安很快打开了门，朝黎文皓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黎文皓看也没看他一眼，踩油门就疾驰而去。 保安被他突如其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往后跳去。 黎文皓把车子停在一幢精致、奢华的四层别墅。 别墅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黎家人。 黎文皓连冷笑都失去了兴趣，下车朝别墅走去。 别墅内依旧是无比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特别定制的超大型沙发上坐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的两鬓有些发白，那五官与黎文皓很相似，不用细看就能知道他们是亲人。 黎大海倚在沙发里，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黎文皓站在黎大海三米之遥的位置，高居临下地看着黎大海。 黎大海看到黎文皓进来，却没有一点要打招呼的意思，不悦地哼了哼，“你这是什么态度？几年不见你爸，打个招呼能闪着你的舌头了？” 黎文皓扫了一眼手表，说道：“你还剩一个小时十六分，好好看看你的这些东西。一个小时之后，你再也没有机会进这里了。” “你、你说什么？” “就是你听的意思！” 黎大海的眼睛猛地一缩，突然厉声道：“幕后老板是你？” 黎大海从最初的怔愣过后恢复，顿时兴高采烈起来，“好好好，既然是你，那我们的公司有救了，房子也安全了。” 黎大海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黎文皓面前，脸上净是兴奋又得意的笑容。 他走到黎文皓的面前，伸手拍着黎文皓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我黎大海的儿子，就算平时感情再怎么不好，困难的时候还是能挺身而出。不错不错！哈哈哈哈。” 黎文皓如看陌生人一般看着黎大海。 黎大海见他没什么反应，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僵了起来，显得十分尴尬。 但他毕竟是纵横商场多年，早已是一只名副其实的老狐狸。 黎大海稍微整理了一下表情就说道：“爸知道你心软，在我和你妈遭逢大难的时候还愿意出手相助，我真是没白养你。” 黎文皓像是没有听到黎大海的话一般，“你已经花了5分钟，你的时间不多了。” 黎大海的脸色一变，“黎文皓，你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产业了，我对我的产业如何处理，不劳你费心。你还有一个小时可以搬东西，一个小时后，这些东西你一件都搬不走！”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凭什么这样对生你养你的父母？！凭什么？” “你父不父，就别怪我子不子。” “黎文皓，我真后悔当年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你！”黎大海眼睛通红，愤怒地瞪着黎文皓。 黎文皓丝毫不为所动，“有这个时间跟我耍嘴皮子，还不如多收拾点东西。” 黎大海气得浑身发抖。 黄苓在楼上听到声音，披着衣服下楼了。 她犹豫地看着黎家两个男人相似的脸，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黎大海把从黎文皓那里受的气都转向黄苓，“看你生出来的好儿子，今天不把我气死，他就活不下去了！” 说着，黎大海随手操起手边的烟灰缸朝黄苓砸去。 黄苓闪避不及，被钢化玻璃砸到了额头。 被砸到的地方顿时就流出了大量的血，没一会儿血就爬上了半边脸颊。 黄苓痛苦地按着额头，不敢求饶，也不敢动弹。 黎文皓看到那些血，依旧没有丝毫动容，声音却透着冰渣子一般刺进黎大海和黄苓的耳膜里，“你们演的戏我没兴趣看。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胡搅蛮缠，还不如去收拾东西。” 黎文皓说完转身离开，把黄苓的哭声与黎大海的怒骂声甩在身后。 他对这两个本该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一点亲近感都没有，更因为他们今晚对小唯做的事把他心里最后那一点血源挥霍得干干净净。 之前他还因为小唯给他们留一点底限，现在他们自己撕破脸了，他也没有必要保留那一点所谓的血源亲情，把他们最看重的物质全都拿走，碾碎他们的骄傲。 这一刻，黎文皓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韩凉在酒店的床上醒来，脑子还有些懵。 她刚睁开眼，就被黎文皓吸引住了目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黎文皓整理了下领带，笑道：“这么惊讶？” “我没见过你穿正装。” “正装太束手束脚了，确实不太喜欢穿。”黎文皓说着不自在地动了动胳膊。 这种高级订制的西装基本是量身打造的，不适合大范围的运动。 因此，胳膊抬得也不高。 “怎么突然穿成这样了？” “今天要去见老丈人，穿休闲装太随意了。”黎文皓神色自然地说道。 “没什么可是的，我要娶你是认真的，也是发自内心的。我总该正式见见你爸爸，不然他心里会更别扭。” 韩凉愣愣地点了点头，“副队，我有种做梦的感觉。” “不是做梦。”黎文皓倾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半拥在怀里，轻声道：“我们要结婚了，有些话我想在婚前跟你说说。” “嗯？”韩凉看着黎文皓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 “我以前知道你心里想着，我是不是因为你是江一沁的助理才同意跟你试着交往。”黎文皓说道，明显地感觉到怀里的女人的身体颤了颤。 他放软了声音继续说道：“现在我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我和你交往只是因为你是你，跟你是不是她的助理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也完全不像。我和你之间平平淡淡的，很少有失控的时候，是因为我已经过了男人最冲动的年纪，很多浪漫的事现在都觉得只是小儿科，没有任何用处。如果你想我那样做，我也可以为你做。” 韩凉没有想到黎文皓会说这些话，泪水很快就迷蒙住了视线。 从他们关系最开始的时候，她都以为她是处于被动的位置。 她先喜欢上黎文皓，所以她多付出一点，主动一点也没有什么。 这次回殷城黎文皓先是向她求婚，又跟她说这些话，顿时让她手足无措起来。 在这段关系里，他们都处于很平实的生活里，没有多少浪漫的事，最常做的事也不过是工作结束一起吃饭，然后在基地里散步。 当下男女谈恋爱会做的事他们都很少做。 韩凉以为是黎文皓不够在乎她，反而忘记了，黎文皓是个34岁的成熟男人，又经常经历生死，那些时下男女的小儿科很难入他的眼。 “副队，你不需要这样，现在已经足够了，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花哨。” 黎文皓略微粗糙的手为她擦拭眼泪，“我说过，以后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关注点会有些差别，所以我不一定知道你关心和在意的问题是什么。” “嗯嗯。我一定不瞒着你。” 黎文皓应了一声，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牛皮档案袋，放到韩凉的手里。 韩凉吸了吸鼻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韩凉乖乖地打开档案袋，随后怔住了。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书，是他转给她的。 韩凉看到那个数字，数了好几遍才确定那是亿啊。 “这、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结婚后，我的就是你的，在我手里和在你手里都是一样的。” “可这也太多了。” “当做是我给你的聘礼吧。” “副队，我不能收。”韩凉坚持道。 虽然看到那么多0，她确实很心动，但她一点也没有觉得那些钱是她的。 “收着吧，结婚之后就是女人管账，还是你不打算嫁给我？” 韩凉眨了眨眼睛，“那好吧。你想要回去的时候，你直说啊。” 第411章 极品帅哥 第411章极品帅哥 韩凉看着一连串的0，不由得傻笑起来。 黎文皓说道：“本来我想把其中的一笔钱给江秋水、冯雪倩他们，感谢他们这几年对小唯的照顾。后来想想太刻意了，就没这么做。他们是真心疼爱小唯，况且还有个首富女婿，也不会收这钱。” “江叔叔和冯阿姨确实不会收。” “等我们都退伍后，再接小唯回来跟我们住。大家平时都在殷城，他想见江秋水和冯雪倩了，也随时能回去小住。” “好。我会努力做个好嫂子的。” 黎文皓笑道：“赶紧起来吧，去见见你爸。” 韩凉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档案袋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小跑着进洗手间了。 韩凉在路上给韩局发了条文字微信，内容非常简单明了。 “你未来的女婿给的聘礼以亿为单位，看在这么多钱的面子上，你赶紧答应。不然，我就带着几个亿跑了。” 微信发出去后，没有得到韩局的回复。 韩凉也不着急。 黎文皓的那份股权转让书和那番话让她的心落了地，让她知道这个人是愿意跟她一起走下去的。 她更不可能放手，也不能让她爸棒打鸳鸯。 豪华轿车停在韩凉家楼下。 韩凉挽着黎文皓的手臂慢慢上楼。 到她家所在的楼层时，大门已经大大的敞开了。 看到这个情况，韩凉放心了。 她爸在金钱的诱惑下，还是很明理的。 她不愿意把她爸想得这么铜臭，但是这几个亿的聘礼确实表明了某些问题。 杨阿姨听见走廊的脚步声，就迎了出来，“小凉、小黎，你们到了。来来来，赶紧进屋，午饭也刚刚做好。” “杨阿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杨阿姨笑呵呵地说道。 韩凉睨了一眼佯装看报的韩局，轻咳了两声，“韩三元同志，你女婿第一次上门，合作一点哈。” 韩局闻言狠不得往韩凉脸上砸报纸，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真是白养了。 他家这个还没嫁出去，就已经反成这样了，想想就觉得心塞。 韩局放下报纸，看着黎文皓，“我上次说的话还不打算收回来，你怎么解释？” “我目前还不能离开雪狐大队，我需要再为他们培养更多优秀的狙击手，这样我才能安心离开。这期间，我也会适当的减少出任务的次数，如非必要，我不会坚持出任务。” “好。我同意。”韩局在黎文皓话音还没落的时候就说道。 韩凉在偷偷给韩局竖了个大拇指，她爸见风使舵的能力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最牛的是全程不脸红，完全达到很牛逼的境界。 韩局看到韩凉幼稚的举动，默默翻了个白眼，“吃饭吧。吃完带上户口本滚去民政局领证，至于婚礼过段时间再办。” “听韩叔叔的安排。”黎文皓说道。 韩局哼了一声，看着肤色依然很黑的韩凉，有点受不了了，“我告诉你，其他的我都可以忍，但坚决不能忍你黑乎乎地穿婚纱。要是白不回来，你就别想有婚礼！” “……知道了，我争取过年就白回来。” “啧啧啧，多得多恨嫁啊。”韩局酸溜溜地说道。 韩凉哈哈大笑，给韩局和杨阿姨夹菜，又给黎文皓夹了一筷子，说道：“这是我爸的拿手菜，你尝尝看。” 黎文皓尝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笑道：“很好吃。” 韩局脸色这才好转了。 饭后，韩凉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好奇地尝了尝她爸的拿手好菜。 因为黎文皓吃过第一口之后，就把菜往自己面前挪，根本不让别人碰一下。 她就不明白了，一道菜能好吃成这样。 还没仔细品尝，一股咸得发苦的味道就从舌头上蔓延开来。 “阿呸，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韩凉边用水漱口边说道。 她收拾好厨房后，走到客厅就看到韩局与黎文皓在看军事节目。 韩凉走到韩局身后，狠狠掐了一把韩局，然后压低声音道：“敢欺负我男人？皮痒了？” “没咸死他，算他厉害。”韩局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韩凉掐了一下就松手了，坐到黎文皓身边故意亲密的说话，恶心韩局。 韩局看得眼角直抽，忍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下去了，“民政局快开门了，你们赶紧去办证，别在我面前碍眼。” “韩三元老同志，你说什么？” “趁着我没反对之前赶紧领证，否则别怪我翻脸。” 韩凉：“……副队，我爸欺负我们。” 黎文皓笑着没接话。 他不是太能理解父母与子女之间亲密的相处，至少他从小到大就没在这样的氛围里生活。 这种相处让他很陌生。 韩凉见状站起来，去韩局的房间里去找户口本。 杨阿姨已经把户口本放在桌上了，在户口本旁边还有个绒布小盒子。 杨阿姨笑着把两样东西放到韩凉手里，说道：“孩子，别的话阿姨不多说，希望你能平安、幸福。这是阿姨送你的新婚礼物，你别嫌弃。” 韩凉也没推辞，把绒布小盒子收进口袋里，“杨阿姨，谢谢你照顾我爸，要是没有你，我不可能有机会和他走到现在这一步。” “那是你自己争取的，跟我没关系。” “不。要是不确定你是会真心对我爸好的，我不会这么没有后顾之忧地做那么冒险的事情。那样的话，我根本不会有机会跟副队在一起。” “好，那阿姨就当是阿姨的功劳吧。你们早点过去，再早点回来吃晚饭。” “嗯嗯，晚上会有一位小朋友过来。”韩凉想起杨开和杨晓峰，“阿姨，让杨开他们也过来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登记这事儿跟他们说说也好。” “好好好。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韩凉笑笑，转身出去了。 他们是军婚，有单独的办理窗口，没十分钟就办完了。 黎文皓便开车带韩凉去看他之前买的房子。 那是个复式的房子，两百多平米，还没有装修，看户型设计就觉得很不错，周围的环境也很好，是个很不错的居住环境。 黎文皓说道：“这套房子买了几年了，我不常在殷城，所以就没装修。这几年在殷城基本都住酒店。现在离过年还有段时间，你看看要怎么装修好看，你就看着来，我们举行婚礼之后就住这里。” “好，这里去哪儿都近。小唯可以两边住，他想来这边就住这边，想去江姐家住就去江姐家，这样比较好。” “嗯，你看着安排。” 韩凉伸了个懒腰，笑道：“副队，我们好好走一辈子。” “当然。”黎文皓斩钉截铁道。 韩凉心里的阴霾和不确定顿时像被清水洗净了一般，变得异常的透亮。 这一瞬间，她从未如此庆幸当时的勇敢和义无反顾，让她拥有了这样一个男人。 晚上，跟杨家人一起吃完饭之后，黎文皓负责把他们送回家。 韩凉洗完澡之后，给简小樱打电话，告诉简小樱她和黎文皓的进展。 简小樱连续吼了几个靠表示自己的激动心情。 简小樱吼了好半晌，情绪才稳定下来，说道：“你明天不是要约江法医吗？我也想见见她。” “好啊。我跟江姐提过。” “总算你有点良心。” “我一直很有良心的，谢谢。” “以前没看出来。” “那是你不仔细观察。” 两人瞎侃了一通，直到困了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韩凉晨跑结束之后，跟着杨阿姨去买一天的菜，然后就堂而皇之地开着韩局的车去接简小樱。 简小樱看着中老年人代步车，有些无语，“你一个女孩子开着这种车也好意思上路？” “没这么难看吧？” “难看，太难看了。” “是你太挑了。” “谁让我审美观正常呢。” “好吧。樱小主，一句话，你要不要上来？” 简小樱立马拉开车门，坐到副驾上，“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坐这么丑的车。” “知道知道，我特别感动。”韩凉笑嘻嘻地说道，发动车子离开。 她们到跟江一沁逍遥阁半个小时后，江一沁才到。 江一沁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路上塞车了？” “没有。今天送宝宝去幼儿园，他一直缠着不让走，说得口干舌躁的，他才勉强松手。”江一沁一想到小家伙那一脸委屈又可怜的小表情，心里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韩凉算算程壹壹小朋友也四岁多了，确实是要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他上公立的还是私立的？” “私立。本来是想上公立的，后来发现公立幼儿园的师资和条件不是特别理想，两家人都不放心，最后找了家私立的，离家也近。” “壹壹是两家人唯一小孩子，大家都宝贝着呢。” 江一沁点点头，扬了扬手里的菜谱，“想吃点什么吗？” 简小樱笑道：“江姐，你这么土豪的气场我喜欢。” “我是借着别人的钱，壮自己的胆。就我那一点钱，早就霍霍没了。” “你怎么不把程董带来啊？这么极品的帅哥只能看一次太可惜了。” “于是你不是来看我的？”江一沁调笑道。 “你也想见啊，程董也想见。” 第412章 程壹壹小朋友上幼儿园 第412章程壹壹小朋友上幼儿园 江一沁闻言哈哈笑道：“有机会给你看看他的囧照，你会对粉转路人的。” “江姐，赶紧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要不我会因为你老公嫁不出去的。” 江一沁笑着摇摇头，在手机里挑了几张照片递给简小樱看。 简小樱本来以为她不过说说而已，不会真把程至煜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看。 没想到真的找了起来，一时间不免有些讶异。 江一沁找的那个照片图集名字就叫《毁人不倦父子组》，里面都是各种各条样的照片，十分有趣。 然额，一点也不毁人。 简小樱和韩凉一起看，除了有程至煜和程壹壹小朋友之外，江一沁自己的照片也不少。 从照片上就能看出来，那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简小樱反复看了几遍，不无羡慕道：“江姐，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姐夫调教成这样的？当年他多高冷、禁欲啊，现在都快被你改造成逗比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估计还是互相包容、彼此珍惜吧。现在很多人因为一点小矛盾就容易上升到很严重的问题上，往往会因为一点小问题最终离婚了。”江一沁想了想，说道：“在某种程度上，我比较认同把你的另一半当成最好的，这样就想着要珍惜了，遇到问题也愿意去解决。再多的感想我也没有，主要是程董做的很多事已经很不错了，我再作死就是欺负他。所以，不好说。” 韩凉和简小樱听完互相看了一眼，韩凉说道：“江姐，你这是妥妥的秀恩爱。” “我要趁着你们还没结婚的时候赶紧秀，等你们都结婚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对了，小韩，你和黎文皓的婚礼打算怎么办？” “这个还没商量，主要看我老爸的意思。这几个月应该会先装修新房，休过年假的时候再办婚礼。” “嗯，这样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婚礼的方式。” “是啊。江姐，你的状态好像太平静了点啊，你初恋男友要娶别的女人了啊。”简小樱说道。 “不平静的事交给小韩，她都不在意。我这个已婚人士不需要激动，况且黎文皓结婚也是我很期待的事。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我和他没缘份，但幸运的是我们都找到了各自的幸福，这样多好。要是没有黎文皓，我也不会遇到小唯，小唯也不会在我出嫁后替我陪我爸妈。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多着呢，没必要刻意回避这样的关系。” 韩凉了然地点点头。 她不得不承认每次跟江一沁聊天都受益匪浅。 江一沁跟她不一样，江一沁是长年培养出来的坦诚，与她这几年慢慢才转变的坦然与大度不一样。 江一沁说的很多话都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江一沁看着两人一脸风中凌乱的表情，“你们差不多得了啊，我这种理论不适用于所有的关系，程董是个成熟的男人，他不会过多表现对这种关系的看法，小韩又是个心大的人。因为有了这样两个人，这种诡异的关系才能得到维系。所以，别想着效仿。” 三个人聊了许久，本来约在一起喝早茶的，最后连午餐都一起吃了。 江一沁了解了韩凉和黎文皓的婚礼要求，把程思琪和杨树敬的婚礼设计团队介绍给了他们，然后就走了。 江一沁上车后，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黎文皓和韩凉能走到现在这一步，算是这几年里最让她高兴的事情之一了。 江一沁发动车子，开回家。 冯雪倩和江秋水看到江一沁回家忍不住一愣。 冯雪倩狐疑道：“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临时决定要回来的。” “落了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就想告诉你们，黎文皓要结婚了。” 冯雪倩和江秋水面面相觑，“他要结婚管我们什么事？” “啧啧啧，冯女士，别这么口是心非，你这几年可是一直担心我和你女婿婚姻亮绿灯。现在最大的隐性问题解决了，不得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你一声吗？” “你个死孩子，有你这么涮你老妈的吗？” 冯雪倩无语地飞了她一眼，“跟他结婚的姑娘是谁啊？” “小韩。” “啊？这两个人怎么会扯到一起的？” 江一沁没回答她，径直进厨房找吃的。 冯雪倩突然尖叫了一声，冲进厨房，“江一沁，你给我说清楚。你是说黎文皓要娶你前助理？” “你让我们怎么放心？这更担心好吗？”冯雪倩边说边把手往江一沁的背上招呼。 江一沁正吃东西，冷不防被冯雪倩这么一拍，剧烈地咳嗽起来，缓了好半晌才顺过气来。 “老妈，你这是要谋杀啊？” “谋杀你干什么，我闲得慌啊。你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江一沁把韩凉和黎文皓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冯雪倩惊讶地咂了咂舌，“没想到小韩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女人都是好恐怖、好恐怖的。”江一沁打了个激灵地说道。 “说得你不是女人一样。你干出来的那堆破事，比小韩更夸张。” “求别刺激你女儿。” “刺激你有用的话，这三十几年的时间你早消停了，还跟个蛇精病一样天天气我。” 江一沁懒得理冯雪倩的话，笑眯眯地继续干掉了一大盘点心，才含糊不清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去接壹壹了。” “你赶紧去，别让我家小宝贝等久了。” 江一沁一边洗手一边咕哝道：“冯女士，你心脏其实是长在右边的吧。” “太偏心了呗。” “滚蛋。要是我偏心，我还能把你这么能吃的货养这么大。” 江一沁擦干手，在冯雪倩新一轮的骂街声中一溜烟跑了。 江一沁把车子停在幼儿园门口，幼儿园的大部分孩子已经被父母或保姆接走了。 只有程壹壹小朋友和一位老师坐在离大门不远的小椅子上。 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小小的身体摆成了很僵硬的姿势。 一看到江一沁的车，小家伙就从小椅子上站了起来，朝门口跑过来。 那急切的样子看得江一沁一阵心疼。 那名女老师打门幼儿园的门，让程壹出来。 程壹立刻就扑进了江一沁的怀里，小声地叫着，“妈咪。” 江一沁拥着他小小的身体，才短短几个小时不见，却想大半年没见着这小家伙一样。 也不知道孩子上幼儿园，熬的是家长还是孩子。 “乖，妈咪带你回家。” 程壹乖巧地点点头。 “跟老师说再见。”江一沁提醒道。 “老师再见。”程壹软软地说道，声音有些困顿，显然是没有睡午觉。 江一沁把他抱上后座，放到他专用的儿童座椅里，亲了他嫩嫩的小脸颊，“困了就睡一会儿，到家了妈咪会叫醒你的。” “嗯嗯。”小家伙小声地应着，上下眼皮慢慢地合上，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江一沁上车把车子开回大宅。 直到下车小家伙都没醒，江一沁轻手轻脚地把他抱下车。 程志强正和程时远正在讨论着最近他们从事的一个慈善项目和晚宴，见江一沁抱着小家伙下来。 程志强问道：“上幼儿园睡不着？” “第一天还有点适应不了。” “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强，过几天就习惯了。”程志强说道。 “是啊。爷爷、爸，我先送他回房间。” 江一沁一路抱着小家伙回了房间，给他换了小睡衣，他都没醒，看来是累坏了。 江一沁坐在床边，用平板电脑处理一些公事。 这两年费素已经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已经能分担她不少的工作量。 她也逐渐有了正常的周末、节假日，能把更多的时间陪着家人，看着宝宝成长。 江一沁把这几天法医部处理的几个案子的检测报告，然后处理得很不错。 看完之后，她发现法医部的微信群还挺热闹，就点进去看。 看到交谈的内容不由笑了起来，快速写道：“陆老师要回来了？” “嗯，提前历练。”陆法医回道。 “请优先告诉我们局。”江一沁立刻无节操地写道。 陆法医成为博士之后，身价已经跟以前很不一样了，他可以选择更好的地方发展。 这么一想之后，江一沁又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太莽撞了，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她正要说点什么，看到陆法医的信息，“我已经接受韩局发过来的offer了，以后请江法医多多指教。” 江一沁如释重负，“现在法医部是费法医的天下，陆老师去抱费法医的大腿。” 费素不干了，马上就跳了出来，“江法医，你这是妥妥的捧杀。你看我哪里不顺眼，我立马改。求你放我一马！” 众人嘻嘻哈哈地在微信群里瞎侃。 “妈咪……”小小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江一沁放下平板，走到床边，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脸儿，“宝贝，睡醒了？” 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搂住江一沁的脖子，嫩嫩的小脸儿埋进她的劲窝里。 江一沁抱着小家伙半靠在床头，“今天在幼儿园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可以。”小家伙闷闷地应着。 “你的语气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413章 黎文皓的父母死了 第413章黎文皓的父母死了 小家伙轻轻哼了哼，“那些人好烦。” “他们欺负我了？” “他们老是欺负女同学，被我打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他们家长听说爹地的名字就不敢哼声了。”小家伙的声音里有些得意。 她都不知道该不该说点什么，比如仗势欺人什么的不太好啊，欧打同学什么的下次要改进什么的。 但一细想，他们两家人给小家伙的言传身教也还可以，不用再刻意扭转他的一些行为。 听她老妈说，她当年上幼儿园干的混仗事多得她一看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就要犯心脏病了，她还真没什么立场去批斗这小家伙。 江一沁于是默默无语了。 小家伙睡了一觉，精神头好多了。 现在正属于特别蹦哒的阶段，“妈咪，我想去找曾爷爷和爷爷。” “自己能下去吗？” “能。” “你可以跟他们说说你在幼儿园的情况。” “嗯嗯。”小家伙应了一声之后，就滑下床，朝楼下走去。 江一沁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楼下，才重新把目光放到平板电脑上，看到沈尉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地址。 江一沁看了之后，给沈尉拨了个电话，“沈队，什么情况？又有案子？” “嗯，下面的人刚报上来的，你现在正在案发现场的路上，你助理也带过去了。你准备一下。” 江一沁拿起车钥匙，跟程志强和程时远他们匆匆说了一声，就开车离开了。 江一沁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子，发现这里有些眼熟。 随后仔细一想，想起这里是黎文皓他父母的家。 江一沁心里忍不住一紧，把车开了进去。 沈尉已经在警戒线内了，江一沁停车的时候隐约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的尸体。 蜘蛛看到江一沁的车子，走了过来，小声说道：“是副队的父母。” “通知他了吗？” “还没有。等你验尸过后再说。” 江一沁点点头，快步朝警戒线里走去。 沈尉和几个刑警队队员在查看现场。 江一沁换上简单的行头，开始初步检查死者尸身，看到两名死者的脖子上都有明显的掐狠，现在已经发紫了。 在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心惊。 江一沁看了半晌，说道：“喉骨被掐断了。” “喉骨被掐断？”沈尉讶异道。 “确实是。” “正常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腕力？” 江一沁没回答，反问道：“沈队有什么发现吗？” “东西被翻乱了，初步推算是入室抢劫被发现后杀人灭口。” 江一沁摇了摇头，“得把尸体先带入局里，这里有监控，回头调取监控录像看看。对了，报警的人是谁？” “这家的保安。保安目前在片区派出所那里，我已经派人去提他了。” 江一沁看了躺在地上的两名死者，“我晚上能出尸检结果。” 回到局里后，江一沁就钻进手术室里，一直待了三个多小时才从里面出来。 江一沁洗漱过后，在实验室里开始写检测报告。 助理站在她身后，看到她写的那些内容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江法医，怎么会是中毒？不是被掐身亡的吗？” “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江一沁边回答边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不时调取她刚才所录入的数据。 写完后，她重新查看了几遍，确定准确无误后才打印出来，盖上她的章。 “你拿过去给主任盖个章。” 江一沁走出实验室后，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见刑警队的灯还亮着，便快步走了过去。 小陈已经下班了，只有蜘蛛在位置上，从蜘蛛的表情看也不像是在工作，更像是在发呆。 蜘蛛听到脚步声，抬头飘了江一沁一眼，闷声道：“保安的口供不太乐观，所有的口供都指向副队。” “沈队那边什么情况？” “队长还在反复看监控。”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沈尉出来了，沈尉说道：“得把黎文皓叫过来一趟。蜘蛛，你想办法联系他。” “直接让他过来不太好吧？”蜘蛛有些犹豫。 “只是配合调查，并不是确定是他。我刚才审问保安和查看黎家的监控，那名保安提供的一条线索是可取的，具体能相信多少，就要看黎文皓了。”沈尉说着，看向江一沁，“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嗯。真正死因是中毒。” “中毒？喉骨压断是故意为之？” “时间太接近，无法准确判定究竟是喉骨先断还是死中毒。”江一沁解释道。 一般从理论上分析，人死了之后凶手在尸身上留下的伤痕跟死前留下的伤痕是有差别的。 如果在刚死的人身上留伤，其实并不明显，差别也不大。 因此，她对这一点持保留意见。 “中什么毒？” “汞超标。” 沈尉和蜘蛛对看了一眼，都沉默了。 江一沁看着两人的表情，说道：“这可能跟黎大海近期公司要被强制破产有关，估计惹了不该惹的人，正好利用黎文皓去找黎大海的这个契机作案。” “不无可能，当务之急是让黎文皓过来。” 蜘蛛立刻给黎文皓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黎文皓出现在刑警队的办公室内。 从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意外或伤心的表情。 四个人寒暄了几句之后，沈尉就把黎文皓带入审讯室里。 江一沁和蜘蛛坐在大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 蜘蛛说道：“你觉得会是谁故意陷害副队？” “不知道。你家副队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加起来都能有一个加强连了，想给他使绊子的人应该挺多的。” “你这个女人怎么说得这么轻松，有没有良心啊？” “我良心被狗吃了，谢谢。”江一沁没好气道。 蜘蛛被咽得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江一沁懒得理他，沉默地想着这件事背后可能藏着的事情。 首先是江小唯在酒店被人试图带走，然后是黎文皓回黎家，之后黎大海与黄苓就死了。 她不觉得这三者是平白出现的。 这种情况简直是赤裸裸的嫁祸，而且像是等不及了一般，迫不及待地要解决这件事。 江一沁突然问道：“黎文皓是不是明天要回基地了？” “本来是今晚的飞机。” “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要执行？” “我已经离开雪狐大队快两年了，执行任务的事我不太了解。” “你被踢出来了？”江一沁反射性地问道。 蜘蛛想立马掐死这女人，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可以张口就戳他心口。 “那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随口问问，你爱说不说。”江一沁凉凉道，把蜘蛛气得想咬死她。 蜘蛛怕这个女人再说什么能气死他的话，索性站了起来，出去晃荡了。 江一沁没再继续惹他，从蜘蛛办公桌上拿了一张a4纸，用水性笔在上面写写划划，分析着案子的可能性。 汞这种重金属元素并不容易拿到，都有严格的标识和管控方式，能拿到的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让黎文皓背上两条人命，还是延误他回基地的时间？ 无论哪一种可能后果都不会太乐观。 江一沁如此想着，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黎文皓和沈尉相继出来，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倒看不出什么异样。 江一沁相较他们而言，不太有耐性，问道：“能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沈尉看了一眼黎文皓，黎文皓说道：“我昨晚确实去过那里，时间也吻合，我停留了大概十五分钟，然后离开。全程没有跟他们有过肢体接触，也没有碰过屋内的东西。” “当时他们的情绪怎么样？” “情绪不稳定。”黎文皓回答道，“黄苓的额头上被黎大海砸了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 黎文皓直呼他们的名字时，居然没觉得有任何的别扭和奇怪。 他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丝明显的嘲讽。 江一沁说道：“我看过尸体，黄苓的额头上并没有伤。”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 沈尉说道：“确实没有伤，我也看过，无论是额头上还是头上都没有伤口，会不会你看错了？” “我的视力和观察力不亚于你们。要是这样的话，你们是不是也没在大厅里看到烟灰缸？” “我们确实没看到烟灰缸。那个烟灰缸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你会单独提烟灰缸？”沈尉疑惑道。 “那是黎大海亲手拿烟灰缸砸黄苓的，当时黄苓的血流了大半张脸，我看到之后就离开了。” “砸到了哪个位置？” “右边发际线的地方。” 江一沁摇了摇头，“没有伤。” 黎文皓紧抿了唇，说道：“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一沁想了想后，“也许是假发和血包的关系。” “什么意思？”黎文皓和沈尉同时看向她。 江一沁掏出手机，在手机上搜索了假发，然后把屏幕转给他们看，“我也是最近陪程至煜去片场探班才知道的。现在的假发做得非常的的逼真，发套也不像以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遇到过一位批散头发的女演员，根本看不出她戴的是假发，连头皮都做得很精致。” 第414章 程首富吃醋了？ 第414章程首富吃醋了？ 沈尉与黎文皓对看了一眼，黎文皓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当时他们在故意演戏给我看？假如我当时留下来会怎么样？” “你留下来，他们也会因为别的方式死亡。”江一沁笃定道，“今天我查过有汞等重金属的单位和部门，没有发现超常规批出去的。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他们搜集到这些汞花了不少时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他们的目标是你。” “所以，在酒店里要带走小唯的不是黎大海和黄苓的人？那些人的目的是激怒我，让我去找他们，最终给他们创造机会。” 江一沁点点头，“酒店那边有监控，片警那边也有嫌疑人，要查出来并不难。” 沈尉说道：“我让人去片警那边了解，但我不明白的是这跟黎大海的海苓有限公司经济危机跟他们申请破产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黎文皓想了想后说道：“他们盲目投资，大量资金被套在房地产里，资金回转困难。为了救活自己的公司，找上了不该找的人，最终把自己折进去了。” 黎文皓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和别的情绪，仿佛是在说一件跟他完全无关的事情。 江一沁并没有任何讶异，她与黎文皓认识的时候就清楚黎家的关系，说道：“先这样吧，具体情况等沈队这边有进展了再说。文皓你在案子结束之前麻烦先别回基地，可能会随时请你过来配合调查。” “我知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黎文皓离开之后，江一沁说道：“沈队，我回去问问至煜，他在商场可能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嗯，我也问问云缈。” 江一沁日随口问道：“夏小姐还没答应跟你复婚吗？” 沈尉眸色有几分黯淡，“还没，她说她喜欢目前的状态，暂时不想改变。最近这个月更是有半个月的时间是在飞机上过的，忙得根本没时间想别的事。” “夏小姐的公司现在发展的很好，忙也是正常的。” “她是一个典型的女强人。”沈尉有些无奈，神色中又带了些骄傲。 江一沁忍不住笑道：“跟你很熟的女性有几个不是女强人的？要是你找了个全职太太，你也受不了，还是夏小姐这样的合适。等她觉得你们之间可以再一起过日子的时候，她会减少工作量的。” “你说的对。显然我的表现还没有完全让她放心，她还没有安全感。” “那你再加把劲。”江一沁看了看时间，“我先回去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江一沁回到家，大宅里的人都休息了。 江一沁去主屋看了一圈，发现佣人给她留了晚饭。 江一沁自己热了饭菜，简单地吃了点，然后收拾干净碗筷就回屋了。 推开门发现一楼还亮着桔色的灯光。 桔色的光圈内，程至煜坐在榻榻米上，眉目疏朗地看着膝上的笔记本。 听到门口的动响，程至煜抬头看过来，“局里出案子了？” “刚处理完。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程至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道：“是什么类型的案子？” “谋杀。” “有线索了吗？” “目前有一些，但没有特特别明确、实用的线索。程首富，你听说过海苓有限公司近期的情况了吗？” 程至煜皱了皱眉，“案子跟他们有关？” 江一沁也不隐瞒，说道：“海苓有限公司的法人黎大海和黄苓已经遇害了，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一点之间。他们是黎文皓的父母，他们死亡的时间黎文皓正好出现在案发现场，我们怀疑有人在刻意把这件事推到黎文皓身上。” 程至煜面色很平静，“黎文皓以前不是刑警与法医吗？这么容易被嫁祸？” “可能是因为离开这两个岗位太久了，警觉性没这么高吧。”江一沁一边换鞋一边回答道。 “特种兵要是警觉性低，早死好几回了。” 江一沁疑惑地看着程至煜的侧脸，她怎么觉得今晚的他有点奇怪。 她坐到他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老公，你这是吃醋啊还是吃醋啊？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程至煜懒得理她的调笑，径直看着电脑里的文件。 江一沁眨了眨眼睛，轻咳了几声，解释道：“老公，不是我对这起案子有多热衷。这起案子发生局里所管辖的范围内，费法医和其他法医在处理其他的案子脱不开身，只能我这个最佳替补手里暂时没有案子，并不是我把这件案子当成特别的案子来处理。” 程至煜依旧面无表情，手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着。 江一沁把脸贴在程至煜宽阔、温暖的后背，认真想着自己究竟是在哪些地方处理不当，会让程至煜对她和黎文皓的关系有所误解。 程至煜依旧没说话，呼吸异常的轻浅。 江一沁觉得事态有些严重，趴在他的肩头，“老公，你……” 随后，她的话卡在喉咙里，瞪大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你怎么弄到这些消息的？” 江一沁就着趴程至煜肩膀上的姿势看着那些信息。 看完后，她才问道：“你认为是海苓的执行总裁做的？”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把我目前所知道信息告诉你们，至于案子最终会怎么样，那得靠你们去处理了。” “我知道啦，谢谢老公。” 程至煜没有理她，合上电脑就上楼。 江一沁一个人在榻榻米上坐了半晌，然后跳下榻榻米，跑上楼，却发现房间的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江一沁一时间有些懵圈了，拍了拍门板，“程首富、程董、老公、孩子他爹，麻烦你开开门。别一言不合，就把我锁在门外呀。这样我会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江一沁吼完之后，就趴在门上耳朵紧贴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了好半晌，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江一沁撇了撇嘴，又敲了几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尝试了几次之后，确定程至煜今晚是不打算让她进房间了。 江一沁无奈地下楼，挑了一套居家服在楼下的洗手间洗好澡，然后拿了一床棉被就在榻榻米上睡。 这几年里，她也没少在榻榻米上睡觉。 刀子也挺喜欢在这里睡的，偶尔换个地方睡很有新鲜感，但并不意味着刀子喜欢跟程至煜闹矛盾。 虽然这是小夫妻之间互相磨合的必经之路，但是能少一点摩擦还是尽量少一点。 江一沁躺下之后，想着这几天她跟黎文皓之间的互动。 坦白说，她跟黎文皓之间基本没有什么联系了。 如果不是黎大海和黄苓的案子，他们根本不会见面。 她相信程至煜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程至煜究竟为什么会有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道他不高兴？ 江一沁想了很久，都没找到造成程至煜不悦的理由。 程至煜一出房门，就差点踩到一个人，还好他反应快，及时收住了脚。 即便如此，江一沁还是被踩了一下。 她可怜兮兮的抬起被踩的手，声音软软的说道：“老公，我手疼。” 程至煜嘴角抽了抽，没理她，径直绕过江一沁下楼。 江一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老公、程首富，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你就直接说。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生气？我要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就会更加生气。我们不要这种沟通方式，这种方式太不科学了。老公，乖，你赶紧说吧。” 程至煜被那一声乖弄得脚下一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他斜睨了依然乖乖跟在他身后的小女人，还是没有说话的打算。 江一沁一路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程至煜到餐厅，程壹壹小朋友已经乖乖的坐在了程志强身边，大口大口的吃着他的早餐。 看到江一沁和程至煜走进来，他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爹地妈咪”，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程志强和程时远不着痕迹的扫过程至煜与江一沁两个，都很默契的什么都没问。 江一沁突然觉得这事儿闹得有点大，他们平时偶尔也会有点小小的争吵，但很少会让身边的人看出来。 这次程至煜却没有顾及到这一点，让江一沁心里有些担心。 程至煜不是很轻易动怒和莽撞的人。 如果他真的动怒了，说明他真的很生气。 这件事就没这么好糊弄过去。 而她却不知道程至煜为什么会生气，他生气的点究竟在哪里？ 江一沁吃完早饭回房间换了衣服之后，拿着车钥匙，去主屋要接小家伙去幼儿园。 正在餐厅收拾碗筷的佣人见到她，就说道：“夫人，小少爷已经被少爷送去幼儿园了。” “他们走了多久了？” “在你回房间的时候。” “好，那我先去上班了。” 佣人疑惑的看着江一沁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江一沁边开车边想着程至煜从昨晚到现在跟平常不一样的反应，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结婚快七年了，是不是快到传说中的七年之痒了？ 她平时有些后知后觉，很多女生应该留意的细节，她根本没有留意到。 第415章 只有你能哄他高兴 第415章只有你能哄他高兴 但程至煜却是个很细心的人，而且他的心思要长的比她深。 很多事他不会直接说出来，会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慢慢领悟。 她常常工作一忙起来就忘记了。 江一沁这么想着，发现她实在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妻子。 如果程至煜是因为她处理了黎文皓父母的案子心里不舒服的话，她要怎么处理？ 目前黎大海和黄苓的尸检报告，她已经做出来了。 只要再对尸体观察几天，得到一个最终的报告之后，她在这个案子里所参与的部分就结束了。 这个案子本来她也没打算深入参与，昨天也是例行的观察和询问，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跟黎文皓有关，她就多放了些心思进去。 她依旧是保持她之前的工作风格。 江一沁想到这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小声地咕哝道：“江一沁，你个木头脑袋，程至煜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心里想的他怎么可能知道。你不跟他解释清楚，他能脑补出一部爱恨情仇的狗血剧来。” 江一沁这么想着，浑身一颤，她确实得挑个时间应该好好梳理这件事了。 江一沁来到法医部，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直接去了实验室去观察那两具尸体。 费素也在实验室内，看到江一沁进来就说道：“那两具尸体你已经查看过了？” “嗯，已经解剖了，报告也出来了。现在要再观察三天，看看三天后尸体的变化情况是不是跟我之前推测的一样。” 费素眼里带着一些调侃，“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江一沁斜斜地看了费素一眼，“想八卦呀？今天心情不佳，没空给你八卦。” 费素索性挑明了话题，“程至煜吃醋了？” “你现在观察力越来越好了。” “不是我观察力好，是你今天的状态太明显了。除非是瞎子，否则没人看不出来。” 江一沁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夸张吗？” 费素扔了一块小镜子给她，“你自己看看。” 江一沁拿过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看，发现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还带着一对黑乎乎的黑眼圈。 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江一沁无奈的叹了口气，“睡眠不足害死人呐。” “你就装吧。要是林教授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非趁机损死你不可。” “他今天不是说要过来么？我绝对给他一个损我的机会。”江一沁把镜子还给费素。 “他临时出国去了，昨晚跟他吃饭的时候，他说的。” “他出国做什么？之前没听他提起过。” “好像是有一个新的课题想研究，那个课题的创始人在国外。他就我跟你说。” 江一沁点点头，“他有说要去多久吗？” “目前没说。我估计最少也要两个月。” “我们这些人里就他最有积极性了，他研究的很多课题对我们破案都有很大的帮助。” 费素也很赞同，“他这个人行驶虽然乖张了一点，可所做出来的事却让人没话说。” “什么没话说了，你跟他走的不是很近吗？现在都快成了他的传声筒了。”江一沁揶揄道。 费素轻咳了一声，说道：“你这是想把我和林教授硬生生拉到一块的节奏吗？” “这都被你看出来啦？情商提高了不少啊。”江一沁哈哈大笑起来，绕过费素往实验室里的意见观察室走去。 这间观察室24小时有监控，可以看到尸体的任何微小的变化。 江一沁走进观察室看着实验台上的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已经有些发黑，他们脖子上的掐痕比昨天更加清晰可见，甚至连指纹的纹路，也依稀可见了。 江一沁拿了手机指纹的工具和素材去拓印他们脖子上的痕迹，然后放到透明的真空袋里。 她又查看了许久，把昨天可能遗漏的细节重新看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她才离开观察室。 江一沁把从在黎大海和黄苓尸身上拓印下来的指纹进行的比对、筛选，最终确定了完整的指纹。 他们两人身上的指纹是吻合的，可以确定是一个人的。 然而，让江一沁不解的是，那不是常规的指纹分布。 那些指纹很不科学，她目前还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指纹分布，不太像是一个人的手的。 江一沁把这些素材拿给费素看，费素也看不出问题的症结在哪儿。 两人商讨了许久，决定把指纹分布图发给沈尉。 沈尉看完之后，就来法医部了。 江一沁把在实验室里的那一身衣服换了下来，回到办公室里坐下。 沈尉说道：“你刚才给我看的指纹分布图，我已经看了。有一个想法，你听听看。” “指纹的事情跟你昨天说的假发一样，我们现在所收集到的这个人的指纹很可能也是假的。正常人的手是不会有这样的指纹分布的，指纹的变化是有规则的，不会出现这样让人费解的分布。” “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我刚才想到另一种觉得更可靠的可能性。” “正常人或者经过训练的人的手的腕力达不到那样的程度的，也不可能硬生生的掐断别人的喉骨，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只有上吊或者用其他外力进行拉扯。我想他很可能是带了某种分布有指纹的坚硬器材。我从昨晚模拟了几个方案，发现手部造成那样的压迫和分布是不可能的，一会我把那几个方案一起发给你，你们了解的可能比我更多。” “好。这个案子似乎跟我们之前所设定的越来越有差异了。”沈尉说道。 “嗯。之前我有点怀疑是不是黎文皓这些年执行的任务，有某些消息走漏了，现在有人要来报复他。现在看来应该是黎大海和黄苓他们自己做的孽。” “至煜昨晚给我看了一些内容，发现黎大海和黄苓他们做事非常不地道，经常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积攒的怨气和对手也很多了，这些人中不难有一些事结了很深梁子的人。” 沈尉在自己的工作笔记上迅速记录着，然后说道：“从黎文皓和小唯他们跟黎大海和黄苓的关系看来，也大致能推测出来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能把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逼得宁愿离家出走，也不愿跟他们在一起，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没几个人了。” “从这个角度想也没错，回头我把我模拟出来的方案和至煜昨晚给我看的资料一起发给你，然后这个案子我就不再过问了。” 沈尉疑惑不解地看着江一沁，“为什么？” “目前我所处理的步骤基本也处理完了，再处理下去就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了。我相信以沈队你的能力很快就能破案了。” 沈尉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出来，“这可不像你啊。” 江一沁摸了摸鼻子，“为了我家老公，我偶尔也要破破我自己的规矩。” “支持你的决定。” “谢谢沈队理解。” “不过，说实在的，我真想看看程至煜黑着脸是什么样的。” “你还是别看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呢，总不能扮小丑去拦地铁，让地铁里的人都竖大拇指了，他才会消气吧。”江一沁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气馁。 男人心，海底针。 她家程首富更是深不可测。 沈尉笑着摇摇头，“相信我，程至煜要是生气了，只有你能哄他高兴。” 江一沁回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 江一沁一下班就把车开到程氏集团，然后直奔程至煜的办公室。 她一口气还没喘匀，特助就说道：“程董去盼兴集团洽谈业务了，今天下午就没回公司。” 江一沁又下楼去盼兴集团，得到夏云缈秘书的回复是：“程董和夏总去工地视察了，正商量楼盘的开盘典礼。” 江一沁回到车内，给大宅打了个电话，问小家伙幼儿园放学的事。 程时远接的电话，“壹壹和至煜出去了，可能今晚不回来。” 江一沁现在能确定程至煜在躲着她了。 她总不能每一次程至煜生她的气，她就舔着一张厚脸皮去问他为什么生气，然后让他自己说出来。 江一沁为难地搓了搓脸，看着马路上的车流，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力感。 在工作里，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她会很有耐心的把所有的细节和蛛丝马迹在脑海里过一遍，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要是不行，她就再想几遍，总会找到突破口。 可程至煜不是她的工作，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她最爱的人。 她不能用那种想法。 江一沁慢慢地想着，脑海里浮现昨晚他们相处的点滴，还有早上的时候程至煜的表现。 突然发现壹壹今天早上有些不太对劲。 江一沁的瞳孔一缩，似乎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 如果是往常，小家伙就是个小话唠，一个人可以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声音。 可今天早上的时候，小家伙却只跟她打了招呼，就没再有其他的表现，而她却因为昨晚程至煜的事没有留意到这个特别的情况。 江一沁心里异常的愧疚。 第416章 是不是跟我哥闹矛盾了 第416章是不是跟我哥闹矛盾了 江一沁这么一想，算是理解了一点程至煜的心情了。 他是在气她为了黎文皓父母的案子，忽略了壹壹，他生气的点是这个。 江一沁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极为不好意思。 昨天壹壹第一天上幼儿园，做父母的理应放更多的心思在他身上。 结果她没跟壹壹聊几句，就被叫去处理案子，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连第二天壹壹情绪突变，她也没看出来。 江一沁把车开回大宅，回房间看看程至煜和壹壹少掉的那些衣服，发现壹壹的衣服至少带出去了十五套，程至煜的衣服也少了七套，大多以休闲装为主。 他们至少要离家出走一周。 江一沁无奈了。 以前她能用耍赖来处理她和程至煜的关系，现在她没那么厚的脸皮去耍赖。 江一沁晚上如常地跟程志强、程时远吃完饭，饭吃到一般的时候，程思琪和杨树敬回来了。 主屋顿时热闹了不少。 程思琪吃了一会儿，没看到程至煜和程壹壹小朋友，疑惑地问道：“我大哥和壹壹呢？他们怎么不吃饭？” 江一沁就怕她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他陪壹壹出去玩几天。” “这个时候去玩儿？程氏集团都闲成这样了？”程思琪大惑不解。 “呃……壹壹刚上幼儿园，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良，让他们两个男人聊点体己的话。” “哦哦。”程思琪疑惑地看着江一沁，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但也很聪明地没问。 江一沁在心里暗松了口气，饭吃得有点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吃完饭了，江一沁就逃也似的回房。 刚在榻榻米上坐下一会儿，程思琪就进来了。 江一沁见她进来也不觉得讶异，懒懒地看着她，说道：“有话直说。今天没心情跟你聊天。” “啧啧啧，这是欲求不满了，还是有心事啊？” “无可奉告。” “嫂子，你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程思琪也不顾江一沁给她飞的白眼，硬生生坐到江一沁旁边。 江一沁也懒得推她，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 程思琪看到江一沁这有点反常的样子，“是不是跟我哥闹矛盾了？” “骗谁呢，瞎子都看出来了。” “那他就不是瞎子。” 程思琪被噎了一会儿，撇了撇嘴，说道：“这反应能力还在线啊。” 江一沁把下巴抵在榻榻米上的小桌上，四肢无力地下推，像瘫痪了一样。 程思琪没急着催促她说话，靠在储物格上玩手机。 江一沁装瘫痪装了半晌，思路比刚才清晰了不少，“思琪，你说实话，我是不是对你大哥不太好？” “啊？”程思琪玩手机的手一顿，“嫂子，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我这种想法已经持续很久了，只是我不敢说。现在你大哥和壹壹不在身边，我能想得更多。我发现，我为你大哥做的事很少，我们之间的关系都是他在牵就我、向我妥协。这几年，我渐渐习惯了他的牵就、他的妥协、他的体贴。我心里都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似乎他为我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他不体贴、不细心、不为我着想，就会觉得他使性子……” 程思琪沉默地听着江一沁的话，没有插话。 江一沁也没打算听程思琪的回复，继续说道：“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从我自己的角度出发，经常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我总觉得他会理解，能体会我的想法。我希望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理解与接受，然而我却不了解他。他做的很多事，我都不明白。他是所处的位置，所承担的责任肯定比我的大，工作也比我忙。可他几乎没有错失过壹壹成长中任何需要爸爸的时刻，我做的远远不够。” 程思琪发现按照江一沁自我批斗的节奏，再说下去就会把自己批评得一无是处，把她大哥捧上天了。 她都不明白了，为什么夫妻俩有矛盾的时候，她嫂子记住的都是她大哥的好、自己的不足？ 在她印象里，撕逼的时候往往都能记住的是对方的缺点，往死里反击，她嫂子永远不走寻常路。 程思琪想了想，说道：“嫂子，你等等。你这是要跟我忏悔吗？也许事情没你想得这么夸张，大哥只是带壹壹出去走走。毕竟父子之间的相处，跟我们想像中的不一样。壹壹刚参加集体生活，还没有学会跟同龄的小朋友相处，大哥带他出去单独住一段时间还挺正常的。你不要多想。” 江一沁听完程思琪的解释，差点就信了。 然而，只是差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就算单独出去住一段时间，他们也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也不会去打扰他们啊。以这种方式离开，就不是常规情况了。”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程思琪也觉得江一沁分析得挺对的。 以她大哥平时的处理方式，确实不太可能做出不告而别的事情来。 “嫂子，你到底怎么惹着我大哥了？” 江一沁有气无力地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程思琪撑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江一沁，“嫂子，我有种你在玩火的感觉。大哥之前对你和黎文皓的事情不在意，那是在尊重你的过去。毕竟，那是在你们不认识的时候发生的，他可以接受，这没有问题。你领养了小唯，这也可以，小唯当时的处境确实需要帮助。但你不能在一听到黎文皓父母出事，你就屁颠屁颠地冲过去处理。还忙到大晚上也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如果换位思考，能做到哪一点？” 听到程思琪这么说，江一沁更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你继续。” 程思琪看着江一沁的脸色，继续说道：“你以为以前大哥不知道小唯的亲生父母还在世？商场就那点八卦，他在商场这么多年，黎家那点破事儿他会不知道？你以为为什么小唯的亲生父母还在世，你能轻易把小唯的户口落户在你们家？那还不是大哥提前打了招呼。我想他在等你主动跟他说这件事，但你没说，以为纸能包得住火，一直瞒着。” 程思琪说着，语气有些不稳，“嫂子，你是这个聪明人。很多事只要你多放点心思进去，你就能明白很多东西。大哥已经放了很多诚意在这段婚姻里，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够爱他。你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你的工作和家人身上，最该投入精力的人你却放得很少。” 江一沁紧抿着唇听着程思琪的话，听着她忽略掉的事。 程思琪见话说得差不多了，笑了笑，“可能是我比较偏向我大哥，忽略了嫂子你的付出。这些话，你捡能听的听，说得不对的，你就当耳旁风好了。” “你说得很对，是我做得太差劲了。” 程思琪揽住江一沁的肩，“你做得也很好，尤其在我和我妈的事情上，你做得很到位。” 江一沁懊恼地搓了搓脸，“你不用安慰我了。也许我对你们还算好，但对他我做的真的太少了。以前，我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他让我离开法医这个工作岗位上，我就会离开。停职后，开始接触他的那些业务，我的心态却没有摆正。我要是再坚持几个月，我能为他分摊不少的业务，让他不至于太忙。可我听到他让我回法医界的话之后，我就没有想其他的了。说到底，我就是仗着他对我的好，理所当然地忽视他的辛苦与妥协。在商场上，别人先看到程至煜的妻子，再看到江一沁又如何？我和他是夫妻，这就够了。我却只在我自己打拼出来的领域里才觉得安心。” 程思琪沉默不语，这方面她没想过。 在她看来，以她大哥的能力管理一家上市公司绰绰有余。 自从有壹壹之后，她大哥已经把很多工作和权力合理的稀释出去了。 经过几年的实践，已经取得不错的成效，他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忙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又怎么可能让江一沁长期待在程氏集团里呢，必须是让她做她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啊。 程思琪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些体己的话，还是让他们夫妻两人对着对方说比较好，她就不掺和了。 江一沁不知道程思琪是什么时候走的，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内就仅剩她一个人了。 江一沁仰躺在榻榻米上，看着头顶的灯，一脸懵逼。 她得想想办法，她不能知道错了之后，还死活不改。 江一沁照常上班，不再主动过问黎大海和黄苓的案子，但还是偶尔能听到其他法医在讨论这起案子的进展。 也许是蜘蛛知道了她把黎大海和黄苓案子的尸检报告与指纹报告做完之后，就不再参与那个案子。 蜘蛛的脸色特别难看，每天会刻意在江一沁面前晃荡几圈，狠狠飞她几个大白眼。 江一沁心情好的时候，无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拍桌子或也飞他几个大白眼。 而随着程至煜不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把她给折腾坏了。 第417章 你觉得我生气的点在哪里 第417章你觉得我生气的点在哪里 江一沁觉得程至煜和壹壹再不回来，她可能要疯。 这几天，她不是没有想过要给程至煜打电话，结果他的手机关机了。 也想过要给他发信息，每次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在发送的时候又删了。 江一沁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漫长过，一个星期的时间跟过了七年一样。 江一沁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也深刻的意识到如果程至煜想离开她的生活，简直轻而易举。 她根本连找的地方都没有。 起初的一两天，她还会每天打电话给程至煜的特助，了解程至煜的动向，均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 之后，她就不问了。 程至煜诚心想躲她，她再蹦哒也无济于事。 江一沁发现程至煜和壹壹不在身边后，对她而言很有成就感和挑战性的工作也变得异样的枯燥，她根本没有心思处理是工作。 江一沁下班后回家吃晚饭。 看着桌上那些她平时爱吃的菜，都根本没动。 冯雪倩和江秋水担忧地看着江一沁低头扒米饭。 冯雪倩好几次想直接问，都被江秋水在饭桌上拉住了手。 江一沁吃完饭后，冯雪倩像赶苍蝇一样把她赶到小露台上吹风，自己则进厨房洗碗去了。 江一沁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纯牛奶，就窝在小露台上的小藤椅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夜景。 突然，江一沁感觉身边的藤椅上有人坐下了。 江一沁转过头，发现是江秋水在含笑看着她。 “老爸。” “有心事？” “不算是心事。” “这还不算心事的话，你怎么解释你今天的恍惚？”江秋水温声道。 江一沁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牛奶瓶，“老爸，我有点挫败。” “嗯？哪方面？” “婚姻生活。” “你和至煜之间出现矛盾了？” “算是吧。至煜带着壹壹离开家一个星期了，走之前没有跟我打过招呼，这个星期内也没给我打任何一个电话。我想了一个星期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老爸，你说我是不是不够称职，你女婿和你小外孙用这种方式向我抗议？” 江秋水听完之后，沉吟了许久，才说道：“你是基于什么样的角度认为至煜会向你抗议？” “我接了黎文皓父母的案子，忽略了壹壹。那天正好是他第一天上幼儿园，我没有多空出时间陪他。” “你认为侧重点是黎文皓父母的案子，还是你忽略了壹壹？” 江一沁第一次发现自家老爸的观察力如此的细腻而一针见血。 江秋水静静地看着江一沁的神色，也不催促她。 江一沁思考了许久，“我觉得可能是前者。在黎文皓这件事情上，我似乎一直欠他一个正式的解释。” 江秋水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傻孩子，你了解人性，但是你不了解男人。” “是我说的不对？” “你说对，但那是相对正常男人而言的，不适用于程至煜。” 江一沁疑惑地看着江秋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的她确实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给她指点些什么。 江秋水说道：“他不是个拿婚姻开玩笑的人，就算他现在这么表现，我也丝毫不会觉得你会有婚姻危机。” 江一沁没有说话，她也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目前所有的担忧都只是因为看不到程至煜而产生的，而不是因为他们的婚姻走入死局。 江秋水继续说道：“婚姻双方是要互相妥协和牵就的，在谈恋爱的时候可以轰轰烈烈。结婚几年之后，就要学会彼此理解和付出。你和至煜的婚姻比较特别，你们是先结婚后恋爱，可以说，你们在生壹壹之前，算是在恋爱阶段。有壹壹之后，你们才走入正常的夫妻生活中。在这期间，你为至煜付出的，我们也看得到。但因为我们两家财富悬殊的关系，至煜在生活中付出的会多一些。” “老爸，你也觉得是我对他不够好，对吗？” “老爸没这么说。”江秋水看着江一沁有些像晒蔫了的花的小脸儿，“你的性子和你老妈的很相像，你在工作上的表现也跟你老妈一样出色。但我是那种在事业上没有多少成就，也没想过要有多少成就的男人。至煜跟我不一样，他本身的位置很高，平时也有机会看到各种各样优秀的职场女性，那些职场女性不一定比你差。所以，我建议，你能少把工作带回家。家是让人放松的地方，不是埋头工作的办公室。你说对吗？” “我有点明白了。” “明白就好，其他的别多想。等至煜回来了，你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嗯嗯。”江一沁喝了一口醇厚的纯牛奶，因为老爸的话心里安定了不少。 程首富，因为有你一直牵就我、呵宠我，我都有些恃宠而娇了。 等你回来，我也会用同样的心意回馈你的。 江一沁掰着手指头算程至煜和壹壹回来的时间，在下班之后，兴冲冲地把车开回了大宅。 当在院子里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时，她的一双眼睛顿时亮如明星。 江一沁像打了鸡血一般跳下车，冲向主屋。 主屋里只有程志强、程时远和程壹壹小朋友。 程壹壹小朋友穿着小t恤和小背袋裤正背对着江一沁吃东西。 江一沁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发现小家伙还在，不是她的幻觉。 于是，轻轻地叫了一声，“宝宝。” 小家伙很快就转过小身体，软软地叫了一声，“妈咪。” 然后，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要江一沁抱。 江一沁看到他这个依赖的小动作，整个心都软了下来，眼眶也泛红了。 她快步走了过去，抱住他软乎乎的小身体。 “宝宝，妈咪好想你。” 小家伙把肉乎乎的小脸儿埋进她的脖梗间，轻轻蹭着。 他也好想见妈咪。 母子两人正抱着不乐亦乎。 程至煜进来了，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叫道：“壹壹。” 小家伙闻言立刻从江一沁的怀里坐直身体，可怜兮兮地看着程至煜。 江一沁听到程至煜的声音，心神一颤。 她抱着小家伙转身，看着一个多星期不见的程至煜，发现他的神色有些疲惫，不由得怔忡了片刻。 小家伙则趁着江一沁发呆的时候，从江一沁怀里滑下来，乖巧地坐回原位，跟程志强和程时远继续用小勺子挖酸奶吃。 江一沁回过神来，看着几米开外的程至煜，轻声说道：“我们谈谈。” 程至煜深深看了江一沁一眼，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江一沁直到看到程至煜点头，紧绷的神经有了微微的松懈。 程至煜率先往外走，江一沁紧随其后。 两人走到大宅内的亭子里坐下。 程至煜看着江一沁整个人蔫蔫的，问道：“怎么了？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觉？” 江一沁听到他熟悉的嗓音，忍不住上前抱住程至煜的腰身，“老公，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有时候有点迷糊，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你突然带着壹壹跑了，我很心慌。” 程至煜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你没做错什么。” “如果我没伤害你，你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爷爷和爸爸没跟你说？”程至煜疑惑道。 “跟我说什么了？”江一沁脑袋有些懵圈。 程至煜轻笑道：“他们应该是生气了。”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程至煜伸手环住她的背，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已经过去了。” “在黎大海和黄苓的案子发生时，你把壹壹交给爷爷和爸爸就上车了，壹壹当时有话想跟你说，就追着你的车，结果摔了一跤，滚下山，他的手臂和额头撞伤了。”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江一沁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天晚上我的态度也有些不对。” “壹壹的伤现在好了吗？”江一沁想到刚才她抱小家伙的画面，似乎压到了他的小胳膊。 “现在恢复差不多了。” “爷爷和爸爸是为了壹壹生我的气，没跟我说你和壹壹去干什么了。可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壹壹那时候发烧、闹脾气，还要动手术，不想让你担心。” 江一沁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老公，我觉得我好像成了你们的负担。你们在有事的时候都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你……” “你以为我怎么样？” “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接了黎文皓父母的案子。” 程至煜闻言挑了挑眉，想将江一沁推开一点。 江一沁却用力地抱住他的腰身，怎么也不松手。 程至煜无奈了，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觉得我生气的点在哪里？” 江一沁被问得有些语滞。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至煜看着她有些蒙圈的表情，失笑地摇摇头，“我真应该揍你一顿，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你认为，我在因为你接黎文皓父母的案子而生气，那你继续这么认为。这个理由确实挺合理的。” 第418章 我来接你回家 第418章我来接你回家 江一沁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愠怒，心里有些发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用力地抱住他的腰身不放手。 程至煜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但他觉得有必要好好沟通了。 否则，这个小女人的想象力还不知道要发散到什么地方去。 程至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哄小家伙睡觉那样，“你先松开手，我快喘不过气了。” “不放！我要放开了，你又跑了。”江一沁孩子气地说道。 她不想要再经历之前一周的感觉。 “听话，别使小性子。” 江一沁听他这么说，才微微松开了手。 两人在亭子里坐下。 江一沁像个被遗弃的孩子那样可怜巴巴地看着程至煜。 那小模样比程壹壹小朋友还像小朋友。 程至煜轻咳了一声，说道：“你说说你这几天的想法，我发现你想的跟我预料中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江一沁见他是脸上没有不耐烦的神情，眉目之间也是她常见的和煦，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把自己这一周的纠结说了出来。 程至煜闻言沉吟了半晌，说道：“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我没有必要为你的过去生气。我以为我之前的种种表现足够让你清楚的知道我的态度，没想到你还是会误会。” “在黎文皓这件事情上，我没有给过你一个详细的解释。” “你说的这一点我认同，但我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见过黎文皓，进行过几次男人之间的交谈。我相信你们不会再有更深的关系，所以我不会因为你和他之后的相处而生气。这次我生气的是你因为工作忽略了壹壹。这才是我生气的地方。”程至煜看着对面小女人快垂到胸口的小脑袋，继续说道：“我想我的工作并不比你的轻松，承担的责任不低于你的。为什么你会因为工作而让壹壹受到伤害？你在出大宅前的这段时间把车开得慢一点，会耽误多少查案的时间？黎大海和黄苓会因为你在出大宅这段路程里降速而有所转机吗？” 江一沁被问得哑口无言，很多话堵在嗓子里，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所有的话都抵不过她让他们的孩子受伤的事实。 在这一点上她难辞其咎。 江一沁沉默着，在程至煜温和却迫人的视线里，说道：“这件事我很抱歉，我没有话可说。” 程至煜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过。壹壹受伤这件事很大程度上是个意外，还有我们大人的失误。这件事给我们敲了一记警钟，在以后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壹壹的安全上。至于你所想的这些，其实是不存在的。我们是夫妻，如果我们没有孩子，你可以完全按照你出嫁前的性子生活，不用刻意改变。有了孩子，在我不在的情况下，你多放一些心思在孩子身上就好。” “乖，把眼泪擦擦，别让壹壹以为我欺负你了。”程至煜伸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却越擦越多。 程至煜叹了口气，将她拥在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地等着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江一沁抱着程至煜哭了好半晌才勉强停下，一双眼睛哭得有些发红，还不时打嗝。 她平复了许久，才说道：“外人都以为我做得很好，其实在我们的这段关系里，你付出的比我多得多，要是没有你宠着我，任我蛮干。我们之间走不到现在的程度。老公，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我们的路还很长，要是有些事我忽略了，或者做得不够好，你要提醒我，这样你才不会太辛苦。” “你这样就很好。你在我面前任性、孩子气一辈子都没关系，我有能力让你一辈子无忧。”程至煜说完叹了口气，“我这次的举动吓坏你了，对吗？” 江一沁没有哼声。 一方面她是觉得这件事让她思考了很多，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过程太煎熬。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事情，她就习惯了程至对她的呵宠，忘了他的辛苦。 从这个角度上说，这一次的经历很有价值。 江一沁如此想着。 程至煜将她哭得绯红的小脸儿擦拭干净，说道：“以后别胡思乱想，我有什么事会直接跟你说，不会再让你这样了。” “嗯嗯。”江一沁乖乖地点头。 “回去吧，壹壹也想你了。” “他的小胳膊好了吗？” “小孩子的恢复能力比成年人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会留疤吗？” “等伤口完全长好之后，做个去疤手术就行了。” 江一沁点点头，总算完全松口气了。 江一沁和程至煜回到餐厅，程壹壹小朋友已经挥舞着一只完好小胳膊啃鸡腿了。 看到两人进来，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爹地妈咪就继续埋头吃饭，显然食物的魅力比较强大。 江一沁看着小家伙小了一圈的小脸蛋，刚平复下的心情又汹涌澎湃起来，但她没这么不顾及场合表露出来。 程至煜分别给程志强、程时远、江一沁和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举杯说道：“爷爷、爸，壹壹受伤这事儿咱们三个人处理得都不太到位，我们都有责任。现在壹壹的伤没事了，事情最好说开，免得彼此心生嫌隙。” 程志强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仰头把酒灌了进去。 程时远也端起酒杯，“这事儿也有我的责任，年纪大了，看问题有时候会从自己的角度看。小沁，你别见怪。” 江一沁连忙举起了酒杯，“爸，我也有错。”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谁对谁错就太见外了。按照程家之前的习惯，子女的教养是父母的事，其他长辈不得插手。我和你爷爷有时候倒是忽略了这一点，以后还是要保持这个习惯。我们长辈只负责与壹壹亲近，教养的责任还是落到你们肩上。” 江一沁看向程至煜，程至煜朝她点了点头。 江一沁才说道：“谢谢爷爷、爸爸。” 程志强摸着程壹壹小朋友的小脑袋，并不发表意见。 江一沁带着小家伙回房间洗澡，他的小胳膊上确实有一条三厘米的伤口。 小家伙看到江一沁盯着他的伤口看，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咪，已经不疼了。” “宝宝，对不起。” “没关系啦。爹地说了，他跟我一样大的时候，伤得比我严重多了，还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我要留着这块小伤疤。” “你现在勉强算是儿童。” “以后会长成男人的。”小家伙哼哼道，在浴缸里转过小身体，背对着江一沁，“妈咪，帮我搓背。” “你背又不脏。” “不脏也搓嘛。” “好。”江一沁拿着他专属的小毛巾，轻轻地搓起来，心里的不安这下才完全消失。 江一沁睁开眼醒来，发现已经天光大亮。 她抬眼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醒了？”程至煜的时间自旁边响起。 江一沁翻了个身，抱住程至煜的一只胳膊，“宝宝呢？” “他去和爷爷练太极去了。” “啊？他的胳膊不是没好吗？” “他突然对太极有兴趣，拦都拦不住。”程至煜的语气里倒没有多少担心的意思。 江一沁也不想表现得一惊一乍的，“你今天不出公司？” “不去。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江一沁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程至煜，翻身下床去洗漱了。 两人简单地吃过早饭之后，就由程至煜开车离开大宅。 随着车子前进的方向，江一沁心里的疑云渐渐清晰。 黑色的宾利在离第三监狱大门的转角处停下。 大门处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前站着一个紫衣的女人。 超大的黑墨镜把她的大半脸都遮盖住了，但她身上所散发的气质还是让人很快认出她来。 江一沁坐在副驾上，跟着程至煜一起看着卫离，与她等着监狱大门打开。 十一点半后，高大的监狱大门上镶着一个小铁门，才开启。 一个身穿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男人从里面走出，那赫然是秦传优。 卫离看到秦传优，就摘下墨镜，朝他狂奔了过去。 秦传优半拥着她，语气却没有多好，“你来干什么？” “我来接你回家。” “我没有家！” “你有。就算以前没有也没关系，现在你和我组成一个家，我会把我们的家打理得很好的。” 秦传优嗤笑了一声，“我已经不是你的老板了，我手上也没有任何资源。以后也不打算再做娱乐行业，你不会从我身上得到任何的渠道和资源。卫离，你说你抱着我这样一个人不放有什么意思？” 卫离红着眼眶看着秦传优，咬了咬嘴唇，就是不说话。 秦传优看了她一眼就迅速移开目光，不敢与这样柔软、温柔的目光对视。 这样的目光比锐利如刀的目光更让他难以应对。 秦传优拉开她的手，想离开。 不料，此时那辆商务车的副驾的门拉开了，卫离抱出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出来了。 秦传优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卫离。 卫离把正对着秦传优怒目而视的小男孩放到秦传优的手上。 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秦传优稍稍回过神来，姿势僵硬地抱着那个对他没什么好感的孩子。 第419章 大结局 第419章大结局 那张稚嫩的小脸儿分明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秦传优一时间不知道那这个小孩子怎么办，对站在一旁看似温和、无害，实则胆大包天的小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人。 他才惊觉，他对这个小女人从来就是不假辞色的，稍有不顺就会吼她。 可他进去之后，最让他放不下的也只有这个小女人。 他从看到卫离第一眼的时候，就想把这个小女人踢出娱乐圈。 娱乐圈这种脏得无法形容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卫离这样的人。 他恐怖了好几次，这个小女人却不为所动。 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把她给签到自己公司里来。 签约期间，不给她安排吻戏、床戏，甚至连露一点露都不给她机会。 他跟个神经病一样的护着她，但看到她的时候却从没有过好脸色。 以前他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有了三年无所事事的时光，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想。 原来他只是在下意识的守护那抹他不曾拥有的干净，然而他又无法忍受那抹干净和纯稚在他面前晃荡，因为他看了之后会想发飚。 谁也不曾想到，这个看似软弱可欺的小女人会为了他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秦传优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卫离看着他清瘦的脸，说道：“我没再演戏，你进去之后，我把之前签的合同拍完就不再接新工作了。我在城郊买了一套小别墅，还有一家小店，我还有点积蓄。我们能过很平静的日子的，你不用担心。” 秦传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发出了很生硬的声音，“他叫什么名字。” “秦离。秦传优的秦，卫离的离。” “嗯。”秦传优把在他怀里不断踢腾的小东西还给卫离，自己则转身走到驾驶位上，“上车。” 卫离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 商务车缓缓离开，与程至煜的宾利车交错而过。 错身的一刹那，没有任何停留，仿佛对方是空气一般。 然而，这样的交集就已经足够。 他们之间的过往，也不能再有交集。 秦传优放不下对程至煜的厌恨，程至煜也忘不了秦传优曾经做的那些事。 这样就很好。 那辆商务车消失在江一沁和程至煜视线范围内许久，程至煜才重新发动车子。 江一沁突然说道：“有卫小姐和那个孩子在，他会过得很好的。” “嗯。”程至煜漫应了一声，把车开回市区。 到了市区之后，程至煜才说道：“黎大海和黄苓的案子解决了吗？” 江一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以为你因为这个事情生气，我已经不再关注这个案子了。” 程至煜哼了一声，那声音里有些愉悦。 江一沁听到后，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问道：“你最近跟夏小姐碰过面吗？” “前几天跟夏禅吃饭的时候，她也来了。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她最近挺好的吧？” “我想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她暗恋十几年的男人现在每天在她周围晃荡，她说东，沈尉不敢往西，她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沈队太凄凉了。”江一沁忍不住说道。 “夏云缈捧着他的时候，他自己作死。现在风水轮流转，这能怪得了谁。” “也是。夏禅呢？她什么时候结婚？她都快35了呀。” 程至煜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江一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 “她早结婚了。” “她在我结婚之前就结婚了。” 江一沁瞪圆了眼睛，“可是，没见她的丈夫啊。” “我也只见过两次，是个医学博士。两人因为夏禅的病认识的，那个博士对她的病很感兴趣，经常找她要血样、标本，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可夏禅这几年不是留在国内吗？我也没见过她男人啊，甚至连她结没结婚这事儿都不知道。” “他们对外宣称单身。” 江一沁一脸囧囧有神地看着程至煜，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你不用尝试着理解。至少我能保证，那个男人不敢欺负夏禅，就算他们婚变了，还有我这个大哥接着她，她不会被人说。” 江一沁点了点头，“程首富，你这么霸气真的好吗？” “有钱不就是这么用的吗？关键时刻拿去打别人的脸。”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程至煜突然说道：“今晚约黎文皓和你前助理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程至煜斜睨了她一眼说道：“像你神经这么粗的人都以为我会在意你和黎文皓的事，你觉得你前助理不会这么想？这种事情最忌瞎想，一瞎想就容易出事。在他们都没回部队的时候，约出来一起吃个饭，随便谈谈小唯的事。这种事别双方自己琢磨，商讨出一个对彼此都好的方式。” 江一沁闻言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连忙说道：“别扑过来，我在开车。” 江一沁悻悻地收回爪子，掏出手机给黎文皓发了一条信息。 发完之后，江一沁突然觉得今晚的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画风简直不要太美。 四个人约晚上七点在逍遥阁碰面。 江一沁和程至煜提前二十分钟到，江一沁一进包厢就一脸囧囧有神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却镇定自若地喝着茶，看不出情绪如何。 江一沁的眼睛胶在手机上，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她就越来越紧张，“老公、程董、程首富，我们要不要提前跑路啊？这样见面很尴尬的说。” “为什么要尴尬？”程至煜好整以暇地问道。 “我带着你去见你前女友，你什么感觉？” “你以前不是经常见宁清悠吗？我没觉得有什么啊。” 江一沁无力地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赢了。” 程至煜伸手将她的衣领提溜起来，“坐好，别坐没坐相。” 江一沁趁机抱着程至煜的手，“我紧张、我尴尬、我突然觉得我脸皮特别特别薄。” “你脸皮本来就不厚。” “真的？”江一沁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一下下。 “我说你就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到七点了。 黎文皓和韩凉在七点的时候准备进入包厢，不早也不晚，好像是踩着点进来的。 程至煜放下杂志，牵着江一沁的手入坐，一如既往地帮她拉椅子、摆放餐具。 江一沁也厚着脸皮豁出去了，反正见都见了，扭捏就没意思了。 黎文皓与韩凉相继坐到他们对面。 程至煜定的包厢是四个人间，位置刚刚好，不大也不小。 程至煜的目光与黎文皓的在空中相交。 两人的目光一个波澜不惊，一个锐利如鹰隼，都是让人不敢久视的目光。 程至煜算是这场饭局的主人，率先开口道：“边吃饭边聊吧。” 说着，摇了精制的服务铃。 几个服务生鱼贯而入，把点好的菜一一放上来，还有两瓶上好的葡萄酒。 服务生帮四人每人倒了一杯，放在伸手可及的小桌边醒酒，然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四个人吃了几筷子菜，程至煜才说道：“今天的见面，我想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为什么见面。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黎文皓眸内闪过一丝精光，说道：“我的想法与小沁的一样。” “这样最好。我尊重你们之间的过去，但过去就是过去，希望你能让韩小姐也这么笃定。” 程至煜与黎文皓对看了一眼，眼里却没有任何的火药味。 “既然这样，那直接说第二件事。你打算怎么安排小唯的事情？” 黎文皓思考了片刻，说道:“在这件事上，我没有选择权和决定权，我需要先听听你们的决定。我相信你们做的任何决定对是为了小唯好。” 程至煜冷哼了一声，“在你们退伍之前，小唯暂时在我岳父岳母家住，在你们退伍之后，在殷城定居再由他选择。以后，他喜欢两边走，或是长期跟你们住或在江家都由他自己选择，户口的事情也暂定在江家。等你们确保他的户口跟着你们会等好的时候，再做其他打算。毕竟在名义上，江小唯跟你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知道。我尊重你们的决定，只要小唯愿意，他可以一直在江家。我想他也更喜欢在江家住。” “好。我要说的问题都说完了。” 黎文皓点点头，举起酒杯，碰了一下程至煜的杯沿，然而一饮而尽。 程至煜则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一顿看似诡异的饭局，却没有多少尴尬的地方。 即便如此，这次饭局还是异常神速地解决了。 四个人分开之后，在回家的路上，江一沁就接到了韩凉的短信。 韩凉在短信里说得很简短——江姐，谢谢你和姐夫，让我再也没有任何顾滤，可以全心全意地憧憬我和他的未来。 江一沁把短信提给正在开车的程至煜看。 程至煜看完后，轻哼了一声，就继续开车了。 江一沁看着各色的霓虹灯，露出一个异常明亮的笑容，“老公，谢谢你。” “老夫老妻了，谢来谢去有意思吗？”程至煜嫌弃道，却伸出一只手握住江一沁的，轻轻摩挲着。 江一沁不去想他们从开始走到现在的事情，反而更加期待起未来。 有夫如此，她又有何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