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宫女逆袭成贵妃》 第1章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东水国后宫的甬道里的寂静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 楚芸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她捂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个身着雾青色宫装的女子揉着手心,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不善地说道:“贱婢挡道,这便是你的教训!” 身着华服的女子坐在轿辇上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她芙蓉般的脸庞雍容华贵,眉目含娇,却面露不悦之色。宫人们小心翼翼地侍候在她身旁,气氛有些凝重。 “谷雨,你今日是没用饭么?”轿辇上的美人扶了扶云鬓,不满地斥责道。 谷雨便是那个身穿雾青色宫装的宫女,她立刻会意,再次抬手扇向楚芸,这一次力道更大,一下子便打掉了楚芸鬓间的银质发簪,楚芸的脸庞也一下子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了血水。 谷雨还想再次抬手时,却听到一个声音:“老奴见过宁贵妃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 坐在轿辇上的华服女子便是宁贵妃,她侧眸看向来人,声音听着倒是有些尊重只是也不多:“哦,是姚姑姑啊!这个贱婢挡道,没有规矩,本宫让人掌嘴给她长长记性!” 姚姑姑福了福身,状似无意地看向跪在甬道一旁的楚芸,微微皱眉:“奴才没规矩,是该罚!但这个宫女,正是太后娘娘今日让我从永乐宫要过去伺候的楚芸。” 宁贵妃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纤细的手指掐着扶手,嘴上倒是云淡风轻地开口道:“既如此,姚姑姑便将她领走吧!既然要在太后娘娘跟前伺候,学好规矩知道本分才是正经!” “奴婢谢过贵妃娘娘!”楚芸规规矩矩地行礼谢过,没有表露一丝的不满。 姚姑姑看着楚芸肿起来的脸庞,有些心疼地开口道:“哎,也是怪我!明明应该提前一刻就来接你的,但被事绊住了!” 楚芸低垂着眼:“姑姑能来接我,已是楚芸的福气了!”,说完楚芸便用手撑着地打算站起身。 也不知是方才跪久了,还是被谷雨打懵了,刚刚站起,身子又是一晃,险些摔下去,被姚姑姑身边的宫女一把扶住。 “也罢也罢,永乐宫我让人去说便是了。现在我们直接回寿安宫,你这脸看来还要养上几日才能面见太后娘娘了。”姚姑姑的语气里多少有些遗憾。 姚姑姑指着扶着楚芸的宫女介绍道:“这便是和你同住的海棠,海棠这便是楚芸了。” 楚芸扯着嘴角看向姚姑姑开口道:“谢谢海棠!” 海棠看了看楚芸,眼中闪着一丝温柔的光芒,轻轻眨了眨眼:“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在一起呢。” 楚芸微微点头,带着一丝谦卑和尊敬的神情:“今后楚芸还请姚姑姑和海棠多多指教!” 三人缓缓走向寿安宫,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甬道的尽头。 尽管宁贵妃掌了一个宫女的嘴,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毕竟在宫廷中,赏罚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楚芸被打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一个时辰前,厚重的明黄色帷幔层层叠叠地挂在御书房内,龙涎香的香气弥漫着整个空间。 御案上堆满了许多奏折,原本应该在那里批阅奏章的皇帝傅宸此刻却将女子紧紧拥入怀中,温香软玉。 傅宸将女子禁锢在怀中,一只手捏着她的脖颈,女子闭着双眼,两条手臂交叉攀在傅宸的脖颈处,显得娇嫩而无助。这女子正是楚芸。 傅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深邃地盯着怀中的女子:“朕封你为更衣,如何?” 楚芸挣扎着从傅宸的怀中挣脱,跪在地上低声回答:“奴婢不愿,奴婢年满二十就可以出宫了!”她的声音透露着对宫墙外面的渴望。 傅宸气极反笑,用手指着门:“你当朕不知道你是嫌更衣位份太低么?滚!滚!滚!给朕滚远点!朕不想看见你!” 楚芸立刻行礼后便离开了御书房,门外站着傅宸的贴身大太监吴思远。 楚芸向吴思远行过礼后,缓缓的离开了。 吴思远看着楚芸满脸酡红的从殿里走出随即慢慢走远,挠了挠头,心中暗自嘀咕:这是陛下没有给位份的意思?陛下惦记楚芸姑娘不是很久了吗?好不容易楚芸姑娘才来送这么一次甜汤,陛下居然没留人?啧,看来南边的事很是棘手啊! 楚芸慢慢向永乐宫走着,今日是她的好嫡姐楚嫔安排她前往御书房送甜汤的,不知她是否察觉了自己心中的隐秘,还是真的就是如她当初让自己进宫的理由一样? 楚芸深深吐出一口气,想起傅宸那种压迫感和洞察一切的眼神,她心中不禁一紧。 她想起来小娘当年说过的,男人都一样更容易被若有似无暧昧所吸引!可现在皇帝挑破了那薄薄的窗户纸,今后的路越发难走了!! 走到甬道时,楚芸脸上已经恢复平静看不出一丝异样,只是唇角微微破了一点,不易察觉。然而,她没有留意到宁贵妃的仪仗已经走到她面前。 当她反应过来时,已被宁贵妃身边的谷雨罚跪在地上。宁贵妃看着楚芸的模样,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愤怒。她本来计划向皇帝撒个娇,以便晚上能够侍寝,但眼前的女子却让她感到了威胁。 尽管楚芸身穿宫里统一的雾青色夏装,却更显得她的身材却显得玲珑有致,修长白皙的脖颈更是流露着一股媚态。 宁贵妃冷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谷雨,你现在脾气越发好了啊!” 谷雨迅速走到楚芸身前,高高扬起手,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楚芸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宁贵妃冷笑道:“你们主子怀了身子,就急着让你去御前露脸了?可笑至极!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谷雨,接着打!” 楚芸躺在寿安宫宫女的床上,眉间紧皱,额头溢出来许多汗珠,嘴里轻声说着:“小娘,小娘,还我小娘!不要再打了!我回去,我跟你们走!” 第2章 裘医士 第二日,姚姑姑来看楚芸才发现,楚芸的额头早已热到烫手的程度了,她想了想便让身边的小宫女翠玉去太医院请一个新进的医士来。 毕竟新进的医士在太医院里地位不高,也就比药童好上那么一点点! 太医院得知是寿安宫姚姑姑要太医,原本当值太医打算去瞧上一瞧的,来请太医的小宫女倒是机灵,口齿伶俐的开口道:“姚姑姑说这是小病小痛的,只需医士看后开个药就行了,若是不行的话,到时候再请太医去一趟!” 当值太医听到小宫女这话后,心里大概有数,想来是姚姑姑身边得用的宫女病了,不好明说,于是抬眸看了看太医院里正在忙着的医士,眼睛转了转开口道:“裘钊,你去给姚姑姑瞧一瞧,若是有难处立刻回来禀报!” 被叫到的医士有些讶异,毕竟他已经来太医院一个多月了,每日的工作就是按照太医开出的药方配药,这是第一次接到出诊的任务,愣了一下后,裘钊规规矩矩的行礼:“下官知道了!” 裘钊拿着自己的药箱跟着小宫女疾步向寿安宫走去,很快便来到了楚芸的住处,寿安宫比较宽敞除了粗使宫女,其他的宫女基本上都是两人一间,楚芸和海棠正好住在一起。 裘钊看着满脸酡红的楚芸,心里暗自一惊,但面上却不显,拿出脉枕放在楚芸的手腕下,再取出一方丝帕搭在楚芸的手腕上,这才开始诊脉,很快便得出了结论:“这位姑娘昨日受了寒,外加惊惧过度,本官立刻给她开出药方,记得三碗水煮做一碗,一日两顿,每日一副,先去太医院领三副药,三日后我再来!” 海棠听到裘钊的话后,轻轻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裘医士了,三日后我再让翠玉去请您!” 裘钊微微点了点头,手上不停的写着药方,很快就写好了,递给海棠的时候继续说道:“这位姑娘虽是发热,但更需散热,一会还请把窗子打开,一个时辰之后再关上,每日正午的时候都可以打开窗户一个时辰。还有就是这位姑娘这几日只能用些流食,喏这是本官调配的消肿药,只需一点敷在患处,次日便会好转!” 海棠虽说进宫很久,却也是第一次看到宫里太医院的太医对一个宫女的病症如此看重,哪怕是姚姑姑生病了,被太后娘娘请来的太医也没眼前这个年轻的医士上心,看来楚芸是个有福气的! 海棠微微笑道:“多谢裘医士了!稍后我便为妹妹涂上药膏!” 裘钊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楚芸,随后起身整理药箱,状似随口提醒道:“这位姑娘这几日只能吃些清淡的流食,还要多歇息才行。” 海棠看着裘钊整理好药箱便起身送他出门:“嗯,辛苦裘医士,麻烦裘医士了!” 待裘钊走后,翠玉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姐姐,怎么今日对裘医士如此客气?” 海棠将楚芸额头上的帕子翻了一个面,轻叹了一口气:“在这皇宫里,奴才的命不值钱,今日裘医士对楚芸的病症有多上心,你不是没看到,多接一份善缘总是好的!你拿着药方给姚姑姑看一眼,如果姚姑姑没有意见,你再去太医院领药吧!” 服过药后,楚芸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了下来,人也能睁开眼说几句话了:“多谢海棠姐姐,今日若不是得你照顾,楚芸的命怕是。。。。。。” 海棠捂住楚芸的嘴:“娘娘很忌讳这事,咱们奴才是万万不能提这些的!今日是姚姑姑让翠玉去太医院给你请的裘医士,三日后你见到裘医士的时候,要好好的感谢人家!你都不知道你多有福气,裘医士对你的病症有多上心!” 楚芸眨了眨眼睛:“妹妹懂了,多谢姐姐提醒!这几日若是姐姐不忙,就告诉妹妹伺候太后娘娘要注意的事吧,妹妹也是第一次见太后娘娘,有些紧张!” 于是海棠便慢慢的将寿安宫的情况说给楚芸听,作为寿安宫的奴才基本上都能安心干到出宫那日,毕竟寿安宫和其他宫殿不一样,不存在争宠一事,只要干好手里的事,太后娘娘一高兴就会给赏! 楚芸眼眸半阖着仔细的听海棠说话,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话,很快体力不支再次睡着。 不知是裘医士开的药方管用,还是来到寿安宫楚芸整个人都放轻松了,这一夜是她入宫三个月以来第一次睡得格外香甜,甚至都没有做她每日都会做的梦。 永乐宫楚嫔打了一个呵欠,娇声唤道:“楚芸呢?让她来给本嫔捶腿!” 在她身旁伺候的宫女立刻跪下答道:“回主子,楚芸已被寿安宫姚姑姑接走了!” 楚嫔侧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冷笑了一声:“本嫔有龙嗣,过几日本嫔想个法子再把她要回来,毕竟本嫔那个庶妹的模样只有放在本嫔跟前,本嫔才放心呢!今日既然她不在,你便来伺候本嫔吧!” 宫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软榻上的矮桌前,取来玉锤跪在楚嫔的榻前:“奴婢伺候主子歇息!” 很快永乐宫里传来楚嫔不停的责骂声,夹杂着宫女的哭声,直到半夜才安静。 三日后,裘医士并未上门,而是让医女来给楚芸诊治,楚芸此时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发热的症状也消失了,姚姑姑得知后让楚芸再养个一两日再去太后跟前伺候。 第3章 水中月 东水国 皇宫御书房 “朕让尔等想办法,而非是让尔等出题,让朕来给尔等解决的!”傅宸怒不可遏,将手里的狠狠地奏折甩在地上。 跪着的官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份奏折是他几日来殚精竭虑想出来的,可皇帝依旧龙颜大怒,对他很不满意。不!是对今日来御书房的每一位官员的每一份奏折都不满意! 吴思远暗暗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心里暗自嘀咕:陛下的火气也太大了,一会不如让陛下去后宫松快松快吧!说起来陛下已经七八日没去后宫了!陛下这是想见楚芸姑娘了吧! “朕再给你们三日时间,若是还没好的想法,统统都给朕回老家!”傅宸手轻轻抬起,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今日你们几人回去好好想想,朕要的到底是什么!” “微臣告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位朝臣听到傅宸的话后,连忙低头行礼,随后慢慢走出了御书房。 走出御书房有段距离后,几位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今日皇帝的大发雷霆也是有些摸不到头脑, “封大人,您说今日陛下是怎么了,这几件事说起来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何惹得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啊!”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官员开口说道。 封大人捋了捋胡须:“老夫也不知啊!陛下心情不好,咱们做臣子的也未能分担分毫,说起来实在是惭愧啊!惭愧!” 另一个官员听完封大人的话后,头轻轻低下随即嘴唇微微一瘪,对于封大人说的话很是不以为然,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身后的人轻轻拍了一下。 “陆宴,陪本王去个地方!” 陆宴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拱手行礼:“微臣见过秦王殿下!” 几个大臣也纷纷行礼,秦王勾唇儒雅的笑着抬手:“免礼!” 陆宴认命的跟在秦王的身后,慢慢的出了皇宫,坐上秦王的马车后,陆宴深深叹了一口气:“殿下,您这样明目张胆的和微臣走得太近并不好!” 秦王从腰间拿出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本王胸无大志,和你相熟有何不妥?” 陆宴掀开马车上的窗帘看着街上的人,声音有些闷:“微臣倒是无所谓,只要殿下觉得无碍便好!殿下,今日微臣被陛下用折子打了头,实在是不想和你回忆那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小姐了!” 秦王脸色一沉,眼神也黯淡了不少,声音也是有些不自然,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绣花,那是一朵紫红色的三角梅:“是啊,或许那是本王的一个梦,可这方手绢又怎么解释呢?本王还能清晰记得她的容貌!” 陆宴深深叹气,有些无奈的看向秦王:“微臣的确也是吴江过来的,但吴江有那么多村子,殿下,微臣翻遍了去岁以来所有来皇都的人口,吴江来的人您已经一一核对过了!” 秦王低着头继续摩挲着手中的手绢,轻轻说道:“她肯定在皇都的,那丫头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她不可能骗本王。或许是我们之前的方向错了,你再查查去岁以来皇都里高门大户来的女儿家,有没有吴江过来的。” 陆宴眼睛微微一眯,看着不远处的楚府开口道:“那楚家的小女儿倒是去年年底来的,只不过现在已经入宫了。” 秦王抬眸看了一眼陆宴:“哦?可是吴江人氏?” 陆宴轻轻摇了摇头:“微臣不知,微臣明日查清楚后告诉殿下!” 秦王点了点头,将手绢轻轻叠好放回怀里:“今日你们几个是做了什么?让皇兄用折子打了你的头?原本就有些呆的陆大人,可别被我那好皇兄打坏了!” 陆宴倒也坦然的两手一摊:“哎,微臣还真不知何处惹怒了陛下,往日比这敷衍的折子也没今日被骂得惨,大概是陛下有什么烦心事吧!” 秦王的声音轻轻幽幽的:“我那好皇兄居然也有烦心事么?” 载着二人的马车很快来到了一个别院,别院里面的布置和皇都里的大多数院落都不一样,而是满满的南方风格,陆宴看着别院里的布置,再次深深的叹气。 “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吴江的风格来皇都看着精致倒是精致,只是不那么大气!” 秦王走在陆宴的前面,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宫灯:“陆宴你知道吗?若没有她,本王早已葬身在吴江了!本王现在只后悔一件事,当时没有立刻找媒人去提亲!你知道吗,就差那么一天,她家那个小院子便人去楼空了!” 陆宴摇了摇头:“殿下,这事不怪您!侍卫和暗卫都没到,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说命运捉弄,只差一日而已!” 秦王阖眼叹气,走到水榭旁早就备好酒水的石桌前,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陆宴,你说本王一定能找到她吧!” 陆宴倒了一杯酒,拱手饮下后:“微臣定会帮殿下将那女子寻回!殿下画那女子的画像惟妙惟肖,定能找回!” 秦王轻轻的“嗯”了一声,很快继续倒了一杯酒,半垂眼眸:“陆宴,今日母后已经过问本王婚事了,本王想等她!” 陆宴也不言语,毕竟他心里也有一位佳人,那是他从吴江来皇都的船上遥遥看见的一位仙子,现在他也只是看过仙子的背影和侧脸,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皇都里找到他日思夜想的佳人。 陆宴为了方便他寻人,从吏部转去了户部,每日公务之余就是慢慢查找去岁以来来皇都落户的女子。 那女子衣衫虽然简朴,但两艘船靠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甚至能闻到女子身上淡淡的栀子香味。 于是两个心有所思的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很快便醉了,醉梦里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两人嘴角都衔着笑意。 御书房里,吴思远看着敬事房端着盘子进来,正打算开口劝傅宸去后宫转转的时候,傅宸开口道:“今日就不翻牌子了,朕去永乐宫看看楚嫔!” 吴思远立刻安排小太监去永乐宫通传一声,想来皇帝一会就会去后宫,可他左等右等,眼看又要误了晚膳的时辰,才轻轻开口道:“陛下,永乐宫备好了晚膳!” 傅宸抬眸看了吴思远一眼:“唔,走吧!” 御辇很快就来到了永乐宫,楚嫔早已站在宫门候着,肚子已经隆起,身后跟着四个宫女还有四个太监,傅宸从御辇上走到福身的楚嫔面前,虚虚的用手扶她站起:“平身吧!你身子重,不必多礼!” 楚嫔长得十分娇柔,嗓音也很是婉转:“礼不可废啊陛下!陛下体恤嫔妾,嫔妾已经很开心了!” “爱妃,朕听闻你近日膳食用得不佳?”傅宸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屋里伺候的宫女,眉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嫔妾是因为近日太热,有些苦夏罢了!”说到这里,楚嫔低眸看着肚子,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继续说道:“太医日日来请平安脉,孩子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等你诞下孩儿,朕再给你升升位份!”傅宸看着楚嫔隆起的肚子,目光倒是十分温和。 楚嫔因为有身孕,于是唤了宫女进来布菜,傅宸用得不多,看上去对今日的菜色并不喜欢。 用过晚膳后,傅宸擦了擦手,半垂眼眸,看上去有些恹恹的,看得楚嫔胆颤心惊的。 “爱妃身子重,有的事自有宫人去做,你且去歇着,御书房还有许多折子等着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楚嫔不敢耽误皇帝的事,连忙低头行礼:“嫔妾,恭送陛下!” 吴思远站在门口,只知道皇帝此时的心情大概是不太美丽,这楚芸姑娘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第4章 项庄舞剑 吴思远咂摸着有些不对劲,眼睛轻轻一转,招了招手,御辇旁的一个小太监快步的跑了过来。 “干爹,有何吩咐?”小太监看着倒是机灵得很。 “得喜,你去打探打探楚芸姑娘的情况,今日杂家没看到她。”吴思远轻声吩咐道。 “得喜立刻去办,一会就来回话!”得喜说完话后,便走出了永乐宫。 得喜很快就打听了回来,吴思远越听心越凉,整个脊背似乎都透着沁人的寒意,他正打算继续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傅宸已经走出了殿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轻轻的瞥了一眼吴思远,吴思远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傅宸难得来次来后,却只是用了晚膳,坐了一刻钟便回到御书房这事很快就在后宫传开了。 后宫妃嫔对于圣驾来了后宫又匆匆离开这事,心里也是各有想法,更是听闻皇上走的时候,脸色阴沉,想来是楚嫔伺候出了岔子! 楚嫔却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后宫的笑话,还在轻抚小腹,心里记挂着傅宸说的,要给她升升位份的事,嘴角笑意止不住。 坐上御辇,傅宸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用手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眉宇之间皆是不满,瞥了吴思远一眼,声音冷冰冰的:“人呢?” 吴思远头也不敢抬,连抬眸看傅宸脸色的勇气都没有,低着头有些忐忑的开口道:“七日前,楚芸姑娘从御书房出来后不久,便被宁贵妃罚跪,随后就被寿安宫的姚姑姑接走了!现在跟着姚姑姑身后做事。” 傅宸鼻间轻嗤了一声,似乎被气笑了:“吴思远,这便是你看着的结果?” 吴思远立刻跪在地上:“奴才疏忽,请陛下责罚!” 傅宸抬眸看了一眼天色:“今日还早,朕也许久未去探望母后了,先去寿安宫再回御书房吧!” 吴思远眼睛转了转立刻开口:“启驾寿安宫!” 傅宸来到寿安宫,太后自然是高兴的:“皇儿,难得得空,多陪哀家说会话吧!” 姚姑姑端着茶水进来,将茶水放在傅宸面前,然后将托盘交给了身后的宫女,傅宸眼睛微微眯了眯,果然是楚芸。 今日的楚芸穿着青红色的宫女服,削肩细腰,规规矩矩的拿着托盘跟着姚姑姑婷婷袅袅的低着头站在太后的身后。傅宸看不到楚芸秋水一般的眼眸,只看到露出来的圆润的耳垂和些许白皙的脖颈,心里不禁轻嗤:装模作样! 傅宸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还是母后这里的茶水好喝!” 太后慈祥的看着傅宸开口道:“今年的夏天实在是有些热,哀家打算过几日去行宫避暑,不知皇儿可有想法?” 傅宸也知道今岁暑热更胜往年,但去年在边城打了半年的仗,加之南方又有水患,国库里的银子实在是不宽裕。 傅宸想了想才开口道:“母后,去行宫避暑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 “怎么?”太后不悦的看向傅宸,“哀家去行宫避暑,用哀家自己私库的银子怎地就兹事体大了? “母后息怒。”傅宸无奈道,“是朕也有打算去行宫避暑的打算,您知道的这事就牵扯到了前朝和后宫,朕明日早朝的时候提上一提,看看大臣们的意见如何?” “这样啊,是哀家误会皇儿了!”太后看着傅宸说道。 “母后,就算朕不能去行宫避暑,也会让您去的,您大可不必担心!”傅宸的声音很是温和。 “若实在为难,哀家不去也不碍事的!”太后一如既往的宽和,她也知道边城刚经过战乱,南方去年水患严重,正所谓百废待兴,处处都要用钱。 傅宸将茶盏端起,轻轻抿了一口后又放下随后看向太后说道:“母后打算如何去?去多久呢?” 太后娘娘温和的开口道:“皇儿国事繁忙,哀家去行宫的事就交给姚姑姑去办吧!哀家打算五日后出发,秋天我儿生辰前再回来!” 傅宸微微颔首:“嗯,差不多那个时候皇都也没那么热了。” 太后听到傅宸也有避暑的打算,自然很是欣慰,于是开口说道:“既然皇儿也有此打算,哀家就等你一起吧!” 傅宸嘴角缀着笑意:“母后不必等朕,还是如期出发吧!吴思远,快去安排母后去行宫的避暑事宜!” 吴思远立刻弯腰行礼:“奴才立刻去办!” 又坐了一会,傅宸才说御书房还有许多折子没批,然后坐着御辇回了御书房。 回御书房的路上,虽然傅宸没说话,但吴思远就是觉得傅宸此刻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御书房里 傅宸正手里握笔,伏在御案上批阅着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峻眉紧皱。去岁明明朝廷拨下去那么多赈灾银钱,还开仓放粮,今岁这些个地方官还有脸要减去赋税。 当他不知道这些地方官打的什么主意不成?去岁南方水患,已经减去五成的税赋,今岁虽然暑热但也不至于一开口就要参照去岁再减五成,打着为百姓好的旗号,做的却是欺上瞒下的一套,简直是贪婪成性!也是先帝惯的毛病! 傅宸捏了捏眉心,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开口道:“她在寿安宫如何?” 吴思远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一个心眼,不然这会子就不知道如何回话了,他低着头轻声回道:“回陛下,楚芸姑娘前几日一直病着,昨日才到太后娘娘跟前伺候,和另外一个宫女海棠,两人共住一屋。” 傅宸靠着椅背,看了一眼吴思远,这厮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于是简洁的继续问道:“她如何去的寿安宫?” 吴思远依旧垂着头低声回道:“那日楚芸姑娘过来送了甜汤,陛下准了。但那日宁贵妃也安排人送了甜汤,陛下未允。楚芸姑娘回永乐宫的时候,遇到了宁贵妃的仪仗,于是被掌嘴罚跪在甬道,姚姑姑路过兴许是心里不忍,便出手要了楚芸姑娘。” 傅宸看似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翡翠扳指,声音却是冰冷无比:“哦?姚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可不像是会随意出手救个小宫女的!她们二人有旧?” 吴思远轻轻摇了摇头:“奴才不知,不过奴才知道这批宫女进宫的时候,由于许多宫室当时正在翻修,许多宫女是住在寿安宫旁的锦绣阁里。” 傅宸看了一眼吴思远,轻笑了一声:“给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就只查了这些?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朕让你看人,你也把人给朕看丢了!” 吴思远瞬间觉得自己脖颈处凉飕飕的,连忙跪下:“奴才的错,请陛下责罚!” 傅宸冷哼了一声:“安排个靠得住的人人照看着!” 吴思远低头称是,心里嘀咕着:谁知道楚芸姑娘会遇到宁贵妃的仪仗啊,就算自己亲自护送回去,掌嘴估计能免,但罚跪是必须的了,谁让楚芸姑娘长得那么招人呢! 傅宸看着御案前的奏折还有许多,收敛了心神,继续提起笔批阅奏章,比起一个吊着自己,迟早会是自己的美人儿,江山社稷国家大事明显更加重要,傅宸自诩是一个勤政的皇帝,这夜傅宸又是批阅奏章到深夜。 第二日正值初一,阖宫妃嫔如身子无大碍都要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的来仪阁请安,楚嫔虽说已有身孕,但皇帝并未特许她免去初一十五两日的请安,于是她次日也是认真打扮了一番穿着绯红色绣有石榴花的褶裙,搭配了一整套傅宸赏赐的石榴石的头面,看着倒是华贵得紧。 但是楚嫔才进来仪阁便发现堂里一众妃嫔对她投来的目光满是揶揄,虽然有些不安但也恭恭敬敬地给皇后请了安。 皇后和傅宸算是青梅竹马,情意自是不一般,只是皇后的身子一直不算好,所以傅宸登基已有四年,与皇后结发五年,但皇后膝下依旧空空。 皇后温和的开口道:“楚嫔起身吧,身子重不必多礼!” 楚嫔的声音柔柔弱弱:“嫔妾谢过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的本分!” 皇后点头笑了笑,又给楚嫔赏赐了一些宝石珍珠:“陛下这几日为前朝的事烦忧,昨日也不是对你不满意,今日一早特意遣人和本宫说要好好宽慰宽慰你。” 来仪阁里的妃嫔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宁贵妃轻哼了一声:“陛下宽厚,皇后娘娘大度!” 皇后笑着开口:“你啊,陛下就喜欢你这爽利的劲儿!” 宁贵妃扶了扶云鬓,勾起唇角不再言语。 第5章 避暑随行 皇帝在早朝时宣布了他打算去行宫避暑的计划,六部的尚书和侍郎将分两轮前往行宫伴驾。 每位官员可以携带两名家眷和最多六名奴才。各部需在三天内提交轮班名单至内务省,以便安排住所。 或许是由于今年夏日异常炎热,尽管朝中大臣们都明白去行宫避暑会增加开支,但却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反而开始商量如何更合理地安排轮班。 傅宸坐在御座上,看着罕见的和谐景象,微微摇头笑道:“既然诸位爱卿对此次行宫避暑无异议,那就在七日后出发吧!” 早朝结束后,傅宸直接乘御辇前往坤宁宫,毕竟此行宫避暑事关重大,皇后和内务省需为各宫妃安排住所。 随着皇帝行宫避暑的消息传遍后宫,一时间,后宫妃嫔们都沸腾起来,兴奋不已。 皇后立即命贴身女官整理阖宫妃子名册送至御书房,等待皇帝确定随行妃嫔名单。 傅宸拿起手中的名单,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对身边的吴思远说道:“吴思远,你去一趟坤宁宫,告诉皇后,有孕的、五品以下的妃嫔,这次就不随行了。太后宫里的,就随她们去吧。”他的声音十分坚定,不容置疑。 “两位公主年幼这次也就不去了,陆嫔和王昭仪好好在皇都里陪伴公主即可。”傅宸补充吩咐道。 吴思远领命而去,傅宸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份名单。 他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名字,仿佛能透过这薄薄的纸张,看到他后宫那些妃嫔们的百态千姿。她们或明艳动人、或娇艳欲滴、或温柔妩媚,可以说每一个妃嫔都有着自己的特色。 然而,傅宸突然想起了那个刻意勾引自己的女人。回想起在御书房被她拒绝的情景,傅宸不禁觉得牙根有些痒,不自觉地用舌尖抵了抵。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吴思远的声音打断了傅宸的思绪,让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吴思远,微微点了点头。“请皇后进来吧。”傅宸说道,语气平和而尊重。 皇后走进了大殿,身着一袭华丽而庄重的衣服,向傅宸行了个恭敬的礼后问道:“陛下,臣妾在门口遇到了吴公公,得知陛下已经决定了随行妃嫔的名单?” 傅宸轻轻点了点头:“吴思远应当已经和皇后说过了吧!” 皇后微微颔首,温和地笑道:“陛下,臣妾此次来的意思是这次我就不去行宫了,让宁贵妃和冯淑妃协理行宫时期的后宫事宜。” 傅宸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皇后,皇都太过炎热,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朕也是记挂你才想着去行宫避暑的。” 皇后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显得有些倦容,但是看向皇帝的时候满眼里都是温柔:“陛下,请体恤臣妾,臣妾的身子忽热忽冷的可受不住!更何况眼下楚嫔有孕,有臣妾在皇都守着,陛下也可以安心些!” 傅宸眸光一闪,他已登基四年有余,但膝下目前只有两位公主,还未有一位皇子,这不仅仅是他的心事,更是整个东水国的事。 现在整个后宫只有一位妃嫔有身孕,确实不容有失。 于是他点头应下了皇后的提议,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后,最后商定皇后暂时留在宫里,请太后管理行宫的后宫事宜,冯淑妃协理。 这个冯淑妃也是颇有来头,说起来也是傅宸的青梅,她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侄女,自小就养在太后跟前,傅宸登基后,便用淑妃的位份将其纳入宫中。虽不见得傅宸对这位表妹有多喜爱,但也是放在心上的。 太后听到傅宸的旨意时,冯淑妃正好在寿安宫陪她说话,太后有些促狭的看着冯淑妃:“这次去行宫,可是你的好机会啊!争取早日怀上龙嗣,让哀家多高兴高兴!” 冯淑妃笑得十分温婉:“姑母,这次去行宫的姐妹也有十来位呢!宛儿只要不辜负表哥的信任就已是功德圆满了!” 太后瞥了一眼姚姑姑,姚姑姑转身去了内室,然后端着一个盖着布的托盘走了出来,太后指了指托盘:“这个料子适合做小衣,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你回去好好挑拣去行宫的东西,就不要在哀家这里混时间了!” 冯淑妃看了一眼身侧的宫女,宫女规规矩矩走到姚姑姑面前福了福,双手将盖着布的托盘接在手里。 冯淑妃起身行礼:“姑母,您还是不要太过贪凉了!”说到这里,她用手指了指垂头站着的楚芸:“你去撤掉一个冰盆,太后身子弱受不得这么多凉气!” 楚芸看了一眼姚姑姑,姚姑姑轻轻点了点头,楚芸这才走到离太后最近的一个冰盆旁,将冰盆撤走。 冯淑妃看到楚芸的侧脸,眼神微微一闪,仿佛是看到了令人担忧的威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敷衍地告辞:“姑母好好歇着,宛儿告退了!” 太后感受到侄女的关心,心头一暖,笑眯眯地挥手:“你这个小冤家,哀家让你琢磨如何留下皇儿,你却让人撤了哀家的冰盆!你快些走吧,哀家好得个清净!”她的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宠溺和关爱。 冯淑妃笑容不减地行礼告退,离开了寿安宫。坐在轿辇上的她脸色一沉,看了一眼贴身宫女:“夏荷,你悄悄的去查探一下方才撤走冰盆的那个宫女,最好找个法子让她去不了行宫。”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漠,与之前在寿安宫里的温婉模样完全不同。 夏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下来:“奴婢这就去安排! 冯淑妃坐在轿辇上,阖上双眼回想方才自己看到那位宫女的惊鸿一瞥,虽说就看到了一个侧脸,但就已经格外动人了,仿佛是一朵盛开在盛夏里最娇艳的花朵一般娇艳欲滴,她都不敢想象那个宫女正脸会有多动人!她心中涌起了一丝嫉妒和不安! 那样的脸若是自己的就好了!为何自己的容貌平凡无奇?如果那个宫女得到皇上的宠幸,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冯淑妃猛地捏紧手绢,仿佛要将那美丽的容颜捏碎一般。她的表情有些扭曲,浑身都是低气压,随侍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楚芸此时正和海棠有说有笑的整理太后准备带到行宫的行李,突然她后脊背感受到一股寒气,回过头却只看见空无一人的院子。 楚芸眨了眨眼,难道是自己高热还未痊愈?一会去煮上一副裘医士开的药喝了再睡觉,自己才好若是又生病,恐怕会被太后娘娘所不喜吧! 想到这里楚芸看着海棠开口道:“海棠姐姐,裘医士开的药是不是还有一副在房里?” 海棠点了点头:“嗯,你嫌苦而且看你已经好了,所有最后一副便没有煮!怎么了?楚芸你觉得不舒服吗?” 楚芸摇了摇头:“大概是今日穿得太过单薄了,方才觉得有些凉。” 海棠立刻伸手探了探楚芸的额头:“唔,不热!不如让小宫女给你煮一碗红糖姜汤热滚滚的喝下了,睡一觉就好了!” 楚芸会意,海棠是怕自己药吃多了反而不好,于是点头应下:“我们做完这点事,我自己煮吧!” 海棠摆了摆手:“这事用不上你,一会我就吩咐小宫女给你煮!” 楚芸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姐姐了!” 快到晚膳时分,姚姑姑让楚芸和海棠用过晚膳就回屋休息,还有七日才出发倒也不急。 回到屋子的时候,桌上已经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了,楚芸打算凉一会再喝的时候,太医院的医女来给太后娘娘送药丸,姚姑姑此时带着宫人出去了,其他人皆不知道这些药丸应该如何归置,楚芸和海棠只得把医女引到屋内。 医女看到桌上的红糖姜茶,眼睛眨了眨开口问道:“这碗红糖姜茶怎么闻着味道有些苦呀?” 第6章 将计就计 “苦么?”楚芸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后看向医女说道:“大概是用了姜,我只觉得有些辣,并未尝到苦味。” 医女微微笑了笑,用指尖沾了一点姜茶放进口中,尝了一下:“虽说我来太医院不久,但你这碗红糖姜茶,已经被人加了相冲的药材,我不建议你服下。” 海棠听到后,立刻说道:“不可能!怎么会有相冲的药材?这碗姜茶是我让翠玉亲自煮来的!” 医女定定的看着海棠:“可是翠玉端来的?” 海棠和楚芸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摇了摇头:“未曾!我们回屋的时候,姜茶已经放在桌上了。” 医女笑了笑,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也就是你们其实并不确定这一碗姜茶就是翠玉煮好并且放在房间里的对吧?” 海棠立刻会意,然后开口道:“多谢提醒,我要立刻向姚姑姑禀报,毕竟咱们这个院子离太后的寝殿很近!” 这事让海棠觉得非常怪异,海棠吩咐翠玉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在场,翠玉也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自己吩咐的时候还特意说了煮红糖姜茶只需要在寿安宫的小厨房做就可以了。 那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一直盯着看着自己和楚芸,不然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煮来这么一碗加了料的红糖姜茶! 海棠来到姚姑姑的住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姚姑姑听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事如果不去处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们二人先回去,脸上自然些不要露出什么痕迹。喏,你们拿着这几身太后的衣服去整理到箱笼里!还有就是翠玉,她很关键,我一会会安排人去找翠玉。” “姑姑,那我们二人便告退了!”海棠把桌上太后的衣服捧在手上,便带着楚芸离开了姚姑姑的屋子。 她们二人走后,姚姑姑对这件事感到疑惑,但事关太后的身子,是千万马虎不得的!海棠方才说得不错,这事发生在寿安后后院距离太后寝殿最近的宫女居所里,若是这次是用宫女来做试验的话,那么下次发生什么就说不好了! 姚姑姑在房间里想了半天,觉得这事必须要和太后禀报,这次是放了有相冲药材的红糖姜茶,楚芸吃下去最多腹泻几日,最大的后果也不过就是耽搁她去行宫罢了,但若是下次放的是和太后娘娘病症相冲的药材,会发生什么呢? 想到这里,姚姑姑觉得脖颈处凉飕飕的,心里越想越怕,于是很快起身向太后的寝宫走去。一路上,她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了。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打着腹稿。 当姚姑姑终于来到太后的寝宫时,她看到太后还未歇息。太后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出神。姚姑姑轻轻地走了进去,向太后行了个礼,然后开口说道:“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姚姑姑,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姚姑姑是她最信任的人,通常情况下,姚姑姑这么晚来找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嗯?你有话要同哀家说么?”太后看着姚姑姑的神情,开口问道。 姚姑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她讲述了楚芸和海棠如何在发现打算饮用的红糖姜茶被人加了相冲的药材,以及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担忧。 太后听了之后,脸色变得相当凝重。她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危及到她自己的生命安全。 她想了想,然后对姚姑姑说:“你做得很好,及时发现了问题。你回去让楚芸装作服下了红糖姜茶,晚一点让她请你去请太医,其他的事哀家自会会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 姚姑姑听了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回到屋里姚姑姑为了掩人耳目,让楚芸和海棠各拿了一些绣活回屋。 回屋后,楚芸看着桌上已经有些凉的红糖姜茶,轻轻叹了一口气:“姐姐,我觉得这碗茶应该只是针对我罢了,大概是有人不想让我去行宫吧!” 海棠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听明白楚芸话里的意思:“妹妹的意思,是这碗红糖姜茶就是针对你?” 楚芸点了点头:“咱们这里不是其他地方,是寿安宫,若是太后娘娘吃到什么不该吃的,阖宫的人都会被查,实在是没那个必要。只是如同你说的,咱们这里离太后寝宫实在是太近了,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海棠听完之后也觉得楚芸说的有道理,但她们已经告诉了姚姑姑,姚姑姑又向太后禀报了,太后定然是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的,难道楚芸是想借太后的力量找到下药之人么?楚芸有那么深的心机么?还是这只是她自己的臆断呢? 楚芸轻轻叹了一口气:“希望不是我多想,我希望这事就是针对我!” 海棠听到楚芸这句话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不要想太多了,一会咱们还要演好戏呢,来现在我来给你扑一层铅粉,要把你的气色压下去。” 两人在屋里捣鼓了一会后,便熄灯睡觉了。 三刻过后,灯再次亮起,只看见海棠和楚芸的房屋门一下子就打开了,海棠头发都还散着的,就往姚姑姑的房间跑去。 又过了一会,姚姑姑身边的小宫女便去了太医院。在小宫女出门跑向太医院的时候,寿安宫的一个假山旁闪过了一个小太监身影,跟在小宫女身后离开了寿安宫。 小太监飞快的向着御花园走着,他总觉得自己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但回过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甬道。 小太监在御花园的一个假山边轻轻喊了两声:“冬雪姐姐?冬雪姐姐?” 假山山洞里出现了一名女子,身着宫女服装,头上别了一根银丝嵌和田玉的簪子,女子看向小太监,眉目之间颇有些嗔怪:“叫什么叫,我答应今日在此处等你,便不会食言!” 小太监搓了搓手,看向冬雪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咱不是怕冬雪姐姐等不及先走了嘛!” 冬雪柳眉微微挑了一下:“先不说咱们的事,我交代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小太监笑得格外灿烂:“冬雪姐姐吩咐的事,定然会办得妥妥贴贴的,方才寿安宫已经去请太医了,那碗姜茶我可是把药下得足足的。” 冬雪娇笑着走向小太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小太监挠了挠脖颈:“冬雪姐姐,那个楚芸哪里值得你这么上心?你看今日月色正好,不如咱们进去好好说说咱们的事?” 冬雪笑着点了点头,也许是夜色太浓,小太监才没发现冬雪的笑意不达眼底:“嗯,那间屋子没人,咱们进去吧!” 小太监看了一眼冬雪指的不远处的房间,摇了摇头:“咱们这样的身份,可去不得那些地方,假山挺好的,冬雪姐姐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啊!” 冬雪知道小太监对后宫情况了如掌心,想来他是不会配合自己去那间房间的,看来自己只能应承他了。 小太监拉着冬雪很快躲进了假山里,假山里很快就听到了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小太监的调笑声。 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假山里的是何人?” 小太监和冬雪在假山里一下子愣住了,然后立刻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衫穿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假山里面的人,是自己出来还是杂家来请?” 冬雪只觉得外面说话的声音很熟悉,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但小太监听到后突然腿就软了。 只因他听出来了,外面说话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御前大太监,大内总管——吴思远! 第7章 查!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从假山里出来后,立刻衣衫不整地跪在吴思远面前,浑身颤抖着说道:“奴才错了!还请总管责罚!” 吴思远冷笑了一声:“里面的宫女出来!若是自己不走出来,就别怪杂家让人请你出来了!” 吴思远的声音有些细,但并不尖,只是现在他的声音听上去颇有些不耐烦。 冬雪听言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了,与其被人拖出去,不如自己走出去。冬雪走到吴思远面前也跪了下来,低着头:“奴婢冬雪见过总管!” 吴思远像是不认识二人一般:“你们是哪个宫的?” 小太监抖抖索嗦地开口道:“奴才在寿安宫里当差。” 吴思远轻轻点了点头,看向冬雪:“你呢?又是在何处当差?” 冬雪低着头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奴婢是在棠梨宫里当差。” 吴思远眼睛微微一眯,轻声笑了起来,笑容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他顿了顿,缓缓开口道:“棠梨宫里可是住了三位贵人,你是伺候哪位贵人的?” 冬雪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吴思远,似乎非常害怕被自己伺候的贵人知道。 “回总管,奴婢伺候的是丽妃娘娘!”冬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额头冷汗淋漓,显然非常紧张。 吴思远点了点头,眼眸半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将冬雪带走。“行了,都带走!陛下亲自问话!” 随着吴思远的话音落下,冬雪和小太监被侍卫一起带走了。小太监和冬雪的身体依旧在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非常害怕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 坤宁宫里 上座上坐着的是皇帝和皇后,堂中姚姑姑、楚芸还有海棠,以及一个医女低着头站着。 “丽妃娘娘到!”外面的小太监尖细的声音通传道。 丽妃已经准备梳洗歇下了,坤宁宫的宫女说皇后请她来坤宁宫有事商议,走进坤宁宫看到皇帝在的时候丽妃眼睛里突然亮了起来,低头行礼:“臣妾见过陛下、见过皇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丽妃的面容就是如她封号一样,整个后宫里比她更加美的妃嫔几乎没有,前两年也是得过盛宠的,只是小产过后身子差了许多,调养了半年才好。 “给丽妃看座!”皇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丽妃坐下后,坤宁宫的偏殿里虽然人不少,但是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偶尔皇帝傅宸喝茶的声音。 吴思远低着腰走到皇帝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傅宸挑了挑眉毛:“既如此,就将那几人拖上来!” 丽妃心里有些不安的看向偏殿的大门。 最先被拖进来的是三个太监和一个宫女,丽妃轻轻嘘了一口气,这几个人都不是自己宫里的,但最后两个宫女太监进来的时候,丽妃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不少,那个宫女不是冬雪么?今日不是身子不爽利告了假么? 吴思远看了一眼人都到齐后,走到堂中弯腰禀报:“奴才今日在寿安宫发现这几个宫人鬼鬼祟祟的,他手里还有不知名的粉末,为了太后娘娘的身体康健,奴才第一时间就将人拘了。至于这两位,是奴才路过御花园发现有异声,在一假山里发现正在做不齿之事,这个叫冬雪的,是丽妃娘娘跟前伺候的。” 丽妃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一样:“陛下,冬雪昨日就说自己身子不爽告假了,臣妾身子这两年差了一点,约束宫人有些力不从心,还请陛下责罚!” 傅宸看了一眼丽妃,此时的丽妃看着十分柔弱,他也有些于心不忍:“吴思远,你安排人去核实冬雪告假一事。”,说完看向皇后:“寿安宫是朕母后的居所,有人居心叵测在寿安宫投毒,皇后你怎么看?” 皇后愣了一下,整个后宫都是她在管,傅宸如此问想来是对她有些不满,皇后斟酌着开口:“臣妾想知道是如何发现的?” 傅宸抬了抬手指头,眼睛看向姚姑姑几人站的方向:“姚姑姑你来把事详详细细地说一下!” 姚姑姑低头行礼,口齿清楚的将如何发现红糖姜茶里被加了相冲的药材,因为今日在小厨房做红糖姜茶了除了楚芸还有太后,太后每日都会喝上一点,幸好今日太后没喝。 傅宸瞥了一眼楚芸,楚芸此时依旧低着头,但傅宸坐得高,依旧可以看到楚芸白皙的脖颈,莫名的傅宸想起了那日在捏着楚芸脖颈的时候细腻的手感。 “嗯?楚芸?为何今日要去熬煮红糖姜茶?”皇后依例问了起来。 楚芸低着头跪在地上,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慢吞吞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今日和海棠姐姐在准备太后娘娘去避暑行宫所需衣物和鞋履,傍晚时分,奴婢觉得有些风寒,于是海棠姐姐便让小宫女翠玉去煮一碗红糖姜茶。但到现在,翠玉依然不知所踪。” 皇后微微颔首,轻声问道:“海棠,你是何时吩咐的翠玉呢?可有人证?” 海棠跪在地上,向皇后行礼后,不慌不忙地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和楚芸共住一屋。姚姑姑让我平日多照看照看楚芸,楚芸之前发热,才好了没几日,今日看她又染了风寒,我便让翠玉去给她煮一碗浓浓的红糖姜茶驱寒。我们回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医女,因为姚姑姑出去了,我们便领着医女去我们屋子里坐着等。进屋的时候,红糖姜茶已经放在桌上了,并未见到翠玉。医女发现那碗红糖姜茶味道不对,建议楚芸不要服下。我去找翠玉的时候,旁边并未看到其他人!” 傅宸听到楚芸病了好几日的时候,眸光微闪,瞥了一眼吴思远。吴思远看到后,立刻会意,如幽灵一般,轻轻地走出了坤宁宫的偏殿。 随后皇后一个一个的慢慢询问,得知在楚芸装作腹痛的去太医院请医女的时候,寿安宫里的这几个太监和宫女都偷偷将这个情况送了出去。 除了宁贵妃和冯淑妃没有牵扯进来,其余各宫差不多都有妃嫔参与其中,但何人投放的相冲的药材却依然没有头绪。 丽妃此时也懵了:“陛下,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有派冬雪去打听消息啊!真的没有啊!”,说完她立刻看向冬雪:“贱婢,到底是谁派你去打听太后宫里的事的?” 冬雪只低头不说话。 丽妃越来越慌张,立刻跪在堂中看着傅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落下,可傅宸此时却没有心思欣赏美人落泪。 “啪!”傅宸拍了一下桌子,轻哼了一声:“好得很,都好得很!来人啊,后宫除了皇后、宁贵妃和冯淑妃,其余妃嫔全部禁足,避暑行宫也不必去了!将这几个狗奴才拖到慎刑司,朕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寿安宫胡来,下药都下到朕母后的宫里了!简直岂有此理!” 说完之后,傅宸虽然觉得胸中还有一团火,看向皇后:“楚嫔身边的宫女婆子也清一清,有身孕了就让她不要乱想,朕这几日就不去看她了!” 随即瞥了一眼丽妃,继续说道:“棠梨宫丽妃,管束宫人不严,偏听偏信,降为嫔位,保留封号!”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直接从二品妃位降至从三品的嫔位了。 可皇后只能应下,虽说各宫主位四处安排眼线由来已久,但一直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只要不窥探帝踪都不算太大的事。 但这次居然到太后宫里投放相冲的药材,这人是有病吧!原本避暑就是为了太后,若是太后病倒了,以皇帝的孝心,定然这次避暑行宫之行是泡汤了。 皇后这么一想,脑子里居然有了一丝思绪。 第8章 月下见 皇帝随后又吩咐了几声后,便看到吴思远回来了,于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今日就这样吧!大家都散了吧,宫女楚芸对吧,既然身子不爽,一会朕让太医去给你看看,避暑行宫出门在即,这时候病了可不好。” 楚芸依旧是跪着的,低头回道:“奴婢谢谢陛下!” 楚芸知道虽然这样有些逾矩,但她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她更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底子并不好,年幼时季节变换便容易生病,只是那时在小娘身边,有小舅舅照看还有邻居哥哥时常过来探望,躺在床上的时光过得倒也很快。 皇后听到傅宸的话后,有些惊疑地看了一眼傅宸,要知道傅宸不是一个多话之人,更加不是一个会照顾别人的人,原本她也是打算遣个太医去给宫女看看的。 皇后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悦耳,她的声音极为温和:“陛下和臣妾想到一起了。既然陛下吩咐了,那么臣妾就赏她一些药材吧!” 傅宸却不赞同:“她一介宫女,哪里就配用坤宁宫的药材?皇后有心了,皇后明日一早去寿安宫陪母后说会话吧!” 皇后眼波流转有些惊疑的看向傅宸,见他也不是像对那个叫楚芸的宫女上心的样子,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皇帝富有四海,后宫女子都是他的,若是真的看上了,幸了给个位份也实属正常。 傅宸看着堂里的人都走了之后,这才开口道:“辛苦皇后了,但各宫放眼线这事,还是要下大力气好好整治一番!” 皇后微微颔首,她的动作优雅而又从容:“陛下所言极是,只是后宫放眼线这事由来已久,不若给她们三五日的时间,各宫自行撤回眼线。若是不撤回的,给予降位份。陛下,您看是否合适?” 傅宸略带赞许的眼神看向皇后:“可!后宫向来都是你说了算的,只是这个法子明日最好知会母后一声。” 皇后轻声应下。 傅宸站起身:“御书房里还有一堆折子没批,今日就不歇在后宫了!” 皇后勾了勾唇角,皇帝的意思就是今日是真的有事,不会后宫宠幸妃嫔,这样做也是给了皇后应有的尊重。 离开坤宁宫后,傅宸坐在御辇上,看了一眼吴思远,吴思远立刻低声说道:“回陛下,楚芸姑娘前几日是真的病了,据说病得还有些重,姚姑姑还算上心给她请了医士。” 傅宸杵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继续开口道:“哦?什么时候的事?” 吴思远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开口道:“回陛下,就是被宁贵妃罚跪当日夜里发了热,养了四五日的样子才差不多好了。” 傅宸简直被吴思远气笑了,冷笑了一声:“朕记得上次你只说罚跪后被姚姑姑领到寿安宫吧!吴思远啊,吴思远,朕要怎么夸你才好呢?” 他的声音充斥着压迫感,吴思远只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些发软,他迟疑了片刻继续开口道:“陛下,奴才没有查探清楚,还请陛下责罚!” “哼!”傅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吴思远,朕怎么记得在朕让你寻个人照看她之前,让你把人照看住,你是怎么做的?好大的胆子,居然敷衍朕!”傅宸的声音越发严厉,他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冰冷。 吴思远被吓得冷汗淋漓,他赶紧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奴才疏忽,是奴才错了,是奴才没有好好看住楚芸姑娘!” 傅宸冷冷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起来吧!” 吴思远如蒙大赦,赶紧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傅宸一眼,见他没有继续追究,这才松了一口气。 “陛下,那楚芸姑娘那边,安排哪位太医过去呢?”吴思远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傅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头看向天空,今夜的月色很好,就像他第一次看到楚芸那夜的月光一样。 “你想安排哪位就哪位吧,更何况她怎么样了,什么情况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傅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吴思远不敢再说话,只能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傅宸看了他一眼,心里一阵厌烦,挥了挥手:“去请邱太医带上一个医女,去看看,最好让她身子能够一次养好些。” “陛下,奴才这就去办,定会办得妥妥的!”吴思远心里很不安,他知道自己一时疏忽惹怒了傅宸,今后对待那位怕是更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寿安宫 邱太医带着医女来到楚芸的房间,细细的给楚芸诊了脉,邱太医的面色并不好看:“姑娘上次用了一些虎狼之药,虽说药效显着,但伤身。” 楚芸半垂眼眸,轻声说道:“那日想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我们奴才能用虎狼之药将高热压下,已是幸事!” 邱太医面色如常,内心嘀咕:看这姑娘的面容,加上吴公公的嘱咐,这位姑娘定会是贵人! 邱太医又开口问了楚芸以往的病症和用的药,捋了捋胡须:“姑娘以前用的药倒也对症,但皇都这边气候和姑娘的老家不太一样,老夫会将姑娘用惯的药调整调整,明日晚一点就由医女送过来,同时老夫还会给你配上一个月的泡脚药包,姑娘每天夜里记得泡上一刻钟。” 楚芸自然是感谢非常,从身边的箱笼里翻出两粒金瓜子递给邱太医:“多谢邱太医了!” 邱太医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想了想还是接到手里,笑着开口:“姑娘不必担心,医女今后每隔七日会来给你诊脉,若是有特殊情况,老夫也会过来。” 海棠送走邱太医后,走回屋子笑了笑:“还是陛下的话管用,连泡脚药包都配给妹妹了!” 楚芸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夏日里盛开的玫瑰,美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这几日要辛苦姐姐了,妹妹养好身子,定要好好的为姐姐分忧!” 两人准备歇下的时候,海棠被一个小宫女来喊走,说是吴姑姑找她有事,吴姑姑也是太后跟前伺候的姑姑,海棠不敢怠慢,整理了衣服和发髻和楚芸说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开了屋子。 楚芸拆散了发髻,然后将外衣脱下放在一旁,只着中衣慢慢走向了自己的床榻,心里对姚姑姑还是充满了感激,在后宫里能够有一张独立的床榻是非常难得的。 突然她听到门响了,楚芸并未回头,只轻轻打了一个呵欠:“姐姐这就回来了?妹妹实在困乏,就先歇下了!” 楚芸没有听到海棠的声音,有些疑惑,转身正准备开口,便撞到了一个有些坚硬的胸膛,男子轻笑了一声:“怎么还是如此冒失?” 楚芸抬眸一看,果然是傅宸,眨了眨眼睛:“陛下怎么来这里了?”,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中衣,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伸手想要去拿外衣。 可傅宸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将楚芸牢牢的抱在怀里,大手轻轻抚摸着楚芸散在身后的长发,声音有些低沉:“病了,怎么不让人来告诉朕?” 楚芸的声音很平静:“奴婢怎么让人找陛下呢?奴婢当日已经高热至昏迷不醒,幸好姚姑姑疼惜,去寻了太医来给奴婢诊治。” 傅宸其实一直在寿安宫不远处等着邱太医,听完邱太医的话后,傅宸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他差点就失去楚芸了!在他想要冷着她的那几日,楚芸高热不退! 傅宸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声音依旧有些闷闷的:“朕已经让邱太医好好调理你的身子。” 楚芸双手下垂,并没有回抱傅宸,声音很淡:“奴婢的身子,奴婢清楚,邱太医的药我会服,但调理就不必了,奴婢不配!” 第9章 楚嫔要人 傅宸想到自己刚才在坤宁宫说的话,只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紧到楚芸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傅宸只是将楚芸放松了一点,但是依旧紧紧的禁锢着她,声音很是低沉,还有一丝楚芸不懂的情绪:“方才在坤宁宫,朕若是点了头,明日皇后便会大度的帮朕将你纳入后宫,位份按照你的出身应该能给一个宝林。” 楚芸轻轻冷哼了一声:“奴婢生父是礼部尚书,虽说奴婢是庶女但也不应该只是九品的宝林或是末品的更衣,陛下大可不必如此羞辱奴婢!” 傅宸微微蹙眉:“但你不是选秀进的宫,是楚嫔在内务省给你上了宫女的身份。” 楚芸不再说话,任由傅宸将自己抱在怀里,她就一动也不动。 傅宸慢慢抚着楚芸的脊背,声音温和了许多,犹如和风细雨:“过几日,朕向母后讨要你去御前伺候如何?” 楚芸依旧沉默不语。傅宸抿着唇,好看的俊眉紧蹙,如同一座小山,横亘在他的脸上:”你在寿安宫过得如何?若是不舍得和你同住的宫女,朕一并要过去也是可以的。” 楚芸依旧没有回应,傅宸将下巴轻轻地触碰楚芸的头顶,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轻柔无比,甚至带着一丝商量的口吻,语气里莫名的还有一丝哄骗的意味:“楚芸,你还是去朕的身边吧!这样朕就能够时刻保护你,让那些欺负你的人无从下手。还有就是朕也想天天看到你。” 楚芸轻叹一声,声音很轻,如同一朵娇羞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既然陛下早有主意,奴婢岂敢有异议。只是,海棠姐姐就留在寿安宫吧,难道御前伺候的宫女没有单独的房间么?” 傅宸扶着楚芸的肩膀,温柔地拉开一点点距离,目光如星辰般璀璨,灼灼地注视着楚芸。楚芸白皙的脸庞泛起如晚霞般的红晕,宛如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傅宸咽了咽口水,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有的,你还想要什么,就告诉吴思远,他会为你安排妥当的。” 楚芸眨了眨眼睛:“奴婢真的可以提要求么?” 傅宸勾唇一笑,看向楚芸的眼睛里都是笑意:“自然,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楚芸自然也不是一个能够委屈自己的人,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奴婢谢过陛下!奴婢身子还未好透,就不留陛下了,怕过了病气!” 傅宸有些不高兴,俊眉再次蹙起,用食指将楚芸的下巴托起:“楚芸,你想要什么对朕都可以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楚芸半垂眼眸:“奴婢说的是实话,不早了,陛下早点回去歇息吧!” 傅宸突然觉得自己的牙根有些发痒,轻哼了一声后,低下头吮吻住楚芸的唇,他在坤宁宫的时候就想要这么做了,所以吻到楚芸的时候,他甚至发出了满足的轻叹声。 傅宸听到楚芸细细碎碎的喘息声时,轻啄了几下楚芸如同花瓣一般的唇瓣,再次将楚芸揽入怀里,然后抱着她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楚芸。 傅宸有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明明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宫女就是吊着自己,可自己总是会被她影响心绪。他自己解释的是自己大概是许久没有被人这么吊过胃口,把她弄到跟前,天天看着估计这样的心思就会淡了吧!应该会的吧! 傅宸看着眼前窈窕明丽的女子,笑了笑:“行了,朕走了!明日,最迟后日朕就来母后宫里讨要你去御前伺候。” 楚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柔嗔怪:“嗯,奴婢谢过陛下了!奴婢这几日就老老实实的在寿安宫里,等着陛下来讨要!” 傅宸捏了捏楚芸俏丽的鼻尖:“你啊你!宫中女子谁看到朕不是敛目低眉的,就你胆子最大!” 说完之后,傅宸又抱了一下楚芸,这才离开了楚芸的屋子。 楚芸摸了摸方才被傅宸指腹摩挲过的下颚,愣了愣,紧闭双眼后又恢复了平静,随后走到床的面前,躺下阖眼,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却不曾想傅宸想到还有事没有说明白去而复返,傅宸看着阖眼熟睡的楚芸,那双素来凉薄洞悉一切的眼眸中,有别样的柔情。 次日,寿安宫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楚嫔。原本按照宫规,楚嫔也在禁足之列,但她现在是宫里唯一一个有身孕的妃嫔,所以虽说是禁足,却没有人看管,陛下发出的禁足的口谕如同虚设一般。 太后虽然也有些纳闷这个楚嫔今日为何来寿安宫,但看在她怀着身孕的份上,太后倒也和颜悦色地和楚嫔说着话。 没过多久,冯淑妃也一如既往地来了寿安宫。冯淑妃看到楚嫔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立刻笑着说:“今日楚嫔倒也有空!本宫怎么记着你可是被陛下禁足的,怎么来寿安宫了?” 太后只听到皇后说禁足了不少妃嫔,听到楚嫔来请安的时候,她的确没有想到楚嫔居然已经被禁足了,于是脸色冷了冷:“既然如此,楚嫔你就回去歇着吧!禁足可不许乱跑,这次哀家看在还未出世的孙儿份上,便饶过你!” 楚嫔站起身看着有些恍惚,看上去有些无助:“回太后娘娘,嫔妾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昨日嫔妾宫里的宫人基本上都被内务省的来拉走了,现在嫔妾跟前只得两个宫女。今日是想来讨太后娘娘一个恩典,赐给嫔妾几个宫女和太监!” 太后脸色冷冰冰的:“哦?既如此那你想要哀家赐那几个宫女给你呢?” 楚嫔瞥了一眼太后,低声开口,看着又委屈又柔顺:“嫔妾想要,嫔妾想要庶姐回去伺候我。” 太后轻笑一声:“看来楚嫔是有备而来啊,可哀家不想给!来人,送楚嫔回宫!既然在禁足便按照禁足的要求去做!” 太后一声令下,宫女和太监们迅速涌入,搀扶着楚嫔离开了寿安宫。冯淑妃看着离去的楚嫔,想起那日夏荷打探回来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说起来这次姑母宫里混进了奸细也是这位宫女发现的,倒是个心思细腻的!” 太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不管那人目的是什么,但在寿安宫里投药就等同于给哀家下毒!这个宫女很好,哀家看着是个齐整的!” 冯淑妃差点脱口而出想要讨要楚芸的话也被咽了回去,只能陪着太后继续说着话,最后提到了避暑行宫。 太后看向冯淑妃的眼神里满是促狭:“哀家上次送你的东西看了吗?那可是好东西啊!” 冯淑妃想到那用薄如蝉翼的丝绢做的寝衣,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犹如熟透的苹果,惹得太后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冯淑妃又将话题引到了楚芸的身上:“那位叫楚芸的宫女,今日没在姑母跟前伺候么?” 太后抬了抬手,并不以为意:“身子还没好透呢,且让她将养几日,不然误了去避暑行宫,那才是大事!” 冯淑妃依旧笑得很温和:“那宫女想来是个有福气的,能得姑母如此垂爱!” 太后笑得很是慈祥,满口都是对楚芸的满意:“那孩子眼神清澈,心思澄明,做事麻利又妥帖,确实难得!虽然容貌艳丽了一些,但人很规矩,是个好的!” 冯淑妃听完太后的话后,心知一时半会儿楚芸她是从太后这里讨要不了的,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正正好的契机,最好还是太后亲自赐下,那才是最完美的! 傅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国事繁忙了一天没进后宫,楚芸已经被人惦记好几轮了。 第10章 讨要 吴思远得知楚嫔去寿安宫讨要过楚芸的时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杂家没听错吧,楚嫔不是还禁足的吗?怎么就去了寿安宫?”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道:“总管,小的听得真真的,当时小的就在殿前伺候着。”吴思远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心里暗自庆幸太后没有随便就将楚芸赐出去,否则他的小命不保。 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吴思远慢慢踱步往御案方向走,傅宸还在埋头处理政务。听到吴思远的脚步声音后,傅宸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说吧,又出什么纰漏了?” 吴思远悻悻然笑了一下:“陛下,是楚芸姑娘的事。” 傅宸将手中的笔放在笔架上,然后眯着眼睛看向吴思远:“嗯?是病了么?” 吴思远摇了摇头:“回陛下,楚芸姑娘今日在房里歇着的,太医方才去看过,说是风寒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还要养个两三日。” 傅宸背靠着龙椅,言语间颇有些不耐烦:“吴思远,朕瞧着你是出息了,有话都不会说了是吧!说,到底什么事!” 吴思远立刻弯腰,将楚芸去寿安宫讨要楚芸但没如愿,同时也禀报了冯淑妃似乎对楚芸也很感兴趣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 傅宸眼皮半耷拉着,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语气也是淡淡的:“哦?朕倒是不知道,她还是个抢手的香饽饽!”说完之后用手摩挲着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突然轻笑了一声:“罢了,既如此,明日朕下了早朝便去母后宫里一趟吧!吴思远,她的居所弄好了吗?” 说到这个,吴思远突然就有底气了:“回陛下,楚芸姑娘的要求倒也不多,单独的一个小院子然后要了书架和一些书,还有上好的笔墨纸砚。”傅宸突然笑了起来:“啧,朕倒是不知她还是个上进的!” 吴思远咧嘴笑了一下:“回陛下,楚芸姑娘说御前伺候的人,还是要多看点书,总不能陛下说的话一句也接不上吧!” 这句话明显取悦了傅宸,只见他眉间的郁结一下子就散开了,声音也明显愉悦了许多:“倒是挺自觉的!” 吴思远心底暗暗啧了一声,看来楚芸姑娘在陛下心里的地位着实不低啊,今后可要好好伺候才行,面上也是笑眯眯的:“陛下,依奴才所见,楚芸姑娘很在意陛下的看法的,昨儿您在坤宁宫说话的时候,楚芸姑娘看着很是难过。” 这话傅宸是相信的,毕竟昨日夜里他自己也哄了许久,只见傅宸微微点了点头:“她的住所你安排妥当些,再找两个合用的小宫女放在院子里,御前伺候的宫人不必干其他的活。” 吴思远点头应下,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陛下,还需要继续放个人照看着么?” 傅宸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吴思远:“不然呢?朕还指望你日日看着?” 吴思远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前两次的疏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陛下,奴才立刻就去挑两个机灵的放在楚芸姑娘身边。” 傅宸轻轻的“嗯”了一声后便继续提笔批阅奏章,直至深夜。 次日清晨,早朝结束,时辰尚早傅宸便换下朝服,乘坐御辇前往寿安宫。 傅宸抵达寿安宫时,姚姑姑刚刚伺候太后服完药汤。 傅宸弯腰行礼,问候道:“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笑眯眯地抬起手,问道:“皇儿怎么今日得空了?” 傅宸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关心太后的身体状况:“母后,这两日身子如何?可好些了?”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哀家的身子,哀家知道的!只是有些苦夏,胃口不大好!” 姚姑姑行了礼,将茶盏放在傅宸面前,然后笑着向傅宸告状:“奴婢倒是要向陛下告状的,太后娘娘这几日睡得很是不安!” 傅宸眉间微微一皱:“母后为何不遣人和朕说一声呢?” 太后嘿嘿笑了笑:“不妨事的!哀家睡不好只是今年暑热难挨,还有几日就要去行宫了,哀家也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叨扰皇儿!” 傅宸看向太后,眼神定定的:“母后,事关您的身子,就绝对不是小事!吴思远你让邱胜过来给太后看看,睡不好是很伤身子的。” 太后眼睛微微一眯:“皇儿,所言极是,哀家想左了!” 傅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开口道:“昨日楚嫔来叨扰母后,是她不懂事,我已让她在宫里安心抄写佛经,静静心。” 太后摇了摇头:“楚嫔来找哀家,也是没有办法,但是安插眼线不遵口谕,若不是她有了龙嗣,哀家定要让皇后好好治治她!” 傅宸轻轻颔首,抬眸看了一眼太后:“今日来找母后,是想要把楚芸带到御前伺候。” 太后突然莞尔一笑:“哀家宫里的这个宫女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惦记着,昨日淑妃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她也有想法。皇儿,你给哀家说个实话,楚芸你是要在跟前伺候,还是准备放在后宫呢?” 傅宸半垂眼眸,轻轻摇了摇头:“儿臣目前只想将她放在跟前伺候着,至于今后朕还真的说不好。” 太后颔首,抬了抬手:“皇儿如此坦诚,哀家自然也不做那个恶人!姚姑姑,你的徒弟看来得换人了,去把楚芸带过来,哀家有话同她说。” 姚姑姑很快就把楚芸带到了殿里,今日楚芸穿着一身灰青色宫女制式的衣裙,乌黑的头发上只簪着一根素银钗,这身装扮若是其他宫女穿那是相当不显眼的存在。 但楚芸的皮肤在灰青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腰身用绸带束好,显得盈盈一握,柳眉尖尖,低垂着的眼眸,从太后和傅宸的角度看只能看到挺翘的鼻尖,和唇瓣的一点点红。 太后是看过楚芸正面的,知道她的容貌倾城,尤其是当她从姚姑姑口里得知她是被嫡姐弄进宫里当宫女的,心里便觉得楚芸是个蠢货!这样的容貌在宫里,迟早会出头的,只要能被皇上看见。 太后清了清嗓子:“楚芸,你来哀家宫里说起来也没有几日,但哀家看你总是觉得有些面善。皇儿今日向哀家将你讨去在御前伺候,哀家有几句话要和你说,在宫里千万要守住本心!” 楚芸不知为何太后给了她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但主子训话必须要跪着听,楚芸立刻跪下:“奴婢谢过太后娘娘!” 太后看了看傅宸,手轻轻一挥:“行了,皇儿人也给你了,你多去后宫转转吧,不要整日只会处理国事,皇嗣也是国事!” 傅宸起身弯腰行礼:“儿臣告退!”,然后侧过头看了一眼吴思远:“今日冯淑妃侍寝!”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既如此,不如也在她那永安宫用晚膳吧!” 傅宸点头应下,然后带着楚芸离开了寿安宫。 傅宸坐在御辇上,离开寿安宫没多久,突然嗤笑了一声:“朕的好母后,可真会为她侄女谋划啊!吴思远,一会你去送盒香料给冯淑妃,告诉她朕喜这味香。” 楚芸低着头,跟着御辇慢慢走着,心里想的是:皇帝也不是完全自由的人啊!带走寿安宫一个宫女,就要去陪太后的侄女,啧,这个皇帝当得! 傅宸像是知道楚芸在想什么一样,侧头看了一眼楚芸然后开口道:“楚芸,无论你现在在想什么,都不要用你那个猪脑子想!” 楚芸抬眸看了一眼傅宸,有点愠色的脸,立刻低头应下:“回陛下,奴婢什么都没有想!真的!” 傅宸轻嗤了一声,这个楚芸当自己是傻的么?那么明显的表情,还什么都没想! 第11章 楚芸你可真行! 回到勤政殿,傅宸看了一眼楚芸,面露不悦:“身子还没好,这才多少路就咳起来了!养好了再来御前伺候!吴思远,安排个人带她去看住所,然后再去请邱太医过来给她看看,朕可不背恶名!” 楚芸心中一暖,陛下还是关心自己的,于是乖顺地应了句:“奴婢谢陛下体恤!陛下是个顶顶好的主子!” 傅宸似乎被楚芸取悦了,勾了勾唇角:“油嘴滑舌!”转身便进了内殿。 晚膳时分,吴思远看着沉浸在政务里的傅宸,思前想后轻声开口道:“陛下,已经晚膳时分了,冯淑妃已经遣宫女来过好几趟了,您看现在要去永宁宫吗?” 傅宸正准备发火,但是想了想今日太后说的话,于是将笔重重的放下:“走吧!” 吴思远瞧着御辇上倚靠在椅背上的傅宸,眉宇之间皆是倦意,甚至方才还捏了捏眉心,看来今日冯淑妃未必能如愿啊! 永宁宫离勤政殿并不远,是太后特意为她侄女定下来的宫室,傅宸对这些向来随心,喜欢的觉得得趣的,多远都无所谓,若是不感兴趣,无论距离多近都不会去。 至于冯淑妃若不是太后做主纳进宫的话,或许傅宸并不会选她入宫,毕竟作为后宫妃子冯淑妃的姿色太过寻常,和傅宸能聊的话也不多,但每个月傅宸总是要看在太后面子上去永宁宫几次。 进入永宁宫的时候,傅宸看到宫女们行色匆匆,忙碌着布置着晚膳。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冯淑妃身着一身妃色的宫装,乌黑的发髻上斜斜的插着几只珠钗,看上去很是日常。 看到傅宸走进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走到傅宸身边,福身行礼,轻声细语的:“臣妾见过陛下!” 傅宸并不搭理她,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冯淑妃见傅宸的冷淡态度,心中暗暗着急,面上依旧笑意盈盈:“陛下,今晚的菜肴您尝尝看,看是否合您的口味?” 傅宸挑了挑眉,看着冯淑妃这副装模作样的姿态,很是厌烦,于是他看着冯淑妃的头顶,有些不悦地开口道:“淑妃,朕和母后待你不薄吧?” 冯淑妃被傅宸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陛下,臣妾入宫以来深得陛下和太后的照顾,感激不尽!” 傅宸冷笑了一声:“哦?朕还以为淑妃的份例少了你,还是朕赏赐少了你,你戴着这么几只珠钗,是在跟朕哭穷吗?还是有其他想法?不愿侍寝就直说!” 冯淑妃被吓得眼泪直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陛下,是臣妾错了!臣妾错了!” 傅宸看了一眼冯淑妃,冷冷地开口道:“淑妃御前失仪,罚俸三月,抄宫规十遍!”说完,甩袖离开了永宁宫。 傅宸的背影消失在永宁宫的门口,仿佛一阵寒风刮过,让冯淑妃的心瞬间变得冰冷。跪坐在地上,她那泪水如泉涌般的眼眸,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只可惜傅宸看不见。 傅宸难得一次进后宫,然后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永宁宫,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 太后听到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看了一眼姚姑姑:“你说淑妃稍作打扮就去迎驾了?她这是糊涂啊!宁贵妃那样明艳的相貌,长得国色天香的,但只要到御前和出门都要仔细打扮,她在想什么?白瞎了今日哀家的谋划!” 太后越想越气,自己娘家侄女居然御前失仪,拍了一下桌后,声音听上去有些阴沉:“姚姑姑,你去拿本《女戒》让淑妃抄写十遍!” 姚姑姑正准备开口劝解的时候,太后抬起手,轻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皇儿已经罚过了!姚姑姑,你说皇儿近日频频来寿安宫,真的只是关心哀家么?” 姚姑姑跟着太后也有许多年了,哪里不知道太后的潜台词,只见她弯腰行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太后娘娘,陛下登基以来,对太后一直很是孝顺,想来这几日陛下来得多是被投药一事惊到了!太后娘娘您和陛下前些不容易的时候,陛下也是隔三岔五都要来探望您的!”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欣慰:“是啊,皇儿向来是个孝顺的,方才是哀家想左了!” 姚姑姑微微笑着继续开口道:“太后娘娘方才是被淑妃气到了,等去行宫的时候,太后再好好教淑妃,今后定然不会再犯陛下的忌讳。” 太后颔首看向姚姑姑:“哎,哀家这侄女真的是,你说的也对,哀家以后多指导指导,她就能明白哀家的苦心了!” 姚姑姑站在太后身后,用手轻柔的给太后按压着太阳穴,太后舒服得闭上眼:“还是你最了解哀家!” 傅宸让御辇停在御花园,漫步走着,突然下起了小雨,他一下子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楚芸的场景,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被这个女人吊了这么久了么? 傅宸弄不清自己的心情,但他突然很想回勤政殿,很想见她! 那个在勤政殿里并不温柔乖巧,却娇艳动人的楚芸,竟然让他生出一丝思念之情! 皇帝嘛,自然是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于是立刻乘着御辇往勤政殿赶去。 许多在禁足的妃嫔得知傅宸此时在御花园闲逛的消息时,心里很是烦躁,不停的责骂那日在太后宫里投放相冲药材的人。 冯淑妃此时在永宁宫里不断的打着喷嚏,夏荷立刻让小宫女去做一碗姜汤:“娘娘,您肯定是在地上坐的时间太久,着了凉。这几日可千万不能病啊,马上就要去行宫了,奴婢让人给你煮姜汤,你服下后快些歇下吧!身子要紧啊!” 冯淑妃懒懒的,但是也知道自己这时千万不能病,这次去避暑行宫统共就这么几个妃嫔,自己总是还有机会的,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何自己用对待夫君的姿态去应对傅宸,傅宸会生那么大的气,发那么大的火。 冯淑妃躺在床榻上也没有阖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今日傅宸对他冷淡的样子,还有不悦的眼神,难道姑母说的不对?或许姑母虽是陛下的母亲,但并没有真正的了解他吧! 傅宸的让吴思远带路,他也是第一次来到勤政殿的后院,看到小院子布置得很是精致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吴思远,便自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进门的时候,屋内烛火昏暗,傅宸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楚芸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已经歇下了。 傅宸走到床榻边,看着阖眼睡着的楚芸,娇嫩的脸上泛起一层胭脂色,唇色更看上去软软糯糯的,似乎是抹了桂花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傅宸俯下身轻轻啄了一下,如同品尝着桂花糕一般,唇瓣的柔软和甜蜜让傅宸有些欲罢不能。 于是他扶着楚芸的脖颈,揽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楚芸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杏眼朦胧,还带着些许迷茫:“陛下?” 傅宸又轻轻的啄了一下楚芸,随即被楚芸此时呆呆的样子给逗笑了,用空着的左手捏了捏楚芸的鼻尖:“啧,你啊你,怎么如此贪睡?” \"陛下,您怎么来了?\"楚芸终于反应过来,轻声问道,眼神此时还有些愣愣的。 \"来找你陪朕一起用点宵夜,谁知你如此贪睡!”傅宸笑着说道。 楚芸愣了一下:“宵夜?陛下您还未用晚膳么?” 傅宸点了点头:“嗯,没吃几口。起来陪朕吃一些吧!” 楚芸怎敢拒绝准备起身,傅宸却没有松开揽在楚芸腰间的手,好整以暇的看着楚芸。 楚芸眨了眨眼睛:“陛下,您松开一下手,奴婢起身伺候您用宵夜!” 傅宸撇了一下嘴:“楚芸,你可真行!” 第12章 别样情愫 楚芸巧笑嫣然,面若桃花,看上去俏丽可人:“陛下,您不是没吃什么东西么,奴婢伺候您吃好不好呀?” 傅宸听着楚芸此时软绵绵还带着撒娇的声音,心里舒坦极了:“算你懂事,走吧,去前面偏殿伺候!” 楚芸指了指自己散着的头发,面露羞涩之色,娇声说道:“陛下,奴婢这副模样去偏殿么?” 傅宸挑了挑眉毛,勾唇一笑,带着几分轻佻:“有什么问题吗?” 楚芸轻轻摇头,声音温柔:“只要陛下不怪奴婢御前失仪自然就没有问题!” 傅宸站起身,打开门走出房门:“还不快点跟上!” 楚芸顺从地跟在傅宸身后,傅宸走在前面,身姿挺拔,微风轻轻拂过两人的衣角,楚芸低着头看着两人的影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宸突然停下脚步,楚芸没有注意,一下子就撞到了傅宸坚硬的脊背。 “啧,平时看着机灵得很嘛!怎么才来御前伺候,路都不会走了?”傅宸侧过头,看着楚芸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调笑的说道。 楚芸揉了揉撞得有些疼的鼻尖:“陛下,奴婢这是第一天来勤政殿,不熟悉路,方才不小心撞到陛下,还请陛下怪罪!”说完之后,楚芸轻轻垂下眼帘。 傅宸轻轻叹了一口气:“才去寿安宫几日,就变得这么谨小慎微了?”,傅宸垂眸看着楚芸低着头做小伏低的样子,心中不禁一动,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随后伸手拉着楚芸的手,声音轻快:“走吧!” 雨丝很细很细,仿若绢丝,细细密密的落在傅宸和楚芸的身上,傅宸拥着楚芸,缓缓向偏殿走去。 楚芸感受着傅宸身旁传来的温暖,心中生出一丝别样的感觉,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又如秋日里飘落的枫叶,轻柔而温暖。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傅宸的侧脸,正好低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两人走到偏殿,吴思远急忙递上两块干燥的帕子,轻声说道:“哎哟,陛下啊,外面下着雨的,怎地就这样过来了?” 傅宸接过吴思远递过来的帕子,淡淡的说道:“大惊小怪的作甚?帕子只有这两块么?” 吴思远立刻递了另外的帕子给楚芸,说道:“陛下,奴才办事您放心呀,帕子自然是有的!” 傅宸轻轻皱眉,看了一眼吴思远,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宵夜准备好了吗?备好你去门外候着,殿里楚芸伺候就够了!” 吴思远一听,便知道陛下是嫌弃自己碍事了,立刻弯腰行礼,轻声说道:“陛下,奴才告退!” 楚芸看着吴思远退出殿门,心中既害羞又紧张。她转过头,望向傅宸,只见他微笑着注视着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楚芸的心跳加速,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陛,陛下,怎么这样看着奴婢?”楚芸的声音有些结结巴巴。 傅宸轻笑了一声:“想什么呢,来伺候朕吃宵夜!” 楚芸低垂着头,开始为傅宸布菜,一时间勤政殿偏殿里只有傅宸轻轻的咀嚼声,傅宸用了一会后,抬眸看了一眼楚芸:“你也饿了吧,坐下吃些!” 楚芸眨了眨眼睛:“陛下,等您用过后,奴婢再吃吧!” 傅宸将手中的玉箸放下,目光灼灼的看着楚芸,语气很是严肃:“楚芸,朕将你要来放在身边,也是希望你自在些,可你却比刚进宫的时候更拘谨,这是为何?” 楚芸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陛下,虽说奴婢进宫之前在尚书府里住过半月,但在奴婢初初入宫的时候,一身都是老家那边养的脾气。现在奴婢在宫里已待了半年有余,自然是懂规矩多了!” 傅宸颔首,不再说话,但楚芸能明显感受得到此时他的心情不太好, 楚芸走到傅宸身边,用手轻轻给他捏着肩颈:“希望陛下给奴婢一点时间适应。” 傅宸侧过脸看向楚芸,在偏殿明明暗暗的烛火中,楚芸的脸庞不似往日那般艳丽,而是添了些许娇憨,可傅宸觉得此时的楚芸更美一些! 傅宸伸出手拍了拍楚芸的手:“嗯,明日吴思远会交代你要做的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楚芸把那些不好的事都忘记吧!” 楚芸轻垂眼眸,点了点头:“好,奴婢多谢陛下了!” 傅宸拉着楚芸的手,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是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不想要楚芸现在的态度,他更想要楚芸一如当初吊着自己那般狡黠,而非现在的唯唯诺诺。 可楚芸现在这样的性子,难道和自己没有关系么?傅宸知道,但是他却不想承认,只是在心里骂了楚嫔许多句。 “朕还有折子要批,让吴思远取一把伞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再好好想朕说的话,朕还是想你自在些!”傅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于是短短的一句话,他却说得十分缓慢。 楚芸怔怔的看向傅宸:“陛下,国事重要,但龙体更要保重,还请陛下早些休息!”说完之后,楚芸福了福身子,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吴思远,吴思远身边放着一把伞,满脸笑意的看着楚芸:“楚芸姑娘,夜路太黑,杂家送你回院子!” 楚芸原本想要拒绝的,但想到方才偏殿里傅宸的话,于是她弯了弯唇角:“那就辛苦吴总管了!” 吴思远摆了摆手:“楚芸姑娘客气了!” 回到屋里,楚芸虽然阖上了双眼,但一直没有睡着,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离开老家的时候小娘被打得鲜血淋漓的模样,是刚刚进尚书府便被灌了红花汤腹痛不止的自己,是除夕透过家祠看到窗外绚丽烟花的自己、是要送进宫前夕依旧住在柴房里的自己。。。。。。楚芸的眼神逐渐越来越清明,一丝情愫也没有。 楚芸啊楚芸,你千万不要忘记进宫前自己的打算,对傅宸千万千万不要付出真心,自己可是一点都赔不起! 想明白后楚芸这才慢慢睡着,但在她熟睡后不久,她房间的门被人轻轻打开,来人正是傅宸。 只见他走到床榻前眼睛定定的看着楚芸,此时楚芸却不知做了什么梦,眉间紧紧蹙着,嘴里喃喃自语:“小娘,不要打我小娘!我和你们回去,我愿意进宫!我真的愿意!” 傅宸温暖的手指轻轻安抚着楚芸紧蹙的眉心,嘴里轻声说道:“原来你不是自愿进的宫啊!” 第二日一早,楚芸打算起身,门便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小宫女,小宫女笑得很可爱:“姑娘,吴总管说了,您起身后用过早膳再去偏殿候着。” 楚芸起身盥洗好后,小宫女已经提着食盒走了起来,楚芸挑了挑眉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的笑容依然可爱甜美,轻声应道:“姑娘唤小的喜儿就可以了,喜儿是奉吴公公之命来照顾姑娘的起居。” 楚芸微微颔首,没有拒绝喜儿的服侍,用完早膳后便仔细打扮过后才走去了偏殿,说是仔细打扮,也不过是换上了吴总管昨日送过来御前侍女的衣服以及一副钗环。 楚芸到偏殿的时候,轻轻推开门,抬头打量着偏殿的布置,看到一扇屏风,屏风上绣的正是三月的烟雨江南。 “啧,朕这么大个人,你就看不见么?”突然一个男声惊醒了楚芸。 楚芸侧过头才看见原来傅宸坐在靠窗的榻边看书,嘴角衔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奴婢见过陛下!”楚芸立刻行礼问安。 “起吧,朕听吴思远提起你要看书写字?”傅宸的声音听上去什么情绪也没有。 “回陛下,奴婢在老家读过几日书,识得几个字,这次来到御前伺候,奴婢那点子墨水就不够用了,所以才托吴总管找来书和笔墨。”楚芸微微低着头答道。 傅宸微微点了点头:“嗯,多读书挺好!朕一会要去御书房接见大臣,奉茶由吴思远来做,歇过晌后你再去御书房伺候。” 第13章 御前宫女楚芸 楚芸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傅宸,轻声问道:“陛下一会就要去前面御书房了么?” 傅宸微微颔首,轻声回应:“嗯,不出意外的话,大概还有半盏茶的功夫,朕就要去前面御书房面见大臣了。这段时间你就呆在偏殿里,喏,这里有书,你可以自己慢慢看,也可以在朕得空的时候问朕。” 楚芸听后,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在傅宸面前的茶几上,轻声细语说道:“陛下,请喝茶!” 这时,傅宸才仔细看了看楚芸今日的打扮。今日的她身穿一身湖绿色的宫女装,乌黑的头发妥妥贴贴地盘着,用了一支金镶玉的簪子固定住,小巧玲珑的耳朵上缀着的也是金镶玉的坠子。 傅宸眼里含笑,轻声夸赞道:“挺好,你穿湖绿色很是好看!”说完之后,他抿了一口楚芸放在茶几上的茶,然后站起身来,轻轻咳了一下,接着说道:“朕去御书房了,你就在偏殿待着吧,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和门口的小太监说。” 傅宸走到楚芸面前,楚芸吓得直往后退,一直退到桌边,还踢翻了凳子,最后退无可退,只能站着不动,脊背绷得紧紧的。 傅宸轻笑一声:“你在想什么呢?朕只是看你的簪子歪了,想帮你扶正,你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楚芸显然不相信,身子站得笔直,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确实有点歪,于是有点尴尬地轻轻别过头:“奴婢多谢陛下提醒!” 傅宸看着面前的楚芸,杏眼圆睁,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很是可爱,蓦地低低笑了起来:“好啦,朕不逗你了!一会吴思远会过来叫你!” 楚芸目送傅宸离开后,让小太监寻来一只杯子后,她便坐在桌边慢慢翻看起了傅宸留在偏殿的书。 偏殿这边看着是岁月静好的样子,但御书房那边傅宸正冷着脸看着几个大臣。 “你们素日里只会说天下太平,农事正常,直到急报递到朕面前,才说蝗灾月前就已经开始了!一群欺君罔上的东西!” 地上跪着的大臣吓得冷汗淋漓,他们确实月前知道有蝗灾,但未曾想波及了那么多城镇,毁了那么多农田。 “你们只当朕不知民事是吧!”傅宸越想越生气,端起手边的茶盏直接掷在跪在最前面的大臣面前。 “着你带着你后面的三个混账东西,即刻前往灾区,开仓放粮!若是再出纰漏,你们四人提头来见朕!” 四个大臣知道这是皇帝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没有立刻下令处死他们,忙不迭地叩头谢恩,然后灰溜溜地退出了御书房。 退出御书房后,大臣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他们知道,这次的任务非常艰巨,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他们的人头就保不住了。 吴思远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盘,轻手轻脚地走进御书房,将茶盏放在傅宸的手边,然后将茶盘递给身后的小太监,轻声说道:“方才楚芸姑娘要了一支茶杯,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傅宸此时有些疲倦,他揉了揉眉心,眼睛闭着,不轻不重的开口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吴思远琢磨了一下傅宸的心思,然后才斟酌着说道:“差不多午时了,奴才瞧着陛下也累了!” 傅宸挑了挑眉,瞥了一眼吴思远:“嗯,朕确实有些累了,去后面歇个晌吧!” 傅宸走进偏殿的时候,正好看见穿着湖绿色衣裙的楚芸,她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十分投入。那湖绿色的衣裙剪裁得并不合体,却也没能遮掩住楚芸纤细的腰肢,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一般。 傅宸走到楚芸身边,轻声咳了一下,楚芸这才猛地抬头看向他,发现是傅宸后,她的脸上略有惊慌之色,连忙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陛下!” 傅宸弯腰扶起楚芸,柔声问道:“你想吃什么?” 楚芸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傅宸会问这个问题。 傅宸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楚芸挺翘的鼻尖,朗声笑道:“哎哟,看会儿书就变成书呆子了!依朕看,明日这书是万万不能再给你看了!” 楚芸一听,急忙摇头,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陛下,奴婢要看书!”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好啦,吴思远已经备好了饭菜,陪朕用一点!” 他刚说完,吴思远便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手里提着食盒。他们低着头将食盒里的菜肴放在桌上后,便离开了。 傅宸看着桌上的菜肴,微微蹙眉:“啧,这个酸甜口的朕不爱吃,楚芸你端过去吧!”说着,他又指了指一道汤品,“这汤不错,楚芸你也盛一碗!” 楚芸心中有些惊疑,傅宸竟然会知道自己喜欢酸甜口的食物。但御膳绝对美味,于是她乐滋滋地端着那盘樱桃肉到一旁的小几上,又用碗盛了一碗汤。 傅宸用完汤后,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楚芸,随口说道:“你也吃吧,朕不用你伺候!” 楚芸听后眉眼弯弯,俯身谢恩,然后就自己坐到小几旁用午膳了。傅宸看着楚芸吃得那么香,他也多用了一些。 吴思远来收桌子的时候,一脸欣喜地说:“陛下,今日御膳房做的菜看来还不错。” 傅宸点了点头,“嗯,赏!” 随后,傅宸看了一眼楚芸,想起昨夜楚芸睡得并不安稳,于是挥挥手,“你先去后院歇一歇,一会宫人会去叫你来御前伺候。” 说完之后,傅宸就去了寝殿歇晌。 楚芸心里很困惑,她刚才明明感觉到傅宸那炙热的目光,怎么现在又说不需要自己伺候了呢?这个皇帝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傅宸到了寝殿后,宫女们开始伺候他休息,他闭上眼想休息一下,思绪却又回到了昨天夜里。他想起了楚芸口中的呢喃,以及自己和吴思远的对话。 昨夜,傅宸从楚芸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心情不太舒坦,于是他开口问道:“吴思远,你说她怨吗?” 吴思远挠了挠头,斟酌着一字一句的开口回道:“陛下,奴才是个无根的人,打小就在宫里生活,伺候着陛下。楚芸姑娘不容易,大抵心里是有怨气的吧,但依奴才所见,楚芸姑娘怨的应该是尚书大人和楚嫔吧!” 傅宸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眉梢微蹙:“你说,她是不是不愿进宫?” 吴思远这么一听,便知道自家陛下又纠结了,于是低着头,慢慢说道:“陛下,楚芸姑娘愿不愿意进宫,都已经进宫了!虽说进宫后,楚芸姑娘的日子也不好过,但现在到御前来了,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啊!” 傅宸半垂眼眸,缓缓地走着:“是啊!你说得对,可吴思远,之前朕并不知道楚芸过得不容易。” 傅宸的思绪飘忽,回忆涌上心头。那是除夕刚过,皇都下了一场大雪,整个皇宫都白雪覆盖。 他坐着御辇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便远远地看到一个宫女跪在路边。路边的雪堆得比人还高,那个宫女就跪在雪地里,身子深深地佝偻着,身上穿着单薄的棉衣。 傅宸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丝怜悯,他想:这样的天气,即便是宫人,也不应该在雪地里被罚跪。于是,他便命人将宫女带到御前,想着问清楚就让吴思远送她回去。 但当他看到楚芸那张无瑕,明艳的脸庞时,他想的居然是:这个宫女应是特意在雪地里等自己的吧!心里的那一丝怜悯在看到她的脸庞时,反而消散了。 是的,他第一次看到楚芸,便从她欲说还休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楚芸想要钓着自己的心!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似乎是怀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楚芸拙劣的表演,哪怕现在楚芸呆在自己身边,图的也依旧明显,还好她所图的,自己都有! 第14章 德公公 傅宸有时候也说不清自己对楚芸的心是什么样的,感觉很是难以言表。 虽然他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宫女的心思,但他却放任了楚芸对自己的各种手段,可若是换做是其他宫女,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杖责?万一行刑的人掌握不好分寸,把腿打断了怎么办? 掌嘴?啧,那如花似玉的容貌,岂不可惜? 扔到浣衣局去?那葱葱玉指大概就废了,那多浪费! 丢出宫去?似乎又舍不得! 所以自己对她大抵就是舍不得吧,可是舍不得的往往就是被舍弃的! 自己强忍着那一两月没去看她,她心里有些急了才会送甜汤来御书房,然后遇到宁贵妃被打被罚跪,这才被姚姑姑要去了寿安宫。 好在兜兜转转的,她还是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既然来了,那就不可能再放她走! 不过他也好奇,这一两个月里楚芸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的性格还有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既然想到了,傅宸自然是要弄明白的,于是他让吴思远走近,然后吩咐了几句后这才安心睡着。 楚芸在偏殿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吴思远前来带她去勤政殿与其他宫女和太监见面。 吴思远指着四个宫女:“这几位分别是品茗、谈棋、青禾、南烛。” 接着,他指着四个太监:“他们分别是小福子、小禄子、陆冶、陆治!” 几个宫女太监看到吴思远和楚芸,纷纷欠身行礼,轻声说道:“小的见过吴总管,见过楚芸姑娘!” 吴思远指着南烛,温和地吩咐道:“南烛,你带着楚芸姑娘四处看看,待会陛下醒来,让楚芸姑娘奉茶!” 南烛轻轻弯了弯膝盖,恭敬地应道:“是!小的,这就带楚芸姑娘熟悉勤政殿。” 楚芸心里虽然知道,自己刚到这儿,这些宫女肯定不服自己。但是,她也明白,这是傅宸给自己的特别待遇。她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微笑着对南烛说:“那就麻烦南烛了!” 吴思远眯了眯眼睛,对于楚芸这么快就能适应,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也好,免得陛下担心。 楚芸做了十足的心理建设,可对于勤政殿而言,她毕竟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所以还是免不了拘谨。 南烛缓缓在前面走着,声音很是亲和:“楚芸姑娘,明日内务省的人,应该会给你送新的宫裙。因为御前的宫女和其他宫的宫女不一样,四季衣裳除了陛下赏的,比其他宫的宫女会多两身。” 楚芸微微点了点头,她看到今日的四个宫女的衣裙都不一样,而且质地看上去似乎更好一些。果然,在御前伺候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 南烛一边指着勤政殿的各处说给楚芸听,一边将自己的经验也传授给楚芸。毕竟楚芸一来地位就与众人不同,卖个好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虽说和其他宫比,咱们勤政殿的宫人要清闲一些,但御前伺候最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不该问的话不问,不该说的话不说!”南烛加重了语气说道。 即便没有南烛的提醒,楚芸也明白这一点,但此刻看到南烛如此说,想来之前御前可能发生过一些事情。 又走了一会,南烛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走吧,我带姑娘去茶水间,吴总管说了今日由你奉茶!” 走了几步之后南烛又侧过头说了一句:“这个时辰你要注意一点,陛下一般就是这个时候醒,然后就要回御书房了。” 走到茶水间,果然宫女太监看着都忙了起来,小福子眼睛比较尖,看到楚芸笑着说:“姑娘来了,差不多时间可以去御前奉茶了!” 话音才说完,小福子便把早就备好的茶盏递给楚芸,示意她放在茶盘上,随后他提来水壶将茶冲开。 楚芸用帕子将溢在茶盘上的水渍轻轻擦去后,便双手端着茶盘慢慢的向御书房走去。 傅宸似乎很累,虽说才歇完晌,但此时他坐在御座上阖上双眼,手则是轻轻的按着太阳穴。 楚芸将茶盏放在傅宸手边后,便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 傅宸先是闻到了楚芸身上那股桂花香味,随后才听到茶盏放在跟前的声音,睁开眼看着楚芸,心间一松,眉眼也温和了些:“今日第一次奉茶,不错!赏!” 楚芸抬眸看了一眼傅宸,随后弯了弯膝盖:“奴婢谢陛下赏!” 傅宸看了一眼吴思远,吴思远十分识趣的离开了御书房,还贴心的将门轻轻关上。 傅宸站起身走了几步,走到楚芸面前,声音很平和:“你觉得朕的勤政殿如何?” 楚芸有些错愕的抬头看了一眼傅宸,有些呆愣,片刻后又低着头说道:“奴婢觉得陛下的勤政殿很好,陛下是个好主子!” 傅宸低垂眼眸看向楚芸垂头露出来的白皙脖颈,手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嗯,如自己记忆里一般滑腻。 傅宸弯腰将楚芸的手牵了起来:“嗯,住所还习惯吗?若有需要的只管和你院子里的小宫女提,她会帮你办妥。” 楚芸轻轻别过头,声音有些低,还有些意味不明:“已经很好了,奴婢很知足!” 傅宸微微颔首,轻挑了一下眉毛:“你会研墨的吧!” 楚芸点了点头:“奴婢会的。” 傅宸指了指面前的砚台:“你去试一试。”,随后放开了楚芸的手,自己则是坐回了御座之上,开始处理政事。 吴思远看了看时辰,差不多要到晚膳时刻了,今日陛下没有提前说,应该是在勤政殿用晚膳,但还是要去请示请示才行。 吴思远推开御书房的门,就见御前立着一个女子,此时正低眉顺眼的在陛下身边伺候笔墨。 听到动静,傅宸抬眼看了一眼吴思远:“何事?” 吴思远琢磨着陛下的语气很是不耐烦,于是长话短说:“陛下该用晚膳了!” 傅宸看了一眼楚芸,随后开口:“传吧!” 吴思远看了一眼楚芸,心里很是宽慰,楚芸姑娘来御前陛下果然不一样了,都准时用膳了,要知道晚膳若是陛下没有去后宫在勤政殿的话,向来要拖很晚的。 用过晚膳,傅宸刚刚漱过口,敬事房的德公公端着绿头牌就进来了:“奴才见过陛下!” 然后将手上的盘子高高举起送到了傅宸的面前,傅宸看了一眼,似乎无甚兴趣:“今日朕国事繁忙,后宫就不去了!” 德公公只能行礼离开。 楚芸去茶水间给傅宸换新的茶水,甫一进门就听到德公公让傅宸选绿头牌的事,楚芸垂着头,将茶水放在御案上。 傅宸挥了挥手便让人都离开了御书房,看到楚芸进门的时候他再看眼前的德公公便是一阵厌烦。 御书房里烛火通明,但傅宸依旧看不清楚楚芸的脸,更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 傅宸面无表情的坐到御案上,楚芸垂着眼伸手去研墨,手才刚刚伸出去,便被傅宸一把拉住,他的手劲很大,彷佛要捏碎楚芸的手一般:“你可有话对朕说?” 楚芸眨了眨眼,然后继续垂着眼,声音很低:“奴婢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对!” 傅宸伸出手,轻轻地抬起楚芸的下巴,两人的视线交错在一起。 傅宸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朕不怪你!更不会罚你!今后在朕这里,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傅宸顿了顿,接着开口:“更不会罚你!今后在朕这里,想说什么说什么!” 楚芸瘪了瘪嘴,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奴婢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应该如何做,只知道德公公来的时候,奴婢心里难受!” 才说完,楚芸的眼泪便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傅宸愣了一下,伸出手屈指将她的眼泪轻轻抹去,声音里还有一些调笑:“这样啊!那以后就不让你看到德公公了,原是他长得难看,让我们楚芸姑娘都看不下去了!” 楚芸怔怔的,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陛下,明明知道奴婢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傅宸勾着唇,手指继续摩挲着楚芸的脸庞,声音也有些哑:“哦?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第15章 超出预期 楚芸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犹如鼓鸣,急促而有力,仿佛要跳出她的胸腔。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顺着心脏慢慢扩张到了她的五脏六腑、随即蔓延到了她的四肢、乃至于每一个关节。 傅宸的眼神越发的温柔,唇角勾起的笑意简直压不住,他稍微一用力,楚芸便坐在了他的怀里,一如那日御书房一样。 同样的场景,让傅宸有些口干舌燥,让楚芸的脸颊在烛火的照映下如同天边的夕阳一样殷红。 傅宸唇角笑意更加明显,眸色也越来越深,像是一口古井,深不见底。 他的一只手慢慢抚摸着楚芸的纤腰,如同抚摸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然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楚芸被傅宸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今日傅宸很是凶狠霸道,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之前的温和,不过是假象罢了! 直到吴思远在殿外敲了敲殿门,然后用他那有些尖细的嗓子喊道:“陛下,秦王殿下求见!” 傅宸这才放开楚芸,还细心地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裙,这才开口道:“宣!” 然后看了一眼楚芸,此时楚芸的宫女衣裙看上去倒是规整,但面颊上的娇羞,红唇娇艳欲滴却是难以遮掩的,傅宸想了一下,用手指了后面:“你从后面的小门先回去,这里就交给吴思远伺候,晚点朕再去寻你!”说完,还安抚地拍了拍楚芸的手。 秦王进御书房的时候,只看到俯首在御案上批阅奏章的傅宸,案上堆着一摞又一摞的奏章,看来今日皇兄又要熬夜了,果然皇帝不好当啊! “臣弟见过皇兄!”秦王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傅宸,我的好皇兄,别来无恙啊!”秦王笑嘻嘻地向傅宸请安。 傅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低头批示着奏章,随口问道:“这么晚了,来御书房找朕有何事?” 秦王笑容收敛,表情变得严肃:“臣弟想去一趟吴江。” 傅宸微微皱眉看向秦王:“你的那位佳人还未找到么?” 秦王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抬眸看向傅宸的时候,神情看上去散漫又慵懒:“可不就是如此嘛!我在皇都找了这么久,或许方向错了,也许佳人已经回吴江了!” 傅宸微微颔首:“嗯,正好南边有事,你顺道一起做了!” 秦王瞪大了眼睛:“哇,皇兄!这样也不放过我的么?” 傅宸将笔撂下认真的看向秦王:“你是朕的亲弟弟,有的事只能交给你办朕才放心,这次我会让你带上你交好的陆宴陪你一起去,反正朕瞧着你们两个挺投缘的!” 秦王摆了摆手:“皇兄误会了,我和陆兄哎,就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的佳人到现在也没找着!” 傅宸抱着手,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他看着秦王,缓缓说道:“得了,朕知道你的目的,吴思远,你拿三千两银票给秦王,再给陆宴府上送五千两银票,去把朕交代的事办好!寻佳人固然重要,朕的事也不能耽搁!” 秦王眼睛一亮,他站起身,立刻向傅宸行礼:“臣弟谢过皇兄,臣弟就知道皇兄最大方了,可那陆宴为何比臣弟多了两千两?” 傅宸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王:“既然你觉得少,那吴思远给秦王的三千两一并给陆宴送去!” 秦王立刻摆手,着急地说道:“皇兄,您可是天子,说话算话的!是臣弟嘴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过臣弟吧!” 傅宸被秦王逗乐了,他挥了挥手,笑着说:“行了行了,吴思远,送秦王出去吧,朕这里还这么多折子要批,可没闲工夫陪他唠嗑!” 秦王行了礼:“臣弟告退!皇兄多注意身体,不要熬太久!”,说完之后便缓缓退出了宫殿,他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那三千两银票可就没了。 秦王走后,吴思远就接过了楚芸御前伺候的活儿,研墨的时候他看见傅宸瞥了自己一眼,那一眼多少带着一点嫌弃。 吴思远将墨条放下后,又把茶水换了,这才垂首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傅宸处理政务。 傅宸又批阅了一会奏章,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声:“现在什么时辰了?” 吴思远也抬眼看了一眼,这才恭敬的回道:陛下,快二更了!“ 傅宸揉了揉眉心:“怎么不叫朕?” 吴思远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止不住嘀咕:这位陛下平日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时候,若无意外定是三更后才歇下,今日还未二更,给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开口提醒啊! 吴思远眼里的错愕,傅宸并没有错过,轻笑了一声:“朕今日忘记和你说了,今日就这样吧!偏殿里留两个人候着就行了!” 吴思远立刻会意,陛下应该是和楚芸姑娘说好了吧,他立刻提着灯笼陪着傅宸往楚芸的小院子走去。 走进院子后,傅宸想了想开口道:“灯笼给朕,你就在这里候着吧!” 吴思远眼睛瞪得大大的,但也不敢质疑,只能将手里的灯笼递了过去:“陛下,或者奴才请楚芸姑娘去偏殿伺候?” 傅宸轻咳了一声:“不必了,朕一会就回偏殿歇息!” 这话傅宸是相信了,但吴思远倒是不敢相信,心里盘算着楚芸姑娘床上用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用习惯。 傅宸将灯笼放在门口,然后轻轻推开了楚芸房间的门。楚芸此时已经换下了宫女的衣裙,此时正穿着轻薄的淡黄色织绢寝衣,披着一件青色锻锦对襟外裳。 昏黄的灯光下,楚芸的脸显得更加千娇百媚,修长的美人颈似乎透着光泽。看到傅宸的时候,楚芸微微一惊,站起身有些怯生生的。 傅宸看到楚芸这副青涩的模样,有些开心,又有些好笑。这个楚芸之前对付自己那可是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的,现在却又是这副样子。 傅宸伸出手,轻轻将楚芸的下巴抬起,和自己对视。看到楚芸杏眸里的迷蒙时,他轻笑了一声:“啧,当初勾朕的胆子哪去了?” 这话一出,楚芸的脸颊立刻红了起来,眉眼间平添了许多羞涩,让傅宸更为意动。 傅宸打量了一下楚芸的装束,伸手将楚芸揽入怀中:“以为朕不会来?” 楚芸眨了眨眼睛,才轻声说道:“嗯,已经二更了,奴婢正打算歇下。” 傅宸抚摸着楚芸长长的头发,闻着她发间桂花的香味,手捏了捏楚芸纤细柔软的腰,声音有些低沉:“朕和你说好的,自然会来,无论多晚都会来!” 楚芸抬头看向傅宸,傅宸眼里含着笑带着温柔,像是夜空里的星星一样,让她突然沉浸其中。 傅宸捏着楚芸的下巴,低头吻下,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却又超过了傅宸的预期。 也不知何时忽然落起了雨,雨水淅淅沥沥的,院子里的花被淅淅沥沥的雨浇灌得抬不起头。 虽说楚芸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但是雨帘之类主子才有的物件,这里自然是没有的,雨声让傅宸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傅宸抬低头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此时满脸都是红晕,唇色殷红、浑身无力的楚芸,轻笑了一声:“朕心疼你,下次偏殿伺候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朕先回偏殿了,一会她们来给你盥洗,明日依旧午膳再来御前伺候。” 楚芸半睁眼眸,轻轻应了一声后,再次阖上了双眼。 傅宸哑然失笑,自己临幸后宫妃子,谁不起身伺候自己穿衣,也就只有这个没规没矩的楚芸这会子还自顾自的睡得香甜! 也罢,没人教她! 傅宸穿好里衣,然后披上外裳,便离开了。 吴思远一看傅宸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急忙唤来一个小太监嘱咐了几句之后,便跟着傅宸离开了楚芸的小院子。 第16章 娇气 第二天,楚芸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她迷迷蒙蒙地记得,昨日是小宫女来给她盥洗,然后还给她换了干净的寝衣。至于昨天的那身寝衣,她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早朝时分,朝臣们发现今日的陛下格外好说话,就算有的差事没办好,也只是被责罚了几句。 只是傅宸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他回御书房,傅宸坐在御座上,半垂眼眸看着御案上堆着的奏折,提起笔开始批阅了起来。 直到听到有人进御书房,这才抬眼看了一下,语气倒是淡淡的:“人呢?还没起么?” 吴思远将茶水放在傅宸手边,然后开口道:“奴才方才已经让喜儿去请楚芸姑娘了!” 傅宸轻轻嗯了一声后,继续埋头处理政事。他是一个勤政的皇帝,虽然偶有荒唐,但也不会在政事上含糊。他知道他现在的一切都不容易,所以很珍惜。 一炷香左右,楚芸穿着青绿色的宫女衣裙,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样飘进了御书房。她进来的时候轻手轻脚,但傅宸还是听到了动静。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楚芸,然后开口道:“朕今日政事有些忙,到了时辰你就去传膳,不必禀报了!” 楚芸眉眼弯弯地笑着应了,然后继续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侧,伸手研墨。她的手指长得很好看,十指纤细,还透着一点点粉,仿佛十朵娇嫩的桃花。 傅宸看了一眼之后,继续埋头处理政事,但突然抬头再次看向楚芸,发现她此时脸色有些苍白,身子站得也没那么直,微微皱眉:“你去偏殿先歇着,传膳后再来御前伺候吧!” 楚芸其实身子还有些酸疼,但也不要紧,毕竟进宫半年有余,将她前十几年娇养的脾气和身子都磨没了。但傅宸既然说了,那就顺着他的意思,高高兴兴地应下,然后去了偏殿看书歇着。 吴思远今日的差事也顺利,伺候陛下这么多年,陛下难得按时用膳,吴思远一脸笑容的看着楚芸:“楚芸姑娘,今后传膳这事,看来还得靠您啊!” 楚芸睁大眼睛看向吴思远:“吴总管,折煞奴婢了!” 吴思远弯腰行了个礼:“哎哟,我的楚芸姑娘呐,您才是折煞杂家了!” 傅宸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两个人,语气冷冷的:“朕瞧着你们俩话挺多,挺投缘的!” 吴思远缩了缩脖子,立刻赔笑道:“陛下,奴才这就去门口候着!” 傅宸挑了挑眉:“去偏殿候着吧,朕准备过去了!楚芸你也跟着!” 偏殿里只留了两个宫人,看到傅宸牵着楚芸的手进殿的时候,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而是忙了起来,服侍傅宸换下外袍,只着寝衣。 傅宸招了招手:“今日你来陪朕午歇!”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楚芸的脸颊也如晚霞般绚烂,仿佛喝醉了酒一般红艳艳的。 傅宸心中原本毫无波澜,此刻却泛起了层层涟漪。他手上微微用力,楚芸便坐在了他的怀里。 傅宸看着脸颊泛红、额头和鼻尖都出汗的楚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腰肢:“逗你的!朕也有些乏了,来陪我睡一会就好!” 楚芸有些明白,但又似乎不太明白,却也听话的放下帘子,然后脱了外裳,只着寝衣躺在了傅宸的身边。 偏殿的香炉里,袅袅升起的安神香弥漫在空气中,如同一层轻纱,轻轻地覆盖着整个空间。层层叠叠的帷幔遮挡住了灼热的日光,只偶尔泄下一点点的光线。 御榻上,两个人和衣而眠,睡得香甜,楚芸被傅宸整个儿圈进怀里,脸绯红一片,青丝散在枕头上。 傅宸的生物钟很是准时,差不多半个时辰,他便从睡梦中清醒。 他轻轻地翻了个身,穿上寝衣,下床榻,然后不发一言地将床帐合拢。宫人听到响动后,本打算掀开床帘伺候皇帝起床,但见傅宸的动作,便懂事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垂首而立,等待着皇帝的吩咐。 傅宸走了几步,张开双臂,等着宫人伺候更衣。宫人小心翼翼地为他更衣,不敢有一丝懈怠。 更衣完毕后,傅宸才开口道:“半个时辰后再叫醒她,她醒了让她来御书房伺候笔墨。” 宫人眼观鼻鼻观心,轻声应下,然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傅宸勾着唇,心情看似不错地离开了偏殿,向御书房走去。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楚芸才收拾完毕,去了御书房伺候。 傅宸随意地瞥了一眼楚芸,便继续埋头处理政事,而楚芸则是垂着头候在一旁。 吴思远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说不出来为什么,吴思远就是觉得这样很和谐! 傅宸看到吴思远换了茶水也没有离开,有些不虞,扫了一眼后开口道:“有事?” 吴思远瞥了一眼楚芸,随后又低着头应道:“回陛下,是永乐宫楚嫔方才让宫女来了一趟,说是这几日龙嗣有些闹腾,想请陛下去看看!” 傅宸听到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芸,只见楚芸面色如常地拢着一只袖子研墨,仿佛刚刚的话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忽然,他就有些不高兴了。 “身子不舒服就去请太医!朕今日没空,明日早朝后朕去瞧瞧!”傅宸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吴思远应下后,这才离开了御书房。 傅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似乎很平常,就连语气都很平常,没有半点起伏:“今日可想让朕陪你?” 然而,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泄露了此时他内心的烦躁。那扳指翠绿欲滴,犹如一汪春水,但他却视而不见。他的眼神停留在楚芸身上,仿佛要透过她那娇弱的身躯,看到她内心的深处。 楚芸低着头,轻声说道:“陛下政务繁忙,奴婢不敢奢望!”她的声音如同蚊子一般,细小而又微弱。 傅宸听了,心中更加烦闷,端起茶盏打算喝一口茶,却发现茶水还很热,于是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楚芸面前,双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楚芸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掩饰下去,她轻声唤道:“陛下……” 傅宸看着她那张娇媚的脸,让他感到熟悉而又陌生,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楚芸长得真的很美,她的眉毛如同远山一般,淡淡的;眼睛如同星辰一般,明亮而又闪烁着光芒;她的唇如同樱桃一般红润而又富有弹性,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 “楚芸,朕说过的,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的!”傅宸的声音隐隐的含着一股怒气。 楚芸的脸色变得苍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着随时都会滑落下来。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如同风中无助的落叶:“陛下……”这一声喊得可怜兮兮的,才说完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滴一滴的不停往下滴,眼泪滑到傅宸的手指上,傅宸觉得那泪珠十分的滚烫。 听到楚芸有些颤抖的声音,傅宸松了松捏着楚芸下巴的力道,心中虽有些不忍,但是还是想要确认:“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朕不怪罪于你!” 楚芸的眼泪依旧继续往下掉,声音颇有些委屈:“奴婢只是宫女,得陛下垂怜,自知没有资格提,但今日奴婢是想要陛下陪着的!” 傅宸勾唇笑了笑,但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娇气!朕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哭上了,晚上有你哭的!” 楚芸一下愣住,眼泪也在眼眶里停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傅宸则是带着一丝恶劣的笑容,回到了御座上继续处理政务,徒留下有些失神的楚芸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第17章 松鼠鳜鱼 吴思远深知,昨日德公公来的时候,陛下和楚芸姑娘可能闹了别扭。因此,今日傅宸前来御书房时,吴思远便低声询问了他的意见。 傍晚时分,还未传晚膳,德公公就端着绿头牌来了。吴思远看着德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陛下今日吩咐了,不翻牌子,德公公请回吧!” 德公公愁得不行,这陛下不爱去后宫,那么多主子娘娘每日里明里暗里都在打探情况,可自己哪里知道陛下的打算呢?这不,自己连御书房都没能进,就被请回了! 德公公转头走的时候,正好遇到御膳房的掌事公公明礼。吴思远看到明礼公公,脸上露出了笑容:“今日准时传膳,对了,陛下说今日添一道松鼠鳜鱼,酸甜口重一点!” 明礼公公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点头行礼:“那属下这就去安排,还请吴总管多多美言啊!” 德公公听到吴思远对御膳房明礼公公的提示时,心中也不免生起疑惑。陛下不是一直口味清淡吗?何时爱上了酸甜口的菜品呢?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下次若有主子娘娘来问,他便可以借此卖个好,还能在陛下身边挣些功劳。 不一会儿,晚膳就送到了御书房。楚芸和吴思远一左一右地站在傅宸身边,楚芸则是低眸手持玉箸布膳。 傅宸指着松鼠鳜鱼说:“这道菜赏你了,去一旁吃吧!” 楚芸最爱的就是这酸甜口,于是她喜滋滋地端着松鼠鳜鱼放在御书房为她准备的小几上,开始细细品尝了起来。 傅宸看着楚芸吃的香甜,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自己也多吃了几口菜。 用过晚膳,楚芸端着茶盏送到傅宸面前,给他漱口,随后又从身后宫人的手里拿过热帕子递到傅宸的面前。傅宸慢慢地擦着手,眼神却若有似无地落在楚芸的身上。 很快,御书房又只剩下傅宸和楚芸两个人。 傅宸看了一眼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又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抬起头来,微笑着对楚芸说:“今日差不多就这样吧,你先去偏殿候着,朕今日会比昨日晚一点,你可以先睡。” 楚芸听完,眼眸微微闪动,轻轻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奴婢要陪伴陛下,省得陛下忙于国事而忘记休息!” 傅宸轻笑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温柔:“啧,楚芸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朕就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愿望吧。不过,待会可不许喊累!” 楚芸轻轻扬起头轻轻“嗯”了一声,白皙的脖颈在烛火的映射下几近透明,傅宸心里不禁感叹了一句:古人诚不欺我,灯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日更胜十倍! 傅宸伸了一个懒腰:“好了,朕要处理政事了,你自去一旁歇着,或者让吴思远给你寻两本书过来解闷。” 吴思远送书过来的时候,看着楚芸在一旁的小几上用手杵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他的眼皮便一跳一跳的,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唤醒楚芸,正在犹豫间,听到傅宸开口道:“将书放在哪里就行,茶凉了去换一盏来!” 得!吴思远懂了傅宸的意思,轻手轻脚的将书放在楚芸的身边,然后将茶盏换过后,再次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二更天的更鼓响起,傅宸抬眼看到楚芸,唇角微微上勾,起身来到楚芸身边:“楚芸?楚芸?” 楚芸揉了揉眼睛,看到傅宸近在咫尺的脸,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啊?方才奴婢是睡着了么?” 傅宸点了点头,伸出手将楚芸拉起:“朕说过,你累了就去偏殿歇息,偏偏你不听,还说在这里陪朕,却自顾睡去了!” 楚芸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陛下应该唤醒奴婢的!” 傅宸看着楚芸有些泛红的脸庞,甚至有些湿红的眼角,傅宸用了一点点力便扣住了楚芸柔软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按进自己的怀中。 傅宸的吻一下子细细密密的落在楚芸的唇间,他甚至放任楚芸攥着自己的龙袍,手指在楚芸的腰间摩挲,另一只手护着楚芸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直到楚芸呼吸越来越急促,傅宸才松开楚芸,轻轻啄了一下楚芸的殷红唇瓣,声音有些低哑:“走,去偏殿!”说完傅宸一把将楚芸拦腰抱起,大步向偏殿走去。 吴思远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疾步走向偏殿的陛下。心里这才明白原来陛下今日下午让自己更换偏殿的床品是有目的的啊! 勤政殿偏殿的烛火明明暗暗,摇曳不止,夜幕越来越沉,天上的月亮高悬,仿佛在注视着这对有情人。 傅宸看着伏在自己怀里抽泣的楚芸,轻轻拍了拍她光滑的脊背,偏着头低声哄着:“朕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么?怎地现在还哭成这个样子?” 楚芸只顾着将头埋在傅宸的怀里,没有听到傅宸声音里的暗哑,身子还轻轻颤着。 傅宸只觉得自己头有些疼:“如果不想再来一次,就不要乱动了!” 楚芸一下子就乖了,立刻从傅宸怀里离开,乖觉的躺在傅宸的身侧:“陛下,奴婢困了!” 傅宸轻叹了一口气,摇铃叫了水,水端来之后,他便站起身,回眸看了一眼楚芸,此时还瘫软在床榻之上,轻轻摇了摇头:“啧,你这身子太差了!” 楚芸抬眸看了一眼傅宸:“陛下,奴婢连手指都没法动!” 傅宸瞥了一眼,自顾自的去了一旁的洗净身子后,又让宫人端来热水放在床榻之前,拧干帕子轻轻的给楚芸擦拭身子:“娇气!朕何时伺候过别人啊!” 楚芸瘪了瘪嘴,撒娇道:“可奴婢实在是一点也动弹不了!” 傅宸重新拧了一次帕子,继续擦着楚芸的身子,声音不冷不热的:“楚芸,你属狗的么?” 楚芸愣了一下:“非也,奴婢的生肖是兔!” 傅宸将手中帕子丢在铜盆里,指了指脖颈:“楚芸你要不要看看,你干了什么?这么一道牙印,明日朕如何见人?” 楚芸也呆了,她也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咬了傅宸一口,看样子咬得不轻,挺红的。 方才傅宸从铜镜中看到牙印的时候,莫名的摸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每摸一下他的心里便是一紧,看到牙印便想起方才楚芸忘情的模样,心里又是一热。 傅宸取来楚芸的寝衣,递给楚芸的时候,勾了一下唇角,声音不紧也不慢:“待会宫人要来换被褥,你确定就这副样子?” 楚芸陡然一僵,立刻拿过寝衣穿了起来,可傅宸觉得这寝衣还不如不穿,只见楚芸此时青丝凌乱的披散着,眼角眉梢透着媚意,脖颈上还有几处殷红的印子。 傅宸眼眸一沉,起身将楚芸抱起,走到一侧屏风后,才朗声吩咐道:“来人!” 宫人进偏殿后目不斜视,只管将凌乱的床榻更换了干净的被褥,然后悄然退去。 傅宸看着怀里的楚芸已阖上双眼,眼角还有点点泪痕,轻笑着摇了一下头后,便将楚芸轻轻放在床榻上,扯过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将楚芸的手环在自己的腰身上,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楚芸,方才阖眼睡下。 次日,楚芸差不多辰时才起身,她穿好衣衫打算回院子盥洗的时候,才发现偏殿门口已经有人打好了热水。 楚芸看了一眼眼前的水盆,轻轻笑了一下,简单洗漱一番后,便往御书房赶去,今日似乎早朝有些晚,傅宸此时未回到御书房,应该还在前朝听政。 楚芸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于是便学着其他宫人在御书房前站着。 宁贵妃今日似乎找陛下有事,亲自坐着轿辇来了御书房,远远的宁贵妃便看到勤政殿的宫人都站在御书房门口。 第18章 被打了! “谷雨,去问问陛下下朝了么?”轿辇上明艳张扬的美人樱唇轻启。 谷雨匆匆走了几步来到御书房门口,却突然看到楚芸,登时怒不可遏:“你这个贱婢来此作甚?” 楚芸愣了一下抬眸看到谷雨,眨了眨眼:“自然是来御前伺候!” 谷雨想着那日回宫后,自己被贵妃责罚心里的火气不打一处来,上手狠狠地打了下去动作快到御前的宫人都来不及阻拦,只听到“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楚芸的脸上。 谷雨还打算继续打,可手似乎被人拉住动弹不得,谷雨头也没回厉声喝道:“谁敢拦我,可知我是谁?”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突然谷雨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声音,吓得她立刻跪在地上,眼角只看到一片明黄色,下一秒她便被一脚狠狠地踢倒在地上。 “哼,宁贵妃真是好规矩,宫女居然跑到朕的勤政殿来撒野!下一步还想干什么?”傅宸皱眉怒喝道。 宁贵妃一开始看到谷雨的动作并未阻拦这已是错,虽然她是主子,但在陛下的勤政殿打了勤政殿的下人,这就是不对。 只见向来骄傲的宁贵妃此时只能低头赔不是:“陛下,臣妾约束宫人无力,请陛下责罚!” 傅宸脸上满是冷意,声音更是冷淡无比:“贵妃宁氏,约束宫人无力,禁足半月,罚俸三月!至于这个宫人,既然力气这么大,吴思远你将她带去浣衣局,好好出出这身力气!” 宁贵妃觉得这个责罚有些重了,抬眸看向傅宸,却看到傅宸沉冷的脸,立刻低头行礼。 宁贵妃根本不敢开口给谷雨开脱,难道她要说谷雨打御前的人是自己授意的么?可那个宫女现在怎么来了御前伺候? 宁贵妃被罚禁足的事,很快传遍了后宫,其他倒还好,可禁足半月,看来避暑行宫宁贵妃去不了了! 皇后知道后挑了挑眉:“咦?宁贵妃不是如此冲动的人呀,她是掌了谁的嘴?” 来禀报情况的小太监懵然地看着皇后摇了摇头:“回皇后娘娘,奴才不知!吴总管只让我来禀报。” 皇后轻轻颔首:“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皇后看着去避暑行宫的随行名单又少了一个人,眼角有些抽抽:“陛下这是只带了冯淑妃去?” 太后和冯淑妃听到宁贵妃被罚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太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哀家,看这次避暑行宫是你的福气,你要好好打扮好好服侍皇儿!你的福气在后头啊!” 冯淑妃小脸一红,娇羞地喊了一声:“姑母!” 宁贵妃回到她的长春宫,当即打碎了前几日才送来的茶盏,又摔了几个花瓶,声音刺耳,满殿的宫人只能垂着头跪着,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了宁贵妃的霉头。 她气得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禁足半月,本宫就不能去避暑行宫,让冯晓月那贱人得了专宠!” 然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瓷器摔碎的声音,满地的碎片无一不显示着方才宁贵妃的愤怒。 勤政殿偏殿,傅宸看着脸颊红肿的楚芸,他未曾想那宫人力气如此之大,竟然让楚芸的脸颊肿成这样,连发髻也乱了。 他的脸色沉沉的,带着一丝不悦:“你素日里的机灵呢?也不知道躲一下!瞧瞧你,现在脸也肿了,发髻也乱了!” 楚芸一脸泪痕,声音很轻:“陛下,不是奴婢不躲,而是谷雨的巴掌来得太快,奴婢来不及躲!” 傅宸冷哼了一声:“今日你为何站在御书房外?” 楚芸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扭捏,轻轻地别过头:“奴婢起身后,看到时辰差不多应是陛下回御书房的时候,于是就去了!” 傅宸看着楚芸脸上红肿得吓人,开口道:“吴思远,去叫个太医来给她瞧瞧!” 吴思远低头应下后,离开了偏殿。 吴思远才将门关上,傅宸伸出手捏着楚芸的下颌,只见昨日夜里还在自己怀里娇媚无比的佳人,此时却是狼狈不堪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后你起身就在偏殿候着,朕回来的时候,会有人来叫你!” 楚芸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也是乖巧无比:“奴婢知道了,奴婢今后坚决不乱跑,不给陛下添乱!” 傅宸瞬间觉得自己的额头有些抽抽,只觉得自己的怜惜算是喂了狗,于是脸上一黑:“一天天的想什么呢!朕是让你在偏殿歇着,没说不许你去外面!” 楚芸微微歪着头,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吴思远的声音:“陛下,太医到了!” 楚芸立刻乖乖的站在傅宸身边,垂着头。 傅宸瞥了一眼楚芸,脸色更黑了:“进!” 太医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傅宸需要诊脉,一进门才得知让自己来是给御前伺候的宫女诊脉,当下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诊脉结束后,是傅宸开口问:“她的脸可有法子消肿?” 太医心里才对楚芸高看一些:“回陛下,这位姑娘有些气虚,老臣一会开个方子服上七日便会有好转,至于脸颊的红肿,须得用冰才能消肿。” 傅宸点了点头:“去开方子吧!吴思远叫个人去拿药!” 太医这才躬身告退,走到门口努了努嘴:“里面哪位是未来的贵人?” 吴思远咧嘴一笑:“杂家如何得知陛下的心意!只是那位姑娘目前杂家可开罪不起!” 得,太医知道了,连吴思远大总管都不能开罪的,自己更要小心伺候了! 药很快就熬好了,药和冰袋是一起送进勤政殿偏殿的。 傅宸指着药:“快点喝,太医说你气虚,朕瞧着倒不像!” 楚芸撇了撇嘴角:“奴婢也觉得身子挺好的!” 傅宸眼眸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是么?昨日也不知是谁起不来身子!” 楚芸别过头,声音里多少带了点讨饶的意思:“陛下!奴婢立刻就喝还不成么?”说完,楚芸端起碗皱着眉几口就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傅宸瞧着楚芸这副样子一下子被逗乐了:“原来我们楚芸姑娘怕喝药呀!”说完,又招了招手让楚芸到他身边。 楚芸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走到傅宸身边的时候,傅宸轻轻一拉,楚芸便坐在了他的怀里,傅宸拿着冰袋轻轻的敷在楚芸红肿的脸颊上。 楚芸轻轻的“嘶”了一声,傅宸拿着冰袋的手更轻了些,只是声音有些揶揄:“下次知道要被打就跑,出事了朕给你兜着!” 楚芸瞥了一眼傅宸:“万一打奴婢的就是陛下呢?” 傅宸轻嗤了一声:“那就是你真的在作死!” 楚芸再次抬头看向傅宸,只见他面色阴沉,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惜之情。她紧紧咬着嘴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傅宸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阴沉:“娇气!哭什么哭!” 傅宸不说还好,他一开口,楚芸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吧嗒吧嗒地掉在了傅宸拿着冰袋的手上。 傅宸叹了口气:“怎么这么爱哭啊?你的胆子就这么小吗?” 楚芸吸了吸鼻子:“奴婢的仪容有碍,陛下让奴婢去后院吧!” 傅宸气急败坏,用力拍了拍楚芸的臀部:“不要胡思乱想,朕又不是暴君,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和责罚的!” 楚芸轻轻靠着傅宸,声音娇柔无比:“嗯,陛下是好人,奴婢一直知道的!” 傅宸捏了捏楚芸的鼻尖,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好了,不要哭了,去洗个脸!朕去处理政事了,你在偏殿再歇会,一会吴思远会过来叫你,陪朕用午膳!” 第19章 温柔缱绻 傅宸毕竟还是一个勤政的皇帝,安抚好楚芸之后,让她继续在偏殿歇息,自己则是去了御书房处理政事。 今日早朝其实已将政事商议得差不多,心情倒也不错,谁知人才刚到勤政殿就见到楚芸被人掌了嘴,他处理这事便误了一会时间。 看着御案上一堆堆的奏折,傅宸突然心里有些烦躁,于是让吴思远叫来几个大臣议事,这几个大臣都快走出宫了,又被请了回来,心中都疑惑是早上的差事出了纰漏? 但来了御书房才发现陛下原是问他们几人可有细化的章程,这才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把早就拟好的章程送到御前。 “既是已有章程,早朝时为何不呈上来?”傅宸看着手中的章程,声音冷淡至极,吴思远在旁只觉如坠冰窖般冷飕飕的。 “回陛下,因为章程还需再细化,故而没有呈给陛下御览!”其中一个大臣拱手行礼,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朕不问,你们就不说是吧?按照你们说的,朕每日每件事是不是都要这样细细过问?”傅宸的声音听着冷淡至极,眼神也是十分凛冽。 “陛下,是臣等疏忽,还请陛下责罚!”几位大臣立刻跪下。 半个时辰后,吴思远看到喜儿在殿门口,他几步走过去,说了几句话后,走到傅宸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几位大臣明显看到傅宸的眼神放缓,随后就听到傅宸开口撵人:“今后的差事多想想,都下去吧!” 几个大臣退出去的时候,看向吴思远的眼神,那叫一个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吴思远看到后心里轻笑:若不是楚芸姑娘问陛下为何还不传膳的话,你们几个哪里就走得掉! 朝臣退下后,傅宸抬眼扫了一眼御书房,微微皱眉:“人呢?” 吴思远笑着回道:“已经让喜儿过去叫了,陛下可要传膳?” 傅宸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嗯”了一声。 楚芸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走到傅宸面前乖乖的站好,傅宸抬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楚芸的脸颊,冰敷过后已经没有那么肿,但看着还是有些红。 “今日你脸成了这般模样,午膳便不能吃鱼了,忍几天!”傅宸靠在龙椅上,不咸不淡的说着。 “陛下,奴婢也没有那么嘴馋,不必特别交代!”楚芸撇了撇嘴。 傅宸掠了一眼楚芸,轻嗤了一声:“那吴思远,今日午膳备的文思豆腐不必上了!” 楚芸眼睛瞪得大大的,先看向吴思远:“吴总管,文思豆腐还是要上的!”说完之后伸手摇了摇傅宸的手臂,声音又娇又柔:“陛下,奴婢也想要点脸面嘛!” 傅宸笑了笑:“好好好,吴思远还是给她上吧!” 吴思远觉得陛下和楚芸姑娘的相处,简直让他这无根之人都酸得牙疼,于是笑着应下:“回陛下,午膳稍后就到,文思豆腐不会少!” 用过午膳后,傅宸依旧按照习惯,逛一逛御花园或者在偏殿看会子书就歇晌,但今日由于楚芸被打,他昨日应下要去看楚嫔的,只能这会抽个空去看看。 “你回偏殿歇着,朕要去看看楚嫔!”傅宸说这句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楚芸的表情。 却只见楚芸只是手上动作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陛下,可要回来歇晌?” 傅宸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楚芸会如此直接地问出来,随即笑道:“这样挺好,有话就直接问!朕今日应该要在永乐宫歇晌,之后再回御书房。” 楚芸敛目低垂,看上去十分规矩乖巧:“奴婢知道了,奴婢今日下午打算回后院休息,陛下可准?” 傅宸看着脸上还有些红肿的楚芸,微微点了点头:“准了!” 傅宸的圣驾很快来到了永乐宫,楚嫔自然是高兴的,扶着肚子行过礼:“臣妾见过陛下!” 傅宸虚虚地扶了一下:“你身子重,不必多礼!” 随后便和楚嫔去了内殿,宫人伺候着傅宸,原本傅宸打算歇晌的,但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楚嫔给朕煮一壶茶吧!” 楚嫔自然应下,她是尚书府的千金,这些事自然是擅长的,宫人取来茶具,楚嫔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只见她烧水、倒水、摇盏,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颇具风雅。 楚嫔身着一袭淡蓝色的宫装,堕马髻上插着一支碧玉簪,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楚嫔其实长得真的不错,眉如远黛,唇若丹霞,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傅宸只着下巴看着楚嫔的动作,没什么表情,直到楚嫔将茶煮好,将茶盏送到傅宸面前,傅宸抿了一口:“茶淡了!” 楚嫔福了福身子,娇声说道:“臣妾愚钝,还请陛下稍后,臣妾重做!” 于是楚嫔又重新煮水、注水、摇盏,再次将茶呈到傅宸面前。 傅宸再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浓了!楚嫔你的茶道不精啊!”随后沉着脸离开了永乐宫。 皇帝难得进一次后宫,去看孕中妃嫔,却沉着脸离开,这件事在后宫里让阖宫妃嫔多了许多谈资。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昨日楚嫔的宫人去了勤政殿请陛下,但陛下昨日没去,今日去了却沉着脸离开,想来楚嫔又作妖了。 楚嫔在永乐宫看着茶具,有些怀疑当年请来教导茶道的师傅骗她,当年还说自己是少有的苗子,可今日陛下明明是饶有兴趣地看自己泡茶的,但自己居然没有让陛下满意,简直是太丢脸了! 于是在禁足期间,楚嫔日日练习茶道,等待下次傅宸来的时候,能够让傅宸眼前一亮。 傅宸再次回到了御书房,看着御案上堆着的奏折,揉了揉眉心后便坐在龙椅上开始批阅。 吴思远端着茶盘进御书房奉茶,傅宸抬眸扫了一眼,觉得少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少了什么。 直到吴思远抬手伺候笔墨的时候,傅宸终于知道原是少了楚芸! 可楚芸今日被打了,还是在勤政殿被打了,傅宸低头摩挲着手指想了想,这才开口道:“吴思远,去朕的私库里去选一幅素雅的头面拿过来!” 吴思远想了想直接开口问道:“去岁,南州进献了一副头面,奴才瞧着素雅又珍贵的!” 傅宸想了想那副头面,原是上好的翡翠做的,和他手上的扳指是一并进献而来的,那个素雅的绿色倒是也称她现在的装扮,于是傅宸颔首:“嗯,就选这个吧,收拾好送到朕这里来。” 吴思远垂着头离开御书房,去私库的路上,心里对楚芸更是多了几分尊敬,那副头面多少后宫娘娘盯着呢,既然陛下打算赐给楚芸姑娘,想来也是打算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了。 楚芸在后院让喜儿给她搬来一张摇椅,此时正在院中摇椅上坐着歇晌,幽幽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楚芸的衣裙和脸庞上。 楚芸今日穿着的是一身霞色的常服,也是昨日吴公公送来的,和一般的宫女衣裙不太一样,和后宫妃嫔的衣裙也不一样,想来织造省也是费了心的。 傅宸拿着盒子,走进后院看到的便是睡得一脸恬淡适宜的楚芸,他居然觉得有些恍然,因为他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楚芸。 他见过娇艳的楚芸、妩媚的楚芸、狡黠的楚芸、狼狈的楚芸。。。。。。其实无论楚芸是什么样,他都很感兴趣,但是从未像现在这样的楚芸,能让他靠着墙看着她,就很满足!是那种和政事通和不一样的满足,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满足感! 第20章 避暑行宫 傅宸不忍打扰休憩的楚芸,于是将手里的盒子放在石桌上,低声嘱咐喜儿:“一会她醒过来,你就把这个给她!现在不要打扰她,去找个薄毯给她盖上,马上就要去避暑行宫,不好生病!” 喜儿点了点头,然后去了楚芸房间拿出一床薄毯给她轻轻搭上,傅宸勾唇一笑,低下头在楚芸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院子。吴 思远依旧在御前伺候着,但他明显感受到了傅宸心情似乎没有方才那么冷冰冰的了,果然楚芸姑娘是灵丹妙药呀! 直到晚膳时分,傅宸才开口道:“让她来御前伺候!”吴思远低头应下,心里嘀咕着:那叫伺候吗?明明是心疼楚芸姑娘没好好用膳。 御膳房很快就将晚膳送了过来,楚芸比送晚膳的御膳房的来的还晚了几分,御膳上齐的时候,楚芸刚刚到。 楚芸才到,傅宸便抬眸看了一眼,楚芸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头上戴的是自己下午拿过去的那套头面,在烛火的照映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眉眼姣好,在头面的承托下更加的顾盼生辉,耳坠在白皙的脖颈处轻轻摇摆,看得傅宸微微眯了眯眼睛。 她仿佛是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令人目不转睛。她的出现,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绚丽多彩,令人惊艳不已。 傅宸站起身走到楚芸身边,手捏着楚芸的下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上的红肿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了,他轻笑了一声:“下午休息得可好?” 楚芸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奴婢下午在院中小憩了一会,方才喜儿来叫奴婢的时候,奴婢已经在做绣活了。” 傅宸挑了挑眉,也没接着问下去,只是拉着楚芸的手,温柔地说道:“今日你就坐在一旁陪朕用晚膳吧!” 勤政殿御书房里的宫人低垂着头,彷佛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只有楚芸微微泛红的脸颊能看出来此时她有些害羞。 那一抹羞红,宛如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仿佛是对傅宸的关心做出的最细腻的回应。 吴思远心中暗自叹息,何时曾见陛下如此温柔啊!陛下对后宫素来不甚在意,即便是盛宠的宁贵妃,也不过是比其他妃嫔多了几次侍寝,多得了些赏赐罢了。除了……哎,往事不可追!楚芸姑娘必然是有大造化之人! 楚芸红着脸庞坐在傅宸的边上,御书房里的其他宫人都被吴思远叫了出去,只留下楚芸和傅宸两人。 楚芸因为脸颊还有些疼,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傅宸看在眼里,将玉箸放下后轻声说道:“你的伤在脸上,这几日许多菜式是不能吃的,后日就要出发去避暑行宫了,这几日可不能病着。” 楚芸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奴婢知道的,陛下真是好人!” 傅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抿唇一笑:“好人么?也许吧!” 用过晚膳,宫人将晚膳撤掉后,楚芸便端着茶盘来到御前奉茶。 傅宸心疼楚芸的身子,所以难得今日二更还没到就说要去偏殿歇息了,让楚芸跟着。 傅宸坐在床榻上,瞥了一眼殿内的宫人,殿内的宫人便立刻停下手里的活,依次离开了偏殿。 傅宸看着头发柔顺散在肩膀的楚芸远远的站着,于是招了招手让楚芸过来。 楚芸小嘴一撅:“陛下这动作,像是召唤小猫小狗一般!” 傅宸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那楚芸姑娘,还不到朕身边来伺候着?” 楚芸迟疑了片刻后,缓缓走到傅宸身边,傅宸轻轻拽了一下她,楚芸便跌坐在傅宸的怀里,傅宸摸着楚芸的长发,轻轻闻了一下她发间的桂花清香。 “去避暑行宫可有想要带走的?”傅宸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楚芸扯了扯唇角:“奴婢没有什么可以带的,奴婢在陛下身边,吃的用的自然都是好的!” 傅宸轻嗤一声:“你倒是乖觉!不过说得对!” 楚芸讨好的将手伸出来环着傅宸的脖颈,轻轻摇了摇,声音十分的娇柔:“难道奴婢说得不对么?” 傅宸低头轻笑:“说得对极了!” 傅宸觉得自己有些古怪,不知为何,他似乎对于楚芸落泪的模样格外喜欢,比如此时的楚芸脸颊通红,轻咬唇瓣,杏眸含泪,他更想要欺负她了。 那几颗泪珠就像晶莹的珍珠一般,从眼角滑落,傅宸用拇指轻轻将她脸庞上的泪珠拭去,轻声说了一句:“娇气!”这句话里不知包含了多少宠溺和怜惜。 楚芸瘪着嘴并不言语,因为此时她的神思早已被傅宸方才的举动抽走了,整个人都是迷迷蒙蒙的,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 很快,她便在这种迷茫中睡了过去,睡之前心里想的是:傅宸真不会心疼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到了出发去避暑行宫的日子。 阖宫妃嫔,只有冯淑妃能伴驾,一时间不知多少妃嫔咬坏了多少手绢。她们心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避暑行宫离皇都也不是很远,只有一日的行程,但比皇都凉爽了不少。 楚芸第一次来到避暑行宫,看一切都充满了新鲜,傅宸看着楚芸鲜活的样子,心情也不错:“瞧你这副没见识的样子,让喜儿陪你四处转转吧!” 楚芸和喜儿才从傅宸的乾元殿离开,便遇到了吴思远急匆匆的往里走,看到楚芸的时候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楚芸看着吴思远有些为难的样子,自觉开口道:“吴总管有事么?” 吴思远挠了挠头,但现在边关急报他这大总管必须要去御前伺候着,虽说有些为难楚芸,但也只能拜托她了,于是开口道:“是这样的楚芸姑娘,方才进献了今年首批荔枝,陛下方才让送给太后和冯淑妃,还有一份留给你已经放在偏殿了。” 楚芸轻轻颔首:“所以吴总管是需要我去送么?” 吴思远尴尬一笑:“若是楚芸姑娘不自在,就算了。” 楚芸看了一眼喜儿,又看了一眼吴思远:“没事,我去吧!喜儿你去将荔枝取来吧!” 喜儿取荔枝的时候,吴思远怕有不妥,又叫了得喜和另外一个小太监跟着,得喜后宫主子也是经常见着的。 于是四人端着荔枝先是去了太后娘娘在的寿康殿,姚姑姑看到楚芸,轻轻笑着说:“怎么来这边了?” 楚芸指了指身后的盘子:“姚姑姑,这些是新进的荔枝,陛下遣奴婢送来给太后娘娘尝个新鲜。” 姚姑姑让身后的宫女接过盘子,她看了一眼楚芸头上的簪子,轻笑了一声:“太后娘娘方才歇下,你也就不必进去请安了!” 楚芸福了福身子,带着身后三人继续往冯淑妃所在的碧水阁走去。 姚姑姑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心想:楚芸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也不知冯淑妃会怎么做。 到了碧水阁,冯淑妃身边的宫女也说她已经歇下,只将荔枝接过便让几人离开了。 宫女走进殿内,冯淑妃正歪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谁送过来的?” 宫女低头轻道:“御前的宫人,得喜公公还有其他几人,倒是上次娘娘在太后宫里见过的那个宫女也在。” 冯淑妃半垂眼眸,声音有些轻:“嗯?这么快就在御前立足了么?” 宫女知道自家娘娘当初还出过手,虽说出手引起了太后和陛下的不满,但让其他妃嫔都没有办法来避暑行宫,也算是错有错着吧! 第21章 中暑 御书房里,傅宸刚刚议完事,边城的事必须快速决断,好在问题不大,让平西将军带兵前去镇压顺带查清边城暴乱的原因即可。 送走朝臣后,傅宸看着吴思远垂着头在一旁伺候,于是傅宸没好气地开口道:“还不去送荔枝?” 吴思远愣了一下,低着头开口道:“奴才已经请楚芸姑娘跑一趟了。” 傅宸冷冷哼了一声:“你办事倒是越来越有章法了!” 吴思远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傅宸看着吴思远这般模样,心底的火气腾一下的就上来了:“怎么?御前只带了这几个奴才过来么?” 吴思远立刻跪下:“奴才差事没办好,请陛下责罚!” 傅宸冷哼了一下:“朕瞧着,你这是越来越会办差事了!她是你能使唤的人?朕瞧着,你这总管也是不想当了!” 吴思远听到这话,把头低得更低了,身子也伏得更低了,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陛下,奴才错了,奴才正好遇到楚芸姑娘,就把这差事给了她!” 傅宸听到这话,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他一拍桌子:“你的差事你不去办?自己去领罚!” 吴思远低着头应下,也暗自骂自己:说了多少次记不住,楚芸姑娘那是有大造化的人!自己把她当奴才使唤,真真是活够了! 虽说避暑行宫比皇都凉爽了不少,但一通走来楚芸也流了不少汗,于是她回到乾元殿的时候,并未第一时间去御前伺候,而是去后面偏殿换了衣裳才缓缓去了前殿。 傅宸看到楚芸来了后,抬着下巴点了点,示意道:“那边有冰碗,你用半碗就好!” 楚芸笑颜逐开,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应下后便去了旁边的茶几上用了冰碗。 傅宸笑着问:“去送荔枝顺利么?” 楚芸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自然是顺利的!” 傅宸像是没发现楚芸方才有些不自在一样,而是轻轻颔首:“那就好,你的那份放在偏殿了!” 楚芸眯着眼睛,看上去很是开心的福了福身:“奴婢方才已经看到了,但奴婢想等陛下吃!” 傅宸抱着手,淡淡的开口道:“你倒是个贪心的,今日晚膳朕要去陪太后,你自己在偏殿用就是了!” 楚芸低着头,继续用了两口冰碗便放下了,随即低眉顺眼的站着。 傅宸的眼眸的情绪一下子就淡了,但他也知道,楚芸这样不多话是知情识趣的表现,按照常理,自己会很欣赏,可自己为什么这时会如此不舒服呢? 楚芸心里知道,若是晚膳在太后宫里用,按照太后的性格定然是会让傅宸去看冯淑妃,也对,这次来避暑行宫只有冯淑妃一个后妃。 傅宸很想朝着楚芸发火,可楚芸没有做错什么,无论是去送荔枝还是不问帝踪,这都是奴才的本分,但此时他觉得她格外的碍眼。 “你出去!”傅宸没头没脑的开口道。 楚芸行了辞礼就走出了乾元殿,不一会吴思远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傅宸看着吴思远没好气的开口道:“人呢?” 吴思远干笑了几声:“外面站着呢,这会日头还晒着,奴才怕楚芸姑娘中暑,递了伞过去,但楚芸姑娘没接!” 傅宸恶狠狠的说:“就让她站!” 半个时辰还没到,傅宸有些心烦意乱的瞥了一眼吴思远:“去瞧瞧,别来了避暑行宫倒中了暑气!” 吴思远立刻去了外面,片刻之后又走回殿内,声音很低:“陛下,奴才瞧着楚芸姑娘站着的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了。” 傅宸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有些不虞:“胡闹!” 打开殿门,傅宸就看着楚芸站在殿门前,脸颊红彤彤的,单薄的身子确实有些站不稳,几步走到楚芸身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楚芸抬眸看了一眼傅宸:“不是陛下让奴才出来的么?” 傅宸噎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你不会去后面偏殿么?” 楚芸低垂眼眸:“奴才不知如何惹到陛下了,不敢去!”,这话才说完,楚芸的身子轻轻晃了一下。 傅宸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往殿内走:“你明知朕不是这个意思,为何要走出来?” 楚芸轻轻阖上双眼,声音有些迷迷蒙蒙的:“但奴婢走出来的时候,陛下也未叫住奴婢!”她的话音刚落,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吴思远快去叫太医过来!”傅宸发现怀里女子的体温十分炙热,急忙吩咐道。 很快太医来了乾元殿的偏殿,来的是邱太医,身后跟着的是裘医士,邱太医看到龙榻上躺着楚芸,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裘医士有些晃神,好在傅宸并未察觉,吴思远淡淡的看着眼里。 “姑娘中了些暑气,又郁结于心这才晕倒了,老臣这就去开药!”邱太医诊完脉后,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 “吴思远,派个人跟过去!”傅宸眉间微微蹙起,仿佛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愁云。 吴思远让得喜跟着邱太医去,熬好药后在端到偏殿来。 眼看接近晚膳时分,楚芸还未醒过来,但傅宸必须要去太后那边陪着了,于是他开口吩咐道:“让喜儿过来仔细伺候着! 太后那边的晚膳,自然是冯淑妃在跟前伺候着的,傅宸见怪不怪了,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看到冯淑妃心里有些不爽:“朕瞧着,母后这里淑妃来得比朕勤快多了!” 太后瞪了傅宸一眼:“是哀家让淑妃来陪着说话的!” 傅宸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晚膳还未端上,他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淑妃的宫规抄得怎么样了?” 冯淑妃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答道:“回陛下,十遍宫规臣妾已抄完了。” 傅宸眉眼间始终淡淡的,今日冯淑妃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薄衫,带着黄翡的头面,看着既清爽又富贵,但傅宸见过另外一个女子穿鹅黄色如同花骨朵一般娇艳的样子,这时候看到冯淑妃就觉得她实在是太过寡淡了些。 “淑妃,你不适合鹅黄色!”傅宸这人基本上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 “臣妾下次就不穿这个颜色了,陛下眼光高,不若帮臣妾看看臣妾适合的颜色?”冯淑妃福了福身,温婉的回道。 “唔,湖绿、鹅黄、妃色你都不适合,其他的倒也将就。”傅宸想都没想的开口说道。 “多谢陛下,臣妾记下了!”冯淑妃像是得了傅宸的重视一般,笑得眉眼弯弯。太后看着两人的对话,会心一笑:“淑妃,你要好好记下皇儿所说的颜色,尤其是湖绿色,你穿着太沉闷了些!” 傅宸没说什么,只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心思早已飘回了乾元殿楚芸的身边,也不知她醒过来没有。 用过晚膳,晚膳还未撤走,傅宸便起身开口道:“原今日打算多陪母后说会话的,但今日边关急报,儿臣得回去处理一下,淑妃你再陪母后说会话吧!” 傅宸突然的道别,让太后有些不虞,但她也知道傅宸说的事非同儿戏,于是开口道:“国事重要,皇儿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傅宸拱手行礼:“儿臣告退!” 看着傅宸离开的背影,太后轻轻拍了拍冯淑妃的手背:“来日方长,皇儿还是要以国事为重,不急!” 冯淑妃低垂眼眸轻声答道:“臣妾省得,陛下国事繁忙,能抽空来趟后宫就已不易。” 太后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哀家就喜欢你懂事!” 冯淑妃低垂着头,故而太后未发现此时冯淑妃的眼里一片狠厉。 第22章 惩处 傅宸坐在御辇上,归心似箭,吴思远一路瞧着,轻声催促了几下,傅宸却只是杵着下巴,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吴思远无奈,只得继续加快脚步,希望能快点回到宫中。 刚到乾元殿还未进殿门,傅宸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她醒了么?” 得喜轻轻摇了摇头:“回陛下,楚芸姑娘还未清醒,方才还发了一通热,现在医女正在给姑娘针灸治疗,喜儿去取冰袋了。” 傅宸皱起俊眉:“怎么会一下子这么严重,从宫里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他的脚步又快了一些,走进偏殿,楚芸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医女正在针灸,傅宸走到楚芸身边:“不必多礼,治人要紧!” 傅宸伸手探了探楚芸的额头,还是滚烫依旧,不禁皱眉问道:“就让她一直这么发热着?” 医女看着傅宸面色不虞,立刻跪下说道:“回陛下,因为楚芸姑娘一直昏迷,药好容易才喂了下去,药效还没这么快。” 喜儿就在这时拿着冰袋走了进来,但脸色不太好看,衣裙也有些脏,看得吴思远太阳穴突突的跳:“喜儿你这是怎么了?” 喜儿看到傅宸立刻低着头行礼:“奴婢见过陛下!” 傅宸伸手将喜儿手里的冰袋接过,掂了掂:“怎么只有这点冰?” 喜儿低头轻声答道:“奴婢取冰的时候,遇到碧水阁的夏荷也在取冰,奴婢取冰袋的时候,夏荷说一个奴才哪里有资格用冰,还是奴婢好说歹说,她才拿了这还回去的冰袋给奴婢,奴婢想着姑娘这里急着用,就只能先送过来。” 傅宸将冰袋往地上一丢,怒气冲冲地说道:“吴思远,朕瞧着朕的勤政殿的宫人在宫里也无甚地位,不若你亲自去?实在不行,朕亲自去取?” 吴思远立刻跪下,磕头如捣蒜:“奴才立刻就取冰袋,立刻取,待奴才取回来还请陛下责罚!” 吴思远立刻退出殿内,一边疾步去取冰,一边吩咐人去查问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冰库的总管看到吴思远的时候,立刻被惊道:“吴总管,怎会来此腌臜地方,若是用冰遣个人过来取便是。” 吴思远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杂家不是遣人来过么?不是没取到么?” 冰库的总管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眼睛微微一眯:“方才小的去了一趟茅房,不知发生了何事让总管如此大怒?” 吴思远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厉声说道:“别废话,先拿两个冰袋来!至于之后么,你自会知道!” 吴思远拿到冰袋后,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殿里。傅宸接过冰袋,睨了一眼,说道:“哟,吴总管看来还是个得用的!”说完,便把冰袋放在楚芸的腋下,然后又开口道:“投块帕子来!” 喜儿已将方才扔在地上的冰袋放在盥洗的水盆里,冰冰凉的帕子递给傅宸,傅宸将帕子轻轻放在楚芸的额头,随后用手摸了摸楚芸依旧滚烫的脸庞。 “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她,朕去前殿,她醒了再来禀报!”傅宸的声音听着很是平静,但这几个御前伺候的,谁不知陛下此时正憋着火。 到了前殿,傅宸摸了摸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语气淡淡的:“吴思远传朕口谕,冯淑妃御下不严禁足七日,至于那个宫女杖责三十,冰库那边的主管降为低等太监,然后让他去刷马桶,什么时候刷满一千个,什么时候给他提一个等级。” 说完之后傅宸抬眼看了看吴思远,吴思远立刻跪下:“奴才办事不力,自去领罚!” 傅宸垂眸道:“一会你去看一看她热退了没有。” 吴思远当然应下,他出去后让得喜去御前奉茶,傅宸抬眼看了看得喜,得喜比吴思远年轻,人也机灵,但傅宸却有些嫌弃:“朕跟前不需要你伺候,你出去候着!” 吴思远领着一众宫人来到碧水阁时,冯淑妃刚刚从太后那边回转。 听完口谕,冯淑妃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吴思远,”吴思远,你是不是搞错了?本妃面前的宫女岂会如此无礼?“ 吴思远低垂着头,语气坚定:“陛下遣奴才来是传口谕,淑妃娘娘若有疑惑,还请您亲自去问陛下!” 冯淑妃狠狠瞪了一眼夏荷,冷哼一声:“吴总管说有那就有,夏荷,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夏荷嗫嗫嚅嚅地将她在冰库遇到喜儿,以及阻拦喜儿取冰袋,还将冯淑妃用过的冰袋给了喜儿的事说了。 冯淑妃听完之后,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确实是本次避暑行宫唯一伴驾的妃嫔,但夏荷得罪谁不好,得罪了御前的人! 冯淑妃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夏荷说:“夏荷,本宫的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烦请吴公公待夏荷责罚结束后,将她送回内务府。” 吴思远将夏荷带到碧水阁前进行处置,还让碧水阁其他下人都来围观,三十杖打下去后,夏荷已经奄奄一息,但此时还眯着眼看向碧水阁。 “看什么看,方才淑妃娘娘已经让杂家将你带回内务府,你没听到么?来人将她带走!”吴思远的声音不尖只是有些细,此时却让人觉得很是尖利。 吴思远办完差事回到乾元殿,瞧着得喜在殿门候着有些疑惑:“不是让你先去御前伺候么,你来这里作甚?” 得喜瘪了瘪嘴:“陛下看奴才有几分嫌弃,于是遣了奴才来殿门候着!” 吴思远挥了挥袖子:“你去偏殿帮衬帮衬,别去殿内,也在殿门外候着!” 得喜挠了挠头:“啊?小的立刻去!”,得喜是吴思远有意培养的人,这个小太监别的不说,机灵和口严那是一等一的。 吴思远安排好后,先去茶水间端来一盏新茶这才去了御前,傅宸看了吴思远,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烧退了么?” 吴思远缩了缩脖子:“奴才立刻去看!” 傅宸轻轻的“嗯”了一声,头也未抬继续处理政事。 吴思远很快就从偏殿回到御前,脸上少有喜色:“陛下,楚芸姑娘的烧退了!” 傅宸立刻抬头问道:“醒了么?” 吴思远面有难色:“还未,但太医方才看过,说是连续高热楚芸姑娘有些虚,或许今天夜里就能醒来。” 傅宸将笔放在笔架上,看了一眼吴思远:“你让人去煮些清淡粥品备着。” 吴思远低头应下:“今日责罚了夏荷,又把守库的公公罚去刷马桶,陛下,动静是不是大了些?” 傅宸淡淡的开口道:“御前宫人和其他宫人自不一样,对朕跟前的的宫人都看不上,朕为何不能罚?” 吴思远低头应下:“奴才明白了!” 傅宸将桌上批阅完的奏折合上,斜看了一眼吴思远:“怎么?你为她委屈不成?” 吴思远立刻跪下,身体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 傅宸冷哼了一声,仿佛一阵寒风刮过,让人不寒而栗:“你的好心,她未必领!此事不必再提,朕自有决议!”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身后,嘴角微微上扬:“你所想的,应该快了!” 傅宸批阅完奏章已是三更,期间他遣了吴思远去看过几次,楚芸依旧未醒。 傅宸回到寝殿一夜无眠,次日清晨披上外裳,便往偏殿走去。 走进偏殿的时候,楚芸正好睁开眼,整个人还迷迷蒙蒙的,看着伏在手边的喜儿,疑惑地问道:“喜儿,你怎么睡在此处?” 才一开口,楚芸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得不行,正想起身倒茶喝,唇边便出现了一个杯子,抬眸一看,却见披着外裳的傅宸,背后正是一缕一缕的阳光。 那阳光如同一束金线,从门缝中穿过,正好照在了傅宸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第23章 梦里深处 楚芸还没来得及开口,傅宸便开了口说道:“先喝水,不急着说话,你都睡了一天了!”。 说完傅宸就坐在床边将楚芸扶着坐起,楚芸此时身子还很软,只能依在傅宸的身上,就着他的手喝完了那杯水。 喝完水后,傅宸将杯子递给喜儿,又用手轻轻探了探楚芸的额头:“总算是不烧了!” 楚芸懵懵懂懂的看着傅宸:“陛下,奴婢这是病了么?” 傅宸戳了戳楚芸的脸颊:“嗯,发热了,浑身滚烫,又是灌药又是冰敷的,这才退了烧。” 楚芸下意识的微微将眉蹙了起来:“奴婢身子没这么弱吧!” 傅宸没好气的开口道:“朕难道还骗你不成?既然醒来了,就喝点粥吧!” 吴思远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托盘上端着的就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傅宸将粥端着手里,用勺子轻轻的荡了几下:“你啊你,朕什么时候伺候过人啊!也就是只有你了!” 楚芸弯了弯嘴角:“奴婢就说陛下是个大好人!” 傅宸抬眼瞥了楚芸一眼,轻笑了一声:“或许是吧!” 那碗粥,是傅宸亲自喂的。他先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这才喂到楚芸的嘴里。楚芸喝了几口粥后,感觉身子有了些力气,便想自己喝。 傅宸却不许,他固执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楚芸,喝着喝着楚芸的眼睛就湿润了。 傅宸把碗放在一旁,轻柔地问道:“怎么了这是?还难受么?”楚芸摇了摇头:“陛下,奴婢失仪了!” 傅宸摸了摸楚芸的头:“好了好了,以后就不要和朕置气了,你看看这次赌气自己都病了!” 楚芸的手指又细又长,此时因为生病有些苍白,紧紧的拽着被子,瘪了瘪嘴:“不是奴婢同陛下置气,是陛下同奴婢置气,奴婢不知道怎么惹到了陛下,只能离开御前去殿前站着了。” 傅宸心里也知道楚芸说的是事实,也是自己让楚芸有什么说什么的,他面色平静的拉着楚芸的手轻轻握了握:“今夜可要朕陪你?” 楚芸杏眸低垂,轻轻摇了摇头:“陛下龙体贵重,奴婢怕过了病气。” 傅宸轻轻勾唇看着楚芸因为低垂头而露出的脖颈,那白皙的肌肤在昏黄的烛火下散发着如玉的光泽,宛如放在温碗里的羊奶,白皙且柔滑。 他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地说道:“也好,朕在这里,你也歇息不好,我们来日方长!” 楚芸红着脸仰着头,声音轻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奴婢身子软,就不送陛下了!今日多谢陛下了!” 傅宸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楚芸的头顶,那青丝如瀑,触手滑腻,仿佛上好的绸缎,令人爱不释手。 他轻声说道:“那朕走了,还要去前面处理政事,你饿了就让喜儿去给你端粥。” 目送傅宸离开后,楚芸便躺在床榻上,喃喃低语:“小娘,你还好么?” 大概是因为高烧过后的疲惫,楚芸很快再次睡着。 在梦里,她回到了自己那年九岁,因为和邻家哥哥去河边玩耍,一时没注意着了凉受了寒,发热浑身软软的躺在床榻里。 当时,小娘也是这样一勺一勺的慢慢吹过喂她喝粥,那碗粥甘甜而温暖。 在梦里,楚芸看到了小娘那温柔的笑容,听到了小娘那温柔的声音,她很怀念小娘那温暖的怀抱,仿佛是世界上最让人安心的地方,可以让她无忧无虑的依偎,楚芸在梦里笑了起来,喜儿看到楚芸的笑容若有所思。 傅宸走回寝宫的路上,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像一片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时而明亮,时而阴暗。但看到楚芸醒过来,他总体还是高兴的。 用过早膳,傅宸的思绪早已平静,仿佛一池秋水,波澜不惊。 傅宸今日的政事十分忙碌,乾元殿里大臣们来了一拨又一拨。 眼见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吴思远开口问道:“陛下,可要传膳?” 傅宸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依旧埋头批阅奏章,吴思远轻轻说了一句:“奴才方才去看过,楚芸姑娘已在用午膳了。” 傅宸拧着眉看向吴思远,声音带着一丝不悦:“她那碗粥算什么午膳!” 吴思远立刻垂着头,战战兢兢地说:“奴才瞧着楚芸姑娘精神好了不少。” 傅宸将笔放在笔架上,抱着手,睨着吴思远,语气倒是平静,但吴思远明显感受到了傅宸的不悦:“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思远干干的笑了两声:“陛下,奴才没啥意思,真的没有!” 傅宸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抬手按了按眉心,彷佛很是疲倦:“也罢,朕去偏殿瞧瞧她,你去传膳吧,上点清淡的!” 吴思远喜滋滋的去传膳,心里道:还是楚芸姑娘好使,不然陛下又不用午膳了! 傅宸走到偏殿,看着屏风已经展开,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继续往里走去,只见楚芸此时未躺在床上,而是斜斜靠在窗边软榻的迎枕上,杵着下巴看着窗外。 那窗外的阳光洒落,映照在楚芸的脸上,仿佛给她的面容增添了一层光芒。 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宛如星辰般璀璨。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只见她此时嘴唇微微上扬,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在想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往事。 傅宸不禁看的有些入神,心中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情感,晃过神后他轻轻咳了一声:“才好些就坐到窗边来作甚?” 说完,他一把将楚芸横抱起来,放回床榻上,面色柔和,声音淡淡的:“还没好透就去吹风,晚上又要闹头疼!” 楚芸的嘴唇轻轻撅起:“奴婢何时闹过头疼?” 傅宸摸了摸楚芸的头顶,声音很轻:“闹过的,你忘了?” 楚芸愣了一下,眸子一滞,呆呆的看向傅宸:“所以那次我不是做梦?” 傅宸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楚芸的额头:“朕这么大个人,你做梦能这么真实?” 那是今年的春天,楚芸被楚嫔罚跪在甬道,虽说春雨贵如油,但那日的毛风细雨却下个不停,春寒料峭,楚芸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不一会儿就感觉浑身发冷,脑袋发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中,她看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朝她走来,她努力抬起头,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却只看到了一双靴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你为何被罚跪在此?”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眨了眨眼,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随后,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她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抱她的人是谁,却只看到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她记得那次她梦到了自己的小娘,自己拽着一双温暖的手哭喊着:“囡囡头疼,揉一揉,揉一揉! “陛下……”楚芸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宸轻轻点了点楚芸的鼻尖:“总算知道感恩,也不枉我那日护你!” “陛下,奴婢在宫里真的只有您了,也只能依靠您!”楚芸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了起来。 “娇气!朕定会护着你的!好好养病,好起来才能去御前伺候,就算还恩了!”傅宸轻笑了一声,语气听上去倒是轻快了许多。 “嗯!奴婢一定好好喝药!”楚芸眼里还有泪光。 “朕回前殿去了,朕来瞧你都没来得及用午膳呢!”傅宸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楚芸的肩膀。 “陛下快去用午膳吧!”楚芸看着明显有些不自在。 傅宸笑了几声后,这才去了前殿。 第24章 冯淑妃发热 夕阳的余晖洒在高墙红瓦上,为这片宫殿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盛装,宛如一幅金色的画卷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 吴思远端着茶放到傅宸的面前,然后垂手站在御前伺候着。傅宸依旧埋首批阅着奏章,毫不理会吴思远开口劝他用晚膳的说辞。 突然,殿门轻轻被打开,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傅宸微微皱着眉,不悦地看向殿门,却见楚芸披散着头发,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楚芸将粥放在桌上,声音轻柔地说道:“陛下,您看夜幕低垂,晚膳时辰早过了,龙体要紧,先用一点清粥可好?” 傅宸的眉毛微微一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怎么?让朕也尝尝你喝的粥么?” 楚芸微微笑着,葱尖一般的手指,舀了一勺粥送到傅宸的唇边:“陛下,这可不是奴婢用的粥,这可是御膳房特意为陛下熬煮的燕窝粥!” 傅宸抿了一口后,轻笑着用修长的手指将汤匙拿到手里,眉梢挑了挑:“如此啊,吴思远传晚膳,上些清淡的!”。说完之后,傅宸捏了捏楚芸的手掌:“天这么热,你的手还这么冰,可见病还没好,这碗燕窝粥就赏你了!” 楚芸偏开脸:“陛下,奴婢今日用的都是粥,实在喝不下这碗燕窝粥了!” 傅宸将汤匙放在碗里,手里轻轻一用力,楚芸立刻跌坐在了他的怀里,两人鼻尖微碰,楚芸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惹得傅宸一阵轻笑:“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 傅宸的双眸明亮如星辰,深邃而炽热,让楚芸的脸红得发烫,宛如熟透的苹果,诱人采摘。 傅宸的手指轻轻拂过楚芸的脸颊,语气里有些责备但眼底却透着担忧:“夜里凉,怎么不穿一点再过来?待会喝点热汤再回去!” 晚膳很快就摆好,一如既往吴思远关上了殿门,只留下傅宸和楚芸在殿中。 傅宸拉着楚芸的手走到桌边:“今日就坐在朕身边用一点吧,菜都很清淡,你也能用一些!” 楚芸歪着头看了看傅宸,娇嗔地说道:“陛下,这样可不合规矩!” 傅宸笑着说道:“朕就是规矩!殿里无其他人,不必如此讲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芸怎会不知情识趣,只见她抬手舀了一碗汤放在傅宸的面前,轻声说道:“陛下,请用晚膳!” 傅宸看向楚芸,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动人。楚芸真的长得极好,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只是此时白皙的皮肤透着些许不健康的苍白,腰肢纤细柔软,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一双杏眸微微上挑,看上去勾人极了。 用过晚膳,傅宸让吴思远去取来一件披风,这披风是用上等的丝绸制成,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针线细密,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傅宸细心地给楚芸系上后,这才让她回了偏殿。 楚芸回偏殿的时候,喜儿看到楚芸的披风,眼中很是高兴,连声说道:“姑娘,这可是新岁新上的料子,您瞧这披风在有光的地方多么好看!流光溢彩的!” 楚芸笑了笑,这披风的确很漂亮,她摸了摸披风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喜儿在一旁高兴地叽叽喳喳说着话,仿佛一只欢快的小鸟,只有楚芸知道她走到今日这步有多不容易。不过快了,很快应该就会有合适的位份了! 毕竟九月就是傅宸的生辰,万寿节还有两个月就到了! 夜华如水,又到了夜半三更。 吴思远有些哀怨地瞥了一眼偏殿,心里止不住地祈祷:楚芸姑娘,您可快点好起来吧!您这才病了,陛下御极几载,最是勤政,这不陛下又连续连夜三更天还在处理政事了! 吴思远试探着开口道:“陛下,已经三更了!” 傅宸抬眸看了一眼吴思远,吴思远觉得傅宸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喜还有一些嫌弃:“三更了么?她歇下了么?” 吴思远摇了摇头:“偏殿今日早早就关了殿门,二更的时候就熄了灯!” 傅宸皱眉眸光凛冽的看着吴思远:“二更才熄灯?你没去和她说朕今日不过去么?” 吴思远缩了缩脖子:“陛下,您未吩咐奴才,奴才不知啊!” 傅宸没有言语,将手中的笔放在笔架上:“今日就到这吧,朕去瞧瞧她就回寝殿。” 走进偏殿,烛火有些昏暗,但不影响傅宸看床榻上沉沉睡去的楚芸,睡着的楚芸眉间微微蹙起,似乎梦到了不悦之事,傅宸用手轻轻抚平。 傅宸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子,乌发铺枕,绝美的脸庞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看着格外的动人,轻薄的里衣半遮半掩,他不禁轻笑了一声,低头啄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起身离去。 第二天,边城急报早早的就送到了乾元殿,傅宸甚至来不及去看楚芸,便开始在乾元殿正殿议事。 议完事后,傅宸便让各大臣去办差,没有再留。 吴思远进殿奉茶的时候,傅宸侧目看了一眼,用拇指摩挲着翡翠扳指淡淡说道:“她今日如何?” 吴思远低头答道:“回陛下,楚芸姑娘今日瞧着已大好了,可要让楚芸姑娘过来陪您?” 傅宸微微眯了眯眼睛,扯了下唇:“谁知道她用过没有?” 话音刚落,楚芸便从正殿后门婷婷袅袅走了出来,瓷白色的皮肤白皙透亮、弯弯的柳叶眉下是盈盈的秋目,走到傅宸面前,行了一个礼:“奴婢给陛下请安!” 傅宸瞥了一眼,直接开口问道:“可用过午膳?” 楚芸摇了摇头:“回陛下,不曾!” 傅宸下巴点了点:“吴思远,去传膳,上点清淡的。” 午膳用过后,傅宸拉着楚芸在院中走了走,随后才牵着她的手来到偏殿:“今日看着倒是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可能来御前了?” 楚芸眉眼弯弯笑着说道:“奴婢明日便来御前伺候!” 傅宸微微点了点头:“那你今日好生歇着,朕也去歇一会!” 楚芸伸出手,拉住傅宸轻轻摇了摇:“陛下不在此处歇晌么?” 傅宸勾着唇,轻轻用手勾了一下楚芸的鼻尖:“今日就不了,明天再说!”,说完之后将楚芸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声音轻柔:“你这个小骗子,就知道勾着朕,朕是心疼你!” 楚芸伏在傅宸的胸前,唇角勾出微微的一抹笑意,声音很是柔和:“嗯,奴婢知道的。” 第二天用过早膳没多久,朝臣们便来到乾元殿议事,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傅宸一下将手里的奏折扔了出去,直直的甩在了跪着的朝臣面前。 “你们若是还拿这种糊弄人的折子呈上来,就回去种地吧!”傅宸余怒似乎未消,眼里还寒气满满。 楚芸就在此时端着茶盘来到殿里,傅宸看了一眼,随后扬了扬手:“都给朕滚出去,明日拿个妥善的方案再呈上来!” 几个朝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哆哆嗦嗦行过礼后便退出了殿里。 就在几个朝臣退出后,傅宸神色如常的开始批阅奏章,仿佛方才怒气滔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楚芸低眉顺眼的正在给傅宸研墨,手指纤纤,还带着一丝香气,傅宸眉稍挑了挑,果然红袖添香是桩美事! 用过午膳后,有宫人来报,说是冯淑妃中了暑气现在发了高热。 傅宸看了一眼楚芸,语气淡淡的说道:“朕去瞧瞧,楚芸你也跟着去吧!” 傅宸怎么会相信那么巧,若是楚芸是因为中了暑气发热,冯淑妃作为妃嫔每日殿里都有冰盆供应,怎么会中了暑气发热呢? 不过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想要确认一番罢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看看吧! 第25章 发簪 楚芸有些不明所以,但皇帝吩咐了,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碧水阁。 碧水阁内殿,冯淑妃穿着里衣,医女正在给她额头上冰敷,腋下也放好了冰袋,眼睛轻轻闭着,睫毛微微颤抖。 傅宸眸光一闪,坐到了床榻边,声音有些不悦的问道:“淑妃是如何中了暑气的?你们是如何伺候的主子?” 宫女跪着答道:“回陛下,昨日淑妃娘娘已经有些恹恹的,但娘娘说无需请太医,今日清晨便开始发热。” 冯淑妃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傅宸的时候,眼眸里带着情意,只是看到傅宸身后站着的女子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陛下!臣妾让您担心了!” 傅宸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语气轻飘飘的:“自己的身子自己爱护。你们几个好好伺候淑妃,不要让她整日里想些有的没的!” 冯淑妃愣了一下,随即温婉的笑了笑:“陛下能来看臣妾,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定会好好养病的!” 别的不说冯淑妃审时度势这点眼力见非常人能比,两人的对话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大概意思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待御驾走后,冯淑妃将额头上的帕子扔在一旁,冷冷的笑了一声,冬梅有些疑惑的问道:“娘娘?” 冯淑妃的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薄被,声音有些冷:“你看到那个宫女头上的发簪了吗?” 冬梅摇了摇头:“回娘娘,奴婢未看到。” 冯淑妃冷哼了一声:“那个发簪和耳坠,是去岁进献的,和陛下手上的扳指一起进上来的!” 冬梅愣了一下,她恍惚记得,年初淑妃生日的时候,还向陛下讨要过,但陛下未应允。 冯淑妃觉得鼻尖酸涩无比,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后宫里对于傅宸来说是特别的存在,素日里他来后宫虽说不一定来她这里歇息,但总是要来看一看,坐上一坐的,如今看来那点子情分真是少得可怜! 太后得知冯淑妃生病了,遣了姚姑姑前来探望,姚姑姑进殿里的时候,冯淑妃眼眶还红着。 “奴婢见过淑妃娘娘!”姚姑姑行了一个礼。 “姚姑姑不必多礼!”冯淑妃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上。 “娘娘这是怎么了?”姚姑姑声音温和的问道。 “方才有些难受,现下好多了,还请姚姑姑替本宫向太后告个假,这几日本宫怕是要休养几日了。”冯淑妃抿了抿唇,声音一如平常的温婉。 “太后就是担心您,这才遣了奴婢过来瞧瞧,淑妃娘娘好生养着,太后来了避暑行宫身子好了不少。”姚姑姑让身后的宫女将太后赏赐的东西送到冯淑妃的面前。 冯淑妃微微颔首:“太后娘娘费心了!” 虽说太后想要冯淑妃能够在这次避暑行宫专宠于人前,但奈何冯淑妃的身子不好,这才来几日就病了,好在时间还长,总有机会,至于皇帝跟前伺候的人,太后根本不操心这个,毕竟那是皇帝! 傅宸坐在御辇上,杵着下巴看着楚芸,此时还有些热,楚芸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发髻简简单单的盘在头上,只簪了那支玉簪,翠绿色的耳坠在她白皙的脖颈处摇摇晃晃。 傅宸轻咳了一声:“你只有这个簪子?” 楚芸轻柔地抚摸着头上的发簪,微微侧过脸,美眸凝视着傅宸,娇声说道:“回陛下,奴婢有两根簪子,这可是奴婢最好的簪子呢!” 傅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再继续说话,但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回头让吴思远再去寻觅几副素雅的头面,送给她。 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呢? 嗯,她是自己的女人! 回到乾元殿,傅宸重新回到御案前,埋头处理政务,楚芸则乖巧地在御前侍奉笔墨,吴思远则静静地在一旁奉茶。 没过多久,大理寺卿和少卿一同来到御书房,楚芸低着头,心中这才明白原来近日皇都并不太平。 等人走后,时间又快到了晚膳时分,吴思远不停地向楚芸使眼色,但楚芸却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他的示意。 傅宸瞥见吴思远的小动作,眉头微蹙,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倦意,开口说道:“有话就直说吧,朕瞧你的眼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吴思远低着头,轻声问道:“陛下,是否要传晚膳?” 傅宸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楚芸,然后微微颔首:“传膳吧,让他们做个咕咾肉。”话罢,他凝视着楚芸,郑重地叮嘱道:“只许吃三块!” 楚芸轻声嘟囔了一句:“奴婢已经好了呀!” 傅宸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埋头处理政务,一时间,室内鸦雀无声,唯有香炉中熏香偶尔飘出的缕缕轻烟,以及傅宸的笔尖在纸张上摩挲的沙沙声。 晚膳匆匆结束,楚芸对那咕咾肉念念不忘,费尽心思使尽浑身解数也才多得两块。 “瞧你这点出息!”傅宸笑着摇头,他鲜少见到楚芸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傅宸牵着楚芸的手来到后院散步,此时正值仲夏,白昼渐长,夜幕迟迟未落。宫墙上的花朵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傅宸轻抚着楚芸的头顶,温柔地说道:“朕要去前殿处理政事了,你去偏殿歇息吧,朕大概一更过后就会过来。” 傅宸俯首轻吻楚芸雪润的额头,宽厚的大掌揉捏着楚芸纤细柔软的腰肢,略微灼热的气息如羽毛般,轻轻掠过楚芸的耳畔。 “朕稍后赐你汤池,自会有人领你去!”楚芸娇柔地倚靠在傅宸的胸前,看似乖巧顺从,傅宸则温柔地揽着她,轻轻拍了拍:“朕去前殿了!” 一更的更鼓刚刚敲响,喜儿身后紧跟着好几个宫人。 喜儿轻声说道:“姑娘,陛下赐您汤池,这几个宫人会引您过去。” 这个汤池与傅宸的寝殿相连,楚芸到时,汤池内已是热气腾腾,水汽氤氲,袅袅雾气宛如仙境。 楚芸入宫后一直是下人,即便来到御前,傅宸还安排喜儿和一个小太监侍奉自己,但此刻要由宫人为自己宽衣解带,还是不禁感到羞怯。 宫人们训练有素,目不斜视,动作迅速地为楚芸换下衣裙,换上那薄如蝉翼的云纱。 楚芸的美丽如出水芙蓉,肌肤如雪般晶莹剔透,或许是因为热气,或许是因为羞涩,她的皮肤愈发粉嫩,如同盛开的桃花。 她的长发如丝缎般柔顺,瀑布般垂落在肩后。她赤裸着双足踏上汤池的台阶,汤池中的水温恰到好处,令楚芸情不自禁地发出惬意的叹息。 楚芸在汤池中尽情享受着,宫人们有条不紊地为她擦洗身子,梳洗着如瀑布般的秀发。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楚芸走出汤池。 依旧是那几位宫人,用干净的绢帕轻柔地为她擦干身子,如呵护珍宝般仔细。 另有几位宫人专注地为她烘干头发,还有两名宫人动作娴熟地为她换上了薄如蝉翼的寝衣。 楚芸看着这近乎透明的寝衣,瞬间满脸绯红,如晚霞般迷人。她那白皙的肌肤在霞色的寝衣中若隐若现。 待宫人为她梳顺秀发后,众人便依次退出汤池。唯有一名宫人轻声说道:“姑娘,请往这边走!” 楚芸此刻正低垂着头,朝着宫人所指的方向缓缓前行。然而,她未曾料到,一个坚硬的胸膛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却惊见傅宸身着寝衣,站立在她面前,眼中透着炙热的光。 傅宸嘴角轻扬,发出一声轻笑:“这地上难道有缝不成?” 楚芸微微摇头,轻咬下唇,声音细微得宛若蚊蝇:“陛下,奴婢的寝衣实在太过单薄了!” 傅宸挑了挑眉,伸出手轻抚着楚芸柔顺的乌发,那乌发如丝般垂下,几缕发丝如蛇般蜿蜒在楚芸如雪的腰间,将她窈窕的身材一展无遗。 傅宸长臂一伸,将楚芸拦腰抱起,而后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放下床帐,似是不愿泄露一丝春光。 楚芸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尾如红霞般晕染,眼睫如蝴蝶般轻颤,这一切让傅宸的眼眸越发深邃。 经过一夜的疾雨,院子里的落花凋零满地。 第26章 醉酒 傅宸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今日难得清闲,既未去乾元殿前殿商议国事,也不处理政务。 此刻,他正安坐在床榻边,手中捧着一卷书,静静阅读着。在他身旁,有一人犹在酣睡,未有醒来的迹象。 傅宸看了一眼身侧尤自睡得香甜得佳人,轻揉着眉心,暗自叹息。 昨夜的自己,着实有些放纵了,楚芸那如泣如诉的哭声,似娇莺初啭,又似幽泉滴沥,委实太过缠绵。她那水雾迷蒙的双眸,恰似盛满了这世间最璀璨的光芒,令人心生怜爱。念及她尚且年幼,昨夜便破例让她在自己的寝殿中歇息。 楚芸,亦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留宿于他寝宫的女子。 傅宸抬头望了望天色,复又低头凝视着仍在熟睡中的楚芸,而后站起身来,传唤宫人伺候自己更衣,并咐吩道:“若是午时她还未起身,就来前殿禀报!” 未及午时,楚芸便已醒来,然而,浑身的酸痛令她颇为难耐,腰身酸痛不堪,感觉身体仿佛已经达到了极限,连手臂都绵软无力,难以抬起,轻呻了数声。 正欲掀开窗帘,便听到宫人低声说话,片刻后,一只男人的手掌伸入帐内,掀开了床帐。 楚芸小嘴一瘪,眼中略带埋怨,娇声嗔道:“陛下!” 傅宸唇角微扬:“怎么了?饿了么?” 楚芸撅了撅嘴:“奴婢腰都快断了!” 傅宸伸手将她的秀发捋至耳后,眼眸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那深深浅浅的红痕上轻轻一瞟,语气淡然地问道:“不舒服?”,傅宸神色自若。 楚芸自己却羞红了脸,满脸绯红地嗔了一眼傅宸:“陛下!” 傅宸乐呵呵地看着楚芸:“好了不逗你了,避暑行宫这段日子你就住偏殿,朕还没想好给你什么位份,等回宫再说!” 楚芸轻拽傅宸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模样甚是乖巧柔顺:“陛下,奴婢只有您,一切都听您的!” 傅宸垂眸凝视着楚芸的面庞,这张脸生得着实美艳,每一处都长在他的喜好上。他伸手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那肌肤立刻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泛起一抹绯红。 傅宸轻笑道:“让她们服侍你起身吧,朕在前殿等你一起用午膳!” 喜儿和宫人小心翼翼地扶着楚芸起身盥洗,宫人手持衣裳,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候着。待楚芸穿上衣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时,才后知后觉问道:“这是?” 喜儿喜笑颜开地回答道:“这是陛下让吴总管特意取来的,说是这个料子更加轻便舒适。”楚芸微微颔首,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喜儿扶着她走到梳妆台前,楚芸瞥了一眼喜儿,疑惑地问道:“这些又是?” 喜儿一边为楚芸挽着头发,一边回答道:“姑娘还睡着,吴总管就派人送来了这些。说是陛下的旨意,上面的胭脂水粉和钗环,任凭姑娘随意挑选使用!” 用午膳的时候,傅宸看着楚芸还有些恹恹的,轻笑着给她布菜:“朕一早就起来处理政事了,你睡到接近午时才起身,怎地看起来还是这么没精神?” 楚芸今日的胃口看似不太好,傅宸觉得她就是吃得太少,体力才那么差,于是用玉箸又亲自给她布了膳:“多吃一点!” 用过午膳,喜儿便扶着楚芸回了偏殿,偏殿里的东西又添置了不少,梳妆台上多了不少首饰,窗边的软榻看着也换了一张,就连床榻也换了一张,若不是知道自己没走错地方的话,偏殿已经变得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喜儿扶她到床榻边:“姑娘若是不舒服,不如再歇会吧!奴婢去给你取个冰盆来,就凉快了!” 楚芸倒也不矫情,宽衣躺下后很快又再次睡去。 楚芸睡得香甜,傅宸在前殿却是忙碌不堪,朝臣忽然一拨接一拨的求见,就连歇晌的时间都用来处理政事,待到朝臣都退下后,傅宸才觉得有些疲惫,看了一眼殿内,觉得有些没劲,起身抬步直接去了偏殿。 楚芸恰巧醒来,仍是睡眼惺忪,望着傅宸时还有些恍惚。 傅宸见她这副憨态,不禁轻捏她的鼻尖,调笑道:“再不起身,莫非今夜就不睡了?” 楚芸吸了吸鼻子,辩驳道:“奴婢这不是起来了么!” 吴思远听到这话,不禁缩了缩脖子,他在后宫中见多了妃嫔与陛下相处的情景,却从未听闻陛下如此亲昵地与妃嫔调笑。 傅宸轻抚一下楚芸贴在脸颊上的凌乱青丝,心中一阵躁动,指腹在她柔嫩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低头瞥见她松松垮垮的寝衣,挑眉问道:“饿么?” 楚芸凝视着傅宸那暗沉的眼眸,紧张得吞咽了一下口水:“陛下,奴婢有些口渴!” 傅宸垂眸,若深潭般的眼眸凝视着楚芸,而后轻笑一声:“罢了,朕昨日委实孟浪了些,现特来给楚芸姑娘赔罪!”言罢,他绕过屏风,倒了一杯茶,轻轻送到楚芸面前,看着她喝完。 楚芸在傅宸离开床榻时,便迅速将有些松垮的寝衣系好。待喝完茶水,她抬眼,美眸如水,望向傅宸:“陛下,今日可是劳累了?” 傅宸嘴角轻扬,似是不屑地嗤笑一声:“这叫什么话?朕哪天不辛苦?” 楚芸轻轻拉了拉傅宸的手,柔声细语道:“奴婢觉着您今日格外疲倦呢,要不要稍作歇息?” 傅宸微微一怔,低头轻笑,和声回应:“无妨,你先起身,陪朕聊聊天。今日用过晚膳,朕早些过来陪你。” 楚芸眼波流转,乖巧点头应下。 傅宸嘴角轻扬,指向那套鹅黄色的宫装,柔声说道:“试试这套吧,你穿鹅黄色应是不错!” 楚芸移步至偏殿一侧,宫人们侍奉她更衣,待她通过铜镜端详,果真如出水芙蓉般光彩照人! 当她换好衣裙迈步而出时,傅宸已手持一卷书,慵懒地斜靠在软榻的迎枕上,听闻脚步声,抬头望去。 此时的楚芸,身着鹅黄色宫装,肌肤娇嫩如雪,美目含情,恰似那初熟的蜜桃,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和初尝人事的妩媚。 傅宸微微颔首,眼神愈加深邃,轻声赞许:“朕的眼光不错,你穿上果然好看!” 傅宸牵着楚芸的手,在乾元殿中闲庭信步,轻声低语,吴思远则是若即若离跟随着他们,傅宸觉得这样感觉实在是让他放松极了! 晚膳时,傅宸小酌两杯后,瞥见楚芸那充满探究的眼神,莞尔一笑:“吴思远,快给她呈上一些果酒!你看她那馋猫样儿!” 楚芸年幼时在吴江曾偷尝过几口酒,自从来了皇都便滴酒未沾。 今日吴思远拿来的是西域进献的果酒,味道酸甜,酒劲微弱。 楚芸轻抿一口后,眼睛都亮了,亮晶晶的看着傅宸:“陛下,这果酒奴婢甚是喜欢!” 傅宸念及果酒度数不高,于是笑着轻声说道:“喜欢就多饮几杯,但切记不可贪杯,你的身子才刚刚好些!” 三杯酒下肚,楚芸的脸颊如天边的晚霞般迅速染上了两抹醉人的殷红,眼尾也恰似那熟透的樱桃,微微泛红,惹人怜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陛下,这酒甚美!奴婢还想再喝一杯!”楚芸说话时已有些含糊不清。 “啧,你这酒量也太差了些!不可再喝了,否则你就要醉倒了!”傅宸眉稍轻挑,语气温柔地劝慰道。 “陛下,您是好人,就再让奴婢喝一杯好不好嘛!”楚芸伸出手拉着傅宸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 如此两三下,傅宸有些头疼的看着楚芸:“楚芸,你醉了!” 楚芸眼睛此时只能微微眯着,却依旧不罢休:“陛下,就让奴婢再喝一杯嘛!” 傅宸看着眼前艳丽动人的小脸一脸傻笑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楚芸的脸颊:“你啊你,真的醉了!” 第27章 打探 被捏脸的楚芸面露不满,娇嗔道:“陛下,疼呢!” 看着楚芸那如樱桃般殷红的唇瓣,傅宸轻声一笑,而后便低头噙住她的唇,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温柔地吻着。 不多时,吴思远便眼睁睁地看着傅宸横抱着楚芸,朝自己的寝殿疾步走去。 与此同时,一份从南边送来的急报正马不停蹄地通过层层宫门往傅宸面前呈上来。 吴思远接到急报后,看着紧闭的寝殿门,有些左右为难,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叩门:“陛下,南方来的急报!” “等一下,你去前殿候着,朕马上就来!”傅宸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还带着些许的不耐。 过了一会儿,傅宸随意地披着外裳从寝殿里走了出来,吴思远下意识地往殿内瞥了一眼,只见那床帐紧闭,没有丝毫缝隙,将里面的春光都遮掩得严严实实。 傅宸垂眸看了吴思远一眼,沉声道:“急报信使在何处?” 吴思远赶忙低头回话:“回陛下,急报信使在前殿门外等候!” 傅宸微微颔首,伸手让吴思远伺候他穿好衣裳:“嗯,你吩咐下去,轻声些勿要吵醒她!” 吴思远自是应下。 傅宸看了南边急报后,又问了信使一些问题,随后又叫了几个朝臣来议事,议过事后已接近三更,过了这么久,寝殿里方才的旖旎气息早已被寝殿的安神香盖了过去。 傅宸换好衣服后,走到床榻前,轻轻掀开床帐,会心一笑,龙床上的楚芸早已进入梦乡,安睡在床榻内侧,神态格外甜美,如同一朵沉睡的海棠花。 傅宸躺在外侧,小心翼翼地将楚芸揽入怀中。 留宿妃嫔对他而言并非寻常之事,即便留宿,他也很少与妃嫔相拥而眠。然而,此时此刻,他觉得与楚芸相拥而眠,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傅宸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怀中的人儿,心中无比踏实。一夜好眠,梦境无痕。 太后在寿康殿得知傅宸宠幸了一个宫女的时候,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此行出行只带了一个冯淑妃,偏偏冯淑妃不争气的病了。 只有冯淑妃呆呆的看着床榻前的玉笛,这把玉笛是她进宫的时候,第一次在万寿节献艺的时候,傅宸送她的。 冯淑妃一改病容,但神情颇有些恹恹的:“这几日陛下没有出过乾元殿么?” 地上跪着一个小太监,低垂着头:“回娘娘,陛下这几日只有那日娘娘生病才出来过,其他时间都在乾元殿内!” 冯淑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抿了抿唇,神情有些难堪的开口问道:“那乾元殿可叫了水?” 小太监摇了摇头:“回娘娘,乾元殿近前伺候的人嘴很严,奴才不知是否殿内是否叫了水!” 冯淑妃微微颔首:“也是,你只是在附近做洒扫的小太监,但是本宫知道你辛苦了,你且回去吧,有事本宫再找人寻你!” 小太监磕头行礼后,仿若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又开口道:“奴才昨日瞅见不少宫人往乾元殿搬了好些东西,还有梳妆台,当时奴才还以为是为您准备的呢。” 冯淑妃的脸瞬间冷若冰霜,情绪也有些躁动不安,她挥了挥手,冬梅便带着小太监退出了殿内。 冯淑妃轻咬着双唇,心中一阵酸楚翻涌,更多的则是无尽的难堪,毕竟傅宸竟然将那女子带到了自己面前,还戴着和他成套的玉簪,如骄傲的孔雀般站在自己面前。 想着来避暑行宫前的洋洋自得、意得志满,冯淑妃只觉得自己此刻如同一个小丑般可笑! 或许若不是惧怕旁人的闲言碎语对那个宫女有影响的话,傅宸也许不会带自己来这避暑行宫。 冯淑妃的脸色如变色龙一般不停变幻,当冬梅回到殿内时,只看到冯淑妃阴沉着脸,倚靠在床栏边。 “娘娘,奴婢已将小顺子送回花园,并未遇到其他任何人!”冬梅颔首轻声说道。 “嗯,你再去找几个小太监,最好是在御膳房做事的!”冯淑妃的声音听起来轻柔如风。 冬梅沉思片刻后答道:“回娘娘,奴婢现下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他是奴婢的同乡。” 冯淑妃似乎不甚在意,轻轻挥了挥手:“你去打探一下,这几日陛下殿内的菜色。” 冬梅颔首低眉:“那娘娘先歇息着,奴婢去去就来。” 冯淑妃指了指桌上的锦盒:“你抓一把银瓜子去打点一下。” 冬梅抓起一把银瓜子放入小荷包,便径直前往御膳房找她的同乡闲聊。 她的同乡因案板做得好,今年才被选中随圣驾来避暑行宫。听到冬梅的请求后,同乡连连摇头:“进宫首日,师傅便告诫过,在宫里嘴严是最基本的要求,冬梅你这要求,无异于窥探帝踪,我实在无法做到!” 冬梅听到后有些不喜,指了指她的同乡:“我又不是自己来问,是淑妃娘娘想知道,你不想想这次避暑行宫,只有淑妃娘娘一个后宫妃嫔,你确定你能得罪?” 同乡并不为所动,摆了摆手:“不管是娘娘来问也好,还是你想知道也罢,我都不会吐露半个字!至于其他人如何行事,我无权干涉,只求能做好自己便足矣!” 两人面色都郁郁的,不欢而散,心中都憋着一股闷气。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聊天的转角处,有一个小太监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小太监眼神闪烁,透露出一丝兴奋。他迅速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一个房间跑去。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仿佛抓住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进入房间后,小太监迫不及待地将方才听到的话复述给了老太监。 老太监微微眯起眼睛,听完后,满意地瞥了一眼小太监,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小瑞子,这事你做得很好!杂家也好去与吴总管卖个好,你就随咱家一同去见见吴总管吧!” 老太监心中暗自窃喜,他曾经也是在皇都皇宫里做事的,却因为得罪了当时的总管太监,而被发配到这避暑行宫来守着御花园。 没想到今日竟有人送来这样一份大礼。虽然他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但凭借多年的经验,他深知后妃打探帝踪意味着什么,这无疑是一个向吴总管讨好的绝佳机会。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想:或许可以借这个冯淑妃来拉近与吴总管的关系,为自己的未来谋求一些好处,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变得更加轻快。 吴思远原不打算见老太监的,毕竟避暑行宫许多宫人都想回皇都去,但是此时傅宸正在前殿议事,也不要他奉茶,他也无事,更加之他和老太监有些交情,于是他才来到乾元殿的回廊处见了老太监和小瑞子。 听完老太监和小瑞子的话后,吴思远微微颔首:“小瑞子不错!观其言行,便知你教导有方,李远你来避暑行宫多久了?” 李远也就是老太监立刻躬身回道:“老奴已到行宫十余年了!” 吴思远瞥了一眼李远:“你和小瑞子继续看好园子,待到回皇都的时候,你也带上他去皇都长长见识!” 李远和小瑞子脸色一喜,立刻躬身行礼:“总管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今后总管吩咐老奴向左,老奴坚决不往右!” 吴思远摆了摆手:“这两月好好办差事,别到时候让杂家难办!” 李远只差指着天发誓了,眼神很是坚定的看着吴思远:“老奴坚决不会让总管难办,这些时日定会将园子看得好好的!” 第28章 生病 议事后,吴思远来到傅宸面前,将自己刚刚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傅宸。 傅宸慵懒地斜靠在龙椅上,拇指摩挲着翡翠扳指,不慌不忙地开口道:“朕不是已经严令禁止过么?” 吴思远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回陛下,淑妃娘娘的心思,就如同海底的珍珠一般,岂是奴才能猜到的!下面的奴才都知道不能做的事,难道淑妃娘娘会不清楚吗!” 傅宸冷笑一声:“也罢,她既然如此想知道,你就安排一个人告诉她朕这几日喜辣!” 吴思远愣了一下,随即便应了下来。 傅宸的眼皮慵懒地耷拉着,口中轻飘飘地吐出一句:“一会派人去和母后说一声,朕今日去她宫里用晚膳。” 吴思远只觉得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看来陛下对冯淑妃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傅宸心里琢磨着,今日就不去偏殿陪楚芸吃晚饭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她起床了没有。不陪她用晚膳这件事,自己还是亲口和她说比较妥当吧! 然而,傅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宛如一个丈夫在外应酬前,需要向家中的妻子打声招呼一样,二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傅宸踏入寝殿,殿内冰盆散发的凉意,让人倍感清爽。 此时,楚芸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喜儿则在为她梳头,显然刚起身不久。 “今日比昨日早了些呢!”傅宸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 楚芸侧过头,目光投向傅宸,她今日身着烟粉色的云锦,束腰将她纤细的腰肢紧紧束住,衣襟不算低,但露出的锁骨上那几抹红痕却格外惹眼。 傅宸走到楚芸身旁,指着那对红宝石耳坠,问道:“今日戴这副耳坠吗?” 楚芸抿嘴轻笑:“陛下,奴婢未曾见过这些好东西,烦请陛下掌掌眼!” 傅宸看着楚芸尚未化妆的面容,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脱俗,面颊亦如桃花般粉嫩,唇瓣更是如樱桃般殷红:“不施粉黛的你,更美!” 楚芸的脸颊一下子如同天边红霞一样红了起来,微微侧过头:“陛下,谬赞了!” 随后傅宸看了看妆台上的簪环首饰,指点着喜儿给楚芸装扮,很快一个头顶玉簪金钗,身穿云锦的佳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傅宸微微点头,嘴角轻扬,勾起一抹笑容:“果真好看!陪朕去前殿用午膳,今晚朕要前往太后殿内进膳,你就在此处独自用膳!” 楚芸轻声一笑:“陛下的去向,奴婢无需知晓,陛下前来,奴婢便在此处相候,陛下不来,奴婢亦会在此守候着您!” 傅宸脸色平静,只是眼眸里带着几分情意,伸手轻抚着楚芸的肩膀:“走吧,朕带你去用午膳。” 楚芸望着桌上一半红彤彤、火辣辣的菜色,满脸惊疑地凝视着傅宸:“陛下?莫非御膳房弄错了?” 傅宸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樱桃肉,放入楚芸的碗中,轻描淡写的说道:“并未弄错!过些时日,你自然就会明白!” 楚芸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不再多问,专心享用起美食来。 晚膳时分,傅宸踏入了太后的寿康宫。 太后扫视了一眼傅宸的身后,嘴角含笑:“听闻皇儿宠幸了一名宫女,为何今日未带她前来?” 傅宸嘴角轻扬:“母后莫要打趣儿臣了,儿臣昨日有些冲动,动作也急切了些,她也无甚位份,不便来母后这里请安。” 太后微微颔首,随即便打趣道:“谁让皇儿将阖宫妃嫔全都禁足了呢?” 傅宸眨了眨眼,声音稀疏平常:“无规矩不成方圆,朕的行踪若被后宫妃嫔知晓,倒也无妨,可若是被居心叵测之人知晓,母后,后果恐难以设想啊!” 太后自然明白其中深意,便不再追问,而是吩咐姚姑姑传膳。 当御膳被端上寿康宫的餐桌时,太后看着桌上多了几道异常辛辣的菜式,不禁心生疑惑,眉间微微蹙起看着傅宸:“皇儿近日喜欢吃辣?” 傅宸颔首示意:“母后,这道水煮鱼朕觉得味道不错,母后也尝尝吧?” 太后摇了摇头:“哀家年岁大了,用不得这等辛辣之物,只是皇儿,这等辛辣之物不可多食!” 傅宸微微笑着看向太后:“嗯,儿臣浅尝辄止罢了!” 用过晚膳后,傅宸到了行宫的御花园散了会步才回了乾元殿。 回到乾元殿的时候,德喜立刻走到吴思远跟前轻声说了几句话,吴思远觉得此时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陛下,楚芸姑娘方才腹痛不止,现在太医和医女已在偏殿诊治!”吴思远禀报时,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后脖颈袭来。 “如何方才不来禀报给朕?”傅宸脸色一变,脚步又急了几分。 待他踏入偏殿,太医恰巧诊完脉,床榻上的楚芸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汗珠如滚珠般滚落,泪眼迷蒙,眉间紧蹙。 他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朕离开时她还好好的!” 喜儿跪在地上,双唇紧抿,回复道:“姑娘晚膳前还一切安好,用晚膳时便腹痛难忍。奴婢去请太医,可碧水阁的冬梅说淑妃娘娘发热,将太医请走了,太医诊治完淑妃娘娘后这才赶来。” 傅宸脸色阴沉似水,寒声道:“吴思远,去问问淑妃,若她管不好奴才,朕不介意替她管教!”话毕,他看向太医,厉声道:“情况如何?” 太医冷汗涔涔,战战兢兢地回道:“陛下,姑娘是旧日陈伤,今日或许是食用了发物,致使旧伤发作!” 傅宸伸手握住楚芸冰冷的手,焦急地问道:“旧伤?什么旧伤会导致如此剧烈的腹痛?” 太医看着傅宸那冷若冰霜的脸色,暗自斟酌后如实禀报:“回陛下,方才老臣询问过姑娘,姑娘春日时曾落水,未能好好调养,之后又被罚跪,身体受损颇为严重。加之姑娘说她进宫前被尚书夫人灌过药汤,那药汤或许是至寒之物。今日臣诊治时发现姑娘身体亏损严重,虽曾调理过,但远远不够。” 傅宸眼神凌厉地扫了吴思远一眼,沉声道:“去查!” 随后,他看向太医,吩咐道:“你先开药,止住疼痛,调养之事后续跟进!” 第29章 晚膳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深地浸染着天空,月华似流水般倾泻而下。 乾元殿偏殿的床榻上,女子眉头紧锁,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口中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喜儿听到楚芸的呻吟,赶忙将暖着的药帕轻轻敷在她的肚脐处。片刻后,楚芸的呻吟声渐渐平息,再次沉沉睡去。 这便是太医刚才所说的方法,内外兼治,双管齐下。 傅宸之前一直守在她身旁,几乎到三更时分才在吴思远的劝说下回去歇息。乾元殿的宫人见陛下如此重视楚芸,心中各自思量起来。 傅宸在乾元殿寝殿躺下后,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不禁轻轻叹息:“吴思远,你说她之前在宫中是过着怎样的日子?” 吴思远虽隔着层层床帐,仍恭敬地答道:“陛下,依奴才之见,楚芸姑娘生得这般容貌,若为主子,或许还能好过些。可她身为奴才,若无陛下护着,怕是在这宫中举步维艰啊。” 傅宸紧闭双眼,沉声道:“你派人仔细查查,她的过去!”吴思远颔首应是:“陛下,时辰不早了!”傅宸没有再开口,在安神香的氤氲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傅宸匆匆起身,随意披上一件外裳便直奔偏殿。只见楚芸微皱眉头,沉睡正酣,小腹上还敷着热帕子。 傅宸轻声坐在床榻边,轻声问道:“她夜里可曾疼痛难忍?” 喜儿轻轻摇头:“回陛下,姑娘并未喊疼,只是须臾离不得这热敷的帕子,一旦抽离,姑娘便会疼痛难耐。” 傅宸微微点头,褪去外裳,悄然躺在了楚芸身旁。 楚芸迷蒙睁眼,有些呆,眼神也是十分的迷茫:“陛下?” 傅宸轻戳她的额头:“你啊你,总是让朕忧心!日后切不可如此了!” 楚芸乖巧应了一声,便又沉沉睡去。傅宸趁机小憩了半个时辰,而后才缓缓离开了偏殿。 临近午时,太医匆匆赶来为楚芸诊视,傅宸随即迈入偏殿。他的目光径直落在太医身上,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她可好些了?” 太医赶忙躬身回答:“回陛下,姑娘的旧伤乃是内体之患,还需精心调养,再过两日想必疼痛就会消退!” 傅宸微微颔首:“她的身子弱,用药这些倒是不拘什么,若是太医院没有的,你去问吴思远要就行,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将她调养妥当才行!” 楚芸娇弱地躺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陛下,奴婢没事!” 傅宸看着楚芸那虚弱的样子,嘴唇抿了又抿:“若是没事,那你现在立刻起身!” 楚芸刚一用力,腹背处就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痛意,冷汗瞬间从她额头上渗了出来。 傅宸见状,厉声呵斥道:“你给朕老实点!都疼成这样了,还逞强?在朕面前不必如此!” 接下来的两日,傅宸一得空就到偏殿陪着楚芸。此刻,楚芸又睡着了,只见她那如瀑布般乌黑的发丝散在枕边,露出的腰肢宛如羊脂白玉般莹润雪白,这一切让傅宸感到一阵心热。 看到楚芸睁开眼,傅宸便开口问道:“今日可有好些?”傅宸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 “嗯,再过半个时辰奴婢就可以下床了,明日应该就能到御前伺候了!”楚芸的语气听起来比之前欢快了许多。 “唔,听上去倒是好了不少!”傅宸微微颔首,面露悦色。 “陛下,奴婢没事的!”楚芸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此时的她甚是乖巧。 “啧,若不是朕看到你那日的模样,大概也会被你这巧言如簧给骗了,下次身子不舒服就直接来报!朕说过,在朕面前无需逞强!”傅宸的声音虽然淡淡的,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两人又说了会话,直到吴思远说前殿有朝臣求见,傅宸这才去了前殿处理政事,这一忙竟是忙到了晚膳时分。 原本傅宸打算去偏殿和楚芸一同用膳的,但冯淑妃亲自来了乾元殿请傅宸,傅宸想了想也点头应下。 “今日晚膳你需饮食清淡,明日午膳朕会给你点你喜欢的菜色。”傅宸俯身轻捏楚芸的脸颊,微笑着说道。 “陛下,明日奴婢要吃两道菜!”楚芸伸手比出二,娇声嚷道。 “好好好,你这小馋猫!累了就早些歇息,朕还盼着楚芸姑娘明日御前侍奉呢!”傅宸用指骨轻刮楚芸粉嫩的鼻尖。 傅宸来到碧水阁,冯淑妃身着一袭霞色宫装,飞仙髻上戴着一套蓝玉头面,显得颇为清新素雅。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冯淑妃的声音温柔婉转。 “爱妃平身,今日身体可安好?”傅宸的语调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回陛下,臣妾已然无恙了!”冯淑妃随傅宸入殿。 傅宸行至窗边,瞧了瞧软榻上的书籍,问道:“这几日淑妃竟对此等书籍产生了兴趣?” 冯淑妃手捧茶盏,移步至傅宸跟前,娇柔地说道:“回陛下,臣妾之前规矩不周,故而寻来开国皇后昭和皇后的传记,欲从中学习一二。” 傅宸眉头微微一扬:“你果真不懂规矩,你并非皇后,阅览什么皇后传记?莫非淑妃你有别样的心思?” 冯淑妃闻言,稍作迟疑:“陛下所言极是,是臣妾莽撞了!” 傅宸不再言语,直至膳房将晚膳送至桌上,他走到桌前,果然发现过半的菜品皆是辛辣之味。 傅宸冷哼一声:“朕是否有言在先,严禁宫中安插眼线?” 冯淑妃颔首应道:“陛下说过的,只因陛下上次龙颜大怒,故而此次才未带其他妃嫔!” 傅宸指着桌上的晚膳,厉声道:“朕觉着上次宫人有很大的失误,淑妃你也不该来!” 冯淑妃赶忙垂下双眸:“陛下误会臣妾了,此乃太后娘娘告知臣妾的。” 傅宸轻笑一声:“母后断不会如此说,她并不赞同朕食用辛辣之物!看来淑妃你当真是毫无规矩可言!” 原本傅宸打算用过晚膳再回乾元殿的,但看到这桌晚膳,怒火中烧:“冯淑妃,你再好好想想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第30章 禁足 冯淑妃双眸含泪,似断线珍珠般的清泪汩汩而下,她痴痴地凝望着傅宸,眼中充盈着哀怨与迷茫。 她的声音打着颤:“陛下,臣妾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傅宸微微拧眉,声音平静却又夹带着丝丝责备:“淑妃,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有何做得好?” 冯淑妃心痛如绞,脸上布满了绝望和悲伤。她努力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拼命寻找着自己可能犯下的错处,但思绪却像乱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她的嘴唇轻颤,委屈和不甘心在目光中闪烁:“臣妾一心一意侍奉陛下,竭尽全力,不知臣妾错在哪里?” 傅宸的眼神愈加深沉,他不紧不慢地说:“淑妃,有些事朕虽不说,但不代表朕不清楚你的所作所为和内心所想。在母后面前,你佯装乖巧,可你的嫉妒心太重,对无辜之人肆意下手,使朕的后宫不得安宁,做下的错事不知凡几。” 冯淑妃的泪水更加汹涌,她争辩道:“臣妾只是想得到陛下的宠爱,难道这也是错吗?”她的声音中带着绝望的颤抖。 傅宸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淑妃,朕从未给过你承诺,当初你进宫之前朕还特意问过你的意见,朕并不属意于你!“ 冯淑妃闻听傅宸所言,心痛如绞,她对这位表哥的爱慕之情,绝非虚假,且入宫以来,傅宸对她也算是礼数周到,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太后看的罢了。 淑妃的泪水浸湿了衣襟,神色黯淡无光:“陛下,臣妾已知错,日后必定安分守己!” 傅宸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轻叹息一声:“来这避暑行宫的日子里,你瞧瞧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装病之事,朕便不再追究了,可你窥探帝踪,实乃大错,你可承认?” 冯淑妃鼻尖发酸,眼眸低垂:“臣妾来此避暑行宫,与陛下相见的时间,尚不如在皇都之时,故而才会病急乱投医,犯下大错!” 傅宸眼神淡漠地看着冯淑妃,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今日之事朕自会向母后禀明,你也再好好想想,在没有想明白之前,朕不想再见到你!” 冯淑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也不禁颤抖起来:“陛下,臣妾知道错了,陛下饶了臣妾吧!” 傅宸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睨了冯淑妃一眼,不疾不徐地颁布旨意:“传朕口谕,淑妃不守宫规,胆敢窥探帝踪,罪不可赦,即刻降为三品昭仪!从今往后,非圣令不得踏出碧水阁半步!” 冯淑妃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未来得及出招,就被傅宸无情地禁足在了碧水阁,心中对楚芸的嫉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达到了顶峰。 楚芸此时用完晚膳想着自己这几日被药帕捂得一身的药味,让喜儿问过可以沐浴后,就让人备水沐浴了。 喜儿怕楚芸身子受不住,只简单的让楚芸泡了一刻钟之后便用帕子给她细细擦了擦身子。 刚刚为楚芸换上中衣,傅宸便踏入了偏殿。 他的目光落在楚芸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上,嘴角微微勾起:“啧,朕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楚芸抬头望向傅宸,脸颊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刚泡完澡的缘故,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红艳艳的:“陛下怎么来了?” 傅宸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听你这意思,是不欢迎朕吗?” 楚芸撅了撅嘴:“陛下不是去看淑妃娘娘了么?怎么没留宿在她那里?” 傅宸掐了掐楚芸那如羊脂白玉般嫩滑的脸蛋,笑道:“啧,这是醋了?” 楚芸再次抬起头,眼眸如秋水般盈盈,声音中明显带着撒娇的意味:“陛下,陛下就会欺负奴婢!” 傅宸勾唇笑着挥了挥手,偏殿里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吴思远正带着御膳房的人过来,一看这阵势,也只能让御膳房的先回去候着。 半个时辰后,殿内才叫了水。 吴思远轻声问道:“陛下,可要传膳?”毕竟去碧水阁傅宸啥也没吃。 “传吧!”傅宸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吴思远赶忙领命,带着御膳房的人匆匆赶往偏殿。 当吴思远踏入偏殿时,只见傅宸正横抱着楚芸,如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往软榻走去。 傅宸瞥了一眼吴思远:“把饭菜放在软榻那边”。 吴思远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温柔的样子,默默地挑选了几道精致的菜肴,轻手轻脚地放在桌上后便退到殿外候着。 傅宸将楚芸轻轻地放在软榻上,然后坐在她身旁,又从软榻上取了一个迎枕,轻轻地垫在楚芸的身后,关切地问道:“伤还没好全,就来招惹朕,还疼么?” 楚芸被傅宸这句话羞得满脸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只是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人一看便知此时的她并不好受。 楚芸其实已经用过晚膳了,但此刻傅宸让她陪着,她也只好勉强再用了一碗燕窝粥,便轻轻放下筷子,不再进食了。 傅宸看着楚芸那如小鸟胃般的食量,不禁眉头微皱,关切地说道:“再多吃一点吧,你实在是太瘦了!”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回应道:“陛下,奴婢已经用过晚膳了,此时真的一点儿也吃不下了。” 傅宸用完晚膳后,又小心翼翼地将楚芸抱到床榻上,轻声说道:“朕前殿还有政事需要处理,你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 楚芸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向傅宸,娇声问道:“那陛下处理完政事之后,会来陪奴婢吗?” 傅宸心中一阵柔软,实在不忍心拒绝楚芸,于是点头应下后,便抬脚前往前殿了。 第31章 宁贵妃来了 太后对侄女所犯之错也是深感遗憾,毕竟窥探帝踪在哪一朝都是重罪,转念一想,自家儿子在避暑行宫中怎可没有妃嫔陪伴? 于是,她果断传下懿旨,责令宁贵妃和丽嫔前来行宫侍奉伴驾。 旨意传出之时,傅宸尚被蒙在鼓里,彼时的他正与朝臣们热火朝天地商议着南方的诸般事宜。待他知晓时,懿旨已在途中,想要阻拦却已为时过晚。 傅宸无奈地睇了睇吴思远,眼中流露出一丝怅然,说道:“你去妥善安排贵妃和丽嫔的住处吧,既然是母后的旨意,那就让她们住得离母后的寿康宫近一点。”他的声音中透着浅浅的疲惫,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安排颇感无奈。 吴思远恭敬地领命而去,然而这个差事可不好办,太后的意思显然是让宁贵妃和丽嫔来伴驾,但陛下却觉得这两个妃嫔有些碍眼,只让他将她们远远地安置在寿康殿附近。 吴思远眼珠一转,选了两处位于乾元殿和寿康殿中间的水榭给宁贵妃和丽嫔。 宁贵妃和丽嫔在接到太后懿旨时,脸上难掩喜悦之情,这简直是喜从天降! 而皇后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催促二人尽快前往避暑行宫陪伴圣驾。 在接到懿旨的第三天,宁贵妃和丽嫔便离开了皇都,匆匆赶往避暑行宫。 这个消息犹如一阵风暴,席卷了整个皇都后宫,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茶盏在后宫中破碎。 原本平静的后宫,此刻被不满和怨恨的情绪所笼罩,茶盏的破碎声此起彼伏。 楚嫔对此很是不满,她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满心委屈地说道:“我身怀龙裔,却不见太后派人来探望,反而如此急切地召见宁贵妃和丽嫔去行宫。难道是淑妃犯了什么错?”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哀怨和疑惑。 也有的嫔妃默默地咬着嘴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有的则忿忿不平地抱怨着,声音中带着丝丝酸楚。她们都在对太后的决定感到困惑和不满。 皇后知道皇都里各宫妃嫔定然对太后的懿旨有意见,但那又能怎么样?只能怪自己在陛下和太后心里没啥地位! 宁贵妃来到避暑行宫,心中五味杂陈。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傅宸了,那日谷雨打了楚芸,她遭受责罚,甚至还被禁足半月。宁贵妃精心打扮后,乘坐着仪仗前往乾元殿,希望能邀请傅宸一同共进晚膳。 然而,当她来到乾元殿时,却只看到吴思远站在殿外候着。 宁贵妃下了轿辇,走到吴思远面前,一改往日的张扬,声音变得温婉如玉:“吴总管,陛下是否有空?” 吴思远看了一眼乾元殿正殿,露出为难之色:“贵妃娘娘,陛下此刻正忙碌着,待陛下忙完,奴才再替您问话,可好?” 宁贵妃虽心中略感失望,但她深知傅宸是一位勤勉于政的皇帝,国家大事在他心中有着绝对的地位。 于是,她微微点头:“那就有劳吴总管届时替本宫传个话,就说本宫初来避暑行宫,盼与陛下共进晚膳。” 吴思远虽然心知肚明殿内发生了什么,他更加知道陛下是不可能去和宁贵妃共进晚膳的,但面上依旧笑着:“待陛下忙完,奴才定将娘娘的话带到,若是陛下有其他吩咐,奴才也会着人禀告娘娘的。” 宁贵妃轻轻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乾元殿。 此刻,在乾元殿正殿内,傅宸和楚芸如胶似漆,热烈拥吻,难舍难分。 楚芸的衣裙在傅宸的手下逐渐松解,仿佛春天的花瓣轻轻飘落。 傅宸轻声一笑,一边热烈地吻着楚芸,一边将她温柔地抱到一旁的软榻上。 半晌过后,楚芸香汗淋漓,如梨花沾雨,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宛如晨曦中的露珠,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傅宸的声音略微暗哑,低声轻笑道:“腰还痛么?” 楚芸轻咬朱唇,娇柔地说道:“奴婢全身都痛!” 傅宸挑了挑眉,向殿外吩咐道:“备汤池!”话毕,他拿起自己的外裳,轻轻为楚芸披上,而后才身着寝衣,抱着被龙袍包裹着的楚芸,徐步缓缓走向寝殿的汤池。 踏入温暖的汤池,楚芸顿感舒适无比,轻轻叹息一声,却听到傅宸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看来咱们楚芸姑娘对朕的汤池甚是满意啊!” 楚芸微微睁开眼眸,望着面前的傅宸,脸颊如晚霞般绯红,羞涩地别过头去:“陛下!” 傅宸也不好逗她太过,毕竟年纪还小,脸皮还薄,但担心她身子也是真心的:“你当真无碍?” 楚芸有些疑惑,但总觉得傅宸这话里有话:“奴婢现在觉得还好!” 傅宸一把将楚芸拉入怀里轻轻搂住,慢慢吻着她小巧玲珑的耳朵,直到楚芸呼吸不稳。 傅宸自然是没有去宁贵妃的水月阁,楚芸也留在了傅宸的寝殿里,最后两人晚膳都只吃了一碗面条。 宁贵妃看着满桌丰盛的晚膳,轻笑了一声:“想来陛下是真的在忙吧!”,泪水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住地往下淌。 她与傅宸也曾有过许多美好甜蜜的时光,尽管傅宸性情冷漠,但对她还是颇为上心的。然而,今日自己初至避暑行宫,傅宸却未曾露面。 次日,几近午时楚芸才清醒,意识回笼她才记起此时自己还躺在傅宸寝殿的龙床之上。 昨日也是她存心勾引,毕竟太后召了两位妃嫔过来,她也有了很深的危机感,毕竟宁贵妃在后宫的地位也是十分超然的,傅宸也明显对宁贵妃是上心的。 艰难起身后,刚刚梳妆好,傅宸正好来了寝殿,看到换好衣裙的楚芸,略带赞赏的说道:“果然人靠衣装,你穿这身甚是好看!” 楚芸笑了笑:“陛下又取笑奴婢了!” 傅宸伸手搂住楚芸的腰,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肢,让他不自觉的摩挲了几下:“朕今日有些忙!” 楚芸点了点头:“陛下,奴婢正打算回偏殿,今日想要看看书!” 傅宸挑了挑眉,调笑道:“今日甚是乖巧,没得昨日那般没脸没皮了?” 楚芸只微微笑着,傅宸却发现楚芸的笑意未及眼底。 第32章 赏赐 傅宸也黑了脸,但看到女子此时淡定的面容,却又不知道火气从何而来,只能开口道:“吴思远已传了午膳,你且去陪我用膳。” 这是傅宸来避暑行宫吃的最没滋没味的一餐,用完午膳后,傅宸开口道:“你且回偏殿吧,晚膳也不必等朕!” 傅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明明晚膳还没有安排,但听到楚芸规规矩矩的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傅宸还没闹明白自己在生什么气的时候,宁贵妃再次求见。 宁贵妃进来后,先是行礼,然后才幽幽的开口道:“陛下,臣妾昨日来请您,您都不去陪臣妾用晚膳!” 傅宸抬眼,望见宁贵妃眸中那若有若无的失落,心中不禁泛起一缕愧疚,但他的面庞却如旧般平静。 “朕今日伴爱妃用晚膳可好?”傅宸的嗓音依旧平缓,毫无情绪波澜。 宁贵妃娇声说道:“那臣妾便在水月阁静候陛下!陛下,可要臣妾侍奉笔墨吗?” 傅宸凝视着宁贵妃,只见她满头珠翠,宽幅大袖的宫装更衬得她雍容华贵。 他轻轻摇头:“爱妃一路奔波,甚是辛劳,先回寝宫歇息吧,朕稍后便来!” 宁贵妃得了应允,于是满心欢喜地离开了乾元殿。 走到门口,恰巧瞥见得喜领着几个宫人路过,宁贵妃不由自主地望向宫人们手中端着的盘子,里面皆是女子的常用之物,不仅有胭脂水粉,还有几个精美的漆盒,想必应该是首饰头面之类的吧! 回到水月阁,宁贵妃仍在琢磨那些女子所用之物是陛下为谁准备的,宫人便前来禀报,说是傅宸让御前伺候的人送来了一些胭脂水粉。 宁贵妃端详着盘子里的胭脂水粉,发现和她刚才在乾元殿门口看到的如出一辙,只是每样都少了一些,想必丽嫔也得到了赏赐。 盘子上除了胭脂水粉,仅有一个漆盒,里面装着一根珍珠步摇,珍珠虽小,却做工精巧,式样新颖,宁贵妃手持簪子,怔愣了好一会儿。 其他的首饰呢?莫非都赏赐给丽嫔了?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丽嫔毕竟还生育过一个公主,虽说不幸夭折了,但在后宫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丽嫔所在的如玉阁也得了赏赐,同样是胭脂水粉和一个漆盒,盒里装的是一根金钗,金钗上面镶嵌了红宝石,是多子多福的石榴花样。 丽嫔看着钗子欣喜不已,毕竟在她看来这是陛下还要同她孕育孩儿的信号,正当她收拾打扮好,准备去乾元殿谢恩的时候,才听到宫人来报,今日陛下的晚膳摆在水月阁。 “这个贱人,又比本嫔早一步!”丽嫔恶狠狠地瞪向水月阁的方向,眼中妒火中烧。 傅宸正在看书,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后,习惯性往侧边看了一眼后顿住:“她呢?” 吴思远低垂着头:“楚芸姑娘回偏殿了,一直没出来!” 傅宸想了想:“让她来御前伺候笔墨!” 吴思远应下后,立刻去了偏殿,楚芸也没歇息,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跟着吴思远来了前殿。 楚芸规规矩矩立在傅宸身侧后,傅宸淡淡的瞥了一眼楚芸,那如墨般漆黑深沉的眼眸中,一丝情绪如流星般一闪而过。仿佛他刚刚的躁动与郁闷,在这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不少。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桌上的茶盏,轻声说道:“换盏茶!” 楚芸将桌上的茶撤走,又换了新的茶来。 傅宸伸出手握住了楚芸的指尖:“你可有话想说?”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奴婢,没有什么要说的!”,说完之后,楚芸就伸出手开始研墨。 傅宸看着楚芸有些平静的脸庞,微微皱眉:“你今日有些古怪!” 楚芸眨了眨眼睛:“陛下,奴婢今日并无异常!只是身体有些不适罢了!” 傅宸看着楚芸的脸颊仿佛是白了一些,似乎也没什么气色,想了想昨日自己似乎有些过了,于是挥了挥手:“既然不适,那就回去歇着!朕可没有折磨人的癖好!” 楚芸抿了抿唇瓣:“那奴婢告退!” 傅宸的眉眼间似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情绪,他轻抿一口茶,目光落在满桌堆积如山的奏折上,轻轻揉捏着眉心,随后又埋头处理起政事。 天色逐渐变暗,水月阁的宫人已多次来到乾元殿询问,吴思远见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恭敬地来到御前开口道:“陛下,宁贵妃刚刚又派人来问了。” 傅宸挑了挑眉:“她没什么动静么?” 吴思远摇了摇头:“楚芸姑娘回偏殿后,似乎就歇息了,喜儿倒是去提了几次水。” 傅宸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今日赏赐的东西,你送过去了吗?” 吴思远面露难色,讪讪地笑了笑:“宁贵妃和丽嫔的都已经按照陛下的旨意送过去了。当时楚芸姑娘正在陪您用膳,奴才便让得喜送到偏殿了,想必她应该是看到了。” 傅宸轻嗤一声:“应该?吴思远,你这办差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长进了!自己去领罚!” 吴思远立刻躬身应下。 傅宸本已坐在御辇上,突然站起身:“你遣个人去和宁贵妃说一声,就说朕还要晚一会。”说完之后,傅宸脚步一转又回到了乾元殿,行至偏殿,却只有喜儿在门口把守。 傅宸面露愠色,问道:“姑娘人呢?” 喜儿跪地行礼,嗫嚅道:“姑娘恰逢月事,腹痛难耐,已请太医诊视,服过药后便歇息了。” 傅宸斜睨了一眼吴思远,轻嗤一声,继而迈入偏殿。 偏殿此时只点了两盏灯,很是暗淡,傅宸走到床榻边,看着女子微微皱眉阖眼睡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只摸到有些湿润的眼角。 傅宸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却摸到了她湿润的眼角。尽管傅宸的动作极其轻柔,还是惊醒了楚芸,楚芸颤动着睫毛,睡眼惺忪,眼神中满是惊诧:“陛下,您怎么来了?” “唔?怎地哭了?”傅宸的声音温柔得不得了。 “奴婢大概最近被陛下宠的,居然觉得疼痛难忍,还让喜儿去请了太医。”楚芸的杏眸里还湿漉漉的,看得傅宸很是心痒。 “身子不适就该请太医,用了药可好些了?”傅宸语气依然很温和。 “嗯,好多了,只是有些恹恹的,所以才歇下!”楚芸的声音听着很是脆弱。 “胡闹,不吃晚膳就歇下!到时候胃给饿坏了,来人让膳房做碗燕窝粥来!”傅宸掖了掖楚芸的被子,脸上神色倒是平淡的吩咐道。 “喜儿,待一会姑娘用过燕窝粥后,再让她歇息!”傅宸站起身,凝视了一眼楚芸,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爱,但想到应了宁贵妃,若不去只怕会对她不利。 第33章 走水 待到傅宸离开乾元殿时,天边仅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光亮。 抵达水月阁,宁贵妃身着一袭玫色宫装,纱裙的裙角在风中轻轻摇曳,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傅宸走下御辇,伸手扶起宁贵妃,温柔说道:“爱妃请起!” 宁贵妃的美貌与楚芸截然不同,她属于明艳大气的类型,美得锋芒毕露,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加之其显赫的家世和傅宸的宠爱,在后宫中向来是骄纵跋扈惯了的。 傅宸认为美人有些个性和脾气实属正常,只要不太过分,他通常不会出手干预。宁贵妃也深知傅宸的底线,只是上次宫女打了御前之人吃了亏。 “陛下,臣妾好久都未见到您了!”宁贵妃的声音娇柔动听。 傅宸微微挑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吴思远跟在傅宸的身后心中暗自感叹,宁贵妃受宠并非毫无缘由,毕竟她不仅家世显赫、容貌出众,而且说话也漂漂亮亮的,是男子喜欢的类型啊! “爱妃,近来变化颇大啊!”傅宸嘴角轻扬,打趣地笑道。 “陛下,臣妾上次御前失仪,懊悔不已,您就别再取笑臣妾了!”宁贵妃轻拽傅宸的衣袖,娇柔地摇晃着。 傅宸凝视着此刻宁贵妃的面容,不知怎的,脑海中闪现出楚芸的身影,不禁想她是否乖乖喝完了那碗燕窝粥。 “那就传晚膳吧,朕着实有些饿了!”傅宸迈步走向桌边。 “今日酷热难耐,臣妾特意熬制了消火的汤,陛下先尝一碗吧!”宁贵妃指着桌上的汤瓮,柔声说道。 “也好!”傅宸倒也没有推拒。 用膳时,宁贵妃小心翼翼地给傅宸布菜,傅宸瞥见她头上的珠簪,轻声问道:“今日送来的东西可还合心意?” 宁贵妃喜笑颜开地看向傅宸:“陛下赏赐的东西,臣妾视若珍宝,您看,臣妾今日已将珠簪戴上了!” 傅宸凝视着宁贵妃那娇艳欲滴的容颜,珠簪在她如鸦羽般的发髻中虽也算相得益彰,然宁贵妃满头珠翠,那根珠簪便在众多头面首饰中黯然失色了。 此时,傅宸不禁想起了楚芸,自得了那根玉簪,她几乎整日都佩戴着,即便有其他头面,也难掩那根玉簪的夺目之辉。 “喜欢便好!”傅宸说出这句话时,语调平平,毫无波澜,宁贵妃一时之间难以揣度傅宸的心思。 晚膳过后,傅宸与宁贵妃移步窗边的软榻,闲坐闲聊。 透过支起的窗户,水月阁前的景观尽收眼底,虽不及皇都宫殿那般华丽,但却别有一番小巧精致的韵味。 傅宸凝视着窗外,觉得这个水榭的气质和宁贵妃的气质不太搭,不禁直言道:“爱妃与这水月阁似乎不甚相称啊!” 话音未落,宁贵妃的双眸迅速眨了眨,流露出一丝惊讶。 她微微侧过头,凝视着傅宸,娇嗔地说道:“陛下,臣妾还一直以为,陛下是心疼臣妾怕热,才特意赐了这个住处。陛下方才说臣妾与此处不搭,那岂不是让臣妾白白欢喜了一场?陛下可得赔臣妾一个更好的住处才是!” 傅宸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轻轻抚摸着宁贵妃的发丝说道:“哈哈,爱妃莫急,朕定会为你寻一处与你相配的宫殿。” 宁贵妃嫣然一笑,靠得更近了些,低声说道:“臣妾谢陛下隆恩。” 两人正打算安置,却听到宫人来报说是寿康殿走水。 傅宸和宁贵妃立刻赶往寿康殿,所幸的是寿康殿的火势不大,太后只是有些受惊,其他并无大碍。 傅宸拧眉问道:“怎么会走水?不是半个时辰巡逻一次么? 宫人急忙磕头,哭诉道:”奴才也不知道啊,奴才方才才巡逻过小厨房,却不想奴才才回屋,便听到外面大喊走水了,要救火!” 傅宸一阵厌烦:“吴思远,派人去查!查清楚走水的原因,以及这次走水是过失抑或是孤意!” 傅宸安排好后,又来到了太后面前,宽慰道:“母后,您今晚歇在何处呢?” 太后想了想:“今日寿康殿乱糟糟的,哀家也住不下去,我住那边的未央殿吧!” 傅宸颔首:“也好,吴思远派人快去将未央殿收拾出来!” 宁贵妃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丽嫔,丽嫔看到宁贵妃看向自己的目光,轻轻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金钗,随即微微一笑。 宫人的动作很迅速,未央殿很快就收拾出来,傅宸送太后到未央殿,太后看着傅宸身后跟着的宁贵妃,勾唇笑了笑:“哀家累了,皇儿也早些歇息吧!” 傅宸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是,朕也有些累了,这就回寝殿歇息。”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轻扯了一下唇:“皇儿自便就好!” 宁贵妃也愣在原地,她原想着这边事了,傅宸应当会让自己侍寝,却不曾想傅宸打算自己回寝殿歇息。 宁贵妃拽了一下傅宸,声音很是轻柔:“陛下,臣妾觉得有些害怕,您今日不能陪陪臣妾么?” 傅宸摇了摇头:“朕的寝殿可不留宿后宫妃嫔,明日或者过两日朕再来看你!”说完之后,看了看丽嫔:“爱妃也回去歇息吧,朕过几日来看你!” 目送傅宸离开后,宁贵妃这才仔细看了看方才丽嫔故意用手扶过的金钗,金钗对她而言不算啥,但象征多子多福的石榴花样的金钗陛下居然赐给了丽嫔,这是何意? 想来陛下还想与她孕育孩儿吧! 思及此,宁贵妃的眼神越来越冷,语气轻冷和方才在傅宸面前判若两人:“不过是一支金钗罢了,陛下送给本宫的金钗不知有多少!” 丽嫔气极,但也知道宁贵妃说的是实话,在皇都宁贵妃的宫殿华丽程度仅次于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至于头面首饰,吃穿用度也只比皇后低一点点,比普通妃嫔不知好多少倍。 傅宸回到乾元殿,并未向寝殿走去,而是去了偏殿。 偏殿此时灯火渐暗,床榻上的楚芸早已沉沉睡着,脸颊透着一丝红晕,傅宸站在榻前仿佛鼻尖还能嗅到楚芸身上那股桂花香味。 第34章 宁贵妃侍寝 傅宸看着楚芸的脸,他今日有些不正常,在宁贵妃那边的时候,楚芸这张脸时不时的就在自己脑海里浮现。 此时的楚芸柳眉轻蹙,往日殷红的唇瓣今日有些泛白,尖尖的下颌彷佛晕了一层月华,清清浅浅的,看着十分脆弱,彷佛一个瓷娃娃一般。 傅宸只觉得此时自己的心软得不得了,轻轻掖了掖楚芸的被角,然后垂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转身离开,去了自己的寝殿。 第二日,傅宸还未起身,边城的急报又送到了。 待他处理完政事,又已接近午时。 傅宸这才想起,他今日还未见过楚芸,头未抬起,但话已经出口:“她呢?” 吴思远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一直派人盯着偏殿的,所以此时他对偏殿的动静了如指掌:“回陛下,楚芸姑娘今日起身后,用了一碗燕窝粥便一直在殿里歇息,未曾出来!” 傅宸冷着脸,声音也有些冷:“胡闹,日日只用这点膳食身子如何才能好?” 话才说出口,他便想起了女子纤细的腰肢以及不太妙的体力,于是他抿了抿唇:“让人炖一盏血燕送去!” 傅宸将手中折子看完后,把笔放在笔架上站起身,向偏殿走去。 走到偏殿看着楚芸正斜斜的靠在窗边软榻的迎枕上看书,看到傅宸后,眼睛亮了一下,起身准备行礼,却被傅宸制止了。 “知道你懂规矩,这会身子不适就好好躺着吧!”傅宸的声音有些淡淡的。 楚芸将书放在身边的小几上,傅宸站在她的面前,低头俯视着楚芸,一本正经的说道:“朕今日太累,你陪我用膳吧!” 楚芸柳眉微微蹙起:“陛下,怎么这时还未用午膳?快让人传膳!” 说完楚芸立刻转过身,趿了鞋子拉着傅宸的手,声音听着倒是很轻柔:“陛下,政事繁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呀!奴婢只有您,您要好好的才行!” 傅宸听到后,明显被取悦了,朝着身后吩咐道:“没听到楚芸姑娘的话么?还不去传膳?” 吴思远只是高兴的立刻去传膳,果然陛下有了楚芸姑娘后用膳要正常多了,之前太医说了多少次,太后娘娘嘱咐了那么多,但陛下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现在楚芸姑娘一说话,陛下立刻就传膳,楚芸姑娘果然是又大福气的人! 和午膳一同送来的还有炖给楚芸的血燕,这是楚芸第一次看到血燕,眼角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平添了几分娇气和柔弱。 “陛下,谢谢您!您对奴婢实在是太好了!”楚芸的声音满满的都是真诚。 傅宸稍微用了一下力气,楚芸立刻跌坐在了他的怀里,他轻声笑了起来:“就这么高兴么?” 楚芸吸了吸鼻子:“嗯,就这么高兴!奴婢之前从未吃过血燕,不不不,是从未见过!” 傅宸将楚芸垂落在耳畔的碎发轻轻捋到耳后,眼眸也微微眯了眯:“好啦!今后你每个月的这几日,朕都让膳房给你备上血燕。” 用过午膳,傅宸让喜儿伺候楚芸去歇晌后,他才回了寝殿歇息。 下午时分,丽嫔让人送了一份甜品到御前,傅宸听到后,无甚兴趣让御前的宫人端下去用了。 又过了一会,宁贵妃也遣人送来了冰镇的杨梅汤,傅宸让人将杨梅汤放在室外待到常温后送给楚芸。 楚芸喝到酸甜可口的杨梅汤,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眉开眼笑的和喜儿说道:“膳房做的这个真不错,酸甜可口,明日再让他们送一份过来!” 喜儿面露难色,轻声说道:“姑娘,这份杨梅汤是宁贵妃那边做的,不是膳房做出来的。” 一瞬间,楚芸觉得手里的杨梅汤过于酸涩,原来觉得酸甜可口的杨梅汤,此时唇齿间徒留下涩味,让她难以下咽,她不知傅宸将宁贵妃进上的杨梅汤给了她,是何用意,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调羹轻轻的搅着碗里的杨梅汤。 其实这事是楚芸多虑了,傅宸看到杨梅汤第一反应就是楚芸喜酸甜口,杨梅汤正好合她胃口,所以便给了她。 但他想着昨日在水月阁说的话,于是埋头吩咐了吴思远:“吴思远,让宁贵妃搬到未央殿旁边的常德殿去!今日朕晚膳在常德殿用!” 吴思远低头应下,但对傅宸的吩咐有些奇怪,若说怕委屈了宁贵妃将她搬到常德殿的话,那明明离乾元殿不远还有几处宫室,只能说陛下心,海底针,猜不透呀猜不透! 宁贵妃听到傅宸不仅仅让自己搬了更加宽敞华丽的常德殿,晚膳还在自己的宫室用,喜不自胜! 丽嫔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生气:“明明是本嫔先去送的甜汤,为何那个贱人不仅仅换了住所陛下还去她那边用晚膳!” 楚芸得知傅宸又不在乾元殿用晚膳的时候,只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告诉喜儿:“今日我胃口不好,还是让他们做碗粥送过来便是!” 喜儿皱着眉,不赞同的说道:“姑娘身子弱,月事这几日总是只用半碗粥,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呀!” 楚芸侧眸看向喜儿,勾唇笑道:“喜儿,不是所有人都能每餐用上一碗粥的!” 喜儿虽然不解,但也知道楚芸大概是真的没啥胃口,于是又去膳房让人做了一碗粥,膳房的人虽觉得奇怪,但掌事公公已经严令过,乾元殿的膳食作什么给谁用,一概不能问,埋头做事即可。 用完粥,盥洗后楚芸便自顾自的去睡觉,也不知是不是太医的药惯用,除了第一日腹痛难忍,之后的几日只是周身困乏不堪,总是想要歇着。 常德殿,傅宸看了宁贵妃刚学的胡舞,点了点头笑道:“爱妃,这舞极好,翩若惊鸿!” 宁贵妃娇笑道:“臣妾练了半月有余,陛下喜欢,臣妾的下的功夫就不白费了!” 傅宸颔首,吩咐了一声:“吴思远,回皇都记得将去年进上的上好丝绸,选两匹给贵妃送去!” 夜里自然是在常德殿歇下的,但一整夜都没有叫水。 第35章 哄佳人开心 次日清晨,傅宸早早地回到乾元殿处理政事。或许是今年的天气太热,人心过于浮躁,需要他亲自处理的政事比往年多出不少。 朝臣们离去后,殿内只剩下傅宸和吴思远二人。傅宸正伏案处理政事,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便皱着眉头抬眸看向门口,却见楚芸端着茶盘走进殿内。 “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来这里做什么?”傅宸的语气甚是不佳。 楚芸撅了撅嘴,没有答话,将御案上的茶水换过之后,转身就往外走。 傅宸看着楚芸的举动,心中有些不爽,但也不想开口挽留,只见楚芸走到殿门,将换过的茶盏递了出去,又缓缓走到御案一侧。 不仅如此,她还挽起袖子,伸手拘水开始研墨。 傅宸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思,只管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过了许久,傅宸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垂头站着的楚芸,突然恍悟:“你这是吃醋了?” 楚芸的杏眸微微瞪着,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口是心非:“陛下,奴婢怎会吃醋?” 傅宸被楚芸的话一下给噎住了,确实楚芸现在什么位份都没有,是没资格醋的,换句话说就算楚芸今日有了位份是后宫妃嫔,她也没资格醋,就连皇后也没资格醋! 傅宸换了一个话题:“今日身子可好些?” 楚芸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回陛下,奴婢身子今日并无不适,太医的药很好!” 傅宸颔首:“那就好,朕还有这一堆折子没看,若是累了,你就先回偏殿去歇着!” 楚芸轻声应下,随后继续研墨伺候傅宸笔墨。 吴思远听到这话心里百味杂陈,楚芸姑娘才来,陛下就担心她累着让她回去歇息,陛下都忘记自己已经站了几个时辰了,果然同人不同命啊! 楚芸今日极其乖巧,研完墨后规规矩矩的站在傅宸的身侧,傅宸开始并未注意楚芸没去歇息,等到他有些口渴喝茶的时候,才发现楚芸还在,甚至还站在自己旁边。 傅宸有些探究的看向楚芸:“怎么了这是?咱们楚芸姑娘今日兴致不高啊!” 楚芸咬了咬唇,眼眸微眨,看着有些怯怯的:“奴婢,奴婢没有怎么啊,陛下是不要奴婢御前伺候了么?” 傅宸看着楚芸此时怯怯的样子就有些头疼,他花了这么多时间才养出来一点娇矜,怎么一下子又倒回去了? 于是他的语气也有些不高兴:“你现在是好赖话听不懂了是么?朕是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 楚芸撅了撅嘴,随即嘴唇一张一合,言语间满是委屈:“陛下的意思,奴婢怎会知晓?奴婢如今就连心中有些不悦,也不可以吗?奴婢既没有摔砸东西,也没有哭闹不休,更没有在陛下跟前肆意妄为啊!” 傅宸望着楚芸那已然泛红的眼眶,心中原本的不耐烦和恼怒,顷刻间消散了大半 “朕说过,你有话就直说,这句话你是一点也没记住?”傅宸伸出手,将楚芸拉在怀里,看着泪眼婆娑的楚芸,继续开口道:“行了,想哭就哭,在朕面前何必逞强?” 傅宸也没想到自己的话音刚落,楚芸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看得傅宸倒有些心疼。 他取出手帕,轻柔地擦拭着楚芸的脸颊,调笑道:“哎呀,咱们楚芸姑娘这眼泪啊,说来就来,日后可万万不能惹你落泪了,稍有不慎朕的皇宫怕是都要被淹没了!” 楚芸吸了吸鼻子,将头靠在傅宸的胸口:“陛下,奴婢今日心绪是不怎么高,也不知道为什么!” 傅宸看了看御案上的奏折,细细想了想随后开口道:“明日带你去城里玩!今日可要好好歇息。” 楚芸虽然眼泪还在眼眶上挂着,但心情明显一下子好了不少:“陛下说的是真的么?” 傅宸微微挑起眉,紧接着轻捏起楚芸的下颌,柔声说道:“朕何时骗过你?今日若身体不适,便回去歇息,明日朕带你出宫游玩!” 楚芸轻声应了一句,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丝怯懦:“陛下,明日是只带奴婢一人么?” 傅宸气极地戳了戳楚芸的额头,力道之大,以至于楚芸的额头瞬间泛起红晕:“只带你一人足矣,朕可无暇顾及他人!” 楚芸突然伸出手,紧紧搂住傅宸的腰,嗓音又嗲又柔:“奴婢就知陛下最好!” 傅宸轻声一笑:“当真如此好么?” 楚芸重重地回应道:“陛下自然是最好的!” 傅宸心里清楚,这或许并非怀中女子的真心话,但他此时此刻,就是不忍见她难过,不忍她因任何事而伤心。 楚芸在傅宸怀中轻轻扭动了一下身躯:“陛下,让奴婢起身吧,您日理万机,奴婢去偏殿等您!” 傅宸嘴角轻扬,嗤笑一声:“怎的?一高兴便将朕丢下了?谁惯出的你这毛病?”言罢,傅宸用力扣住楚芸的后脑勺,如狂风暴雨般重重地吻了下去。 直至楚芸气喘吁吁,傅宸才放开她,轻轻抹掉楚芸眼角的泪珠,温柔笑道:“身子尚未干净,便来招惹朕!朕今日晚膳赐你两道好菜如何?” 楚芸小嘴一撇,轻声嘟囔:“陛下怎知臣妾身子没干净?” 傅宸屈指在楚芸额头轻轻一敲:“明日你不是还要去城中玩耍么,今日便安分一些!朕明日再好好陪你!” 楚芸乖巧点头,声音又娇又柔:“嗯嗯!” 然后,她从傅宸怀中下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陛下,妾身去偏殿了!”傅宸摆了摆手,不再看她,继续埋头处理御案上的政事。 第二日未至午时,得喜便奉旨送来一套衣裙。楚芸换上后,喜不自禁,迫不及待地向正殿走去。 傅宸也换好了衣裳,面如冠玉、身材颀长的他身着一袭鸦青色外袍,袍上绣着的竹子暗纹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水墨画卷。他头戴玉冠,手持纸扇,恰似玉树临风的仙人,风度翩翩,令人倾倒。 “陛下,今日格外的俊朗!“楚芸的唇角扬起,眼里满是赞赏。 “嗯,这身衣裳得我们楚芸姑娘的青眼,也算他大功一件!” 傅宸伸手拉住楚芸的手:“咱们楚芸姑娘今日也格外动人!” 两人相视一笑。 第36章 建安城 坐在马车上的傅宸,微微阖着双眼,似是在休憩,一旁的楚芸则乖巧地挥动着扇子,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傅宸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楚芸的伺候,心中却不以为然地轻嗤:这女人,要不是带她出来游玩,怎会如此殷勤! 不过,他并未将这些想法表露出来,只是继续假寐,偶尔微调一下坐姿,让自己更加舒适。 楚芸对此更是全然不知,她在吴江时极少能有出门游玩的机会,小娘和舅舅总是告诫她,她的容貌过于出众,应尽量少出门,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到了皇都之后,她更是如同被囚禁一般,再未踏出家门一步。嗯,若非要算的话,从尚书府到皇宫的那段路,或许可以勉强算作出过一次门。 因此,当她听到马车外传来喧闹的人声时,便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偷偷向外瞄了好几次,那颗充满好奇的心,早已飞出了马车。 马车又往前走了一会,傅宸抱着手看着此时灵动的楚芸,唇角微微上扬:“出门玩就这么高兴么?” 楚芸使劲点了点头:“嗯!陛下,您真是最最好的人!” 傅宸不禁轻笑了一声:“吴思远,找个地方停下,我带着夫人逛一逛!” 吴思远和禁军统领自然是听得清楚的,只是听到傅宸称楚芸为夫人的时候,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吴思远挑了一个大大的茶楼前将马车停下:“公子,奴才将车停在茶楼门口了!” 傅宸拍了拍楚芸的肩膀:“走,今日爷带你逛逛茶楼,听听书!” 楚芸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茶楼这些地方她还真的是从未去过,于是她眼里的笑意更浓上了三分。 傅宸出门虽说是轻车简行,身后跟着伺候和禁军也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茶楼的掌柜一看傅宸的气质和打扮,笑逐颜开:“这位爷、这位夫人,可是来听今日南离先生说书的?” 南离先生?两人其实根本不认识,但楚芸勾唇笑道:“是极,不知可还有包厢?” 掌柜笑呵呵的说道:“原是没有的,但订了包厢的客人临时有事不来了,您二位运气真好!” 掌柜搓了搓手:“好的好的,您二位请上楼!” 傅宸点了点头:“那就烦请掌柜带路了!” 一行人来到了二楼的包厢,这个包厢的位置可谓极佳,几乎正对着戏台,仿佛是为看戏而设。 此时,离说书时间尚早,台上是一个丑角在献艺,他的表演引人入胜,台下观众看得津津有味,好不热闹! 吴思远见两位主子兴致正浓,便自行下楼点了一壶上好的茶和一壶酒,还点了几个掌柜推荐的招牌菜。 傅宸看着楚芸双手杵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戏台,心中不由一动,随即倒了一杯酒喝下。 这酒虽普通,却让他心中和身体上的那一丝困倦瞬间消散,他觉得自己昨夜通宵处理政事也是值得的。 吴思远倒了一杯茶,放在楚芸面前,楚芸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傅宸,见他微微点头,才微笑着端起茶杯,道:“陛……公子,今日多谢您!” 傅宸也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后,缓缓说道:“这点谢礼可远远不够啊!” 楚芸轻蹙了一下眉,但很快台上的表演又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跟着台下的观众一起喝彩:“好!” 这个南离先生说书果然说得不错,就连傅宸都来了兴致,还让吴思远去打了赏,回行宫的路上,楚芸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陛下,方才那个南离先生说书的时候,奴婢有好几处都差点吓到了!” “陛下,方才那个南离先生客串的那几段戏,真好!看不出来南离先生的身段极好!” 傅宸觉得自己被楚芸吵得有些头疼,轻呵了一声:“马车里都是你的声音!” 楚芸立刻收了声,换上讨好的笑容:“陛下,莫要怪罪奴婢,是奴婢没见识,这才一时忘了行!” 傅宸向着楚芸招了招手:“朕有些乏,过来陪朕歇着!” 楚芸乖巧的靠在傅宸的身侧,傅宸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她入睡,也不知是不是兴奋过头后的疲惫,很快楚芸也沉入了梦乡。 回到行宫门口的时候,傅宸轻轻拍了楚芸的脸:“醒了!楚芸,醒了!” 楚芸睁开迷蒙的杏眼,脑子还没清醒,下意识的问道:“陛下,这是哪里?“ 傅宸伸出手将楚芸拉起,随后将她的发丝捋到耳后:“回行宫了,你来了这么久,也没好好逛过,现在若是不累的话,陪朕走一走?” 看到傅宸兴趣正浓,楚芸甜甜一笑:“好呀!” 好在路程也不远,傅宸带着楚芸进乾元殿的时候,正好到了晚膳的时分,傅宸侧过头看向楚芸:“今日可开心?” 楚芸点头,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奴婢今日可开心的,奴婢第一次进茶楼、第一次听说书先生说书,总之就是很高兴!” ”傅宸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楚芸的脸颊和脖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朕昨日熬夜也算值得了!” 楚芸抬头望向傅宸,傅宸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她难以理解的情意,她羞涩地红了脸,迅速别过头去:“陛下,身体为重啊!建安城过些时日再去也无妨的!” 傅宸凝视着楚芸的脸庞,俯身轻吻了她的唇角:“可朕想让你高兴一点!好了,准备用晚膳吧!” 傅宸感到有些疲惫,况且楚芸的身子才恢复,他也不想如此急色,于是用完晚膳后便送楚芸回了偏殿:“好好休息,明日楚芸姑娘还要在殿前侍奉呢!” 楚芸仰起头,杏眼中满是喜悦:“陛下,您也早点歇息,切勿再熬夜了!” 傅宸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楚芸的头顶:“嗯,朕今日会早些歇息!明日再见,楚芸!” 上弦月在层层的云后若隐若藏的,浅浅的月华笼罩着整个避暑行宫,傅宸抿了一口茶水:“今日就这样吧!朕去看看她,算了,她睡眠浅,就不去扰她清梦了!” 第37章 楚嫔小产 第二日清晨,楚芸起了个大早,迅速收拾装扮好自己。她换上了新衣,精心描画了一个美丽的妆容,然后提着裙摆,款款地向乾元殿的正殿走去。 彼时,傅宸正在和朝臣们商议政事。楚芸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突然感到有些沮丧,因为她的这身装扮,既不像宫女,也不像妃嫔! 吴思远看到楚芸时,眼睛一亮:“楚芸姑娘来了!陛下的茶该换了!” 楚芸微微颔首,前往茶水间端来新的茶水。当她端着茶盘进入正殿时,发现殿里只有傅宸一人,想必那些朝臣刚刚散去。 “来了?”傅宸抬头看了楚芸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回到奏折上。 “嗯,陛下的茶凉了,奴婢来为您换一盏!”楚芸轻轻地将新茶放在御案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起旧茶盏,走到殿门口递了出去。 “陛下,昨夜您睡得可好?”楚芸的声音中不自觉地沾染了几分撒娇的韵味,如春风拂过湖面,引起阵阵涟漪。 傅宸微微一怔,手中的朱笔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批阅奏折,声音平静如秋水:“尚可!” 楚芸心中一喜,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轻点颔首:“奴婢昨夜睡得倒是不错,今日瞧着精神都好了不少呢!” 傅宸微微一笑,眼中的笑意如春日暖阳,怎么也藏不住:“确实,前几日不知是谁金口难开,连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楚芸小嘴一瘪,轻轻晃动着傅宸的袖子,声音中饱含娇嗔:“陛下!” 傅宸抬起袖子,颇有些无奈:“朕还在批阅奏章,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去旁边看看话本子!” 楚芸想了想,娇声说道:“奴婢还是先替陛下研墨吧!”说罢,便开始动手研墨。 女子白皙的脸颊如粉雕玉琢,透着一抹淡淡的绯红,宛如盛开的桃花,杏眼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研墨,乌黑的发髻上点缀着几件精致的首饰,更显其娇俏可人。 尽管此时的楚芸如此美丽动人,但傅宸看了看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章,轻叹一口气后,便继续埋头处理起来。 一时间乾元殿正殿里静谧一片,傅宸朱笔批阅奏章的沙沙声、还有楚芸时不时翻阅话本的声音,交织在这片宁静之中。 或许是这样的安静太让人羡慕嫉妒,很快这份宁静被殿门急急的叩门声打破。 傅宸面露不悦地看向殿门,他心中知晓,若非有急事,吴思远岂会如此鲁莽叩门。只见他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进!”这一声虽简短,语气却颇为不善。 吴思远进殿后,双手将一个信封高高举过头顶,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派人送来急信,说是楚嫔小产了!原因,原因可能和楚芸姑娘有关系!” 傅宸闻言,微微一愣,看向楚芸,只见楚芸也是一脸茫然,眉头紧蹙着开口道:“把信拿过来给朕看看,朕可不知道她怎么会和皇都里的妃嫔小产扯上关系!” 傅宸一目十行地看完信笺后,脸色变得阴沉沉的:“呵呵,真是长本事了!朕倒是不知道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导致龙嗣小产,怎么还能牵扯到手绢里的丝线含有麝香?” 说完,傅宸抬起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楚芸,一字一句地说道:“吴思远,传朕旨意。嫔位楚氏,怀有龙裔却对上不敬,对下常怀嫉妒之心,肆意妄为,导致龙裔受损,降为常在!” 楚芸听到傅宸的话后,走到殿内跪下,声音坚定地说道:“奴婢从未用过麝香,还请陛下明察!” 傅宸寒着脸看向楚芸,语气沉沉地说道:“朕从未说过与你有关!” 楚芸仰起脸,红着眼睛看着傅宸,哽咽着说道:“陛下,奴婢恳请陛下还奴婢一个清白!” 傅宸眉头紧蹙,目光犀利地看向楚芸,说道:“朕自会派人去查,麝香之事就算你不说,朕也会一查到底!” 言罢,傅宸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吴思远,吴思远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将楚芸扶起。 紧接着,傅宸继续下令道:“吴思远,你派人仔细调查,皇后那边的相关证据务必要妥善保存,所有相关人等一律交由慎刑司审问!” 吴思远领命后,便快步走出了乾元殿的正殿,去着手安排傅宸交代的事宜。 楚芸看着傅宸脸色阴沉,她自然明白傅宸登基多年,却一直膝下无子,此次楚嫔,不,如今已是楚常在,她小产之后,现在整个后宫妃嫔竟无一人怀孕,这对于前朝来说无疑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傅宸心中确实有些难以言喻的烦躁,虽说他尚且年轻,但是……于是他语气冷淡的说道:“你先去偏殿歇息,朕今日会很忙!” 楚芸看出了傅宸的烦躁,走到他身旁紧紧的抱着他,什么也不说,只紧紧的抱着。 傅宸在楚芸的拥抱中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伸手回抱住了楚芸,他将头埋在楚芸的肩膀上,也不说话。 楚芸感受到了傅宸的回应,她想了想,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傅宸的脊背。 “陛下,就让奴婢陪陪您吧!”楚芸的声音很低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傅宸的思绪。 傅宸听到楚芸的话后,将她抱得更紧,似乎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傅宸此时在想什么,楚芸一点也不知道,只是她觉得傅宸这会子有些难过,傅宸是她目前唯一的依靠,她自然是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他一点点宽慰。 虽说楚芸并不会安慰人,更何况她和楚常在的关系,更谈不上会难过,只是这是傅宸的孩子,是龙裔,由不得她无动于衷。 “朕是真的有些难过,朕登基数载,后宫妃嫔有过身孕也就寥寥几人,可现在朕依旧无子,只得两个公主!”傅宸的声音有些轻,甚至还有些飘渺。 “陛下,有身孕的妃嫔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今后若再有妃嫔有孕,陛下都让她们禁足!”楚芸的声音有些闷。 “你呀!朕亦曾如此为之,但终究未能留住!罢了,朕尚年轻,子嗣之事,一时半会急不来!”傅宸似乎在一瞬间豁然开朗。 第38章 怀疑 原本,宁贵妃和丽嫔对傅宸出过行宫、去过建安城一事全然不知,要知道,窥探帝踪可是有冯昭仪的前车之鉴。 然而,宁贵妃身前的宫女偶然间听到御膳房的人谈起,前两日陛下竟然没有传午膳,宫女心里存疑,于是打听了一番后,便将此事禀报给了宁贵妃。 “娘娘,奴婢方才打听了一番,陛下前几日没有在乾元殿用午膳!” 宁贵妃却不以为意:“陛下不在乾元殿,也没在本宫这里,想必是在太后那边,或是丽嫔那里用午膳,这算不得什么。” 宫女连连摇头,欲言又止道:“娘娘,奴婢想说的是那日午膳陛下并未在行宫用!” 宁贵妃闻言,稍稍一愣:“未在行宫?陛下出宫了?” 宫女微微颔首:“回娘娘,奴婢已托同乡打听过,陛下那日去了建安城,据说还带了一名女眷。” “女眷?”宁贵妃的声音如雷霆乍惊,一下子拔高了不少。 “回娘娘,的确如此,陛下还携那女眷去了茶楼,听了一下午的书,晚膳前才返回行宫!”宫女将自己探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着。 “之前本宫恳求陛下一同前往建安城,陛下未曾应允!丽嫔有何能耐?难道是比本宫貌美?想来是比本宫年轻!”宁贵妃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 丽嫔身旁的宫女发现宁贵妃的宫女行为鬼祟,遂好奇地前去打探。 如玉阁中,当丽嫔得知前两日陛下去了建安,还携一位女眷同往时,她正手持冰碗,然而这消息过于惊人,手中的冰碗瞬间滑落,坠地破碎。 “你说陛下带了女眷去建安城?”丽嫔如梦游般,无意识地开口问道。 “回主子,奴婢所探得的消息,确是如此!”宫女战战兢兢地低头轻声应道。 “你是看到宁贵妃的宫女去打听,才尾随而去的,对吧!”丽嫔揉着眉心,继续追问道。 “回主子,正是!奴婢见那宫女行迹鬼祟,便心生疑虑跟了过去!”宫女的声音愈发低沉。 “那女眷想必不会是宁贵妃,难道是太后?”丽嫔的眉间如乌云般紧紧蹙起,心中暗自思量。如今这行宫中,仅有三位妃嫔,其中一位还被禁足,那么这位女眷究竟会是谁呢? 宫女轻轻地摇了摇头,娇声说道:“主子,奴婢已经仔细询问过了,据说那日是个年轻的妃嫔,和陛下十分亲昵!” 丽嫔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个宫女的名字在她脑海中忽地闪过,但很快又被她抛在脑后,若是那宫女侍寝了,陛下怎么舍得不给她位份呢?应该不会是她! 难道会是陛下在民间结识的女子吗? 丽嫔一连数日在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 宁贵妃同样在数日之后,发现自己和丽嫔都没有得到傅宸的传召,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和大太监许开:“你们两个一定要打听清楚,那日陪同陛下去建安的究竟是何人!本宫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是丽嫔,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们顺便也打听一下那两日丽嫔身在何处,太后又在何处!” 宁贵妃身边的人自然是能干的,很快便打听清楚了,大太监许开低声说道:“主子,那日的女眷只有御前的人才知其身份,回行宫的时候,陛下是与她并肩走回的乾元殿。但御前之人奴才不敢惊动!” 宁贵妃微微颔首:“御前之人千万不可开口问!那太后和丽嫔那几日在何处?” 许开一下子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奴才打听得知,那几日无论是太后还是丽嫔均在自己的殿内躲凉!” 宁贵妃轻笑了一声,随即自嘲道:“你看,本宫这个贵妃当得多没意思!陛下去哪里不知道、陛下现在宠幸谁本宫也不知道,亏本宫来行宫之前那么得意!” 许开低垂着头顿了顿:“娘娘,陛下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前几日陛下不是还来看您了么?丽嫔他都没去看过一次!” 宁贵妃看向乾元殿,眼睛微微眯了眯:“许开,去御膳房要一些新鲜的莲子,本宫记得陛下最爱吃本宫做的莲子甜汤。” 许开见宁贵妃重新振作,心中自然欢喜,赶忙应下前往御膳房取莲子。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开却迟迟未归,宁贵妃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安,于是遣了宫女去查看情况。 宫女尚未踏出殿门,得喜公公便已来到眼前。 “得喜公公,今日怎有空来本宫这里?”宁贵妃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慵懒,与傅宸有三分神似。 “回贵妃,奴才特来告知娘娘,您宫中的太监许开冲撞了贵人,如今正被陛下责罚,杖责后将被退回内务省,以后怕是无法再侍奉娘娘了!”得喜寥寥数语,便将许开的事情交代清楚,但言语模糊,令宁贵妃如坠云雾。 “许开?怎么会?他向来得体守规矩!”宁贵妃有些疑惑的问道。 “回贵妃娘娘,也许许开在您面前表现得得体守规矩,但在其他地方,许开公公可是嚣张跋扈至极!”得喜的话意味深长,分明是话中有话。 “得喜公公,可否告知本宫,许开究竟得罪了哪位贵人?竟然引得陛下责罚!”宁贵妃突然想到,难道是许开得罪的难道就是那位女眷? “还请宁贵妃恕罪,奴才在来之前,陛下特意叮嘱过,不许奴才多嘴,奴才实在是不敢妄言!”得喜一脸无奈地看向宁贵妃。 “也罢,既然许开得罪了贵人,遭陛下责罚,那本宫就等着,本宫倒要看看那位贵人到底是有多金贵!”宁贵妃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怒气。 得喜微微一笑,行了个礼后,便扬长离去。 宁贵妃望着得喜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悲凉:“陛下,为何要这样对待本宫?许开自本宫入宫之日起便跟随在本宫身边,即便只是一只狗,也应该顾及一下主人吧!” 宫女向门外张望了一眼,轻声说道:“娘娘,慎言啊!阖宫的奴才,都只有陛下这一个主人啊!” 宁贵妃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紧紧地盯着乾元殿的方向,恨恨地说道:“若是本宫将来知晓了许开遭受无妄之灾的缘由,定要让那始作俑者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39章 斗嘴 说起来许开被责罚实在是他咎由自取,他前往御膳房去拿莲子,碰巧与喜儿撞了个满怀。 原来,楚芸觉得今日酷热异常,难以忍受,便想让膳房做两碗冰镇莲子羹送至乾元殿。 谁能想到,许开前脚刚到御膳房,后脚就颐指气使地命令膳房的人将所有莲子都交给他。 膳房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喜儿,他们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乾元殿里可是多了位金贵的姑娘呢! 许开发现掌事太监只分了一半莲子给他,顿时怒火中烧。再加上他平日里从未见过喜儿,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便酸溜溜地说道:“哟呵,这位难道是公公的红颜知己不成?咱家娘娘要莲子,你竟敢只给一半!” 喜儿听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立刻回应道:“公公,心里阴暗的人看什么都是阴暗的!掌事公公,你就把莲子给他吧,婢子这便回去向吴公公复命!” 喜儿的回应不卑不亢,这让许开更加恼羞成怒,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许开对吴思远心存芥蒂已久,他总认为吴思远对自家贵妃娘娘心怀不满。 在能为贵妃娘娘说话的时候,也未见吴思远出过力,所以许开冷冷地讥讽道:“少拿吴总管来压我,我可是宁贵妃跟前的奴才,他说了可不算!” 许开话刚说完,正好得喜来给楚芸取燕窝。 听到许开的话,得喜的声音异常平静:“看来许公公对咱们乾元殿的奴才很有意见啊!喜儿,麻烦你去请一下吴总管,毕竟咱们许开公公是宁贵妃的奴才,咱们可做不了主!” 许开没想到得喜竟然如此上纲上线,还把事情闹大了。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喜儿在回乾元殿的路上碰到了楚芸。 楚芸挑了挑眉,说道:“他哪里是对你有意见,分明就是想借着他家主子的地位,敲打敲打你!”喜儿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楚芸原想自己不露脸,但是想到此时傅宸正在正殿和朝臣商议国事,吴思远应在御前伺候,稍作思考后,楚芸便向御膳房走去。 走进御膳房的时候,许开和得喜还在有来有去的斗嘴,楚芸眉心微微一蹙便开口道:“总管让我来问,莲子羹可做好了?” 御膳房的掌事公公见楚芸到来,赶忙弯腰行礼,满脸堆笑地看着楚芸:“不知是哪阵香风将姑娘吹来了!莲子刚刚收拾妥当,莲子羹尚需稍候片刻。御膳房这边酷热难耐,万不可热坏了姑娘!莲子羹一旦做好,咱家立刻送往乾元殿!” 许开冷眼旁观,看着掌事公公谄媚地讨好楚芸,轻嗤一声:“哟,这是哪里来的宫女,看着很是面生!” 楚芸嘴角轻扬,似笑非笑:“许公公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倒是对你印象深刻!” 许开斜睨了楚芸的穿着一眼,撇嘴讥讽:“不过是爬上龙床的贱婢,尚未获封位份,怎就如此张狂?” 楚芸对他人谈论这个话题颇为忌讳,于是她的声音中流露出强烈的不满:“据我所知,得喜公公的品阶似乎比你还高上一阶,不如许公公你来说一下,你这是仗了谁的势,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场面一时间变得异常尴尬,众人都沉默不语。虽说楚芸说得没错,但宁贵妃宠冠后宫多年,许开作为她跟前最得脸的奴才,自然有着不小的权势。 在这后宫之中,很少有人会和许开过不去,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 许开冷哼一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语气听着越发让人不舒服:“伶牙俐齿又有何用?依旧不过是一个宫女!”他试图让楚芸闭嘴。 然而,楚芸毫不示弱,她挺直了身子回怼道:“嗯,宫女又如何?我也是御前一等大宫女,许公公若是我没记错,我还是比你高一阶吧!” 许开一下子愣住,他没想到楚芸已经是一等大宫女,正常情况下坐到这个位置的都有些年纪了,楚芸还这么年轻,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就在此时,吴思远慢条斯理地走进了御膳房,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开口说道:“许公公,咱家觉得你的规矩没学好,应该回内务省再好好学学!” 许开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一惊,他觉得吴思远是在故意针对他,于是立刻反唇相讥:“咱家的规矩,自有贵妃娘娘教导,就用不着吴总管您费心了!” 吴思远很少被人当面忤逆,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既然如此,来人,把许开拖下去,听候陛下圣裁!” 许开此时心中虽然有些慌乱,但嘴上却依旧不示弱:“吴思远,你别老是把陛下搬出来吓唬人,陛下哪有时间管这种小事!” 许开说得也不无道理,别说几个宫人斗嘴,就算是几个妃嫔斗嘴,只要没有闹出人命,陛下都不可能去管的,毕竟他心中装着天下,要处理天下大事,哪有闲工夫去管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 可楚芸姑娘不一样啊,她今日被比她品级低的奴才如此讥讽,若是不加以处置,就算将来有了位份,今日之事也会成为她的奇耻大辱。 吴思远深知陛下定不会让楚芸在这些方面受委屈,于是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那就有劳许公公稍等片刻,杂家这就去禀报陛下!” 许开凝视着吴思远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瞧了瞧站在一旁的楚芸以及她身边满脸谄笑的御膳房掌事公公,心中的那个疑惑似乎在瞬间得到了解答。 难道这个宫女就是那位陪陛下去建安城的女眷么? 当吴思远将傅宸的口谕请来后,许开更加确信眼前这位大宫女便是前几日陪同陛下去建安城的女子,若非如此,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怎能劳动陛下亲自出面呢。 显然,这位宫女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应是极其特别的存在! 尽管被陛下亲口责罚,廷杖重重地打在身上,许开仍在思索如何将这个重要的信息传递给宁贵妃,然而,吴思远又怎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呢? 第40章 另有其人 在皇都的皇宫中,皇后一脸严肃,她将傅宸的旨意向楚云溪宣读完毕后。 楚云溪的眼泪忽地毫无预兆地掉落下来。她有些崩溃,失声痛哭道:“皇后娘娘,嫔妾冤枉啊!都是那贱婢,在嫔妾的手绢上用了麝香,才导致胎儿不稳啊!” 皇后低垂眼眸,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楚云溪,脸上的神情淡淡的。 她开口说道:“楚常在,还是不要再妄言了。刚才的圣旨你难道没有听清楚吗?况且陛下已经派人着手调查,定然会给龙嗣、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楚云溪依旧呆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魂魄。自从小产之后,她整个人就经常陷入呆滞的状态,此时的她目光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后轻抬凤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眼神环视了一圈殿内的宫人,不疾不徐地开口吩咐道:“还愣着作甚?赶快扶你们的主子起来,她如今身体羸弱,可受不得凉!楚常在,你若不好好将身子调养好,日后恐难以有孕,如此岂不是得不偿失?”皇后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真切的关切与惋惜。 宫人赶忙将楚云溪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楚云溪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依旧不停地滚落,但人看着似乎清醒了一些:“嫔妾谢皇后娘娘提点,陛下所言甚是,皆是嫔妾的错,是嫔妾性子执拗,才酿成如此大错,嫔妾定会痛定思痛,好好悔过!” 皇后听完楚常在的话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之情,她微微颔首,语气轻柔地说道:“如此甚好,你且歇着,一会本宫遣人给你送一些合用的药材,你要好好养好身子才是长久之计啊!” 楚常在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的眼中满是悲伤和绝望,微微福了福身子,声音哽咽着:“还请皇后娘娘怜惜,嫔妾这几日睡梦里都是我那可怜孩儿的哭声,嫔妾求求娘娘,一定要查出凶手!” 皇后的表情依旧不悲不喜,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感,轻声宽慰道:“方才本宫已经告诉你,陛下已经安排人亲自去查了,定然会给龙嗣、给你一个交代的!” 待到皇后劝慰楚常在离开永乐宫的时候,楚常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皇后的唇角轻轻瘪了瘪,心中暗自叹息,孩子没了,楚常在确实要承担主要责任! 明明就不让自己和陛下都不让她到处走,她却偏偏一连数日都要去御花园纳凉,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令人惋惜! 避暑行宫乾元殿的正殿内,楚芸如蔫了的花儿一般,无精打采。 傅宸早已从吴思远和得喜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心里清楚,这次楚芸受的委屈,一半是因他而起,另一半则是那不识趣、不守规矩的许开造成的! 他若有所思地瞥了楚芸一眼,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他自然明白女子心中的不快,也知晓此时的她定是闷闷不乐。 于是,他的声音变得格外轻柔,开口说道:“今日酷热难耐,朕让吴思远取两个冰碗来,如何?”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陛下,太医嘱咐过奴婢要少用寒凉之物,奴婢还是不用了。” 傅宸伸出手,轻轻拉了一下楚芸那垂下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温柔地揽着,轻声哄道:“朕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待到回皇都之时,朕自会赐予你应有的位份。这段日子,就委屈你就多在乾元殿陪陪朕,可好?” 楚芸敛了敛眸子,声音很轻:“奴婢懂的,陛下是心疼奴婢!” 傅宸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楚芸的脸颊:“口是心非!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楚芸,朕从不欺骗你!” 楚芸撅了撅唇瓣,幽幽道:“奴婢是真的觉得陛下是心疼奴婢!只是奴婢这几日就不想出乾元殿了!” 傅宸看着眼前的女子,细眉弯弯如新月,眼眸盈盈似秋水,唇瓣殷红仿佛和花瓣一般,轻笑了一声:“那朕这几日也不出乾元殿,只在殿内陪你可好?” 楚芸这才带着点鼻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傅宸看了一眼御案上的奏折,轻声哄道:“朕先送你去偏殿歇着,晚膳再遣人叫你?” 楚芸摇了摇头:“奴婢想在此处陪陛下!” 傅宸想了想点头笑道:“也好,那就烦请咱们楚芸姑娘为朕研墨了!” 楚芸从傅宸的怀里起身,微微福了福:“奴婢遵命!” 傅宸看着楚芸心情好了一些,总算放了些心,这才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政务上,直到吴思远轻轻叩门后走进殿内。 “陛下,可要传晚膳?” “传!让膳房多做一道甜品!”傅宸头也没抬的吩咐道。 吴思远抬眸瞧了一眼楚芸,这才退出了殿内。 走出乾元殿正殿,吴思远这也才放了心,毕竟陛下现在对楚芸姑娘正上心呢,今日在行宫受了气受了委屈,若是不得排解的话,他日必为祸端! 眼下楚芸姑娘应是被陛下哄好了,晚膳的甜品是给谁吃的,御膳房的人心知肚明,但都不会对外说任何一句。 恰在此时,丽嫔的宫女前来取晚膳,却偶然听到御前的人前来传膳,并特别要求上一份甜品。 宫女返回如玉阁后,迫不及待地将此事禀报给了丽嫔。 丽嫔眯起眼睛,质疑道:“你确定没有听错?” 宫女忙不迭点头应道:“奴婢听得清清楚楚!” 丽嫔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应该呀,陛下向来对甜食不感兴趣!” 宫女轻咬嘴唇,补充道:“奴婢还打听到,宁贵妃跟前的大太监许开被陛下责罚,已被送回内务省!” 丽嫔瞬间愣住了,眉头紧蹙,追问道:“可知其中缘由?” 宫女无奈地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其他的奴婢不便打听,只偶然听到一两句,说是许开冲撞了贵人!” 丽嫔轻抿双唇,满脸失落:“贵人?许开再鲁莽也不至于得罪朝臣和太后,想必这个贵人另有其人,说不定还是个女子!” 第41章 朕在哄你 丽嫔心中疑虑重重,思绪愈发混乱,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于是,她传唤贴身宫女前来,轻声细语地向她嘱咐了一番,宫女颔首应诺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丽嫔心烦意乱,这顿晚膳也吃得索然无味。 乾元殿偏殿里,傅宸和楚芸刚刚用完晚膳,傅宸看着楚芸吃完甜品,嘴角含笑地说:“你还是这般喜爱吃甜食!” 楚芸的鼻子微微皱起,娇嗔地回答:“奴婢自南边而来,喜欢甜食再正常不过了!” 傅宸伸出手,温柔的指尖轻轻落在楚芸的唇瓣边,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嗯,这几日让御膳房多给你做些甜品吧!” 楚芸微微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说:“陛下,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傅宸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唔,没什么不好的!况且,你难道没看出来么?朕在哄你呢!” 楚芸的心突然猛地跳动了一下,她的目光交汇在傅宸深情的眼眸中,仿佛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真诚。 这一刻,她的心中如潮水般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同时又如小鹿乱撞般夹杂着一丝慌乱。 她微微低头,声若蚊蝇地说道:“陛下……奴婢……” 傅宸似乎洞悉了她的紧张,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语气愈发温柔:“不必拘谨,在朕面前,你只管做你自己。” 楚芸伸出手,轻柔地拉着傅宸的袖子,上身亦慢慢地向傅宸的方向靠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见楚芸眉眼如画,柔顺可人,轻声说道:“陛下,您对奴婢真的很好!” 傅宸稍一用力,便将楚芸拉入怀中,声音低沉如磁:“朕已与你说过多次,只是你不愿相信,你可否试着相信相信呢?” 楚芸心知,如傅宸一般的地位能说出这样的话有多不容易,于是她微微颔首,心中的紧张如冰雪般逐渐消融。 两人就这样闲谈着一些生活琐事,傅宸细心地倾听着楚芸的每一句话,不时插上几句幽默的调侃,让楚芸的脸上绽放出更多的笑容,两人的笑声时不时的从殿内传出。 吴思远站在殿门,无奈地摇摇头,如今整个后宫都没有楚芸姑娘一人能博得陛下的欢心啊! 傅宸满眼宠溺地看着楚芸,见她心情愉悦,便轻轻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柔声说道:“今日朕特赐你汤池沐浴,朕要去前面批阅奏章,回寝殿可能会晚一些。” 楚芸听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娇声问道:“万一奴婢等您等睡着了呢?”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凑近楚芸的耳畔,低语道:“无妨,朕自有叫醒你的方式。” 这句话瞬间让楚芸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她微微低头,不敢与傅宸对视,心中却充满了期待。 傅宸看着楚芸那娇羞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动,他多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然而,身为一国之君,他有太多的责任和事务需要处理。 傅宸不舍地转身离去,走的时候瞥了一眼楚芸,楚芸刚刚站起来,福了福身子,看到傅宸的视线后,柔柔的笑了笑:“陛下慢走!” 喜儿在傅宸离开偏殿的时候,就走进来伺候了:“姑娘,你现在就要去汤池么?”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等一会吧,咱们在偏殿和后院里走一走吧,今日晚膳用得有些多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楚芸这才缓缓向傅宸的寝殿走去,这次她已经驾轻就熟了。 在汤池中,楚芸感受着温暖的泉水,思绪放空,她进宫这么久,也只有在汤池沐浴的时候能够这么放松。 沐浴结束后,宫人伺候她更衣后,她便坐在龙床上歪歪的靠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芸的眼皮渐渐沉重,她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倦意的侵袭,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睡梦中,她似乎感受到了傅宸的气息,那温暖的拥抱和深情的吻,让她陶醉其中。 而傅宸终于批完了堆积如山的奏章,将御笔放在笔架上之后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又捏了捏眉心,突然想起寝殿还有楚芸在等着。 他立刻站起身,脚步也比平时快了几分,迫不及待地赶回寝殿,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后宫里有那么多环肥燕瘦的妃嫔,但只有对楚芸的时候,他才有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冲动和向往。 推开门,看到楚芸安静地躺在床上,宛如一朵沉睡着的含苞待放的花朵。 傅宸轻轻走上前,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楚芸的脸颊,眼里满满的都是似水一般的温柔:“还真睡着了?这么累的吗?” 说完之后,傅宸轻手轻脚去了净室盥洗,换过寝衣后,他这才躺在龙床上,用手挑起楚芸的下巴,仔细看着楚芸的面容,在有些昏黄的烛火下,楚芸的俏脸显得越发的娇媚,粉面桃腮的。 傅宸挥了挥手,自有宫人将床帐放下,就在床帐放下的瞬间,傅宸俯下身,低头深深吻住了楚芸那如樱桃一般殷红的唇瓣。 一切似乎就合该如此,水到渠成。 楚芸确实被傅宸唤醒,只是此时她神情早已恍惚,半仰面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泪眼朦胧,傅宸此时在她耳畔低哑的轻轻唤她的名字。 傅宸看着楚芸有些迷蒙的双眼,泛红的眼尾,虽未施粉黛,但脸颊透着的红晕更是迷人,此时他心里恶念丛生。 他想让楚芸哭得更厉害一点! 到最后,楚芸哭得确实更加厉害,寝殿叫水的时候,楚芸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傅宸看着脸颊上还挂着泪珠的楚芸,轻笑了一声,他也没想到今日自己兴致居然这么好,和她一起不断的冲上高耸的云霄!那种感觉让他有些着迷,还有些上瘾! 而丽嫔一整晚都是辗转反侧,对于她今日吩咐给宫女的事,既希望如她想的一般,又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第42章 果然如此 傅宸心满意足的揽着楚芸,沉沉睡去,完全忘记了以前从不这样和妃嫔同榻的自己。 当黎明的曙光洒满大地时,傅宸本想独自起身,却未曾料到楚芸也醒了过来,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眸,如宝石般晶莹剔透,微微撅起的嘴唇,像熟透的樱桃,惹人怜爱。 傅宸轻声笑道:“往常你不是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楚芸又羞又恼地嗔怪道:“陛下,您这叫醒奴婢的方式可真是别具一格呢!” 傅宸掩唇笑道:“难道楚芸姑娘不喜欢吗?” 楚芸的眼睛瞬间瞪得浑圆,如熟透的苹果般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陛下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傅宸一把将楚芸再次紧紧地拥入怀中,声音仿佛浸透了蜜糖般柔情似水:“那下次朕温柔一些可好?既然你已经醒来,那就先用过早膳,再去睡一会。午膳时,朕会让膳房为你多准备两道酸甜可口的菜肴,如何?” 殿内侍奉的宫人何曾听到过自家陛下如此温柔的语调?要知道,傅宸一向我行我素,言语更是犀利。此刻,宫人不禁缩了缩脖子,心中更加确定,楚芸日后必定有大造化。 傅宸起身,自然是无需楚芸伺候,甚至他还贴心的指了两个宫人侍奉楚芸盥洗。 早膳过后,傅宸前往前殿处理政事,而楚芸则回到偏殿继续歇息。 丽嫔终于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消息,然而,这消息却如同一柄冰冷的利剑,无情地刺穿了她的心窝,让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死去! 冯淑妃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宫女,如今的乾元殿确实有一位非同一般的佳人,想必陛下没有去后宫的时候,便是与那女子共度良宵吧! 丽嫔对冯淑妃的话半信半疑,毕竟在皇都时,她们之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一来,丽嫔压根瞧不上冯淑妃故作端庄的惺惺作态;二来,冯淑妃对丽嫔娇艳明媚的面容也一直心存嫉恨。 然而,既然冯淑妃敢说出乾元殿里有女人,那么这个女子必定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她会是谁呢?是自己认识的人吗?还是陛下从民间带回来的呢? 丽嫔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被太后召来避暑行宫的时候,她还暗自得意陛下还是记得自己的,避暑行宫的两个月,自己说不定还能传出好消息,怀上龙裔。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来到避暑行宫后,除了偶尔的赏赐,她竟然一次也没见到陛下的圣颜! 听完宫女的话后丽嫔感到无比失落和焦虑,她想的是若是自己再不寻些法子的话,怕是到了回皇都那日,也是见不到陛下的! 冯淑妃看着窗外,想起丽嫔遣来的那个宫女,微微挑了挑眉,不知为何,心里多了几分窃喜。 丽嫔送甜品的事在行宫里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这日,丽嫔没有让宫女来乾元殿送甜品,而是自己亲自送到乾元殿。 送来的时候也好,楚芸刚刚被傅宸送回偏殿歇着,吴思远琢磨了一下,于是去了殿内问了傅宸的意见。 傅宸想着丽嫔来避暑行宫已有数日,自己似乎还未去看过她,于是点了点头:“传吧!” 丽嫔得知能进殿的时候,是有些惊喜的!毕竟自己让宫人来送了多次甜品,几乎都没有收下,这次不仅仅收下,甚至还让自己进殿,丽嫔心里是有些窃喜的! 乾元殿内,香炉中翠烟袅袅,如轻丝般缓缓升起。 傅宸将笔轻放在笔架上,抬眼望向来人,语气平静地问道:“爱妃今日怎来朕的乾元殿了?”他的声音平静得仿佛一泓静水,让人难以从中揣度他此刻的心情。 丽嫔福了福身子,笑容如春花绽放,提着食盒走到御案旁,柔声说道:“陛下,这是嫔妾特意为您熬煮的莲子荷叶羹,陛下可要尝尝?” 傅宸既未点头,亦未拒绝。 丽嫔小心翼翼地将莲子荷叶羹从食盒中取出,用汤匙轻轻搅匀,而后才将它放置在傅宸面前,娇声说道:“陛下,这莲子可是嫔妾精心一粒粒挑选出来的,荷叶亦是嫔妾用荷叶的汁水和面精心制作而成的。” 傅宸看了看丽嫔得手,手指纤纤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偏生说自己亲自做的,啧,真是虚伪! 傅宸也懒得揭穿丽嫔的谎言,毕竟这些都是后宫妃嫔向来的作风。 此时他突然想起这几日收集荷花花瓣说是要给自己做香囊的楚芸,确实每一步都是她亲自去做,从不假手于人,这份难得的赤诚,他希望楚芸能够保持的久一些,再更久一些! 傅宸微微颔首:“爱妃辛苦了!天气酷热难耐,你且回去歇着,今日,嗯,明日朕陪你用午膳!” 丽嫔有些难过,毕竟午膳之后陛下要歇晌午,不比晚膳,但总比见不到圣颜的好! 丽嫔微微撅嘴,声音很是娇媚:“陛下,嫔妾来行宫已有数日,今日可是嫔妾来行宫第一次见到陛下,陛下怜惜怜惜嫔妾吧!” 傅宸抬了抬眉毛,丽嫔他很有印象,毕竟他后宫虽说环肥燕瘦,但丽嫔的封号就如其人,差不多算得上后宫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对于美人,傅宸是愿意多给两分怜爱的,于是他颔首:“也罢,朕今日晚膳去你哪!” 丽嫔高兴得眉眼弯弯,于是伸出手轻轻摇了摇傅宸的手臂:“那现在可否让嫔妾伺候陛下笔墨呢?” 傅宸正准备开口拒绝,却听到吴思远轻轻喊了一声:“姑娘!” 傅宸突然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更加平静:“不必,你自回去,朕晚膳时分再过去便是!” 丽嫔想着再纠缠也无甚意义,或许还会惹得傅宸厌烦,于是福了福身子,柔婉的说道:“既如此,那嫔妾便告退!” 丽嫔回到如玉阁的时候,其实还是高兴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晚膳应该如何准备,但这份高兴并没有维持多久。 “主子,您进去乾元殿了,可见到那个女子?”宫人轻轻开口问道。 丽嫔这才眯着眼,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事,她虽然未见到人,但却听到吴思远口齿分明的叫了一声“姑娘!” 第43章 你怎么才来? 实际上,吴思远的那声“姑娘”不仅传进了丽嫔的耳朵里,傅宸可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当听到吴思远喊出的那声“姑娘”时,心中为何会涌起一阵莫名的心虚。 傅宸不知道楚芸是不是知道丽嫔前来探望自己,所以才未进殿。 他暗自思忖,在自己面前谁还能越得过她去?傅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整个下午,楚芸都没有出现在乾元殿正殿。 傅宸的目光不时地投向殿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偶尔,他的眼神也会飘向正在伺候笔墨的吴思远,那股躁郁之情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平静。 傅宸并不知道楚芸到底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她会如何看待这一切。这种不确定感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坐在案前,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竟然已经在意她到如此地步了吗?这种情感是如此强烈,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他不禁又想,她又是怎么想的呢?是否也和他一样有着同样的感受? 不,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此刻,已临近晚膳时分,他瞥见了一旁刚刚来催促自己的吴思远,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催什么催,没见朕还忙着么?”他不耐烦地说道。他的目光并未从案上的奏折移开。 吴思远见状,赶忙低头不语,静静地退到一旁,他只希望陛下爱惜爱惜自己的身体,但陛下自己说了要去如玉阁用晚膳的。 过了一刻,傅宸头还未抬起,声音听着倒是冷淡:“她可用晚膳了?” 吴思远摇了摇头:“回陛下,还未曾!” 傅宸蹙着眉看了一眼吴思远:“让膳房给她做几道她喜欢的菜式,再给她做一份甜点!” 吴思远立刻应下并安排得喜去办。 吴思远立刻应允下来,差遣得喜去操办。 又过了一刻,傅宸将笔轻轻放置在笔架上,嘴角微微上扬,挑了挑眉:“我去瞧瞧她是否在用膳。” 吴思远又能如何呢?陛下想去何处,岂是他一个奴才能够阻拦的?想去探望楚芸姑娘,那就去看吧! 谁料,傅宸方才迈出去两步,却又蓦然转身,朝着门口而去,口中还念念有词:“罢了罢了,还是先去用晚膳吧,早些用膳也能早些回来!” 待到了丽嫔的如玉阁,只见丽嫔早已率领着宫人在门口恭候了,丽嫔本就是难得的美人,今日的穿戴更是讲究,也不知使了什么巧计,那衣裙竟是出奇的轻盈,颜色亦是如梦如幻,逐渐变化,令人瞧着格外悦目! 傅宸见此,亦是十分给面子地微微颔首,赞道:“爱妃今日真是明艳动人!” 丽嫔的脸颊微微泛红:“陛下过誉了!晚膳已备好。” 傅宸倒也没再说其他的,径直走进了殿内,果然桌上已经摆好晚膳。 用过晚膳,丽嫔自然是想要留住傅宸的,于是开口提议:“嫔妾前些日子学了个新舞,陛下可要看看?” 傅宸挑了挑眉:“爱妃这身衣裙怕就是为了这个新舞吧,既如此朕岂能辜负爱妃的美意呢?” 夜里偶尔刮起风,将宫墙上的灯笼吹得摇摇晃晃的,傅宸回乾元殿的时候,四处静悄悄的,他微微皱眉虽心有不虞却没发作。 走到偏殿的时候,却看到偏殿里早已熄灯,喜儿在门口坐着打盹。 “喜儿?姑娘呢?”吴思远瞧着偏殿此时此刻冷冷清清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不解,陛下去了他处,她就这么心宽的睡下了? 喜儿被吴思远的声音一下子惊醒,然后睁开眼就看见了傅宸和吴思远,立刻行礼:“奴婢见过陛下,姑娘已经睡下了!” 傅宸抿了抿嘴唇,原本准备迈步走进殿内,却好似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离开了偏殿,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丽嫔此时在如玉阁已经气得快要发疯了,明明方才气氛很好,看着陛下对自己也不是没有兴趣,可突然陛下说自己政务繁忙,还要回去批阅折子。 丽嫔在如玉阁里踱来踱去,她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你明日去打听打听,陛下昨夜是去了哪里?” 宫女虽然面露难色,但好在乾元殿有两个洒扫太监和她相熟,明天也只能试上一试了。 傅宸躺在寝殿里,想着今日楚芸的不对劲,整个下午不出现也就罢了,晚上自己没派人去和她说,她居然自己就歇下了,枉费他匆匆地从如玉阁赶回来,结果居然是一个人独守空床! 第二日一早,楚芸睡得很好,喜儿伺候她盥洗后,便去给她拿早膳。 用过早膳,喜儿告知她前方陛下仍在与朝臣商议政事,楚芸思考片刻,打算前往前殿一探。 却不曾想她刚走到前殿殿门,吴思远便目光熠熠地看着她:“楚芸姑娘来啦!” “嗯,总管不入殿内侍奉吗?”楚芸面露疑惑地开口询问。 吴思远挠了挠头,字斟句酌地开口道:“刚才杂家送走几位朝臣,还未进去,就巧遇楚芸姑娘到来了!” 楚芸微微颔首:“陛下的茶是否需要更换?” 吴思远笑着点头:“茶想必已经有些凉了,有劳楚芸姑娘去换一盏吧!” 楚芸嘴角微扬,转身走向了茶水间,她知道今日傅宸必然发火生气过了,不然吴思远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楚芸所料果然不差,今日清晨,傅宸仅是向殿门匆匆一瞥,便缄默不语。 然而,当吴思远小心翼翼地将茶水奉至御前时,傅宸却突然变得百般挑剔起来。 要么抱怨茶水过老,要么指责茶叶太少,要么嫌弃茶水过浓,总之,从一大早开始,他就不停地折腾吴思远为他更换茶水。 随后众朝臣前来议事,傅宸又对着禀事的几个朝臣一通怒斥,脸色这才稍稍好转。 楚芸手捧茶盘步入殿内,傅宸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说道:“都这个时辰了,你才来?” 楚芸不禁挑了挑眉,要知道,平日里她可是临近午时才过来的,没想到今日来这么早,傅宸竟然还不满意? 第44章 冷战 丽嫔坐在梳妆台前,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发簪,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她的耳边不断回响着宫女打听回来的消息,心中愈发不安。 “你说陛下昨日直接回了乾元殿?”丽嫔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 宫女低着头,轻声应道:“是的,主子。奴婢特意询问了乾元殿的那两个洒扫太监,乾元殿近日是否有个矜贵的姑娘。或许是那二人一直未能去内院,他们说乾元殿只有宫女和太监,并没有其他姑娘。” 丽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难道是我多心了?还是我昨日按幻听了?”丽嫔喃喃自语道。 宫女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主子,这样做好吗?或许陛下只是忙碌于国事……” 丽嫔轻轻地摇了摇头,果断地打断了宫女的话语。“不会的,陛下定然还有其他缘由,我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倘若在回皇都之前,我还未能侍寝,那回去之后,那些贱人还不知会怎样嘲讽我!太后也定会对我大失所望!” 宫女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暗自思忖着,丽嫔的那支舞蹈如此妖艳迷人,竟然都无法留住陛下的心,那么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奏效呢? 回想起往昔,丽嫔正是因为那一舞而得到了圣上的宠爱。此刻,丽嫔紧皱眉头,不知在思考何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在乾元殿的正厅里,傅宸目光凝视着身旁站立的楚芸。今天楚芸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刚开始说了一两句话之外,便一直温顺地站在他身旁,显得十分乖巧守礼。 傅宸轻抿双唇,心中也纳闷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更不清楚希望从楚芸口中听到怎样的话语。 一时间,他也难以明辨为何此刻自己会感到些许不快。 此时傅宸的心境颇为错综复杂。 一方面,他钟情于后宫嫔妃们的温柔婉约,但另一方面,却又期望楚芸能够展现出别样的风采; 他盼望众妃嫔能清晰认知自身地位,谨言慎行、避免滋事生非,可偏偏对于楚芸的通透伶俐心存不满。 不一会儿,楚芸朝着殿门口走去,傅宸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要去哪儿?” 楚芸微微福了福身,柔声说道:“陛下,奴婢去给您换新茶!” 傅宸这才留意到御案上的茶盏早已没了热气,这盏茶自己竟然一口也没喝。 他此时只是抬眸望着楚芸的背影,眼神有些冷冰冰的。 楚芸很快就端着新的茶盏回来了,当她将新茶放在御案上时,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如葱段般娇嫩。 傅宸想也没想,一把抓住了那如柔荑般的小手。 楚芸微微侧头看向傅宸,声音很轻:“陛下,奴婢在给您换茶!” 傅宸此时的脸色如寒冰般冷峻,周身的气场更是冷若冰霜,此时的情绪仿佛已降至冰点:“嗯,朕没瞎!” 楚芸猝不及防被傅宸的话噎住,当下愣了一瞬,随即便回过神来:“陛下,还请恕奴婢无礼,奴婢要将凉了的茶盏递给吴总管。” 傅宸微微用力,一把将楚芸拉入怀中,语气依旧冰冷:“不急!” 楚芸峨眉轻挑,语气如傅宸般冰冷地回了一句:“陛下,这里还有诸多折子亟待您批阅!” 傅宸周身的气场霎时冷到不行,语气也恰似春寒料峭:“下去!” 楚芸闻言,迅速起身,向着傅宸微微躬身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起替换掉的茶盏,径直朝着殿门外走去,随后楚芸抬步离开了乾元殿。 就在楚芸离开不久之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只见那人先是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下,随后蹑手蹑脚地踏进了殿内。 傅宸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看清来人正是吴思远时,他眼中的冷漠之意愈发浓烈,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的眼神而变得冰冷起来。 此刻的吴思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嘀咕:“今天这酷暑天气,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寒冷?” 然而,面对傅宸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他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快步上前,低头谄媚地说道:“奴才见过陛下……南方来了信!” 傅宸知道应该是秦王此行有所收获,于是颔首:“让人进来回话!” 吴思远连忙点头应下,他原想着能在殿门口看见楚芸的,却不曾想只看到楚芸的裙角消失在墙角。 吴思远摸了摸鼻子只得自己回殿里伺候着。 好在南方的事有了不小的收获,傅宸周身冰冷的气场这才消散了不少,但依旧看上去面色不虞。 等到来人退下后,吴思远还站在那里杵着一动不动的,傅宸直接开口问道:“她呢?” 吴思远低头轻声答道:“回陛下,楚芸姑娘回了偏殿,奴才瞧着姑娘今日心情不大好。” 傅宸心里想的是自己心情也不好,楚芸不来哄自己就算了,现在自己还要上赶着去哄她么?哪里来的道理!阖宫妃嫔自己也没哄过两次! 又过了一会,眼见快到傍晚了,楚芸依旧没有出现。 傅宸拧着眉,语气淡淡的开口道:“可知缘由?” 吴思远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回陛下,这个奴才真不知道,只是瞧着楚芸姑娘没前两日的心情,方才出去的时候奴才瞧着眼眶还有些红。” 傅宸瞥了一眼吴思远:“你最好说真话!” 吴思远吓得急忙跪下:“陛下,奴才说得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傅宸半垂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站起身直接从正殿后门去了偏殿,吴思远愣了一下,傅宸的身影已经走了很远了。 傅宸来到偏殿,只见喜儿蹲在门口,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第45章 赔礼 傅宸站在门口,目光落在蹲在那里的喜儿身上,又扫了一眼那黑漆漆、几乎没有一丝光亮透出的偏殿,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便恢复如初:“姑娘人呢?” 喜儿一见到来人,赶忙跪地叩头行礼:“陛下,姑娘刚回来不久,就径直走进屋里去了,还不许奴婢侍候!” 傅宸闻言后便直接推开了殿门,只见殿内并未点灯,唯有几缕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下些许昏暗的光。楚芸此刻正背对大门,趴在窗边软榻的迎枕上。 傅宸疾步走到了楚芸身边,轻声喊了两声:“楚芸?楚芸?” 楚芸用手摸了一下脸,这才转过身子,准备下榻行礼:“陛下怎么来了?” 傅宸伸手将楚芸脸颊边的眼泪轻轻抹掉:“怎么哭了?” 楚芸只摇头:“陛下,就让奴婢难过一会吧!今后再不会了!” 傅宸坐在楚芸身旁,目光紧紧凝视着她:“楚芸,朕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若有什么想法尽可直言,朕不愿猜测!也猜不到你所想!” 楚芸嘴唇微撅,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陛下,如今连您也要欺负奴婢了吗?” 傅宸简直满脑子的问号,自己何时欺负过她?这是心气不顺,只能赖在自己身上吧! 傅宸用手指轻挑楚芸的下巴,另一只手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花:“从朕的乾元殿跑到偏殿来躲着,朕尚未怪罪于你,如今怎就成了朕欺负你了?” 楚芸轻抽了一下鼻子:“奴婢正在伤心,陛下却还要追问缘由,这岂不是在为难奴婢?” 傅宸轻笑一声,声音格外平静:“你哭泣,朕询问个中缘由,难道也不可以么?” 楚芸轻轻偏转过头:“陛下,莫要再问了,奴婢以后不会了!” 傅宸眼中的疑惑不似作伪,他着实不理解楚芸为何哭泣,莫非是因为下午自己呵斥的那声“下去”? 傅宸放柔声音,继续说道:“下午朕心中烦闷,并非针对你!不要再哭了!” 楚芸紧闭双眼,嘴唇微微撅起:“奴婢并非因此,奴婢进殿时便已察觉陛下今日心情不佳。” 傅宸轻轻叹息,心中暗想,自己心情不佳,不正是因为这个没心没肺的吗! 可现在似乎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只得继续说道:“昨日朕回宫时,你已然入眠,朕担心扰你清梦,便返回了寝殿。” 傅宸左思右想,楚芸闷闷不乐,多半是因为昨日听闻自己要去丽嫔那里用晚膳,通常情况下,自己在哪个宫中用晚膳,就会在那里歇息。 楚芸微微一愣,那细细的柳眉如轻烟般微微蹙起:“陛下昨日回来了?” 傅宸见楚芸这般神情,心中明白自己猜对了,于是将楚芸拉进怀中,柔声说道:“嗯,可惜朕匆匆赶回,却吃了咱们楚芸姑娘的闭门羹,你说该如何补偿朕?” 楚芸乖顺地倚在傅宸胸口,声若蚊蝇:“是奴婢之错,今日任凭陛下发落!” 傅宸挑起眉梢,心头暗自回想着上一次命人送来的那件舞衣,眼眸深处的神情愈发深邃起来,甚至连声音都带着些许低沉沙哑:“楚芸姑娘,莫要耍赖哦!” 楚芸微微颔首,并不言语。 用完晚餐之后,傅宸如同往日一般前往前殿处理余下的政务事宜。 自然,他今日再度赐楚芸汤池沐浴。 傅宸自己也不清楚是否因为内心多了一份期待,处理起政务来竟然格外迅速。待他返回寝宫之时,发现楚芸尚未从汤池中起身。 傅宸微微挑起眉毛,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轻轻挥动了一下手。宫殿内的宫女们心领神会,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大殿。 傅宸换上浴袍后,立刻迈步走向热气腾腾的汤池,缓缓靠近正在池中沐浴的楚芸。 此刻的楚芸紧闭着双眼,一眼便知她正沉浸在汤池的享受之中。 当她察觉到有人逐渐靠近时,还误以为是宫女前来为自己擦拭身体,于是娇柔地吩咐道:\"今天动作轻一些,上次力道大了一些!\" 然而,傅宸并没有回应她,只默默地从池边拾起一块手帕,动作轻柔地为楚芸擦拭起手臂来。 楚芸感到有些异样,心生疑惑,遂睁开双眸,却正巧与傅宸那双充满戏谑笑意的眼睛对视。 \"陛……陛下,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知一声啊?\" 楚芸的脸颊瞬间泛起更多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若是朕告诉了你,岂不是就无法目睹美人出浴图这般美景了么?\"傅宸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只是那副神情看上去颇有些玩世不恭。 吴思远此刻只得与寝殿中的宫人一同站立于殿门之前静候。 他抬头仰望天空,心中暗自思忖道:\"看这光景,恐怕今晚又得夜深方可休憩了!往昔倒未曾察觉陛下竟如此贪恋美色啊!\" 时间悄然流逝,良久之后,楚芸面色绯红如霞,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 那张娇艳欲滴的芙蓉面庞之上,一双美目睁得浑圆,嗔怒地说道:\"陛下,今日便到此就可以了吧!\" 然而,傅宸却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扬,带着一抹戏谑之意回应道:\"楚芸姑娘先前可是应允过朕的,如今不过须臾之间,怎地就心生悔意,想要食言而肥了呢?\" 楚芸眼波流转,似嗔似怨又似娇嗔地斜睨了傅宸一眼:“陛下,您今日怎得如此放浪形骸,宛如一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呢!” 傅宸嘴角微扬,伸手轻轻捏住楚芸粉嫩的脸颊,柔声笑道:“呵呵,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了!可见楚芸姑娘心境渐佳,还望姑娘垂怜于朕,亦让朕感受一番这欢乐愉悦之情啊!” 楚芸闻言,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宛若熟透的苹果般诱人,羞涩之情溢于言表。 尽管最终那件傅宸准备好的舞衣并未派上用场,但傅宸却着实领略到了别样的风情。 楚芸确实深得他心,无论是那倾国倾城的艳丽容貌,还是那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无一不让人心生怜爱。 尤其是她那万般妩媚动人的韵味,更是令人难以自持,这样的女子,世间罕有,怎能不让人倾心相待呢? 傅宸勾着一抹笑意,搂着怀中女子沉沉睡去。 第46章 昏招 虽然乾元殿的奴才们通常都很谨慎,不会轻易泄露宫中的事情,但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只要有人存在,就必然会有流言蜚语和各种八卦传闻。 当丽嫔的宫女再次来到乾元殿寻找那两个负责打扫的太监时,她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前天晚上,皇帝陛下的确是直接回到了乾元殿,没过多久就独自返回寝宫休息了。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是,昨天在寝宫的汤池那里,陛下竟然赐了一名女子享用汤池沐浴! 要知道,丽嫔一直渴望能获得这样的恩宠,可偏偏傅宸从来没有答应过她的请求。 宫女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丽嫔。 丽嫔听完后,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呆立当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满脸狐疑地开口问道:“你当真所言非虚?陛下竟然昨日赏赐了一名女子在汤池中沐浴?而且宁贵妃和冯淑妃真的一整天都没有踏出宫门半步吗?” 宫女低垂着头,心中虽然有不忍,但也深知事已至此,无法隐瞒,于是咬咬牙,硬着头皮回答道:“回禀主子,千真万确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昨日陛下未曾离开过乾元殿一步,也就不曾召见其他女子入宫。如此看来,那位女子应当就被安置在乾元殿内。” 丽嫔又怎会不懂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呢? 此番前来避暑行宫,她原本打的便是这般算盘。谁曾想,居然有人能够抢先一步,离皇帝如此之近! 丽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哀怨:“汤池沐浴,本嫔求过陛下几次,陛下从未应允,说的是他的寝殿一般不让后宫妃嫔进去,更遑论汤池沐浴了,怎么她就可以呢?” 丽嫔那双美丽的眼眸微微一转,流露出一丝狡黠之色,她招手示意身旁的宫女凑近些,然后压低声音轻声吩咐道:“这几天我父亲也在行宫,你传话给他,让他明天皇帝用完午膳但还没歇晌的时候去一趟乾元殿。” 宫女听后满脸疑惑地看着丽嫔,并小心翼翼地低声劝解道:“主子啊,咱家老爷一直都不喜欢掺和后宫的争斗之事,这次恐怕很难应允呀。” 丽嫔见状,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似笑非笑地斜视了一下宫女,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只需照我说的原话转达给父亲即可,就说昨天陛下赏赐了一名身份不明的女子汤池沐浴,相信父亲一定会同意前往乾元殿的。” 丽嫔的父亲乃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御史大人,平日里最看不惯后宫妃嫔的宫廷争斗,也不喜自己女儿卷入其中。 一则他对女儿的美貌颇有自信,觉得无需通过这些手段争宠;二则作为朝廷命官,在前朝随意议论后宫之事,实非正人君子所为,因此他对此类行为甚是鄙夷。 然而,如果陛下真的召见并宠幸了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甚至还允许她进入自己的寝宫,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因如此,丽嫔坚信她的父亲必定会如她所愿前去乾元殿面圣。 次日,傅宸正与楚芸共进午膳,吴思远却磨蹭着走进殿内:“陛下,吴御史求见!”“吴御史?莫非是他又揪住了谁的小辫子,朕对这些闻风而奏的御史实在头疼!”傅宸看向楚芸,抱怨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陛下,奴婢已然用好,倘若吴御史有急事找您呢?”楚芸此时对吴御史和丽嫔的关系尚不知情。 “罢了,你从后门去偏殿歇息吧!朕今日就不送你了!”傅宸擦了擦嘴,起身向龙椅走去。楚芸福了福身,而后从后门离开了乾元殿正殿。 傅宸待楚芸离开后,这才传召吴御史。吴御史一进殿,便用余光扫了一眼尚未收拾的桌子,那上面赫然摆放着两副碗筷,他心中的不悦又增添了几分:“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傅宸面色平静,语气更是冷淡至极:“说吧,这次又是何事?” 吴御史抬眸看了一眼傅宸,只见傅宸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低头说道:“老臣听闻陛下前日赐了一来历不明女子汤池沐浴,陛下万万不可啊!” 傅宸万没想到此事竟传到前朝,他双眼微微眯起,如鹰隼般扫了一眼吴思远。 吴思远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乾元殿,换了得喜来御前侍奉。 傅宸神色自若,语气却略带讥讽:“哦?吴御史消息如此灵通,莫非朕宠幸哪个女子,还需你首肯不成?” 这句话实在是诛心,犹如一把利剑,直刺吴御史心窝。哪个臣子敢干涉陛下后宫之事?若陛下宠幸女子还需大臣同意,那岂不是暗示傅宸只是个傀儡皇帝? 吴御史闻言,如遭雷击,立刻跪地叩首:“老臣不敢!” 傅宸冷哼一声:“哼?朕看你哪里不敢,简直是胆大包天!且不说后宫之事如何传到前朝,已是触犯宫规,朕宠幸女子,在你口中怎就成了万万不可之事?莫非你是见朕膝下无子,有了非分之想?” 吴御史鲜少见到傅宸如此咄咄逼人,心中暗想,那女子定然是妖媚至极,否则陛下怎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怒斥于他? 吴御史稍作思索,整理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陛下,老臣绝非要干涉陛下后宫之事。若是陛下临幸的是后宫娘娘,自然无可非议,但临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甚至让那女子进入您的寝宫,还与您同桌用膳,实在是有违规矩啊!” 傅宸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吴御史口口声声说那女子来历不明,难道她的来历还需要你去调查不成?在行宫不便给她位份,朕原本还觉得有些亏欠。但转念一想,她毕竟只是尚书庶女,位份也不好给得太高。吴御史这般提醒倒是也对,朕即刻下旨,赐予那女子位份!届时,吴御史自然就会知道她的身份!” 话毕,傅宸只觉得吴御史坏了他的计划,心中恼怒不已,恶狠狠地想,一定要给楚芸出这口气,也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于是,他继续开口道:“得喜,传朕旨意,吴御史胆敢妄议后宫,企图参与后宫之事,杖责十杖,另罚抄宫规十篇,立刻从行宫返回皇都,不得在行宫逗留!” 第47章 位份 既然傅宸已经表态要给予楚芸位份,那么作为帝君,他必然会信守承诺。 然而,关于具体的位份和封号,还需要与楚芸商量妥当才行。 毕竟,如果楚芸对此并不满意,那岂不是白费了自己的一片真情实意? 没错,就在刚才和吴御史你来我往之间,傅宸猛然间醒悟过来——原来他对待楚芸竟是怀揣着一颗赤诚之心啊! 思及此处,傅宸略作思考,旋即决定先返回寝宫。他换上一套湖水蓝色的宽袖长袍,戴上一顶精美的白玉冠,如此装扮后,其风度宛如翩翩公子,令人眼前一亮。 傅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颇为满意。尽管自己坐拥四海财富,但若容貌稍逊,又怎能与楚芸那般绝色相配? 嗯,唯有他和楚芸站在一起,方可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确认无误后,傅宸又侧脸看向吴思远,问道:“吴思远,你觉得朕今日的打扮如何?” 吴思远点头笑道:“陛下今日的装扮甚好!”傅宸嘴角轻扬,迈步走向偏殿。 当他们走到偏殿时,楚芸正双手撑在窗边,伏身在柔软的榻上,凝视着窗外的风景。 傅宸不禁心生好奇,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但他仅仅扫视了一眼庭院,便觉得那些景色平凡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当他踏入偏殿后,却惊讶地发现楚芸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裳——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摆如流云般飘逸。 只见她将秀发高高挽起,仅用一支玉簪随意地固定住,这简单的装扮反而衬托出她如雪般洁白的肌肤,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愈发妩媚动人。 \"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楚芸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傅宸握拳于唇边,轻声咳嗽了一下,然后说道:\"朕今日有要事与你相商!\" 楚芸听后越发茫然,直直地盯着傅宸。 傅宸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了起来。 他缓缓伸出手指,轻轻勾起楚芸小巧挺直的鼻梁:\"朕来与你商讨关于你位份和封号的事!\" 楚芸愣住了片刻,随即便皱起眉头,略微迟疑地开口问道:\"陛下不是说好等回到皇都再做决定吗?难道……陛下是想让奴婢腾出这偏殿,让位给哪位美人儿?\" 傅宸猝不及防地被楚芸的话呛住,但他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在和大臣的对话中被激怒了,只是眯起眼睛,说道:“怎么,你就如此不想要位份吗?” 楚芸急忙摇头:“奴婢绝无此意!” 傅宸坐在楚芸身旁,拉过她的手,将她的纤纤十指放在掌中摩挲把玩,语气轻柔:“朕只是觉得先给你一个位份,你也能安心些。待回到宫中,不久便是朕的生辰,到时你的位份还能再升一升,岂不美哉!” 傅宸的这番话似乎处处都在为她着想,但楚芸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又说不清问题出在哪里。 楚芸抬头望向傅宸,柔声问道:“奴婢斗胆,想问问陛下打算给奴婢什么位份呢?” 傅宸思考片刻:“按你尚书府庶女的身份,本应给你一个从六品的才人,可朕想给你正六品的贵人。” 楚芸垂下眼眸,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最多能得到一个常在或者美人的位份,没想到傅宸如此慷慨,竟然给了她一个贵人的位份,她自然是满意的:\"多谢陛下为奴婢筹谋,陛下所选的位份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傅宸微微一笑,便继续问道:\"那么对于封号,你可有特别喜欢的字或词呢?\"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回答道:\"奴婢虽然粗略识得几个字,但要论起封号来,还真是一时难以想到合适的字眼呢!\" 傅宸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楚芸的发顶。 或许是因为发髻没有挽紧,又或是傅宸手上的力气稍大了些,只见楚芸满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瞬间散落开来,如瀑布般垂落下来。 那发丝柔顺光滑,仿佛一匹上好的绸缎,仅是如此看着,便已觉得妩媚动人至极。 傅宸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 然后他重新看向楚芸,缓缓说道:\"朕决定赐予你''昭''这个字作为封号。\" 楚芸闻言,抬起头来凝视着傅宸的眼睛,好奇地问:\"陛下,这个''昭''字有何深意呢?\" 傅宸低声解释道:\"昭字有着光明、美好之意。朕希望朕的昭贵人未来能拥有一片璀璨辉煌的前程!\"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真挚与期许。 楚芸如娇柔的猫咪般主动依偎到傅宸的怀中,声音又低又轻:“陛下亲自取的,奴婢自然是喜欢的!可若是奴婢有了位份,是不是就不能在偏殿了?” 傅宸将楚芸紧紧地抱在怀中,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楚芸那略显瘪塌的唇瓣:“怎么,舍不得离开朕的乾元殿了么?” 楚芸颔首低眉,声音闷闷的,似有若无地靠在傅宸的肩膀上:“奴婢确实舍不得!” 傅宸察觉到楚芸此刻的情绪似有些异样,将她轻轻拉开,仔细端详着楚芸,只见楚芸的眼尾如熟透的樱桃般红红的,眼眶微微湿润,仿佛晨露浸润的花瓣。 傅宸心疼不已,赶忙道:“虽说给你位份和封号,但你依然住在朕的乾元殿偏殿,毕竟你是临时封的妃嫔,行宫尚未准备。” 原来,傅宸早就做好了盘算,只是想要吊一吊楚芸的胃口罢了,现下见楚芸情绪低落,哪怕给了她较高的位份,又赐予了封号,却也不见她有多高兴。 无论楚芸此刻是真情流露还是故作姿态,傅宸都觉得这样才不辜负他的精心谋划,也算是楚芸识趣了。 楚芸得到了她心满意足的回答,方才柔声回道:“那奴婢多谢陛下了!” 傅宸捏了捏楚芸的翘鼻:“明日便不能自称奴婢了!” 楚芸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颊低下了头。 傅宸又如何会放过她,他用手指勾着楚芸的下巴:“你可想好今日如何谢恩了吗? 第48章 谢礼 楚芸眨了眨眼,灵动的眼眸看向傅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僵硬,然后迅速换了个话题:“陛下今日的衣着装扮真是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啊!” 傅宸闻言微微挑起眉毛,似乎对楚芸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楚芸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傅宸的疑惑,依旧自顾自地说道:“陛下,如果能赐予奴婢同样的布料做成衣裳那就更好了!还有那用白玉雕琢而成的花冠,奴婢见过一次,实在是喜欢得紧!” 傅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轻声说道:“这又有何难呢?不过,楚芸姑娘可要明白,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只知索取却不懂回报之人存在的道理!” 说话间,傅宸伸出手勾起楚芸小巧精致的下巴,缓缓低下头去,轻柔地吻了一下她如花瓣般娇嫩欲滴的唇瓣。 接着,傅宸贴近楚芸的耳畔,柔声问道:“朕今日还想特赐你汤池沐浴,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楚芸一听到“汤池”二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上次在那里被傅宸肆意戏弄折磨的场景,顿时满脸羞红,连耳根都变得滚烫发热起来,她略带央求的语气喊道:“陛下!” 傅宸饶有兴致地看着略显窘迫的楚芸,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戏谑的笑,眼底的晦暗如流星般一闪而过:“如此甚好!朕暂且先去正殿批一会折子晚膳之时,朕就过来!” 傅宸转身踏出偏殿之后,楚芸立即唤喜儿入殿替自己梳妆。 喜儿手持木梳轻轻地梳理着楚芸那如丝般柔顺的秀发,同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说道:“恭喜姑娘即将有位份啦!这可真是太好了呢!” 楚芸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思绪却渐渐飘远。 不知为何,此刻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曾经那些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被囚禁于尚书府冰冷潮湿的柴房中受苦受难、遭受各种严厉惩罚的痛苦经历……这些画面如同一幕一幕地在她眼前不断放映,挥之不去。 然而,面对喜儿满心欢喜的祝福与期待,楚芸只是报以苦涩一笑,并没有多言什么。 因为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进宫的目标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虽说中间浪费了一些时间,但一切即将回归正轨! 喜儿精心挑选了漂亮的头面,楚芸却轻轻摇了摇头,娇声说道:“今日我穿着素雅,不如去剪朵合适的荷花簪上!” 喜儿乖巧地点头应下,快步走出殿门,嘱咐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去花园里剪下几支荷花。 小太监来到花园,恰好遇到丽嫔在花园的凉亭里坐着,此刻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宫女们纷纷劝她出来散散心。 毕竟她的父亲被陛下遣返回皇都,也不知道父亲的身体状况如何,虽然陛下没有怪罪于她,但丽嫔实在没脸再往傅宸面前凑。 这时,丽嫔看到两个小太监正用竹竿勾着荷花,她好奇地抬眼望去,只见两个小太监剪下好几支荷花后才罢手。 丽嫔顿生兴致,让宫女将小太监叫到自己面前,询问道:“你们是哪个宫的?剪这些荷花有何用途?”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太监颔首低眉,轻声说道:“奴才乃乾元殿之人,谨遵殿内大宫女之命前来剪裁荷花。” 丽嫔微微颔首,随后精心挑选了两支荷花后,满意地说道:“这两支本嫔就笑纳了,你们再去寻两支吧!” 小太监岂敢忤逆丽嫔,待丽嫔离去后,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两支合适的荷花回去交差。。 小太监将荷花送至乾元殿偏殿时,已过了半个时辰。 喜儿眉头紧蹙,凝视着小太监手中的荷花,面露不悦之色,抱怨道:“不过几支荷花,怎会耗费如此之久?” 小太监如实地将在花园巧遇丽嫔的经过一一禀报。喜儿闻后,轻哂一声:“也罢,再过些时日,想必她也难以如此逍遥自在了!” 喜儿说完之后,便手捧荷花,迈入殿内。 她精心挑选了一支初绽的荷花,将其簪入楚芸的发髻中。 果然,这朵荷花犹如神来之笔,使楚芸更显娇媚动人,再配上那月白色的衣裙,宛如一朵清新脱俗的芙蓉,令人眼前一亮。 未及傍晚,傅宸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偏殿。当他看到楚芸的装扮时,不禁微微颔首,表示满意:“你这般打扮,甚是好看!” 吴思远听到后,也偷偷抬眼瞥了一下,确实如傅宸所言,楚芸此番打扮美若天仙,犹如荷花仙子下凡一般! 傅宸随即拉着楚芸走向窗边的软榻坐下:“吴思远,去传膳吧!” 其实,傅宸留意到吴思远方才的小动作,心中略有不悦,但转瞬又兴奋起来,如此娇媚美艳的女子,是属于自己的! 晚膳过后,傅宸执意要拉着楚芸到院里散步。他半垂眼眸,凝视着那朵绽放在她发间的荷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为何突然想起要簪荷花呢?” 楚芸轻轻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头上的荷花,巧笑嫣然地回答道:“这几日奴婢观赏荷花时,觉得它们甚是美丽。而且奴婢今日的穿着素雅,与荷花相互映衬,倒是颇为相宜。” 傅宸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拉住楚芸的手,脚步匆匆地朝着他的寝宫走去。 然而,楚芸的步伐却显得有些迟缓,似乎带着几分不情愿。 到了寝殿,傅宸轻轻的挥了挥手,殿里的宫人便如潮水般退下。 宫门紧紧闭合后,殿内的熏香如轻烟般袅袅升起,傅宸将楚芸紧紧揽入怀中,他凝视着楚芸那姣好的眉眼,嘴角噙着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意。 随即他便低头如狂风暴雨般吻住了楚芸那如樱桃般诱人的唇瓣,低声说了句:“朕来取朕的谢礼了!” 傅宸的手指如灵动的游鱼,轻易地解开了楚芸的衣裙,然后抱着她朝着汤池一步一步的走去。 快走到汤池时,傅宸也褪去了自己的外裳。 今日的傅宸,看似急不可耐,实则如老猫逗鼠般,慢条斯理地攻城掠地。 楚芸眯着双眼,看着殿内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如断线的风筝般,完全溃散,甚至连自己何时被抱到龙榻上都浑然不知。 第49章 昭贵人 暖暖的太阳,透过窗户照进了乾元殿的寝殿里,此时寝殿里的烛火早已熄灭,宫人都低垂着头静静的候着。 寝殿的龙床上楚芸还阖眼躺着,寝衣此时松松垮垮的,可以窥见身上还有许多暧昧的红痕。 过了好一会儿,楚芸终于慢慢睁开眼睛,目光迷茫地望向床头帐顶那精美的金龙刺绣,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失神。 厚重的帷幔将大部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让楚芸难以分辨此刻究竟是何时辰。 她试图坐起身来,但只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却令她感到全身上下无比酸涩难耐。 她不禁怀疑是否因为近来常伴傅宸左右,被他娇惯得太过娇气,连这般程度的酸痛都忍受不住,甚至忍不住落下泪来。 正在此刻,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床帐缓缓勾起,楚芸下意识地抬起双眸,恰好与傅宸那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相对。 傅宸伸出手,轻轻地掐了掐楚芸如丝般嫩滑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怎么回事?睡醒后没见到朕就哭吗?娇气!” 楚芸轻轻别过头,丝毫没有向傅宸解释此刻自己流泪原因的打算,只是用极其轻微且略带干哑的嗓音说道:“陛下,您为何会来此?” 傅宸今天身着一袭玄色的常服,衣服上绣着精美的金色龙纹,异常醒目。头上戴着一顶华丽的金冠,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傅宸听到楚芸的声音十分干哑,加之看到她寝衣下的痕迹,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辰?快到午时了,朕是怕你饿坏了,这才过来唤醒你!” 楚芸乖巧地挺直了身躯,美眸轻眨,柔声说道:“陛下,妾身遵命,这便起来!” 傅宸伸出手臂,将楚芸轻轻的揽入怀中,低声嘱咐道:“朕需前往前殿处理政务,待你装扮妥当之后,记得前去给宁贵妃与冯淑妃行礼问安!” 听到这话,楚芸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满脸惊愕地望着傅宸。 傅宸见状,俯身轻吻了一下楚芸的额头,安慰道:“听话,快去请安,朕还等着你一同用午膳。” 傅宸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喜儿方才踏入殿内侍奉。 此时,殿内其余宫人纷纷向楚芸跪地行礼,齐声恭贺道:“恭喜昭贵人!” 楚芸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都起来吧!喜儿,你去把赏赐分发下去。” 喜儿将早早备好的用荷包装好的金瓜子一一的发了出去,即使是寝殿中的那些久经世面、见多识广的宫人,面对如此慷慨大方的昭贵人时,也不禁流露出惊讶之色。 就在这时,得喜公公领着两名太监和两名宫女走进了寝殿他们满脸笑意地捧着楚芸的宫装:“恭喜昭贵人!” 楚芸看着得喜也笑着开口:“喜儿还不快给得喜公公他们茶水钱!” 喜儿也把早就备好的装满金瓜子的荷包递给得喜,其他几个太监和宫女也一一发了荷包。 一切准备就绪后,喜儿微笑着走到楚芸面前,递上一盏的燕窝:\"主子,请您先喝两口这碗燕窝润润口,然后就该去给宁贵妃和冯淑妃请安了!\" 楚芸微微点头,接过燕窝,轻抿了几口后便在喜儿等人的簇拥下,朝着宁贵妃和冯淑妃所在的宫殿走去。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日清晨傅宸的圣旨简直打了后宫这几个女子一个措手不及,猝不及防。 圣旨是早上早膳时分传下的,册封楚芸为正六品贵人,封号昭,赐住永安宫偏殿,避暑行宫期间赐住乾元殿偏殿。 旨意才一传出来,宁贵妃气得当场砸碎了数只茶盏,丽嫔亦怒不可遏地摔坏了好些个花瓶。 然而,唯有冯淑妃表面上显得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云淡风轻与她无关,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紧握在指间的手帕早已被揉皱。 太后倒是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居然连回皇都都等不及了,还赐住了先皇在世时候盛宠的曦贵妃住的永安宫。 不仅如此,傅宸竟然还安排了吴思远陪伴楚芸前去请安。 原本盘算着要给楚芸一个下马威的宁贵妃,当看到吴思远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时,也只能无奈地命宫女将事先准备好的贺仪端出来,请楚芸早早离去。 而冯淑妃得知一同前来的太监竟是吴思远后,心中顿时感到无趣至极,草草地送上一份贺礼,便催促楚芸快快离开。 当楚芸回到乾元殿时,她的额头已经被细密的汗珠所覆盖,傅宸见到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之情,他连忙示意喜儿上前为楚芸打扇。 看着楚芸渐渐恢复了精神,傅宸嘴角微扬,笑着说道:\"等你的位份再高一些,就会有属于自己的仪仗了!\" 楚芸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稍作歇息后,楚芸缓缓站起身来,轻盈地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傅宸面前,娇声问道:\"陛下,您瞧瞧,嫔妾今日这身装扮如何?\" 傅宸目光落在楚芸身上,仔细端详着她的美丽容颜和华丽服饰。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一旁的吴思远。傅宸与吴思远交换了一个眼神,吴思远心领神会,挥了挥手,带领着殿内侍奉的宫人们悄然退下。 此刻,殿内只剩下傅宸和楚芸二人。傅宸向楚芸伸出手,轻轻招了招。 楚芸见状,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微微撅起嘴唇,娇嗔地说:\"陛下这个动作,让嫔妾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小猫呢!\" 傅宸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待到楚芸走进后,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道:\"那么,朕的小猫,今天是否想要的贺仪呢?\" 说完,他低头轻吻了一下楚芸的唇瓣。 楚芸伸出手双手攀上了傅宸的脖颈,回应着傅宸的吻,傅宸今日吻得格外投入,直到感到楚芸呼吸急促,这才低声哄道:“芸儿,换气!” 第50章 陛下,早安呀 待到用完午膳之后,楚芸先是在殿前侍奉着傅宸书写了一会儿,眼见着日头逐渐升高,傅宸心疼她劳累,于是便开口让她回到偏殿去稍作休息。 楚芸听后如蒙大赦一般,赶忙向傅宸施礼告退,转身朝着偏殿走去。 然而当她刚刚走到偏殿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偏殿内的宫女和小太监们竟然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一排,见到她过来,众人连忙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奴才、奴婢见过昭贵人!” 楚芸见状,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进入偏殿后,她立刻察觉到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熟悉的摆设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崭新的物件,就连一些装饰摆件也被替换掉了。 楚芸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转头看向一旁的喜儿。 喜儿显然明白她的心思,立刻凑上前去轻声说道:“主子,您有所不知啊,这圣旨才刚下达没多久,得喜公公就迫不及待地领着一群人前来给咱们偏殿更换了好多物件儿呢!您瞧瞧,这些可都是陛下赏赐下来的宝贝!” 楚芸顺着喜儿手指的方向看去,但兴致缺缺,甚至感到颇为困倦。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对喜儿说:“本主现在实在太困了,还是先小憩片刻吧!” 这一歇,又是快到傍晚时分才起身,发髻还没挽好,吴思远已经来传傅宸的口谕了:“恭喜昭贵人,陛下让您准备准备,晚膳就在偏殿用了!” 楚芸立刻让喜儿递过去一个鼓鼓的荷包:“多谢吴总管了!” 吴思远倒也不客气,拱了拱手:“杂家谢过昭贵人了!” 今日傅宸的政务繁忙,到偏殿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他没有让宫人通传,而是自己走进了偏殿。 楚芸正坐在窗边软榻上,手上的绣花针在细密的线缝中穿梭,直到傅宸站在她身后挡住烛光,她才抬眸,看到傅宸后立刻起身行礼:“嫔妾见过陛下!” 傅宸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起来,温柔地说道:“爱妃快快请起!”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楚芸手中拿着的刺绣活儿上,微微皱了皱眉,关切地说:“烛光实在太过耀眼了,芸儿啊,不如把这绣活留待白日里再做吧!” 楚芸听了这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低垂下头。 傅宸轻轻拉过楚芸的手,引领她来到桌旁坐下。两人相对而坐,低声细语,此时,宫人们已将丰盛的晚餐摆放于桌上。 楚芸瞥见宫人又呈上了一壶美酒,心中一动,略一思索后便斟满两杯酒,而后端起酒杯。 美眸凝视着傅宸,娇声说道:“陛下,此杯薄酒,妾身敬您!若不是您的恩赐与眷顾,妾身岂能有今日的好日子!” 傅宸嘴角微扬,挑起眉梢,心中暗自好笑。 他当然清楚楚芸的酒量并不好,但面对如此娇媚动人的佳人敬酒,又怎能拒绝呢? 于是,他亦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楚芸见状,也学着他的模样,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楚芸的酒量实在欠佳,仅仅一杯梨花白就让她全身泛起红晕,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玫瑰,在粉色衣裙的映衬下更显妩媚动人。 她身着一袭粉色的流仙裙,纤细的腰肢被腰带轻轻束起,勾勒出迷人曲线。 尽管脸上未施脂粉,但其美貌依旧令人惊艳,乌黑亮丽的秀发在烛光映照下闪烁着鸦青色的光泽。 傅宸看着面若桃花,眼眸带着迷蒙醉意的楚芸,心念一动,黑眸便在一瞬间沾染上了浓浓的欲色,拦腰一把将楚芸抱起,往床榻之处走去。 宫人们早早的都已退出殿外,只等着殿内主子的差遣。 傅宸是真的很喜欢楚芸这身冰肌玉骨,皮肤欺霜赛雪,他每次看到楚芸都会觉得那日去太后宫里要了她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夜幕渐浓,万籁俱寂,唯有烛光微微摇曳。 傅宸紧紧地拥抱着楚芸,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 楚芸撅起小嘴,娇嗔道:“陛下,您真的一点也不心疼妾身啊!” 傅宸的大手依然在楚芸纤细的腰肢上游走,他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哦?那么芸儿希望朕要怎样疼爱你呢?” 楚芸的耳根瞬间变得通红,羞涩难掩,低声抱怨道:“陛下!您怎能如此轻薄无礼,简直像个放荡不羁的登徒子!” 傅宸反而再次贴近楚芸,欺身而上,这次他的动作格外轻柔,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肌肤,一边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尽显无尽的耐性与温存。 一番云雨过后,傅宸唤人打来热水,亲自为浑身瘫软无力的楚芸清洗身体,然后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她额前散乱的青丝。 “芸儿,今天可是你成为朕的昭贵人的头一天,朕非常开心,不知你是否也一样欢喜?” 楚芸如小猫般依偎在傅宸宽阔的胸膛上,语气中透露出丝丝娇媚:“陛下,妾身自然也是欣喜万分!只要能陪伴在陛下身旁,妾身便心满意足,总是觉着高兴!”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指,缓缓地沿着楚芸的发丝滑落,轻轻捏住她小巧圆润的耳珠。 \"怎么还不睡?是不困么?\" 傅宸的嗓音依旧带着些许低沉沙哑之感。 倘若换作尚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楚芸,或许无法理解其中深意,然而此刻的楚芸瞬间满脸绯红,紧闭双眸,娇柔地回应道:\"妾身有些困倦了,请陛下也早些安歇吧!\" 楚芸那略显僵硬的身躯,使得傅宸不禁开怀大笑:\"朕的芸儿啊,没想到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傅宸轻柔地亲吻了一下楚芸的额头,然后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楚芸则被傅宸紧紧拥入怀中,不知不觉间也进入了梦乡。 当次日清晨楚芸醒来时,却惊讶地发现傅宸早已苏醒,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勾起她的发丝玩耍。 楚芸挑了挑眉,歪着头娇声说道:“陛下,早安呀!” 第51章 罚跪 楚芸伸出手,轻柔地揉捏着头部,宿醉后的晕眩感若隐若现,暗自思忖着,下一次傅宸恐怕再不会允许自己饮酒了吧。 此刻,傅宸依然静静地凝视着楚芸,他那深邃的眼眸如一池静水,让人难以琢磨其中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思绪。 \"陛下!\" 楚芸的嗓音刻意放得极低,带着几丝撒娇和讨好的意味,\"陛下为何如此早起呢?\" 傅宸将原本把玩在手里的楚芸的发丝轻轻松开,微微挑起眉梢,问道:\"早?你可知道如今是何时辰了?\" 楚芸闻言一怔,旋即迅速坐起身来,惊惶失措地道:\"啊?嫔妾以为时辰尚早呢!\" 傅宸轻声冷笑道:\"这会儿倒是乖巧得很,昨晚搅扰旁人时怎不见你如此安分守己!\" 楚芸略略有些心虚,偷偷瞄了傅宸一眼,随即便故作镇定地说道:\"昨夜?嫔妾完全记不得了呢!唯一能忆起的便是陛下怀中的温暖!\" 傅宸自然明白,只有在这般情形之下,楚芸才会说出这般甜言蜜语来哄哄人,平日里她可绝无可能如此乖巧可人。 因此,傅宸并没有将昨晚楚芸安静沉睡、宛如可爱小懒猫一般的情景告诉她。 二人起床后一同享用了早膳,傅宸便前往前殿处理政务。 楚芸此时突发奇想,想要观赏一下花园中的荷花。 于是,她带上喜儿以及太监小福子和小林子一同前去——这些人都是吴思远特意调拨给楚芸使唤的。 池塘中的荷花身姿曼妙、清丽脱俗,又有微风轻拂而过,令楚芸感到无比舒适自在。 小林子引领着楚芸来到一处树荫下的石桌旁边,说道:“主子,这边比较凉快些!” 小林子与小福子随即迅速挥动衣袖,仔细地擦拭了几遍石凳。 喜儿则从怀中取出一条手绢,铺在石凳之上,然后轻声对楚芸说:“主子,请入座吧!” 楚芸伸手撑住石桌,双眼微微合拢,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刻的闲适安逸。 然而,往往在过于惬意之时,总有人会前来打破这种宁静氛围。 “哟?这不是陛下新封的昭贵人么?怎么见到本嫔也不行礼?”突兀地,一道略显尖锐刺耳的嗓音传进了楚芸耳里。 楚芸闻声缓缓站起身子,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藕色宫装、头戴石榴花样式金钗以及一支红色步摇的女子正袅袅娜娜地朝自己走来。 楚芸自然认得眼前之人乃是丽嫔,于是赶忙依照礼数向其躬身施礼道:“嫔妾参见丽嫔!” 起初,丽嫔所立之处离楚芸尚有些距离,再加上仅瞧见了楚芸的侧身,故而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但口中仍不依不饶地道:“你且抬起头来让本嫔好好瞧瞧,究竟是怎样一副妖冶魅惑之貌能使得陛下恩准你入住乾元殿偏殿!” 待到楚芸遵命仰头直视丽嫔时,丽嫔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异样神色,眼神复杂难明,随即便轻哼出声:“哼!也不过尔尔嘛!既已见着本嫔却不知行礼问安,那本嫔今日便要略施薄惩于你,你可有话说?” 楚芸微微摇了下头,轻声回应道:“确实是嫔妾之过错,妾身无言以辩。” 丽嫔坐在楚芸方才的位置上,手指指了指树荫之外的一个空地上:“既然你已知错,本嫔便罚你跪在此处一个时辰!” 楚芸二话不说,爽快地按照丽嫔的指示,径直跪在了当阳空旷的地面上。 丽嫔嘴角微微上扬,身子一侧,转头对身后的宫女说道:“此地本嫔觉得甚妙,景色宜人至极啊!” 小林子早在听到丽嫔声音的时候就机智地躲藏到一边。 待他目睹楚芸遭受责罚跪地之后,瞅准时机,迅速找了个空子,蹑手蹑脚地朝着乾元殿飞奔而去。 此时此刻,吴思远正手捧茶盘,打算前往茶水间为傅宸更换新茶。 突然间,他远远望见小林子朝自己狂奔而来,小林子一见到吴思远,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呼喊:“吴总管,大事不妙啦!” 吴思远双眉紧蹙,稳稳地立于原地,静待小林子奔至跟前,然后轻声责备道:“你这小子,如此惊慌失措作甚!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小林子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大口喘气着说道:“吴总管,赶快去营救昭贵人吧!” 吴思远一听事关昭贵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急切地问道:“昭贵人出了何事?” 小林子正欲开口回应,吴思远突然听见殿内传来傅宸的呼喊声:“吴思远,你们俩进来回话!”声音不大,却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 吴思远见此情形,不禁心头一紧,脖子微微缩了一下,然后领着小林子一同走进了殿内。 进入殿内后,只见傅宸仍埋头于一堆奏章之中,但他的语气却异常冷峻:“昭贵人究竟出了何事?” 小林子双膝跪地,低头轻声回答道:“启禀陛下,主子原本只是想去荷塘采摘几枝荷花回来插瓶。岂料,丽嫔恰巧从此处经过,她不仅指责主子不懂得宫廷规矩和礼数,更是狠心地罚主子在炎炎烈日下跪足整整一个时辰!” 傅宸闻听此言,勃然大怒,猛地站立起身来,怒喝一声:“简直胡闹!”说罢,他当即命令小林子前方引路,要前去查看情况。 快要抵达荷塘时,远远地,傅宸便望见一名女子正孤零零地跪在炽热的阳光下,那身形显得无比单薄与脆弱,仿佛一个一碰即碎的琉璃娃娃。 “你休要佯装晕厥,即便真的晕倒了,本嫔也定会命人将你唤醒!”此时,丽嫔注意到楚芸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口中冷冷地道。 \"哦?朕倒是想知道丽嫔要如何将中暑之人唤醒?\"傅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在空气中缓缓响起。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 听到皇帝的质问,丽嫔心中一紧,连忙福身请安,\"嫔妾参见陛下!\" 傅宸他依旧板着脸,冷冷地说道:\"丽嫔见到朕竟然不行礼,犯了宫规。从即日起,禁足三日,并且每日罚跪一刻钟以作惩戒!\"说完,傅宸不再理会丽嫔,径直走到了楚芸身旁。 第52章 果然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此时还跪在地上的楚芸看着脸色通红,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整个人仿佛被热浪烘烤一般。 傅宸心疼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一把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陛下......\"楚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呼唤着傅宸,但话音未落,她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晕倒在了傅宸温暖的怀抱里。 “吴思远,速去传太医!”傅宸剑眉一竖,厉声吩咐道。 感受着怀中人儿身体滚烫如焚,傅宸心中的烦躁与怒火瞬间飙升至顶点。 幸而太医诊脉后直言楚芸只是有些中暑,只需服药两日便可痊愈,只是这两日切不可再受烈日暴晒或是受寒。 傅宸伸手轻轻抚过楚芸仍有些发烫的额头,轻声说道:“去开药吧!” 药汤很快便呈了上来,傅宸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后,楚芸有气无力地呢喃着:“陛下,嫔妾难受得要命,会不会死啊!” “莫要胡言!你不会死,安心歇息,明日便可康复!”傅宸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怜爱。 “哦!嫔妾觉得头好疼!”楚芸紧皱着眉头,声音娇柔动人。 “朕为你揉揉!”傅宸不假思索地伸手为楚芸按压太阳穴。 “陛下,嫔妾好热啊!”楚芸嘟囔着。 “你中暑了,自然会觉得热,才喝完药,待会儿就好了!”傅宸轻声细语地哄着楚芸,声音温柔得如春风拂面。 也不知是不是药汤里安神的成分生效了,楚芸又闹腾了几下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傅宸看着楚芸的睡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后宫妃嫔定然会针对她,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用的还是最笨的法子,还好吴思远选的小太监够机灵,否则真的会生一场大病! 傅宸推门走出了偏殿,看到门口的喜儿,低声吩咐道:“进去好好照顾昭贵人,若是她醒了,你让人来前殿说一声!” 傅宸步履沉稳地向前走着,同时侧过头向身旁的吴思远发问:“你可知道今日丽嫔为何要前往荷塘?” 傅宸向来对所谓的巧合抱有怀疑态度,因此当太医仍在殿内为楚芸诊脉时,他便已派遣吴思远去调查相关事宜。 吴思远颔首低眉,轻声回应道:“启禀陛下,据查,是一名宫人为丽嫔献策,提议她前往荷塘畔纳凉消暑。” 傅宸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那么,这个宫女是谁的人?”他的目光犀利如剑,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吴思远稍作迟疑后,再度回话:“回陛下,那名宫女表面上看是由宁贵妃安排至丽嫔身边,但实际上应该是淑妃娘娘的人。” 傅宸微微颔首:“嗯,这倒是符合她的行事作风。既然如此,你立刻前往库房挑选几匹上好布料,分别赠予宁贵妃与冯淑妃吧。” 当丽嫔惊悉宁贵妃和冯淑妃皆获陛下赏赐,唯将自己遗漏时,她气冲斗牛,将殿内瓷器砸个粉碎,方觉酣畅淋漓。 “陛下,陛下怎会如此罚本嫔?我不过是罚那小贱人跪了片刻而已!”丽嫔的声音有些战栗,在皇都时,她也曾责罚过低位份的妃嫔,傅宸知晓后并未有何举动,为何此次却迥然不同? 宁贵妃闻知丽嫔罚跪昭贵人,导致自己遭禁足并连跪三日,仅微微摇头,轻启朱唇:“愚不可及!” 冯淑妃获悉后,望着新送来的布匹,嘴角笑意渐浓:“看来成效斐然!” 然而,夜幕降临,傅宸再度拒绝翻牌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后宫。 此时,无论是宁贵妃还是冯淑妃皆困惑不解,乾元殿里的昭贵人已然病倒,丽嫔亦受责罚,陛下为何仍不踏入后宫呢? 宁贵妃想来想去,若是傅宸再不进后宫,便只能自己主动出击了,明日去送送汤水什么的试上一试,当然有这样想法的人明显不止她一个。 次日,乾元殿门口,宁贵妃与冯淑妃四目相对,望着彼此手中提着的食盒,心中都有些不快。 冯淑妃看着今日身着云锦、满头珠翠的宁贵妃,脸上挂着笑容:“姐姐今日的装扮,真是光彩夺目啊!” 宁贵妃向来瞧不上冯淑妃的小家子气,她轻轻抚了抚头上的珠钗,冷笑着说:“本宫可与妹妹不同,妹妹向来清雅,想来是压不住这些珠钗的!” 傅宸坐在殿内,外面女子的对话声虽不甚清晰,但也让他心生烦躁。 于是他抬眼,凝视着吴思远,问道:“外面为何如此喧闹?” 吴思远感受到傅宸那清冷如雪的目光,赶忙低头回答:“陛下,是两位主子想给陛下送羹汤,陛下尚未答复。” 傅宸依旧埋头处理着政事,口中云淡风轻地说道:“那你都取来,殿里的人分了便是!” 吴思远低声应下后,便走到殿门口,看到宁贵妃和冯淑妃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陛下还在忙,让老奴将食盒拿进去,陛下一会便会用,两位娘娘且回去吧,这日头可毒得很呢!” 宁贵妃和冯淑妃心有不甘地将食盒递给吴思远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吴思远拿着食盒进了正殿,将里面的汤水分给宫人。傅宸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只是全神贯注地忙着批阅奏章。 不多时,喜儿来到前殿,和吴思远低语了几句。 吴思远思量片刻,便走到傅宸的身旁:“陛下,昭贵人遣了喜儿来问,您今日午膳在哪里用?” 傅宸依旧没有抬头,声音却依旧冷淡:“她今日还病着,难道就不怕把病气过给朕?昨日不是很懂事吗!” 昨夜傅宸打算去陪楚芸用晚膳,却被楚芸挡了出来,说自己还病着,怕过了病气给陛下,傅宸当下可气得不行! 吴思远听了傅宸的话后,转身准备告诉喜儿,陛下今日大概是不过去用午膳了,谁知才走了两步,傅宸便开口道:“若朕不去,怕她又郁结于心,对身子不利,你遣人去说一声,朕午膳陪她用!” 吴思远应下后,心里嘀咕:昨日夜里陛下那个脸色黑得不行,现在陛下又要去陪昭贵人用膳,啧,昭贵人果然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第53章 中毒 傅宸踏入偏殿之际,却只见楚芸披散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而喜儿则站在一旁轻轻地为她按压头部。 他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的身体尚未痊愈,为何还要坐在窗边吹风呢?\" 话音未落,楚芸如惊弓之鸟般迅速站起身来,准备向傅宸施礼问安。 就在楚芸刚要从榻上起身下地时,一旁的傅宸眼疾手快,连忙开口阻拦道:“爱妃快快免礼!” 说罢,他迅速伸出右手,紧紧握住楚芸那对略微有些凉意的纤纤玉手,并满怀忧虑与关切之情地凝望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娇俏面庞,柔声细语地问道:“瞧瞧你这副模样,脸色这般差,今儿个的燕窝可曾按时喝下?” 听到傅宸此言,楚芸稍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然喝过了。 然而,她说话的语调听起来却是有气无力,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妾身的确喝过了,只是全身上下依旧觉得困倦疲累至极,兴许是久卧于床所导致的吧。” 傅宸见状,不假思索地抬起左手,轻轻伸到楚芸额前试探了一下温度。所幸的是,此刻楚芸的额头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滚烫发热,想来应是发烧后出了一身汗致使身体有些虚脱罢了,傅宸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稍稍落了地。 用过午膳,傅宸眉头紧蹙,对吴思远吩咐道:“快传太医来给昭贵人瞧瞧,她的脸色怎么愈发苍白了?” 此刻,楚芸的气色在湘妃色宫装的映衬下,宛如苍白的宣纸,毫无血色可言。就连昔日那如樱桃般殷红的唇瓣,如今也像是凋零的花瓣,失去了生机。 没过多久,一名太医匆匆赶来,进入殿内后立刻开始为楚芸诊脉。 只见太医的眉头紧紧皱起,神情严肃地问道:“昭贵人昨天服了几次药?” 喜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回答道:“回太医,昭贵人昨晚一共服用了两次药。每次服药之后,主子都会很快入睡,但睡着后全身却会出大量的汗。” 太医听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疑惑不解:“这就奇怪了啊!不对,简直太不对了!” 站在一旁的傅宸注意到太医的反应,看着他冷声问道:“怎么回事?有何不对?” 太医稍稍压低声音回复说:“启禀陛下,根据目前昭贵人的脉象来看,她似乎用了相冲突的药,使得体内的热气散发过快,从而损伤了内体,方才微臣诊过,昭贵人现在身体极虚!” 傅宸眼神一凛,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吴思远,快去传邱太医前来给昭贵人诊治一番!”没过多久,邱太医便匆匆赶到了乾元殿偏殿。 他先是仔细地为昭贵人把了脉,然后缓缓地捋着自己的胡须,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才拱手行礼,恭恭敬敬地对傅宸说:“陛下,依微臣所见,昭贵人的脉象有些异常。微臣来时已查看过她之前的脉案,但与刚才所诊结果大相径庭啊。” 傅宸闻言,轻轻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位太医,接着又将目光投向邱太医,追问道:“那你详细说说你的诊断结果吧。” 邱太医稍稍压低声音回答道:“回陛下,根据微臣的判断,昭贵人应该是中暑受热导致身体发热。然而,我刚才看了开给昭贵人的药方,发现其中用药过于寒凉,而且缺少一些能起到调和、温养作用的药材。正因如此,昭贵人服下这些药后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起来!此外,微臣还察觉到昭贵人似乎有轻微中毒的迹象。” 傅宸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楚芸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遭遇这般事情——不仅有太医开出不当的药方,甚至还遭人下毒!这实在是荒唐至极! 傅宸的声音里一丝温度也没带:“好,好得很!手都伸到朕的乾元殿了!吴思远给朕查!查个水落石出!” 一连数日,避暑行宫处置了不少宫人,这些宫人说起来也不全然无辜,进宫时第一件事教引姑姑都会告诉他们,那就是皇都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陛下! 对陛下不忠心犯了贪念的人,被责罚被处置一点也不稀奇! 饶是傅宸处理了许多人,又让邱太医亲手调养楚芸的身子,但楚芸的气色也只是好了一些,身上的余毒也以一种很慢很慢的速度慢慢褪去。 这日邱太医再次诊脉的时候傅宸难得没在楚芸的身侧,邱太医斟酌用词:“昭贵人,是否时常小腹酸痛、月信也不正常?” 楚芸点了点头。 邱太医拧着眉开口问道:“昭贵人可曾服用过避孕凉药?” 楚芸摇了摇头:“不曾!” 邱太医叹了一口气:“昭贵人,陛下在的时候微臣不好过问,但若是贵人之前用过凉药也应如实告知微臣才是。” 楚芸看着邱太医依旧摇头:“不曾用过,身子体寒或许是之前落下的旧疾。” 楚芸一点也不想告诉邱太医,自己进宫前被尚书夫人灌了红花汤,此生难以有孕,她更清楚她孑然一人,谁也不能相信,谁也不可以让她将真心托付。 邱太医再次叹气后,只能重开药方:“昭贵人的身子还是要以温养为主,微臣给您改了一个药方。” 楚芸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邱太医了!” 邱太医走后,喜儿看着楚芸精神不济的样子,连忙劝道:“主子,你的身子很快就会好的!” 楚芸没有说话,只侧过身子睡了过去。 邱太医走出偏殿,便直接去了正殿。 傅宸看了一眼邱太医:“如何?” 邱太医轻轻摇了摇头:“昭贵人应该是用过凉药,但微臣再三询问,她均不知,或许是误用。凉药伤身,这次中暑再次被下了极凉的药,导致贵人身子负担过重,又有人在贵人用的燕窝里投了毒,故而贵人这次真被伤了底子。” 傅宸半垂眼眸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声音异常清冷:“凉?伤了底子?你的意思是昭贵人难以有孕对么?” 第54章 再见裘太医 邱太医略微思索一番,然后躬身行礼,压低声音回答道:“启禀陛下,昭贵人的情况确实比较棘手,但如果精心调理,应该会有所成效。” 傅宸又怎会不知道这只是太医的借口呢? 然而,他实在难以接受那个曾经充满生机活力的楚芸身体居然已经被损伤了根基。究竟是何时受的伤?是在宫中还是宫外?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令傅宸心烦意乱。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地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负责照料昭贵人的身体吧!” 邱太医却轻轻摇了摇头,惶恐不安地说道:“陛下,微臣对调养之术并不精通,恳请陛下允许微臣引荐一位更合适的人选。” 傅宸闻言,微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问道:“哦?此人是谁?” 邱太医紧接着说道:“陛下,此人乃是太医裘钊。他不仅擅长解毒之道,而且对于调养身体也颇有心得。上次那场大疫,他还立了大功,陛下因此将他从医士提拔至太医之位。” 傅宸微微颔首:“朕略有印象,那昭贵人的身子交给他负责调养,你每三天再请一次平安脉。” 听到这话,邱太医心中暗自思忖,之前楚芸还不是后宫妃嫔的时候,就让自己为她诊治过。 现如今通过皇帝亲自下旨托付此事,让他对楚芸在傅宸心中的重要性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邱太医深知,此次受命照料昭贵人,责任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 他暗暗告诫自己,从今往后,对待有关昭贵人的一切事务都要做到极致——严谨严谨再严谨,认真认真更认真!绝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裘钊得知自己今后要照料昭贵人身子的时候,低下头恭敬的答道:“微臣谨遵陛下旨意,定会全心全力照料昭贵人的身子。” 邱太医微微颔首,裘钊在一众太医里的表现一直都很突出,他很乐意给裘钊机会,而且这个机会他相信裘钊能够抓得住。 然而,邱太医并未察觉到,那低垂着头的裘钊,嘴角正微微勾起,似一轮弯弯的月牙,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 临近晚膳时刻,傅宸迈步走进偏殿。此刻,裘钊正专心致志地为楚芸切脉,而楚芸则虚弱无力地斜倚在迎枕上,眉眼间满是无法掩饰的疲惫。 \"陛下!\"当楚芸瞥见傅宸的身影时,下意识地脱口喊道,并准备起身施礼。 然而,傅宸迅速抬起手示意道:\"免礼!\" 与此同时,裘钊也轻轻放下楚芸的手腕,然后恭敬地拱手施礼道:\"微臣裘钊拜见陛下!\" 尽管傅宸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平缓,但殿内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此刻他仿佛被一层冰霜所笼罩,散发着阵阵寒意。 他皱起眉头问道:\"昭贵人为何看起来仍然如此精神不济?\" 裘钊再次躬身施礼,语气郑重地回答道:\"回禀陛下,昭贵人先前服下的凉药与其体质相冲突,加之中了毒,故而其病情看上去更为严重。刚才微臣已经诊过脉,药方立刻就能开出来。只需让昭贵人今晚先泡个药浴,之后再喝下一碗汤药,明日必定能够有所起色。\" 傅宸微微颔首:“你去开方子吧,药浴需要注意的事项也记得嘱咐喜儿。” 裘钊拱手行礼后便去一旁开药方,随后细细嘱咐喜儿一会楚芸药浴需要注意的事项。 傅宸坐在楚芸身侧,拉过楚芸的手,今日楚芸的手依旧冰凉,傅宸忍不住轻轻揉了几下:“今日想吃什么?” 楚芸瘪着唇角,眼角红红的看着傅宸,声音很是委屈:“嫔妾什么都不想吃,满嘴都是苦味,吃什么都没味道!” 殿外温度很高,殿内的冰盆也放得离床远远的,傅宸温柔地将楚芸拥入怀中,让她依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之上。 楚芸无法看到傅宸此时此刻的表情,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说话时声音中的沉闷与压抑,仿佛沉甸甸的乌云压在心头一般。 “芸儿,好好吃药,好好调养,你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候想吃什么都可以!” “嗯!” 楚芸感受得到傅宸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脖颈处,可在这么炎热的暑日,她居然感觉不到一丝热,更不会觉得黏黏糊糊的,她微微垂下眼眸,神色晦暗不明。 用过晚膳后,喜儿毕恭毕敬地向楚芸福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主子,裘太医叮嘱过,您稍后使用的药浴需要先用沸水蒸煮一个时辰,奴婢这就先行过去看守着,以免出现什么差错。” 楚芸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嗯,去吧!” 傅宸目光环视了一圈宫殿内的宫人们,发现整座宫殿里仅有两名小宫女,而门外则站着两名小太监。 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他转头对吴思远吩咐道:“去搬一张更大一些的书桌来,顺便把今天朕需要批阅的奏章也一并拿过来!” 听到傅宸的命令,楚芸先是一愣,随即便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陛下,万万不可啊!后宫女子不得干涉朝政之事,这可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呀!” 傅宸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捏住楚芸的鼻尖,柔声说道:“朕的芸儿果然善解人意,批阅奏章的人是朕,你干政又从何说起呢?” 楚芸被傅宸的话噎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对于朝廷政务,她确实一窍不通。 傅宸凝视着眼前有些呆萌的楚芸,温柔地轻声低语:“朕的芸儿素来懂事,从不多言。朕只希望等芸儿身子康复之后,可以陪伴在朕身旁,为朕研墨添香,如此朕便足矣。” 楚芸被傅宸这般凝视着,不禁有些羞涩,只得默默地低下头,轻声说道:“嫔妾向来愚笨,只知道陛下若是这么做了,明日定会有御史弹劾嫔妾!” 傅宸嘴角轻扬,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那朕就不让他们知道!” 傅宸立刻喊了一声:“吴思远,管好乾元殿的人,若是有人将朕在偏殿批阅奏章的事泄露出去,格杀勿论!” 第55章 药浴 吴思远很快就着人搬了一张大大的书桌放进了偏殿,然后自己带着得喜跑了好几趟才把傅宸今日需要批阅的奏章搬进了偏殿。 傅宸背着手走到书桌面前,又继续开口吩咐道:“吴思远再搬一张软榻放在这,一会伺候你贵人主子在此看书。” 听到这话,楚芸的眼角猛地瞪大,满脸惊愕之色:“陛下的意思,是要嫔妾在那边陪着么?” 傅宸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怎么,昭贵人不愿意么?” 楚芸怎么会说自己不乐意,而是僵了僵勾唇笑着:“是嫔妾怕打扰了陛下的清净!”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神却没有丝毫笑意地看着楚芸。刚才楚芸那略显生硬的动作,让他既觉得有些气恼,又不禁心生笑意。 只听他轻声说道:\"芸儿果然懂事,怎么还站那么远,还不过来陪朕?一会耽误朕的政事,朕就算你干预政事!\" 楚芸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吴思远,心中暗骂这个家伙手脚如此之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直接将傅宸寝宫中的那张软榻给搬了过来。 这边傅宸刚刚下令,说话间软榻便已被搬进屋内。 楚芸目光扫过眼前的软榻,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正是傅宸寝宫内的那一架。 她不禁羞红了脸,偷偷斜睨了傅宸一眼,娇声说道:\"陛下,妾身觉着这张软榻好生眼熟,莫不是您寝宫之中的那张吧?\" 傅宸听后挑起眉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之意。 吴思远见此情形,连忙躬身回答道:\"昭贵人真是好眼力,这的确是陛下寝宫汤池边上放置的那张软榻。\" 楚芸听了这话,脸颊上的红晕越发深邃,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此刻竟也增添了几分娇艳动人之色。 这张柔软舒适的榻床曾经见证过傅宸与她几次肆意嬉闹的时光,如今却要在此处陪伴他审阅奏章,实在是太过荒谬。 傅宸似乎察觉到楚芸心中所想,并没有继续戏弄她,而是默默地翻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章,专注地阅读并批示起来。 然而,他那看似专注的目光却不时地瞟向身旁的楚芸,留意着她脸上时而羞涩泛红、时而苍白如纸的变化,心情也随之愉悦了许多。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喜儿小心翼翼地步入殿内。她脚步轻盈,生怕打破此刻殿中的宁静氛围。 喜儿首先来到傅宸面前,躬身施礼道:“奴婢拜见陛下!” 接着,她又转向楚芸,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轻声说道:“主子,净室已经准备好了您所需的药浴,请主子移驾前往净室吧!” 喜儿的到来打破了殿内短暂的寂静,楚芸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立刻从软榻上起身,向傅宸福了福:“陛下,嫔妾去净室泡药浴了!” 傅宸缓缓地将手中握着的毛笔搁置到一旁,然后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楚芸,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被人觉察到的温情与柔和。 他用低沉且温和的嗓音对着楚芸说道:“好的,去吧。记得烘干了头发再回来,万不可再受凉了!” 楚芸微微颔首,表示明白,随后轻步挪移,与喜儿一同走向隔壁的净室。 当她推开净室的门,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草药苦味扑面而来。 来到浴桶旁边,楚芸不禁皱起眉头,嘴唇微撅,嘟囔道:“喜儿啊,你说我泡了这个药浴之后,皮肤会不会也变得枯黄无光呢?” 喜儿望向那漆黑如墨的药浴汤汁,眨巴了几下眼睛,回应道:“主子,按理说应该不会吧。裘太医可没有提及过药浴会导致您的肤色变黄。” 尽管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楚芸深知裘太医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自己身体的考量,也是为了让自己更快康复。 于是,她狠狠心,咬紧牙关,毅然决然地褪去身上的衣裳,迈入药浴桶内。 没过多久,楚芸开始怀疑是否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祟,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不再像之前那样寒冷难耐了,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逐渐蔓延至全身,让她觉得十分舒适。 楚芸缓缓地闭上双眼,静静地浸泡在药浴之中。而此时,喜儿早已与其他宫人一同提着热水前来。 时间悄然流逝,大约一刻钟之后,喜儿扶着楚芸从药浴桶中起身。 随后,楚芸移步至清水中再浸泡片刻,待到身上那股浓烈的苦味稍稍减轻一些,才让喜儿搀扶着她起身。 当楚芸返回偏殿时,时光已过去将近一个时辰。 此刻,傅宸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明显减少了许多。 \"陛下,您整日为国事操劳,实在太辛苦了!\"楚芸轻移莲步,走到傅宸身旁,柔声低语道。 \"嗯,爱妃能够理解朕处理政务的繁忙,真真是个懂事的!\"傅宸嘴角微扬,挑起眉梢,目光宠溺地望向楚芸。 楚芸瞥了一眼床榻,眼眸微微眯起:\"泡过药浴后,嫔妾只觉得浑身都是苦药味。\" 傅宸似乎并未领会到楚芸话中的弦外之音,转头问道:\"喜儿,你们主子的药汤可曾喝下?\" “回禀陛下,主子的汤药还未喝,奴婢正准备去端。”喜儿轻声回道。 “嗯,这几日你们主子的汤药要安排妥当的人看着,万不可再出错了!”傅宸一边点头一边厉声吩咐道。 喜儿应下后,行了辞礼便去了取汤药。 楚芸缓缓喝下汤药,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个哈欠:“今日的汤药味道竟然不那么苦涩呢!” 喜儿见状,笑着答道:“裘太医特意嘱咐过,主子最近几日的药方只需用到五六味药材即可,但必须将其熬制得非常透彻才行。小林子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那里呢!” 傅宸注意到楚芸的倦意,于是挥动右手示意道:“你先去歇息吧,朕稍后就过来陪你。” 楚芸再度惊讶不已,她迅速眨了几下眼睛,有些担忧地说道:“陛下,妾身担心会把病气传染给您啊!”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轻声说道:“你这并非疾病所致,而是体内寒气过重。你身子冰冷如何入睡?有朕陪着你,你会好受些!“ 第56章 同去 经过连续三天的药浴浸泡,楚芸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精神状态也好转了许多。 当邱太医前来为她请平安脉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并频频点头道:\"昭贵人,您的病情已经好了大半!\" 楚芸微微一笑回应道:\"嗯,我自己也感觉到这两天身体轻松了不少呢,不像之前每天都感到沉重无力。\" 楚芸身上发生的变化,傅宸当然全都看在眼里。尽管他认为陪伴楚芸是理所应当之事,但宫中其他众人却并非如此看法。 就在这天,宁贵妃再度亲自拎着食盒来到了乾元殿。 然而此刻,傅宸并不在乾元殿的正殿之中,而是在偏殿陪伴着楚芸。 原因无他,今日的政务相对较少,再加上看到楚芸的状况明显好转,心情愉悦之下,两人便在偏殿里有说有笑,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就在他们谈天说地、兴致正浓的时候,傅宸甚至许诺等楚芸完全康复之后,就带着她再度前往建安城游玩一番。 然而正在此时,吴思远却行色匆匆地从前面的宫殿一路小跑来到后宫,畏畏缩缩地弓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向傅宸禀告道:“启禀陛下,宁贵妃前来拜见!” 傅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可没想到楚芸却抢先一步开了口:“这些天以来陛下一直都在妾身这里陪伴左右,想必贵妃娘娘心里肯定有些不好受,陛下还是去安抚一二吧!”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挑起一边眉毛,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楚芸纤细的腰间摩挲。 \"嗯?\" 傅宸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疑惑和调侃,\"阖宫妃嫔之中,其他人都巴不得能够得到朕的专宠,可偏偏你却要将朕往外推?\"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楚芸的脸庞,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变化。 然而,楚芸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笑意怎么瞧着都不及眼底。 傅宸突然伸出手捏了捏楚芸的下巴:“你当真舍得朕去陪宁贵妃?” 楚芸瘪了瘪唇,声音听着有些不高兴:“嫔妾能拦着陛下一次两次,难道还能一直拦着陛下不成?若是现在这么几个姐妹我都受不了,等到回皇都,嫔妾恐怕只能整日以泪洗面了!” 虽然傅宸知道楚芸这话里面有几分假,但他目前是舍不得楚芸伤心的,至于以后,他也说不好。 “那就拦着呗,朕能被你拦着只是因为朕想被你拦着!芸儿要记得朕和你说过的,在朕的面前只需说出你的想法,不必拐弯抹角的。”傅宸轻轻亲了亲楚芸的脸颊。 楚芸娇躯一转,如雀儿投林般搂住傅宸的脖颈,声音略微哽咽:“陛下,嫔妾不愿您去陪伴其他女子!可妾身又惧怕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责怪嫔妾不懂事!” 傅宸轻柔地拍着楚芸的脊背:“既然不想朕去,那朕便不去了。只是朕长久不露面也不妥,荷塘的荷花盛开正艳,不妨让宁贵妃这几日办个赏花宴吧!” 楚芸摇着头,声音有些尖利:“妾身不想去荷塘!” 傅宸失声笑道:“好好好,不去便不去,朕就让宁贵妃办个赏花宴即可,不过荷塘委实危险,就不去荷塘了,你看这样可好?” 楚芸轻声回了句:“好!” 原本宁贵妃听到傅宸拒绝了她的求见,如坠冰窖,心灰意冷,但吴思远接下来的话又如春风拂面,让她心花怒放。 既然陛下不想去荷塘那便不去,至于赏花宴么,花不过是个噱头,但是无花也不可,于是宁贵妃顶着炎炎烈日在花园里寻着适合办赏花宴的花卉。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宁贵妃终于在花园的一角,看到了一团团一簇簇的玫瑰花,如火焰般艳丽,花香四溢,仿佛整个花园都被这浓郁的芬芳所笼罩。 宁贵妃喜上眉梢,抿唇轻笑道:“来人,将此处收拾妥当,三日后奉陛下口谕,要在此处举办赏花宴!” 被日头晒得有些晕眩的宁贵妃,随即遣了身边的宫女去给吴思远回话,称已找到举办赏花宴的绝佳之地,就在花园南侧那片玫瑰花海旁的空地上。 吴思远得到消息后,立刻向傅宸禀报。 傅宸微微一笑,手里依旧捏着楚芸的手指把玩着:“辛苦贵妃了,吴思远,你去挑一个上等的玉瓶送给宁贵妃吧。” 宁贵妃收到玉瓶后,心花怒放,对赏花宴的相关事宜更加上心,不仅对宴会的膳食精心挑选,还对当日的歌舞表演逐一审查,确保万无一失。 至于丽嫔和冯淑妃虽然没能参与赏花宴的举办,但都想在赏花宴上让傅宸眼前一亮,于是这两日都在研究衣服首饰还有个人才艺。 这三日,楚芸每日依旧沉浸在药浴和药汤的滋养中,气色逐渐好转,唇色也泛起了几丝红晕。 “陛下的意思是,明日让嫔妾陪同您一同前往吗?”楚芸还坐在软榻上,听到傅宸的话后,如遭雷击般呆愣住了。 “嗯,你与朕同住乾元殿,一同前往赏花宴,有何不妥?”傅宸一脸疑惑,抬眸看了一眼楚芸。 楚芸觉得傅宸的脑回路着实怪异,于是她耐着性子解释道:“陛下,嫔妾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在宁贵妃举办的赏花宴上,您却和嫔妾一同出席,这让旁人怎么看嫔妾呢!” 傅宸嘴角轻轻一勾,笑了一下,连头也懒得抬:“朕与你同住在乾元殿,若不与你一同前往,你才应该好好想想,旁人会如何看待你!” 楚芸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与傅宸一同前往,便能将“宠妃”的名号彻底坐实;若是傅宸未带自己同去,恐怕旁人会认为自己只是傅宸准备弃如敝履的宠物罢了! 楚芸对自身的定位向来明确,傅宸如此年轻便贵为天子,坐拥四海、相貌堂堂,即位五年已选秀两次,什么样的绝色美女没见过,又怎会单单因自己貌美而另眼相待呢? 若不是那数月间若即若离地吊着他的胃口,只怕他早已兴致索然。 楚芸眯起眼,嫣然一笑道:“那嫔妾今日可要早些歇息,养精蓄锐,明日好应对各位姐姐呢!” 傅宸被她逗得忍俊不禁:“也好,芸儿先去安歇,朕恐怕今日要稍晚一些。” 楚芸走到傅宸身旁,轻轻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陛下,嫔妾今日就不等您了,先去歇息了。” 傅宸嘴角轻扬,拍了拍她的手背:“嗯,去吧!” 第57章 赏花宴 宴席设在花园,宴请的还有本次来避暑行宫的大臣以及家眷,虽说规模比在皇都小了不少,但人也不少。 毕竟天气还是很热,所以宴会开宴的时间比正常的宴会晚了半个时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映照出一片宁静与温馨。 楚芸端坐在梳妆台前,喜儿则站在一旁细心地为她梳妆打扮。 镜中的楚芸肌肤白皙如雪、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可破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喜儿轻轻地扫过一层薄薄的脂粉,使得楚芸原本就娇美的面容更显粉嫩动人,宛如桃花般娇艳欲滴,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傅宸踏入房间时,看到这一幕不禁露出微笑:\"芸儿已然如此美丽动人!今日这身宫装真是再适合不过你了,只是这头饰略显素雅了些。吴思远,让你拿来的东西可曾带来?\" 话音刚落,吴思远便手捧一只精致的漆盒走进偏殿,恭敬地回答道:\"陛下,已经取来了!\" 傅宸微微颔首示意,接着指向楚芸所在之处吩咐道:\"快将此物呈送给你的贵人主子吧。今日可是赏花宴呢,怎可佩戴这般素的头面?倒叫旁人以为朕亏待了她不成!\" 楚芸满心欢喜地接过吴思远递来的漆盒并缓缓打开,眼前顿时呈现出一套无比华美的头面。 头面上镶嵌的宝石居然是神秘而深邃的紫色宝石,这样的宝石虽说楚芸见识少却也知道这样的紫宝石更为稀有珍贵。 她心中暗自诧异,不知傅宸究竟从何处寻得如此众多美艳绝伦的紫宝石。 “陛下,紫色嫔妾可以用么?”楚芸有些迟疑。 傅宸微微勾唇:“朕都送你了,你自然是可以用的!” 喜儿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盒子里精美的头面,然后又将视线移到了楚芸身上。 她心里暗自明白,这些头面一定是陛下特意嘱咐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与楚芸今天所穿的烟紫色宫装完美相衬。 楚芸今日的装扮宛如仙子下凡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她身着一袭淡如烟的烟紫色宫装,腰间系着一条淡黄色的束带,更显得身姿婀娜多姿。而此刻,再配上刚刚傅宸送来的那头面,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华丽气息,与以往的气质截然不同。 喜儿不禁感叹道:“主子,您今天真美啊!仿佛一朵盛开的紫丁香花。”楚芸听了喜儿的赞美,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 当傅宸带着楚芸到了宴会现场的时候,宴会场上众人都已经坐好了。 台阶下面的众人看到陪同傅宸一起来的楚芸,神色各异,但面上也都笑意盈盈。 傅宸自然是坐在龙椅上,旁边是太后的位置,靠近傅宸这侧的是宁贵妃、靠近太后的则是冯淑妃,至于楚芸,她在离傅宸三四个台阶的地方,不算近。 傅宸坐在龙椅上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楚芸,只见楚芸此时正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把玩着面前的杯盏。 傅宸微微眯起双眼,转头轻声吩咐一句。没过多久,一名宫人来到楚芸面前,换掉了她桌上的酒壶:\"昭贵人,陛下说您不擅饮酒,特命奴婢为您换成果汁。\" 楚芸轻撅嘴唇,示意宫人为自己斟满一杯果汁,然后遥遥举杯向傅宸致敬。 傅宸嘴角微扬,顺手拿起手边酒杯中的美酒,仰头一饮而尽。 两人之间的互动虽然有些人并未留意,但后宫诸位妃嫔却全都瞧得清清楚楚。 宁贵妃盯着手中的杯盏,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原本,她还盘算着借这杯酒向傅宸表示敬意呢,此刻却觉得索然无味至极。 念头一转,宁贵妃便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相比之下,冯淑妃仅仅是稍稍一愣神,旋即便恢复了平静如水的面色。 她不动声色地侧过脸去,低声对身后的宫女嘱咐了几句什么。 至于那位丽嫔,则更是满脸怒容地瞪着楚芸。 自从楚芸与傅宸一同踏入宴会厅那刻起,她心中的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尤其当看到楚芸头顶所戴的头面时,更是气得咬牙切齿。要知道,那紫色宝石可是前年才进贡入宫的稀世珍宝啊! 当时后宫里不知有多少嫔妃对它垂涎三尺、梦寐以求! 而今,竟眼睁睁看着如此珍贵的紫宝石被制成头面,戴在了一个小小的贵人头上,丽嫔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被针扎般刺痛难忍! 随后还看到她和傅宸的互动,觉得更是难受至极,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侧过头和身后宫女说着什么,眼睛却一直盯着楚芸一动也不动。 须臾之间,宴席之上香气四溢,宫廷侍者们依序将精致佳肴奉至各桌。 楚芸眼前那张小几,不多时已摆满美食,但她平时很少吃外面的东西,加上这些菜品都过于清淡,病着的日子里,这些菜她吃得太多了,所以食欲欠佳。 傅宸凝视着楚芸未曾动筷,低垂眼眸看了看桌上的菜色,确实不是楚芸喜欢的菜品,然而宴会才开始,若滴水不进身子如何受得了? 侧过头对吴思远叮嘱数句,吴思远侍立于傅宸身旁,瞄了眼正发呆的楚芸,低声应答傅宸后,悄然退下。 少顷,一名陌生宫婢手捧一盘咕咾肉,轻轻放置于楚芸跟前,柔声言道:“贵人主子,陛下见您尚未用膳,特命御膳房烹制此菜呈献予您。” 楚芸目光转向傅宸处,恰遇傅宸与身旁皇太后交谈正酣,并未察觉到楚芸的注视。 楚芸原本不打算吃的,但想了想自己喜好酸甜口的事,知晓的人并不多,于是吃了两筷子,心里嘀咕:啧,御膳房今日的咕唠肉做得很不地道啊!所以她也无甚胃口,也不打算继续吃。 吴思远就在这时回到了傅宸身边,由于站得比较远倒也没有注意楚芸桌上已经多了一道菜。 得喜端着一盘咕唠肉到楚芸身后的时候,楚芸有些发愣:“嗯?不是已经送过来了吗?” 得喜看到桌上还冒着一丝热气的咕唠肉,眼睛微微眯了眯:“贵人主子,你可用过?” 楚芸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恶心一阵一阵的接踵而至,她才起身,一下子便又晕了过去。 隐隐约约听到一声:“芸儿!” 第58章 多舛 楚芸突然的晕倒,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众人皆惊。 傅宸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抱起昏迷不醒的楚芸,匆匆离去,仿佛一刻也不愿耽搁。 太后原本满心欢喜地欣赏着周遭艳丽的玫瑰花,但此刻也失去了兴致。过了一会儿,太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宁贵妃和冯淑妃终于得到了机会,踏入了那个她们渴望已久的地方——乾元殿偏殿。 她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偏殿,目光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殿内布置得倒是不够华丽,但古玩字画比比皆是,梳妆台、软榻上的软靠枕、花瓶里的荷花,一看倒是女子的闺房。 但在偏殿的一侧还有一张大大的书桌,书桌旁还放着一张软榻,书桌上堆了不少折子,想来傅宸这些日子连批阅奏折都在这里吧! 想到这里,宁贵妃和冯淑妃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酸楚,不断翻涌了上来。 傅宸此时坐在楚芸的床头,虽说看不出什么神情,但大家都有一种感觉,傅宸此时心情非常不好。 邱太医和裘太医分别诊过脉,裘太医问了得喜几句话后,便开口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昭贵人应是过敏了。” “过敏?”傅宸拧着眉,看了看殿内的宫人,沉声问道:“你们主子对何物过敏?” 喜儿泪如雨下,不断地抽泣着,身体颤抖不已,她双膝跪地,拼命地摇头,哽咽着说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从未听主子提起过她对什么东西过敏!” 傅宸冷漠地看了一眼邱太医和裘太医,语气严厉地问道:“朕与昭贵人一同外出,她在宴席间应该只喝了两杯果汁而已。” 得喜双腿发软,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声音微弱地禀告道:“启奏陛下,奴才奉吴总管的命令在御膳房为昭贵人拿咕唠肉,但当我到达贵人身边时,发现她的桌上已经摆放着一盘咕唠肉了。” 傅宸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他瞪大眼睛,怒声呵斥道:“为什么不早点说!吴思远,马上派人把那两盘肉以及昭贵人桌上的所有菜肴都端过来,让太医们好好检查一下。” 吴思远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回答道:“陛下息怒,奴才刚才已经吩咐下人看守好昭贵人的桌子,想必应该没有人乱动。奴才这就去把酒菜取来!” 说完,他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很快东西被吴思远取来,但是脸色有些凝重甚至是难看:“启禀陛下,奴才罪该万死!待奴才赶到时,发现桌上仅剩下一盘孤零零的咕唠肉……” 说到此处,吴思远不禁垂下头去,声音也略微低沉了些。 傅宸闻此勃然大怒,原本就紧绷着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怒目圆睁,对着吴思远大吼道:“真是岂有此理!还不快给朕滚下去领受责罚!” 吴思远见皇帝如此震怒,心知事态严重,赶忙跪地叩头谢罪,并应声答道:“遵命!奴才谢陛下开恩!只是奴才方才在桌下捡到两块咕唠肉,用手帕包着,烦请太医大人过目甄别一番!或许此物能提供一些线索。” 说罢,他双手呈上那两块手帕,战战兢兢地递到太医面前。 裘太医和邱太医仔细闻过两块咕唠肉,然后又闻了闻酒壶里的果汁,然后将咕唠肉上面的汤汁用银勺和银针仔细分离,又仔细辨认后,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最后,裘太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傅宸跟前,恭敬地拱起双手行了个礼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启禀陛下,经过微臣仔细查验,已经可以确定昭贵人酒壶中的果汁以及这两块咕唠肉上面的汤汁均含有夹竹桃的花粉成分。” “夹竹桃?”傅宸听闻这个名字后,原本就狭长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之色。 紧接着,他迅速将目光扫视了一遍站立在一旁的宁贵妃与冯淑妃二人。 短暂沉默片刻之后,傅宸再次开口向裘太医询问道:“那么依你所见,是否有救治之法呢?” 裘太医稍稍思索一番,然后回答说:“回陛下,夹竹桃本身便带有轻微毒性,微臣之前所开具的汤药足以解毒。然而,贵人似乎对夹竹桃存在过敏反应,情况较为严重,恐怕还需通过施针放血来进一步治疗。” 傅宸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裘太医的诊断方案。 随后,他转头高声喊道:“医女何在?” 话音刚落,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医女应声而入,跪地施礼道:“医女木桃拜见陛下!” 傅宸随即命令裘太医到屏风之外指导木桃对楚芸进行施针操作,而他自己则依旧静静地坐在楚芸的床榻边,轻柔地握住她的手。 此刻,没有人能够猜透傅宸内心真实的想法,只有那紧握着楚芸的手,似乎还有一些些微微的颤抖。 好在楚芸吃喝了两杯果汁以及两块肉,所以毒很快就被逼了出来。 喜儿将楚芸的衣服穿好后,裘太医再次诊脉确认:“陛下,昭贵人体内的夹竹桃毒性已经被逼出来了,只是昭贵人还需调养几日。” 傅宸微微颔首,然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顷刻间,殿内变得格外安静,唯有傅宸与楚芸二人。 傅宸凝视着眼前那张略显苍白的娇颜,只见她的嘴唇毫无血色,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原本今日他已应承太后,前往冯淑妃或宁贵妃宫中留宿,却未曾料到会突生这般变故!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楚芸呵护备至,将她保护得无微不至。 然而,上次楚芸曾娇嗔地告诉他,在这深宫内苑之中,唯有他一人可以依靠,当时的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岂料,就是在自己的眼皮之下,楚芸竟然遭人下毒,而且还是接连两次! 若自己再不多加关照,恐怕下次她真的会有生命之忧! 想到此处,傅宸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快到子时,楚芸的用力挣扎也未能将眼睛睁开,只得嗓子沙哑的开口说道:“水!” 第59章 处置 傅宸一听到楚芸的声音,便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楚芸半抱起来,然后端起放在床头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蜜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喂进楚芸的口中。 楚芸缓缓喝下整杯蜜水后,原本有些沙哑的嗓音逐渐变得清晰一些,但还是带着些许鼻音:“陛下,您怎么还没去休息呢?” 傅宸温柔地抚摸着楚芸的额头,用手指轻轻拭去她额头上微微渗出汗珠,轻声回应道:“你刚才可把朕吓得不轻啊!” 楚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疑惑:“嫔妾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浑身无力呢......” 傅宸斟酌了用词:“你今日用的菜品里面有让你过敏的东西!” 楚芸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嗯?嫔妾从小身体就很好,很少生病,只是对夹竹桃的花朵有些过敏罢了。” 话毕,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确认上面并没有出现因过敏而产生的小红疹。 傅宸注意到楚芸的小动作,嘴角微扬,轻声笑道:“太医把过脉后,医女便立刻为你施了针,将你误吞入腹中的夹竹桃花粉都逼迫出来了,因此你现在才会感觉浑身乏力。” 楚芸听了这话,默默垂下双眸,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但她并未多言,反而劝解起傅宸来:“陛下,您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甚多,如今嫔妾已无大碍,还请陛下回寝殿去歇息吧,若嫔妾将病气过给陛下,嫔妾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呀!” 傅宸温柔地将楚芸轻放在床榻之上,然后缓缓俯下身去,贴近楚芸的耳畔,柔声说道:“无妨,朕在这行宫中无需早起上朝理政,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今早迟些起身也无关紧要,你只管安心静养,朕今天就守在你身旁。” 说完之后,傅宸嘴角微扬,伸手解开腰间的玉带,将外裳褪去,随意扔至一旁。紧接着,他轻轻将床帐放下,目光温柔且带着一丝戏谑地看向楚芸。 楚芸微微一怔,眼眸眨了眨,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陛下,嫔妾如今染恙在身,您就不避讳一二么?\" 傅宸闻言,不禁笑出声来,他伸出手,轻轻捏住楚芸那粉嫩的脸颊,柔声说道:\"爱妃多虑了,朕曾亲率大军征战四方,历经风雨无数,岂需避讳这个?快快歇息罢,已然不早了。\" 说罢,傅宸手臂一伸,将楚芸紧紧揽入怀中。楚芸感受着傅宸温暖的怀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她缓缓闭上双眸,靠在傅宸宽阔的胸膛上。 傅宸亦阖上双眼,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深沉。 屋内一片静谧,只有香炉里的安神香袅袅升起几缕翠烟。 第二天傅宸守着楚芸喝完汤药后,才去了前面正殿批阅奏章,商议政事。 送走前来议事的朝臣,傅宸靠在龙椅,眼眸半垂着,神色吴思远看得并不分明,只知道此时得傅宸似乎正在压抑着什么。 吴思远见此情形,连忙为傅宸端来一杯新泡的热茶。 傅宸缓缓抬起眼眸,淡淡地扫了吴思远一眼,仅仅是这一个眼神,便让吴思远心生寒意。 吴思远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向傅宸禀报昨晚之事的调查进展:“陛下,经过微臣彻夜追查,目前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傅宸放下手中的朱笔,翻开一本奏章,不紧不慢地批阅了起来,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问道:“此事可是淑妃所为?” 吴思远略微思索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禀陛下,此事说来话长……可以说是淑妃做的,也可以说不是她直接所为。”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傅宸的意料之外,他不禁挑起眉梢,语气带着一丝诧异:“哦?如此看来,朕的昭贵人还真是招人待见!” 吴思远深埋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傅宸,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略微颤抖地继续说道:“昨日,本是宁贵妃精心备下的席面,但冯淑妃的丫鬟却以冯淑妃身体尚未痊愈、不能饮酒为由,去膳房要了果汁。而后,陛下吩咐奴才让人去给昭贵人取果汁的时候,那个宫女得知了消息,便将那夹竹桃花粉放进了果汁壶中,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上了昭贵人的桌上。” 宴会上,昭贵人幸好对果汁也不甚感兴趣,只喝了两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吴思远继续开口道:“至于那道咕唠肉,实乃冯淑妃和丽嫔两人的手笔。冯淑妃在膳房有人脉,得知陛下让膳房做咕唠肉送上来,但当时膳房还在陆续上大菜,咕唠肉需要多等一会儿。本来这也无关紧要,可膳房里丽嫔身边宫女结识的小太监在他房内偷偷做了浇了夹竹桃花粉汤汁的咕唠肉,提前端到了昭贵人的桌子上。” 傅宸眼神有些晦暗:“朕后宫这些女人真是一个两个都好得很呐!吴思远你去将涉事的宫女太监统统杖毙,有主子的让主子看着,没主子的让和他一起做事的看着!至于丽嫔降为贵人,褫夺封号!冯淑妃,降为妃位!” 傅宸顿了顿,继续说道:“昭贵人,机敏良善,得上天庇佑,实为有福之人,晋为昭嫔!” 傅宸的旨意迅速传遍了宫廷内外。如今已被贬为吴贵人的丽嫔,眼睁睁地看着身旁的两名宫女被强行拖走,并在自己面前惨遭杖毙,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她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该听从她们的劝告,不去听信那个贱人的教唆!如今可好,不仅自己的地位被贬,连她们也命丧黄泉! 而另一边的冯妃,则宛如早已预料到这般结局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杖毙的宫女和太监。 她的脸上毫无波澜,甚至从她的眼神中都察觉不到丝毫的悔恨,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又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这样的结果! 只有楚芸,刚下床准备用午膳就接到了自己升位份的旨意,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次晋升竟然一下子给了她两个位份! 原本只是正六品贵人的她,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正五品的嫔位。如此巨大的跨越,实在是超乎了楚芸的想象。 她不禁暗自揣测,傅宸是不是还查到了其他的,提升自己两个位份就是为了安抚自己,不要继续查还有不要乱想! 第60章 晋升 尽管楚芸心中有所疑虑,但她并无质问傅宸之意。一来缺乏确凿证据,二来自己亦无足够底气。 前来传旨者乃是得喜公公,楚芸连忙示意喜儿取一把金瓜子奉上。此次晋封实在出乎意料,令她全无防备。 她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向得喜公公问道:\"得喜公公,此番陛下可还有封赏其他姐妹?\" 得喜弓身含笑回应:\"回昭嫔主子,此遭唯有您获此殊荣!\" 楚芸闻言,双眼微眯,瞬间捕捉到关键信息:\"仅本嫔一人?\" 得喜脸上笑容更甚,再度躬身贺道:\"昭嫔娘娘,今时今日,陛下独独将您的位分提升,而冯淑妃则被贬为冯妃,丽嫔亦降为吴贵人。\" 楚芸心头一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然而,表面上她依然保持镇定,微笑着接受了得喜公公的道贺,并赏赐了他一些财物。 待得喜公公离去后,楚芸缓缓地坐在椅子上,眼神迷茫......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禁回忆起入宫时听到的关于那位冯淑妃的传闻。 据说,冯淑妃乃是傅宸的表妹,向来备受恩宠与敬重。若是说因为自己过敏而连累她们受罚降级,楚芸实在难以相信自己对傅宸有那么重要。 想必其中定有其他缘由,使得傅宸认为这两个人需要受到一些教训,楚芸闭上双眼,眼里恢复了一阵清明。 偏殿内的宫人们纷纷跪倒在地,向她叩头行礼,并齐声说道:“奴才、奴婢给昭嫔道喜了!”声音整齐响亮,充满喜悦之情。 面对眼前的情景,楚芸微微一笑,她依照上次的惯例,转头对喜儿吩咐道:“把赏赐分发下去吧。”喜儿领命而去,开始将准备好的赏钱分给众人。 傅宸走进偏殿时,楚芸正微微含笑地注视着喜儿给众人分发赏赐,看上去心情颇为不错。 见到这一幕,傅宸嘴角也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问道:\"就这般开心吗?\" 听到皇帝的声音,楚芸急忙起身施礼道:\"嫔妾拜见陛下!\" 傅宸伸手将她扶起,又一次追问:\"高兴么?\" 楚芸抬起头,那双美丽动人的桃花眼如含秋水,似嗔非嗔地瞥了傅宸一眼,娇声回答道:\"自然是满心欢喜啊!\" 傅宸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用力将楚芸紧紧拥入怀中,口中却略带埋怨地道:\"明知自己身体抱恙,还来勾引朕!待到他日看你如何向朕哭诉撒娇!\" 楚芸双颊绯红一片,羞涩地转过头去,低声呢喃:\"陛下……\"其声音婉转悠扬,犹如黄莺出谷,令人心弦荡漾。 傅宸一把将楚芸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楚芸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沉浸在了傅宸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她静静地聆听着傅宸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炽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过来。 傅宸轻轻地拍打着楚芸的脊背,语气略带一丝沙哑地说道:“芸儿啊,一定要好生调养身子!今天晚上朕不能陪你一起用膳了,之前已经答应过宁贵妃了。” 楚芸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轻声说道:“陛下,这段时间嫔妾还在病中,您一直陪伴左右,臣妾心中已是万分感激与不安了!”说完这些话后,楚芸抬起头来,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傅宸深邃的眼眸。 傅宸并没有多言,只是继续轻轻地拍打着楚芸的背部,一下接着一下,既像是在安慰她不要多想,又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楚芸开心起来。 楚芸心里知晓宁贵妃不仅仅是家世显赫,更是因为傅宸对他有情意,否则不可能封为贵妃,自己才得宠了一个月,情意自然是不能和宁贵妃相比的。 或许是傅宸觉得不陪楚芸有些过意不去,又或许是今日的政务比往日要少一些,用过午膳,傅宸陪楚芸歇过晌后,也没有去正殿,而是陪她在偏殿。 楚芸精神不济坐在软榻上没多久又阖上了双眼,当她再度醒来时,只见一抹微弱的夕阳余晖正透过窗户洒落在傅宸身上。 他背后的光影交织错落有致,仿佛置身于画卷之中,宛如画中之人般静静地坐在软榻旁边慢慢的翻阅着书籍。 傅宸像是有所感应一样,抬眸看向楚芸,正好对上楚芸那双如桃花一般昳丽的双眸,微微勾唇轻声问道:“芸儿?” 楚芸慢慢起身,傅宸还递出手给她借了力:“嫔妾怎么又睡着了?” 傅宸伸出手将楚芸的发丝捋到她的脑后,声音轻柔:“嗯,你用的汤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多休息好得快一些!” 楚芸瞥了一眼窗外的夕阳轻声说道:“陛下,快到晚膳时分了,宁贵妃应该也等您等急了!嫔妾一会也会好好用膳的。” 傅宸的神色一下子冷淡了许多,声音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嗯,朕这就走了,今日早点歇息!” 楚芸轻声细语的“嗯”了一声。 傅宸离开乾元殿偏殿后,径直前往宁贵妃所在之处。 今日的宁贵妃与以往大不相同,收起了平日里的张狂跋扈,展现出一副婉约柔顺的模样,眼神宁静柔和。 傅宸见状,微微颔首:\"贵妃来到行宫后,性情倒是沉稳了不少!\" 宁贵妃伸出纤纤玉手,紧紧握住傅宸的手掌,柔声说道:\"陛下,从前是臣妾年少无知,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倒也懂了不少道理!\" 傅宸并未抽回被宁贵妃紧握的手,反而轻轻揉捏了一下,轻声回应:\"嗯,这几日爱妃筹备赏花宴着实不易,受累了!\" 宁贵妃轻轻摇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陛下言重了,臣妾一点都不觉疲惫,只要能为陛下效力,臣妾甘之如饴!\" 傅宸的语调愈发温柔:\"嗯,朕今日留下来陪你。\" 宁贵妃凝视着眼前这位尊贵的帝王,他那依旧英俊的面容、深邃的眼眸,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然而,她在傅宸眼眸里一丝一丝的仔细搜寻,却再也找不到昔日那份浓情蜜意。于是,她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是陛下,妾身今日不巧来了月事,无法侍奉陛下!\" 第61章 交代 楚芸感觉自己犹如被关进了一个蒸笼,周围的空气炙热难忍,闷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本能地扭动身体,企图挣脱这股难受的感觉,然而身体却似被千斤重担压住,丝毫动弹不得。 终于,楚芸竭尽全力,艰难地睁开了犹如千斤般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一幕让她惊愕不已——她竟然看到了傅宸的睡颜! 傅宸长得是真的很好,容颜如画是真的,睁开眼的时候双目如墨仿佛星辰般璀璨,气场恢弘让人折服;现在闭着眼的时候,身上散发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般清冷孤傲的气质,让人沉迷其中。 傅宸静静地侧卧在一旁,双眼紧闭,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他的手臂犹如铁索一般紧紧地搂住自己,而自己则紧贴在他温暖的胸膛。 可是,傅宸不是去陪宁贵妃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楚芸心里疑窦丛生。 或许是因为前一日一直陪伴着楚芸未曾歇息,此时的傅宸依然沉浸在睡梦之中,对她的苏醒毫无察觉。 楚芸静静地凝视着傅宸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只是她对自己的定位还算清楚,不如装聋作哑,就把这当成傅宸对自己的宠爱吧! 清晨的曦光照进偏殿,楚芸起身小声惊呼:“陛下?你怎么在嫔妾这里?” 傅宸眨了眨眼睛,眼里含笑的说道:“昨日你晋了位份,是你的好日子,奈何朕之前应了宁贵妃,只能先去陪她用晚膳,待朕回来的时候却不想朕的昭嫔已经歇下了。” 傅宸这话说得一点毛病也没有,昨日确实是她晋升位份的日子,按照宫中惯例,后宫妃嫔晋升的时候,除非大封后宫,否则当夜傅宸自然是陪在晋升位份的妃嫔身边。 楚芸的目光微微黯了下来,流露出一丝失落,但随即又强颜欢笑道:\"都是臣妾无能,陛下能如此垂青臣妾,已是莫大的恩赐了!不敢有过多奢求。“ 傅宸见状,轻轻伸出手来,温柔地抚摸着楚芸的头顶安慰道:\"既已醒来,便起身吧!朕今日需前往前朝处理诸多事务,恐怕要忙碌许久,午膳的时候你让人去前面唤朕即可!” 楚芸轻声应下。 傅宸陪楚芸用过早膳后,便去前殿处理政事,楚芸则起身在殿内走动,最后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静静地凝视着窗外庭院中的那些洁白如雪、散发着馥郁芬芳的栀子花。 微风轻拂而过,将栀子花那醉人的香气带入了这座宁静的偏殿之中。 楚芸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这股清新淡雅的花香,此刻的她,心境如同这些栀子花一般纯净无暇,远离尘嚣纷扰。 在这个喧嚣浮华的宫廷世界里,能有这样片刻的宁静实属难得。 没过多久,楚芸缓缓地睁开眼睛,用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后开始认真分析整个事情经过。 她心里很清楚,知道她对夹竹桃过敏的人寥寥无几,然而夹竹桃本就是有毒之物。昨天傅宸称自己只是过敏而非中毒,如此看来,对方应该是有意要让她当众出丑。 无论是御前失礼,还是脸上长满红疹,这些想必都是后宫其他嫔妃乐于见到的场景。 但给自己送来的酒水和菜肴里居然都掺有夹竹桃花粉,如果再多喝几口果汁或者多吃几块咕唠肉,恐怕后果远不止晕厥这般简单,现在看来那人是想要取走自己性命啊! 可是自始至终,傅宸并未提及要给自己一个说法或解释,即便他已然查清事实真相,并严惩了宫女、太监们,甚至还降低了两位嫔妃的位分,但始终未发一言。 或许在他眼中,这样就算是有所交代了吧,同时也是示意自己无需继续追查下去。 毕竟区区一个贵人晕倒而已,竟然杖杀了如此众多的太监……和宫女、甚至降了两个妃嫔的位份,傅宸这个交代任谁看来都是完美无缺的! 只是除了楚芸,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过,这是给她的交代,大概是自己不配有这么大的一个交代吧! 喜儿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进了宁静的偏殿。一进门,她的目光便被窗前那个美丽动人的身影吸引住了——楚芸正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盛开的栀子花,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楚芸身上,使得她那原本就白皙如雪的肌肤更显晶莹剔透,宛如羊脂白玉一般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乌黑亮丽的长发,如丝般柔顺地垂落在她纤细的双肩上。此刻的楚芸身着一袭妃色的宫装,在阳光的照射下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恰似一幅绝美的画卷。 喜儿不禁看痴了,手中的汤药差点洒出来。她定了定神,轻手轻脚地走到楚芸身边,轻声说道:“主子,该喝药了。” 楚芸似乎没有听到喜儿的话,依旧专注地望着窗外的栀子花。喜儿无奈,只好又提高声音叫了一遍:“主子,该喝药了!” 这次楚芸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喜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喜儿松了一口气,将汤药递到楚芸面前,说:“这是小林子守着熬好的汤药,主子快趁热喝吧。” 楚芸接过汤药,慢慢地喝了起来。喜儿看着有些难过,今日的药有些苦,可主子的表情却是异常平静,想来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苦涩的味道吧! 到了午膳时分,傅宸进偏殿的时候,看着楚芸正在拿着一把栀子花插瓶玩,勾唇笑了笑:“芸儿,今日倒有兴致!” 楚芸偏过头微微笑了笑,随后起身行礼:“嫔妾见过陛下!” 傅宸弯腰将她扶起,仔细看了看楚芸的表情:“怎么,心情不太好?昨日朕没有陪你用晚膳,现在给你赔罪好不好?” 楚芸抿了抿唇:“嫔妾不懂规矩,惹陛下笑话了!” 傅宸眯了眯眼睛,脸色有些冷:“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楚芸摇了摇头:“并没有,只是嫔妾突然想起来,我对夹竹桃花粉过敏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赏花宴上她们又是如何能够如此精准的呢?” 第62章 要失宠了 傅宸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变得冰冷至极,仿佛能够凝结周围的空气一般。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还敢说没人跟你嚼舌根?朕明明告诉过你,你是误食!” 他的声音如同寒风般凛冽,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偏殿的宫人都感受到了皇帝陛下的怒火,纷纷惊恐地跪了下来,身体颤抖不止。 楚芸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她怎么会如此冲动,竟然忘记了傅宸身为一国之君的威严和高傲! 在家中,她已然是不受宠的庶女,那点子家族背景,微不足道得简直不堪一提! 如今,她所能依靠的仅仅是傅宸对她的宠爱而已。若失去了傅宸的庇护,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她无异于一只任人践踏的蝼蚁! 傅宸看着楚芸呆滞的神情,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他无法忍受楚芸这样的误解和怀疑,于是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惊愕的楚芸和满殿惶恐不安的宫人。 随着傅宸的离去,偏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宫人们个个面如土色,生怕受到牵连;而楚芸则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倒在地,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恐惧。 “主子,地上凉,你身子还弱着呢!”喜儿最先反应过来,看着瘫坐在地上得楚芸,一脸担心的将楚芸扶起。 楚芸看了一眼喜儿,声音有些木:“本嫔大概要失宠了,你要不换个主子吧!” 喜儿愣了一下,然后拼命摇头:“不,奴婢就跟着昭嫔主子,哪里也不去!” 楚芸摸了摸喜儿的头顶:“随你吧!本嫔突然有些累,想要睡一会!” 喜儿知道楚芸这会心情不好,午膳大概也是没什么兴致,于是也没劝解,反而服侍楚芸躺在床榻之上继续睡着。 接近傍晚时分,楚芸才微微转醒,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殿门,果然傅宸没有来! 喜儿听到响动后立刻服侍楚芸起身,接触到楚芸身体的时候,喜儿觉得楚芸身子有些烫,但楚芸自己觉得应该是睡太久了,起来缓缓就好。 楚芸在桌边坐着喝茶,喜儿去传膳,膳食还是裘太医制定的药膳,味道算不上好,楚芸用了几口便觉得没什么胃口,就让人撤了。 这天,直到深夜,傅宸也没出现在偏殿。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天,傅宸和楚芸难得这么久没见面。楚芸的日子倒是如流水一般,波澜不惊,除了精神瞧着还不太好有些憔悴,其余的都还行! 傅宸也没什么不好,除了脾气变得特别不好!这两日朝臣来议事都是顶着傅宸阴沉沉的脸,和如冰山一般的气场,朝臣们只能简要的将政事禀报完之后,只求速速离去! 送走一波朝臣后,傅宸拿了一本奏章看了起来,随后还提起朱笔批了几句,吴思远虽然胆战心惊的,但瞧着应该今日也和往日一般,最多就是骂几句。 谁知傅宸突然拧着眉将朱笔撂在一边,眼神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的看着吴思远:”吴思远!“ 吴思远立刻弯腰应道:“奴才在!” “偏殿这几日就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么?” “并无,偏殿没有特别的,若说特别就是昭嫔这两日膳食都用得少,昨日连半碗粥都没喝完!” “胡闹!身子还没好,下人就任她这么胡闹么?” 吴思远心里知道陛下这几日心里是憋了气,想着昭嫔会亲自来前殿服软,如今已然过了三日却还未来,陛下拉不下脸低不下头,昭嫔那边又误会着,哎,这事难办哦! 说来说去倒霉的只能是陛下跟前的几个人,首当其冲必须是自己啊! “吴思远,你说她心里是不是有气?”傅宸冷冷的出声,随后顿了顿:“难道朕心里没有气么?还要朕去哄她?” 吴思远怎好接话,他心里知道陛下此时想要一个台阶,可偏殿的昭嫔却迟迟不将台阶递过来,这事恐怕只能自己出手。 谁知道他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门口就传来了得喜高亢尖锐的嗓音:“陛下,昭嫔跟前的喜儿求见!” 傅宸闻言,如触电般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他迅速提起笔,看似随意地翻动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章,然后冷漠而低沉地开口说道:“传她进来吧!” 喜儿脚步匆匆地走进大殿,吴思远凝视着喜儿那略显紧张的神色和似乎刚刚哭过、微微发红的眼眶,心中不禁一紧。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喜儿所说的话,简直让他感觉自己的性命都可能难保! 只见喜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向傅宸哀求道:“陛下,请您派遣太医前去看一下我们家主子吧!这两天以来,主子一直精神不振、食欲不佳,身体状况令人担忧。原本应当每日前来为主子请平安脉的太医们,却不知为何至今未曾露面。可就在今天,主子突然浑身发烫,病情愈发严重起来!奴婢心急如焚,赶忙前往太医院想要请来太医救治,谁曾想竟然连太医院的大门都无法踏入一步!” “什么?怎么会进不去呢?”傅宸的双眸微微低垂,旁人难以觉察到其中隐藏的情绪波动。唯有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吴思远注意到,傅宸紧握在手中的那支朱红色毛笔正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奴婢不知!太医院门口那些守卫全都被换掉了,奴婢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呀!陛下,请您赶紧过去瞧瞧我们家主子吧,她……奴婢来的时候,主子已经晕过去了!”喜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头也不停地磕着地面。 “为何现在才说?”傅宸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大变,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二话不说就朝着偏殿飞奔而去,同时还不忘扭头对身后的吴思远下令道:“你马上亲自跑一趟太医院查看情况,再把邱太医跟裘太医传唤过来!动作要快!” 第63章 昏迷不醒 傅宸踏入偏殿之际,心头不禁涌起一丝异样之感——这里的气氛显得异常冷清,与往日大不相同。他环顾四周,发现不仅殿门口人影稀疏,就连殿内的宫人们也寥寥无几。 带着满心疑惑,傅宸缓缓走到楚芸的床前坐下。这时,仅有一名宫女紧步跟上前来侍奉。他眼神微眯,若有所思,但并未开口言语,只是伸出手轻轻触摸着楚芸的额头。 只见楚芸的双颊如熟透的苹果般绯红一片,甚至那小巧可爱的耳垂此刻也是红彤彤的,仿佛被羞涩染红一般。这般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爱之情。 “芸儿?芸儿?” 傅宸轻声呼唤着楚芸的名字,试图将其从昏迷中唤醒,然而楚芸依旧毫无反应。 傅宸脸色一沉,目光冷冽地扫视着殿内的宫人,厉声道:“你们是如何侍奉主子的?” 喜儿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向傅宸请罪道:“陛下息怒,这几日主子总是整日整夜地呆坐在窗边,任奴婢们如何规劝,主子就是不听啊,请陛下降罪责罚!” 说罢,喜儿已是泪流满面。 傅宸冷哼一声,质问道:“她日日坐在窗边所为何事?” 喜儿哽咽着回答:“主子自从您离开后便懊悔不已,日夜期盼着陛下能再来偏殿。” 傅宸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哼,既是如此思念于朕,那又为何不主动前来前殿找寻朕呢?难道朕的乾元殿还会阻拦她不成?”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吴思远领着邱太医和裘太医神色慌张地匆忙赶过来。“快来给昭嫔看看!”傅宸的语气听起来明显带着些许不满情绪。 在邱太医和裘太医为昭嫔诊脉期间,傅宸一直低着头凝视着楚芸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庞,并同时开口询问到:“都弄清楚情况了吗?” 此时此刻,吴思远正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额头不断渗出汗水来,顺着脸颊一滴接一滴地滑落下来:“回禀陛下,宫门口的侍卫确实已经换防了,然而之前负责管理内殿事务的那个太监由于牵涉进上次的事件被杖毙了,如今负责管理内殿事务的……呃……就是对此事有意见,嗯,加之,陛下,许久未来,所以喜儿她……没有能够成功进太医院!” “哼,了不得了!朕的太医院现在门槛高成这样?下回是不是得朕亲自去啊?”傅宸满脸得讥讽,声音更是阴阳怪气得不行。 吴思远轻轻擦了擦汗,垂头答道:“奴才已经将那个管事太监免了,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类事情了!” 傅宸掠了吴思远一眼,心里大概又明白了几分,于是看向邱太医:“昭嫔这是怎么了?” 邱太医与裘太医互相对视一眼之后,邱太医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回答道:“启禀陛下,微臣二人刚才仔细诊断过脉象,发现昭嫔的情况有些不妙啊……她好像再次中毒了!” 听到这话,傅宸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紧紧握起拳头,语气冰冷地命令道:“那还等什么,还不立刻解毒!” 裘太医连忙走到一旁,快速开出一张药方并递给喜儿,焦急地嘱咐道:“快拿着这张方子去太医院抓药,动作要快!记住,两刻钟内将药材用温水煎煮至七分浓,熬好后马上端过来让昭嫔喝下!” 喜儿不敢有丝毫耽搁,她一把接过药方,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径直朝着太医院的方向一路疾奔。 裘太医则向傅宸拱手,继续禀报说:“陛下,目前昭嫔体内共有两种毒素,其中一种对女性身体的损害更为严重。所以,请陛下派人将院子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包括宫殿内部也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傅宸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裘太医的建议。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吴思远,厉声下令道:“来人!立即将昭嫔转移到朕的寝宫,朕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人敢在朕的寝殿下毒!” 傅宸的话音刚落,殿内众人纷纷跪地,齐声高呼:“恳请陛下三思啊!” 傅宸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呵斥道:“朕还要三思?朕的嫔妃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屡次遭受毒害,而你们却毫无头绪!叫朕的颜面何存!” 一番斥责过后,傅宸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吴思远,语气坚定地下达命令:“吴思远,即刻去办!” 吴思远深知傅宸脾性,跟随其多年,仅需抬头一瞥,便能洞悉圣意。他当即领命回应道:“奴才遵命,马上着手安排。只是,对于昭嫔殿内的宫人,是否需要先行控制呢?” 傅宸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冷然说道:“那些背主的奴才,留着也是无用!另外,堂堂五品妃嫔的寝宫,伺候的宫人怎会如此稀少?” 吴思远听后不禁浑身一颤,心中暗自思忖,定是近日宫内有部分宫人起了异心。哎,这些人真是不识好歹,这下怕是在宫中的日子要到头了! 想到此处,吴思远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中暗自叹息。 看这情形,接下来怕是要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了。明明尚未到秋季,但不知为何,他却感觉昭嫔这儿已经提前进入了多事之秋。 没过多久,吴思远见有人将步辇抬了过来,正准备开口说话时,一旁的傅宸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不必用步辇了,朕直接抱着昭嫔前往寝宫即可。你告诉喜儿,稍后跟过去侍奉。至于其他事情,吴思远你自去处理吧!” 言罢,傅宸毫不犹豫地横抱起楚芸,朝着寝殿迈步而去。一路上,他低头凝视着怀中的人儿,只觉得她似乎变得更轻了些。 那张精致的小脸蛋、纤细的腰身以及柔弱无骨的小臂,无一不让傅宸心生怜爱,对楚芸愈发疼惜起来。 到了寝殿,他让人先打开窗户通风,然后将殿内的香炉先熄灭掉,他现在很担心,也很害怕,生怕那对灵动的桃花眼,会永远无法睁开! 第64章 大发雷霆 坐在床头,傅宸眼神温柔地凝视着楚芸,他伸出手指,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额头上和脸颊边的碎发。 接着,傅宸缓缓低下头,在她的眉心上轻轻落下一吻。 寝殿中的宫人们全都低着头,不敢轻易抬头张望一眼,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傅宸的吩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邱太医和裘太医与喜儿一同端着汤药走进了寝殿。 傅宸看向那碗汤药,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还是由朕来亲自喂吧,昭嫔现在这般模样,你们怕是难以让她喝下这药汤。\" 裘太医闻言,眨了眨眼,随即恭敬地拱手回答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微臣可以使用银针辅助昭嫔服下汤药,请陛下先将昭嫔扶起。\" 傅宸思考了一下,觉得这应当是用于解毒的汤药,于是便不再坚持自己喂食,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楚芸半抱进怀中,轻声嘱咐道:\"开始施针吧,喜儿,仔细伺候你家主子把汤药喝完!\" 好一通折腾后总算将汤药全部喂了进去,傅宸依旧半抱着楚芸,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抚着她的脊背。 差不多一刻以后,傅宸才缓缓将楚芸放在床榻上,看着楚芸眉心紧蹙,傅宸心疼不已,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轻轻地将她眉间的褶皱抚平,希望能够减轻她一丝一毫的苦楚。 裘太医上前再次诊脉,微微点了点头:“此药对昭嫔甚好,昭嫔的脉象已经稳定了不少,晚上再搭配药浴,效果会更好些。” 傅宸挥了挥手:“下去准备吧!” 等到邱太医和裘太医都走了,喜儿也规规矩矩的立在屏风外面候着,傅宸突然有些失神。 今天这般失态与慌乱,对他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自从得知楚芸昏倒那一刻起,他便感觉到自己的眉头始终紧紧皱着,未曾放松过半分。也许小时候还会露出这种神情,但近年来,特别是登基称帝后的这五年里,如此神色已鲜少出现在他脸上。 他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刚才一直被他强行压抑着,此刻才惊觉自己的双手竟不知何时开始微微颤抖。 在抱着她来寝殿的途中,他心中异常紧张。 唯有他知晓当时自己脑海中的念头:日后应当对她更加宽厚些才好,毕竟她往昔吃尽了苦头! 还要给她最好的宠爱! 不仅如此,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那天发脾气实属不当之举,即便因此连续数日不去探望她,亦是自己的过错。 然而,作为一国之君,实在不应将过多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之上,换句话说,身为天子,不应有情爱。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傅宸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每日所食皆是五谷杂粮,自然也有着七情六欲。此时此刻,他心中满溢着的都是对眼前这位女子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喜爱与眷恋。 面对这样一个令他不知所措的女子,傅宸内心充满矛盾和纠结。 他紧握着楚芸的手,轻柔地揉捏着,多么希望她能够对自己发发脾气,质问他为何这几日都不来看她,又或是询问他当日为何动怒。 可是眼下,唯有他自己发出一声声轻叹。 正在这时,吴思远迈步走进房间,轻声咳嗽了一下,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氛围:\"陛下!\" 傅宸缓缓松开楚芸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单薄的被子里,并仔细地掖好被角。做完这些之后,他才绕过屏风走出门外。 出门时,他不忘向喜儿投去一瞥,叮嘱道:\"进去守着你家主子!\" 喜儿恭敬地点头回应,随即快步走到床榻旁守护起来。 傅宸静静地凝视着吴思远,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向后偏移,最终停留在楚芸安睡的床铺方向。他沉默不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傅宸缓缓迈开脚步,朝着宫殿外走去。吴思远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紧跟其后。 两人一路无语,直到来到回廊的一个僻静角落。 傅宸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吴思远,终于开口说道:\"说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吴思远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似乎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情绪。 吴思远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刚才在偏殿发现的物品和相关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傅宸。 傅宸一边听着,一边轻轻摩挲着拇指上佩戴的那枚翠绿欲滴的翡翠扳指,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听完后,傅宸冷哼一声:\"冯家真是一如既往地贪得无厌啊!把那些涉案的宫人全部处理掉,另外,你亲自挑选一批品行端正、能力出众的宫人,送去偏殿伺候楚芸。记住,一定要按照五品妃嫔的规格来安排。\" 吴思远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也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悔不已。他连忙低头应道:\"陛下教训得是,此次是奴才失职了,以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请陛下放心!\" 傅宸缓缓地抬起手轻轻一挥,语气坚定地说道:“无妨,稍后朕亲自为她遴选两名得心应手的暗卫,我记着其中一人擅长用毒,你便将其扮作宫女送入她宫中!” 吴思远闻言,微微抬头,目光投向傅宸,刹那间,他瞥见傅宸眼中流露出一种他前所未见的情感,然而仅仅只是一瞥,他便迅速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应道:“陛下放心,奴才定会妥善处理此事!此外,昭嫔娘娘的宫殿内藏匿着诸多污秽之物,裘太医诊视过后,表示必须替换一部分家什方可。” 傅宸随意地摆了摆手,淡然吩咐道:“罢了,待返回宫廷之前,就让昭嫔暂且栖身于朕的寝宫吧。” 吴思远听后不禁大吃一惊,依照傅宸所言,岂不是意味着接下来整整一个月,他几乎都会与昭嫔形影不离? 但傅宸的话就是圣旨,容不得他一个奴才质疑,他只希望昭嫔快点好起来,这几日的陛下可是真的太难伺候了! 第65章 和好 楚芸昏迷不醒的这个重磅消息,竟然被傅宸给死死地捂住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但却瞒过了所有人,甚至连一向精明的宁贵妃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她只是注意到太医们频繁出入乾元殿,但由于次数并不算多,并没有往深处想,她甚至以为是楚芸争宠的手段,心里还有几分看不上! 然而,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冯妃偶然间得知太医再次前往乾元殿,而且这次还是两名太医一同前去!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冯妃心生不安,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各种不好的念头:难道楚芸真的中招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 一想到这里,冯妃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因为她并不想楚芸立刻就中招,这样的话中毒不深也无甚意思。 她所期待的是待到楚芸返回宫中后才惊觉自身已然中毒,届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无可挽回,没有转圜的余地方为上策啊! 只是现在她身边的宫人都被吴思远全数更换,这些新来的宫人们看上去个个呆头呆脑,毫无机敏可言! 吴贵人更是终日将自己紧闭于殿内,对外界之事全然置之不理。 泡过药浴之后,楚芸仅仅短暂地清醒了一小会儿,随即便再度晕厥过去。幸而此时高热已退。 傅宸仍然忧心忡忡,于是又叫吴思远搬来一张书桌,他就这样在寝殿里,一边翻阅奏折,一边陪伴着楚芸。 因为他希望当楚芸睁开双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 夜幕降临,用罢晚膳后的傅宸只是简单吃了几口,便重新坐回床榻边继续审批起堆积如山的奏章。 吴贵人则是整日的关在殿内,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理会。 泡过药浴后,楚芸只短暂的清醒了片刻,便再次晕了过去,好在已经退了热,傅宸依旧不放心,又让吴思远端来一张书桌,他便在寝殿里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陪着楚芸,他想的是楚芸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 晚膳时分,傅宸草草吃了几口便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案几上堆满了厚厚的奏章,他手持朱笔,认真地翻阅并批注着每一份文书。 月光如水,洒满整个寝宫,傅宸生怕惊醒熟睡中的楚芸,特意将床帐落下一半,只留少许微弱的烛光透出。 微风轻拂,透过半开的窗户溜进屋内,轻轻吹动着床帐上的流苏,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 傅宸专注于政务,偶尔抬头活动一下酸涩的脖颈,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循声望去,目光落在那扇被风吹开的窗户上,正欲起身去关,忽然听到床帐内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陛下?\" 这声低语如同仙乐一般,穿透层层薄纱,径直抵达傅宸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地方。 他猛地愣住了,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所有的动作都在瞬间停滞下来。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床帐后的女子身上,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和关怀! 突然间,一抹淡淡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如果此刻吴思远身在殿内,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傅宸如此温暖、如此柔和、如此温柔的笑容! 傅宸弯了弯眉眼:“芸儿,你终于醒了!”,尽管他努力保持着微笑,但楚芸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脸上流露出的那份难以掩饰的紧张情绪。 楚芸的声音很轻:“陛下,嫔妾睡了多久?” 傅宸摇了摇头:“不算久,饿了么?我让她们给你端点清粥吧!” 没过多久,只见喜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走进了殿内。 傅宸将粥碗接了过来,然后坐在床边,用勺子轻轻舀起一些粥,再缓缓吹凉,最后才送到楚芸嘴边。 就这样,傅宸耐心地一勺接着一勺,慢慢地将粥喂进楚芸的口中。然而,当用到半碗粥时,楚芸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陛下,嫔妾实在吃不下了。” 傅宸并没有勉强她,而是将碗递给喜儿。喜儿接过碗后,又立刻递上一块干净柔软的手帕。 傅宸接过手帕,动作轻柔地帮楚芸擦拭嘴角,仿佛对待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做完这些后,他才挥挥手示意喜儿退出房间。 傅宸依旧半拥着楚芸,紧紧握住她那双纤细而白皙的手。尽管此时正值炎热的暑天,但楚芸的手却异常冰冷。 楚芸轻咬了一下嘴唇,柔声对傅宸说:“陛下,嫔妾那天说错了话,请您原谅嫔妾吧……” 傅宸声音很低很沉:“不,那日朕也有错!” 楚芸愣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陛下,嫔妾有的时候是不是不懂事,今后我会乖一点!” 傅宸轻笑了一声:“朕就喜欢你不懂事,那日怪朕没有把话和你说清楚。” 楚芸瘪了瘪唇,心里的那股委屈在傅宸的温柔中一下子就发泄了出来:“嗯,就是陛下不好!那日嫔妾受了委屈,陛下连句解释都没有,还冲嫔妾发火!” 傅宸捏了捏楚芸的手,柔声说道:“是是是,那日是朕脾气大了些,芸儿还在病中就不要生气了,等到病好了,朕带你去建安城好好的玩上一日可好?” 楚芸自然是知晓分寸见好就收的,只拽着傅宸的袖子:“这可是陛下说的,到时候嫔妾要买好多好多的东西,陛下可都要买给嫔妾!” 傅宸微微笑着,柔声答道:“好,好,好!一会用过汤药,你先歇息,朕忙一会就来榻上陪你!” 楚芸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傅宸从床榻里取来一个枕头,让她继续靠着,自己则是走到书桌面前,对外喊了一声:“把汤药端来!” 喜儿端来汤药后,楚芸笑着看向傅宸:“陛下不喂嫔妾了么?” 傅宸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了一眼楚芸:“芸儿想要朕喂?” 楚芸端过碗捏着鼻子将药几口喝完,然后皱着眉看向傅宸,声音又娇又柔:“陛下,这药好苦啊!” 傅宸看着如此鲜活的楚芸,轻笑了一声:“嗯,明日太医看过后,若是可以的话,就给你用点甜甜的果脯压一压。” 楚芸喝的药里有安神的成分,不一会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傅宸看到后,起身将她抱起放在床榻里侧:“芸儿,你先歇息,朕还有一会!” 第66章 又到建安 当傅宸终于批阅完了奏章,他轻抬眼眸,目光投向那张柔软的床榻的里侧。 视线所及之处,楚芸娇小的身躯紧紧蜷缩成一团,仿佛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傅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让他整个人都感到格外的轻松。 傅宸起身前往净室,盥洗之后,他缓缓走回床边,除去身上的外袍,并小心翼翼地放下床帐。然后,他躺在床榻的外侧,杵着头,凝视着睡在里侧的楚芸。 望着眼前的楚芸,傅宸的心软得像一般。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她那如丝般柔顺的发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 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和疼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傅宸却丝毫没有睡意,他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楚芸,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楚芸长得真的好,相貌十分惹眼,身段更是深得傅宸的心,傅宸伸出手摸了摸楚芸纤细的腰身,眼眸越发深沉。 放了那么多脏药不就是怕她得了宠,有了身孕么? 冯家一心想要让自家的女子怀上龙种,但这对于傅宸来说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不会让冯家得逞! 又过了几日,楚芸的身子总算恢复得七七八八,于是她日日缠着傅宸要去建安城玩。 傅宸算了算日子,还有半月他们就要回皇都了,这几日确实应该带着楚芸去建安城,陪她一起松快松快。 这日傅宸带着楚芸再次来了建安城,这回倒没去茶楼玩,毕竟楚芸说想要买东西,所以这次来得是街市。 吴思远一早就打听好了建安城最热闹的街市,第一个铺子就是一个大大的成衣铺,从店门口看过去,楚芸便看上了一条漂亮的流仙裙。 “相公,咱们去瞧瞧?”楚芸眨了眨眼。 傅宸显然对楚芸如此亲昵的称呼感到十分受用,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温柔回应道:\"夫人既有此兴致,那便前去看看吧!若是夫人钟意,尽管买下便是!\" 这家店铺确实不错,楚芸不一会儿就选中了两条流仙裙,她比了比对着傅宸问道:“这两条哪一条更好些?”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既然都喜欢,那就全部买下吧!” 话音刚落,掌柜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快步走到傅宸身旁,谄媚地说道:“这位夫人真是独具慧眼啊,您所挑选的这些可都是我们店里手艺最精湛的绣娘精心制作的最新款呢!” 傅宸手臂一挥,豪爽地回应道:“夫人尽情挑选便是!” 紧接着,一行人来到了另一家首饰店。 虽然这里的首饰做工比不上宫廷里那般精细奢华,但款式胜在新鲜,没过多久,楚芸便相中了好几对精美的发钗,特别是其中一对蝴蝶形状的发钗,更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飞走一般,令她喜爱至极。 傅宸目不转睛地盯着楚芸,看着她满心欢喜地挑选着各式各样的首饰,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此刻,他与楚芸仿佛就是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妻。 今天,傅宸本就计划要好好陪着楚芸尽情玩乐一番。 于是,他们一同漫步于热闹的夜市之中,楚芸对那些夜市上手艺人制作的小巧玲珑的竹篓和精雕细琢的竹根雕小物件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傅宸同样觉得这些东西新奇有趣,便吩咐一旁的吴思远去采购了许多,准备带回宫后送给太后以及后宫的各位嫔妃们。 傅宸与楚芸肩并着肩,缓缓走上桥。 桥下一艘艘装饰华丽的画舫穿梭而过,传来阵阵悠扬婉转的靡靡之音。那美妙动听的乐声时而传入两人耳际,令人陶醉其中。 楚芸轻轻扯了一下傅宸的衣袖,似乎有话要说。 傅宸见状,心生疑惑,但还是关切地问道:\"怎么啦?芸儿可是想要登上那画舫一游?只是今日出来匆忙,并未预先安排画舫之事。待来年朕再带你一同前去吧,可好?\" 然而,楚芸听后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她轻声说道:\"陛下,妾身并非此意。臣妾是想说,等我们回到皇都之后,恐怕就再也没有如此难得的机会了。\" 傅宸终于明白了楚芸话中的含意,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楚芸的发顶,安慰道:“回到皇都后,怎么会没有机会呢?等时机合适,朕会找个借口陪你一同返回尚书府的,这样可好?” 楚芸紧紧抿起双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她带着哭腔说道:“不想回尚书府!妾要回吴江!”说完,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傅宸见状,微微眯起双眼,双手紧紧握住楚芸的小手,然后俯下身与楚芸四目相对,柔声说:“好、好、好,朕知道了,朕的芸儿想要回吴江!”,他的目光充满了疼惜和宠溺。 两人玩到城门快关的时候才回转,回行宫的时候几近深夜。 明月高悬于柳梢之上,洒下点点银辉温柔似水。 盥洗之后两人携手回到寝殿,微风轻轻从窗户透进来几缕,烛光摇曳不定,时而明亮,时而幽暗地映照在傅宸那英俊的面庞上。 楚芸抬起双眸,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傅宸剑眉入鬓、星目璀璨,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之时,楚芸不禁羞涩难耐,双颊如晚霞般绯红一片。 窗外,树木的影子在月色下显得模糊不清,而楚芸则身披一袭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秀发,身着一件娇艳欲滴的胭脂色寝衣,这娇媚的颜色更衬得她肌肤白皙如雪。 傅宸突然伸出手臂将楚芸紧紧抱入怀中,然后轻柔地轻啄了一下她那鲜艳欲滴的嘴唇,嗓音略微低沉沙哑地道:\"芸儿,夜色已深,让我们一同安置吧!\" 月光下,微风掠过柳树,暗影起起伏伏,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婆娑起舞。 第67章 再见冯妃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乾元殿的寝殿内,但整个房间依然静悄悄的。傅宸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楚芸的脖颈处,让她感到有些不适。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然而,这个小动作却惊动了一直紧搂着她的傅宸。 他微微睁开那双狭长的眼睛,眼神略带迷离地望向楚芸,嗓音仍带着一丝沙哑:“芸儿今日怎会如此早起呢?” 楚芸嘴角弯弯一笑,柔声回答道:“嫔妾可是扰了陛下?” 傅宸轻哼了一声,接着又慵懒地躺在床榻上说道:\"今日朕陪母后用午膳。\" 楚芸听闻此言,轻声回应之后,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傅宸的腰部,不再言语,傅宸则温柔地用手轻拍着楚芸的脊背,虽然两人没有说话,但气氛又让人觉得十分融洽。 用罢早膳,傅宸径直前往前面的正殿商议政事。 朝臣们昨日苦等陛下一整天,因而今日的政事尤其多。 直至吴思远轻声提醒:“陛下,午膳时辰将至,太后娘娘想必已等候多时!” 朝臣们这才逐一退下,傅宸方得喘息之机。他揉捏着眉心,嘟囔道:“不过才一日未见,这些大臣怎就如此难缠!” 吴思远低头不语,不敢答话。毕竟昨日陛下与昭嫔在一起时心情愉悦,自己又何必泼这盆冷水呢?陛下埋怨就埋怨几句吧,算不得什么问题。 傅宸乘着御辇抵达未央殿时,远远地就瞧见宫门口立着一位妃嫔,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太后安排冯妃前来迎驾。 冯妃望见傅宸,眼眸一亮,赶忙福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傅宸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开口道:“免礼罢。” 进到殿内,太后见傅宸到来,喜上眉梢,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然而,她心中仍有一丝希冀,希望自家儿子能对侄女多些关怀与疼爱。 对于自己侄女的所作所为,太后虽心存不悦,但也能理解。 “皇儿,此乃冯妃亲手烹制之翡翠白玉汤,滋味鲜美,你且尝尝?”太后指向桌上那道精致的汤品说道。 然而,傅宸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太后的提议,他直言道:“母后,朕对此菜并无兴致,您若觉得可口,就让冯妃多做几次,供您品尝。” 太后无奈之下只好转换话题跟傅宸聊起回宫之事:“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还有半个月就要回宫去了。唉,哀家还真是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儿呢。” 傅宸听闻此言后,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并宽慰道:“母后若实在不舍此处风景,大可再多停留些时日无妨。只要能赶在儿臣生辰之前回宫即可!” 太后闻此一言,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之意,轻声回应道:“如此甚好,那哀家就在皇儿生辰前夕再返回宫中吧。” 这时,傅宸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冯妃身上,接着说道:“既然母后您这般喜爱冯妃相伴左右,那不妨就让冯妃留在行宫内继续侍奉您。待到回宫之日,她也可以与母后一同启程归去。” 太后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着。她诚然对冯妃喜爱,但要让冯妃一直相伴左右,这成何体统,毕竟冯妃身为后妃,本应侍奉于皇帝身旁才是啊! 傅宸目光转向冯妃,轻声询问道:\"冯妃,你是否愿意在行宫陪伴太后?\" 冯妃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回应道:\"臣妾心甘情愿!\" 傅宸见状,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如此甚好。吴思远,稍后去朕的私库中将那对白玉瓶取出送去给冯妃吧!\" 冯妃闻听此言,喜不自禁,赶忙起身跪地谢恩:\"臣妾承蒙陛下厚赏,感激不尽!\"言语之中满是欢喜与感恩之情。 太后眼见事情已无回旋余地,无奈之下只得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侄女。平日里看她还挺聪明伶俐的,怎在此刻变得如此愚钝木讷呢?心中不禁暗暗叹息。 太后哪里知道冯妃对于傅宸的建议简直求之不得,毕竟那日她下的手段,还没来得及处理干净,身边的宫人便已尽数更换。 如今傅宸安排自己陪同太后留驻行宫,在外人看来或许并非美事一桩,但于冯妃而言却如同雪中送炭般恰到好处! 晚膳结束之后,傅宸陪着太后闲聊着。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冯妃显得异常沉默寡言,仅间或附和寥寥数语而已,多数时间皆缄默不语。太 后不禁频频侧目打量这位侄女,总感觉她似有满腹愁肠难以排解,想必是因未能随皇儿一同返回皇都而心生不悦吧!既然不能和皇儿一起回宫,那么回宫之前自己再给他们制造点机会吧! 太后嘴角轻扬看向傅宸,露出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上次举办赏花宴之时,冯妃本已准备了一场歌舞,但遗憾的是最终未能如其所愿。不如今夜皇儿前去观赏一番?\" 傅宸通常情况下都会顺从地接受太后的提议,然而此次却有所不同。 因为直至此刻,他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紧拥楚芸时内心的惶恐与不安,那种感觉仿佛刻骨铭心,令他再也不愿重新经历一次。 所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母后,近日儿臣处理政务确实颇为忙碌,实在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也没那个兴致。不过,吴思远去采买的时候,偶然间发现建安城中制作的小物件别具匠心,便特意选购了一些带回宫中。待稍晚些时候,让他将这些小玩意儿送到母后这里供您赏玩!\"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冯妃:“嗯,冯妃处也会送过去的。” 太后看了一眼傅宸只见他面色如常,想来近期政务是比较繁忙,倒也没有强求,只嘱咐了几句:“政务再忙,皇儿也要注意身子!” 从未央殿离开后,傅宸一坐上御辇,脸色变得格外不好看,他原想将冯妃做的事全部告诉太后的,但现在还未铸成大错,太后最多只会责罚冯妃,这并不是傅宸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冯妃在后宫再无依仗! 第68章 回宫 由于傅宸说自己政务缠身,因此直至返回皇都前,他未曾涉足后宫半步,甚至严令禁止将彤史呈递至太后面前。 至于太后究竟是遗忘此事抑或有意放任不管,无人知晓,但总归没人遵命前去索取皇帝的彤史,如此一来,此事便这般蒙混过关了。 月末将至,正是原定的回宫之日。对于其他方面,楚芸并无不满之处,唯独对行宫之中、傅宸寝宫里的那座汤池恋恋不舍。 于是这日,她再度缠住傅宸撒娇道:“陛下,眼看着就要回宫了,妾身实在割舍不下那汤池,能否再去沐浴一次呢?” 傅宸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地问道:“哦?芸儿竟然如此喜爱吗?” 楚芸用力地点头回应道:“嫔妾确实喜爱至极!” 傅宸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眼神略带深意地凝视着楚芸,轻声说道:“朕亦颇为钟意!” 楚芸不经意间瞥见傅宸的神情,心头忽地一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颊瞬间变得滚烫,羞涩难耐之下急忙扭过头去。 傅宸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伸出手轻轻捏住楚芸的下巴,把她的头转过来对着自己:“那就遂芸儿的心愿,今晚汤池沐浴!”说完,傅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楚芸那双盈盈水目看着傅宸,眼中满是羞涩还带着几分期待。 傅宸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他缓缓凑近楚芸,轻柔地啄了一下她那如樱桃般娇嫩欲滴的唇瓣。 接着,他伸出拇指,缓慢而细腻地在楚芸的唇间摩挲,仿佛在把玩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楚芸的双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 她娇羞地陪傅宸用完晚膳,这几天以来,他们二人已经尽情缠绵多次,然而刚才听到傅宸的话,显然今晚他依然不肯轻易放过自己。 一想到此处,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自己的小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傅宸注意到楚芸的举动,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幽暗,垂眸看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轻声说道:\"芸儿,你若是无聊便看会儿书,消食过后再去汤池沐浴!朕先去前面处理一些事情。\" 楚芸低声回应,表示明白,傅宸这才放心地起身离去,前往正殿处理政务。 时光荏苒,日影西斜,天空逐渐被暮色笼罩,夜色浓了几分。 楚芸唤来喜儿去往汤池,汤池中的宫女们事先便已知晓今日皇帝陛下与昭嫔要来,提前做好了准备,楚芸一到便可以直接沐浴。 宫女们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凝视着眼前这位昭嫔一步步的走向汤池。只见贵人脚蹬一双精美的丝绸绣鞋,鞋面镶嵌着圆润洁白的珍珠,随着脚步移动,闪烁着莹白的光芒。 待到走近时,两名宫人小心翼翼地替楚芸褪去身上那件烟霞色云锦外裳,接着又仔细地将其他衣物一件件卸下。 楚芸她轻轻伸出脚尖,试着碰了一下汤池中的水,温度恰到好处,既不冰冷刺骨,亦不过于滚烫难耐。 这般水温让楚芸甚感满意,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这才心满意足地步入汤池中。 喜儿担心楚芸的秀发会被池水浸湿,用了那日楚芸在建安城中买的蝴蝶钗,将其长发高高盘起固定在头顶,露出一截如凝脂般雪白细腻的修长脖颈,楚楚动人。 当傅宸踏入汤池时,他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仿佛施了一个魔法般,汤池殿内的宫人们无声无息地退下,整个大殿顿时变得静谧无比,只剩下傅宸和楚芸两人。 然而,此时的楚芸并未察觉到傅宸已经到来,她正独自沉浸在温泉的舒适之中。 只见她拘起一瓢水,轻柔地浇洒在自己的胳膊和肩膀上,感受着水流带来的温暖和放松,不禁微微眯起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惬意。 傅宸身着宽松的浴衣,缓缓步入汤池中。当他走到楚芸面前时,楚芸才慵懒地睁开双眼,看了他一眼,随后娇柔地说道:\"陛下,您怎么一来到这里,就像登徒子一般呢?\" 傅宸闻言,只是轻声一笑,并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相反,他径直走到楚芸身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肌肤。 眼前的这个女子,实在让他心生欢喜。无论是那张娇艳欲滴、倾国倾城的面容,还是那修长雪白的颈项,亦或是那纤细柔弱的腰肢,以及那精致小巧的蝴蝶骨,无一不合他的心意。 傅宸挑起一侧的眉梢,嘴角微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浮,调侃道:\"朕前来与朕的昭嫔一同沐浴,尽享这良辰美景,又有何不妥呢?\"说罢,他的目光愈发炽热起来,定定的看着楚芸。 楚芸别过头去并不与傅宸继续说话,傅宸怎会饶过楚芸,迫不及待地将人抱了一个满怀。 楚芸迷蒙之间,只觉得乌木镂海棠花纹真是让人讨厌极了,还有就是为什么这样的软榻在行宫里有两张?还有那鲛绡纱的床帐,她今后是万万不会再用了! 次日清晨,吴思远如同往常一样按时进入寝宫,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自家陛下轻声细语、温柔宠溺地哄着昭嫔的声音。他心中一惊,立刻缩着脖子悄悄退了出去。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吴思远见陛下身披一件外裳,面带满足的笑容从寝宫内走了出来,并吩咐道:\"昭嫔昨夜受累了,你们切不可惊扰到她。若午时过后仍未见她起身,再去请她便是。\" 门口守候多时的喜儿连忙轻声答应下来,想起昨晚自家主子晕乎乎地被陛下抱进寝宫时的模样,喜儿不禁暗自感叹,看来主子真的是累坏了。 转眼间便又过去了三五日。 这一日,一如当初离开行宫之时一般,浩浩荡荡地向着那繁华喧嚣的皇都进发。 傅宸端坐在宽敞华丽的銮驾之中,身旁陪着他的正是楚芸。此刻的傅宸依旧专注于手中翻阅的奏折之上,全神贯注,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无法干扰到他分毫;而楚芸则蜷缩在一侧角落里,早已沉沉睡去。 第69章 请安 傅宸静静地凝视着身旁宛如一只可爱小猫咪般熟睡的楚芸,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要楚芸陪伴在身侧,即使政务繁忙如重担压肩,他的心情总能变得愉悦几分! 傅宸伸出手指,轻柔地将薄毯覆盖在楚芸娇柔的身躯之上。然而,这轻微的动作却意外地惊醒了楚芸。 她缓缓睁开眼眸,略带迷糊地问:\"陛下,嫔妾睡着了?\" 傅宸轻声回应道:\"嗯。\"接着,他向楚芸伸出手,试图将她扶起。 楚芸半闭着双眼,轻轻晃动头部,随后,她将头颅轻柔地搁置在傅宸结实的膝盖上,嗓音低沉而轻柔:\"陛下,妾身心中有些怕。\" 傅宸用手轻抚着楚芸的秀发顶端,温柔地询问道:\"是怕皇后吗?她素来宽和,若是其他嫔妃你若不喜,也可以不与她们来往。\" 楚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嗯……也许是妾身多虑了吧!可是陛下,嫔妾真的唯有您一人!\"说完,楚芸抬起头来,凝视着傅宸,眼中满含真挚之情。 傅宸勾唇一笑:“嗯,芸儿说过多次,朕记着呢!” 皇都,皇宫里皇后早就得了圣驾回宫的消息,在行宫内所发生之事,傅宸特意派人简略禀报给皇后知晓。 此刻,她正手持一封书信,伸出纤纤玉指点着其中某一行文字,轻声念道:“淑妃与丽嫔皆已遭贬谪,而那楚芸,便是楚嫔同父异母之妹,如今竟被晋升为昭嫔。如此一来,其位分反倒比当初的楚嫔还要高出些许呢!” 皇后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意外。她不禁陷入沉思,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不过很快又变成一脸的平静。 “待到圣驾回宫之后,本宫只需翻阅一下彤史,便能知晓咱们这后宫之中的这位新宠究竟得到了陛下多少恩宠!”皇后微微低垂双眸,目光凝视着摆在眼前的那枚凤印,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摩挲着。 当圣驾抵达皇都皇宫之际,皇后率领着宫廷中的众嫔妃以及两位年幼的小公主一同来到宫门处恭迎。 皇后与傅宸相互见过礼后,嘴角含笑,轻瞥向傅宸身后的楚芸,轻声说道:“想必这位便是昭嫔了吧?永安宫的偏殿已有人收拾妥当了,若是昭嫔有任何物品使用不便之处,尽可来告知本宫!”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楚芸立刻福身行礼道谢。 傅宸立刻将楚芸拉起来,声音很是柔和,微微颔首道:“嗯,芸儿有什么需要就和皇后或者吴思远说!” 傅宸和楚芸这副亲昵的模样,让后宫妃嫔心里不舒坦,不过是一个宫女爬床得了宠的,现下想来陛下应该就是图个新鲜宠着玩罢了! 傅宸今夜自是去陪了皇后,但是没有叫水,皇后也体谅傅宸路途辛苦。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之际,辰时还未到。坤宁宫的来仪阁内早已人头攒动,众多妃嫔基本上都来齐了,只有两位未至——楚芸与宁贵妃。 这些妃嫔大多未曾见过这位新晋宠妃楚芸,昨日匆匆一瞥如惊鸿般短暂,更别提当时傅宸立于楚芸身前,众妃岂敢肆意窥视。 楚芸就在此时踏入坤宁宫门阶,宫内侍从赶忙往里传话通报。 原本尚有些嘈杂低语声的来仪阁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殿门方向,只待那珠帘被宫人掀开。 须臾间,帘幕掀开,只见一名女子身袭一袭如烟似霞、流光溢彩的淡烟霞色凤尾裙宫装,宛如仙子下凡;远山眉黛下,双眸清澈如水,顾盼生辉;纤细如柳的腰肢以粉紫丝带束缚,更显婀娜多姿;唇边挂着一抹浅浅微笑,看着很是可亲。 宫人引着楚芸入座,座位不知是不是皇后故意为之,正好位于楚嫔之上,宫人弯腰说道:\"昭嫔主子,请坐此位。\" 一众妃嫔尽管心中妒火难耐,却也不得不承认楚芸确实姿容出众。纵是这满座皆是如花似玉的佳人,亦难以与其争艳,真可谓是风华绝代,光彩照人,倾国倾城之貌。 皇后卡着点出来的时候,殿内的气氛有些古怪,每个人都端坐着,一丝声音都没有,入座后,皇后轻笑了一声:“诸位妹妹这是怎么了?” 楚芸倒是自觉的走到殿中,福身行礼:“嫔妾楚芸,拜见皇后娘娘,恭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楚芸第一次以后妃的身份拜见皇后,所以非常正式的行礼。 皇后微微点头,其嗓音柔和至极:\"昭嫔不必多礼,快快平身!思雨,把本宫准备好的见面礼呈给昭嫔。\" 思雨恭敬地双手捧起一只精美的锦盒,送到楚芸面前。楚芸小心翼翼地接过,轻轻揭开盖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石榴花图案的金钗,上头镶嵌的一粒粒红宝石宛如鸽血般鲜艳夺目。 楚芸不禁一怔,随即便露出笑容,委婉的推辞道:“皇后娘娘厚爱,只是嫔妾怎敢受用这般纯正的红色?恳请娘娘收回这份厚礼!” 皇后摆了摆手:“这是本宫对昭嫔你的期许,这根金钗正好衬你的肤色,就安心收下吧!” 楚芸弯了弯膝盖,眉眼温顺:“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抿唇轻笑:“永安宫,昭嫔觉得如何?” 楚芸一双美丽的眼睛如同月牙儿一般弯弯的,笑着说道:“劳烦娘娘费心了,嫔妾很是喜欢!” 皇后点了点头:“喜欢就好,若是差了什么缺了什么,就来和本宫说!” 众妃嫔也没有谁开口打断皇后和楚芸一来一回的说话,神态和仪态都保持得很是得体,看着倒是妻妾和睦的一番景象。 突然宫人通传:“宁贵妃到!” 这声通报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妃嫔们的目光纷纷投向楚芸,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 毕竟,这位宁贵妃向来嚣张跋扈,而如今整个后宫之中,唯有昭嫔一人拥有封号! 只见宁贵妃身着一袭华丽的云锦玫色宫装,风姿绰约地踏入殿内。她先是向皇后行了一礼,娇声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连忙笑着回应道:“妹妹快快起身,来这边坐,咱们好好说会话。” 宁贵妃轻轻一笑,但那笑容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本宫岂敢当此殊荣?今日的主角可是昭嫔呢,娘娘还是多与她说说话吧!” 说罢,她还特意将目光落在楚芸身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第70章 步摇 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面带微笑,语气轻柔地说道:“妹妹尚未到来之际,本宫已然与昭嫔畅谈许久了!此刻正期待着妹妹分享此番前往行宫的种种趣闻呢!” 皇后昨晚曾翻阅过行宫期间的彤史记录,目光所及之处,满篇皆是鲜红如血的“楚芸”二字,堪称专宠,这样的情况在傅宸御极五载从未发生过! 宁贵妃与皇后素来不睦,因此皇后这番言辞表面上看并无异样,但实则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刃般直刺宁贵妃的肺管子。 宁贵妃虽然那日不愿侍奉傅宸,但后来也有几丝后悔,却不想傅宸再未踏足后宫,此刻听到皇后说出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在嘲讽自己! 只见宁贵妃微微一笑,轻启朱唇道:\"行宫那边的景色自然是极美的,尤其是那满池盛开的荷花更是娇艳欲滴、美不胜收!只可惜,皇后娘娘要照顾有身孕的楚常在而未能一同前往,真是太遗憾啦!\" 宁贵妃这句话也是针锋相对地回击了皇后一把——明明皇后是因为楚常在怀孕才没有陪皇帝去行宫,可谁能料到楚嫔最后却不幸流产了,甚至连位分都从楚嫔贬成了楚常在。 楚常在听到宁贵妃提及自己,不禁眼眶泛红,满含委屈地望向宁贵妃,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贵妃娘娘息怒,都是妾身无能,辜负了皇后娘娘一直以来对妾身的悉心关照!” 话音刚落,楚芸微微挑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我这位嫡姐倒也不傻,如今分明是紧紧抱住了皇后的大腿! 宁贵妃见状,只是淡淡地瞥了楚常在一眼,随即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哼!瞧你那副模样,也的确是个无福之人。如此大的孕肚,竟然说没就没了,正如陛下所说,皆因你肆意妄为才致使龙裔受损!” 宁贵妃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先前因楚嫔怀有身孕而不愿多生事端,但此刻对方竟敢轻易张口,不仅乱说话,甚至还帮着皇后辩解,这显然就是与自己过不去嘛! 既然如此,宁贵妃觉得自己也不必客气!敌人的敌人偶尔也是朋友,于是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将目光投向楚芸,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轻声说道:“昭嫔今日打扮得倒是清新脱俗,但未免过于素雅了些。” 说着,她轻轻伸手,从自己那如云般乌黑亮丽的秀发间取下一支精致华美的金步摇。这支步摇通体金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喜鹊登枝图案,每一只喜鹊都栩栩如生。 宁贵妃手持步摇,对着楚芸微笑道:“这支步摇与你甚是相配,就当作本宫对你晋位的贺礼吧!” 一旁的宫女见状,连忙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接过宁贵妃手中的金步摇,然后快步走到楚芸面前,躬身行礼后,将金步摇递给了楚芸。 楚芸接过步摇,站起身向着宁贵妃行了一礼,娇声谢道:“嫔妾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宁贵妃满意地点点头,摆了摆手,语气和缓地说道:“你这般容貌出众,若是有空可以多来我宫中走动走动,本宫也喜看容貌昳丽的美人儿!” 请安过后,妃嫔们纷纷离去,各回各宫。楚芸的位份尚低,尚未有资格配备仪仗,只能缓缓步行回宫。 走着走着,刚走到甬道处,突然看见吴思思正远远地朝这边小跑而来。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楚芸面前,行了个礼说道:\"昭嫔主子,陛下有请您过去!说是要您御前伺候笔墨!\" 楚芸听闻此言,微微一怔,随即便抬起头朝着不远处望去。 果然,傅宸的銮驾正停在前方不远处。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轻声回应道:\"知道了。\"说完,便迈步向着銮驾走去。 待到走近銮驾旁时,楚芸停下脚步,垂首而立,正准备行礼。 这时,只听得傅宸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车内传出:\"还不上来?\" 楚芸轻咬嘴唇,在喜儿的小心搀扶下登上了华丽的銮驾。轻轻掀起那重重叠叠、如同云雾般的帷幔,踏入其中。 一眼望去,只见傅宸正独自一人斜倚椅背坐着,右手随意地握着一本书卷,专注的看着。 楚芸深吸一口气,轻声向傅宸施礼道:\"嫔妾拜见陛下!\" 傅宸听到声音,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书籍,挥了挥手示意楚芸靠近些:“今日倒是懂规矩得很!还不过来?” 楚芸挪动脚步走到傅宸身旁,乖顺地侧身坐在地上,将头轻柔地倚靠在傅宸的大腿上。 傅宸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楚芸头上的步摇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今日请安还顺利吗?” 楚芸的声音犹如蚊蝇一般细微:“回陛下,一切尚好。嫔妾还得到了皇后娘娘与宁贵妃的赏赐。” 傅宸伸出手,轻抚着楚芸娇嫩的脸颊,轻声嘱咐道:“嗯,如此便好。宁贵妃和皇后之间有些不睦,你尽量莫要被卷入其中。” 他心里非常清楚后宫人心的复杂,更何况在此之前,楚芸在楚常在身旁干些粗重杂务活儿,想必并不了解其中那些错综复杂、曲折盘桓之处! 如今得到皇后与宁贵妃赏赐便这般欢喜雀跃,可她哪里知晓这二人是否有意拿她当枪使? 楚芸轻声回应道:“嗯,嫔妾已有察觉,嫔妾今日还遇见了姐姐,她现如今同皇后娘娘的关系看上去较往昔要好上许多!” 傅宸轻轻揉捏着楚芸粉嫩的脸颊,声音温和:“今日朕政务政务缠身,有劳昭嫔伺候笔墨!” 楚芸满心欢喜地望向傅宸,美眸闪烁如星:“那么今晚陛下是要陪嫔妾用晚膳么?” 傅宸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深邃,双眼含情脉脉:“这是自然,朕也想去昭嫔的永安宫坐一坐!”话音刚落,傅宸猛地伸手将楚芸拉入怀中,让其端坐于自己腿上。 楚芸惊得双目圆睁,左右张望,双颊绯红似霞,声音带着些许讨好和求饶:“陛下!” 傅宸则略带戏谑地斜眼瞄着楚芸,仿佛在问难道朕不可以这样做吗? 第71章 总会遇到 楚芸莞尔一笑,随即将头靠在傅宸的肩膀上,声音听上去很是开心:“陛下,今天是嫔妾第一次以后妃的身份拜见皇后,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虽说这是惯例,但嫔妾心里总是高兴的!” 傅宸自然深知楚芸言语中的含意,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温热之感,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捏了捏楚芸那如粉雕玉琢般娇嫩的脸颊,柔声说道:“唔,朕倒期望着下一次你能以后妃的身份去正式拜见母后!” 然而就在此时,楚芸美眸中的神采骤然黯淡下来,她暗自心想,除非自己能够晋升位分到四妃,否则想要获得正式拜见皇太后的机会实属渺茫。 毕竟,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太适合怀孕生子了。想到此处,一股无法言喻的落寞与哀伤涌上心头。 傅宸并没有意识到楚芸内心的不安,仍然自顾自地说着话:“你在寿安宫时,母后对你可是关爱有加。年底恰逢母后的生日,芸儿可要提前好好准备一番才行哦!” 楚芸听完后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陛下您的万寿节距离现在已经不到一个月啦,不知陛下是否有心仪之物呢?” 傅宸坐拥天下财富,世间万物几乎唾手可得。然而在此刻,他心中却涌起一股渴望得到眼前这位女子所赠礼物的冲动:“嗯……只要是芸儿送给朕的东西,朕都会非常喜欢的!” 楚芸吃吃的笑了起来,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傅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娇媚与可爱,娇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嫔妾就将自己当作礼物献给陛下!” 傅宸不禁被她这番话逗得开怀大笑,伸出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楚芸挺翘的鼻梁,宠溺地说道:“调皮!小淘气鬼!若是你真的愿意相送,朕倒也是乐意收下这份大礼的!” 傅宸的笑声传到吴思远这些御前伺候的人的耳中,心里都不禁对楚芸高看不少,毕竟傅宸很少这样笑,御极五载,傅宸很少这样将心情外放,大多时候唇角弯一下已是难得。 到了御书房后,楚芸跟着傅宸走了进去,轻轻挽起宽袖,用手轻轻掬了一些水,然后就开始研墨。 傅宸看了一眼楚芸白皙纤细的手指,笑了笑:“红袖添香果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说完之后,傅宸便从桌上堆砌如山的奏折里埋头处理,只见他时而轻轻点头,时而摇头叹息,时而拿起朱笔批阅,楚芸则是在旁研墨和奉茶。 傅宸最喜楚芸的这点便是,只要傅宸在做正事,她从不会出言打扰,不像其他后妃,总是想要说话,或是旁敲侧击家族最近是否有被弹劾之类的,一点也不知情识趣! 只是这样的安静时光也没有维持得太久,很快,殿门外的小太监进殿通传:“陛下,秦王殿下求见!” 傅宸目光扫过楚芸一眼,缓声道:“芸儿暂且前往后方偏殿稍作休憩,朕要同秦王商谈要事。” 楚芸闻听此言,顺手将手中的墨条搁置一旁,而后盈盈一拜:“嫔妾遵命,先行告退!” 傅宸微微颔首示意,紧接着对小太监道:“宣秦王晋见!” 秦王闻声,扭头望了眼身后的陆宴,压低声音笑言:“今日午餐,咱俩就顺道尝尝皇兄的御膳得了!” 陆宴无奈地撇撇嘴,嘟囔道:“分明殿下大可用完午膳再行前来,偏挑此时过来,想必您压根儿就是奔着蹭陛下的午膳来的吧。” 秦王迈着四方步,摇头晃脑的领着陆宴走进了御书房。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与他们擦肩而过,正是楚芸。她低着头,动作轻柔地向秦王施了个礼,然后便默默离去。 看着楚芸渐行渐远的背影,秦王总觉得这位后妃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而此时的陆宴,则仿佛嗅到了一股让他魂牵梦绕的香气。那股味道如此熟悉,以至于他的心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然而,他却不敢抬头去寻找香味的来源,生怕自己的举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哎呀,皇兄,臣弟来得不巧,扰了皇兄红袖添香的乐趣!”行过礼后,秦王一如既往的有些吊儿郎当的开口道。 “你啊!也该娶个正妃回去,实在不行先纳个侧妃也是好的!”傅宸看着自己弟弟,摇了摇头开口道。 “皇兄,不提这个吧!臣弟此行还是有不少收获的!”秦王眸光一闪,立刻将话题转到了正事。 “哦?说来听听!”傅宸靠在椅背上,用手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语气倒是平淡得紧。 秦王轻轻地挥了挥手,同时指向陆宴说道:“皇兄,此次事件陆大人功不可没,微臣实在不便贪他人之功,还是让陆大人亲自前来汇报更为妥当!” 傅宸顺着秦王所指方向看去,目光落在陆宴身上,略微点头,声音很是冷淡:“也好!” 秦王只觉得今日皇兄看上去冷淡得很,看了看御案上堆砌的奏折,想来应是政事缠身有些心烦吧,他又怎能猜到傅宸对于楚芸的关注度已然超乎想象。就在刚才他们与楚芸擦肩而过之际,陆宴那异常紧张的表现被傅宸尽收眼底。 然而,陆宴本人对此却浑然不觉。此刻只见他稳步走到大殿中央,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后,开始详细禀报此次前往南方调查水灾处理状况以及在吴江所察觉到的异常之处。 待陆宴汇报完毕,傅宸再次将目光投向他。 不得不说,这位探花郎确实并非浪得虚名,不仅仅口才了得、样貌更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双目漆黑如墨,眼神明亮而锐利。 傅宸点了点头:“很好,这次你们做得不错!陆大人是南边人氏?” 陆宴拱手行礼:“微臣幼时在北方,后来家中出了事,便去了南方投靠外祖,直至来皇都赶考,算是半个南方人吧!” 傅宸眯了眯眼看向秦王:“你们二人去吴江,可有佳人的好消息?” 说到这里,秦王突然就颓了,摇着头:“没有,臣弟去了她之前的居所,早已人去楼空,说是已来皇都投奔亲人!” 傅宸开口安慰道:“若一直在南方,你倒是不太好找,来了皇都总有一日会遇到的!” 第72章 查一下 秦王微微颔首:“皇兄说得对,若是有缘总能遇到!” 说完这句话,吴思远便走了进来,先是行礼,然后开口道:“陛下,可要宣午膳?” 傅宸抬眼看了看秦王,秦王眼里的亮光毫不掩饰,他轻笑了一声:“传吧!朕的午膳送去偏殿,然后赐一桌席面给秦王和陆大人,就摆在前面的宝月阁吧!” 秦王嘿嘿笑了一声:“臣弟多谢皇兄,臣弟这就带着陆大人去宝月阁,不打扰皇兄陪佳人了!”说罢,他还调皮地挤了挤眼睛,似乎在暗示什么。 傅宸看着秦王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并没有多言,只挥了挥手便让吴思远将二人送了出去。 两人刚刚踏出御书房门槛,傅宸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前往偏殿。 而此时此刻,宝月阁内气氛略显沉闷,秦王与陆宴面对眼前如画般的美景竟然提不起丝毫兴致。 只见秦王微微眯起双眸,凝视着远方不远处那簇娇艳欲滴的花朵,似有感慨地道:“哎,此次本王亲赴吴江,除了公干之外,还借机确认了一件事情。陆大人,不知你此番前去可有何收获?” 陆宴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托殿下洪福庇佑,微臣此行尚算顺利,多少还是探访到了一些消息。只是……她并未如我所料回到吴江罢了。” 言罢,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秦王闻言,不禁轻轻叹息一声:“吴江究竟是怎样一处所在啊?竟能令你我如此念念不忘、魂牵梦绕!”说话间,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而迷离。 陆宴的眼眸微垂,声音低柔犹如蚊蝇:“的确是个好地方!”仿佛那里藏着他们共同的秘密一般,令人心生向往却又不敢轻易触碰。 听到这话,秦王先是颔首,随即便面露得意之色:“哈哈,本王此次可是大有斩获哦!不仅了解了皇兄交付之事,还知晓了她的小名呢,也算不枉此行啦!” 然而,未等他把话说完,陆宴便无奈地皱起眉头,苦笑着打断道:“殿下,您若再这般滔滔不绝说下去,咱们怕是无话可谈了。微臣还有要事缠身,先行一步告辞了。” 见此情形,秦王挑起双眉,调侃道:“嘿,说起此事,本王那位意中人的画像你也是见过的。日后陆大人经办此案时,还望多加留意才是啊!” 语毕,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对方,眼中满含期待之情。 陆宴缓缓地抬起双眸,目光落在秦王身上,带着一丝无奈说道:“殿下,您给微臣看的画像,仅仅只露出了一双眼眸而已。对于这样有限的信息,微臣也只能尽最大努力尝试一下了!” 正当此时,御膳房的宫人恰好前来上菜,除了丰盛佳肴外,他们还带来了一壶美酒,并称这是傅宸特意恩赐的上等梨花白佳酿! 品尝几口美酒后,秦王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开口问道:“本王依稀记得,你曾经承诺过要替本王调查那楚家的小女儿一事,但为何此后却再无任何音讯呢?” 陆宴瞪了秦王一眼,然后回应道:“微臣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只是,那位楚家的小女儿早已入宫侍奉皇上。殿下应该明白,一旦进入宫廷之中,微臣想要展开调查便变得极为困难。然而幸运的是,昨日终于有了一些关于她的消息传来!” 听闻此言,秦王瞬间放下手中酒杯,放置于桌面之上,其嗓音因兴奋而略微颤抖:“她?她如今身在何处?” 陆宴紧闭双眼,深深叹息一声后回答:“她随侍圣驾前往行宫,现今已然成为陛下的后妃之一,获封昭嫔!” 秦王微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说道:“昭嫔?呵呵,看来皇兄对她的确青睐有加啊,本王可记得皇兄的后宫嫔妃,封号都没两个呢!” 陆宴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反正微臣是没有机会见到后宫那些娘娘们的!” 秦王对此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眯了眯眼眸轻声说道:“本王总觉得不会这么凑巧吧。说起来,本王与那女子也仅看过一次她的正脸,奈何笔力不济,实在难以清晰地描绘出她的全貌!而且其他时候她前来见本王时,皆是以面纱遮面。” 陆宴听后,心中暗暗颔首,心想,这情形果真与自己所揣测的如出一辙。于是他回应道:“微臣亦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依常理度之,她必定出自吴江的名门。即便入宫,也应通过选秀等正途才合理。况且,据微臣私下调查得知,楚家那位小女儿去年曾护送其姨娘归乡,今年除夕前夕便已踏入宫门。如此推算,殿下想要找的女人应当另有其人。” 秦王这才忆起,他们前往吴江时相遇的那座宅院,如今已是人去楼空,而隔壁的邻人言及他们是清明过后才举家迁至皇都的。 如此说来时间完全对不上! 勤政殿的偏殿里,傅宸正陪着楚芸用完午膳。 傅宸状似无意的开口道:“芸儿,今日可见过探花郎?” 楚芸懵懂的抬眸看了一眼傅宸:“嗯?陛下,难道今日和秦王一同进殿的就是探花郎么?嫔妾未曾见过!” 傅宸笑了笑:“探花郎是从吴江来的,朕还以为你认识呢!” 楚芸摇了摇头:“嫔妾在外祖家时,外祖管我极其严厉,只能偶尔和两个舅舅偷偷跑出门逛逛,也不能去得太远,所以嫔妾虽然在吴江长大,但见过的外人很少!“ 傅宸伸手摸了摸楚芸的脸颊:“朕还记得上次去茶楼,芸儿一脸的兴奋,以前没去过么?” 楚芸使劲点了点头:“嗯,嫔妾从未去过,只路过时听到茶楼里的声音好不热闹!” 傅宸站起身,让楚芸去泡一盏茶,楚芸虽然觉得古怪,但也老老实实的去了茶水间,给傅宸泡了他比较喜欢的六安瓜片。 傅宸在楚芸转身离开的时候,轻轻拍了拍手掌,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你去一趟吴江,查一查昭嫔的家世!” 第73章 永安宫偏殿 身影稍纵即逝后,楚芸端着茶盘走进了偏殿。 傅宸轻抿几口茶,放下茶盏后,缓缓扫过楚芸那娇美的脸庞,如秋水般潋滟的眼眸,精致如雕的琼鼻,如花瓣般娇艳的唇瓣,心中不禁有些暗自得意,如此佳人为自己所有! 想必那探花郎也没见过多少美人,见到楚芸这般姿色才会惊为天人。再想起楚芸方才回答问题时,那坦坦荡荡的模样,应是自己多心了吧! 傅宸歇晌时,非要楚芸陪着。 宫人们放下床帐后,傅宸便伸手搂住楚芸的腰,将唇瓣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今日芸儿将那日在行宫备下的寝衣穿给朕看可好?” 傅宸那有些暗哑的声线,仿佛一阵轻风,轻轻吹过楚芸的耳廓,让她的耳根子瞬间红了起来。 “陛下,怎还留着那套寝衣?”楚芸羞涩难耐,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那套寝衣实在是太薄了,薄如蝉翼,宛如一层透明的轻纱。更要命的是,在一些关键部位还绣上了精致的花纹,简直勾人心魄。 楚芸也不知道傅宸是从哪里弄到如此诱人的寝衣,反正上次她死活都不愿意穿! 傅宸似是困倦了极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楚芸侧目望着微风不时拂过床帐,阳光透过轻纱,明明暗暗地洒在床榻之上。也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当吴思远轻声唤醒傅宸时,傅宸立即伸手示意吴思远退下。傅宸看着楚芸此刻双臂软绵绵地牵拉着自己的胳膊,整张脸也紧紧贴着,满是对自己的依赖,傅宸轻声一笑,将寝衣褪下,然后步出床榻,任由宫人侍候更衣。 傅宸低声嘱咐:“让昭嫔再多睡两刻,再命膳房送些瓜果过来!” 傅宸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眼眸半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吴思远只觉此时御书房的气氛有些压抑,连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吴思远将茶盏轻放在傅宸面前时,傅宸扫了他一眼,问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吴思远颔首低眉,轻声将秦王和陆宴的对话转达给傅宸,傅宸听闻,眼神忽地迷离恍惚:“如此说来,秦王所寻之姑娘,是清明后乔迁至皇都的吗?陆宴这厮,朕着实难以揣测,是个心思重的!” 吴思远茫然不知陛下因何突然对陆宴评价如此,先前陛下对其还赞赏有加,今朝却言其心思重! 傅宸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后,悠然道:“你道若是秦王邂逅的佳人乃昭嫔,他会作何举动?” 吴思远略微犹豫了一下,深思熟虑后才缓缓答道:“陛下,奴才不知您为何如此发问,但依秦王殿下的个性,奴才斗胆直言,昭嫔娘娘恐怕是与进宫无缘了!” 傅宸的眼睛顿时如星月般明亮了起来,高声说道:“的确如此,我那个弟弟,可是个霸道的!若是他看中的是楚芸,尚书府绝对不可能将人送进宫,即便送进宫,他也会想方设法让朕赐婚。” 说完之后,傅宸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他从御案上拿起奏折,便开始埋头批阅了起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听到殿门轻轻开合的声音,随后一双柔荑将他面前的茶盏换了,傅宸这才侧眼看了一下。 楚芸已经换过外裳,此时穿着的是一件粉色的鲛纱罩衫,粉色娇嫩,显得楚芸恍若月宫仙子一般,光彩照人,脸颊上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美得动人心魄! 傅宸看着芙蓉含面的楚芸,轻笑着说了一声:“怕你睡太久,朕才让宫人唤醒你!” 楚芸低着头,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后便将宫人们备好的瓜果,挑选了几样装在小盘子里递到了傅宸的面前:“陛下,嫔妾总觉得你今日不高兴,是看到嫔妾才不高兴的么?” 傅宸挑了挑眉,他没有想到楚芸如此敏感,他自认为自己将情绪遮掩得很好,于是他勾了勾唇角,笑道:“芸儿,是不是睡迷了?朕这个样子哪里是心情不好的?” 楚芸看了看傅宸,也笑了笑:“陛下,嫔妾为奴为婢的那几个月,虽说时间不长,但是对于贵人心情有一种天然的敏感。” 傅宸垂了垂眼眸,他总不能说自己不喜别的男人看到她时错愕的眼神以及呆滞的表情吧,那样不是显得自己很小气么? 傅宸扯了扯嘴角:“嗯,南方的事让朕有些心烦,但是这都是政事,与芸儿无关!” 楚芸将双手交叠在袖中,颔首低眉:“嗯,嫔妾知道了!”,随后走到窗边,将窗户支了起来,远处檐角下挂着一串宫铃,恰好风起,带起了一阵脆响,楚芸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就像春花一般明媚,让傅宸看得都有些入神了。 晚膳自然是在楚芸的永安宫用的,甚至去永安宫楚芸都是坐在傅宸的銮驾上,让后宫妃嫔好一阵羡慕嫉妒。 傅宸陪着楚芸用晚膳的时候,格外温柔体贴,楚芸心里越觉得不安,虽说傅宸待自己素来不薄,但也不至如此,可楚芸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 傅宸去净室盥洗,回到偏殿的时候,偏殿的烛火已经熄了好几盏,殿内突然显得有些昏昏暗暗的,殿里的宫人也全然不见。 傅宸正准备往床榻走去,却发现床榻前的屏风走出来一个身影,楚芸此时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裙,广袖逶地,未系束带,但傅宸就觉得自己分明能看到楚芸的纤纤细腰。 待走近才发现,原来楚芸只穿了这件外裳,内里穿的正是他白日里说的那件寝衣,傅宸眼里一热,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 眼前的女子眉目姣姣,散着头发,披着规规矩矩的外裳内里却是诱人的寝衣,这样巨大的反差,让傅宸多了几分急切。 傅宸一把将楚芸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手一挥,床帐便落了下来,楚芸身上披着的外裳也散散的挂在她的身上。 傅宸看着女子身上透着的绯红,低垂着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果然如他所想,透骨生香,抬眸看到楚芸晕红娇媚的脸庞,满足的笑了笑:“朕的芸儿,果然深得朕心!” 楚芸此时却是手指都不想动了,这么一晚上要了三回水,明日请安的时候,还不知道那群后妃要说什么呢! 第74章 故人之姿 次日一早,楚芸忍着浑身酸疼,也准时起床去了坤宁宫。 到了坤宁宫后,皇后还有些讶异的看向楚芸:“陛下,今日还特意让吴总管来传话,说是你昨夜辛苦,今日请安就免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楚芸低眉顺眼的柔声道:“陛下体恤嫔妾,皇后娘娘记挂嫔妾,嫔妾何以为报,来请安是嫔妾的荣幸,礼不可废!” 皇后挑了挑眉毛:“果然是个懂事的!不枉费陛下对你的一番疼爱!” 楚常在听到楚芸和皇后有来有回的说话,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芸对自己这个嫡姐一直心怀畏惧,当初她一句想要妹妹来宫里固宠,家里便忙不迭的将她从吴江寻回,送进了宫里。 在她宫里的那段日子,楚芸一点也不想细细回忆,怕自己会做噩梦。 现在楚常在的安分守己明显不是她的性格,但能让她低下头来的,应该就是这位端庄宽和的皇后娘娘了吧! 楚芸回到永安宫已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今日没有遇到傅宸,楚芸便只能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走回永安宫。 到了永安宫后,楚芸便让搀扶她回来的宫人桂花将永安宫的宫人都召集在院中。 虽然楚芸住在永安宫偏殿,但正殿并无人居住,这个宫室目前仅有她一个后妃住着。 一刻过后,永安宫上上下下几十个宫人都在院中站好,楚芸坐在团椅上,看着台阶下的这些宫人,眯了眯眼睛:“本嫔也是做过奴婢的,懂得身为奴才的苦,但是在我宫里背主的奴才只有一条路,其他时候各人做好各自手中事就可!” 楚芸定下来喜儿和桂花作为她的大宫女,然后二等宫女和大太监就由喜儿做主定,若是日后不好用再换就是。 一日下来,永安宫偏殿定下来管事太监来福,跟班叫四喜;大宫女喜儿和桂花、二等宫女四个,分别是丝竹、丝弦、丝梦、丝雨。 虽然永安宫有小厨房,但本朝规定三品以上的妃嫔才能使用小厨房,或者特殊情况下陛下皇后应允也可以开小厨房。 楚芸这才安顿好,楚常在楚云溪便来到了宫门口,说是姐妹许久未见,想要叙叙话。 楚芸挑了挑眉毛,她倒是想要看看自家嫡姐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于是用下巴点了点:“传吧,楚常在和我好歹还有那点子血脉联系,若是本嫔不见,明日又不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了。“ 说完这句话,楚芸故意看了一眼殿里的四个二等宫女的表情,有两个脸色如常,有两个脸色微微有些动作,楚芸将殿内众人表情皆看在眼里。 不一会,楚云溪便婷婷袅袅的走进殿中,看了看殿内的陈设,勾唇一笑:“嫔妾见过昭嫔!” 楚芸使了个眼色,喜儿立刻将楚云溪扶了起来:“嫡姐多礼了,不知嫡姐找本嫔有何事?” 楚芸口里说着多礼,却等着楚云溪行过礼后才将她扶起身,随后还大方的说道:“给楚常在看座!” 楚云溪坐在圆凳上的时候,姿态端庄,看着很有风范,楚芸笑了笑,斜斜的依在椅背上,声音虽然不尖利但是话却格外不中听:“楚常在有话就直说吧,我们并没有什么姐妹情可叙!” 楚云溪也不恼,只抬眸看了一眼楚芸:“你这个偏殿,可是皇后娘娘仔仔细细收拾打理的,昭嫔果然有福气!昭嫔说得不错,你我二人本也没有太多姐妹情可以叙,本主现在只想为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儿讨个公道!” 楚芸眼眸低垂:“楚常在,本嫔知你失去孩子还被陛下贬了位份,心里有怨,但皇后娘娘宽和,不以你为忤,你要懂得感恩才是!” 楚云溪勾唇笑了笑:“也是,虽然你现在是昭嫔,可家里依旧不看好你,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的小娘现在已经被接回皇都了!” 楚芸一下子抬眸看向楚云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云溪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落泪:“当初我确实有其他想法,但现在我告诉你这些,只希望你有朝一日能为你那还未蒙面的侄儿报仇!你我确实姐妹情寥寥无几,但你小娘没告诉你么,你的芸字是我取的!” 楚芸阖上双眼看向楚云溪:“姐姐还是不要拿无端的猜测来说事吧,陛下说会给孩子一个公道,定然会给的,姐姐你要相信陛下!” 楚云溪看到楚芸软硬不吃,摇了摇头:“我难得好心来与你说这些,你不信便罢!将来会有你后悔的那一日!还有,妹妹你知道我们姐妹二人缘何得宠么?不过是故人之姿罢了!” 说完之后楚云溪微微福了福身便离开了永安宫。 故人之姿? 楚云溪走后楚芸一直在细细品味这个词,随后坐在梳妆台上仔仔细细看着自己的面容,自己和楚云溪的眼睛长得格外相似,自己的鼻子比楚云溪小巧且高挑一些,但总体而言两人确实有几分相像。 可故人之姿不好么?既然是故人,那么那人应该没能陪伴在傅宸的左右,对于自己而言这难道不是好消息么? 至于楚云溪说的,皇后亲自打理的永安宫偏殿,自己自然有办法让傅宸细细的查,毕竟在后宫,皇后再怎么作也不好作得太过分。 夜晚来临,傅宸没有进后宫,自己在勤政殿里歇息的,一连数日皆是如此,楚芸这才发现原来当了后妃,和傅宸见上一面如此的难。 既然如此,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次日傅宸下了早朝,刚走到勤政殿御书房门外,就看到喜儿捧着一个盒子。 “陛下,昭嫔主子让奴婢把这个送给陛下!”喜儿规规矩矩的行礼。 “嗯?拿过来,朕瞧一瞧!”傅宸也有些好奇,待他打开锦盒后,眼神一愣,左顾右盼看了一眼宫人,身边宫人都低垂着头,没敢往盒子里多看一眼。 傅宸用指尖挑了挑那件桃色的寝衣,勾唇笑了一声:“吴思远,今日永安宫翻牌子!” 第75章 寝衣 时间尚早,距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但傅宸却已经来到了永安宫。 此时此刻,他才开始认真打量起这座宫殿的布置来。 整体来看,永安宫的装饰风格显得十分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与昭嫔的身份地位相得益彰。 傅宸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最终停留在了百宝阁上方摆放着的花瓶上面。他伸出手,指向那里说道:\"吴思远啊,你现在就去朕的私库将那一对白玉抱耳瓶取过来替换掉这对花瓶。另外,那个香炉,实在是普通得够可以,重新挑选一个更合适的换上吧!\" 听到皇帝的吩咐后,吴思远连忙点头答应下来,紧接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问道:\"陛下,奴才刚才注意到昭嫔娘娘所使用的软榻乃是由乌木制成的。不知道陛下是否觉得也需要一同换掉呢?\" 傅宸微微挑起眉头,嘴角含笑地看了吴思远一眼,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嗯,你倒是挺为她考虑。既然昭嫔她并不喜欢乌木这种木材,等会儿你仔细清查一下,凡是用乌木制作的家私统统都给换掉吧……就选用黄花梨好了。\" 楚芸静静地站立在一侧,默默地注视着傅宸对着周围的事物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只见他一边一脸嫌弃地审视着殿内的摆设,仿佛每一件物品都无法入得了他的法眼甚至还命令吴总管打开他的私库,准备将这些令他不满的东西全部替换掉。 要知道,作为一国之君的傅宸拥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力,能够进入他私库的物品必定是非同小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楚芸不禁轻轻扯了扯傅宸的衣袖,忧心忡忡地问道:\"陛下,妾身调换了皇后娘娘精心布置的宫殿,她是否会因此责怪妾身呢?\" 傅宸微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不必担忧,朕觉得这些东西与你不搭,所以决定亲自更换,皇后能说什么?\" 听到这话,楚芸心中的忧虑稍稍减轻,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娇艳的笑容,柔声说道:\"陛下待嫔妾真好!\" 傅宸伸出手,温柔地捏住楚芸粉嫩的脸颊,宠溺地笑道:\"这不正是你所说的吗?如今你唯有朕。朕若不对你好些,还有谁能真心待你呢?\"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情意绵绵。 楚芸面带微笑,如春风般和煦温暖,轻声说道:“陛下,您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嫔妾了,难道就一点也不想念妾身吗?” 傅宸微微挑起眉毛,瞥了一眼楚芸,嘴角轻扬,冷言冷语地回应道:“不想,朕这几日倒是难得清静了一番!” 楚芸紧紧抓住傅宸的衣袖,不停地摇晃着,娇声娇气地撒起娇来:“陛下,嫔妾见不到陛下,心里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陛下啊!陛下您一来,却说出这般令人心碎的话语!” 傅宸稍稍用力一扯,楚芸毫无防备地被他拉入怀中。楚芸心中有些气恼,气鼓鼓地将头转到一边去,不再看向傅宸。 傅宸则伸出手指,捏住楚芸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庞转向自己,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地问道:“既然想念朕,为何不前来勤政殿寻朕呢?朕的勤政殿何时阻拦过你?” 楚芸撅起小嘴,满脸委屈地回答道:“从前嫔妾若不去拜见陛下便是失职,但如今嫔妾若还是每日都往陛下那里跑,则会被说嫔妾不识大体、只知争宠!今日嫔妾实在思念陛下,才想了这个法子!” 傅宸看向楚芸的神色变得意味不明:“芸儿这几日宫规学得很好,看来皇后很用心!明日起,你午时便去勤政殿伺候笔墨,你若不去,朕便派人抬你去!” 楚芸愣了一下:“陛下,嫔妾现在是后妃,这么做合适么?” 傅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楚芸柔媚无骨的手指开口道:“朕觉得合适就行!” 用罢晚膳之后,傅宸今天破天荒地提前前往净室洗漱,随后回到寝宫,随手拿起一本书卷,悠然自得地细细品读起来。 楚芸见此情形,也默默放下手中正在刺绣的活儿,站起身来对傅宸柔声禀报:“陛下,嫔妾去隔壁净室沐浴了。” 傅宸此时似乎完全沉浸于书中的世界,对于楚芸所言只是随意挥了挥手,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楚芸见状,撇了撇嘴,留下喜儿在殿内侍候傅宸,自己则领着宫女桂花移步至隔壁净室。 没过多久,楚芸已然沐浴完毕,身上裹着一件宽松的外裳,秀发自然披散开,整个人宛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动人。她轻轻走进大殿。 傅宸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楚芸身上。只见楚芸今天身着一袭桃粉色的外衣,衣袖宽大,看不到内里。 傅宸的眼睛微微闪了一下,轻声说道:\"芸儿,过来让朕看看。\" 楚芸款款地走到傅宸面前,而喜儿则在此时悄悄退下宫殿,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傅宸凝视着楚芸走到自己跟前,他伸出手指,原本以为楚芸今晚所穿的正是他白日送到自己面前的那件薄如蝉翼的寝衣,然而当他看到外衫之下竟是一件端庄得体的胭脂色睡衣时,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今日你差人送来的那件寝衣怎么不见你穿上?\"傅宸开口问道。 楚芸微微撅起樱桃般粉嫩的小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地回答道:“刚才嫔妾说要去沐浴的时候,陛下您可是连一句都没说啊!现在反而质问嫔妾为什么不穿那件寝衣!”她的声音娇柔婉转,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嗔怒与埋怨。 傅宸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拉住楚芸柔嫩的小手,朝着床榻走去。他一边走着,一边轻声说道:“什么寝衣并不重要,反正到最后都是一样的!”话音刚落,傅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楚芸被傅宸这番话给呛得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她心里暗自琢磨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不知道傅宸是否会喜欢呢? 毕此刻的楚芸,心中既期待又紧张,犹如小鹿乱撞一般! 第76章 御前伺候 傅宸轻轻地放下床帐,楚芸小心翼翼地朝着床榻里侧挪动身子,傅宸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这傻姑娘,如此狭小的空间又能藏身何处呢? 然而正当傅宸转头之际,眼前的景象令他呼吸一滞——只见楚芸那曼妙的身躯被一袭洁白如雪的鲛绡纱衣若隐若现地遮掩着,双颊如晚霞般绯红,眼角略带一丝羞涩的红晕。 傅宸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一拉,楚芸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便落入他宽厚有力的手掌之中。 \"朕的芸儿,如今竟也学会了欲迎还拒之术啊!\"傅宸的嗓音略微低沉沙哑,眼眸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没多久,宫殿内便传来了阵阵声响,吴思远抬头望了望天,暗自思忖:看来陛下对昭嫔的确是动了情,陛下向来不好女色,但面对昭嫔时却是另一番模样,啧啧啧……几乎每次与昭嫔相处都少不了要叫水。\" 回宫这几日,傅宸确实十分繁忙,每当忙碌之时,他总会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楚芸平日站立的位置。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想起楚芸早已成为自己的嫔妃,被纳入后宫,并册封为昭嫔了。 这几日以来,各种事务堆积如山,让人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处理完毕时,已然夜深,考虑到楚芸体弱,傅宸便不想扰她清梦,但心中着实挂念不已。 若是今日楚芸没有主动向他邀宠,傅宸自己也是会迫不及待地前来探望的。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楚芸已然成为了傅宸心头一等一的存在,傅宸看着身侧的楚芸微闭双眸,那修长浓密的睫毛不时轻轻颤动几下,宛如蝴蝶翩翩起舞;而手中所触摸到的肌肤,竟如同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 如此楚楚可怜、妩媚动人的姿态,仿佛点燃了傅宸内心深处刚刚平息不久的火气,那火焰如燎原之势般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将头深埋进楚芸娇嫩白皙的颈窝,轻声呢喃道:“朕的芸儿真香啊!” 楚芸从来没有听过傅宸说出这般亲昵露骨的话语,不禁羞涩难当,紧紧咬住嘴唇,脖颈和脸颊瞬间变得滚烫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陛下,请您不要再说了……” 之后,傅宸确实没再多说什么,反倒是楚芸自己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次日清晨,傅宸小心翼翼地翻身起床,生怕惊醒身旁熟睡的人儿。 他回头望向床榻上的楚芸,只见她的寝衣随意地披着,松松垮垮地垂落在身上,无意间露出了大片如雪般洁白细腻的肌肤。那双纤细修长的藕臂刚才还紧紧缠绕着自己的胳膊,此刻却乖巧地放在身侧。楚芸那精致小巧的琼鼻微微泛着红晕,更显可爱迷人。 傅宸嘴角轻轻上扬,挑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然后压低声音对门外守候的宫女吩咐道:“倘若辰时她仍未起身,就派人去坤宁宫说一声,告个假,但是午时她必须来勤政殿!”说完,他缓缓转身离去,留下一室静谧。 傅宸离开之后没过太长时间,一直守候在宫殿门口的喜儿便听到一阵摇铃声响。她当即迈步走进殿内,侍奉楚芸起床洗漱。 宫女太监们也紧随其后,有条不紊地进入殿中,敞开殿门,让空气中弥漫着的旖旎荼蘼的气味逐渐散开。 待楚芸梳妆整理完毕,她便移步前往坤宁宫。 此时,坤宁宫内已经有几位嫔妃先行抵达。 见到楚芸时,王昭仪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妹妹若是得空,不妨去碎玉宫坐坐!” 楚芸虽不明所以,但深知宫廷女子之间的寒暄往往只是虚情假意,不可轻信,于是礼貌回应道:“多谢姐姐相邀,待嫔妾处理完手头事务,定当前往拜访!”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来仪阁内陆续迎来诸位后宫佳丽,座无虚席,唯有宁贵妃尚未露面。 例行的请安之礼依旧如往常,然而,由于傅宸近日未曾踏入后宫半步,昨日却突然驾临楚芸所在的永安宫,众嫔妃心中难免有些酸楚妒意,言语间不时流露出讽刺意味。 对此,楚芸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当初她费尽心思勾引傅宸之时,便已料到会有今日局面。 所以面对这些冷嘲热讽,她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往心里去。 待到请安结束,楚芸缓缓步出坤宁宫时,一眼便瞧见吴思远正恭恭敬敬地守候在门外。 “昭嫔主子,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吴思远见楚芸出来,赶忙迎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 楚芸闻言,微微抬起双眸,朝着前方的甬道望去。果不其然,只见傅宸那金碧辉煌的銮驾正停在路中央,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楚芸心中一喜,脚下的步伐也不禁加快了些。她迅速来到銮驾跟前,先是盈盈一拜,行过标准的宫廷礼仪之后,方才轻提裙摆上了銮驾。 傅宸看见楚芸,嗤笑了一声:“起身服侍朕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勤快?” 楚芸依旧坐在地上,将头靠在傅宸的腿上,声音很柔:“陛下,嫔妾知道您疼我,可皇后娘娘执掌后宫,嫔妾不来岂不落人口实?” 傅宸看着楚芸看向自己的眼眸又黑又亮,像夜晚天上的星月一般,他不禁微微一笑,然后缓缓低头轻吻上了楚芸那娇嫩欲滴的唇瓣。 楚芸显然有些惊愕,但随即便闭上双眼,全心全意地迎合着傅宸热烈的亲吻。 傅宸知晓现在是白日加之还在外面,楚芸脸皮薄,这吻很快就结束了,用鼻尖蹭了蹭楚芸的鼻尖:“朕是你的夫,更是你的天!你还不好好伺候!” 楚芸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轻柔的微风,轻轻拂过;又似冬日里渐渐融化的冰雪,温暖而柔和。这一抹浅笑,竟使得傅宸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傅宸暗自思忖着,今日自己处理政务的速度格外迅速,或许正是因为楚芸就在他一抬头便能望见之处吧。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政事,随后,他决定将楚芸留在勤政殿过夜,并许诺明日会安排銮驾护送她前去拜见皇后。 那些妃嫔们得知昨晚皇帝再度宠幸了楚芸,并且还用銮驾专程送她去给皇后请安时,纷纷投来嫉妒和愤恨的目光,眼中流露出的恨意仿佛要生啖其肉一般! 第77章 十五到了 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静静地聆听着下方众妃嫔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楚芸近日所受的专宠,甚至还有留宿于陛下勤政殿之事。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目光冷冽地扫过那些仍在喋喋不休的妃嫔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怎么,昨日昭嫔在场时,你们都不敢吱声?今天陛下给她告了假,你们便在此处如同市井泼妇一般的嚼舌根。莫非要本宫派人去把昭嫔请来,好让她也听听你们所言?又或者,干脆将陛下请来,一同听听你们这些无稽之谈?\" 话音刚落,原本喧闹不堪的来仪阁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皇后顿了顿,接着说道:\"勤政殿乃陛下的宫室,且并无宫规明令禁止后妃不得留宿。你们身为陛下的嫔妃,理应尽心尽力侍奉。然而,陛下不愿在勤政殿临幸你们,难道你们不应该自我反省一下吗?却反过来责怪旁人得蒙圣宠,实在是荒谬至极!\" 皇后的一番话如同警钟一般敲醒了众人,使得她们面面相觑,皆不敢再多言半句。 一时间,整个来仪阁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而皇后则依旧稳稳地坐着,眼神坚定而威严,凤仪十足,只有楚云溪内心轻嗤了一声:何必呢?明明妒嫉得要死,偏偏还要装得如此宽宏大量! 皇后的一反常态令殿内的众多妃嫔感到十分诧异。但皇后始终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众妃嫔。妃嫔们相互张望,不知所措,最终纷纷绞尽脑汁寻找各种借口向皇后告辞离去。 待到来仪阁的妃嫔们都逐渐离去后,皇后才缓缓地叹了口气,与她而言她并不想过多关注谁受宠或失宠之事。 作为皇后,更是理应跟随皇帝的脚步前行,然而,如今的傅宸似乎对楚芸这位背景不够深厚的嫔妃过于关注了。 \"娘娘,您与陛下自幼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之情啊!这份情谊自然非他人所能比拟!\"宫人见皇后面露不悦之色,连忙劝解道。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当年陛下对本宫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但家中唯有本宫一人适合出嫁,所以本宫从小便知晓终有一日会嫁入皇宫侍奉陛下。当陛下迎娶我入门时,同时也纳了宁贵妃为侧妃那一刻起,本宫早已心如死灰!\" 这位宫女乃是皇后的贴身侍女,深知皇后与皇帝间错综复杂的纠葛,亦了解当年那位宁侧妃在王府中的风光无限。 她拿起小巧的锤子,轻轻敲打着皇后的小腿,边捶打边安慰道:\"娘娘,今日可是十五,陛下对您十分敬重。\" 皇后微微眯起双眸,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那就得看看这昭嫔是否懂事了!刚才不是有小太监禀报说,昭嫔至今仍未踏出勤政殿吗?” 宫女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轻声回应道:\"想必她也是不敢造次的吧!\" 皇后听后并未再多言,但心中却着实有些烦躁不安。要知道,近来家中琐事繁多,先前她尚可借口傅宸身在避暑行宫中不便叨扰,可眼下情况已然不同,再想逃避已是不能。 每每念及此处,皇后心头愈发烦闷难耐,甚至还隐隐感到一丝委屈憋闷之意。 而此刻的楚芸的确尚在勤政殿内。待起身用完早膳之后,她便移步至御书房侍奉傅宸研墨添香。今日的朝会进展颇为顺遂,大部分政务均已于朝堂之上妥善处置完毕,因而此时的御书房仅余傅宸与吴思远二人而已。 傅宸听到有人拾步上台阶,想都不想就知道是楚芸,直接开口问道:“休息好了?早膳可用了?” 楚芸微微福了福身:“回陛下,嫔妾休息好了,早膳也已用过。” 殿内的窗户只打开了一半,似遮非遮,给人一种朦胧之感。而摆在案几上的香炉也恰好在此时发出一声轻响,一缕缕青色的烟雾缓缓升起,反而给殿里带来一份难得的静谧之美。 傅宸轻笑了一声,继续低垂着头批阅奏折,楚芸则是在殿内一会添香、一会让小太监寻来几只茉莉花插瓶,一会又给傅宸换过茶水,看着倒是忙得不得了。 傅宸偶尔不经意的抬眸,就看到楚芸忙忙碌碌的身影,让他很安心。 用过午膳后,傅宸拉着楚芸的手轻轻捏了捏:“今日瞧着你在朕的御书房忙得很!辛苦芸儿了!” 楚芸笑了笑,柔声说道:“陛下日理万机才是真的忙,嫔妾只能让陛下忙于政事的时候能够舒适一些!” 傅宸看着楚芸的嘴角弯弯,他又有些想要吻她了,但他只眨了眨眼睛:“陪朕歇个晌,下午你若是累就不去御书房吧!” 楚芸自然知道今日是十五,按宫规傅宸今日要歇在坤宁宫,傅宸让自己提前离开御书房也好,所以楚芸眯着眼娇笑着:“如此说来,嫔妾确实有些累了,歇过晌后就不去御书房伺候笔墨了!” 傅宸伸出手将楚芸颊边的几缕发丝捋到耳后,眼底带着温柔:“嗯,芸儿最是懂事!走吧,去歇晌,你可多歇歇,朕只能歇息两刻!” 傅宸才说完,便一把将楚芸横抱了起来,然后抱着她进了内殿,将她放在床榻上。 九月份的天还有些许闷热,午间尤甚,但内殿里放置有冰盆倒也还好,傅宸搂着楚芸很快就睡着了。 这几日楚芸在御书房看到傅宸忙于案牍,确实辛苦,夜里还格外能折腾,也不知这人为何不懂得疲惫呢? 楚芸倒也不困,只乖顺的给傅宸搂着,如同一个抱枕一般,直到吴思远轻叩殿门,楚芸这才唤醒傅宸。 傅宸眉眼迷蒙的看着楚芸:“芸儿怎的醒了?” 楚芸伸手拉了一下傅宸的手:“陛下知道的,嫔妾觉轻!” 傅宸起身刚刚趿着鞋,楚芸便跟着起身伺候他穿衣,就像之前她还在自己的勤政殿一样。 傅宸轻轻拍了拍楚芸的肩膀,就离开了偏殿。 傅宸走后,楚芸唤来喜儿也离开了勤政殿,得喜去前面禀报的时候,傅宸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 第78章 承恩公 楚芸这才离开勤政殿,坤宁宫便得了消息,皇后勾了勾唇:“倒是个懂规矩的!” 晚膳时分,傅宸的銮驾才来到坤宁宫,皇后早已在宫门等候。 傅宸看到皇后,声音不清不淡的,情绪也没什么波动:“皇后免礼,九月夜里已凉,不必在宫门候着!” 皇后柔声说道:“臣妾多谢陛下,来宫门等候陛下是臣妾的荣幸。” 傅宸微微点了点头:“随你!” 然后抬步进了殿中,殿中早已备好晚膳,傅宸用过晚膳后,径直去了软榻边斜斜的坐着。 皇后默默地注视着傅宸的一举一动,见他如同往日一般并无异常,便亲自端起一盏茶,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傅宸的面前,轻声说道:“陛下,请用茶!” 傅宸微微抬头,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皇后,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缓声道:“朕一直都觉得皇后宽厚仁慈,然而近来皇后的种种行为却着实让朕大开眼界啊!” 皇后闻言猛地一怔,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随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不安地叩头道:“臣妾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罪过,竟然惹得陛下如此动怒,请陛下明示!” 傅宸冷冷地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似笑非笑地问道:“朕这几日让昭嫔一直待在朕的勤政殿,皇后可知其中缘由?” 皇后低垂着头,声音略微颤抖地回答道:“或是昭嫔格外得陛下的心,懂得伺候吧!臣妾实在不知!” 傅宸又是一声轻笑,语气充满了嘲讽意味:“皇后当真不知吗?” 皇后又是一阵摇头:“臣妾当真不知!” 傅宸点了点头嗤笑道:“也罢,永安宫朕已让人清理了,就不劳烦皇后动手了!歇息吧!” 这一夜,在内殿的床榻之上,摆放着两床华丽的锦被。 皇后侧身凝视着身旁的傅宸,心中有无数的言语想要向他倾诉,却又不知如何启齿。 她所使用的那些手段,本来也没有奢望能够隐瞒太久,但永安宫可是个非同寻常之地啊! 那里曾是先帝贵妃的住所! 先帝对于那位贵妃可谓是宠爱有加,甚至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位贵妃独享圣眷,专宠于宫廷之中,连如今的太后、当时的皇后都不得不避让三分。 若非贵妃膝下无子,恐怕傅宸要登上皇位都会变得异常艰难! 可傅宸的圣旨已下,自己也只能重开永安宫,殿里确实是自己精心准备的,内务省得到吴思远的吩咐说是昭嫔不喜海棠花纹和乌木,自己却偏偏将一些家私换成了乌木,甚至在床榻显眼的地方用的也是海棠花纹。 楚芸倒是乖觉没有提出任何不满,却不想自己这番心思被傅宸看得一清二楚,想来那些家私暗格里藏的东西,也被清理了吧! 果然,傅宸上心和不上心完全不是一回事,上一次傅宸如此大规模地更换殿内的陈设,还要追溯到王昭仪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呢! 次日清晨,皇后一如既往的服侍傅宸起身,傅宸垂眸没有说话,穿戴整齐后,便离开了坤宁宫,就连早膳都没有用。 皇后有些愣愣的,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做下那样的蠢事,明明自己早已告诉自己应该对傅宸心如死灰,只要按照规矩做个中规中矩的皇后就好!可是为何现在自己会这么难受? 乾坤宫正殿,此时正在上着早朝。 承恩公颤巍巍地跪在御前,向傅宸请罪道:\"微臣失责,未能管教犬子,致使其犯下大错,恳请陛下严惩!\" 傅宸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紧紧皱起眉头,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出一声冷哼:“当年老爷子在世时,你们家可不是这般模样!想当初,你父亲在世之时,何等的威风凛凛,家风清正。而如今,你身为承恩公,你的姐姐更是当今皇后,本应肩负着家族荣誉和责任,成为众人敬仰之楷模。可你却不知检点,放任家中子弟胡作非为,甚至连仆从也管教无方,致使他们在外肆意妄为,败坏门风!难道你就不懂得替你姐姐着想一下?她身为一国之后,需要以身作则,树立良好典范。若因你们府上之事影响到她的声誉,岂不是辜负了她对家族的期望与付出?” 说到激动处,傅宸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震得朝堂之上群臣皆惊。 他怒目圆睁,继续怒斥道:“还有你!近年来究竟做了多少不堪入目的丑事?今日朕暂且不治你之罪,但你必须立刻返回府邸,闭门思过!待到何时真正悔过自新,再出来见人吧!” 说完,傅宸大手一挥,示意侍卫将承恩公强行带离朝堂。 紧接着,傅宸转头看向众大臣,眼里的厉色未减少半分:“承恩公长子当街强占民女一案,即刻移交大理寺审理。尔等务必彻查此案,不得有丝毫包庇纵容之举,定要还给那位无辜女子一个公道!若有人胆敢徇私舞弊,朕绝不姑息!” 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肃穆,大理寺丞低头领命。 早朝结束后,皇后方才得知自家侄子被送进大理寺的消息。她心急如焚,急忙派人打听事情经过。 与此同时,承恩公夫人,也就是皇后的嫂嫂,眼看着儿子被捕,亦惊慌失措。匆忙写下拜帖,请求入宫觐见皇后,希望能借助皇后之力解救自己的孩子。 皇后听完承恩公夫人的话后,摇了摇头:“嫂子,此事不是本宫不帮,而是实在说不上话!子渊犯下如此错事,惹得陛下当场大怒,现在何人还敢给子渊说情?” 承恩公夫人恶狠狠的看向皇后:“娘娘不帮子渊也就罢了,现在还说这等风凉话!也罢也罢,是臣妾错了才来找娘娘,娘娘既说不上话,此事就不劳烦娘娘了!” 皇后看着自家嫂子怒气冲冲的走出坤宁宫,只能闭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来人,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御书房找陛下!” 第79章 大公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后尚未踏出坤宁宫半步,傅宸的圣旨便如疾风骤雨般降临。 圣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宣读完毕:责令皇后于坤宁宫内潜心抄写经书十卷,并闭门思过十日。 此等责罚对后妃们影响甚微,但皇后心中却似有千斤重担压身,此刻她忧心忡忡皆因其家中侄儿尚身陷大理寺囹圄之中! 这两年来,关于侄儿所犯之事她并非全然不知情。她也曾多次召见嫂嫂,苦口婆心地劝说甚至斥责过,但终究未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岂料此次竟被大理寺的陆宴陆大人撞了一个正着,这才令局面一发不可收拾,还有就是那个秦王也在此事里面煽风点火,才闹成现在这般场景! 可是自己现在确实出不了门,自己侄儿只能自求多福吧!就算日后哥哥和嫂子想起来也难以怪罪,毕竟谁能违抗圣旨! 傅宸步履匆匆地赶回勤政殿,一进门,便看见御案上整齐摆放着刚刚呈上来的折子。他迅速换上常服,然后端坐在龙椅之上,开始认真翻阅并批示这些奏折。 时间悄然流逝,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傅宸突然抬头,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吴思远,开口问道:\"她人呢?\" 吴思远见此情形,轻轻摇了摇头,回答说:\"按常理来说,昭嫔此刻理应到达了。早在半个时辰之前,皇后那边的请安就已经结束了。\" 傅宸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瞥了吴思远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满:\"你去瞧瞧情况,莫不是又招惹到了什么麻烦!\" 吴思远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半个多时辰里,傅宸继续专注于处理政务,心中却不禁对昭嫔的迟到感到有些疑惑和担忧。 终于,吴思远与楚芸一同回到了大殿之中。只见楚芸的眼角略带微红,仿佛刚刚哭过一般,但当她见到傅宸时,依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并微笑着说道:\"嫔妾今日不小心贪睡过头了,还请陛下恕罪!\" 傅宸看似并未注意到楚芸眼角的红晕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泪水痕迹,只是嘴角微扬,轻笑一声:\"既已知错,那就暂且饶过你这回。不过,既然来迟了,就罚你亲自泡一杯茶送来吧!\" 楚芸听后,赶忙俯身施礼,转身离去,前往茶水间泡茶。 看着楚芸渐行渐远的背影,傅宸的眼神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的冷凌之色。 楚芸离开之后,傅宸缓缓地放下手中紧握着的御笔,并将身体倚靠在椅背上,然后用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紧紧地凝视着站在面前的吴思远,语气冰冷地质问道:“说吧!究竟发生何事?” 吴思远见此情形,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深知即使昭嫔懂事的去更换过衣物,但以皇帝敏锐的洞察力必定能够察觉出其中异样之处。 无奈之下,吴思远只得迅速低头垂目,表示恭敬之意,随即将请安之后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道来。 原来,今日清晨众嫔妃向皇帝请安完毕之后,楚芸原本正朝着勤政殿的方向前行。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竟在此途中偶遇了王昭仪、陆嫔以及大公主三人。 大公主在听完楚芸的请安问候之后,不知为何突然面露不悦之色。恰在此时,大公主手中恰好握有几颗红果,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这些果子径直朝楚芸扔掷而去。 待众人回过神来时,只见楚芸身上那件精美的宫装已然被染上了斑驳的色彩,而她的脸庞亦不幸被红果击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王昭仪站出来解释道,称公主年幼无知,此番举动纯属无心之过,请楚芸切莫放在心上。 言罢,王昭仪便抱起大公主匆匆离去。 吴思远匆匆赶到时,眼中仅捕捉到了王昭仪与陆嫔渐行渐远的背影。 正当他暗自思忖之际,一旁的宫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从她们的交谈中得知,年幼的大公主竟然当众责骂楚芸是个“爬床”的贱婢! 听完这番话后,吴思远不禁浑身一颤,脖子也情不自禁地缩了缩。 要知道,大公主和二公主作为当今宫中仅有的两位龙裔,其身份自然是无比尊崇的。 然而,从大公主口中说出如此粗俗不堪之词,实在令人咋舌。想来这位大公主的生母教导无方,竟然让一个孩子学说这般胡言乱语。 傅宸微微低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地听完吴思远的禀报后,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渐渐变得阴沉至极,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压抑沉闷:“哼,真是好极了!” 恰在此时,楚芸手捧着茶盘袅袅娜娜地走进殿内。她一眼便瞧见了傅宸那张阴云密布的脸,于是轻声细语地劝解道:“陛下息怒,请先喝杯热茶吧。嫔妾对朝中政事一窍不通,但陛下龙体安康对嫔妾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万望陛下珍重自身!” 傅宸闻听此言,心头不禁为之一软,脸上的阴霾亦随之消散些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嗯,好,就依芸儿所言,朕不应为这些琐事动气伤身!” 吴思远见此情形,心知肚明此刻不该继续逗留打扰二人相处,遂赶忙上前接过楚芸手中的茶盘并顺手换上,然后默默退至一旁,轻轻合上房门,静静地守候在殿门外。 傅宸的目光缓缓扫过楚芸那依旧如往常般在御书房内忙碌不停的娇小身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连自己刚才为何发怒都不清楚! 然而,她却已经开始费尽心思地更换熏香、更换花瓶中的鲜花,只为能让自己心情愉悦些。 此刻,她正小心翼翼地研磨着墨汁,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恼了自己而不敢多言半句。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傅宸无力地合上双眼,心中一片黯然无光。 他深知眼前这位女子向来知晓进退之道,但面对宫中那位大公主——既是他亲生骨肉又是长女时,她只能往后退和迁就,当听闻女儿对她恶语相向之际,想必她心中那份酸楚难以向人诉说吧! 第80章 陆嫔 傅宸定睛凝视着今日楚芸的衣着装扮,只见她身着一袭粉嫩如荷的芙蓉色宫装,整个人显得格外温婉恬静、而头上则仅仅插戴着一根由他初次相赠的发簪,与他大拇指上佩戴的玉扳指遥相呼应,仿佛天生一对般相称。 至此,傅宸心中才升起一丝愉悦之情。 他心里十分清楚,若想从楚芸口中探得事情原委并非易事,毕竟大公主是自己第一个孩子,自己必须得护着。 只是面对楚芸时,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她受到丝毫委屈,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通过其他方式给予一些弥补了! 毫无悬念地,夜里楚芸再度被留宿于勤政殿内。 由于皇后娘娘禁足,请安也停了十日,一众妃嫔正用着早膳,一道晋升旨意如同春雷一般让整个后宫都炸了。 楚芸被册封为昭婉仪,从四品的妃嫔!在傅宸生辰前,楚芸竟然再度获得晋升,这无疑让众人震惊不已。 要知道,每逢帝王生辰之时都会大规模封赏后宫诸人,如果按照常理推断,那么此次楚芸在受封之列几乎已成定局,而且品阶至少也会提升至正四品或从三品! 如此一来,楚芸所受到的荣宠实在是惹人艳羡,就连身处坤宁宫内的宫女们也不禁私下议论纷纷:“这位婉仪娘娘真的是皇上登基以来最为得宠的妃子!” 然而,她们并不知晓,这一切仅仅只是个开端而已。 其他人也许暂时无法理解楚芸获晋的缘由,但王昭仪心中却是再明白不过。倘若她并非大公主的亲生母亲,亦或是大公主并非皇帝的长女,只怕今日接到的圣旨便不会是楚芸的晋升的圣旨,而极有可能是自己贬谪的旨意。 当然,后宫之中向来无秘密可言,尤其是在请安结束后的坤宁宫门前发生这样的事情,起初众嫔妃或许并未多想,但只要略加思索就能明白,这其实是皇上给予楚芸的一种补偿。 王昭仪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站在大公主身旁的奶嬷嬷,柳眉倒立,美目圆睁,怒斥道:“究竟是谁允许你们在大公主跟前胡言乱语的?” 周围的宫女们纷纷吓得低下头去,拼命地摆手否认:“昭仪娘娘息怒啊,奴婢们绝对没有跟大公主讲过这些话呀!或许……或许是前些日子大公主在宫殿内玩耍时,无意间偷听到了您与陆嫔的交谈吧。” 王昭仪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哼,满满素来乖巧可爱,又怎会无缘无故对昭婉仪产生那般恶劣的念头呢?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指使!” 这时,那位奶嬷嬷战战兢兢地开了口:“回昭仪娘娘的话,依奴婢之见,这事恐怕跟陆嫔脱不了干系。前阵子您身体抱恙,担心将病气传给公主,便安排公主暂居陆嫔所在的长春宫中。而那陆嫔平素最爱搬弄是非,难保不是她教唆公主的。” 王昭仪气得柳眉倒竖,一双美目圆睁,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险些掉落在地,同时怒声呵斥道:“来人啊,立刻将大公主身边的一众奴才统统给我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若是再有下一次纵容公主胡闹撒泼之事发生,就休怪本宫直接去向圣上禀报!” 听到这话,碎玉宫里的宫人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吭声半句。 他们心里都清楚,王昭仪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而此时此刻,那些平日里伺候公主的宫人则一个个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拖到院中,接受杖责,王昭仪还让碎玉宫所有宫人都看着。 王昭仪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还没有从愤怒中平复下来。她 紧紧握着拳头,眼神中的冷意丝毫未减,甚至看向长春宫的方向时,越发显得狠毒至极。 陆嫔听到王昭仪责罚大公主身边宫人时,不禁发出一声轻蔑的嘲笑:“真是个蠢货!” 她心里清楚,经过这件事之后,王昭仪大概再也不会与自己亲密无间了,可她对此毫不在意。 毕竟,此次在陛下跟前丢尽脸面的可是大公主,而落下话柄的则是王昭仪。 陆嫔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同样为傅宸生下孩子,然而傅宸仅仅将她册封为嫔而已。 要知道,当初她和王昭仪皆同为贵人身份,所产下的均是公主,且时间相隔不过短短两月之久,结果呢?王贵人摇身一变成了王昭仪,而陆贵人只是陆嫔罢了! 每每思及此处,她便会回想起刚才宣读的圣旨。 没错,就连一名宫女如今都已获封婉仪之位,尚未孕育子嗣便拥有了封号,反观自身却是一无所有! 楚芸深知此番得以晋升位分应当归功于大公主,如果不是因为大公主那几句稚嫩的斥骂,自己恐怕只有等到傅宸寿辰之际才有望获得提升,哪能料到竟因这场意外反而因祸得福啊! 因为不必请安,楚芸在勤政殿寝殿里起身后,用过早膳便去了御书房。 才走到御书房门口,得喜轻轻摆了摆手:“婉仪娘娘,您还是先去偏殿歇着,里面恐怕一时半会儿的结束不了!” 楚芸会意笑了笑:“那本婉仪就去偏殿了,陛下空了你再来知会一声。” 楚芸转身离开,却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言及宁氏一族骁勇善战,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楚芸便释然的往偏殿走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傅宸这才终于把朝中大臣们都给打发走了。 他一边轻轻揉捏着自己的眉心缓解疲惫感,一边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她人呢?” 一旁的吴思远闻言,赶忙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昭婉仪刚才过来的时候,您正在和大臣们商议国事,所以她就先到偏殿里候着了。” 傅宸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迈步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并随口吩咐身后的吴思远道:“今日需要处理的奏折并不多,朕去偏殿看看她。对了,朕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可曾送到永安宫那边了?” 吴思远连忙低头轻声回复说:“陛下放心,微臣早已差人将东西送过去了,相信昭婉仪回到宫中定然能够瞧见。” 第81章 盛宠 傅宸踏入偏殿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楚芸所吸引,只见楚芸正单手撑着头,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那模样煞是可爱。 他放轻脚步缓缓走近,然后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突然被惊醒的楚芸,睡眼惺忪地望着傅宸,小嘴不高兴地撅起:\"陛下!您怎能这样吓唬嫔妾呢?\" 傅宸嘴角微扬,轻声笑道:\"昨夜朕没怎么折腾呢,为何如此困倦不堪?\" 傅宸这一番话不说则已,话音刚落,楚芸的俏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低垂双眸,娇嗔道:\"陛下,昨夜可是叫了三次水!难道还不算折腾?\"说完,她的脸颊愈发滚烫,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傅宸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深深的看着楚芸,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哈哈哈,看来还是芸儿体力稍逊一筹呢,朕反而觉得此刻精神抖擞!” 二人继续嬉笑着打趣对方,没过多久,丰盛的午膳便被送至桌前。 楚芸瞥了一眼桌上精致无比的御膳,轻启朱唇轻笑道:“陛下,这御膳房的大厨们会不会暗自揣测陛下的口味如此善变呀!” 傅宸闻言轻轻挑起眉毛,语气带着几分自信与调侃:“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猜透朕的心思呢?至于御膳房之人,他们自然知晓这些酸的、甜的口味的佳肴究竟是供奉给谁享用的。倒是芸儿你的口味,早已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就拿昨日送入御书房的那些点心来说吧,皆是你平日里最爱品尝的。” 楚芸美眸流转,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傅宸,娇嗔地说道:“陛下对嫔妾宠爱如斯,陛下就不怕将嫔妾宠得愈发任性骄纵的么!” 傅宸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楚芸乌黑亮丽的秀发,柔声回应道:“朕将你宠成什么样都是朕乐意的,朕只怕你心中并未全然牵挂于朕。”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转瞬即逝。 楚芸轻轻地眨动着她那美丽的眼眸,目光坚定地凝视着眼前的傅宸,娇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陛下啊,妾身一心一意只有您呀!妾身的心中满满当当的都是陛下您呐!陛下怎能如此狠心说出这般伤人的话语呢?”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并未再多言,只是陪着楚芸一同用起了午膳。 楚芸则被傅宸突如其来的话语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暗自纳闷。 待到用完午膳后,傅宸擦完嘴缓缓开口道:“今日你得以晋升位份,实乃大喜之事,就不在勤政殿召幸你了,歇过晌你回去准备准备,朕晚膳过来看你!“说完这些话,他微笑着凝视着楚芸,眼眸深处闪烁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光芒。 楚芸敏锐地捕捉到了傅宸特别强调\"准备准备\"这个词语的语气,心中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深意。 不过,她表面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波动,而是恭顺地回答道:“陛下放心,嫔妾今天一定会精心准备,不负陛下所望!” 傅宸挑起眉梢,饶有兴致地看着楚芸,笑着说:“好啊,那朕就拭目以待,看看芸儿究竟会给朕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歇过午晌后,楚芸侍奉着傅宸更换好衣物之后便返回了永安宫。 踏入宫门的那一刹那间,她惊愕地发现整个永安宫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种植花卉的花池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巧玲珑的池塘。 池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漂浮着片片翠绿欲滴的荷叶,而在这些荷叶之间,点缀着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睡莲。 此时此刻,仍有工匠们忙碌不停,正精心打造一架横跨池塘的精巧小桥。 楚芸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自己不过是去了勤政殿一天,这里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前几天才对坤宁宫里的小池塘表示了羡慕,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宫里也有了! 她轻盈地走向池塘边缘,脚步轻缓得仿佛生怕惊醒沉睡中的鱼儿一般。慢慢蹲下身来,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拨动着池面的水纹,睡莲叶随着水波微微荡漾,像是在跳一场优雅的舞蹈。 楚芸直起身子,目光凝视着正在施工中的小拱桥,脑海里开始浮现出未来的画面:自己悠然自得地漫步于桥上,尽情欣赏水中美丽景色的悠闲时刻。 想着想着,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就在楚芸沉醉于美好遐想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见桂花步履匆忙地赶来,行至跟前,躬身施礼道:“昭婉仪,陛下特意派人为您重新布置了寝宫!” 楚芸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紧接着便跟随桂花一同朝着寝宫走去。 当推开寝宫房门的一刹那,楚芸再度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屋内的陈设已然焕然一新。 床铺铺上了绵软华美的锦缎被褥;原本陈旧的屏风也被替换成了一扇精致绝伦的苏绣屏风;窗边摆放着一只插满洁白茉莉花的花瓶,微风拂过,鼻尖弥漫着缕缕清幽芳香;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精美绝伦的书画,而屋里的每一件家具更是统统换成了昂贵稀有的黄花梨木所制,其上雕刻的花纹亦是各式各样寓意吉祥的图案,但却独独不见海棠花的纹样! 楚芸走进殿里摸着桌子,看到桌上定窑的瓷器,唇角衔着一抹笑意,果然,只要傅宸对她上了心,他自会为自己考虑周到。 她在宫里无依无靠,唯一能依靠的不过是傅宸的宠爱,盛宠之下她的日子会好过许多,同时也容易实现她的计划! 傅宸让自己今日好好准备,这是要好好考虑一番,寝衣已经不够新鲜了,自己也不善舞,拉开梳妆台的匣子,发现匣子里不知何时留了一串银铃,她挑起银铃轻轻的晃了晃,只听到清脆的银铃声。 第82章 宠爱有加 楚芸吩咐下人找来一件精美的舞衣和一串小巧玲珑的银铃。她仔细端详着这件舞衣,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后,楚芸叫来喜儿和桂花,让她们改一下舞衣。 喜儿和桂花都是心灵手巧之人,她们看着楚芸拿着舞衣比划着自己想要的样式,喜儿和桂花小心翼翼地剪下几缕布条,又巧妙地缝合在一起。 不一会儿,原本普通的舞衣变得更加合身、更具特色,当然也更加诱人了! 喜儿看着手中经过改造后的舞衣,不禁脸红心跳起来。她可以想象得到楚芸穿上这件舞衣时的风姿,定然能将陛下迷住! 紧接着,楚芸用丝线穿过铃铛,将银铃分成两串。 当所有准备工作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然缓缓地向西边滑落,夜幕即将降临,也差不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楚芸轻轻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慢慢站起来,准备前往宫门处等待傅宸归来。 她刚刚站直身子,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就见傅宸迈着大步踏进了宫殿。他一眼便望见了楚芸,眼中满是温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芸儿,可还喜欢?\" 傅宸轻声问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楚芸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扑向树林般,迅速投入了傅宸温暖的怀抱之中,娇声说道:\"陛下,嫔妾真的非常喜欢啊! 陛下待嫔妾如此之好,嫔妾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呢!\"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神情,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傅宸紧紧拥抱着怀中的佳人,感受着她的喜悦,心情也格外愉悦。他轻抚着楚芸的秀发,柔声安慰道:\"只要芸儿开心,便是对朕最好的回报。\"说完,两人相拥而立。 说起来傅宸也从未见过楚芸这般情绪外泄的时候,若是让她高兴些合心意一些就能如此投怀送抱,倒也让他觉得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 用过晚膳,楚芸端来一杯茶水后,眨了眨眼睛:“陛下,嫔妾去沐浴了,陛下可要同往?” 傅宸抬眸看了一眼楚芸,然后摆了摆手:“不必了,朕就不打扰昭婉仪了,朕在此间等你就是!” 楚芸低头笑了一下,行过礼后便离开了殿内。 偌大的宫殿之中,只剩下喜儿以及两名叫做丝竹和丝弦的宫女留在殿内侍奉。 傅宸则随意挑选了一卷书籍,开始悠然自得地阅读起来,完全没有留意到殿内宫女们的举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芸此次沐浴的时间比往常要长得多。傅宸全神贯注地读书,不知不觉间,竟感到双眼有些酸涩难耐。 正当他放下书本,准备活动一下筋骨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然而,这阵脚步声却似乎与平常有所不同,带着一丝异样的气息。 紧接着,楚芸披散着还带着一丝湿气的秀发走进了殿内。喜儿眼尖,见状连忙挥挥手示意,让殿内其他宫女随她一同退出,并顺手关上了殿门。 喜儿站在殿门口,看着守候在外的吴思远,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傅宸目光紧盯着眼前之人,只见她不仅身着外裳,还特意将外裳的衣带束缚得严严实实。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傅宸对隐藏在外裳之下的东西越发好奇起来。 今日的楚芸走路速度比平日里缓慢许多,仿佛每一步都充满了谨慎与小心,似乎生怕触碰到某个神秘的机关似的。 当她终于来到傅宸身旁时,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傅宸下意识地侧身望向楚芸,轻声问道:\"芸儿换熏香了?\" 楚芸缓缓摇了摇头,柔声回答道:\"嫔妾在吴江时一直使用的便是栀子花,来到皇都后才改用了桂花。毕竟皇都的栀子花价格昂贵,嫔妾实在负担不起。\" 傅宸微微点头:\"从今往后,你喜欢什么便用什么,栀子花的确与芸儿更为相称!\" 楚芸轻抬玉手,轻轻勾住傅宸腰间的玉带,娇声请求道:\"陛下,能否请您在此稍候片刻?\" 傅宸挑起眉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啊,朕就在此地等你!\"说完,他静静地立在原地,凝视着楚芸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揣测她究竟有何用意。 没过多久,傅宸便透过屏风看到了楚芸正在褪除外裳,紧接着一只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柔滑、修长优美的手缓缓地从屏风后面伸了出来。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看着屏风,须臾之间,那位用红色纱巾遮住面容的楚芸袅袅娜娜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每迈出一小步,那被衣衫掩盖住的白皙修长双腿就会若隐若现地展露出来,而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还伴有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当楚芸渐行渐近,最终走到傅宸面前的时候,傅宸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楚芸今天竟然装扮成了一名充满异域风情的西域舞娘。 他当即站起身来,手臂向前一伸,顺势将楚芸紧紧地搂进了怀中,并用略带几分调侃意味的语气说道:“昭婉仪何不给朕舞上一曲呢?” 楚芸的嗓音轻柔婉转:“陛下,嫔妾并不擅舞,待嫔妾习得技艺之后,必定会向陛下献舞一曲!” 傅宸伸出手,将楚芸的面纱揭开,手指直接抚过楚芸花瓣一般的唇瓣,慢慢的滑过,傅宸低头吻住。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的,但楚芸似乎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让他难以抗拒,难舍难分! 很快殿外候着的宫人就听到了银铃叮叮当当的不停作响,还伴随着女子轻轻的哭泣声,听得众人脸颊通红。 次日,楚芸揉着太阳穴从床榻上坐起,身边早已冰凉,转过头,正准备摇铃,床帐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床帐。 楚芸抬眸看向来人,傅宸好整以暇坐在床头:“朕今日休沐,你再多睡一会儿!” 楚芸别过头:“陛下自去忙吧,嫔妾打算起身了!” 傅宸伸手捏了捏楚芸的鼻尖:“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圣宠,你还摆脸色给朕看?” 楚芸瘪了瘪嘴:“可是嫔妾说受不住,陛下不是也没停么!” 傅宸被楚芸一下子噎住,轻笑了一声,直接俯身向楚芸压下去:“朕瞧着昭婉仪精神头很好,不如我们再继续?” 第83章 汤池宫 楚芸心中仍有不甘,试图反抗一二,怎奈傅宸反应迅速,动作敏捷地将她的双手反转到背后,并按压至头顶上方,与此同时,她整个人亦被傅宸紧紧禁锢于其宽厚坚实的臂弯之中。 \"这样一来,昭婉仪便能安分些了吧!\" 傅宸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楚芸。 楚芸正欲张口辩驳,然而话未出口,双唇已被傅宸霸道封住,仅剩那支离破碎、难以成句的低吟。 幸而傅宸深知此时乃光天化日之下,不宜过度放纵,须臾之间便松开了楚芸,那双凤眸之中笑意盈盈:\"昭婉仪,是否还想要呢?\" 楚芸见状,连忙乖巧顺从地回应道:\"不……不要了,嫔妾真的不要了!\" 傅宸轻轻扶起楚芸的纤腰,助她坐好,随即便摇动金铃,召唤宫人们前来侍奉她更衣盥洗。 用过早膳后,傅宸便带着楚芸往外走,神神秘秘的说带她去个地方。 楚芸不明所以的跟着,任由傅宸拉着自己的手,没走多远,目的地是离楚芸的永安宫不远的一个宫室,这个宫室没有匾额,楚芸有些好奇。 走进去后才发现,原来此处是汤池! 傅宸轻轻抱着楚芸:“在行宫的时候,朕发现芸儿很喜欢汤池,此处是先帝建的汤池宫,朕登基后还未用过,前段日子才打理出来,今日朕便赐芸儿汤池沐浴如何?” 楚芸自是高兴非常,毕竟她现在全身还在酸疼,若是能在汤池沐浴一番洗净疲惫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傅宸紧接着继续说道:“此处汤池还是活水!” 楚芸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啊?嫔妾还未在这样的汤池里沐浴过呢!\" 傅宸的手在楚芸的腰间不停婆娑着,声音还有有些急不可待:“那昭婉仪还不去更衣?” 楚芸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和傅宸同沐浴,但青天白日的却是第一次,她羞红着脸庞,说道:“陛下,您今日不去御书房了么?” 傅宸一把捧起楚芸的脸,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不去,朕今日想要多陪陪你!” 楚芸自知是不能拒绝傅宸的安排,只能由着他去,加之自己的贪念汤池的舒适,片刻之后,傅宸和楚芸一起进入了汤池。 宜人的水温令楚芸浑身舒畅无比,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双眸,仿佛全身酸痛难耐之处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与放松,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叹。 而一旁的傅宸此时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楚芸,眼中满是深情。 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楚芸的手掌拉到自己脸庞边,并轻柔地贴合上去。随后,傅宸微微侧过头去,嘴唇轻触在楚芸的手心上,宛如一片羽毛飘落。 \"芸儿现在是否感觉舒适一些呢?\" 傅宸的嗓音低沉而又充满温柔,仿佛能蛊惑人心一般。 楚芸微微颔首,表示回应道:\"妾身确实觉着舒坦多了!\" 听到这话,傅宸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透露出一丝宠溺:\"真是个傻姑娘!\" 楚芸尚未理解傅宸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但下一秒傅宸的举动却让她恍然大悟,只见傅宸突然俯身向前,双唇轻轻落在楚芸娇艳欲滴的唇瓣上…… 傅宸的手指微微用力,仿佛生怕伤到眼前这个娇柔的女子似的,他小心翼翼地捏住楚芸那白皙修长的脖颈,缓缓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与此同时,他的手掌在楚芸的发丝间轻轻摩挲着,并稍稍施加了一些力量,托住她的后脑勺;而另一只手则像一阵轻风般,轻柔地抚摸着楚芸的肌肤,这种若有似无的触碰让楚芸感到浑身发软,原本集中的注意力也变得涣散起来。 就在这时,傅宸突然猛地一用力,紧紧搂住了楚芸纤细的腰肢,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此时,活水温泉中的水波开始荡漾起来,一圈圈涟漪不断扩散开来,宛如层层叠起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周弥漫着水花拍打着池边所发出清脆声响。 当楚芸终于重新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在永安宫内属于自己的床铺之上。 她转过头去,只见傅宸正端坐在殿内的书桌前,专注地埋头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听到楚芸醒来的动静,傅宸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快步走到床边。 \"饿了吗?\"傅宸轻声问道,语气温柔至极,眼中更是流露出满满的关切。 他微微垂首,目光落在桌上那精致的铜壶滴漏上,稍作停顿后,轻声说道:\"如今已过了用午膳的时辰,要不先喝点热粥暖暖身子如何?\" 楚芸此时正斜倚在傅宸宽厚的肩膀上,双眼紧闭,神情略显疲惫,听到傅宸的问话,只是低声应道:\"好!\" 傅宸心疼地看着怀中一脸倦容、浑身无力的楚芸,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轻笑。他伸出手,轻柔地帮她揉捏着酸痛的后腰,同时伸出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而后低下头,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既已醒来,便莫要再赖床了,快来替朕研磨罢!\" 楚芸的双眸一下子瞪得大大的:“陛下,嫔妾都这样了,您还使唤嫔妾伺候笔墨啊!” 傅宸捏了捏楚芸的脸颊:“起身来站一会,体力就会好些了,不能整日都躺着!” 楚芸心知傅宸确实也是为了自己好,但自己全身酸疼难道不是傅宸弄的?为何自己筋疲力竭,但傅宸看着却是一脸的餍足,让她觉得无语极了。 楚芸用过粥,起身来到傅宸身边,伸出手慢慢的开始研墨,不一会又觉得手酸得厉害,撒娇开口道:“陛下,今日就饶过嫔妾吧,嫔妾今日实在手酸得厉害!” 傅宸看着楚芸现在这般模样,又心疼又自得又好笑:“罢了罢了,你去软榻上歇着吧!” 楚芸这才高高兴兴端了一盘点心去了软榻上。 第84章 太后提前回宫 楚芸悠然地坐在柔软的榻上,心满意足地品尝完精致的点心之后,轻轻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稍作思索,她转头呼唤站在不远处的喜儿:“喜儿,去将放在那边的小笸箩取来吧!” 喜儿应声而动,很快就将放在柜子里的那只小巧玲珑的笸箩送到了楚芸面前。楚芸接过笸箩,就开始仔细地挑选着丝线,时而拿起一根红线与旁边的绿线比较,时而又将黄色和紫色搭配在一起观察效果。经过一番精心挑选,终于选出了令她满意的色彩组合。 一切准备就绪,楚芸手持绣花针,小心翼翼地将线头穿过针眼。她的动作轻盈而娴熟,随着针尖在布料上游走,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逐渐绽放在眼前。 阳光透过窗户,如金色的纱幔般洒在楚芸的身上,轻柔地抚摸着她美丽动人的脸庞,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着光彩。 而坐在一旁的傅宸,正专注于案牍,不经意间抬头,却恰好望见了眼前这如画般的美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傅宸缓缓走向楚芸时,她依然沉醉在刺绣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只见她手中的针线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绢布上游走自如。 仔细一看,原来楚芸正在精心绣制一片翠绿欲滴的叶片。经过她巧夺天工的手艺,那片叶子竟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清新的香气。 \"芸儿这是在做什么?\" 傅宸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的突然发问,让全神贯注的楚芸吓了一跳,手一抖,不小心被针尖刺破了指尖。鲜血瞬间涌出,楚芸心中一惊,生怕血水会玷污绣品,急忙将其放在一旁。 然后,美目含嗔地瞪向傅宸,娇声抱怨道:\"陛下,您怎么无缘无故地吓唬妾身呢!\" 看着楚芸指尖渐渐渗出的一颗鲜红血珠,傅宸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她的小手,轻轻放入口中吸吮起来。整套动作自然流畅,如行云流水一般,等楚芸回过神来,自己的手指已被傅宸含在唇边。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楚芸的脸颊顿时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心如鹿撞。 而傅宸还浑然不知,四目相对时,楚芸才看到傅宸眼里满是疼惜之意,此时此刻,时间似乎凝固了,整个殿内都弥漫着一种暧昧而又温馨的氛围。 楚芸微微侧过头去,脸上流露出一丝羞涩之色,她试图把手从傅宸紧握的大手中挣脱出来,轻声说道:\"陛下,嫔妾还得继续绣呢!\" 然而,傅宸却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毫不在意地说:\"既然手都破了,今天就别再绣了。\" 楚芸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这可是嫔妾特意为陛下准备的生辰贺礼啊,怎能拖延工期呢!\" 傅宸挑起眉毛,饶有兴致地看着楚芸,笑着说:\"别人送朕礼物的时候,总是藏着掖着,遮遮掩掩,生怕朕提前知道,你倒好,居然如此大方地告诉朕这是给朕的生辰贺礼!\" 楚芸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本来就容貌绝美,此刻的笑容更是如春花绽放般迷人动人:\"陛下您说笑了,这本来就是嫔妾精心准备的贺礼,又何必遮掩呢?嫔妾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皆是拜陛下所赐,唯有这点刺绣技艺还算拿得出手,这份礼物也是完完全全是嫔妾自己的一番心意!\" 傅宸深深地叹息一声,心中暗自感叹,自己竟然好像被楚芸拿捏得死死的。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有错。 自从这女子入宫以来,与尚书府之间几乎毫无往来。即便她被册封为后妃,尚书府那边也始终没有任何表态。 可以说,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的确都是自己所赐。 楚芸对他所言,没有半句虚言,坦诚至极。她本身就一无所有,除了将自己最拿手的技艺奉献出来,实在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献出来,这份礼物虽不珍贵,但是心意却真挚无比,价值千金! 傅宸微微颔首,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柔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轻声说道:“虽然朕非常期待芸儿所准备的礼物,但芸儿切不可因忙碌而伤了眼睛,需得多加留意休息,莫要过于操劳了!” 楚芸娇柔地应了一声,傅宸这才放心地松开手,转身回到书桌前坐下,继续专注于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章。 而楚芸也重新拿起了针线,继续开始完成绣活,一时间整个宫殿内弥漫着一种宁静又和谐的氛围。 时间悄然流逝,眼看着快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吴思远终于踏入殿内,恭敬地跪地禀报:“启禀陛下,刚才姚姑姑遣人传话过来,说明日太后娘娘即将回宫!” 傅宸听闻此言,骤然抬眸看向吴思远,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之色。他眉头微皱:“母后为何会突然回宫呢?其中是否有变故?吴思远,你立刻去调查清楚此事!” 楚芸也觉得有些纳闷,距离傅宸的生辰还有半月有余,太后按照计划的话至少还有十日才会返回皇都,怎么就突然提前了呢?不知为何,楚芸心里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陛下,太后娘娘定然无碍,您不要太过忧心了!”楚芸想了想,还是出口安慰道。 傅宸看了楚芸一眼,声音带着一丝温柔:“嗯,朕知道的!朕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查清楚,也好应对!” 楚芸抿了抿唇:“陛下,嫔妾有种不好的预感,太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了这段日子是嫔妾专宠?” 傅宸想了想开口说道:“母后对于专宠这事有所避忌,今日朕便去宁贵妃处,就不陪芸儿用晚膳了!” 楚芸低着头,傅宸看不清楚楚芸此时的神情,但从楚芸闷闷的声音里感受得到楚芸此时多少有些不开心:“嗯,嫔妾理解的!” 傅宸走到楚芸身边摸了摸楚芸的发顶,然后吩咐道:“朕去宁贵妃处用晚膳,吴思远让人去说一声!” 第85章 不喜 不得不说,楚芸的直觉真是敏锐得惊人! 果不其然,次日夜幕降临之前,太后就风风火火地赶回了皇宫。而她一回宫所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召见楚芸和宁贵妃。 当傅宸得知这个消息并匆忙赶到寿安宫时,只见楚芸早已双膝跪地两刻钟之久。他心疼地看了一眼仍跪在冰冷地面上的楚芸,然后向太后请安之后,立刻开口问道:\"母后啊,昭婉仪究竟犯了何错,竟引得您如此动怒?\" 太后淡淡地瞥了傅宸一眼,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地道:\"皇儿啊,你心里应该清楚,作为一国之君,专宠某个妃子并非明智之举。可你却明知故犯,实在令哀家失望。既然无法责罚于你,那也只好让昭婉仪明白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绝对碰不得!\" 傅宸冷冷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冯妃,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母后啊,您可从未翻阅过彤史,那又怎能断言昭婉仪独享圣宠于众人之前呢?且不论回到皇都后的第一夜,朕留宿在皇后的坤宁宫中;紧接着的数日里,朕甚至未曾踏入过后宫一步。” 说到这里的时候,傅宸顿了顿后继续开口道:“朕仅仅只是召幸了昭婉仪两次,怎就成了独受恩宠呢?更遑论昨晚朕明明是歇宿在宁贵妃那里!莫非是有什么人在母后跟前搬弄是非、胡言乱语不成?” 他的声音冰冷如霜,说完这番话后,傅宸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再次落在了冯妃身上,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穿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一般。 太后的目光落在宁贵妃身上,眼神犀利地问道:“宁贵妃,皇儿所言是否属实?” 宁贵妃微微颔首:“回禀太后娘娘,陛下昨晚的确在臣妾宫中用的晚膳,并在此歇息过夜。今早的早朝前亦是由妾身侍奉陛下更换龙袍。” 太后闻言,不禁噎住了一下,随即狠狠地瞪了一眼傅宸,语气略带不满地道:“然而哀家却听闻昭婉仪终日陪伴于陛下左右,甚至在御书房内侍候。难道此传闻也有假不成!” 傅宸面对太后的质问,表现得异常淡定从容,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太后,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昭婉仪本就是御前侍奉之人,朕早已习惯了她研的墨。更何况青天白日还在御书房,母后莫非认为朕是那等无道之君吗?” 太后听后,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勤勉政事,极少允许后宫嫔妃踏入御书房半步。 然而,太后还是坚持己见,继续说道:“但皇儿总不能一直让昭婉仪留在御前侍奉吧,如今她已身为一宫之主,身份不同往日啊!” 这番话乍一听太后似乎是站在楚芸的立场去考量问题,但实际上却流露出对于楚芸御前侍奉一事并不赞同的态度。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径直投向楚芸,开门见山地道:“昭婉仪,朕现在只想听你亲口回答,无需有任何顾虑,如实说来即可。你是否真心愿意留在御前侍候?” 楚芸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她赶忙垂下头去,语气轻柔而坚定地回应道:“陛下明鉴,嫔妾十分愿意在御前侍奉。毕竟嫔妾原本只是一介宫女,此类事务于我而言再熟悉不过。能够有幸侍奉陛下左右,更是嫔妾梦寐以求、心甘如饴!” 傅宸慢慢转过身来,目光投向太后那边,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母后,您瞧朕可并没有为难昭婉仪。毕竟朕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这么一个称心如意、能够在御前侍奉的人。难道仅仅因为朕册封了她,给了她主位之尊,她便可以不再侍候朕了不成? 太后听后一时语塞,毕竟整个后宫之人存在的意义便是侍奉皇帝。 她无奈地将视线移到楚芸身上,眼神冷漠如冰,语气生硬地开口道:“昭婉仪快快起身罢!日后切记要谨言慎行,尽心尽力侍奉皇上。哪些话该讲,哪些事能干,必须心知肚明!若有任何闪失,哀家定当严惩不贷!” 楚芸急忙低头施礼,战战兢兢地回应道:“谢太后娘娘教诲,嫔妾谨记在心。从今往后必定会全心全意侍候陛下,绝不敢让陛下烦忧,也决不会胡乱说话或做出不当之事!” 说完话后,楚芸又深深的行了一礼,方才缓缓站起身来。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瞬间,脸上掠过一抹痛苦至极的神色,尽管转瞬即逝,却没能逃过傅宸锐利的双眼。 他心中不禁一紧,一股莫名的疼痛涌上心头。 但是傅宸知道此时若是自己再偏袒楚芸,对楚芸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挥了挥手:“你们都回宫去吧,朕还要陪母后用晚膳!吴思远,今日朕就不翻牌子了,你去和敬事房的说一声!” 太后原本打算说什么的,但转念一想,觉得今天自己确实过于冲动草率,未曾查明真相就责罚了如今深得皇帝宠爱之人,实非明智之举。她不禁暗自懊恼,为何会受到冯妃的蛊惑? 这顿晚膳傅宸难得的沉默寡言,多数时间都是由太后发言,而傅宸只是偶尔应和一声,要么是\"嗯\",要么便是\"哦\"。渐渐地,太后心中也憋了一股闷气。 傅宸回勤政殿的时候,让吴思远从私库里取了一整套的翡翠珠钗给楚芸送去,楚芸笑眯眯的收下:“辛苦吴总管跑一趟了,来这是本婉仪亲手做的花茶,还请总管给陛下带过去!时辰也晚了,本婉仪就不去勤政殿了!” 傅宸看着手边的花茶,轻笑了一声:“吴思远,伺候笔墨,朕今日要把这一叠奏章给批了!\" 吴思远一声哀叹,好不容易陛下有了昭婉仪,用膳正常歇息也正常了些,现在太后娘娘这么一闹,估摸着又要陪着陛下熬好几个大夜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数日,傅宸根本就不踏足后宫,后宫的一众妃嫔连皇帝的面都瞧不见,只有楚芸每日得见圣颜。 第86章 傅宸的回应 皇后被后宫那群妃嫔们紧紧纠缠着,焦头烂额之际迫不得已来到寿安宫向太后进言,为楚芸说好话:“母后啊,请恕儿媳直言不讳。儿媳实在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教唆母后您误会了昭婉仪!其实呢,昭婉仪真的并无专宠。” 说道此处的时候,皇后轻轻咳嗽了几声,随后继续说道:“当初,她尚在御前侍奉之时,也仅仅只是负责照料陛下的笔墨而已。陛下习惯了由她侍候研墨添香,此次陛下回宫后的前两日里,却总是对所用之墨颇为不满,不是嫌墨色过浓便是觉得太淡!” 太后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哼道:“你呀!总是一味地替他辩解,难道哀家作为亲生母亲,还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情吗?” 皇后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母后,您既然了解陛下的性情,自然更为清楚,如果陛下真的有意,那么昭婉仪如今的位份恐怕远不止于此吧!” 太后听后,心中忽地一动,忆及前朝之事。那位贵妃,当初若非囿于祖训——皇后尚在人世时不得册封皇贵妃,恐怕先帝早已将其晋封至皇贵妃了吧。 遥想当年,那位女子刚刚踏入宫廷之际,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无奇的贵人而已。然而令人惊叹不已的是,仅仅在短短数月之间,她竟飞速晋升成为妃。先帝在她生辰的时候,更是封她为贵妃,要知道,那女子从贵人到贵妃不过区区九个月而已。 在此后的数年间,贵妃更是一直独享皇帝的恩宠,风光无限。若非太后早已诞下子嗣,恐怕此后想要再怀上龙裔都将变得异常困难。 太后微微一笑,紧接着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哀家本来并不打算去充当那个恶人角色,只是担心皇儿会步上前任皇帝的后尘啊!” 皇后同样摇了摇头,她的语调异常坚定:“陛下绝对不会!陛下是一位勤于政事的明君圣主,对于后宫的嫔妃们向来都是态度冷淡,昭婉仪能够得到陛下更多的宠爱也是正常!儿媳斗胆说一句实话,陛下给予昭婉仪如此多的宠溺,其中恐怕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弥补给另外一个人吧!” 太后微微垂首,一双凤眸轻敛,似有惋惜之意从眼底划过,轻声叹息道:“哎,哀家当时初见她时便知此女终有一日会被吾儿纳入宫中。罢了罢了,往事如烟,已逝之人不必再提,况且此事亦非什么光鲜之事!” 皇后闻得此言,只是轻声应和了一句:“嗯。” 尽管心中对于楚芸之事颇有微词,但她深知此时若再出言不逊、煽风点火,恐会引火烧身,甚至连后位都难保。 太后如今的态度已然表明不再追究,想来也是因为对皇帝心怀歉疚吧。 毕竟那位佳人与皇帝之间的纠葛,太后心知肚明,且始终觉得亏欠于陛下。 如此一来,皇后心中已然明了,此时再多言非但无益,甚至还可能给自身招惹祸端。故而,她明智地决定缄默不语,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而太后宫中所发生之事,不消片刻功夫便传到了傅宸耳中,只闻得他发出一声冷哼:“皇后倒真是贤良淑德啊,吴思远,你去传话给皇后,让她记住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倘若还有下一次,朕便直接换人来协理六宫!” 恰好在这个时候,楚芸掐着点来了御书房。 她敏锐地察觉到傅宸的心情似乎比之前愈发阴郁了几分,于是脚下的步伐变得越发轻盈起来,柔声细语地道:“陛下,嫔妾今日特意带来了一些吴江的特色糕点,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品尝一番呢?” 傅宸微微点头示意,楚芸随即从食盒中取出一份精致的点心。傅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楚芸,只见她那双眼睛犹如丹凤一般,眼角微微上扬,睫毛浓密且修长卷曲,当真是美丽至极,堪称倾国倾城之貌。 那么当初自己要楚芸时究竟怀着怎样一种心境呢? 傅宸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当他初次见到那个女子时,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当时楚芸故意挑逗引诱他,或许他也会情不自禁地去接近她。 毕竟,那天夜里他无意间看到了她身着一袭素雅的襦裙,长发半垂,眉眼中仿佛蕴含着细碎的冰晶,眼眸如同晶莹剔透的琉璃一般,令人心弦颤动。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位女子与楚芸有着五分相似之处吗?傅宸自己也无法确定,像楚芸这般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任何一个男子都会为之倾心吧! 此刻,傅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楚芸,心中涌起一丝戏谑之意。他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一下楚芸的下巴,柔声问道:\"芸儿,这些天来可曾辛苦?\" 楚芸抬起头,目光与傅宸交汇,轻声说道:\"陛下,嫔妾那日所言皆出自肺腑。能侍奉于陛下身旁,嫔妾深感荣幸!\" 傅宸唇角弯了弯,眼里满满的盈着笑意:“昭婉仪深得朕心,今日就去你宫里用晚膳吧!” 楚芸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好呀!嫔妾晚膳陪您一起回宫!” 傅宸吃了一口楚芸端上来的点心,果然酥软可口:“芸儿这个点心做得极好!” 楚芸眉眼弯弯,温声慢语:“陛下喜欢就好!嫔妾改日再给陛下做!” 傅宸搂着楚芸的腰,低头在楚芸唇边轻轻一吻。 这天夜里,傅宸终于踏足了后宫,是个好消息!不好的是,直接带着楚芸去了永安宫,听说夜里又要了两次水! 一众妃嫔第二日请安看见楚芸的眼神一个个像是淬了毒一般,嘴皮子更是你来我往的调侃楚芸。 楚芸倒是处之淡然,听完妃嫔们调侃她的话后,勾唇一笑:“嗯,诸位姐姐妹妹对本婉仪的意见,本婉仪笑纳了,今日便去向陛下讨个主意,要如何才能让姐姐妹妹们满意!” 坤宁宫顿时鸦雀无声,毕竟后宫妃嫔只要能让陛下满意就行,其他妃嫔说起来都是竞争关系,谁还能对谁满意得到哪里去呢? 第87章 朕没这个时间操心这些小事 就在后宫妃嫔们暗自思忖着,觉得傅宸开始踏入后宫是一件好事之际,谁曾想,傅宸却又突然间许久未曾踏足后宫半步。 眼看着万寿节即将临近,众妃嫔们在向皇后请安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纷纷发起了牢骚。 \"皇后娘娘,您瞧瞧,陛下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后宫了,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顾才人首先开了口,她与楚芸同一批入宫,起初也曾受过数次圣上恩宠,但最近这半年以来,却是再未得到过皇帝的召见,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些许怨念。 \"可不是嘛,真不晓得陛下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给拖住了脚!\"另一位王美人随声附和道,语气之中满是埋怨之意,说话间,还不忘用眼角余光朝着楚芸那边瞄去。 两人只差没有指名道姓说是楚芸日日在御前勾着陛下,这才导致陛下久不进后宫的。 皇后听到这话后,轻声咳嗽了一下:“昭婉仪在御前侍奉,定然比我们更了解陛下的情况吧!” 楚芸听到皇后提到了自己,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嫔妾一介女流,对政事一窍不通,只晓得每日陛下都要挑灯夜战,批阅奏章直至深夜,每每过去的时候,吴总管都在苦口婆心地劝陛下呢!” 皇后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想来陛下的万寿节将至,各地官员皆要入京朝拜,就连周边友邦也要遣使来贺,政事自然是要比平日多出许多!陛下既然前朝事务繁忙,你们在后宫就得好生琢磨琢磨,要送什么给陛下,方显你们的一片赤诚之心!” 皇后这句话说得很是入情入理,陛下忙政事,妃嫔献礼也是正事,也没必要纠结这一两日的恩宠,若是献的礼让陛下放进心里,那才是长久之计! 当然皇后能让楚芸来答话,自是看过这些日子的彤史,陛下大概真的是太忙,是真的清心寡欲在前面忙着自己的事,就连楚芸都是用过晚膳就回宫,并未留宿在勤政殿。 其实这件事吧,是皇后误会傅宸了,傅宸倒是想要楚芸留宿,但楚芸这几日正来着月事,加之自己确实忙碌,那份心也就淡了许多。 请安结束后,楚芸一如既往的去了御书房,御书房此时秦王和陆宴正在里面议事,楚芸作为后妃自然是尽量避免和朝臣见面的,于是她直接去了偏殿候着。 秦王今日心情倒是颇好,就连傅宸都发现了:“秦王今日心情格外的好!” 秦王笑嘻嘻的开口道:“皇兄,臣弟昨日从别人手里拿到了她幼时的画像,真像个年画娃娃一样,真漂亮!” 傅宸有些无语,他觉得自家弟弟有些魔怔了,但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哦?既如此,朕要准备给你赐婚了?” 说到这里秦王一下子又蔫了:“皇兄,臣弟还未找到她!” 傅宸愣了一下,有些不能理解了:“那你如何得到她幼时的画像呢?” 秦王叹了一口气:“那家人来皇都的时候,家中失窃,那画像便是从盗贼手上拿到,因为是吴江的大家所画,还值几个钱。” 傅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至少确定了那家人来了皇都不是,花些时间总能找到的!” 秦王眨了眨眼睛:“皇兄,臣弟这次还真的需要您帮忙,那人进了宫!” 傅宸歪着头看向秦王:“嗯?进宫了?” 秦王使劲点了点头:“嗯,臣弟知道这事麻烦了一点,但是皇兄臣弟真的找了她太久了!” 傅宸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进的宫?叫什么名字?” 秦王一听有戏,立刻开口说道:“吴江人氏,应该是去年到今年四月份这个期间进宫的,母亲姓吴。” 傅宸再次愣住:“母亲姓吴,你的意思就是现在人家姑娘姓甚名谁还不知道对吧,这让朕如何帮你?“ 秦王看了一眼吴思远:“臣弟想让吴总管帮忙筛查一下,范围已经很小了,皇兄,就帮帮臣弟吧!” 傅宸被秦王缠得有些无奈,只能摆了摆手:“吴思远,你去帮秦王殿下筛查一下,然后挑个日子让秦王殿下见一面,若有朕就赐婚,若没有也好让秦王殿下死心!” 秦王笑嘻嘻的拱手行礼:“臣弟谢过皇兄!” 傅宸瞥了一眼陆宴:“陆大人不也是吴江人么,你怎么不让陆大人帮忙?” 秦王摆了摆手:“臣弟这不是一直在请他帮忙么,最后查出来佳人进宫也是陆大人帮忙查到的。” 傅宸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宴:“据说陆大人也在找人?” 陆宴立刻拱手行礼:“回陛下,微臣确实在找人,现下已有些许眉目,想来再多些时日定能找到。“ 傅宸微微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开口道:“那就好,朕就祝陆大人早日抱得佳人归!” 三人说话正说得热闹,得喜在殿前探头探脑的,傅宸看到后直接让得喜进来。 “何事?”傅宸的声音冷淡得不得了。 得喜低着头:“皇后娘娘过来了,现在去了偏殿。” 傅宸毫不在意的开口道:“去就去呗!”话才说完,他立刻想到了此时楚芸应该也在偏殿,于是他立刻让吴思远去请皇后:“吴思远,你去请皇后过来!” 说完之后才看向秦王和陆宴:“想来皇后有要事寻朕,今日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秦王和陆宴立刻拱手行礼告退。 皇后还未走到偏殿,吴思远就跑了过来,笑着开口:“皇后娘娘,陛下请您去御书房!” 皇后挑了挑眉,傅宸并不喜欢后宫妃嫔去御书房,今日想来偏殿里楚芸已经到了,怕自己为难楚芸,这才让吴思远来请自己的吧!皇后突然从心里涌上来一股无力感! 到了御书房,傅宸埋头批阅奏章,都没抬头看皇后一眼,声音平淡如水:“皇后,来御书房有何事?” 皇后低垂着头,轻声开口道:“陛下的万寿节将至,臣妾是将后宫姐妹准备的节目呈上来给陛下过目,若是不妥也好及时调整。” 傅宸依旧低着头:“这种事,皇后自己拿主意就好,朕没这个时间操心这些小事!” 第88章 万寿节(一) 待到皇后离去后,傅宸示意吴思远去偏殿将楚芸请来。 没过多久,只见楚芸手捧着茶盘,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御书房。她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前,先是将旧茶盏取下,换上新泡好的热茶,接着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流通进来。 最后,她从一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鲜花束,将它们精心插入摆在窗边的花瓶里。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楚芸才转身面对傅宸,而此时傅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他轻声问道:“芸儿又开始忙碌了吗?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听到问话,楚芸微微侧身,美眸流转,回应道:“回陛下,嫔妾今日身子很好!” 傅宸闻言轻点下头,他注意到楚芸今日所穿的衣裙与往日有所不同,色调格外淡雅素净。 月色般柔和的长裙,搭配着如云般洁白的上衣,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显然是经过了精心剪裁和缝制。 可以看出,这次负责制作这件宫装的织造局确实下足了功夫。 于是,傅宸由衷地称赞道:“这身裙子真的很美!” 听到夸赞,楚芸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她轻盈地转了一圈,然后满心欢喜地回答说:“谢陛下夸奖,嫔妾也非常喜爱这身裙子呢。这可是嫔妾回宫时,陛下赏赐给嫔妾的布料做的。” 傅宸笑了笑:“今日暂时不用你研墨,你坐在那边自己忙着吧!” 今日楚芸也觉得自己这身衣裙不适合干活,颜色太浅了若是沾染上了些许墨迹,这套衣裙怕就是废了,楚芸挺喜欢这身衣裙的,舍不得! 用晚膳之前,敬事房的德公公捧着绿头牌又来了,进到殿内看着楚芸坐在一侧,缩了缩脖子,垂着头:“陛下,奴才来送今日的绿头牌!” 傅宸看了一眼盘子:“嗯?昭婉仪的牌子呢?” 德公公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恭敬地答道:“回禀陛下,昭婉仪这几日是小日子,按照规矩,绿头牌已经被暂时取下了。” 傅宸听后轻皱眉头,嘴角微撇道:“既是如此,今晚便不必再选妃嫔侍寝了。” 德公公心中暗自思忖,虽摸不透圣上心思,但也知晓此时此刻实在不宜多言。想来陛下定不会当着昭婉仪的面去翻其他嫔妃的牌子。 待用完晚膳,夜幕已然深沉,宫殿外一片漆黑,唯有御书房内灯火通明。今夜,傅宸并未像往常一般让楚芸先行离开,反而示意她留下。 毕竟白日里楚芸所言,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讨好与勾引。念及此处,傅宸不禁加快处理政务的速度,待一切事务皆已妥当,方才牵着楚芸走向自己的寝宫。 寝宫内仅点了一支蜡烛,光线昏暗不明。傅宸紧紧握住楚芸的手,掌心传来阵阵灼热之感,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楚芸脸颊殷红,其实这几日她虽然每日都在傅宸面前,但两人真的只是各做各的事,然后一起吃饭,连手都没拉一下。 傅宸饶有兴味地凝视着楚芸脸上泛起的羞涩红晕,尤其是那仿佛快要滴出血来的粉嫩耳垂,不禁轻声一笑:“今日为何如此害羞呢?”话音未落,他已然低下头去,轻轻噙住了楚芸那如樱桃般诱人的红唇。 待到吴思远端着茶水走进殿内,恰好听到自家陛下正低声呢喃着安抚昭婉仪。 吴思远见此情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道:自家陛下向来随性,就连深更半夜将侍寝妃子送回偏殿休息这种事情也曾做过,然而如今对待昭婉仪却是格外有耐心! 转眼又过去了两日。傅宸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万寿节,为此他特地封笔三日,并下令宫内宫外欢庆三日。 在这段时间里,傅宸不仅需要接见从各地赶来的朝廷官员,还要款待来自周边友邦前来朝拜的使臣与各国王子,整日忙碌不休。 第三日,这一天,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今天是皇帝傅宸的万寿节,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宫廷上下精心策划了这场豪华盛宴。 满朝文武百官凡是官居五品及以上者,无一例外均需入宫参宴;而三品以上的大员,则更为特殊,他们不仅本人要出席,还需携带家眷一同进宫赴宴,以显皇恩浩荡。 对于后宫的妃嫔们来说,今日亦有特别要求——必须身着合乎礼制的宫装参与宴会,不得佩戴任何逾越身份之物。 楚芸等一众嫔妃早早便开始梳妆打扮,务求展现出最美的一面。当她踏入宴会厅时,发现许多后妃已然抵达,众人皆盛装华服,争奇斗艳,所穿衣裙几乎都是在位份允许范围内所能选择的最佳款式。 不多时,帝后也亲临现场。 傅宸甫一落座,便习惯性地望向楚芸所在之处,但因距离较远,他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暗叹:如此遥远,连神情都难以看清! 楚芸似有所感,亦察觉到了傅宸的目光。她下意识地展颜一笑,那双杏花眼明亮动人,充满喜悦之情,并高高举起手中酒杯,娇声说道:\"陛下,生辰快乐!\" 傅宸见状,嘴角微扬挑起眉梢,随即毫不犹豫地将眼前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开口说道:“吴思远,你亲自过去把昭婉仪的酒换成果汁才好。毕竟她不胜酒力,区区三两杯酒便能让她醉了!” 吴思远听闻此言,也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去,将早已准备妥当的果汁稳稳地放在了楚芸的桌旁。 宁贵妃目睹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就在刚刚,她还品尝着清甜可口的水果,但此刻却突然间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滋味。 今日的傅宸心情格外舒畅,面对朝中大臣们的敬酒,他几乎是来者不拒,一一应允。 当目光扫过楚芸面前那几近见底的果盘时,傅宸又开口吩咐道:“吴思远,记得提醒昭婉仪少吃些荔枝,她体质偏热,容易上火。去为她切点梨子和橙子过来吧!” 宁贵妃自然是一字不落听清了傅宸的指示,她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皇后,却见皇后正全神贯注、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舞台上精彩纷呈的歌舞表演,仿佛对傅宸的吩咐毫不在意,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 第89章 万寿节(二) 宁贵妃目光轻轻扫过冯妃和王昭仪,果然如她所料,只见那二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带着自嘲的笑意,然后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眼前皇帝对楚芸如此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模样,她心中不禁暗自感叹:或许这种温柔与呵护,不仅是冯妃和王昭仪从未领略过,就连自己也是头一次得见呢! 没过多久,每张桌子前面都增添了一碟新鲜的梨子和橙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楚芸看到每桌都摆放着这些水果,便却之不恭地品尝起来。她一边细细品味着一边露出愉悦的笑容,那双美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傅宸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吴思远,今日就不必再给昭婉仪送水果了。这些瓜果本就性寒,况且还是经过冰镇的,她若是贪嘴多吃一些,恐怕又要闹肚子疼了。” 吴思远闻言,急忙连连点头答应下来,但心中却不禁暗自嘀咕:陛下整晚只顾关心昭婉仪一人,对于身旁的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只是最初寒暄了几句,随后便完全将她们晾在一旁,这样真的妥当吗? 果不其然宁贵妃勾唇笑道:“陛下真是心疼昭婉仪,臣妾今日也用了不少瓜果,您就不担心臣妾么?” 傅宸笑了笑,抬起杯子轻啜了一口酒:“贵妃向来有分寸,自是不会像昭婉仪一般让朕头疼!” 宁贵妃自嘲的笑了笑,也抿了一口杯中酒:“陛下说得是,臣妾送您的贺仪已交给吴总管了,希望陛下喜欢!” 傅宸看了一眼吴思远,吴思远点了点头:“朕今日还没来得及拆,待明日看过后,朕再告诉贵妃!” 宁贵妃闻言,立刻斟满一杯酒,语气轻柔婉转:“臣妾在此敬陛下,祝愿陛下龙体安康,生辰快乐,万事皆如意!” 傅宸心情愉悦,爽快地饮尽杯中之酒,贵妃的面色这才逐渐舒缓,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皇后好像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忙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双手举杯向皇帝敬酒道:“臣妾恭祝陛下龙体安康,福泽绵长,万寿无疆!愿陛下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傅宸微微颔首,然后轻声说道:“皇后有心了,不过夜晚寒气较重,皇后饮酒需适量,以免伤身。” 说罢,他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 听到这话,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她心里十分明白,如果自己不懂得见好就收,那么傅宸很可能会将管理六宫的大权直接交给宁贵妃。 毕竟刚才傅宸还夸奖宁贵妃识大体、懂分寸呢! 想到这里,皇后强压住心头的不满和怨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谢陛下关心,臣妾只饮这杯酒,今日就不再用了。” 接着,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尽管那酒入口苦涩,但皇后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依旧笑得温婉柔顺。 突然间!舞台中央传来一阵急切而密集的鼓声,犹如骤雨倾盆而下;紧接着,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响彻全场,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西域舞衣、面容被面纱遮掩的神秘舞娘缓缓登上舞台。 只见她身姿婀娜,双臂如同柔若无骨的柳枝一般,轻盈地在脸庞下方舞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可以看出,这位舞娘显然经过精心打扮和训练,不仅腰肢扭动得恰到好处,展现出无比的柔韧性,而且下腰动作更是轻松自如,毫无费力之感。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犹如秋水般清澈动人,眼波流转之间,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此刻,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坐在龙椅之上的傅宸身上,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爱慕、敬仰,渴望皆在其中,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待到舞毕,舞娘轻移莲步,缓缓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她的声音略显生硬,仿佛刚刚学会东水国的语言一般:“西瑶国第七公主席淼淼恭祝东水国陛下生辰快乐!愿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傅宸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啊!西瑶国此番倒是有心了。西瑶国使者何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应声而出。此人胡须微卷,身姿挺拔地立于殿中,向着傅宸深深一躬,恭敬地道:“西瑶国使者夏有来参见东水国陛下!此次我等前来,特奉我国陛下之命,将第七公主送与贵国陛下,以表我国对东水国的友好情谊和庆贺之意。还望东水国陛下不弃,笑纳此礼!” 傅宸听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大手一挥,朗声道:“西瑶国的诚意朕已经知晓。既然如此,那便封第七公主为瑶嫔吧,并赐予她居住永寿宫偏殿。” 瑶嫔闻得此言,喜不自禁,连忙再次跪地叩拜,谢恩道:“嫔妾多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又有两个小国家依次进献了美人。傅宸欣然接受,并将她们一并纳入了后宫之中。 就这样,一场宴席过后,宫中不仅多了一位身份尊贵的瑶嫔,同时还多出了两位年轻貌美的贵人。 楚芸一脸平静,甚至还对几位新进的美人在心里评头论足。毕竟傅宸贵为一国之君,在他生辰之际接纳友邦进献的公主或者接受大臣们精挑细选的美女入宫侍奉实属平常之事。 然而,在场的几位地位较低的妃嫔却面色凝重,心情颇为不悦。她们心知肚明,这些新入宫的公主们一旦获封,必将占据较高的位份。 原本皇帝对后宫便不甚热衷,如今再添上这么几位别具异域风情的佳丽,要想争得皇上恩宠无疑变得愈发困难! 皇后则不动声色地咬紧嘴唇,目光幽深而复杂地凝视着下方新来的那三位后宫嫔妃,让人难以揣测她内心真实想法。 宴会上美酒佳肴不断,宾客们欢声笑语,气氛融洽。待到酒酣耳热之际,傅宸估摸时辰已到,于是轻轻挥动右手说道:\"吴思远,宣旨!\" 每逢陛下举办万寿节盛典,按照惯例都会向前朝臣子与后宫众人赐予丰厚赏赐。此番亦无例外,前朝官员所获大多为御赐珍品或真金白银之类财物。 第90章 万寿节(三) 后宫之中,风起云涌,波谲云诡,傅宸的圣旨也是让人觉得有些人的晋升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比如说,那位楚楚动人、之前深得圣宠还一度有孕的楚常在竟然再度获封,成为了楚嫔! 而备受瞩目的王昭仪虽然未能如众人所愿晋升为夫人,但好歹也得到了一个“谨”字封号聊以慰藉。 同样膝下有二公主的陆嫔,此次得以晋升成为陆顺仪。 然而,最令人惊讶的莫过于昭婉仪了,直接被提拔至从三品的婕妤之位,并赐予了永安宫主位,其寝宫也迁至了正殿。 此外,冯妃晋升为冯德妃,地位尊崇;宁贵妃则获得了“端”这个封号,成为了端贵妃更显尊贵不凡。 吴贵人重新恢复为吴嫔身份。至于其他人,则大多都向前迈进了半步,算是小有收获。 这次大封后宫要说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楚芸无疑。 她的晋升虽在众人预料之内,但其所获位份却是出人意料。 皇帝为了让她登上一宫主位,竟然不惜破例将她直接擢升为婕妤,甚至越过了正四品的荣华之位。 这样的殊荣,实在令旁人艳羡不已。 宴会结束后,内务府精心准备的烟花盛宴在御花园上演。绚丽多彩的烟花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傅宸示意吴思远将楚芸带至身旁。于是乎,傅宸左边站着端庄万分的皇后,右边则是清丽脱俗的楚芸,新册封的姿色妩媚的端贵妃,则位列于楚芸之侧。 至于冯德妃嘛,站在了傅宸的身后,眼神定定的看着前面傅宸轻轻拉着的楚芸的手。 随着一声声巨响,烟花腾空而起,直冲向云霄。它们在高空中绚烂地盛开,呈现出千姿百态的形状和色彩,有的像盛开的花朵,有的像闪烁的星星,还有的像翩翩起舞的仙子……美不胜收! 傅宸下意识的侧过头看向楚芸,只见楚芸樱唇微微张开,仰头看着天空,随着烟花的升起,傅宸看到楚芸杏眸中不断亮起的光,无意间他的唇角上扬了起来。 傅宸生辰自然是去坤宁宫过夜,但是銮驾先是送昭婕妤回了永安宫,才去了坤宁宫。 月亮很明,温柔似水的月光笼罩着皇宫,楚芸回到永安宫的时候,喜儿和桂花带着宫人一同行礼:“祝贺主子荣升婕妤!” 楚芸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晋升成为婕妤变成一宫主位却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她之前备好的赏赐现在看来就单薄了几分,但是那又如何,主子给的赏赐奴才还能置嘴不成? 楚芸被傅宸娇养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一些身为后妃的自觉,原来的自卑也少了许多,只见她仪态万千的抬了抬手:“都起身吧!喜儿给大家看赏!” 永安宫里的宫人自然是高兴异常,毕竟自家主子现在盛宠,宫里的人向来看人下菜,主子得宠,下面的奴才出去办事也轻松许多,一般情况下极少会被人为难。 坤宁宫中,傅宸伸着懒腰,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后,便起身前往盥洗室洗漱。一番梳洗过后,他回到寝殿,二话不说倒头就睡。 皇后盥洗完回到寝宫时,只看到早已沉沉睡去的傅宸。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自己身为一国之后,每月却难得能得到几次侍寝机会。 更让她忧心忡忡的是,傅宸如今似乎对中宫所出的嫡子毫不上心,近几次侍寝甚至连水都没要。 正当皇后暗自神伤之际,她猛然间回想起前几日翻阅的彤史,上面记载着昭婕妤那一页满满当当的红色,仿佛在嘲讽她一般。皇后心头的羡慕与嫉妒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但她又能如何呢? 整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皇后,次日清晨在侍奉傅宸穿衣时,显得面色苍白、神情憔悴不堪。 傅宸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质问道:\"皇后可是对朕心怀不满?\" 皇后闻言猛地一愣,连忙摇头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昨夜思念家事,以致整夜未眠。\" 傅宸冷哼一声:\"家事?哼!原来皇后竟未曾将这皇宫当作家!\"语罢,他毅然甩袖离去,留下皇后呆立当场。 皇后的脸色如白纸般苍白,毫无血色,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她深知,傅宸对自己的失望或许又加深了一层,曾经的他们并非如此!那么,这一切又是何时开始改变的呢?皇后的思绪渐渐回归冷静。 她回忆起今年前往避暑行宫之前,她与傅宸虽不似恩爱夫妻那般浓情蜜意,但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傅宸甚至还劝说她一同前往行宫伴驾,然而,自己却以照顾有孕妃嫔为借口留在了皇宫。 可自从楚嫔小产之后,傅宸传来的口谕,如一盆刺骨的冰水,让她感受到两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也已荡然无存。 而傅宸回宫之后,自己为了给楚芸添堵,做了一些错事,却遭傅宸打脸,还亲自重整永安宫,就连宫人都是吴思远亲自选的,自己作为后宫之主,居然一点插手的余地也没有。 前段时间自家侄儿的事情,自己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也许,正是这一桩又一桩的事,将她和傅宸之间那微薄的情分,一点点地消耗殆尽,而自己却是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简直可笑之极! 既然傅宸对自己无情,那么自己总是要为自己多做打算的,皇后眼睛微微眯起,心里不断盘算着,这些日子向自己投诚的后宫妃嫔,谁更适合当那颗棋子! 就在这时,宫人来传,楚嫔来了,说是想要侍奉娘娘梳妆,皇后缓缓点头:“传她进来吧!” 楚嫔听到皇后传自己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毕竟那日她在楚芸殿内可是说了皇后不少坏话的,但看皇后迟迟没有动作,今日才特意来试探一番。 第91章 瑶嫔 楚嫔踏入内殿后,迅即毕恭毕敬地施礼:“嫔妾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抬手:“楚嫔免礼,今日怎来得如此之早?” 楚嫔笑容温婉柔顺:“嫔妾特意前来为娘娘梳妆,前些日子嫔妾偶感风寒,恐将病气过给娘娘,故一直未敢来内殿侍奉。” 皇后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楚嫔的身子可已痊愈?” 楚嫔颔首回话:“回皇后娘娘,嫔妾经太医诊治后,已大好了!” 皇后此时的笑容愈发真诚:“那便好,过来为本宫梳妆吧!” 楚云溪身为嫔位,皇后自然不会像对待宫人那样差使她,所谓伺候,也不过是帮忙递递帕子,或是协助挑选一下头面,大多数时候只是陪皇后聊聊天而已。 待到后宫众妃嫔前来请安时,瞧见陪同皇后从内殿走出的楚嫔,除了新进的妃嫔略显讶异,其余人皆似习以为常。 皇后坐稳后,先是瞄了一眼瑶嫔,接着又瞧了瞧坐得离自己更近一位的楚芸,嘴角轻扬:“本宫昔日只知昭婕妤姿容姣好,如今观之,瑶嫔的相貌倒是能与昭婕妤旗鼓相当。” 此时,众人一同将目光投向瑶嫔,只见她眼眸深邃,身着东水国的宫装,发髻上插着几支金钗和一支步摇,略施粉黛,唇色殷红,肌肤白皙,额前的发丝微卷,脖颈修长、腰肢纤细,看上去很是迷人。 楚芸却是神色自若,语气亦听不出丝毫异常:“瑶嫔妹妹果真生得一副好容貌,本婕妤着实羡慕!” 皇后垂了垂眼眸转而看向谨昭仪,言道:“大公主秋日里常常咳嗽,谨昭仪还得多加留意!” 谨昭仪赶忙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嫔妾谢皇后娘娘关怀,大公主今年身子好多了,太医每日都来请平安脉呢。” 端贵妃今日却一反常态,格外安静,她端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护甲,似乎对来仪阁里的动静毫无兴趣,只是当楚芸开口时,她稍稍地瞥了一眼。 新入宫的两位贵人,一位姓陈,一位姓顾,生得清丽可人,只是性子颇为沉静,几乎没有说话。 皇后心中暗自有了计较,又聊了片刻,便让众妃嫔散了。 楚芸踏出坤宁宫,尚未走到甬道,便瞥见了傅宸的銮驾。 她不自觉地朝着銮驾走去,孰料,瑶嫔亦步亦趋,紧随其后,甚至抢在楚芸前面,向銮驾行礼,娇声说道:“嫔妾拜见陛下!” 傅宸并未回应,反而开口询问楚芸:“昭婕妤还不上来,难道要朕亲自去请你吗?” 楚芸微微一怔,随即扶着喜儿登上了銮驾。 銮驾缓缓离去,只留下得喜公公看着仍在行礼的瑶嫔,心中暗自纳闷。毕竟,陛下并未让她起身。 得喜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只当西瑶国那边不拘泥于小节,瑶嫔才如此不识趣,不懂礼数。 否则,阖宫妃嫔唯有昭婕妤能走到銮驾这里,其他妃嫔皆是低眉顺眼,纷纷回避另选回宫的路。 瑶嫔此番模样,自然尽数落在了众妃嫔的眼中。此时,妃嫔们对楚芸的受宠有了更加具象化的认知。 毕竟,瑶嫔生得倾国倾城,与昭婕妤站在一起时,可谓旗鼓相当、不相上下,只可惜,陛下似乎对瑶嫔毫无兴致。 一个时辰后,一位宫人才缓缓赶来,宣皇上口谕:“瑶嫔不谙宫规,竟对上位不敬,特令其禁足十日于永寿宫,学习宫规!” 瑶嫔这才如蒙大赦般起身,要知道,她在西瑶国可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从小千娇万宠地长大,却不想,来了东水国后,竟被一个宫女爬床的妃嫔压了一头! 没错,她昨夜已从宫人口中得知楚芸如今虽贵为昭婕妤,可从前却只是个宫女。 瑶嫔打心底里瞧不起楚芸的出身,毕竟在许多高门大院中,像楚芸这样爬上主子床的丫鬟,是要被发卖出去的,这种事着实算不上光彩。 瑶嫔静立在甬道中,眼神痴痴地望向勤政殿,宛如一尊雕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端贵妃闻听瑶嫔被禁足,不禁冷笑一声:“什么都不明了,就敢莽撞地冲上去,她还真把自己当块料了!也不想想今日请安,皇后不过是拿她当筏子罢了!” 宫女手持玉锤,轻轻敲打着端贵妃的小腿:“可昭婕妤着实受宠,陛下的銮驾说上就上!” 端贵妃的目光悠悠地望向远方,声音亦是轻飘飘的:“哼,若无陛下应允,她又怎能如此?阖宫妃嫔中,唯有昭婕妤能每日面见圣颜,仅凭这一点,谁能与之相比!” 端贵妃长叹一口气:“本宫只求有一儿半女相伴左右,陛下的圣宠并非人人有福消受!” 楚芸一如既往地在御前侍奉笔墨,傅宸偶尔抬头瞥见楚芸,便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歇息时,他轻声说道:“稍后陪朕去后面看看贺仪,可有你喜欢的。” 楚芸眨了眨杏眸:“陛下,这是对嫔妾有意见么?您的生辰贺仪让嫔妾挑挑拣拣的算什么样子?” 傅宸轻声一笑:“芸儿莫要胡思乱想,朕是想你将喜欢的都放置在偏殿,如此一来,你的心情也会舒畅些!” 楚芸小嘴一瘪:“嫔妾送您的荷包,您都未曾佩戴!” 傅宸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在楚芸面前轻轻晃动:“芸儿说的可是这个?” 楚芸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如同春花一般灿烂,傅宸觉得有些晃眼,站起身走到楚芸身边,用手抬起楚芸的下颌:“就这么高兴么?” 楚芸娇柔地抬起杏眸,含情脉脉地望着傅宸,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傅宸微微俯身,轻柔地在楚芸唇边轻啄了一下,声音略带暗哑:“今日想在这边还是去你的永安宫?” 楚芸娇笑道:“陛下刚刚赐了嫔妾永安宫正殿,只可惜正殿尚未收拾妥当,嫔妾实在不想来回奔波了!” 傅宸宠溺地刮了刮楚芸的鼻尖,嘴角微微上扬:“也好,今日就让膳房做几个好菜,就当是朕贺你晋升婕妤了!” 是夜,楚芸在勤政殿留宿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后宫。后宫妃嫔们听闻,有的面露不屑,有的故作镇定,但大多数妃嫔心中却暗自窃喜:“瑶嫔也不过如此罢了!” 第92章 用药 第二日,坤宁宫依旧喧闹如市,楚芸抵达时,众人已基本到齐。 谨昭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楚芸,阴阳怪气地说:“昭婕妤如今已有仪仗,怎的还来得如此之迟?” 楚芸嘴角轻扬,似有若无地一笑,看向坤宁宫的宫人,轻声问道:“此刻是否已过辰时?” 宫人稍作迟疑,赶忙回答:“回婕妤娘娘,尚未到辰时!” 楚芸微微颔首:“既然未到辰时,那便不算迟。况且,迟与不迟,此事也轮不到谨昭仪来操心!” 这言语犀利,只差指着谨昭仪的鼻子,质问她算哪根葱,有何资格多管闲事了! 谨昭仪气得七窍生烟,正欲开口反驳,端贵妃却嗤笑一声,冷言冷语道:“谨昭仪,你莫非忘了陛下赐予你这封号的深意?不正是希望你谨言慎行吗?” 皇后此时从内殿款款走出,楚嫔依旧低垂着头伴随其左右。 请安过后,皇后目光冷冽地看了一眼谨昭仪,说道:“方才端贵妃所言极是,你的封号乃是陛下希望你谨言慎行,一大清早本宫便在内殿听到你那尖利刺耳的声音!” 谨昭仪赶忙低头,闷声回答:“嫔妾失言,还望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轻哼一声:“本宫责罚你有何用,谨慎’二字,望你铭记于心!” 接着,皇后扫视了一眼下方的妃嫔,厉声道:“陛下生辰刚过,大封后宫乃是恩赐,若有人不知珍惜,本宫倒不介意帮上一把,送她去冷宫好生清静清静!” 大概是皇后平日里甚少如此严厉,众妃嫔皆噤若寒蝉。 楚芸前往御书房时,恰巧与秦王在殿外不期而遇。 秦王略带迟疑的轻声问道:“昭婕妤?”他知道自家皇兄每日都要让昭婕妤伺候笔墨,这个时辰能来御书房的应该就是她了。 楚芸屈膝行礼,低头柔声说道:“见过王爷,臣妾正是昭婕妤!” 秦王略作迟疑,问道:“昭婕妤可是来自吴江?” 楚芸轻轻摇头:“臣妾外祖家在吴江,但臣妾乃皇都之人。” 言罢,楚芸步入御书房,只留秦王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微微眯起。 那熟悉的感觉如潮水般再度涌上心头,昨日他于台下瞥见了昭婕妤,那时的她只顾埋头安静进食,对歌舞表演毫无兴致。他身为外臣,自然不便一直盯着皇兄后宫的妃嫔。 今日昭婕妤依旧没有抬头,这让他无法一睹她的双眸,自然也难以确认她是否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的女子。 傅宸听到楚芸的脚步声,连头也没抬,直接开口道:“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楚芸呵呵干笑一声,娇嗔着说道:“陛下这边不是也有人嘛!” 傅宸抬眸看了一眼楚芸,嘴角微微扯动:“以前你来得晚,说是没有仪仗,现在有仪仗了,反倒比之前来得更晚了些!” 楚芸撇了撇嘴,将请安时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说到最后,楚芸甚至无奈地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实在无法理解:“谨昭仪对嫔妾的恶意简直毫无来由,她可是大公主的生母呀!嫔妾还很羡慕她呢!” 傅宸听完之后不禁笑出了声:“朕竟然不知芸儿也有羡慕他人的时候,你承宠最多,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朕明日便让太医给你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楚芸轻咬嘴唇,内心犹豫着是否要将自己被灌药的事告诉傅宸,几番思索后她还是决定隐瞒此事,只低头看着手边的茶杯,缓缓说道:“嫔妾是真心羡慕,也真心想要有个一男半女。” 傅宸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芸儿会如愿的!” 今日,傅宸并未让楚芸留宿在勤政殿,因为今日是十五,依照宫规,他要去皇后的坤宁宫过夜。 所以用过午膳后,楚芸便回到了自己的永安宫。 此时,永安宫的正殿已基本收拾妥当,吴思远还送来了许多傅宸私库里的珍宝,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价值连城。 入夜后,夜色如墨,浓郁深沉,坤宁宫内殿中,红烛摇曳,似火焰跳动,罗纱轻飘,如流云浮动。 不多时,内殿中传出要水的声音。 永安宫正殿里,楚芸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睡得酣然香甜,全然不在意傅宸去了坤宁宫。 次日,黎明未至,傅宸便早早起身,皇后也赶忙起身,侍奉傅宸更衣。 傅宸的面容其实英俊非凡,然而此刻,他的眼角眉梢却透着阴郁,仿若被乌云笼罩。 他的眼神更是阴沉冰冷,声音仿佛寒泉滴落:“皇后不必伺候了,吴思远,还不速速滚进来!” 话毕,他又看向皇后,冷哼一声:“皇后,你真是好手段!” 待穿戴整齐,傅宸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坤宁宫,脸色依旧阴沉得如暴风雨将至。 傅宸离开后,一群宫人们捧着铜盆进来伺候皇后梳洗。皇后坐在铜镜前,脸色苍白,神情深沉。 皇后看着铜镜里的女人,既不鲜研也不年轻,更是没有瑶嫔和昭婕妤那般倾国倾城的美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只留下了自己的陪嫁丫鬟:“你说本宫错了么?” 丫鬟摇了摇头:“娘娘只是想要一个子嗣,并没有错!” 确实中宫皇后想要子嗣,这无论于国还是于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她昨夜偷偷在傅宸的茶水里下了一些催情的药物。 虽然她也如愿侍寝,但傅宸却很不高兴,这样的不高兴一直延续到早朝。 今日的朝臣发现陛下特别难说话,无论谁说什么,都会被数落几句,脸也一直阴沉沉的,若不是知道东水国目前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众朝臣估计早已坐不住了。 早朝散去后,朝臣们纷纷离开了皇宫,生怕耽搁一步便招致陛下的责罚。 今日陛下异常严厉,站姿不端的、奏事不清的、建议不中他意的,无一不加以斥责。 整个早朝,傅宸都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和不高兴的情绪。 第93章 得月楼 皇后昨日承宠之事,如同一阵旋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后宫。众妃嫔们自然心知肚明,尽管傅宸曾大力整顿过宫廷风气,但这种事情难以完全遏制。 勤政殿内确实风平浪静,但其他宫中的各种小道消息却依然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后宫四处传播。 傅宸对此并非一无所知,但他似乎并不愿再次大动干戈地去整治。毕竟,有人的地方就难免有纷争,只要不太过火,他也不想轻易插手其中。 坤宁宫内重新恢复了宁静,唯有楚嫔仍陪伴在皇后身旁,与她闲聊家常。 \"娘娘,那药服下之后,您这个月务必要格外保重身体啊,千万别过于操劳心神!\"楚嫔满脸忧虑地望着皇后,一脸诚恳地轻声嘱咐道。 皇后的脸色颇为镇定,声音更是斩钉截铁:\"既已决定如此行事,本宫自然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骨,期盼此次能一举得子!\" 楚嫔听后,连忙跪地叩头,衷心祝愿道:\"那臣妾就在此恭贺娘娘心愿达成!不过这药物终究对身体有损,还望娘娘多加休息调养!\" 二人继续交谈片刻后,楚嫔方才起身告辞离去。 楚嫔离去之后,皇后心急如焚地召唤太医前来。 尽管昨晚她冒险给陛下使用了催情之药,但傅宸似乎依然提不起兴趣,早早便结束了事。皇后不禁忧心忡忡,不知道这次能否成功受孕。 太医仔细诊断过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娘娘,您一向身体强健,并无大碍。只是忧虑过度,情绪不稳,请务必放宽心胸啊!\" 对于这样的说辞,皇后早已耳熟能详。 自从与傅宸成婚一年以来,每次太医问诊都会说同样的话——身子无恙。 然而,多年来始终未能怀孕,令她心急如焚,无奈之下,她才铤而走险用了楚嫔提供的药物。 那瓶药,皇后曾特意请教过宫外的大夫。他们皆称此药确有功效,却会对母体造成损害,极可能导致胎儿夭折甚至孕妇丧命,因此并不主张使用。然而,皇后此刻已别无他法。她急需一个孩子,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行! 只要怀上龙裔,她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就能得以化解;拥有中宫嫡出之子或女,更是地位稳固的保障! 她绝对不可以倒下,因为她身后的家族需要她! 傅宸似乎真的被皇后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给激怒了,自那之后竟然连续好几天都没有踏足过后宫一步。不仅如此,就连那些平日里对皇后百般推崇的妃嫔们,此刻也开始对皇后心生不满,并私下议论纷纷起来。 更有甚者,当她们得知当日皇帝从坤宁宫中出来的时候面色阴沉至极、难看到了极点后,纷纷揣测一定是皇后做错了事,惹恼了圣上,才使得陛下彻底对后宫失去了兴致。 面对这样的传闻和猜测,楚芸却表现得十分淡定从容。 因为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傅宸离开坤宁宫时脸上所呈现出的怒容,她早已知晓。 事实上,当天整个勤政殿中的宫女太监们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侍奉着皇上,甚至连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的,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到圣驾。 就连楚芸本人也是格外小心谨慎,脚步比平时轻了不少,傅宸平日里总要和她逗趣几句的,那日也没有说话,只埋头案牍之上。 这日许是傅宸终于调整过来了,这才下午他提前结束了繁忙的朝政事务,然后拉住楚芸的手一同走向了得月楼。 得月楼是紧紧靠着御花园的一个水榭,还有一个不大的戏台子。 到的时候,宫人们早已备好了酒水瓜果,傅宸拉着楚芸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这才开口:“不是献艺么?那就开始吧!” 听到这话,一旁的宫人稍稍愣住,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连忙连击三掌。 随着掌声响起,戏台上的帷幕缓缓拉开,展现在眼前的是三位女子——瑶嫔、陈贵人以及顾贵人。 令人惊讶的是,瑶嫔本应处于禁足之中,此刻却出现在了这里。 只见瑶嫔摆好了起舞的姿势,显然是准备献上一段优美的舞蹈,陈贵人抚琴,顾贵人弹奏琵琶,倒也齐全。 随着帷幕缓缓地拉开,台上的三位佳人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开始展示她们各自的才艺。 不得不说,这三位佳丽都有着独特的魅力和风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瑶嫔那婀娜多姿、妖娆动人的舞姿,她翩翩起舞,犹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穿梭;接着是陈贵人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如潺潺流水般流淌而出,令人陶醉其中;而顾贵人则用她灵巧的手指弹奏出清脆悦耳的琵琶声,仿佛天籁之音,让人回味无穷。 一曲终了,台上的三人一起向皇帝和昭婕妤行了个礼,齐声说道:“嫔妾拜见陛下,嫔妾见过昭婕妤!” 楚芸嘴角轻扬,转头看向傅宸,娇声说道:“陛下,臣妾觉得顾贵人的琵琶弹得真是出神入化啊,不知能否请她再弹奏一曲呢?” 傅宸听了,挑起眉梢,笑着回答道:“这又有何难?顾贵人,就再弹奏一曲吧,挑你最拿手的曲子来弹,也好让其他两位爱妃一同下来欣赏一番。” 顾贵人虽说心里不愿,但傅宸发话她必须遵从,于是她走到舞台中间坐下,玉手轻扬,嘈嘈切切的琵琶声立刻回荡在整个得月楼。 傅宸听得也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楚芸:“顾贵人这琵琶弹得果然不错,你若喜欢,今后让她弹给你听!” 楚芸一下子噎住了,顾贵人是皇帝的后妃,虽说位份没有自己高,但也不好这样折辱人家吧! 傅宸看到楚芸愣住的样子笑了笑,低声说道:“这几人我都不会宠幸,但是吃我的用我的,总要付出点什么吧!” 这话说得真是一点毛病也没有,当然也是任性到了极致! 但是她也知道,这几人必然在后宫之中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第94章 有孕 很快又到了初一,傅宸也是那日之后第一次踏入后宫,期间只在勤政殿召幸过一次楚芸。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傅宸在勤政殿用完晚膳后,护送着楚芸回到永安宫。 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傅宸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傅宸还去了永安宫与楚芸一同品茗聊天。 半个时辰之后,傅宸才离开了永安宫,前往坤宁宫。 到达坤宁宫后,傅宸径直走进内殿,示意吴思远将熏香拆除,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喝便一头栽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皇后盥洗进入内殿的时候,只有傅宸轻微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气里,傅宸似乎睡得格外深沉,整整一夜都没有叫水。 次日,后宫妃嫔去坤宁宫去得格外早。 其一是因为皇后昨晚侍奉皇上就寝时竟然没有叫水;其二则是皇上先是去了一趟永安宫,然后才来到坤宁宫,说不定今天皇后就会和昭婕妤杠上了呢! 楚芸昨天虽然很恼火傅宸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但仔细想想,自己每天都往御书房跑早就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了,所以也就不在乎再多一些嫉恨了。 楚芸走进来仪阁的时候,众嫔妃纷纷看向她,只见楚芸嘴角微扬,轻笑道:“嗯?诸位姐妹今日为何这样看着我啊?难不成是本婕妤来迟了吗?” 陆顺仪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声说道:“昭婕妤莫要打趣咱们了,嫔妾是觉得您今日这身着装着实与众不同,尤其是身上所穿的这件云锦更是别致,一时间竟看得入神了罢了。” 楚芸今日身着一件绣有精美荷花纹的蓝色云锦,底色透着淡淡的粉白色调,宛如天边云霞般绚丽多彩。而更为特别的是,这件云锦之上还覆盖着一层轻薄如蝉翼的鲛纱,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如梦似幻,仿佛仙子下凡一般,莲步轻移的时候,裙子流光溢彩! 她的腰部则系着一条素雅的青色缎带制成的腰带,将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淋漓尽致。 头发高高挽起,梳成一个优雅的堕马髻,髻上插着一支通体翠绿的翡翠玉簪,那温润的光泽与晶莹剔透的质地,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它是和陛下常戴在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出自同一块上等老玉雕琢而成。 随着楚芸轻盈的步伐,头上的珍珠步摇轻轻摇曳,再看她的手腕处,戴着一对色泽温润的翡翠玉镯,指尖亦佩戴了两枚璀璨夺目的宝石戒指,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 端贵妃看着楚芸这身衣裳也颇为欣赏:“嗯,本宫瞧着昭婕妤这套衣裙也是心生欢喜!” 楚芸弯着唇角:“贵妃娘娘说笑了,这套衣裙也就是尚衣局和织造司鼓捣出来的,并不特别!” 端贵妃微微颔首:“也是昭婕妤好颜色,才压得住这样的料子!” 说话间,只见皇后仪态万千地从内殿缓缓走出,身旁紧跟着的正是楚嫔。 皇后见到楚芸时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笑容说道:“诸位妹妹今日倒是来得甚早啊!” 众人纷纷向皇后请安之后,殿内顿时热闹非凡,众女眷们开始叽叽喳喳地闲聊起来。 这时,陆顺仪突然开口问道:“瑶嫔,今日怎不见你言语呢?” 她的目光早已牢牢锁住瑶嫔,似乎对她充满好奇。 瑶嫔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陆顺仪,轻声回答道:“嫔妾今日略感疲乏。”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却传来一阵低声细语:“哼,还不是因为那日献舞丢了脸面嘛!” 作为后宫妃嫔为陛下歌舞,也算是闺中情趣,瑶嫔联合陈贵人和顾贵人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蹈,可谁曾想,傅宸不仅带着昭婕妤前来观看,而且还煞有其事地点评起来。 最后更是让顾贵人弹奏一曲琵琶才算结束,如此举动,分明就是傅宸打心底里就没把她们几个当成后妃放在眼里,视她们如宫内的戏子一般。 皇后宽和的笑了笑,让宫人给三位妃嫔送了些小玩意儿,以示安慰,但瑶嫔天仙般的姿色也就如此了,众妃嫔心里暗自高兴。 转眼已近月末,丹桂飘香,金风送爽。微风拂过,金黄的花瓣如雪花般飘落,铺满一地,散发着阵阵馥郁的芬芳。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传出一则喜讯,皇后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尽管傅宸对皇后的心机和手段心存不满,甚至心生厌恶,但此时此刻,皇后腹中所怀乃是他自己的骨肉,血脉相连。 因此,源源不绝的赏赐如同潮水一般,从勤政殿和寿安宫源源不断地涌向坤宁宫。 久未踏足后宫的傅宸竟然亲自来到了坤宁宫。他步入寝宫,目光落在半卧于床榻之上、脸色略显苍白的皇后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威严地质问道:\"你们这些奴才究竟是如何侍奉皇后的?皇后身体抱恙竟无人察觉,直至今日晕厥过去方才传唤太医前来诊治。倘若龙嗣有任何闪失,你们担得起么?\" 说完,他径直走到皇后床边坐下,皇后见状,心中不禁一暖,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皇后的声音轻柔:“陛下,妾身这两个月的月事有些不太准时,原本想着再过几天再去请太医看看呢。陛下息怒,是臣妾的一时疏忽,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勿要太过担忧。” 傅宸不置可否,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务必悉心照料皇后起居饮食,不得有丝毫怠慢。 傅宸看了一眼皇后继续说道:“皇后既然已有身孕,那就好好休养身体。你有孕期间,可以让端贵妃协理六宫事务。” 皇后乖巧柔顺地回应道:“嗯,臣妾也认为端贵妃最为合适。妾身体弱多病,恐怕整个孕期都要在床榻上静养了。” 傅宸转头看向太医,眼神严厉,语气郑重地吩咐道:“务必尽心尽力照顾好皇后这一胎,确保母子平安。若能顺利分娩,朕必有重赏;但倘若出现任何差错,你们二人就提着脑袋来见朕吧!” 第95章 你是个不争气的 傅宸在坤宁宫稍作停留后,便以前方政事繁忙为由起身离去。 此时正值秋季,秋风带来些许凉意,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投向永安宫所在之处,嘴角轻轻扬起,然后嗤笑了一声,这才登上銮舆返回勤政殿。 当楚芸来到御书房时,傅宸并未如往常般埋头于政务之中,而是手持一卷书,眼帘低垂,心不在焉地翻阅着。 听到楚芸走近的脚步声,傅宸抬头瞥了一眼,但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书上,语气略带责备地道:\"为何来得这么迟?难道朕的御书房成了你用午膳的地方了不成?\" 楚芸委屈地撅起小嘴:\"陛下,嫔妾刚才亦身在坤宁宫啊,可您却连看都未曾看妾身一眼!\" 傅宸闻言,眉头微蹙:\"绝无可能!你适才究竟身处坤宁宫何地?\" 楚芸轻皱眉头,嘴唇微微撅起,嘟囔道:“就在来仪阁呢,臣妾得知陛下来了后,便向贵妃娘娘施礼辞别,但出来时只能望见陛下鸾驾渐行渐远的背影了!” 傅宸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自己登上銮驾之时怎会留意身后是否有人呢?然而既已见到自己却未邀她同乘前来,也无怪乎眼前佳人面露不悦之色。 傅宸心中暗叹一声,随即伸出宽厚手掌,一把将亭亭玉立于身前的楚芸拉入怀中,柔声安慰道:“那下回你遣喜儿快马加鞭赶来告知朕一声,朕定会等着芸儿的大驾光临!” 楚芸掩唇一笑:“那陛下说话可要算话呀!” 傅宸微微挑起眉梢,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满:“朕何时说话不算数了?整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轻轻按压在楚芸的小腹处,叹息道:“唉,就属你最不争气啊!” 傅宸如此说法也并非全无道理,纵观整个后宫,如今承宠最多的当属楚芸无疑,然而她的腹中却迟迟未见动静。 按理说,太医已精心为其调养身体长达一两个月之久,理应有所成效才对。可现实却是这般令人无奈。 楚芸不禁委屈地瘪了瘪嘴,轻声嘟囔道:“嫔妾先前于严寒冬日被罚跪地,又在开春时不慎掉入荷花池中,这副身躯虽经太医悉心调理,但嫔妾自觉康复尚需时日,此事着实急不得呀!” 傅宸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愧疚之情。他将楚芸紧紧搂入怀中,让她安心地倚靠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之上,语气极尽温柔地道:“嗯,都是朕不好,那时朕尚且在揣测芸儿的心思……” 楚芸的声音犹如和风细雨般轻柔,她轻声说道:“不,这怪不得陛下,而是嫔妾自己未能及早向陛下袒露心扉。那时的嫔妾心生胆怯,唯恐陛下会瞧不起嫔妾。” 傅宸闻言,不禁深深叹息一声,他紧紧握着楚芸的手,用手轻轻抚着楚芸的脊背,语重心长地说:“芸儿,莫要如此妄自菲薄。在朕眼中,你一直都很好,朕从未有过半分轻视!” 两人情意绵绵的说了许多话后,午膳也送到了。 用过午膳后,傅宸拉着楚芸去了偏殿,他坐在偏殿的软榻上翻看一册书卷,楚芸端着一盏茶进到殿内,将茶放好的时候,傅宸挥了挥手,殿内的宫人纷纷退去。 楚芸站在一旁,俏生生也怯生生的。 傅宸抬头看了一眼楚芸的举动,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为何站得如此之远?难道怕朕会吃掉你不成?\" 楚芸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犹豫片刻后,还是缓缓走向傅宸。 待她走近,傅宸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楚芸拉入怀中。楚芸毫无防备,身体猛地跌入傅宸温暖宽厚的怀抱里,腰部被傅宸有力的大手紧紧搂住,双唇也瞬间被他霸道地封住。 此时,殿外阳光明媚,虽已入秋,但正午时分的太阳依然有些刺眼。吴思远和喜儿分立于殿门两侧,尽责地守护着。 听到殿内传出的动静,喜儿不禁羞红了脸,心中暗自羞涩。 而吴思远则在心里暗暗嘀咕:\"陛下的原则在昭婕妤面前总是轻易被打破!这大白天的……唉,等会儿可得提醒勤政殿的那些人把嘴闭紧些!\" 宽敞明亮的大殿之内,楚芸双颊绯红似火,娇柔无力地蜷缩在傅宸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朱唇微启,略带一丝撒娇意味地轻声呢喃道:“陛下,嫔妾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呢!” 傅宸微微低头,目光宠溺地凝视着怀中的佳人,嘴角轻扬,柔声笑道:“芸儿辛苦了,朕下午无需你伺候,今晚就在勤政殿歇息吧!” 楚芸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欢喜,嗓音愈发绵软轻柔:“嗯,嫔妾遵命。即便陛下要赶妾身离开,妾身恐怕也是迈不开步子的!”说完,还故意眨了眨眼,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傅宸见状,心尖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紧紧地将楚芸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不留丝毫缝隙! 他那炽热的气息如春风般拂过楚芸的发丝,轻声低语道:“快快安睡吧!” 须臾之间,楚芸便沉沉睡去,但傅宸却反倒有些难以入眠。他暗自思忖,自己这座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勤政殿,因楚芸而破例颇多。 今日更是头一遭在此处与她共度如此亲密的时光,甚至将她折腾至这般田地。 也罢,也罢,权当是偶尔纵情一回罢了! 待到楚芸再度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她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肢,然后轻轻摇动床边的金铃铛,召唤宫人前来侍候。 喜儿捧着衣裙,轻轻走进内殿,侍奉楚芸更衣。 正当喜儿帮楚芸整理衣物的时候,傅宸迈步踏进了内殿。 他嘴角含笑,目光落在楚芸身上,轻声说道:“不用再费心挽发了,就这样披着头发吧。走,朕带你去汤池!” 楚芸听了这话,眼睛眨巴了几下,有些惊讶地问道:“陛下,真的可以吗?” 傅宸似乎没有耐心跟她多说,直接大步走到楚芸身旁,伸手一把将她横抱入怀中,然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而此时,端贵妃恰好来到了勤政殿门口。 她一眼便望见了傅宸正抱着楚芸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銮驾,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羡慕。 第96章 真的喜欢 端贵妃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她早就知晓傅宸对楚芸宠溺有加,然而此刻亲眼目睹他抱着楚芸登上銮驾时,心头仍旧不禁涌起一阵酸楚与苦涩。 回想起在行宫里,端贵妃对于傅宸对楚芸的偏爱已有所察觉,如今看来,那自己素日里所谓的那些荣宠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不堪一击! 更加令她心生悲凉的是,即便是在潜邸之时,那个曾经让她倍感幸福满足的地方和时光,傅宸也未曾有过半分越矩之举。 而眼下这一幕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醒了她,让她恍然大悟:原来过去一直沾沾自喜的恩爱不过是一场虚幻泡影罢了! 望着眼前傅宸与楚芸亲昵无间的身影渐行渐远,端贵妃只觉得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 此时此刻,她方才真正意识到先前所陶醉其中并引以为豪的恩宠究竟有多么荒诞可笑啊! 端贵妃来到勤政殿,心中怀揣着要事想要询问傅宸。眼看着中秋节即将来临,如今她肩负着协理六宫事务之责,中秋家宴的各项细节安排都需要向傅宸一一禀报。 为了这次前来勤政殿面圣,端贵妃整个午间时光都用于精心装扮自身。原本她盘算好了,待到禀报完毕之后,便借机邀请陛下前往自己宫中稍作歇息。 毕竟已有许久傅宸未曾去过她那里了,想必此次邀约应当不会被拒绝才对。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端贵妃竟然目睹了眼前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端贵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镇定自若地下达命令:\"将章程交予御前之人,我们即刻回去!\" 此时此刻,汤池中一片宁静祥和。 傅宸紧紧握住楚芸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用手帕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身体。 而楚芸则紧闭双眼,静静地依偎在傅宸宽阔坚实的肩膀之上。 两人的发丝不知何时竟交织缠绕在了一块儿,宛如那茂密的海藻般自然散开。 午后时分,秋风轻拂着重重帷幕,送来阵阵凉意。 傅宸紧紧地搂着怀中的楚芸,仿佛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今天目睹皇后有身孕的模样,让他不禁心生感慨:如果楚芸也能怀上自己的孩子,那该多么令人欣喜啊! 傅宸的心情其实略微有些沉闷。 就在方才,吴思远告诉他,秦王已经仔细审视并排查了那段时间入宫的所有宫女,但并未找到他所寻觅之人。 而唯一一个未能看清面容、尚未接受排查的宫女,正是眼前的这位女子——楚芸! “吴江……”傅宸低声呢喃道,心中暗自思忖,待到夜幕降临之时,定要仔仔细细地盘问一番,弄清楚她在吴江时是否招惹过什么人,否则自家弟弟那个脾气,不可能对那个女子念念不忘! 是的,傅宸基本上已经在心里确认了,自家弟弟要找的人,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怀里! 想到这里,傅宸一番意动,抬起楚芸的下颌,垂头吻下,直到楚芸呼吸有些困难才放过她。 “芸儿,可有什么想要的?”傅宸突然问了一句。 楚芸摇了摇头:“嫔妾在陛下身边什么都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如果可以的话,嫔妾想要看看嫔妾的小娘!” 傅宸浅浅的笑了一声:“朕的芸儿一点也不贪心,你要想见你的小娘倒也不难,让她们中秋来宫里陪你!” 楚芸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柔柔地看向傅宸,娇声说道:“那就没有几天了,陛下,嫔妾真的好开心,谢谢陛下!对了陛下,嫔妾能否给小娘拿一些药材呢?她的身子一直很弱!” 傅宸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嘴角微扬:“芸儿的谢礼可真是一点儿也不诚心啊。不过,药材嘛,你尽管挑些合用的送给她就是,哪怕你现在要送去尚书府也无不可。” 楚芸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等中秋那日吧,那时父亲、母亲会带着小娘进宫,嫔妾再当面给她!” 傅宸伸出手,捏了捏楚芸那如粉雕玉琢般的脸颊,柔声说道:“好!一切都随你!若是担心被旁人挪用,朕再依照你的例加赐一倍即可!” 楚芸眼波流转,眉眼弯弯,如月牙般可爱,她紧紧地抱着傅宸的腰,娇嗔地说道:“陛下真好!” 傅宸原本没有打算折腾楚芸的,毕竟午间才来了那么一次,但此时温香软玉投入怀里,圣人也经不住这样的引诱。 于是楚芸回勤政殿的时候,依旧是傅宸抱着的,她实在是一点也不想动了! 傅宸看着楚芸恹恹的样子有些好笑:“出力气的是朕,怎么瞧着芸儿这般没精神?一会让膳房给你做点点心,垫一垫!” 楚芸点了点头,娇声娇气的开口道:“陛下,容嫔妾在这里躺一会吧!” 傅宸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轻声应道:“好,你先歇着,朕去前面处理点政事,晚膳朕再回来!” 楚芸的青丝披散在肩上,穿着胭脂色的亵衣,唇色殷红,只是脸色看着有些疲惫,但在疲惫之下是掩饰不住的春色。 傅宸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便抱着她放进薄被里:“朕走了,你好好歇着!” 楚芸抿唇笑道:“陛下若是舍不得嫔妾,不如在偏殿里批奏章吧!嫔妾也想陪着陛下!” 傅宸想了想,随后吩咐道:“吴思远,将朕今日要批阅的奏章送过来!” 很快,吴思远和得喜公公抱着一摞奏章进了偏殿,目不斜视的走到书桌前放下:“陛下,今日还需您批阅的奏章都在这里了!” 傅宸抬步走到书桌前,开始埋头批阅,楚芸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傅宸不经意间抬眸正好看到屏风后隐隐约约的人影。 勤政殿的偏殿里,依旧是傅宸习惯的那种气氛,楚芸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让他心安,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子! 第97章 中秋(一) 眨眼间便已过去两日。 这日清晨,皇后用完早膳后,便派人将傅宸请到寝宫之中。 待傅宸到来之后,皇后先是向他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陛下,臣妾怀有龙嗣,身体状况也不太稳定。所以臣妾斗胆恳请陛下,能否在臣妾有孕期间免去各宫妃嫔们每日前来请安之礼?” 傅宸听后,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担忧地看向皇后。他知道怀孕对女子来说乃是一件极为辛苦之事,尤其是在这宫廷之中,更需要格外小心谨慎。 想到此处,傅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皇后的提议。 随后傅宸开口道:“既如此,皇后就好好歇息,让端贵妃摄六宫事吧!”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声音很是宽和:“嗯,端贵妃很合适,目前后宫就属她的位份最高!” 两人商议过后,先是赐端贵妃长宁宫正殿,长宁宫的位置离坤宁宫很近,装饰得格外华丽。 不仅如此,傅宸还下达了一道正式的旨意:命端贵妃掌管六宫事务,并由冯德妃从旁协助理,后宫妃嫔每五日到长宁宫给端贵妃请安,坤宁宫非皇后应允不得随意进入! 此旨意一出,整个后宫都有些讶异,众人皆知端贵妃一直深得圣宠,但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看重她,直接在皇后有孕期间赋予她管理六宫的权力,而对于其他妃嫔而言,则意味着今后需更加小心翼翼地处事才行…… 傅宸用过午膳后,就送楚芸回了永安宫,并在永安宫歇了晌,晚膳用过后去了长宁宫。 傅宸才进了长宁宫的门,便看到端贵妃屈膝福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傅宸微微垂首,轻声回应道:“爱妃快快起身吧!” 只见端贵妃缓缓起身,移步来到傅宸身旁,娇声细语地问道:“陛下,您今日怎会突然来臣妾这儿呢?” 傅宸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反问道:“难道爱妃不希望朕来吗?” 端贵妃听了这话,小嘴一撅,嗔怪道:“臣妾哪里敢有这样的想法呀!臣妾巴不得陛下天天都能驾临臣妾这呢!只是陛下已经好久没有来臣妾的宫殿了……” 傅宸闻言,哈哈一笑,安慰她道:“朕这不就来了嘛!” 端贵妃原就生得一副美艳动人的容貌,犹如一朵娇艳欲滴却带着尖刺的玫瑰花。 此时多日未曾见到傅宸的她,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讨好眼前人。 于是乎,当晚长宁宫内要了两次水。 永安宫里,楚芸正清点着过两日中秋要送给自家小娘的东西,对于方才桂花来说长宁宫要了水的消息毫不在意。 喜儿看在眼里,心里觉得楚芸这样很好!她生来就在宫廷之中,见过多少后妃沉溺情爱不可自拔,然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楚芸却没理会喜儿和桂花心里的弯弯绕绕,她此时沉浸在就要看到小娘的喜悦之中! 第二天,御书房里,傅宸肉眼可见楚芸的心情不错,他有些好奇:“芸儿今日是有何好事?不如与朕分享一二?” 楚芸的杏眸看向傅宸:“嫔妾没有什么好事呀!今日天气不错,摘来的桂花也好,嫔妾瞧着就觉得欣喜万分!” 傅宸明显不相信,扯了扯嘴皮:“朕记得,芸儿说要绣一个装满桂花的香囊送给朕的,绣得如何了?” 楚芸从袖袋里取出一个香囊,双手捧着送到傅宸得面前:“陛下好灵的鼻子,怎么知道嫔妾昨夜连夜绣完的?” 傅宸伸手取过香囊放在手里细细看着,一如既往细密的针脚,香囊上的祥云龙纹绣得也是格外别致,看来确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朕的芸儿确实好手艺,来给朕系上!” 楚芸立刻蹲在地上把香囊系在傅宸的腰间,随后满意的眯着眼笑着说道:“嫔妾绣的香囊果然好看!” 傅宸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朕瞧瞧,芸儿的脸皮有多厚!” 楚芸立刻捂住脸:“陛下不要掐!难道陛下不喜欢么?” 傅宸微微勾起唇角,决定暂且忍下捏楚芸脸颊的冲动:“喜欢!朕很喜欢!” 自然这夜,楚芸再次留宿在了勤政殿。 翌日,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向大地,中秋节来了。 而此时,一直未曾露面的皇后终于踏出了坤宁宫的大门,将与傅宸一同主持盛大的祭月仪式。 然而,皇后仅仅会参与这个活动而已。 午后举行的中秋宫宴,她并不打算出席。 原因无他,此胎状况不佳,稍有不慎便可能出现意外。若非祭月仪式需要皇帝和皇后亲临现场,恐怕她连这次出门都会拒绝。 今年的中秋宫宴,傅宸特别恩准五品以上妃嫔的双亲前来赴宴,使得原本就热闹非凡的场面更添几分喜庆氛围,相较以往,宴会现场多出了许多宾客。 楚芸今日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 只见楚芸身着一件前些时日傅宸赏赐的藕荷色蜀锦衣裙,那衣裳质地柔软光滑如丝般柔顺,裙摆处则绣满了洁白如雪的栀子花,仿佛将整个夏天都穿在身上一般清新动人; 再看其妆容精致无比,眉梢眼角之处尽是风情万种之态,尤其是眉心那一点花钿更显妩媚娇艳欲滴;而发髻之上所佩戴的金钗步摇则在阳光照耀之下闪烁出耀眼光芒。 原本楚芸便生得极美,如今经过一番精心装扮之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令人惊艳万分! 当她缓缓步入御花园举办宴会之地时,在场的许多人皆被其绝世容颜所震撼甚至看愣当场无法回神,其中包括许多前来宫中参加宴会的各家夫人。 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嘈杂起来只听见各家夫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不休:“早就听闻后宫之中出现一名备受宠爱至极,几近专宠于一身之人,却不曾想竟是如此美艳动人,倾国倾城!” “可不是嘛此前我等还对其略有轻视之心,觉得不过尔尔,今日一见方才知晓什么叫做好颜色!” 然而此刻这些夫人们心中除了惊叹之外更多还是暗自庆幸——还好此女已经入宫成为皇帝嫔妃,若是在宫外还不知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傅宸走进宴会场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楚芸,眸光一亮,微微颔首。 第98章 中秋(二) 楚芸曾在宴会上因吃食而吃亏,当傅宸走过去时,他看到楚芸桌上仅动了一个橘子,不禁微微蹙眉,轻声责备道:“挑食!” 楚芸一愣,这才意识到傅宸是在说自己。 楚嫔坐在楚芸下方,自然也听到了傅宸的话,她急忙将头低得深深的,仿佛要深埋进地缝中,令人难以揣测她的心思。 待傅宸落座后,才高声喊道:“平身!” 众人这才起身坐下。 傅宸轻轻抬手,宫宴便在鼓点声中正式拉开帷幕。 伶人们伴着鼓点轻盈起舞,犹如仙子下凡。 各桌旁均有宫人精心伺候着酒水,杯盏相碰,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傅宸若有所思地看着楚芸托着下巴,入神地观赏着殿内的歌舞,桌上的糕点几乎没有被动过。 他略加思索,侧过头轻声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吴思远便端着一盘红豆糕和一壶茶,来到了楚芸的桌前,轻声地说道:“昭婕妤,这是陛下的糕点,婕妤娘娘大可尽情品尝!” 楚芸面带微笑,朝着傅宸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红豆糕,细细地品尝起来。 傅宸这才如释重负,中秋宫宴耗时甚长,若一直不吃东西,就她那副身子如何受得了? 楚芸吃了两块红豆糕后,唤来喜儿,用手指了指台阶下的某个地方,低声说了几句话。 喜儿心领神会,点头应下后,只留下桂花在旁侍候着楚芸,自己则快步下去邀请自家主子的小娘。 楚尚书凝视着喜儿,面露不悦之色,质疑道:“婕妤娘娘只让你请她一人?就没提到她母亲?” 喜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回复道:“尚书大人,昭婕妤仅仅吩咐我请吴姨娘去说话。” 楚尚书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也罢,吴姨娘,你这便去吧!要知道,婕妤娘娘在宫中的生活本就如履薄冰,举步维艰,家中之事,凡能不让娘娘烦心的,就尽量莫要提及了!” 吴姨娘恭顺地低头应道:“妾明白,妾身这就去陪娘娘聊聊天!老爷、夫人,妾告退!” 吴姨娘的言行举止皆符合礼数,挑不出半分差错,喜儿心生疑惑,如此的容貌,怎会甘心成为尚书大人的妾室呢? 中秋宴会上离不开的一道菜肴便是蟹,这会还有日头,御膳房就将蟹呈了上来。 傅宸想着前几日楚芸说的想要吃蟹,于是吩咐吴思远:“将朕这份蟹给昭婕妤端过去,她就只能吃两只蟹,再吃就太寒了,然后给她温一壶黄酒,她只许喝一杯!” 吴思远细细记下然后端着蟹就去了楚芸的桌边,将方才傅宸的话说给楚芸听,楚芸听完之后眉眼弯弯的看向傅宸,举起茶杯歪着头嫣然一笑。 傅宸看着楚芸的笑容,也轻笑了一声,将面前的杯中酒向着楚芸的方向抬了一下,一饮而尽。 端贵妃将傅宸和楚芸的互动尽收眼底,傅宸方才喋喋不休的话语,犹如一把尖锐的刀子,在她心间一刀一刀地剜着。 就在这时,楚芸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妾身拜见昭婕妤!” 楚芸如触电般倏地转过身,待看清女子的面容,喉咙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吴姨娘快请起!” 待到目睹吴姨娘那清丽的容颜时,楚芸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吴姨娘近来一切可安好!” 吴姨娘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婕妤娘娘,妾身一切安好!老爷已择好良辰吉日,要抬妾身为平妻了!” 楚嫔闻听此言,双眼立刻瞪得浑圆,仿若要裂开一般,死死地盯着吴姨娘:“你再说一遍!” 吴姨娘嘴角轻扬,温婉一笑,盈盈福身行礼道:“妾见过楚嫔!” 楚芸柳眉一挑:“楚嫔若有疑问,也可请夫人来叙话!” 楚嫔紧紧捏起手掌,心中忿忿不平,楚芸明明知晓只有从三品以上的妃嫔才能找外臣夫人叙话,且必须经陛下应允才行,否则就算家人近在咫尺,也只能望洋兴叹,遥相思念! 楚芸不再理会楚嫔,而是起身朝着御花园的一角信步而去。 傅宸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低声嘟囔了一句:“真是没出息!” 紧接着,他眯起眼嘱咐吴思远:“派两个可靠的人跟上,今日中秋宫宴,宾客众多,可别让人冲撞了她!” 吴思远点头应下,心里嘀咕:每次这样的场合,自己就是伺候昭婕妤的命! 楚芸找了一个凉亭,带着吴姨娘坐了进去,这会她方才澎湃的心潮也开始平息。 “小娘,你能来真的太好了!”楚芸的唇瓣此时还有些许颤抖,她昨夜想了许多的话,今日却说不出来。 “婕妤娘娘,只要您在宫里好好的,妾就在家里好好的!”吴姨娘的眼泪夺眶而出。 “嗯,我懂的!夫人可有为难你?舅舅和外祖现在如何?”楚芸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了出来。 吴姨娘伸出手想要安抚一下楚芸,却又反应过来如今身份的差异,立刻将手收回:“你外祖带着你的两个舅舅一起举家搬到了皇都,现下已经重操旧业,做了书局和茶楼的生意。” 说到这里,吴姨娘看了看左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这是你外祖让我拿给娘娘的!你进宫之后,音讯全无,他担心得不得了!直到那日你父亲派人去吴江接我们,我们这才得知娘娘已经成为陛下的后妃了。” “小娘,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来你看,这是我特意挑选给你的药材和料子!”楚芸指着桂花手上捧着的东西。 “娘娘使不得啊,妾哪里能用宫里的东西呢?若是陛下因此恼了你怎么办?”吴姨娘连忙摆手不赞同。 “小娘,我已向陛下说过,这些都是过了明路的!另外我还准备了一套文房四宝和一对玉镯送给父亲、母亲。”楚芸指着喜儿手上捧着的东西。 吴姨娘对楚芸的话还将信将疑,毕竟在尚书府,每日楚尚书都在说楚芸在后宫里很难,她让尚书送些金银进宫,尚书只说陛下怕前朝后宫有所瓜葛,况且进了宫,吃用都是陛下的,无需金银打点。 但吴姨娘听人说过皇宫里的奴才拜高踩低的,若是身上还没有金银傍身,更是困难,所以这次才瞒着楚尚书从吴家带来了两千两银票。 第99章 中秋(三) 楚芸小心翼翼地接过吴姨娘递来的香囊,轻轻捏了一下,感觉到里面有一定的厚度。 她心里明白,这都是外祖对她满满的关怀与爱意。于是,她将香囊转交给身旁的喜儿,并嘱咐他妥善保管。 对于楚芸来说,这是她入宫以来首次收到家人送来的物品,而且如此实用,一叠厚厚的银票。 或许,这便是外祖曾经提及过的,特意为她积攒下来的嫁妆钱财吧! 由于不便在凉亭过多逗留,楚芸稍作交谈后便先行返回座位。随后,她示意喜儿和桂花带着吴姨娘以及那一堆东西一并送过去。 此时,楚尚书注意到吴姨娘身后两名宫女手中所捧之物,不禁眉头紧皱,焦急地说道:\"娘娘此举实在不妥,怎能擅自取用陛下的东西赠予呢?\" 他深知宫廷规矩森严,这样的行为可能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喜儿微微屈膝,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禀尚书大人,这些赏赐皆出陛下同意的,这些药材和布料是赐予吴姨娘的恩赏;这套精致无比的文房四宝,则是专门赏赐给楚大人的厚礼,您瞧,这可是陛下亲自帮忙挑选的!还有这对手镯,晶莹剔透,温润如玉,更是昭婕妤特意赏赐给楚夫人的!” 此时此刻,摆在桌上的其他官员及其家眷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楚大人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宫女身上,眼中满是羡慕与嫉妒之情。 尤其是看到那对令人心动不已的玉镯时,不少夫人们不禁露出向往之色,恨不得立刻拥有它! 楚夫人原本听到喜儿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后感到些许不悦,但当她转过头去看到满桌夫人们羡慕的眼神时,心中顿时又高兴起来。 于是,她从袖子口袋里拿出两个精致小巧的香囊,分别递给喜儿和桂花,并微笑着说道:“有劳两位姑娘跑这一趟,烦请你们转达给昭婕妤,家中一切安好,让她不必担忧挂念!” 等到喜儿把这些话传达给楚芸之后,楚芸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这位表面上看起来言行举止十分得体周到的嫡母,谁能想到她竟然会那般对待自己呢? 如今看来,还是地位尊贵些更好啊,就连姨娘也即将被升为平妻了!以后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顺遂如意! 然而就在楚芸未曾留意之际,坐在龙椅之上的傅宸自从她回到座位起便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只见在摇曳闪烁的烛火映照之下,楚芸的面容轮廓显得有些朦胧不清。 可不知怎的,他仿佛能够清晰明了地感知到此刻楚芸的心情并不愉悦。 思忖了须臾,傅宸微微侧过头去,目光落在吴思远身上,开口说道:“吴思远,宣旨吧!” 吴思远应声而出,双手稳稳地捧着圣旨,向前迈了一步,高声喊道:“肃静!肃静!” 原本喧闹的宴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那些正在翩翩起舞的歌姬们也纷纷停下了动作,迅速退到一旁。而在座的宾客们则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筷子,低头不语,整个场面一片肃穆。 吴思远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宣读圣旨。他的声音很清晰,圣旨的内容并不复杂,大致是皇帝赐予了几位后宫嫔妃的父母兄弟一些丰厚的赏赐。 然而,当读到关于楚尚书的赏赐时,众人不禁为之侧目——那赏赐之丰饶,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就连楚尚书的小妾也能沾光受益,实在是让人艳羡不已。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洒下清冷的光辉。 众人翘首以盼之际,皇后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与傅宸并肩而立,共同主持这场盛大的祭月仪式。 只见皇后身着一袭华丽的金丝凤袍,头顶戴着璀璨夺目的九凤发冠,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 待到两人就位之后,祭祀便拉开了序幕。 他们首先将二十八种精致的供品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祭坛之上,这些供品琳琅满目,香气扑鼻,皆是精心挑选而来,以表达对月神的敬意。一切准备就绪,祭月仪式正式开始。 赞礼官在前面洒完清水后,一个太监便站出来开始念祭月表文, 傅宸率皇后领着众人虔诚跪地,向月神焚香祷告,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随后傅宸取下表文进行焚烧,表文烧化后,赞礼官高呼:“礼毕!” 整个场面庄严肃穆,祭月仪式结束后,宫人便开始分发红月饼,这些月饼不仅外形精美,而且寓意吉祥。 每一个参加宴会的人都能领到一碟红月饼,这都是宫中御厨做的,不少人都准备带回家里与家人共同分享。 大月饼则是分发给了后宫妃嫔以及皇亲国戚。 祭月仪式结束后,宴席便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摆满各种鲜美瓜果和醇香果酒,还有一碟香脆可口的瓜子。 此时,几位尊贵的皇亲国戚趁机纷纷向傅宸敬酒,表示敬意。 傅宸微笑着逐一回应,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了不远处的秦王身上。只见秦王神情有些异样,不像往日那般谈笑风生。 傅宸心生好奇,便开口问道:\"秦王今日为何如此沉默寡言呢?\" 话音刚落,秦王仿佛从沉思中猛地回过神来,脸上迅速浮现出一贯的玩世不恭神态,笑着回答道:\"回禀陛下,臣弟方才正在欣赏歌舞,尤其是那位伶人,技艺出众,臣弟颇为喜欢!\" 说罢,他还特意伸手指向舞台上的一名伶人。 傅宸听后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既然秦王如此喜爱这位伶人,那朕便将她赐你。待宴会结束后,你即可带她一同离去。\" 听到这话,秦王喜出望外,赶忙跪地叩拜谢恩:\"臣弟多谢陛下龙恩浩荡!\" 傅宸随即示意那名伶人前往秦王身边侍奉。伶人满心欢喜,立即施礼走到秦王身旁,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秦王似乎也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在伶人的伺候下,悠然自得的饮起酒来。 第100章 早膳 秦王的这一举动并没有引起在座众人太多关注。待到宴席结束,傅宸先是安排銮驾将身怀六甲的皇后护送回坤宁宫。按照宫廷规矩,皇帝理应留宿于坤宁宫中,但此时皇后身怀龙裔,行动不便,自是无法侍奉傅宸过夜。于是乎,傅宸语气平静地对皇后说道:“朕稍后会前往永安宫,皇后早些休息吧!” 当傅宸乘坐的銮驾抵达永安宫时,宫内的宫女们正准备关闭宫门。见到突然到来的皇帝,她们皆是一愣,随即便匆忙跪地行礼,齐声高呼:“奴才拜见陛下!”傅宸目光扫过正殿,眉头微蹙:“你们主子已经歇息了吗?”站在门边的小太监甚是机敏,连忙回答道:“回禀陛下,尚未。桂花姐姐与喜儿姐姐此刻仍在内殿侍候着呢!” 傅宸跨步进入殿内,只见楚芸正坐在梳妆台前,轻轻取下头上的发饰。她瞥见走进殿内的傅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陛下,您怎么会来到此处?”傅宸默默凝视着楚芸,轻声回应:“芸儿今日之妆容甚美,朕只想近距离欣赏一番,所以便来了。” 楚芸轻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轻声问道:“陛下,今天可是十五啊!” 傅宸微微挑起眉梢,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朕可没喝醉,自然知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罢了,朕也不再戏弄于你,刚刚才从坤宁宫那边过来呢!” 楚芸恍然大悟,赶忙吩咐道:“陛下今日饮酒了,喜儿,快去端一碗醒酒汤来!” 傅宸缓缓走到软榻边坐下,伸手朝着楚芸轻轻一招。楚芸见状,嘴里嘟囔着不情愿地挪动脚步,但还是慢慢走到了傅宸身旁。 “陛下总是这般,弄得妾身好似那小猫小狗一般任人摆布!” 待到楚芸走近,傅宸伸出手指,轻柔地理顺了她额前几缕散乱的青丝,而后仔细端详起楚芸的面容。当看到她眼角略带红晕时,傅宸终于开口问道:“怎么,哭过了?” 楚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一屁股坐在傅宸身侧,紧紧依靠着他的肩膀,声音低柔地回答道:“陛下,妾身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姨娘了,心中难免感慨万千,故而落泪了片刻。” 傅宸温柔地将楚芸拥入怀中,低沉而又充满关怀的声音响起:“见到了,这下你总可以安心了吧!” 楚芸像一只乖巧的猫咪般,将头深埋进傅宸宽阔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身上那股尚未消散的夜风凉意,轻声说道:“陛下,您待嫔妾真好!” 傅宸微微低头,轻柔地在楚芸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宠溺地应道:“嗯,只要是你所求,朕都会尽力满足于你。” 楚芸满心欢喜地伸出小手拉住傅宸的大手,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掌心传来阵阵温热,让她感到无比心安 。楚芸娇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喜悦:“陛下,嫔妾今日开心极了!” 傅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个没出息的!” 次日黎明破晓之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 傅宸今日休沐无需上朝,平日里繁忙的他终于得空,可以在床榻上多休息片刻。 此时,桂花领着几名宫女前往御膳房领取早膳,而吴思远则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侍奉皇帝起床洗漱。 傅宸洗漱完毕之后,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喜儿尽心尽力地服侍楚芸梳妆打扮,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正在这时,桂花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的头上还沾着几滴水珠,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傅宸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并没有发现下雨的迹象。 \"发生什么事了?\"傅宸眉头微皱,疑惑地询问道。 桂花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陛下,今天早上得喜公公有事不能来送餐,奴婢就想顺便把陛下您的早膳一起带过来。没想到在御膳房碰到了坤宁宫的宫女们也在领取早膳。她们不仅对奴婢百般嘲讽,还把原本放在旁边的温水直接泼到了奴婢身上,然后又将食盒里婕妤的早膳给换了。\" 傅宸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桂花,只见她的衣服湿漉漉的,半干半湿的;头发还带着些许水汽;就连衣袖上都沾满了脏兮兮的污渍。看到桂花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傅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吴思远,你立刻去一趟坤宁宫,把这件事情如实禀报给皇后!\"傅宸冷冷地命令道。 待到早膳被放置于餐桌之上时,傅宸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难看,他怒不可遏地吼道:“立刻派人把御膳房的掌事太监带来!朕倒要好好问问,究竟是何时开始,堂堂从三品妃嫔的早餐竟会这般粗陋不堪?份例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皇帝发怒,楚芸这才缓缓起身走到桌前。然而,当她看清眼前的早膳时,不禁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先不论她如今已身为从三品的婕妤身份,单就她作为备受宠爱的妃子而言,依照宫廷中惯有的趋炎附势之风,也绝不应该得到如此糟糕的待遇。 楚芸紧紧咬住嘴唇,眼中闪烁着委屈的泪光,轻声说道:“陛下息怒,嫔妾并无大碍。与嫔妾从前所用相比,这份早膳已是好上许多了。况且皇后娘娘身怀龙裔,身份尊贵无比,陛下莫要因为嫔妾这点小事惊扰了娘娘安胎静养!” 傅宸闻言,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皇后怀孕固然值得珍视,但这不代表可以忽视其他嫔妃。难道朕的东水国如今连几位妃嫔都供养不起了吗?” 话音未落,御前的侍卫便迅速行动起来,没过多久,今日当值的御膳房掌事公公便被传召而来。 第101章 协理六宫 当掌事公公抬眸偷偷看了傅宸一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如潮水般的恐惧和绝望,他深知自己今日恐怕在劫难逃! “奴才拜见陛下、拜见昭婕妤!” 傅宸的声音冷酷得犹如寒窖之冰,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起来:“朕叫你前来,只想问一句,从三品妃嫔的份例何时被降了?为何朕却毫不知情!” 面对皇帝的质问,掌事公公心如明镜,知晓情况大为不妙,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般,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陛下,份例并未有变。按照宫规,从三品后妃的早膳应包括六道精致菜肴、两份点心以及两份粥品。” 傅宸显然对这个答案极为不满。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来人啊!将这些早膳摆在他面前,让朕也让他看看何时连馒头也能充当点心,而那糙米粥竟也有胆量送上后妃们的餐桌!” 随着傅宸的一声令下,宫人们如疾风般迅速行动起来,将桌上的食物摆到了掌事公公面前。看着眼前如糟糠般简单粗糙的膳食,掌事公公面如死灰,浑身如筛糠般颤抖不止。 傅宸的愤怒如即将喷发的火山,濒临爆发边缘,整个宫殿内弥漫着如铅云般紧张压抑的气氛…… “端贵妃求见!”永安宫的宫人如惊弓之鸟般匆匆来到傅宸面前,低头轻声通传。 傅宸冷哼一声,眼中的厉色如利箭般依然没有消退:“哼,传!” 片刻后,端贵妃如弱柳扶风般快步走进殿内,来到傅宸面前盈盈拜倒:“臣妾见过陛下!” 一旁的楚芸见状,也赶忙起身,向端贵妃行了个万福礼:“嫔妾见过端贵妃!” 端贵妃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早膳,眼神微微一眯,旋即再次俯身施礼道:“陛下,都是臣妾的疏忽,未能照顾好昭婕妤,以致令她受了如此委屈,还请陛下责罚!” 端贵妃的态度,让傅宸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他仍然余怒未消,说出的话语带着丝丝寒意:“端贵妃,朕要问的是,如今这御膳房究竟由何人掌管?” 端贵妃轻咬嘴唇,微微低头回应道:“回陛下,御膳房与尚衣局皆由冯德妃负责管理,而臣妾所管辖的则是内务省和其他诸部” 傅宸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地审视着端贵妃,似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真实的想法,缓缓开口问道:“嗯?如此安排,可是出自冯德妃之意,亦或是你们二人共同商议后的决定?” 端贵妃不敢抬头,只得将头低得更甚,轻声回答道:“此乃太后娘娘的懿旨!” 傅宸闻言,眉毛一挑,下巴微微抬起:“传旨下去,请冯德妃速来永安宫!为端贵妃看座!” 没过多久,冯德妃便匆匆赶到了永安宫。 当她踏入宫门,一眼望见满地狼藉的早膳以及跪在一旁的掌事公公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妾身参见陛下!”冯德妃快步走到傅宸跟前行礼问安。 然而,傅宸并未叫她起身,而是伸出手指向地面的那些早膳,语气冷漠地质问道:“冯德妃,你且看看,这些早膳应是何人的份例?” 冯德妃顺着皇帝的目光朝着地上看去,只见地上摆放着两碗清汤寡水的粥,其中一碗稀得几乎能照见人影,里面仅有寥寥几颗米粒,而另一碗虽然浓稠一些,但是是由糙米熬制而成,让人光看着就觉得难以下咽;除此之外,还有两小碟咸菜、一个馒头以及一块油饼。 冯德妃默默地低下头回答道:“启奏陛下,按照宫廷规矩,馒头和油饼并不属于后妃们的日常饮食份额,而那碗糙米粥通常是分配给低等宫女和太监食用的。” 然而,傅宸却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哼!朕觉得这宫规你似乎了解得很清楚啊。这些食物正是今天早晨被送至昭婕妤宫中的早膳!” 听到这话,冯德妃不禁一愣,随即便迅速俯身跪地,惶恐地说道:“陛下息怒,请听臣妾解释。臣妾一直叮嘱御膳房的人要严格按照后妃份例送餐,而且对于皇后娘娘那边的膳食更是特别关照,会单独派送。所以,此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傅宸指着桌上那份属于自己的早膳,厉声道:“朕看你这管理御膳房的能力也着实一般,连朕的早膳都能出问题!” 掌事太监听了这话,如坠五里雾中,他心知肚明,后宫里的人换掉了楚芸的早膳,想着昨日十五,陛下定然在皇后宫中,特意给皇后的坤宁宫多备了两份菜品。 桂花说是奉命来取陛下的早膳,掌事公公本以为这早膳会被送到勤政殿,所以才让人收拾好后,交给了桂花。 可陛下为何会说自己的早膳不对呢?这早膳可是他亲自盯着放进去的! 傅宸令人将早膳放到掌事公公面前,沉声道:“你自己好好看看,朕的早膳竟然变成了这样,冯德妃,这是从未有过之事!” 冯德妃与掌事公公定睛观瞧,登时惊得目瞪口呆,果不其然,这早膳显然被人做了手脚! 陛下的早膳粥品共有四份,分别是燕窝粥、碧粳米粥、黑米粥以及应季熬制的蔬菜粥。 可眼下,仅剩下黑米粥和蔬菜粥,金贵的燕窝粥和碧粳米粥竟然不翼而飞!此外,点心原本有四碟,小菜足足有十二道,而今点心只剩两碟,小菜也仅有六道! 这简直是管理后宫的灾难性失误! 冯德妃惊惶失措,径直跪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臣妾之过,恳请陛下责罚!” 傅宸手指轻叩桌面,有节奏地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敲在冯德妃的心上:“冯德妃,你能力欠佳,实难担当协理六宫之重任。今废去你协理六宫之职,由谨昭仪、昭婕妤、陆嫔共同协助端贵妃打理六宫。御膳房和尚衣局,则由端贵妃亲自执掌!” 轻咳一声后,傅宸接着宣布道:“端贵妃与冯德妃此番管理疏漏,罚俸三月,其余份例皆降一等,以观后效!” 这突如其来的权力更迭,让楚芸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一时之间难以明白傅宸的心思,但此刻也只能奉旨谢恩! 第102章 练字 待到端贵妃和冯德妃离开后,吴思远也让御膳房备好了精致的早膳送了过来。 楚芸瞪着如杏仁般圆润的眼眸,看向傅宸,娇嗔道:“陛下,您让嫔妾协理六宫?她们能听嫔妾的?” 傅宸抬眼,轻轻一笑,回应道:“她们啊,自然是听圣旨的!” 楚芸还是有些不自在,脸上露出些许愁容:“嫔妾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现在看的话本子都是连蒙带猜的,更写不来字,这可如何是好?” 楚芸说这句话时,语气中带着三分嗔怪、四分埋怨,还有三分喜悦。 傅宸嘴角微扬,笑了笑轻声安抚道:“还不是怕芸儿受委屈,你有了协理之权,下面的奴才自然会帮你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用过早膳后,傅宸带着楚芸回了勤政殿。 一走进御书房,傅宸匆匆扫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顿时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心中对冯德妃和端贵妃的埋怨又多了几分,这两个人连御膳房都管理不好,平白无故地耽误了他那么多的时间。 楚芸见傅宸精神有些萎靡,便转身去了茶水间,为他端来了一盏热气腾腾的参茶:“陛下,先喝口参茶提提精神吧!” 傅宸伸手指了指砚台:“研墨!” 楚芸闻言,迅速将袖子挽起,从旁边的笔洗中舀起一点清水,滴入砚台,然后用手帕将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这才不紧不慢地捏起墨条,开始研磨起来。 楚芸那如葱白般娇嫩的手指,轻捏着墨条,她的眉眼如画,美得令人心醉,这如画的场景,真是赏心悦目,让人心情愉悦,红袖添香果然是美事一桩! 傅宸依旧埋头于奏折的批阅中,楚芸在将墨研好之后,轻声吩咐吴思远送些笔、纸和字帖过来。 吴思远动作迅速,不久便将这些东西送达,楚芸随即开始从字帖的第一个笔画练起。她全神贯注,一笔一划,慢慢地,一张张纸被写得密密麻麻。 傅宸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楚芸身后,当看到楚芸有一个笔画总是写不好时,他才开口说道:“明日让吴思远给你搬来张小书桌,朕亲自来监督你写字!” 傅宸弯下腰,右手覆上楚芸的手,温热的气息轻拂在楚芸的耳畔:“芸儿,你看,这个字应该这样用力才对!来,跟着朕写一遍,很好,再来一次!” 楚芸的身子被傅宸温热有力的手臂揽住,几缕发丝垂到了楚芸的眼前,柔软无比,一如楚芸此时的心! 脊背紧紧贴着傅宸温热的胸膛,温热的气息不停的在她耳侧浮动,楚芸虽然听到傅宸在说话,但一点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仿佛是发现了楚芸的走神,傅宸沉声说道:“专心!” 傅宸的声音醇厚温和,楚芸的脸颊则如熟透的苹果般红彤彤的,她紧跟着傅宸练完了剩下的笔画。 傅宸轻轻地揉了揉楚芸的发顶,和声说道:“朕的芸儿有如此好学之心,实乃美事。今后,朕便是你的老师,每日练十篇字,不出两月,必有所成!” 楚芸此时只觉得手腕发酸,宛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她轻轻地揉了揉:“十篇?竟然有这么多吗?嫔妾真的能完成么?” 傅宸屈指轻轻敲了一下楚芸的额头:“练字需要持之以恒,芸儿没有什么基础,自然是要比旁人下更多的功夫才是!而且练字的同时,芸儿还能多认几个字,也是好事!” 楚芸此时才确认,傅宸让自己练字识字是真心的,于是她弯了弯唇角:“陛下,那还请您多费心了,嫔妾大概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更不是一个有天赋的学生!” 傅宸轻轻笑了一声:“朕对芸儿向来有耐心!只要你愿意学,朕自然会倾囊相授!”,傅宸的指尖抚摸着楚芸微微皱起的眉。 于是乎,楚芸今后多了一项任务,练字!每日十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突然门外吴思远开口道:“陛下,端贵妃来了!” 傅宸走回御案龙椅旁,才对外说了句:“传!” 楚芸也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垂眸立在一旁。 端贵妃进殿看到楚芸并不意外,但是看到一旁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倒是有些吃惊。 楚芸福了福身子:“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端贵妃立刻抬手:“昭婕妤快起身!”说完之后她立刻跪下:“臣妾拜见陛下!” 傅宸看着端贵妃跪下去,眼眸稍微闪了闪:“端贵妃这是干什么,平身吧!” 端贵妃有些失神,抿了抿唇:“臣妾今日是来请陛下责罚的,陛下将六宫事交给我,这才几天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臣妾在宫中惶恐不安,特来请陛下责罚,或是请陛下收回摄六宫事的权力!” 傅宸眉头紧蹙,沉声道:“端贵妃快快起身吧!朕已然责罚过你了,日后谨慎行事便是!” 端贵妃缓缓起身,立于殿中,美眸含情凝视着傅宸:“陛下,臣妾有负您所托!” 傅宸轻轻摆了摆手:“你有此心意便足矣,日后用心去做便是!” 端贵妃余光瞥见楚芸,继而温柔细语道:“陛下,您看昭婕妤适合处理何事呢?” 傅宸倏地沉默下来,稍作思考后道:“端贵妃,昭婕妤只会在后宫有重大事情时,与你们一同商议,平日里她得在勤政殿侍奉朕,无暇顾及其他!” 端贵妃闻听此言,心如刀绞,懊悔不已。 她明知傅宸对楚芸情有独钟,却仍要自讨没趣,这是何苦呢? 好在端贵妃面色变化迅疾,勉强一笑,点头应道:“陛下说得极是,御前岂能少了侍奉之人,那就有劳昭婕妤了!” 这句话颇为刺耳,宛如对宫人说的话,而不是对一个后妃说的话,然而,端贵妃是顺着傅宸的话而说,令楚芸进退失据,恼不得,也发作不得。 傅宸则是轻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地说道:“端贵妃今日或许是真的疲惫了,竟然这般口不择言!” 第103章 迟早 端贵妃的本意自然是不想让傅宸察觉自己对楚芸的不满,于是她赶忙福身行礼,诚惶诚恐道:“是臣妾失言了,臣妾绝无他意啊!” 傅宸揉捏着眉心,不耐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先退下吧!” 傅宸如此直接地下了逐客令,这着实让端贵妃有些措手不及。她适才也是气急攻心,一时口不择言,如今后悔莫及,却也只能施礼后悻悻地退出了御书房。 端贵妃前脚刚离开,楚芸后脚便泪眼婆娑地望向傅宸,哭诉道:“陛下,她们都视嫔妾如草芥,她们都瞧不起嫔妾!她们都肆意欺辱嫔妾!” 楚芸仿佛要将积累了一天的怨念都倾泻出来。 其实,早膳短缺的情况早在前两日就已初现端倪,但她一直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如此大胆,什么东西都敢往自己面前送! 方才她垂着头,听到端贵妃的话后,心里那股子自卑喷涌而出,待到殿内只有她和傅宸两人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的哭诉了起来。 傅宸难得看到楚芸哭成现在这般上气不接下气,以前看她掉过许多次眼泪,但是都没有这次这样狼狈。 眼泪夺眶而出不停的往下掉,傅宸也不知她怎么那么多眼泪。 于是他疾步走到楚芸身边,将楚芸牢牢的揽入怀里,轻轻啄了几下她的额头:“朕在,朕会一直在!有朕在她们不敢!” 楚芸依旧在哭,哭得依然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心里有许多许多的委屈需要宣泄,傅宸只能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安抚。 傅宸觉得在御书房里,楚芸一直这么哭也不是个事,只能弯腰将她横抱在怀里,去了偏殿。 “让人准备一些冷热帕子!”傅宸一边走一边吩咐道。 傅宸将楚芸放在软榻上,然后从喜儿手上取来帕子,轻轻擦拭着楚芸的脸庞,柔声安抚道:“朕知道芸儿受委屈了,有朕在,今后芸儿不会再受委屈了!” 楚芸哽咽着说道:“她们背后一直在说嫔妾,您什么都不知道!” 傅宸这才恍然大悟,回到皇都后,楚芸时常心绪起伏,原来一切并非无迹可寻,只是自己未放心上,不曾出手。 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楚芸,傅宸心生怜惜,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朕让芸儿受委屈了,日后决不会了!” 楚芸将头深埋于傅宸胸前,依旧抽泣不止:“陛下,您不在臣妾身边,她们都肆意欺凌嫔妾!” 傅宸捏住楚芸的下颌,迫使她直视自己:“日后朕决不会再让你受丁点委屈!” 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急促而凶猛,手臂犹如铁索一般,紧紧地将楚芸禁锢在自己怀中,感受着怀中佳人的微微颤动,直到她如泄气的皮球般,一点点瘫软在他的怀里。 偏殿的门许久之后才打开,此时的楚芸眼眶仍如熟透的樱桃般通红,她紧紧拉着傅宸的手,神色间带着一丝颓靡。 吴思远弓着身子,轻声说道:“陛下,午膳已经送过来了!” 傅宸微微点头:“那就放在桌上吧!” 随后,他低头温柔地哄道:“芸儿,陪朕一起用些午膳好吗?” 楚芸撅着嘴:“嫔妾吃不下!” 傅宸摆了摆手,让宫人都退下,然后抱着楚芸走到桌前,将她轻轻放在凳子上:“来,喝点碧梗米粥吧,里面还加了银耳哦!” 楚芸思索片刻,微微点头,傅宸便伸出手,为她舀了半碗放在面前:“喏,喝一点吧,别把胃饿坏了。 看到楚芸低头喝粥,傅宸这才动起了筷子,楚芸喝了半碗粥之后,便摆手:“陛下,嫔妾实在喝不下了!” 傅宸伸手摸了摸楚芸的脸颊:“嗯,喝不下就喝不下,一会让她们炖燕窝给你吃!” 楚芸坐在桌前,陪着傅宸用完午膳,两人才拉着手往寝殿走。 “哭了那么久,眼睛疼不疼?”傅宸看着眼眶还红着的楚芸问道。 “疼的!”楚芸瘪着嘴。 “该!多大点事,值得你这么哭?”傅宸伸手刮了刮楚芸的鼻尖。 床榻上,楚芸紧紧的攥着傅宸的衣襟,眉心蹙着,时不时眼泪还往外涌出,傅宸叹了一口气:“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傅宸轻轻拍着楚芸的脊背,低声哄道:“朕在!不怕!” 在傅宸的安抚下,楚芸这才沉沉的睡去,但傅宸看着楚芸攥得紧紧的寝衣,眉心微微蹙起,最后只能将寝衣褪下,起身更衣。 然后低声吩咐喜儿:“你守在此处,昭婕妤醒过来的时候,让她喝一些水,朕一会再来看她,今日她就好好在寝殿歇着,不用回永安宫了!” 午后,傅宸批阅奏章不自觉的抬眸看向楚芸平日里站着的地方,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 拧了拧眉心,他无端端的想起方才楚芸的样子,虽然楚芸爱哭,但甚少有哭得这样不管不顾的时候,他知道她素来爱漂亮,可方才哭得那么狼狈,哪里有什么漂亮可言? 可见是真的伤心了! “吴思远,你觉得她们是怎么看她的?”傅宸突然开口问道。 吴思远抬头看了一眼傅宸,只看到傅宸脸色沉沉,眼眸如同一渊深潭般深不见底,想了想才开口答道:“回陛下,昭婕妤出身尚书府,却是庶女,还被送进宫中当了楚嫔的宫女。陛下宠爱昭婕妤,但在后宫妃嫔眼里,这定是宫女爬床。”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思远再次看了傅宸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继续说道:“陛下和昭婕妤之间,后宫妃嫔们自然是相信陛下的,昭婕妤在她们眼里不仅仅爬了陛下的龙床,更是背主的奴才。” 傅宸深深叹了一口气:“当初朕就不应该答应楚嫔!不对,朕当初看上她的时候就应该给她位份,而不是和她磋磨了那么久,甚至在她跌入荷花池许久之后才知晓此事,是朕没有保护好她!” 说完之后,傅宸眯了眯眼睛:“昭婕妤注定是朕的人,只是早晚而已!” 第104章 旧识旧事 傅宸的双眸微垂,如蝶翼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在其面庞洒下一小片黑影,他那薄薄的嘴唇轻启,嗓音低醇而略显飘忽地道出一句:“秦王寻觅之人,想必是昭婕妤罢!” 吴思远颔首不语,只是将脑袋低垂着,然而这种缄默于傅宸而言已然等同于默认。 刹那间,一抹错综复杂的神色从傅宸脸上掠过,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仍是那一贯的沉静如水。 紧接着,傅宸抬起右手挥了一挥,双眼依然低垂着,语气听起来异常平缓地问道:“前往吴江之人可曾归来?” 吴思远闻声连忙点了下头回应道:“回陛下,昨夜已归,尚未及向您禀报此事!” 傅宸摆了摆手示意道:“唤他们进来回话,而后你前去偏殿看她醒了没有,若已醒来,就让膳房送一盅燕窝,并嘱咐她在偏殿歇息即可,今日无需御前侍奉。” 吴思远领命离去之后不久,御书房内走进两名身着侍卫服饰的男子,此二人正是傅宸当日派遣至吴江执行任务的暗卫。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傅宸懒散地斜倚在龙椅上,眼神倦怠,看着有一些疲惫的样子:\"罢了,平身吧。查探的情况,速速道来。\" 其中一名暗卫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开始禀报他们调查到的情况。傅宸静静地听着,眼眸慢慢的睁开,看向两名暗卫。 待那人说完,傅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她难得出次门竟在河边巧遇秦王,还将其安顿于城外庄子,并请来医师诊治。此后,探望过两次?\" 那名暗卫压低声音回答道:\"回陛下,正是如此!昭婕妤与秦王殿下在吴江只见了三面,且每回皆以帷帽、面纱遮面。实乃因吴老爷对此事颇为看重,对昭婕妤言行举止多有约束。\" 傅宸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道:\"那么,二人此后可曾再有往来?\" 暗卫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道:“秦王殿下去查探过情况,但那吴老爷早已携全家迁居至皇都,并未见到昭婕妤。” 傅宸闻言微微挑起眉毛,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地看着暗卫,问道:“哦?如此说来,你们是否曾与秦王所派遣之人相遇?” 暗卫颔首回应道:“陛下圣明!微臣不但与其碰面,更是有意误导了秦王殿下派去查探的那些人。” 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傅宸嘴角微扬,对暗卫的做法似乎颇为满意。 傅宸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心情似乎也好转了许多:“干得很好,秦王似乎已经对昭婕妤产生了怀疑。接下来,你们去寻找一名符合条件的宫女,然后等待时机,安排一次偶遇。” 听到命令后,暗卫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但紧接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再次开口道:“陛下,属下在调查昭婕妤过往经历时,碰巧发现陆宴陆大人也派遣手下之人去探查另一名女子的情况。然而,陆大人那边的人守口如瓶,属下实在无法知晓陆大人所找寻之人究竟是谁。” 傅宸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摆了摆手说:“那并不重要,无需再过问!只需将宫女之事处理妥当即可!” 暗卫遵命离去,只剩下傅宸独自一人留在原地,他低垂下眼眸,不断抚摸着拇指上那枚翠绿欲滴的翡翠扳指,整个人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 当吴思远踏入御书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傅宸,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吴思远低头略微思考了一番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傅宸回话道:“回禀陛下,奴才去的时候,昭婕妤尚未梳洗装扮,但已然醒过来了。奴才特意嘱咐御膳房尽快将炖煮的燕窝呈给昭婕妤。” 傅宸只是微微颔首,随后便再次慵懒地斜倚在椅背上,眼神迷茫,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让人难以琢磨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时间悄然流逝,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傅宸突然发出一声轻叹:“吴思远,如果她当初没有入宫,而是被秦王寻得,那么按常理来说她理应成为秦王妃,堂堂亲王正妃啊!” 听到这话,吴思远不禁一怔,稍作迟疑后回应道:“陛下所言极是,然而世事无常,哪有那么多假设可言。如今昭婕妤已身入宫廷,而秦王殿下虽曾找寻过她,却终究还是失之交臂。正所谓有缘无分,既然错过,就意味着没缘分吧!” 也许正是因为吴思远所言极是,才使得傅宸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嗯,你所言甚是,秦王和她失之交臂乃是命中注定的无缘无分,而如今她已来到朕之身旁,注定了此女此生只能陪伴于朕左右!” 吴思远见此情形连忙附和道:“陛下英明,所言极是!昭婕妤能得陛下垂青实乃莫大荣幸,若非如此,凭楚嫔那样刚烈的性情,恐怕陛下今生今世都难以邂逅昭婕妤。然而陛下不仅得以相遇相识,更将其留在身边,,奴才觉着这便是话本里面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傅宸听闻此言,不禁轻瞥了吴思远一眼,嘴角微扬笑道:“朕倒是未曾料到,吴总管竟也会看话本子啊!” 吴思远见状,赶忙谄媚赔笑道:“陛下过奖啦,奴才不过是个无根之人,哪懂得什么儿女私情呀,不就是听下面小太监说得多了,便记下来了!陛下,奴才冷眼旁观,发现自从陛下结识昭婕妤后,整个人变得愈发的鲜活了,再加上婕妤对陛下龙体向来关怀备至,陛下的饮食规律正常许多,睡眠时间亦有所增加呢!” 傅宸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哦?是么?” 吴思远接着说道:“陛下,奴才说句僭越的话,陛下看着更愿意听昭婕妤的话,也愿意配合昭婕妤的安排!” 傅宸笑了笑:“确实,朕总是拒绝不了她!” 第105章 得利 楚芸此刻正坐在偏殿内,手持一把精致的银质汤匙,轻轻地搅拌着眼前那碗晶莹剔透的燕窝,燕窝里点缀着几朵糖桂花,她的动作缓慢而有节奏,仿佛每一次搅动都带着无尽的心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但她似乎并未感受到丝毫温暖。 她的双眸半垂,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 突然,楚芸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喜儿!明天你帮我到各处宫殿走一走,探听一下其他宫人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何看法和议论。\" 说完,她又继续默默地搅动着手中的燕窝羹。 喜儿低声应下:“主子,奴婢倒是觉得她们不敢议论!毕竟这次的事,看上去端贵妃收益最大,至于您嘛,奴婢想着她们未必有多余的想法。” 楚芸侧目看向喜儿:“你说得也对,但还是去打探一番吧!” 楚芸的燕窝才喝完,傅宸正好到了寝殿。 楚芸抬眸看向傅宸,眼眸之间还有水波,霞紫色的衣裙从软榻上垂下来,裙摆逶迤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傅宸忍不住俯身靠近,眼眸如繁星一般熠熠生辉,让楚芸也沉溺其中,傅宸牵着唇角,走到楚芸面前,垂下头,轻轻啄了啄楚芸的唇瓣:“嗯?桂花蜜?” 楚芸轻轻地摇了摇头,娇声说道:“是燕窝里的糖桂花呢!” 傅宸心中一动,只觉得今日的糖桂花格外的甜柔,仿佛带着一股醉人的芬芳。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轻轻擦拭着楚芸那如花瓣般娇嫩的唇瓣。 “这两日你便留在勤政殿吧。”傅宸低声吩咐道,目光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接着,他转头对一旁的喜儿说:“一会儿你回去一趟,取些昭婕妤的衣物过来。另外,告诉吴思远,今晚就给楚芸姑娘添一个衣柜,以后她在勤政殿也能更方便一些。” 听到这话,楚芸不禁愣住了,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过了片刻,她才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道:“陛下,这样恐怕不妥吧……”声音轻得如同蚊蝇一般。 傅宸却不以为意,他伸手捏住楚芸的脸颊,笑着安慰道:“这里是朕的寝宫,除了朕之外,也就只有你能够自由出入。又有什么不妥之处呢?放心吧,一切都有朕做主。” 楚芸心中暗自诧异,今日的傅宸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尽的柔情,这种感觉如春风拂面,让人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烛光摇曳,映照出两人相拥的身影。 耳鬓厮磨间,傅宸轻声呼唤着楚芸的名字,那嗓音婉转悠扬,令人心弦共鸣。 楚芸凝视着眼前之人,只见傅宸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傅宸静静地欣赏着楚芸眼中的娇羞与妩媚,他低声呢喃道:“你这般看着朕作甚,朕可不忍心欺负你!“ 说完之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捋顺楚芸略显凌乱的发丝,指尖传来的触感如丝般柔滑,让他爱不释手。 楚芸见傅宸如此温柔体贴,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她娇嗔地笑道:“陛下今夜可真是格外的温柔呢!” 傅宸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继续轻拍着楚芸的背部,柔声问道:“难道芸儿不喜欢这样吗?” 正当楚芸想要开口回应时,突然察觉到傅宸的手掌正沿着自己的脊椎缓缓滑落。 她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声音略微颤抖地喊道:“陛下……” 傅宸见状,俯身封住了楚芸的双唇,感受到楚芸的身体也因紧张而微微颤动,他忍不住轻声笑道:“朕的芸儿,为何这么久了还是如此容易害羞呢?” 这边此时还在浓情蜜意,但端贵妃的长宁宫,却是一片阴郁。 “可查清了?昭婕妤的早膳是什么情况?”端贵妃的声音简直冰凉到了极点,她似乎是这件事的最终受益者,但她没有安排人做任何事。 “禀报娘娘,奴才几人去查探了一番,发现了吴嫔似乎和御膳房的人有联系!至于更换昭婕妤早膳这事,坤宁宫已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前几次陛下没有发现而已!”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说道。 \"呵,本宫倒是未曾料想过,她竟如此沉得住气!想来此前倒是本宫过于轻视她了!\"端贵妃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 一旁的小太监始终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启禀娘娘,许开公公托奴才给您传句话,说是请您务必小心应对那位昭婕妤!\" 端贵妃微微皱起眉头,叹息道:\"本宫岂能不知晓需对那楚芸多加防备?当初在行宫中与她初次交锋之时,本宫便损失了一名得力的大太监,至今仍未能寻得可替代许开之人。\" 提及此事,端贵妃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懊恼,眼里更是闪过一丝狠辣。 沉默片刻后,端贵妃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退下,同时嘱咐道:\"有何事尽可直接与春枝联络!\" 说罢,她的目光投向远方,若有所思。 春枝本是端贵妃身旁的贴身大宫女,此番前往避暑行宫,端贵妃因放心不下宫内事宜,特意将春枝留在了皇都。 幸而有春枝留守,方能千方百计保住了许开的性命。 然而如今的许开已被贬为最低等的奴才,想要重回端贵妃身侧,尚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行,好在现在许可已去了御花园当值。 冯德妃在宫中气得将一整套茶盏摔得粉碎,怒喝道:“哼,端贵妃,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她的宫女雪融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娘娘,奴婢觉得此事并非端贵妃所为!她也遭陛下责罚了!” 冯德妃冷哼一声:“本宫的协理六宫之权都被收走了,她如今却紧握六宫大权!” 段融分析道:“如今后宫众人皆知端贵妃大权在握,表面上看她是最大受益者,可奴婢总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让娘娘和端贵妃鹬蚌相争,她好坐收渔利!” 第106章 糖桂花 冯德妃轻抬眼眸,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琢磨着雪融方才所言,不禁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她稍稍沉默须臾,心中暗自思忖道:\"雪融所言倒也不无可能,不妨派人探听一番......\" 于是,冯德妃朱唇轻启,对雪融吩咐道:\"雪融,你且前去打听一下,事发后陛下是否曾派人前往坤宁宫?此外,再探查一下坤宁宫内究竟有何动静?\" 雪融恭敬回应道:\"遵命,娘娘!奴婢这就去着手安排此事,请娘娘放心安歇便是!\" 冯德妃见状,轻点颔首,表示应允。 她不忘叮嘱雪融要谨慎行事,并提醒道:\"你需晓得,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城府极深,切莫掉以轻心啊!\" 雪融轻声应答后,缓缓起身退出内殿。 走出殿门,雪融立即召唤宫女前来侍奉冯德妃梳妆盥洗,自己则转身融入那片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瞬间没了踪影。 此刻,夜色越发浓郁,偌大的宫廷被无尽的黑暗所吞没。 雪融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才气喘吁吁地赶回冯德妃身旁。 此时,冯德妃刚刚起身,正慵懒地靠在榻上。她瞥见雪融归来,微微一笑,随即挥挥手,示意殿内的宫人尽数退下。 待众人离去后,雪融赶忙上前一步,福身禀报:“启禀娘娘,一切如您所料!昨日事发后,陛下立刻派了吴总管前往坤宁宫,吴总管直接进了内殿禀报此事;之后,坤宁宫内传出阵阵杖责之声,听闻有多名宫女受刑,其中更有一人被杖毙!” 冯德妃听着这番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嘴角轻扬,发出一抹轻笑:“呵呵,没想到咱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昨日竟然也碰壁了啊!都怪本宫昨日气昏了头,未能深思熟虑。如今看来,设此局之人必定是她无疑了!” 雪融眉头微皱,似乎欲言又止。稍作迟疑后,她还是决定继续将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冯德妃:“娘娘,还有一事……据说,此次竟是皇后娘娘主动提出要将六宫大权交予端贵妃手中!” 冯德妃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皇后精心策划好的。她原本只是想先铲除端贵妃这个眼中钉,却未曾料到陛下会让本宫协理六宫事务。再加上太后降下的懿旨,更是让本宫掌管起了御膳房和尚衣局。” 说到这里,冯德妃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她死死地盯着坤宁宫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重重宫墙看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一般,咬牙切齿道:“可那毒妇竟然使出如此阴险手段,牺牲了几个宫人,却让本宫不得不让出协理六宫之权!好一个‘宽和大方’的皇后啊!” 许久之后,冯德妃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但她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下令道:“来人啊!速速为本宫梳妆打扮,本宫要去寿安宫陪太后娘娘说话!” 用过早膳后,冯德妃在宫女们的簇拥下,缓缓朝着太后所在的寿安宫走去。一路上,她心中暗自思忖着待会要和太后禀报的事情。 然而,当她抵达寿安宫时,却发现今天的宫殿异常热闹。 原来,谨昭仪和陆顺仪各自领着两位公主前来给太后请安。 此时,太后正满脸笑容地与两个年幼的公主玩耍着。 这两位小公主年纪尚小,即将满三周岁,已经学会了走路和说话,天真无邪的模样逗得太后开怀大笑。 太后见到冯德妃到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她亲切地指着身旁的一把椅子说道:\"快来这边坐下吧,哀家这里可真是难得如此热闹啊!姚姑姑,今日你们都陪着哀家用晚膳吧,让御膳房多做些小孩子喜欢吃的菜肴送过来!\" 冯德妃心知此刻并非谈论正事的良机,但仍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那两位可爱的公主。她轻声赞叹道:\"大公主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呢,而二公主则愈发好看了!\" 没过多久,姚姑姑就从御膳房返回,手中捧着一瓮糖桂花。 她走到太后跟前,轻声说道:“太后娘娘,这是御膳房特意呈上来孝敬您老人家的糖桂花!” 太后微微抬手示意,然后淡淡的说道:“哦?糖桂花啊……拿下去做点糖桂花蜜水,给公主们喝吧,这个季节喝点挺不错的。” 听到这话,谨昭仪和陆顺仪连忙站起身来,向太后行了个礼:“嫔妾谢过太后!” 随后,姚姑姑领着两名宫女走到一边,开始精心调制糖桂花蜜水。 奶娘则动作轻柔地将糖水一勺勺喂进两位小公主的口中。 或许是因为糖水甜美又带有宜人的香气,两个小家伙都非常喜欢,不一会儿功夫,便将整碗糖桂花蜜水喝得干干净净。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后,意外发生了。 只见二公主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嬷嬷,我的肚子好痛啊!” 大公主此时还未有反应,太后却见二公主的脸色如白纸一般苍白,立刻让宫人传唤太医前往寿安宫。 太医前脚刚踏进寿安宫,大公主也突然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腹痛不止。 经太医初步诊治,两位公主皆中毒,好在毒性不强,太医很快开了药方。 太后拍了一下桌子:“去将皇帝请来!哀家这个寿安宫是住不得了!” 皇帝闻听宫人来报,两位公主在寿安宫中毒,不禁大惊失色,乘銮驾风风火火地赶往寿安宫。 皇帝一进寿安宫,就听到两个公主哭得声嘶力竭的,不由得眉间紧蹙:“太医,两位公主是怎么中的毒?” 太医指着那一瓮桂花蜜:“陛下,毒是下在糖桂花里了,剂量极小,若是用糖桂花做吃食,一时半会儿是发现不了的,公主是饮用了调制的蜜水,加之年龄较小这才症状明显!” 端贵妃此时也听到消息匆匆走进寿安宫:“臣妾参见太后,参见陛下!” 太后看着端贵妃,眼里满是厉色:“端贵妃,这就是你管理的六宫?毒都下到哀家这里了!” 第107章 是冲着她去的! 端贵妃立刻跪在地上:“是臣妾疏忽,臣妾已将加工糖桂花的相关宫人都拘了,臣妾恳请陛下让慎刑司调查此事!” 傅宸点了点头:“准了!吴思远,你让慎刑司来将那些宫人带走,务必调查清楚!”,突然傅宸像是想到了什么:“记得问清楚,糖桂花或者用糖桂花调味的膳食都送到了哪些宫室,你连夜去将阖宫的糖桂花统统收缴。” 吴思远轻声应和着,默默地走了出去。 傅宸转头看向太医,继续追问道:“可给太后诊过脉?” 太医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陛下,微臣已给殿内众人都诊过脉,仅有两位公主和奶嬷嬷中了毒!” 傅宸的眉心紧紧皱起:“可有大碍?” 太医俯首行礼:“暂无大碍,待她们喝完汤药后,再过七日便可将毒素排出!” 傅宸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然后挥挥手,让太医退下。 傅宸看向殿内众人冷着眼开口道:“糖桂花是谁取来的?” 姚姑姑跪在殿中:“回陛下,是奴婢去御膳房取来的,御膳房做了许多,奴婢去传话的时候,太监张福递给奴婢的,让奴婢带来给太后娘娘。” 傅宸眼睛微微眯了眯:“你是说御膳房做了许多?可有看到开封的?” 姚姑姑回想了许久,这才答道:“回陛下,奴婢记着靠着灶台那边已经开封了两瓮。” 傅宸对外喊了一声:“得喜,去御膳房问清楚这几日还有哪些人取用过糖桂花,但凡取用过的,都请太医去诊脉!” 得喜领命带着宫人去了御膳房,御膳房此时只有几个宫人,其余的都被端贵妃方才带走了。 得喜盘问了一圈才得知,这几日阖宫妃嫔里只有昭婕妤、吴贵人以及瑶嫔,其中瑶嫔用得最多,昭婕妤次之。 得喜听完之后,立刻让人带着太医去了永安宫,在御前伺候的人,自然知道现在陛下的心尖尖是谁。 想了片刻,得喜立刻赶回寿安宫,立刻走到傅宸身边轻声将楚芸用过糖桂花,而且已经用过两次的事说了出来。 肉眼可见,傅宸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母后,御膳房朕已让人守在那里,母后安心用晚膳,朕前面还有事,有事母后遣人来叫朕便是!” 太后看傅宸已经处理完毕,虽有心留他在寿安宫用晚膳,但她也怕那些投毒的人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不就害了皇帝么? 太后思忖片刻后:“那皇儿先去忙政事,后宫有哀家坐镇呢!” 傅宸看了一眼端贵妃,又看了一眼冯德妃:“后宫有母后在,朕很安心!” 太后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傅宸走出寿安宫,便让銮驾急急的往勤政殿赶,此时傅宸觉得自己让楚芸留宿勤政殿的决定真是无比正确! 待傅宸到了勤政殿,偏殿里两个太医正在为楚芸诊治,其中一个正是擅长解毒的裘太医,有他在,傅宸稍微有些心安。 “昭婕妤如何了?”傅宸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紧。 裘太医拱手行礼:“微臣拜见陛下,昭婕妤所中之毒虽不深,但对她的身子损耗较大,好在用得不多,若是用上七日,微臣也是无力回天!” 傅宸满脸疑惑,他在太后宫中得知此毒毒性并不强,然而裘太医的说法却大相径庭,这让他如坠云雾。带着满腹狐疑,傅宸开口问道:“此药毒性很强?” 裘太医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强,但对于有的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穿肠毒药!” 傅宸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嗯?愿闻其详!” 裘太医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陛下,这毒药原本毒性较弱,可一旦与几味药相遇,便会成为杀人于无形的剧毒,而这几味药,恰巧是陛下让太医院给昭婕妤调理身子的关键药材。” 傅宸这才如梦初醒:“这是冲着她去的?” 楚芸此刻竟然异常镇定:“陛下,妾身并无大碍,多亏陛下及时发现,裘太医医术精湛,妾身定会安然无恙!” 喜儿泣不成声:“昭婕妤今日食欲不振,本不愿食用那盅燕窝,是奴婢劝主子食用,是奴婢的错!” 楚芸微微一笑:“你也是担心我,不必自责!” 待太医离去,楚芸望向傅宸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陛下,您瞧,妾身即便在您身边,也难逃中毒的命运,或许这就是妾身的宿命吧!” 傅宸看着双眸泛红的楚芸,伸出手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是朕疏忽了!朕没想到她们如此大胆!” 楚芸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声音听着很是委屈:“陛下,嫔妾还不想死,嫔妾才看到姨娘,嫔妾还要与陛下好生过日子!” 傅宸抱着楚芸牢牢的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要乱说话,你说了,你还要与朕好好过日子的!” 或许是楚芸的心绪激荡,将毒性激发了出来,倏地腹部传来一阵疼痛:“陛下,嫔妾的肚子好疼!” 傅宸皱眉立刻让喜儿把裘太医请回来,就在一段时间,楚芸的脸色苍白,手紧紧捏着,指甲扎进了手心,甚至流出了血,傅宸看到后立刻将楚芸的手指掰开,让她拉着自己。 裘太医再次回来的时候,楚芸几近疼晕过去,额头上汗涔涔的,脸色苍白如纸,口中不断呻吟着。 裘太医再次诊脉,然后立刻拱手行礼:“陛下,昭婕妤需要金针放血!” 傅宸立刻抱着楚芸去了床榻,让喜儿支起屏风,裘太医在屏风外,指导医女扎针,傅宸的手被楚芸牢牢捏着,但他似乎毫不介意,甚至抽出一只手,轻轻拍着楚芸的脊背不停安抚着。 金针放血效果确实明显,楚芸渐渐的将捏着的傅宸的手放开,唇角微微扬起:“陛下,让您担心了!” 话音刚落,楚芸的身下突然沁出了血! 看得傅宸呼吸一滞,甚至忘记喊太医。 第108章 小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医女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取出银针,迅速准确地朝着楚芸身上的数个关键穴位扎去。 紧接着,她动作轻柔而迅速地扯过一旁的锦被,小心翼翼地覆盖住楚芸裸露在外的肌肤。做完这些后,医女方才稍稍松了口气,快步走出房间,将裘太医请来。 当裘太医踏入房门时,心中不禁一紧,原本以为是解毒过程中出现了意外状况,但眼前所见却令他大为惊讶,只见傅宸双眼微红,似有无尽悲伤蕴含其中。 \"太医,快快看一下,昭婕妤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傅宸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虚无缥缈得令人心疼。 虽被锦被盖住,但裘太医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下顿感不妙,疾步走到床榻前,用帕子拉过楚芸的手,开始诊脉。 楚芸身下的那摊鲜红血迹格外刺眼,使得傅宸的眼眶瞬间通红一片。 他并非初涉世事的懵懂少年,如今更已是两位孩子的父亲。这些年来,后宫之中小产之事屡见不鲜,然而唯有此刻的楚芸,让他心如刀绞、痛苦难耐。 楚芸似乎也察觉到某种异样,腹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缓缓外流。 尽管难以置信,上个月的月信尚且正常,怎会突然间……楚芸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望向一脸凝重的裘太医,颤声问道:\"裘太医,难道...莫非本婕妤真的小产了......?\",说完之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裘太医心中充满疑虑,不得不再度拿起楚芸的左右手腕仔细切脉诊断。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地探查之后,终于察觉到楚芸脉象之下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细微滑脉迹象,这几日此刻恰逢楚芸即将迎来月事之期,因此之前并未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傅宸显然对裘太医如此解释并不满意,他脸色阴沉至极,怒声呵斥道:\"吴思远,立刻前往太医院召集所有当值太医前来!\" 吴思远不敢怠慢,连忙派遣宫人太监分头前往各个宫殿传达旨意,请正在值班的太医们迅速赶到勤政殿集合。 原本傅宸将楚芸留在勤政殿之事并无他人知晓,但如今这般兴师动众,整个皇宫顿时哗然一片。 端贵妃得知消息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楚芸所中的毒已深入骨髓,恐难活命。毕竟此刻正在勤政殿诊治的乃是声名赫赫的解毒圣手裘太医。 而皇后听闻傅宸此番举动时,心头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黯然垂下,凝视着下方轻声吩咐道:\"来人啊,快去打听一下昭婕妤究竟出了何事!\" 后宫中的其他妃嫔原本都怀着看笑话的心思,悠然自得地等待着消息从勤政殿传出。 然而出乎她们意料的是,今天勤政殿里的奴才们嘴巴异常严密,任何消息都无法泄露出去。众人苦苦等候了大半夜,只得知太医始终待在勤政殿内未曾离开。 临近天亮时分,太医院院正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伏在傅宸面前,声音颤抖着说道:“陛下,微臣等人实在惭愧无能,未能保住昭婕妤腹中的龙嗣,请陛下降罪责罚!” 傅宸气得怒目圆睁、须发皆张,他伸出手指,直直指向太医院院正,怒斥道:“朕把昭婕妤的身体交由你们照料,你们竟然就是这样照顾的?连她怀孕了都诊不出来,简直就是一群饭桶废物!” 说完这些话之后,傅宸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无神。 傅宸已在此苦苦等候了整整一夜,但其实他内心深知,此胎恐怕多半难以保住。然而,哪怕仅存一丝希望,他也想要尽力尝试一番。毕竟,世事无绝对,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 毕竟那个尚未足月的孩子以及那致命的穿肠毒药,说实话,即使这个孩子真的被及时诊断出来了,恐怕他自己都会犹豫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思考,傅宸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她……昭婕妤现在已经入睡了吗?” 院正连连点头应道:“方才陛下吩咐下来后,微臣便用金针刺破了昭婕妤的昏睡穴,此刻她已然沉沉睡去,医女们也仍在持续施针治疗!” 傅宸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下达旨意:“将你们擅长妇科医术的太医及医女留下来即可,其余人等皆可离去!另外,务必严令禁止任何人泄露昭婕妤小产之事,对外只需宣称昭婕妤中毒即可!” 太医院院正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便毫不犹豫地躬身领命:“微臣遵命,即刻出去传达,保证绝不泄露昨晚发生的任何情况!” 说完之后,他转身匆匆离去。 此时,后宫众人方才知晓楚芸近几日食欲不振,竟食用了大量掺入有毒糖桂花的燕窝,昨夜竟险些丧命。幸得太医医术高明,才保住了她的性命,但仍需静心调养一段时间。 后宫妃嫔闻此消息,大多皆是幸灾乐祸,说实话,她们恨不得楚芸昨夜就命丧黄泉。既已侥幸活了下来,那养病期间自然是无法侍奉陛下的,如此一来,她们侍寝的机会便大大增加了。 皇后得知后,立即派人送去了诸多珍贵药材至勤政殿。 傅宸此刻格外谨慎,他让太医仔细查验后,才放心地让喜儿将其收入永安宫的库房。 看着躺在床榻上昏昏睡着的楚芸,傅宸心中满是怜爱。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轻柔地将她额前那几缕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让她看起来更舒适一些。 然而,当手指快要触碰到楚芸的额头时,傅宸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缩了回来,只是紧紧握住了她那双冰凉的小手,轻轻揉搓着,仿佛想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她。 \"昭婕妤什么时候能醒来?\"傅宸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一旁的医女连忙躬身回答道:\"回陛下,依照脉象来看,昭婕妤大概会在午时左右苏醒。昨晚给她服下的汤药中含有安神止痛的成分,药效还未完全散去。\" 第109章 天子一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临近午时,楚芸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有些迷茫,似乎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当视线逐渐清晰,楚芸惊讶地发现傅宸正坐在偏殿的书桌前,专注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他的神情严肃认真,眉头微微皱起,偶尔拿起朱笔在某份奏章上做些批注。 楚芸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傅宸,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愫。 傅宸此时也心有所感地朝着楚芸所躺的方向望去,正巧看到楚芸已经苏醒过来。 他心头一紧,急忙快步走向她,关切地问道:“口渴吗?肚子还疼不疼?身体有没有其他不适之处?” 楚芸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抹浅笑:“陛下一下子问臣妾这么多问题,臣妾实在不知该从何答起呀!” 傅宸稍稍一愣,随即轻声说道:“先喝点水吧!朕马上叫医女进来替你看看!” 楚芸依言打算接过傅宸手中的水杯,傅宸并未应允而是让楚芸就着他的手喝,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楚芸这才突然回过神来,焦急地询问道:“陛下,臣妾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莫非嫔妾真是小产了不成?” 傅宸嘴唇轻抿,沉默片刻后,终究还是决定将实情告知于她:“嗯,原本朕打算瞒着你,说是你多虑了。但转念一想,你身为孩子的母亲,理应有知晓的权利。” 楚芸轻点颔首,表示明白,然而其嗓音却显得有些虚无缥缈,神情也有些哀伤:“他还那般小,臣妾甚至尚未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他便离臣妾而去了……” 傅宸紧紧地搂着楚芸,轻声说道:“是啊,他竟然也不要朕,或许是在责怪朕没有善待他的娘亲吧。这一切都是朕的过错,与芸儿无关。是朕对待他们过于仁慈了啊!” 傅宸默默地注视着楚芸,看着她慢慢地喝完粥,然后又喝下汤药,最后安然入睡。确认她已经熟睡之后,傅宸才缓缓起身,离开了勤政殿。 出了勤政殿,傅宸直接前往太后所在的寿安宫。 一进入宫殿,傅宸的神色严峻的让太后屏退左右,待到殿内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后,傅宸这才向太后详细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太后听完后,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问道:“什么?皇儿的意思是,昭婕妤小产了?”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傅宸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干涩地回答道:“没错,母后。昭婕妤确实怀有身孕,但由于孕期尚短,未满一个月,在毒性的影响下,孩子最终没能保住。” 说话间,傅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 太后不禁叹息一声,安慰道:“皇儿啊,也许这个孩子认为此刻并非降临人世的最佳时机。等到时机成熟,他一定会再次回到你身边的!”太后边说边轻轻拍打傅宸的手背,试图给予他一些慰藉。 傅宸的眼角微微发红,他声音低沉地说道:“母后,朕此次决心要彻底清查此事。一来,朕即位已有五年,然而膝下仅有两位公主,着实令朕忧心。故欲请太医为后宫诸嫔妃精心调理一番,以期能再添龙裔。二则,此番事件显然是针对昭婕妤而发,那下毒之人竟敢连朕与母后也全然不顾,丝毫未曾考虑到我们是否会误服毒食。每每思及此处,朕便心惊胆战。” 太后回想起昨晚的情景,亦后怕不已,遂言道:“皇儿既有此打算,便放手去做吧!后宫之事自有哀家替你料理。” 傅宸转头望向殿外,沉默片刻后接着说:“但儿臣尚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母后应允。切莫将昭婕妤小产之事泄露给任何人知晓!” 太后闻言面露狐疑之色:“昨夜之事闹得如此之大,又怎能隐瞒得了众人?” 傅宸轻轻咳嗽一声,解释道:“朕已命人对外宣称,昭婕妤因食用过多糖桂花导致中毒颇深。” 太后心领神会地点头道:“嗯,这样也好。皇儿向来重视昭婕妤,如果这么说,其他人即使有所疑虑,也不会过多追问。不过,太医院的脉案还需格外留意。” 傅宸微微颔首,表示明白:“朕已经嘱咐过院正,这次昭婕妤的脉案由他全权负责!” 母子俩继续商讨了片刻细节之后,傅宸这才脚步匆匆的离去。 待傅宸走后,太后轻轻摇了摇头,与身旁的姚姑姑交谈起来:“你看,哀家的这个孩子竟是个痴情之人,这到底是福是祸呢?” 姚姑姑沉思片刻,方才回答道:“奴婢认为这是件好事。陛下自幼乖巧懂事,从未让太后娘娘操心半分,从不犯错。自从有了昭婕妤,奴婢才感觉到陛下多了些许的人情味!” 太后琢磨了一下,觉得确实如此。自己的儿子一直恪守规矩,自小就小心翼翼,绝不肯走错半步。即便是登上皇位之后,仍能克己复礼,甚至很少踏入后宫,就怕如先帝一般最终沉迷女色。 尽管内心对楚芸并无太多好感,甚至暗自期望能成为傅宸这般珍视呵护之人的会是自家侄女,但她心里也清楚得很,自家侄女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都不及楚芸,平日里总是故作姿态、拿捏架子,自然无法与楚芸的温婉柔顺相提并论。 罢了罢了,只要傅宸对其宠溺程度尚在可接受范围内,不至于动摇国本,那就由着他去吧,毕竟不过是区区一介后妃而已。 待到傅宸返回勤政殿时,他并未急于返回偏殿歇息,反倒是端坐于御书房内,接连颁布了一道道口谕。 就连那天曾在勤政殿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张望之人,亦未能幸免,相关宫人皆遭杖刑伺候;而那些涉事的主子们,则或被幽禁、或被贬谪降级、或削减月例银钱。 一时之间,整个后宫陷入一片恐慌氛围之中,众多妃嫔及宫人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此时此刻,有些人才真正领悟到那句古话所蕴含的深意:“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啊! 第110章 天子之怒 最最关键的是,此次陛下竟然请了太后娘娘出山掌管六宫事务,同时还指派端贵妃从旁协助料理。 经过一番深入彻查之后,后宫之中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原来,此次糖桂花下毒事件乃是好几拨人相互勾结、共同策划所致。 首先,第一波人通过各种手段从太医院搞到了昭婕妤的脉象医案,知晓她近期正在调理身体。于是乎,精心挑选了这种对昭婕妤是穿肠毒药,对其他人只是微毒的毒药。 紧接着呢,又出现了另一拨人。 他们目睹了第一批人投毒的全过程,但却对此视若无睹,甚至还变本加厉地加大了毒药的剂量。 而最后这一波人,可以说是心怀不轨、阴险狡诈至极! 他们竟然对整个家族的命运视若无睹,他们早就知道,有人备好致命毒药,只等最佳时机出手,而正是这些人则是顺水推舟地将这个机会送到了投毒者手中。 如果没有他们,这剧毒又怎能如此准确无误地送进昭婕妤口中呢? 那日,恰巧楚芸食欲不佳,傅宸便吩咐膳房为她炖煮燕窝调养身体。可谁知,就在吴思远与得喜的严密监视之下,这群人竟敢堂而皇之地打开一罐密封的糖桂花,并用谄媚的口吻说道:“这可是刚制作完成的糖桂花,放在燕窝里十分香甜可口!” 然而,谁能料到,那看似甜蜜无比的糖桂花竟隐藏着如此恶毒的阴谋诡计啊! 经过此次事件后,后宫中的妃嫔数量再度减少,这实在令人始料未及。而更出人意料的是,那致命的毒药竟然是由顾贵人所提供! 要知道,陈贵人的家族在南离国可是世世代代行医救人。内务省分配给她的宫女当中,恰巧有一人乃是太医院学徒的未婚妻。 凭借着这层关系,陈贵人顺利地拿到了楚芸的脉象记录。经过一番查探之后,她惊讶地发现这种毒药仿佛是专门为楚芸而设计的! 再说顾贵人这边,其娘家来自北崖国,是赫赫有名的皇商之家。她入宫时带来的嫁妆中,不乏各类珍贵的药材与药物。 当她知道陈贵人找到了合适楚芸的毒药后,她暗中指使身旁的宫人们请求出宫采购物品的小太监帮忙带出一封密信。 紧接着,宫外之人便迅速将毒药的配方送入皇宫之中,随后顾贵人就在自己居住的宫殿内居然炮制出了这剂毒药。 然而陈贵人觉得顾贵人自制的毒药必然效果不好,于是加大了剂量放进糖桂花里。 她心中暗自窃喜,感觉那天仿佛一切都如有神助般顺利无比。当她踏入御膳房时,恰好瞥见宫人们正在精心制作着糖桂花,那香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垂涎欲滴。 然而,更巧合的事情接踵而至。没过多久,负责做糖桂花的几个宫人竟然恰巧被管事太监召唤过去训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整个御膳房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眼前的蜜水和桂花。 趁着无人打扰的绝佳机会,她毫不犹豫地将毒药掺入蜜中,加了一瓶自觉得还不够,又多加了一瓶,加进去之后,她还用力搅拌均匀。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完成这一切后,她悄然离去,心中满是得意和期待! 傅宸听闻此事,立刻明白其中必有蹊跷。这哪里是单纯的巧合? 分明是有人洞悉了她的计划,为她大行方便之道!可惜的是,陈贵人毫无察觉,还天真地认为这完全是自己运气好,才能如此轻易得手! 至于要找谁去支开御膳房中的那些宫人呢?答案自然是身处后宫之中的妃嫔们啦!而那位负责掌管事务的公公与吴嫔宫中的一名大宫女正好是“对食”关系。起初,这位掌事公公并不愿意帮忙,但怎奈那名大宫女实在很有手段,最终成功地勾引到了掌事公公,并让他答应了这件事情。 傅宸仔细查看了审讯的记录后发现,最近这几天这些人和楚芸之间其实并无太大仇恨。 其中,顾贵人认为那天楚芸让自己弹奏琵琶简直就是一种羞辱;陈贵人则是因为当天本想在御花园偶遇傅宸,结果却目睹傅宸带着楚芸登上了銮驾;不过最为令人惋惜的当属吴嫔——也就是曾经的丽嫔。 想当年,她在后宫之中可谓风头无两、备受宠爱。尽管后来曾遭到过褫夺封号以及降低位份的惩罚,但没过多久,在傅宸生日之际,她又再次获封为嫔。 傅宸看到吴嫔的笔录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愤慨,他觉得这个女人的行为实在是荒谬至极! 明明知道有人要投毒,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告发,而是给别人创造投毒的机会! 难道她天真地认为自己不会被查到吗? 也许她自以为聪明,因为她只要做一件看上去最简单的事情——支走宫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而,这看似简单的一步,要真正做到却并非易事! 若不是有那位大宫女在,吴嫔是不可能支开宫人的,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个大宫女在,她支开了宫人,也断送了年轻的生命,甚至连累其父亲吴御史,只能向陛下请辞回乡。 这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楚芸体内的毒素也清得差不多了!一碗又一碗的苦药让她 虽然傅宸口口声声说已严惩了该受罚之人,但楚芸心中总感觉有些异样。慎刑司都无从问出的真相,恐怕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傅宸对后宫的兴致又减了几分,加之楚芸一直在勤政殿偏殿住着,傅宸除了每隔一日去坤宁宫请安问候皇后外,便再未涉足后宫其他宫殿。 一众妃嫔对此敢怨不敢言,毕竟前些日子宫中四处回荡着凄惨的哭喊声,悲悲切切的呜咽之声似乎随处可闻。 虽说妃嫔们渴望得到圣上的宠幸,但自己的性命更加要紧!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妃嫔敢踏足勤政殿,更不敢轻易前往御花园,生怕傅宸稍有不悦便降罪于自己,一时间整个后宫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第111章 楚芸的生辰 皇后如履薄冰地度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但她仍旧如惊弓之鸟般,小心翼翼地缩在坤宁宫里,不肯越雷池半步,仿佛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危险,随时会对她张开獠牙。 她的担忧也并非杞人忧天,毕竟早些年的那次小产,如一场噩梦般萦绕在她心头,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身孕。 傅宸每月初一十五去坤宁宫的时候,除了偶尔有其他特殊情况基本上都会要水,哪怕如此,她也数年未曾有孕。 现在这个孩子还是皇后用了药求来了,随着孩子的慢慢长大,她也发现自己身体大不如前,还未到冬日,她便早早请示了傅宸,给她做了一个暖房。 秋风愈发萧瑟,楚芸的生辰悄然来临。 这天,傅宸深知楚芸与后宫嫔妃关系不睦,故而并未为她张罗宴席,而是携她前往永安宫庆贺生辰。 今日的永安宫美不胜收,树枝间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灯笼,就连池塘上的小桥也被点缀得熠熠生辉。 傅宸还特意安排了伶人表演新舞,楚芸看得饶有兴致,笑意盈盈,眉间尽是喜悦之情。 傅宸转头吩咐吴思远为她斟上一杯果酒,柔声说道:“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果酒只许你喝一杯!” 楚芸娇俏地歪着头,目光盈盈地看向傅宸:“陛下,嫔妾今日甚是高兴!” 傅宸剑眉微挑,饶有兴致地应了一声:“嗯?” 楚芸那双杏眼,犹如春水般明媚,里面满满的都是傅宸的倒影,她巧笑嫣然地说道:“因为陛下今日亲临,为嫔妾贺寿呀!” 言罢,她端起桌上的酒杯,美目盼兮:“陛下,嫔妾惟愿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傅宸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芸儿这般轻易便把生辰愿望许了出去?” 楚芸亦是报以清甜一笑:“嗯!生辰愿望,自然是要许些让自己开心的事!” 说完之后楚芸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但因为喝得太急,当即就被呛得脸颊通红,傅宸好笑的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今日是只许你喝一杯,也不必急成这个样子嘛!” 楚芸伸手喝了一口果汁:“哎,陛下赐的美酒确实好喝,但嫔妾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总是辜负陛下的美意!” 傅宸微微俯首,便嗅到了女子刚刚饮下的果酒那股馥郁的芬芳,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芸儿从未负过朕的美意!朕唯愿芸儿切莫辜负朕的深情厚意!” 楚芸仰起头,望向傅宸:“妾身定当不负陛下的点滴情意!” 傅宸执起酒壶,又斟满了一杯果酒,递至楚芸唇边:“那芸儿就再陪朕共饮一杯吧!” 楚芸嫣然一笑,正欲抬手接过酒杯,却遭傅宸拦下,只见傅宸垂首凝视着楚芸,轻声道:“就这般饮下吧!” 傅宸亲自喂楚芸喝下半杯酒,而剩下的半杯则被他仰头一饮而尽。 这番举动让身后伺候的宫人都红了脸,偷偷别过了头。 恰在此时,吴思远瞥见了得喜鬼鬼祟祟的动作,他眉头紧蹙,快步走到得喜身旁,得喜指着门口的一个太监,在吴思远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吴思远面露难色地走到傅宸身边:“陛下,谨昭仪派人来说,大公主发热不止,请您过去。” 傅宸看了一眼吴思远,问道:“太医可去了?” 吴思远点头答道:“太医已开过方子,大公主也已经喝过药了!” 傅宸又瞥了一眼楚芸,只见楚芸的眼眶瞬间湿润,眼角微红,令人心疼。 “吴思远,让邱太医再去看一次,确实不好了再来报朕!”傅宸心下也有些烦,总觉得谨昭仪或许知道了楚芸那夜的真相,否则这么久,她从未因大公主生病来请过自己。 吴思远立刻转身离开,让得喜去请邱太医去看大公主。 楚芸瘪着嘴:“陛下,大公主年幼,高烧不退甚是危险,陛下是或去探望一番?” 傅宸将楚芸一把拉进怀里,然后语气坚定的说道:“不去!朕又不会看病,去干嘛?” 傅宸面上虽不显,但心里暗暗将谨昭仪记了下来,甚至还招了招手:“吴思远,你婕妤主子生辰,还不过来讨杯酒喝?喝过酒,你才好宣旨!” 吴思远满脸笑容地开口说道:“奴才恭祝昭婕妤,岁岁平安,日日顺遂!” 楚芸指着桌上的果酒,落落大方地说道:“谢过吴总管,这壶酒就当作本婕妤的谢礼吧!” 吴思远从一旁拿起杯子,斟满一杯饮下后,这才开口说道:“奴才谢过昭婕妤!” 随后,他站在一旁从袖袋中取出圣旨,高声宣读起来。 待到读完,楚芸接过圣旨谢了恩,之后才惊喜地望向傅宸:“陛下,妾身如今是贵嫔了!” 傅宸也笑着回应道:“是啊,朕擢升了你的位份,昭贵嫔,你可要好好谢朕呢!” 说完之后,傅宸指了指天空:“朕看天色已晚,不如昭贵嫔早早与朕歇息了吧!” 这一个月以来,傅宸对楚芸的身子心疼不已,始终没有与她行夫妻之事。 若是不见面,或许傅宸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想,但两人不仅日日相见,甚至夜夜同榻而眠。 傅宸连自己都有些钦佩自己的意志力,他不是没有想过临幸后宫,但楚芸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再度中毒,还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他自觉应该更加照顾楚芸的感受。 再加上后来他找到了其他宣泄的途径,既新鲜又能疏解,故而对于后宫妃嫔的兴致也就更加淡薄了。 傅宸走进殿内怀抱着楚芸,眼眸盯着她的双眼,一丝都不错开。就在大门紧紧关闭的瞬间,傅宸俯身噙住了那张娇嫩欲滴的朱唇。 他对楚芸在床榻间微皱黛眉、眼角微红的楚楚可怜模样,简直喜欢到了骨子里,此时此刻,这种怜爱更是让他内心的占有欲愈发强烈,只想加倍地欺负她! 第112章 昭贵嫔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整个皇宫,楚芸晋位份的消息如春风般迅速传播开来,席卷了整个后宫。 然而,对于这一变故,皇后却是表现得异常淡定,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此时此刻,皇后正悠然自得地与身边的宫人闲聊着:\"本宫早就说过,昭嫔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另一边,端贵妃似乎也对此事早有预感。毕竟如今她身兼协理六宫之职,太后娘娘又无暇顾及这些琐碎事务,平日里都是由她来负责打理。 此前端贵妃心中暗自思忖着皇帝究竟在楚芸生辰之时会给她何种赏赐,但万万没想到,最终竟是直接擢升了她的位份。 是啊,恩宠与位份乃是后宫女子安身立命之根本所在! 只有拥有足够高的地位和足够多的恩宠,才能在这尔虞我诈、风云变幻的宫廷中多些余地,更有甚至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楚嫔似乎并不着急,她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目光投向永安宫所在之处,轻声说道:“得到如此之多的恩宠,却未能怀上一儿半女,真是令人惋惜啊!” 自从傅宸登上皇位后,已经举行了两次选秀,整个后宫总共只有二十多位妃子。 如今,除了瑶嫔之外,其他人都曾侍寝过。 傅宸每个月来到后宫的时间不过七八天而已,其中,初一和十五这两天必定要前往坤宁宫,如此一来,真正留在后宫的日子便只剩下五六天。 傅宸在这五六天内,会有两天选择端贵妃侍寝,冯德妃处也会去一次,而其他后宫妃嫔们能够获得侍寝的时间仅仅只有两三天而已,久而久之,妃嫔们对于此事也没那么看重了,毕竟机会太渺茫了! 然而,一切都在楚芸被册封为昭嫔之后发生了改变。 虽然傅宸确实有半个月都会待在后宫,但他几乎将所有的宠幸都给予了楚芸一人。只是偶尔会光顾其他宫殿一次,但也并非每次都会临幸这些妃子。 楚芸得到傅宸盛宠已有数月,但至今仍未能怀上子嗣,楚嫔暗自思忖着:“即便陛下对此并不在意,可太后娘娘那边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自从太后回到皇都后,楚嫔隔三岔五的便去太后宫中请安问好,并送上自己亲手刺绣的抹额以及袜子等物。 经过这些日子的殷勤举动,太后对她的态度逐渐有所转变,不再像从前那般厌恶,甚至开始认为她当初可能只是在身怀龙裔时过于骄傲自满,一时失态而已,算不上什么大错。 这日她状似无意的开口道:“说起来嫔妾也有许多时间没见过陛下了,这几日天气忽然变冷了,嫔妾想去送些汤水,不知太后娘娘可有建议?” 太后怎么会看不出来楚嫔的小心思,但她觉得无妨,若是身处后宫不会为自己打算的,她才觉得可怕,于是开口道:“姚姑姑,今日小厨房是不是炖了汤?哀家懒得出门,就请楚嫔代哀家送去勤政殿吧!” 楚嫔笑意盈盈的看向太后,起身行礼:“嫔妾谢太后娘娘成全!嫔妾定会将汤水送到陛下面前!” 拿到姚姑姑递过来的食盒后,楚嫔行过辞礼就急急的往勤政殿赶去。 楚芸知道楚嫔送汤水到勤政殿的时候,楚嫔已经进去了一刻的时间,楚芸立刻让喜儿和桂花跟着她一并赶往勤政殿。 到的时候楚嫔还在御书房,楚芸看着站在门口的得喜公公:“烦请得喜公公通传一声!” 得喜公公不敢得罪楚芸,虽然知道现在里面已经有楚嫔了,但吴思远还在里面,想来陛下没有做什么,于是他笑着回道:“昭贵嫔,今儿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几日陛下不是说暖房还没做好,您不必过来么?” 楚芸挑了挑眉:“怎么?如今这里本贵嫔还来不得了?” 得喜摆了摆手:“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傅宸听到通传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他的手边放着的还是方才楚嫔带过来的汤水,再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楚嫔,手轻轻一抬:“外面冷,还不请她进来?楚嫔,你先回宫,朕有空再来看你!” 楚嫔盈盈一拜:“那嫔妾便在永乐宫恭候陛下大驾了!” 楚芸走进殿内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话,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嫔妾见过陛下!” 傅宸看着楚芸有些发白的脸色,眉头微皱:“勤政殿你何时还要人通传了?吴思远去拿个暖炉!” 楚嫔想过许多傅宸和楚芸相处的方式,却没想到是现在这般场景,但她很快将翻涌的心绪压了下去:“嫔妾见过昭贵嫔!” 楚芸微微笑了笑:“快快起身吧!这几日天气也冷,别出来招惹了风寒才是!” 楚嫔笑了笑:“嫔妾谢过昭贵嫔的提醒,陛下,嫔妾先行告退!” 说完之后,楚嫔离开了之后,楚芸便撇着嘴:“陛下,嫔妾早上让喜儿来问话,你说不想喝汤,这时候怎么又喝了她的汤?” 傅宸好笑的看着楚芸:“朕今日确实不想喝,但这是母后的心意,她让楚嫔送过来的,太后的汤朕总不好拒绝的!” 楚芸这才轻轻的“哦”了一声,随后脸上才有些不好意思。 傅宸挑了挑眉梢,然后招了招手:“还不过来!” 楚芸款款走到傅宸身边,傅宸拉过她的手,只觉得满手冰凉,皱着眉说道:“这几日暖房还没弄好,你来回跑什么?” 楚芸撅着唇:“陛下这是在怪嫔妾咯?昨日嫔妾可没来,今日还一大早就让人来问陛下,但陛下说了今日不想喝汤,陛下哪里是不想喝汤,怕是不想见嫔妾!” 傅宸捏了捏楚芸的脸颊:“你啊,朕是心疼你!这几日又冷还刮风,怕你染了风寒,偏偏你个小没良心的,不领情!” 楚芸抿着嘴,嘀嘀咕咕的说道:“陛下不是也没领嫔妾的情么!” 傅宸摇了摇头:“幸好暖阁今日晚上就可以用了,你今日就不要回去了!” 楚嫔知道今日楚芸又在勤政殿留宿的时候,手掌紧紧捏着,双眼阖上! 第113章 什么人都能进么 傅宸如今对楚芸的身体状况格外关心,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令他难以忘怀。更重要的是,他盼望着楚芸能再度怀上龙裔。 于是他发现天气变冷后,早就安排宫人在勤政殿里布置好暖房与暖阁,毕竟以楚芸目前的位分尚不足以在自己的宫殿里布置暖房,只有正二品及以上的嫔妃方可享有这般殊遇。 刚刚用完晚膳,傅宸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楚芸前往暖阁,并嘱咐道:“你在此处看看书或是先行歇息都无妨,朕今日还需继续批阅奏章!” 楚芸深知傅宸乃是一位勤于政事的明君,时常因专注于处理政务而废寝忘食,甚至连休息时间也颇为有限,长此以往必然会损害身体健康。 因此,楚芸只是轻声回应:“嫔妾就想在此等候陛下归来,嫔妾今日尚有许多话没有和陛下说呢!!” 傅宸当然清楚楚芸心中所想,他伸手轻轻揉搓着她的头顶,柔声说道:“芸儿,如果困了就先行歇息吧,等朕归来时,自会让你知晓。” 楚芸眨巴着眼睛,此刻的她尚未领悟傅宸话中的含意。 直至她轻咬嘴唇,呼吸之间全是男人独特的气息时,泪水再度涌出,湿润了脸庞的时候,她才知道傅宸说的他回来自己自会知晓是何意。 傅宸凝视着眼前泪眼朦胧、眼角泛红的楚芸,心头不禁一动,目光变得幽深而晦涩难懂,紧接着又一次俯下身去,亲吻着她那柔软的双唇。 时间悄然流逝,待到暖阁需要送热水时,夜幕已然深沉! 次日清晨,寒风凛冽,气温骤降。即使身处暖阁之中,楚芸依然紧紧地将头埋进傅宸的怀抱里,四肢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幸好今天傅宸休沐,可以任由她这般亲昵的拥着。 吴思远站在门外,暗自揣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踏入宫殿,准备叫醒皇上。 然而,刚走到内殿门口,便听到傅宸那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传来:\"芸儿,快些起身吧。用完早膳再歇息一会儿,不然饿着肚子睡觉,胃会不舒服的。\" 吴思远不禁浑身一颤,头皮一阵发麻。他从未听过陛下如此轻声细语,带着无尽的柔情,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这种语调,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出自素来克己复礼的皇帝之口,吴思远被吓得脸色煞白,毫不犹豫地转身退出了宫殿! 他一边快步离去,一边心中暗自思忖:陛下只有在昭贵嫔面前才会这样,昭贵嫔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想到这里,吴思远不禁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听见比较好! 又过了两刻钟,殿内才响起摇铃的声音,吴思远带着宫人鱼贯而入,伺候着两位主子梳洗,至于早膳经过那日之后,吴思远哪里敢让楚芸的宫人去,所以今日的早膳是得喜公公去拿的。 待到两人梳洗完毕,早膳也已经放在了桌上,用过早膳后,傅宸便去了前面处理政事,虽说没有早朝,但已有朝臣在前面候着了。 楚芸缓缓起身,困意已然全消,但她心里清楚前方朝堂之上还有大臣们在议事,自己若此时前往御前侍奉实在不妥,思忖片刻后决定差喜儿去寝殿取回自己未完成的绣活。 喜儿嬉笑着凑上前去,调侃道:“昭贵嫔莫不是想要取回前几日给陛下缝制的睡衣吧?” 楚芸轻嗔一句,翻了个白眼道:“既已知晓,还不速速前去取来?” 喜儿赶忙俯身行礼,匆匆朝着后方的寝宫奔去。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过了两刻钟,喜儿却仍旧不见踪影。 楚芸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遂随手拿起一件披风披在身上,带着桂花迈步朝寝宫走去。 待行至寝殿门前,眼前的景象令她惊愕不已,寝殿大门敞开,原本应在内侍候的宫女们皆在外廊站着。 见到楚芸到来,众宫人神色尴尬,纷纷福身施礼,齐声说道:“奴婢拜见昭贵嫔!” 楚芸眼神冷冽地扫了一眼眼前的宫人,朱唇轻启道:“都起来吧,不在殿内当差,反倒一窝蜂似的全挤在这门口,究竟所为何事?” 那几名宫人战战兢兢地偷瞄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寝殿大门,压低了嗓音回道:“回禀昭贵嫔娘娘,太后娘娘遣了冯德妃和楚嫔前来给陛下送些物件儿,此刻她们都正在殿内呢!” 听到此处,楚芸不禁冷哼一声:“好啊!敢情你们几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竟敢抛下自己分内之事不管不顾。哼!待吴总管来时,定叫尔等吃不了兜着走!桂花,还不快去前殿将吴总管请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宫女应声而动,匆匆朝着前方御书房奔去。 “哟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昭贵嫔啊!真是好大的威风呀!”楚芸还未走进寝殿,便从里面传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 楚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脚下的步伐却是丝毫没有停顿,径直朝里走去。 刚一踏进门槛,她便瞧见冯德妃与楚嫔正端坐在寝宫的桌前,而喜儿则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专心致志地剥着一颗颗饱满的栗子。 楚芸当即款款上前,对着冯德妃盈盈一拜:“嫔妾参见冯德妃!”语毕,她又迅速站直身子,目光肆意地在二人身上来回游移。 冯德妃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但并未开口让楚芸起身,反而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本宫若不是亲自来到陛下的寝宫,恐怕永远不会知道,陛下的寝宫内竟然摆放着如此之多属于昭贵嫔的私人物品。难道昭贵嫔打算每天霸占着陛下的寝宫吗?” 楚芸闻听此言,猛地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直视着冯德妃,毫不退缩地回应道:“冯德妃娘娘,请您仔细查看一下,这些物品当中,除了两件衣裳之外,其余皆是陛下所有。妾身虽不才,但好歹也拥有六宫协理之权,对于此事,您似乎并无干涉的权力吧?然而,嫔妾敢问娘娘,您擅自将陛下寝宫中的宫人全部驱逐出去,这样的行为又是否合乎宫规呢?” 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你们统统杵在这儿干什么?朕的寝宫岂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 冯德妃顿时脸色煞白,如遭雷击一般。 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万万没有料到傅宸今日会在御书房与朝臣商议政事。若非如此,借她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在傅宸的寝宫内这般肆意妄为啊! 第114章 你们不一样 冯德妃与楚嫔闻言,急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个礼,齐声说道:“臣妾、嫔妾拜见陛下!” 傅宸见状,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没有让二人起身的意思。他眼神冷漠,语气严厉地质问道:“怎么?莫非你们觉得各自的宫殿太小,住不下你们了不成?竟然双双跑到朕的寝宫来!” 冯德妃听后,赶忙低下头去,轻声回答道:“回禀陛下,臣妾与楚嫔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特地给陛下送些上等的皮料。来时恰好遇到陛下正在前殿商议政事,臣妾一时考虑不周,便自作主张来到寝宫,还望陛下恕罪。” 傅宸听完冯德妃的解释,却并未有丝毫动容,反而用眼角余光瞟了她一眼,冷笑道:“好一个自作主张!天子居所,内廷重地,岂是你等随意能够进入的地方?未经传召私自闯入,你可知是何等大罪吗?” 话音刚落,傅宸又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喜儿身上,接着说道:“喜儿起来吧!冯德妃,难道朕亏待于你不成?连宫人都不够用了,居然要从昭贵嫔那里抢走她的贴身大宫女来使唤?” 面对傅宸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冯德妃和楚嫔心中惶恐不安,只能继续低着头,保持着福身的姿势,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此刻的寝宫内气氛异常紧张压抑,仿佛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傅宸面沉似水地盯着眼前的冯德妃,只见她如雕塑般呆立当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猛地伸出右手紧紧攥住冯德妃那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其从地上拽起站立。 左手顺势抬起冯德妃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拇指上佩戴的翠绿扳指散发着丝丝凉意,透过肌肤渗入骨髓,令冯德妃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退缩。 傅宸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接着手上稍加用力,将冯德妃推开数步之遥后,高声喊道:\"来人啊!传朕旨意!冯德妃和楚嫔未经宣召擅闯天子寝宫,此乃大不敬之罪!即刻起,贬冯德妃为夫人,楚嫔降为才人,并责令二人禁闭于各自宫殿之中,直至除夕夜方可解禁。期间若无圣旨,严禁踏出宫门半步!违者严惩不贷!\" 傅宸的话音落下后,就连楚芸都觉得处罚甚重,她瞥了一眼,发现冯德妃还处于惊愕的状态之中。 傅宸接着说道:“怎么?对朕的口谕有意见?” 冯德妃立刻跪在地上:“陛下的责罚,臣妾自然心服口服,但臣妾也有疑问,想请陛下解疑。” 傅宸大概知道冯德妃想问什么:“她和你们不一样,她是我允许在勤政殿自由走动的,而你,最多只能去偏殿候着!但你不仅来了朕的寝殿,还将寝殿宫人都遣出去,是要在朕的寝殿里下药不成?” 说到这里,傅宸也怕有这样的可能,对外喊了一声:“吴思远,一会就带人来将朕寝殿里的东西全部更换,随后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清洁一次!” 吴思远自然是领命下去。 傅宸本也无意为难宫人,但他站在门口听到楚芸有力的质问冯德妃,抬眸再看了看站在外廊的宫人,便心中不喜。 “寝殿里的宫人重新调教了送过来,这些都不要了!擅离职守的宫人,朕的勤政殿不需要!” 傅宸最后决定还是将这些宫人换掉,今日来的只是一个冯德妃和楚嫔,她们就敢擅离职守,若他日来的是贵妃和皇后呢?岂不是可以让她们胡来? 外面的宫人突然哭成一片,勤政殿天子身边当值的宫人在宫闱之中的地位向来高,如今被傅宸嫌弃遣送回内务省之后,今后怕是难见天日了! 可这能怪谁呢?眼皮子太浅的人,不适合在御前侍奉! 傅宸处理完了之后,便让楚芸快些回暖阁,寝殿交给得喜他们重新整理,自己则是要回前殿议事。 吴思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里也暗自腹诽:冯德妃,哦,冯夫人是图什么呢?楚才人也来凑什么热闹?哎,看着陛下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一会自己伺候的时候,得小心点才是! 御书房里候着的朝臣看着陛下回来后的脸色明明暗暗的,心里也暗自算计了一下,最后只说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求离开。 傅宸挥了挥手让朝臣离开,吴思远正好端着茶盏进了御书房。 只是茶盏放在御案上的声音大了些,傅宸便指着吴思远的鼻子呵斥了起来:“朕的勤政殿现在是什么人都能来,什么人都上杆子听别人的命令了?” 吴思远苦笑了一下:“陛下,宫人们都是奴才,若是不听贵人的命令是会被罚的!” 就在此时,得喜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昭贵嫔来了?” 楚芸也看到方才傅宸的脸色有多难看,所以她没有回暖阁,而是在一旁的偏殿候着,直到御书房只剩下傅宸的时候,她才从偏殿走过来。 “陛下,今日嫔妾想要做八宝粥,现在过来是想问陛下可想尝一尝?”楚芸的声音很是柔和。 傅宸看着楚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自己已经给了眼前女子这么高的位份,为什么冯夫人还会看不起她,肆意使唤她的宫人?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是宫人出身么?可她明明也是尚书之女啊! 傅宸双唇微抿:“也好,朕今日也想吃些甜食!” 楚芸福了福身子:“那嫔妾便让喜儿去准备好食材,嫔妾用过午膳便去做!” 傅宸招了招手,让楚芸来到自己身边,轻声说道:“不急,午膳一会就来了,朕不急着吃!” 楚芸则摇了摇头:“陛下,这是嫔妾的心意,恨不得立刻做好奉到陛下的面前!” 傅宸不禁被楚芸的话逗得轻声一笑:“哈哈,就属你最会说话,小嘴儿像抹了蜜似的甜。等你用完午膳后,就尽管去吧!” 楚芸脸上的笑容愈发妩媚动人,风情万种,引得傅宸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柔地轻啄了一下她那犹如盛开桃花般娇艳欲滴的殷红唇瓣。 第115章 八宝粥 用过午膳之后,傅宸来到偏殿歇晌,毕竟此时他的寝宫尚在清洁无法使用。 而另一边,楚芸则领着喜儿与桂花一同走向了膳房。 当她们三人进入膳房时,里面的众人皆是一愣,随即便纷纷跪地行礼,齐声高呼:“奴才拜见昭贵嫔,不知贵人前来膳房所为何事?” 楚芸微微抬手,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都起来吧!本宫今日到此,是想亲自动手做一道小吃尝尝。” 原来这位昭贵嫔不仅容貌绝美,还有不凡的厨艺呢! 如今掌管御膳房的那位公公名叫王福全,此人正是前些时日刚被吴思远提拔上来的。 经过吴总管的一番提点,李公公自然清楚眼前这位昭贵嫔在宫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于是赶忙谄媚地笑着说道:“哎呀呀,这样的琐事怎敢劳动您金尊玉贵之躯呢?您只需吩咐一声即可,小的们定会全力以赴将事情办妥!” 然而对于李公公的殷勤,楚芸却并不领情,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对方所言:“有些事情啊,还是得亲力亲为方能体会其中乐趣。李公公不妨带喜儿去挑选一些合用食材回来吧!” 喜儿动作迅速地挑拣好所需食材之后,掌事公公便领着楚芸来到了御膳房内的一间小厨房。这间小厨房虽不大,但各式各样的炊具一应俱全。 进入小厨房后,楚芸首先从众多食材中挑出适量的糯米,并示意喜儿将其淘洗干净,然后放入一只瓦盆中浸泡备用。 接着,她又依样画葫芦般地处理起其他各类豆子来,完成这些步骤后,楚芸安排桂花留在小厨房看守,自己则匆匆赶回勤政殿。 当楚芸回到勤政殿时,傅宸恰好刚抵达御书房。 他见到楚芸,不禁微微一愣,问道:\"芸儿这是已经做好了?\"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尚未,还需要将食材再用清水浸泡一段时间才行!\" 傅宸听后点了点头,紧接着,对楚芸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芸儿替朕沏一杯茶来吧!\" 楚芸闻言,点头应下随即转身离去,前往泡茶之处。 待楚芸踏出御书房门槛之后,傅宸微微皱起眉头,用手指轻轻揉捏着眉心,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吴思远说道:\"秦王的巧遇必须尽快安排才行,眼看着马上就要临近年末岁尾了,如果不抓紧点让他俩多接触一下、培养彼此之间的感情,那恐怕时间方面就有些太过紧张!\" 听到皇帝陛下如此吩咐,吴思远赶忙躬身施礼并垂首回应道:\"启奏陛下,奴才认为虽然目前经过精心调教后的紫苑已经模仿得有六七分相似了,但是如果现在就让她去''巧遇''是否显得略微急躁了些。\" 然而对于吴思远提出的顾虑和疑问,傅宸却只是轻声笑了笑,并没有过多在意地摆了摆手表示无需担心:\"无妨!此次仅需安排一次简单的偶遇即可,之后暂时也不必给他们过多单独相处的时间和机会便好。\" 说完之后,傅宸便再次将自己的专注力放回到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和文案当中,开始埋头认真处理起朝廷繁忙琐碎的各项政务来。 楚芸轻移莲步,缓缓走进御书房。她的目光落在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的傅宸身上。 楚芸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走到傅宸身边,将茶盏轻轻放在他的手边,柔声细语道:\"陛下,现在是否需要嫔妾研墨呢?\" 傅宸抬起头看了一眼楚芸,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准确答案后的楚芸微笑着将衣袖轻轻挽起,露出一截如藕般洁白的小臂。 她熟练地拿起墨条,开始慢慢地磨起来,然而今天的水似乎比平日更为清亮寒冷,不一会儿功夫,楚芸的指尖就被冻得通红。 傅宸不经意间瞥见了楚芸发红的指尖,不禁眉头微皱,关切地问道:\"水太凉了吗?以后这种事情你就别做了。\" 楚芸闻言,俏皮地眨了眨眼,娇声回答道:\"嫔妾哪有那么娇气!能为陛下效劳,这才是嫔妾来此的意义所在。所以,请陛下千万不要剥夺嫔妾这份差事!\" 傅宸忍不住轻笑出声,眼中满是愉悦之色,嘴角微扬地说道:“啧啧啧,芸儿啊,今日这张嘴可甜,甜得让人心里发颤!”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臂猛地一伸,用力一拽,楚芸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便如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入了他宽厚结实的怀抱之中。 傅宸双手轻轻捧起楚芸粉嫩的脸颊,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此刻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化在这片温柔乡中。 “就让朕来亲自品鉴一下,看看芸儿到底有多甜!”傅宸轻声呢喃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一阵轻风拂过耳畔,令人不禁心醉神迷。 说完之后,傅宸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低下头去,双唇准确无误地覆盖住了楚芸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刹那间,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唯有两人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直到两人都感到了微微的窒息,傅宸终于缓缓松开了楚芸的嘴唇,但眼神中的欲望却并未减退半分。 他微微喘着气,凝视着眼前早已面若红霞、娇羞不已的可人儿,嘴角再次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柔声赞道:“嗯……朕的芸儿果真是甜入心扉,让朕欲罢不能!” 楚芸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站起身子:“陛下,您今日的政务还有这么多,嫔妾可不陪您胡闹!” 傅宸挑了挑眉梢:“芸儿的意思是晚上可以?” 楚芸被傅宸噎住,俏脸通红,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殿门外:“时间差不多了,嫔妾要去膳房了!” 第116章 心意难得 今天需要处理的政务实在太多了,傅宸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和文书,他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然后继续埋首于案牍之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宸完全沉浸其中,甚至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直到御书房里点起了灯火,傅宸才恍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 可奇怪的是,楚芸竟然还没有回来。他不禁皱起眉头,心里有些莫名的不耐烦,按说做个小吃而已,怎么会花费如此之长的时间? 终于,傅宸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呢?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吃食,值得她花这么多时间?\" 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与不满。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轻微响动,殿门缓缓开启,楚芸手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走进殿内。 只见她面带微笑,宛如春日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陛下,妾身回来啦!” 这一抹灿烂的笑容仿佛一道暖阳,瞬间驱散了御书房内原本肃穆沉闷的气氛,使得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几丝温馨之意。 傅宸凝视着眼前巧笑嫣然的楚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 然而,他嘴上却依然不饶人,故意调侃道:“哦?朕还当你日后有意去御膳房担任个掌事呢!怎的这会儿又巴巴地跑回来了?”言语之间,满是戏谑与讥讽。 面对傅宸的冷嘲热讽,楚芸却是毫不在意,依旧笑得甜美如初。 她轻轻将食盒放在桌上,柔声说道:“陛下莫要打趣妾身了。这碗八宝粥还差最后一道工序,非得待妾身亲自呈至御前方能完成。不知此时陛下可有胃口尝上一些?” 傅宸点了点头:“做了这么久,朕若是不吃,岂不是辜负了昭贵嫔的美意?呈上来吧! 说罢,楚芸便打开食盒,小心翼翼地端出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八宝粥,然后让吴思远将她方才要的热水送过来。 热水终于送到了眼前,楚芸小心翼翼地提起水壶,将滚烫的热水缓缓倒入那碗八宝粥中。 刹那间,一股浓烈的香气如旋风般席卷而来,瞬间弥漫在整个御书房内,让人闻之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稍等片刻,嫔妾再拿勺子搅一搅,马上就好!\" 楚芸迈着轻盈的步伐,边走边手持汤匙轻轻搅动着碗中的八宝粥。 当八宝粥被放置在傅宸面前时,他突然注意到楚芸的双手微微发红,显然是被热气烫到了。 傅宸心中一紧,急忙伸手握住她的手,仔细检查一番,确定并无大碍后,这才松了口气,略带责备地道:\"怎能如此不小心?这般滚烫的热水,怎可轻易端来?\" 面对傅宸的关切,楚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谢陛下关心,嫔妾并无大碍。这点儿热气于嫔妾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罢,她满含期待地看着傅宸,催促道:\"陛下快快品尝一下吧,这可是吴江特制的八宝粥!\" 说完这些话后,楚芸轻轻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在八宝粥上,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傅宸嘴角微扬,轻轻地笑出了声:“傻气!” 接着他慢慢低下头去,手中拿着汤匙小心翼翼地从碗里舀起一勺八宝粥送进嘴里。果然美味,八宝粥香甜可口,每一颗豆子都被煮得十分软烂,在糯米的包裹下更显甜腻软糯。 “嗯,味道确实很不错!朕之前居然都不知道芸儿还有这般好手艺呢!”傅宸满意地点点头,又紧接着吃了一大口。 楚芸看着皇帝吃得津津有味,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只要陛下您喜欢就好,只是嫔妾自己都还没有尝过呢!” 傅宸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动,他顺手又舀起一勺八宝粥,将勺子送到楚芸的嘴边温柔地说道:“你亲自忙活了这么久,也赶紧尝尝味道吧!” 楚芸微微一怔,随即吃下他手中递过来的食物,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甜蜜的笑意:“嗯,确实是嫔妾记忆里的味道!” 傅宸温柔地看着楚芸,伸手轻轻揉捏着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轻声说道:“此等美食固然美味,想必其制作工艺颇为繁复耗时吧?日后若再想吃,大可吩咐宫人代劳便可,切莫累坏了身子。” 楚芸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娇声回应道:“陛下谬赞啦,于嫔妾而言,亲手亲手烹饪吃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况且这些皆乃嫔妾对陛下的心意,嫔妾身无长物,只能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傅宸连忙摆手否定,语重心长地道:“此言差矣!芸儿所做的一切并非无关紧要之琐事,实乃你对朕的心情,朕倍加珍视才是!朕只是担心芸儿太过操劳,瞧瞧朕如今腰间佩戴之香囊、日常所着之寝衣以及脚上穿着之袜履,尽皆出自芸儿之手!” 楚芸弯着唇角笑道:“陛下折煞嫔妾了!” 两人情意绵绵地聊了一会儿天后,晚膳就送了过来。用完晚膳,傅宸就不再允许楚芸待在御书房,而是赶着她去暖阁休息。 夜幕逐渐深沉,深秋初冬的夜晚,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暖阁里只点着两盏油灯,光线昏暗而温暖。傅宸走进暖阁时,已经洗漱完毕。他伸出手在暖炉旁边烤了烤,然后才脱下外衣,掀起床帘,躺在楚芸的身边。 楚芸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搂住了自己的腰,还把自己往他怀里带了带。但她实在太困了,没过多久就又睡着了。 傅宸阖上双眼,抱着楚芸不一会儿也沉沉睡去,只留下一室静谧。 次日清晨,虽然天空还下着细雨,但秦王正急急忙忙的御书房赶,只因傅宸说南边的事已有发现。 当秦王到御书房的时候,偏偏里面还有其他朝臣在议事,于是他便候在殿门口,等着傅宸的召见。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从远处走过。尽管宫女距离秦王并不算近,但她那和自己梦牵魂绕的身影极其相似,令秦王的心跳陡然加速。 秦王不由自主地想要抬起脚步跟上去,一探这位宫女的究竟。 然而,正当他准备行动之际,吴思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秦王殿下,陛下请您进去议事!\" 吴思远的出现犹如一道清泉,将秦王从适才的失神中拉回现实。 秦王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迈步走进御书房,心中暗自思忖道:那位宫女究竟是谁?为何上次没有见到她? 第117章 偶遇 秦王快步走进殿内,一眼便瞧见陆宴早已站立其中。 他赶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臣弟拜见陛下!” 傅宸微微抬手,示意免礼,随即转头对身旁的吴思远道:“把御案上的那封信拿给秦王看看。” 吴思远领命后,迅速将信件呈至秦王面前。 “南方一事恐怕还要劳烦秦王和陆大人再走一趟,只是这次去更为凶险!”傅宸开口说道。 秦王接过信笺,展开阅读完毕,当即拱手回应道:“皇兄既有决议,臣弟莫敢不从?既然南边之事已进展至此,臣弟自当速速前去处理妥当!” 傅宸轻点下头,接着感慨道:“嗯,去年竟敢私自开采铁矿,今年更是变本加厉,居然开始私自铸造兵器。 说到这里的时候,傅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朕实在没想到承恩公竟是这般两面三刀之人,在京城时表现得唯命是从、毕恭毕敬,对其子女也是疏于管教,任他们终日游手好闲、肆意挥霍,成为众人眼中典型的纨绔子弟。然而背地里却在南边图谋不轨,做起悖逆犯上的美梦来!” 秦王拱手行礼道:“承恩公还有诸多疑点,臣弟自会将其一一解开。” 傅宸轻轻拍了拍手,殿内立刻出现了四个穿着黑衣的暗卫:“这四个暗卫,此次与你们一同去南边,毕竟他做的可是逆反大罪,朕也怕你们二人又闪失。” 秦王和陆宴立刻躬身行礼:“臣多谢陛下!” 随后三人又接着商议此次去南边的一些细节,最后敲定三日后准时出发! 秦王和陆宴走出御书房,看着天边,两人对视了一眼,秦王轻咳了一声:“南边与我们二人果然有缘啊!” 陆宴摇了摇头:“微臣本就来自南方,南方自然是与微臣有缘的。” 秦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是么,不过此次咱们可是得了陛下得赏赐带了四个暗卫的!” 陆宴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与他一同离开了皇宫。 皇帝所赐下的暗卫,其目的一是为了保护他们二人周全,二则也是为了能够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此番前往南方,两人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了。 秦王心中愈发烦闷不堪,好不容易才寻觅到了“她”的身影,但偏偏皇兄却下令让自己前去南边,难道自己同她当真有缘无分吗? 左思右想之后,次日清晨,秦王决定再次前往皇宫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偶遇佳人一面。 果不其然,在御花园之中真的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 然而正当他准备迈步向前之时,那道美丽倩影却如鬼魅般瞬间消失于御花园的某个角落里,眨眼间便没了踪迹可循。 秦王气得直跺脚,转身直奔御书房而去。 听到通传后,傅宸示意楚芸先行回避至屏风之后。 待到楚芸离去后,秦王这才跨步走进殿内,一眼便瞧见了屏风背后若隐若现地站着一名女子。 于是他故意阴阳怪气道:“臣弟参见陛下,臣弟看来来得不巧,扰了皇兄您红袖添香的兴致?” 傅宸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好好说话!今日又是何事来宫里?” 秦王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皇兄,我好像看到她了!” 傅宸抬眸看了一眼秦王:“你确定?不是幻觉?” 秦王点了点头:“不是幻觉,臣弟加上昨日已经在宫里遇到她两次了!” 傅宸笑了笑:“可知是在哪个宫里当差?” 秦王瘪了瘪嘴:“还没来得及问,但是皇兄她真的在宫里!” 傅宸微微愣了一下:“宫里的宫女那么多,你又要朕将这些人集结在一起?然后给秦王选妃?” 秦王想了想那个场面,立刻摇头:“臣弟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向皇兄讨个恩典!” 傅宸挑了挑眉:“恩?说吧,要什么恩典?” 秦王立刻收敛了方才有些嬉皮笑脸的模样,而是规规矩矩的行礼:“臣弟只想皇兄在臣弟回来之前,皇宫里的宫女暂时都不要放出宫和赐婚!” 傅宸陷入了沉默,过了会,才沉声开口道:“也罢,难得你找到了,好好去办差!” 楚芸在屏风后看到秦王的正脸的时候愣了一下:居然是他? 待到秦王离开之后,傅宸这才开口道:“出来吧!” 楚芸走到傅宸的面前,笑了笑:“秦王殿下和陛下的感情真好!” 傅宸轻笑了一声:“朕就这么一个弟弟,感情自然是非同寻常的!” 楚芸微微点了点头:“不过陛下,秦王殿下很像嫔妾见过的一个人。” 傅宸微不可察的瞳孔放大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哦?芸儿在那里见过秦王?” 楚芸想了想:“应是前年冬末春初,嫔妾还在吴江,那日嫔妾好似是得了允许去买东西,在河边看到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嫔妾让下人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人还有呼吸,于是嫔妾让下人租了一辆马车,将他送到庄子上养着。” 楚芸这话非常坦诚,和傅宸让人去调查的结果差不多,所以傅宸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声音柔和的问道:“若是芸儿说的时间没错的话,芸儿遇到的人应当不是秦王,那时秦王应该在皇都,而不是吴江。” 楚芸也点了点头:“恩,不过倒是和秦王殿下有三四分相像!” “芸儿,恐怕那时也被吓到了!朕的芸儿果然良善!”傅宸拉着楚芸的手,慢慢的说道。 楚芸瘪了瘪嘴:“可后来还是被外祖父知晓了,他说幸好我当时机灵送去了城外庄子,否则容易惹祸上身!” 傅宸点了点头:“确实,芸儿若是下次遇到千万不可莽撞!毕竟你没办法判断,那人是好还是坏!“” 第118章 暖阁 傅宸执意要将楚芸留在勤政殿,一直等到永安宫的暖阁修缮妥当后,方才准许她返回,转眼间已过去了整整半月之久。 在此期间,即使楚芸正值生理期,身体不适,傅宸却毫不避讳,依然与她同榻而眠。 这般举动令后宫众嫔妃心生不满,但又无计可施。 毕竟,当日楚芸中毒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傅宸对其关怀备至、呵护有加,众人皆看在眼里。 如今他如此行事,旁人自然也不好多言。 冬日,天上的云很厚很厚,初雪也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傅宸前几日去端贵妃处连着歇了两夜,随后又去了几个妃嫔处,像是在补偿那段日子楚芸的专宠。 眼见落了雪,傅宸怕楚芸嫌路滑,不来御书房,于是派了御辇去永安宫接她。 进来,傅宸脸色虽然很淡,殿内的气压很低很低:“她呢?” 吴思远低低的垂着头:“回陛下,昭贵嫔说是昨夜偶感风寒,正病着,奴才去的时候,昭贵人确实脸色不太好看。” 傅宸手中的御笔一下子顿住:“可宣了太医?” 吴思远垂着头:“奴才不知!” 傅宸将笔放下:“那还不快去请太医给她看看!” 一个时辰后,吴思远回来复命。“陛下,昭贵嫔确实病了,太医给她开了药,奴才是看着喜儿拿了药才回来的。” 傅宸将手中的笔撂在桌上:“暖阁不是用上了么?怎么还会病了?” 吴思远缩了缩脖子:“说是昨夜的碳不够,后半夜暖阁就有些凉,但昭贵嫔身着单衣,这才病了!” 傅宸脸色倏地冷了下来:“朕不过半月未去看她,她的份例就被克扣了?” 吴思远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陛下,这月比往年更冷了几分,坤宁宫和长宁宫把碳多用了些,内务省只能按例减了各宫的份例。” 傅宸嗤笑了一声,站起身子:“走,去坤宁宫和长宁宫看看,她们的暖阁是有多暖!” 傅宸坐着銮驾来到坤宁宫,殿门才将将打开,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热气,傅宸脸色难看的走进去,扫了一眼殿内,炭盆就放了五六个,炭还全都是金丝炭。 “皇后的殿内倒是温暖如春!”傅宸的声音很淡,但皇后明显察觉到了他此时并不高兴。 皇后只能垂着头,摸着小腹:“是臣妾身子弱,总觉得冷,宫人们便多烧了几个火盆。” 傅宸看了一眼吴思远:“皇后的份例是几担金丝碳来着,朕怎么有些忘记了?” 吴思远立刻答道:“按例冬三月每月三担金丝碳、六担银丝碳、无烟碳六担。” 傅宸挑了挑眉,语重心长的看向皇后:“她们不懂事,你也不懂么?现在才月初,金丝碳就这样用,月底怎么办?吴思远从朕的例里拨两担金丝碳和两担银丝碳给皇后。” 皇后只能低头谢恩:“是臣妾鲁莽了,臣妾也用不了这么多炭,毕竟暖阁还烧着地龙的。” 傅宸挑了挑眉:“确定不要?” 皇后摇了摇头:“臣妾多谢陛下关心,真的不用!” 傅宸点了点头:“也好,皇后有需要只管遣人来与朕说。” 皇后笑得温婉:“若有需要,臣妾自然会去麻烦陛下!陛下,要摸一摸孩子么?” 傅宸摇了摇头:“朕的手凉,这次就算了!” 又说了一会话后,傅宸便抬步离开了坤宁宫,走出坤宁宫后他又去了长宁宫。 长宁宫和坤宁宫的情况相似,端贵妃也没去暖阁,而是在正殿里坐着,殿内烧着三四个火盆,自然也是金丝炭。 傅宸笑了笑:“贵妃此处倒是比朕的御书房还暖和几分。” 端贵妃也不知道傅宸说这句话的意思,只能顺着话往下说:“是臣妾怕冷,这才多烧了两个火盆,让陛下见笑了。” 傅宸轻笑了一声:“端贵妃,你说你每月份例里有多少金丝碳经得起你这样用?” 端贵妃垂着头,声音娇柔:“陛下,臣妾今日心血来潮这才用了金丝碳,平日里用的都是无烟碳和银丝碳。” 傅宸点了点头:“贵妃倒是节俭,也罢也罢,吴思远将朕的金丝碳拨一担给端贵妃吧!这月朕就不来端贵妃处,否则端贵妃可就要受凉了!” 说完之后,傅宸离开了长宁宫,转身去了永安宫。 傅宸到永安宫的时候,就看到喜儿在廊下煨药,他眉心一皱:“怎么在这里煨药?” 喜儿指了指旁边的炭:“今日内务省拨过来的炭都是湿的,小厨房里根本烧不着,只能来外廊了。” 傅宸瞥了一眼吴思远,吴思远立刻弯下身子用手摸了摸碳,确实不干,只能点了点头:“陛下碳确实不干!” 傅宸轻笑了一声:“好得很!”,随后往内殿走去,喜儿又急急忙忙的叫住了傅宸:“陛下,昭贵嫔不在此处,而在暖阁。” 傅宸微微点了点头,向暖阁走去,打开殿门后,他的眉间紧紧蹙起,说是暖阁,却还不如方才那两人的正殿用火盆烘烤出来的热气。 楚芸此时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阖,眉间微微蹙着,看着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傅宸抿了抿唇瓣:“来人,把昭贵嫔移到朕的寝宫里!”,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喜儿:“把你主子的狐裘拿过来!” 喜儿立刻抱来一件白狐裘,傅宸把楚芸放进白狐裘里,然后脱下自己的披风,这才抱着楚芸走出永安宫,上了自己的銮驾。 銮驾里也烧了火盆,暖暖的。 只有傅宸的心里冷冷的! 他阖上双眼想起那日太后说的话:“皇儿若是真的心疼她,就不要专宠太过,这样她会成为后宫的靶子!” 所以傅宸才去其他宫里歇了五六日,加上政事繁忙,他已有半月未召幸楚芸了,不过就半月而已,她那冷冰冰的暖阁,微微蹙着的眉,冰凉的指尖,无一不让傅宸觉得难受极了! 第119章 心思 傅宸抱着楚芸回勤政殿的事,很快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甚至知道了陛下先去看了皇后娘娘,然后去了端贵妃处,最后才去了昭贵嫔的宫中,但昭贵嫔似乎又病了。 就连傅宸都觉得楚芸似乎总在吃药,总在生病、总在哭,是不是她真的不适合在宫里? 邱太医诊过脉后:“昭贵嫔确实感染了风寒,应是忽冷忽热所致,今日服过药后,后半夜或许还会发热。”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楚芸果然发起了热。 发现楚芸出现异常的是傅宸。 傅宸刚刚忙完政事,正准备前往盥洗室洗漱,下意识的走到楚芸的床榻前,却只见楚芸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泛起一抹异样的红晕。与此同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许多,胸口微微起伏,而那平日里红润的嘴唇此刻却显得异常苍白。 傅宸伸手向她额头探去,果然她的额头发烫, \"吴思远,快去传太医过来!\"傅宸的声音中带着几丝明显的急躁。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凝视着楚芸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和担忧。 吴思远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转身离去,并迅速命令得喜赶紧前往太医院请来太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太医匆匆赶到。 太医到后只见傅宸静静地坐在床头,眼神专注地盯着楚芸,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太医迅速完成了诊脉,并凝视着楚芸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昭贵嫔此次发热乃因凉气侵入体内所致。尽管白天已服过汤药,但若想痊愈,还需将体内寒气逐出。陛下不必忧心,昭贵嫔只需服用三剂汤药并静心调养一段时日便能康复,然修养期间务必小心保暖,万不可再度受寒!\" 傅宸眉头紧蹙,焦虑地问道:\"那昭贵嫔现在发热当如何消退呢?\" 太医无奈地摇摇头回答说:\"昭贵嫔本就受了寒邪入侵,如今任何降温之方都不适宜使用。眼下所能采取的最佳方法便是让她泡澡,水温无需过高,适度即可!\" 傅宸点了点头,随即立刻吩咐喜儿按照太医的要求准备热水。 太医紧接着安排医女等待楚芸沐浴完毕之后,给予针灸治疗,以缓解其不适症状,使楚芸能够稍稍舒适些。 喜儿将热水备好后,傅宸抱着楚芸去了一旁的净室,沐浴后又亲手给她换了干净的寝衣,然后再将她放回床榻,让医女给她施针。 傅宸觉得此时的殿内分外嘈杂,宫女医女来回穿梭,可楚芸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甚至在医女施针过程中还一直紧蹙双眉。 \"轻一些!\"傅宸终于忍不住对医女喊道。 医女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陛下,这几个穴位需要用重一些的手法刺激,才能发挥作用,可能会有些酸疼感,请您放心。\" 傅宸听了医女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以至于忽略了这些细节。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楚芸的额头,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傅宸默默地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楚芸的手,她的手依然入手冰凉,感受不到一丝温热。尽管知道施针后的酸麻胀痛是正常反应,但他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宸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楚芸的脸庞。 天快亮的时候,楚芸缓缓地睁开眼睛,身体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全身上下酸痛难耐,提不起一丝力气。 即使只是简单地睁眼这个动作,也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芸儿,你终于醒了!\" 傅宸惊喜交加的声音传入了楚芸的耳中,只见他快步走到床前,眼中满是关切。 楚芸努力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傅宸,疑惑地问道:\"陛下?您怎么会在这儿......\",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无力。 傅宸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生病了,朕怎能不在你身边呢?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傅宸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面露忧色:\"可惜朕不能一直陪在你身旁,早朝时间已到,不得不先行离开。不过你放心,朕立刻吩咐喜儿来伺候,朕下了朝也会过来!\" 说话间,傅宸已迅速在宫人的伺候下换好朝服,准备动身前往朝堂。 临行前,他再次深情凝望着楚芸,叮嘱道:\"一定要好生休养,等朕回来。\",然后才转身离去。 傅宸的身影消失在殿内之后,楚芸再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喜儿进殿后立刻倒了杯温水端到楚芸的面前,楚芸喝了一口温水后,嗓子的干哑才好了一些。 楚芸此时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看了一眼这才确定自己已经在勤政殿的暖阁内,她清了清嗓子:“喜儿你留在这里伺候本宫,其他人都下去吧!” 待到宫人都离开暖阁后,楚芸轻声问喜儿:“本宫是被陛下送过来的?” 喜儿点了点头:“陛下抱着您过来的!主子,您好好歇息,吴总管已经发现碎炭了,但陛下却没有任何旨意。” 楚芸阖上双眼,心里却很清楚,哪怕傅宸知道了自己的份例被克扣,但他却打算保下那两人,一个身怀龙裔的,一个一直备受宠爱的,至于太后么,她最多就是知道了但不出手干涉。 幸好傅宸还宠着自己!不然这个冬天会很难熬! 昨日,喜儿忧心忡忡地对楚芸说:“主子,咱们的炭已经不够用啦,这才月初呢,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楚芸沉思片刻,决定采取一个权宜之计。她吩咐喜儿昨天先把暖阁烧得暖和些,把所有的炭都用光,只留下一些碎炭备用。 果不其然,当吴思远来到永安宫的炭房查看时,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心里暗自思忖着,内务省负责分发炭火的那几个人这下可要倒霉了! 不出所料,傅宸在看着楚芸喝下药之后,便前往偏殿询问情况。他一脸严肃地问道:“吴思远,你来说说永安宫的炭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思远不禁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启奏陛下,奴才已经亲自去调查过了,永安宫的炭份额被硬生生减去了一半。而且,昨夜到了后半夜,就已经没有炭可用了。奴才也去过炭房确认过,那里的确只剩下一点点碎炭而已!”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害怕会惹来皇上的怒火。 第120章 平衡 楚芸此刻嘴唇毫无血色,面色苍白如纸,满脸倦容,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憔悴。 喜儿看到楚芸如此模样,心中满是担忧和心疼,哪还敢让她继续心烦劳累操持事务,连忙说道:\"主子,您赶紧躺下休息吧,太医马上就快要过来了!\" 楚芸自己也感觉身体异常沉重,连坐起来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便听从喜儿的劝告,重新缓缓地躺回床上,并用微弱而沙哑的声音嘱咐道:\"关于炭的事情,皇上应该只是想惩罚几个下人,给我一个说法罢了。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了!\" 喜儿懂事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就在这时,太医还未到,桂花却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轻声禀报说:\"主子,这是陛下刚才特意吩咐御膳房为您熬制的清粥。\" 经过一整晚的发热煎熬,楚芸现在确实感到腹中饥饿难耐,于是回应道:\"也好,喜儿,扶本宫坐起来吧!\" 用过粥后,太医正好来了,给楚芸诊过脉后开口说道:“昭贵嫔今日可好些?” 楚芸声音羸弱的说道:“本宫也不知昨日是何等光景,今日觉得身子甚是疲乏!” 太医微微颔首:“微臣稍后开出药方,昭贵嫔今日的药较昨日有所增减,恩,药有些苦,但为了身子着想,还请昭贵嫔不要服蜜饯。” 楚芸轻轻地眨了眨眼,朱唇轻启道:“嗯,本宫向来不喜食蜜饯。” 然而,当桂花将熬好的汤药呈至眼前时,一股浓郁的苦涩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暖阁。 楚芸恍然大悟,为何方才太医会特意提及今日的药味道会稍显苦涩。 她强忍着那股难闻的味道,缓缓喝下了碗中的药水。苦涩的滋味在口腔蔓延开来,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喝完药后,楚芸只觉得浑身无力,精神愈发萎靡不振。勉强支撑着坐了片刻,终究还是因体力不支,很快便又重新躺回榻上沉沉睡去。 傅宸今日的早朝结束得异常之早。 散朝之后,他一反常态,并没有如往常般留下大臣商议政事,而是步履匆匆地赶回了勤政殿。 踏入暖阁,一眼便瞧见楚芸已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脸颊上残留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尚未褪去。所幸,她的呼吸比昨夜平缓了许多。 傅宸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楚芸的额头,已然很热,但比起昨夜确实已经好转许多。 楚芸这次病,卧病在床就躺了三四日,现在虽然好了许多,但胃口还是不太好,看到膳食总觉得食不下咽。 傅宸每日都在暖阁陪着楚芸,也没有去后宫,然而楚芸对于自己因受冻而致病一事只字未提,更不曾询问过那些人会受到何种惩处。 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二人心有灵犀地选择将份例短缺之事深埋心底,绝口不谈。 楚芸心里清楚,傅宸必然会因为此事而心疼自己。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需要考虑和权衡的事情太多太多,不仅要维护后宫众嫔妃之间的势力均衡,还要顾及前朝诸位大臣们错综复杂的关系。 因此,即便心中不悦,楚芸也不愿给傅宸增添更多烦恼。 同样地,傅宸亦明白楚芸内心所承受的委屈与苦楚。他深知楚芸的品性,自然也相信她能够体谅自己的难处。 不过,既然那些人胆敢仗着自己打算雨露均沾的时候肆无忌惮、无法无天。那么从今往后,就不要怪自己给予楚芸更多独一无二的恩宠,让其他人再也不敢轻易觊觎。 如此一来,既能宽慰楚芸受伤的心灵,又可借机敲打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又过了三五天时间,楚芸身上的病总算是彻底好利索了。 这天上午,傅宸上完早朝后返回御书房时,一眼便瞧见楚芸正端坐在里面。 只见她身穿一条绣满百花图案的华贵蜀锦裙子,面色微微泛红,嘴唇鲜艳欲滴,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花般迷人夺目。 见到傅宸走进来,楚芸连忙起身迎上前去,柔声说道:“陛下回来啦?” 傅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嗯,朕回来了!芸儿今日感觉如何?身体可还有不适?”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抿嘴一笑,回答说:“多谢陛下关心,妾身昨天就已感觉好多了呢。今早还特意请来太医帮臣妾把了脉,太医说妾身如今已然痊愈了。” 说完,楚芸眼波流转,娇俏一笑后竟原地转了一个圈。 傅宸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那就有劳昭贵嫔伺候朕笔墨吧!” 楚芸听言乖巧地弯了弯膝盖,柔声回应道:“嫔妾遵命!” 随后,楚芸将目光投向傅宸的御案,只见上面堆砌如山的各式文书。心想,这些恐怕都是因傅宸照顾自己而耽搁下来的政务。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挽起衣袖,开始认真地研起墨来。 傅宸见楚芸身体已无大碍,甚至能够前来御前侍奉,心中宽慰不已,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在翻阅奏章时,即使发现其中存在一些问题,他也只是淡淡的在上面画了个圈,并未像平日那般严厉斥责。 用过晚膳,傅宸担心楚芸太过劳累,便让她先行回寝宫休息,而自己则继续留在殿内处理剩余事务。 夜幕悄然降临,勤政殿暖阁内的灯光依然明亮如昼。 此时,楚芸刚刚完成沐浴,湿润的秀发宛如瀑布一般垂落于双肩,散发出阵阵迷人的桂花香气。 喜儿站在她身后,轻轻地为她烘干着头发。 楚芸双眼微闭,听完喜儿刚才所说的话,楚芸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地问道:“哦?坤宁宫竟然杖毙了两名大宫女?那长宁宫那边情况如何?” 喜儿嘴角扯动了一下,回答道:“长宁宫也杖毙了一名大宫女,听说是贵妃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 楚芸听闻此言,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121章 只有您 喜儿满心狐疑地看着楚芸,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露出这种神情,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主子,您真觉得这样就够了吗?” 楚芸微微一笑,嘴角轻轻上扬,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当然够了,要知道被杖毙的定然是皇后与贵妃身旁的亲信呢!这样已经算是狠狠打了她们的脸,还能让别人知道陛下心里什么都知道,今后万不可还如此胡来!” 说到这里,楚芸轻笑了一声:“自古福祸相依,陛下这般做还能让别人知晓本宫的地位暂时还是无可动摇的。再说了,本宫只不过生了一场小病而已,却因此得到了陛下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怜爱,这份情意那可是无价之宝呀!” 喜儿听得似懂非懂,但见自家主子这般胸有成竹,便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拿起干毛巾继续帮楚芸烘干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而此刻,殿外的傅宸其实早已悄然站立许久。 起初,他本没想偷听里面的对话,可偏偏就在这时,喜儿的问题飘进了他的耳朵,\"这样就够了么?\" 紧接着,楚芸那坚定自信的回答传入耳中,使得傅宸心中不禁一动。过了一会儿,傅宸才缓缓迈步走进大殿。 “芸儿怎么这个时候洗发呢?一个不小心明日你又要说头疼了!”傅宸皱着眉头走进宫殿,看着眼前正在忙碌的主仆二人,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他快步走到楚芸身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依旧湿漉漉的头发,柔声说道:“还是小心些为好,若是又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楚芸微微一笑,温柔地回应道:“嫔妾原本昨日就想洗的,但是太医却说还需多等一日,今日嫔妾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头发油腻不堪,难受得紧。暖阁里温暖如春,想来应是无碍的。” 傅宸听了楚芸的解释,心中稍安,但仍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即便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洗完后定要尽快擦干烘干,莫要贪一时之便而伤了身体。若还有不适,定要及时唤太医前来诊治。” 楚芸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轻声催促喜儿拿一块新的手帕继续擦拭她湿漉漉的秀发。 傅宸见状,伸手接过喜儿手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开始擦拭楚芸的发丝。 楚芸面带娇羞地轻笑道:\"陛下,这事何需劳烦您?还是让喜儿跟桂花来伺候吧!\" 傅宸的嗓音温柔如水:\"朕这会儿正好闲来无事,倒不如帮芸儿把头发吹干些。况且芸儿这一头秀发如此纤细浓密,多一个人帮忙岂不更好?早些将你的头发弄干才最为要紧。\" 傅宸如此言语,让楚芸实在无法找到合适的借口去推辞,于是便缓缓闭上双眸,安心地享受着傅宸与喜儿为自己烘干头发。 就在这时,傅宸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芸儿,朕查到那日克扣你份例的宫女,主犯已被朕杖毙了,日后若是再遇到类似不公之事,一定要及时告知于朕,朕必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楚芸猛地睁开那双宛如杏仁般圆润可爱的眼眸,眼神中满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柔声回应道:\"陛下,嫔妾并不想因为这些琐事令您感到困扰为难!杖毙是否太过了?毕竟嫔妾只是病了几日!\" 傅宸目不转睛地盯着楚芸那温柔婉约且善解人意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波动,如同一圈圈细微的涟漪逐渐扩散开来。 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将楚芸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他俯下身去,贴近楚芸的耳畔,用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轻声呢喃道:“像你这般心地善良、体贴入微的女子,叫朕如何能够不心动、不爱怜呢?” 楚芸微微一笑,嘴角弯弯上扬,露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她轻轻地说道:“嫔妾只有陛下,若不为陛下着想,嫔妾还能为谁考虑呢?” 这句简单而真挚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般直刺傅宸的心房,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动。 傅宸深知自己的后宫殿宇之中美女如云,但大多数嫔妃背后都牵扯着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 皇后和贵妃皆出身名门望族,她们的家族背景既给他带来了支持,同时也成为了一种无形的束缚。 然而,唯有楚芸不同。尽管她在宫中尚有一位嫡姐,但当初入宫时却备受其欺凌折磨。可以说,她与尚书府之间的关系极为淡漠,并无太多牵连。 在这繁华喧嚣的皇都以及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楚芸确实只能依靠自己。 傅宸此时无比清楚明白,只有他才能给予她真正的庇护和关爱。突然傅宸从心里溢出来一股对楚芸强烈的责任感,让他觉得如果他不管楚芸,楚芸生病大概都算是轻的。 于是将楚芸继续往怀里带了带,声音温柔:“芸儿,朕会对你很好很好!” 楚芸瞪了一眼傅宸:“陛下还说帮嫔妾烘头发呢!您看头发还没干透。” 傅宸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喜儿,多拿几块帕子来!” 楚芸的头发总算在两刻钟之后烘干了。 喜儿这才退出暖阁,暖阁里只留下了楚芸和傅宸。 楚芸娇俏的笑着站起身子,慢慢的向床榻走去,走到床榻前的屏风处时,回头看向傅宸,眼波流转。 傅宸低头笑了一下,再抬眸时,眸色已经暗了下去,随即起身朝楚芸走去。 未几,殿里传来一阵动静,喜儿看了一眼吴思远,随后殿内传来一声惊呼,惹得喜儿刹时低头不敢让人看到她此时殷红的脸颊。 傅宸用手指拨开怀里人脸颊上的发丝,楚芸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傅宸轻笑了一声:“娇气!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习惯呢? 第122章 还请陛下明察 时光荏苒,岁末将至,皇后身怀六甲,胎儿渐趋稳固,心情亦随之愉悦许多。 近日来,她喜笑颜开地四处赏赐众人,以表欢心。眼 见皇后如此行事,端贵妃岂甘落于人后?遂紧随其后,慷慨解囊,赐予阖宫妃嫔诸多珍贵之物。 一时间,傅宸后宫中的诸位妃嫔生活颇为惬意,幸福指数飙升。 时而有皇后娘娘赏赐的上等布料,须臾间又得贵妃娘娘所赠更为上乘的衣料或是罕见新奇的玩物。 即便是仍处于禁足之中的冯夫人与楚才人,亦未曾被遗忘,都得到了各式各样的赏赐。 而此时此刻,于勤政殿御书房内,傅宸方才结束与朝臣们的议事。 他略显疲惫地揉捏着眉心,眼眸底下的倦意清晰可辨。 吴思远端着茶盘缓缓走进宫殿,傅宸听到脚步声后,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开口问道:\"她呢?\" 吴思远稍稍一愣,随即回答道:\"昭贵嫔今天清晨一早就已经去了永安宫,到目前为止尚未回来。\" 傅宸轻声笑了起来,昨晚确实有些过头了。 只怪那阵清脆悦耳的铃声,以及楚芸那双充满魅力的眼睛,还有她那无比迷人的身姿,让自己在昨晚失去了控制。 如今的楚芸似乎变得愈发羞涩了,这一点令傅宸感到颇为困惑。 傅宸轻咳了一声:“你带着朕的銮驾去永安宫接她,就说朕今日点了她最喜欢的那几道菜,让她快点过来用午膳。” 吴思远低声应下,立刻走出御书房去请昭贵嫔了。 到永安宫的时候,楚芸还在床榻上躺着,听到吴思远的话后,楚芸瘪了瘪嘴:“哼,陛下就知道欺负本宫,本宫不与总管为难,但恐怕要劳烦总管多等候片刻,待本宫梳洗一番。” 吴思远听到楚芸愿意去御书房,心下欣喜,等上片刻算什么问题?就算站个一时三刻的都没问题,只要楚芸愿意去,那就行! 楚芸到御书房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傅宸为了等楚芸,就连午膳都没让人传。 傅宸听到脚步声,抬眸看了楚芸一眼:“不是让你这几日呆在暖阁么?跑回去作甚?” 楚芸微微一笑,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明艳动人:“近日皇后和贵妃赏赐给各宫不少好东西,嫔妾自然也想回去瞧瞧。” 傅宸嘴角微扬,发出一声嗤笑:“哼,跟了朕以后,还有什么奇珍异宝能入得了你的眼?不妨说来听听,她们究竟送了些什么?” 楚芸面带几分娇俏可爱,掰着纤纤玉指轻轻数道:“皇后娘娘赠予妾身数匹云锦,其花纹独特罕见;贵妃娘娘则赐予妾身两匹蜀锦,色彩绚丽夺目;此外,皇后娘娘还馈赠了许多轻薄如蝉翼的纱料,其中不乏鲛人所织就的鲛纱以及其他妾身未曾识得的珍品;而贵妃娘娘送上的礼物乃是一支由翡翠和珍珠精雕细琢而成的竹叶簪子,做工精巧绝伦,别具匠心!” 傅宸凝视着眼前楚芸那副略带贪财模样,忍俊不禁地摇摇头:“这些的确皆属难得一见的好物,但朕始终认为并不足以让芸儿如此匆忙往返一趟。” 楚芸俏皮地侧过头,美眸流转,好奇地注视着傅宸:“嗯?” 傅宸指了指楚芸:“瞧你这副没见识的样子,一会朕让吴思远比照皇后和贵妃的例,给你更好更多的,让你天天在暖阁里看着玩!” 楚芸瞪大了双眼,直直地望着傅宸,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脱口而出:“看着玩?陛下您是在拿嫔妾寻开心吗?” 傅宸不禁被楚芸这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给逗乐了,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平日里朕跟你说话,你能记住个三两成已算相当不易,可偏偏此事你的反应如此之快,朕将它们都赠予你吧!” 听闻此言,楚芸喜出望外,立刻兴奋地拍起手来,娇声笑道:“陛下待嫔妾真是太好啦!” 就在此时,午膳已然摆放妥当,二人用完餐后,傅宸便亲自陪着楚芸返回暖阁。 “昨夜你几乎未曾合眼,稍事歇息吧。朕稍后先行离开,让你多睡一会儿,但切记不可贪睡太久,最多只能比朕多小憩两刻钟。”傅宸侧卧于床榻之上,目光宠溺地凝视着楚芸,语气轻柔地叮嘱道。 “嗯,多谢陛下关怀。只是嫔妾今日的大字尚未书写呢!”楚芸颔首轻点,声音婉转悦耳。 “皇后欲数日后于坤宁宫设宴,芸儿可有意参加?”傅宸轻声问道。 “啊?不要,妾身对宴席之事实乃心有余悸!”楚芸慌忙摆手回绝。 傅宸略加思索,觉着楚芸似乎与宴会真真是八字不合,每每赴宴,总易生事端,况且此次皇后身怀六甲,避开方为上策。 傅宸暗自思忖,皇后缘何选在此时设宴,昔日她紧闭宫门,足不出户,如今却意欲宴请后宫,此等举动,实非寻常,其中必有蹊跷,古语有云: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芸紧闭双眸,心中暗自思量:究竟该找什么借口,才能避开皇后的设宴呢?若是无法逃避,又该怎样应对才好? 大概是昨夜太过疲惫,不一会儿,楚芸便沉沉睡去。 傅宸起身时,犹如猫儿一般,轻手轻脚地离开床榻。 在走出暖阁的那一刹那,他对着空气低语道:“去探查一下,皇后这一胎究竟是何状况?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空中传来幽幽的一声:“属下领命!” 傅宸走到御书房的时候,远远的看着端贵妃站在御书房门口。 傅宸走近之后开口道:“爱妃来御书房有事?” 端贵妃立刻跪在地上:“臣妾有事欲禀报陛下。” 傅宸看着端贵妃有些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随朕进殿吧!” 端贵妃进殿后依旧跪着:“陛下,皇后此胎不稳,却欲设宴,还请陛下明察!” 第123章 龙裔 傅宸听到端贵妃的话后,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只见他慵懒地斜倚在龙椅之上,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端贵妃,缓缓说道:“哦?皇后胎儿不稳?这话从何说起?” 端贵妃仍旧双膝跪地,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愤恨,仿佛对皇后的行为感到十分失望。 “启禀陛下,自从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以来,坤宁宫便对一切寒凉之物严加防范,唯恐影响到腹中皇嗣。然而,近几日皇后却频频索要大量寒性食物,宫女们皆因担心而不敢遵命。可皇后娘娘却执意让其贴身大宫女亲自去领取这些食物。” 傅宸的眼皮半垂着,似乎对此并不以为意,“仅凭这些寒凉之物,尚不足以证明什么吧。” 说完,他轻轻摆了摆手。 端贵妃见状,急忙抬起头来,目光紧紧锁定在傅宸身上,眼中满是坚毅与决绝,“陛下,臣妾还有人证可以作证!”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傅宸听到端贵妃的话后,眉头微微一皱,但他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用眼角的余光轻轻瞟了一眼端贵妃。 沉默片刻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传吴思远把端贵妃所说的人证带进来吧!” 随着傅宸的话音落下,不一会儿,一个身影走进了大殿。然而,当傅宸看清来人时,不禁有些惊讶。 他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地问道:“怎么会是你?裘太医!”显然,这位被传召而来的证人竟然是裘太医,这完全出乎了傅宸的意料。 此刻,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裘太医身上,好奇他为何会成为端贵妃口中的关键证人。而裘太医则显得有些紧张,他低着头,不敢与傅宸对视。 面对傅宸的质问,裘太医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抬起头来,声音略微颤抖地回答道:“陛下,微臣……微臣也是唯恐龙裔有碍,这才来此禀报陛下。” 傅宸微微颔首,表示让裘太医继续说下去。裘太医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开始叙述事情经过。 本来,皇后这一胎并不是由裘太医负责照料的。然而,那天恰好邱太医以及负责皇后孕期的那位太医都没有当班。按照惯例,每天都需要给皇后请平安脉。于是,裘太医便被派往皇后寝宫去请脉。 当他进入皇后寝宫时,注意到皇后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但她还是很配合地接受了诊断。 就在这时,裘太医嗅到了一股艾草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 这种气味引起了他的警觉,因为艾草虽然有一些药用价值,但在孕妇的后期却是极少使用,除非胎儿不稳。 出于职业的敏感性,裘太医特意询问了皇后关于艾草的事情。然而,皇后却坚决否认自己使用过艾草,并表示对此毫不知情。 裘太医追问着皇后娘娘当天的身体情况和饮食细节,仿佛要从这些琐碎的信息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待到一切询问完毕后,他方才轻轻伸出手指,搭在皇后那纤细的手腕之上。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裘太医的眉头便紧紧皱起,胎儿的脉象异常微弱,完全不像负责照料皇后孕期的太医们在脉案中所描述的那般强劲有力。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诊了不成?带着满心疑惑,裘太医小心翼翼地换过皇后娘娘的另一只手,重新细细切脉。 但结果依旧令人忧心忡忡,胎儿的脉息的确十分虚弱,如果不加以重视,恐怕会面临流产甚至产下死胎的风险! 裘太医用尽量婉转的语气向皇后禀报道:“皇后娘娘,请务必忌口寒性食物,切勿轻易下床活动。为保龙胎安稳,您最好能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同时也要避免过度劳心费神……” 皇后对此似乎并未上心,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表示知晓了。然而就在此后不久,皇后竟然主动向内务府索取了大量的寒凉食材。 与此同时,端贵妃也对这一系列变故心生疑虑。她逐一召见了曾为皇后娘娘诊脉的诸位太医,详细询问他们对于皇后身孕及胎儿状况的看法。 令人诧异的是,除了裘太医之外,其余众人皆称胎儿脉象并无异样。这个突如其来的差异让端贵妃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端贵妃经过深思熟虑,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皇后腹中的胎儿可能并不稳定,甚至存在某种危险。也许正因如此,皇后才打算舍弃这个孩子,并试图将责任推给某位妃嫔,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端贵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纵使早已知道宫廷中的权谋斗争残酷无情,如果皇后得逞,那么那个不幸被牵连的妃嫔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而这一切,都将成为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端贵妃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娇美的容颜满是哀伤与愤恨之色:“陛下啊,臣妾虽然平日里有些任性妄为,但也绝无害人之心啊!却万万没有料到,皇后娘娘竟然心怀如此恶毒的念头,如果臣妾命大逃脱一劫,那么其他姐妹们又该如何自处呢?而且,谋害皇嗣可是大罪,请陛下一定要查明真相啊!” 傅宸听着端贵妃的哭诉,脸色愈发阴沉,他用力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 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吴思远,你立刻前往坤宁宫,把宫中所有寒性食物全部带走,再将那尊白玉送子观音送到皇后那里。希望她能迷途知返,及时悔改。若她仍然执迷不悟,继续肆意妄为,朕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待到端贵妃和裘太医离去之后,傅宸独自坐在龙椅之上,用食指轻轻揉压着眉心,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然而,尽管内心愤怒不已,他仍想给皇后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要她能够悬崖勒马,不再对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她不知收敛、变本加厉,那就休怪自己无情无义,不念及旧日情分了。 第124章 一意孤行 吴思远脚步匆匆地赶回御书房,脸上满是焦虑与担忧之色。 他低着头快步走到傅宸身旁,压低声音禀报:“陛下,奴才已从坤宁宫取来剩下的寒凉食材,经过与端贵妃手中册子仔细比对后,却惊讶地发现皇后娘娘竟然已摄入大量寒性食物。” 傅宸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紧紧捏住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咬牙切齿道:“她究竟把朕当成什么了?当初这孩子分明是她费尽心机用药物强行要的,如今却说舍弃便舍弃!” 吴思远见皇帝如此动怒,不禁愣住了片刻,犹豫片刻后劝解道:“陛下息怒,请保重龙体啊!以奴才之见,或许您应该找个机会与皇后娘娘坦诚相待,深入交谈一番。毕竟夫妻之间,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呀!” 傅宸听了吴思远所言,微微皱起眉头,沉默良久之后缓缓挥手道:“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反正这个孩子原本也并非朕所期望的。” 说完,他转身负手而立,目光凝视着窗外,心中思绪翻涌如潮。 没过多久,楚芸便手捧着茶盏走进了御书房内。此时此刻,傅宸早已听闻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中已然明了来人正是楚芸。 他微微叹息一声,轻声说道:\"芸儿,你来啦?\" 楚芸眨巴着眼睛,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明明临睡之前,傅宸尚且一切安好,为何此刻却显得如此消沉低落呢? 她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谨慎应对,以免触怒龙颜。于是,她嘴角微扬,柔声回应道:\"是的,陛下,嫔妾前来为您研磨。\" 语罢,楚芸轻轻地将茶盏放置于一旁,接着转身更换了室内的熏香,然后才挽起衣袖,准备开始研墨。 或许是因为今日心境不佳,楚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注水时多次不慎将墨汁溅出。 每一次墨汁飞溅而出,傅宸都会忍不住抬起眼眸,凝视着她。 终于,傅宸实在无法继续忍受,开口说道:\"芸儿是累了吗?若是累了,不妨先行休息片刻,此处剩余的墨量足够朕使用一会儿了。\" 楚芸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 正当她沉浸在茶香之中时,傅宸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问道:\"芸儿,你是否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如同一道惊雷,惊得楚芸险些将口中尚未咽下的茶水尽数吐出。然而,她毕竟身经百战,处变不惊,迅速稳定住心神后,目光坚定地望向傅宸。 只见她朱唇轻启,柔声说道:\"陛下,嫔妾做梦都想有个孩子!然而,嫔妾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体早已受损,要想怀上龙裔并非易事。但嫔妾会静心调养,耐心等待缘分降临。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为好,以免强求反而适得其反。\" 傅宸默默听完楚芸的回答,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随后也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他放下杯子,语重心长地说:\"芸儿所言甚是,此事的确急不得。当前首要之务乃是调养好你的身子,其他皆可从长计议。\" 说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再次凝视着楚芸,眼中满是关切与疼惜。 楚芸的回答虽然减轻了一些傅宸心中的烦闷,但皇后接下来的行为却让他感到十分无语,她竟然还要设宴,并给各个宫殿都送去了请柬。 看着眼前眉头紧皱的楚芸,傅宸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何事令芸儿如此犯难?” 楚芸撅起小嘴嘟囔道:“陛下,这可是皇后娘娘亲笔所写的邀请函,如果嫔妾不去,岂不是会被人指责不懂礼数、不知好歹吗?” 傅宸微微一笑,向楚芸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然后轻声说道:“无妨,芸儿且到朕这边来,朕自会想办法助你度过此劫!” 楚芸一边朝着傅宸走去,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可今晚就是宴会呀,陛下究竟打算如何帮嫔妾躲过这场劫难呢?” 当楚芸走到傅宸身旁时,只见傅宸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将楚芸拉入怀中,紧接着,楚芸便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一股凉意覆盖…… 楚芸微微愣住,随即伸出手,攀附着傅宸的后颈,眼睫微微颤抖。 傅宸猛地伸手,一把将楚芸紧紧地抱进怀中,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屏风,轻轻地将她放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上。 他低头贴近楚芸的耳畔,轻声低语道:“这张床自朕登基以来便从未有其他妃嫔躺卧过,芸儿今日可愿尝试一番?” 楚芸微微抬起头来,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望向傅宸,同时伸出那如葱般纤细修长的玉手,轻轻地点了点傅宸结实宽阔的胸膛,娇嗔地说道:“陛下,白日里行此等欢愉之事似乎并不合乎礼法啊!” 傅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随即缓缓俯下身去,贴近楚芸的耳边,嗓音低沉而沙哑地回应道:“朕便是这世间的礼法,又何须理会那些所谓的规矩!” 时光悄然流逝,良久之后,楚芸气喘吁吁地斜倚在傅宸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柔声细语地开口说道:“陛下,妾身若仅因这般缘由而拒绝前往,待到明日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时,嫔妾必然会遭受责罚。” 傅宸听闻此言,伸出大手轻柔地抚摸着楚芸柔顺乌黑的秀发,语气十分温和地安慰道:“无需担忧,明日之后她已无暇顾及此事了!只是……芸儿,朕此刻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楚芸温柔地伸出手臂,如同轻盈的蝴蝶般勾住傅宸坚实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陛下,请不要再为此难过了。这孩子或许与您真的无缘吧,但无论如何,既然这段缘分已经被皇后娘娘亲手斩断,那么也只能接受现实。” 傅宸微微颔首,表示回应。他心中暗自叹息,深知自己今日的行为有些卑鄙无耻。他放纵情感,沉迷于声色之中,却让无辜的楚芸成为了媒介。 第125章 曼陀罗 眼看着晚宴即将开场,傅宸终于领着楚芸缓缓踏入坤宁宫。 皇后瞥见楚芸时眼神微微一闪,但当目光落在傅宸身上时,端贵妃却不禁轻咬嘴唇,然后默默地将头转开。 傅宸领着楚芸来到皇后身旁,并指着楚芸说道:\"今日昭贵嫔侍奉朕颇为辛劳,皇后不妨赏赐她一杯酒水,就放她早些回宫歇息。\" 皇后抬头望向正福身行礼的楚芸,嘴角微微上扬:\"既然陛下如此吩咐,那么臣妾便赐昭贵嫔一杯薄酒吧!\" 傅宸却摆了摆手:\"皇后还是放过她吧,昭贵嫔不善饮酒,只需赐予她一杯果汁即可\" 楚芸屈膝跪地:\"承蒙皇后娘娘恩赐美酒,嫔妾感激不尽。只是陛下,嫔妾喝过酒后能否先行告退呢?\" 傅宸微笑着瞥了一眼皇后:\"皇后设宴,朕可做不了主啊。\"!” 皇后微微抬手,用那绣着凤纹的袖子掩住嘴唇,轻声笑道:“陛下真是爱开玩笑呢,昭贵嫔尽心尽力地侍奉陛下,累了也是人之常情!依臣妾看啊,喝完这杯果汁,昭贵嫔就回去早殿歇息吧!” 傅宸听后,嘴角微扬,下巴也稍稍抬起,眼神略带戏谑地斜瞥向楚芸,似笑非笑地道:“怎么这般木讷?还不快些上前谢恩!” 楚芸见状,心领神会,从善如流,立刻乖巧地屈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 她抬起头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美眸弯弯,宛如新月一般,盈盈秋水般的目光投向皇后,柔声说道:“嫔妾感激不尽,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嫔妾。” 皇后轻笑了一声,说话的语气有些古怪,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昭贵嫔,日常伴驾时可要照顾好陛下,万不可让陛下过于操劳,以免累坏了龙体!” 皇后说话之时,特别将重音落在“过于操劳”这四个字上,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十足,引得一旁的傅宸不禁微微挑起了眉头。 然而,楚芸却仿佛完全没有领会到皇后言语中的弦外之音一般,她只是面带微笑地顺手拿起了身旁宫人递来的果汁,动作干脆利落地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嘴巴,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楚芸再次向皇后福身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的果汁,嫔妾不胜感激。只是今日妾身身体略有抱恙,实在无法继续陪侍,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允许妾身先行告退。” 皇后随意地挥了挥手,表示同意楚芸离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再多看楚芸一眼。 但就在这时,傅宸突然开口说道:“芸儿先回去吧,记得叫桂花准备好醒酒汤,等会儿朕回来要喝。” 楚芸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俯身施礼,恭声应道:“嫔妾谨遵圣谕。” 言罢,她方才转身离去,并示意身后的桂花与喜儿跟上自己,一同渐行渐远,直至最终离开了这喧闹的宴会场中。 傅宸与楚芸之间的交谈,皇后以及端贵妃皆听得一清二楚。特别当傅宸着重强调“回来”二字之时,端贵妃的双手更是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待到踏出宴会厅之际,楚芸如释重负般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心中对于皇后的厌烦之情愈发浓烈起来,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登上仪仗车驾之后,一行人迅速返回了永安宫。 喜儿小心翼翼地褪去楚芸外层的衣裳,却惊讶地发现她袖子里侧湿漉漉的一大片。 她不禁心生疑虑,好奇地问道:“主子,这袖子里是?” 楚芸默默垂首,眼神闪烁不定,轻启朱唇回答道:“喜儿,你速往太医院走一趟,将裘太医请来此处。切记,只告诉他本宫头痛不适即可。” 喜儿恭敬地点头应诺,旋即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裘太医便抵达了永安宫。 踏入殿内,他一眼望见楚芸已然卸下了发间华丽的钗环,面容略显苍白,无精打采。裘太医赶忙跪地施礼:“微臣参见昭贵嫔娘娘!” 楚芸有气无力地抬眼瞄了一下裘太医,声音微弱地说着:“本宫回宫后觉得头疼不适。” 裘太医仔细切脉之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 然而,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今日可是皇后设宴款待众人的日子。 想到这里,他亦满脸忧虑地凝视着楚芸,关切地询问道:“敢问昭贵嫔,您可还记得曾进食过哪些食物吗?” 楚芸摇了摇头:“本宫今日是陪陛下用的午膳,晚膳倒是没用,只在宫宴上饮过一杯酒水,回来之后便觉得头疼欲裂。” 裘太医抿了抿唇:“昭贵嫔可否请人将酒水拿过来让微臣验上一验?” 楚芸抿了抿唇:“本宫饮酒水的时候,洒了一些在袖子上,裘太医这样可能验出来?” 裘太医点了点头:“微臣只需一点就足够,还烦请昭贵嫔将衣裳取来。” 楚芸这才让喜儿将外裳取来给裘太医,裘太医闻了一下袖子湿润的地方,眉头微微皱着:“昭贵嫔,您用了多少果汁?” 楚芸摇了摇头:“本宫极少用宫外的食物,酒杯大部分的果汁本宫都洒在袍袖里了。” 裘太医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这杯果汁里放了分量十足的曼陀罗,此物容易让人产生幻觉,这是宫廷禁止使用的药物。微臣要立刻上报,一会可能院正和慎刑司的人会过来。” 楚芸点了点头:“这等药物确实应该严查,皇后娘娘定然不会做这等下作之事!” 裘太医很快离开,半个时辰后,傅宸带着太医院院正以及慎刑司的太监一同来到了永安宫。 楚芸看到傅宸,立刻泪眼涟涟:“陛下,嫔妾自问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怎么总有人想要对嫔妾不利?” 傅宸看到楚芸这般可怜的模样,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对慎刑司开口道:“去查!吴思远带着太医院众人和慎刑司的即刻前往坤宁宫!” 吴思远领命带着慎刑司的掌事太监和太医院院正往坤宁宫急急的赶去。 第126章 皇后小产 楚芸紧紧地攥着傅宸的衣襟,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和委屈,颤抖地问道:\"陛下,她们都想要害嫔妾!嫔妾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傅宸心疼地看着怀中娇弱的女子,用力地搂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低下头,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从额头到鼻尖,再到那微微颤动的嘴唇。最后,他轻轻含住她眼角的泪珠,舌尖满满的都是那咸涩的味道。 \"芸儿,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傅宸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充满了宠溺与回护护,\"是她们太过贪心,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她们嫉妒你的美貌和聪慧,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来伤害你。朕会保护好你,绝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说完,傅宸再次深情地吻上了楚芸的唇,这个吻温暖而柔情蜜意,如春风般抚慰了楚芸的心,楚芸最终在他的怀抱中渐渐停止了哭泣。 傅宸温柔地轻拍着楚芸的脊背,关切地问道:“你今日究竟有没有喝下那杯果汁呢?” 楚芸眨了眨眼,娇柔地回答道:“嫔妾只是稍微沾了一下嘴唇而已,怎知回到宫中后就感到头痛到不行。” 傅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好气儿地说:“在勤政殿时,朕明明叮嘱过你,绝不可食用她给你的任何食物。你怎么如此不长记性!幸而此次并未出什么事,不然你岂不是故意要惹朕难过吗?” 楚芸委屈地撅起小嘴:“嫔妾哪里能料到,当着众人的面,皇后竟让嫔妾喝下那杯加了料的果汁!” 傅宸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呀!倘若不是朕及时拦住你,不准你饮酒,旁人定会认为你借酒发疯,御前失仪,从而令朕心生厌恶,你违犯宫规,甚至可能伤及皇后腹中龙裔!” 楚芸低垂下头,黯然神伤:“嫔妾果真愚钝至极!” 傅宸深深地叹息一声:“罢了,日后朕会对你多加照拂的!”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得喜神色慌张地冲入殿内,语气急切地道:“陛下,不好啦!皇后娘娘刚刚被端贵妃撞倒在地,如今太医们皆聚集于坤宁宫中呢。” 傅宸与楚芸对视一眼,这结局既在意料之内,却又出乎意料之外。 楚芸连忙吩咐桂花取来两只素雅的发簪,将其佩戴好后,便与傅宸一同赶往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抵达坤宁宫时,只瞧见一众宫女太监匆忙地穿梭于殿堂之间,而太医们则眉头紧锁。 见傅宸到来,他们赶忙跪地行礼,齐声道:“微臣拜见陛下!” 傅宸脚步不停,一路走到上方座位坐下后,便直接开口询问:“龙嗣现在究竟情况如何?” 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太医们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要知道,陛下进门后竟然连一句有关皇后娘娘身体状况的问候都没有,就直接关心起龙嗣来,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院正大人,更是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拱手上前,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启禀陛下,微臣等人一直在竭尽全力救治,但目前来看,龙嗣的脉象极其微弱,恐怕难以保住性命……恳请陛下降罪责罚!” 傅宸闻言,猛地皱起眉头,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院正,质问道:“脉息极弱?朕可明明记得,前些日子皇后的脉案上分明写明龙嗣脉息强健,怎会突然变得如此之差?”言语之中,充满了质疑与不满。 院正深思熟虑后开口说道:“肖太医是皇后亲自点名的,然而从昨天开始,肖太医就已经告假了!” 傅宸转头看向得喜并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派遣人手去把肖太医请到皇宫来!” 得喜心里清楚此刻肖太医肯定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他也只能遵命照办。 就在这时,吴思远也走进了宫殿:“启奏陛下,微臣率领慎刑司以及两名太医仔细搜查之后,发现在皇后娘娘的内殿以及她身旁大宫女青鸟的房间里都藏有大量的违禁药品。” 傅宸微微眯起双眼:“违禁药物?” 吴思远颔首回应:“回陛下,奴才确实找到了很多宫廷规定明令禁止在后宫出现的药物!” 傅宸发出一声冷笑:“可有红花之类的东西?” 吴思远看向太医询问意见,得到答复后回复说:“陛下,虽然并未发现红花,但却有比红花更为阴险狠毒的药物存在。” 傅宸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边笑边点头明眼人都知道傅宸此时已经怒不可揭了:“朕的皇后真是好手段啊!终日与这些毒药为伴,龙嗣又怎能安然无恙呢?” 就在这时,内殿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皇后娘娘出血了!好多血啊!” 傅宸心头一紧,连忙挥了挥手,焦急地说道:“你们快进去,一定要想尽办法保住龙嗣!”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后仿佛听到了傅宸的话语一般,鲜血如泉涌般流出,情况变得愈发危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太医院院正满脸悲痛地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禀报:“陛下,微臣等已经竭尽全力,但还是未能保住皇后娘娘腹中的龙嗣。而且据微臣观察,皇后娘娘似乎曾使用过虎狼之药,导致身体受损严重,根基已毁,恐怕以后很难再怀上子嗣了!” 傅宸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随后深吸一口气,沉重地叹息道:“唉,你们先跪着吧,为皇后祈福!朕进去看看她。” 一旁的楚芸紧紧咬着嘴唇,当她看到那一盆又一盆鲜红的血水源源不断地从内殿被端出来时,心中便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没想到事实竟然如此残酷,皇后不仅失去了腹中的孩子,还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这对于一个身处中宫的皇后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第127章 冷漠 傅宸踏入内殿时,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仍旧萦绕不散。他皱起眉头,目光落在皇后身上。此刻的皇后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傅宸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与他共度青春岁月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毕竟他们曾是年少夫妻,又怎能说完全无情无义呢?即使到了今年前往避暑山庄之时,他心中依然挂念着她。 然而,回忆起过往种种,傅宸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起来。他给予过皇后无数次机会,但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不仅将宫廷内部的机密情报传递给娘家之人,更是对其侄子在京城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的行为视而不见。 而最令傅宸无法忍受的是,当她得知家族有谋反之心时,竟然选择隐瞒不报! 皇后似乎已经忘却了自己身为一国之后所肩负的责任和使命,她似乎只记得自己是杨家的女儿。这种自私自利、背叛自己、背叛东水国的行径让傅宸感到无比失望和愤怒! 傅宸的眼神愈发寒冷,仿佛能凝结空气一般,就连内殿中的宫女们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们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刺骨的寒冰之气。 \"务必悉心照料皇后,至于她身体的状况,无需对她隐瞒!此外,待皇后苏醒之后,立刻询问清楚虎狼之药的来源!\" 傅宸的语调冰冷至极。 宫人们齐声应诺,不敢有丝毫怠慢。 说完后傅宸并未在内殿多做停留,而是迈步走出。当他望见仍跪在殿外的太医们时,原本就冷峻的声音更添几分淡漠:\"起身罢!皇后的病情虽无需隐瞒,但这虎狼之药究竟从何而来,定要彻查清楚!\"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如刀,紧紧锁定在那群太医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臣等遵旨!”太医们齐声应道。 傅宸一脸肃穆地看着他们,声音冰冷如霜:“吴思远,你立刻去追查肖太医的下落,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朕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眼神充满了威严和决绝,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情绝不会轻易罢休。 吴思远感受到了傅宸熊熊的怒火,连忙磕头领命,匆匆离去。 傅宸转头看向楚芸,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还是坚定。他沉声道:“从今日起,由裘太医负责每日为昭贵嫔请平安脉,务必将她的身子调养好。朕就不信,昭贵嫔的身体会如此虚弱,连怀上龙嗣都做不到!” 楚芸听了这话,心中一暖,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她何尝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和傅宸的孩子呢? 紧接着,傅宸派人传召端贵妃前来。 平日里高贵明艳、风华绝代的端贵妃此刻却显得异常狼狈。她跪在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边哭边说道:“陛下明鉴啊!臣妾真的没有碰到皇后娘娘,臣妾今晚一直刻意与皇后娘娘保持距离,根本不曾靠近过她啊!” 端贵妃的哭声回荡在宫殿之中,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然而,傅宸的脸色依旧阴沉似水,骨节分明手指轻轻敲在扶手上,随后开口问道:“你再仔细回忆回忆,朕不想听其他的,你只要说清事情经过即可,无需任何臆断,只需说清事实。” 端贵妃依然轻声啜泣着,时不时还用手绢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然而,她努力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开始慢慢讲述起傅宸离席后的情景。 傅宸走后皇后手持酒杯,面带微笑地朝着端贵妃走来。 端贵妃见状,心中顿时一紧,急忙说道:\"皇后娘娘,您如今身怀有孕,行动需多加小心才是!倘若您想要臣妾陪伴共饮美酒,只需吩咐一声即可!\" 皇后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回应道:\"哦?是这样吗?\" 其实,端贵妃心里清楚得很,这场宴席绝非善茬,而皇后必定会借机发难。所以,尽管她平时与皇后有些摩擦,但此刻还是强压下心头的不满,故作顺从地点头应道:\"是的,臣妾着实羡慕皇后能够怀上龙裔呢!\" 皇后听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如果你真的如此艳羡,那你何尝不可......也罢,就让你继续眼巴巴地看着吧!对了,端贵妃,陛下去了永安宫,你心里难道不难受吗?\" 端贵妃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但在众多妃嫔在场的情况下,她深知自己绝不能胡言乱语,于是只得强颜欢笑地回应道:“臣妾怎会感到难过呢?陛下向来偏爱昭贵嫔,而臣妾笨手笨脚,生怕伺候不周惹恼了陛下。” 皇后见状,眉头微微一皱,整个身子停顿了片刻,紧接着继续迈步朝端贵妃走去。 端贵妃惊恐万分,连连后退数步。眼看着皇后即将走到自己的座席前,却突然间向前扑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端贵妃惊愕不已。 与此同时,她听到周围的宫人齐声高喊:“端贵妃推了皇后娘娘!端贵妃推了皇后娘娘!端贵妃推了皇后娘娘!” 然而,事实上,端贵妃与皇后之间起码还相隔两三米远,她根本没有可能推倒皇后啊! 端贵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个解释,但众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她身上,充满了指责和怀疑。她感到一阵无助和委屈涌上心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傅宸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传唤了几位参加宴会的妃嫔前来询问。然而,这些妃嫔们大多都表示并没有特别留意到皇后和端贵妃之间的互动情况。 就在这时,谨昭仪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妾当时恰好看到了皇后倒下的那一幕。” 她顿了顿,接着说:“据臣妾所见,端贵妃确实站得离皇后有些远,并且是站在皇后的正面,而非背面。” 端贵妃听到谨昭仪的这番话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第128章 探望 傅宸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决定派慎刑司的太监再次前往事发现场进行仔细勘查。 经过一番严密的调查,慎刑司的人回来禀报说,现场的情形的确与谨昭仪所描述的一致。 端贵妃当时站在皇后的前方,从位置关系上来看,她根本没有机会将皇后推倒在自己面前。 如此这般,有关皇后摔倒这桩事的迷雾愈发浓厚,让人摸不着头脑...... 楚芸小心翼翼地抬起双眸,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傅宸,而就在这时,傅宸竟也正好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之后,楚芸迅速将视线移至内殿方向,并轻轻一瞥,傅宸则微微颔首。 刹那间,楚芸的双眼猛地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不已之事,但紧接着又立刻低下头去,试图掩盖住眼神中的难以置信。 难道说,傅宸的意思是皇后是有意摔倒,目的就是要把嫁祸给别人吗?那么,她对这个孩子究竟是否真心疼爱呢? 这些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楚芸心头,令她陷入了对皇后的深深质疑中,毕竟在她心中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就是上天的恩赐,既然花费了那么多心思,为何不珍惜呢? 傅宸继续部署着各项事宜,直到一切都处理妥当后,他才领着楚芸踏出了坤宁宫。然而今晚,他并未如往常一样逗留在永安宫过夜,而是选择独自回到了勤政殿。 夜深人静之时,喜儿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主子,您睡下了吗?\" 楚芸心中惦记着事情,睡眠很浅,喜儿刚一出声,她便立刻回应道:\"嗯?怎么了?\" 喜儿压低了嗓音回答说:\"主子,刚才皇后娘娘苏醒过来,得知自己从今往后无法再怀上龙裔,悲痛欲绝,再度哭得晕厥过去!\" 楚芸缓缓地睁开眼眸,秀眉微蹙,轻声说道:\"皇后刚刚小产,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不妙!\" 喜儿的声音越发低沉:\"主子,坤宁宫里又请来了好多太医,甚至还去勤政殿请了陛下。\" 楚芸默默地闭上双眼,沉默片刻后回应道:\"嗯,本宫知道了,等明日再去探望皇后娘娘吧!\" 喜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楚芸紧接着开口道:\"本宫要歇息了,不然明天怎么有精神去见人?\" 说完,便不再言语。 永安宫内殿再度陷入一片宁静,楚芸却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投向床帐之外。 她暗自思忖着喜儿刚才所言究竟意味着什么,虽然消息灵通是好事,但她明显感觉到喜儿刚才有意引导自己前往坤宁宫,可这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楚芸心中有些忌惮,不敢轻易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然而,对于喜儿的真实态度,她也感到十分困惑,喜儿究竟是对自己忠心耿耿,还是别有企图? 眼下,她也只能先静观其变,看看情况再说。或许,也是时候从二等宫女中挑选出一个可靠之人来扶持了。 第二天早上,难得一见初冬的太阳冉冉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但东水国的后宫却是诡异的安静。 桂花像往常一样细心地侍候着楚芸起身。就在这时,来福走进了殿内。 来福走到楚芸身边,低头轻声禀报:\"主子,昨晚皇后娘娘突然大出血,情况非常危急。好在太医们医术高明,竭尽全力救治,最终才成功地保住了皇后娘娘的性命。\" 楚芸听后,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同:“皇后娘娘昨日不幸小产,今早又听说昨晚还出现了大出血症状,更是险些丧命,着实让人忧心、啊。” 来福向来、伶俐,见此情形,赶忙问道:“主子是否打算前往探望皇后娘娘呢?” 楚芸微微颔首:“本宫正有此意!” 接着,她转过头来对着桂花吩咐道:“既然这样,喜儿,那你就与来福一同去库房挑选些合适的礼品吧,方便拿去探望皇后娘娘。” 喜儿深知楚芸心意,恭顺地回应道:“遵命,主子。” 随后便跟随着来福一同离开了。 没过多久,楚芸在桂花的伺候下已梳妆打扮好了,考虑到皇后娘娘刚刚经历小产之痛,自己若装扮得过于艳丽夺目似乎不妥,因此特意选择了几套素雅清淡的衣裳以及几件简约大方的首饰。 特别是发间,仅仅别上几只洁白温润的玉簪而已,并无任何金色饰品点缀其中。尽管如此朴素淡雅,可桂花却觉得这般素雅更是衬得自家主子容姿姣好、气质出众,宛如一朵纯净高雅的玉兰花般动人! 这时,喜儿和来福各自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只见两个盘子里摆满了各种物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楚芸看到这些东西,不禁挑了挑眉,笑着问道:\"嗯?你们这是要把本宫的家底都搬空吗?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喜儿和来福连忙齐声回答:\"奴才不敢,毕竟是送皇后娘娘的东西,奴才不敢擅专,只能选出这些都是极为珍贵且实用之物,但又担心挑得不够好,所以就多选了几样,请主子过目定夺。\" 楚芸端坐在桌前,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盘子里摆放着的几样物品,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 她心里暗暗感叹喜儿和来福真是煞费苦心,可同时也感到十分棘手。 楚芸首先将手指向那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皱起眉头问道:\"这个拿来做什么呢?我此番前去探望皇后,可不是让她添堵!\" 接着,她的视线移到了盘中的那些珍贵药材上,摇了摇头说:\"皇后宫中什么药材没有?而且,送入口中的东西如何能送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楚芸开始在盘中仔细挑选起来。她时而拿起一件物品端详片刻,时而又放回原处,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礼物。 最终,她从众多宝物中选中了一块色泽温润、质地细腻的黄翡原石,以及一斛圆润洁白的珍珠。 黄翡原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珍珠则颗颗晶莹剔透,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楚芸心想:这样的礼物既不会显得过于张扬,又能够表达自己对皇后的敬意与关心。 于是,她满意地点点头,决定带着这两件礼物前往坤宁宫拜见皇后。 第129章 冷宫 楚芸端坐在仪仗之上,缓缓的来到了坤宁宫。 远远地,她便看见了傅宸的銮驾停在宫殿门口。正当楚芸犹豫着是否要进入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在这里晃来晃去的干什么?想要进去就进去!\" 傅宸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和冷漠。 楚芸转过头,目光落在傅宸身上。他的脸色冷峻如冰,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捉摸的情绪。 楚芸心中一紧,但还是迅速行礼,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喜儿,轻声说道:\"嫔妾听闻昨夜皇后娘娘突发大出血,病情危急,所以今日特意前来探望。\" 傅宸微微颔首:“你倒是挺有心的。”他的话语简短而生硬。 楚芸歪着头,凝视着傅宸,慢慢说道:\"这本就是嫔妾应尽之责。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如今病倒了,嫔妾怎能不来探望呢?\" 傅宸听了这话,轻轻叹了口气:\"也罢,随朕一起进去看看皇后吧。\" 说完,他率先迈步走进了坤宁宫。 宫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让人感到压抑。楚芸跟随着傅宸的脚步,心情愈发紧张起来。 走进内殿,皇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仿佛正在沉睡,但又似乎只是在闭目养神。 她的嘴唇毫无血色,脸色苍白如纸,透露出一种令人心疼的憔悴。显然,昨晚那场大出血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耗。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 楚芸轻声说道,当她注意到皇后的眼皮微微颤动时,立即躬身施礼。 \"起身吧!\" 皇后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微风中的烛光,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这声回应更像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傅宸指了指床边的绣凳,对楚芸说:\"芸儿,先坐一会儿,等会儿朕送你回宫。\"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皇后,眼神变得冷酷而犀利,甚至带着丝丝寒意,\"肖太医昨夜已经找到了。虽然他受了些伤,但也正因如此,朕了解到了一些关于皇后的秘密。现在,皇后是否已经想好要怎么跟朕解释了呢?\" 随着话语的逐渐深入,傅宸的语气越发严厉,充满了质问与愤怒,甚至可以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陛下既然已经知道,臣妾无话可说!”皇后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一般,冰冷而又绝望,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 她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宛如一尊雕塑,眼神空洞地看着床帐。 “好,你果然是朕的好皇后!来人,将皇后送入冷宫,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时,把皇后的凤印、册宝、圣旨统统收回来!从今天起,她不再是朕的皇后,而是被废弃的杨氏!” 傅宸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他的目光如刀般锋利,直直地刺向皇后。接着,傅宸毫不留情地下达命令:“来人啊!传达朕的旨意:废后杨氏,不守妇道,秽乱宫闱,企图扰乱皇室血统,甚至在事情败露之前还妄图转嫁罪责给别人。杨氏一族中的男子,凡年满七岁者,一律流放到三千里之外,终生不得返回京城、不得参军不得科考;而族中女子,则全部送往乐庭,任人发落,不得嫁予任何人为妻,只能为贱妾。” 皇后听到这道旨意,情绪瞬间崩溃,忍着浑身不适,趴到地上双膝跪地,拼命磕头求饶:“陛下,请您开恩啊!陛下,都是臣妾的错,与杨家毫无关系!那些孩子们都是无辜的,请陛下饶过他们吧!”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悔恨和痛苦。然而,傅宸却不为所动,他冷漠地看着皇后,心中只有对背叛的愤恨。 楚芸听到傅宸说出“秽乱宫闱”四个字时,如遭雷击,她急忙捂住嘴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家绝密之事。 如此说来皇后腹中的孩子并非陛下亲生? 傅宸的眼神冷漠得如寒潭之水,他开口命令道:“来人!立即将废后押往冷宫,不得携带任何宫人!” 皇后如此模样被遣往冷宫,无异于被判处死刑。然而,陛下的口谕如泰山压顶,无人敢有丝毫违背。 傅宸看着呆立原地的楚芸,剑眉微蹙:“傻站着干嘛,走了!” 说罢,他牵起楚芸的手,大步走出了坤宁宫,而后扶着楚芸登上了銮驾。 楚芸一如往昔般乖巧柔顺地坐在銮舆上,将头轻轻靠在傅宸的膝盖上:“陛下,您莫要动怒,一定要保重龙体!” 傅宸轻叹一声,楚芸如此乖巧,着实让人怜爱,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楚芸的秀发:“嗯,朕不生气,只是有些难过。” 楚芸暗自忖度,皇后所做之事,定然让傅宸作为天子、作为男人和作为她的丈夫都难以容忍,但她不愿再提及此事,于是换了个话题:“臣妾昔日难过时,陛下让臣妾想想有何能让臣妾开心或放松之事,那陛下可有呢?” 傅宸想了想,语气淡淡的开口道:“和芸儿在一起就很放松!至于其他方式,朕暂时不想!” 楚芸轻咬朱唇,仰头凝视傅宸,似乎想要洞悉此刻傅宸的心境。傅宸神色依旧,唯有眼眸的颜色略微加深了些许。 楚芸见状,方才轻声说道:“那今日就由嫔妾来陪伴陛下左右吧!” 傅宸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楚芸看着銮舆里点燃的熏香,袅袅翠烟升起,她指着不远处说道:“陛下,您可还记得嫔妾第一次见您的时候,就跪在那里!” 傅宸抬眸看了一眼:“确实,当日朕还让你早点回去,却不想你回去依旧被罚跪!” 楚芸的声音很低:“其实嫔妾也不知道嫡姐为什么要让嫔妾进宫,若是觉得嫔妾在尚书府过的是好日子的话,那她也太不了解夫人了。” 傅宸挑了挑眉:“芸儿觉得最好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呢?” 楚芸弯了弯唇角,抬眸看向傅宸:“自然是和陛下在行宫里的每一天!” 第130章 废后已死 到了勤政殿,傅宸长舒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烦闷尽数呼出:“芸儿可曾见过朕舞剑?” 楚芸一脸茫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嫔妾未曾见过陛下舞剑!” 傅宸剑眉微挑,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吴思远,去取朕的佩剑来,朕要去演武场!” 吴思远何等机灵,自然明白傅宸此时的心情,他连忙应下,心中暗叹:舞剑好啊,舞剑好啊!希望陛下能通过舞剑发泄情绪,重拾往日的雄风! 到了演武场,傅宸嘱咐楚芸在一旁乖乖站好,不要乱动。 待他换过常服后,便开始起式。 只闻一阵锐利的风声呼啸而过,仿佛要撕裂空气,傅宸的剑尖仿若裹挟着寒气,卷起一股清风,轻轻掠过楚芸的脸颊。 随后,他的动作渐渐放缓,每一招每一式看上去都十分舒缓,但在楚芸眼中,却比刚刚那快如闪电的招式更具威慑力,令人心生敬畏。 就在这时,招式陡然一变,变得急切而凌厉,如狂风骤雨,又似燎原烈火,看得楚芸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收式之时,楚芸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傅宸嘴角微扬,勾唇笑道:“朕已许久未练,今日略有生疏,芸儿莫要见笑!” 楚芸从袖袋中掏出一方手绢,轻柔地抬手拭去傅宸额头上的汗珠:“陛下武艺高强,嫔妾看得目不暇接。” 傅宸眼底难以察觉地泛起一丝愉悦,低声说道:“朕打算再舞一次剑,芸儿还要看么?” 楚芸喜笑颜开,拍手叫道:“甚好,嫔妾还想再次目睹陛下气势磅礴的舞剑!”傅宸微微一笑,继而屹立在演武场中央,再次起势。 这一遍观之,确实较之上次更为行云流水,也更具威迫之感,令楚芸对傅宸的了解更进一层,毕竟傅宸于战场上横扫千军的传闻她亦有所耳闻,如今看到后,才知当初应该不是夸大其词。 此次舞剑结束后,傅宸亦有些气息不稳,摇了摇头:“朕如今甚少舞剑,体力亦不复当年,日后还是得抽空勤加练习才行,正所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 楚芸嫣然一笑:“陛下日理万机,劳心伤神,案牍劳形,无暇他顾也是情有可原。” 傅宸情不自禁地轻捏楚芸的脸颊:“今日怎如此能言善道?” 楚芸小嘴一撇:“嫔妾何时不会说话了?” 傅宸无奈地摇摇头:“罢了,回勤政殿去吧!” 到了勤政殿,御案上堆砌着的是一摞接一摞的文书和奏折,傅宸此时也有些头疼,轻轻按了按眉心。 “芸儿说得没错,案牍劳形啊!”傅宸说完话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楚芸娇笑道:“陛下快去处理政事吧,嫔妾为您研墨!” 许是楚芸身上带着的桂花香气,或许是殿内的香薰,总之傅宸觉得自己烦躁的心,终于得到了平静。 已至深夜,傅宸方才批阅完今日的奏折。 他抬眸,正欲开口时,却瞥见楚芸在一旁的茶几上杵着头,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傻气!”当傅宸轻声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楚芸今日执意不肯提前回宫歇息,想尽各种借口,只为陪伴在自己身旁。此刻,她困得睁不开眼,打起了瞌睡。 不过,傅宸觉得此时打盹的楚芸,犹如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她抱进内殿。床榻上铺着柔软的绒毯,虽不及暖阁那般温暖,但也算舒适。 傅宸洗漱完毕后,便搂着楚芸躺下。 楚芸此时仍迷迷糊糊的,嘟囔着:“陛下,嫔妾不回去!” 傅宸轻声一笑,温柔地哄道:“好好好,不回去,不回去!” 楚芸轻声呢喃道:“嫔妾定会伴陛下左右!” 傅宸心中的那丝苦楚,在楚芸此刻毫无保留的依恋和一心一意的陪伴中,渐渐消散了许多。 他轻吐一口浊气,缓缓闭上双眼,扯过被子,将楚芸紧紧地裹在被子里,而后拥着楚芸沉沉睡去。 翌日黎明,楚芸被傅宸起身的声响唤醒,她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傅宸便柔声说道:“芸儿你再继续睡一会,朕去上朝理政了!” 刹那间,楚芸不禁对傅宸心生怜悯,毕竟傅宸在这几日不仅承受了丧子之痛,还遭遇了妻子的背叛,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要前往前朝处理纷繁复杂的政务。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楚芸方才缓缓起身,凝视着窗外那一片萧瑟之景,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去年此时,她刚刚踏入宫门,那时的她宛如初绽的花蕾,青涩而脆弱。 楚云溪却总是找各种理由对她加以惩罚,让她饱尝苦涩,罚跪不许吃饭是常事,她当时每日都希望傅宸临幸楚云溪,因为只有这样,她那日才会轻松一些。 然而,也正是因为楚云溪的苛责,才让她得以与傅宸邂逅。傅宸的出现,对她而言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又似夏夜中的清风,加之自己有意无意的勾引,总算现在得偿心愿。 楚芸刚刚用过早膳,正打算让喜儿去看看傅宸是否下朝,却见来福神色慌张的跑进殿中。 楚芸微微拧眉:“发生什么事了?” 来福跪在地上,低声说道:“主子,冷宫里的废后杨氏,没了!” 楚芸突然眼睛瞪大,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么快?” 来福低着头:“奴才也不知,只知道现在已有太监去前面禀报陛下了。” 楚芸审视着自身华丽的外裳,旋即责令桂花为自己置换衣衫:“尽管她已被贬为废后,但在这几日还是不宜穿着如此艳丽的颜色。喜儿,过来帮本宫取下髻上的绢花。” 待到傅宸望见楚芸时,只瞧她身着月色长衫,发间点缀着几粒珍珠,斜插一支珍珠步摇,整个人看上去端庄素雅。 傅宸这才张口说道:“芸儿,她走了!朕已命礼部按照昭仪的规格筹备丧礼了!” 楚芸轻抿朱唇:“陛下还需要嫔妾做些别的吗?” 傅宸缓缓摇头,满脸倦容:“皇后背叛了朕,但许多朝臣认为此乃朕的计谋,为此朕与他们争执良久。” 第131章 丧仪 楚芸目光深情而温柔,紧紧盯着眼前满脸疲惫的傅宸,缓缓伸出纤纤玉手,如春风拂面般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柔声轻呼:“陛下。” 傅宸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表情,只是艰难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声音低沉地说:“朕有些累了,芸儿,你来陪陪朕休息一会儿吧!” 楚芸顺从地轻点臻首回应道:“嫔妾遵命!” 傅宸慢慢地将头靠在楚芸那柔弱的香肩上,语调平静地继续说道:“皇后的娘家人,表面看起来都是些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但你可知道,她的祖父实际上却是备受尊敬、德高望重之人,他的门生更是分布于五湖四海,现今朝廷中的官员们或多或少都曾得到过其祖父的谆谆教导。” 楚芸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雕像,全身心地投入到傅宸平淡如水的叙述之中,不仅仔细倾听着他和皇后曾经的点点滴滴,甚至还敏锐地察觉到他们当年似乎也有过那么一丝淡淡的情意。 甚至因为她是傅宸的发妻,傅宸对她一直十分尊重和敬爱,但谁能料到,仅仅只是为了怀上龙裔、诞下皇子以巩固地位,她竟然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 不仅偷偷使用虎狼之药来强行受孕,而且觉得这样还不够保险,更是背着傅宸与肖太医暗中勾结私通。 直到终于确诊怀孕之后,两人之间的来往越发频繁紧密。即便是在那段被紧闭宫门于坤宁宫中养胎的日子里,她依然每天都要和肖太医缠绵恩爱、难舍难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对此毫不知情。原来这个看似老实本分的肖太医实际上并非纯正汉人血统,其体内居然流着胡人的血液! 不久之前,肖太医的原配夫人刚刚生下他们的孩子,而那个婴儿的眼睛颜色居然呈现出胡人才独有的深蓝色! 肖太医顿时惊恐万分乱了方寸,自那以后,由于害怕东窗事发会招来杀身之祸,肖太医便开始疯狂地在自己身上试用各种阴险毒辣的药物,并日复一日全心全意地侍候陪伴在皇后左右。 长此以往下来,皇后原本健康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差,甚至连肚子里尚未出生的胎儿脉象也日渐虚弱起来…… 昨夜子时,皇后才得知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万念俱灰,心生绝望之意,感觉人生已无任何意义可言。 她缓缓地走进房间,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然后,她问太监要来一个炭盆,放在屋子中央,并轻轻闭上房门窗户。 接着,皇后拿起一壶凉茶,慢慢地倒在炭盆里,看着炭火逐渐熄灭,烟雾弥漫整个房间。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任由那股呛人的浓烟将自己包围。渐渐地,皇后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但她并没有挣扎或呼救,反而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 就这样,她在无尽的痛苦和孤独中,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按照本朝律法规定,妃嫔自戕乃是大罪。 然而,傅宸顾念旧情,不忍心让皇后背负更多的罪名。 他对外宣布,皇后因小产导致大出血,伤势过重无法医治,不幸离世。 可是,朝中大臣们并不相信这个说法。他们认为,皇后之死定有蹊跷,很可能是皇帝为了稳固皇位而痛下杀手。 因此,群臣纷纷上书,要求皇帝必须按照皇后的丧葬礼仪安葬。 面对臣民们的压力,傅宸陷入了两难境地,让他疲惫不堪! 楚芸不懂这些朝堂的博弈,她只知道此时傅宸的内心定然满是委屈与愤怒。 如同傅宸此时已打算顺从朝臣,以皇后丧仪置办废后杨氏的丧礼。 楚芸却在此时开口道:“陛下,嫔妾心疼您!” 傅宸轻嗤了一声:“怎么说?” 楚芸语气也很平静:“陛下,您是天子,杨氏做下错事,明明是您想饶过她,但朝臣却不领情,但这毕竟是陛下的家事,您是家主,就应该您说了算!” 傅宸摇了摇头:“朕总不好将这些事在朝会上说出来的。” 楚芸有些不解的开口道:“陛下的圣旨都说得清清楚楚,杨氏秽乱宫闱!杨氏犯的是灭九族的大罪,但陛下只判了流放,已是恩赐!何以得陇望蜀呢?下一步会不会又让陛下迎杨氏女进宫呢?” 傅宸眯了眯眼,心里盘算着楚芸话里的可能性,惊讶的发现,如果这次自己妥协了,那么朝臣定然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那么为杨家讨回公道必然是今后朝堂的一个重点! 傅宸搂着楚芸,吻了吻她的脸颊:“芸儿真是朕的解语花,朕明日知道如何应付了!” 傅宸看着楚芸粉嫩的唇瓣,淡淡的妆面对他而言却是难言的诱惑,只是此时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搂着楚芸说会话。 他将楚芸拉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将她抱在腿上,将头靠在她的肩头,轻声开口道:“今日芸儿就这样陪朕吧!朕今日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了!” 楚芸一下子脸红了起来:“嫔妾陪着陛下,又不是总要做那档子事!” 傅宸将楚芸的腰紧紧箍着,眼睛慢慢闭上,感受到楚芸的心跳和她身上特有的桂花香气,让他感到无比的安静。 楚芸感受到傅宸沉沉的呼吸,于是轻声说道:“陛下,嫔妾虽说不胖,但一直坐在您的腿上,怕您难受,不如嫔妾陪您去内殿躺一会?” 傅宸思考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回应道:“如此也好,今日的奏折比往常要少得多!” 或许是因为近日事务繁多让他感到异常疲倦,傅宸一躺上床榻便迅速进入梦乡,但他那紧蹙着的眉头却始终未能舒展开来。 次日清晨,众大臣上朝之时方才知晓废弃皇后杨氏的真正死因及其被废黜的原因。 傅宸更是当堂让人宣读了肖太医所供认的证词,此刻众多臣子心中暗自道皇上赐予杨氏昭仪之礼下葬已然算是宽厚仁慈至极,无人胆敢再提以皇后之礼安葬一事! 第132章 太后生辰 倘若杨氏依然稳坐皇后宝座,又或者傅宸应允按照皇后丧葬礼仪来料理后事,那么太后的寿辰必定会受到影响,只得低调从简地举行。 然而,正是由于楚芸那无心之言,使得傅宸坚定地选择用昭仪的葬礼规格来处理此事,并因此赢得了宽厚仁慈的好名声。 太后获知了这一情况之后,心中不禁暗自欢喜。一来,她终于可以风风光光地庆祝自己的生日;二来,则是因为楚芸的表现令她越发感到称心如意,对其满意度又增添了几分。 如此一来,她也不妨让楚芸在宫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或许楚芸也没有想到,有时候,一个小小的举动或一句简单的言辞,却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改变许多事情的发展走向。 寒冬腊月,初六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正是太后的生辰吉日。宫中早已在端贵妃与谨昭仪的精心策划和指挥下布置妥当,处处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气氛。 朝堂之上,二品及以上的大臣们纷纷携带家眷前来皇宫参加盛宴。 这段时间以来,各家的闺秀们使出浑身解数,精心刺绣出各式各样、绚丽多彩的绣品,只为能在今日将其敬献给太后。 因为翻过年之后的六月份便是选秀。 此刻,太后端坐于寿安宫内,接受着朝廷贵妇们的朝拜贺寿。寿安宫每年的今天无疑是最为热闹非凡的时刻。 而冯夫人则是昨晚承蒙陛下特赦,提前解除了禁足令。然而,三天后她仍需继续禁足。 此时的冯夫人越过端贵妃,径直坐到了太后身旁。她的身形明显比以往消瘦许多,面容看上去更为刻薄,让人难以心生喜爱之情。 尽管如此,鉴于她乃太后的娘家人且又是侄女身份,众人也只好对其阿谀奉承。 不多时,冯家的当家主母和老太君也抵达了寿安宫。 “臣妇(妾身)、臣女拜见太后娘娘!”声音整齐划一,又不失恭敬。 “平身,看座!”太后看着眼前参拜的众人,目光却被冯夫人身后站着的一个妙龄少女吸引住了。 那女孩正值青春年华,笑起来时嘴角边还挂着一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颇为甜美可人;再加上其眉眼如画,姿容姣好,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太后见状,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地点头称赞道:“这个丫头长得倒是不错,只是哀家怎么从前未曾见过啊?” 听到太后询问,一旁的冯夫人王氏赶忙笑着回话解释道:“回禀太后娘娘,此女乃是三弟的长女颖儿。前些年头她尚年幼,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想来太后娘娘应当只见过她儿时模样罢了。” 太后听后,若有所思地眯起双眼,片刻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展颜一笑,说道:“哦……原来如此,哀家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丫头,不想如今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呵呵呵,姚姑姑,去把哀家妆奁里的那个白玉镯取来,权当作给这孩子的一份见面礼吧!” 话音刚落,冯家老夫人连忙摆手推辞道:“哎呀,太后娘娘实在使不得!颖儿尚未向您进献礼物,如何能收受太后娘娘这般贵重的赏赐呢?这可万万不可啊,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太后听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说道:“哦?快快呈上来给哀家瞧瞧!” 冯颖恭敬地立于殿内,微微屈膝行礼,柔声说道:“臣女特意准备了一幅刺绣,但愿能得太后娘娘欢心。” 事实上,今日众多贵族女子所献上的礼物大多以各类精美的绣品为主,因此太后并未抱有过高期望,只是微笑着回应道:“嗯,刺绣的确不错,呈上来让哀家看看吧!” 冯颖轻拍三下手掌,两名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座制作精巧的炕屏进入殿内。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炕屏之上绣制的乃是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紧接着,冯颖示意宫女们将炕屏转过来,这时人们才惊觉,原来这竟是一面双面异色绣的绣屏! 太后目睹此景,心中喜悦不已,当即站立起身,移步至殿内,凑近炕屏端详片刻后,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看来,颖儿确实是用心良苦啊!姚姑姑,快些把它放置到那边去,将原先那面玻璃炕屏替换下来!” 那精美的玻璃炕屏本应是无比珍贵之物,但此刻竟被太后换上了冯颖所制的刺绣作品,足见太后对其何等看重与钟爱有加。 然而,唯有紧挨太后而坐的冯夫人此刻内心却是五味杂陈。她怎会不知晓这位冯颖前来此处究竟意欲何为呢? 无外乎是想借助这次机会,好在来年参与选秀之时能够顺理成章地被选中罢了。 难道说自己已然被冯家弃如敝履了吗? 冯夫人紧握着手中的绢帕,心中暗自思忖。须臾之后,她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轻声说道:\"本宫尚记得当年待字闺中的时候,颖儿妹妹尚且年幼,且沉默寡言,未曾料到今日再见,竟是如此端庄秀丽、仪态万千!本宫看着亦是满心欢喜!来人呐,快把这支簪子赐予妹妹吧!\" 话还没说完,冯夫人就从自己头发上取下一支雕刻精细的五凤凤凰金簪,还让宫女把它拿到冯颖面前。 要知道,这五凤的凤钗可是二品以上妃嫔才能戴的;贵妃戴的是更华贵的七凤;只有皇后和太后才有资格戴那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九凤凤钗呢。 端贵妃看到后捂着嘴笑道:“颖儿姑娘快收下吧,虽说你现在戴这个不符合规矩,不过这是你姐姐对你的期望,以后总是能戴上的!” 第133章 寿宴 楚芸听闻端贵妃所言,眼中的笑容愈发深邃而宁静,宛如一泓清泉,波澜不惊地凝视着殿内的一切。 当她目睹冯颖踏入殿中的那一刻,心中已然明了此女子绝非池中之物。 果不其然,眼前的情景证实了她的猜想。能够迫使那位向来淡泊如水、与世无争的冯夫人当场发作,楚芸着实好奇冯颖将会如何应对。 众人目光皆聚焦于冯颖身上,只见她从容不迫地将手中的凤钗高高举起,越过头顶,动作优雅大方。 “臣女感激冯夫人厚赐,但这支凤钗实在过于珍贵,臣女担心自己承受不起这份福气。”冯颖的声音清脆悦耳,语气坚定却不失礼数。 冯夫人尚未及回应,太后已先一步发出笑声:“何言压不住这福气?你的好福气尚在后头呢!既然冯夫人有心赏赐于你,你便安心收下吧,总有一日它会派上用场!” 得到太后的首肯,冯颖这才俯身施礼:“臣女多谢冯夫人赏赐!”她的姿态娴雅,看得出来是花了大力气,下了大功夫的。 楚芸微微侧头,余光瞥见冯夫人时,发现她的手掌紧握成拳,不禁心中暗笑道:\"看来还是无法保持镇定!\" 待到冯颖入席后,恰好与楚芸相对而坐。只见冯颖面带微笑,目光盈盈地望向楚芸,那眼神看上去纯真无邪,但越是这样,楚芸内心对冯颖就越发看重起来。 此时此刻,女宾们皆陪伴在太后身旁闲聊逗趣,而妃嫔们则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另一边,勤政殿御书房中的傅宸正用食指轻轻按压着眉间,眼眸之中流露出深深的倦意。他轻声问道:\"还要等多久开席呢?\" 吴思远凑上前去,瞄了一眼滴漏,然后回答道:\"禀陛下,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左右。这会儿过去时间刚好合适。\" 傅宸听后无奈地叹息一声:\"罢了,既然是母后的生辰,朕也不宜太迟到场!\"说完便起身走向门外。 很快,御辇缓缓抵达寿安宫前,御前内侍高声通传到宫殿之内,通报皇帝驾临。 寿安宫内气氛庄重而肃穆,众人皆起身向太后行礼,唯有太后安然端坐于宝座之上。 傅宸走向太后身前,单膝跪地,恭敬叩拜道:\"儿臣拜见母后,衷心祝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愿母后身体安康,长长久久!\" 言罢,他方才缓缓起身,并抬手示意众人平身赐座。 傅宸端坐于上方首位,目光扫视下方在座的命妇与嫔妃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今日乃母后大寿之喜,朕特于隔壁天水阁设下宴席,以表庆贺之意。此刻,请诸位夫人移步前往赴宴。来人啊!引领各家夫人至天水阁就坐!\" 抵达天水阁后,只见妃嫔们依照身份等级有序入座,而命妇及朝中官员则大多各家独占一桌,整个场面布置得极为细致,看上去既协调又融洽。 待到开胃菜品刚刚上桌之际,皇亲国戚们纷纷开始敬献贺礼。 太后与皇帝仔细端详每一件礼品,逐一品评鉴赏完毕后,便吩咐宫人将其收入库中妥善保管。 在仔细端详了几件刺绣作品后,太后压低声音对傅宸说:“也许是因为下午我看到了一幅极好的绣品,所以现在再看这些,总觉得它们平淡无奇。” 听到太后这番话,傅宸心知肚明,太后肯定是要向他推荐某位秀女了。距离明年六月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就开始安排此事,真不知道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如此心切! 于是,傅宸挑起眉毛,装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问道:“哦?哪家贵族女子竟然有刺绣技艺能够得到母后如此赞誉!” 太后伸手指向冯家所在的那张桌子,轻声说道:“看见没有,就是冯家老三的长女。她长得十分俊俏,刺绣功夫一流,为人处世更是无可挑剔。” 傅宸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那么母后的意思是……” 像他们这样聪明的人交流,往往都是点到即止。 太后微微抬手,以手掩唇,轻笑出声,而后继续言道:“冯夫人不日又将被软禁不得自由,哀家思忖着不妨传她入宫侍奉些时日,不知皇儿意下如何呀?” 傅宸闻听此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道:“母后既觉甚好,可直接降下懿旨便是。” 太后见状甚喜,面带满意之色轻点颔首道:“唉,只可惜你那弟弟尚未归来,今年哀家的寿辰他又赶不上咯!你这做兄长的,怎可整日支使于他?” 傅宸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向前一摊,笑意愈发张扬肆意:“那朕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朕仅有此嫡亲兄弟,自是需要他多承担些!” 楚芸感觉殿内异常憋闷,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口鼻,她便偷偷溜出去透气。坐在外廊边,她捧着汤婆子,痴痴地望着天上那轮弯月,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臣女拜见昭贵嫔!”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楚芸身后突兀地响起。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冯颖! 楚芸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抬起手:“冯姑娘请起吧!这宫里的规矩繁多如繁星,冯姑娘可要小心莫要行差踏错!” 冯颖巧笑嫣然地答道:“昭贵嫔过虑了,您看这灯火通明,宛如白昼,怎会走错路!” 楚芸轻轻点头:“确实有人引路的话,便不容易走错。” 冯颖再次福身行礼:“臣女出来已有一段时间,恐家中长辈惦念,就不陪昭贵嫔赏月了,先行告退!” 楚芸挥了挥手,没有再说话,继续抬眸看着天上的弯月。 冯颖才走出几步,便瞧见陛下身旁的大太监吴思远,吴总管一路小跑着奔向昭贵嫔,语气谄媚至极:“哎呦,我的昭贵嫔呀,这天儿如此寒冷,您在这儿作甚,若是不小心着了凉,那可怎生是好?” 楚芸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思远的表演,单刀直入道:“有话直说吧,是陛下找本宫吗?” 吴总管赶忙躬身行礼,陪笑道:“嘿嘿,昭贵嫔这回可猜错了,是太后找您呢,说是有赏赐要给您!” 楚芸心头涌上一丝疑惑,太后有赏赐?自己做了什么? 而走在前面的冯颖微微侧首瞥了一眼,随后立刻垂头往殿内走去。 第134章 得赏 楚芸刚走到自己的座位没多久,太后便喜笑颜开地开口道:“今日哀家心情愉悦,要赏赐几位后妃,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 紧接着,姚姑姑向前迈了一步,高声说道:“奉太后娘娘懿旨,特赐端贵妃八尾凤钗一支、赐谨昭仪蜀锦一匹、云锻十匹、赐昭贵嫔云锦三匹、云锻五匹、鲛纱五匹。” 端贵妃、谨昭仪和楚芸赶忙起身,移步至殿内,俯身谢恩:“臣妾(嫔妾)谢太后娘娘赏赐,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傅宸微微一笑,紧跟着说道:“既然母后如此高兴,朕也赏赐一些吧。赐端贵妃黄翡玉佛一尊、赐谨昭仪一盒翡翠珠子和一斛珍珠、赐昭贵嫔白狐裘一件。” 如此一来,谁都能听出,端贵妃和昭贵嫔所得才是真正的好东西,看起来谨昭仪得了两件赏赐,但都不算特别。 晚宴结束,楚芸登上仪仗,正欲回宫,忽闻身后传来吴思远的呼喊:“昭贵嫔,请稍等!” 楚芸闻声望去,赶忙让人停下仪仗,静待吴思远走近。 吴思远一路小跑至楚芸跟前,恭敬地打了个千:“昭贵嫔,陛下有旨,命您前往銮驾等候,今夜由您伴驾!” 楚芸微微一笑:“有劳吴总管专程跑这一趟,本宫这就随你去銮驾上恭候陛下!” 楚芸移步至銮驾,傅宸恰好从寿安宫走出。 望见楚芸,傅宸嘴角轻扬:“天气如此寒冷,为何在此处等朕?” 楚芸轻轻摇头:“嫔妾也是刚到不久。” 傅宸伸手握住楚芸的手,只觉一片冰凉,不禁微微皱眉:“手如此冰冷,快随朕上銮驾取取暖!” 銮驾里有一个小火盆,还备着两个汤婆子,傅宸将汤婆子递到楚芸的怀里,他舍不得让楚芸跪坐在冰冷的地上,而是温柔地拉她与自己并肩而坐,轻声道:“无人窥视,何必拘泥于礼节!” 至勤政殿暖阁,二人各自梳洗。 楚芸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如一只慵懒的猫儿。 傅宸见状,不禁心生怜爱,嘴角微扬,笑道:“芸儿怎会如此困倦?” 楚芸掰着葱白玉指细数道:“今日清晨,嫔妾便随端贵妃前往寿安宫贺寿。太后赐饭后,她老人家去歇息,嫔妾又被几个妃嫔拉去打牌,真是输了个底朝天啊!午后太后娘娘起身,嫔妾便回到寿安宫陪她说话,一直到晚宴结束,嫔妾今日可真是一刻也没闲着!” 傅宸轻声一笑:“芸儿受累了!得了母后的赏赐可还开心?” 楚芸一听这个便来了精神,急切问道:“陛下可知太后为何要给嫔妾赏赐?” 傅宸嘴角轻扬:“此事啊,天机不可泄露!母后给你赏赐,你就开开心心收下吧!” 楚芸偏过头,杏眸眨了眨,倒也不再追问,而是似笑非笑地说道:“嫔妾今日见到了冯家的三姑娘,那模样真是俊俏得紧呢!” 傅宸挑了挑眉,轻哼一声:“嗯,然后呢?” 楚芸嘴角微微下耷,轻叹一声,接着说道:“不难看出太后娘娘对她喜爱有加,或许无需等到明年,嫔妾便要恭贺陛下喜得佳人了!” 傅宸伸出手,轻柔地揉了揉楚芸那如丝般光滑的秀发,语气低沉地说道:“朕也在母后的指点下见到她了,朕对她毫无半点喜爱之情,她看向朕时,那目光中充满了城府和算计!” 楚芸惊得杏眼圆睁:“陛下竟然如此慧眼如炬!真乃神人也!” 傅宸嘴角微扬,轻声一笑:“这有何难?不过是看朕是否乐意上钩罢了!” 楚芸忽地玩性大发,玉指轻挑,勾住傅宸的寝衣衣襟:“那陛下,是否愿意上嫔妾的钩子呢?” 傅宸微微使力,便将楚芸压于身下,俯首贴近她的耳畔,柔声说道:“朕是愿者上钩!” 傅宸对楚芸那窈窕婀娜、纤秾合度的身子爱不释手,每每共寝一室,仅要一次水实乃罕见。 近日傅宸前朝事务繁忙,甚少传唤后妃侍寝,故而今夜连要三次水才肯罢休。 傅宸伸手轻抚楚芸平坦的小腹,轻声叹息:“哎,芸儿与朕的孩子,为何迟迟不肯降临?” 楚芸垂下眼眸,柔声说道:“陛下,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傅宸搂着楚芸的腰,缓缓合上双眼入睡了,然而今日楚芸却毫无睡意,只是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今日自己与冯颖的交谈,那位姑娘当真是模样极好、又聪慧过人,加之家世显赫,她不禁有些忧虑! 虽然傅宸口口声声说对她毫无兴致,但是,如此佳人在侧,外加太后娘娘的助力,又怎会没有机会呢? 一旦有了龙裔,很多事情就会充满变数! 傅宸半夜惊醒,看到楚芸眉头紧皱,心疼不已,他轻轻伸出手,犹如春风般温柔地抚平她的眉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入怀中,再轻轻地拉起被子,像保护绝世宝贝一样将楚芸紧紧包裹,这才安心地睡去。 翌日清晨,傅宸早早下朝,来到御书房后便倚靠在龙椅上,开口问道:“昨日昭贵嫔和冯姑娘可曾说过话?” 吴思远赶忙摇头:“奴才不知,奴才到殿外的时候,冯姑娘正往殿内走,昭贵嫔则坐在外廊下赏月。” 傅宸暗想二人必定说过话,或许还有些针锋相对,不然楚芸怎会有如此强烈的危机感!昨夜她任由自己做了许多从前会害羞的事,如今想来,楚芸这般表现,分明是因为心生危机感! 傅宸心中一则得意于楚芸对自己的在意,一则恼怒于楚芸对自己的不信任。 然而,楚芸又怎敢将全部的信任,都交托于这位富有四海的帝王呢? 傅宸思忖了一会儿:“吴思远你去暖阁请昭贵嫔过来,接近年底,朕的奏折简直多得不得了!” 傅宸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夸张,御案上堆砌的奏折快要让他看不到前面了! 第135章 受凉? 楚芸兴致盎然地卷起衣袖,手持墨条准备研墨,但不知怎的,她觉得今日墨条散发出的香气异常熏人,让她觉得有些闷。 她微微侧身望向窗户,惊讶地发现窗户竟然紧闭着。 \"陛下,妾身感觉有点闷热,能否打开一些窗户呢?\" 楚芸轻咬嘴唇,柔声问道。 傅宸轻声应道:\"嗯。\"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瞥了一眼楚芸,关切地说:\"可以开窗,但不要开得太大,以免受寒!\" 楚芸嘴角微扬,略带戏谑地回应:\"妾身哪有如此娇弱不堪?\" 话音刚落,她缓步走向窗边,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撑开一条缝隙。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令她倍感舒适。深吸几口气后,楚芸这才心情愉悦地回到傅宸身旁,继续专心致志地磨墨。 此刻屋内静谧无声,唯有傅宸翻阅奏章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时间悄然流逝,两人默默相伴,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 时近正午,吴思远见皇帝仍埋首案牍,低声问询:“陛下,可要传膳?” 傅宸未抬眼只道一声“传吧”。 不多时,御前膳食已由御膳房送至勤政殿。 吴思远领一众宫人摆放停当后,请陛下和赵桂平洗漱净手。 待二人坐定,楚芸打算起身为傅宸布菜。傅宸哪里舍得楚芸劳累,且冬日饭食易冷,赶忙出言阻拦道:“这些琐事何须劳动你,快些落座一同用膳吧!” 楚芸闻言乖巧颔首,依言落坐。 傅宸先是拣了一筷松鼠鱼搁至楚芸碗中,柔声道:“隆冬时节鲜鱼难得,芸儿快尝尝这道菜滋味如何。” 楚芸轻启朱唇尝了一小口,旋即秀眉紧蹙面露难色道:“陛下,妾身觉着今日这鱼腥味颇重,较以往相差甚远呢。” 傅宸剑眉微扬,心下疑惑,但还是夹起少许鱼肉放入口中品尝,却并未察觉出异样之处。 想到楚芸许是适才受了冷风侵袭致身体不适,俊眉微微蹙起。 “吴思远,去请太医过来!” 在等待太医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楚芸强忍着难受,只勉强喝了几口清粥,但对桌上的汤品却提不起半点兴趣。 傅宸皱起眉头,轻声责备道:\"你不是总说自己身体强健吗?怎么不过吹了一阵风就受了凉?难道你就那么喜欢吃苦涩难闻的中药吗?\" 楚芸有些难为情地望向傅宸,辩解道:\"也许只是妾身今天食欲不振罢了……\" \"还敢狡辩?等会儿太医来了,朕定要让他开最重口味的苦药给你尝尝,好叫你记住教训!\"傅宸气呼呼地回应道。 说曹操曹操到,今日正巧轮到邱太医与裘太医当班。他们一见吴思远前来传唤,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匆匆赶往御书房。 一进门,两位太医便瞧见了病恹恹的楚芸以及满脸怒容的傅宸。 傅宸见到二人,二话不说,直接指着楚芸说道:\"你们俩赶紧给她仔细瞧一瞧,务必开出些苦味至极的药方,让昭贵嫔长长记性!\" 邱太医闻言,赶忙躬身行礼,然后从箱子里取出脉枕放在楚芸的手腕下,再用白色丝绢搭在楚芸的手腕上,这才将手指轻轻搭在楚芸的脉搏上。 然而,仅仅一瞬间,邱太医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裘太医。 裘太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眼吓得心跳加速,暗自思忖:莫非楚芸又中了什么奇毒不成? 邱太医微微颔首,示意楚芸换另一只手,他再次仔细切脉后,方才开口询问:“昭贵嫔近日是否感觉身体有所异样?” 楚芸微皱眉头,思索片刻后回答说:“今日食欲不振,前些日子整日困倦不堪,总觉胸口烦闷。” 话音刚落,傅宸的神情变得颇为怪异,他紧紧地盯着邱太医,急切地追问:“昭贵嫔究竟情况如何?” 邱太医连忙躬身施礼,请求道:“陛下,容微臣再向昭贵嫔询问几句,或者也可以传召昭贵嫔的近身侍女入殿答话。” 傅宸略一抬手,吴思远立即心领神会,快步走出宫殿去传唤喜儿。 不多时,喜儿来到殿内。邱太医看着喜儿,和声问道:“敢问姑娘,昭贵嫔已经多久未来月事了?” 喜儿先是一愣,随即便答道:“回大人的话,我家主子身子弱,月事向来不太准,但这个月确实已推迟七八天了。” 傅宸闻此一言,顿时呆住,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他默默地将视线移向楚芸,但并未言语。 此刻,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众人皆屏息凝神,等待着倾听太医的诊断。 邱太医垂头拱手,面色凝重地说道:“陛下,据微臣初步诊断,昭贵嫔似是有了身孕。然而,因其怀孕时间较短,脉象尚不明显,微臣不敢断言。为确保万无一失,恳请陛下准许擅长妇科的林太医入宫复诊。” 傅宸听闻此言,目光迅速转向一旁的吴思远,语气急切地道:“立刻前往太医院,将林太医请来勤政殿偏殿!不得有误!”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此刻的傅宸心情颇为复杂,冷着脸看向喜儿和裘太医:“昭贵嫔身子有异,你们二人就是这么照看的?” 楚芸伸手拉住傅宸:“嫔妾身子一向寒凉,月事不准是常有的事,加之月份小,太医一时间诊断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傅宸扶着楚芸往偏殿走去,偏殿烧着地龙倒也暖和,他将楚芸安置在床榻上后,手拉着楚芸的手,力道有些重,声音听着倒是平常:“芸儿别急,等林太医诊断清楚,朕再给你安排嬷嬷!” 楚芸眨了眨眼睛:“嫔妾不急,嫔妾昨日还同陛下说过,顺其自然嘛!” 傅宸坐在床头,半抱着楚芸,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轻轻拍着她的臂膀,似是哄她入睡。 林太医进宫的时候,楚芸已经睡着。 第136章 有喜 宫人小心翼翼地将林太医领进偏殿,傅宸轻声示意林太医动作要轻柔些,莫要吵醒正在熟睡中的楚芸。 林太医颔首应是,然后轻轻地将一块洁白的丝绢搭在楚芸的手腕上,仔细地为她号脉。 先号完左手,稍作停顿后,又换至右手继续诊断。过了一会儿,林太医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对傅宸说:“恭喜陛下,昭贵嫔的确怀有身孕,只不过目前胎儿尚小,脉象略显不稳。不过不必担忧,臣会开几副安胎药,只要按时服用,定然能够安然无恙。” 傅宸听后,脸上的神情却变得颇为怪异。 只见他先是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抹明显的笑容,但紧接着又迅速收敛笑容,板起面孔,眼神甚至比之前更为严厉。 随后,他挥手示意林太医跟自己一同走出偏殿,而其面色依旧透着几分古怪。 林太医听到傅宸提到昨晚他俩同房之事,眼睛猛地一眨,顿时明白了刚才陛下为何会有那般奇怪的表情。 于是,他连忙安慰道:“陛下请放心,刚刚微臣已经仔细诊断过了,虽然昭贵嫔的胎象稍有不稳,但并无大碍。只是头三个月确实不适宜再行房之事。” 傅宸点了点头:“那昭贵嫔,哦不,昭淑媛这胎就交给你和裘太医共同照料,不得出岔子!” 林太医立刻躬身行礼:“微臣遵旨!” 林太医心里对昭淑媛受宠程度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将自己从家里召来还可以说是陛下对龙嗣的重视,更因其怀孕而即刻获封更高的位阶,这种情况自圣上登基以来实属前所未闻。 即便是如今已育有子女的两位嫔妃,也是在安然产下公主后才得以升等位份。 没过多久,后宫众人皆知晓了楚芸身怀有孕并再度晋升高位的消息。 傅宸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回避或隐瞒的意思,反而在圣旨里清楚地表明,直到楚芸分娩前,她都会暂且住在勤政殿的暖阁里。 与此同时,永安宫将会关闭,除了值班的侍卫和宫女之外,其他人一概被严禁进入,如果有人胆敢违抗命令,立刻处死绝不留情!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后宫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众妃嫔议论纷纷。 大家都知道楚芸深得皇上恩宠,怀有身孕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然而,她刚刚晋升位份没多久啊! 众多嫔妃们心中不禁暗自盘算起来,开始估量着这个孩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究竟如何。如果生下来的是个公主倒也罢了;可万一要是个皇子呢?那简直不堪设想! 当端贵妃得知这个消息时,只感觉一阵头痛欲裂,仿佛头风又突然发作了一般。她心里不禁想:本来楚芸就是皇上最为宠幸的妃子,现在竟然又怀上了龙裔,以后皇上的眼中恐怕再也容不下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端贵妃的心情愈发沉重,眉头紧蹙,满脸愁容。 对于冯夫人而言,这个消息比让她立刻继续禁足还有家中幼妹即将入宫还让她感到难受,她也有过恩宠,但奈何子嗣缘分浅了一些。 可楚芸她又凭什么呢?冯夫人眯着眼看向窗外,自己的臂膀被傅宸剪了不少,但也不至于一个得用的人也没有。 但是楚芸一直待在勤政殿,她的人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永安宫倒是可以谋划谋划。 太后得知楚芸有孕之后喜出望外,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虽说傅宸不仅晋升了楚芸的位份,还让她暂时居住在天子所居之处,但这些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罢了。只要楚芸能平平安安地生下龙子,即使再怎么宠溺她都不算过分。“ 而傅宸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因为他深知太后绝对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毕竟楚芸自入宫成为后妃以来,不是生病就是中毒,连太后都不禁感到胆战心惊。 放眼整座皇宫,恐怕再也找不出比勤政殿更为安全可靠的地方了。因此,傅宸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最为明智妥当的。 楚芸与其他后妃截然不同,她在宫中毫无根基可言,唯一能够倚仗的便是傅宸给予她的恩宠与庇护。 傅宸自然也清楚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在楚芸尚处于熟睡之中,便已经提前下令让太医和宫人们仔细检查了整个勤政殿的每一处角落,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疏漏。 当太医和太监将查到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傅宸面前时,他微微皱起眉头,用指腹轻轻揉着眉心,语气严肃地说:“继续给朕追查下去,不得有任何遗漏。另吴思远立刻去开启勤政殿的小厨房,以备不时之需。” 待太医们遵命离去后,傅宸拍了拍手,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于御前。 那名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单膝跪地,恭敬地叩头行礼:“属下拜见陛下!” 傅宸微微抬手示意道:“从今往后,你就前往昭淑媛身边暗中守护。同时叮嘱丝梦、丝雨二人要格外留意昭淑媛的饮食情况。倘若昭淑媛误食丝毫有害之物,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直至午后时分,楚芸才悠悠转醒过来。 彼时,傅宸正手持一卷文书坐在床边,低头仔细翻阅着。 察觉到楚芸睁眼醒来,他放下手中书卷,和声细语地道:“你啊,真是个迷糊的,连自身身体状况发生变化也未能觉察。” 楚芸初醒尚有些迷蒙,听到傅宸所言,一时之间竟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陛下的意思是……嫔妾果真怀有身孕了吗?” 傅宸亲昵的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楚芸的额头:“是的,朕的昭淑媛!” 楚芸突然瞪大眼睛:“陛下,陛下这是擢升了臣妾的位份么?” 傅宸勾起唇角,声音很是温柔:“嗯,等你诞下孩儿,朕就给你封妃!” 楚芸一时间不敢说什么了,她只是觉得此时此刻的傅宸真的太过温柔体贴,她害怕自己沉溺其中。 人世间大多的烦恼,都是因为心中有所期待,有所求!当求而不得、希望落空的时候,烦恼便从四面八方涌上心头。 楚芸很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拥有的是傅宸的恩宠,但她不敢肯定这样的恩宠会何时消失,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只有孩子是自己的! 第137章 端贵妃 傅宸俯下身子,轻柔地在楚芸的眉心上落下一吻:\"朕已下达旨意,在此期间,你便安心居于此处。待到临盆之日,朕自会有所安排,但此刻尚不宜告知于你!\" 楚芸心中略感不安,紧紧拉住傅宸的手问道:\"太后娘娘岂会责怪妾身吗?\" 傅宸凝视着楚芸那双杏眼中流露出的担忧的神情,温柔地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母后并无异议,她一心只期盼着能早日见到自己的皇孙!\" 傅宸从床榻边取出一只迎枕,小心翼翼地将楚芸扶起半边身子,并将迎枕放置在她背后,让她倚靠得更为舒适些:\"朕所言皆属实,然而近日太医嘱咐你需卧床静养,稍候丝梦与丝雨二人将会送来安胎药。\" 楚芸此时仍处于惊愕之中难以回神,迟疑片刻后才恍然大悟般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说,丝梦和丝雨乃是您特意派遣侍奉妾身之人?\" 傅宸轻笑了一声:“还不算太笨!嗯,她们是朕派过去的,但是没想到都没有混到一等宫女的位置。” 楚芸拉了拉傅宸的衣袖,低声道:“臣妾有眼无珠,这就提丝雨当一等大宫女!” 傅宸挑了挑眉:“为何是丝雨?” 楚芸低声解释道:“陛下,就算您今日不说,臣妾也打算提丝雨到身边当大宫女,臣妾已观察她许久了,她做事认真仔细,而且话不多。” 傅宸嘴角微扬,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的宫女之事你自行作主吧!” 楚芸轻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迟疑,轻声开口道:“陛下……臣妾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请您帮忙!” 傅宸凝视着楚芸那与往日不同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之感,他嘴角微扬,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地问道:“哦?何事让芸儿如此为难?但说无妨。” 楚芸稍稍低下头去,声音变得愈发低沉起来:“近来臣妾发觉喜儿有些异样,她时常试图教唆臣妾做出一些偏激的行为。臣妾实在困惑不解,不知她究竟是对其他人生出不满,企图借助臣妾之名,借由陛下之手来解决问题;亦或是受他人指使……” 说到此处,楚芸的眉头微微皱起。 傅宸听闻此言,双眼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喜儿是楚芸的近身侍女,当初是由吴思远亲自挑选的人。 如今楚芸感到不妥,那么便不可掉以轻心。毕竟此刻的楚芸绝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想到这里,傅宸果断作出决定:“既然如此,喜儿就先不必侍奉在你身边了。朕让丝雨和丝梦先来你身边伺候!” 喜儿和桂花正忙碌地整理着物品,心中满怀着期待,准备前往勤政殿侍奉楚芸。然而,就在她们即将踏出永安宫门之际,突然出现了两位宫中嬷嬷,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老奴奉了陛下的口谕,特意前来教导二位姑娘如何侍候怀有身孕的主子。在这之前,你们二人不得离开永安宫半步。\" 嬷嬷的语气严肃而坚定,让喜儿和桂花不禁对视一眼,然后默默低下头,轻声应道。 此刻,嬷嬷们无法看清这两个年轻女孩的真实表情,或许是紧张、疑惑亦或是无奈,但这些都被掩盖在低垂的头颅之下。 晚膳前,端贵妃来到了勤政殿,想要探望楚芸。 当宫人得知这个消息时,先是一愣,随即便迅速前往暖阁向傅宸禀报。 傅宸听闻端贵妃到来,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如今端贵妃乃是后宫殿位份最高的嫔妃,实在不好拒绝,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传她进来吧!\" 不多时,端贵妃只带着一名贴身宫女走进了暖阁。 刚一抬头,便瞧见了坐在床沿边的傅宸,她连忙福身行礼,娇柔的声音响起:\"臣妾拜见陛下!\" 傅宸微微抬手示意道:\"起来罢!昭淑媛有了身孕,朕已经免去了她在后宫的一切礼数,端贵妃应该不会在意吧!\" 面对傅宸的询问,端贵妃又怎能表示不满呢? 只见端贵妃满脸笑容地看着傅宸,接着又将目光投向楚芸,轻声说道:“臣妾怎会介意呢?臣妾不过是感慨自身福气浅薄,至今未能怀上龙裔。如今昭淑媛妹妹怀有身孕,这可是当下后宫之中头等的喜事啊!” 傅宸微微一笑,表示赞同地点点头:“端贵妃所言倒也属实,你自潜邸伴朕以来,始终未能有孕。改日朕吩咐太医为你仔细调养一番身体。” 端贵妃闻言,用手轻掩嘴角,娇柔一笑:“臣妾今日前来乃是专程探访昭淑媛的,陛下却在此提及臣妾,难道不怕昭淑媛多想么?” 傅宸飞快地扫了一眼面色平静如水的楚芸,嗓音低沉仿若情人之间的低语:“朕倒是期望她多想呢!” 听到这话,端贵妃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一时语塞,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回应 沉默片刻后,她只得伸手朝着身后宫女所托的盘子一指,开口道:“臣妾未曾生育过子女,实在无从知晓怀孕的妇人哪些食物可以食用,哪些又是需要忌口的。因此,臣妾只能准备了些许金银细软,还望昭淑媛莫要嫌弃才好。” 端贵妃轻轻地揭开了盘子上覆盖着的那块鲜艳的红布,只见盘子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堆金灿灿的小金锭。 楚芸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然而,一旁的傅宸却显然对这份礼物并不满意。他皱起眉头,脸色变得阴沉至极。 很明显,对于端贵妃来说,这样的礼实在太过庸俗,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侮辱,难道就认为楚芸只配得到这些金钱俗物吗?想到这里,傅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而楚芸也很快明白过来其中深意,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说道:\"贵妃娘娘真是考虑周全啊!想必接下来几天宫内的那些奴才们定会前来叩头问安吧?这些小金锭恰好可以赏赐给他们呢!多谢贵妃娘娘了!\" 说完这话后,楚芸便将目光投向了端贵妃,唇角的笑意让她挑不出一丝毛病。 第139章 顺遂 端贵妃凝视着楚芸脸上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当她正准备开口回应时。耳畔突然传来傅宸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人已见过,礼亦送到,端贵妃还需操劳六宫诸多事宜,此刻看着倒有余暇在此逗留。\" 端贵妃并非愚笨之人,自然明白这话中的深意,皇帝分明是在下逐客令! 于是她连忙俯下身去,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臣妾看着昭淑媛高兴,一时忘了时辰,多谢陛下提点。臣妾确实尚有许多琐事亟待处理,就不叨扰昭淑媛歇息了。若是妹妹有任何需求,尽可派人告知本宫。陛下,臣妾先行告退了。\" 楚芸见状,也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道别:\"嫔妾恭送端贵妃!\" 待到端贵妃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之后,楚芸忍不住撅起小嘴,嘟囔道:\"臣妾早就知道,端贵妃一直以来都瞧不起臣妾呢!\" 傅宸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楚芸的秀发,将几缕散落的发丝撩至她小巧玲珑的耳朵后面,柔声问道:\"哦?芸儿为何如此气恼于她呢?\" 楚芸依然撅着小嘴,满脸委屈地道:“臣妾的父亲也是堂堂的尚书,臣妾依然会被贵妃如此轻视。想当初,臣妾还只是个宫女的时候,她就欺辱于我;如今就算臣妾身怀龙嗣,她竟然还是这般待我,难道臣妾真就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话刚说完,楚芸的情绪一下子就有些上头,泪水便如决堤般汹涌而出,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停地滚落下来。 傅宸见状,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替她擦掉眼泪,又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庞,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朕在呢,无需理会她。在朕心目中,你永远都是如同稀世珍宝一般珍贵无比!” 话音未落,他便情不自禁地轻吻上了楚芸那柔软粉嫩的双唇。原本这个吻理应浅尝辄止,但傅宸却紧紧吮吸着不愿松开,直至听见楚芸沉重的喘息声,他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唇分后,傅宸仍将头轻轻抵住楚芸的额头,温柔低语道:“芸儿要是不喜欢,日后大可不再让她踏入暖阁半步。此地乃是朕的,同样现下也是属于你的。” 楚芸羞涩地点点头,轻声回应道:“嗯。”随后满脸通红地往傅宸怀里蹭去。 紧接着,后宫里的一众妃嫔们纷纷赶来,但楚芸和傅宸却并未允许她们进入暖阁。 傅宸更是直接命吴思远站在勤政殿的大门外,将这些妃嫔所送的礼物一一收下之后,便打发她们回宫,并告知众人除夕夜时自会相见。 众妃嫔心中顿时感到无比失落,甚至有些不是滋味儿。 毕竟以往其他妃子怀孕时,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排场。如今连道贺之词都不能当面说出,只能放下礼物后便被迫离去! 而楚云溪得知楚芸怀有身孕的消息则比其他人要晚上一天。 当她知晓这个消息时,整个人瞬间呆住了,仿佛失去了所有反应能力,就连身旁的宫女连续呼喊了她数声,她似乎都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呆立在原地,目光茫然地望向窗外,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与此同时,端贵妃身着一袭华丽宫装,仪态万千地再次来到了勤政殿门前。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也被吴思远挡住了去路,无法进入勤政殿。 端贵妃眉头微皱,目光冷冽地扫过四周,只见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妃嫔们都偷偷的看着她,她心中涌起一丝不满,但还是强压住情绪,冷冷地质问吴思远:“本宫探望昭淑媛难道也不成吗?” 吴思远见状,赶忙恭敬地拱手施礼,解释道:“贵妃娘娘息怒,实在是陛下亲自下达了口谕,任何人未得诏令皆不得擅自入内,即便是朝中大臣前来御书房商议朝事亦是如此。” 端贵妃听闻此言,眼神变得愈发深沉难测。 她沉默片刻,最终轻轻叹息一声:“也罢,既是陛下有旨,本宫自不会打扰昭淑媛。这里有些柔软舒适的布料,据嬷嬷所言颇为适合给孩童制作寝衣。” 说罢,她将手中的布匹递向前去。 吴思远不敢怠慢,急忙示意身后的小太监上前接住,并连连点头应道:“谢贵妃娘娘赏赐,奴才这就如实记录下来!” 端贵妃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抹带着怨气的背影。 待其渐行渐远,吴思远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应对得当,没有惹怒这位贵妃。 太后寿安宫这两日仿佛变成了一座宝库,源源不断地将各种珍贵的赏赐送往勤政殿的暖阁。 这些赏赐如潮水般涌来,仿佛不要钱一般。这种行为背后所传递出的信息非常明确,太后对龙嗣的重视程度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而这一举动同时也向整个后宫发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太后对陛下的决策并无异议!这个消息犹如一记重锤,敲碎了许多原本心怀叵测的妃嫔们的美梦。 她们不得不收起心中的盘算,默默地偃旗息鼓。 面对如此局势,她们只能暗自叹息,感慨楚芸的命运实在太过顺遂了吧!从宫女一跃成为后宫妃嫔,现在更是从二品的昭淑媛,身怀龙嗣! 然而,如果楚芸听闻了这样的感叹,恐怕只会露出一丝苦笑。 若是回到来到皇都之前那段时光,她或许也会认为自己的确实无比顺遂。 尽管身为庶女,但跟随小娘在吴江生活时,外祖对她疼爱有加,舅舅亦对她百般呵护、宠溺备至。 除了不能随心所欲地外出游玩,但在吴江的日子里,她确实感受到了无尽的欢乐与幸福。 隔壁那位未曾谋面的小哥哥,总是喜欢隔着院墙与自己聊天说话。听旁人提起过,他家世代行医,常常会给自己诵读一些医书典籍。 不得不承认,他那悦耳动听的嗓音着实令人着迷不已! 此刻,楚芸满脑子都是对吴江的思念之情! 第140章 闷闷不乐 思绪翻涌间,楚芸渐渐地闭上双眼,再度沉沉睡去。只见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宛如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一般。当傅宸从御书房赶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如此惹人怜惜的楚芸。 待到傅宸走近一看,竟察觉到楚芸口中似乎还喃喃自语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是“吴江”和“小娘”两个词。 至此,傅宸方才如梦初醒般明白过来,于是他唤来得喜吩咐了几句话。 楚芸近来情绪时常波动不稳。就连林太医也特意嘱咐过,要她多想想能令自己愉悦之事。 毕竟,怀孕期间最忌讳的便是心境跌宕起伏不定。 傅宸让吴思远将他还没批阅完的奏折搬到暖阁的书桌上,他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等着楚芸醒来。 楚芸睡到接近晚膳时分才睁开眼,嗓子都有些干了:“嗯?陛下?” 丝梦立刻倒了一杯温蜜水,傅宸将杯子端着送到楚芸的嘴边:“睡太久,嗓子都干了!” 傅宸一边说着,一边将迎枕放在楚芸的身后,让她靠着要舒服一些。 楚芸喝过蜜水之后,整个人也清醒了一些:“陛下,什么时候过来的?” 傅宸温柔地抚摸着楚芸的发顶,轻声说道:“朕来时见你已安然入眠,不忍心搅扰你的美梦。” 楚芸微微侧过头,傅宸那宽大厚实的手掌恰好托住她的头颅。 傅宸小心翼翼地将楚芸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关切地问:“怎么了?是否仍感不适?” 楚芸的嗓音带着一丝柔弱:“臣妾只是心中烦闷难耐。” 傅宸紧紧搂住楚芸,轻拍她的手臂安慰道:“这几日你需卧床静养,难免会觉得烦闷,再过些时日便会好些了。” 楚芸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全身紧贴在傅宸怀里。 傅宸长长地叹息一声,似乎有什么心事。 楚芸察觉到傅宸的异样,疑惑地问道:“陛下为何如此叹气?” 傅宸低头凝视着楚芸,殿内灯火辉煌,他嘴角微扬,轻声笑道:“朕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此刻还不便告知于你。” 说完之后,他轻轻亲吻了一下楚芸的眉心。 林太医与御膳房的人几乎同时进入暖阁,只见陛下端坐在床头,将昭淑媛紧紧地拥入怀中,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傅宸瞥见林太医进来,略微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昭淑媛异常疲倦犯困。” 林太医不敢怠慢,赶忙低着头快步走向床边,跪坐于榻前,伸出手指搭在楚芸的手腕处,仔细切脉。 须臾,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但当视线扫过皇帝那略带紧张的面庞时,便迅速恢复常态,并轻声禀报:“启奏陛下,经调养,昭淑媛如今脉象已明显稳定许多。然而,仍需连续服药三日,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傅宸轻抿双唇,接着问道:“昭淑媛常感胸闷不适,可有良方予以舒缓?” 林太医稍作思索,然后回答说:“妇人怀孕之后,情绪往往更为敏感多变。唯有令昭淑媛多想想开心之事,心情愉悦,方可缓解此症状。此外,陛下亦可邀请昭淑媛的亲属入宫探访,以解其思乡念亲之苦,如此亦有助于稳定心神。今年京城的气候比去年更为严寒,昭淑媛务必加倍留意防寒保暖。适才微臣察觉到,昭淑媛似有太阴虚寒之兆。” 傅宸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轻声说道:“好,昭淑媛这个冬日就住在暖阁里。” 待林太医离去之后,楚芸紧紧拉住傅宸的衣袖,娇声恳求道:“陛下,臣妾好想见见臣妾的小娘。听说如今她已经成为妾身父亲的平妻了呢。” 傅宸心领神会地点头回应:“朕早已派遣得喜前往尚书府传达朕的旨意。明日你便能够如愿以偿地与你的小娘团聚。不过关于你的外祖和舅舅们,他们皆为外男,此时此刻实在不便前来与你会面。” 楚芸瞪大那双水汪汪的杏仁眼,满是惊愕地望向傅宸,不禁失声惊呼:“陛下?您竟然知晓臣妾想见小娘?” 傅宸轻轻一笑,伸手划过楚芸小巧挺直的鼻梁,柔声解释道:“朕方才进入寝宫时,瞧见你酣然入梦,本欲替你整理一下被褥,却无意间听闻一只小猫正在低声念叨着小娘。” 话音刚落,楚芸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涩难耐地辩驳道:“妾身才没有呢!妾身从不曾在梦中呓语!定然是陛下听错了!” 傅宸听完后,嘴角微微上扬,突然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芸儿,朕瞧着晚膳已经摆好,可要朕抱你过去?” 楚芸娇躯一扭,急忙别过头去,脸颊微红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臣妾还是自己走吧!” 傅宸见状,不以为意地轻轻一笑,随即抬起右手随意地挥了一挥。只见殿内的宫女和内侍们纷纷躬身施礼,然后匆忙退出大殿。 傅宸眼神温柔地看着楚芸,伸出双臂,一把将楚芸拦腰抱起。楚芸不禁轻声惊呼,双手急忙环住傅宸的脖颈。 傅宸抱着楚芸大步走向餐桌,走到桌前时,他小心翼翼地将楚芸放下来。然后伸手指向桌上的那碗热气腾腾的浓汤,柔声对楚芸说:“此乃裘太医精心烹制的药膳,特意嘱咐要熬制得宜,方可呈上予你服用。据说这道药膳有补气养血之功效,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 楚芸这才发现桌上的菜肴基本上都是清淡的:“陛下,这些太过清淡了,您不必如此迁就臣妾。” 傅宸笑了笑:“朕用些清淡的对身子也大有裨益,太医说了这几日你闻不得太多油腥,再过些日子怕是你也只能吃这些了。” 楚芸是见过楚云溪怀孕初期吐得天昏地暗的模样的,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有些难堪:“到那时,希望陛下不要嫌弃臣妾,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反应严重不严重。” 傅宸伸出手摸了摸楚芸的头顶:“无碍,朕什么没见过,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对你有其他想法。” 第141章 晕倒 楚芸伸出手接过了那碗药膳,并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一小口送进嘴里,然后慢慢地咽下去,觉得味道极其古怪。 突然间一名宫女匆匆忙忙地跑进房间里来,神色慌张至极。宫女脚步踉跄不稳,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 当她看到傅宸和楚芸时,立刻跪下来磕了个头,声音颤抖地开口说道:“奴婢拜见陛下,拜见昭淑媛!” 傅宸眉头微皱,显然对于宫女的慌张表现感到不满。他语气略带不悦地问道:“你是谁?为何如此慌张?” 同时,他的目光顺便扫了一眼站在宫女身后的吴思远。 宫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回答道:“奴婢是御花园的宫女,刚才正在那里洒扫。偶然间,奴婢发现有个宫女倒在假山里。我上前查看,发现她已经昏迷不醒。后来,经过其他公公的辨认,奴婢才知道那个宫女原来是昭淑媛您身边的丝雨!” 楚芸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猛地一震。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股担忧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她暗自思忖着,难道是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吗?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最近有了身孕,所以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呢?各种猜测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使得她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傅宸则是立刻将楚芸手里的汤药一把抢夺过来:“来人啊,请林太医和裘太医立刻过来!”他的语气十分急切。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楚芸身上,看到她脸上担忧的神色,便继续吩咐道:“把丝雨带到后面院子里,找个太医给她看看。” 说完,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之色,接着对身边的得喜说道:“你带人着慎刑司的人去走一趟,彻查此事。” 没过多久,裘太医和林太医匆匆赶来。 傅宸指着面前的药膳,沉声道:“你们两个,赶紧验一验这个汤。” 裘太医走近一看,心中顿时一惊,这分明就是他亲手熬制的药膳啊!难道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他和林太医对视一眼,两人一同仔细查看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发现,这碗药膳里竟然被人加入了大量的五行草汁水!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裘太医立刻跪倒在地,惶恐地说道:“启禀陛下,这碗药膳确实是微臣所熬制。熬制好之后,微臣便将它交给了丝雨。当时,院正也曾检查过这碗药膳,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可如今,药膳中却莫名其妙地多了五行草的草汁……”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傅宸看着眼前的两位太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开口问道:“五行草究竟是什么东西?” 林太医连忙躬身拱手回答道:“回陛下,五行草乃是一种草药,其药性独特,兼具活血化瘀之效。此外,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做马齿苋。总的来说,此药有散血消肿、利肠滑胎等功效。” 裘太医紧接着补充道:“此药与一般的堕胎药有所不同,因其散血消肿的效果显着,所以领取该药的宫人们较多。然而,太医院中的五行草多数都是经过晾晒干燥处理的,要从中榨取汁液实属不易。” 傅宸微微垂下双眸,沉思片刻后追问道:“那么如今何处还能寻得新鲜的五行草汁液呢?” 裘太医跪在地上,声音比之前沉稳了许多:“启奏陛下,五行草在夏季时,田间地头较为常见,但在这寒冬之际,寻找起来确实颇具难度啊。” 傅宸的目光移向一旁的楚芸,眉头微皱,焦急地吩咐道:“方才昭淑媛喝下了两口药膳,你们赶紧给她瞧瞧!” 林太医和裘太医都仔细地为楚芸诊断了一番,幸运的是,楚芸只喝了两小口药膳,身体暂时并无大碍,胎儿的脉象也很正常。 两人向傅宸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启禀陛下,昭淑媛目前状况良好,没有明显异常,明日我们会继续观察。” 听到这个消息,傅宸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他皱了皱眉,接着对两位太医吩咐道:“从明天开始,你们要亲自在太医院将昭淑媛的药膳熬制好,然后直接送到这里来,中途不许任何人经手!这次还好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否则朕绝不会轻易饶恕你们!” 等太医们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检查完毕确保安全之后,傅宸和楚芸这才开始用晚膳。 用完晚膳后,楚芸感到有些疲倦,便靠在床上休息。 傅宸静静地坐在床边,微微低垂着双眸,他的目光笔直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眼前的楚芸和她腹中的孩子。 楚芸被傅宸这般灼热的注视弄得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她轻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试图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她用最温柔的声音开口说道:\"陛下,臣妾真的没事,请您不用太过担心。孩子也好好的呢!\" 傅宸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果然朕还是把她们想得太好了。芸儿你本就深得朕的宠爱,如今又有了身孕,她们自然会心生紧张和嫉妒。朕没能好好保护你,这是朕的过失。\" 楚芸连忙摇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怎么会是陛下的错呢?那些人犯下的错误与陛下无关。臣妾深信陛下定能保护好臣妾和孩子。\"说完,楚芸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傅宸的手。 傅宸也释然的笑了笑:“芸儿说得对,朕定然会保护好你!” 楚芸喝过汤药后,很快双眼再次耷拉了起来,傅宸将她放在床榻上,这才从暖阁走出去。 走到偏殿的时候,他拍了拍手掌,在他身后立刻出现了两个暗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第142章 迷雾 其中一名暗卫迅速拱手回答道:“陛下,属下赶到之时,仅来得及救丝雨,并引导宫女发现她。” 傅宸立即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救下?” 暗卫紧接着回应道:“没错,那时丝雨已昏倒在地,但那个人却掏出了匕首,想必是丝雨察觉到了某些极其重要的事情,对方才企图灭口。” 傅宸匆匆瞥了一眼暗卫,质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没能捉到人?” 暗卫突然垂下头来,声音低沉地说:“是的,陛下,来者的轻功非凡,属下跟丢了!” 傅宸冷哼一声,面露不满之色:“去领罚,朕的暗卫中不容忍无能之人!” 暗卫跪地行礼:“属下认得那人背影,领完罚后,定会将此背影描绘成图献给陛下!” 傅宸心中一阵烦躁不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暗卫离去。 他独自一人坐在偏殿里,偏殿里只有两盏烛火点着,微弱的烛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其余部分则被黑暗笼罩着,使得整个偏殿显得有些昏暗。在这样的环境下,难以看清此刻傅宸脸上的表情。 傅宸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背着手,缓缓地走向御书房。进入到御书房后,他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翻阅堆积如山的奏折,也不知今夜能不能批阅完。 尽管他的动作看上去很平静,但从他那紧绷的嘴角和微蹙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吴思远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盏,脚步略显迟疑地走到傅宸身旁。傅宸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却并未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朕是会吃人么?\" 吴思远听了,连忙笑着回答道:\"嘿嘿,陛下说笑了!\" 然而,他的笑声中明显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 傅宸终于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吴思远,问道:\"你说,为什么她总是受伤?是因为朕吗?\"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人无法回避。 吴思远低下头,暗自斟酌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陛下,这些事情与您无关,也与昭淑媛无关。只是有人太过贪心,才会让昭淑媛受到委屈。\" 傅宸听了,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叹息中既包含着无奈,又透露出一丝疲惫:\"或许是吧,可是你真的认为朕能够保护好她和孩子吗?\"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自责。 吴思远抬眼看了看傅宸,只发现傅宸脸色格外严肃:“陛下,若是您都不能保护昭淑媛的话,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做到呢?” 傅宸苦笑了一下:“也罢也罢,是朕魔怔了!” 吴思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地说道:“陛下,您实在是太担忧昭淑媛了。俗话说得好,关心则乱啊。” 傅宸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神情明显比之前放松了许多。 时间悄然流逝,待到二更时分,傅宸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案牍。 按照原定计划,他本不打算返回暖阁休息,以免打扰到早已进入梦乡的楚芸。可是,他的双脚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不知不觉间已带领他来到了暖阁门前。 走进暖阁,里面只点了一盏微弱的油灯,光线昏黄而暗淡。 殿内仅有两名宫人静静地守候着,当她们看到突然出现的傅宸时,不禁吓了一跳。 傅宸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免礼让她们保持安静,不要出声惊扰到楚芸。 傅宸放轻脚步,缓缓走向床边。 借着那微弱的灯光,他凝视着楚芸恬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和安宁。 她的睡姿十分可爱,就像一只乖巧的猫儿,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一下。 看着眼前这一幕,傅宸的唇边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淡淡笑意,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呢喃道:“真是像个猫儿一样。” 那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琴弦,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此刻的傅宸,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眼前这个女子。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时间似乎也凝固了,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而宁静…… 盥洗之后,傅宸怀抱着汤婆子,让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然后,他缓缓爬上床榻,小心翼翼地将楚芸轻轻挪动一下位置,接着伸出手掌,轻轻触碰自己的脸颊,感受着手掌的温度是否合适。 确认无误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楚芸的小腹。 虽然这并非傅宸第一次当父亲,但此刻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喜悦。当初大公主降生时,他都未曾像现在这般激动过。 而此刻,楚芸的腹中尚未隆起,他已不禁开始思考还要多久才能与这个孩子相见。 无论即将诞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他心生欢喜! 没错,甚至在未见面,他内心已然充满了无尽的欢喜! 白天的时候,傅宸不敢轻易流露出这种欣喜之情。因为他深知,如果表现得过于明显,楚芸可能会因此遭受一些意想不到的困扰。所以,他选择暂时隐藏起对孩子的那份深深期待。 然而,傅宸并不知晓,一个人内心的欢喜往往难以完全掩盖。即使口中不言明,但眼神却往往无法掩饰真实情感。 他对楚芸的欢喜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眼前女子什么地方,他也不想明白! 他想或许楚芸就是书中说的那个人,那个有情人! 天有道,自会让有情人见到! 他思忖片刻,又释然笑了笑,佳人在侧,腹中还有他的孩子,如此想想,人生不过如此!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他都有了,夫复何求呢? 第142章 和小娘见面 第二天清晨,楚芸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是辰时了。 一旁守候多时的丝梦见状,立即上前轻轻扶起她,并在她身后垫上了柔软的靠枕。 楚芸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低声询问:“昨晚陛下可曾来过?” 丝梦微微颔首,表示肯定道:“二更过后,陛下才来的。” 听到这个时间点,楚芸不禁有些错愕:“二更?这么晚,本宫没出什么状况吧?” 丝梦连忙摇头安慰道:“昨夜主子睡得十分安稳,林太医之前就说过,夜间服用的安胎药含有安神助眠的成分,所以主子只是安然入睡而已。” 楚芸听后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陛下此刻人呢?” 丝梦抬起下巴,向外示意道:“陛下今日有早朝,离开时特意嘱咐,如果您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让奴婢直接前往前殿找吴总管即可。” 楚芸点点头,随后在丝梦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待到穿戴整齐后,丝梦则领着一名小宫女前往御膳房为她取来早膳。 昨日夜里傅宸已嘱咐过,楚芸入口的东西,只能是丝雨丝梦或者得喜去取,太医院那边的由林太医和裘太医亲自送过来。 楚芸安静地坐在桌边,一双玉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搭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之上,昨晚她感受到小腹处传来一阵温暖,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傅宸的手掌所致,一想到此处,楚芸那绝美的脸颊不禁泛起一抹微红。 很快早膳便被送了过来,但楚芸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半点食欲。 然而她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必须得吃些东西才行,于是她选择了一碗碧梗米粥,可刚喝了一小口就感觉有些不舒服。 楚芸不禁皱起眉头,流露出些许担忧之色,转头看向一旁的丝梦:“本宫如今这般毫无胃口,再过些日子会不会变得连一丝异味都无法忍受呢?” 丝梦温柔的声音传入楚芸耳中:“主子不必忧心,等会儿夫人过来后,您不妨问一下她。” 楚芸听闻此言,双眼瞬间明亮了起来:“哦?那我再喝两口粥吧,以免小娘待会儿瞧见我这副食欲不振的模样,又该担心了。” 说罢,楚芸端起碗又轻啜了两口,察觉到胃确实不舒服之后,这才将碗放下:“实在是吃不下,或许是因为躺太久了。” 丝梦点了点头,恭敬地回答道:“好的,奴婢马上就去请太医过来,请主子稍等片刻。” 两位太医来请脉,脉象平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临近正午时分,楚芸的小娘吴氏和尚书夫人一同抵达了勤政殿的大门前。在宫人们的引导下,她们被引入了暖阁之中。 此时,楚芸已经端坐在上首位置,神情端庄。 “臣妾、臣妇拜见昭淑媛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尚书夫人和吴氏一同向楚芸行了个标准的福身礼。 楚芸微微抬手示意,轻声说道:“都起来吧,赐座!”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待尚书夫人和吴氏分别坐下之后,尚书夫人率先开口说道:“娘娘身怀龙裔乃是天大的喜事!只不过按照民间的风俗习惯,通常要等到胎儿稳定,也就是三个月之后才会对外宣告此事。” 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在试探着楚芸的反应。 然而,楚芸只是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宛如平静湖面上泛起的涟漪般轻微,但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韵味。 她的声音平淡如秋水,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淡淡地回应道:“哦?楚夫人这是在教导陛下该如何行事吗?” 说罢,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尚书夫人,那眼神中的深意犹如深夜里闪烁的寒星,冰冷而锐利,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仿佛在这一瞬间,整个宫殿都被她的气场笼罩,众人皆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尚书夫人原本对于陛下召她和吴氏进宫就憋了一肚子气,一听还是因为楚芸有了身孕,更是火冒三丈。 一个曾经在尚书府里唯唯诺诺、连下人都不如的小贱人,如今竟然怀上了龙种,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就摆出了嫡母的架子,想要给楚芸一个下马威。然而,此时的尚书夫人却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眼前的楚芸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庶女,而是进宫成为了陛下的妃嫔,如今更是尊贵无比的昭淑媛。 她的地位和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是尚书府中那个可以随意摆布的小角色了。 “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是和娘娘说民间风俗。”楚夫人回过神后立刻帮补道。 楚芸像是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原是陛下担心本宫,想让本宫和家人相聚,缓解心绪,现在看来楚夫人似乎不乐意呀!” 楚夫人自然是不乐意的,自家女儿现在不仅被贬了位份,现在还被禁足,就连她这次进宫都不能见上一面。 可这话她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娘娘说笑了,听闻娘娘有孕,昨日夫君便嘱咐臣妾备上药材和软密的棉布今日一并送进来。”楚夫人笑得不太自然。 楚芸轻笑莞尔:“楚夫人想来是担心嫡姐吧,本宫过几日求求陛下,让她在除夕之前解除禁足吧!至于家中送来的物件,本宫自会妥当放好的,毕竟这些都是你们的心意。” 随后楚芸继续开口道:“说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本宫多心,这两日本宫胃口小了不少,多吃一分便会难受。” 楚夫人先开口道:“娘娘,妇人有了身孕大多都会如此,这个时期都是这样,臣妾当初有身孕也是吐了两个月才好些。” 吴氏也笑道:“臣妇当年有娘娘的时候倒是还好,只是偶尔会发哕,但极少呕吐,很快就会好的娘娘!” 一时间殿内气氛融洽了不少,午膳她不好留她们用饭,这才让宫人送她们出宫。 就在这时,丝梦笑着走近殿里:“主子,丝雨醒了!” “哦?她怎么样了?”楚芸心里也高兴。 “太医方才看过,说是无碍了,只是需要休养几日,便大好了!”丝梦的笑意越发明显,然后倏地笑容一下子收敛了。 “主子,丝雨说她是听到了有人密谋陷害您,想要您失去腹中孩子,还要失去陛下的宠爱。”丝梦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第143章 难得午后 楚芸听到丝梦的话后,眼眸低垂,若有所思地说道:“本宫倒是猜到了,如果丝雨不是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就凭她是本宫身边的宫女这一点,大多数宫人都会对她敬畏有加,更不用说避开她走了。然而,有人却将她击晕,还在寒冬腊月天把她丢在冰冷的假山里。若不是那位好心的洒扫宫女及时发现,丝雨恐怕连性命都难保啊。” “主子不必过于忧心,陛下已经特意安排人去调查此事了,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找出真凶。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主子的,请主子放心!”丝梦的眼神中透露出异常的坚定。 楚芸被丝梦如此坚定的眼神逗得忍俊不禁,轻轻笑了起来,并摇了摇头,娇嗔地说道:“嗯,我们丝梦最厉害了!有你在,本宫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丝梦被楚芸这么一说,也弄了一个大红脸。 午膳送到的时候傅宸也恰好回到了暖阁。 他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正慵懒地歪在软榻上歇息的楚芸,开玩笑地打趣道:“今儿个昭淑媛终于能够下床活动活动啦?看来恢复得不错嘛。” 楚芸轻盈地转过身,从软榻上下来。傅宸的目光落在楚芸身上,只见她今日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衣裙,仿佛她一直都偏爱这种淡雅的色调。 纤细的衣带并未系得太紧,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楚芸那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她的身材依旧修长而单薄,但又如此婀娜多姿,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般动人。 傅宸牵着楚芸来到桌旁,轻声说道:\"今日你仍需食用一些流食,太医院的药膳还需等待太医送来,此刻先喝一碗粥吧!\" 楚芸望着傅宸舀起一碗热粥,递至自己眼前,脸上露出娇美的笑容:\"陛下,臣妾自己可以动手的。\" 傅宸微微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说:\"啧,朕难得亲自侍候一次人,难道还遭人嫌弃不成?\" 楚芸连忙摇头,轻轻摇动傅宸的衣袖,撒娇道:\"怎会呢?臣妾是心疼陛下啊!\" 说笑间,楚芸已经吃完了面前的粥,裘太医也提着食盒走进了宫殿之中。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昭淑媛!”裘太医似乎对傅宸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到惊讶。 “裘太医免礼,先为昭淑媛诊脉吧!”傅宸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经过一番仔细诊断之后,裘太医开口说道:“今日昭淑媛的脉象比之前平稳了许多,龙嗣的脉息也变得更加强健了。再过多几天,只需要服用一些滋补的药膳即可,无需再继续服用汤药了。” 傅宸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昭淑媛这一胎至关重要,你要好生照看,也让朕瞧瞧你的本事!” 楚芸服完药膳后,裘太医便将空药碗收走,并解释道:“为了防止有人知晓微臣所用的药材,微臣必须将药碗带走,寻一处安全之地清洗干净。如此一来,即便有居心叵测之人想要寻找与之相克的食物或其他物品,短时间内也无从下手。” 傅宸这下的笑容明显真心了许多:“嗯,是要谨慎些!” 送走裘太医后,傅宸和楚芸很快就用完了午膳。 傅宸今日心情愉悦,嘴角微扬地走到书桌前,伸出手指,轻敲着砚台边缘,微笑着对楚芸说:\"芸儿,来帮我研墨吧!\" 楚芸听到呼唤声,轻声回应后,轻盈地走向书桌。她先从笔洗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适量清水,接着手持墨条,动作轻柔地在砚台中慢慢转动。 随着墨条的移动,墨丝如缕缕轻烟般在清水中渐渐晕散开来,墨香也在这一刻悄然弥漫,细腻而悠长。 傅宸早已铺好宣纸,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楚芸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指尖处粉红色的指甲宛如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他不禁微微一笑,随后,傅宸用镇纸将宣纸稳稳地压住,这才提笔落下。 楚芸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目光紧随傅宸的每一个动作。 只见他运笔如飞,笔下的草书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线条蜿蜒流转,气势磅礴,仿佛龙行虎步,又似一幅生动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傅宸此时的专注的写着字,手腕舞动,神情看着平静得不得了,似乎越写越流畅,笔尖在洒金宣纸上不断得舞动,很快写满一篇,这才提笔收尾。 傅宸开口道:“芸儿,若是你这胎是皇子,朕会从小就教他这些。若是公主,那朕就只能读书给她听了。” 傅宸看着身边的楚芸,此时的她微微低头似乎正在看着面前的字,看到她的挺翘的鼻尖和小巧的下巴,嗯,是个美人! 楚芸看完通篇文字之后,轻咬嘴唇,娇嗔地说:“陛下,您今天写的草书臣妾实在看不明白啊,以后还是写行书给臣妾看吧,臣妾更喜欢看陛下写的行书呢。” 傅宸微微挑起眉梢,笑着回答道:“朕最为擅长的其实是小楷,只不过那种字体需要静下心来慢慢书写,而朕如今的心境难以平静啊!” 楚芸理解地点点头,温柔地说道:“陛下贵为天子,心中挂念的、肩头扛起的都是整个东水国,想要获得清静确实不易。” 傅宸伸出手臂,将楚芸紧紧地拥入怀中,然后低下头,轻柔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头顶,感慨地说:“嗯,芸儿真是善解人意,深得朕心啊!” 随后傅宸开口道:“还有十来日,朕就可以封笔了!” 楚芸笑了笑:“陛下一年只封笔这么几日,真是辛苦!” 此时难得的冬日阳光,从窗外照入,让人感觉暖洋洋的,傅宸瞥了一眼楚芸,原本就绝色的脸在阳光的映射下,更是明媚了三分。 第144章 不赌 阳光如金色的轻纱般洒落在楚芸绝美的面庞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光晕,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傅宸的喉咙微微滚动,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那揽着楚芸腰间的手不由自主地摩挲起来。 \"芸儿,你可曾想过,待朕封笔之时,你欲何为?\"他低沉的嗓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娇柔的声音响起:\"若是臣妾未曾怀有身孕,或许会想着出宫去看看。但如今,臣妾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等待孩子降生。\" 傅宸听后,将楚芸抱得更紧了些,轻声说道:\"也好,待孩子出生后,朕会寻个恰当的时机,带你出宫走走。\" 楚芸温柔地点点头,轻应了一声。 三日之后的夜里,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当初袭击丝雨并将其击晕之人终于被找到了,但找到时已是奄奄一息,被人弃置于冷宫的水井之中。 若不是值夜的太监偶然听闻无人的冷宫中传出阵阵呻吟,唤来侍卫查看,恐怕此人早已命丧黄泉。 由于他是重要的证人,被慎刑司的人检查了牙齿后,卸掉了下巴送去太医院救治了,现在还在昏迷着。 傅宸将这个消息告诉楚芸的时候,楚芸倒也没有那么意外:“嗯,在宫里做下如此错事,没有一击即中,必然会被后面的主子所抛弃。” 傅宸摸着楚芸如瀑般的秀发,秀发铺满了她整个脊背,甚至从身后看不到她的细腰:“今夜芸儿想来是睡不着了,不如我们说说话吧!正好朕明日休沐!” 楚芸叹了一口气:“臣妾现下是睡不着了,但臣妾什么时候睡着,臣妾也不知道,陛下还是先睡下吧!” 傅宸看着眼睫毛微微颤抖的楚芸,心疼地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随后用左手将她的小脸转过来对着自己。他的目光落在她轻咬的粉唇上,不由自主地轻轻吻了一下。 \"芸儿,别怕,朕这次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傅宸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在楚芸的耳畔吹拂着。 楚芸缩了缩脖子,身子不禁有些颤抖,傅宸见状轻声笑了起来:\"别怕,让朕来伺候伺候你,这样你也能早点安心入睡。\" 说完,傅宸轻轻掀开楚芸的寝衣,然后俯身贴近她。两刻钟过后,傅宸起身走到桌边,用茶壶里的水清洗着手掌,接着取来一块干净的帕子,仔细擦拭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手指,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要再等两个月啊!\" 等他心情平复后,傅宸重新回到床榻边。看到楚芸已经安静地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有些松垮的寝衣整理好,然后轻轻搂住她,一同沉沉睡下。 也许是由于今天傅宸休息,吴思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前来敲门叫醒他,反倒是辰时过后才敲了敲门,傅宸询问完时间之后,又是一阵低语,这才叫人进来伺候他洗漱穿衣。 用完早膳以后,傅宸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回到御书房去处理政务,楚芸又一次感到无比的无聊。 毕竟她如今身怀有孕,无论是宫女还是嬷嬷都不允许她再做女红之事,左思右想之下,她也只好移步至书桌前坐下,开始慢慢地练习写字。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如今楚芸写出的字已经勉强能够入眼了,当傅宸回到寝宫之时,看到楚芸身着一袭霞紫色的长裙,端正地坐在书桌前,正全神贯注、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嗯?芸儿今天也是兴致颇高啊!”直到傅宸背着双手走到楚芸身旁时,才轻声开口说道。 就在这时,傅宸突然出了声,楚芸正在写字的手轻轻一抖,一滴墨点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滴落在了洁白的宣纸上。 她轻轻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道:“陛下,臣妾今天好不容易快要完成一篇书法作品,如今却多了这么大个墨点……” 傅宸揉了揉鼻尖,轻笑一声安慰道:“无妨,朕看芸儿你的笔力似乎还有些欠缺呢,不如由朕来带着你重新写一遍吧!” 说罢,他俯下身去,伸出一只手,蘸满墨汁后提笔落下。果然,这字与之前相比完全不同! 楚芸偏过头,看着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捏着自己的手,一笔一画教她写字的傅宸,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随后便低下头认真学习起来。 然而,如此宁静美好的氛围并没能持续太久,很快便被吴思远匆匆而来的身影和话语所打破:“陛下、昭淑媛,那个人已经醒过来了!” 楚芸听到这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傅宸则已经果断地下令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由慎刑司审讯处理吧。朕可不养无用之人!” 楚芸这时才想起,吴思远口中说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击晕丝雨的人,也就是那个企图对自己动手的家伙! 她顿时来了兴致:“哦?醒了?” 吴思远见此,赶忙低垂着头说道:“奴才这就去安排,奴才会去请个太医看着,务必让他活着招供。” “活着……”楚芸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两个字的分量,看来那人确实伤得不轻,否则以吴思远办事的妥当程度,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傅宸不置可否的平静开口说道:“嗯,找个妥当的太医,也不拘给他含点参片什么的,就算要死,也得说完了再死!” 吴思远立刻领命退出了暖阁。 楚芸看着傅宸,声音不咸不淡的:“陛下觉得会是谁呢?” 傅宸瞥了一眼楚芸:“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楚芸讪讪的干笑了两声:“臣妾不想说什么,只是在宫里还能干这事儿的人也不多么,臣妾想着和陛下打个赌来着。” 傅宸轻嗤了一声:“不赌!” 第143章 只能是她 楚芸微微一笑:“看来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傅宸嘴角微扬,斜斜的睨了楚芸一眼:“芸儿啊,你不必试图激怒朕。在没有确凿的口供之前,朕是不会轻易表态的。” 楚芸轻轻颔首:“臣妾明白了。反正能在这后宫之中做出如此之事的人,本也寥寥无几。臣妾自己蒙一下,看看最后是否能猜对。” 傅宸思索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也罢,随你便是!” 与此同时,端贵妃得知楚芸那边出了一些状况,便派了宫人前来问候。然而,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宫人们并未见到楚芸本人,只有楚芸身旁的宫女丝梦出来说了几句话。 端贵妃虽然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但当真正遭到拒绝时,心头仍不禁泛起一丝酸楚,头也感到一阵疼痛。 在那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一种什么都不想再理会的念头。然而,转念想到太后寿辰那日冯家的种种行为,她也深知,如果自己选择主动放弃,家中必定会像冯家一样,送一个顺从且貌美的女儿入宫。 前些日子,大家怎么笑话冯夫人的,恐怕轮到自己的时候只会更甚! 傅宸用完午膳,小憩了一会儿后,便又回到了御书房,继续埋头处理着政事。 吴思远端着茶水进入殿内时,傅宸正伏在案几上,聚精会神地批阅着奏折。他抬头看了一眼吴思远,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说了吗?” 吴思远摇了摇头,答道:“回陛下,那人是个硬骨头,他目前只说自己被昭淑媛捉弄过,于是怀恨在心。” 傅宸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那人也是个糊涂蛋,连楚芸进宫后的日子是怎样的都不知道,只看到她如今深得朕的宠爱。” 吴思远点了点头:“陛下说得是,奴才一会再去瞧瞧,慎刑司有的是办法,定然能够查出来,倒是内务省将那日路过御花园的太监和宫女都询问过,发现了一些端倪,有问题的奴才已经送去了慎刑司。” 傅宸抿了一口茶:“朕瞧着昭淑媛见过她的小娘后心情是好了不少,等到胎坐稳后,再请她小娘进宫一次吧。” 吴思远应下,随后又开口问道:“除夕,昭淑媛怎么安排?” 傅宸瞥了一眼吴思远:“越发不会做事了,昭淑媛上面就没有几位妃嫔,到时候让他坐在朕的一旁,位置放得比端贵妃低一些就可以了。” 吴思远记下后便退了出去,换了得喜进殿伺候。 傅宸临近傍晚用晚膳时,再次回到了暖阁之中。这段时间内,他并不准备踏入后宫。原因有两个:其一,楚芸刚怀上孩子,胎像尚未稳定,他担心楚芸会想得太多;其二,只要他在这里,那些胆敢对楚芸动手之人总会多些顾忌和思量。 此刻,丝梦正侍奉楚芸喝下安胎药,只见楚芸眉头紧蹙,一名小宫女则手持痰盂站在旁边等待。丝梦拿着手帕擦拭着楚芸嘴角残留的药渍。 “芸儿这是怎么回事?”傅宸不禁有些担忧,伸手将楚芸轻轻揽入怀中。 “太医说今天换了新药方,主子服下后就感到恶心难耐。”丝梦轻声回答道。 傅宸凝视着楚芸略显苍白的面容,伸出手指试图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但当他的手刚伸过去,楚芸又开始呕吐起来,痰盂中盛满了吐出的汤药。 傅宸看了一眼:“丝梦去请太医过来,这个药昭淑媛不合适,全都吐出来了,还不如不喝呢!” 很快丝梦将裘太医请了过来,裘太医一进殿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待他走近软榻才发现楚芸将今日的汤药全数吐了出来。 “微臣拜见陛下,拜见昭淑媛!”裘太医拱手行礼。 “你们换的这是什么药?昭淑媛一点都没喝下去,全都吐了出来!”傅宸这才挥手让人将痰盂端出去。 裘太医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垂首行礼道:“陛下息怒,请陛下允许微臣再为昭淑媛把一次脉吧。” 傅宸听了裘太医的话后,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他轻轻地将楚芸半抱在怀中,动作极其温柔。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楚芸的手递给了裘太医。 裘太医接过楚芸的手后,用一块丝绢轻轻地搭在了楚芸的手腕上,开始仔细地为她把脉。 傅宸一直紧紧地皱着眉头,目光始终停留在楚芸的脸上,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裘太医诊脉过后,拱手说道:“陛下,昭淑媛并无大碍,只是肠胃虚弱,不能空腹喝汤药,今后将汤药放在用过膳后一刻钟服用,便会减少不适。” 傅宸看着楚芸依旧难受的模样,开口问道:“能换一副药么?朕瞧着她实在是难受得紧!” 裘太医斟酌了一下:“微臣可以调整药方,但这副药是目前对昭淑媛以及腹中龙嗣最好的药了。” 楚芸此时的声音有些弱,但语气却是格外的坚定:“陛下,既然裘太医说这药好,那就按照裘太医的法子,臣妾用过膳后再试试吧!” 傅宸沉吟片刻这才同意:“嗯,一会试一试,裘太医一会你在一旁待昭淑媛服用汤药后没有特别反应再回去吧!” 楚芸轻轻咳了一声:“陛下,裘太医想来还未用过晚膳,先让他去用膳吧,用过膳后再过来守着便是。” 傅宸长长叹了一口气:“也罢,就依你所言!裘太医你先去用晚膳,半个时辰后端着药过来吧!” 裘太医拱手行礼:“微臣多谢陛下,多谢昭淑媛! 晚膳很快就被宫人端进殿内放好,楚芸此时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清粥就将玉碗放下。 傅宸将筷子放下后,端起放在桌上的燕窝粥,轻声劝道:”芸儿一会还要吃药,你的肠胃方才太医才说过,太过虚弱,来再喝几口燕窝粥,晚上朕再让她们熬一点小米粥给你。“ 楚芸也明白傅宸说的都是事实,于是又就着傅宸的手又喝了几口,确实喝不下去,皱着眉开口道:“陛下,臣妾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傅宸揉了揉楚芸的发顶:“那等会儿再吃一点,否则你的汤药也没办法喝下去。” 楚芸点了点头:“嗯,陛下,臣妾去软榻上坐一会或许会好一些。” 傅宸让丝梦伺候楚芸去软榻上歇息着,自己则是动作迅速的用完晚膳。 太医还没到,吴思远倒是来了,手上端着盘子,走到傅宸面前:“奴才拜见陛下,拜见昭淑媛,这是那人和太监宫女的口供。” 傅宸垂眸看向吴思远:“说吧,主谋是谁?” 吴思远轻声回道:“回陛下,是冯夫人!” 楚芸冷笑了一声:“臣妾也觉得就是她!” 第144章 冯夫人的疑惑 实际上,当傅宸听到吴思远提到冯夫人时,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毫不惊讶。 毕竟,如今虽然端贵妃地位尊崇、位份最高,但她的家族在后宫中的影响力相对较小,其势力更多地集中于前朝。 然而,冯家却截然不同。他们家族在上一代出过一位皇后,而上上一代更是有一位宠冠后宫,风头直逼皇后的贵妃。 到了这一代,尽管冯氏本人并未被册封为贵妃或皇后,那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只有杨家最适合成为皇后,饶是如此,太后依旧让冯家这一代的女儿进了宫。 傅宸转头看了一眼楚芸,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他边走边说道:\"芸儿,朕要往太后的寿安宫走一趟。丝梦,你等会儿要和太医一起照看好你家主子喝药。如果实在难以咽下汤药,一定要让太医想办法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 说完,他便迈步离去,留下楚芸和其他人在房间里。 寿安宫内,太后正端坐于榻上,听闻侍者通传说皇帝驾临,不禁心生疑惑。此时正值晚膳时分,傅宸怎会突然到来? 待傅宸步入殿内,他恭恭敬敬地垂首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太后连忙抬手示意:“皇儿快快免礼,不知皇儿是否已然用过晚膳?” 傅宸颔首回应,并移步至太后座下坐下,同时开口说道:“儿臣已用过晚膳,但此番前来,乃是有要事欲与母后商议。” 太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既然傅宸亲自来了,她也只能坦然面对,遂问道:“皇儿神色如此凝重,究竟所为何事?” 只见傅宸手臂一挥,吴思远便端着一个盘子走到了太后跟前。 傅宸紧接着说道:“母后,此乃前几日击晕昭淑媛身旁宫女之太监的口供,以及其他相关宫女、太监的证词,最后一份则是方才在冯夫人宫中搜出物品的清单,请母后过目。” 太后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不太可能啊,以她平日里温柔娴静的性子,怎么会做出如此之事呢?想必其中定有误会……皇儿莫不是受了他人蛊惑?” 傅宸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母后,朕岂会轻易受人蒙蔽?只是之前对她过于宽容,才令她产生了错觉,以为朕对她所作所为一概不知罢了。” 太后闻言,不禁眉头紧蹙,追问道:“那么皇儿不妨详细道来,除了这两件事情之外,她究竟还犯下哪些罪过?” 傅宸神色凝重,将这些年来冯夫人所做的种种恶行逐一道出。太后越听越是心惊胆战,眉头也锁得愈发紧密。 待到傅宸讲完最后一件事,若非暗卫当日及时出手,丝雨恐怕不仅仅是被击晕这么简单,而是险些丧命于冯夫人之手时,太后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最主要的是她安排的人是直接对楚芸下手,不仅仅是让她没了腹中胎儿,更是要毁她名节。 “唉,既然事实已然查清,皇儿就按宫规处置吧。就让她在冷宫中度过余生吧!”尽管心中仍有些许袒护,但太后终究还是明事理之人。 傅宸心下了然,但是为了确定太后的心意,kai''k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应当立刻草拟诏书,剥夺她的位份,将其贬为庶民,并打入冷宫之中,除非有诏令,否则不得踏出冷宫半步,母后觉得这样如何? 太后微微颔首:“嗯,哀家也只是希望她能够在冷宫中好好反省自身过错。屡次对皇嗣下手,实在罪大恶极,怪不得我儿至今仍子嗣不丰,都是哀家之过啊!” 傅宸连忙摇头摆手,宽慰太后道:“母后切莫自责,您已经替儿子考虑得十分周全了。只是她自己不知争气罢了!” 母子二人又交谈了片刻,傅宸这才起身告退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道圣旨从御书房传出,震惊了整个后宫,冯氏由于谋害皇嗣,谋害他人性命被贬为庶人,被打入冷宫,且今后若非有诏令,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此消息一经传出,后宫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原本位居高位的妃嫔们一下子少了许多。 冯氏似乎早就预见到自己会被打入冷宫,当她听到那道旨意时,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落,也没有丝毫的反抗。她的反应异常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相比之下,端贵妃感到十分诧异。以她对冯氏的了解,冯氏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地露出破绽,毕竟她们这些年来一直明争暗斗,难分胜负。而且,尽管有太后的庇护,冯氏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精心策划,巧妙地将罪责转嫁到他人身上。 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被发现了呢? 端贵妃不禁陷入沉思,她开始仔细回忆起与冯氏交手的点点滴滴,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疏漏。 现在回想起来,冯氏的手段确实高明,让人难以捉摸。难道是有人暗中告发了冯氏?还是说冯氏自己不小心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端贵妃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她也没料到太后居然会同意。 与此同时,冯氏在冷宫中静静地坐着,眼神空洞而迷茫。 她的心中或许有着无数的疑问和不甘,但此刻的她已经无力改变什么。冷宫中的日子将会是怎样的艰难和寂寞,她不敢去想象。 她是心存恶念,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居然就有了人证和物证,看到盘子里的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了抵抗。 倒不是她悲观,而是她知道这已是无力回天了,何必吵吵闹闹的没了体面呢? 至于真凶,她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恐怕太后心里也清楚,留自己一条性命,送进冷宫,或许也只是因为太后知道真凶恐怕不是自己吧! 冯氏也从未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陷害进了冷宫。 第145章 情况紧急 勤政殿暖阁内,楚芸惊讶得目瞪口呆,冯氏竟然如此迅速地被傅宸处理掉了,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异样。然而,鉴于这些供词乃是出自慎刑司之手,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傅宸虽然心知肚明此事恐怕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但冯夫人的确是需要被处置的对象。若不妥善处理此事件,一方面可能会导致后宫妃嫔对楚芸腹中胎儿产生更多的企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楚芸,避免她多思伤身。 即便口供仍存在一些疑点,但从冯氏宫中搜出的物品也间接地证明了她并非完全无辜之人。 傅宸回到勤政殿,将圣旨发出之后,又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但他心中始终惦记着楚芸喝药的事情,于是决定干脆直接前往暖阁。 一走进暖阁,便看到丝梦正拿着一把精致的篦子,轻轻地给楚芸梳着头。楚芸则微微闭着双眼,宛如一朵安静的睡莲般静静地靠在迎枕上。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睛,犹如夜空中的繁星般闪烁,看着傅宸微笑道:“陛下,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傅宸轻声咳嗽了一下,回答道:“嗯,今天的事务比较少。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次大朝会了,朕可能会忙碌一些。如果明天身体不适,尽管让丝梦到前面去找吴思远。” 楚芸侧过脸,望向傅宸,声音温柔地说道:“臣妾刚才已经喝过汤药了,感觉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听林太医说明天还要带医女过来给我针灸呢。” 傅宸看了一眼丝梦,丝梦连忙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傅宸思考片刻后说道:“这样吧,午膳前朕会抽出时间过来一趟。针灸等朕过来了再做,这样朕也能放心些。” 楚芸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陛下,臣妾并无大碍,明日林太医和裘太医都会来问诊的。” 傅宸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楚芸的发顶:“无妨,他们来时,让丝梦到前面知会一声,朕得空便过来。” 楚芸这才颔首应下,两人又闲聊了片刻,傅宸见楚芸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宛如千斤重担般,他小心翼翼地将楚芸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床榻里侧,自己才转身去了净室准备盥洗。 傅宸走出暖阁的时候,轻轻拍了拍手掌,身后一个穿着黑衣的暗卫轻声开口:“属下见过陛下!” 傅宸看着殿外暗沉沉的夜色,声音平静得不得了:“你从今日起跟着寿安宫里的冯姑娘,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无巨细朕每日夜里都要知道。” “遵命!”话音落下的同时,暗卫消失在夜色里。 傅宸洗漱沐浴、更换衣服之后,缓缓走向暖阁。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楚芸轻微的呻吟声。 他心头一紧,快步走到床榻旁,却发现刚才还面色平静的楚芸,此刻紧紧咬着嘴唇,眉头紧锁,看起来非常痛苦难受。 傅宸忧心忡忡的连忙叫来宫女点亮殿内的烛火。 烛光亮起的那一瞬,楚芸已经蜷缩成一团,似乎无法忍受这种痛苦。 傅宸心急如焚,立刻大声呼喊道:\"吴思远,快去请林太医和裘太医过来!另外,再派一人去请院正!\" 傅宸伸出手,试图安慰一下楚芸,但触手之处尽是一片冰冷湿润,原来她的额头已冒出细密汗珠。 他愈发焦急,却又不敢轻易乱动,只能轻声呼唤:\"芸儿?芸儿?醒醒,快醒醒啊。\" 然而,楚芸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自顾自地呻吟着,脸色和唇色也越发苍白。 林太医被吴思远拖拽着,脚步踉跄地冲向暖阁。 一踏入暖阁,林太医不仅耳闻昭淑媛痛苦的呻吟声,同时也听到了皇帝陛下焦急万分的呼喊声。 林太医匆匆越过屏风,来到床榻前,只见陛下身披披风,紧紧握住楚芸的手,整个人散发着低沉压抑的气息,语气更是冷若冰霜:“林太医,赶快给朕看看昭淑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林太医不敢有丝毫延误,迅速取出一块洁白的绢布铺在楚芸的手腕上,然后开始静心号脉。 须臾之间,他霍然起身,恭敬地拱手禀报:“陛下,昭淑媛情况危急,请允许微臣先为她施行针灸之术!” 傅宸面色沉重如铅:“事急从权,不必拘泥于礼数!” 林太医当机立断,立即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银光闪烁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挽起楚芸的衣袖,精准而迅速地将银针刺入穴位。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裘太医和医女也匆忙地赶到了暖阁。 林太医也迅速站到了屏风之外指导着医女施展针法。 傅宸坐在床榻上,与丝梦一同紧紧按住楚芸的手脚,以确保她不会乱动影响施针。 医女动作娴熟而敏捷,按照林太医的指示,精准而稳定地将一根根银针依次扎入楚芸的穴位。 随着每一针的落下,楚芸原本痛苦的呻吟声逐渐减弱,最终缓缓消失。 \"殿内只留医女和太医,其余宫人们都到外廊等候!\" 傅宸的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宫女和太监们,心中的烦躁感愈发强烈。他无法忍受这些人在眼前晃来晃去,仿佛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一般。 林太医和裘太医正低声商议着药方,似乎在权衡各种草药的药性和功效。 就在这时,院正也匆匆赶到了暖阁。他询问了一下楚芸目前的状况,然后沉思片刻,终于确定了一份安胎药的药方。 药童得到指令后,如箭一般飞奔回太医院,抓取药材并开始熬制汤药。 整个场面紧张而有序,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端贵妃来到勤政殿的时候,看着的就是站满外廊的宫人。 “不进去伺候,都站在外廊作甚?”端贵妃忍不住开口喝道。 吴思远看到端贵妃神色一凝:“奴才见过端贵妃,陛下让奴才们在外面候着,内殿现在只留下了太医和医女。” 第146章 难堪 端贵妃微微颔首:“有劳吴总管进去通报一下,本宫得知暖阁有请太医,特意前来探望,看看是否有需要帮忙之处。” 吴思远不敢怠慢,赶忙转身进入殿内传达消息。 然而,即使身在殿外,端贵妃依然清晰地听到傅宸那充满怒意的吼声:“她来这里做什么?全都给朕滚出去!从今日起,勤政殿不允许任何妃嫔未经诏令擅自闯入!”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让端贵妃不禁猛地抬起双眸,朝着殿内望去,但随即又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没等到吴思远出来回复,端贵妃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外廊上站立的宫人们也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恐惊扰到陛下,招来责罚。 此刻的气氛异常紧张,仿佛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一般。 吴思远从殿内走出时,已不见端贵妃之身影。他低垂眼眸,心中默默祈祷楚芸与龙裔皆能平安无事。否则,以陛下刚才那副样子,恐怕将会掀起一场血腥风暴,血洗宫廷啊! 药童迅速将安胎药端至暖阁,经院正、裘太医及林太医仔细确认后,医女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碗,与丝梦一同缓缓喂楚芸服下。 待药入喉,院正这才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前,恭敬道:“微臣拜见陛下。” 此刻,傅宸手背上的青筋依然凸起,但其手上的动作却显得格外轻柔。只见他手持丝帕,轻轻擦拭着楚芸额头上的汗珠。 “嗯,昭淑媛现在如何?”傅宸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些紧,但语气却显得格外平静。 “陛下,请容微臣先为昭淑媛把过脉后再向您禀报。”院正恭敬地拱手回答道。 “嗯,那就看看吧!”傅宸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院正,示意他赶紧行动。 院正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为昭淑媛号脉。 须臾之间,他便有了自己的判断:“启禀陛下,幸得陛下当机立断,采取措施及时,昭淑媛腹中的龙嗣得以保住。不过,微臣发现娘娘体内似乎有一股阴寒之气。在晚膳后喝下的那碗安胎药的药性作用下,这股阴寒之气被激发了出来,才会导致龙嗣出现不稳定的状况。” 傅宸听到这里,微微皱起眉头,瞥了一眼院正,质问道:“朕之前不是已经命你们为她精心调养身体了吗?不是说一切都调理得当吗?为何还会有阴寒之气存在?”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满和疑惑。 院正垂着头斟酌着开口道:“昭淑媛体内这股寒气一直若隐若现,也不知是以前受过何种寒气,用过何种药物导致的。” 傅宸突然有些不耐烦:“那昭淑媛这胎到底能不能保住?” 院正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保住昭淑媛腹中龙嗣。” 傅宸的眼眸一直盯着楚芸,楚芸现在虽说没有继续呻吟,但脸色依旧不好看,往日脸上娇俏的红晕一丝都看不到。 傅宸伸出手握紧楚芸有了冰凉的手,声音低哑:“朕要你们太医院竭尽所能保住昭淑媛这一胎,若是保不住,你们太医院上下统统为朕的孩子赔命!” 院正匆匆掠过床榻上女子的容颜,此时依旧杏眸紧闭,眉心微蹙,他咽了咽口水:“微臣领旨!” 傅宸挥了挥手让院正退下,又让丝梦在屏风外候着,他半躺在床榻上,轻轻拍着楚芸的肩膀,声音很轻很柔:“芸儿,你和孩子定然无事!” 傅宸此时的心情是很难说清的难受,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孩子,是他还未见面就已心生欢喜的孩子。 眼前这个女子也是他很喜欢的女子,虽说他对她的喜爱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她和旁人是不同的! 院正带着林太医和裘太医离开暖阁殿内,便回了太医院共同商议如何保住昭淑媛这一胎。 吴思远此时小心翼翼的站在屏风外开口说道:“陛下,明日还有大朝会。” 傅宸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头吻了吻楚芸紧紧皱着的眉心:“朕知道,明日准时叫朕起床。” 吴思远还想劝慰一两句的,但想了想方才傅宸发怒的模样,还是轻声应下,然后让宫人熄了几盏灯后,这才退出殿外候着。 所幸后半夜楚芸睡得安稳,傅宸也睡了两个时辰。 吴思远站着屏风外轻唤几声:“陛下,该上朝了!” 傅宸应了一声:“嗯,你去净室候着。” 走出暖阁内殿,傅宸轻声吩咐道:“丝梦,你守好你家主子,若是有什么状况,立刻来前殿寻朕。”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傅宸又走回床榻前,把楚芸身上的被子轻轻掖了掖,这才去净室更衣。 朝堂之上,众大臣都觉得今日陛下周身都是低气压,奈何陛下冠冕上垂下来的珠子挡住他的神情。 只有几个消息灵通的大臣知道昨日最受陛下宠爱的后妃昭淑媛,昨天夜里请了太医,甚至还请了院正,也不知龙嗣如何了。 又是一个大臣上奏了一件事,原本这是件无足轻重的事,但傅宸听到其中几个词,心里余怒难消。 “嗯,这事还需在朝会上禀报?什么都要朕拿主意做决定,朕还要你们作甚?”傅宸的声音冷淡,只是这么一连串质问下来,让下面拱手的朝臣一时间有些难堪。 许是大家发现今日陛下心情不悦,且对大臣们没有任何耐心,大臣们仔细掂量了一下要禀报的事情的重要程度,若非必要今日就不必说了。 于是哪怕是大朝会,结束的时间倒比往日还早了一些,他回到暖阁的时候,楚芸才刚刚睁开眼。 虽说楚芸的眉心还在皱着,但脸色似乎好了一些,就连唇色也有了一些血色。 傅宸走到楚芸的身边,伸手探向楚芸的额头,柔声问道:“芸儿,可还有不适?” 楚芸咬了咬唇,也不知能不能问。 傅宸似乎知道楚芸的想法,低声说道:“孩子没事,只是芸儿你卧床休息的时间又要拉长几日了。” 楚芸伸手拉着傅宸:“太医只让臣妾卧床就可以么?” 傅宸摇了摇头,将院正的话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楚芸的表情。 楚芸攥着身上的锦被,突然潸然泪下:“陛下,臣妾进宫前,尚书夫人给臣妾灌了药,只怕是那药毁了臣妾的身子!” 第147章 进宫 楚芸将心里压着的秘密突然说了出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傅宸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吴思远,立即传召昭淑媛的父亲、母亲以及她的姨娘入宫!同时,派慎刑司的人前往尚书府进行询问,务必要查明昭淑媛被灌入了何种药物,剂量有多少,以及何时被灌下的!\" 下达命令后,傅宸的目光转向楚芸,只见她的泪水如决堤般不断掉落,整个身子再次蜷缩成一团,似乎想要逃避什么。 傅宸心疼地看着楚芸颤抖的身体,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搂住:\"芸儿,为何不早些告诉朕?昨夜朕真的被你吓得不轻!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吓唬朕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关切与自责,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传递给怀中的人。 楚芸感受着傅宸的拥抱,泪水更加汹涌了,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一方面,她对自己隐瞒真相感到愧疚;另一方面,她又害怕面对可能的后果。 傅宸轻轻地、温柔地拍打楚芸的背部,他的动作轻柔而有节奏,仿佛在传递一种无声的力量和安慰。 他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不要担心,芸儿。朕会保护你,确保你的安全无虞!” 楚芸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委屈和恐惧,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问道:“陛下难道不怪臣妾瞒着您吗?” 傅宸微微眨了眨眼,眼中透露出理解和宽容。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朕怎么会怪芸儿呢?这并不是你的错!”傅宸的话如同春风拂面,温暖着楚芸的心灵。 听到傅宸如此宽厚的言辞,楚芸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所隐瞒的事情会引起傅宸的不满甚至愤怒,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体谅和理解自己。这种超乎预期的回应让楚芸感到无比感动和安心。 当楚芸掩面哭泣时,她的心中默默告诫自己:就让自己心动一下吧,仅仅只是一下下就好! 在这个瞬间,她想要放下了所有的顾虑和防备,让自己短暂的沉浸在这份情感之中。尽管她深知宫廷生活充满了复杂和变数,但此刻,她愿意为傅宸敞开心扉,感受那份心动带来的甜蜜与温暖! 傅宸听到楚芸的哭泣声,更是心疼到不行,急忙伸出手将楚芸搂在怀里,轻声哄着:“朕怎会为了这事责怪于你,你年纪尚小无人教你,在尚书府又无人护你,朕只怪当初没有遇到你!” 楚芸斜倚在傅宸的胸前,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目光投向窗外那萧瑟的冬日景象。还有半年就要开始选秀了,若一切顺利,自己怀胎十月,傅宸怎会一直留在勤政殿而不去后宫呢? 想到此处,楚芸眼中的柔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唯有傅宸仍然心疼不已,仍轻轻安抚着楚芸:“你只需安心调养身体,朕还想与你有更多的孩子!”见楚芸情绪已恢复稳定,傅宸唤人前来侍奉楚芸洗漱。 楚芸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轻声说道:“陛下,臣妾总感觉如同置身梦境之中,臣妾竟然已怀有陛下的骨肉。” 傅宸走到楚芸身后,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语气温柔地说:“嗯,朕对这个孩子很期待,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很喜欢!” 他的呼吸声仿佛微风般轻轻掠过楚芸的耳际,那轻柔的气息如羽毛般轻拂而过,引起她身体轻微地颤抖。 傅宸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细微变化,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随后,他牵起楚芸的手走向桌旁。 傅宸示意宫人端上一碗精心熬制的燕窝粥。楚芸昨晚经历了一番波折,此刻确实感到饥饿难耐。她没有丝毫犹豫,毫不做作地迅速将整碗燕窝粥吃了一个规规矩矩。 傅宸看着楚芸如此好的食欲,心中不禁踏实了许多。 就在这时,吴思远低头走近傅宸身旁,轻声禀报:“陛下,楚尚书偕同夫人以及平妻已经抵达宫门。” 傅宸垂下眼帘,思索片刻后做出决定:“安排他们前往偏殿吧......不,还是让他们去沭河殿等候。” 等待楚芸更换好华丽的衣裙,梳理好精致的发髻之后,傅宸这才带着她前往沭河殿,做完这些,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沭河殿距离勤政殿非常近,乘坐傅宸的銮驾甚至连一刻钟都用不了就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傅宸思索片刻后决定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于是命令宫人们把林太医请来沭河殿等候着。 他轻轻地拢了拢楚芸身上披着的鹤氅,压低声音对她说:“要是感觉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告诉朕,太医就在外面随时待命。” 楚芸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傅宸这才放心地抱着她走下銮驾,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地上。 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楚芸的气色,见她状况还算不错,这才示意丝梦搀扶着她一同走进沭河殿。 “臣、臣妾、臣妇拜见陛下,拜见昭淑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万福金安。” 听到宫人通传后,几人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当傅宸和楚芸一进入沭河殿,众人便齐声向二人行礼问安。 傅宸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到上座坐下后,微微抬手向楚芸招了招手,语气平静地说道:“昭淑媛,来坐在朕旁边。” 楚芸表面是一副矜持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傅宸身边轻轻坐下。 待到楚芸坐好之后,傅宸这才开口道:“都平身吧!” 众人谢恩后站直身子,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整个宫殿内一时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傅宸却仿若未觉一般,只是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盏,眼神平淡地看向楚尚书。 楚尚书突然心中忐忑起来,陛下宣他进宫究竟所为何事呢? 早朝时他就知道傅宸心情不佳,散朝后更是有几个朝臣在他面前大刷存在感,对他恭贺道:“您养了一个好闺女啊!” 就算宫人来宣时,他也还想着,或许是昨夜楚芸身子不适,陛下为了宽慰楚芸,这才宣了家人进宫。可如今陛下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叙话的样子。 第148章 休弃 楚芸微微抬起双眸,目光若有似无地朝着自家小娘身上瞥去一眼,却见对方正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自己。 只见楚芸面色毫无波澜,只是云淡风轻般轻轻摇了摇头,那模样仿佛只是在吹散茶水表面泛起的浮沫而已。 傅宸则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又轻啜了一小口后,这才将目光投向楚尚书,并用一种极其平淡的口吻说道:“赐座吧!” 待楚尚书等人落座后,傅宸再次开口,语气听起来仍旧平静如水:“楚尚书,如今昭淑媛怀有龙裔,可朕见你对此似乎并不上心。想当初,楚才人怀孕之时,你可不是这般态度哟。莫非,你对昭淑媛有什么不满不成?” 楚尚书闻言,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微臣不敢!” 然而,傅宸却是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不敢?” 楚尚书听到傅宸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犹如五雷轰顶,当下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息怒!实在是微臣疏忽了。临近年关,礼部事务繁忙,一时之间未能周全,还望陛下恕罪!” “啧,朕瞧着楚尚书这能力确实有限,男主外女主内,你忙于朝事朕也理解,怎么主内的夫人也如此不懂事?”傅宸的声音虽然不紧不慢,但是每一句都是质问。 楚夫人听到后也立刻跪在地上:“陛下,是臣妾忙于年节家中事务,一时疏忽,今日进宫已带上了给昭淑媛的年礼。” 吴氏看着自家夫君和夫人都跪下了,正准备也跪下,楚芸开口道:“小娘坐着吧,陛下还没问你话呢。” 楚芸这句话一出楚尚书回过味来了,原来这次进宫是陛下给自己次女站台来了,回去之后要让夫人每周送些东西进宫才行。 傅宸看了一眼楚芸,然后继续开口道:“朕听闻,昭淑媛幼时在吴江,虽说不是十分富贵,但日子倒也不错。楚尚书怎么舍得将女儿送进宫内当宫女呢?再不济也是明年六月参加选秀才是。” 楚尚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陛下有所不知,昭淑媛此前是庶女,嫡姐进宫有了身孕,也是有庶女进宫做宫女陪伴的前例的。” 傅宸轻哼了一声:“哦,那就是楚夫人有意见了,朕怎么听说昭淑媛要入宫之前,楚夫人还给她灌了汤药?这是想要干什么?” 楚尚书听到皇帝的询问之后,微微侧过头,将目光投向了跪在自己身后的夫人身上。那眼神仿佛是在告诉她,自己也是刚刚得知此事一般。 楚夫人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声音略微颤抖地回答道:“回……回……回禀陛下,臣妾当时是担心昭淑媛不懂得宫廷规矩,会做出什么不当之举,所以才……才给她灌了药。” 楚尚书突然间联想起之前的事情。当他们家的马车刚刚驶出巷口时,他就看到了一群宫人正朝着巷子里面走去。当时,他还在心里暗自揣测,究竟是哪家得罪了权贵,如今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得罪贵人之人正是自家夫人。 “芸儿,你再仔细想想,当日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呢?”傅宸轻声问道,并轻轻拍了拍楚芸的手背以示安抚。 楚芸却摇了摇头,表示拒绝:“陛下,臣妾真的不想再说了。此刻,臣妾只想知道当日楚夫人究竟给臣妾用的是哪种药物,至于其他的事情,就都算了吧!” 说话间,楚芸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但傅宸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却是昨晚那个瑟瑟发抖、身体单薄得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且毫无血色的楚芸。 于是他开口道:“芸儿大气可以不在意,朕身为你的丈夫,有权过问!”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的问道:“所以,楚夫人,当日你到底灌了什么药?” 楚夫人浑身颤抖不已,连声音都带着恐惧和颤抖:“只是一些……一些平常用于后宅妾室身上的药物罢了。本来是打算用红花汤的,但是家中并没有足够的红花,所以才熬制了一碗加入红花的后院小妾们常用的避胎药,然后强行给她灌了下去......” 傅宸心中虽早已猜到几分,但当亲耳从楚夫人口中听闻这一切时,他内心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狂躁地奔腾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她是你们送进宫来的!并非她自愿入宫!而你们竟敢给她灌药?她既然已经被你们安排进宫,那便是属于朕的!你们有何权力这样做?你们到底在防范谁?又在图谋些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傅宸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说话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语气更是越发急躁:“吴思远!立刻传达朕的旨意!楚尚书夫人德行有亏,不仅虐待庶出子女,还对进宫之人心怀不满,甚至做出有害龙嗣之事,实在不配享有诰命夫人之封号!即刻剥夺其诰命夫人封号!” 傅宸猛地站起身来,眼神冷漠至极地看向楚尚书,仿佛他就是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一字一句地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是芸儿的父亲,朕今日绝对不会轻饶你,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楚大人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现在到底是靠着谁吃饭!端的到底是谁的饭碗!” 说完之后,傅宸看着楚芸的脸有些苍白,直接拉着楚芸离开了沐和殿。 銮驾上,傅宸将楚芸抱在怀里,面色冰冷,楚芸攥着傅宸的衣角,泪盈于睫的样子看着好不可怜。 傅宸轻声哄道:“无事无事,总算知道那毒妇给你灌了什么药,还好不全部是红花,不,就算是红花,朕也让太医给你想法子调理好。” 楚芸只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至少灌药这个事,到这里算是彻底过去了,无论是不是自己误会了那碗汤药是红花汤,但给个闺阁女儿灌避子汤药就是有问题的,完全没想过这个女子今后还要嫁人。 当天夜里,楚芸就听到丝梦说,回到尚书府,楚大人立刻写了休书,亲自将楚夫人送回母家,并将她所作之事告诉了楚夫人的母家,现在楚夫人已经被送往去乡下庄子的路上了。 第149章 赐婚 慎刑司从尚书府里取得当日楚夫人用的药方后,便拿着口供和方子风风火火地回了宫里。 太医拿到方子之后,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果断针对楚芸现在的体质调整了安胎药,又重新制定了一套针灸的疗法方案。 就这样,几日过去后,楚芸这胎算是坐稳了。 接近年节,在外征战许久的秦王终于带着他的人马回来了。 不仅如此,秦王他们还带回了许多南边当地的特产,并将这些东西都送进了宫里。 傅宸挑了一些粽子糖和其他一些新鲜的玩意儿亲自送到了暖阁。 与此同时,秦王也在去寿安宫请安的路上再次偶遇了那日的宫女。这次虽然也是来去匆匆,但秦王好歹也知道了那女子的姓名,原来她叫吴紫鸢,是负责御花园水榭的宫女。 得知女子姓名之后,秦王嘴角衔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脚步轻快地来到了寿安宫。 太后一见到秦王,便满眼心疼地说道:“你皇兄这两年,可劲儿的使唤你,哀家说了几次也说不动。” 说罢,太后还轻轻叹了口气,表示对皇帝的不满。然而,秦王却不以为意,反而宽慰太后道:“皇兄身负重任,儿臣能替皇兄分担一些事务,也是儿臣的荣幸。” 听到这话,太后心中不禁感到欣慰万分:“你如此懂事,哀家甚感欣慰。只是你皇兄膝下已有两位公主,如今又有一后妃身怀六甲,而你却偏偏连侧妃都不愿纳。” 秦王眨了眨眼,目光坚定地说道:“母后,儿臣此次前来,实则是恳请您为儿臣赐婚!” 太后闻之大惊,惊愕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愣了片刻后方才回过神来,急忙开口道:“好好好,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能入得了我儿的法眼?哀家这就命你皇兄为你赐婚!” 秦王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郑重地回答道:“并非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但她于儿臣有救命之恩。” 太后心中暗自思忖,料想应是南方某一商户人家的女儿,脸色微微一变,露出几分为难之色,询问道:“那女子家中究竟从事何业?” 秦王叹息一声,如实答道:“吴江一带商户众多,她家自然也是经商之人。”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这般身份的确略逊一筹,但既然救过我儿一命,倒也不妨破个例。赐予她侧妃之位,你意下如何?” 秦王自是不满意地说道:“儿臣是真心喜欢她啊,况且儿臣对皇位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又何必娶高门贵女来给皇兄添堵呢?” 太后听后不禁长叹一口气道:“你们都是母后亲生的孩子,但皇家之人成亲之事关系重大,不可儿戏。如果你真的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子,不如你寻个合适的日子将她带来哀家面前,让哀家亲自看看,然后再做决定好吗?” 听到这里,秦王不禁扬起嘴角笑道:“那女子现在其实也在宫中呢!” 太后闻言顿时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秦王,惊讶地问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你皇兄的妃子了吧?那绝对不行!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会引起宫廷内乱的!”” 秦王刚刚咽下的茶水差点就要喷出来了,急忙摆手:“儿臣怎么会对皇兄后宫的嫂子们有想法呢?我的救命恩人现在在宫里当宫女。” 太后听到后也松了一口气:“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你带过来哀家看看吧!” 秦王这下反而扭捏了起来:“母后,儿臣还没问过人家姑娘的意见呢!” 太后瞪大眼睛看着秦王,全然看不到往日混不吝的样子:“得得得,哀家也不耽搁你去找姑娘倾诉衷肠了,但是不许闹出丑事!” 秦王乐呵呵的站起身行礼:“母后放心,儿臣这点子盘算还是有的。” 太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秦王行过辞礼后离开了寿安宫,直接往勤政殿御书房疾步走去,就像是傅宸召见他一般。 傅宸得知秦王求见的时候,他正在软榻上搂着楚芸说着话,等着吃午膳呢。 到了御书房听到秦王想要御花园宫女吴紫鸢的时候,还晃了晃神,愣了一下问道:“这个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秦王点了点头:“是的,皇兄,臣弟找了她许久,你就将她给了臣弟吧!” 傅宸眉心还有一丝怒意:“什么叫给了你?你直接说,你想干嘛?\" 秦王嬉皮笑脸的开口道:“和她培养培养感情,然后再请皇兄赐婚,现在赐婚怕她对我不满!” 傅宸轻嗤一声:“出息!行了行了,朕让吴思远和你去把那宫女的手续办好,你就带出宫去吧,切记,不要闹出丑事!” 秦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立刻行礼道谢:“臣弟多谢皇兄,臣弟知道皇兄还要去陪昭淑媛,臣弟立刻就走,立刻就走!” 吴思远陪着秦王离开勤政殿,去御花园找宫女的事,被后宫妃嫔当作秦王殿下的一段风流韵事。 只是这个宫女倒是好运,赶在年节前得了太后的旨意,将她赐给了秦王做秦王妃,虽说出身只是一个商户,但陛下给力啊,立刻给抬成了皇商,这样身份上好看了不少。 傅宸当成一段佳话说给楚芸听,一边说还一边细细观察这楚芸的神情,楚芸的神情平静,只是笑了笑:“秦王妃是个有福气的!” 第150章 舞 接连下了两场雪之后,年节也终于到来了。傅宸也开始封笔,不再埋头案牍,每日都在勤政殿暖阁里与楚芸相伴相守。 这段时间以来,端贵妃在六宫的管理方面越来越得心应手、井井有条。此次除夕家宴,她只来寻找过傅宸一次,而傅宸却是在勤政殿的偏殿里见了她。 至于楚芸,如今正受到傅宸严密地保护着,其他后宫妃嫔们甚至连一面都难以见到。 眨眼间,除夕到了。 清晨时分,傅宸早早地起身洗漱,前往了祠堂,进行一系列庄重而虔诚的祭祀仪式,祈祷着东水国的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不知不觉中,已临近中午时分,傅宸才缓缓离开祠堂,返回了勤政殿。 用过午膳后,楚芸唤来丝雨丝梦,让她们为自己精心梳妆打扮。 一番忙碌之后,楚芸身着新作的华服出现在傅宸面前,身上的裙子是用蜀锦制成,色彩鲜艳夺目;耳朵上悬挂着一对精美的青玉耳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闪烁着温润的光泽;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佩戴着两只碧绿的贵妃镯,更显肌肤如雪;头上插着两支由翡翠和珍珠镶嵌而成的步摇,摇曳生姿,美不胜收;而最为特别的是,她的发髻上别着一根素雅的发簪,那是傅宸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 傅宸见到如此美丽动人的楚芸,心中不禁一动,站起身,轻轻啄了一下楚芸的唇瓣:“芸儿今日格外的美丽动人。” 随即命人取来一件披风,白色的狐狸毛领柔软顺滑,衬托得楚芸的脸庞愈发娇小可爱,整个人也显得更加俏丽。 由于现今尚未册封皇后,傅宸与楚芸一同现身于宴会场合,众人并不感到惊异,反而暗自惊叹楚芸所受的宠幸之深。 座位的排列亦如当日傅宸的安排一般无二,傅宸端坐于龙椅之上,显得威严无比,身旁放置着太后的宝座。 他的左边下首处坐着端贵妃,右边下首处则是楚芸的席位,楚芸的位置略低于端贵妃一些。 其余的嫔妃们则依照各自的位阶顺序依次坐下。而其他的皇亲国戚们,则按照辈分以家族为单位各自就座。 除夕的夜宴自然是热闹非常,一些后妃也准备了献艺,傅宸都很赏脸的赐了不少好东西。 一众妃嫔们这还是自从楚芸怀孕之后第一次见到她! 也许是因为怀孕的月份尚小,所以她身上连一丝孕味都瞧不见。但是那眉眼,却是一如既往地妩媚而娇艳动人。再配上如今这身华贵的衣裙妆扮,姿容看上去竟是比往日还要昳丽几分。 此刻,戏台上正在上演着精彩纷呈的歌舞节目,然而楚芸对此却提不起半点兴致来。她只是低垂着眼眸,用那如冰似玉般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金丝护甲。 傅宸随意地瞥了一眼楚芸,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戏台之上。紧接着,他侧过头去对吴思远低声嘱咐了几句。吴思远领命之后,随即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没过多久,吴思远便捧着几枝鲜艳欲滴的红梅回到了宴会厅,并径直走到了楚芸的身后说道:“昭淑媛,这是陛下特意吩咐奴才为您折来的几支红梅,供您赏玩。” 楚芸此时身上还披着一件雪白的狐皮披风,她轻轻伸出手接过红梅,手腕间那只碧绿如水的贵妃镯随之发出清脆悦耳的玎珰声响。 这声脆响立刻引起了傅宸的注意,他忍不住侧目望去,只见眼前的美人儿与手中的红梅相互映衬,当真是美不胜收啊! 众人喝酒正酣时,突然间,六名宫人抬着一件宛如巨大花苞般的物品登上了戏台。紧接着,一阵激昂的鼓声响起,犹如惊雷一般,瞬间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楚芸听到这阵鼓声,不禁轻声冷笑一声,然后有些懒洋洋地抬起头,朝着戏台望去。她心中明白,太后和端贵妃想必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急促如雨点般的鼓声渐渐停歇,大鼓开始有节奏地敲击起来,每一下都恰到好处,仿佛与心跳共鸣。 伴随着鼓声的节奏,花苞的花瓣缓缓展开,如同被春风吹拂的花朵,一瓣又一瓣,优雅而缓慢地绽放开来。 当八片花瓣全部展开后,花蕊的位置上亭亭玉立着一名身着花蕊般嫩黄色衣裳的蒙面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姿婀娜多姿,舞动之间轻盈飘逸,翩若惊鸿;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味,眼波流转之间更是风情万种。尤其是那双露出来的眼眸,如水般清澈明亮,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傅宸,满溢着深深的情意。 在场的宾客们皆非等闲之辈,自然深知其中奥妙,纷纷保持沉默,只等着这个女子跳完舞后被陛下纳入后宫。 突然间,一道冷冰冰的女性声音响起:“陛下,臣妾觉着这位舞女挺有意思的,她的歌舞比之前所见都要出色不少,陛下可别忘了给她赏赐。” 傅宸微微一笑,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说道:“哈哈,能得昭淑媛得喜欢实在难得啊!吴思远,快去赏这舞女十两黄金。” 太后听闻此言,不禁噎了一下,但碍于场合不便点明那女子的真实身份。 吴思远端着十两黄金走上舞台,而在此时,舞蹈恰好结束,女子原本正要揭开面纱,却听到身旁的吴思远高声说道:“陛下和昭淑媛对你的舞姿赞赏有加,特此恩赐你十两黄金!” 女子准备揭开面纱的手瞬间僵住了,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坐在高台上的傅宸。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傅宸与楚芸谈笑风生的侧脸。 女子稍稍一愣神,随即迅速跪地叩拜,口中恭声道:“奴婢多谢陛下赏赐!” 女子眸光一闪,只看到楚芸笑意盈盈的双眸,以及唇角微微扬起的不屑的笑意。 第151章 遇袭 戏台上很快又换了新的歌舞,方才的那个舞女彷佛只是一个不要紧的插曲一般,只有好事的人往高台上看了几眼,却只见陛下面色如常,倒是太后明显看着有些不悦。 傅宸看着楚芸又娇又俏的样子,心下有些好笑:“芸儿若是喜欢方才那舞女,不妨让她再献舞一曲?” 楚芸缩了缩脖颈,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台上的是谁,方才她还可以装作不知,现在若是还让冯颖到舞台献艺的话,怕是太后会更不喜自己,于是她开口道:“陛下,方才的舞刚刚好,留点悬念等下次吧!” 傅宸只笑了笑,随后转过头向太后开口:“母后,昭淑媛有身孕,月份也还小,坐不住,不妨让她回宫守岁?” 太后巴不得楚芸不在宫宴上,省得破坏了她接下来的布置,方才的舞只是抛砖引玉罢了! 太后看向楚芸的眼神很是和蔼:“昭淑媛身子不适,就不必在此待着了,护住哀家的孙子比什么都重要!” 楚芸弯着唇角站起身,盈盈一拜:“太后娘娘,臣妾告退!陛下,臣妾告退!” 傅宸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向楚芸,当他来到楚芸面前时,他微微弯下腰,轻声说道:“走吧,朕先送你回宫,这样朕才能安心。” 说完这句话后,傅宸转过头,目光投向太后,眼中闪烁着一丝歉意。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母后,请您稍坐片刻,朕去去就来。” 太后心中明白,自己的儿子一向随心所欲,自从登基以来更是如此。尽管有些无奈,但为了长远考虑,她也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昭淑媛身怀龙嗣确实需要多加小心。只是今天是除夕之夜,皇儿还是早点回来,与我们一同欢庆团圆。” 傅宸再次躬身行礼,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楚芸的手,领着她走出宴会厅。 楚芸默默地跟随着傅宸的脚步,她的头低垂着,似乎有些害羞。 待到傅宸和楚芸离开,宴会厅里的人对于楚芸的受宠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只听说这个昭淑媛自从被陛下召幸纳为妃嫔之后,几乎专宠,现在更是腹中有了龙嗣,今后怕是和端贵妃比肩了! 傅宸将楚芸送到勤政殿的暖阁里,让丝梦和丝雨好生伺候着,便匆匆离开了。 待到傅宸离开,丝梦摇了摇头:“主子,太后明明还有后手,您怎能离开?” 楚芸摆了摆手:“我方才已经让冯姑娘错失一次机会了,哪里能就事事都如意呢?陛下为我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人嘛要知足者长乐。” 丝雨点了点头:“奴婢愚钝不明吧主子的想法,但是奴婢相信主子做的都是对的!” 楚芸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不自觉地望向窗外。此刻,夜色渐浓,如墨般漆黑,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 一阵夜风袭来,带着丝丝凉意,透过支开的窗棂,毫不留情地刮进了暖阁之中。 楚芸不禁感到一丝寒意,身体微微颤抖,轻轻打了个寒战。一旁的丝梦见状,急忙走到窗前,准备将窗户关上。她一边动手一边纳闷的说道:“奇怪,奴婢明明记得今日没有开窗呀!” 然而,就在丝梦即将关闭窗户的一刹那,一道寒光闪过,一支飞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驰而来,擦着丝梦的脸颊划过。 刹那间,丝雨的脸色变得苍白,而丝梦则迅速反应过来,她抽出腰间的软剑,大喝一声:“有刺客!来人啊!有刺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暖阁陷入一片紧张与混乱之中。 丝雨紧紧地将楚芸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敌人再次发动攻击。 楚芸的心情也难以平复,她瞪大眼睛,注视着那支险些击中丝梦的飞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然而,飞镖却如鬼魅般从她身后再次飞出,丝雨用软剑将飞镖打掉,却被另一名刺客趁机偷袭,一场激烈的打斗在暖阁中上演。 丝梦见状,迅速挥舞手中软剑,与刺客展开激烈肉搏。她的身手矫健如猎豹,将刺客挡在身前。 丝雨则协助丝梦,两人配合默契无间,宛若天作之合,将两名刺客逼入绝境。 就在她们准备生擒刺客之际,一支铁翎如闪电般破窗而入,从楚芸耳畔划过,丝雨丝梦只能快刀斩乱麻般将刺客击毙。 这时,廊外侍卫的声音才传来:“刺客在那,追!” 傅宸很快也回了勤政殿,脚步匆匆,面色铁青地走进暖阁,看到楚芸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 他疾步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芸儿,你可有受伤?那些刺客有没有伤到你?\"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轻声说道:\"陛下,刺客还在附近,此地危险,您不该来啊!\" 傅宸眉头紧蹙,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愤怒。他咬咬牙,转头朝着门外大声呼喊道:\"一群废物!还不快给朕去追!务必将那刺客生擒活拿!若让其逃脱,你们提头来见朕!\" 禁军们听到皇帝的怒吼,纷纷行动起来。 他们迅速关闭宫门,封锁了整个宫廷,然后开始展开严密的盘查。每一辆马车、每一个人都被仔细盘问,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尽管如此,刺客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宸站在暖阁门口,凝视着空荡荡的庭院,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挫败感。 这些刺客究竟是何来头?为何要行刺楚芸?难道是前朝和后宫瓜葛着的家族所为?亦或是他国的阴谋?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令傅宸感到一阵烦躁不安。 他深知,此次刺杀事件绝非偶然,背后必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而自己作为一国之君,更是楚芸的丈夫,加之楚芸腹中还有他的孩子,他必须要保护好楚芸的安全,同时也要彻查此事,揪出幕后黑手。 想到此处,傅宸转身回到暖阁,目光坚定地看着楚芸,郑重地说道:\"芸儿,从今往后,朕会加派人手保护你的安全。你放心,朕定会查出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第152章 深藏不露 接连数日,皇宫内弥漫着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氛。尽管正值年节期间,不宜轻易伤人命,但这些刺客竟然胆敢潜入皇宫最核心、理应最为安全的勤政殿行刺,实在令人震惊不已! 此次遇刺的对象虽说只是皇帝的宠妃,但极有可能下次来刺杀的目标就会是皇帝本人! 那一日所使用的飞镖与箭矢皆已送达大理寺,经过大理寺全体官员的竭力侦查,终于略有头绪。 他们发现,当日所用飞镖的样式竟属于西瑶国所有;然而,箭矢却又是南方被查处的叛党惯常使用之物。 皇兄,依臣弟所见,这些刺客此番行动显然是冲着昭淑媛腹中的龙嗣而来啊!”在御书房内,秦王翻阅过大理寺调查卷宗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傅宸微微眯起眼眸,若有所思地回应道:“嗯,朕亦有所疑虑。朕登基之后,后宫妃嫔并非无人怀有龙嗣,但除了两位公主平安降生之外,其余胎儿竟然无一能够顺利产下。朕怀疑也与此次的刺客事件存在某种关联?”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警觉与深思,仿佛已经察觉到了事情背后隐藏的危险。秦王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傅宸的观点。 “皇兄说得极是,看来昭淑媛腹中的龙嗣,极有可能对他们构成了巨大的威胁。否则,为何要冒险行刺呢?”他的语气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傅宸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从他登基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个皇位惦记的人有许多,更明白后宫争斗的残酷和复杂。 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单纯,甚至有可能引发一场轩然大波。而这次的刺客事件,更是让他意识到了潜在的危机。 “必须彻查此事,不能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傅宸紧握拳头,眼神坚定地说道。 “皇兄英明!”秦王附和道,“只是,这件事牵连甚广,大理寺查到如今也只有这么一点眉目,皇兄啊,西瑶国搞不好已和南边的叛党勾结在一起了!现下,不仅要保护好昭淑媛腹中的龙嗣,还要揪出幕后主谋,以绝后患。” 傅宸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盘算。他决定派出单独听命于东水国皇帝的蜂使秘密暗中调查此事,并加强宫廷的守卫力量,确保皇室安全万无一失。 “此外,还需留意宫中各方势力的动向,以免有人趁火打劫,恐怕昭淑媛身边还需再增加几个暗卫。”秦王提醒道。 傅宸深以为然,这次的刺杀事件若是处理不当,稍有差池,便可能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嗯,朕会再调拨几名暗卫去守着昭淑媛。”傅宸看了一眼秦王,只见秦王面色镇定自若,没有丝毫异样。 两人又对一些细节商讨了一番,临近正午时分,秦王起身:“臣弟就不叨扰皇兄用午膳了,皇兄想来今日的午膳是要陪昭淑媛的。” 傅宸轻笑一声:“等你的王妃嫁入王府,你就明白了!” 秦王嬉皮笑脸的行过辞礼后,才离开了皇宫,坐上自己王府的马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他一改方才懒洋洋的语气,朗声吩咐:“去春雨楼!” 傅宸陪楚芸用过午膳,又守着她喝完安胎药后,这才搂着她一起歇晌。 楚芸有身孕很快就睡着了,她并不知道傅宸才刚刚躺下片刻,便起身前往偏殿去见蜂使首领了。 “嗯?秦王竟然去了春雨楼?”傅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他实在想不通,秦王为何会突然去那个地方,春雨楼明面上是皇都里最大的妓院,暗里却是卖各种情报的地方。 蜂使首领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属下一直紧跟在秦王殿下的马车后面。他确实进入了春雨楼,而且我们已经安排了蜜使在楼内监视,预计要到深夜时分才能得知秦王在春雨楼内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 傅宸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此次刺杀事件绝非普通,必须调动所有的蜂使和蜜使,全力以赴地追查线索!绝对不能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待蜂使首领领命离去之后,傅宸独自一人坐在偏殿之中,微微挑起眉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低声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啊,朕的这个弟弟,居然如此深藏不露……” 沉思片刻之后,傅宸唤来了吴思远,并向他嘱咐了几句重要的话语。随后,傅宸这才返回暖阁,重新搂住熟睡中的楚芸,安心地休息起来。 等到楚芸迷迷糊糊听到殿内动静,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傅宸正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一卷书看着。 楚芸伸出手拉了拉傅宸的袖子:“陛下醒了怎么不叫醒臣妾啊?” 傅宸将书卷放在被子上,把楚芸的柔荑握在掌心里:“芸儿,今日觉得如何?” 楚芸还带着几丝困顿:“其他的倒是很好,不过臣妾今日闻着陛下身上的香气有所不同。” 傅宸来了兴致:“哦?有何不同?” 楚芸再轻轻的闻了闻这才开口:“有股松柏清冽的香气,而且余香很足。” 傅宸想了想应是和秦王凑在一起太久,被他身上的香囊气味所沾染到了,因为松柏香一直是秦王惯用的。 傅宸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那芸儿觉得这个香如何呢?” 楚芸虽说还没彻底清醒,但脑子还是好用的,勾唇笑道:“臣妾还是喜欢陛下惯用的龙涎香,这个松柏香臣妾觉得太过清冽了,感觉整个人都清冷了,臣妾不喜欢。” 傅宸笑了笑:“这个香味芸儿可熟悉呢?” 楚芸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臣妾没有印象!” 傅宸抓着楚芸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嗯,芸儿不喜欢,朕今后就不用这个香了。” 楚芸既然醒了,傅宸也就懒得赖床了,毕竟这还是白日,更何况他现在只能看,不能碰,不如早早起身。 于是摇了摇铃叫来宫人伺候两人更衣。 第153章 黑猫 楚芸起身后,只在殿内转了转,便靠在软榻上透过窗棂看着外面,一丝天色也看不到,只有厚重的云彩,一点阳光都没有。 楚芸无精打采地坐在软榻上,身体微微后倾,依靠着迎枕,眼皮半垂着,仿佛随时都会睡着。 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否因为怀孕的缘故,近来总是特别容易犯困,整个人感觉浑浑噩噩的。 她轻轻揉了揉眼睛,突然间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只猫,一只全身漆黑的猫。 楚芸皱起眉头,侧身对丝梦说道:“本宫不喜欢猫,丝梦,你去把那只黑猫赶走!” 丝梦轻声应下后离去,但令人意外的是,那只黑猫不仅没有朝着殿外跑去,反而向着暖阁奔来。丝雨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关上了窗户。 傅宸在一旁看书,也被丝雨的动静惊到了,随后他开口道:“怎么回事?” 丝雨立刻答道:“陛下,昭淑媛看到一只猫,让奴婢们驱逐出去,可那只猫咪不但没有出去,反而往暖阁这边过来了。” 傅宸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来人,将黑猫撵出去,然后找个懂猫的看看这只猫是不是不对劲。” 这突然出现的猫,让傅宸联想到了 前几日的突如其来的刺客。 没过多久,侍卫们和禁卫军就成功地抓住了那只猫,然后将其交由内侍送到兽苑去找负责管理、了解猫咪的太监检查。 经过仔细查看,这位太监惊讶地发现这只猫竟然被喂食了某种药物,导致它变得异常狂躁,极具攻击性,而且在它的指甲上还发现了许多阴寒的药物。毫无疑问,这只猫同样也是冲着楚芸腹中的龙嗣而来的。 傅宸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 他当机立断,立刻传召了林太医和裘太医前来,请他们二人再次为楚芸诊脉。然而,由于傅宸并未向两位太医透露任何具体情况,所以当他们来到暖阁时,完全摸不清头脑,不明白陛下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经过一番诊断之后,两位太医惊喜地发现,楚芸的身体状况良好,腹中胎儿的脉象也非常强劲有力,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 一时间,他们也无法理解陛下为何要特意召见他们二人至此。 沉默片刻后,林太医小心翼翼地开口禀报:“启禀陛下,昭淑媛的身体健康无恙,腹中胎儿的脉息也十分强健,并未发现有不妥之处。” 傅宸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朕知道昭淑媛现在月份尚浅,但你们二人是否能诊出昭淑媛这胎是皇子还是公主?” 林太医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惭愧:“微臣医术不精,未能达到如此高深之境。一般而言,要想准确判断胎儿性别,至少需待孕期满五月之后方可。然而,微臣知晓有一人具备此等能力。” 傅宸闻言,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哦?竟然有人能做到此事?不知此人是谁?” 林太医恭敬地拱手作答:“回禀陛下,此人便是现任太医院院正。微臣曾听闻他家传有一秘法,通过观察孕妇之血与特定药材间的反应,便可断言胎儿性别,且准确率颇高。” 傅宸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那么,那日昭淑媛出现小产征兆时,院正当时是否在太医院当值?” 这时,一旁的裘太医向前迈出一步,同样拱手回答道:“回陛下,那日恰巧是院正大人当值。” 可是傅宸仔细回想起来,那日院正到来的时候确实已经很晚了,而且从一开始,院正的神情就一直有些不太对劲。 那个时候,自己还以为是楚芸腹中的胎儿出了什么问题,但现在想来,却似乎存在着诸多疑点。 因此,他再次叮嘱了林太医和裘太医几句,让他们务必全心全意地照顾好楚芸这一胎,同时要求两人相互监督。 至于药方,则暂时不能交给任何人查看,即使是院正也不行。 等到太医们离开之后,傅宸便静静地坐在软榻之上,脸色显得十分深沉。 楚芸见状,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宫人们全都退下。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她才缓缓地靠近傅宸的怀抱,并伸出手指轻轻勾住傅宸的脖颈,娇声说道:“陛下,陛下不必为臣妾过于忧心劳神,臣妾深信陛下必定能够保护好臣妾。” 然而,傅宸却依然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与不安。他默默地伸出手,轻柔地拍打着楚芸的背部,轻声回应道:“芸儿仍然愿意相信朕吗?朕如今甚至对自己都产生了些许怀疑呢。” 楚芸微微一笑,娇柔地说道:“臣妾当然相信陛下您,陛下可是堂堂正人君子,不过嘛,就算是正人君子,有时候也难以提防那些阴险狡诈的小人!臣妾虽然读的书不多,但也明白邪不压正这个简单的道理。” 傅宸双手紧扣着楚芸纤细的腰肢,缓缓低下头,轻柔地吮吸着她那如花瓣般娇嫩的嘴唇,轻声回应道:“芸儿所言极是,邪不压正!朕要到前面去处理一些事情,等会儿再回来陪你用晚膳。” 说完,傅宸小心翼翼地将楚芸放置在柔软的榻上,顺手拿起一旁的衾被,轻轻地覆盖在她身上。 接着,傅宸伸出手指,温柔地揉弄着楚芸的头顶发丝,语气宠溺地嘱咐道:“若是困了,就安心入睡吧。如今你有了身孕,自然容易感到疲倦困倦。要是身体有任何不适,就让丝梦到前面来告知朕。” 就在这时后宫的某一个殿里,一个明艳的女子听到宫人来报黑猫已被抓住并且已送去兽苑的时候,气得摔了桌上的杯盏。 寒着脸吩咐道:“哼,既然黑猫不行,那么就不要怪我放老鼠了!” 第154章 太医院 傅宸来到御书房后,便立即派人去传唤蜂使首领前来觐见,然而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那蜂使首领才姗姗而来。 “微臣拜见陛下!”当蜂使首领踏入大殿后,便立刻跪地行礼。 傅宸此时正低垂下双眼,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连看都没看蜂使首领一眼。 只听他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秦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听到皇帝发问,蜂使首领急忙回话:“回陛下,秦王殿下已离开春雨楼,此刻想必已抵达王府之中了。” 傅宸闻听此言,微微颔首,紧接着,他又下达命令道:“你率领几名蜂使速去太医院院正和副院正的府邸附近设防,严密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院正近日都与何人接触过,做过何事,哪怕是细枝末节之事也必须向朕事无巨细地禀报。” 说罢,他的眼眸依然未曾抬起,蜂使首领根本看不清此时傅宸脸上的神情。待到蜂使首领离去之后,没过多久大理寺少卿便也到了。 傅宸将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测和盘托出,大理寺少卿听完当场脸色巨变:“陛下,恐怕西瑶国和叛党这次所图甚大啊,还请陛下一定要护好自己,也要护好昭淑媛,微臣猜测肯定是有人取到了昭淑媛的血,然后又通过某种秘法探知了龙嗣的性别之后,这才精心布置了刺客和黑猫。依臣之见,这些恐怕都只是一个开端而已,远远不是结束!” 傅宸听后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朕也是这么想的,但此事牵连甚广,你还是需要暗中调查清楚才行,一旦有什么发现或者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就立刻去锦绣阁找李掌柜帮忙。” 锦绣楼?那可是皇都之中赫赫有名的绸缎庄啊!其布料之优良、款式之新颖,可谓是独步京城,冠绝天下。 不仅如此,这家绸缎庄更是深受皇都那些名门望族的喜爱和追捧,几乎成为他们购买绸缎衣物的首选之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如此声名远扬的锦绣楼竟然是陛下的产业! “微臣遵旨!”大理寺少卿恭敬地拱手施礼。 紧接着,君臣二人继续深入探讨,又花费了足足两刻钟时间,仔细斟酌每一个环节,逐一敲定诸多关键细节。 终于,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大理寺少卿这才起身告退,退出了御书房。 这时天色也开始微微泛黑,傅宸背对着光坐着,整个人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中,吴思远进殿请他去暖阁用晚膳的时候,只感受到了冷,那是一种彻骨的冷意,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陛下,晚膳已由专人送至暖阁,您此刻是否打算前往?”吴思远颔首低眉,轻声询问。 “走吧,不能让她久等!”傅宸站起身,抬步便往暖阁走去。 快要抵达暖阁之际,傅宸抬头远望,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楚芸身姿婀娜,身披一袭洁白如雪的狐裘,斜倚于门框之上,笑靥如花,美目盼兮,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自己。 “芸儿怎会在此处?”傅宸加快步伐,上前搀扶楚芸步入殿内。 “陛下姗姗来迟,妾身便想在此守候迎接。”楚芸轻启朱唇,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柔妩媚。 傅宸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楚芸娇嫩的脸颊,庆幸其并未过于冰凉,嗓音低沉而温和:“皆怪朕来得太迟,让芸儿苦等良久。” 待二人享用罢晚膳,傅宸移步至书案前查阅公文,同时叮嘱楚芸先行洗漱,若感到困倦即可先行歇息,因尚有要事亟待处理。 傅宸去偏殿看了一会书,吴思远便来报:“陛下,蜂使首领来了!” 傅宸依旧拿着书,声音很平静:“传!” 蜂使首领拱手行礼:“属下拜见陛下,现已查明秦王到春雨楼是要买一份他的准王妃吴紫鸢的身平。” “啧,看来有所怀疑了!你知道怎么做!”傅宸状似不在意的开口。 蜂使首领垂下头:“属下知道,定会做好几份供陛下挑选。” 傅宸看了一眼蜂使首领:“院正今日做了些什么?” 蜂使首领的声音有些古怪:“院正让他们家的侍女都去放了三滴血在一个碗中,然后将碗中的血倒进了一个池塘里,属下觉得池塘有古怪,有一股非常难闻的腥臭味。” 傅宸瞥了一眼蜂使首领:“你想个法子,将池塘水取一些来,朕让裘太医瞧瞧。” 蜂使首领轻声应下。 傅宸看着不远处的香炉上面缭绕着的烟雾,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指着香炉:“吴思远你立刻将香炉送去给裘太医看看,朕突然想起来昭淑媛有孕后,她的暖阁里没有熏香,但朕的御书房、偏殿都有熏香,而且都是这个味道!” 傅宸才说完,只发现自己喉咙里蔓延出一股甜腥的锈铁味,他抿了抿唇:“然后把邱太医请过来。” 邱太医来的很快,诊过傅宸的脉象后,神情有些紧张:“陛下,这几日是否没有睡好,且多梦?” 傅宸颔首:“不仅多梦还易醒!” 邱太医这才松了口气:“陛下,微臣把脉发现您似乎有中了类似五石散的症状,但我朝早就严令禁止使用五石散。” 就在这时,吴思远带着裘太医来到了偏殿。 裘太医拱手行礼后立刻开口道:“陛下,那香炉里微臣验出了五石散的成分,所幸用量极低。” 傅宸一下子激烈的咳嗽了起来,竟生生的咳出一口血。 邱太医和裘太医立刻上前把脉。 “陛下,您想来注意保重身子,这口淤血吐出来反而好些,只是您这几日需要服用几副药固本培元。” 邱太医面色也十分平静。 傅宸看了看裘太医,裘太医点了点头:“陛下,确实如邱太医所言,这口淤血吐出来,对陛下身体反而大有裨益。” 傅宸冷笑了一声:“好啊,主意都打到朕这里了,若是朕五石散上头,加上朕对昭淑媛的喜爱,定然会做下错事,他们想用朕的手坏了朕的子嗣。” 第155章 院正 接连三日,蜂使都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取得那池塘里的水,眼看着这太医院院正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劲,蜂使首领当机立断,决定要兵行险着了。 “走水啦!走水啦!” “南边院子走水啦!” “快来人帮忙救火啊!” 一声声急切的呼救声突然从太医院院正宅邸的南边传来,守着池塘的两个护卫听到声音后,对视一眼,正想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时,两个小厮跑过来拉住他们道:“夫人让大家都去救火呢!你们快跟我们去吧!” 两个护卫看着关得紧紧的院门,又瞧了瞧南边冒出来的滚滚黑烟,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小厮一起前往南院救火了。 好在火势并不大,没过多久火就被扑灭了。两个护卫灭完火后,很快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仔细检查了一下门锁,发现并没有任何异样,于是便像之前一样继续守在门口,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样。 午膳结束后,傅宸还未开始歇晌,吴思远便走到他身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傅宸立刻站起身:“芸儿你现歇着,前面有急报,朕要去看看!丝梦丝雨守好你们家主子,外面妃嫔求见一律驳回,就说朕不许!” 说完之后,傅宸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暖阁。 楚芸疑惑地看着傅宸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暗自思忖道,虽然自己向来不干预朝政,但傅宸甚少会在她面前回避谈论国家大事。然而今天,他却二话不说,只称前方有事需要处理,便匆匆离去。这着实让人感到蹊跷。 傅宸踏入御书房后,发现蜂使首领和裘太医早已恭立于殿外等候多时。蜂使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巴掌大的玉瓶递给裘太医,并压低声音说道:“此乃陛下命我所取之水样。” 傅宸微微颔首,紧接着他转头对裘太医说道:“朕深知你在毒物方面造诣颇深,烦请你仔细查看此水,能否判断出其中是否存在异常之处?” 裘太医恭敬地接过玉瓶,然后轻轻打开身旁携带的医箱,从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玉碟。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瓶中的水倒入碟子内。 刹那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迅速在整个御书房内弥漫开来。 裘太医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要穿透眼前那堆瓶瓶罐罐。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从药箱中挑选出一个特殊的瓶子。 轻轻揭开瓶塞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两滴液体滴入玉碟之中。 瞬间,玉碟中的液体会发出嘶嘶声,并冒出缕缕烟雾。紧接着,液体像是被点燃一般,剧烈沸腾起来,景象令人咋舌。 裘太医立刻地向皇帝拱手行礼,语气严肃地禀报:“启奏陛下,根据微臣的判断,此瓶所盛之物应为巨蟒盘踞之处的池水。而且,这条巨蟒身具剧毒,甚至这池塘之中可能还潜藏着其他凶险的毒物。依臣所见,恐怕有人在此暗中施行养蛊之术,而这条巨蟒或许就是为了最终孕育出强大的蛊王而特意培育的。” “蛊毒?”傅宸不禁惊讶地开口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震惊。 裘太医再次恭敬地拱手回答:“陛下英明!微臣可以断言,这玉瓶中的水已然成为极度凶险恶毒之物。以此处作为培养蛊虫的基地,微臣担忧那人企图利用这些蛊毒污染皇都的水源。若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话语充满忧虑,似乎预见到了一场潜在的危机即将降临。 傅宸皱着眉:“我东水国与苗疆素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有蛊毒在我东水国的皇都里?裘太医你可有把握能将那蛊毒驱除?” 只见裘太医缓缓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微臣虽然对蛊毒略知一二,但却并不擅长驱除蛊毒之术。依微臣所见,此事恐怕还需要陛下您亲自给苗疆方面修书一封才行。” 傅宸听后沉思片刻,然后开口说道:“嗯……既然如此,那就蜂使继续严密监控,一旦发现有人私自将池水带离,无需禀报,直接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蜂使首领便立刻领命退出了御书房。 而此时此刻,院正正好下值回家。 当他走到家门口时,听到管家在门口说道:“大人,今日上午南院不慎失火,好在火势不算太大,而且失火的原因也已经查明了,是南院管事的那个小孩,燃放鞭炮导致的。不过人倒是没事,已经把他赶出去了。” 院正微微颔首:“是啊,近来家里还是安稳些好,免得横生枝节。有问题的人,就尽快打发走吧!哦,对了,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他们何时过来取池水呢?” 管家缓缓地摇了摇头,回答道:“目前尚未收到任何消息。不过,先前他们曾提及过,应该会在清明前夕前来取走池水。或许,那位大人物另有盘算吧。” 院正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了一句,然后转身朝后院走去。 他踏入夫人的房间,一眼望见床榻上的女子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略带紫色。院正轻声询问道:“今日感觉如何?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女子无力地摇了摇头,语气虚弱地说道:“依旧如故,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有你在身边悉心照料,妾身恐怕早已坠入轮回了。只是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我不禁心生懊悔。真不知道,你现在罢手是否还来得及?” 院正伸出手指,轻轻地将女子额前的几缕乱发拨开,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自从我们踏上这条道路的那一刻起,就如同离弦之箭,无法回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贪念作祟,想让你能在我身边多陪伴一段时光。” 女子的双眸突然间充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仿佛两颗珍珠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当初你若听从母亲的话,另娶他人为妻,也许我们就不会陷入今天这样的困境。如果那池水真的被投入井中,那么你我所犯下的罪孽恐怕连来世都无法救赎。罢手吧!陛下乃宽厚仁慈之人!” 院正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沉重:“若是那刺客未曾前去刺杀昭淑媛,或许陛下会网开一面,赐予你一线生机。” 女子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昭淑媛并未受到伤害啊?” 院正微微一笑,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行刺之事确凿无疑,况且当日刺客正是装扮成我的药童才得以逃离皇宫。孜娘,明日我会让融儿前来接你。等到清明,我再来寻找你!” 第156章 黑猫和耗子 言罢,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丸,小心翼翼地递给女子,并叮嘱道:“这些药丸需每日服用一粒,切记不可疏漏。我已经仔细清点过,从明日起,恰好能够供应至清明。” 院正和他夫人的对话,当天夜里就被蜂使一字不落的报告给了傅宸,傅宸听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来那日的刺客真的和他有关,如此看来,昭淑媛腹中的胎儿应该就是皇子了吧!” 蜂使首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默默地低下头,轻声说道:“陛下,属下是否可以在今晚把院正抓过来,好好盘问一番呢?” 傅宸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来我们没有更多的证据,单凭院正的一句话,也不好轻易下结论,明日等他夫人出门之后,你们立刻将她们母子二人控制起来。“ 蜂使首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傅宸的顾虑。 傅宸继续说道:“你们还需继续密切监视院正的一举一动,看看能否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同时,也要保护好昭淑媛和她腹中的孩子,绝对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蜂使首领连忙答应下来。 傅宸处理完这些繁琐的事情之后,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向暖阁旁的净室。 进入净室后,他轻轻撩起衣袖,仔细地清洗着双手和面容,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和烦心都一并洗去。 洗漱完毕,傅宸回到内殿。此时,楚芸早已安静地睡下,她那双美丽的杏眸紧闭着,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傅宸凝视着她的睡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遭遇刺客事件以来,楚芸夜间的睡眠一直不太安稳。每当睡到半夜,如果傅宸没有紧紧拥抱着她,她就会被噩梦惊醒。想到这里,傅宸的心头就是一阵刺痛! 傅宸的怒气也在心底不断翻腾,他想起了院正说过的那句话,若是当日没有发生那场惊心动魄的刺客事件,或许他是真的还能够饶那半死不活的夫人一命。 然而,一想到除夕那日险些失去楚芸,傅宸心中的怒火便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无法遏制。 他紧紧握起拳头,眼睛盯着楚芸睡得安然的脸庞,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定然要彻查此事,将幕后黑手揪出来,以泄心头之恨! 第二日清晨,傅宸才结束早朝,缓缓返回勤政殿。远远望去,只见陆顺仪领着一名宫女静静地伫立在殿前。 \"今日为何前来?\"傅宸的嗓音冰冷至极。 陆顺仪轻声答道:\"臣妾拜见陛下,今日特来向陛下禀报重要之事。\" 傅宸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陆顺仪的头顶上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起身罢,进殿内说话。\"傅宸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陆顺仪紧跟其后,傅宸引着她走向偏殿,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之中。 进入偏殿后,傅宸坐在案几前,身姿挺拔如松,眼眸深邃如海。他微微抬起下巴,注视着陆顺仪,平静地说道:\"说吧!\" 然而,与傅宸的淡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顺仪的神情看上去异常激动,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就连站在一旁的吴思远都不禁感到一阵膝盖疼。 “启禀陛下,嫔妾告发谨昭仪,她在宫中私自圈养一群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的黑猫,这些黑猫看起来十分凶猛,恐怕是意图对昭淑媛发起攻击。”陆顺仪一边说着,一边脸色越发地阴沉难看。 傅宸听到黑猫时,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但眨眼间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语气平淡地问道:“哦?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呢?” 陆顺仪微微颔首,不敢抬头直视皇帝,轻声回答道:“回陛下,嫔妾曾经与谨昭仪关系较为亲密,知晓她小时候曾遭受过猫的惊吓,因此一直对猫心怀恐惧,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昨日,嫔妾带着二公主前往寿安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慈爱有加,赏赐给两位小公主不少珍贵的物品,而大公主的那份,则由嫔妾带回寝宫时转交给她。” 讲到此处,陆顺仪略微停顿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有些紧张不安,接着说道:“然而,当嫔妾回到谨昭仪寝宫时,竟然意外听到了一阵尖锐刺耳的猫叫声。当时,嫔妾心生疑虑,便询问起此事,可谨昭仪却闪烁其词,避重就轻,不肯正面回应。于是,嫔妾心中愈发觉得可疑,便派遣宫女翠云前去暗中探查一番。结果,却惊异地发现谨昭仪竟然在后院的柴房中饲养了大量的猫和老鼠!” 傅宸的眉头微微皱起,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之色:“朕早就已经明确声明过,后宫之中绝对不允许放置任何形式的暗桩。这件事情若是经过查证属实,你同样不会得到任何好处,你是否清楚明白?” 陆顺仪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陛下,妾身与谨昭仪最近的确产生了一些矛盾摩擦。然而,二公主自幼便对猫咪非常恐惧,曾经有一名宫女私自养猫,结果惊吓到了二公主,导致二公主发热整整一夜,当时陛下您也在场啊!妾身并不知晓谨昭仪饲养这些猫究竟是想要针对谁,但作为母亲,妾身绝不敢让二公主面临丝毫危险。” 泪水如决堤般不断滑落,最终,陆顺仪将额头重重地叩在地面上:“恳请陛下能够查明真相!妾身并无他意!” 傅宸闭上双眼,沉默片刻后,沉声道:“吴思远,立刻带领一队禁军以及慎刑司的人前往查看情况。倘若情况属实,将阖宫的宫人全部押送至慎刑司,大公主则送到太后宫中交由太后照料。” 紧接着,傅宸示意陆顺仪起身,并让她坐在身旁,一同等待着消息的传来。 吴思远的效率很快,半个时辰不到,便已回到偏殿,只是跑得有些气喘吁吁的。 “奴才拜见陛下,奴才带着禁军去,果然在后院一柴房处发现了黑猫数只,现在黑猫都已送去兽苑查看,另外喂猫的食物,奴才已经让得喜送去给邱太医查看,谨昭仪身边的宫女和太监都已送去慎刑司。” 傅宸余光中瞥见陆顺仪,只见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第157章 谨昭仪 傅宸慢慢地垂下双眸,视线落在吴思远身上:\"谨昭仪那里有人看守吗?\" 吴思远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傅宸,然后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已经安排好了。奴才派遣了四名小太监守候在那里。当发现那只黑猫时,谨昭仪便有了撞墙自尽的举动。好在禁军反应迅速,及时阻止了她。\" 傅宸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陆顺仪先回宫去吧。今天朕会增派一队禁军到你宫中加强守卫。\" 说完,傅宸静静地注视着陆顺仪,直到她离开。 待陆顺仪离去后,傅宸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他默默地走向门口,口中喃喃自语:“罢了,随朕前去瞧瞧那谨昭仪吧,朕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大公主是傅宸的长女,平日里备受他的宠溺。但凡有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傅宸总是会先想到她,并将这些好东西送到她的面前。 然而,由于傅宸并不喜欢谨昭仪利用孩子来争宠的手段,所以他很少主动前往谨昭仪的寝宫,只是常常会让奶嬷嬷把她抱到傅宸这里来。 此刻,傅宸实在想不通谨昭仪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整个后宫之中仅有两名子嗣,众多妃嫔都对谨昭仪艳羡不已。那么,她为何还要去针对楚芸,针对楚芸腹中孩子呢? 坐在谨昭仪的面前,傅宸的神色十分凝重,他缓缓地开口说道:“虽然慎刑司还在审,但朕想要听你亲自说出真相。” 谨昭仪跪坐在地上,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很坚定:“臣妾拜见陛下,臣妾真的无话可说。” 傅宸紧紧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由于你的私心,你宫中所有的宫人,朕都会下令全部处死!” 谨昭仪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那么……臣妾又会如何呢?” 傅宸的眼底充满了冷漠和绝情:“你大可以试着猜测一下,你的家族将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谨昭仪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傅宸,轻轻笑了一声:“臣妾的父亲和母亲每天只知道让臣妾去争夺皇上的宠爱,好为父亲、为哥哥、为弟弟谋取一些利益。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臣妾在这深宫中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傅宸发出一阵冷笑:“如此说来,朕褫夺你的封号,并把你打入冷宫,你应该也不会有任何意见了吧!” 谨昭仪眸光猛地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但她随即用力地摇着头,神色愈发焦急起来:“陛下啊陛下,请您千万不要这样做!大公主绝对不能离开臣妾啊!哪怕让臣妾去做最卑贱低微的宫女也行啊!”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嘲热讽地说道:“真是可笑至极!你可知道,在我朝律法之中,若无三品以上品阶,根本就没有资格养育子女。如今你都已经被贬为最低等的宫女了,那跟普通百姓又有何差异呢?” 谨昭仪听到这话,情绪立刻变得异常激动,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许多:“陛下啊!自从昭淑媛踏进皇宫那一刻起,您就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到了她身上,整天只知道和她一起尽情享受欢乐,对其他妃子简直视而不见!每次都是让嬷嬷把大公主抱过来给您瞧瞧,但您却对大公主的生母熟视无睹!您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臣妾感到心寒吗?” 傅宸冷笑一声,接连抛出一串反问:“心寒?你难道不清楚雷霆雨露皆出自君主之恩吗?入宫时没人教过你规矩吗?还是说你的父母在家中未曾教导过你?心寒?如果你真的替大公主着想,就不该对朕的其他后妃心存杂念,更不该把手伸向朕的勤政殿,企图对昭淑媛肚里的孩子下毒手!”他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紧接着傅宸指了指门外:“你去问问外面的宫人,也可以去问问朕的妃嫔,就算端贵妃都不敢对朕的行为有任何意见,你算什么东西?你有大公主已是上天垂怜,偏偏你还不懂珍惜!” 说完之后,傅宸站起身冷冷的看着谨昭仪:“吴思远传朕旨意,昭仪王氏,心思恶毒谋害皇嗣,对上不尊、对下不慈,罪无可恕,即日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非诏不得外出!不得探视大公主,大公主即日起交给许贵人抚养!” 做完之后,他只觉得心情烦躁,但他知道王氏最多就是豢养黑猫,其他事和她应该关系不大,而那个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真正黑手究竟身在何处呢?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却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勤政殿门口,此时邱太医早已恭候多时。 “有何事?”傅宸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启奏陛下,刚才吴总管送来的用于喂猫和老鼠的食物,微臣已经检验过了,竟然都检测出了五石散的成分!”邱太医面色凝重地说道。 傅宸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果然如此……” “朕已料到!吴思远,让慎刑司好好审,一个后妃究竟是如何拿到五石散这种禁药的!禁药还被用在哪些地方了!给朕审清楚,查明白!”。 邱太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五石散当初作出来本是为了治病,却不想被人滥用,导致现在大家只知道五石散的坏处,而忘记了它最开始的用途。这实在是……哎” 傅宸微微点头,表示认同邱太医的话。他深知五石散虽然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但由于其副作用较大,早已被列为禁药。如今却有人将其用在后宫之中,这背后必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后宫之事向来复杂,如今又牵扯到禁药,更是让他感到一阵头疼。 最为关键的是,有人已将黑手伸入了勤政殿,而自己现在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第158章 疑点重重 陛下对谨昭仪的处置可谓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令人惊叹不已! 毕竟她可是大公主的亲生母亲啊!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身份,让她觉得自己可以无所顾忌地去针对楚芸。 然而,谁能料到皇帝竟然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不仅将谨昭仪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还把大公主过继到了那个自入宫以来一直默默无闻的许贵人名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晴天霹雳,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一时间,众人不禁为大公主感到惋惜,失去了亲生母亲的庇护;同时也暗自咒骂谨昭仪没事找事,既然要动手,就该做得隐蔽些,悄然无声才好,怎会闹得人尽皆知呢? 实在是愚蠢至极! 与此同时,后宫的妃嫔们也都恍然大悟,明白了楚芸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亦或是清楚了龙嗣在皇帝心目中的重要性。 楚芸听到圣旨时,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五石散?这东西不是早已被明令禁止使用了吗?王氏怎么会有呢?” 一旁的丝梦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朝廷下了禁令,但由于五石散独特的药性,民间仍有人暗中偷偷使用,只是很难购买得到罢了。” 丝雨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确实如此啊,就算是有些贵族私下服用,也并非人人都能轻易买到或知晓其配制方法的。” 楚芸用手杵着下巴,眨了眨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则陈旧的往事:“本宫还记得当年在吴江,曾有个江湖郎中,用掺杂了五石散的药丸冒充仙丹,一时间竟然无人对其产生怀疑。那段日子里,许多人都竞相服用这种所谓的仙丹,直到后来有人因过量服用而闹出事情来,官府才前去调查,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那个所谓的神医,竟然连字都不识得几个!” 主仆三人言笑晏晏,傅宸一回到暖阁便看到此番场景,他那紧紧绷着的情绪,像琴弦一样,瞬间松弛了下来。 “芸儿今日看着似乎还不错!”傅宸的声音听着也轻松了许多。 “陛下今日来得倒是早!”楚芸弯着眼睛,巧笑嫣然地说道。 傅宸伸手探了探楚芸的额头:“嗯,这几日还有雪,你就不要出去了,着凉就不好了!”,说完之后,就将软榻上的薄衾往她身上扯了扯。 “陛下,今日臣妾睡了好久!”楚芸娇嗔着,声音嗲嗲的。 傅宸坐在软榻边,伸手抚摸着楚芸的脸颊:“能睡倒是还好,怕的是你整日呕吐不止。” 楚芸大大方方伸手抱住傅宸的腰:“臣妾很欢喜,很欢喜陛下如此喜欢臣妾,如此爱护臣妾腹中的孩子!” 傅宸轻轻地拍了拍楚芸的脊背,语气充满宠溺地道:“都快要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呢?” 楚芸娇嗔地撇了撇嘴,水眸含情地看向傅宸,委屈巴巴地问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臣妾以后都不可以向陛下您撒娇了吗?” 傅宸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便连忙摇头道:“当然不是,你自然可以撒娇啊,孩子是孩子,你是你嘛!” 听到傅宸这样说,楚芸心中一喜,当下便将臻首埋进了傅宸宽阔温暖的怀中,如一只乖巧的猫咪般蹭了蹭,轻声说道:“陛下,臣妾有时候也会感到害怕,但是只要一想到陛下就在臣妾身边,臣妾就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傅宸听了楚芸的话,不禁轻笑了一声,调侃道:“哦?竟然如此相信朕啊?” 楚芸抬起头来,看着傅宸,脸上满是坚定和深情,柔声道:“那是自然,臣妾不相信陛下还能相信谁呢?在臣妾心里,陛下就是臣妾的天,是臣妾唯一的依靠。” 傅宸被楚芸这番话说得心潮澎湃,看着眼前这张娇艳欲滴、如桃花般粉嫩的面庞,尤其是那如樱桃般殷红诱人的唇瓣,更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心动起来。 只见他伸出左手,轻轻地挑起楚芸的下颌,然后略略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她那柔软香甜的唇...... 直到门外传来吴思远恭敬的声音:“陛下,晚膳已经送过来了!” 傅宸这才放过楚芸,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楚芸的唇瓣,然后慢慢说道:“那就端进来吧!” 两人一起用完晚膳后,傅宸拉着楚芸在宫殿内缓缓散步。 他语重心长地说:“太医让你静养,但并不是让你完全不动。每天走上一刻钟,可以活动一下筋骨,对你和孩子都大有裨益。” 虽然他说得头头是道,但楚芸还没走完一刻钟就觉得有些疲惫了。 她撒娇般地抓住傅宸的手,娇嗔地说:“臣妾实在走不动了,明天再走久一点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不好嘛?” 傅宸无奈地笑了笑,伸出那修长而分明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楚芸小巧的鼻尖,宠溺地说:“真是只小懒猫啊!好吧,你去休息吧,朕还要去前面处理一些事情呢!” 楚芸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是关于刺客的事情吗?” 傅宸低头凝视着楚芸,点了点头,回答道:“嗯,已经有些头绪了!” 楚芸都有些吃惊:“这么快么?” 傅宸摇了摇头:“这还快么?朕简直觉得慢得不行,既然芸儿说快,那么一会朕还是给他们一些赏赐吧!” 傅宸到御书房没多久,蜂使首领便在殿外求见。 蜂使首领走进殿内,对着傅宸便是规规矩矩行了礼:“属下参见陛下!” 傅宸抬了抬手:“起身吧,今日如何?” 蜂使首领拱手答道:“启禀陛下,今日院正大人的儿子确实来接院正夫人出城,不过他们才出城不到一里便被属下们送到了一处居所,同时让蜜使里的大夫在宅子里待命。” 第159章 疑点重重(二) 傅宸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若是他夫人在此,或许他还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如此冲动行事。然而如今夫人已被送走,恐怕他会采取更为极端和偏激的行动。你们必须进一步加强布控力度,一旦发现任何异常举动或者他有所企图,务必立即将其牢牢控制住。” 蜂使首领恭敬地低头应是,然后接着禀报:“秦王殿下今日再度光顾春雨楼。据楼主所言,尚需三日时间方可完成收集工作。” 傅宸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富有节奏感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片刻后,他抬头问道:“他去春雨楼仅仅只是询问此事吗?” 蜂使首领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迟疑片刻后回答道:“今日秦王殿下还请求了解昭淑媛的生平事迹。” 傅宸不禁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哼!看来自家弟弟还是起了疑心啊!既然如此,那就将昭淑媛的生平如实撰写,但居住地点要与秦王当时所处之地相距甚远,最好是南辕北辙,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蜂使首领有些不解:“陛下,这样一来,昭淑媛的来历很容易被秦王殿下查到的。” 傅宸笑了笑,笑得有些些古怪:“若是一直藏着掖着,他若是今后发现了,会埋怨朕,现在只需要让他知道紫鸢是她要找的人,昭淑媛虽然去过吴江,但只在那边小住过。” 蜂使首领思索片刻后,大致理解了傅宸的意图:“属下马上着手安排,同时会给吴老太爷和吴姨娘送信,他们自然会明白该如何行事。即便秦王殿下追查到底,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变故。” 傅宸的眼眸深处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愉悦,但他的面容依然平静如昔,语调也始终保持着淡然:“嗯,你自行决断吧,务必要让他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硬生生错失良机的遗憾!” 蜂使首领与吴思远此时清晰地感受到了傅宸内心的愉悦之情,果然昭淑媛才是最为得宠之人,无人能及! 傅宸返回暖阁时脚步变得格外轻快,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当他回到暖阁时,楚芸已然安然入睡。待到洗漱完毕,登上床榻之后,傅宸伸出手臂将楚芸轻轻揽入怀中。 怀中那柔软娇躯,使得傅宸的心境渐渐平复下来。 三日后,秦王终于拿到了关于吴紫鸢和楚芸的生平资料。 根据春雨楼提供的消息,吴紫鸢的确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女子,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无法确切地指出问题所在。 而皇兄的昭淑媛竟然也曾去过吴江,难道说那里真的盛产美女不成? 备受皇兄宠爱的昭淑媛来自吴江,自己苦寻已久的女子同样出自吴江,就连陆宴的心上人亦是如此! 啧,世人皆言南方多出美人,看来应当是吴江专出美人啊!秦王暗自思索着。 正当秦王沉思之际,他刚回到王府,便听闻管家前来禀报,称有客人求见。 然而,来人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管家观察其衣着装扮及言谈举止后,认为他可能是某位豪门贵族的公子哥,于是便将他请至花厅等候。 秦王来到花厅时,却只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端坐在其中。秦王心生疑虑地开口询问:“你是谁?来本王府邸找本王究竟所为何事?” 年轻人微微一笑,弯起嘴角,自报家门道:“南阳诸葛羽拜见秦王殿下!” 秦王听闻,不禁眯起双眼,审视着对方,语气也带着明显的质疑:“南阳诸葛家?我与你们家族并无任何来往或渊源,不知这位公子前来拜访有何要事呢?” 诸葛羽见状,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在下此次来到皇都,正是为了殿下的心上人之事而来!” 听到这句话,秦王觉得有些诧异,甚至感到一丝好笑。 他冷笑一声,回应道:“本王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了,诸葛公子难道认为本王被人欺骗了不成?” 然而,诸葛羽并未退缩,他神色自若地继续说道:“在下并非此意,只是想提醒殿下,有时候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秦王心有不悦,心想自己虽然觉得吴紫鸢有些不对劲,但春雨楼的消息向来不会出错,怎么可能会另有其人呢?于是他有些不悦地开口说道:“本王多谢诸葛公子的提醒,但王妃之事乃是本王家事,就无需诸葛公子多费心了!” 诸葛羽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意,拱手向秦王行了个辞别的礼节:“在下在此预祝殿下能够得偿所愿!”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秦王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将诸葛羽送走。待到诸葛羽离开之后,秦王心中那股原本就萦绕不去的不安感,此时更是达到了顶峰。他沉思片刻,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于是,他叫来了管家,吩咐道:“你立刻前往吴家走一趟,就说本王希望能得到准王妃亲手绣制的一个香囊。” 管家抬起头看了一眼秦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他随即派遣了一名下人前往吴家传达秦王的旨意。 吴紫鸢得知秦王想要她亲手绣的香囊后,嘴角微微上扬。其实,她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绣好了一个香囊,原本也是打算寻个机会送给秦王殿下的。 既然现在秦王府派人前来索取,那就正好顺水推舟。于是,她让秦王府的人稍等片刻,自己则进屋取来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香囊,并交给来人,请他带回秦王府转交给秦王。 秦王坐在书房里,左手拿着手绢、右手拿着香囊,仔细的对比了针脚几乎一样,心里对于吴紫鸢的疑虑又消散了几分。 “紫鸢给自己绣香囊,自己却拿来和她的手绢做对比,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她的一片赤诚之心,况且这段姻缘是自己求来的,又不是她挟恩问自己要的!”秦王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第160章 疑点重重(三) “南阳诸葛家?他们来皇都到底所为何事呢?”傅宸满脸疑惑地看向蜂使首领。 蜂使首领则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属下并不知晓。” 傅宸沉思片刻后分析道:“你们蜂使只需继续紧盯那些原本需要关注的人即可,如果发现诸葛家的人出现在他们附近,那么基本可以断定,诸葛家便是朕一直想要寻找的幕后黑手了。” 蜂使首领略加思索后回应道:“属下定然会对目标人物严密监视,绝不会有任何疏忽!” 傅宸又注视了一会儿蜂使首领,接着开口吩咐道:“你立刻前往春雨楼,命令那里的人去打探清楚诸葛羽具体是何时来到皇都的,还有他是否曾经去过吴江。” 蜂使首领这才领命离开了御书房。 待蜂使首领走后,傅宸从书桌上取出一张白纸,然后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似乎正在思考着某些重要的事情。 此刻的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那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这几日,他未曾停止过对大理寺的催促与命令,然而每当他们顺着某个线索追查下去时,这条线索便会毫无征兆地断裂开来。 这种被他人操纵、牵引着鼻子走的感觉,令他极为不悦。 而今日,更是莫名其妙地冒出个名叫诸葛羽的家伙,竟然跑到秦王面前提及了吴紫鸢之事,这无疑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愈发糟糕透顶。 就在这时,丝雨走进了御书房,向他禀报:“陛下,今日乃是裘太医和林太医一同为主子请平安脉的日子,不知陛下是否打算去看看?” 傅宸手中握着毛笔,听到这话微微一顿,然后缓缓说道:“你先行一步,朕稍后便至。” 待丝雨离去之后,傅宸停下了笔,将刚刚写下的字轻轻放置于烛火之上。看着那张纸逐渐被熊熊烈火吞噬,直至彻底化作一片灰烬,他才站起身来,朝着暖阁走去。 当他抵达暖阁之时,裘太医和林太医早已恭候多时。 傅宸走到软榻前,眼神落在楚芸身上,轻声问道:“两位太医可开始诊脉了?” 楚芸手扶着小腹轻轻摇了摇头,娇柔的声音响起:“陛下,还没开始呢,都在等您!” 傅宸微微颔首,然后抬起手挥了挥:“那就开始吧!” 林太医和裘太医不敢怠慢,分别上前为楚芸诊脉。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神色。 林太医向前迈了一小步,躬身行礼,禀告道:“启禀陛下,昭淑媛娘娘的身体已无大碍,腹中胎儿脉息强劲有力,只是昭淑媛娘娘气血略显不足,需要多加休养,切勿操劳、伤神。” 傅宸听闻此言,心中稍安,他伸出手,轻柔地探向楚芸的小腹,仿佛能感受到里面生命的跳动。 他注意到楚芸的腹部似乎已经微微隆起,一股为人父的喜悦涌上心头。 傅宸直起身来,神情严肃地看着两位太医,郑重其事地吩咐道:“二位太医务必继续精心照看好昭淑媛这一胎,朕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林太医和裘太医连忙跪地拱手领命,齐声应道:“臣等谨遵圣谕!必当竭尽全力,确保昭淑媛娘娘和龙胎平安无事!” 他们深知皇帝对这一胎的重视程度,也明白自己的责任重大。 楚芸轻抚着傅宸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娇嗔道:“陛下,臣妾这两日觉得身子确实好了不少,虽说困乏得紧,但方才臣妾问过林太医,林太医说这是正常的。” 傅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太医说你有些气虚,但因为腹中有孩子,恐怕也不好给你开药方,只能好生歇着,不要太过伤神,什么事都等你诞下孩儿之后再说,现在不急!” 楚芸乖巧的点着头,如一只温顺的绵羊:“臣妾知道的,臣妾这几日倒也什么都没想,总归一切都有陛下!” 傅宸轻轻啄了一下楚芸的唇瓣,调侃道:“朕瞧瞧,昭淑媛今日吃的是什么糖,嘴这么甜!” 又过了几日,便是元宵节,原本宫里也有宴会的,但除夕那日的刺客现在还没抓到,傅宸和太后都没有什么心情,于是也就没有大办,而是清早给皇亲国戚和朝臣家赐下糯米和糖,图个好意头。 楚芸吃着碗里的元宵,觉得有些腻,傅宸却在她旁边轻声哄着:“再吃一颗吧,好事成双呢!” 楚芸瘪着嘴:“陛下,臣妾吃不下!” 傅宸正准备开口继续哄的时候,吴思远则在殿外高声喊道:“陛下,蜂使有急事要奏!” 傅宸叹了一口气:“芸儿再吃一颗吧,朕要去前面处理急事了!” 楚芸这才张开嘴,咬了一小口:“陛下快去吧,臣妾慢慢吃!” 傅宸自然是知道楚芸并不会老老实实吃完,但蜂使那边的事他必须要去处理,只能离开暖阁。 傅宸才离开,楚芸便将手中的碗递了出去:“本宫实在是吃不下,太腻了!” 丝雨接过碗,又去将桌上调好的蜜水递给楚芸:“主子喝点蜜水吧!” 楚芸端过碗,便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于是立刻塞回丝雨的手中:“不行,本宫闻着就难受得紧!不喝了!” 丝雨有些担心得看着楚芸,看来孕期反应开始有些严重了。 御书房里,傅宸听完蜂使的禀报,眉心拧成“川”字。 “你们首领现在去跟踪诸葛羽了?”傅宸质问道。 蜂使立刻答道:“回禀陛下,是的!院正今日和诸葛羽碰过面,而且似乎对诸葛羽十分尊重,谈话中提到了池水和蛊毒。” 傅宸揉了揉眉心:“继续跟踪,绝不能让任何人将池塘水带出院正的府邸。” 蜂使沉声答道:“属下遵命!” 第161章 诸葛羽 傅宸不仅让蜂使和蜜使时刻盯着秦王与院正二人,还命令大理寺再次仔细梳理刺客线索,并向南疆长老寄去了一封信。 楚芸也开始进入了吃什么吐什么的阶段,连续数日每天只能进食清淡的燕窝粥,而且里面连一点糖或蜜都不能放。 傅宸这几天每天下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到暖阁探望楚芸,然后才返回御书房处理政务。 “陛下,昭淑媛今天起床后就一直呕吐不停,邱太医、裘太医和林太医现在都在暖阁里,但想尽办法却仍不见成效。”丝雨一看到傅宸的身影,便立刻禀告道。 傅宸看着宫殿内匆忙的宫人们,微微眯起了眼睛:“为何今日这般严重?”丝雨摇了摇头回答说:“回禀陛下,三位太医正在想办法,具体情况恐怕需要陛下亲自询问他们才能知晓。” 傅宸的眉心紧紧蹙着,还没走几步,又听到殿内楚芸干呕的声音,一声紧接下一声的,只听着便觉得痛苦万分。 傅宸脸色越发难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你们今日伺候主子吃了什么?怎么现在呕得如此严重?” 丝雨想了片刻:“主子起身后,只喝了一点燕窝粥,随后便干呕不止,方才太医还给主子扎了几针,但效果甚微。” 楚芸虽然干呕不止,但宫人都深知皇帝陛下对昭淑媛这一胎极其重视。每当她呕出秽物时,宫人们迅速将其清理得干干净净,因此殿内的空气尚算清新,并未弥漫过多的酸臭气息。 傅宸步至床榻旁,见楚芸仍手扶胸口、俯身作呕不止,而丝梦手持清水,另一小宫女则跪地捧着痰盂伺候着。\"昭淑媛这究竟是何状况?\" 傅宸的语气充满质询之意。 \"微臣正尝试调配汤药以缓解昭淑媛的症状,凡有助于减轻不适者皆可一试。然昭淑媛喜食酸味,适才已遣药童熬煮一碗酸梅汤。\" 林太医恭敬地拱手回答道。 \"酸梅汤?孕妇不宜多食吧?\"傅宸亦为人父,育有二子,一些基本常识自是知晓一二。 “回禀陛下,昭淑媛的酸梅汤是臣特别调制的,剔除了孕妇不易使用的药材,同时还加了一些补气的药材进去。”林太医恭敬地回答道。 “什么时候可以熬好?”傅宸看着楚芸那含着泪水的眼睛,心中一阵疼痛,不禁有些焦急地问道。 “回陛下,大概还需要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林太医抬头看了一眼滴漏,然后轻声回复道。 傅宸想到楚芸这些天来所受的折磨,心中越发地焦虑不安。他暗自思忖着,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尽快恢复过来。 “吴思远,朕记得后院有个小厨房,你一会儿安排几个可靠的人把那个小厨房收拾一下,明日便在小厨房给昭淑媛煨药和做些清淡的食物。” 傅宸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吴思远吩咐道。吴思远连忙应声退下,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宫殿,着手去打理勤政殿后院的小厨房事宜。 然而,楚芸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赞成这样做,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虚弱:“陛下,不必如此麻烦,太医已经说过了,这只是暂时的不适,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傅宸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楚芸的额头,安慰道:“你现在有了身孕,朕对你多些照顾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要想太多了。” 楚芸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与傅宸争论,便也不再坚持,任由他去安排了。 她知道傅宸是出于关心和爱护,只是觉得这样兴师动众有些不妥。但内心深处,她还是高兴的,不只是是否由于心情变化,她也没有方才那么难以忍受了。 然而,这一行为却让后宫中的嫔妃们羡慕不已。 众所周知,傅宸向来并非那种追求口腹之欲的人。自登基以来,除了太后宫中设有小厨房,以及皇后怀孕时曾开过小厨房外,其余后妃皆未能获得此等殊荣。 如今,不仅开设了小厨房,甚至还在自己的宫殿内为一名后妃开辟小厨房,这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即便如此,傅宸尤觉不足,心中只想着楚芸的辛劳! 待安抚好楚芸后,傅宸前往御书房处理政务。他深知自己在此处亦无法提供实质性的帮助,但若一直逗留在暖阁而不处理政事,恐怕会有人借机对楚芸进行攻击和指责。 到了御书房不久,蜂使首领便急急求见。 “恩?这个诸葛羽并不是真正的诸葛羽?”傅宸的声音带着疑惑。 “回禀陛下,是的!昨日城门来了一架马车,车中所坐之人才是诸葛羽,因为南阳诸葛家的产业,看到这个公子后,都立刻出门拜见少主。”蜂使首领将昨日下午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既如此,那之前的诸葛羽又去哪里了?”傅宸垂着眼眸,声音极其平淡。 “属下昨夜安排蜜使去客栈,却发现那个假的诸葛羽不知所踪!”蜂使首领拱手答道。 “倒也无妨,只要盯紧秦王和院正,该出现的人迟早会出现的!”傅宸不以为意,想了想之后这才开口:“你去安排安排,朕要与南阳诸葛家的少主见个面!” 蜂使首领领命离开后,吴思远不赞同的开口道:“陛下,您若是召见诸葛少主,不妨在宫中选个清净的宫殿吧,宫外实在是有些不太平!” 傅宸点了点头:“你去安排吧!” 吴思远听到傅宸不出宫后,心中暗自窃喜,于是,吴思远立刻着手安排一处安静且安全的宫室,以便后续行动的展开。 夜幕降临,皇都的一个偏僻巷子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里传出了一声怒喝:“他在南阳过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来到皇都?” 声音来自一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不安,这正是前几日出现在秦王府里,自称为诸葛羽的年轻男子。 在房间的另一角,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缓缓开口道:“恐怕是你所做之事已经被南阳诸葛家察觉了。如果我是你,早就溜之大吉了,而不是还待在皇都里坐以待毙!” 年轻男子轻哼一声,似乎并不认同老者的看法,他自信地说道:“我可不觉得他有这么大的本事!” 然而,老者只是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一抹有些古怪的笑意,轻声回应道:“那若是,他和皇帝联手了呢?”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年轻男子的内心,让他不由得一震。 第162章 难上加难 年轻男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咬了咬牙,陷入了沉思。 诸葛羽与皇帝联手?这确实是他未曾考虑过的情况。 皇帝的权力和资源无疑是巨大的,如果真的和诸葛羽联合起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是年轻男子仍然心存侥幸,他不愿意轻易相信这种可能性,眸光一闪:“哼,南阳诸葛家向来和帝王家没有什么交情,就算他想,那位未必会同意!” 老者看着年轻男子的反应,心中暗暗摇头,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心高气傲,但终究还是缺乏经验和远见。 老者决定再给他一些提醒,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若是你没有组织刺杀,你说的倒也是事实!可你刺杀了皇帝的宠妃,做了别人手中的刀子,你可知道宫廷之中的斗争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一旦卷入其中,就很难脱身。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想办法应对,而不是盲目自信。”老者语重心长地说。 年轻男子沉默片刻,终于抬起头来:“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他们能把我怎么样,那些刺客你不是都已经处理干净了么?谁知道是本尊做的!” 尽管嘴上如此说着,但他的心中已经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并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别整天把‘本尊’二字挂在嘴边,你老子尚且在世,你现在仍只是少主而已!更何况老教主并非仅育有你一子,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你想要顺利继位恐怕有点困难啊!” 年轻男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道:“哼,你说说看,他们为何要与我做这笔交易呢?杀个宠妃而已,竟然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我总感觉他们真正的目标并不是那个宠妃!” 老者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少主所言极是,老夫已经派遣了数人前去调查此事,估计这一两日便会有消息传来。不知少主究竟作何打算呢?” 年轻男子略作思索后沉声道:“明日清晨,我与你一同出城,就在城外的庄子中等候消息吧。至于这座宅子,明日你就去找个中人把它卖掉!” 老者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遵命,少主!” 年轻男子心中有些不悦,撅起嘴嘟囔道:“唉,如了你的意,承认你是少主,大长老啊,你怎能如此待我呢!” 老者扯了扯嘴角:“老夫才晚到两日,少主便和别人做了这么大的买卖,老夫尚不知如何向教主交代呢!我们三生教可从来不和朝廷打交道!” 年轻男子捂着嘴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戏谑之色:“我可从未与朝廷打过交道,不过是杀了个宠妃罢了。充其量,也就是跟后宫有过那么一次短暂的交锋。谁能料到,那个宠妃身旁竟然隐藏着武林高手,真是失策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头紧皱:“东西已然送达,少主还是随老夫一同回三生教吧。老夫心中总是有些难以安宁的感觉!” 然而,年轻男子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表示拒绝:“不行,我才出来没几天呢!你心神不宁就要要我马上回去?门儿都没有!” 老者苦口婆心地劝说了数次,可年轻男子依旧固执地摇着头,不肯答应。 老者见无法说服他,只能叹息一声道:“那就请少主明日务必与老夫一同出城吧!” 年轻男子有些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我说了会出城就一定会出城的!”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径直走向自己的卧房。 老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是一阵叹息:“哎,三生教怎会有如此这般的少主?老教主那样杀伐果断之人,怎会生下这样的儿子?可悲可叹呐!” 这声叹息在静谧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透出一股诡异的氛围。 皇宫中,楚芸喝过酸梅汤后稍微好过了一点,此时懒懒的靠在床榻上,听着傅宸温润的声音,在给她读《诗经》。 楚芸声音软绵绵的,听上去有气无力的:“臣妾这两日难受得紧,特别怕吐在陛下身上。” 傅宸抬眸看了看楚芸:“啧,朕在你心里就是这般无情的人?你腹中有朕的孩子,朕怎么会因为此事对你不满?瞧你日日夜夜如此难受,朕只会心疼你!” 楚芸眼角红红的,都是白日里干呕难受染上的:“恩,那陛下一定要记得,臣妾有陛下孩子的时候,是这般辛苦!” 傅宸长叹了一口气,将楚芸抱进怀里:“朕如何能忘记?会好的!” 第二天,蜂使首领又是午时进的宫。 “陛下,蜜使清晨发现了那位假冒诸葛羽的男子,已经遣了三个蜜使跟过去了!”蜂使首领觉得这个男子很是诡异。 “恩,盯紧了!诸葛羽公子那边对接好了吗?”傅宸的声音依旧平淡。 “诸葛羽公子已答应三日后进宫,觐见陛下!”蜂使首领的声音比方才兴奋了许多。 “恩,吴思远到时候你让得喜去接应一下!”傅宸低着头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随后又开口问道:“院正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蜂使首领摇了摇头:“并没有,属下发现每隔五日,院正便会让丫鬟滴血,然后他拿着血倒入池塘,另外就是池塘那股腥臭味开始有些明显了!“ 傅宸脸色有些难看:“若是五日后,南疆那边没有消息,你们便将院正拘了吧!朕怕那个家伙要养成了!” 蜂使首领想着那股浓厚的腥臭味,面色难看极了:“确实,若是养成了,我们对付起来怕是困难!” 傅宸叹了一口气:“若是一般的蟒蛇,哪怕有毒都还好说,可若是那条蟒蛇只是他们养蛊的工具,对付起来那才是难上加难!” 第163章 未知 人类面对未知的事物,往往都会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即使是身为东水国天子的傅宸也不例外。 蛊这玩意儿,他虽然听说过,但却从未深入了解过。然而,对于蛊这种神秘而又危险的东西,没有人能不心生畏惧,特别是当人们完全不清楚对方的意图时,那种恐惧就会愈发强烈。 此刻,夜幕深沉如墨,初春的晚风寒冷刺骨,仿佛能够穿透人的骨髓一般。 楚芸根本不想踏出温暖的阁楼半步,一是因为她实在忍受不了那股严寒,二是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傅宸则在御书房里埋头批阅奏章,一直忙碌到深夜才返回暖阁。此时,楚芸早已进入梦乡,而林太医熬制的酸梅汤似乎效果显着,每天让楚芸干呕不止的症状已经明显好转许多,傅宸见状也终于放下心来。 在东水国皇宫的一个偏僻角落里,一座安静的宫室里香炉中燃烧着的香料,散发出袅袅轻烟,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带来一股馥郁的香气。 然而,与这宁静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殿外异常安静,仿佛这里并没有人居住一般。 但在殿内,有两个身影,一个是太监,另一个则是一名后妃。 只见那女子轻轻地将她娇嫩的足尖放入洗脚的木盆中。长期身处后宫,这位妃子被娇惯呵护,使得她全身的肌肤变得极为细腻嫩滑。 小太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清洗着女子的玉足,甚至不敢抬起头来。 就在这时,女子突发奇想,玩心大起,她突然抬脚踩在小太监的肩膀上,轻声问道:“秋生,你说本主美吗?”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小太监有些惊慌失措,但他还是连忙回答道:“主子您天生丽质,美若天仙,犹如仙女下凡。”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紧张和敬畏。 女子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她轻轻摇晃着脚,享受着小太监的服务。接着,她又问:“那你觉得本主哪里最美呢?” 小太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子的眼睛如同星辰般明亮,鼻子高挺秀美,嘴唇红润如樱桃,皮肤白皙如雪,无一处不美。” 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她似乎对小太监的回答很满意,继续逗弄着他:“那你可喜欢本主这样的美人儿?” 小太监吓得赶紧叩头,惶恐地说:“主子,奴才不敢有非分之想,能伺候主子是奴才的荣幸。” 女子见状,也不再戏弄他,只是轻轻一笑,说:“罢了罢了,逗你玩儿呢。起来吧,给本主把脚擦干。” 小太监如蒙大赦一般,立刻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条柔软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女子的双脚。 他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手中捧着的是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当小太监终于把女子的双脚擦干净后,女子却突然将脚踩在了小太监的胸口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肆意的笑容。 小太监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颤抖着声音说道:“主……主子,奴才要起身去倒水了!” 女子只是稍微用力一踩,小太监像是毫无反抗之力地摔倒在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地上。 女子慢慢地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太监,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秋生,取悦我吧!” 小太监仅仅犹豫了一刹那,便迅速站起身来,将女子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的床榻上。 然后,他轻轻地拉起床帘,重重的帷幔垂下将房间里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女子急促的呼吸声。 在殿外的外廊一个宫女正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心急如焚。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家的小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小姐不知道,如果被陛下发现了这件事情,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小宫女越想越害怕,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真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方法,帮助小姐摆脱这种困境。 皇都春雨楼花魁的房间内一片静谧,原本应该在这里的花魁却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个面色阴沉、怒气冲冲的老者,以及一个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笑意的年轻男子。 老者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少主,您不是说好了今天要跟老夫一起出城吗?怎么一大早就偷偷摸摸地跑到这春雨楼来了?” 面对老者的质问,年轻男子毫不在意,轻轻抿了一口酒杯中的美酒,发出一声赞叹:“啧,大长老,你别这么生气嘛。本少主来到皇都之后,还没有机会见识一下那位声名远播的花魁白牡丹呢。一想到她,我这心里就像是有只小猫在不停地抓挠一样,痒得难受。所以啊,我也只能顺遂自己的心意,来到这春雨楼喽!嘿嘿,不过这白牡丹真不愧是花魁啊,长得那叫一个明艳动人,而且还精通诗词,简直就是才貌双全啊!本少主真是对她着迷得不行呢!” 老者气不打一处来:“皇都里开花楼的能是一般人?” 年轻男子嬉皮笑脸的说道:“若不是你方才用武功吓人,她们只当我是个冤大头的纨绔子弟,现在好了,是有着恶仆的纨绔子弟!大长老,你这样,实在是有损本少主的名声啊!” 老者轻嗤了一声:“老夫今日就歇在隔壁,明日一早少主必须随老夫一同出城!” 年轻男子瘪了瘪嘴:“好了好了,明日和你一起出去!” 老者离开房间之后,年轻男子又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妹妹被拐到哪里去了!” 次日,男子倒也没有继续作妖,而是老老实实随着老者一起出了皇都,去了离皇都三里地的一个庄子里。 第三日,诸葛羽来到了宫门,得喜早早的就侯在宫门等着了。 “诸葛少主,请稍候,奴才还要去向陛下禀报!”得喜带着诸葛羽来到吴思远一早就准备好的水榭门口。 “嗯。”诸葛羽的眼眸里看着十分疏离,行为举止却是十分的规矩。 “诸葛少主,请进殿内喝茶,陛下一会儿就过来!”得喜很快就回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水榭的殿门打开。 第164章 略知一二 傅宸来到水榭之时,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刻钟之久。实在是发生了一些意外状况,他本可以更早抵达此处。 事情是这样的,楚芸今天不知为何,突然间干呕不止,甚至还吐出了一些酸水,溅落在了傅宸的衣物之上。无奈之下,傅宸只好先去更换衣物,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进入殿内后,傅宸一眼便看见了一名身着月白色云锦长袍的男子。此人剑眉星目,容貌甚是俊美,看上去颇为出众。尽管傅宸与他素未谋面,但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草民拜见陛下!”诸葛羽见到傅宸后,立即站起身来,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诸葛少主快快起身,赐座!”傅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微微抬手示意道。 诸葛羽起身后,又深施一礼:“草民谢过陛下!” 傅宸打量着眼前的诸葛羽,只见其生得面若冠玉,仪态端庄、气质非凡,心中不禁暗自赞叹:果然是百年世家的少主,芝兰玉树不过如此! 只听得傅宸轻声笑道:“南阳诸葛家已有数年未曾踏足皇都,不知此番诸葛少主前来,所为何事呢?” 诸葛羽恭敬地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草民此次前来皇都,乃是受父亲之命,前来寻找一人。” 傅宸挑了挑眉:“哦?少主寻的是何人?此人与你们诸葛家有何渊源?” 诸葛羽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大大方方的开口道:“草民这次来是为了寻舍妹!舍妹当初年幼被家仆偷走,寻了许久最近才得到线索,说是家仆在皇都现身了。” 傅宸颔首表示了解:“诸葛少主可知最近皇都出现了一人,自称是南阳诸葛羽?” 诸葛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草民知道此人是谁,说起来,他算是草民同母异父的弟弟。只是,他向来性格叛逆,不服管教,且他由亲生父亲早早带着离开了南阳,故而与家族关系也不太和睦。此次听闻他在皇都惹出这般事端,实在令我感到惭愧。” 傅宸却不曾想自己居然得知南阳诸葛家如此大的一件秘事,不禁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诸葛少主倒是坦诚!只是你那弟弟,似乎和他人有所勾结,在皇都养蛊,此事不知诸葛少主可知?” 诸葛羽面色微变,略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几日草民已经得知了一部分消息,既然陛下提起,草民自会为他的行为承担一部分责任,毕竟那密药是从南阳诸葛家拿出去的。此事实属我诸葛家管束不严之过,还望陛下恕罪。不过,关于他与何人勾结以及背后的阴谋,草民并不知晓。草民愿协助陛下追查此事,以还我南阳诸葛家的清白。” 他的语气坚定而诚恳,目光清澈如水,看得出来诸葛羽的坦荡和决心。 傅宸微微点头,他深知诸葛羽在南阳诸葛家的地位和影响力。两人对视一眼,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傅宸却有些吃惊,吃惊于诸葛羽的坦诚:“诸葛少主这么说,是不怕朕么?” 诸葛羽轻轻摇了摇头:“陛下迟早会查出来,何必等到那时候陛下大怒才承认呢?开诚布公才是坦途!” 傅宸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盏,开口问道:“只是不知道诸葛家是否能够尽快将养在皇都的蛊给解除掉呢?” 诸葛羽听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回答说:“诸葛家对于解蛊之道并不是很擅长,但当草民得知此事之后,就已经立刻派人赶回南阳去取药了。那药虽然无法完全解除蛊毒,却能够有效地压制蛊虫的生长。此外,草民也已经让人手持南阳诸葛家的令牌前往南疆请求帮助了。” 傅宸的眼眸微微垂下,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哦?朕倒是没有想到南阳诸葛家和南疆竟然还有交情!” 诸葛羽叹息一声,解释道:“回禀陛下,南阳诸葛家和南疆的交情其实是因为草民的小姑姑远嫁南疆而建立起来的。正是由于这层亲缘关系,我们两家之间才有了一些联系。” 傅宸挑起眉头,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哦?原来如此啊!” 他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有些意外,同时也对诸葛家与南疆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傅宸叹了一口气:“虽说少主已言明不能解除蛊之祸,但能压制已是不易!还望诸葛少主能给朕解惑。” 诸葛羽听言后立刻起身拱手行礼:“草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草民长期居住在南阳,怕是有的事只是略知一二。” 傅宸和诸葛羽又说了一会话,傅宸只觉得南阳诸葛家不愧是百年世家,家学渊源,虽然诸葛羽很是谦逊,但却是学富五车,他说话引经据典都恰如其分。 “诸葛少主让朕真是大开眼界,若是有机会,朕再寻诸葛少主进宫叙话。”傅宸端茶准备送客了。 “草民惶恐,陛下宽和乃是百姓之福,诸葛家此事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解皇都之困,明日草民便会去到陛下所说池塘一探究竟。”诸葛羽起身拱手行礼。 “辛苦诸葛少主了!”傅宸的面上带着笑意。 “为陛下做事,是诸葛家的福气!草民告退,今日回去还需准备准备。”诸葛羽的声音依旧朗朗。 待到诸葛羽离开后,蜂使才露面:“陛下,属下是否要跟着诸葛羽?” 傅宸摇了摇头:“让蜜使跟就行了,作为百年世家的少主,身边能人必然不少,没必要浪费人力,你们今夜便可把院正拘回来审问了!” 第165章 新衣 这日午膳时分,楚芸敏锐地察觉到傅宸的状态明显放松了许多,于是她轻声问道:“陛下,今日您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呢!” 傅宸微微颔首,轻抿一口热汤后回应道:“嗯,有人愿意来收拾这烂摊子,朕自然感到欣喜。” 楚芸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明白再追问下去可能会涉及后宫干政之嫌,因此并未继续发问。对于这一点,她向来能够拿捏得当,虽然心中有把握只要开口询问,傅宸便会作答,但久居深宫的人又何须知晓太多呢? 傅宸似乎有所期待,等待着楚芸进一步追问,然而楚芸却并未如他所愿,这让他不禁略带惋惜地轻叹一声:“朕本还想与你分享一件有趣的事情呢,只可惜芸儿过于乖巧,竟不敢多问半句。” 楚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陛下认为合适的事,自会告知臣妾,又何须臣妾多此一举呢?” 傅宸挑起眉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芸儿所言甚是,朕今日所见之人乃是南阳诸葛家的少主。说来也巧,前些日子在皇城四处游荡惹出祸事的,竟然是他那同母异父的弟弟。” 楚芸略微想了想便想通了关窍:“陛下的意思,就是前几日陛下发愁的事就是那位假冒少主的公子搞出来的?” 傅宸薄唇微勾:“嗯,所以诸葛少主这次不就是来收拾烂摊子了么!”,不知为何傅宸下意识的隐瞒下了诸葛羽寻人的事。 楚芸对着傅宸笑了一下,正好初春的阳光撒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明媚:“那叫活该!陛下还应该派个监工去,若是做得不好,那可是要罚的!” 傅宸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明眸善睐、姿色依旧动人的楚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宠溺和温柔:“今日芸儿瞧着气色也好些了,看来林太医给你调的药总算起作用了。” 楚芸抿唇一笑,如春花绽放般美丽动人:“嗯,今日起身便觉得神清气爽,不似前几日那般浑浑噩噩的了。” 傅宸微微颔首,目光不由自主地瞄了瞄楚芸的小腹,虽然还看不出来隆起,但他能感觉到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他轻轻伸出手,搭在楚芸的腰间,感受着那纤细的触感,不禁皱了皱眉:“调理得差不多的话,芸儿还是要多吃些,你太瘦了!这样对孩子也不好。” 楚芸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臣妾知道了,只是胃口还是有些差,吃不下太多东西。” 傅宸心疼地看着楚芸,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只要身体好就行。朕会吩咐御膳房做一些你喜欢吃的食物,让你吃得开心些。” 楚芸不以为意:“臣妾问过裘太医了,他说我不必吃太多补药,否则到时候容易生产不顺!臣妾现在这个样子,刚刚好!” 随后他轻抚着楚芸的发丝,柔声道:“等孩子出生后,朕希望他能平安喜乐,开心顺遂。” 楚芸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臣妾相信,我们的孩子好好的。” 傅宸点了点头,将楚芸紧紧拥入怀中:“嗯!” 傅宸看着今日楚芸又穿着那件牙白色的衣裙,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奈的叹息:“自从有了身孕之后,芸儿穿的衣裙越来越朴素了,难道是因为没有取悦朕的心思了吗?” 楚芸轻轻掩嘴一笑,柔声解释道:“陛下误会了,这其实是臣妾的旧衣。臣妾担心这几日总是呕吐会弄坏衣裙,所以才让丝梦和丝雨回永安宫取来这些旧衣穿。况且,织造局过完年后就一直没有派人过来了,臣妾还以为这是陛下的旨意呢。” 傅宸听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虽然节俭是一种美德,但芸儿如今身怀六甲,你这样身穿旧衣,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朕亏待了你呢!吴思远,等会儿你去通知织造那边,多派几个人过来。昭淑媛怀有身孕,衣裙怎么能停下呢?尤其是现在,更应该优先照顾她才对!至于谁下令停止的,你去好好查一查!” 吴思远恭敬地低头应是,心里却明白这位昭淑媛看似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甚至连告状都是那么温柔婉转,但陛下却偏偏对她言听计从,这种手段可谓屡试不爽。 傅宸起身,将楚芸扶着站起,伸手捏了捏楚芸细软的腰肢:“你素来是个爱漂亮的,朕怎么会在这上面亏了你?过完年后事情太多,是朕照顾不当,朕赔你多一些料子,多裁几件新衣,渐渐春光好了,你穿好看的新衣,坐在院里看她们放纸鸢心情也是好的。” 楚芸靠在傅宸的胸口柔声的应下:“嗯,臣妾一切都听陛下的安排!” 傅宸想到楚芸在深宫里没有什么依靠,心下的怜惜又多了几分,垂下头吻了吻楚芸的额头:“日后有什么缺的只管问吴思远要,他若迟疑,你就来朕跟前告状,看朕怎么打他板子!” 楚芸吃吃的笑了起来:“陛下从未亏欠过臣妾呀,臣妾对这些要求也不多。” 傅宸抱着楚芸温软的身子,觉得心里满满的。 歇过晌,织造的人已经在殿外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来的时候还遇到了陛下,被陛下用眼睛斜斜的睨着,随后一声轻冷的冷哼,吓得几人脖颈都缩了缩。 料子是傅宸让吴思远从他私库里挑出来的好东西,每一匹都是极好的,织造司的人根据布料的不同,向楚芸建议着各种款式。 “你们看着合适就行,本宫有了身孕,有腰间束带的就不必了!”楚芸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乐来。 但织造的人怎么不知,整个织造司都算是和楚芸杠上了,第一季过去两月了,都没来一趟,哎,也不知道掌事的姑姑和公公在想什么! 吴思远缩着脖子低垂着头走进御书房:“陛下,是端贵妃建议,太后同意的。” 傅宸冷笑声又起:“哦?是何理由?” 吴思远抿了抿唇:“是说有孕初期反应强烈,也穿不了多少好衣裳,不如等到春日过了,胎坐稳了,再派织造司的人多做几套就行了!” 傅宸一边冷笑一边点头,明显是被气笑了:“冬日里克扣她的炭火、春日克扣她的衣裙、夏日看来就要克扣她用冰了!端贵妃越发出息了,传朕旨意,为昭淑媛腹中龙子祈福,第一季的新衣后宫妃嫔未得朕的应允不得做新衣!” 第166章 小妹 傅宸本就对端贵妃家一直提议封后的事心怀不满,这次正好借机让端贵妃在后宫中的风评受到影响。 毕竟,苛待一个怀有身孕的嫔妃的份例,这可不是一个能够母仪天下的皇后应该做出来的事情! 一个没有宽容之心、心胸狭窄的皇后,一个会挟私报复的皇后,注定是不会成功的。 前朝的大臣们在得知傅宸昨日下旨背后的缘由之后,看向宁国公的眼神都充满了深意。他们暗自庆幸之前没有附和那些夸赞端贵妃的言论,心中不禁感叹还好自己没有随大流,不然现在可就麻烦大了! 如今这位怀着龙裔的昭淑媛,无论是在东水国后宫内还是放眼整个东水国,那都是个金贵无比的主儿。 毕竟陛下登基已经五年之久,但膝下却连一个皇子都没有!这可是一件令人头疼不已的事情啊! 更加上据一些小道消息称,昭淑媛这一胎极有可能是个皇子。 这可真是太好了!一个怀着皇子的妃子,那简直就是需要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疙瘩呀! 可端贵妃居然敢谏言苛待她的衣食住行,这要是传扬出去,东水国可真丢不起这个脸! 想到这里,大臣们纷纷摇头叹气,表示对这种行为的谴责和不屑。他们深知,作为一国之君的傅宸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那位想要封后的端贵妃,竟然做出如此愚蠢之事,看来宁国公府又要重新送秀女入宫了。 端贵妃得知自己没有被扶为皇后后,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后位就这样与自己擦肩而过。回想起那日自己突发的谏言,她在宫里又是狠狠地哭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心有不甘的端贵妃来到太后的寿安宫里,本想寻求一些安慰,可谁知太后也没给她好脸色看。 端贵妃心里委屈极了,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冤枉了。那日自己不过是谏言罢了,太后娘娘不仅采纳了,而且还亲自吩咐下面的宫人照办。 然而,陛下的旨意却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显然,陛下这次是真的恼了她,甚至连替她遮掩一二都不愿意了,这情形简直就跟当初扣下楚芸炭火时一模一样。 太后心里对端贵妃同样充满了怨恨,昨晚皇帝来寿安宫时,他们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执。自皇帝登基以来,他们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争吵,这让太后如何不对端贵妃心生恼怒?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端贵妃确实让她感到十分难堪。 姚姑姑那日在端贵妃走后,便苦口婆心地劝说起太后:“太后啊,您可千万别这么做啊!楚芸虽然身份低微,但毕竟身怀龙裔,又住在勤政殿里备受皇上宠爱。您这样做,岂不是让你们母子之间产生嫌隙吗?” 然而,太后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她心中始终认为楚芸如今所受的恩宠实在太多了些,也是时候该给她一些教训,敲打敲打好让她明白自己的地位和本分。 姚姑姑心里清楚得很,太后之所以做出这般决定,无非是想借机让端贵妃在后宫犯些错误,从而为冯家的女子腾出空间。 如今这个目的已然达成,端贵妃的确已成为众人眼中不再适宜担任皇后之人。至于其他女子,要么能力不足以胜任后位,要么就不得圣宠,在太后眼中几乎都难以入选。 而傅宸对太后的盘算自然也是了然于胸。于是,他急忙连夜赶往寿安宫,向太后表明自己的立场:“即便冯家姑娘入宫,朕也绝对不会立她为后。倘若冯家愿意,朕倒可以赐予她们一门上好的亲事。”可惜的是,无论是冯家还是太后,都执意要将冯家姑娘送进宫去,丝毫不顾及傅宸的意见。 楚芸安心养胎的时候,后宫也好,前朝也好都在盘算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 诸葛羽也在离宫的第三日往皇宫里递进了一个消息,说是已经暂时压制住了院正府邸池塘里蛊的进度,但是南疆使者过来还需十日,他们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控住十日。 但按照诸葛羽的说法,若是压制的药物来得不及时的话,三日内,蛊必成! 现在诸葛羽已经和他同母异父的弟弟谭章直碰头了,在春雨楼碰上的,这自然离不开蜂使提供的线索。 据蜂使首领所说,当日很是热闹。 诸葛羽直接去春雨楼堵人,还遇到了谭章直生父派来保护他的人,也被诸葛羽一同请到了南阳诸葛家在皇都的别院里。 谭章直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坐在上首的诸葛羽:“不就是借用了你几日名号么?看在咱们从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情意,你也不至于如此吧,我的好哥哥!” 诸葛羽面色平平,眸色有些深,看向谭章直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若只是借用为兄的名号,那又有何打紧?你打小这样的事做少了么?但这次不一样!” 谭章直的嘴角撅了撅:“不就是刺杀了皇帝的宠妃么!反正他也没证据是我指使的!兄长何必如此当真?” 诸葛羽目光炯炯的看着谭章直:“虽然你一向胡乱惯了,但这次为何一点后果都没有考虑?对方到底给了你什么?能让你又是组织刺杀又是从家中偷药的?” 谭章直一改痞色,咽了咽口水:“兄长,他们给了我小妹的消息!你知道的,那日虽说家仆偷走小妹,但若不是我执意带小妹出门,那个恶仆怎有机会带走诸葛家和谭家的掌上明珠?” 诸葛羽深深叹了一口气:“为兄明白你一直沉溺在过去,这样不行的!小妹的消息,为兄也收集了一些,但你这么做的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谭章直闭上眼摇着头:“我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让小妹回家!也不知她在外面这十来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第167章 淡了 诸葛羽用手拄着头,一脸无奈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为兄从来没有忘记过小妹,也一直都在想办法寻找小妹的下落。只是你也清楚,我虽然顶着诸葛家少主的名头,但其实处处都受到家主和族规的限制。” 谭章直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地嘟囔道:“父亲现在有了一个小儿子,他就是个大骗子,把母亲也给骗了!他现在对那个小儿子宠溺得不行,连带着那个小夫人也被宠上了天。” 诸葛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谭章直的肩膀安慰道:“要是在三生教待得不开心,那就回来吧,诸葛家永远都会有你的位置!” 谭章直用力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回应道:“不行,三生教从我出生那天起就是属于我的,哪怕将来这个教派要解散,也必须由我亲自来做这件事!” 诸葛羽看着执拗的弟弟,不禁皱起眉头说道:“你年龄尚小,还不懂事。上一辈之间的纠纷往往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晚辈实在不好轻易评判。你也知道小妹的生父并非我的父亲,所以这些年来他并未用心去寻找。等到小妹的生父找上门来,恐怕我们诸葛家会因此招来大祸。” 谭章直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诸葛羽说:“哼,我的父亲也可能会受到那位的迁怒呢。听说那位即将出关了!” 诸葛羽默默地点了点头:“嗯,我也有所耳闻。此次我特意派人前往南疆邀请使者,还附上了小妹的消息,想必那位肯定心急如焚吧!” 谭章直挥了挥手,似乎不想再提及此事,转而问道:“不谈这个了,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听说去年冬天她病了很久,如果你照顾不周,我可就要把母亲接到身边亲自照料了。” 诸葛羽也摆了摆手:“别提了,母亲那个性子你也知道的,那日不知为何玩心大起,偏要在湖中冰嬉,冰面太薄,她和父亲两人都坠了湖,只是母亲身子弱,这才病了许久。” 谭章直听完之后笑了笑:“我这几日在皇都收罗了不少新鲜玩意儿,此间事了,就送去给母亲把玩!” 诸葛羽欣慰的笑了笑:“你最好祈愿这次事能够完美解决,对了,为了压制那蛊,为兄带出来寻找小妹的指引虫已经没了,你的可还在?” 谭章直知道自己的力量比起诸葛羽还是小了不少,于是从袖带里掏出一个竹筒:“这个我也只有这两只了,不知南疆来的使者可会再给我们一些。” 诸葛羽伸手将竹筒拿在手里,眼眸低垂着:“会的,为兄以为那位也会一起过来。” 谭章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远处发呆。 深夜,东水国皇都的皇宫,勤政殿暖阁。 今日难得的月色,月华如水,傅宸回到暖阁的时候,楚芸已然睡去。 美人什么时候都是没人,傅宸盥洗过后回到床榻上,看着楚芸的面容,叹了一口气,俯身拥抱,唇瓣含着耳垂,慢条斯理的摩挲着,他的呼吸喷洒在楚芸的脖颈之间。 楚芸微微睁开眼:“陛下?” 傅宸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含住楚芸的唇瓣,他已许久未和她亲近了,虽说还不能做什么,但这样他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也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傅宸将楚芸笼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安抚着,不让外面的雨声惊扰她。 第二天早上,当太阳刚从东方升起时,诸葛羽已经迫不及待地拖着谭章直来到了院正的府邸。 还没等他们走进门,一股强烈的腥臭味就扑面而来,让谭章直不禁皱起眉头,捏着鼻子抱怨道:“阿兄啊,这味道怎么这么臭啊!简直要把人熏死了!” 诸葛羽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乱来,竟然敢在堂堂的东水国皇城里面让人豢养这种恶心的怪物!” 谭章直两手一摊,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辩解道:“兄长,你可别冤枉我啊!这事真不是我干的。我只是给了那个老头一些药而已,谁知道他会拿这些去养这种东西呢!真正主事的另有其人!” 诸葛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要不是我清楚你不是主谋,不然哪里会让你还能这么悠闲自在地站在这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座宅院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吗?” 谭章直扇动着衣袖,试图赶走周围弥漫的恶臭:“哼,还能在哪儿呢?肯定是被皇帝抓走啦!” 诸葛羽点点头,表示赞同:“此次事件触犯了皇帝的两大禁忌,咱们得赶紧协助皇上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才好!” 诸葛羽将袖笼中的药如天女散花般抖落了些许进池塘,谭章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在这里站久了,当诸葛羽将药投入池塘的那一瞬,腥臭的味道似乎散去了不少。 诸葛羽看着池塘没有其他动静之后,这才开口:“走吧!让人再去驿站接应南疆使者,为兄算了算,应是这几日就能到达。” 蜂使首领也看到了池塘的变化,腥臭味一下子减弱了不少,方才在府邸大门便能闻到的恶臭,现在只有这个小院才能闻到了。 傅宸听到禀报的时候眉头松了松:“哦?确有奇效!这几日南疆使者便会抵达么?” 蜂使首领点了点头:“听诸葛公子说的是也就这几日。” 傅宸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桌面:“院正可交代了?” 蜂使首领摇了摇头:“不曾,只说是他是为了夫人的药,他做不出来,还差几味,那人偏偏将他所差的药材一分不差的给了他,但是每次都只给他一个月的量。” 傅宸用手捏了捏眉心:“再审!” 蜂使首领领命离开了御书房。 傅宸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蓝天,深吸了一口气:“吴思远,秦王这几日你说他在做什么?” 吴思远拱手答道:“秦王殿下这几日和紫鸢正在写信互诉衷肠,日日里都在寻些新鲜的玩意儿放在他的正院里。” 傅宸颔首:“也好,继续安排人盯着,紫鸢那里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吴思远垂首应下:“陛下,紫鸢是暗卫出身,知晓轻重!” 傅宸摇了摇头:“若是不知情之味,你说这话倒是合适,一旦身坠情网,一切都不好说了!” 吴思远点了点头:“奴才会安排妥当的人跟着紫鸢嫁入王府!” 第168章 解蛊之人 又过去了三日,院正宅邸里池塘的腥臭味已经有些压不住了。此时此刻,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窒息和不安。 就在这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下,南疆使者终于抵达了皇都城外的驿站。得到消息后的诸葛羽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立即带着谭章直奔驿站。 当他们到达驿站时,诸葛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意料之中的身影。尽管心里早有准备,真正见到此人时,他还是不禁感到一丝惊讶。 \"封伯伯,您居然亲自来了?\"诸葛羽走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敬重和诧异。他知道眼前这位南疆使者身份不凡,但没想到对方会亲自前来。 封长老看了一眼诸葛羽,原本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是诸葛家的小子?不是你给我带了信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威严。 诸葛羽连忙躬身行礼,态度十分恭敬地说道:\"确实是晚生去的信,晚生此次冒昧来信,实在是迫不得已。由于舍弟疏忽导致东水国皇城出现了养蛊之人,且蛊快要成行,晚生深知单凭一己之力难以解决,故特来恳请南疆出手相助。\" 封长老听了诸葛羽的话,扬起手摆了摆,脸上露出一股明显的不耐烦神色。\"哼,如果不是你提到有关芝儿的消息,你们东水国的祸端与我们南疆又有何干?\" 他的语气冷漠极了对东水国的事情并不关心。 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谭章直,封长老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刻薄。:“呵,谭家的小子?是他惹出来的祸事吧!要不是你母亲拉着我,你还能长这么大?” 谭章直平日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此时此刻,他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那股痞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三生教的大长老在场目睹这一切,恐怕会感到无比欣慰吧!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动作规范而标准:“晚生多年来一直未曾忘怀寻找小妹之事,此次终于有了些许线索。然而,用于追踪的指引虫已经用完了,恳请封伯伯能再次制作一些给我和兄长使用。” 封长老微微垂眸,回应道:“这点小事又有何难处?明日便可将其交给你们!不过,关于芝儿的消息,你们是否已经确认无误呢?” 诸葛羽见此情景,赶忙插话道:“封伯伯,我已使用了您先前赐予的指引虫,它确实带领我来到了皇城。” 封长老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突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之色:“既是如此,那么明日我便会制作几只新的指引虫交付于你们。此外,我亦会在此逗留七日,直至蛊虫完全消散。寻找芝儿一事至关重要,你们二人务必多加用心才是!” 诸葛羽与谭章直听闻此言,齐声应诺,表示定当全力以赴。 诸葛羽和谭章直带着封长老来到院正的宅邸,还没走到门口,封长老突然停住脚步,眼神变得凌厉异常。 “不好!蛊要异变了!”他低声惊呼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迫与紧张。 话音未落,他也无需诸葛羽带路封长老便疾步如飞地朝着池塘的方向狂奔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一边疾步走着,一边双手不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施展某种神秘的法术。 诸葛羽跟在后面,看着封长老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只见封长老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浓郁的黑气,环绕在他周身,显得格外诡异。那黑气犹如墨汁一般漆黑,翻滚着、扭曲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随着封长老的靠近,池塘中的水开始剧烈搅动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旋涡中心逐渐升起一团黑色的雾气,与封长老身上的黑气相互呼应。 封长老面色凝重至极,他双手不断变幻着法诀,结印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几分,似乎在施展某种强大的术法。 站在封长老身后的年轻男子阿才轻声回应道:\"好的,请长老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 随后,阿才从腰间取出一片翠绿的木叶,放在唇边,开始吹奏起来。悠扬的木叶声响起,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天籁。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美妙的乐声渐渐变得急促、高亢,甚至带着一丝刺耳的尖锐。 与此同时,封长老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池塘。刹那间,池水四溅而起,水花如暴雨般洒落四周。 那团黑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迅速融入了池塘中央的黑雾之中。二者相互交融,难分彼此,仿佛原本就是一体。 而此时,池塘里的水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原本呈现出死气沉沉的绿色逐渐转变成充满生机的碧绿,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也在不知不觉间减轻了许多。 众人瞪大眼睛,紧盯着眼前的奇景,心中惊叹不已。阿才的木叶声越来越激昂,似乎将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其中。而随着他的吹奏,池塘中的变化愈发明显。原本污浊的池水变得清澈见底,众人甚至看到了封长老不断往上游的身影。 直到封长老回到池塘边,这才气喘吁吁的说道:“幸亏来得及时,若是明天来的话,就难办许多了!” 诸葛羽算是首先反应过来的,他咽了咽口水:“封伯伯,这是好了吗?” 封长老摇了摇头:“还没完全被净化,连续七日我都要带阿才来这里一次,七日满后,我放出本命蛊虫,方能净化完毕,现在只是短暂将其压制。” 诸葛羽看着净化到清澈的池水,再对比前几日自己的行为,发现前几日自己就像是孩童在过家家一样。 谭章直将帕子递给封长老:“封伯伯擦一下脸吧!您辛苦了!” 封长老接过帕子,语气依旧不怎么好:“你这次的事做得太过莽撞,若不是诸葛家小子将芝儿的消息递到南疆,这次你算是闯下弥天大祸!” 谭章直这才垂下头:“是晚生太急,缺乏考虑!” 第169章 疤痕 封长老将脸胡乱一抹,原本就褶皱的脸上更显狼狈,但他并未在意,双手掐诀,手心中竟生出一朵蓝紫色的火焰来。只见那火焰如精灵般跳动着,瞬间便将手中的帕子烧成了灰烬。 一旁的阿才赶忙向众人解释道:\"大长老刚才去镇压即将长成的蛊,如今全身沾满了蛊毒,诸位不可轻易靠近大长老啊!\" 封长老摆了摆手,苦笑着叹道:\"唉,真是年纪大喽,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如果再年轻十岁,老夫定能迅速将这蛊毒净化干净,可惜现在却力不从心咯!\" 阿才听后,连连摇头表示不认同:\"大长老的法术精妙绝伦,哪有变老之说!\" 这时,诸葛羽走上前来,恭敬地拱手行礼:\"封伯伯,此次您来到皇都,还请在我诸葛家的别院歇息数日。只是别院简陋,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封伯伯多多包涵!\" 封长老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说道:“老夫可没有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贪图享乐的习惯。你们这些公子哥们喜欢调香赏月这种文雅之事,老夫可是做不来的!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把芝儿找回来!” 谭章直压低声音开口问道:“封伯伯,听说小妹刚出生的时候,您就在她的血液里放入了蛊虫对吗?” 封长老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并不是所有的蛊都是恶的,蛊本身其实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关键在于操纵蛊的人内心所期望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诸葛羽非常认同地点头应道:“封伯伯所言极是,蛊本身并无好坏之分,但是使用蛊的人却有善恶之别!” 封长老听完诸葛羽的话后,看向他的眼神明显变得温和了许多:“你这小子的悟性倒是挺高的,芝儿血液中的蛊虫在我们苗疆被称为‘阿爸的祝福’,这是每一个父亲都会送给自己女儿的礼物。它不仅能让芝儿在中毒后症状有所减轻,而且还能抵御很多因阴寒之物带来的伤害。只不过当女儿出嫁之后,这个蛊的功效就会明显减弱不少!” 谭章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若是能够寻得小妹,恐怕她早已身许他人,也不知究竟是哪家的毛头小子有幸迎娶咱家小妹!” 封长老抬起眼睛看了看谭章直,然后缓缓说道:“无妨,只要能够找到芝儿,老夫便会赐予她的郎君一枚一心一意蛊。如此一来,便可确保那小子对咱家小妹忠贞不二!” 听闻此言,诸葛羽不禁缩了缩脖子,附和道:“的确如此,不论是何人,都必须全心全意对待咱家小妹才行。” 此时此刻,蜂使首领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封长老净化池塘中的蛊虫。他心中暗自惊叹,深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庆 幸的是,南疆地处偏远,向来很少干预外界事务。此次若非诸葛家颜面大,他根本无缘目睹这等绝技。从头至尾,他都未曾听闻有关自家陛下的书信之事。 当傅宸得知蜂使首领表示蛊虫已被成功压制,并将在七日之后彻底净化时,他的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 “好,好,好!你这几日需密切关注南疆长老净化一事,若遇到棘手问题或需要协助之处,无需犹豫,立刻出手相助,务必确保将蛊虫完全净化!” 傅宸语气坚决,接连吩咐道。 蜂使首领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补充道:“然而,南疆长老似乎正在请求诸葛家族寻找一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位封长老的女儿。” 傅宸听闻此言,不禁也叹息一声:“近两年来,怎么来皇都找人的人越来越多了,你前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否有可以提供帮助的地方。” 蜂使首领恭敬地点头回应。 紧接着,蜂使首领又透露道:“属下隐约听到他们提及,那位封长老所寻的女儿如今似乎身在皇都。” 傅宸微微皱起眉头,心中略感不满,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难道皇都现在突然多出了许多女子不成?为何大家都纷纷来到皇都寻找人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与无奈之情。 傅宸在和楚芸交谈时,不禁又一次埋怨了起来。 楚芸只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不过,我倒是挺好奇那位封长老的女儿究竟有多大了呢?如果可以的话,陛下您确实应该帮忙寻找一下她的下落呀。” 傅宸其实也有这个想法,于是他立刻召唤了得喜前来,吩咐他前往诸葛别院一趟,并传话给那边的人,希望他们能够提供一些关于所要寻找之人的大致年龄和外貌特征等信息。 得喜领命而去,匆匆赶往诸葛别院,传达了傅宸的旨意。 诸葛羽征求了封长老的同意后,将小妹的生辰告知了得喜,但由于丢失太久,长相早已不可考了,不过那女子后腰间有一朵梅花的疤痕。 得喜将话回禀给傅宸的时候,一时间发现傅宸脸色有些古怪:“现年十七,生在盛夏,腰间还有一朵梅花的瘢痕?” 得喜垂首回道:“陛下,诸葛公子说的就是这几句话,年岁倒是好查找,但腰间是女儿家隐私部位,这怎么查?” 傅宸摆了摆手:“让户部和京兆尹一同将皇都城内符合要求的闺阁少女列个清单,再由嬷嬷逐一查验即可。” 楚芸摸了摸腰间:“说起来臣妾腰间也有一块疤痕,只是疤痕并不是梅花形状的。” 傅宸笑了笑:“嗯,若是芸儿走选秀的路子,但是这个瘢痕就过不了初选!” 楚芸瘪了瘪嘴:“关键是臣妾也不知道何时有的,似乎臣妾有记忆开始,这个疤痕便在后腰了。” 傅宸压住心里的那股子不对劲,安慰楚芸道:“你比封长老要寻的女儿小了好几个月,虽在同岁。” 楚芸颔首道:“陛下说得是,也是因为陛下这几日总是在说外面的事,臣妾这才多想了些。” 第170章 指引虫的指引 傅宸的双眸颜色微微加深了一些,犹如深邃的夜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楚芸的头发:“所以说啊,还是芸儿跟朕比较有缘分,如果再差那么一点点,你可就没办法进宫来陪伴朕了。”楚 芸听到这话后,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位置,娇声问道:“陛下,您觉得封长老能够顺利找到他的亲生女儿么?” 傅宸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朕认为这件事情的难度相当大。毕竟时间过去了太久,如今那个女孩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根本无从得知,唯一所了解到的信息仅仅只有她的生辰年月而已。倘若朕是那个人贩子,肯定会想方设法去改掉她的出生日期。” 楚芸对此也深感赞同:“确实如此,寻找的难度犹如海底寻针。最为明显的特征腰后的瘢痕,竟然被烙印在如此私密的部位。而且,她已经在别人家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即便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其他人家的孩子,恐怕也不太情愿在这个节骨眼站出来吧。” 实际上,为封长老寻找女儿一事,表面看起来傅宸尽心尽力地提供帮助,但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 前往京兆尹给嬷嬷们检查身体的闺阁少女仅有三人,而少妇倒有七八个之多。更糟糕的是,这些人的年龄与目标人物并不相符,就连那至关重要的指引虫也毫无反应。 面对这样令人沮丧的局面,谭章直不禁心生失望:“兄长,如今皇都内符合条件的女子几乎都已前来接受检验,即使是那些未到场者,我手持指引虫前去探寻,同样得不到任何回应。” 诸葛羽眉头紧皱,缓缓摇头,沉凝道:“此事着实蹊跷,指引虫一路向北直至此处方才失去线索。” 谭章直亦深感困惑,喃喃自语道:“按常理推断,指引虫绝不会出错,只是小弟我始终不解,何以此次它竟能感知如此遥远?” 诸葛羽叹息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昨日我已向封伯伯请教过此问题,据他所言,指引虫产生强烈感应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是对方自身觉醒了血脉,其二便是她腹中的胎儿已然觉醒了血脉。” 谭章直眼睛瞪得浑圆,满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不会吧,你是说小妹可能已经怀孕了?我宁愿相信她是得到了天大的机缘,血脉觉醒了!” 诸葛羽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期望的啊,但封伯伯却明确表示过,如果没有他的激活,小妹几乎不可能觉醒南疆的血脉。” 话毕,两人同时叹息一声,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感到寻找小妹的可能性愈发渺茫了。 就在这时,谭章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激动地对诸葛羽喊道:“兄长,兄长,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去找呢!” 诸葛羽面露疑惑之色,问道:“哦?什么地方?” 谭章直抬手朝着东方一指,兴奋地说道:“皇宫啊!那后宫之中除了众多妃嫔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宫女呢!” 诸葛羽听后也觉得有理,点头应道:“好,明日我便想办法递个消息进去,看看陛下是否会给我们这个面子!” 幸运的是,傅宸认为诸葛羽和南疆的大长老成功解决了院子池塘中的蛊虫之患,算是立了一功。于是,他派遣得喜传话,准许他们二人两日之后入宫。 封长老得知自己被傅宸召见的消息后,心情并没有变得喜悦起来。他一直以来都对与中原人交往持保留态度,总觉得他们的心思太过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然而,当听完诸葛羽的一番分析之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极有可能被困在深宫之中,甚至有可能已经成为了傅宸的妃子或者在后宫的某个角落里获得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机缘。 诸葛羽等人寻找封家小姐则需要借助指引虫的力量,对于封长老来说,他并不需要依靠这种方式来确定自家女儿的位置。 只要激发自身的血脉之力,他就能感受到周围是否存在着自己的后代气息。这种特殊能力使得他在寻亲路上拥有独特的优势。 眼看着入宫的日子近了,诸葛羽装了两只指引虫在袖袋里,和封长老一同来到宫门候着。 没有等太久,依旧是得喜公公来迎的他们,将他们二人安置在上次的水榭附近:“封长老、诸葛少主,还请稍候,陛下一会就到。” 封长老看到水榭,眸光一闪,走到窗边,默默念着口诀,随后咬破指尖滴了几滴血在水榭下面的水里,水面只荡漾了几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但封长老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他刚刚激活了自己的血脉,并运用血之气去寻找女儿的下落,然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与他相互呼应的气息。 期待了太久的心事,突然有了进展,这让他一时间倒有些心绪难平,奈何那点子气息太过薄弱,想来自己女儿应该在后宫之中才是。 傅宸到了后,封长老拱手行礼,语气十分恭敬道:“南疆大长老封埼玉拜见东水国陛下!” 傅宸抬了抬手,微笑着说道:“封长老这次前来压制皇都蛊祸,实乃大善啊!” 封长老倒也不客气,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陛下,老朽的女儿似乎在您的后宫之中啊!” 傅宸听后有些疑惑,他皱起眉头,带着一丝质疑的口气问道:“长老何出此言呢?” 封长老拱手一礼,缓缓答道:“回陛下,老朽的女儿身上有独特的气息,而这种气息,老朽刚才已经感受到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诸葛羽,继续说道:“诸葛羽,你将指引虫拿出来吧!” 诸葛羽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竹筒。只见竹筒微微颤抖着,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他轻轻打开竹筒盖子,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中射出。接着,一只虫子慢慢地从竹筒里爬了出来。 这只虫子刚开始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然而,就在它完全爬出竹筒的瞬间,整个身体突然亮了起来,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它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立刻展翅高飞,朝着窗外疾飞而去。 第171章 怎么会是你? 指引虫飞出去之后,傅宸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这是何物?”他注视着那只小巧而奇特的昆虫,心中暗自思索着它的来历和用途。 一旁的封长老见状,轻声开口解释道:“陛下,此乃指引虫。它能凭借特殊的感应能力找到我的女儿所在之处。” 傅宸听后,嘴角微微扯上一抹弧度,但其中却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他凝视着封长老,缓缓说道:“这么说来,封长老的女儿果真在朕的后宫之中了。吴思远,你即刻率一批人,紧紧跟随刚才的指引虫前往寻人。务必将虫子和相关之人一同带来。不得有任何闪失!” 吴思远接到命令后,神情严肃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带领着一群侍卫跟随着天上飞舞的指引虫,急匆匆地朝着后宫方向奔去。 水榭之中,三个男人悠然自得地等待着,想看看那位封长老的女儿究竟是何方神圣! 傅宸心中略有忧虑,他始终认为,除了年龄因素外,楚芸才是最符合条件的人选。尤其是她腰间的瘢痕,更像是一种刻意掩饰。 如果楚芸真的是苗疆封长老得女儿,那么……万一她一不高兴,给自己下点蛊毒之类的,傅宸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的思绪渐渐地飘向远方,他甚至开始思考,如果楚芸真的是苗疆大长老的女儿,那么自己应该怎样去应对这个复杂的局面呢? 正当他陷入深思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陛下,那只指引虫停留在了两个地方,奴才已经把两位主子请过来了!”门口传来了吴思远恭敬的声音。 “两位?”封长老突然惊讶地叫出声来,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不禁皱起了眉头。 傅宸看了一眼有些失态的封长老,心中也涌起一丝好奇。他暗自琢磨着,不知道这两位被带来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引起指引虫的注意。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口,急切地想看看这两位神秘的人物。 “都进来回话吧!”傅宸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他决定先听听这两人怎么说,再做进一步的打算。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门缓缓打开,两个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一个身穿深绿色,身材瘦削的女子轻轻地推开门,缓缓地走进房间。傅宸看到她后,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怎么会是你?” 女子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娇声说道:“嫔妾拜见陛下!” 傅宸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然后疑惑地问道:“不是说有两个人吗?怎么只有楚才人你一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三分嗔怪和三分怨气:“陛下这么急冲冲地传臣妾过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众人纷纷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身姿婀娜、容貌姣好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袭月色般柔和的衣裙,外披一件霞色的披风,显得格外飘逸动人。她的发髻上别着精致的珍珠翡翠步摇,侧面还点缀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更增添了几分妩媚与风情。 女子袅袅娜娜地走到傅宸面前,身姿摇曳,盈盈一拜,娇柔的声音响起:“臣妾拜见陛下!” 楚才人见此,也急忙起身,向楚芸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傅宸的目光一直落在楚芸身上,待她安然入座后,这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傅宸开始介绍起堂上的几人来:“这位是南阳诸葛家的诸葛少主、这位是南疆的大长老——封长老。” 他的手指向诸葛羽和封长老,接着又指向两位后妃,开口说道:“这是楚才人、这是昭淑媛!嗯,她们二人……呃……是姐妹!” 诸葛羽的眼眸微微一闪,心中暗自思忖:姐妹花吗?这个皇帝还真是会玩啊!只是为何姐妹二人位份相差这么远呢? 封长老则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楚芸和昭淑媛,然后缓缓开口:“陛下,可否请二位贵人每人赐予老夫一滴鲜血呢?” 傅宸转头看了一眼一脸茫然却又坦然自若的楚芸,点了点头道:“可以!” 吴思远立刻取来一根银针和花色不一样的两个小碟子,在傅宸虎视眈眈的视线里扎破了楚芸的指尖,然后滴了一滴血在小碟子里。 楚才人也是一样的操作。 封长老对着面前的两滴血立刻掐诀,嘴里不知道快速的念叨着什么咒语,随着掐诀的手动作越来越快,甚至能看到封长老指尖闪过的丝丝金色光芒。 掐诀到最后,封长老两手一合,轻轻旋转了一圈,他的手掌上突然出现了一滴血珠:“去!” 只见那血珠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两个碟子之间转来转去,徘徊不定,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众人皆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颗血珠,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血珠的行动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它时而靠近楚芸的血液,时而又靠近昭淑媛的血液,但始终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封长老的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显然对这个结果感到有些意外。 时间如沙漏中的细沙般一分一秒地流逝,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就在众人都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血珠终于有了新的动静。它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加速朝着楚芸的血液飞去,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上面。 封长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傅宸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楚芸,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而楚芸则依旧是那副茫然的表情,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整个宫殿内一片死寂,没有人敢说话,生怕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第172章 并非民妇的女儿 诸葛羽深深地凝视着楚芸,目光随后移到封长老身上,他的嗓音低沉,微微颤抖着说道:\"封伯伯,我发现昭淑媛的眉目之间与母亲有几分相似之处。\" 封长老眯起眼睛,轻轻地点头表示认同,接着站起身来。 \"陛下,据我观察,昭淑媛和老夫可能存在血亲关系。只是不知道她如今的父母是否健在呢?\" 傅宸颔首回应道:\"他们都还在世。封长老是否想见上一面,再次确认一下呢?\" 楚云溪此时仿佛终于理解了其中的关联,她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楚芸,惊讶地喊道:“你竟然不是父亲的孩子!” 封长老和另一人对视一眼,摊开手一脸的理所当然:“她当然不是你父亲的孩子,而是老夫的骨肉!也不知为何被认作是你家的女儿!” 楚云溪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而是抬眸看向傅宸:“陛下,她不是我们楚家的女儿,她欺君!” 傅宸轻笑了一声:“楚才人不要急,到底欺君的人是谁还不好说!吴思远,去个人请楚尚书和昭淑媛的娘亲以及楚尚书之前的夫人一同进宫。” 楚芸此时才回过味来,指了指自己:“臣妾……不是楚尚书家的女儿?” 楚云溪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困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傅宸点了点头:“嗯,芸儿你应该不是楚尚书家的女儿。毕竟方才你也看到封长老的神通了!” 封长老这时才开口,声音带着几丝颤音:“你,你,你是老夫的女儿,你丢失的时候,你的母亲差点眼睛都哭瞎了!” 诸葛羽咽了咽口水:“小妹,兄长寻了你许久了!” 楚芸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原本以为自己就是楚家的女儿,却没想到如今被告知这个残酷的事实。 吴思远领命后,迅速派人前往楚府邀请相关人员入宫。宫廷之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楚云溪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的对话,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楚芸身份的问题,更可能涉及到东水国和他国联姻,还让血脉不纯的昭淑媛有了身孕,这下有好戏看了! 毕竟傅宸之前对于他国送过来的妃嫔态度很明显一是不亲近,二是不会容许她们有身孕。 傅宸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却在盘算着计较着:“封长老,也不好单单凭借你那一滴血就证明朕的昭淑媛是你的女儿吧!” 封长老愣了一下,想了想定是女儿后腰的痕迹被人破坏了:“陛下,老夫方才用的是心头血,不可能认错人,若是陛下不相信,老夫可为她觉醒南疆血脉。” 傅宸听到之后咽了咽口水,摆了摆手道:“这倒是不必,更何况昭淑媛现在有了身孕,怕是做这些也不好。” 诸葛羽站起身拱手说道:“陛下还可让人去南阳请母亲过来,母亲和昭淑媛的面容,陛下一看便知!” 此时傅宸才仔细看了看诸葛羽和楚芸,发现二人的眼睛极其相似,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诸葛羽有几分熟悉。 傅宸心里这时候对于楚芸是南疆封长老的女儿已经有了八九分的相信,至于剩下的这一两分,大概就是傅宸的嘴硬吧! 傅宸觉得既然要让楚芸认回亲生父母,那么还是应该让她见一面自己真正的亲生母亲,于是他开口道:“那就有劳诸葛少主让人带着朕派出去的使者去南阳请夫人进宫一趟吧!” 毕竟南阳诸葛家门口的大阵若是没有相熟的人带路,诸葛夫人一时半会儿是见都见不到的。 诸葛羽略微沉思了片刻:“此事还是让草民的弟弟谭章直带路吧,其他人怕是没办法将草民母亲从诸葛家带出来。” 傅宸听到之后眯了眯眼:“也好,那此事就拜托诸葛少主了!” 很快殿内又恢复了平静,封长老笑意盈盈的看着楚芸,楚云溪则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诸葛羽写了一封信交给得喜,请他带给谭章直。 楚芸则是看向傅宸,傅宸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楚尚书、昭淑媛的娘亲以及楚尚书之前的夫人先后抵达皇宫。他们脸上都带着疑惑和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宸坐在皇位上,目光地扫过堂上众人,缓缓开口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因为昭淑媛楚芸的真实身份。现在,你们各自陈述一下与楚芸的关系。” 楚尚书率先站出来,他皱起眉头说道:“陛下,小女楚芸确实是我的亲生女儿啊!这一点毫无疑问。” 昭淑媛的娘亲吴氏也连忙附和道:“是啊,陛下,楚芸是民妇的女儿,这点千真万确。” 然而,当轮到楚尚书之前的夫人时,她的神色却显得有些犹豫。她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说道:“回陛下,楚芸应当是楚尚书的女儿,不过当时的稳婆都是吴家找的,民妇和楚尚书是第三日才回府的。” 傅宸抿了一口茶:“哦?是么?要知道欺君是大罪!” 这话一出,全场静音。 楚尚书之前的夫人开口道:“启禀陛下,民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有些古怪,当初楚尚书买吴氏做良妾的时候,人牙子说过她没有家人。但就在楚芸生下来的当日,却有了吴老爷子和两个兄弟。” 吴氏听完之后头垂得更低:“民妇、民妇、昭淑媛确实不是民妇所生!” 楚云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楚尚书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傅宸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凝视着低垂着头的吴氏追问道:“那么,昭淑媛是谁的孩子?你从何处得来?” 吴氏抬眸看了一眼楚芸,接着哽咽说道:“当年,民妇生下的孩子,才出生便夭折了,就在民妇六神无主的时候,父亲和哥哥从天而降,并且给了民妇一个女儿。” 楚芸听完便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你说什么?他们和你并无关系么?” 吴氏摇了摇头:“没有关系!甚至他们问过民妇姓氏之后才去改名换姓的。” 诸葛羽听完之后立刻站起身拱手行礼道:“还请陛下立刻将那对父子拿下,很有可能那对父子就是当初诸葛家的恶仆!” 傅宸点了点头:“来人,去吴家开的铺子里将吴氏父子即可捉拿归案!”,说完之后傅宸的脸色越发阴沉,他拍案而起,怒喝道:“好一个吴氏!竟敢如此欺骗朕!来人,将吴氏押入大牢,彻查此事!” 宫廷侍卫立刻上前将吴氏带走,吴氏的脸色苍白如纸,自知罪责难逃,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再不敢看楚芸一眼。 随着吴氏被带走,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每个人都沉浸在这场惊人的变故中,无法回过神来。 第173章 为何会有我儿气息? 诸葛羽声音略微带着一丝哽咽地看着楚芸,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情感:“小妹啊,昭淑媛您必定是我真正的小妹无疑了,您本应是我们诸葛家万般宠爱、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啊。” 封长老却并不认同诸葛羽的说法,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反驳道:“一派胡言!她分明就是南疆的圣女人选!” 诸葛羽转头看向封长老,目光中透着坚定和执着:“母亲在生下小妹之时,曾经明确表示过不让小妹前往南疆,而您当时也是应允了的呀。” 封长老闻言,冷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满与愤怒:“可偏偏是你们诸葛家将芝儿给弄丢了!” 诸葛羽无奈地叹息一声:“封伯伯,这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楚芸看了看封长老,又看了看诸葛羽,眉头微皱道:“二位,你们先别急着争吵,请稍安勿躁。说实话,我仍然难以接受自己并非楚家亲生女儿这个事实。在此之前,一切是否可以等到吴家父子抵达后再做定论呢?”封长老凝视着楚芸,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笑意,轻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老夫心中尚有一问,为何这位楚家小姐身上会散发出我儿的气息呢?” 楚云溪急忙摆手,神色慌张地回答:“我真的一无所知啊!在她来到皇都之前,我对她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楚芸颔首表示认同,接着解释道:“的确如此,我之前一直居住在吴江,从未返回过皇都。后来回到皇都,也仅仅在尚书府停留了一个多月,随后就入宫了。” 诸葛羽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开口问道:“可是小妹你身上有瘢痕,又是如何进入皇宫的呢?” 楚芸转头看向楚云溪,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缓缓说道:“当时她身怀六甲,便向陛下进言说需要我进宫充当宫女,近身伺候她。” 诸葛羽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紧紧抓住关键信息不放,继续追问:“伺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后妃怀孕竟要将自家姐妹招入宫中充当宫女侍奉?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他的语气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同时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意味。 楚云溪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回应这个尖锐的问题。然而,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她选择了沉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仿佛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的气氛。 傅宸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皱起眉头说道:“起初,楚才人告诉朕,她带来的是家中惯用的仆人。可直到她们入宫后,朕才发现原来楚芸竟是楚尚书家的庶女!”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恼怒与不满。 封长老则将目光投向楚尚书,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甚至连丝毫的掩饰都懒得做:“即便她并非老夫的亲生女儿,可老夫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听闻哪家的嫡女怀孕后会让庶女以宫女的身份进宫!这种事情实在是荒唐至极!”他的言辞犀利,显然对楚家的做法颇为不满。 楚尚书听到这话,不禁噎了一下,他连忙解释道:“陛下御极五载以来,竭尽全力地处理朝政,使得东水国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然而,令人遗憾的是陛下膝下仅有两位公主,而楚才人当时怀有龙胎,从前朝到后宫,都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充满了期待和重视。毕竟,皇室血脉的延续对于国家的稳定至关重要。楚家自然不敢轻易违抗楚才人的命令。” 楚尚书的这番话,瞬间将楚云溪推到了风口浪尖。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楚云溪身上,她不禁抿了抿嘴角,神色有些复杂。 只见楚云溪抿了抿唇轻声说道:“陛下,嫔妾深知妹妹天生丽质,容貌出众。而陛下您更是英俊威武,气度非凡。嫔妾原本只是希望能给妹妹一个机会,让她能够侍奉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分忧解难。然而,父亲似乎误解了嫔妾的好意。或许是因为父女之间的沟通不够顺畅,才导致了这样的误会。” 傅宸听完之后轻笑了一声:“啧,那这误会也是太深了些,准备送入宫承宠的女儿,家里却给她灌了阴毒的药汤,你们楚家可真有意思!” 楚芸也笑了笑:“楚才人说的话,怕是楚才人自己都不敢相信吧!本宫入宫过的是什么日子?需要本宫让你试一试吗?否则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了!” 封长老和诸葛羽一听便知楚芸进宫之后怕是受了不少苦,于是看向楚云溪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和凛冽。 “楚才人,你为何会有我儿的气息?可是服用了和有她血液的药汤?”封长老的声音十分的冰冷。 楚芸看着垂头不语的楚云溪,冷笑了一声:“楚才人想来是贵人多忘事,忘记了本宫那些日子每日滴血入药的事了吗?” 楚云溪将头垂得低低的,别人看不到她此时的任何表情。 封长老听完之后嗤笑了一声:“难怪胎儿没长大,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 第174章 咎由自取就怪不得别人 封长老的话音刚刚落下,一直低着头的楚云溪,猛然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凶狠地看向封长老,语气中带着质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咎由自取?” 封长老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和愤怒:“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用老夫女儿的鲜血作为药引,没有中毒已经算是你运气好了!”他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这话一出,不仅其他人感到惊讶,就连傅宸也被引起了兴趣,他开口问道:“封长老,能否解释一下其中缘由?” 封长老掐诀念咒,然后走到楚芸身旁,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楚芸的额头之上。众人惊奇地看到,楚芸的发丝间突然冒出一丝丝绿色的雾气。 封长老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果然就是老夫的女儿,血脉中蕴含着苗疆独有的巫蛊之力,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力量。” 说完,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楚云溪,眼神中仿佛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能够承受得住呢?你又算得了什么?你可知道她在我们苗疆的地位吗?哼,没有失去性命已经是你最大的幸运了!” 楚芸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倒是楚尚书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微臣……微臣实在不知二女儿并非吴氏所生,她出生没多久,夫人大病一场,说是与她母女两人犯冲,所以才……才出月子没多久,便去了吴江。” 傅宸听后,却是一脸不信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楚尚书,这么低级的后院手段,你居然也相信了?啧,朕怎么放心交给你那么多重要的差事,不如回家好好顿悟顿悟,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呢!” 楚尚书被说得面红耳赤,只得低头认罪,心中却是暗自叫苦不迭。他默默地将官帽取下放在身侧,然后躬身行礼道:“臣,谢陛下隆恩!” 此刻,他的心情异常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可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他后悔也是无用。 紧接着,傅宸又将目光转向楚云溪,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他紧紧地握着拳头,似乎想要发泄内心的不满。 “朕倒是不知道楚才人如此能言善道,险些将黑的都说成白的了。说起来,朕对你的最初印象还是极好的,却不想今日才知你的真面目!”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让人听了不禁心生寒意。 楚云溪听完傅宸的话后,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显得格外突兀。她的笑声中透露出一种癫狂和绝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嫔妾自然是能言善道的,否则如何能得您宠爱数日?只是嫔妾太过贪心,这才害了腹中孩儿!楚芸你还我孩子!”楚云溪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楚云溪说完便直奔楚芸而去,她的动作迅速而决绝,仿佛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只是她的速度虽然很快,却也比不得封长老和诸葛羽二人的速度。 只见封长老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楚云溪面前。他飞起一脚,正中楚云溪的腹部,楚云溪顿时感觉一阵剧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她的身体重重地撞在桌角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诸葛羽则是将楚芸牢牢的护在身后,看向楚云溪的眼神也是凌厉万分,仿佛恨不得食其骨肉:“在我们面前都敢如此对待小妹!而且用她的血难道不是你强求的么?求仁得仁,那是你应得的后果!” 楚云溪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艰难地爬起身来,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她死死地盯着封长老和诸葛羽,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 封长老冷冷地看着楚云溪,说道:“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在陛下面前竟敢如此放肆!若不是看在你是陛下后妃的话,老夫直接一掌毙了你!” 楚云溪惨笑一声,说道:“哈哈……难道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么?我失去了孩子,还被降了位份?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凶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她直接软软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楚芸无奈地将双手摊开,目光凝视着傅宸,娇柔的声音响起:“陛下,臣妾当时确实对此事毫不知情,而且臣妾绝无谋害皇嗣之心!” 傅宸微微颔首,然后用充满温柔与关切的语调问道:“朕明白,芸儿刚才受了些惊吓,可有大碍?” 楚芸轻轻地摇了摇头,娇嗔地回答道:“臣妾身体无恙,并没有受到惊吓。只是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臣妾至今仍感到晕头转向、云里雾里的,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接受和消化。” 傅宸叹息一声,眉头微蹙:“朕此刻也是一头雾水,比如诸葛少主为何一口一个‘小妹’地称呼芸儿?芸儿为何又是封长老的女儿?” 这时,诸葛羽的视线扫过封长老,只见封长老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片刻后,封长老放下杯子,抬眸看了看诸葛羽,诸葛羽这才缓缓开口:“启奏陛下,草民的母亲一生改嫁三次。她的首任丈夫便是草民的生父;第二任丈夫乃是如今的三生教教主;而第三任丈夫则是封某本人。如今,母亲已然恢复自由身,只是暂且寄居在诸葛家中罢了。” 楚芸看了看封长老又看了看诸葛羽:“哦?可是你们对母亲不好,她这才改嫁的?” 诸葛羽摇了摇头:“母亲生性自由,诸葛家的规矩太多,母亲一气之下便与父亲和离,遇到了三生教的教主,两人志趣相投,诞下二弟谭章直后,三生教教主被教务琐事缠身,母亲觉得那样的日子彷佛回到了诸葛家,于是再次和离。至于为何和封伯伯分开,这事母亲未提!” 第175章 恶仆 封长老凝视着楚芸的目光,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的眼神闪烁,似乎在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地开口道:“当年,老夫与你的母亲约定一同返回南疆。然而,当她得知我是南疆的大长老后,却如受惊的小鹿般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愿离开中原,更不愿离开东水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老夫无奈之下只得与诸葛家当时刚刚接任族长之位的诸葛羽的父亲取得联系,并将你的母亲送回了诸葛家。而你,便是在诸葛家中呱呱坠地的。你的身份虽然特殊,但诸葛家人对你关怀备至,尊称你为‘小小姐’。因此,诸葛羽也一直亲切地称呼你为‘小妹’。” 封长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感慨,仿佛那段如烟往事依然历历在目。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惋惜和无奈,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楚芸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神中逐渐浮现出复杂的情感,宛如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既有对母亲的期待,又有对身世之谜的疑惑。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她的心湖,让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楚芸凝视着诸葛羽,轻声问道:“根据诸葛少主刚才所说,本宫理应还有个二哥,对吗?”诸葛羽颔首回应道:“没错,他名唤谭章直。昔日,你正是与他一同外出,之后他耍起小性子,你便遭那恶仆盗走了。” 楚芸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追问道:“那么这恶仆莫非就是吴家父子?” 诸葛羽目光流转,先是望向封长老,继而又落回到楚芸身上,语气肯定地道:“极有可能便是他们,即便不是,那也必定是知晓你真实身份之人,不然决然无法让你连续服下压制血脉之力的药物数年之久。” 楚芸闻言,不禁伸出手指指向自己,惊愕出声:“啊?压制的药?” 封长老凝视着楚芸,满脸愁容,长长叹息一声:“是啊!倘若未曾受到药物侵蚀,你怕是早已寻得归家之路。由此观之,那吴家父子绝非善类。” 傅宸轻抿茶水,眼神之中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更是蕴含着无尽的威严:“来人啊,速去打探一下吴家父子是否已经带到?” 其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便有一人高声通传道:“陛下,禁军首领携吴家父子前来求见陛下,请陛下定夺!” 傅宸闻听此言,缓缓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嗯,来得倒也算及时,传吴家父子!”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殿门应声而开,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禁军首领犹如一座铁塔般率领着两名男子步入殿内。 一走进殿内,禁军首领先将两个男子按头跪在地上后那名禁军首领这才来到傅宸面前,恭恭敬敬地垂首行礼道:\"微臣莫一尘拜见陛下,微臣奉陛下之命前去寻找吴家父子,吴家父子已至城门处,特来向陛下复命。\" 傅宸挑起眉梢,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哦?竟然已经到城门了?看来你们是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败露了吧!”他的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将目光锁定在那两个男子身上。 一旁的诸葛羽自那几个男子进入宫殿以来,便一直死死地盯着其中那个年岁稍长的人看,眼中闪烁着凶狠异常的光芒。 傅宸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于是开口问道:“诸葛少主,这二人你可认识?” 诸葛羽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他们二人,哪怕是化为灰烬,我也能认得出来!就是他们两个偷走了我的妹妹,还喂食她抑制药物,让我苦苦找寻了十多年!”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恨和痛苦,仿佛要将这两个男子碎尸万段。 傅宸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情绪有所体会。接着,他将目光转向那两个被困住的男人,声音平稳地说:“既然如此,不妨听听他们有何解释吧!” 站在一侧的禁军首领也斜斜的睨视着那两个男人,冷冰冰地开口道:“陛下询问你们,还不如实回答!” 年纪稍大的那个抬起头,先是瞄了一眼诸葛羽,接着又瞥了一下封长老,最后才跪地叩头,说道:“草民朱义叩见陛下!” 而另一个年轻些的则望了望身边的朱义后,同样跪地叩头道:“草民朱廉叩见陛下!” 傅宸低垂下眼眸,注视着跪伏于地的两人,手指指向仍跪在地上的楚尚书:“你们是否认识此人?” 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回应:“回陛下,草民认得,他乃是小小姐的义父。” 诸葛羽的手紧握成拳:“你们明明知晓她是小小姐,为何还要给她喂食那种药物?” 朱义垂着头,声音低沉地说道:“草民除了喂小小姐吃这个药之外,其他时候草民对待小小姐就如同自己的亲生孙女一样啊!” 诸葛羽发出一声冷笑:“亲生孙女?亏你能说得出口啊,本来小妹在诸葛家过的应该就是那种奴仆成群、要什么有什么、想看什么看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的生活,你只不过是因为她失去了这样的日子才想要补偿她而已!” 朱义低着头,没有人知道他此刻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说:“可是谭少爷对小小姐不好啊,总是对小小姐拳打脚踢的,你却当作没看见一样,她在诸葛家一点都不快乐!”4 诸葛羽更是冷笑连连:“谭少爷?你是不是忘记了小妹的玩具和首饰都是他送过来的,他踢小妹?我怕他会去撞墙!你可知你偷走小妹后,母亲大病一场,差点就没缓过来!” 朱义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向诸葛羽:“啊?夫人病了?现在可好了?” 诸葛羽摇了摇头:“你还会关心母亲?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 第176章 母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朱义听到诸葛羽如此说法后,面色骤然变得阴沉至极,他瞪大双眼,怒视着对方,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说道:“我承认,我对于诸葛家确实心存不满,但仅限于此!至于夫人和小小姐,我对她们绝无半点恶意!” 诸葛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笑容,冷笑着回应道:“哼,恐怕并非如此吧!你之所以胆敢偷走小妹,无非就是妄图利用她来达到你的幻想,你竟然让小妹误认你为至亲之人!更为恶劣的是,为了躲避我们诸葛家的追查,你居然狠心给小妹喂食抑制类药物!你可曾征询过母亲的看法?又可曾在意过小妹内心真实的感受呢?” 朱义心里很清楚,在诸葛家楚芸过着无比奢华的生活,可谓是享尽人间美味、穿着锦衣华服,受尽宠爱呵护,犹如金枝玉叶般珍贵。 只可惜诸葛家的家主似乎并没有把这位小小姐放在心上,这无疑给了朱义一个难得的机会。 “哼,如果诸葛家真的重视这位小小姐,她又怎会轻易地被我们偷走?你们诸葛家简直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朱义气愤填膺地冷哼一声,同时用充满鄙夷和蔑视的目光死死盯着诸葛羽,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一般。 楚芸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她对曾经无比敬重和爱戴的“外祖”感到十分失望和厌烦。 她瞪大眼睛,紧咬嘴唇,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说道:“事到如今,我总算明白过来了。当年在吴江时,你为何总是不许我踏出家门半步?原来竟是害怕我会被诸葛家的人发现啊!” 朱义抬起头,目光迷茫地望向楚芸,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喃喃自语道:“你可知道,你长得与你的母亲何等相似?这一点,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若你走出门去,根本无需验血,任何人只需看上一眼,就能立刻认出你乃是你母亲的亲生骨肉!” 一旁的傅宸看到朱义如此盯着楚芸,心中不禁一阵作呕。 他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般无礼地直视昭淑媛?” 禁军首领闻言,立即上前一步,用力按下朱义的头颅,喝令道:“给我老实些!” 封长老此时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哼!他偷走老夫的女儿当然不对,但不得不承认他有句话说得没错,如果诸葛家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重视我的女儿,那她又怎么可能会被别人偷走呢?” 面对封长老的质问,诸葛羽无法反驳。毕竟父辈之间的恩恩怨怨太过复杂,不是他这个晚辈所能插手和评说的。 诸葛羽还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出了承诺:“封长老,请您放心。此次事件的确是诸葛家的失误所致,但好在小妹已经平安找回。待到出宫之后,晚生定会立刻动身返回南阳,将小妹的嫁妆悉数送达。” 他深知当初的失误让封长老十分不满,但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弥补过失,并展示出诸葛家对这件事情的诚意与决心。 而另一边,傅宸对于楚芸拥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娘家一事乐见其成。毕竟在此之前,楚芸最为人非议之处便是以庶女之身入宫侍奉嫡女为主仆。 如今得知她真实身份乃南疆大长老之独生爱女,情况自然大有不同。无论是以世家名门闺秀的身份示人,还是凭借南疆大长老独女的背景地位,于宫廷之中都可站稳脚跟,甚至日后晋升位份时所遇阻碍也会减少许多。想到此处,傅宸心中暗自庆幸不已。 所以说傅宸真的是双标,之前他国送进宫的妃嫔他避之不及,但轮到楚芸了,却是暗自庆幸她有一个强大的娘家! 好在他的想法以及楚芸的身份其他妃嫔并不知道,否则要闹腾许久! 在禁军首领默契地配合之下,朱义和朱廉终于将偷窃楚芸背后的真相一五一十地道出。实际上,他们并非一时冲动决定偷走楚芸,而是早有预谋。 事情还要追溯到楚芸与谭章直某次争执之后,那时一个邪恶的念头开始在他们心中萌芽。 首先,他们通过黑市结识了苗衣,并请她调配一种能够抑制楚芸体内血脉力量的特殊药物。 他们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信息的呢? 原来,某日朱义奉命驾驶马车护送诸葛家主前往城外处理事务时,不小心听到诸葛家主和身边的管事说漏了嘴,透露了诸葛家小小姐身上竟有南疆独有的巫蛊之力,还不知外人知道的时候会如何评价。 也是从那个时刻起,朱义大致可以断定,如果这位小小姐失踪了,诸葛家主恐怕不会投入太多精力去搜寻。 更何况远在南疆的大长老即使得知此事,等他赶来时,他们早已带着小小姐远走高飞,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打定主意之后 ,他们便时时盯着小小姐身边下人的情况,终于在一个中元节的时候,大家都戴上了面具,他们将一早就准备的小女孩戴了和小小姐一模一样的面具,然后送到和谭章直分开的附近。 果然谭章直很快便回头来找小小姐,甚至还拉着戴着小小姐面具的小女孩走了一会才发现不对劲,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带着小小姐躲到了黑市。 第二日便由黑市的人将他们送出城,几经周折才去了南边的一个小城里,做着生意,在一次送贵人到皇都旁边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楚尚书和他夫人回老家。 楚尚书无意间的话给了朱义一个念头,如何将楚芸安一个新的身份,恰好楚尚书的庶女才出生就夭折了,朱廉将他从农户家偷来的女孩拿给吴氏,并在尚书夫人回府以吴氏冲撞自己的时候不但不出手,更是顺水推舟,让吴氏回了吴江。 到了吴江之后,果不其然楚尚书一直未曾安排下人来看过楚芸,于是他们很快便把女婴还了回去,三人共同将楚芸抚养长大。 楚芸更是在一次吃了抑制药物发热之后,彻底忘记了从前事,朱义和朱廉便告知楚芸她的身份,楚芸这才知道自己是吴氏的女儿,并且一直和他们在吴江生活。 几年过去,朱义竟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将小生意越做越大,吴家更是一跃成为了吴江地区声名远扬的富裕之家。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朱义和朱廉逐渐变得有些松懈,他们开始将商业版图慢慢地向东部和北部拓展。 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楚尚书竟会出其不意地神来一笔,让楚芸入宫侍奉楚云溪。 朱义和朱廉并非未曾动过念头想要带走楚芸,但无奈楚尚书心意已决,他先是派人将朱义和朱廉制服,紧接着又命令管事嬷嬷领着一群打手闯入吴家。吴氏试图阻止,却被无情地拖到楚芸面前惨遭毒打。 楚芸本来并没有打算进入皇宫,但当时她误以为吴氏是她的亲生母亲。为了让吴氏不再遭受殴打之苦,她被掌管事务的嬷嬷立刻从吴家带走了。由于行程匆忙,甚至船只都是临时寻找的一艘小船。 幸运的是,最终并未发生任何意外事故,可以说楚芸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在途中遭遇河匪时,恰巧旁边有一艘载着进京赶考举人的官船经过,因此很快就被官府击退了。 吴氏刚刚痊愈,掌管事务的嬷嬷又一次登门,将吴氏带回了位于皇都的尚书府。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能够掌控已经入宫的楚芸。 这一招异常奏效,楚芸得知自己的小娘已经回到尚书府后,完全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对楚云溪毕恭毕敬、谄媚至极,甚至楚云溪也只能费尽心思地从鸡蛋里挑骨头般地寻找她的毛病。 离开吴家之后的事,便是由楚芸缓缓道来,甚至毫不掩饰地描述了她在尚书府度过的那些日子,实际上根本比不上尚书府中的丫鬟们。 虽然名义上被称为二小姐,但不仅饭菜是变质发臭的,而且只有在干完活之后才能得到食物。 听到这里的时候封长老简直目呲欲裂:“楚尚书那老匹夫竟然如此待你?” 傅宸虽然听过楚芸说过一些往事,但这次听完之后他便觉得自己方才似乎对于楚尚书的惩戒似乎太轻了!只是天子一言驷马难追,也不好再继续做点什么,不过罢免之后永不续用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楚尚书根本不知道他当初做下的孽影响如此深远,更加想象不到自己居然真的被陛下永远的抛诸脑后,此后,他四处寻找关系,试图重新踏入朝廷,但始终未能如愿。直到临终之时,这件事仍然成为了他心中的一大遗憾。 当楚芸看着傅宸缓缓诉说着她入宫之后长时间被楚云溪责罚的遭遇时,傅宸不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显得有些不自然。 毕竟有的责罚他是有所耳闻的,但那时的他对楚芸的兴趣并没有那么浓厚,再加上楚云溪当时怀有身孕,他对这个孩子也是充满期待的,所以根本就不会去做任何事情,又哪里会想到后来自己竟然会被楚芸彻彻底底地吸引住呢? 楚芸注意到封长老看着傅宸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还好臣妾有幸遇到了陛下,而且与陛下的初次相遇,便是陛下亲自解除了臣妾所受的惩罚,臣妾对陛下真的是感激不尽啊!” 封长老听到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嗯,那是因为他有眼光。” 傅宸温柔地开口道:“芸儿,从今往后,你都将过上美好的日子!” 楚芸轻轻地点了点头,笑而不语温婉的看着傅宸。 封长老继续说道:“原本我儿不该遭受这些的,都是因为诸葛家的疏忽才导致我的女儿受了这些磨难,如果不是他们没有看好你,怎么会让你遭受这么多苦难呢!” 诸葛羽听到这话,立刻站起来向封长老行礼,并表示歉意道:“诸葛家确实疏忽了,今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照看小妹的,请封长老放心!” 楚芸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光芒,她看着诸葛羽轻声说道:“兄长,你我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小妹虽然已经不记得你了,但看到你的时候依然觉得十分亲切。小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说完,楚芸低下头去,似乎有些犹豫。 诸葛羽见状连忙安慰道:“小妹但说无妨,只要是兄长知道的事情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温柔地看着楚芸,眼神中充满了关爱之情。 楚芸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诸葛羽问道:“小妹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就算自己的身世背景如果不是今日之事,小妹依旧无从得知。”说到最后楚芸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显得有些难过和失落。 诸葛羽更加急切了几分开口道:“小妹直说便是吧!” 楚芸抿着小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迟疑,轻声问道:“母亲……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诸葛羽微微一笑,语气充满感慨地回答道:“母亲啊,她可是这世上最为温柔之人,同时也是我所知晓的最为豁达之人。美丽,不过是母亲众多优点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罢了。” 楚芸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继续追问道:“那么,我与母亲到底有几分相似之处呢?” 诸葛羽再次仔细端详起楚芸来,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嗯……大概有七八分吧。只不过,你的下颌和嘴唇部位更像封长老一些。” 楚芸转头看向封长老,果然发现自己的下颌和嘴唇与他颇为相似。于是,她对母亲越发感到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魅力,能够让如此众多的男子为之倾倒? 当然,她也十分好奇,母亲为何会心甘情愿地为这些男人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 不过诸葛羽已经安排人去接母亲了,想来很快便能和母亲相聚! 好期待啊! 第177章 你就是你,独一无二 傅宸将人都送走之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楚芸身上。此时此刻,楚芸正呆呆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对于自己突然间的身份转变,楚芸感到无比震惊。她原本一直认为自己只是楚尚书和吴氏的女儿。然而现在却得知,她竟然是南疆大长老的亲生女儿,而她的母亲更是有着如此神秘且复杂的背景。 “陛下……”楚芸轻轻咬了咬嘴唇,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我不是楚尚书的女儿,也不是吴氏的女儿……那我究竟是谁呢?” 傅宸静静地凝视着楚芸,眼中满是温柔和怜惜。他轻声安慰道:“别怕,芸儿,更不要担心,方才看下来,封长老和诸葛羽对于你很是喜爱。更何况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朕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现在是南疆大长老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听到傅宸的话,楚芸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陛下,我真的好想尽快见到我的母亲啊!”楚芸那双明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傅宸,仿佛在寻求一种肯定和支持。 傅宸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放心吧,芸儿,很快你一定会见到的。相信朕,她一定非常想念你。”说完,傅宸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楚芸的头发,给予她无尽的温暖和安慰。 然而,楚芸的内心依然存在着一丝疑虑。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可是陛下……母亲她会喜欢我吗?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从未谋面……”楚芸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多的自信。 傅宸见状,立刻走上前一步,双手搭在楚芸的肩膀上,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芸儿,你要相信自己,你如此美好任何人都会喜欢你。更何况,哪里有母亲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她一定非常非常爱你的!”傅宸的语气坚定而有力,让楚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楚芸心中又想起一事:“那么臣妾该以何种身份示于人前呢?南疆大长老之女,却与诸葛家少主乃同父异母所出?” 傅宸轻声一笑:“也就唯有你觉得此身世乃累赘负担,殊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啊!况且无论是南疆的背景,还是身为诸葛少主同母异父之妹这样的身份,对你将来皆大有裨益、毫无弊端可言。” 楚芸略加思索便领悟到傅宸所言之意,但内心仍稍显犹豫不定,毕竟自己已被蒙骗多年且一直将仇人视作生父:“然而朱义、朱廉二人洞悉我过去种种经历,此事是否略显不妥?” 傅宸缓缓摇头否定道:“此事与你一柔弱女子有何干系?分明是他们垂涎你母亲美貌,明知无望得到佳人青睐后索性盗走你罢了!” 楚芸这才放下心来,不知道是不是身份转变这个消息太过惊人,楚芸的孕期反应一下子就没有了,傅宸更是高兴无比。 “昭淑媛身份一事,吴思远你先寻个茶楼写个故事,让说书先生说上半个月。”傅宸在御书房里吩咐着。 “那陛下,戏要不要也来上几场?”吴思远建议道。 “好!此事便交由你来办理,务必要让皇都内无论是男女老少还是妇孺稚童皆知此等事宜,需让他们知晓昭淑媛身份显赫但命运坎坷!” 傅宸专注于埋头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根本无暇抬起头来。 吴思远恭敬地微微颔首:“遵命,奴才必定竭尽全力去操办此事,不出五日,整个皇都必将人人皆知,昭淑媛地位尊崇却命途多舛,幸得陛下垂青眷顾,陛下对其一见钟情后更是关怀备至,如今昭淑媛身怀六甲深获龙恩宠爱有加!” 傅宸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他并未抬头直视吴思远:“如此甚好,速去办理吧!” 这几日,皇都内可谓热闹非凡!各大茶楼内人头攒动,说书先是都在说一个名叫楚芸的女子的传奇经历。戏台上也不甘示弱,纷纷推出以楚芸和傅宸为主角改编的新剧目。更有趣的是,街头巷尾玩耍的孩童们也加入其中,传唱着关于他俩的童谣。 然而,这一切对于楚家来说,却是一场噩梦。自从楚尚书搬出尚书府后,皇都的百姓们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总是跑到他家门口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楚府的下人出去采买物品时,价格也要比旁人贵上三分。若是稍有不满想要理论一番,那些商贩宁可不卖东西给他们。无奈之下,楚府的管家只能将此事上报给楚老爷。 楚老爷听后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罢了,皇都里的人向来如此。他们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暂且忍耐一下,等下一桩事情出现,我们府上的事情自然就会被人遗忘了。” 说完这些话后,他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管家退下,他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日子确实不会太久,但是对于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却感到束手无策、茫然失措。 也许,只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事情才能够慢慢地平息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才开始涌现出一丝懊悔之情,如果当初他能够善待楚芸,那现在的情况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可是备受陛下宠爱的昭淑媛的养父啊!凭借着这样的身份背景,他的仕途必然会一帆风顺、畅通无阻。 更何况楚芸的亲生父亲乃是南疆的大长老,而她的养父又是南阳诸葛家的现任家主,就连她同母异父的哥哥都是下一任的家主。 如此显赫的家世背景,荣华富贵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只可惜,人生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可吃!更不存在什么“悔不当初”! 傅宸这日则是在朝会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让大理寺卿将前几日皇都陷入险境,但众人却毫不知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还强调道:“严明律法,虽然院正此次事出有因,但让皇都众人陷入险境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响彻整个朝堂之上。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众大臣们皆低头不语。他们深知,这次事件影响重大,如果处理不当,不仅会损害皇室威严,更可能引发社会动荡。 虽说院正一生救治之人不计其数,但临到老了竟然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实在是晚节不保啊! 想当年,他妙手回春、仁心济世,深受百姓爱戴;如今,却为了给自己的妻子治病——其实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治病,顶多只能说是减轻痛苦罢了——竟然险些葬送掉整个皇都从上至帝王、下至平民百姓的性命! 不过好在,关于院正之事并无太多争议,很快就依照律法做出相应的判决。毕竟他从前拯救过众多生命,所以最终被判流放三千里之远,且子孙三代均不得入朝为官。 院正得知这个结果后,在监牢之中面向皇城的方向跪地磕了九个响头。他心里很清楚,这已经是陛下格外开恩,才饶恕了他这的性命,至于妻子自己已经努力过了,剩下的只能说是听天由命吧! 又过了两天,傅宸派人请来南疆的封长老来到朝会。在朝堂之上,封长老被册封为一品太康侯,同时还获赐了大量府邸和珍贵稀有的药材。 这可是傅宸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其他国家的人进行封赐啊!虽说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头衔,但这已经是东水国从未有过的殊荣了,更何况还有宅邸以及一大堆珍贵的赏赐呢! 封长老虽然并非首次踏足东水国领土,而且以他的财力要购置一处宅院也绝非难事,但此次不同,这座宅邸乃是由他的女婿亲自赠予他的,其意义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封长老不禁想起再过一段时间,叶笠便会抵达皇都。既然如此,自己不妨多逗留几日。 毕竟,他们已经许久未曾相见。一想到即将与她重逢,封长老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一阵阵地涟漪,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再次躁动起来,心中的悸动一如从前。 尽管岁月如梭,但他对她的爱意始终如初,但他深知她向往自由,所以他不会束缚她,只会默默地守护着她。 想到这里封长老又马不停蹄地去皇都各处寻找了许多东西和新奇玩意儿,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叶笠的喜好,甚至还按照她的口味精心订购了整整一个月的点心,并派专人送到太康侯府。 诸葛羽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主动前往太康侯府帮忙布置叶笠的住处。毕竟作为叶笠的长子,他与母亲相处的时间最长,自然最为了解她的喜好。 在叶笠尚未踏出南阳之际,皇都中的诸葛别院和太康侯府就已经早早做好了一切准备,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她的归来。 即便是身处后宫之中的楚芸,这些天也特意吩咐织造局为她量身定制了许多崭新的衣裳。她渴望以最完美的姿态迎接自己的母亲。 对于叶笠,楚芸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她实在是好奇叶笠究竟拥有怎样神秘的魅力,竟然能够让如此众多的男子为之倾心,甚至是和离过后也未对她有过半分的怨怼。 众人翘首以盼的叶笠,此刻才刚刚见到谭章直,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谭章直说已经找到小妹的消息。 面容依旧娇媚的叶笠听到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是真的吗?章直,你确定那就是咱们家的小妹吗?” 谭章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这可是封长老亲自确认过的,绝对不会出错!” 话音未落,叶笠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源源不绝地从脸颊滑落。 谭章直见状,连忙伸手递上一块手绢,并轻声安慰道:“母亲,找到小妹是件大喜事啊!这次正是兄长派我前来接您前往皇都与小妹团聚!” 叶笠深深地叹了口气:“好,那我们明日就动身吧。今天我得好好收拾一番,还有好多东西想送给芝芝呢,我都攒了好久!” 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轻响,房门缓缓打开,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来人一袭灰蓝色锦袍加身,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稳健有力,剑眉星目,眼神深邃而明亮,嘴唇微抿,让人一时之间竟难以猜透此人此刻内心究竟作何感想。 “笠儿啊,你当真决定明日就动身吗?”男子刚一开口,语气之中便流露出几分急切之意。 “嗯,没错。叶笠明日的确要启程前往皇都。毕竟,我那失散多年的小女儿如今终于有了消息,我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与她相见!”叶笠嘴角微微上扬,难掩心中喜悦之情。 谭章直见状,赶忙站起身来,向着男子拱手施礼道:“谭章直拜见诸葛世伯!” 诸葛洺微微颔首,表示回应,随后问道:“难得见你来一次,怎的这次没回三生教?” 谭章直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接上母亲一同前去与小妹团聚。至于三生教那边嘛,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诸葛洺骨节分明的手在桌子上点了点:“笠儿你去皇都我没有意见,但路途遥远,就让我送你前往吧!” 叶笠摇了摇头,笑着说:“诸葛家主事务繁忙,不必与我前往!” 诸葛洺凝视着叶笠的双眼:“笠儿你知道的,你当初离开诸葛家我没有送你,已是我的遗憾了,这次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叶笠看着有些疲惫的谭章直,想了想:“也好!只是这次我是去见芝芝的,你若不喜就不要见面吧!” 诸葛洺愣了一下,立刻解释道:“笠儿,我从未不喜过芝芝,那日是个意外!” 叶笠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开口送客:“你们都回去吧,明日辰时出发,我要去整理整理带去皇都的东西。” 第178章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叶笠从南阳出发之际,身后紧紧跟随着两辆装满箱笼的马车,这些箱笼皆是叶笠提前为楚芸精心准备的礼物,亦可称之为嫁妆的一部分。 谭章直凝视着马车,随后启齿询问:“母亲大人,若留些护卫押送物品,而我们则轻装简行,如此前往皇都或许能更快抵达。” 叶笠的双眸瞬间弯曲成月牙状,喜笑颜开道:“我恰有此想法,章直赶快前去妥善安排,待一切就绪,我们即刻赶路!” 此时,诸葛洺本欲发言,却在遭受到叶笠目光扫视后,只是摸摸鼻子,未再吐露只言片语。 楚芸霍然起身,将目光投向丝梦,缓声问道:“今日是否乃楚云溪被遣送至冷宫之日?” 丝梦微微颔首,恭敬回应:“回禀主子,确系今日无疑。依此刻时辰推断,想必已然送达冷宫了。” 楚芸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给本宫更衣吧,本宫要亲自去送她最后一程!” 一旁的丝梦和丝雨对视一眼,面露难色,劝道:“主子,冷宫距离此地甚远,恐怕会多有不便啊!” 楚芸却坚定地抬起手,不容置疑地道:“不必多言,本宫心意已决。丝雨,你去安排一下仪仗!” 丝梦无奈,只得遵命行事,赶忙上前替楚芸更换衣物。 待到楚芸着装完毕后,丝梦迅速将她的秀发盘起,用四只精美的金簪牢牢固定住。不多时,丝雨匆匆返回,禀报说仪仗已经准备妥当。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冷宫所在的甬道进发。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两名嬷嬷与两名太监正押解着楚云溪朝冷宫走去。楚芸示意丝梦前去与嬷嬷交涉,传达自己的意思:“丝梦让嬷嬷稍等片刻,本宫有几句话要和楚云溪讲。” 丝梦领命而去,向嬷嬷转达了楚芸的请求。 带头的嬷嬷自然是深知如今后宫之中恩宠独一份的昭淑媛的地位,自然会毫不犹豫地为昭淑媛大开方便之门。 楚云溪目光紧盯着坐在仪仗之上的楚芸,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道:“今日昭淑媛您这金贵之躯竟然贵脚踏贱地,难道是特意前来送别我吗!” 楚芸并未在意楚云溪言语的冲撞,她那双美眸直接望向楚云溪,开门见山地提出一个困扰她已久的疑问:“本宫只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而已,为何你对本宫抱有如此强烈的敌意呢?据本宫所知,我们二人几乎素未谋面,如果不是因为你一时兴起,本宫恐怕根本不会踏足这座皇城。” 楚云溪闻言,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她轻笑着回应道:“若是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旁人在背后指使,是我当初犯蠢,才中了招你是否会相信呢?” 楚芸微微颔首:“信!” 楚云溪眯起双眸,思绪飘回到那天——当她得知自己怀有身孕时,后宫的妃嫔们纷纷前来探望。 其中一位妃嫔无意间说道:“姐姐容貌出众,令人艳羡不已。只是这段时间陛下来往姐姐宫中或许有些不便。如果姐姐家中有年轻貌美的族妹,可以将其带入宫中,这样既能巩固宠爱,又能增添几分热闹。”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位妃嫔的附和:“对啊,如果陛下来到姐姐宫中,有宫女得宠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楚云溪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究竟作何感想,只记得鬼使神差地写了一封家书回去。没想到,楚尚书竟然迅速安排了此事。 “你还记得当初说这些话的妃嫔都是谁吗?”楚芸凝视着楚云溪。 楚云溪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是几个地位较低的妃嫔罢了。自从你入宫后,她们更是毫无存在感,我早就把她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楚芸微微颔首,表示明白:“本宫知晓了。” 楚云溪抬眸看向楚芸:“若是知道你长成这样,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进宫的!我又不傻!” 楚芸笑了笑:“所以本宫才不理解啊!想来当时的楚夫人也不理解!” 楚云溪福了福身子:“多谢昭淑媛过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冷宫报到了。” 说完之后,楚云溪扭头就往冷宫的方向继续走去。 楚芸看着楚云溪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何必呢?” 楚芸和楚云溪这两位女子简直是天差地别,这种差异主要体现在她们对待外界事物的观点和态度上。 遥想当年,楚芸还只是吴氏之女、楚尚书的庶女时,她最为快乐的时光便是在吴江度过的那段日子。 尽管来到尚书府后,楚尚书并未对她有过关注,而尚书夫人更是对其百般折磨,但她却宛如一株生命力顽强的野草,茁壮成长起来。 尤其是自从踏入宫廷之后,面对楚云溪更加残酷的折磨,楚芸并未屈服。相反,她一直竭尽全力地引起皇帝陛下的注意,甚至在相互拉扯之中谋得一个不错的位份。 楚云溪可能是因为前半生过于顺风顺水,母亲将其视若珍宝般溺爱着,父亲更是对她呵护备至、宠爱有加。甚至在入宫以后,她不仅深得圣上恩宠,而且很快便怀有龙裔! 她仗着怀有身孕,提出一些忤逆宫规的意见和想法,更离谱的是这些提议竟然还得到其父的首肯。 楚云溪自入宫以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如鱼得水、春风得意,甚至天真地认为傅宸对她的爱慕之情是真心实意的。 正是这种错觉,让她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毫无防备之心,不经意间得罪了无数的后妃们,却依然执迷不悟地坚信自己才是那个备受宠幸的妃子。 直到当她亲眼目睹傅宸对待楚芸截然不同的态度时,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原来真正的宠妃应该是这番模样啊! 随着她一次又一次被贬谪位分,她的心也如坠冰窖般逐渐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后宫中的每一个人。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曾经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其一,她轻信他人,犹如无知的羔羊,对人心的险恶和复杂缺乏足够的认识;其二,她选错了盟友,犹如站在了悬崖峭壁边,摇摇欲坠;其三,她得罪人太多而不自知,犹如在火药桶上玩火,这直接导致一连串灾祸降临之时,自己如待宰的羔羊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楚芸默默地听着冷宫方向传来楚云溪的嘶吼声,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坚定地朝着前方迈进。她深知,此时此刻,她与尚书府之间的羁绊已经如那断了线的纸鸢,越飘越远,荡然无存。 人生本就如此,关关难过关关过。 尽管眼前看似繁华似锦、风光无限,但背后却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楚芸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暗自思忖: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为自己和未出生的孩子做打算! 楚芸回到暖阁时,傅宸早已坐在暖阁的书桌前,正专注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当他听到楚芸走近的脚步声时,缓缓抬起头来,眼神略带一丝凉意,语气生硬地质问道:“芸儿为何回来得如此之晚?” 楚芸行完一礼后,轻移脚步来到傅宸身旁,声音轻柔地解释道:“楚云溪和臣妾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姐妹,姐姐被贬至冷宫,我身为妹妹理当送她一程。” 傅宸听后眉头微蹙,表示不满:“冷宫那处阴冷僻静之地,何时前往皆可,何必偏选此时?” 楚芸稍稍咬了咬嘴唇,轻声回应:“臣妾深知若无姐姐昔日的执意妄为,臣妾恐难有缘侍奉陛下左右。陛下曾提及臣妾后腰留有瘢痕,若参与选秀,首轮便会遭淘汰出局。” 傅宸挑起眉梢,语调明显变得欢快起来:“经芸儿这般言说,朕倒觉得她并非那般可恨了。细细想来,她让你入宫,无意间倒是成就了一桩美事。” 楚芸微微一笑,笑容甜美如春花绽放,更是犹如浓郁芬芳的桂花香,让傅宸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陛下真是爱开玩笑,您曾经说过我们之间有缘分,即使没有楚云溪,您和臣妾最终还是会相遇的!” 傅宸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楚芸的头顶:“不过那时朕要迎娶芸儿恐怕得费一番周折呢,比如说什么齐大非偶啦、南疆与东水国不通婚啦、诸葛世家不与皇族联姻啦等等各种问题。” 楚芸也垂下头轻笑一声,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微风拂过:“陛下太会逗人开心了,只要陛下真心实意,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亦或是哥哥,他们都会欣然应允的。” 傅宸心里非常清楚,楚芸这样说其实是在安慰他而已。 要不是楚云溪把楚芸弄进宫里来,他想要跟楚芸见上一面,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啊!说不定等秦王先他一步找到楚芸,并将她带到自己面前时,一切就都已经太晚了,到那时再想做些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好在楚云溪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竟然把如此美艳动人的楚芸送进了皇宫,而且还对她很不好。正因如此,楚芸才会想尽办法来接近自己,他才知道原来宫里还有这般貌若天仙的宫女存在。 一想到这些,傅宸便决定暂时先给楚云溪几天安稳日子过过。明天,他会让吴思远去传话,让楚云溪先好好适应一个月再说。这就算是他给楚云溪做媒成功的赏赐好了。 楚云溪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在冷宫之中头个月居然还能过得较为舒适惬意,这背后的缘由竟是她当初将楚芸送入皇宫所带来的赏赐,但这些事情当然无人告知于她。 夜深人静之时,楚芸同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暗自思忖道:“倘若没有楚云溪,恐怕自己此生当真无缘踏入这宫墙之内。依照朱义、朱廉二人对我的管束要求,大概率会为我招赘一个赘婿,从此便在吴江过上平淡安稳的日子吧。” 与此同时楚云溪正独自一人躺在冷宫那张坚硬无比的床铺之上,内心充满了懊悔之情。她懊悔不已,为何当初要将楚芸召唤入宫呢?其实当她初见楚芸的那一刻起,心中便已生出悔意,只可惜为时已晚啊! 若是没有楚芸这个人,也许自己与陛下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发展到如今这般糟糕的境地。而且,如果不是误服了掺杂着楚芸鲜血的药膳,那么自己腹中的龙裔必定能够平平安安地降生人世。 若是有龙裔陪伴在旁,自己又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呢? 越想楚云溪越心如刀绞,越想越悔恨交加,若没有楚芸,母亲怎会被父亲休出楚家,父亲又怎会被陛下免去官职,自己又怎会沦落至此,想当初陛下对自己还是喜爱有加的。 直到此时楚云溪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竟然久久不能停歇,最后含着眼泪昏昏然睡去。 同样的夜晚,谭章直看着窗外的明月,想起了小妹丢失的那晚也是这样的夜色也是这样的月亮,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和小妹赌气呢?她那么小,还那么乖!自己真的太不懂事了! 叶笠看着坐在身侧的诸葛洺,叹了一口气:“夜色深了,诸葛家主还不回房么?” 诸葛洺满眼笑意的看着叶笠:“自你病后已许久未出门,也不许我见你,难得一见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叶笠微微蹙着眉:“都这般年岁了,怎的说起这些了?害不害臊!” 诸葛洺摇了摇头:“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将心意好好表达,这才让别人钻了空子!后来我思来想去除去你对诸葛家规矩的厌恶,何尝不是对我的失望呢?” 叶笠叹了一口气:“往事不可追,现在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只是苦了几个孩子!” 诸葛洺弯了弯唇角:“我们几个除了谭章直那不科谱的爹之外,谁不是为你守身如玉呢?” 叶笠轻笑了一声:“和离之后,你们都是自由的,他有了新的选择我也为他开心!” 诸葛洺伸出手将叶笠的手抓在手心,语气很是温柔:“我不要旁人,我只要你!” 第179章 有的人错过似乎就是一辈子 叶笠的脸色如同雕塑一般毫无波澜,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对他产生丝毫的干扰。他用一种近乎冷漠但又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咱们都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了,那些过往的云烟就让它们随风飘散吧。你肯陪我一起去皇都看望芝芝,我真的感到很欣慰。只是,我心里的那道坎还是过不去,没办法彻底原谅你。” 诸葛洺听后,只能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唉,事已至此,也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起码现在我们还能并肩同行。再熬一天,明天傍晚就到皇都了!” 叶笠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难以觉察的笑容:“嗯,这些天多亏有你陪着我。” 诸葛洺又一次重重地叹气:“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见外吗?赶紧休息吧,其他的事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无奈与惆怅,似乎还有很多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的话。不过此时此刻,周围的氛围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再多的话语似乎也于事无补。 果然,次日傍晚时分,谭章直已经带着叶笠来到了诸葛家在皇都的别苑。 诸葛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当他看到叶笠时,不禁愣了一下。 直到叶笠嘴角弯弯,微笑着温柔地开口说:“怎么,羽儿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得母亲了吗?” 诸葛羽听到这话,连忙走向前去,拱手行了个礼,说道:“儿子诸葛羽拜见母亲,母亲一路奔波劳累,快快进屋歇息!” 叶笠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地回答道:“章直这些天确实比较辛苦,但我还好。听说你们找到了芝芝,我的身体也一下子好了许多呢!” 诸葛羽嘴角含笑,轻轻颔首道:“母亲大人有所不知,小妹与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容貌酷似,有七八分呢!至于性子嘛,时间太短倒是没看出来。只是小妹前两年生活困苦,遭受不少磋磨!” 诸葛羽暗自思量一番后,决定还是透露部分实情给叶笠,好让她事先有些心理准备。毕竟以叶笠现今虚弱的身躯状况,实在难以承受更多的打击。 叶笠叹息一声道:“只是我那可怜的芝芝入宫去了,那皇宫可是深似海的地方啊!章直仅仅告诉我芝芝如今已贵为昭淑媛,但其他情况却只字未提。” 正当诸葛羽准备回应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他立即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儿诸葛羽拜见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然而,诸葛洺却只是冷哼一声,责备道:“明知道你母亲身体欠佳,为何还要让她如此辛劳地长途奔袭?难道这就是你这个孝顺儿子所应该做的吗?” 未等诸葛羽开口,叶笠瞥了一眼诸葛洺:“我的身子如何,我心里有数,不劳诸葛家主操心,您的家大业大,本不必一路跟来,现在来了又怪羽儿作甚?也对,芝芝不是你诸葛家的血脉,你确实不大上心。” 听到这话,诸葛洺突然间变得有些语塞。毕竟,数年前叶笠的小女儿被诸葛家的仆人带走之后,就一直未能寻回。 自那时起,叶笠就一直不怎么肯见自己,而这一次,好不容易才等到叶笠终于愿意出门,他当然无论如何都要紧紧跟随而来。 叶笠紧接着开口道:“诸葛家主,你我早已和离,男女有别,我叶笠在皇都也是有别院的,一会就走,不会在您诸葛家的多做停留的。” 诸葛洺立刻走到叶笠身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叶笠,眼里如同星辰一般,认真的说道:“笠儿,你知道我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诸葛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里有你的儿子,你去别院作什么?” 叶笠冷下脸,带着几丝讥笑:“您怕是贵人多忘事了,忘记当初我们为何和离了?我叶笠何时听过别人的安排?怎么?您真的忘了?” 诸葛洺却好像认定的以为叶笠只是因为自己方才对诸葛羽的态度:“笠儿,我知道我对你的生活插手太过,这才让你感到不适,现在我已经改了,你看我这一路上是不是万事皆遂你意?” 叶笠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诸葛家主,事到如今您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孔,恕叶笠不奉陪了!叶莺,咱们回别院去!” 说完叶笠便站起身打算离开,诸葛洺怎么会舍得让叶笠离开,伸出手挽留道:“笠儿,是我许久未和你相处,一时间有些不适,你知道的,我总是迁就你的!” 叶笠莞尔一笑,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就像是春花突然绽放了一般:“或许吧,但你我和离已久,叶笠来了皇都有的故人总是要见上一见的,在这边不方便!” 诸葛洺像是这才突然想起叶笠早已改嫁多次的事一样,面色稍微有些难看:“既然如此,不如让羽儿和章直陪你过去?” 叶笠点了点头:“也好!” 诸葛洺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以谭章直对叶笠的依赖程度,绝对不会允许叶笠再嫁其他男人,再生下其他孩儿,更何况叶笠这几年的身子早已大不如前。 叶笠又再次坐上了马车,马车在皇都的石板路上慢慢行驶着,谭章直看着叶笠:“母亲,孩儿怎么不知母亲在皇都还有别院啊,早知道儿子就住在您的院子里,不去诸葛家那边了!” 叶笠温柔的笑了笑:“你这个不着调的,你父亲早就写信来告诉我你做的好事了!还是跟着你兄长,母亲还放心些!” 诸葛羽也笑了起来:“母亲说得极是,前些日子你可是差点闯出泼天大祸啊,好在封世伯及时赶来替你解围!” 诸葛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封世伯如今已受封为太康侯,并且在皇都拥有一座府邸,前些时日儿子曾经前往拜谒过。” 叶笠听闻此事,觉得颇为新奇:“如此甚好。那你明日便去告知他一声,就说我已抵达皇都。倘若他得闲,可来这别院寻我一叙。” 诸葛羽脸上露出一丝戏谑之色:“母亲,以封世伯对您的重视程度,又怎会没空呢?只要是您相邀,他必定会欣然赴约!” 叶笠在皇都的庭院位于皇都的西北角,名曰静园。当她踏入静园的那一刹那,一股久违的轻松与惬意涌上心头,仿佛全身的束缚都在瞬间消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自由。 “原来这个院子是母亲的啊!前几日儿子和兄长还路过好几次!”谭章直四处打量着。 诸葛羽点了点头:“是的,前些日子那个院正的院子就在隔壁。” 叶笠微微颔首:“这个院子,只有你们封伯伯知道。” 诸葛羽这才想起,当时封长老来院正院子的时候,神情有些奇怪,尤其是发现那股恶臭蔓延开来的时候,立刻出手,或许是怕那股味道侵染到母亲的院子吧。 很快下人便带着诸葛羽和谭章直去了客院。 第二日一早,诸葛羽用过早膳便早早的出了门,先是去宫门递了帖子,随后又去了太康侯府。 “封伯伯,母亲昨日已抵达皇都,遣我来向您说一声,若是有空,还请去静园一叙!”诸葛羽坐在厅里,恭恭敬敬的说话。 封长老一听眼神突然亮了不少:“这么快的么?她赶路也是辛苦,芝儿找到了,她又何必这么急呢?身子本就弱!” 诸葛羽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父亲输在哪里了,想来母亲定然不会再回头的,只是父亲一直心存幻想罢了! 封长老身为南疆大长老,手中权力堪比摄政王,但是对上母亲,却是温柔备至,更多的是尊重,尊重母亲的一切想法,给予母亲一切他能给的,甚至是自己的独女都能任由母亲留在诸葛家。 然而,父亲作为南阳诸葛家族的家主,其言行举止无时不刻都受到诸葛家那严苛家规的束缚与限制。或许只有当他爱上母亲的那一刻,才是父亲内心深处的自由与解放吧! 当年母亲嫁入诸葛家之际,父亲尚未成为家主。可以想象得到,母亲在那段时光里一定遭受了诸多磨难。毕竟,他曾经亲眼目睹过家中嬷嬷如何折磨婶婶的场景。 母亲也曾提及,初入诸葛家时,她感到无比快乐和幸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煎熬与痛苦。最终,当她选择和离之时,心中唯有一种如释重负、重获自由的感慨! 母亲不会再次嫁入诸葛家,是他幼时就明白的道理,诸葛羽没想明白,想来精明的父亲,为何会在此事上一直心存执念。 母亲愿意居住在诸葛家,大概也是为了一直未曾寻回的小妹,现下小妹已寻回,母亲怕是不会再回南阳了! 母亲那般的风华,一直藏在南阳诸葛家确实有些可惜了! 诸葛洺得知叶笠邀请封长老过府叙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坐在团椅上,眼神空洞,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他心里很清楚,叶笠此生都会对他心存芥蒂。毕竟,当年她的幺女失踪,自己确实没有竭尽全力去寻找。 再加上那时家中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叶笠还被族中长老狠狠地责罚了一顿。也正是因为如此,叶笠才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诸葛家。 自从与自己和离后,叶笠遇到了一直对她心怀不轨的表弟。表弟长得一表人才,虽然有时候做事有点不靠谱,但对叶笠却是全心全意的。甚至为了她,表弟还废除了历年来教主三妻四妾的制度,独宠了叶笠整整五年。 只是不知为何,叶笠后来又与表弟和离了。那段时间,表弟天天跑到南阳找自己喝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自己对不起她,但对于其中的具体原因,却始终绝口不提。 至于封长老并不知晓她究竟是何时遇见对方的,更不清楚他们二人是如何结缘的。只是当她回到南阳时,已是身怀六甲,而她的身旁,则站着身着南疆服饰的封长老。 那时的他,嫉妒到近乎疯狂,甚至有些口不择言。直到看见叶笠落下泪水,他才心急如焚起来,并答应了叶笠的请求,允许她在南阳诸葛家的别院中生下孩子。 当那个女婴降临时,他也曾亲自抱过。看着怀中的女婴时,他脑海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噢,对了,他想的是,如果这个女婴真的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孩子越来越像叶笠,他内心对于拥有一个女儿的渴望愈发强烈。 因此,当他得知那个孩子失踪后,他天真地认为,只要孩子不在了,叶笠或许还会与他共同孕育一个女儿。 所以他才没有格外用心寻找,更是觉得丢了就丢了,反正不是诸葛家的血脉! 可是他却偏偏忘记了,叶笠本就是一个极其聪慧伶俐的女子啊! 她当年甚至能够仅凭陛下的只字片语以及那微妙的眼神变化,便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并迅速做出决定——嫁入南阳诸葛家。 他似乎又完全忘却了曾经的那个叶笠,在这东水国的皇都之中又是何等的肆意洒脱、无拘无束,是个恣意明媚的女子! 毕竟,当初的自己不正是被她那如同艳阳一般笑容、颜若桃李的容颜深深吸引住的吗? 此刻回首往昔,他真恨不得立刻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狠狠地给当时的自己几记响亮的耳光。试问自己怎能如此愚蠢,竟然让自己深爱着的女子在诸葛家受尽这般委屈折磨呢? 倘若不是因为承受了太多的冤屈与苦楚,叶笠必定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自己的身旁吧?而若不是这样,恐怕也就不会有后来表弟和封长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了吧? 唉,真是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啊! 或许他和叶笠真是再无复合的机会,就连这次护送她来皇都都是自己积极争取的,这也算是这么多年来,难得的两人相伴的时刻了! 第180章 母女首相见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楚芸就已起身,她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后,便叫来了丝梦和丝雨,让她们将最近几天送到的新衣服逐一摆在柔软的榻上以及旁边的架子上。 楚芸则坐在榻边,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件衣服,试图从中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件。 “主子,您看这件粉蓝色的衣裳如何?它非常衬您!如果再配上前些日子陛下送给您的那支发簪,定会相得益彰!”丝梦指着架子上的一件粉蓝色绣着百合花的外裳,兴奋地对楚芸说。 楚芸听了丝梦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让丝梦拿到她面前,她轻轻抚摸着上面精美的刺绣,感受着布料的柔软质地。 的确,这件外裳的颜色清新淡雅,与她平日里的风格十分相符。而那支发簪也是她心爱之物,与这件衣服搭配起来,应是不错,但今日是见母亲,穿得太过淡雅似乎不好。 “再挑一挑吧!”楚芸眉间微微蹙着。 丝雨又仔细打量起架子上的一件玫紫色的外裳,只见其裙摆上绣着细腻的莲花花纹,不禁开口道:“主子,您如今身怀六甲,这件衣服虽说颜色略深了些,但无论是料子还是绣工,都比刚才那件更为出众一些!” 楚芸听闻,亦让丝雨将衣裳拿来眼前。她伸手轻抚,只觉这料子着实更为柔软,尤其是那面料竟似带着点点细闪,而绣工更是精致异常。“这件衣服的料子和绣工倒是不错,可惜颜色沉了些。待到孩子降生后,本宫穿倒还算适宜。” 楚芸显然并不十分满意。丝梦与丝雨见状,便又继续挑起衣裳来。最终,二人一同相中了一件橘红色的衣裳,上面绣着细碎的姜花,看上去既高贵又不失端庄:“主子,这件甚好,颜色不仅富贵大气,而且丝毫不觉老气!这花样瞧着也颇为新鲜!” 楚芸拿在手里轻轻地摩挲着,感受着衣服的质地和触感,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欢喜之情。她嘴角微扬,露出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嗯,就是这件了!快来伺候本宫更衣吧!” 丝梦和丝雨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替楚芸褪去身上的旧衣,然后轻柔地将那件橘红色的外裳披在她的身上。接着,她们又为楚芸搭配了一条藕色的裙子,与外裳相得益彰。 最后,再披上一件同样是藕色的披风,整体装扮显得清新淡雅,又不失高贵典雅。 楚芸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对这身打扮甚是满意。她转头看向丝梦,微笑着说:“帮本宫把头发梳理一下吧。” 丝梦应了一声,走到楚芸身后,熟练地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楚芸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整齐而顺滑。 在丝梦的巧手下,不一会儿,一个精致的发髻便出现在楚芸的头上。丝梦又从首饰盒中取出一对华丽的发簪,别在发髻上,发簪在发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她的衣裙相互映衬,更衬得她美丽动人。 楚芸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她微微转了转身,欣赏着自己的全身造型,心中暗自赞叹道:“如此甚好!” 叶笠进宫的时候已经巳时二刻了,傅宸依旧安排她们在那日的水榭暖阁里见面。 诸葛羽和谭章直一左一右的扶着叶笠走进暖阁,暖阁里有四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候着,见到他们的时候,弯了弯膝盖:“还请夫人、诸葛少主和谭公子稍后,得喜公公已经去请昭淑媛了。” 三人分别坐下后,宫女们一一奉了茶,随后便低垂着头站在一旁,看着十分规矩。茶还没喝两口,便听得门外宫人的行礼声。 殿门缓缓地被推开,一道明亮的光线照进屋内,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踏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殿内。她身穿一袭鲜艳的橘红色宫装,衣袂飘飘,宛如仙女下凡。头上盘起精致的发髻,仅插着一对簪子,却显得格外珍贵。她的面容堪称绝美,肌肤胜雪,唇色如樱桃般殷红,眉眼如画,令人一见倾心。 三人见状,急忙躬身行礼,齐声说道:\"草民、民妇拜见昭淑媛!\"声音中透露出敬畏之情。 楚芸快步走到叶笠跟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叶笠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传递过来,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她抬起头,凝视着楚芸的眼睛,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都是一家人。\"楚芸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亲切和温柔。 叶笠感受着楚芸的关怀,抬眸看向楚芸的时候泪水突然汹涌而至。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娘娘可是民妇的女儿?\"眼中满是期待和渴望。 楚芸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妇人,心中不禁一愣。她们的容貌竟然如此相似,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看到她,楚芸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老时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肯定地点点头,回答道:\"您就是我的母亲吧,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来未能在您身边尽孝!\" 楚芸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紧紧握住叶笠的手,泣不成声。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地上。 楚芸一见这情形,赶忙出声劝阻:“主子啊,您现在身怀六甲,千万不能这样情绪激动啊!” 叶笠也连连点头称是:“是啊是啊,娘娘您快些坐下吧。既然今天已经见到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也少不了。民妇在京城可是有自己的宅子,可以长时间住在京城里。” 楚芸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轻声说道:“那天哥哥跟我说,我和母亲长得有七八分相像,我当时还有点不敢相信。今天亲眼见到,才发现果真如此!母亲您能留在京城,我当然很开心,不过您也是哥哥们的母亲,总不能一直待在京城吧。您是自由的人,无论何时何地皆是如此!” 楚芸的嗓音虽然轻柔温和,但语气却异常坚定。楚芸从诸葛羽和封长老的三言两语中,她就能想象出叶笠年轻时的风华无双。 诸葛羽和谭章直慌忙摆手说道:“无妨无妨,小妹啊,只要你开心就好!母亲在皇都,我们想来便能来,但母亲在南阳却极少踏出院子一步。” 楚芸满脸疑惑地望向叶笠:“母亲,哥哥说得可是实情?”叶笠微微点头应道:“确实如此,在南阳时,民妇并不喜欢外出,毕竟是借住在诸葛家,实在不愿意见到太多旁人。” 话音未落,谭章直立即面露委屈之色:“可是母亲,我又怎会是外人呢?您为何连我也不肯相见呢?” 楚芸稍作思考,似乎理解了叶笠的顾虑:“既是如此,母亲倒不如长住于皇都。这样一来,哥哥前来探望您更为便利,我若想邀请您入宫叙话也方便许多。” 叶笠微笑着表示赞同:“民妇亦有此打算。民妇一直期盼着昭淑媛腹中胎儿的降临。民妇还特意准备了许多礼物,都是从昭淑媛三岁起每年的生辰贺礼。再过些时日,这些礼物应该就能运抵皇都了,还望昭淑媛务必笑纳。” 楚芸怎么会拒绝叶笠这样一个慈母的爱呢?自然是点头应下:“那就谢谢母亲为我准备的这些!生辰礼到了后,哥哥来宫门递个帖子就好!” 诸葛羽点了点头:“妹妹的生辰礼,草民也备了不少,到时候一并送进宫中吧!” 谭章直也点头说道:“小妹的生辰贺仪,草民准备的已和母亲的一起在来皇都的路上了,还希望小妹不要拒绝。” 楚芸原本打算拒绝的,但脑海里浮现出许久未见的家人每年都会精心准备生辰礼物时的情景,心中充满感动和温暖。这份真挚的心意,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于是轻轻点头道:“嗯,到时候一起送过来吧。其实,我也是有宫殿的,只是由于怀孕初期事务繁多,所以暂时居住在陛下的勤政殿暖阁里。”楚芸简要地说明了一直在水榭这边会面的原因,同时也让家人放心,毕竟历朝历代的后宫嫔妃与家人相见都是在自己的宫殿内。 诸葛羽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娘娘,请您在孕期多加保重身体。如果想吃些什么,不必拘束,尽管吩咐下来,草民一定会尽力满足您的需求!” “这件事就不麻烦诸葛少主了,朕自然能够做到。”傅宸不知何时来到水榭,站在门口听了多久,只见他一边迈步走向楚芸,一边说话。 诸葛羽等人见状,连忙起身跪地参拜:“草民、民妇拜见陛下!”傅宸朗声说道:“都是一家人,平身,赐座吧!” 待到众人坐下,傅宸眯了眯眼睛看向叶笠,然后又转过头看向楚芸,眼中满是惊艳之色,不禁感叹道:“芸儿和你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同水中月,镜中花,美不胜收啊!” 楚芸抿了抿唇,娇柔地回应道:“陛下今日不是在政事繁忙吗?怎么会有空来到此处呢?” 傅宸弯了弯眼睛,看向楚芸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想着这是芸儿第一次与亲生母亲相见,朕心中挂念,便想来陪着你一同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却不想芸儿的哥哥竟然以为朕亏待于你,朕何时少过你的吃食?” 诸葛羽听到傅宸的话后,心中一惊,立刻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地说道:“还请陛下责罚,草民心系小妹,一时心切,竟然忘却了小妹如今已是陛下的妃嫔,身份尊贵无比,自然是不会缺少吃食穿戴这些东西的。” 傅宸听到这话后,脸色微微一变,变得比城墙还要僵硬,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毕竟楚芸自从成为他的妃嫔之后,确实曾经遭受过苛待,甚至连取暖的炭火都被贪墨过。 想到这里,傅宸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情。他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对楚芸加倍呵护,绝不再让她受到丝毫委屈。于是,他温和地说道:“罢了,起身吧!你也是关心则乱,朕又岂能责怪于你?只是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冲动行事了。” 诸葛羽感激涕零,连连叩头谢恩:“多谢陛下宽宏大量,草民一定牢记陛下教诲,再也不敢鲁莽行事了。” 傅宸摸了摸鼻尖,温和地笑道:“诸葛少主多礼了!如今芸儿身怀六甲,孕期思绪繁多,朕特赐夫人一块玉牌。若芸儿想与家人相聚闲聊,只需派人持此玉牌前往宫门通传一声,自会有宫人前来引路。” 叶笠听闻此言,赶忙起身福了福身子,然后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如捧着珍贵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从吴思远手中接过那块玉牌,低头垂眸,轻声说道:“民妇多谢陛下龙恩!” 傅宸微微颔首,表示回应,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缓声解释道:“并非朕不愿给予夫人封赏,只是芸儿如今的位份尚低,还不足以封荫其母族。待到芸儿顺利产下麟儿,朕定当论功行赏,赐予夫人诰命。” 楚芸闻言,亦是站起身来,与母亲一同向傅宸福身行礼,娇柔的声音中满含感激之情:“多谢陛下!” 众人又闲谈片刻,叶笠便主动开口辞别:“民妇就此拜别陛下,眼下娘娘身怀六甲,需要多加休息调养,万不可思虑过度,保重身子要紧。” 待到叶笠一行人离开后,楚芸瞪了一眼傅宸:“陛下哪里是来和臣妾见证的,明明就是来敲打臣妾的母族的!” 傅宸笑了笑并没有否认,而是伸出手将楚芸垂下的发丝别在她的耳后:“嗯,朕是来宣告主权的,你是朕的妃子,腹中还有朕的孩子,芸儿你此生只能安心呆在皇宫中,陪着朕的身侧!” 第181章 来自哥哥们的投喂 谭章直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楚芸,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他暗自思忖着,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瞎折腾、闹别扭,他们家的小妹又怎会被迫入宫呢?更不会遭受那些来自不明所以的楚家人的欺凌! “小妹,是二哥对不住你!”谭章直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悔恨之情,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仿佛要将楚芸淹没。 这个眼神让楚芸感到十分诧异同时也觉得格外的新鲜,她从未见过如此真诚地道歉,似乎每个人对她的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应当一样,从未觉得对她做的事情有任何过分之处。 在吴江几乎没有自由、在尚书府过得不如丫鬟、刚刚入宫楚云溪对她非打即骂,她身边的宫女对自己也是各种虐待,就算她和傅宸在一起,帝王又怎么会对一个后妃有歉意呢? 所以这几乎算得上是楚芸第一次看到这么真诚的悔意。但她也知道,尤其是听了朱义朱廉二人的话后,就算没有谭章直那日闹小性子,过段日子他们也会寻个机会将自己偷走。 当楚芸抬眸看向谭章直,看到他眼里的愧疚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楚芸的心底,让她的心变得越发柔软。 楚芸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二哥,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我在宫中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然而,谭章却摇了摇头,他总觉得自己对小妹的亏欠太多,岂是一句简单的“过去了”就能弥补得了的? 只见他紧紧握住扶手,用力得几乎要将扶手捏碎,谭章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小妹,二哥知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二哥都会保护好你,绝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分毫!”说罢,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楚芸听了这番话,心头一热,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微笑着点了点头:“嗯,谢谢二哥。有你这句话,小妹就知足了。” 兄妹俩相视一笑,诸葛羽和叶笠也很是欣慰,尤其是叶笠,她特别害怕当初楚芸因为谭章直闹性子才被偷走的事会变成她的心病。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从今以后楚芸不仅仅有了娘亲、父亲还有两个哥哥,日子定然会越来越好的! “小妹,母亲当初给你取得名字是叶芝芝,你想改回来么?”叶笠抿了抿唇试探的问道。 楚芸摇了摇头:“母亲,女儿已经是陛下的后妃了,就不必麻烦的改名字了,就算今后诞下龙子,也不过是楚氏,现在看看也是女儿命中该有此劫,改个姓就可以了。” 虽然叶笠有些遗憾,但女儿愿意改回叶姓已是不易,毕竟这么多年自己从未尽到过母亲的责任。 叶笠笑了笑:“也好,这样你父亲总不好还来和我争这个的!” 楚芸想起封长老的样子,也笑了起来:“父亲看着虽然是个急性子,但那日待女儿确实格外的温和!” 叶笠温婉一笑:“对待自己的女儿不是应该温和么?你是女儿家又不是皮小子!” 第182章 胎动不止 接连数日,楚芸的礼物都已经快要摆满整个暖阁了,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堆积如山。 这日清晨,楚芸准备指挥丝梦和丝雨整理一下这些礼物,但满屋子的礼物让她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从何开始整理。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些礼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烦恼。正当她陷入沉思的时候,傅宸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暖阁。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发呆的楚芸,以及她那满是忧愁的面容。 “别人愁的是没东西收,咱们芸儿却是愁东西太多!”傅宸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宠溺。他走到楚芸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她。 楚芸听到傅宸的话,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不满的神色。“陛下,臣妾已经发愁了,您还来打趣人家!”她娇嗔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傅宸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他拉起楚芸的手,温柔地说:“好啦,芸儿莫要烦恼。这些礼物都是你的母亲、父亲以及哥哥对你的喜爱,毕竟你和他们分开太久,这些礼物是他们的心意,想要让你知道你在他们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觉得太多无处安放,不如让丝雨丝梦将这些都送回永安宫去?毕竟那边宫室空着的还算多!” 楚芸听了傅宸的建议,脸上的忧愁渐渐散去。她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陛下所言极是,如此甚好。” 实际上,楚芸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种办法呢?只是目前永安宫仍然处于关闭状态。尽管她名义上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但她心里非常清楚,整个后宫乃至整个东水国都归傅宸所有。因此,她故意导演了这样一场闹剧。 丝梦和丝雨迅速完成了礼品的清点并造册登记后,带领着小太监们把物品运回到永安宫。 当侍卫打开永安宫的大门时,喜儿还天真地以为是楚芸派人来接她回去,然而,她只看到丝梦和丝雨客客气气地向她打了个招呼,接着就指挥身后的小太监们把东西搬到后面空闲的宫殿里去了。 喜儿望着丝梦和丝雨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她不禁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的她也像丝梦和丝雨一样,充满了朝气和活力,一心一意地为主子效力。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杂念,如果自己没有被楚芸察觉到异常,那么现在站在昭淑媛身边风风光光的大宫女必然就是自己了。 然而,命运总是如此弄人,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的她只能默默地看着别人享受这份荣耀。 想到这里,喜儿的心情愈发沉重。她知道,等到小主子出生之后,自己很可能就会被放回内务省重新分配了。 那天,吴总管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责备,他一定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吧。毕竟,当初是他一手提拔了自己,给了自己机会,而自己却没有好好把握。 可是,喜儿心里还有仇恨未报,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机会,让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或许那样做会辜负了自己和楚芸的情意,但若是没有报仇的心,也没办法支撑自己到现在。 第183章 许贵人的心思 这日,傅宸早早地从前殿的御书房赶回后面的暖阁陪伴楚芸。楚芸正全神贯注地练习书法,穿着素雅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幽兰,而傅宸则走到她身旁,耐心地指导了几个字之后,便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开始翻阅书籍。 整个暖阁弥漫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温暖。然而,这种宁静很快就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所打破。 “陛下,许贵人前来求见!”吴思远站在暖阁门外,轻声禀报。傅宸抬起眼眸,朝着门口望去,目光恰好落在了楚芸身上。 只见楚芸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并未受到任何干扰,继续专注地书写着。当她察觉到傅宸投来的视线时,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宛如初绽的桃花:“许贵人此番求见陛下,想必是为了大公主之事吧!” 傅宸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忧虑,大公主突然更换住所和母妃,恐怕会有些难以适应。于是他开口道:“那朕去前面见见她,随后便归来!” 楚芸却轻笑一声,开口道:“陛下,若是大公主想念您了,您确实应当过去看看她。毕竟公主年幼,身处新环境,难免会有些不习惯。” 傅宸原本抬起准备踏出房门的脚,听到这句话后猛地顿住了。他转过头,满脸狐疑地问道:“嗯?你这话是何意?难道说朕今日不回来也可以吗?” 楚芸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那笑容中的深意却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傅宸凝视着楚芸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思考片刻后,决定暂且放下疑虑,先去见见许贵人,了解一下大公主的情况再说。他转身走出暖阁,朝着前厅走去。 楚芸则继续低头专注于手中的笔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丝梦试探着开口道:“主子,若是陛下去许贵人那边歇息不回来呢?” 楚芸手中的笔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流畅,她微微笑着,看了一眼丝梦,轻声说道:“你都说了那是陛下,整个后宫都是他的。今日是许贵人,明日或许就是冯才人,后日又可能轮到王美人了。这后宫中的佳人如繁花似锦,数不胜数。陛下能陪伴本宫这么久,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本宫怎会不知足呢?” 楚芸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彩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做人呐,太过贪心确实不好。欲望无止境,只会让人陷入无尽的痛苦和烦恼之中,本宫深知这个道理。更遑论许贵人选的时间,还有两刻钟就是晚膳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来不就是邀请陛下去她的宫室么?” 丝梦听了楚芸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还带着一些无奈,因为楚芸说的是事实,那是陛下整个后宫都是他的、整个东水国也是他的,这样的男子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 御书房里,许贵人穿着一身玫粉色的宫装,虽说现在已是春天了但傍晚时分还是凉风习习的,许贵人的外裳虽说用的还是缎子,但内里穿的却是抹胸,发髻上别着一朵花,妆容看着也是格外妩媚。 傅宸只看了一眼便知许贵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来大公主无碍,倒是许贵人有了其他想法吧! 果不其然,几句话过后许贵人便缓缓开口道:“陛下,大公主这两日总是念叨着您,您今日若是有空能否去看一看大公主。” 傅宸轻笑了一声:“哦?是大公主念叨朕还是许贵人想让朕去你那边用晚膳呢?” 许贵人的脸色突然顿了一下,随后恢复着方才的温婉:“陛下若是能去嫔妾宫中用晚膳自然是好的,但昭淑媛腹中龙胎更为重要,嫔妾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傅宸冷哼了一声:“不敢却又来了?还在这个时间点求见,当真没有其他想法么?朕让你抚养大公主,你如此聪慧就应当知道朕的意思是什么!” 说完之后傅宸便甩袖离开,即将走出殿门的时候,转过头说了一句:“明日午膳后朕会抽空过去看大公主,你好好抚养大公主,好处少不了你和许家的!” 待到傅宸离开之后,许贵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她自然是知道傅宸让她抚养大公主的意思,意思就是不会再给自己一个亲生的孩子,必须把大公主当作亲生女儿,如若大公主有个好歹自己和许家必然是会被降罪的。 今日也是自己被宫人鼓动来这里自取其辱,自己入宫之后傅宸从未和颜悦色的对待过自己,自己为何还有其他的想法呢? 第184章 你这么想朕也没有办法 许贵人之事过后,傅宸依旧如往昔般每天都会来到暖阁陪伴楚芸。然而,两人之间的氛围却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失去了往日的亲昵。 单说今日的晚膳,楚芸如同其他妃嫔那般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侍奉傅宸用餐。要知道,哪怕在她尚未怀孕的时候,傅宸也从未让她这样伺候过。 这顿饭吃得傅宸竟然有些难以下咽。他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一想到自己前两日才责备过楚芸不识礼数,便又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眼看着楚芸去一旁洗净双手后,又端着茶盘走到面前恭敬地奉上茶水,傅宸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暗自纳闷:自己不是一直很反感、很不喜欢楚芸此刻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吗?自己又为何会在那天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语呢?更何况,如今她还身怀有孕,怀的可是自己的期待已久的孩子! “芸儿,你不必做这些琐碎之事,统统交由宫人们去处理就好!吴思远今日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傅宸暗自思忖一番,觉得人何时教导都不算迟,如今楚芸身怀六甲,万一真有个闪失那岂不是因小失大吗? “陛下所言极是,臣妾此前确实过于放肆无礼了,这几日臣妾潜心研习了宫规,并特意请来嬷嬷从旁指点一二,臣妾这才发现臣妾之前做得太过了。”楚芸颔首低眉,始终未曾抬头直视傅宸。 傅宸凝视着楚芸,内心深处莫名地涌起一阵酸楚:“芸儿,那天朕与你言语间有些急促,是朕的不是,但你向来循规蹈矩,无需再去修习那些繁文缛节!这偌大的后宫之中,也鲜少有人需要你去谨遵礼数!” 楚芸屈膝行礼正准备说点什么,却突然有些站不稳,一旁的丝梦见状不禁心急如焚,赶忙上前扶住楚芸,关切地道:“主子,您要注意身子啊!” 傅宸这时才注意到楚芸的面色异常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这让他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楚芸横着抱起,同时对着吴思远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传太医啊!” 吴思远见此情景,连忙扶正自己头上的帽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太医院飞奔而去。 傅宸则抱着楚芸快步走进房间,并迅速将她轻轻放置在床榻之上。他凝视着楚芸微皱的柳叶眉以及越发苍白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楚芸的手,语气略带紧张地说道:“芸儿,别怕,有朕在呢,太医很快就会赶到的!” 只可惜楚芸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傅宸的呼喊声一般,只是自顾自地轻声呻吟着。 傅宸的心情愈发紧张起来,他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丝梦和丝雨则低着头站在一旁,整个暖阁内的宫人们都默默地低垂着头,连呼吸都变得极为缓慢,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扰到傅宸。 邱太医和裘太医一路小跑着赶来,他们一踏进暖阁,就敏锐地察觉到今天暖阁里的气氛异常压抑,于是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前,轻轻抬起眼帘,看到床上的楚芸脸色苍白如纸,不时发出低低浅浅的呻吟声,心中不禁一紧。 他们连忙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微臣拜见陛下、拜见昭淑媛。\" 傅宸心急如焚,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甚至微微发颤:\"免礼,两位太医快快给昭淑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太医不敢耽搁,立刻取出一方丝帕,轻轻覆盖在昭淑媛的手腕上,开始仔细诊脉。他一边感受着脉象,一边喃喃自语:\"应当不会啊……\" 裘太医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好奇与担忧。待邱太医移开手指后,他迫不及待地也搭上手,认真诊断起来。没过多久,他同样皱起眉头,疑惑地说道:\"怎会如此?\" 傅宸被二人弄得更加紧张,连忙开口问道:“昭淑媛这是怎么了?” 邱太医和裘太医对视了一眼后,邱太医拱手行礼低声说道:“启禀陛下,昭淑媛是太过劳累且营养不良,又在孕中但腹中空空,额,龙嗣有些不适。” “劳累?腹中空空?”傅宸觉得自己有些幻听,这两个症状怎么会出现在楚芸的身上。 “启禀陛下,确实如此,昭淑媛现在不适是腹中龙嗣在闹脾气,昭淑媛尽快用下晚膳便可缓解一二,另这几日昭淑媛实在不易再劳累了。”裘太医弯着腰垂头说道。 “丝梦,你来说说看,这几日昭淑媛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又用过哪些东西!”傅宸那凌厉如鹰隼般的目光,在丝梦身上轻轻一扫而过,便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丝梦则低垂下脑袋,不敢与傅宸对视,轻声说道:“启禀陛下,自从太后娘娘得知陛下曾呵斥昭淑媛不懂礼数之后,便特意派遣了两位嬷嬷前来,专门负责教导昭淑媛学习宫中礼仪规范。这些天以来,只要陛下您不在的时候,那两位嬷嬷不出一刻钟就会来到昭淑媛这里,然后开始对昭淑媛进行严格的指导和训练。” 傅宸听完丝梦所言,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难看起来,他怒声质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到前殿向我禀报呢?” 丝梦再次低头,声音略微颤抖地回答道:“陛下息怒,奴婢这几日也一直在跟随昭淑媛一同学习规矩。奴婢身体健壮,还能够承受得住,但主子她本来身子骨就比较柔弱,经过嬷嬷们的一番教导之后,已经累得连饭都吃不下了。”说到最后,丝梦的语调中明显带着一丝哽咽之意。 傅宸深深叹了一口气:“明日两个嬷嬷过来的时候,丝雨立刻去前殿找吴思远!裘太医,昭淑媛是否需要服用安胎药?” 裘太医摇了摇头:“回禀陛下,昭淑媛无需服用安胎药,只是孕中易多思,还需多多宽慰才行。” 傅宸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吴思远让人做些好克化的东西上来!” 吴思远离开之后,傅宸看着丝梦和丝雨,语气很是深沉:“朕让你们来昭淑媛跟前,是保护她的,她这几日受了这么多罪,朕居然一无所知!” 丝梦低垂着头:“陛下,恕奴婢直言,昭淑媛状态不好也不是今日,昨日晚膳她都没有用,您却视而不见,奴婢怎敢将太后派了嬷嬷来指导昭淑媛的事向您禀报?昭淑媛以为这是您的意思!” 第185章 太后的心思 说起来太后的心思倒也不难猜测,毕竟楚芸怀上龙裔之后,整日霸占着傅宸,导致他许久未曾宠幸后宫嫔妃。 其实傅宸是否宠幸其他妃子,太后之前并未太过在意。然而,冯家将冯颖送入宫中后,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太后原计划在除夕晚宴上,让冯颖献舞,并借机让傅宸赐予她一个位份。这样一来,就能赶在新一批秀女入宫之前占得先机。 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在秀女入宫时,冯颖已然怀有身孕。如此这般,便可增加冯家的地位和影响力。 谁曾想到,除夕这个重要的日子竟然被楚芸给破坏掉了!原本傅宸都已经准备好回到宴会厅了,但就在这时,楚芸那边却突然遭遇了刺杀事件。这一下可好,所有精心安排的除夕计划都不得不被迫取消。 自从那以后,傅宸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他每天只知道和楚芸卿卿我我,几乎不再踏足勤政殿以外的地方。 后宫的那些妃嫔们也是可怜,她们已经很久没有机会见到皇帝陛下了,不过现在好了,听说他们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些矛盾。 太后心里暗自思忖着:既然傅宸自己都提到了规矩,那么想必他对楚芸的兴趣应该已经减少了很多吧。 于是乎,太后便派遣了两位嬷嬷前去教导楚芸宫廷礼仪规范。其实太后的本意也很简单,就是希望楚芸能够学会遵守规矩,不要再整天霸占着陛下不放。 谁知冯颖自作聪明,使出各种手段逼迫两位嬷嬷使劲折磨楚芸。 起初,两位嬷嬷还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分,但当她们发现陛下并没有因此而责罚她们时,胆子就渐渐大了起来。第二天,她们开始故意刁难楚芸,但还是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于是到了第三天,她们终于下了狠心,对楚芸进行了更残酷的折磨,导致楚芸失去了食欲。然而,即使这样,傅宸仍然没有责怪她们。 毕竟外面家人的性命还被冯颖牢牢的握在手里,于是两位嬷嬷心一狠,打算再狠一些,早点交差了事! 这日,这两个嬷嬷像往常一样,等傅宸离开暖阁一刻钟后,就来到了暖阁。 一看到还躺在床上的楚芸,她们立刻开口,语气中完全没有对高位妃嫔应有的敬重:“昭淑媛啊,就算您怀了龙种,也不能不侍奉陛下更衣啊!” 楚芸紧闭着双眼,没有理会她们。毕竟昨晚傅宸叮嘱了很多事情,再加上她此刻仍感到头晕目眩,非常难受。 两个嬷嬷见楚芸对她们不理不睬,心中有些恼怒,于是快步走到床榻前,企图拉扯楚芸的衣袖。 一旁的丝梦迅速伸出手臂拦住了她们,并语气不善地说道:“二位嬷嬷,你们此次前来是要指导昭淑媛学习宫规的,只是昭淑媛如今身怀六甲身体不适,多休息一会也是陛下允许的。” 两个嬷嬷听闻后,轻轻哼了一声,其中一人不屑地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就凭你和你家主子,也敢用陛下吓唬我们!太后下了旨意,我们做奴婢的自然要遵命行事,哪怕是陛下也得听从!” 此时,楚芸缓缓睁开眼睛,冷漠地喝斥道:“倘若因为你们二人的折腾而损伤了龙嗣,你们俩能否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其中一名嬷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扯动嘴角发出了一阵嘲笑之声,她脸上的赘肉随着笑声颤抖了几下。 她斜着眼看着楚芸,满脸都是不屑与嘲讽之色,冷笑道:“哎呦喂,我说昭淑媛啊,您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呢!您这肚子里怀的到底是龙种还是跳蚤啊,还能被我们给折腾没了不成?再说了,这宫里怀上龙裔的妃子可多了去了,可不是人人都像您这么金贵的!我们做下人的,自然是要听从太后娘娘的旨意办事儿,您要是觉得委屈不舒服,大可以去找陛下、找太后娘娘哭诉嘛!” 说完,那嬷嬷还挑衅地看了一眼楚芸,似乎在等着看她会如何反应。然而,楚芸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冰冷而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哈哈哈......”另一个嬷嬷看着楚芸这般样子,反而乐乐起来:“奴婢说昭淑媛还真把自己当成金贵的人了啊?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昭淑媛罢了!再说了,这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她身边的胖嬷嬷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可都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来教导昭淑媛规矩的,您要是不听话,可别怪奴婢不客气!” 楚芸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本宫知道二位嬷嬷是奉命行事,但本宫现在身体确实不适,还请二位嬷嬷高抬贵手。等本宫身体好些了,自然会去跟太后请安谢罪。” “哼!昭淑媛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打发我们走吗?”那个嬷嬷一脸不屑地说道,“今天老奴倒是要让昭淑媛知道什么叫做规矩!来,咱们把这个不知好歹的昭淑媛拉起来!” 丝梦连忙挡在楚芸身前,不让她们靠近。“你们干什么?不准碰我家主子!”丝梦大声喊道。 “好啊,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反抗!”那个嬷嬷怒视着丝梦,“等会儿再收拾你!”说着,她又对殿内的宫人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宫人们都吓得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嬷嬷不知道楚芸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她们天天伺候着的,怎么会不知道。 楚芸紧紧地抓着床单,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没想到这些嬷嬷竟然如此蛮横无理,完全不顾及她腹中的胎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嬷嬷转头一看,只看到怒气冲冲的陛下,还看到陛下身后满脸阴沉的太后 。 第186章 逐出宫去 两个嬷嬷看到陛下和太后,立刻吓得膝盖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其中一个嬷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回陛下、太后,奴婢们……是在劝昭淑媛下来学规矩!” 傅宸冷哼一声,眼神如刀般锋利:“当朕是瞎的吗?你们谁来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丝梦立刻跪在地上,泪水涟涟地求饶道:“陛下、太后开恩啊!求您们饶了我家主子吧!主子她身体虚弱至极,实在再也经不起任何折磨了。昨日一整天,主子仅仅喝下了一点点稀粥,而且还是强忍着痛苦撑着才吃下的啊!” 太后眉头紧蹙,目光严厉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嬷嬷,只见那嬷嬷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太后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她可不想被任何人利用,于是将话挑明说道:“哀家记得派遣你们二人前来时,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昭淑媛腹中怀有龙嗣需要特别小心照料。那么刚才你们二人究竟在做什么?还有,昨日昭淑媛为何只喝了一碗稀粥?给哀家从实招来!” 丝梦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把这几天那两个嬷嬷的所作所为详细道来,太后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到最后更是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嬷嬷竟然如此大胆妄为,竟敢这样折磨一个身怀有孕的妃子。 “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哀家什么时候命令你们这样对待昭淑媛的?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哀家的皇孙啊!”太后又怎能不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被人算计利用了。 傅宸冷哼了一声,语气之中充满着威严与愤怒:“若是你们不老实交代,就休怪朕将你们全家投入天牢,流放三千里之外!让你们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听到这话,两个嬷嬷不禁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 其中那位略显肥胖的嬷嬷略作思索后,立刻跪地磕头,痛哭流涕地说道:“陛下,老奴知错了!但老奴也是迫不得已啊!宫外的家人皆已被他人所控制,老奴身不由己啊!第一天时,老奴确实未曾对昭淑媛下狠手折磨啊!” 而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嬷嬷亦随声附和道:“陛下明鉴,老奴的家人同样遭人挟持!老奴也是无可奈何啊陛下!请陛下开恩呐!” 傅宸的眼神却始终如利剑般锐利,声音更是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他亲眼目睹了这两个嬷嬷伸手去拉扯楚芸的那一幕,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到极致,恨不得立刻将这二人碎尸万段。 他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吼道:“既然如此畏惧,那就给朕从实招来!究竟为何要阳奉阴违?” 那位身材略显丰腴的嬷嬷先是叩头谢罪,然后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老奴确实是奉太后懿旨前来给昭淑媛指导宫规礼仪的。太后娘娘也确实千叮万嘱,让老奴不得对昭淑媛过于严苛,以免伤及龙嗣。然而,老奴来到此处时,冯小姐却将老奴儿子女儿的信物拿至老奴面前,要挟老奴在指导昭淑媛时必须使用一些阴险手段!若老奴不从命,她便会即刻取走老奴儿女的性命!” 与此同时,另一名嬷嬷亦是涕泪横流,所言之辞与那胖嬷嬷如出一辙。 傅宸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说起来你们二人真是可笑至极,居然还有脸来指导昭淑媛宫规!太后娘娘是何等尊崇的身份,冯姑娘又算得上是你们哪门子的主子?自己的儿女被拘禁了,不想着第一时间向太后禀报实情,反而将怨气撒在朕的后妃身上,甚至还差一点伤到龙嗣,你们二人简直就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太后听了宸的话,也是气得浑身发抖,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那两个人,厉声道:“哀家原本见你们二人平日里守规矩,和旁人又相处融洽,这才派你们去指导昭淑媛的宫规。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现在看来,你们连自己都没有学会规矩,哪里有资格去教导别人!皇帝,这两个人就交给你处置了,她们不仅险些破坏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更差点伤害到哀家的乖孙!” 傅宸看着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沉声道:“母后,若是朕亲自下旨惩处,恐怕受到惩罚的就不仅仅是她们二人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决心,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太后眼见再也无法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只得咬咬牙狠心说道:“所有相关之人全部交由皇儿你自行处理,哀家绝对不会再过问半句!” 随后,太后转头看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楚芸,语气轻柔地安慰道:“好孩子啊,哀家这次完全是被别人蒙骗误导了,你可千万不要责怪哀家呀!” 话已至此,如果楚芸还揪着不放、斤斤计较,那未免显得过于心胸狭隘、小家子气了些,所以她只好强打起精神回应道:“太后娘娘您太客气了,这明明就是那冯家和两个恶奴犯下的过错,谁都没料到他们竟敢阳奉阴违、欺君罔上!” 傅宸默默看着楚芸,心中满是怜爱和疼惜,但碍于在场这么多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先按捺住情绪,沉声吩咐道:“吴思远,立刻传达朕的旨意,马上将冯家姑娘驱逐出宫,永远不准她再踏入宫廷半步!至于这两个恶奴,他们竟敢对皇上不敬,甚至还差一点伤害到龙嗣,实在罪大恶极,立即将他们全家赶出皇都,流放千里之外,并且三代之内不得再进入皇都范围!” 太后心里很清楚,此次是冯颖行事过于急躁,才会让别人抓住把柄。尽管她对冯颖还是挺满意的,但这次也不得不把她送出宫去。不过,傅宸断绝了冯颖通过选秀进入皇宫的道路,这让太后稍微有点不高兴。 等到太后离开之后,傅宸这才快步走到床边,伸出手紧紧握住楚芸已经有些发凉的手:\"芸儿,你受惊了!可是如果朕不让母后亲眼看到这些,恐怕事情就不好处理了,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楚芸轻轻地摇了摇头:\"臣妾并不觉得委屈,只是刚才真的被吓到了,还请陛下传太医来看看吧!\" 傅宸一听,马上就让宫女们去请太医。幸好太医检查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只是嘱咐楚芸要多休息,千万不能再过度劳累了! 看着楚芸苍白的脸色,傅宸心疼不已。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楚芸的脸颊,柔声说道:\"芸儿,都是朕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后朕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楚芸微微一笑:“嗯,臣妾相信陛下!毕竟在这后宫之中,臣妾只有您!” 第187章 颇有故人之姿 如果放在过去,傅宸最喜欢听楚芸说出这样的话,但如今再听到她说同样的话,他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恐惧。曾经,他一直认为楚芸像个孤独无依的女子;然而,时过境迁,现在的楚芸又岂能用“孤女”二字来形容呢! 只不过,他暂时还没来得及公开楚芸的真实身份罢了。一旦这个秘密被公之于众,恐怕有人会拿她腹中的龙嗣大做文章。因此,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等楚芸顺利产下孩子后,再正式公布她的身份。 只是楚芸对于傅宸的决定有些不赞同,一来她并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一个有污名的外祖父更不想明明自己要世家有世家、要地位有地位的身份,凭什么傅宸不公之于众。 原本对这事就有意见,那日还被傅宸数落了一通则更是一股气闷在心里,她那里不知道两个嬷嬷定是受人指使才敢这么折磨自己,若是傅宸没看到自己被折腾得有多厉害就贸然告状,傅宸会出手,但心里定然觉得是自己娇气又矫情。 楚芸咬牙忍受着两个嬷嬷设下的重重关卡和各种绊子,并每天恭恭敬敬地侍奉傅宸。 直到她身子顶不住最终晕厥过去,直到傅宸亲眼看到两个嬷嬷竟敢动手想要将她拉下床铺! 傅宸这才雷厉风行的处理了相关的人,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对她的愧疚之情,毕竟这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啊! 现在楚芸又说起这句话,傅宸一下子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了,只能讪讪地笑了笑道:“芸儿说笑了!你马上还有孩子了!这都是上天赐予的恩赐啊!” 楚芸看出傅宸此时的不自在,也转了话题道:“嗯,陛下觉得臣妾腹中的是公主还是王子?” 傅宸伸手摸了摸楚芸凸起的腹部,眼中满是温柔与期待:“朕虽然喜欢公主,但芸儿这胎若是王子会更好!毕竟,王子可以继承大统,延续我皇室血脉。当然,公主也是朕的心头肉,朕定会视如珍宝。” 楚芸低垂着眼眸轻声说道:“臣妾倒是喜欢公主多一些!女孩子乖巧可爱,能给人带来无尽的欢乐。” 傅宸又摸了摸楚芸的小腹,安慰她道:“嗯,公主王子,朕都喜欢!反正今后芸儿还要和朕生许多孩子!儿女成群,那才热闹呢!” 楚芸轻轻推了傅宸一下,娇嗔道:“陛下说什么呐,孩子听见了还以为你嫌弃他呢!”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傅宸愣了一下,然后又轻轻地抚摸着楚芸的小腹,喃喃自语道:“孩子啊,你要乖乖听话哦,父皇正在期待着你的降临呢!无论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母妃所生,朕都会非常喜爱的!” 此时,一旁的楚芸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轻声开口向傅宸问道:“陛下,臣妾的母亲明日想要进宫来看望臣妾,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呢?” 傅宸微微皱起眉头,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并回应道:“叶夫人千里迢迢从南阳赶来京城,那日也只是匆忙与你见了一面而已,自然是远远不够的。这样吧,明日朕会让吴思远去安排一下,就还像上次那样,在那处水榭相见吧!等咱们的孩子顺利降生之后,芸儿你便可以在永安宫之中尽情地款待自己的家人们了!” 楚芸看向傅宸,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委屈,轻声说道:“陛下,其实现在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冷了,臣妾整日住在勤政殿似乎不合规矩。毕竟这里是陛下处理政务之地,臣妾在此居住多有不便。况且,宫中众人恐怕早对此事颇有微词了吧。” 傅宸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地望着楚芸,语气坚决地说:“其他的事都好说,但这事芸儿你必须听朕的。这一胎波折太多了,朕实在是不想再生任何差池!让你留在勤政殿,朕才能安心处理政务,同时也能时刻照顾到你和腹中的孩子。” 楚芸不禁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烦恼,接着,她微微皱起眉头,对傅宸说:“那日哥哥还问臣妾,臣妾是没有自己的宫殿么?怎么听说臣妾是住在陛下这边的。他似乎对臣妾住在勤政殿感到十分诧异。” 傅宸挑起了一侧的眉毛,好奇地问道:“那芸儿怎么说的?” 楚芸微微弯了弯唇角,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回答道:“臣妾自然是说陛下担心龙嗣,臣妾身子弱,在陛下这边方便安胎。” 傅宸轻笑了一声,表示满意地点点头:“芸儿说得很好啊!这本就是事实嘛。至于其他人的看法,芸儿不必在意,朕自会处理。只要芸儿和孩子平安无事,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然而,楚芸并没有继续说话,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兴。 尽管傅宸不断安慰她,但她心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消散。之前住在勤政殿的确得到了更好的照顾,虽然引来一些非议和麻烦,但她也认了,直到前几天两个嬷嬷在众目睽睽下对自己各种折磨,但满室宫人却无一人禀报给傅宸,想来是知道自己只是短暂的住在这里。 所以她希望能够回到自己的宫殿,虽说那边也不是那么平静,但阖宫宫人都要以自己的意志为主,可是,面对傅宸的坚持,她又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真正的想法。 此刻,她陷入了一种矛盾的情绪之中,心情愈发低落起来。 太后回到寿安宫后,越来越升起,摔了一通茶盏之后,气才顺了一些。 自从傅宸登基一来,这算得上太后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生这么大的气。 姚姑姑端来一盏茶,放在太后跟前:“娘娘,姑娘不懂您的心思,您犯不着生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太后抿了一口茶,似乎气要顺了一些,然后想起自己看到的场景,眼睛微微一眯:“你觉不觉得那个丫头有些面善?” 姚姑姑点了点头:“之前奴婢还不觉得,今日一见,便觉得昭淑媛颇有故人之姿!” 第188章 叶夫人 太后微微撅起嘴,轻哼一声道:“哀家说的可不是那个在宫中作威作福、仗势欺人的高贵妃。那个愚蠢的女人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不过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罢了。好在那个女人并不想入宫,迅速地将自己嫁了出去,还嫁给了一个世家大族,成为了世家夫人。” 姚姑姑连连点头,附和道:“您说得极是。说起那位女子,确实非同凡响,本事了得。她本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却引来众多优秀男儿的竞相追逐。最终,不仅成功嫁入世家,还当上了世家夫人!” 太后不禁轻声一笑:“所以哀家才说她才是最为明智之人。对于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他们会一直心心念念。倘若当初她选择踏入宫廷,或许就无法像如今这般在外逍遥自在,当个尊贵的世家夫人了。” 姚姑姑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尊贵,那自然是娘娘您最为尊贵啊!只不过跟那位小姐比起来,您没有人家那么自由自在啊!”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或许吧,世家大族的规矩繁多,恐怕不比这皇宫大内少多少。但她确实是哀家所知晓的活得最为洒脱随性的女子。哀家真的很羡慕她,敢爱敢恨,敢于轻易拒绝陛下的追求,还能够清晰明了地知道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东西,懂得如何取舍,实在是个活得通透明白的奇女子啊!” 姚姑姑的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那个女子的身影,她的美丽如同盛开的鲜花一般娇艳欲滴,堪称倾国倾城。更为难得的是,她并非只有美貌,而是拥有过人的智慧。 尽管当时皇都之中不乏众多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对她倾心不已,但她却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皇都,远嫁他乡,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和是是非非。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也只有世家大族才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她。倘若她嫁入京城的名门望族,以先帝对她的痴迷程度,恐怕会引发一系列不堪设想的丑闻。 如今看来,她的确是极其明智的,深知何时前进,何时后退,更懂得如何取舍的有大智慧的女子。 第二天清晨,用过早膳后,叶笠就在诸葛羽和谭章直二人的陪同与护送下来到了宫门前。 傅宸这个人一向是出了名的小气吝啬之人,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仅仅允许了叶笠一个人入宫觐见,并没有批准诸葛羽和谭章直两人一同进宫的请求。 看着叶笠走进宫门之后,谭章直用自己的手肘轻轻碰了一下诸葛羽,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兄长啊,你说说看,陛下之所以会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他还记恨着我之前找人去刺杀咱们家小妹的事情呀?\" 听到这话,诸葛羽狠狠地瞪了谭章直一眼,语气严厉地回应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自己想想你来皇都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居然还敢找人去刺杀小妹,否则母亲这么温柔的人,日日罚你跪在青石板上!\" 谭章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些许懊悔之色:\"哎呀,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小妹竟然会成为昭淑媛啊!如果早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那么冲动的。\" 诸葛羽轻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继续说道:\"算你运气好,这次没有闯出大祸来,要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恐怕你连三生教都没办法回去了!\" 谭章直眨了眨眼,看上去无辜极了:“小妹可是有福之人,自然不会有事的。至于受惊之事,我已经安排人手前去取药草了,相信很快就能送达皇都。” 诸葛羽听着谭章直所言,心中不禁想起今日清晨所接收到的线报,但他并未表露出来。他的目光落在一脸茫然的弟弟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来。 谭章直察觉到诸葛羽的笑容有些异样,心头泛起一丝不安之感。他盯着诸葛羽的笑容,皱起眉头说道:“兄长,你能否别这般笑着看我?每次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时,准没什么好事发生!” 诸葛羽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语气平静地说:“愚兄只是突然间想到,过不了几日,令尊便要抵达皇都了!” 谭章直听闻此言,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兄长,你休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啊!这……这怎么可能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谭章直想到自己来皇都这段时间的胡作非为,加之还刺杀过母亲唯一的掌上明珠,他可以预见自家父亲来皇都之后自己的日子过得有多惨! 虽说父亲前些日子娶了妻子,甚至还给自己添了一个弟弟,但他很清楚明白母亲在父亲心里的地位。 诸葛羽看着谭章直的表情挑了挑眉:“哟?也有你害怕的时候?你怕什么,咱们不是住在母亲的院子里么?当着母亲,你父亲做不出什么太过的事!” 谭章直这才轻轻抚了抚胸口:“对哦,只要母亲在,父亲定然不会做什么的!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他娶了妻子,其他的可都还是孑然一身!” 叶笠在宫人的引领下去了之前的水榭,恰好遇到姚姑姑领着几个宫人去勤政殿暖阁给楚芸送些安胎的好物。 姚姑姑远远的看到叶笠,愣了一下,轻声问了身边的宫人:“那位夫人是?” 宫人看了一眼叶笠走的方向低声说道:“今日一早吴总管便让奴婢们不要往那边凑,说是昭淑媛的家人要进宫,想来方才的夫人应该就是昭淑媛的家人吧!” 姚姑姑直觉不对,毕竟在之前的宫宴上她是看到过楚夫人的,明显不是方才过去的那位夫人,但她心里有疑于是遣人去打听清楚之后再来回话。 晚膳时分,叶笠早已离开了皇宫,姚姑姑才得知原来她看到的确实是楚芸的亲生母亲,只是陛下还未公布楚芸的真实身份,所以宫人也不知道叶笠的身份,只听到宫人称之为叶夫人。 第189章 秦王不见了 “叶夫人?”太后听到姚姑姑的禀报之后,眉头如轻皱的远山,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姚姑姑连连点头确认道:“是的,太后娘娘,奴婢已经让人去打听了,得到的消息只是说这位叶夫人是昭淑媛的家人。” “昭淑媛的家人?”太后心中的疑虑如乌云般愈发深重,追问道,“可有打听到她究竟是昭淑媛的什么人吗?” 姚姑姑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愁容:“奴婢打听不到啊,太后娘娘。水榭那边是由吴总管亲自安排的,寻常之人根本无法靠近,奴婢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打听到叶夫人乃是昭淑媛的家人,今日得到了陛下的准许入宫到水榭去和昭淑媛说话。” 太后听后,不禁长叹一口气,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和惋惜之情,仿佛那是一片无法泅渡的沧海:“如此看来,这个叶夫人并非是她,或许只是一个容貌相似之人罢了。当年之事,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啊……哎!” 说到这里,太后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仿佛压着一块千斤巨石,又仿佛是从幽深的山谷中传来。 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眉头紧蹙,似乎想要将那些过往深埋心底,但又无法完全抹去,就像是刻在石头上的字,历经风雨,依然清晰可见。 站在一旁的姚姑姑见状,连忙轻声附和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不过,说起这个奴婢倒是忽然想起来,那个姚姑娘还与奴婢同姓呢!当年太后您还打趣过说这可真是缘分。不过奴婢之前听人提起过,姚姑娘后来好像是随了母姓。只是不知,姚姑娘母亲的姓氏又是什么。” 太后微微睁开眼睛,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是我们昨日说话时提及了过去的事情,心中有所感触,这才看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妇人便觉得是她。她毕竟是世家夫人和昭淑媛又能有什么关联呢?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说完,太后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投向远方,仿佛透过时空的屏障,回到了曾经的岁月。 姚姑姑被太后这么一说,也觉得恐怕是自己感触太深才看到年龄相仿的女子就觉得是她,一个世家夫人,若不是特殊原因是不可能进宫的,更不会来看望一个不是本族的妃嫔。 楚芸的家世在后宫真的不值一提,她的父亲不过是南方的一个小家族供出来的官员罢了,和那个女子想来并无干系,毕竟楚芸总是有一股子小家子气,那女子又是何等的恣意! 太后想明白之后,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冯家还需要物色一个合适的女儿入宫才是,冯颖不是不好,而是太过聪明也太不愿意任我摆布了!” 姚姑姑点了点头:“确实,太有主意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太后用手撑着额头,眉头微微皱起:“只不过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嫔妃罢了,何必要亲自动手去弄脏自己的手呢?陛下就算有再多的孩子又能如何呢?能够登上皇位的也只有一个而已。一个关键的孩子,可比其他所有孩子都要有用得多。整天盯着其他人算怎么回事!” 姚姑姑轻轻点头:“嗯,是小姑娘家家的没见识过这些,也没有得到太后娘娘您的指点,所以眼界才会这么浅,只看眼前,不好好的谋划未来!” 太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犹如一只狡猾的狐狸:“过几天你出宫一趟,去冯家亲自挑选一个合适的姑娘,带回宫里来!” 姚姑姑轻声答应下来。 太后和姚姑姑都不知道,她们两人的对话没过多久就被傅宸得知了。 傅宸听完之后,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说道:“朕的母后果然还是没有死心啊!对了,秦王的亲事,是不是快到时候了?” 吴思远算了算日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还有一月便是秦王殿下大婚的日子!” 傅宸看了看吴思远,不紧不慢地吩咐道:“你去朕的私库里挑个合适的物件备着,待到秦王大婚的时候,你亲自送过去!” 吴思远愣了一下后立刻应下了。 傅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开口问道:“紫鸢近来状况如何啊?” 吴思远默默地低着头,轻声回答道:“紫鸢目前正由蜜使派人严密监视着呢,并无任何异样情况发生!” 傅宸听完后,抬头瞄了一眼吴思远,紧接着追问道:“那么秦王最近又在忙些什么呢?” 吴思远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回应说:“秦王殿下这些天一直在埋头处理大婚的诸多琐碎事情,连秦王府的大门都极少迈出一步呢!” 傅宸一听这话,心里反倒生出一丝疑虑:“立刻派遣蜂使在这几天潜入秦王府内探查一番,我怀疑秦王这会儿很可能早已不在皇都境内了!” 吴思远对此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即便秦王殿下真的离开了皇都,估计也折腾不出多大动静来。 由于傅宸对秦王殿下的行踪一直格外关注和重视,吴思远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只得顺从地低声应允下来。 果不其然,次日便传来了蜂使的禀报消息,称秦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秦王府内根本不见其身影。 傅宸勾唇带着一抹笑意:“传禁军大统领进宫,朕有要事相商!” 吴思远这才恍然大悟:“陛下的意思是,秦王殿下要反?” 傅宸笑了笑:“不然呢?你真当朕的好皇弟会心甘情愿的收下一个冒牌货?还兴高采烈的准备迎娶?” 吴思远缩了缩脖颈:“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傅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朕的把柄,朕目前最大的把柄不过就是用一个冒牌货放到他面前,你告诉紫鸢明日开始写信去秦王府,如果三日没有回信便开始生病,一个月后大婚前夕,便准备离世吧!” 第190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傅宸端坐在书桌前,宛如一座雕塑般沉稳。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前方。 他微微抬起右手,用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在敲打着人们的心弦。 “南边的祸乱一直没有平下来,吴思远,你觉得原因是什么?”傅宸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一股洪流,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吴思远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正视傅宸的目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是风中摇曳的残叶。 他摇了摇头,语气惶恐地回答道:“奴才不知啊!陛下,这南边的局势确实复杂,也许有很多因素影响……” 傅宸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思远,仿佛在审视一只受惊的兔子。 “陆宴现在在何处?”傅宸突然发问,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如同一头猎豹发现了猎物。 吴思远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回答道:“回陛下,陆大人已于昨夜回到皇都。” 傅宸点了点头,陆宴的确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这次南边的祸乱再起却让他有些担忧,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他暗自思忖着,看来必须得亲自出马了,非得去一趟南方不可,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他的眼神坚定,如同一把利剑,似乎要刺破这重重迷雾。 然而,他心里如明镜一般,朝中大臣们定然不会轻易同意自己的这个决定。他们必然会搬出那套陈词滥调,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等等,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冒险。 可如果不去南方实地查探一番,又怎能真正了解到当地的实际情况呢?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就在这时,吴思远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陛下,奴才有个主意,您何不见见诸葛公子呢?南阳,不也正好位于南方吗?或许从他那里,可以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 傅宸这才抚额恍然大悟:“对啊,还有那个看着不太靠谱的谭公子,似乎是什么教的少主?” 吴思远颔首道:“陛下圣明,谭公子正是南边第一大教三生教的少主。” 傅宸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朕就说芸儿利朕!这次少不得需要她的两个兄长帮忙一二了!不过……” 傅宸转念一想,若是不和楚芸打声招呼就让她的哥哥们做事,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于是他立刻抬脚向暖阁走去。 傅宸踏入暖阁,一眼便看到楚芸斜斜地靠在软榻上,宛如一朵娇弱的花朵,迎枕成了她最舒适的倚靠。 只见她紧闭双眸,似乎沉浸在梦境之中,而那微微蹙起的眉心,仿佛是梦到了什么烦心事。 “芸儿?为何在此处休憩?”傅宸轻声呼唤,声音犹如潺潺流水,温柔地流淌进楚芸的耳畔。 楚芸缓缓睁开眼眸,眼中的迷茫如薄纱般笼罩,她愣了一下,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苏醒:“陛下?现在是何时辰了?” 傅宸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地将薄毯向上提拉了一些,然后语气温柔地说道:“现在时间还很早,芸儿身子不适可以继续休息一会儿。朕这会儿前来,其实是有事情想要和芸儿你商议一下。” 楚芸听到傅宸的话后,心中充满了疑惑,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不解,直直地看向傅宸,轻声说道:“陛下,臣妾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臣妾能够陪伴在陛下身边,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分了。如果陛下有什么事情需要臣妾去做,请尽管吩咐便是。” 傅宸见楚芸如此懂事体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楚芸听完傅宸的话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片刻,她这才缓缓开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作为东水国的子民,他们自然应该为陛下尽忠效力。然而,诸葛家一向与世无争,不参与世俗之事。还望陛下不要太过勉强臣妾的长兄。”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傅宸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自然不会!南阳诸葛家一直以来都避开尘世隐居,如果他们愿意帮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楚芸微微点头,然后接着说道:“至于臣妾的二哥,倒是可以好好谋划一下。三生教在南边经营多年,实力雄厚,定然能够帮助陛下成就大业。” 傅宸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楚芸在给谭章直撑场面呢?毕竟自己一直对他曾经组织刺杀楚芸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明日朕便宣他们进宫来谈话吧,芸儿你也一同前往。”傅宸思考了须臾,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缕复杂的情感,仿佛在心中暗自谋划着什么。 楚芸佯装自己不了解傅宸的心思,只莞尔一笑道:“如此甚好,臣妾届时也可帮着劝劝哥哥们!陛下,南边的事情似乎拖延许久了!” 傅宸叹息一声:“哎,总有刁民欲图加害于朕,朕自问自登基以来勤勤恳恳,每日仅睡几个时辰,连后宫都甚少踏入,但总有人心怀不满。” 楚芸轻笑一声,娇声说道:“毕竟人皆贪心不足!陛下,您已经很厉害了!” 傅宸轻轻拍了拍楚芸的手,长叹一口气:“幸得上天垂爱,将芸儿送到朕的身边!” 楚芸没有言语,而是伸出玉手覆在傅宸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傅宸低头,嘴唇轻轻落在楚芸的额头上,轻声说道:“芸儿,真的!朕是真心实意地感激上苍啊!若不是上天眷顾,朕又怎能与你相遇、相知、相爱呢?”他的声音充满了深情和感慨。 楚芸微微抬起头来,目光温柔如水,轻声细语地回应道:“臣妾何其有幸能够遇见陛下。还记得初见那日,陛下犹如天神降临般拯救臣妾于水深火热之中,此恩此情,臣妾终身难忘!” 傅宸紧紧地拥抱着楚芸,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继续说道:“朕只是惋惜没能更早些将芸儿接到朕的身边。若是能早点相识,我们或许就能有更多美好的时光。” 楚芸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傅宸的脸庞,柔声应和道:“陛下,臣妾却觉得一切都刚刚好。只要能陪伴在陛下身旁,臣妾便心满意足了。”说完,她靠得更近一些,感受着傅宸温暖的怀抱。 第191章 秦王殿下? 或许只有靠得如此之近,楚芸方能感受到傅宸身上传来的温度,仿佛一股暖流渗透进她的肌肤,让她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要知道方才她缓缓睁开眼睛,与傅宸温柔的目光交汇的瞬间,心中涌起一阵悸动。但是,傅宸接下来所说的话语,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她刚燃起的热情之上,让她的心情瞬间冷却下来。 此时此刻,楚芸暗自庆幸自己拥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家庭背景。她的父兄们对她关怀备至,而那位连傅宸也不得不谨慎对待的父亲更是给了她坚实的依靠。 傅宸紧紧搂着楚芸,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部,低声哄道:“那么明日,朕便传召你的两位兄长入宫。朕将与你一同前往水榭,与他们叙话,如何?” 楚芸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好的,一切听从陛下旨意!” 傅宸又搂着她说了一会话,这才去了前面的御书房,看着傅宸离开的背影,楚芸颇有些五味杂陈。 傅宸有时候的行为真的会令她十分动容,然而她心里非常明白,处于后宫之中就必须每时每刻都保持头脑冷静,绝不能被感情冲昏头脑。 要是放在从前,她只能依赖傅宸生存下去,可如今她的家族背景已经强大到足以让傅宸小心翼翼应对的程度,这无疑变成了她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环境里的一张保命符,同时也是她守护自身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 当诸葛羽与谭章直在静园领受傅宸的旨意时,两人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毕竟前日叶笠入宫之时,傅宸可是明确拒绝了诸葛羽的随行要求啊!怎么这会儿又要他们俩进宫呢? 叶笠得知此事之后,沉思片刻,开口说道:“虽然我深居诸葛家后院,但也听说南方一直动荡不安。刚才我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觉得诸葛家在南方算是颇具威望,而三生教更是南部地区首屈一指的教派。陛下传召你们二人觐见,或许跟南方之事脱不了关系。” 诸葛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儿子也有此猜想,虽然我们兄妹三人皆是母亲的亲生骨肉,但父亲却是各不相同,而儿子与二弟之间最为显着的共同点除了同为母亲所生以外,便只有家族背景在南边皆有着举足轻重之地位这一点了。” 谭章直听闻此言后不禁眉头紧蹙:“小妹这位夫婿未免也太过吝啬小气了些,需要用到咱们时便将咱们宣召入宫,无需用到咱们时便以男子不得擅入宫廷为由打发了事!” 叶笠狠狠地瞪了一眼谭章直,沉声道:“你呀,还是闭上嘴巴少说话为妙!难道之前惹下的麻烦还不够多、不够大吗?” 谭章直被叶笠这么一训斥,立马乖乖闭嘴不敢再多言半句。 叶笠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然后将目光投向诸葛羽,沉声道:“我曾听闻当今圣上还有一个弟弟,你立刻安排人手前去打探一下,看看这位王爷如今是否仍在京城!” 诸葛羽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下来,并立即派遣亲信着手处理此事。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之际,终于传来了确切的消息,当今圣上的一母同胞亲弟弟、秦王殿下,早在两日之前便已离开京城,而且听说是向南边进发。 叶笠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唉……我一直最为担忧之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看这情形,那位秦王殿下显然已经在南方暗中筹划许久了!” 诸葛羽则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诸葛家应该和那位秦王殿下并没有太多往来。” 叶笠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话虽如此,但此番形势变幻莫测,一切皆有可能。咱们必须未雨绸缪,做好应对之策。” 叶笠顿了顿,接着道:“此外,还需尽快想办法弄清楚秦王殿下去往南方的真实意图以及所作所为。若是他有意挑起事端,我们必须提前有所防备。” 诸葛羽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所言极是。那依母亲所见,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行事?” 叶笠沉思片刻,回答道:“当务之急,是要加强对南阳附近区域的监控。同时,也要密切关注朝廷内部的动向,看看是否有人与秦王殿下勾结。另外,不妨派些精明能干之人潜入南方其他地方,搜集更多情报。” 诸葛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只是眼下局势扑朔迷离,想要洞悉其中真相并非易事。” 叶笠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无妨,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时刻保持警惕,随机应变,相信定能化险为夷。”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多了几分坚定。 叶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让诸葛羽出门去:“算了,你去诸葛别院让你父亲过来一趟,此事还是要与他商议一番的。” 诸葛洺听到诸葛羽说叶笠找他有事,立刻更衣后便和诸葛羽来到了叶笠的静园,看到叶笠的时候,诸葛洺带着笑意说道:“笠儿寻我有何事?怎么羽儿说得很急的样子!” 叶笠笑了一下,让诸葛洺坐下后才开口道:“确实挺急的!”,随后简单的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最后开口问了一句:“我虽然在诸葛家住着,但却不知诸葛家主是否和秦王殿下有联系?” 诸葛洺轻咳了一声:“我想答案可能并不是笠儿想要的,但秦王殿下确实与诸葛家有过联系,甚至还求娶过诸葛家的女儿,不过诸葛家的以女儿不嫁入皇室为由给拒绝了。” 诸葛羽听完之后直接用手杵着头,只觉得明天有些难以善了! 第192章 谈个好价钱 诸葛洺看着诸葛羽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这笑容之中却又似乎夹杂着几分不怀好意。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了一旁的谭章直,并以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开口说道:“羽儿啊,你大可不必如此忧心忡忡。要知道,三生教与秦王殿下之间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啊!” 谭章直听闻此言,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说道:“伯父,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 诸葛洺却只是轻轻一笑,继续勾着嘴唇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在南方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说不定啊,章直你的父亲应是还借了不少的信徒去支持秦王呢!” 谭章直听后,脸上浮现出一片绝望之色,他焦急地问道:“伯父是否知晓我父亲何时抵达皇都?” 诸葛洺再次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回答道:“你父亲已经到达了皇都城外的别院中。此刻城门尚未关闭,如果抓紧时间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谭章直迅速站起身子,匆匆忙忙地向叶母行了个礼说道:“母亲大人,请放心吧,孩儿去去就回。另外,烦劳母亲大人安排下人们收拾出一间院子来供父亲居住。还有,伯父大人,章直在此多谢您的提点教诲!” 话音刚落,谭章直便头也不回地转身飞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静园之中。 叶笠见状,不禁轻轻叹了口气道:“唉,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啊!现在小妹如今已经入宫,并且怀上了陛下的孩子,我们现在也只能坚定地站在陛下这一边了。” 诸葛洺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并安慰道:“诸葛家这边,笠儿你大可不必担忧。秦王和三弟之间倒是颇有些交情,我会马上让三弟前往西面巡视产业,这样一来,家中发生的诸多事宜他也就无从知晓了!” 叶笠听后,嘴角泛起一抹嫣然的微笑,美眸凝视着诸葛洺,轻声说道:“我当然是信任你的,但就是担心三生教那边可能会比较棘手呢!” 诸葛洺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无妨,我那表弟只要是笠儿你提的要求,自然都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他那好儿子做了些什么蠢事他会不知道么?” 说完这句话后,他和叶笠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后的美好画面,紧接着他们开始详细地讨论起具体的实施步骤来。 诸葛洺思维敏捷、考虑周全,叶笠则是心思缜密、口齿伶俐,两人相辅相成,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旁的诸葛羽安静地坐在那里,聆听着父母的讨论,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是他们的孩子,而不是他们的敌人。 同时,他不禁对二弟的父亲、他的表叔谭涣宴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 三人围坐在一起,悠闲地品尝着香茗,气氛融洽得不得了。只有诸葛羽的目光不时地瞥向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当夜幕彻底降临时,谭章直和他的父亲终于出现在了静园。 “笠儿,你为何不等我一下呢?我和表哥不都曾是你的丈夫吗?怎么能如此偏袒一方呢?”谭章直尚未开口,便听到他父亲略带嗔怒的声音传来。 诸葛羽微微挑起眉头,至此他总算明白了二弟那种不靠谱的性格究竟是从何而来! “当着孩子们的面,你整天胡说八道些什么!”诸葛洺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看着这位表弟,他总有一种烦躁不安的感觉。 “表哥也真是的,太不够意思了!明知道我就在南阳,你们出发的时候却是没有告诉我一声,搞得我现在才得知你们快要抵达皇都了。我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好几天呢!”谭涣宴一边抱怨着,一边狠狠地瞪着诸葛洺。 而这时,叶笠赶紧站出来解释道:“这可不关诸葛兄的事哦,是我叫他先别告诉你的。毕竟你需要陪着你的夫人嘛,和我们一起来皇都算什么事嘛!” 听到这话,谭涣宴立马将目光转向叶笠,那眼神充满了哀怨和委屈,甚至还带着些许哽咽:“我之前给你写信的时候便说过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亲生的!我之所以会娶她进门,完全就是为了堵住那些流言蜚语罢了。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怎么现在反倒说起这种话来堵我呢?原来你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狠心对待我啊!” 一旁的谭章直看着平日里威严十足的父亲突然间变成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不禁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还有这般令人瞠目结舌的表演天赋。 当然他也是刚刚才得知,那个小子居然不是父亲的骨肉!啧,果然演技惊人!自己也被唬弄过去了! 诸葛羽听到这样的秘辛也是晃了神,哪怕他在南阳诸葛家也知道三生教的教主得了一个小儿子,宠到不行!却不想居然是个靶子,果然谭家人都是疯子,做事从来不管后果! 叶笠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这些事明日再说,现下让章直去请你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谭涣宴眼睛眨了眨,整个人看起来又端正了许多:“哦,笠儿你说吧!” 叶笠将今日发生的事又说了一次:“如今小妹在深宫,虽说现下看着还算得宠,但谁知日后发生什么呢?” 谭涣宴眼睛瞪得大大的:“笠儿是说小妹现在在后宫?前些日子章直安排人刺杀的就是他的小妹?” 谭章直立刻缩了缩脖子:“当时不是不知道那是小妹么!” 谭涣宴瞪了一眼谭章直:“等到此间事了再与你算账!笠儿,我和秦王已经见过面了,他想请我给他出一些神迹!” 叶笠瞥了一眼诸葛洺,诸葛洺立刻会意开口道:“哟,表弟连神迹都可以弄了?何不弄一个神迹让小妹登基当女王呢?” 谭涣宴咽了咽口水:“我只能做一些假象,哪里就算神迹了,不过是一些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诸葛洺带着一丝笑意继续开口道:“那你答应了么?” 谭涣宴眨了眨眼睛:“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秦王大概这两日便会派使者与我谈价格!” 叶笠突然绽开笑容,笑容如同三月的春花一般灿烂:“既然如此,你不如和他谈个好价钱!” 第193章 坑他就坑他 谭涣宴有些不明所以,满脸疑惑地说道:“啊?笠儿别坑我啊!我可不想让小妹对我有意见,毕竟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待她呢!” “老夫的女儿,倒是不劳三生教教主费心了!”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谭涣宴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气息沉稳的男子缓步走进房间。 “封伯伯,您来了!”诸葛羽立刻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谭章直也赶紧跟着行了个礼。 封长老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缓缓说道:“嗯,坐吧!” 叶笠则是一脸笑意地看向封长老,娇嗔道:“怎么扰了封二哥的清静,他们今日都是过来商议急事的,既然二哥也过来了,不妨坐下一同商议吧!” 封长老看着叶笠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和温柔,轻声说道:“前几日见了你,才发现你身子又弱了不少,翻过库房后这两日给你炼了几粒药,送来给你服用。”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叶笠。 叶笠伸出白皙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满心欢喜地说道:“封二哥的药可是一粒难求啊!劳烦你费心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封长老淡淡的瞥了一眼诸葛洺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想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此次遭受寒邪侵蚀太过严重,身体虚弱至极,我又何必用大补之丹药来帮你调养呢?” 听到这话,诸葛洺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自然地轻轻咳嗽了一声。 与此同时,叶笠则小心翼翼地将装有丹药的盒子仔细地收进自己的衣袖之中,并简明扼要地向封长老讲述了今天所发生之事。 封长老听完之后,转头看了一眼谭涣宴,突然轻声笑道:“笠儿啊,依我所见,倒不如让他施展一个神迹,直接让芝芝登基算了!” 谭涣宴噎了一下,随即立刻回嘴道:“我那不算,不妨你用南疆秘术做出来的更像一些!” 叶笠叹了一口气:“好了,不要再斗嘴了!好好的商议商议,明日孩子们去宫里也好应对!” 诸葛洺赶忙应和道:“确实如此,明日陛下召见羽儿和章直,想必是为了南边的事,秦王既然已经往南边去了,那咱们可得给陛下助个力。” 谭涣宴撇了撇嘴:“那笠儿方才还让我和秦王谈生意,这不是明摆着坑我吗!” 叶笠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那么大一个三生教,肯定要耗费不少银钱的。” 诸葛洺连连点头:“确实如此,每年表弟都要从我这里借走不少银钱。” 谭涣宴这才恍然大悟,指着诸葛洺,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是让我去坑秦王吗?啧,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做生意啊!” 叶笠捂着嘴笑道:“啧,看来你还是觉得秦王能成事?” 谭涣宴恍然大悟:“哦,笠儿是让我先去诳秦王,弄出一点小动静,最后关键时刻再搞一个相反的神迹对吧!” 叶笠抚掌大笑道:“还是你机智,我可没想到那么多!只是想着秦王那么有钱,坑他就坑他了!” 诸葛洺也笑着附和道:“表弟确实聪慧,这样一来也不影响你做生意,毕竟嘛,要制造大神迹难免会有意外。” 封长老频频点头,应和着说道:“嗯,教主此计甚妙,老夫也愿略尽绵薄之力!” 谭涣宴看到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一时间有些得意洋洋,只见他轻扬下巴,笑道:“我就说嘛,这些事离不开我!” 诸葛洺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确实,为兄此处不如表弟!” 封长老也笑着颔首:“不愧是南边的第一大教的教主,思虑周全!” 谭章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有诸葛羽在心里暗叹,封长老姜果然是老的辣,这么几句话说下来,表叔哪里还会多想,毕竟封长老比他还来得晚! 随后几人商议了一番之后,对诸葛羽和谭章直又指导了一番,话只能说一半,不能提自己能做什么,太早掀开自己的底牌必然会出岔子! 次日清晨,诸葛羽和谭章直用过早膳,换上新衣,便向皇宫行去。 得喜公公早已在宫门外守候多时,见到诸葛羽和谭章直,便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奴才见过诸葛公子、见过谭公子。” 寒暄几句之后,得喜公公便引着诸葛羽和谭章直朝水榭走去:“陛下和昭淑媛一会就到,诸葛公子和谭公子还请稍候片刻。” 诸葛羽微微一笑:“无妨,昭淑媛有身孕,自然是急不得的!” 谭章直也笑了笑,他明显发现这次得喜公公更为客气。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才传来行礼的声音,诸葛羽和谭章直站起身整理了一番仪容,看向门外,傅宸和楚芸相携而来。 “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草民拜见昭淑媛!”诸葛羽和谭章直一起跪下行礼。 “平身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傅宸轻轻弯腰虚扶了一把诸葛羽。 “多谢陛下!”诸葛羽和谭章直站起身后,拱手行礼。 “看座!都是自家人,坐下好好说会话吧!”傅宸的声音很是温和。 “陛下客气了,不知陛下召草民兄弟二人进宫有何事安排?”诸葛羽思忖片刻后,便直接开口道。 “呵呵,诸葛少主爽快!不瞒诸葛少主,朕自登基以来,南边一直动荡不安,但朕一直没有机会去南边,想着诸葛少主和谭少主都是南边的人,有些情况还望二位能如实告知。”傅宸看了一眼楚芸,然后看向诸葛羽说道。 “回陛下,南阳诸葛家一直偏居一隅,不参与这些事,只是偶尔听下人提及外面是有些祸乱。”诸葛羽的声音十分的平静,眼神也无甚变化。 傅宸抿了抿唇又看向谭章直:“朕虽在皇都,确也听到过三生教的大名,不知谭公子可知南边的祸乱情况?” 谭章直拱手行礼后开口道:“回陛下,三生教信徒倒是和草民说过,外面的祸事眼看着要平息却又总是会因为其他事再起纷争。” 第194章 有些愁人 傅宸听到谭章直的话后,原本有些疲惫的双眼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哦?谭少主,还请详细讲讲这件事!” 谭章直微微颔首,恭敬地拱了拱手,然后回答道:“回陛下,三生教一直在南方地区传教,信徒们对草民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起初,草民对此也感到十分疑惑,但后来从他们那里得知,一直有人在背后不断煽动民众情绪。老百姓好不容易才熬过艰难时期,本想安安稳稳地种地谋生,结果却在某些人的游说下再次挑起事端。” 傅宸听后,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两把锋利的剑,直刺向谭章直:“谭少主是否对此有所了解呢?” 谭章直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歉疚之色:“让陛下失望了,草民并不了解其中内情。不过,家父曾经多次前往安抚信徒,草民听到家父提及过秦王殿下,说秦王殿下每次平定动乱的时机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实在巧合得很!”说到这里,谭章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钦佩和赞叹。 傅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他缓缓说道:“曾有好几次,朕在接到紧急奏报之后,便立刻传旨让秦王殿下速速赶过去处理。没想到啊,每一次都那么巧合!” 谭章直听了这话,连忙躬身抱拳说道:“陛下真是神机妙算啊!如果不是陛下您的英明决策,秦王殿下怎么可能每次都能精准地把握住时机呢?而且,还让秦王殿下在南方地区获得了极佳的声誉!” 傅宸看似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说道:“其实也是秦王心急,每次一接到圣旨,就迫不及待地启程动身了。好在每回都刚好来得及。只是朕一直觉得很奇怪,南方那边向来被称作鱼米之乡,为何总是会发生骚乱之事呢?” 这时,诸葛羽躬身行礼开口道:“陛下,依草民之见,恐怕是因为不患寡患不均所导致的吧!” 傅宸微微颔首:“民生之艰,朕也有所闻,朕已安排减少赋税,却不曾想收效甚微!” 诸葛羽再次拱了拱手,回答道:“陛下心系百姓,实在是东水国之福啊!只怕是有些下层官员阳奉阴违,恐怕并没有将陛下的旨意完整地传达下去呢!” 傅宸也不禁叹息一声:“所以朕一直都很想亲自去南方走一遭啊!” 楚芸恰好在这个时候插话道:“陛下肯定会有机会去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 诸葛羽随即拱手说道:“昭淑媛所言极是啊,南边的混乱起源于吏治问题,自然也应该终结于吏治整顿之上。” 楚芸连忙捂住耳朵,娇嗔地说道:“哎呀,后宫不得干政,陛下和哥哥谈论这些,难道是不想让臣妾待在这里吗?” 傅宸见状,连忙笑着开口道:“怎么会呢?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闲聊罢了,芸儿不必如此拘谨!” 楚芸这才放下手来,但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她看着傅宸说道:“反正臣妾可不想听这些烦心事,都是陛下您自己说的哦。” 傅宸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芸儿啊,你有时候就是太小心翼翼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人又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只是傅宸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试图询问关于南边发生的事情。 对于他的问题,诸葛羽和谭章直都表现得十分配合,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等到诸葛羽和谭章直离开皇宫之后,傅宸亲自送楚芸回到暖阁。 在路上,他缓缓开口道:“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有芸儿的哥哥们,朕恐怕还无法得知南边的那些官吏竟然已经腐败到如此地步,简直就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和愤怒。 楚芸面带微笑,轻声低语道:“陛下所说之事,臣妾实在难以理解。臣妾只晓得,在吴江时曾听吴家父子谈起过赋税沉重一事,但究竟沉重到何种程度,妾身并不清楚。” 傅宸心念一动,想起仍被关在大牢中的吴氏父子,心中顿时有了计较:“朕今日恐归来得迟些,芸儿若是疲倦,便早些歇息吧!” 楚芸的嗓音柔和至极:“嗯,陛下切勿过于操劳,保重身体要紧。” 楚芸之所以刻意提起吴氏父子,其实是另有深意的。毕竟刚才傅宸询问南边的情况时,她的两位兄长总是提及吴江。她又不笨,自然明白这是他们在给自己暗示。 如今,由吴氏父子将南边的事情说出,比起让她的兄长们亲口道出,效果要好得多。而且,自家兄长最好不要主动卷入这些是非之中,她刚刚可是清晰地捕捉到了谭章直话中的言外之意。 想来秦王定然在南边有了其他想法,加上陛下方才有些阴阳怪气的称赞,楚芸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俗话说得好:“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如此啊! 傅宸审完吴氏兄弟后,坐在御书房里呆坐了许久,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傅宸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勤奋努力的天子,自登基以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地处理政务,从未沉溺于儿女私情当中,也没有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然而,尽管他如此努力,但东水国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好。这让他感到困惑和失落。 他一直对秦王寄予厚望,并给予了充分的信任。如果不是秦王在他心上人这件事上露出了破绽,他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秦王的真实面目。 如今,他开始怀疑起太后是否知晓秦王的这些阴谋布置。若是太后也参与其中,那么局势将会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想到这里,傅宸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直到吴思远来报已到二更,傅宸才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而是抬步往暖阁走去,虽然他知道这个时辰楚芸必然已经歇下,但他依旧想要去看看楚芸。 第195章 安心 暖阁内烛火摇曳,散发着昏黄的光,床帘低垂,傅宸迈入殿内,只闻得楚芸那浅浅的呼吸声,轻微得仿佛是她睡梦中的低吟,又似是她内心的呢喃。 丝梦见到傅宸,微微一愣,随即赶忙行礼,快步走到傅宸身旁,压低声音道:“主子今日胃口不佳,用完燕窝粥便睡下了。” 傅宸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走到床榻前,轻轻掀开床帘,凝视着那张恬静的面容,轻声问道:“可曾请太医来瞧过?” 丝梦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主子说不必,只道自己困倦,奴婢便侍候主子歇息了。” 傅宸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楚芸身体状况的担忧,又有对她倔强性格的无奈。 他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楚芸的脸庞,试图从她平静的表情中解读出她真实的感受。然而,她紧闭的双眼和安详的神态,却让他无法窥视到她内心的世界。 傅宸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对丝梦吩咐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朕今日在隔壁歇下,若有任何异常,立刻来禀报我。” 丝梦恭敬地颔首称是,傅宸才慢慢地退出了暖阁,只留下一片静谧与幽暗。傅宸躺在偏殿的床榻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回荡的全是楚芸的声音。 一会儿是还是宫女时的楚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陛下,奴婢唯有您!” 一会儿又变成刚成为后妃的楚芸,目光坚定地望着他:“嫔妾唯有陛下您啊!” 紧接着是已贵为昭婕妤的楚芸,眼中带着笑意说道:“陛下,嫔妾唯有您呀!” 最后是前些日子楚芸微微一笑道:“毕竟在这后宫当中,臣妾仅有您!” 傅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他心中烦闷不堪,于是决定起身披上外裳,再次来到暖阁。 丝梦原本正在酣眠,听到渐渐逼近的脚步声,立刻警觉地睁开双眼,目光投向门口。当她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傅宸时,不由得有些惊愕。 \"奴婢拜见陛下!\"丝梦迅速起身,快步走到傅宸面前,躬身行礼。 傅宸微微抬手,示意丝梦起身:\"罢了,朕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想着还是来陪陪昭淑媛才能安心些。你就在门外候着吧!\" 傅宸一边说着,一边将外裳轻轻挂在衣架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床榻走去。他轻轻掀起床帘,映入眼帘的是楚芸那张恬静的睡颜,脸颊红扑扑的,宛如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傅宸看着楚芸可爱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轻轻摇摇头,然后坐在床榻外侧,伸手拉住被子,仔细地为楚芸盖好。 做完这一切后,傅宸才缓缓躺下,静静地凝视着楚芸。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安宁和满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陪在楚芸的身边,那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感受她的温暖气息,对于傅宸来说,很安心,很快他便睡着了。 楚芸第二日清晨悠悠转醒,她看着身侧仍在熟睡中的傅宸,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她轻声问道:“陛下今日不早朝吗?” 傅宸似乎听到了楚芸的声音,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今日休沐,芸儿再陪朕躺一会儿吧,朕昨日睡得有些晚。” 楚芸听后点了点头,但由于身怀六甲,本就容易困倦,便又缓缓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功夫便沉沉睡去。 时间悄然流逝,当楚芸再次睁开眼眸时,阳光已经透过窗棂洒在了房间里。她转头望向床铺另一侧,却发现傅宸早已起身,此刻正端坐在殿内的书桌前,专注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听到床榻上传来的细微响动,傅宸立刻抬起双眸,朝着楚芸的方向望去。只见楚芸睡眼惺忪,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若是芸儿还不起身的话,朕可就要亲自过来叫你起床!” 楚芸微微歪着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傅宸,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呆萌呆萌的样子,她轻声说道:“不是陛下您让臣妾再多睡一会儿的嘛?” 傅宸听了这话,不禁轻咳了一声,然后转头冲着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啊,快给朕传早膳!” 傅宸见到楚芸准备起身的样子,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向楚芸,温柔地搀扶着她走到桌旁坐下。随后,他吩咐宫女们准备早膳,两人一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也许是因为傅宸休沐的缘故,楚芸感觉他好像格外清闲。两人用完早膳后,傅宸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去处理朝堂政事,反倒是拉着楚芸聊起了家长里短,仿佛他们就是这尘世间最为平凡普通的一对恩爱夫妻。 楚芸心中明镜似的,傅宸此番前来必定是有事相求,但却难以启齿,想必还是因为南边的事情,这些事情似乎颇为棘手啊! 傅宸的确希望能让诸葛羽和谭章直帮他做些事情,但他也深知自己之前对待楚芸的两位兄长态度很是平淡,自己也一直未能明确楚芸的身份以及还她应有的地位,实在不妥。 因此,当楚芸在用过晚膳后提议在院子里散步时,傅宸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当楚芸再次凝视着傅宸,傅宸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芸儿为何这般看着朕?莫非朕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并无,陛下依旧英俊潇洒,如同往日一般。” 傅宸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道:“想来芸儿心里也有猜测,朕确实想要麻烦你的两位兄长,但是芸儿的身份,朕还有其他考量,总觉得有些对你不住。” 楚芸笑了笑:“陛下,臣妾说过的,臣妾只有您!臣妾无论身份怎么变,这句话都不会变!只是臣妾的两位兄长,身份都有些复杂,有的事恐怕做不了,毕竟他们身后都牵扯着许多利益。” 第196章 诚意满满 傅宸心里很清楚楚芸所言非虚,一个是位于南方传承久远的世家大族,另一个则是在南方历经百余年风雨的三生教,可以说这双方的实力在南方地区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力。 尽管从表面上看起来,诸葛家族并不涉足世俗之事,但他们的门生却广泛分布于整个南方地域,历经数百年,世家大族所积累的势力与底蕴绝对不容小觑。 而三生教更是长期在南方传播教义,其影响范围甚至从上至官员家眷,下至乡村老人,都有可能是三生教的教徒或信徒。 但也正是如此,傅宸才想要借助这两股势力来平息南边的祸乱。 “嗯,所以朕才有些为难。”傅宸叹了一口气说道。 楚芸微微转过头来,视线缓缓落在傅宸那张面庞之上。她惊讶地发现,这位平日里总是坚毅果断、深谋远虑的一国之君,此刻竟然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迷惘神色。这样的表情,似乎与他尊贵的身份极不相称,但现在却又真实无比地呈现在傅宸的脸庞之上。 楚芸微微垂下眼眸,声音轻柔和缓地道:\"臣妾的身份问题,全凭陛下作主便好。楚家女儿这个身份,臣妾实在不愿再背负下去。即便是以叶夫人幺女的身份存在,臣妾也心满意足了。至于臣妾的两位兄长,陛下不如再次传召他们入宫,当面询问他们对于南边局势的看法更为妥当。\" 傅宸的目光轻轻扫过楚芸,沉默良久后,终于开口说道:\"芸儿,无需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此前是朕过于优柔寡断了。明日,朕会传召你的两位兄长进宫,同时也会询问他们对于你身份的意见。毕竟,公开示人的身份需谨慎对待。究竟是作为诸葛家的幺女,还是南疆大长老的长女,这的确需要深思熟虑。\" 楚芸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宫门缓缓打开,得喜心急如焚地骑上马,朝着静园疾驰而去。此刻,静园中的众人方才起床,连早膳都还未来得及享用。 \"嗯?午时进宫吗?\"诸葛羽皱起眉头,再次向得喜公公确认道。 \"回诸葛公子,这确实是陛下的旨意。\"得喜公公的语气十分肯定,态度也颇为和善。 诸葛羽连忙拱手行礼,声音淡淡的:\"有劳公公特地跑这一趟,我与二弟必定会准时抵达宫门。\" 得喜公公微笑着回了一礼:\"到时候,咱家就在宫门口恭迎二位公子大驾光临!\" 待得喜公公离去后,诸葛羽和谭章直马不停蹄地赶往叶笠的院子。 “嗯?不是才去过么?怎么又召你们二人进宫了?”叶笠听到后,眉头微蹙,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 “嗯,母亲儿子猜测是陛下想要借助诸葛家和三生教的力量了吧!”诸葛羽拱手行礼,声音很是清朗地回应道。 “去请你父亲、表叔以及你的封伯伯过来,趁着时间还早,咱们再商议商议。”叶笠说完之后,又吩咐下人将众人的早膳都送到她的院子里。 不一会儿,诸葛洺、封齐还有谭章直便来到了叶笠的院子里。待到众人用完早膳之后,诸葛羽便将一大早傅宸又遣了内侍来召他和谭章直进宫的事情说了出来。 “羽儿,无论陛下提出什么想法,你就说做不了主,我已到皇都,若是诸葛家的事不如与我商议。”诸葛洺率先开口说道。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其他人听了之后,也都纷纷点头,表示非常赞同。他们心里很清楚,既然是皇帝下旨召见,那就一定得小心谨慎地应对才行,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就做出什么决定来。 谭涣宴则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谭章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说道:“至于我们三生教嘛……章直啊,你就跟皇帝说你做不了主。毕竟现在教主正宠爱着小儿子呢,连你自己都自身难保啦!不过你倒是可以先答应不会跟秦王合作的事,或者你直接提出来也行。” 谭章直听到父亲这么说,顿时感到十分困惑,忍不住开口问道:“父亲大人,您不是还打算要跟秦王谈生意的吗?怎么现在又……” 谭涣宴微微弯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哈哈,没错,确实要谈生意!你母亲说得对,三生教家大业大花销也大,还是要去赚点银子才是。谈生意又不是你去,更不是以三生教去谈的!” 谭章直听完之后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轻声问道:“父亲,这样真的好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似乎对这个决定并不是十分放心。 叶笠微微一笑,展现出温和而坚定的态度,轻声回应道:“章直,就按照你父亲所说的去做吧。”她的声音平静而从容,仿佛蕴含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封长老目光转向叶笠,声音柔和地问道:“笠儿,关于芝芝的身份,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呢?” 叶笠看了一眼诸葛洺,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本来计划让芝芝以诸葛家幺女的身份让陛下公布于世。只是当我得知诸葛家和秦王之间存在一些纠葛时,心中便产生了疑虑,对于是否要继续这样做变得不再那么确定了。” 诸葛洺见状,立刻站起身来,神情坚定地说道:“笠儿,请让芝芝成为诸葛家的幺女吧!关于三弟与秦王交好之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请相信我,好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言语之间也很是急切,似乎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谭涣宴瞥了一眼诸葛洺,嘴角微扬,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芝芝不就是在你们诸葛家走失的吗?与其让她当诸葛家的女儿,还不如来我们三生教当个圣女呢!”他的话虽然带有玩笑成分,但也暗示了对诸葛家的不满。 封长老笑了一声:“教主想得也太多了吧,老夫都没打算让芝芝承担南疆圣女的责任,你若是这么说的话,老夫立刻给南疆去信一封,我的芝芝自然是以南疆公主出嫁来到东水国。” 叶笠叹了一口气:“再让我想想吧,我只是觉得今日陛下宣羽儿他们进宫不只是南方的事,陛下要让羽儿他们做事,自然是要给我们一点好处。” 诸葛洺这才恍然大悟:“既然如此,诸葛家不是不可以帮忙,但是要看看陛下的诚意如何,若是无甚诚意的话,那么羽儿就按照为父方才的话回过去。若是诚意满满,芝芝也没有意见的话,诸葛家自然是站在真龙天子的身后。” 第197章 这个忙可以帮 众人商议完毕后,终于开始吃早膳了。 只见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光是粥类就有七种之多,另外还有蒸饺、小笼包、炸面圈等主食,以及几碟精致可口的小菜。 诸葛洺注意到叶笠只喝了几口粥,吃了一个蒸饺便放下了筷子,不禁担忧地开口道:“笠儿,你身体本来就虚弱,这样吃太少可对身体不好啊。” 谭涣宴也跟着附和地点了点头:“是啊,笠儿你身体一直不太好,怎么早膳就吃这么点儿呢?是不合口味吗?” 封长老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叶笠的手,关切地问道:“笠儿,我看这儿有红枣薏仁粥,挺适合你的,要不再喝点这个吧?” 叶笠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都说了不喜欢跟你们一起吃饭,每次都嫌我吃得少,真是片刻不得安宁!行了行了,给我盛半碗红枣薏仁粥吧!” 谭章直立刻盛了半碗粥,小心翼翼地用双手端到叶笠的面前,轻声说道:“母亲大人啊,您可一定要好生保养自己的身体呀!小妹年纪尚小,将来还得仰仗您给她撑腰呢!”诸葛羽在一旁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道:“确实如此啊,封伯伯如今在静园休养,母亲您更应该听从他的建议,好好调养身体才是!” 这时,诸葛洺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却被诸葛羽一眼瞥见。 只见诸葛羽迅速转头看向自家父亲,毫不留情地拆台道:“父亲啊,您就别说话啦!每次只要母亲一开口,您和表叔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封伯伯能够应付得了。” 听到诸葛羽的话后,谭章直不禁捂住嘴巴笑个不停。 用过早膳后,诸葛羽和谭章直便回到各自的院子里更换衣物。待二人换好衣服之后,他们又一次来到叶笠的院子里与长辈们道别。完成这些事情以后,二人才登上静园的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得喜公公早已守候在宫门口等待着他们。当他看到静园的马车时,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谄媚起来,并露出讨好的笑容。 谭章直透过车窗看到了得喜公公的表情变化,不禁挑起眉头说道:“兄长,单看这个太监的笑容,我就能感觉到这次陛下可能会直接提出一些要求。” 诸葛羽的双眼依然阖着,只是用平淡的语气回应道:“嗯,意料之中。” 谭章直无奈地叹息一声:“哎,谁让他握着咱家最为宝贝的人质呢?” 听到这里,诸葛羽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坚定地说:“嗯,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根本不想踏进这座皇宫半步!” 马车在宫门口缓缓停下,得喜公公迈着小碎步快速来到马车前,微微弓腰笑道:“两位公子午安,时辰正正好,奴才来给二位公子带路。” 这次得喜公公并未如往常一般将诸葛羽和谭章直带去水榭,而是领着他们来到水榭前的一个阁楼,边走边回头笑道:“陛下和昭淑媛一会就来,陛下已让御膳房备好午膳,二位公子还请稍候片刻。” 谭章直闻言不禁愣了一下,立刻转头看向诸葛羽,诸葛羽则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事并不知情。 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宫人们齐声行礼问安的声音。诸葛羽和谭章直对视一眼,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和头发,这才一同看向门外。 只见傅宸大步走进门来,目光落在正准备行礼的诸葛羽和谭章直身上,嘴角微扬,抢先一步开口道:“两位不必多礼,坐吧!” 楚芸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紧跟在傅宸身后,轻声说道:“今日陛下特意恩赐下午膳,本宫进宫至今,还是头一次能与家中亲人一同用膳呢!” 傅宸微微一笑,回应道:“芸儿日后若是思念家人,随时都可传召他们入宫陪伴你一起用膳。” 听到这句话,诸葛羽心中越发确信,今日傅宸必定是打算直接提出他的要求了。 闲聊片刻之后,御膳房的宫人们陆续将午膳送到。其他宫女们则迅速搬来小巧的餐桌,放置在诸葛羽和谭章直面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丰盛的午膳摆放在桌上。 一时间,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午膳用过之后,宫人来撤走桌子,随后又来了几个宫女上了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傅宸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后开口道:“今日请两位公子来,朕是有事相求。” 诸葛羽和谭章直立刻站起身跪在地上:“陛下此言重矣,草民是东水国的子民,陛下有事只管吩咐就是。” 傅宸看了一眼楚芸,只见储运面色如常,他这才开口道:“二位平身吧,朕确实想请二位公子帮帮忙。” 诸葛羽和谭章直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拱手施礼道:“草民多谢陛下!陛下有何事尽管吩咐,只要是草民力所能及之事,必定竭尽全力,绝不推辞。” 傅宸微微眨了眨眼,显然没有料到诸葛羽今天如此爽快,稍稍愣神之后方才缓过神来,开口说道:“想必你们两位应当知晓朕的皇弟秦王吧?秦王与朕之间略有嫌隙,前段时间一气之下便去了南方。本来此事无关紧要,然而朕却听闻秦王受奸臣挑唆,企图自立为王。你们二人在南方颇具声名,朕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诸葛家和三生教切不可给予秦王任何形式的便利,亦不能向其提供财务或人力方面的支援。” 诸葛羽再次拱手作揖,语气坚定地回应道:“陛下明鉴,草民久居南阳,仅知晓秦王乃陛下的皇弟,至于其他事情,实非草民所知。此外,诸葛家与秦王殿下素无往来,更不曾有过交情,自然不会向秦王提供丝毫援助。” 谭章直拱手低声说道:“陛下,草民虽然名义上是三生教的少主,但并无实权。陛下的要求,草民立刻向家父禀报,家父近日刚到皇都,想来定会支持陛下。” 诸葛羽颔首:“草民的父亲也来了皇都,草民也会让父亲劝解三生教教主支持陛下的。” 第198章 静园 这下轮到傅宸有些懵了,心下疑虑万分:“朕想问问,你们两位的父亲来皇都是有何贵干?” 诸葛羽拱手行礼,朗声说道:“回禀陛下,草民父亲来皇都是为了陪伴母亲,而三生教的教主前来皇城,则是因为母亲大人。毕竟,草民的母亲已经有数年未曾踏出家门一步了。” 傅宸听闻此言,心中方才稍稍安定下来,但仍旧有些疑惑未解:“嗯?听诸葛公子说起来,叶夫人竟然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吗?” 诸葛羽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回陛下,确实如此。母亲大人在诸葛家中,甚少离开院子。即便是父亲,也并非能够时常见到她老人家。” 楚芸在一旁听闻这些话之后,不禁轻声笑了出来:“母亲曾经说过她自己身体虚弱而且经常生病,所以平时并不喜欢出门。” 当听到楚芸说出这番话时,谭章直感到非常委屈:“母亲确实很难得一见啊!每次我去诸葛家都要去好几次才能够有机会见到母亲一面呢!偏偏兄长还要和我一起前去,这样一来母亲本来留给我的时间就已经很少了,再加上兄长凑个热闹那就是更加少得可怜。” 楚芸一边掩着嘴笑着,一边对谭章直说:“二哥你可别觉得委屈,如果是本宫在母亲身边的话,那你岂不是就更加没有机会了吗?” 傅宸则一直微笑着倾听他们兄妹二人之间的对话,并抬起头来望向诸葛羽。 诸葛羽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道:“假如小妹还在这里的话,母亲也许就不会整天待在院子里躲藏着,说不定我们见到母亲的机会反而会更多一些呢。” 谭章直眼神中的黯淡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诸葛羽捕捉到了,只听到他接口说道:“兄长说得没错,如果小妹还在诸葛家,母亲恐怕要经常陪着小妹去城里四处走走逛逛,还要带着她去其他世家参加各种各样的应酬活动。” 傅宸听到这里时,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忍不住想象着,如果楚芸仍然是南阳诸葛家娇养的小小姐,金尊玉贵自是不必多说,加上楚芸那出众的容貌和气质,恐怕也是南边众多世家公子哥们梦寐以求的对象吧! 思及此处,傅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之感。他暗自思忖着,如果楚芸没有被人偷走,恐怕自己几乎没有任何机会与她相见吧?更别提让她入宫成为自己的妃子了。 他深知,尽管诸葛羽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自称为草民,但倘若邀请他入朝为官,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更何况,南阳诸葛世家历经数百年,从未有过将家族女子送入皇宫与皇族联姻之事。 让诸葛家的小小姐入宫为妃?恐怕就算予她皇后之位,也需要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会拒绝吧! 傅宸凝视着楚芸的目光愈发温柔起来,轻声说道:“嗯,若是芸儿真的是诸葛家的小小姐,恐怕朕连求见一面都难以如愿啊。” 谭章直拱手行礼,他的动作标准规范,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对皇帝的敬意,但他说话时的语气却带着几分骄傲之意:“陛下所言极是,诸葛家的小小姐就连手帕之交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甄选,至于其他男子,恐怕很难有机会见到小妹一面。” 傅宸微微一笑,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啊,可以想象得到,幸好芸儿与朕之间的缘分乃是上天注定的!” 诸葛羽的声音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般动听:“陛下所言极是,陛下和昭淑媛之间的缘分自然是天作之合!时间已经不早了,草民就此先行告退。刚才所说之事,待草民回到静园告知父亲母亲之后,想必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楚芸听闻此言,缓缓站起身来,美眸凝视着诸葛羽和谭章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片刻之后,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她绝美的脸庞上缓缓漾开:“关于陛下的事情,就有劳两位兄长多多费心了。母亲的身体一直比较虚弱,本宫这里收藏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过两天会派人送到母亲的宅院中去。对了,母亲的宅院是否就是静园呢?” 诸葛羽点了点头说道:“回昭淑媛,母亲在皇都的宅院正是静园。” 待到诸葛羽和谭章直离开之后,楚芸才注意到傅宸的脸色有些古怪。她疑惑地歪着头看向傅宸,轻声问道:“陛下?您为何这般表情?” 傅宸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清了清嗓子后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嗯?朕的表情有何古怪?” 楚芸认真地点了点头,娇声回应道:“嗯,确实很是古怪呢,臣妾瞧着别扭极了!” 傅宸的嘴唇微微抿着,似乎有些纠结该如何开口。他沉默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小声嘟囔着:“如果朕说,朕从小就知道静园,芸儿会吃惊么?” 楚芸轻轻摇了摇头,温柔地笑了笑:“不会呀,皇都是陛下从小长大的地方,知晓皇都任何一个地方,臣妾都不会觉得奇怪。” 傅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心中有无限感慨。他缓缓说道:“朕从未亲自踏足过静园,但却常常听闻父皇提及此处。朕知晓那里曾住着父皇的一位红颜知己。” 楚芸眉头微皱,似乎对此事感到疑惑不解,她轻声问道:“先帝?难道这座宅子不是母亲从他人手中购得吗?” 傅宸轻轻摇头,表示否定。他语气坚定地说:“绝非如此。静园的真正房契早已由父亲转交于朕,旁人绝无可能将其买卖。因此,可以断言,静园唯有一位女主人。” 楚芸听后不禁呆住,眼神中透露出惊愕之色。她难以置信地问道:“陛下竟然连先帝红颜知己的姓名都一无所知吗?” 傅宸再次默默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惋惜。他回忆道:“朕确实不得而知。只记得父皇曾经提起过,他的那位红颜知己坚决拒绝入宫,甚至为了避开他的追求,匆匆嫁入南方的一个世家大族,自此便与父皇失去联系,再无相见之机。”说到这里,傅宸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怀念。 第199章 朕只对你如此 楚芸思忖须臾,而后轻声细语道:“陛下,您如此一说,确实与臣妾的母亲有几分相似之处。” 傅宸嘴角微扬:“倘若真的是芸儿的母亲,那么朕亦能理解父皇当年的遗憾了。要知道,当母后得知父皇求爱无果之后,在宫中可是欣喜若狂了好几日呢,还不停念叨着说‘父皇也有今日’。” 楚芸缓缓地摇了摇头:“想必太后娘娘昔日见过当年先帝那位红颜知己的模样吧,若陛下真的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可以直接去询问太后娘娘以求得真相,又何须和臣妾在此处胡乱猜测呢?” 楚芸的这番言辞让傅宸忍俊不禁:“哈哈,芸儿所言极是,朕明日便去叨扰太后问个明白。” 他凝视着楚芸,眼眸中满是柔情蜜意和宠溺之情,仿佛她就是这尘世间最珍稀的宝物。 楚芸被傅宸如此凝望,不禁羞涩得如娇花照水般低下头去,娇嗔道:“陛下为何这样看着臣妾?” 傅宸抬手轻柔地抚摸着楚芸那如羊脂般滑腻的脸颊,轻声说道:“嗯,芸儿好看!朕百看不腻!” 楚芸轻轻白了一眼傅宸,嗔怪道:“陛下这般与登徒子有何区别?” 傅宸闻言,不禁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朕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说起来芸儿可真是朕的福星啊,南边的事情原本棘手得很,但你的两位兄长却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突然出现,还毫不犹豫地应下了朕所求之事。” 楚芸微微一笑,嘴角弯弯翘起,如春花绽放般美丽动人,她轻声说道:“那是陛下洪福齐天,再加上兄长们的助力,南边的事情定然会很快得到妥善解决的。” 傅宸微微一笑,颔首表示认同,紧接着他继续说道:“托芸儿的福,这次南方的难题肯定能得到圆满的解决。要知道,南方那两个实力较强的势力都对秦王并不支持,这样一来,秦王在南方一定会陷入困境,举步维艰,很难有什么大的作为。” 楚芸对此深表赞同,颔首回应道:“陛下,既然臣妾的两位兄长已经答应下来,想必不久之后,诸葛家和三生教就会有所行动了。” 傅宸此时心情愉悦,他站起身来,犹如呵护稀世珍宝般轻轻地扶着楚芸向殿外走去:“这几天御花园里的花儿都盛开了,朕陪芸儿去赏一会儿花吧!” 阳光如同金色的轻纱般洒落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两人相携而行的身影,御花园里的宫人纷纷避让,低位的妃嫔更是不敢上前打扰。 楚芸微微阖上双眼,感受着微风拂面带来的清新气息:“陛下,臣妾似乎已经许久未来御花园了。” 傅宸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之前身子总是不好,现在又是有了身孕,难得出门一次。” 楚芸莞尔一笑,笑容如同天边绚丽的云霞,又似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傅宸看着楚芸此刻的脸,忍不住伸手轻轻抚着,感受着楚芸细腻的皮肤,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和爱意。 两人都没有发现就在这时就在此刻,在御花园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充满怨恨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楚芸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吹风受了凉。 “陛下,臣妾觉得有些冷,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楚芸柔声对傅宸说道。 傅宸听到楚芸的话,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担忧之情:“怎么会突然觉得冷呢?是不是真的着凉了?还是让太医过来看看比较放心。走,我们回去吧。” 楚芸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啦,可能只是稍微有点凉意,回去休息一下,再喝杯热牛乳应该就没事了。” 傅宸却不太认同楚芸的说法,他温柔地哄着她:“芸儿你身子本来就弱,如今又怀有身孕,更不能这般任性了。等会儿我叫裘太医过来给你把把脉,他开的药方一向都不苦,你乖乖喝下就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楚芸往宫殿的方向走去。楚芸听了傅宸的安排,心中倍感温暖,但同时也有些无奈。 她知道傅宸是出于关心才会这样做,可她实在不喜欢喝中药,那种苦涩的味道总是让她难以忍受。不过,既然是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她也只好忍耐片刻。 低位的妃嫔只听到陛下低声轻哄,平时里难得见到圣颜就算了,哪里听到过陛下这么小意温存的说过话,心里泛起的酸水怎么也止不住。 目送傅宸和楚芸离开之后,其中一个妃嫔眼神定定的看着銮驾舍不得离开,直到身边的宫女拽了拽她的袖子:“小主,不可直视,若是被嬷嬷看到的话,会罚您的。” 妃嫔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吧!” 回到暖阁,傅宸果然传了裘太医,裘太医诊过脉后拱手回话:“回禀陛下,昭淑媛一切安好,方才在外面觉得有些受凉,想来是许久未吹风有些不适应了,这几日气温尚可,昭淑媛可每日在院中走走,这样也利于生产。” 送走裘太医后,楚芸用薄绢的手帕遮住脸庞,娇嗔地说道:“臣妾都说了没事,陛下却不相信!” 傅宸好笑地看着连耳尖都羞红的楚芸,温柔地说:“芸儿,这几日朕用完晚膳便陪你在院中散散步吧!” 楚芸轻轻拉了一下手绢,露出一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美眸,看向傅宸,轻声问道:“陛下所言当真?” 傅宸的眼中充满了笑意,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自然,朕对芸儿从无虚言!” 楚芸缓缓将丝帕从脸上取下,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地说:“这样一来,陛下这段时日可就不好去后宫了。” 傅宸伸出手,轻轻刮了刮楚芸的鼻尖,宠溺地说:“你当朕是什么人?朕对这种事情也并不热衷!” 楚芸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陛下,臣妾可觉得你并不是不热衷!” 傅宸轻咳了一下,脸颊也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那是对芸儿才会如此!” 他的目光停留在楚芸那娇艳欲滴的唇瓣上,不由自主地想要亲吻她。然而,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楚芸似乎察觉到了傅宸的想法,她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她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手帕。 第200章 年年月月花相似 傅宸的手指微微弯曲,用指尖轻柔地抚摸着楚芸那柔软粉嫩的唇瓣,仿佛在触摸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芸儿,可以吗?” 楚芸微微转过头去,目光羞涩地避开傅宸炽热的视线,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自然是可以的......”。这轻微的回应却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傅宸内心深处的渴望。 傅宸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他缓缓俯下身去,靠近楚芸。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起来,温热的气息如春风般拂过楚芸的脸颊,使得她原本就红晕满面的脸色越发娇艳欲滴。 楚芸的鼻息之间弥漫着傅宸身上散发出的淡雅龙涎香,那股独特的香气令她心跳加速,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下巴被傅宸轻轻捏住,下一刻,傅宸那炙热的嘴唇便如雨点般重重地落下,带着一种失控的热烈。 傅宸的双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楚芸的脖颈间来回摩挲,仿佛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身体逐渐贴近楚芸,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楚芸甚至能感受到傅宸身子所散发出来的热度。 这种亲密的接触让楚芸感到有些窒息,她喘息着试图摄取更多的空气,但傅宸并没有给她太多喘息的机会。楚芸的红唇微微张开,这无意中的举动却让傅宸更加无法自拔,他加深了这个吻,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亲近。 “陛下,裘太医送药汤过来了!”门外吴思远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傅宸应了一声,“嗯,传裘太医进来吧!”说完话傅宸才缓缓松开了怀中的楚芸。楚芸狠狠地瞪了傅宸一眼,随即便拿起手中的丝绢遮住面容,继续将头靠在床榻上的软枕上。 裘太医踏入大殿后,先是看了一眼傅宸,接着又瞥了一眼楚芸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刚才殿内所发生之事。 他将药汤轻轻放置于桌上,然后拱手垂眸向傅宸开口说道:“陛下,此药汤乃是微臣亲自熬制而成,如今正是饮用的最佳时机。昭淑媛腹中胎儿已趋稳定,只要不过于激烈,偶尔行之亦无大碍。” 裘太医巧妙地回答了傅宸一直想询问的问题,傅宸对此甚感满意,但一旁的楚芸纵使有丝绢遮掩,此刻也难以掩盖那如火烧般滚烫的面颊。 待到裘太医离开后,傅宸缓缓地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药汤,眼中满是温柔地看向此刻仍在耍小性子的楚芸。他轻声细语地说道:“芸儿,该吃药了!此事不必觉得难为情,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 楚芸气鼓鼓地瞪着傅宸,娇嗔地抱怨道:“可是陛下您竟然让裘太医当着臣妾的面直说,这叫臣妾以后如何自处呢?难道臣妾就只能整天霸占着陛下不成吗?” 傅宸一边耐心地哄着楚芸,一边将汤匙中的药轻轻地送到她的唇边,语气无比宠溺地回应道:“好好好,都是朕的错,没有考虑周全,让芸儿受委屈了。但朕也是担心你会胡思乱想啊!” 楚芸乖乖地喝下了口中的药汤,惊喜地发现这次的药竟然一点也不苦。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轻轻叹了口气:“臣妾这回真是颜面尽失了!” 傅宸又舀起一勺药汤,慢慢地喂进楚芸的嘴里,看着她的脸色便知今日的药并不苦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确实是朕疏忽了!这不怪芸儿,况且裘太医也不是那种喜欢多嘴多舌之人!” 楚芸眨了眨那如同宝石般明亮的眼眸,目光缓缓地移向傅宸,轻声问道:“那么陛下,您今天准备做些什么呢?” 傅宸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药汤,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再慢慢送到楚芸唇边,看着她喝下后,这才再次开口说道:“到了晚上,芸儿你自然就会知道了,现在又何必着急呢?” 楚芸吞下那口药汤,脸色微微泛起一丝红晕,有些不太自然地轻轻应了一声。傅宸敏锐地捕捉到了楚芸此刻脸上的细微变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依旧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地继续给楚芸喂着药汤。 待到一碗药汤全部喝完,傅宸才站起身来,回到书案前继续埋头审阅堆积如山的奏折。楚芸原本思绪还有些纷乱,但渐渐地,她感到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也许是因为身怀六甲的缘故,亦或是药汤中含有安神的成分,没过多久,楚芸便沉沉睡去。 当傅宸听到楚芸平稳的呼吸声时,他抬起头,眼神温柔地望向她。丝梦心领神会,立即走上前来,轻轻提起楚芸身上的薄被,往上拉了一些,确保她不会着凉。做完这些后,丝梦默默地退到一旁,静静地候着。 傅宸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楚芸那宁静的面容上,脸颊上带着一抹他都未察觉到的笑意。 临近用晚膳的时候,傅宸才吩咐丝梦将楚芸唤醒。楚芸悠悠转醒后,来到傅宸身旁,娇嗔道:“陛下应当早些叫醒臣妾才是。” 傅宸温柔地回应道:“朕见芸儿睡得香甜,又想起今夜恐怕会劳烦芸儿,便没有提早将你唤醒。” 楚芸听了傅宸的这番话,顿时羞红了脸,低声道:“陛下,还有宫人们在此,您何必说这些呢!” 傅宸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扶住楚芸走向桌旁,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若非那微微沙哑的嗓音泄露出一丝急切之意,恐怕无人能察觉出他此时已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芸儿,朕早就说过,人皆有七情六欲,朕亦无法免俗!” 楚芸只觉傅宸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明明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敞开的殿门甚至送进了一缕凉风,但她却感觉此刻的暖阁内,空气异常闷热,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化掉! 第201章 岁岁年年花不同 待到用完晚膳,殿里宫人都被傅宸挥手退了出去。 傅宸拉着楚芸的手,将她扶着站起身子,眼里都是柔情,声音带着温柔:“芸儿,今夜好好陪陪朕吧!” 说完之后,傅宸弯腰将柔软且微凉的唇瓣贴上了楚芸的嘴唇,手扶着楚芸的后腰,结结实实的将楚芸拢在怀中。 楚芸的手也不知觉的攀上了傅宸的胸膛,掌心里感受着傅宸胸腔的起伏。 傅宸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吻住楚芸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傅宸大手一挥,床帘便垂了下来。 风吹过枝头,有些花悄悄的开放了。 烛火昏昏黄黄晕散在暖阁里的,地上散乱着些许衣裳鞋子,首饰也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毯上,床榻上影影绰绰的照出两道纠缠的人影,暖阁里的时不时散落的声音也满满的都是暧昧。 第二天早上,当楚芸缓缓睁开双眼时,傅宸早就已经起身离开了温暖的阁楼,前往前方朝堂议事去了。 楚芸有些发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同时感到双腿之间的皮肤异常疼痛,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宛如天边绚烂的晚霞一般。 这时,丝梦听到了声响,迅速掀起了床帘,发现楚芸已经坐直了身子。 丝梦轻声问道:“主子您醒来啦?陛下临走前,特意吩咐奴婢去取玉容膏过来,不知主子打算将它用在哪里呢?” 楚芸微微转过头去,声音轻柔地回答道:“你看看我的腿部,应该是破皮了。” 丝梦带着满脸疑惑,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那层遮盖在楚芸身躯之上的单薄被子。果不其然,她亲眼目睹到楚芸双腿间确实存在着皮肤磨损的痕迹,这让她的面颊瞬间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主子,请您稍候片刻,奴婢立即为您擦拭药膏。至于早膳,或许稍后可以直接在榻上享用呢!\" 楚芸略带羞涩地点头表示赞同道:\"好的,一切听从你的安排即可!\" 丝梦轻柔地为楚芸擦拭着玉容膏,心中暗自惊叹不已:陛下对昭淑媛的宠爱简直无与伦比啊!昭淑媛身怀六甲,陛下竟然几乎未曾踏足其他宫殿!就连那些后宫妃嫔们苦苦哀求多次才求得的珍贵玉容膏,陛下如今却毫不吝啬地拿来给昭淑媛擦拭腿部肌肤。 傅宸今日的心情本来十分愉悦,他穿着华丽的龙袍,迈着轻快的步伐,兴高采烈地前往朝会。一路上,他面带微笑,与身边的侍从谈笑风生,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和温暖。 然而,当他踏入朝堂的那一刻,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一名臣子神色慌张地跑上前,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大事不好了!秦王……秦王他在南边已经集结了大量的人马,企图自立为王啊!” 傅宸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臣子,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他忍不住大声怒吼道:“他怎敢如此胆大妄为?朕平日里对他不薄,他竟敢背叛朕!”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朝堂上回荡,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这时,一名朝臣拱手说道:“启禀陛下,根据我们的线人回报,秦王目前尚未找到出兵的正当理由。依微臣之见,秦王手下的那些门客们恐怕欲望太大,如果秦王不采取行动,那些门客们也不会再跟随他了。” 另一位朝臣紧接着说道:“陛下,关于南边的祸乱和秦王的事情,老臣认为应该先以安抚为主。毕竟,战争只会带来更多的破坏和伤亡。我们可以派使者前去与秦王谈判,看看是否能够和平解决此事。如果秦王执迷不悟,我们再采取强硬措施也不迟。” 傅宸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场危机关系到国家的稳定和自己的统治地位,必须谨慎处理。他看向众大臣,问道:“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声鼎沸,众说纷纭,嘈杂之声不绝于耳。有的大臣慷慨激昂地表示应当立刻出兵征讨秦王,以此来扞卫朝廷的威严和地位;而另一些大臣则认为应当首先尝试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争端。傅宸默默地倾听着众人的意见,心中不断权衡着各种利弊得失。 就在这时,一名武官突然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大声反驳道:\"安抚?南边之所以会陷入如此混乱的局面,本就是由秦王挑起的事端所导致的!如果秦王果真心系天下苍生,又怎会忍心让南边的百姓一直遭受苦难,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傅宸听着大臣们激烈的争论,只觉得头痛欲裂,难以忍受。他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秦王此次兴兵无名,实乃不义之举!你们这般无休止的争吵,莫非是想要将弱点暴露给他们吗?朕倒是不晓得,何时你们竟然与秦王站到了同一战线上去了!\"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朝堂上炸响,使得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陆宴,陆大人可有高见?”傅宸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 谁都知道陆宴和秦王私交甚好,甚至好几次南边平乱,陆宴都是参与其中的,可以说得上是形影不离。 满朝文武之中,没有谁不对陆宴有所怀疑,如今傅宸开口询问此事,正好问出了他们心中所想。 陆宴微微一愣,随即拱手行礼道:“启禀陛下,微臣对于秦王的不臣之心确实毫不知情。微臣与秦王一同前往南边之时,确实花费了大量精力平定叛乱。然有些具体事宜秦王并未允许微臣参与,如今回想起来,恐怕当时秦王已经在暗中安排了其他事情。” 傅宸半垂着眼眸,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陆宴,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你便与秦王一同前往南边时究竟见过哪些人、处理过何事,一一到大理寺详细陈述清楚。若能提供相关人证,自然更好。” 陆宴闻听此言,赶忙跪下行礼,感激涕零地说道:“微臣叩谢陛下龙恩浩荡!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深知此去大理寺,前路未卜,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唯有将真相全盘托出,方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心里对秦王的厌恶比以前更盛了不少! 第202章 身不由己 南边某县的一座大宅里,秦王刚刚饮完一杯酒,眼眸看着面前的酒杯,轻笑了一声:“事情都到如今这般份上又何必惺惺作态呢?”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无法忽视。 跪在地上的一个年轻人恭敬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秦王,说道:“主子,您迟迟未下决定,南边的各方势力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属下深知那样做可能会冒犯到您,但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只有将您带出皇都,才能暂时避开那些纷争和危险。” 秦王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自嘲地笑道:“来这里并非本王所愿,皇兄想必现在十分气恼。哼,他肯定认为本王是故意与他作对。这次事件,恐怕连陆大人也会受到牵连,被皇兄责罚。至于我那位还未过门的秦王妃……” 说到这里,秦王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大概应是全家被禁足吧!毕竟,她也是皇兄安排给我的人。” 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殿下,属下确实急切了一些,没有考虑周全。但请相信属下的忠心,一切都是为了主子的安危着想。”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只要主子能够平安无事,属下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心甘情愿。” 秦王沉默片刻后,缓缓站起身来,他步履沉稳地走到年轻人身旁。只见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并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调说道:“起来罢,本王并未有怪罪于你之意。你此举虽稍显莽撞,但亦是源于对本王的关切之心。然而,自此刻起,我等务必愈发小心谨慎,决不可再容许任何不测之事发生。” 言讫,秦王毅然转身迈向窗边,目光如炬,紧紧凝视着遥远的天际,心头则暗自思忖着关于未来的筹谋。 诚然,他内心始终有所踌躇,但经此一番变故,如今已别无选择,唯有勇往直前,绝无退缩之理!至于那秦王妃,本就是个冒牌货色,如此倒也算不得有多辜负! 只是那陆宴,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他本来便不愿与自己并肩而行,此番乃是自己执意强求,只盼皇兄莫要过于刁难他才好! 皇都大理寺大牢的审问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大理寺少卿皱紧眉头,轻轻捏了捏眉心,然后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陆大人啊,陛下尚未罢免你的官职,所以现在你仍然是陆大人。然而,你刚才所说的情况,与本官所了解到的事实似乎存在一些出入。或许,你可以再仔细回想一下,是否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地方呢?” 陆宴缓缓地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答道:“在下已经将自己与秦王交往的所有细节和盘托出,绝对没有任何遗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大理寺少卿用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追问道:“那么,关于秦王对他未婚妻的怀疑,你可有确凿的证据支持吗?” 陆宴再次摇了摇头,解释道:“这是在下亲耳所闻,而是秦王在邀请我去他府邸赴宴时,无意间透露出的信息。他怀疑那位准秦王妃是陛下故意安排到他身边的人。”说到这里,陆宴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和担忧。 大理寺少卿的眼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一抹深思之色:“然而,陆大人所提及的时间点,却分明是在秦王亲自恳请圣上旨意之前啊!” 陆宴双手轻轻一挥,语气坦然道:“关于这一点,在下实在不知秦王心中作何打算!当初,纯粹是为了寻找心仪之人,在下才屡次与秦王一同前行。自从秦王请求圣上旨意之后,在下与秦王的往来便渐渐减少了。” 大理寺少卿凝视着陆宴,见其神情真诚,毫无伪装之态,不禁也陷入沉思之中:“照陆大人所言,莫非秦王明知其中存在蹊跷,却仍执意向陛下请旨不成?” 陆宴颔首应道:“嗯,依在下之推测,恐怕正是如此。毕竟,秦王曾在酒酣之时吐露心声,称陛下对他与那女子的往事了解得如此详尽,甚至能够寻得与那女子有五六分相似之人,想必那女子乃是陛下相识之人。” 大理寺少卿点了点头:“南边的事陆大人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本宫再来寻陆大人问话。” 陆宴看了看大牢的设施,笑了笑:“在下多谢大人照拂,说起来这间牢房比在下的卧房还精致些。” 大理寺少卿微微一笑:“毕竟陆大人还是官身,陆大人早点歇息,本官就不打扰了!“ 陆宴目送大理寺少卿离开后,如释重负般地走向床榻。他定睛一看,床上的铺盖皆是崭新的,散发着清新的气息。他伸手轻轻一摸,那柔软的触感,仿佛是家中的床铺都无法比拟的。 陆宴迅速脱去外裳,如一只疲倦的猛虎般,倒头睡在了床榻上,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鼾声如雷。 就在他的鼾声响起之际,从大牢外的一个角落里,原本早已离开的大理寺少卿却悄然出现,宛如鬼魅一般站在那边,轻声说道:“东西可准备好了?” 衙役拱手答道:“回大人,迷魂香已备好,是吴总管亲自送过来的。” 大理寺少卿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点上吧!两刻之后,本官再过来!” 衙役垂首拱手回道:“属下立刻点上,按照吴总管的说法,此烟点上后,约莫两刻钟之后才会生效,大人可再晚些时辰过来。” 大理寺少卿摆了摆手:“无碍,本官对于迷魂香也十分好奇,也想看看到底能不能得到想要的!” 衙役从一旁取出一个精致的香炉,然后用火折子将香炉里的香点燃后,才从大牢的门里将香炉放进去,随后关上大门,整个牢房只留下陆宴一人。 牢房大门关上后没多久,本应酣睡的陆宴突然睁开了双眼,双眼明亮,哪里像是酣睡之人! 第203章 就这点本事? 陆宴先是用袖子掩住鼻子,然后微微抬起耳朵,犹如一只警觉的猎犬,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声音,并仔细分辨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待确认牢房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时,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动作敏捷如猎豹,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脚步匆匆如疾风,走向桌边,提起茶壶,将手帕浸湿。 湿润的手帕被紧紧地捂在他的鼻孔处,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隔绝了外界可能存在的异味。 紧接着,他开始在牢房内展开一场地毯式的搜索,试图找出那股神秘香气的源头。经过一番寻觅,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牢房门口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快步走过去,果然发现了目标。 陆宴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然而他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只见他迅速撕下自己里衣的一角,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小心翼翼地将香炉中的香熄灭后,将其倒入刚刚撕下的布条之中。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又走到床榻前,熟练地从外裳的袖带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如同捧着一颗珍贵的宝石,捏着香囊略略迟疑了片刻,轻叹了一声后。 他轻轻地打开香囊,里面的香料仿佛一群小精灵,迫不及待地跳出香囊,均匀地洒在香炉中。 接着,他借用大牢那盏微弱的烛火,将这些香料点燃。瞬间,一股清新的香气如同一股清泉,弥漫在空气中,与原本的异味相互交织,形成一种独特的香气。 做完这一切,陆宴才满意地将香炉放回原处。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香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确认香炉中香料燃烧正常后,陆宴这才躺回床榻上,扭头向墙里,时不时的发出几声鼾声,彷佛睡得深沉。 两刻钟过去后,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门缓缓地打开了。然而,陆宴的鼾声仍然没有停止,似乎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大理寺少卿站在门外示意一名衙役去取来香炉,并将它放置在门外。接着,他让另一名衙役点燃吴总管拿来的引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牢房。 衙役轻声呼唤着陆宴:“陆大人?陆大人?陆大人?”每叫一声都仿佛在敲打着陆宴的梦境,带着一丝关切和敬畏。 陆宴似乎被吵醒了,但还是有些不悦地嘟囔道:“何人在此喧哗?本官还没失了官身呢!” 衙役连忙弯下腰,恭敬地行礼:“大人息怒,小的见您被子没盖好,特来给您盖上。这大牢里阴暗潮湿,若大人不小心染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 陆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挥挥手说:“行了,出去吧!” 衙役再次躬身施礼,然后慢慢退出牢房。出门时,他还特意装作认真的样子,用锁链把牢门锁上,这才转身离去。大约过了一刻,陆宴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到。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烛光在摇曳。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于是闭上眼睛继续入睡。 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呢喃。“谁?” 陆宴噌地一下坐了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呵呵呵……陆大人,您莫要紧张呀,奴家是江边红楼的小桃红啊!您怎么能把人家给忘了呢?”空中突然传来一道略显诡异的女子声音,那声音如泣如诉,仿佛来自幽冥地府,让人毛骨悚然。 “本官一向清正廉洁,从不涉足那些烟花柳巷之地,又怎会结识什么小桃红!”陆宴冷哼一声,心中暗自嘀咕,这深更半夜的,怎会有女子的声音出现在这阴森森的大牢之中? “陆大人,您贵人多忘事啊!虽然您未曾亲自光临过我们红楼,但您可曾听闻过‘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句话?”那道女声依然在大牢里回荡着。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本官与你素昧平生,更不曾对你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你又如何会因为本官而死?冤有头、债有主,你若真有冤屈,就应该去找真正的罪魁祸首,何必在此处纠缠本官?”陆宴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沉,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上面一般。 “呵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但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来自阴曹地府一般。那女子的声音飘飘忽忽,虚无缥缈,怎么听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那人身怀龙气,奴家近不得身,这不只能来找陆大人了么!”女子的声音依然十分缥缈。 陆宴眉头紧皱,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地说道:“既然如此,你找本官也是无济于事。本官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解决什么龙气之事。我劝你还是早日投胎转世去吧!” 话音未落,那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如恶鬼般尖叫着,充满了怨怒和愤恨:“哼!若不是你们这些狗官、贪官官官相护,相互勾结,鱼肉百姓,奴家怎会遭受如此凄惨的命运,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今日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向你讨回一个公道!” 陆宴心中暗叹一声:“想如何讨要就讨吧!本官就不相信了,明明与本官毫无关系,你还能得手?天理昭昭,小心十八层地狱的万般酷刑!”说完之后,陆宴实在提不起兴趣去理睬。他径直倒头躺下,酣然入睡。 大牢之外,大理寺少卿看着身边的助手和一众衙役,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看来我们这位陆大人确实与南边发生的那几桩惨案毫无关系啊!既然如此,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也许等他睡醒之后,还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呢。” 说罢,他转身带领众人离去。 又是两刻钟过去,陆宴的眼眸再次睁开,双眼清明,嘴角微微翘起:“就这点本事?” 第204章 是蛊不是毒! 陆宴又等了一刻钟之久,他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任何人或任何稀奇古怪的东西进入大牢之后,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并放松下来,开始酣然入睡。 时间慢慢过去,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就在陆宴的鼾声响起之时,大牢一侧的房梁上突然飞下来一个身着黑衣的神秘身影。 只见这个黑衣人动作轻盈而敏捷地落地后,便像猫一样小心翼翼地靠近陆宴,然后轻声呼唤道:“陆大人?陆大人?” 陆宴被这阵呼唤声吵醒,缓缓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模糊之中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黑衣人。他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夜阑?” 听到陆宴叫出自己的名字,黑衣人轻轻将遮面的黑布扯下,露出面容并点头回应道:“陆大人,正是在下!秦王派我赶回皇都保护您,但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您已经被关进大牢里了!” 陆宴清了清嗓子,垂着头夜阑完全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究竟是何表情,但却能从语气中听出他似乎有些不悦:“你刚才看到那些衙役对本官所做之事了是吗?” 夜阑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是的,大人,衙役放进房间里的香乃是皇宫大内惯用的迷香。而刚刚出现的女子声音,则是通过某种特殊秘法在门外传进大牢里的。” 陆宴原本一直低垂着的头,此时突然抬起,双眸紧紧盯着夜阑,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应当知晓,本官已然成功应对了此番变故,并不需要你再来保护本官。你还是尽快回到秦王殿下身边去吧!” 夜阑闻言,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态度异常恭敬,言辞恳切地回应道:“陆大人明鉴,并非小人不愿保护大人周全,实在是那迷香的效果对大人来说犹如蚍蜉撼树,小人确定大人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这才没有贸然出手。” 陆宴嘴角轻扬,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哼,保护?莫要以为我不知晓你真正的目的何在。你所谓的保护,恐怕不过是监视罢了。倘若本官刚才不小心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你难道不会直接痛下杀手?夜阑,本官可是亲眼见识过你的身手,故而你也无需在此惺惺作态!” 夜阑也不再伪装自己,从地上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朝着陆宴拱了拱手说道:“既然陆大人已经知晓在下的任务,想必陆大人也知道秦王要做的事情,在下实在是没有办法违抗秦王殿下下达的命令啊!” 陆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轻声回应道:“夜阑,你应该也撑不了几天时间了吧,过不了几日便是你需要服用解药的日子了,倒不如现在就去把解药取回来,或许这样能够让你更快完成任务呢!” 夜阑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回答:“秦王殿下早已将本月的解药赐予在下,目前我唯一的任务就是留在陆大人身旁保护您的安全!” 陆宴将头部倚靠在双手之上,平躺在床榻之上,声音略微低沉地说着:“夜阑,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本官可以寻找其他人帮助你解除身上所中的毒。” 夜阑默默地坐在陆宴的床榻旁边,侧身转头透过窗户栏杆望向外面那片无尽的夜空,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感伤:“陆大人不必大费周章了,这些年来在下也曾经四处寻觅过许多能人异士,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开此毒!” 陆宴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本官仔细思考了一番,也许夜阑你之前寻找治疗方法的方向有误,或许你所中的并非毒药,而是蛊!“ 夜阑听闻眯起双眼,眼神略带迷离之色:“蛊吗?可我从未踏足南疆之地啊!现下去南疆来回一趟一月的时间定然是不够的,想必秦王早已预料到此种情况了!” 陆宴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忽地坐直身躯:“南疆么?南疆大长老此刻正在皇都,你何不去尝试一下呢?” 夜阑大为吃惊:“真的吗?陆大人是否知晓大长老的住所?待天亮之后,在下便登门求诊。” 陆宴轻笑一声:“看起来夜阑已经有数日未曾在皇都了,连皇都内家喻户晓的太康侯,你竟然也毫不知情!” 夜阑微微皱起眉头,回想起前些日子暗卫们闲聊时曾提及过太康侯,但当见到他的时候却又都默契地闭口不言,当时还以为他们是害怕被自己指责议论他人是非,现在想来应该是有所顾忌才对! 看来自己中毒这事并不是秘密,甚至大家都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想到这里,夜阑的脸色并不如方才那般平静,陆宴倒也不觉得稀奇! 陆宴很快再次睡着,夜阑听到陆宴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缓后,伸手将被子给他盖好,这才一跃跳回房梁之上藏好。 天光大亮后不久,大牢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名衙役,端着餐盘给陆宴送来了早膳。虽然陆宴如今身陷囹圄,但毕竟仍有官身,因此这些衙役暂时还不敢轻易得罪他。 陆宴用完早膳后,便靠在床榻上,看似随意地观察起四周环境,实际上则是暗暗探查夜阑的身影。然而,经过一番努力,他仍然一无所获。其实,对于像夜阑这样顶尖的高手来说,以自己这种只修习过君子六艺的水平,根本无法察觉到对方也是很正常的事。 陆宴轻轻闭上双眼,心中暗自思忖道:“也不知道夜阑那个愣头青去找太康侯时,究竟是选择走正门呢,还是施展他那飞檐走壁的绝技?嗯……依我看,肯定是飞檐走壁!而且,他应该不是等到天亮之后才离开大牢的,估计在我熟睡之际,这家伙就已经悄悄溜走了。” 不得不说陆宴猜测得非常准确,夜阑确实如他所料,在陆宴熟睡之后便离开了大牢。趁着夜幕的掩护,夜阑在皇都之中穿梭,最终成功地找到了太康侯府。 当阿才将被捆绑得严严实实、宛如粽子一般的夜阑丢到封长老面前时,夜阑感到无比羞愤,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才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冷酷地说道:“你的功夫确实不错,但你身上却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 封长老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地盯着夜阑,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他缓缓开口道:“这个蛊……老夫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夜阑闻言,心中猛地一震,她不禁愣住了。这一个两个的人,都还没有给自己把过脉,怎么就如此肯定地说自己体内可能有蛊毒呢? 难道他们真的是骗子?还是说,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够察觉到蛊毒的存在?夜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这些人的真实目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处境越发感到担忧。 第205章 凭什么救你 封长老微微垂眸,将目光投向夜阑,那平静如水的眼眸仿佛能够洞悉夜阑内心所思所想一般。 片刻之后,他缓缓地开口说道:“你体内的蛊虫,乃是我当年在南疆参加比试时所炼制而成,老夫记得当年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培育。” 夜阑听闻此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但心中仍不禁泛起一丝狐疑:这老家伙莫非是有意引我上钩?可他究竟有何图谋呢?难道是想让我护送他返回南疆? 想到此处,夜阑不禁暗自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毕竟自己自诩功夫一流,却在刚刚到太康侯府就被发现,还没十招就被打败,自己如何败的,到现在夜阑都没弄清楚。 封长老轻抿一口茶水,悠然自得地继续说道:“你既已来到此地,必定有所需求,不妨直言相告吧!” 夜阑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有些迟疑不决。正当他犹豫是否该如实相告之际,封长老却突然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阿才啊,看来是你搞错了。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直接扔出去便是。”封长老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夜阑看到这个情景,心中惊恐万分,急忙大声求饶道:“大长老请息怒啊!晚辈确实是来求医问药的呀!只是不太清楚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所以才会稍微犹豫一下,请大长老原谅我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叩头,生怕封长老真的会把自己赶走。 封长老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有什么东西值得老夫在意?你身上的蛊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你来说却是一种禁锢和束缚。好好想想再说话吧!老夫先去睡觉了,阿才把他绑在柱子上,你也去休息吧!” 就这样,秦王暗卫的第一高手被五花大绑在太康侯府花厅的柱子上整整一夜,一直到天亮时分。 这一夜里,夜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如果不能让封长老满意,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断地思考着自己能够拿出什么东西来换取治疗蛊毒的方法,同时也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封长老能够发发慈悲,将他体内的蛊毒驱除,从今往后便不再是笼中鸟了! 随着天色渐渐亮起,夜阑的心情也愈发焦急起来。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命运,只能默默地等待着封长老醒来。此刻的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和苦涩。 好在封长老用过早膳后,便来到了花厅,看着精神状态尚好的夜阑,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嗯,看起来你的精神还算不错嘛!那就再绑上一天吧!等到三日之后蛊毒发作,到时候你就会乖乖地把一切都交代出来了!” 夜阑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封长老竟然能够一眼看穿自己还有多久会发作,于是他连忙开口说道:“封长老,之前是晚辈鲁莽了!晚辈还有些金银财宝,如果长老需要的话,尽管拿去便是。另外,晚辈也擅长一些暗器和拳脚功夫,如果长老看得上的话,晚辈愿意为长老效力!” 封长老听了夜阑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说实话,你那点功夫确实还算不错,只可惜你遇到的是阿才。阿才可是南疆百年难遇的天才,再加上南疆独有的秘书,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老夫还是那句话,要救你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但老夫凭什么要救你呢?” 夜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长老刚刚提到晚辈的功夫还不错,那么想必长老身边一定有需要晚辈保护的重要人物吧?如果晚辈能够为长老保护此人,是否可以算作一份功劳呢?” 封长老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嗯,还不算太笨嘛!老夫有一个女儿,你若是愿意保护她三年时间,老夫立刻就会为你拔出体内的蛊虫!” 夜阑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应道:“可以的!长老可需要晚辈签署一份协议?”他问得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而惹怒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南疆大长老。 封长老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不必如此麻烦,我所种下的蛊虫自然会记得你血液的独特味道。倘若你胆敢毁约背信弃义,那么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阿才都会找到你并取走你的性命!” 夜阑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与阿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自己甚至连怎么输掉的都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咬咬牙坚定地开口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封长老您既然说了三年期限,那便是三年整,晚辈必定会严格遵守诺言,一天、一时、一刻都不会少!” 封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夜阑的回答似乎颇为赞赏。他转头对身旁的阿才吩咐道:“阿才,你去准备一锅特制的药浴,等他用完午膳之后就让他浸泡其中两个时辰。时间一到再带他来见我即可。我现在还有要事前往静园处理。” 说完这番话后,封长老便转身离去,留下夜阑和阿才在原地待命。 第206章 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封长老来到静园之时,阳光正好洒落在庭院里,映照出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而此时,叶笠也刚用完早膳,正与前来请安的诸葛羽和谭章直有说有笑的。 当他们看到封长老踏入院门时,诸葛羽和谭章直立即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齐声说道:\"封伯伯早安!\" 封长老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接着,他将目光投向叶笠,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说道:\"笠儿,我给咱们芝芝寻得了一名相当出色的暗卫呢!\" 叶笠听闻此言,不禁眨了眨眼睛,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思索片刻后回应道:\"暗卫?在皇宫内苑安排暗卫,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封长老却轻轻摆了摆手,表示无需担忧。他自信满满地解释道:\"无妨,此次我寻觅到的这个人,身怀绝技,尤其擅长隐匿之术,可谓是一流高手。我们可以寻个恰当的时机,让他混入宫中充当侍卫,如此一来,便能成为我们在皇宫中的眼线。\" 叶笠听了封长老的话,心中稍感宽慰,但仍有一丝顾虑。他深知宫廷之内局势复杂,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轩然大波。 于是,她谨慎地问道:\"那么,此人是否可靠?毕竟皇宫之中耳目众多,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封长老明白叶笠的担忧,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笠儿。我对这个人了如指掌,更何况还有我的蛊毒之术,他绝对值得信赖。而且,只要我们计划周详,行事小心,就不会出现问题。\" 叶笠见封长老如此胸有成竹,也不再多言。他知道封长老是经验丰富、足智多谋之人,既然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想必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于是,叶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接下来,他们开始商议起如何安排这名暗卫入宫以及具体的任务细节。在讨论过程中,每个人都积极发言,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建议。 最终,经过一番周密的谋划,一个初步的方案逐渐成型。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升高,温暖的光芒如同金色的纱帐般洒满了整个静园。在这宁静而美丽的景致中,诸葛洺踏入了叶笠的院子。当他看到封长老时,略微愣了一下。 \"封长老,今日您来得倒是挺早啊!\" 诸葛洺的声音平静如水,但那语气中的一丝阴阳怪气却难以掩饰。 只是封长老似乎并未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嗯,今日我来是要和笠儿商量一些事情。我打算送一个侍卫进宫去保护笠儿的安全。\" 叶笠听闻此言,目光转向诸葛洺,轻声说道:\"不知诸葛家主是否能帮个忙呢?\" 诸葛洺原本心中还有些推诿之意,但一听到叶笠的请求,他便犹豫起来。那些年因为自己的拒绝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让他心生不舍。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答应道:\"嗯,只要送去的人可靠,此事倒是可以安排。\" 他的眼神坚定而认真,表示出对楚芸安危的关心。 午时匆匆而至,叶笠热情地邀请大家来到她的院子里一起共进午餐。 谭涣宴面带微笑,目光扫过桌上的众人,然后转向叶笠说道:“笠儿,虽然我很想留在皇都陪伴在你身旁,但是昨天夜里三生教那边传来消息,说秦王已经去过那里三次了。用完这顿午饭后,我就要先行离开了。不过别担心,在下个月我一定会回来的。” 叶笠展现出温柔的笑容回应道:“这么着急吗?那好吧,希望你能早日处理完事情尽早归来。今年我真的很想在皇都欣赏雪景呢!” 谭涣宴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嗯嗯,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顺便把给芝芝准备的生日礼物也带回来。” 叶笠轻轻拉扯着谭涣宴的衣袖,关切地嘱咐道:“阿宴,你在路上一定要小心!记得要好好吃饭,也要好好休息!” 谭涣宴伸出手覆盖在叶笠的手背上,语气异常庄重认真:“放心吧,想着笠儿你还在皇都等着我,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毕竟章直那个臭小子还没有成家立业呢!” 叶笠看着谭章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轻声说道:\"章直的武艺虽说不算精湛,如果遇到危险情况,也多个人。不如让他陪同你一同返回,也好有个照应。\" 谭涣宴摇头拒绝:“章直那三脚猫的功夫,我怕到时候我还要分神照顾他,就让他在你身边陪着你,我倒还安心些。” 封长老微微抿了口茶,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也罢,既然如此,老夫便送教主一瓶毒药。倘若局势生变,只需将此毒投入酒水中,便能迷倒百人左右。\" 谭涣宴并未犹豫,他爽利地伸出手掌,脸上挂着一抹略带戏谑的笑容:\"那便有劳封长老赏赐此药了!\" 封长老从腰间摸出两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递给谭涣宴,并解释道:\"其中装有两颗药丸的那个便是毒药,而另一瓶则装了解药,共有十颗。你可先服用解药以防不测。\" 谭涣宴灵动的眼眸闪烁着光芒,他轻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绝妙的主意!多谢封长老的厚赠!\"接过瓷瓶后,谭涣宴如获至宝般仔细端详起来。 诸葛洺抿了抿嘴,然后开口道:“过会儿就让青苗、青稞陪你一同回去!” 谭涣宴满脸笑容,不断摇头:“啊呀呀,表哥真是大方啊!青苗和青稞可是你手中的王牌,就这样借给我了?” 诸葛洺看了一眼叶笠,语气有些不自然:“若不是怕笠儿担心你身体吃不消,谁会管你!” 这餐午膳吃得倒是其乐融融,谭涣宴果然用过午膳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封长老看着叶笠有些担心的表情宽慰道:“教主的功夫算是顶尖了,只要小心些,别人是奈何不了他的。” 叶笠微微颔首:“许久未见,这几日天天在一起倒也习惯了,你什么时候回南疆呢?” 封长老摇了摇头:“不回,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第207章 拔出蛊毒 没过多久,阿才派人过来邀请封长老回府,说是东西都已备好,时辰也差不多了。 封长老伸手轻轻拍了拍叶笠的手背安慰道:“相信我,他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千万不要想得太多了,想多了对身体不好,到时候他要是知道了也会自责不已,而我们则会更加心疼你。” 叶笠听后这才稍微安心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明白了!府里还有事情需要你去处理,你赶快过去忙吧,或许我今天晚上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这时,一旁的诸葛洺突然开口提议道:“咱们来到皇都已经有数日之久了,笠儿你还没有好好地逛一逛这皇都呢,要不今日就出去逛一逛吧,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找个合适的机会可以送给芝芝。” 叶笠闻言眼睛瞬间一亮:“这个主意不错哦,那今日就出门去逛逛吧,我听说皇都的夜市非常热闹有趣呢,今晚的晚膳就不在府里吃了吧!” 诸葛洺连忙点头应道:“嗯,等会儿就让下人去打听一下皇都里面有哪些味道不错的酒楼!” 封长老对着两人拱了拱手笑道:“今日府里确实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笠儿你就跟诸葛家主一起好好地逛一逛吧,等改天我空了再陪你到处走走。” 叶笠笑着点头:“嗯,过几日你空了,咱们又去逛一逛!” 封长老眼神里都是宠溺:“好!” 封长老很快就回到了太康侯府,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药房。还未靠近,一股浓郁的苦药味便扑鼻而来。 夜阑正坐在木桶里,他的鼻子被东西堵住,但当他看到封长老时,眼神中立刻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长老,这药味真是苦不堪言,晚辈光是闻着就感觉有些恶心想吐了!” 封长老轻声笑了一下,语气和蔼地说道:“苦正是药物有效的证明,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句话吗?你身中蛊毒已久,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多泡泡这些药水会对你大有裨益!” 夜阑眨了眨眼睛,满怀期待地问道:“晚辈已经追随秦王三年了,请问长老,您觉得晚辈需要在这里泡多长时间呢?” 封长老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阿才,询问道:“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 阿才连忙点头回应道:“长老,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封长老这才放心地走到夜阑身旁,伸手从浴桶里捞出夜阑的胳膊,然后用力地戳了几下。观察到夜阑并没有表现出异常的反应,封长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着轻声问道:“你对你身体里这个小家伙是否感兴趣呢?” 夜阑使劲儿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暗自思忖道:“刚才我明明看到封长老用力戳自己的胳膊,但自己竟然毫无反应,真是令人惊讶不已!”他满脸疑惑地看向封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长老您觉得,晚辈到底是应该对此感兴趣呢,还是不感兴趣呢?” 封长老凝视着眼前这位面露难色的夜阑,心中已然有了盘算,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想必你对那个折磨了你数年之久的东西必定充满好奇吧,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再让你入睡了,这就开始动手吧。” 夜阑此刻哪里还敢有半分推辞,只得唯唯诺诺地应道:“一切全凭长老作主,晚辈绝无怨言。只是晚辈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希望长老能够解惑。此次治疗之后,晚辈是否真的再也不会受到这种折磨了呢?” 封长老笑容可掬,看似颇为慈祥,但夜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夹杂的几丝嘲讽意味,只听封长老缓声道:“放心吧,老夫亲自出马,自然会让你无后顾之忧!” 事已至此,夜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封长老微微抬起手,阿才立刻心领神会,端着一个盘子快步走到他身旁。封长老伸出手,从盘子里拿起一根长长的银针。夜阑定睛一看,这根银针比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根都要粗壮许多。 夜阑看到封长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根银针直接插进了自己手肘的血管里,他竟然没有感受到一丝疼痛,只是觉得有些瘆人。紧接着他看到封长老将手离开银针,然后运气隔空点向银针,只见那银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一般,开始颤抖起来,并缓缓地向着自己的体内推进。 随着银针的深入,夜阑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看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牵引出来。很快,他就注意到在自己的胳膊上方,有一个鼓起的包块正朝着银针的方向移动。这个包块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让夜阑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包块蠕动的程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靠近银针。夜阑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在自己的皮肤下游动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封长老看到这些的时候面色非常平静,手指隔空往外轻轻一勾,那根银针似乎也慢慢地开始移动起来,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着一般,缓缓地向外退出。 夜阑瞪大了眼睛,紧盯着那根银针,心中暗自惊叹不已。他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声音略微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长老,这就是那个东西吗?” 封长老挑了挑眉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似乎对夜阑此刻的开口感到有些意外,但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轻声说道:“嗯,小家伙还挺调皮的。不过不用担心,待老夫将它慢慢引出,尽量避免伤到你这小子的血肉。” 说罢,封长老再次集中精神,双眼凝视着夜阑的身体,同时调动体内强大的内力,精准而谨慎地控制着那根细小的银针,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定,让夜阑安心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根银针缓缓地从夜阑的身体里移出,每一丝移动都需要封长老全神贯注的操控,很快银针完全脱离夜阑的身体时,它轻轻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208章 原来是她? 与此同时,一只模样奇特、宛如金蝉的虫子也顺着银针扎出的洞口艰难地挣扎着爬了出来。这只虫子似乎失去了生命力,一离开夜阑的身体就变得一动不动。封长老迅速伸出手,用两根手指灵巧地捏住虫子,然后将其放入一个准备好的瓷瓶中。 “好了!现在你可以去隔壁的浴房洗个澡,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迹和污垢。洗完后,阿才会给你包扎伤口。”完成任务后的封长老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在离开之前,他转头对阿才吩咐道:“等他沐浴完毕,带他来书房见我。” 阿才轻声应下,表示明白。 一个时辰过去了,夜阑终于穿戴整齐出现在封长老的书房里。 起初,在清水中沐浴时,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然而,当阿才开始为他包扎伤口时,那种刺痛感逐渐加剧,越来越明显,甚至让他有些难以忍受。这种疼痛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让他几乎无法支撑下去。但夜阑咬紧牙关,强忍着痛苦,尽力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脆弱。 这时他总算明白过来,封长老之前让他多泡泡的话语到底是何意。“晚辈多谢长老!”此刻,身着崭新服饰的夜阑看上去倒是身姿挺拔、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封长老对此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无需与我客气太多,这几日你先将秦王所交代的任务妥善处理好就行,切记不可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同时,你每天清晨辰时需到我的书房这边报道,待过上几日之后,老夫自会安排你入宫事宜。” 夜阑听闻此言后,不禁瞪大双眼惊讶道:“进宫?难道说长老您的女儿已经入宫了吗?” 封长老微微颔首回应道:“嗯,故而只有你进宫才能够近距离地保护她啊!” 夜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面露难色地开口道:“近距离保护?长老,晚辈尚未娶妻成家呢!” 封长老一听便知夜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笑着解释道:“我并非是让你进宫去做太监,而是想让你进宫当个侍卫而已!” 夜阑这才松了一口气:“晚辈可否问一下,长老让晚辈保护的究竟是谁么?” 封长老眯起双眼,语气平静地说道:“也许你曾经听闻过她的名字,她便是当今圣上后宫之中唯一怀有身孕的那位妃嫔。” 夜阑听闻此言,不禁一愣,诧异道:“昭……昭淑媛?” 封长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微微颔首。 夜阑心中涌起几分疑惑,他可是有所耳闻,昭淑媛乃是楚尚书家的庶女,并不姓封啊,但是封长老既然如此肯定,那就是他女儿吧,不是也是! 二人继续交谈片刻,夜阑这才起身告辞,离开太康侯府,径直朝着大理寺的大牢疾驰而去。一路上风驰电掣,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陆宴等到夜幕降临后对着房梁轻轻唤了一声:“夜阑?在吗?” 只听得夜阑打了一个呵欠:“在!陆大人找在下有何事?” 陆宴略带迟疑的问道:“昨夜你出去了?” 夜阑轻轻应了一声:“嗯哼,去了一趟太康侯府却不想扑了一个空!” 陆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想着今日白天大理寺少卿来问话的时候,一直询问自己意中人究竟是真有其人还是杜撰出来的。 陆宴对于心上人的执着让大理寺少卿一度以为陆宴有些魔怔了,甚至以为他是梦中或是杜撰出来的一个女子。 直到陆宴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缓缓开口道:“这是下官根据那日闻到的味道调整出来的,下官在来皇都之前连香都不曾熏过,也许这股味道是下官想出来的也未可知,毕竟下官只得见了那姑娘一个侧脸!” 大理寺少卿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不如劳烦陆大人将那位姑娘的侧脸画出来,若是皇都人氏或许陛下也愿意成就好事!” 陆宴根据自己的记忆将那美轮美奂的侧脸描绘了出来,大理寺少卿眯着眼看了一会,只觉得这张侧脸他似乎见过,但又不是那么确定。 但手里拿了陆宴亲笔画,对上峰也有一个交代。 陆宴在大理寺少卿走后,又再次细细的画了一幅那个女子的侧脸,看了一天,直到方才突然想起夜阑这才开口说话。 “夜阑,这几日索性本官也无大事,不如你帮本官寻个人吧!”陆宴看了一下午的画像,越发思念那个女子了。 “就是画像上的女子?陆大人你这只有侧脸,寻人难度也太大了些吧!”夜阑不知何时站在了陆宴的身旁,仔细看着画像上的女子侧脸说道。 “可,本官只看到过她的侧颜,虽说只看到侧颜却是一眼万年,再也看不见其他女子了!”陆宴的眼神依旧有些迷离。 夜阑点了点头:“这女子只看侧脸我也觉得极美,但陆大人您确定这么美的女子还在闺阁之中么?” 陆宴摇了摇头:“不能!但本官想知道她过得如何,无论她待字闺中或者已嫁作他人妇!” 夜阑将女子的容貌记下后开口道:“既然如此,明日清晨我便去太康侯府,顺带帮忙寻人。” 陆宴笑了笑:“好!那就有劳夜阑了!” 夜幕越来越深,回到暖阁的时候,楚芸早已歇下。傅宸盥洗后,轻手轻脚的躺在了楚芸的外侧,安然入睡。 月光透过纱帘蒙蒙的照射在暖阁里,傅宸突然惊醒,看向身边的楚芸呼吸平缓面容平静,小腹隆起,他用掌心按在楚芸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眼神如月色一般柔和。 楚芸虽然察觉到了傅宸的动作,但困意太浓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还是被淹没其中,再次沉入梦乡之中。 傅宸则静静地凝视着楚芸,他的面容看似平淡无波,然而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汹涌澎湃的波澜。 今日的早朝上,当傅宸听到朝中大臣们纷纷催促他举行选秀之事时,一股无法抑制的烦躁情绪涌上心头。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这些日子的表现这些臣子当真不知?他们为何还要执意提起这件事情呢? 傅宸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紧握起拳头,甚至忍不住怒斥了那位提出选秀建议的朝臣。 这一切楚芸并不知晓。傅宸暗暗下定决心,绝不会让任何人在楚芸面前提及选秀之事。尽管最终他不得不做出妥协,决定在楚芸生下孩子后再开启选秀,但他仍然希望能够保护楚芸免受困扰和伤害。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傅宸默默看着熟睡中的楚芸,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深知现在皇位不稳需要选秀平衡前朝后宫,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割舍自己对楚芸的感情。 第209章 这位姑娘有些面善 陆宴第二天清晨辰时便按照约定来到了封长老的书房门外候着。 此时的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份宁静。 阿才早已站在门口等待,看到夜阑到来,他微微颔首,表示打过招呼后,便又恢复了沉默,静静地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封长老缓缓地走来。当他看到夜阑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哈哈,来得还挺准时!来吧,老夫昨日绘了一幅我女儿的画像!你来好好看看,切不可认错人!\" 夜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但还是接过画像仔细端详起来。画中的女子美丽动人,眉宇间透着一股温柔与坚毅,夜阑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 他不禁想起了皇宫里那位怀孕的妃嫔,心中暗自思忖道:这样的美人儿,如果自己是皇帝那也必须收进宫中,可自己觉得面善是何道理? 正当他思考之际,封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怎么样,可认清了?\"封长老问道。 夜阑连忙点头应道:\"多谢长老信任,晚辈一定不会认错。\" 封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老夫的女儿就交由夜少侠保护了,你进宫应该也就是这几日了,到时候你的身份也会有人给你准备好。” 夜阑拱手答道:“晚辈任由前辈差遣,定会好好保护昭淑媛,让她平平安安的!” 封长老指了指阿才:“今日你同阿才学一些基本的辨毒识毒,多学些,待你自由了,于你也是一件好事!” 夜阑又不傻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忙不迭的招呼着阿才:“阿才哥,劳烦您了!” 阿才默不作声的带着夜阑往药房走去。 此时太阳也已升起,阳光洒在大地上,照亮了整个书房和门前的那片空地。夜阑和阿才身影渐渐消失在墙角。 夜幕降临后,天空一片漆黑,整个皇都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夜阑默默地穿过街巷,来到大理寺的大牢的屋顶之上,他深吸一口气,从屋顶进入了大牢这个充满阴森气息的地方。 大牢内昏暗而潮湿,只有微弱的灯光闪烁着。夜阑他静静地坐在房梁上在注视着里面的人。 也不知今日陆宴在大理寺受了什么折磨,只见陆宴坐在角落里,神情疲惫不堪。 夜阑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从怀里掏出一只烧鸡,小心翼翼地递给陆宴:“在下在街头买的,路过的时候闻到很香。” 陆宴抬起头,目光落在夜阑手中的烧鸡上。他微微皱起眉头,伸手接过烧鸡放在桌上:“这家烧鸡在皇都小有名气,位置并不在大理寺的街头,而是在太康侯府的街角拐弯的地方。” 夜阑挑起眉梢,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坐在陆宴的对面:“是的,今日得见太康侯,他应允帮在下治疗,但这几日需要我出点苦力。” 陆宴对夜阑的坦然感到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夜阑会隐瞒自己与太康侯之间的事情,但现在看来,夜阑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陆宴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何必回来呢?” 夜阑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太康侯答应帮忙治疗,但在下现在还是有任务在身,更何况这是大理寺,在下还是放心不下。” 陆宴听了夜阑的话,看着夜阑,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谢谢你夜阑,本官不会有什么事,你还是认真去帮太康侯做事吧,和秦王交往一直都不是本官主动,本官去南边的时候做下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更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倒是你,太康侯毕竟是南疆的大长老,小心为上!” 夜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陆宴的担忧。他拿起桌上的烧鸡,撕成小块递给陆宴:“先吃点东西吧,补充一下体力,太康侯让在下去保护一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在下就不能来这里陪你了。” 陆宴看了一眼夜阑:“那今日你是来同本官道别的?” 夜阑轻轻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道:“还没那么快,毕竟还没治疗呢,在下是怕太康侯的命令来得突然,在下来不及同陆大人道别!更何况现在每日秦王都会来信,若是在下贸然失联,岂不是露馅了?” 陆宴不置可否的打开油纸撕了一个鸡腿开始啃了起来,夜阑见状也撕了一个鸡腿吃了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将烧鸡分食。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四五日,这日夜阑带来了酒和烧鸡:“陆大人,明日开始太康侯就要给在下治疗了,治疗完毕之后,在下,在下就不能来保护大人了!大人的大恩大德夜阑终身难忘,将来定会加倍报答!” 陆宴唇角勾了勾:“也好,本官也没做什么事,给你治疗的是太康侯,本官不过是提出了一个想法而已,报恩什么的倒也不必!本官只希望将来夜阑少侠自由之时,有空能帮本官寻一寻画中人!” 夜阑自然不会拒绝,拱手说道:“那一言为定!在下只要有机会定然会帮陆大人寻画中之人!”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日之后,秦王再也没有联系上他的暗卫第一人夜阑,皇宫之中却多了一名禁军侍卫赵澜。 第210章 公布身份 楚芸此时并不知晓自己的父亲竟然已经送来一名侍卫,她依旧如往常一般安心养胎。然而,这几日的傅宸却显得异常忙碌,甚至连晚膳时间也未曾返回暖阁。 傅宸刚从朝堂下来,便径直走向御书房。他一脸怒容,仿佛被惹怒的雄狮。吴思远则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双手紧紧扶住头顶的官帽。 进入御书房后,傅宸猛地坐在龙椅上,余怒未消地吼道:\"哼!不就是秦王在南边稍有动作吗?这些大臣一个,两个的究竟把朕当成什么了?难道朕只是个用来和亲的工具人不成?\"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内回荡,充满了威严与愤怒。显然,对于大臣们的提议,傅宸感到极度不满和愤恨。 他贵为一国之君,却在今日被朝臣们提出接纳周边数个国家的公主入宫之事弄得心烦意乱。而吴思远,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轻易插言。他深知傅宸现在正处于愤怒之中,任何不妥当的言辞都可能激起更猛烈的怒火。 “吴思远,这些大臣们的心思越来越活泛了。你去安排一下,加强暖阁附近的守卫,务必确保昭淑媛的安全!”傅宸紧蹙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 吴思远轻声应下后,犹豫片刻,再次开口道:“陛下,昭淑媛的生父不正是南疆的大长老吗!陛下您早就已经将她纳入后宫了啊!” 傅宸瞥了一眼吴思远,沉声道:“朕岂会不知?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必须得到昭淑媛本人和封长老的首肯才行。” 毕竟公布楚芸身份这件事可不像后宫事务那么简单,它可是牵扯到政治和各方势力的平衡啊!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引发一连串的麻烦。是以,哪怕归为一国之君的傅宸也得小心翼翼,不能草率行事。 不过现在确实也是公布楚芸身份的最佳时刻啊,一方面可以告诉那些臣子们自己早就心里有数,已经把南疆大长老的独生女收入后宫了;另一方面也能更方便地给楚芸提升地位嘛。 唯一有点棘手的就是,这样一来,东水国的第一个皇子很可能就带有南疆的血脉,这个问题也会成为朝堂上争执的焦点。 傅宸坐在龙椅上沉思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暖阁跟楚芸商量一下。他绕了个弯儿来到暖阁前的庭院,却正巧看见楚芸在院子里散步。 傅宸刚要开口说话,就发现楚芸好像一脚踩空了似的,身子猛地向前倾去。一旁的丝梦见状,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她,谁知道楚芸又继续朝前摔倒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侍卫像闪电一样飞速冲到楚芸面前,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傅宸看得胆颤心惊,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来,就连楚芸自己也是吓得面色苍白,身体颤抖不止。而丝梦则是急忙上前仔细检查楚芸身上是否有什么异样或受伤之处。 傅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快步走到楚芸身边,目光落在一旁正拱手行礼的侍卫身上,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做得很好!\" 侍卫闻言,赶忙再次躬身行礼,语气惶恐地回应道:\"微臣谢陛下夸奖,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只是刚才情况紧急,微臣不得已对昭淑媛有所冒犯,还请陛下恕罪!\" 傅宸抬手轻轻摆了摆,表示不在意,接着又问:\"嗯,方才事急从权,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朕怎么看着你有些面生呢?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头低得更低,轻声回答道:\"回陛下,微臣名叫赵澜,在此拜见陛下。微臣是前几日刚被禁军首领调到此处当值的。\" 傅宸微微颔首,满意地点点头说:\"嗯,刚才你能及时护住昭淑媛,也算是有功之臣。看你身手不凡,功夫了得,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院中负责保护昭淑媛的安全吧。\" 侍卫听后,把头垂得更低了,语气坚定地应道:\"微臣谨遵圣谕!定当竭尽全力,护昭淑媛周全!\" 丝梦此时突然压低声音惊呼起来:“陛下,主子,快看,这地上好像被人故意涂上了一层油脂啊!” 傅宸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立刻开口道:“吴思远,赶紧给朕彻查此事!居然有人敢把手伸向朕的勤政殿!真是胆大包天!” 吴思远当然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他忙不迭的回应道:“陛下放心,奴才马上派人去调查!而且接下来两天昭淑媛娘娘踏出宫殿时,奴才也会提前安排小太监先去探路!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傅宸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严厉地说:“嗯,从今往后,昭淑媛出门时必须有人提前探路,以确保她的安全万无一失!” 吴思远和丝梦连忙躬身行礼:“遵命!” 楚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的目光缓缓落在地上的那几块染着油脂的石头上,轻声说道:“陛下,本来今天臣妾是特意邀请了母亲进宫来与臣妾聊天叙旧的。但母亲却突然告诉臣妾,她不小心染上了风寒,担心会把病气传给臣妾,所以临时决定不来了。” 傅宸立刻明白了楚芸的言外之意,他转头看向吴思远,果断下令:“立刻带上一队人马,沿着勤政殿到水榭的这条路仔细搜查一遍,朕倒要看看,这个幕后黑手究竟有多大的胆子和决心!” 半个时辰过去后,吴思远走进暖阁,躬身行礼:“奴才见过陛下,奴才和得喜各自带了一队人,将从勤政殿到水榭的两条路搜查了一遍,共发现染了油脂的鹅卵石17枚,分别布置在草丛之中的石子路以及水榭门口庭院中。” 傅宸气极反笑:“好哇,好哇,看来是有人胜券在握,却不想叶夫人病了!” 楚芸抬眸看向傅宸,声音有些轻:“臣妾有个法子,不知陛下可愿配合?” 傅宸点了点头:“先说吧!” 楚芸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声音轻轻柔柔的:“陛下,麻烦您去给臣妾请太医,务必要让后宫的人都知道臣妾方才摔了,情况危急!” 傅宸挑了挑眉梢:“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吴思远,去跑一趟吧!” 第211章 尾巴总要露出来 吴思远见情况危急,只能无奈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手忙脚乱地扶好帽子,脚步踉跄地朝着太医院狂奔而去。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气喘吁吁,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都耗尽一般。 “邱太医、裘太医!快快快!赶紧去暖阁!昭淑媛出事了啊!”吴思远大老远就扯开嗓子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惶恐。 邱太医闻声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急忙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思远的眼中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他带着哭腔回答道:“两位太医,你们赶快跟我走吧!昭淑媛刚才不小心摔倒了,还伤到了肚子!” 邱太医与裘太医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们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一刻也不敢耽搁,提起药箱便小跑着向暖阁赶去。 就在这时,太医院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注意到了这一切。待几人匆匆离去之后,他也迅速转身,如一阵风般向后宫的一座宫殿飞奔而去。 邱太医和裘太医赶到暖阁的时候,楚芸摔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愣了一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立刻安排姚姑姑带着珍贵的药材前往勤政殿一探究竟。 然而,当姚姑姑抵达勤政殿时,却被傅宸安排的侍卫拦住了去路。这些侍卫们神情肃穆,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将姚姑姑挡在了门外。尽管姚姑姑费尽口舌,他们却始终不肯放行。 无奈之下,姚姑姑只能将带来的药材交给了勤政殿门口的侍卫,并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些珍贵的药物。她的目光停留在侍卫们那一张张严肃的脸上,心中若有所思。 回到寿安宫后,姚姑姑有些沮丧地向太后禀报:“太后娘娘,勤政殿此时防备森严,奴婢实在无法进入殿内查看情况!”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太后却依旧紧闭着双眼,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惊讶或紧张。她静静地享受着身后一个太监轻柔的服侍,那个太监的手指修长而细腻,骨节分明,皮肤白皙如雪,此时正在按压着太后的太阳穴,他的动作娴熟且优雅,就像是在弹奏一个乐器。 太后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已知晓了情况。然后,她缓缓地挥了挥手,示意姚姑姑退出内殿。 姚姑姑垂头行了辞礼,眼角轻轻瞥了一眼太后身后站着的太监,心里有些烦躁,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太监,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俨然已成为了寿安宫的第一人! 姚姑姑明白若是此时自己再不做点什么,那人定然还会安排另一个更加妥帖的侍女,最终自己将会被太后慢慢遗忘,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么? 姚姑姑加快脚步走出寿安宫,心里想的是如今太后身边有人伺候,自己离开一会儿,应该不会被发现。况且就算太后知道了,以太后对自己的信任,应该也不会责怪她。姚姑姑越想越觉得安心,脚步不由得更快了些。 没过多久,她就走到了一处宫殿的后门,这是她和对方约定好的地点。她站定身子,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敲响了那扇门。 敲门声刚落,门内便传出一阵轻微的叩门声作为回应。姚姑姑咽了咽口水,低声问道:“你的主子到底要我干什么?” 话音未落,一张纸条从门缝里缓缓地递了出来。姚姑姑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但却让她脸色一变。她立刻摇着头说道:“不行,我方才已经去过勤政殿了,哪怕是用了太后的名头,也无法进入其中!” 门内并没有再传出任何声响,徒留下一片寂静,彷佛方才的回应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姚姑姑心里不禁一紧,难道他们不满意自己的回答? 想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我……我只是说今天没办法进去而已,又不是永远进不去!” 门内再次传来两声叩响,姚姑姑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失神的走回寿安宫。 回到卧房后,姚姑姑久久不能入睡。 整个晚上,太后都没有派人来找她。而姚姑姑则一直保持警惕,时刻留意着太后寝宫的动静。 到了深夜,她突然听到太后寝殿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仔细一听,原来是太后要水的动静。 姚姑姑心里暗自叹息,心想太后怎么会如此迅速地陷入情感之中呢?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小太监吗?她实在想不通,太后为什么会如此执迷不悟。 哪怕她身处后宫,却又知道了现在秦王殿下已经有了反叛之心,如果太后再这样继续下去,那么陛下对她的厌恶也只是迟早的事。 姚姑姑掩面哭了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答应了那人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为何那人要让自己去探究昭淑媛摔倒是否属实呢? 在后宫的一处宫室,一个妃嫔模样的女子,此时散着头发坐在梳妆镜前,轻笑着说道:“知道了,继续盯紧勤政殿!想来这几日盯着勤政殿的人必然不少,让我们的人站得远一点,可不要让陛下的怒火烧到他们的身上。” 另一处宫室里一个妃嫔在殿内走来走去,看上去颇为不安的样子。她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不安。时不时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但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勤政殿的暖阁里,楚芸正在床榻上兀自睡得深沉,傅宸则是和邱太医坐在桌前下着棋。裘太医则是杵着头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着盹。 邱太医下了一枚棋子拱手道:“陛下的棋力又精进了不少!微臣输了!”语气带着许多敬佩之意。 傅宸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随后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朕也是被昭淑媛算计了,若不彻夜未眠,明日怕是就要露馅了!辛苦邱太医再和朕手谈一局吧!” 邱太医连忙摆了摆手,表示不敢当。他笑着说:“陛下言重了,若是不下点狠药,那些狐狸又怎么会露出尾巴来呢?”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光芒,似乎对接下来的计划充满信心。 第212章 定能很快就有好消息的 第二日,傅宸带着大大的黑眼圈去的早朝,消息略微灵通的朝臣老老实实的垂着头,将原本打算上奏的事咽回肚子里,而傅宸则坐在龙椅上,目光在下面扫了一圈后,淡淡瞥了一眼吴思远。 吴思远清了清嗓子,往前走了一步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朝堂上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和衣裳摩擦的声音。 可偏偏有人消息不甚灵通,一个大臣站了出来:“臣有本奏!” 傅宸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平静,但语气里多少带着一些冰冷:“嗯,爱卿何事要奏?” 大臣垂下头,将早就备好的奏折双手举过头顶开口道:“臣奏的是,南边祸乱未平,西瑶边境又起战乱,还请陛下作定夺。” 这消息如同惊雷,在朝堂上炸开,群臣议论纷纷,朝堂上顿时乱成一锅粥。 傅宸的眼神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如同寒冬的暴风雪,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如同冰刀,刺破了空气:“西瑶起战事?朕怎么不知?”这反问如同晴天霹雳,让群臣的议论戛然而止。 一旁的武将立刻出列,声音洪亮如洪钟一般开口道:“启禀陛下,微臣未曾收到任何关于西瑶的消息,此事是否有误?” 那位大臣立刻摇头,脸色凝重如铅云一般道:“这不可能,我昨日收到的消息,西瑶已经集结军队,准备进攻我国边境。” 傅宸的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是两道深深的沟壑:“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朕却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的目光如炬地扫向其他的大臣,那些大臣们纷纷低下头,表示自己不知情。傅宸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仿佛是在努力压制内心的愤怒。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应对?” 那位大臣立刻回答道:“臣认为,应当立即派遣大军前往边境,以抵御西瑶的进攻。同时,我们也要加强边境的防御,以防万一。” 傅宸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说道:“不错,爱卿所言甚是。那么,谁愿意领军出征呢?” 他的目光再次扫向台下,然而这次,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傅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国效力吗?” 这时,一名年轻的将军站了出来,他的眼神坚定而自信,声音洪亮地说道:“陛下,末将愿往!” 傅宸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微笑着说道:“好,既然如此,朕便命你为统帅,率领五万大军前往边境。务必要击退西瑶,保卫我国的领土安全。” 那位将军单膝跪地,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声音低沉而有力:“多谢陛下信任,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傅宸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说道:“很好,希望你能不负朕的期望。另外,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大臣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傅宸挥了挥手:“既无它事,便到此为止吧。退朝!” 随着声音落地,大臣们纷纷行礼告退。傅宸坐在龙椅上,静静地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心中充满疑惑与不安,方才的事整个儿透着诡异,边境异象武将和他还没收到信息,一个文臣而且还是礼部的文臣却言之凿凿的说西瑶边境出了问题。 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这个文臣怎敢如此信誓旦旦?若自己对这件事不够重视,恐怕朝堂会兴起轩然大波。 那么究竟是谁想要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西瑶呢?此时让他派兵去西瑶,看来打的是调虎离山的计策。 也好,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只有经历一些事,才能肃清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傅宸坐在龙椅上,宛如一座雕塑,一动不动。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他的心思如同汹涌的海浪,不断地拍打着他的心头,让他感到不安和疑惑。 傅宸突然明白了什么,唇角微微扬起,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而,这抹笑容瞬间即逝,他的脸上又恢复成一脸阴郁的表情,然后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大殿。 当御辇快要到达勤政殿时,傅宸突然扬起手,缓缓开口道:“去寿安宫!”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让人无法违抗。 沿途遇到了不少宫人,他们看到傅宸的御辇纷纷低头行礼,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直视御辇。傅宸的眸光淡淡的扫过这些人,眼神冷漠而深沉,脸色依旧是沉沉的。 “皇儿今日怎么来了?昭淑媛情况如何?”太后看到傅宸的时候还有些惊讶,随即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母后,今日朕来就是同母后说这事的,昭淑媛目前有两个太医照看着,暂时无碍,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傅宸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严肃,他皱着眉头,眼中闪烁着忧虑之色。 太后也正了正脸色,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嗯,皇儿是来说何事?”一边说着,太后一边挥手让宫人都退下。 待到宫人都退下,殿门也被关上后,傅宸这才开口道:“母后,昭淑媛并不是楚家的女儿!”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缓缓说道:“但她现在腹中有龙嗣,只要亲生父母没有犯过谋逆大罪,皇儿就不应该怪罪于她。” 傅宸揉了揉鼻子,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开口道:“这倒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是南疆的大长老,前几日寻亲已经确认了。” 太后微微颔首:“既如此,皇儿就应将昭淑媛的身份公布天下,毕竟她是南疆大长老的女儿,身份也算贵重,只是腹中龙嗣带了南疆的血脉,这个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傅宸也点头道:“母后,这几日朕就一直在为此事烦忧,现在后宫也不清净,昨日昭淑媛是踩到了特意染到油脂的鹅卵石这才摔倒,现在太医还在尽力救治,也不知腹中孩子能不能保住。” 太后眸光一闪:“既然如此,皇儿年轻力强,这个孩子若是个没福气的倒也不必强求,不久就要开始选秀,到时候皇儿雨露均沾,定能很快就有好消息的。” 第213章 暗桩 傅宸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些鹅卵石并不是太后布下的,而是另有其人,他暗自庆幸着自己没有冤枉太后。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后,傅宸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他眼神定定地看向太后,眼中带着一丝恳切与坚定。\"儿子还有一事相求,还请母后暂时不要向其他人透露昭淑媛此时的情况以及她的真实身份。\"傅宸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太后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说道:\"哀家老了,管不了这些事。\"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秦王犯浑,哀家也听说了。如果他真的做了叛臣贼子,皇儿也不必手下留情。\" 傅宸拱手行礼,表达对太后的感激之情:\"儿子多谢母后体谅,但他毕竟是朕的弟弟,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朕定会保他性命。\" 他知道,作为帝王,他必须要有杀伐果断的决心,但面对亲情,他依然希望能够尽力保护秦王。然而,太后的态度让他感到无奈和困惑。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傅宸可以离开了。随后,她缓缓阖上了双眼,仿佛想要将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好好休息一下。 傅宸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他的步伐显得沉重而缓慢,背影似乎还带着一丝迷茫。 傅宸坐在御辇上,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宫人,心中感到有些烦躁,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过。他无法理解为何母后如此不期待楚芸腹中的孩子,或许母后只期待从冯家女儿腹中诞生的龙嗣吧!她要的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冯家的孩子! 很快就要选秀了,自己必然不会选冯家的女儿,但后宫现在没有皇后,那么太后必然会参加殿选,除非殿选之前淘汰了冯家的女儿,否则冯家的女儿必然会再次进宫! “陛下,今日可要回暖阁用午膳?”一旁的吴思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宸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去御书房吧,朕午膳就在御书房用吧!” 到了御书房,傅宸便开始翻阅奏折。虽然这些奏折大多都是些琐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重要的政务。他仔细阅读每一份奏折,认真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些事务,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只因他看到了一封来自西瑶边城的奏折。 这封奏折详细描述了现在东水国四周边境的局势以及现在已知的西瑶国军队的动向,不看不知道,越看越心惊,此时他终于意识到目前的形势十分严峻。 内忧外患纷至沓来,就像一座又一座的大山一样,让他有些疲于应付,他自问是个勤政的皇帝,但为何会让东水国一下子陷入现在的境地? 吴思远见傅宸的脸色有些难看,面色有些为难的轻声开口道:“陛下,大理寺的大人们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听到这话,傅宸皱起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显然,他对这些人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但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满和无奈。他知道,既然他们来了,一定是因为陆宴那边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或进展。否则,这些人今天怎么会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自己呢?想到这里,傅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烦躁之情。 “传吧!”傅宸语气低沉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份折子放入袖袋之中,仿佛要将它藏起来一般。 随后,他坐直身子,等待着那些官员们的到来。 不一会儿,大理寺的三位官员快步走进了御书房。他们恭敬地向傅宸行礼,并齐声高呼:“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傅宸微微抬起手,示意他们免礼。接着,他吩咐吴思远给几位大人赐座。 待他们坐稳之后,傅宸再次开口问道:“今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他的目光扫过众人,透露出一种威严与冷漠。 三位官员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站起身来,拱手回答道:“回陛下,昨日我们接到消息,有人在京城郊外发现一具女尸,经过辨认,死者正是之前临渊王府失踪的郡主。” 他的声音沉稳而严肃,透露出一种凝重的气氛。 傅宸听了这个消息,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了解情况。 接着,那名官员继续汇报说,根据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结果,可以确定郡主是被人谋杀致死的。 而且,他们还在附近发现了一些可疑物品,初步判断可能与凶手有关,这个凶手所用的毒药是南边的独有的。 傅宸静静地听着,又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朕已明白。你们务必尽快查明真相,严惩凶手,以慰郡主在天之灵。另外陆宴那边可曾交代什么?” 大理寺少卿又将这几日审问到的事和查探清楚的线索进行了一个简短的禀报。 “你的意思是陆宴确实不知秦王的密谋以及并未参与其中么?”傅宸眼神定定的看着大理寺少卿,犹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 大理寺少卿虽有一些迟疑,但语气确实格外的坚定:“根据目前的线索和证据显示,微臣确实找不到陆大人与秦王谋逆有关,况且微臣托了陆大人的福,趁机还带人缴了几处秦王设置在皇都的暗桩。” “暗桩?”傅宸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启禀陛下,是的!微臣将秦王和陆宴饮酒作宴的地方都查探了一遍,其中有几处都是秦王留在皇都的暗桩,微臣也乘机拔出并安排了人依旧留守在暗桩所在的地方,守株待兔。” 傅宸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细节,最后傅宸笑了笑:“爱卿思虑周全,此事就交给爱卿了!” 说完之后傅宸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整个御书房内一片静谧,只有傅宸一个人坐在那里。 第214章 越俎代庖 傅宸心里越发沉重,秦王,暗桩……看来他已经布局很久了,也许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个弟弟。 幸好自己当年听取了老师的建议,一直没有给傅瑀太多的权力和自由。即便如此,傅瑀还是做了很多事情。或许这些年的兄友弟恭只是一场假象罢了! 想到这里,傅宸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 傅宸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凝视着前方,思绪如潮水般汹涌。他想起了他们小时候一起玩耍、一起学习的日子,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如今却变得那么遥远而陌生。 让他不禁感叹时光的无情,以及人心的变幻莫测。 只可惜,身为一国之君的傅宸,并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过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傅宸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拿起笔,开始继续批阅奏折。 他的心情如同被乌云笼罩,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然而,他的大脑却依旧冷静,如同寒冬的湖面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吴思远一路小跑来到傅宸身边,先喘了口气,清了清嗓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今日在勤政殿外徘徊的宫人比昨日更多了!” 傅宸冷笑了一声,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不正是我们想要的么?” 吴思远挠了挠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又开口道:“只是奴才觉得有些奇怪,今日姚姑姑来问过两次,可陛下不是才从太后的寿安宫过来么?” 傅宸这下也回过味来了,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意:“安排一个人盯着姚姑姑的动作,这时过来根本就不可能是太后要求的。” 吴思远轻声应道:“好的,陛下!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宫人在太医院附近徘徊,而御膳房那边也有几个人。” 傅宸微微挑起眉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眼神平静地看着手中的笔,继续轻声问道:“昭淑媛今天怎么样?” 吴思远听到问题后,立刻低头,压低声音回答道:“回皇上,昭淑媛吃过午饭后,只在屋里走了两刻钟就躺下休息了。至于那两个太医,他们现在都在偏殿旁边的院子里歇息着。” 说完,吴思远偷偷看了一眼傅宸,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 傅宸听后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吴思远深吸一口气,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今日午后,御膳房给昭淑媛上了一道鸡汤,昭淑媛喝过之后觉得味道奇怪,便没有继续喝下。但送菜的宫女却一味的劝昭淑媛喝下去,昭淑媛一怒之下将她撵了出去,并让得喜将她关在后院。“ 吴思远又瞥了一眼傅宸,傅宸脸色没有看到什么变化,这才继续开口道:“那个宫女得喜也觉得有些奇怪,方才才查到,她是太后的人,那碗鸡汤也是太后让她送过来的。奴才将鸡汤送给两位太医看,两位太医说里面放了药粉,但不知是什么。太医给昭淑媛看过之后,也无大碍。” 傅宸听完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皱起眉头,那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那目光好似能穿透墙壁,思索着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影响。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昭淑媛无事就好,至于其他宫人背后的主子都弄清楚了么?弄清楚的话,明日就可放消息出去了!” 吴思远见傅宸脸色没有异常,便稍稍松了口气,低声应道:“是,已经查清楚了。明日就会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 傅宸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吴思远见此,也不再多言,安静地站在傅宸的身侧伺候笔墨。 快到晚膳的时候,傅宸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吴思远见机连忙上前,询问是否需要传晚膳。傅宸摇了摇头,说自己不饿,并让吴思远先下去。 傅宸透过窗棱看到天色,突然就想到了楚芸,于是他立刻站起身,走出御书房:“吴思远让人传膳,朕在暖阁用!” 傅宸走到暖阁的时候,楚芸的晚膳也正好上了,看到傅宸的时候还有些惊讶:“陛下?陛下可曾用了晚膳?” 傅宸伸手拉着楚芸的手:“不曾,朕忙得有些忘记时间,方才让他们传膳了,朕想芸儿陪着。” 楚芸弯着唇角:“那臣妾便等着陛下的晚膳上来了,再一起用吧!” 傅宸眨了眨眼睛,嘴角含笑地看着赵芸儿说道:\"芸儿还是先用汤水吧,咱们一边喝汤一边等可好?\" 楚芸点了点头,拿起汤匙喝起了鱼汤,鱼汤鲜美可口,楚芸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这时,吴思远面色有些犹豫的走进暖阁,恭敬地行了一礼后道:\"陛下,寄云阁的顾才人遣了宫人来请您,说是顾才人此时心口疼!\" 傅宸看吴思远的眼神有些像看傻子一样,然后放下手中的汤匙说道:\"朕又不是大夫,治不了病,你去传个太医过去给她看看,若是没病那便是欺君之罪!\" 吴思远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道:\"这个顾才人便是陛下亲点去西瑶边城顾将军的妹妹!\" 傅宸喝了一口汤,看向吴思远,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所以呢?你要安排朕的去处?\" 吴思远立刻跪在地上,连忙解释道:\"奴才不敢!奴才怕陛下不知顾才人的来历,这才提醒了一声,是奴才错了!\" 傅宸看着跪地的吴思远,语气冷冽地说道:\"你倒是会替朕考虑,既然如此,那便由你来决定今晚朕该去哪里?\" 吴思远听出傅宸话语中的不悦,额头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犯了忌讳,于是连连磕头认错道:\"奴才该死!奴才不该越俎代庖,请陛下恕罪!\" 第215章 被打 傅宸今日对吴思远的不满似乎比平日更盛,看向吴思远的眼神越发冰冷,像是要将他冻结一般:“你越俎代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朕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你对朕安排的事,还有对昭淑媛的事,一直都不上心,不要以为朕不知道。朕念及你伺候朕多年,这才让昭淑媛受了这么多委屈。” 吴思远听着傅宸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惊,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道:“陛下,奴才知道错了,请您原谅奴才吧!”他的额头不断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是他那颗脆弱的心在痛苦地颤抖。 傅宸垂下眼眸,眼神冰冷地看着吴思远,冷冷地开口道:“去领二十个板子!”吴思远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生气。 他强撑着磕头行礼,声音颤抖地道:“奴才多谢陛下隆恩。”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脚步踉跄,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很快,后宫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大内总管吴思远,因为帮顾才人多说了两句话,就被陛下杖责了。 寄云阁内,顾才人正坐在榻上,手中紧紧攥着一方丝帕,满脸都是愤怒与不甘。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手中的丝帕也不自觉地搅成了一团。 “什么?吴公公居然被陛下杖责了?怎么会这样……”顾才人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咬牙切齿地看向勤政殿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一定是楚芸那个贱人在陛下面前说了的坏话!我大哥去了西瑶边城,陛下居然不来安抚一二,肯定是楚芸那贱人撺掇的!” 楚芸对于吴思远被杖责的事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方才吴思远犯的是身为奴才最最忌讳的。大概是在傅宸身边太久,忘记了本分吧! 守住本分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然而在高位久了,被下面的人追捧久了,久而久之,人就会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 楚芸轻声说道:“陛下,吴总管想来也不是故意的,臣妾一会儿遣丝梦过去送点金疮药吧?” 傅宸微微眯起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盯着楚芸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朕还以为你会生气呢,毕竟他可是多次在你面前犯错。” 楚芸心中暗暗叫苦,傅宸果然知道了吴思远的所作所为,可她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傅宸一定会认为她不懂事,或者觉得她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于是她赶紧解释道:“陛下,吴总管也许是有苦衷的,而且他平时也挺照顾臣妾的,臣妾相信他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傅宸听了楚芸的话,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知道楚芸这是在为吴思远求情,虽然她并不喜欢吴思远,但她也不想让自己为难。于是他轻轻点头,表示同意楚芸的说法。 楚芸见傅宸答应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傅宸还是比较在意她的感受的,只要她表现得大度一点,傅宸就会更信任她。想到这里,她决定继续保持这种态度,让傅宸看到她的善良和宽容。 丝梦拿着金疮药送给吴思远,吴思远的屋里只有一个小太监守着,听到丝梦声音的时候吴思远侧过头看了一眼:“嗯?你来杂家这里作甚?” 丝梦嘴角微翘,露出一抹笑容,将手中的金疮药轻轻放在桌上:“这可是主子心善,特意求了陛下恩典,才让我送来给吴总管的呢!” 她顿了顿,目光紧盯着吴思远,接着说道:“哦,对了,过来的时候,陛下还让我给吴总管带句话……” 吴思远闻言,心中不禁一沉,立刻竖起耳朵倾听。只听丝梦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说,要吴总管务必守住本分!” 听到这句话,吴思远猛地噎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他原本以为陛下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自己,但没想到竟然还是准许了昭淑媛的宫人来给自己送药。显然,陛下是希望自己能够牢牢记住昭淑媛的这份恩情,同时也是一种警告,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身为奴才的本分。 吴思远暗自叹息一声,心中明白,自己这次确实有些失了分寸,忘记了奴才应有的规矩和本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说明了陛下对昭淑媛的确上心,否则不会如此用心良苦。想到这里,吴思远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昭淑媛的恩情,并牢记陛下的告诫,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否则下一次恐怕就不是杖责二十这么简单了! 吴思远清了清嗓子:“那奴才就多谢昭淑媛关心,过两日奴才身上的伤好了再去当面谢恩!” 丝梦笑了笑:“吴总管客气了,我一定将您的话带给主子,好好养伤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丝梦走后,小太监将金疮药拿到手里,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闻了闻,惊叹道:“总管,这可是上好的御用金疮药啊!” 吴思远闻言,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哦?是吗……” 吴思远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小太监手中的金疮药,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 他轻声说道:“那就赶快给杂家用上吧!早日恢复早日回到陛下身边!” 小太监连忙点头应是,小心翼翼地将金疮药倒在吴思远的伤口上。 当金疮药接触到皮肤时,吴思远感到一阵刺痛,但他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小太监紧张地问道:“总管,疼吗?” 吴思远摇了摇头,表示不疼。然而,当金疮药逐渐渗透进伤口时,吴思远还是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小太监心疼地看着吴思远,安慰道:“总管,忍一忍就过去了。这金疮药可是御用药,效果很好的。相信很快就能让您恢复如初了。” 吴思远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继续上药。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渐渐减轻,吴思远对小太监说:“这几日你要辛苦一些了!” 小太监笑着回答:“总管,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上完药后,小太监轻轻地帮吴思远盖上被子,然后退到一旁守着。 吴思远闭上双眼,身上的疼痛虽然好了不少,但依旧有些难挨,迷迷糊糊之间睡着的时候,已经听到鸡鸣了。 第216章 消息 虽然吴思远还在榻上休养,但他清醒后,便立刻唤来人安排了傅宸要求的事。 很快,傅宸还没下朝,整个后宫就都知道楚芸此胎有些困难了。毕竟此时,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守到第三日了,却还没能走出勤政殿。 这时候,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们开始谋划着该如何偶遇陛下,毕竟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但也有人对这些突然冒出来、漫天飞舞的消息半信半疑。 顾才人听到消息后,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联系起昨夜吴思远被杖责的事,微微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昨日是我急切了些,应当再缓几日的。” 一旁的宫人轻声应和道:“是啊,主子,您看今日这情形,昨儿个陛下的怒火可能真的不是冲您去的呢!” 顾才人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然后轻轻地点头,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 另一边许贵人听到后,心里的喜悦又多了三分,搂着怀中的大公主,喃喃自语道:“若是你的父皇只有你一个公主就好了!” 大公主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许贵人摸了摸大公主的头,继续开口说道:“这样你就是唯一的公主了呀,到时候会有更多人喜欢你呢。” 大公主听后开心地笑了起来,她似乎还不太明白这些,但只要能得到更多人的喜欢,那便是好的。 而与此同时,静园也收到了楚芸胎儿不稳的消息。叶笠眉头紧皱,立刻让诸葛羽去宫门递帖子,请求面见楚芸一面,然而却被傅宸拒绝了。 此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认为傅宸无情无义,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有人则猜测他是否另有打算。 一时间,大家对于楚芸腹中龙裔不稳的消息更加确认了几分,各种传言甚嚣尘上。 作为谣言的当事人楚芸此时正靠在软榻上翻看着最新的话本,看上去好不自在!她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被外界的传言所困扰。 而另一边,邱太医和裘太医则是在后面的院子里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桃源生活。他们不再受到宫廷琐事的纷扰,睡眠质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眼下的乌青几乎已经消失不见。 裘太医觉得日子过得实在太悠闲了,于是想找点事情做。他唤来门口的太监,询问是否可以帮他取些药材回来。 小太监连忙走到裘太医面前,恭敬地行礼道:“奴才严静见过裘太医,不知裘太医需要这些药材有何用途呢?” 裘太医抬起头,望了望天空,然后回答说:“我打算用这些药材制作一些药丸,帮助昭淑媛在生下龙子后恢复容颜。” 听到这里,小太监不禁愣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龙子?裘太医,请您稍等片刻,奴才需要先去请示陛下!”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留下裘太医一个人在原地等待。 邱太医则是在一旁的石桌上喝着茶,轻笑了一声:“你倒是积极!老夫发现你对昭淑媛的事格外上心呐!” 这话让裘太医有些难以回应,但这事他不能应下,否则陛下知道之后会影响楚芸,于是他换了一副有些嬉皮笑脸的表情转头看向邱太医:“邱太医,您可别说在下了,昭淑媛是陛下心尖子上的主,她的事谁敢不上心?邱太医您敢么?” 邱太医瞥了一眼裘太医,笑了一声:“裘太医说得对!老夫不敢!” 裘太医听到邱太医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笑着说道:“邱太医,您就别拿我打趣了。昭淑媛可是陛下的心尖宠,我们做臣子的自然要尽心尽力地伺候好她。” 裘太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对美容养生这方面很感兴趣。最近得到了一个美容圣品的丹药配方,据说可以让人容颜焕发,肌肤细腻光滑。我想试着制作一下这个丹药,如果成功了,说不定能帮到昭淑媛呢。” 邱太医看着裘太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哦?居然还有这样的丹药?听起来很不错啊。那你可得好好研究一下,要是真做出了这种丹药,陛下肯定会很高兴的。” 裘太医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是啊,所以在下才这么积极嘛。不过我现在还需要一些药材和工具,希望邱太医能帮在下。” 邱太医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老夫一定尽力帮你准备齐全。咱们都是为了陛下和昭淑媛效力,应该互相帮助。” 裘太医感激地看了邱太医一眼:“那就先谢过邱太医了。等我把丹药做好,第一个给邱太医试用。” 邱太医哈哈一笑:“好啊,那老夫就等着尝鲜啦。不过你可得小心些,不要出什么岔子。毕竟这种丹药关系到昭淑媛的容貌,马虎不得。只是昭淑媛腹中是龙子的事现在就告诉陛下合适么?” 裘太医笑着看向邱太医:“之前在下或许有疑虑,但这几日龙子的脉象越来越清晰了,倒不如告诉陛下,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邱太医叹了一口气:“也是,毕竟这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子!你不知道那日听到昭淑媛摔倒的时候,老夫已经想好要请陛下如何饶恕家人了!” “哦?如此说来芸儿腹中的果然是皇子?”门口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微臣拜见陛下!”两个太医立刻站起身,拱手行礼道。 傅宸心情很好的抬起手:“两位爱卿起身!” 邱太医继续开口道:“陛下,这几日微臣两人给昭淑媛把脉,发现昭淑媛腹中龙嗣的胎息越发明显,应有九成机会是皇子!” 傅宸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此,那么朕的计划还需再快一些了!若是不能将她们一网打尽,朕怕芸儿生产之日会出岔子!” 第217章 又见黑猫 邱太医看着傅宸高兴的模样,拱手行礼继续说道:“只是昭淑媛离生产还有一段时日,这些日子陛下和昭淑媛都要格外小心才是。” 傅宸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声音有些轻地说道:“嗯,邱太医提醒的极是,朕会再安排一组暗卫跟着昭淑媛,确保她的安全。” 裘太医此时拱手行礼,一脸严肃地开口道:“这几日,微臣奉陛下命令去给昭淑媛诊脉,发现院中的花开了不少,倒不是微臣多疑,而是许多阴毒的东西都藏在花香之中。” 傅宸皱起眉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裘太医,语气冰冷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会在花中做手脚?” 裘太医连忙解释道:“陛下息怒,微臣只是怀疑。但此事关乎到昭淑媛腹中龙嗣的安危,微臣不得不谨慎行事。” 傅宸略微沉思了片刻,然后缓声开口道:“那么一会就让得喜陪着你们二人将暖阁院子里的花草仔细查看一番,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解决,不能让任何危险靠近昭淑媛!” 邱太医和裘太医立刻拱手行礼应下,他们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全力以赴保护昭淑媛和她腹中胎儿的安全。 傅宸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昭淑媛和她腹中的孩子! 很快裘太医要的药材严静就送到了他的面前:“裘太医,这是您方才方子上所需药材,这些药材都不是从太医院里取出来的,大人放心使用。” 邱太医和裘太医刚刚将药材分出来,得喜就带着笑容走了进来:“二位太医,陛下请两位去院中查看一下花草树木,怕里面有不合适的东西。” 于是,两人跟着得喜来到了院子里,开始仔细地查看起了周围的花草树木。 他们就像两只勤奋的蜜蜂,在花丛中穿梭,仔细地检查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每一根树枝,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问题。 他们一路走过,仔细观察着每一株植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交织在一起,仿佛给整个院子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突然,裘太医停在了一处树木前,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拨弄着地上的泥土,脸色微变。“怎么了?” 邱太医见状,心中一惊,连忙走了过去,疑惑地问道。裘太医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这里的土似乎被翻动过,不太对劲啊……” 邱太医闻言,心头一紧,连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果然,那处土地看起来比其他地方要松散一些,明显有被人挖掘过的痕迹,仿佛是被人恶意撕开的一道伤口,狰狞而又丑陋。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在这里埋藏了什么东西吗?”邱太医皱起眉头,低声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的忧虑。 裘太医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神色愈发严肃,宛如一座山一般凝重:“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立刻禀报陛下!” 邱太医点了点头,赞同道:“没错,事不宜迟,劳烦得喜公公向陛下禀报!” 紧接着两人相视一眼,决定挖开看看究竟,说不定会发现一些重要线索。于是,他们找来了工具,小心翼翼地开始挖掘那处土地。随着泥土逐渐被挖开,一股腐臭之气扑面而来,仿佛一只手紧紧捂住了人的口鼻,让人很难呼吸。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当最后一锹泥土被掀开时,他们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一具早已腐烂的黑猫尸体! 浓浓的臭味突然弥漫在了暖阁院子里的上空,仿佛一团黑雾,让人避之不及。那具黑猫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它的毛发脱落,露出了腐烂的皮肉和白骨,眼睛空洞无神,似乎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赵澜看到这些的时候,眉心也紧紧的皱了起来,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他仔细观察着那只黑猫的尸体,发现它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是被埋葬在这里没多久。但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这让赵澜感到十分惊讶。 毕竟他曾经是秦王座下的第一暗卫,对于周围环境的敏感度极高,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样的事情呢? “难道是我疏忽了?”赵澜暗自嘀咕道。他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状态,是不是因为过于关注其他事情而忽略了这个细节。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次事件可能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背后也许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于是,他决定要彻查此事,找出真相。 傅宸听后眉头紧皱,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院中的地底下居然真的有东西,而且竟然还是一具黑猫的尸体! 这具黑猫的尸体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被埋在了院子里,这让傅宸感到无比震惊和愤怒。他不禁想起上次楚芸突然中毒的事情,心中暗自思忖:“这次是埋东西,那下次又会是什么呢?”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当傅宸匆忙赶到暖阁时,楚芸正在床榻上休息。原来是丝梦听到院中传来的动静,第一时间就让楚芸回到床上躺着。 看到楚芸安然无恙,傅宸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忍不住走到床边,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状况。确定楚芸没有大碍之后,傅宸转身离开暖阁,来到院子里,对侍卫们下达了命令:“你们全力配合两位太医,继续查看是否还有其他异常之处。若有发现,立刻向我禀报!” 说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暖阁,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很快在两个太医的指点下,又在院中绣球花开得特别盛的地方以及另外一棵树的下面找到了黑猫的尸体。 也就是说,这么一个小小的庭院中,居然被埋下了三只黑猫的尸体! “查!给朕好好的查!这些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朕的勤政殿里!”傅宸十分震怒,把这个事直接扩散成有人意图加害自己。 伤害天子,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第218章 做梦 后宫妃嫔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疑惑和恐惧之色。她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使得皇上做出这般举动。这还是傅宸登基后首次如此行事,让人不禁心生不安。 整个后宫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阖宫宫人被一个接一个地叫去慎刑司接受盘问。他们需要详细描述自己在过去半个月内每一个时辰所做的事情,并说明是否有人可以证明。 而那些曾在谨昭仪宫中当差或是住在她寝宫附近宫殿的宫人,则成为了盘问的重中之重,毕竟当初她的寝宫里可是养了不少黑猫的。 许贵人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掌心也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痕迹。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吞咽声,仿佛想要咽下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站在殿门口的得喜。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声音颤抖着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她们都叫去慎刑司?今日大公主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么?” 得喜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许贵人的反应感到不满。他微微皱眉,语气生硬地回答道:“许贵人,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您不必担心,她们只要如实交代便可早点回来。大公主这里一会就会送来两个嬷嬷伺候。” 说完,得喜转身离去,留下许贵人在殿内,她的身体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她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不敢轻易落下。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得喜走出去很远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宫殿大门,眉头微皱,心中暗自嘀咕:这个许贵人为何如此惊恐?刚才那副模样,比其他高位妃嫔反应都要激烈许多,难道说这件事与她有关? 想到此处,得喜觉得许贵人大有可疑,于是他招来一名小太监,将其拉到一旁,压低声音,仔细叮嘱了一番。 随后,他再次带着许贵人身边的宫人,朝着慎刑司走去。 将人送到慎刑司后,得喜马不停蹄地赶往御书房,待进入殿中便恭敬地拱手行礼道:“奴才得喜拜见陛下!” 傅宸此时正忙于批阅奏折,故而头也未抬,仅开口问道:“嗯,今日可还顺利?” 得喜稍显迟疑地回应道:“回陛下,今日之事总体来说较为顺利,唯有那许贵人的反应有些过激,虽未曾阻拦奴才带走宫人,但奴才观其神色,似有几分忐忑不安。” 傅宸听闻此言,瞬间抬起双眸望向得喜,沉声道:“嗯?你且详细说来!” 得喜点头应下,将自己在许贵人宫中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缓缓道出,尤其对许贵人的神情描述得极为详尽。 “嗯,如此说来许贵人确实有疑点,你安排几个机灵的小太监盯着点。”傅宸看着得喜吩咐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和担忧,似乎对这个情况感到有些不妙。 得喜连忙应下,然后向傅宸汇报说:“奴才回来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已经安排了两个小太监,一个守前面一个守后面,盯着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得意,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聪明事。 傅宸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盯好了!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立刻来禀报朕。还有几处宫室的宫人没有去问话?”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得喜身上。 得喜不敢怠慢,赶紧低头回话:“回皇上话,只有太后的寿安宫了。”他的语气有些犹豫,似乎担心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傅宸听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得喜,说道:“明日你也一样的处理,母后不会偏袒任何人的。”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让人无法反驳。 得喜的声音这才洪亮着应下:“奴才遵旨,明日定然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傅宸轻笑了一声:“事情办好了,朕定然重重有赏!” 快到晚膳的时候,傅宸一如既往地回了暖阁,楚芸一开始并不知道黑猫的事,但听到屋外有些嘈杂,加之有恶臭味透过窗棱传进了殿中。 丝梦眼看瞒不过去,经傅宸同意后这才将院中发生的事藏头藏尾的说给楚芸听,却不曾想楚芸听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但夜里便开始做起了噩梦。 也不能称之为噩梦,而是反复梦到了她刚刚进宫的场景。 傅宸走进暖阁,却看到楚芸在软榻上歇着,双目紧阖,眉心紧蹙,额头上正在微微的渗出汗水。 楚芸梦到的是她进宫后的第一个夏日,那时候她还没有被分到太后的寝宫做事。 六月的天气炎热异常,阳光如同火焰一般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滚滚热浪,让人感到窒息和无力。即使人们静止不动,也会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滑落,浸湿了衣衫。 在东水国皇宫的永乐宫里,她穿着青灰色宫女服饰正跪在宫殿前的台阶上,她的头低垂着,汗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她的衣物完全浸透,显得狼狈不堪。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仿佛随时都会昏倒在地。 正当楚芸跪得头晕眼花时,永乐宫里走出一个穿着青霞色宫女服饰的女子,她的语气充满了讥讽:“楚芸,主子让你去做一碗冰酥酪!” 楚芸低声回答道:“是!多谢玲珑姐姐提醒。”她的声音温柔而顺从,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尽快做来,主子怀孕怕热,你若是迟了,怕是担当不起!”玲珑的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语气中透露着一种优越感。 第219章 深入梦中 傅宸伸出手,用丝帕轻轻擦拭着楚芸额头的汗水,只见楚芸眉间越发皱得厉害,似乎正在经历一场痛苦的梦魇。傅宸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急忙让丝梦去后院将两位太医请过来。 而此刻的楚芸,依旧沉浸在梦境之中。 梦境中的楚芸,听到玲珑的吩咐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低下头答道:“嗯,我立刻去做。”说完,她艰难地站起身来,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玲珑看着楚芸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然后转身回到永乐宫的正殿。 在永乐宫正殿的软榻上,躺着一位身穿宫装的女子,她肌肤如雪,眼角微挑,面容精致,气质高雅,正是永乐宫的主子——楚嫔。楚嫔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和不耐烦地问道:“她去了吗?” 穿着青色宫女装的宫女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主子,奴婢已经让楚芸去做冰酥酪了。主子,奴婢觉得楚芸就应该放到浣衣局去才是!这样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能让我们清净些。” 楚嫔轻轻抬起眼眸,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冷意,冷冷地说:“不急,本宫有的是时间陪她玩。” 楚嫔打了一个呵欠:“今年的天气似乎比去年更炎热了不少呢!”她遥想去年的清凉,不禁感到一丝遗憾,随后神秘兮兮地说道:“她可是我的庶妹,当时若我不这么说的话,她就要被永寿宫的姚姑姑要走了!” “哼,她走运,竟然结识了姚姑姑!”玲珑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些忿忿和羡慕。永寿宫的掌事姑姑在陛下面前也有一定的地位。 楚嫔没有表态:“唔,让她等着,等我醒了再说吧!”一刻钟后,楚芸端着新做好的冰酥酪来到正殿门口,玲珑看了一眼冰酥酪,轻哼一声:“让你快些做,你现在才做好,主子已经休息了!你在这里等着,主子起来会需要的!” 楚芸有些为难地说:“夏日炎炎,冰酥酪很快就会化,可能影响口感。”玲珑笑了一下,高高在上地说:“楚芸,你太大胆了,凭一碗冰酥酪就想让我去唤醒主子?做梦吧!主子起来时,一定要看到你端上新做的冰酥酪!”说完,玲珑得意地转身走进宫殿。 外面太热了,宫殿内却凉爽宜人。楚嫔怀孕,冰盆内务处更是关注永乐宫,所以永乐宫内还是清凉的。一个时辰后,玲珑再次走出正殿,看着楚芸站在门口端着托盘,微微扬起唇角:“楚芸,主子叫你!” 楚芸已经有些麻木了,动作有些迟缓,玲珑恶狠狠地说:“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让主子等你!楚芸,你怎么敢了?”楚芸忍着手脚的麻痛,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在跨过门槛时,忽然感觉腰间一重,整个人朝着宫殿内摔去。 楚嫔此时正斜靠在软榻上,那身子骨就好似没有骨头一般,软绵绵的。她用青葱玉指扶着额头,一脸嫌恶地看着楚芸说道:“这可是陛下御赐的波斯地毯,被你糟践了?” 玲珑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后立刻轻声回道:“回主子,这地毯大概是用不了了!” “这个贱婢损坏了陛下的赏赐,本嫔要惩罚她!”楚嫔的语气虽然漫不经心,却透露出狠劲。 “来人,给她掌嘴,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婢!”随着楚嫔的吩咐,一个太监小跑进来。那太监弓着身子,进来后先向楚嫔请安,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楚芸,这才上前一步,准备执行楚嫔的命令。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向楚嫔通报:“吴公公带着陛下的赏赐快到永乐宫大门了!” 楚嫔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素手轻轻一挥,太监便知趣地退到了一边。楚嫔换上了一副柔弱的表情,带着一丝无奈的看着楚芸,声音中带着一丝疲倦:“带她去后院罚跪两个时辰,今日她糟践了陛下赐给本嫔的波斯地毯,再罚她今天不许吃晚饭,给她长长记性吧!” 楚芸立刻跪下,低声谢过。罚跪比掌嘴轻了不少,至少罚跪后她还可以在房间里处理疼痛。玲珑吩咐两个宫女带楚芸去后院罚跪,并且还安排了一个小宫女看守。 楚芸默默地跟在宫女身后往后院走去,吴公公进殿门的时候,楚芸还规规矩矩的给吴公公行了一个礼。 吴公公用余光瞟了一眼楚芸,然后继续迈步向前走去,走到楚嫔面前时,他微微躬身行礼:“见过楚嫔主子!” 行完礼后,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宫女和太监,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东西,“陛下让杂家来给楚嫔娘娘送一些东西。楚嫔主子您看,这是南海的珊瑚、这是一对玉如意、这是金瓜子和银瓜子各一盒、这是两柄楠竹做的扇子、这是一斛东珠。” 楚嫔在玲珑的搀扶下,慢慢地将这些东西看了一遍。等到吴公公说完之后,楚嫔便打开了装着金瓜子的盒子,伸手抓了一把:“这么热的天,还劳烦吴公公走一趟!这把瓜子就当本嫔请公公喝茶了,吴公公可千万不要嫌弃啊!” 吴公公双手接过,笑着道:“给楚嫔送点东西,也是杂家的荣幸。” 梦境突然开始有些朦胧,很快楚芸睁开了双眼,看到一脸紧张的傅宸还有一些不解的开口道:“陛下?臣妾是怎么了?” 傅宸伸手摸了摸楚芸的脸颊:“方才芸儿身陷梦境一直出不来,裘太医给你施针之后,你才清醒。方才朕怎么唤你,你都不答应!” 裘太医伸手诊脉,眉心也蹙了起来:“昭淑媛这两日没有吃过或者闻到过不一般的东西吧?” 楚芸想了想:“未曾,只有昨日闻到一股恶臭味,闻到之后本宫连晚膳都吃不下,也就是从昨夜开始本宫反复做同样的梦!” 裘太医微微颔首继续开口问道:“昭淑媛方才做的也是同样的梦境么?” 楚芸点了点头:“正是!梦到的是本宫进宫还是宫女的时候,盛夏给当时的楚嫔做冰酥酪的场景。” 裘太医笑了一下看向傅宸:“陛下,这是有人疑心昭淑媛陷害自家姐姐,让她误以为是有鬼,但其实不然,应是昨日的恶臭是引子,昭淑媛闻到之后便会激发体内某种药物。” 第220章 蛊香 丝梦和丝雨两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茫然与不解,她们苦思冥想了许久之后才想起,前几日楚芸突然想喝酸梅汤,于是就让御膳房做了一份送上来。 不过除此之外,楚芸这段时间每天吃的东西都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更何况楚芸的晚膳基本上都是和傅宸一起的,如果膳时有问题,那傅宸也应该会出现同样的症状,但现在只有楚芸做梦不停,傅宸却安然无恙,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见此情形,裘太医却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傅宸,开口问道:“陛下这几日在御书房熏的香可有更换过?” 傅宸闻言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好像是从上周开始换的,但这香味非常淡雅清新,朕觉得挺好用的!” 话刚说完,傅宸马上明白了裘太医的意图,急忙喊道:“得喜!赶紧把御书房里的香炉全部搬到这里来!” 得喜站在门外,完全不清楚皇帝陛下的意图,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说的是御书房里所有的香炉吗?” 傅宸有点不耐烦地点头道:“没错!快去搬过来!” 得到准确的信息后,得喜迅速应下,然后带着一名小太监匆匆赶往御书房。 大约过去了一刻钟时间,得喜领着一群小太监回来了。每个小太监手里都捧着一个香炉,这些香炉有大有小、形状各异,有的是铜制的,有的是陶瓷的,还有一些是木雕的。 他们没有陛下的传召不敢走进殿内,只能站外面的回廊上,一时间整个回廊充满了淡淡的清香。傅宸闻到香味的时候便让裘太医和邱太医去看看香炉里面的香薰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 裘太医抬眸看了一眼傅宸:“陛下,只这么看估摸着效果也不大,微臣知道南疆善蛊善毒,不妨请太康侯进宫将黑猫和这些香炉一起看上一看吧!” 邱太医看了一眼一脸迷蒙的昭淑媛也低下头开口道:“确实,此事微臣也觉得甚是蹊跷,太康侯来自南疆,应对此事更有经验。” 傅宸点了点头,他看着一旁的得喜公公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出宫去请太康侯进宫。” 得喜公公躬身应下后转身快步离开,傅宸又转头看向裘太医和邱太医:“你们二人可有什么法子?” 裘太医摇了摇头:“回陛下的话,微臣从未见过如此迷香,还需仔细研究一番才好对症下药。” 邱太医也附和着说道:“是啊,陛下,此香闻起来并无异样,但却能让人陷入昏迷之中,实在诡异。” 傅宸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迷香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是谁想要谋害昭淑媛呢? 这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跪在地上禀报说:“启禀陛下,太康侯已经到宫门外了。” 傅宸连忙让太康侯到勤政殿,并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太康侯听完后,随着傅宸来到了暖阁的回廊下走到香炉前仔细观察,然后用手轻轻扇动着香炉中的烟雾。 过了一会儿,太康侯脸色凝重地对傅宸说道:“陛下,此香并非普通的香薰,而是一种罕见的蛊香。这种蛊香偏偏能解另外一种蛊香,而且这个香同时会让人产生依赖性。” 傅宸闻言大惊失色:“得喜,快找一具黑猫尸体过来!太康侯这东西竟然是蛊香?那该如何解?朕已用了一周有余!” 太康侯沉思片刻后说道:“此蛊香并非无解,待老夫看过陛下口中的黑猫尸体便知缘由!” 傅宸听了太康侯的话,心中更是不安,于是他开口道:“昭淑媛,闻过黑猫尸体的恶臭味之后,便开始做梦,梦到的是已故去的楚云溪。” 太康侯眯了眯眼睛,随后看向傅宸:“老夫需要看看昭淑媛!” 傅宸皱起眉头:“昭淑媛可有妨碍?” 太康侯解释道:“陛下,老夫未看到昭淑媛之前也不能确定。但据老夫所知这种蛊香通常与特定的人或事有关联。通过查看昭淑媛的情况,或许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线索。” 傅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邀请太康侯一并进入暖阁殿内。 太康侯仔细观察着昭淑媛的神情和身体状况,然后向她询问了一些关于梦境的细节。 昭淑媛如实回答道:“自从闻到那股恶臭味后,就开始做梦而且一直是同样的一个梦,梦中就是楚云溪当初虐待身为宫女的我。” 太康侯微微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转身对傅宸说道:“陛下,看来这蛊香确实是针对昭淑媛而来的,老夫目前可以先将昭淑媛体内蛊毒拔出,但查找真凶这事,只能麻烦陛下了。” 傅宸脸色阴沉,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如果不能及时解开蛊香,后果不堪设想。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目光冷冽地扫过众人,心中暗自思忖着可能的凶手和动机。 他知道,这件事情背后必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而他必须尽快找出真相,保护好身边的人。 沉默片刻后,傅宸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开口道:“还请太康侯为昭淑媛诊治。” 太康侯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傅宸说道:“拔出蛊毒说起来也简单,只需昭淑媛服用以老夫的血作为药引的一副汤药就够了,昭淑媛之所以现在还清醒,那是因为昭淑媛的血脉不自觉的在抵制这个蛊香。” 邱太医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得一惊。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康侯,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他毕竟是久经宫廷的太医,深知明哲保身的重要性。于是,他迅速恢复了镇定,默默地站在一旁,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邱太医深知宫廷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明白有些事情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此刻,他决定将自己当成一个哑巴和聋子,不参与任何可能引起纷争的话题。他静静地等待着太康侯的下一步指示,准备全力协助治疗昭淑媛。 第221章 总是有人想要的太多 封长老很快就将药方开好,邱太医很是机灵的从药箱里取出一只小碗递给封长老,封长老用牙尖咬破右手指尖后,立刻又用左手掐诀在口中默念着什么,随后用左手从右手手臂处一直往指尖方向用力,很快小碗里就接到了几滴淡金黄色的血液,那血液如薄纱般轻盈,又似细流般澄澈,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这一幕让邱太医叹为观止,就算是傅宸也从未见过有这样颜色的血液。 “这是南疆之人才有的蛊血,每个人的颜色都不一样,这便是药引,请太医用此血做药引煎制方才老夫开出的药方,三滚之后便可服下。”封长老的声音淡淡的,但看向傅宸的眼神颇有些不善。 邱太医有些惊讶,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碗,看着里面的蛊血,心中暗自惊叹。 邱太医按照封长老的指示,开始煎制药方。他将草药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然后点燃炉灶。随着火焰的升腾,锅里的水渐渐沸腾起来。邱太医小心地控制火候,确保药水能够充分煮沸。 当药水翻滚了三次后,邱太医将锅从炉灶上取下,让其自然冷却。待药水温度适宜后,他便将其倒入碗中,并端到傅宸和封长老的面前。 “陛下,药已熬好了!”邱太医恭敬地说道。 封长老瞥了一眼药碗微微点头道:“嗯,熬药的手艺不错!” 楚芸看了一眼碗中的药水,微微皱起眉头,但看着封长老对着自己微微点头以及和善的眼神,于是毫不犹豫地端起碗,一饮而尽。 药水略带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但她并没有在意。 封长老一脸慈祥地看着楚芸喝下那碗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药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然后微笑着对她说道:“昭淑媛放心喝下这碗汤药吧,等会儿昭淑媛的全身可能会出现一些汗水,但不要害怕,这都是正常现象。等到汗水完全出透后,再去更衣,这样今晚就不会再被噩梦所困扰了。” 一旁的傅宸听了这话,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喉咙里发出一阵吞咽声。他好奇地问道:“太康侯,朕也闻到了两种味道,我是不是也需要治疗啊?” 封长老微微皱起眉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傅宸,然后摇了摇头:“陛下放心,您不需要治疗。不过,让老夫感到疑惑的是,为何陛下的皇宫中竟然会有只有我们南疆秘术才能制作出来的蛊香呢?” 傅宸听到封长老的话后,心中也是十分疑惑不解。自从太医院原院正在自己府邸内饲养怪物以来,皇宫甚至整个皇城都出现了大量南疆秘术。 看着傅宸一脸茫然的模样,封长老嘴角微微一抽,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女儿在宫中,他可能根本不会去理会这件事。 他语气略带不悦地说道:“老夫瞧着陛下也没什么思绪,既如此不如今天老夫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老夫就带阿才进宫看看,到底还有多少南疆的不传之秘!” 说完,封长老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叹气道:“说起来,老夫多次来到东水国,唯有这次遇到的南疆秘术最多。也许有人有求于南疆的蛊神,但他们也必须明白一个道理,世间所求之物无非就是等价交换罢了。如果他们想得到什么,必然需要放弃一些东西,绝没有贪得无厌,什么都想要的道理!” 傅宸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朕确实一点头绪都没有,就突然觉得朕身边多了许多与南疆有关联的人或者事。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让朕不得不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他皱起眉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要透过虚空看到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楚芸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她转向封长老,轻声问道:“阿才可靠么?如果不太可靠的话,太康侯不妨再召集一些助手?这样可以确保事情的顺利进行,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风险。” 封长老听了楚芸的话,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爽朗而自信,让人不禁感到一丝宽慰。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昭淑媛只管放心,阿才是老夫的亲传弟子,无论是人品还是本事都是数一数二的。” 封长老的话语坚定有力,透露出对自己徒弟的信任和自豪。然而,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却不自觉地瞥了傅宸一眼。那一眼看似随意,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傅宸被封长老的眼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又无法确切地捕捉到其中的含义,而且他还不可能开口问,他只能默默地将这份疑惑藏在心底。 楚芸看着封长老自信的表情,突然想到一件事:“那还请太康侯不要将宫内的事说给母亲听,本宫着实怕她担心,等到事了了,再请母亲进宫说话。” 封长老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她身子向来不好,也不必为这等小事操心,待到处理好后再说给她听吧!” 说完之后,封长老瞥向角落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裘太医。 “那位想必也是太医吧!”封长老意有所指的问道。 “嗯!他是裘太医,昭淑媛的胎便是他和邱太医一同照看的。”傅宸点了点头,随后开口答道。 “裘太医起来吧!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封长老淡淡的说道。 “回太康侯,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裘太医恭敬地应道。 “昭淑媛的身体究竟如何?”封长老直接问道。 “回大人,昭淑媛的身体一直很好,母子皆无大碍。”裘太医老实回答道。 “哦?那为何老夫把脉却发现昭淑媛孕期多思,母体身子并不稳当?”封长老追问道。 “这……在下不知啊!更何况邱太医也未发现异常!”裘太医一脸无辜地说道。 “不知?你身为太医,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封长老不悦地质问道。 “在下真的不知!昭淑媛的胎象一直很稳,并未有任何异常。”裘太医惶恐地解释道。 第222章 有所疑 “那你们可有开什么安胎药?”封长老继续追问道。 “有,开过几次安胎药,但都是些寻常的安胎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裘太医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封长老挥挥手,示意裘太医退下。裘太医如蒙大赦般,赶紧躬身告退。 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次没有受到牵连,不然这太医院里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待裘太医走后,封长老皱着眉头对傅宸说道:“陛下,此事恐怕不简单啊!” “朕也觉得,但是目前证据不足,还不能下定论。”傅宸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楚芸焦急地问道。她的脸上满是担忧和焦虑。 “只能从长计议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昭淑媛不要多想,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正经。”封长老安慰道。 楚芸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邱太医此时突然开口道:“陛下,太康侯,臣一直觉得裘太医对昭淑媛关注太过,会不会别有用心啊!” 楚芸带着一丝不解:“邱太医何出此言?本宫怎么不知裘太医对本宫关注太过?” 邱太医犹豫片刻后说道:“裘太医每次来给娘娘请脉的时候都特别仔细,若是那次有其他事绊住他,他回到太医院还会问一些细节问题,这让我有些疑惑。” 封长老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邱太医,你可知道你这话意味着什么吗?你这样无端猜疑,不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吗?” 邱太医连忙解释道:“太康侯息怒,我并不是要怀疑裘太医的医术和人品,只是觉得他对昭淑媛的关注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也许是我想多了,但还是希望能谨慎些。” 楚芸听了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回忆起裘太医给自己请脉时的情景,确实如邱太医所言,裘太医每次都很仔细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还会耐心解答她的疑问。但这也不能说明裘太医就别有居心吧? 傅宸看了一眼邱太医:“若只是如此,也不过因为昭淑媛这胎是朕亲自嘱咐的!邱太医你多想了,退下吧!” 待到邱太医离开后,傅宸看向楚芸,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朕又怎会不相信芸儿呢?朕只是心中有些疑惑,太康侯为何一直盘问裘太医而不是邱太医?” 封长老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缓缓说道:“这其中的缘由,其实并不难理解。当老夫提及‘蛊香’之时,邱太医眼中的疑惑格外明显,显然对这个词感到陌生;然而,裘太医却仿佛早已料到一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傅宸微微皱眉,抿了抿嘴唇,接着说道:“但是,让朕前去请太康侯过来的人,正是裘太医!” 封长老听完之后,眉头微微一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坚定地说:“正因为如此,他才显得十分可疑!其他太医根本无法分辨中毒与中蛊之间的区别,唯有他能做到。要么是他学艺不精,不能出手解决;要么就是他特地隐藏自己的本事,故作愚笨。” 傅宸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样啊!于是他眯着眼缓缓说道:“说起来之前黑猫的事情就是裘太医引导着发现的,先是说昭淑媛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小皇子,朕听了当然是高兴万分;接着他又说暖阁外面的花太多,那些阴毒的东西很容易就藏在了里面,朕立刻安排邱太医和他一起去检查,这才发现了黑猫!” 楚芸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继续说道:“今天也是裘太医提出要看看陛下御书房的香炉,看过之后他马上就让陛下请您进宫了!” 这么一解释,裘太医的嫌疑似乎更大了! 封长老突然神秘一笑:“老夫方才逼出蛊血,邱太医看着也是惊叹不已,只有裘太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老夫不得不怀疑,那个裘太医是没有养出蛊血,或者养出的蛊血不够纯,不能当解药,这才冒险让陛下请老夫进宫!” 楚芸大概听明白了,于是开口问道:“您可有法子测出裘太医体内是否有蛊血?” 封长老点了点头:“明天阿才来就可以,阿才的血脉十分霸道,他到之后,体内有蛊或者养蛊血的人,便会原形毕露!” 楚芸忍不住问道:“那如果裘太医真的养了蛊血,该如何应对呢?” 封长老沉思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他凝重地说道:“若裘太医真的养了蛊血,那他必然是幕后黑手之一。但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我们还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在此之前,老夫会想尽办法护昭淑媛和陛下周全!” 楚芸点点头表示明白,看向封长老的眼神依旧满是关心:“父亲,方才人多我不方便称呼您,陛下或许准备公开我的身份了!” 封长老看了一眼傅宸,有些不相信:“哦?陛下想通了?” 傅宸轻轻咳了一声后:“嗯,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公开芸儿的身份!” 封长老冷哼了一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希望不要让老夫等太久!” 傅宸坚定的点了点头:“不会太久的!” 第223章 最好的前锋 第二日一早,封长老便以太康侯的名义递了帖子给皇宫。而得喜公公早就得了傅宸的旨意,所以一收到帖子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宫门。 “太康侯,劳您等候!奴才被些许事情绊住了脚,对不住啊!”得喜公公看到封长老的时候一脸的歉意。 封长老摆了摆手,笑着道:“不碍事,公公快些带路便是。”说罢,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年轻人说道:“这个就是阿才,老夫的亲传弟子!” 今日阿才穿的依旧是南疆的传统服饰,衣服颜色偏深,看起来又特别又神秘。只见他身材颀长,剑眉星目,即使是站在封长老身后也是十分的身姿挺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英气,如同笔直的白杨一般。 “阿才公子相貌堂堂啊!太康侯、阿才公子请随奴才进宫吧!”得喜公公夸赞了一句后便带着两人走进了皇宫。 首先带着封长老和阿才去的地方就是太医院。一走进太医院,封长老便皱起眉头,眼神犀利地扫视着四周。 阿才紧紧跟在封长老身后,神色紧张而专注。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封长老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阿才注意到什么。 接着,封长老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语气严肃地对得喜说道:“得喜公公,那棵树恐怕需要你找人挖下去,应该会有一些发现。” 得喜听后不禁吃了一惊,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但他不敢质疑封长老的判断,连忙挥手示意身旁的小太监们行动起来。 两个小太监迅速取来了铲子和锄头,动作敏捷而熟练地开始挖掘树下的土地。他们用力挥动工具,泥土飞扬,将原本平静的地面变得一片混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坑洞逐渐加深,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慢慢的在空中弥漫开来。这股味道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息,让人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封长老和阿才静静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小太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表情凝重,心中充满期待和不安。 这个看似普通的太医院里,竟然隐藏着不普通的东西! 封长老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低声自语道:“怎么会有这种气味?难道……” 正当封长老思考时,那股奇怪的味道愈发浓烈起来,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填满。阿才忍不住捂住鼻子,试图阻挡那股刺鼻的味道。 封长老突然开口说道:“你们停下,然后站在老夫身后!”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让在场的小太监们不禁一愣。 得喜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他看到封长老越发严肃的脸庞,立刻招呼着院中的太监:“大家先停下手中活计,统统站到杂家这里来!” 小太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快步走到得喜身边,整齐地排成一列。他们看着封长老,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封长老缓缓向前走去,步伐稳健而坚定。他靠近那个正在挖掘的坑洞,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 阿才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发生了什么事吗?” 封长老沉默片刻,回答道:“这股味道不对劲,老夫需要亲自查看一下。” 阿才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心里清楚,封长老作为南疆的大长老,平日里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此刻却显得异常凝重,这让他不禁感到紧张和不安。 于是,阿才赶紧向封长老询问道:“师父,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封长老微微皱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目前情况尚不明朗,你暂且不要轻易行动。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是否有其他变化。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先撒一些药粉,将这里围起来。” 阿才连忙点头,表示明白。接着,他迅速从自己身上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竹筒,小心翼翼地打开筒盖,竹筒内装着一些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粉末。 阿才小心地将这些粉末沿着小太监们挖出的洞穴周围一圈又一圈地洒落下来。 令人惊奇的是,当阿才将手中的药粉撒向地面时,那股刺鼻的怪味竟然迅速消散,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散了。 阿才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惊讶不已。他对自己手中的药粉越发好奇起来,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宝贝。然而,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封长老不会告诉他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封长老交代给他的任务。 毕竟,这个药粉一直以来都是封长老用来驱虫的,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地下的东西真的只是普通的虫子吗? 阿才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有人在东水国的皇宫里养蛊虫?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却让他一瞬间感到后背发凉。如果真的有蛊虫出现,他该怎么办?他要杀死它们吗? 毕竟,这些蛊虫可不是一般的虫子,虽说这个药粉也不是普通的药粉,它可以轻松地将大部分蛊虫的能力减弱,方便驱散和杀死。 可是,这样一来,他就等于是在破坏别人的计划,而且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如果是南疆的人呢?如果是南疆的大族长安排人做的呢? 那他们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阿才心中暗自琢磨着,感觉有些不安。 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南疆虽然善毒善蛊,但他们也不可能在东水国的皇宫里养蛊虫啊,这是很明显的宣战行为,而且这招一旦被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毕竟,东水国的皇帝也不是吃素的,他肯定会有所察觉的。 但是,如果不是南疆的人,那又是谁呢?难道是其他的势力想要利用蛊虫来控制东水国的皇室成员?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或者是某个无聊的人的玩笑? 阿才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他决定寻个空档问问封长老的意见。毕竟,封长老是他的师父,也是他最信任的人。或许,封长老能够给他一些建议和帮助。 想到这里,阿才这才心安了许多,毕竟他才来东水国没多久,但他在东水国的所见所闻,就已经发现在东水国南疆秘术侵略了东水国的许多方面,多少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用了南疆之物,只是不自觉而已。 难不成大族长真的有这样的心?毕竟这么多的秘术不是简简单单几个人就能办得到的!想到这里阿才突然兴奋了起来,如果大族长真的有心这么做,那么自己和师傅必然是大族长最好的前锋! 第224章 让人恶心 封长老看着阿才变来变去的表情,微微一挑眉,开口道:“阿才啊,差不多就行了!过来吧,到老夫这边站好,老夫要亲自去会会它们!” 阿才一脸疑惑地看着封长老,忍不住开口问道:“它们?封长老,您说的‘它们’是什么意思呀?” 封长老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没错,就是它们。目前这些蛊虫还处于培养阶段,尚未形成真正强大的蛊。不过,我倒是对它们为何选择在皇宫里饲养感到十分好奇!”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黑暗的区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看到众人都站好后,封长老这才开口继续说道:“阿才,你将你的本命虫蛊唤出来,这样它们不敢轻易到你的身侧!” 封长老的话,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打破了阿才的疑惑,也让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好奇。 阿才点了点头,立刻唤出自己的本命虫蛊。只见一只浑身雪白的虫子从他的胸口处爬了出来,然后飞到空中。 那只虫子看起来像一只蚕,但是比蚕要大许多,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气息,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封长老笑了笑,安慰道:“诸位一会可千万别害怕,老夫这徒儿护着你们呢,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别离开他周围一丈之内,老夫这边你们可千万不要过来!” 说完之后,封长老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个撒满药粉的洞口前。只见他先是伸出右手食指,轻轻蘸取了一点药粉,然后将其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紧接着,他捏起一小撮药粉放进嘴里尝了尝。 做完这些动作后,封长老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张开,嘴里念念有词,双手也开始快速地掐诀。他的手速极快,让人眼花缭乱,只能看到他双手的残影。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感觉到地面似乎有了动静,仿佛地龙正在翻身。那股奇异的味道也突然变得异常浓烈,弥漫在空气中。 封长老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勾唇一笑,轻声说道:“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原本只是略微摇晃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土而出。与此同时,那股奇异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浓郁,让人闻之欲呕。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小点出现在众人眼前。 仔细看去,只见一只黑黢黢的虫子从那个洞口中钻了出来,它浑身漆黑,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这只虫子似乎感受到了封长老身上的灵气波动,径直朝他飞奔而来。 还没等众人看清封长老的动作,那只黑黢黢的虫子便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一般,瞬间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只只同样黑黢黢的虫子从那个洞中钻了出来,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般向封长老涌去。 这些虫子数量众多,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了封长老身前。它们张牙舞爪,露出狰狞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但封长老却丝毫不惧,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他手中射出,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这道光芒迅速扩散开来,化作一张巨大的光网,将那些虫子尽数笼罩其中。 封长老冷笑道:“这点东西还不够老夫的小可爱美餐一顿!”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张光网猛地收缩,将那些虫子紧紧束缚住。与此同时,封长老手中的网子也开始收紧,仿佛要将所有的虫子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如同玻璃破碎一般。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网中爆发出来,将光网撕裂成无数碎片那些虫子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 封长老眉头微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很快便又恢复了镇定。洞口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有更为厉害的虫子即将出现。 封长老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终于,一只比刚才的虫子大数倍的虫子从洞中钻出。这只虫子通体碧绿,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它的身躯庞大,宛如一座小山丘般巨大,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目前看来你就是现阶段的蛊王了吧!长得真的是太难看了!想象得到,你主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封长老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不禁皱起眉头。他的目光落在虫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不屑。 这只虫子的出现让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它那庞大的身躯和狰狞的外表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虫子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似乎透露出一种狡黠和狡猾的神情。 封长老看着虫子的眼眸,心中一动。他知道,这只虫子其实已经无限接近于蛊王了,但还没有完全成为真正的蛊王。他暗自思忖,如果能将其收服或者斩杀,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他想了想,继续开口说道:“说起来,你的主子应该已经给你开了五识,老夫的话他应该听得到!”封长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和嘲讽。他知道,幕后操控者肯定在暗中观察着一切,通过虫子的感知来了解外界情况。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幕后黑手的注意,逼迫对方现身。然而,虫子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封长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封长老站在原地保持着轻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虫蛊,说时迟那时快,虫蛊眼眸红光一闪,它便张开嘴朝着封长老的方向吐出了许多汁液! 第225章 中蛊了 虫子喷出一股接一股的绿色液体,这股液体非常奇怪,在空中形成一团雾状,然后迅速扩散开来。 封长老脸色一变,立刻施展身法向后退去。他一边后退,一边挥动衣袖,试图驱散那团毒雾。但那团毒雾似乎具有粘性,紧紧附着在他的衣袖上,封长老眼疾手快地将衣袖一把拽开丢到一旁。 只是那毒性似乎并未受到有效控制,封长老突然感觉到手指上开始传来阵阵刺痛,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掌一直延伸到手臂处,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线条。 这条黑线虽然并不粗壮,但看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毒蛇,正沿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 封长老急忙施展法诀,试图压制住黑线蔓延的速度。 虽然他成功地阻止了黑线的继续扩张,但是他的脸色却变得异常阴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居然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麻烦,甚至还有如此诡异的能力。 就在这时,那只虫子的眼眸中再度闪过一抹红色光芒。封长老惊讶地发现,那蛊虫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得意洋洋的神情,仿佛对刚才的攻击非常满意。 紧接着,那只蛊虫再次张开嘴巴,准备发起第二轮攻击。 面对这一情况,封长老不禁暗自咬牙切齿,立刻伸手掐诀,随着他的动作,一道法诀从手中打出,迅速飞到半空之中。 紧接着,天空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一张巨大的金色法网突然从天而降,带着无尽的威势和凌厉的气息。 这张法网仿佛是由无数道金丝编织而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宛如一片金色的云彩,将整个虫子笼罩其中。 虫子在网内拼命挣扎,试图逃脱束缚,但法网坚韧无比,任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封长老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再次念动咒语,双手不断变幻手印。突然间,天空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一群色彩斑斓、体型小巧的鸟儿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些鸟儿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显然对虫子充满了渴望。 只见这些鸟儿纷纷朝着虫子所在的方向扑去,它们的速度极快,犹如闪电般迅猛。眨眼间,一只领头的鸟儿已经飞到虫子面前,张开尖锐的嘴巴,毫不犹豫地向虫子啄去。 虫子大惊失色,想要躲避,但法网紧紧束缚住它,让它无法动弹分毫。只听“噗嗤”一声,鸟儿准确无误地啄瞎了虫子的双眼,并将其吞入腹中。其他鸟儿见状,纷纷效仿,用锋利的鸟喙攻击虫子的身体各个部位。 虫子痛苦不堪,发出凄厉的尖叫声。然而,在这群鸟儿的围攻下,它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不一会儿,虫子的身体便变得残缺不全,再也没有了生机。 “好了!此处蛊虫已除,得喜公公我们接着往下处去吧!”封长老拍了拍手,一脸轻松地说道。 一旁的阿才见状,赶忙从随身的小布包中取出一件南疆的特色外披,恭敬地递给封长老,并说道:“大长老,阿才特意多带了一件外裳,委屈您先穿上吧!” 封长老接过外披,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对阿才说:“我们南疆与东水国一直以来都是和睦相处的。然而,这次东水国内居然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南疆蛊毒,这实在令人忧心。我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族长,他命令我要严格彻查此事。” 阿才听后,心中不禁一惊,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然而,他迅速调整了情绪,恢复了平静。他附和着封长老的话语,表示完全支持族长的决定,并对自己刚才的无端猜测感到羞愧难当。 得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快步走到封长老身旁,态度十分恭敬地说道:“太康侯,请跟随奴才前往下一处吧!这里是否还有其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呢?” 封长老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一切都已妥当。他接着说:“阿才已经把事情办好了。那个洞穴只需让太阳暴晒七八天,再找些新土壤掩盖即可。而原来的土壤,可以拉到荷花池中填平池塘。” 得喜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随后叫来太医院的小太监,仔细叮嘱了一番。待小太监们离去之后,得喜便引领着封长老和阿才朝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他们要去的下一个地方便是傅宸的寝宫——勤政殿。 刚刚走到勤政殿大门,得喜便看到了太后宫里的姚姑姑站在门口。 得喜快走了几步,走到姚姑姑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什么风把姚姑姑吹到这儿来了?” 姚姑姑挑了挑眉:“哟,瞧得喜公公说的,怎么这里我就来不成么?” 得喜立刻笑着说道:“能来能来,姚姑姑是太后眼前的第一人,哪里去不得?只是今日陛下请了太康侯来勤政殿,恐怕无暇接见姚姑姑。” “哦?”姚姑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可真是不巧,不过,我不是来找陛下的,我找的是昭淑媛。” 得喜心中一沉,但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原来是这样啊,可是现在见昭淑媛也需要陛下同意,要不姚姑姑稍等一会儿?” 姚姑姑皱起眉头:“这……我奉太后娘娘的旨意有急事要见昭淑媛,烦请得喜公公通报一声吧。” 得喜公公觉得姚姑姑今日有些不同,面露难色地说道:“这……不太好吧,毕竟陛下和太康侯有要事商议,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好打扰。” 姚姑姑瞪了他一眼:“得喜公公,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进去?我又没说要打扰陛下商议要事,只是让你进去通传一声,能不能去能不能见到昭淑媛,给我一个准信也好!” 得喜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姚姑姑误会了,小的只是担心姚姑姑会等太久,要不这样吧,小的正带着太康侯去见陛下,正好给您通传一声,但是陛下同意不同意,小的可就没把握了!” 姚姑姑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得喜公公了。” 得喜带着太康侯和阿才走进勤政殿,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姚姑姑突然来勤政殿找昭淑媛,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封长老走进殿门后,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得喜公公,方才那位你最好找个法子将她扣下,她已中了蛊!” 第226章 面难见 得喜听了这话,脸色一白,差点腿软跪下去,幸好被一旁的阿才扶住。他强自镇定下来,看着太康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太康侯放心,奴才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说完,他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神闪烁不定。 封长老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迈步向勤政殿走去。而得喜则是偷偷看了一眼封长老,心中暗自想一会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把那个姚姑姑扣下来。毕竟姚姑姑可是太后宫里的人,这边无端扣下太后宫中得脸的姑姑,可是会让人误以为陛下和太后母子失和,这个罪过,他一个小太监哪里担得起? 就在他忧心忡忡的时候,他在御书房门口竟然看到了吴思远的身影,他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吴思远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之一,有他在这里,自己也就不用太担心了。 “吴总管,您怎么今日就来当值了?”得喜的声音里满是谄媚。 吴思远见得喜一脸苦相,心中暗笑,这家伙肯定是碰到难题了,于是不紧不慢地说:“今日你要去协助太康侯,陛下身旁当然由咱家伺候,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得喜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之意,但也不敢反驳,只好陪着笑脸说:“小的岂敢对您不敬,只是刚刚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想请您帮忙出个主意。” 接着,他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吴思远听。 吴思远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道:“这事确实不太好办。这样待会杂家去前面稳住那个姚姑姑,你去向陛下禀报,等陛下知道了情况,自会知会太后娘娘的。你怕什么呢?你这人真是遇到一点事就慌慌张张的,真让太康侯看了笑话!” 得喜连连点头称是,并附和道:“还是吴公公您老谋深算,小的佩服。” 说完,他又露出讨好的笑容,拜托吴思远帮忙处理此事。 吴思远挥挥手,表示让得喜放心,然后叮嘱他自己进去向陛下禀报,自己则是去前面会一会姚姑姑。 得喜点了点头,然后向吴思远行礼:“吴总管,那就劳烦您了!” 吴总管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勤政殿的大门走去,得喜则是带着太康侯和阿才进了御书房。 勤政殿的大门前,吴思远正悠然自得地站着。他眼神微微眯起,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前方。 勤政殿的宫门一个身影正来回走着,正是姚姑姑。只见她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脚步显得有些匆忙。 吴思远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开口说道:“哟,这不是姚姑姑吗?您可是我们勤政殿的稀客啊!今日前来,莫非有什么要事?” 姚姑姑听到这句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也许是心中的焦虑和烦躁让她无法控制情绪,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躁和不满:“你们勤政殿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来找昭淑媛有要事!吴总管难道休息了几日就对勤政殿的事务一概不理了吗?” 吴思远听了这话,不禁感到惊讶。他原本以为姚姑姑只是一时冲动,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客气。他的脸色略微一变,转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心想,姚姑姑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奇怪。按照常理来说,像她这样一向稳重、圆滑的人平日里说话办事可谓是滴水不漏,应该不会轻易失态,更何况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她突然如此激动呢? 吴思远仔细思考后,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或许姚姑姑真的中了蛊毒,导致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理智。想到这里,吴思远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毕竟,姚姑姑一直以来都是个精明能干、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如果没有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她绝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但是尽管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吴思远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姚姑姑,他深知如果他今日露了怯,那么接下来就不好管理内务了! 于是,他故意轻笑一声,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哎哟喂,杂家还真是不知道姚姑姑这么关心我们勤政殿的内务!既然如此,那杂家倒是可以帮姚姑姑向陛下进言,请求他让姚姑姑从太后宫中调过来,负责管理我们勤政殿的事务。不过,我想姚姑姑这么着急的原因,应该不仅仅是出于对勤政殿内务的不满吧?毕竟,太后现在眼前第一人已经不再是你了。” 说完,吴思远得意地看了一眼姚姑姑,期待着她的反应。而姚姑姑则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盯着他,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姚姑姑紧咬牙关,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再强调一次!我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来找昭淑媛有要事!” 吴思远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请姚姑姑稍等片刻,此刻陛下正在和太康侯商讨要事,必须得到陛下的同意,姚姑姑才能面见昭淑媛!” 听到这句话,姚姑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阻碍,而且对方竟然如此嚣张,竟敢将她晾在这里等待。她不禁怀疑起吴思远是否故意刁难她,想要让她出丑。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涌上心头,仿佛有一种声音在她脑海中低语。她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冲动,甚至有些失去理智。于是,姚姑姑忍不住冲口而出:“什么时候太后娘娘召见后宫妃嫔还需要陛下的同意了?吴总管,你莫非是在欺骗我?”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无法相信一个宫女居然敢对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如此无礼。而姚姑姑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吴思远并没有因为姚姑姑的冒犯而动怒,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微笑着说道:“姚姑姑,您一直声称奉太后娘娘的懿旨前来,但我们并没有看到您手持懿旨啊!而且,您想要见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后宫妃嫔,而是身怀龙嗣的昭淑媛!这两者岂能相提并论呢?” 第227章 门也难进 姚姑姑听到吴思远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无奈。她知道自己无法反驳吴思远的,毕竟身怀龙嗣的昭淑媛确实地位特殊。但她又不能轻易放弃,毕竟那人催得紧,昨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她全身疼了一夜。 否则她也不可能一大早就来勤政殿寻机会进去,于是她继续坚持道:“吴总管,我确实有疏忽我的确没有带懿旨来,但相识几年你也是知道我为人得。太后娘娘对昭淑媛非常重视,想要亲自询问一些事情。请您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吧。” 吴思远盯着姚姑姑看了一会 ,姚姑姑的眼神也从开始的从容淡定变成心虚漂移,他也笑了笑:“姚姑姑,你的心情呢,杂家是理解的,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杂家也没有办法啊!毕竟陛下口谕杂家也没那个胆子违抗不是。” 姚姑姑听了吴思远的话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既然如此,那就请吴总管为我通传一声吧!” 吴思远依旧笑着说道:“没问题,只是方才杂家也说了,陛下今日召见太康侯有要事相商,还请姚姑姑稍候片刻,等那边一结束啊,杂家立刻就进去给你通传,你看这样可以吗,姚姑姑?” 姚姑姑咬了咬牙,心里明白吴思远肯定不会让自己就这样闯进去的,但又没办法,只能无奈地点头应道:“那就麻烦吴总管了!” 吴思远依旧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拱了拱手说道:“好说好说,姚姑姑这太客气了不是。” 姚姑姑此时只能尴尬的扯着嘴皮笑了笑,目光有些躲闪地看向别处,开口说道:“吴总管身子如何了?” 吴思远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着姚姑姑回答道:“还好,杂家做错事被陛下责罚,但陛下也体恤杂家不是有意为之,赐下了上好的金疮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劳烦姚姑姑惦记了!” 两人又一来一回的说了几句话,突然吴思远瞥见得喜的身影,两人快速的对了对眼神,吴思远脸上露出笑容,对着姚姑姑笑道:“姚姑姑运气不错,杂家瞧着应该差不多了,那姚姑姑稍候,杂家去给你通传一声吧!” 姚姑姑微微一福:“那就多谢吴总管了!” 吴思远见此,心中冷笑一声,但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向姚姑姑:“无事,姚姑姑定然能得见天颜的。” 说罢,他转身离去。 吴思远走进御书房后,先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开口说道:“陛下,奴才已经安抚好了姚姑姑,请问是否要将她带到殿内?” 傅宸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封长老,询问道:“太康侯,你觉得呢?” 封长老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回答道:“无所谓在哪里,她体内的蛊虫对于老夫而言不过是一只小虫子而已,不值一提!” 傅宸听后,思考片刻,然后开口道:“宣她去偏殿回话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吴思远去传达命令。 吴思远离开后,傅宸笑着走下台阶,看向封长老:“那就有劳太康侯和阿才公子同朕走一趟了!” 封长老自然是从容应下,没有多说什么。 当吴思远向姚姑姑转达傅宸的意图时,姚姑姑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陛下要见我?” 吴思远颔首道:“没错,杂家可不会欺骗你。你应该也清楚,你要见的是昭淑媛,陛下若不亲自过问此事,怎能放心呢?” 姚姑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还是跟着吴思远一同前往勤政殿。不知是否是因为心中疑虑重重,自昨夜心疼后,她一直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然而,此刻那种压抑感却突然消失无踪。 两人穿过几道宫门,最终来到勤政殿偏殿外。 吴思远见姚姑姑神色紧张,轻声安慰道:“别怕,陛下最是通情达理之人,只要您实话实说,定然将太后娘娘的好意传达给昭淑媛的。” 姚姑姑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迎上前,向吴思远禀报:“公公,陛下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请您和姚姑姑稍等片刻。” 吴思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带着姚姑姑在一旁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姚姑姑的心情愈发紧张起来。她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希望能看到傅宸带着昭淑媛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每次都扑了一个空! 就在姚姑姑第三次擦拭额头的汗时,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个声音:“奴才吴思远拜见陛下!” 她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准备迎接皇帝的到来。 傅宸大步走向上座,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和一名太监,还有两个人,是方才得喜带进宫的,想来就是太康侯吧。 只见傅宸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冷漠而犀利,让人不寒而栗。姚姑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能低头行礼道:“奴婢参见陛下!” 傅宸看了一眼姚姑姑,然后又看了看封长老和阿才,这才开口问道:“姚姑姑?是你说太后找昭淑媛说话?”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威严,让人无法反驳。 姚姑姑低着头,心里有些害怕。如果说是,那就是假传懿旨;如果说不是,那就是欺君罔上。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此行目的:“回陛下,确实是太后娘娘吩咐奴婢带昭淑媛去见她的。” 傅宸冷笑了一声:“太后派你来的,怎么没给你加了印的懿旨?” 姚姑姑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道:“回陛下……太后娘娘说……这事儿紧急……来不及拟旨……让奴婢先来带昭淑媛过去……” 傅宸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哦?这么着急吗?连懿旨都没时间写?” 姚姑姑吓得浑身发抖,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回陛下……太后娘娘……她……她老人家真的很着急……所以才让奴婢先来找昭淑媛……” 傅宸看着封长老点了点头,他开口道:“姚姑姑,朕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老实!你再说一遍是谁让你来朕的勤政殿的?” 第228章 脸更难看 姚姑姑听到傅宸如此严厉的声音的时候心里更是忐忑,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陛……陛下,奴婢真的是奉太后娘娘的命令来请昭淑媛的!” 傅宸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任何变化,反而语气越发冷厉:“哦?是吗?那朕昨日去给母后请安的时候怎么没听母后说呢?” 姚姑姑听着他的质问,心中不由得一紧,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太后娘娘也是今日突然想起来,这才让奴婢来接昭淑媛过去说话。” 傅宸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想来昨日夜里不是姚姑姑伺候的母后吧!” 姚姑姑被他这句话问得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傅宸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道:“陛下,昨夜的确不是奴婢守夜,这几日奴婢老毛病犯了,太后娘娘体恤奴婢就没让奴婢守夜。” 傅宸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紧地盯着姚姑姑,似乎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来。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朕,昨日母后可有对你说过什么?” 姚姑姑愣住了,她没想到傅宸竟然会这么问。她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印象。她咬了咬牙,不敢乱说话,只能摇摇头:“昨日太后并未说什么特别的。” 傅宸冷笑一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讽刺和不屑:“你为何要骗朕?” 姚姑姑被他吓得浑身发抖,她的双腿几乎都快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连忙跪地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绝不敢有半点欺瞒之意!” 傅宸的眼神越发冰冷,他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寒风一般刺骨:“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险些翻倒。 姚姑姑被吓了一跳,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她哆哆嗦嗦地但是依旧嘴硬说道:“陛下,奴婢万万不敢欺骗您!” 傅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之情。他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太康侯,你来看看姚姑姑到底是中了什么蛊!” 话音刚落,姚姑姑惊恐万分,她立刻站起身子想要往外逃跑,傅宸则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封长老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姚姑姑面前,伸手一点,姚姑姑便再也不能动弹。 姚姑姑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后,一脸的惊恐,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岔子,为什么陛下会知道她撒了谎! 封长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穿过姚姑姑,落在了身后的阿才身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阿才,你的小宝贝今天有口福了,可以加餐了,快把它放出来吧!” 听到封长老的话,阿才立刻恭敬地回答道:“好的,大长老!”紧接着,他迅速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竹笼,轻轻地拍了拍竹笼,竹笼没有动静, 阿才又用用苗疆特有的语言低声念叨了几句,竹笼也没有立即有所反应,只是微微的摇晃了几下。 封长老看到这一幕,不禁笑着说道:“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挑食啊?” 说着,他伸出手指在空中随意地点了几下,原本在阿才手中的竹笼竟然神奇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这时,阿才的蛊虫似乎也感受到了封长老身上蛊王的气息,变得乖巧起来,老老实实地从竹笼里爬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这只蛊虫是一只青绿色的毛毛虫,体型比普通的毛毛虫要大一些,看起来却显得有些憨厚可爱。 只见这只毛毛虫慢慢地从封长老的手上爬出,顺着他的手臂一直爬到了姚姑姑的肩膀上,然后停在了那里,仿佛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 封长老看着毛毛虫如此通人性,忍不住笑了一下,对着毛毛虫说道:“既然找到了,那就把它抓出来,它就是你的!” 毛毛虫似乎听懂了封长老的话,突然兴奋了起来,立刻爬到了姚姑姑耳朵上,就在这时毛毛虫浑身的软刺一下子立了起来。 姚姑姑看到毛毛虫的时候就吓了一跳,咽口水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随着毛毛虫将浑身软刺立起来的同时,她觉得自己心口一阵接一阵的抽痛不止,额头上一大颗一大颗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流下。 她疼得几乎要昏过去,但似乎又有一口气支撑着她,让她没有办法晕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姚姑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朵。 一刻钟不到,姚姑姑突然吐出一口血,血里有一个不断蠕动的黑黢黢的虫子。 阿才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脱口而出道:“大长老,这不就是太医院那边的那种蛊虫么?”他原本以为只是简单地被人下了毒,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可怕的东西。 封长老挑了挑眉梢,语气冰冷地说道:“还没养成的虫子也敢往人的身上用,姚姑姑那人并不是真心要帮你,而是想要你的命!”他的目光锐利而严厉,让人不寒而栗。 说完之后,封长老摆了摆袖子,示意解开对姚姑姑的禁锢。姚姑姑顿时感到全身一松,桎梏消失了。 然而,她并没有起身,反而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封长老看着姚姑姑,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怎么?知道害怕了?我告诉你,虽然蛊虫已经被逼出来了,但你的心脉已损活不久了!” 他的声音冷酷无情,仿佛已经给姚姑姑判了死刑。 姚姑姑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229章 机括 看着姚姑姑这副如同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烂泥般的模样,封长老的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怎么?瞧你这样子,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方才你假传懿旨的时候,老夫看你胆子大得很啊!如果你肯乖乖地告诉老夫是谁派你来见昭淑媛的,或许我会让你少吃点苦头!” 姚姑姑的脸色越发苍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了似的,原本还有一些血色的面庞此刻变得毫无生气,就像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她的双眼空洞无神,那种绝望的神情让人不忍直视。 听到封长老的威胁,姚姑姑立刻如同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磕头,声音颤抖地求饶道:“求求太康侯大发慈悲救救奴婢!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旁的傅宸见状,挑了挑眉,冷冷地开口说道:“说吧,朕可没耐心听你说谎。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否则后果自负。不过,只要你如实交代,朕还是可以考虑让太康侯对你手下留情,让你少受点折磨。” 姚姑姑面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哆哆嗦嗦地说道:“奴婢……奴婢说,奴婢全都说!”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仿佛这样可以给她一些勇气和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事儿,是秀荷告诉我的。她说,冷宫旁的一处宫室的后门,如果轻轻敲三下,里面若是有人回应,基本上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然后她又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嘴唇颤颤巍巍的说道:“奴婢是看着太后越来越宠信新来的太监,害怕自己的地位有所动摇,这才动了心思。昭淑媛摔倒当日,他就让奴婢借机进勤政殿,但陛下当时没有应允任何外人进入勤政殿,今日是他给奴婢的最后期限,所以奴婢只能借着太后的名头了。” 说完这些,姚姑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再次瘫软在地。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太后娘娘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她说说情,只是她不知道,今日一早太后就已经被傅宸送去避暑行宫了。 傅宸和封长老对视了一眼,然后傅宸开口道:“既如此,那就带路吧!吴思远,朕瞧着她怕是走不了路,来两个人架着她!” 吴思远立刻挥了挥手,殿外守着的两个小太监立刻走进来将姚姑姑架着站起来。 姚姑姑被这两个小太监一拉,顿时觉得自己的胳膊要断了一般,忍不住惨叫出声。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傅宸却没有再看她一眼:“还不带路?” 姚姑姑只能用手指指着冷宫的方向:“先往冷宫的方向走,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往左拐。” 小太监立刻架着姚姑姑往冷宫的方向走去,傅宸看着封长老:“太康侯,还烦请您也去一趟吧!” 封长老心里清楚,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早就对他的宝贝女儿虎视眈眈,如果不将其彻底铲除,日后必定还会再生祸端。 因此,尽管他知道这一趟可能会遇到危险,但为了保护女儿,他还是毅然决定跟随傅宸一同前去,与这个神秘莫测的幕后黑手一决高下。 吴思远紧跟在傅宸身后,心中暗自庆幸。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姚姑姑,看到她如今狼狈不堪、萎靡不振的样子,不禁心生感慨。想到过去姚姑姑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再看看现在她的惨状,吴思远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众人快步前行,很快便来到了冷宫前方的一处三岔口。 姚姑姑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左侧,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尽头就能找到……” 话未说完,她便剧烈咳嗽起来。 傅宸微微皱眉,示意众人继续前进。他们顺着姚姑姑所指的方向走去,大约一盏茶功夫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座紧闭着的宫门出现在眼前。 傅宸皱着眉指着宫门开口问道:“·吴思远这是那处宫室的后门?” 吴思远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想了想,回答道:“回陛下的话,奴才瞧着这像是回春阁的后门!” 傅宸一时半会想不到回春阁住着哪位妃嫔,他转头看向吴思远,语气带着一丝疑惑:“是谁住在里面?” 吴思远低头思考片刻,然后开口答道:“回陛下,是许贵人和林美人住在回春阁。” 傅宸瞥了一眼吴思远,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随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身旁的太监说道:“去个人,传许贵人和林美人到御花园伴驾!” 吴思远立刻会意,让得喜立刻去回春阁传许贵人和林美人到御花园伴驾,紧接着又安排两个小太监去御花园布置一番。 一行人在宫室后门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跑来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说道:“陛下,得喜公公已经带着许贵人和林美人已经去往御花园了。” 傅宸挑了挑眉,嘴角轻轻的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姚姑姑,你去试着敲敲门!” 姚姑姑用尽吃奶的力气,敲了三下门,门里没有任何回应。然后她又使劲敲了三下。突然门里轻轻回应了一下! 傅宸抬了抬下巴,一个侍卫立刻飞身越过宫墙,不一会,后门被打开了,里面只有侍卫,并未见到其他人。 傅宸开口问侍卫:“方才你进来的时候可有人?” 侍卫摇了摇头,指着一旁的树枝:“陛下,方才回应姚姑姑敲门声的是这个树枝,您看门栓上有丝线,丝线牵扯着这个机关,只要多敲几下门,树枝便会落下,然后外面的人自会以为里面有人回应!” 侍卫继续指着地上的一处机括:“这里应该还有其他装置,方才树枝落下的时候,属下看到树枝是打到此处机括的。” 傅宸笑着点头:“好啊,好得很,朕的后宫人才辈出!封长老,还请您和朕去会一会,回春阁秀外慧中的两位美人吧! 第230章 哪里比不过她? 待到傅宸和封长老走到御花园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了许贵人的声音:“得喜公公,陛下怎么还没来?” 许贵人亭亭立于花丛之中,一袭淡粉色宫装如天边云霞般飘逸,腰间束着一条白色腰带,更显身姿婀娜。面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头上戴着一支精巧的玉簪,晶莹剔透,点缀着几缕发丝,如同仙女下凡。 林美人的面容姣好,肌肤白皙如雪,宛如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一双美眸清澈明亮,眼波流转间,透露出无尽风情,头上 得喜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恭敬地说道:“许贵人,奴才只负责将二位主子带到此处,至于陛下何时到,奴才不敢妄言!”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但又显得有些无奈。 林美人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有些失落。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快见到皇上,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是未知数。她轻叹一声,对着许贵人说道:“姐姐稍安勿躁,陛下定是有事耽搁了,既然宣了咱们来伴驾,咱们就等着吧!” 许贵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地说道:“妹妹说的是,我们还是耐心等待吧。”她的目光扫过四周,看着那些盛开的花朵,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封长老轻笑了一声,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随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陛下倒是好福气!” 这让一旁的傅宸感到有些困惑,但又不好直接追问。 傅宸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突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绕过了假山,朝着前方走去。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许贵人与林美人同时抬起头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同一个方向。 只见傅宸正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她们走来,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挺拔。 傅宸走到她们面前站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神温柔而亲切,仿佛能融化人心一般。他轻声说道:“两位爱妃久等了!” 许贵人和林美人听到傅宸的声音后,脸上顿时浮现出欣喜之色。她们迅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发丝,然后整齐划一地俯身行礼道:“嫔妾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傅宸虚虚扶了一下:“起身吧!这是太康侯!” 许贵人和林美人也乖巧的行礼:“见过太康侯!” 封长老错开身说道:“两位贵人多礼了!” 傅宸带着封长老坐在石凳上,眼神温和地看着周围盛开的花朵,微笑着开口:“这几日花开得不错,看看倒也不错!朕记得林美人家中是卖香料的?” 林美人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轻声回答道:“回禀陛下,嫔妾家确实是卖香料的皇商。”她的声音轻柔而婉转,仿佛能融化人心。 傅宸微微颔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人行动。只见吴思远身后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精致的香炉,缓缓走到傅宸身边。傅宸伸出手指,指向香炉,语气平静地问道:“这味香你可识得?朕这几日用着还好,但是内务省说这是你进上的?”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林美人,似乎想要透过她美丽的外表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林美人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轻声答道:“回陛下的话,确实是嫔妾献的,还请太医瞧过,都说没有问题。”她的语气坚定而自信,让人不禁对她产生一丝信任。 傅宸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品味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气,然后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他的表情显得十分享受,但同时又透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片刻后,他放下茶杯,开口说道:“味道倒是清雅别致,只是朕闻着不像是东水国惯用的调香方式。” 林美人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笑着应道:“陛下对香料很有研究,这的确不是东水国惯用的调香方式,就连其中一味香料都是从西瑶国进过来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佩和欣赏。 傅宸微微颔首,开口向林美人问道:“朕想知道你这方子是从何得来的?”他的目光犀利,似乎要透过林美人看到背后的真相。 林美人眼神闪烁,然后看向一旁的许贵人,声音轻柔地回答道:“陛下,嫔妾这个方子是许贵人送给嫔妾的,嫔妾试了许多次才成功,而后才将作出来的成品送去内务省。”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真诚。 傅宸并没有立刻回应林美人,而是转头看向封长老,询问他的意见:“太康侯怎么看?” 封长老瞥了一眼许贵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嗯,有些棘手,但也不是不能处理。”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感到疑惑和紧张,尤其是许贵人和林美人,她们不知道封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贵人眉心微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而林美人则是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傅宸则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随后说道:“既如此,吴思远你带林美人去挑个赏赐,这里就让许贵人伴驾吧!大公主也不必抱过来。” 林美人和许贵人闻言,心中都涌起不同的情绪。林美人感激涕零地谢恩后离去,而许贵人则是脸色有些阴沉地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傅宸看着许贵人,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说:“朕怎么瞧着许贵人不想伴驾?” 许贵人有些惊愕的看向傅宸,心中一紧,连忙跪地说道:“陛下恕罪,嫔妾没有不想,只是担心大公主。”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心思或者做下的事恐怕已被皇帝看透和知晓,但自己绝不能轻易承认。 傅宸冷笑一声,不屑地摆了摆手:“许贵人,朕挺佩服你的,事到如今,你的表面功夫做得还是不错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和厌恶,显然对许贵人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 许贵人抿了抿唇,抬眸看向傅宸的时候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泪光,看上去十分委屈地开口道:“陛下,嫔妾不知陛下听了旁人的什么话,更不知嫔妾做错了什么事,让陛下如此责问嫔妾。” 傅宸低垂下头,伸出手轻轻地抬起许贵人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然后冷冷地说:“看着好生可怜,若不是知道一些事,朕恐怕已被你骗了。幸好朕一直觉得你身上有一种违和感,不愿与你亲近,现在看来,朕那些时日真是英明!”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讽刺和愤怒。 许贵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尽力维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眼泪欲滴的模样,泪眼汪汪地看着傅宸,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嫔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嫔妾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陛下如此生气……还请陛下明示啊!” 傅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愤怒。 他手臂一挥,用足了力气,将许贵人甩了出去。许贵人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傅宸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转过头去,目光锐利如刀,看向一旁的封长老,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地说道:“还请太康侯出手相助!” 封长老微微颔首,眼神深邃而凝重,他抬起手来,轻轻挥动一下,向身旁的阿才示意:“阿才你去看看!”。 阿才接到指令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快步走上前来。当他看到许贵人的第一眼时,心中便已经有了定论。 他敏锐地察觉到许贵人身上散发出的异样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腐败和诡异的味道,很明显,她已经被虫蛊所侵蚀,而且时间已久。 “好的,大长老。”阿才轻声回应道。随后,他的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速度极快,瞬间出现在许贵人的身后。 在场的众人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他的动作,只听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许贵人的背部突然多出了几根细长的银针,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光芒。 与此同时,许贵人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扭曲狰狞,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无法控制地蜷缩在地上,发出低沉而凄厉的尖叫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许贵人。 封长老面色凝重地看着地上蜷缩着的女子,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异常的冷漠。只见他轻轻抬手在空中虚点了几下,一道神秘的能量从他指尖涌出,迅速融入到许贵人的体内。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这股能量的注入,许贵人的情况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变得越来越糟糕。她的尖叫声愈发尖锐刺耳,让人毛骨悚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一般。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口中不断吐出白沫,双眼翻白,看上去十分可怕。她的面容因极度痛苦而扭曲成了一团,原本精致的五官此刻也变得狰狞可怖。她的双手胡乱挥舞着,试图挣脱那无形的枷锁,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封长老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施展某种神秘的法术。随着他的咒语声响起,许贵人的鼻孔里突然开始流淌出黑色的鼻血。那鲜血如墨般漆黑,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就在这时,封长老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将里面的液体洒在了许贵人躺着的地面上。那液体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周围的空气混合在一起,十分的奇特。 “这位贵人,你可知你被蛊虫控制已久,心脉受损极为严重,就算是能够让陛下心悦于你,你也无福消受!但是若是陛下知道你出手害过他的孩子,他清醒之日,你又当如何自处?你的家人呢?”封长老的声音低低的在许贵人耳边响起。 “你是谁?你根本不懂!”许贵人对着空中一声嘶吼。 “哦?我为何不懂?”封长老的轻笑里满满都是轻蔑。 “陛下是被楚芸蒙蔽了双眼,这才看不到后宫这么多美人的好,哪里就比不过那个贱人呢?我只要出手让楚芸小产,她定然会失去陛下的宠爱,就如同楚云溪那个蠢货一样!”许贵人的声音十分尖锐。 “哦?你的意思就是楚云溪小产还有内情?”封长老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道。 “哼,当然有内情,那蠢货竟然以为自己怀孕就能母凭子贵,我自然不会放过她!”许贵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原来如此,你倒是个狠角色。”封长老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心中暗自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竟然连自己腹中的胎儿都舍得下毒手。 “我若不狠,早就死在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至于家里人?哈哈哈哈哈,他们把我送入宫中那日就应该想好会有这么一天!”许贵人冷笑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仿佛已经看透了这座宫廷的残酷与无情。 “不过,你可曾想过,一旦事情败露,你将面临怎样的后果?”封长老提醒道。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被发现,许贵人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可能失去性命。 “既然敢做,就不怕承担后果。”许贵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深知自己所做之事的严重性,但却毫不畏惧,似乎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呵,真是愚蠢至极。”封长老不屑地笑了一声,“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吗?告诉你,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不妨说说楚云溪是怎么回事?”封长老继续问道。他对楚云溪的遭遇感到好奇,想要了解更多的细节。 第231章 真相大白(一) “哈哈哈哈,那个贱人!自视甚高,但陛下没带她去避暑行宫不就是看不上她么?既然陛下不喜欢她,那么我出手让她没了孩子有何不可?还惹得皇后和贵妃相互怀疑!哈哈哈哈哈!”许贵人的笑声变得疯狂而刺耳,她的面容扭曲着,仿佛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傅宸看着眼前的许贵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所以那次楚云溪小产是你出的手?” 许贵人坐在地上,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发出尖锐的笑声。她似乎对于傅宸的质问一点也不在意,更不害怕被发现她的原本。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得意洋洋地说:“对啊!那是我第一次用这个小可爱,没想到效果竟然那么好!陛下让慎刑司查的那几日,嫔妾可是惴惴不安了好久呢!” 傅宸听着许贵人的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原本以为当初楚云溪小产是皇后和贵妃的阴谋以及楚云溪自己太过张扬所导致的。 他确实查了许久,却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楚楚可怜的女子——许贵人。 傅宸紧紧地盯着许贵人,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出一丝破绽或者后悔之意,但却只看到了无尽的疯狂与自得。 封长老挑了挑眉,看着傅宸,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意外之色。他明白傅宸此时的心情,毕竟楚云溪失去的也是他的孩子。 封长老看向傅宸开口道:“陛下,你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还是让老夫继续吧!” 傅宸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坚定地看向封长老:“那就有劳封长老了!”傅宸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愤怒,他也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交代。 封长老点了点头,伸出手在空中轻轻点了几下,随着他的动作,那股轻轻的淡香变得更加浓烈了一些,仿佛许多盛开的花朵散发出来的芬芳,这股清香在空气中四处弥漫开来。 许贵人的面色渐渐恢复了平静,眼中的癫狂之色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冷静。 \"哦?如此厉害?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这蛊虫?\"封长老继续以温和的语气诱导着许贵人回答问题。 许贵人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道:\"这个……这是我母亲的嫁妆,她当年嫁入许家时带来的。可这样珍贵的宝物,却被父亲无情地抛弃在后院,让她独自承受寂寞与痛苦,最终抑郁而终!\"许贵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许家的愤恨和不满。 听到这里,封长老不禁好奇起来,追问道:\"你的母亲为何会拥有如此奇特的蛊虫呢?\"他显然对这神秘的蛊虫充满了兴趣。 许贵人眼神黯淡无光,神情疲惫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母亲为何会有此等宝物,是她一直陪伴着父亲走过那段艰难困苦的日子,他们一起经历了无数风雨,从岌岌无名而来到如今共同创造了如今的家业。然而,父亲却将她遗弃在后院,任其自生自灭,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得喜公公开口补充道:“太康侯,许贵人的母亲是许大人的原配,据说是在老家成亲的,几年前许贵人的母亲去世了,次年许大人迎娶了现在的夫人,也就是那一年许贵人进了宫。” 封长老看了一眼傅宸,眼眸半垂,继续问道:“你为何要在后宫培养蛊虫?”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许贵人看了一眼封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她低声说道:“因为我的宝贝能力已经不够了,需要养许多蛊虫来给它提供养分!” 封长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许贵人说道:“那么你豢养蛊虫的方法又是谁教你的呢?” 许贵人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回答道:“我并不认识那个人,只记得她好像是一个宫女,她来的时候身上一点熏香都没有,手掌还有些粗糙,但是具体长什么样我却想不起来了。” 封长老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有没有给过你蛊虫的种子?毕竟宫中也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主虫。” 许贵人点了点头:“有,她把蛊虫的种子放在我梳妆台的一个锦盒里了。” 傅宸听到这里,眼神一闪,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得喜,得喜立刻会意,急忙带着一个小太监匆匆地往回春阁走去。 封长老看向站在一旁的阿才,阿才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封长老这才转过头来,继续向许贵人发问:“你是怎么将虫蛊种到别人身上的?” 许贵人突然轻蔑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得意:“人人心中都有欲望,我只需要花一点点小钱让别人知道有个地方,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便能让她们宣泄心中的怨恨,这样就够了!”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嘲讽和不屑,仿佛对人类的弱点有着深刻的理解。 封长老听后,眉头微皱,思索着她话中的含义。这个女人似乎掌握了某种心理学技巧,能够利用人们内心深处的渴望和怨念来控制他们。这种手段实在阴险狡诈,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封长老突然想到了那处机括的设置,便又问道:“机括也是出自你的手笔?”他的目光紧盯着许贵人,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许贵人这次却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哦?你不是敢做敢认么?看来那处机括是别人帮你的,让老夫猜猜,是个侍卫吧!”封长老倒也不急,看着许贵人慢慢问道。 第232章 真相大白(二) 许贵人没有回答,而是呆呆的看着傅宸的鞋子不说话,仿佛那鞋子上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地方。 封长老也不急,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水面的浮沫,淡淡的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看着阿才开口道:“用她的血做几只指引虫吧,如果两人有过纠葛,立刻也就知道对方是谁。” 傅宸并没有阻止封长老的做法,虽然用指引虫有可能让他丢脸,但事到如今,他也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阿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竹笼,施施然走到许贵人的身后,伸出手,拔出一根锋利的银针,动作迅速的在许贵人身后点了几处穴位,接着,他又从竹笼里小心翼翼地取出数十枚晶莹剔透、宛如珍珠般的虫卵,轻轻地放在许贵人的背部。 随着虫卵的落下,许贵人的背部突然沁出了不少血迹,这些血迹顺着她的肌肤缓缓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细流。 阿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虫卵放置在许贵人的背部,接着闭上眼睛,口中喃喃低语,念起了一段大家都听不懂咒语。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那些虫卵开始出现奇妙的变化。只见那些虫卵一个接一个地膨胀起来,原本光滑的表面逐渐变得粗糙不平,仿佛有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内部孕育生长。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只只小虫子便从卵中破壳而出。 这些虫子的身体覆盖着细密的绒毛,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暗红色。它们似乎对许贵人背部的血液充满了渴望,贪婪地吸食着,虫子腹部迅速膨胀变大甚至有些透明,几乎能看到腹部鲜红的血液 阿才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当他觉得时机成熟时,他立刻掐诀,并对着许贵人的背部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起!” 一只只虫子听到命令后,慢慢地腾空而起,向着远方飞去。 傅宸见状,想起了上次认亲时的经验,他毫不犹豫地吩咐身后的侍卫们:“多派些人跟随着这些虫子!” 侍卫首领立刻齐声回应:“遵命!” 侍卫首领右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侍卫们大喊道:“你们一人认下一只虫子,跟着它走!到了目的地后,无论看到谁,都要立刻抓住带到陛下跟前!” 说完,他便率先挑了一只虫子,紧紧地跟随着。其他侍卫见状,也纷纷效仿,各自挑选了一只虫子,紧紧跟随其后,准备根据虫子的指引找到目标人物。 阿才看着侍卫们都准备好了之后,将指着空中虫子的手指一收,大喊一声:“去!” 虫子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四处散去。 封长老见状抿嘴一笑,看向一旁的傅宸和许贵人,眼中满是戏谑,嘴角的笑容也带着几分讽刺:“许贵人,您的贵人看来也挺多的嘛!” 这句话一出口,傅宸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想不到和许贵人有纠葛的人竟然不少,十来只虫子,竟然去了七八个不同的方向!这让傅宸觉得简直荒唐至极! “太康侯,朕也没想到,朕的后宫竟然成了这样!”傅宸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封长老呵呵的笑了两声:“这么一看,老夫的女儿果然端庄又有福气!” 傅宸点头同意:“确实,现在整个后宫,朕就芸儿这么一个可心的人儿了!” 封长老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许贵人,声音冷冽:“你可还有话说?” 许贵人此时已经完全清醒,想到自己方才被控制,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基本上都说了一个干净彻底,只有最后的问题她没有回答,她咽了咽口水:“没有!陛下,嫔妾罪孽深重,任由陛下责罚!只是能不能不要牵连其他人?” 傅宸冷笑了一声,声音冷冽如冰:“许贵人怕不是忘记了,你下手的是朕的龙嗣,论罪是要诛九族的!与你同谋的自是同罪论处!” 许贵人看着地上默不作声。 封长老像是看透她的想法,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指望陛下赐死你们,让你们做一对地下的苦命鸳鸯?不不不,你的性命也就是在这几天了,至于其他人,老夫倒也好奇,你与他们的纠葛到底有多深!” 话音才落,得喜公公带着一个小太监,端着两个锦盒走了过来,走到傅宸面前的时候,得喜公公弯腰行礼:“陛下,奴才在许贵人的梳妆台上搜到了这两个锦盒!” 傅宸指着锦盒看向封长老:“太康侯,还请过目!” 封长老点了点头,便伸出手将两个锦盒打开,看了一眼:“确实是蛊虫的虫卵,只是这一盒的虫卵应该是刚刚被别人放进去的,老夫感受到的不是许贵人身上或者是方才太医院发现的蛊虫的气息,而是一股真正的来自南疆的虫蛊的气息!” 说完之后,封长老定定的看向傅宸:“陛下,看来别人针对的真的不只是老夫的女儿,或者她腹中的龙嗣,而是针对陛下,或者可以说是针对东水国!” 傅宸听到这话后,眼眸突然瞪大:“太康侯何出此言?” 封长老指着其中的一个盒子开口道:“这个蛊虫,若是养成了,一旦成功种到陛下身子或者某个后妃的身子里,陛下便不会再有后代,同时性命很快就会被蛊虫耗尽!” 傅宸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思忖:“如此说来,朕或许知道是谁的手笔了!”封长老指着盒子,满脸严肃地开口道:“老夫回去会给你制作一只虫蛊,这个虫蛊没有特殊之处,而是占有欲极其强,不允许其他虫蛊同时存在,也就是任何在他之后的虫蛊进入你的身体,都会被他吞噬掉。” 傅宸听着觉得这个虫蛊极好,当然他也知道这么好的虫蛊,封长老必然不是没有条件的。他深知封长老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意图,于是他直接开口问道:“这个虫蛊这么好,太康侯可有条件?” 封长老看到傅宸如此聪明,也不扭捏,直接开口说道:“这个虫蛊需要老夫女儿的精血才能养成,一旦种到陛下身体里,陛下对老夫的女儿自然会更觉得亲近一些,若是陛下有疑虑,那就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第233章 真相大白(三) 傅宸的心情就像是一片平静的湖面,被封长老的话和虫蛊的出现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他的内心开始翻涌,思绪如潮水般涌动。那个虫蛊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既能给他带来好处,也可能让他陷入和楚芸更深的纠葛。 他深知帝王的职责和使命,不能被儿女情长所束缚。自古以来,那些沉迷于儿女情长的帝王往往会导致国家衰落,失去民心,最终走向灭亡。 傅宸深知这一点,他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治理国家、巩固皇权之上。 只是今天的经历让他明白,尽管他在东水国的地位看上去至高无上,但实际上却岌岌可危!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东水国的很多地方已经慢慢脱离了他的控制,而他却还没有察觉到。 傅宸的心情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意识到,如果不是这次偶然间发现了这些问题,或许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无法意识到自己目前所处的危险境地。 不过还好,他的老师对他非常好,不仅教会了他许多重要的知识和技能,还让他懂得了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 这些教导对于傅宸来说都是无价之宝,也是他能够成功登上皇帝宝座的关键因素之一。 如今面对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傅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虽然这场危机来得突然,但只要和楚芸加深纠缠,也许就能化解危机。 想到这里,傅宸决定放下多余的顾虑,听从自己的本心,和楚芸走得更近一些本来也是他心向往之。 傅宸下定了决心之后,眼神坚定地看向封长老说道:“可以!原本芸儿就是朕心爱之人,朕与她多些联系,倒也无妨!” 这句话仿佛是傅宸给自己的一种承诺,也是他向封长老表明自己的态度。听到傅宸的话,封长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忙完今天老夫就准备准备材料吧,毕竟那个虫蛊也不容易炼制。”封长老语气平平。 就在此时瘫在地上的许贵人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夜枭嘶鸣,又似尖锐的刀锋,划破了空气,令人毛骨悚然,那癫狂的模样仿佛魔怔一般,简直停不下来。 傅宸皱着眉头,目光冷冽地盯着许贵人:“你笑什么?又有什么好笑的?” 许贵人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太康侯,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嫔妾笑啊,嫔妾是笑陛下一叶障目,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穿!” 傅宸眉间一蹙,脸色愈发阴沉:“朕怎么就一叶障目了?” 许贵人冷笑一声,用手指着封长老和阿才,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嘲讽,嘴角微微翘起:“陛下您难道不觉得奇怪么?怎么这两人一来,我们后宫就到处是问题?” 封长老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难道不是因为满后宫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老夫来了才发现的么?难道是老夫让你在后宫种下虫蛊?或是老夫让你给别人种下蛊毒?难道是老夫让你出手害人?简直不知所谓!”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仿佛要将许贵人彻底撕碎。 傅宸看到封长老怒不可遏的样子,连忙安抚道:“太康侯不要生气,朕自然是不相信她的!你来东水国才没多久,可许贵人那些布置却不是短期的事情。” 封长老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哼!老夫还真是小看了你这个女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能言善辩,心思缜密得很啊!” 许贵人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太康侯若不是心虚又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 傅宸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地对许贵人说道:“够了,许贵人,朕已经听腻了你这些借口和谎言。太康侯所言句句属实,而你在后宫里的种种行径也皆是你亲口承认的事实!”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两个锦盒,语气严厉地问:“证据就在眼前,你还敢狡辩吗?” 许贵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心中懊悔不已,暗怪自己刚刚太过冲动。她依然强作镇定,娇声嗲气地回答道:“陛下,臣妾只是想提醒您,不可轻信他人的话语。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封长老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嘲讽地说道:“哼,看来许贵人真是铁了心要将这盆脏水泼到老夫身上啊!只可惜,与你有所牵连的那些人,可未必有你这般的骨气和勇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 就在这时,两个侍卫分别带着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他们的身影逐渐清晰,许贵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心脏。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傅宸自然是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侧过头看过去,挑了挑眉,语气调侃道:“哟,许贵人看来倒是不挑!”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和挖苦。 随着侍卫走近,众人终于看清了那两人的模样。其中一人是个小太监,另一人则是一名宫女。他们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傅宸面前,不敢抬头看任何人一眼。 傅宸冷漠的扫了他们一眼淡淡的问道:“你们两个,谁先说说?”他的声音平静得吓人,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小太监和宫女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的落叶一般。他们的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敢抬头看一眼皇帝。 小太监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恐惧与紧张,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地开口道:“陛……陛下,奴才……奴才是被许贵人逼迫的啊!” 傅宸的眼神冷漠如冰,毫无波澜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没有说话。 小太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她知道奴才老家的母亲病了,急需一笔银子救命,所以她就以此要挟奴才伺候她!奴才实在没有办法啊!” 第234章 真相大白(四) 小太监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委屈,他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却不敢哭出来。傅宸的脸色变得阴沉,他阴沉仿佛能滴出水一般,他冷冷地问道:“那你们总共发生了几次?” 小太监颤抖着回答道:“三……三次。” 傅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他猛地怒喝一声,那声音如同雷霆一般震耳欲聋:“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小太监被吓的浑身发抖,整个人都快瘫倒在地,连忙磕头求饶,每一下都磕得极重,似乎生怕傅宸不满意似的:“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了奴才吧!” 随着小太监的磕头,他的额头不断撞击着地面,很快便磕出了一片血迹,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染红了地面。 傅宸的脸色依旧阴沉,没有丝毫变化,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小太监面前,冷冷地说道:“朕念在你还有点良心,如实招供的份上,看你自己的命如何了,来人,将他拖出去,杖责五十,若是他侥幸活命,就撵他出宫!” 小太监感激涕零,连连磕头谢恩,两名侍卫上前将小太监拖走。小太监面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不止,嘴唇也毫无血色。 当小太监被拖到殿外时,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随着一声声惨叫传来,傅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傅宸看着宫女,声音冷清:“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若是没有,就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傅宸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让人不敢违抗。宫女听到这句话后,立刻磕头如捣蒜,额头上已经磕出了鲜血,但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陛下,陛下,奴婢不是自愿的!是许贵人同意将欺压奴婢的吴嬷嬷弄走,奴婢这才,这才,这才伺候了许贵人!”宫女一边哭泣着,一边拼命解释道。 傅宸轻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充满了讽刺和轻蔑。“朕倒是不知道许贵人胃口如此好,荤素不忌!你又伺候了她几次?” 宫女泪流满面,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哽咽着说道:“陛下,奴婢伺候了许贵人差不多一个月,除了小日子的那几日,剩下的每一日都有,许贵人甚至还让奴婢和回春阁的木公公对食给她看!有一日还让奴婢用处子之身伺候了一个男子!” 听到这里,傅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转过头去,冷冷地看向一旁的许贵人。此刻,许贵人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 傅宸冷冷地问道:“许贵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声音冷得听不到一丝语气。 许贵人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地说道:“陛下……陛下,嫔妾知错了啊!嫔妾实在是寂寞难耐,但是嫔妾没有让他们破了身子啊!” 封长老不冷不热地插嘴道:“嗯,太监和宫女确实破不了你的身子。” 傅宸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的女人,就像是看着一个肮脏的垃圾一般。他缓缓开口吩咐道:“宫女和方才的太监一样的,杖责五十,若是还有一口气,那就撵出宫去!” 就在这时,其余的侍卫押着剩下的人来到了傅宸的面前。傅宸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里面竟然有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裘太医。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裘太医?原来你也是许贵人的人啊!” 裘太医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嘴唇不停地哆嗦着。 封长老看着裘太医,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裘太医,你果然和她有纠缠!” 裘太医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无奈地摇摇头:“微臣拜见陛下,微臣知道微臣一步错步步错,微臣本是昭淑媛的同乡,所以对于昭淑媛的事确实会多加关注。有一日微臣试药出了一点岔子,被许贵人所救!微臣破了许贵人的身子,自是要对她负责的!” 傅宸听后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怕是裘大人被这个女人骗了吧,她方才说了她没有被人破了身子!” 裘太医闻言,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连忙反驳道:“不会!微臣那日虽然中了药,却也清楚的知道,微臣确实和人有了鱼水之欢!” 傅宸转头看向许贵人,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他冷冷地问道:“是朕帮你说,还是你自己说?” 许贵人微微抬起头,目光与傅宸对视着,但嘴角却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她轻声回答道:“裘太医,我数次与你亲近却从未上过榻,每每只是与你亲吻,亲吻也只是为了将蛊虫种在你体内!那日与你欢好的不过是伺候我的宫女,不过那个宫女确实被你破了处子之身!” 听到这句话,裘太医如遭雷击般愣住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被这个女人欺骗得如此彻底。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许贵人负有责任,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傅宸一脸冷漠地看着裘太医,完全没有要搭理对方的意思。他挥了挥手,示意得喜继续处理事情,并下令将剩下的人全部带到慎刑司去仔细盘问。 得喜公公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带着一群侍卫和那六七个人离开了御花园。 傅宸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封长老身上。封长老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已经领会到了傅宸的意图。接着,封长老直接开口问道:“那么,前些日子昭淑媛胎儿不稳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听到这话,许贵人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全身都在颤抖。 她边笑边耸肩,嘲讽地说道:“你们看看,男人真是奇怪啊!明明之前对昭淑媛关怀备至,但为了负责任,竟然愿意成为我的传信使者。没错,黑猫的事情也是我让裘太医故意泄露给谨昭仪知道的!” 许贵人突然停下笑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傅宸,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不解。她喃喃自语道:“陛下,这一切都是您的过错啊!因为您眼里只有昭淑媛一个人,完全忽视了嫔妾的存在……嫔妾明明也是您钦点进宫的啊!” 第235章 真相大白(五) 傅宸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心中只觉厌烦无比,他冷笑道:“按照你的说法,每一个进宫的妃嫔朕都要宠爱才可以么?若朕每一个妃嫔都宠爱的话,你又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朕对你另眼相看呢?比你美的妃嫔比比皆是,比你有才的那更是数不胜数,你怎么会觉得朕定会倾心于你?” 说到这里,傅宸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厌恶之色更甚,继续说道:“朕暂且不论才貌双全,就你这恶毒心肠,若是朕真的对你偏爱偏宠,那才是其他妃嫔的不幸!” 听到傅宸的话,许贵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宸,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而傅宸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他的眼神愈发冷漠,仿佛在看着一件令他厌恶至极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许贵人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道:“陛下……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嫔妾……嫔妾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啊!楚云溪愚不可及,楚芸并不爱您,皇后她也不爱您,贵妃只想占有您!只有嫔妾……只有嫔妾才是真心爱着您的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伸手去拉住傅宸的衣角,但傅宸却毫不犹豫地将她的手甩开。 傅宸眼底的厌恶毫不遮掩,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一般,他冷冷地说道:“朕被你这样的女子爱着,简直是一种羞辱!来人啊,看好这毒妇,等到其他人都招了之后,再做处置,若是在此期间她自戕了,看守的人就提头来见朕!” 说完之后,傅宸转过头看向封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太康侯,且随朕去暖阁看看昭淑媛!” 封长老微微点头,应道:“好。”随后,他侧过头对着身旁喊道:“阿才,先给她止血,然后我们走吧。” 阿才应声走到许贵人身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轻轻洒在了许贵人的背部。只见那药粉迅速融入衣衫之中,瞬间消失不见。阿才做完这些,便跟在封长老的身后,向着勤政殿暖阁走去。 楚芸静静地坐在暖阁里,柔软的锦缎靠垫承托着她的身体,丝梦为了让她舒适,也是绞尽脑汁。楚芸此时感到无比的舒适,她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只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片混乱和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摆脱困境,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她只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哎!” 这时,傅宸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芸儿为何叹气?”语气中充满了温柔与关怀。 楚芸刚想站起身来向皇帝行礼,但傅宸已经快步走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举动:“芸儿不必多礼,太康侯现在还在宫里,朕带着他来看看你!” 楚芸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真的么?父亲已经过来了吗?”,一边说一边坐起了身子。 封长老走进殿内,笑道:“老夫还没进殿,就听到娘娘的声音了!” 楚芸看到封长老,心底是高兴的:“父亲,我以为你已经出宫了呢!这么晚了,可用过点心?” 封长老笑着回答:“老夫方才和陛下在御花园的时候已经用过了,娘娘放心。” 傅宸看着楚芸,笑了笑:“芸儿怎么不问问朕?” 楚芸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谁敢让陛下饿着?但父亲就不一样来了,父亲今日是来宫中办事的,万一饿着了呢?” 傅宸听着楚芸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朕知道你关心太康侯,朕是请太康侯来帮忙的,又怎么会饿着他呢?” 楚芸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陛下,今日的事办得如何?” 傅宸轻咳了一声:“颇有收获,害你的人已有眉目,待慎刑司将口供收齐后,芸儿便知真相了。说起来今日太康侯和阿才公子很是辛苦!” 封长老摆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不过女儿啊,老夫今日来还有一事与你商议,和陛下有关!” 楚芸有些疑惑:“嗯?” 封长老这才继续说道:“陛下这边总有不少麻烦,老夫那边有一个秘法,只是需要你的一点精血。” 傅宸点了点头:“是的,太康侯也是为了朕好,只是要用芸儿的精血,对你身子有些许损耗。” 楚芸看了一眼封长老,封长老笑而不语,楚芸心里有了底,于是抿嘴温柔说道:“陛下,臣妾自与您相识以来,承蒙您的照顾,今日只是需要一点臣妾的精血便能让陛下平安,臣妾自是愿意的!” 傅宸欣慰的颔首,看向封长老:“那就劳烦太康侯取精血吧!” 封长老站起身子拱了拱手:“那老夫就冒犯陛下和昭淑媛了!” 傅宸看着封长老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将盖子打开,随后双手掐诀快速的念着什么,念完之后,封长老手里多了一根长长的银针,银针顺着楚芸的血管插了下去,很快一滴颜色清淡的血滴入了早就备好的瓷瓶中。 做完之后,封长老又取出另外一个瓷瓶:“陛下,老夫还需您的指尖血三滴,让蛊虫早些认主,陛下也少受一些罪!” 傅宸没有犹豫直接将手递了出去:“有劳太康侯!” 封长老又如法炮制,只是傅宸的血取了三滴。 封长老将取到的血妥当的放在袖袋里,这才拱手行礼:“老夫这就告退了,七日后,便可炼制出来,到时候老夫再进宫了!昭淑媛好好保重身子,后故已无忧!” 第236章 师出无名 楚芸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深知封长老并非信口开河之人,他所说的“后顾已无忧”必然有着一定的依据。这使得楚芸对此次封长老入宫之行充满了好奇,如此看来似乎真的有所收获,还应该收获不小。 不然怎么会让傅宸答应了在他自己体内种下蛊虫这种冒险之举。要知道,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将自己的生命安全拱手交给了他国。 傅宸亲自来到暖阁与楚芸商议此事,这足以证明傅宸对此事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绝非一时冲动。 楚芸想清楚之后,看向傅宸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柔和了许多:“陛下,方才臣妾若是没有听错的话,陛下委托父亲做的是蛊虫?” 傅宸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楚芸了发顶,略微叹了一口气:“嗯,是太康侯为朕特地炼制的,可以让朕不再受蛊虫之祸。” 傅宸神色温柔地看着楚芸,轻声说道:“朕知道芸儿一直担心朕,所以特意来告诉芸儿这件事情,希望能让芸儿安心一些。” 楚芸闻言,心中感动不已,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这个蛊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傅宸微微一笑,解释道:“太康侯为朕炼制的这个蛊虫,据说是他精心研制而成的,可以驱除之后所有的蛊虫。” 楚芸听后,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疑惑。她思考了一会儿,才略带迟疑地开口问道:“陛下的意思是,父亲给陛下炼制的这个蛊虫,只要有了它,就不会再中其他蛊虫了吗?” 傅宸微微笑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嗯,不过,想要彻底解除朕身上的蛊毒,还需要芸儿的精血才能完成。” 楚芸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傅宸:“陛下这是何意?难道……难道陛下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了父亲?若此事传扬出去,朝臣们会如何看待臣妾?陛下,臣妾和父亲绝对没有不臣之心啊!” 傅宸见状,连忙安慰道:“爱妃莫要惊慌,朕知道你们父女忠心耿耿,又怎会怀疑你们呢?”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将楚芸拥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朕就知道,只有芸儿会这般替朕担忧。朕对你自然是放心的,对太康侯也是如此。至于那蛊虫之事,朝臣们是不会知道的。朕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毕竟被自己的亲弟弟暗算了那么久,说出来也并非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楚芸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下来,但仍有些疑惑不解。她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傅宸,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秦王所为?可是,秦王为何要这么做呢?” 傅宸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点头应道:“没错!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手段和机会?全天下也只有他频繁进宫不会惹人怀疑,他毕竟是朕的亲弟弟,朕以前从未怀疑过他。” 楚芸皱起眉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可秦王不是陛下的亲弟弟么?而且陛下一直待他很好啊!” 傅宸无奈地笑了笑,笑容中透露出些许苦涩:“是啊,芸儿都知道朕对他向来宽厚,可谁让他才是父皇最疼爱的幼子呢?” 楚芸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头轻轻靠在傅宸的胸口,温柔地安慰着他:“陛下,别太伤心了。或许秦王只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了。等事情查清楚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傅宸轻轻地抚摸着楚芸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嗯,朕会让人彻查此事。若是真的是秦王所为,朕绝对不会姑息。但现在,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楚芸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傅宸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陛下,弟弟不听话,那就将他抓回来,好好的打一顿板子,那他就会老实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的!” 傅宸被楚芸这天真可爱的话给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啊,将他抓回来,然后好好的打一顿板子,再罚他去给老祖宗天天磕头!” 楚芸听到这话,立刻狠狠的点了点头:“嗯,对不听话的弟弟,就应该这样做!该揍的时候就得揍,不能心软!” 傅宸看着楚芸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的吻了一下楚芸的脸颊,温柔地说:“朕知道了。” 这段时间以来,朝堂上的大臣们每天都在催促着傅宸出兵讨伐秦王,可是秦王那边并没有做出太大的举动,傅宸心里有些不忍,毕竟他们都是兄弟。 满朝文武不及一个楚芸,知道他的不忍心!她的话让傅宸感到无比温暖,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被两人念叨着的秦王此时也喷嚏不断,他皱起眉头,揉了揉鼻子。身旁的侍卫见状,立刻关切地问道:“殿下,您是否在外吹风太久,导致受凉了呢?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秦王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池塘上,若有所思地说:“本王应该不是受凉了,依本王之见,恐怕是有人正在背后咒骂本王啊!” 他抬起头,望向夜幕渐渐降临、天空逐渐低沉的远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他知道,明天那些人又要来找自己,逼迫自己采取行动。 然而,他真的不希望这样做。 这段时间里,他频繁地微服私访,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的生活状况。他发现,自从傅宸接登基之后,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显着提升。 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饥寒交迫,而是开始过上了温饱的日子,相比起先皇在位时期,如今的百姓们已经感到十分满足。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放纵了某些人,老百姓的生活本应过得更好。原本,他们应该能够过上更加富足的日子。可是,自己却让一些人利用职权谋取私利,使得百姓的生活虽然有所改善,但仍只是勉强解决了温饱问题。 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有些可笑! 为何笃定傅宸登基不如他?为何自己会被人撺掇着让富庶的南方人祸连连? 自己恐怕才是东水国的罪人吧! 自己是不是要找个方法联系一下皇兄?让他把自己弄回皇都去,这边的人便师出无名! 第237章 秦王的想法 秦王就是这样一个想做就去做的人,他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身边的人都已经不再单纯的忠诚于他,这使得他陷入了困境。 无奈之下,他决定使用皇室秘法来引起自家皇兄的注意,并希望能够早日回到皇都,只是面对这个决定,秦王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他深知自己曾经犯下了许多错误,这些错误可能会给他带来严重的后果。他无法确定自家皇兄将会对他进行怎样的惩处,但他也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承担起自己所犯的过错。 秦王挥了挥手对着侍卫吩咐道:“去,给本王来壶好酒,这样的月色,本王要喝梨花白!再去给本王弄几道小菜,本王今夜兴致好,要赏月要喝酒!”侍卫拱手应下:“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秦王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桌面:“本王还想吃醉仙楼的烤鸭和荷花酥!烤鸭本王要三吃,荷叶饼、葱丝、瓜条卷着鸭肉蘸酱吃,鸭架做成汤,另外再做一道椒盐鸭架;荷花酥一半甜的一半咸的!” 侍卫听后有些为难,他轻声说道:“殿下,这醉仙楼距离此处有段路程,一来一回怕是要花些时间,要不属下让厨子给您做?” 秦王摆了摆手,一脸嫌弃地说:“那怎么能一样呢?本王就要吃醉仙楼的烤鸭和荷花酥,你快去快回!” 侍卫无奈地点点头:“是,殿下,属下去安排人去买,但是来回路上需要一些时间,请您耐心等待。” 秦王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你快去安排,别啰嗦了!对了,先把酒给本王端上来!” 侍卫转身离开,去安排购买醉仙楼的美食。秦王则坐在桌前,一边欣赏着美丽的月色,一边等待着美酒佳肴的到来。 很快府里的管家就知道了秦王的突发奇想,这几日秦王吃得不多,心情也不甚美丽,对于下属的提议统统否决了,难得他来了兴致,不如满足他一次,明日也好说话。 于是管家立刻喊来小厮:“你立刻快马去一趟醉仙楼,殿下要吃烤鸭,烤鸭要三吃,荷叶饼、葱丝、瓜条卷着鸭肉蘸酱吃,鸭架做成汤,剩下的鸭架做成椒盐鸭架;殿下要的荷花酥一半甜的一半咸的。” 小厮轻声应下后,立刻驾着马车,带着一个丫鬟往醉仙楼赶去。 醉仙楼此时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小厮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柜台前,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轻轻放在柜台上。 他满脸笑容地对掌柜说道:“掌柜的,我家主子想要品尝贵店的几道菜,其中包括烤鸭和荷花酥。烤鸭我们要三吃,荷花酥则需要一半是甜的,另一半是咸的。其他菜品您可以自行安排,但务必尽快准备好,因为我还得马上赶回府里呢!” 掌柜一听烤鸭要三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而当听到荷花酥的特殊要求时,他的脸上则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连忙说道:“这位小哥,真是不巧啊!今天我们的荷花酥只剩下甜味的了,师傅只在早晨制作一批,已经全部卖光啦!实在抱歉!” 小厮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道:“如今可不是暴露殿下身份的好时机……”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撇了撇嘴,抱怨道:“那明天你们的师傅会在什么时候过来呢?恐怕我家主人明天还得让我再来跑一趟!” 掌柜赶忙拱手赔笑,语气诚恳地解释道:“小哥莫急,明日师傅不会来了,不过后天早上辰时,师傅就会过来制作荷花酥。如果小哥方便的话,可以过来取第一屉的荷花酥,那时不仅有甜味的,咸味的也会有,甚至还有特制五香口味的供您选择!” 小厮没想到吃个荷花酥还要这么麻烦,心下有些不耐烦:“行吧,先把甜的给我装起来,烤鸭一定要按要求弄好,我家主子很是挑剔!” 掌柜将银锭收下,满脸堆笑的说道:“那必须让你家主人满意,毕竟烤鸭是咱醉仙楼的特色菜!还请客官稍候,后厨立刻为您备好!” 差不多两刻钟后,掌柜身后跟着两个小二,手里各提着一个食盒,掌柜指着食盒开口道:“小哥的马车可在门外?让他们帮你把东西放到马车上吧!” 小厮看着两个沉甸甸的食盒,点了点头说道:“马车就在门外,随我来吧!” 随后,一行人缓缓地朝着门外走去。小二则紧紧抱着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马车上,并将其交给了一旁等待的丫鬟。 完成任务后的小二立刻跳下了马车,站在一旁,显得十分规矩。 小厮对小二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他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然后提醒道:“后日一早我还会再来一次,到时候掌柜的记得给我留荷花酥啊!” 掌柜连忙笑着拱了拱手,回答道:“好说好说,客官那日只管辰时过来,我们定会准备好荷花酥,让你家主子满意的!” 听到掌柜的承诺,小厮放心地点头笑了笑,接着,他驾车离去,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当掌柜看到马车逐渐远去快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时,他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迅速转身,神情凝重地向两个小二低声说道:“跟去看看!恐怕是秦王在此处!”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两个小二都吃了一惊,但他们还是轻声应下了掌柜的要求。 紧接着,两人施展轻功,如同鬼魅一般悄然跟随着马车一路向前奔去。而此时正在驾驶马车的小厮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第238章 秦王你到底想怎样? 很快马车来到一处宅院的门口停下,小厮跳下车辕,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家丁探出头来,看到是小厮后,才将门留出一条缝隙。 小二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怎么这么慢,殿下都等急了,遣人催了好几次了!” 小厮一边陪着笑,一边提着食盒进了门,嘴里说道:“哎呀,还不是殿下要什么烤鸭三吃和荷花酥嘛。我这不是跑断腿了吗,那烤鸭三吃,我可是催得紧,好不容易这么快才送到。还有那荷花酥,今天去晚了,口味都不全,说不得过几天还得再去一次呢!” 门内的声音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疑惑道:“真奇怪,殿下怎么突然想起要吃这些东西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城里的醉仙楼能做这些!” 小厮的语气变得有些轻蔑:“你是什么身份啊?殿下是什么身份啊?殿下往日里吃的是什山珍海味各种珍馐,许多吃食你别说吃过,听恐怕都没听过!” 小厮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扎进了家丁的心。家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他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 小厮说完后,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他把马车上的丫鬟拉下来,接着走进宅院,并将大门关上。 小二又等了一会,直到确定宅院里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便迅速施展轻功回到了醉仙楼。 此时,秦王正坐在桌前,目光专注地盯着桌上的烤鸭,嘴角微微上扬,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他轻轻地抿了一口梨花白酒,发出一声轻叹:\"啧,在这里还能做到这样,也是难得了!你们也来尝尝?\" 一旁的侍卫们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饥饿。他们跟随秦王多年,深知秦王的喜好,知道此刻秦王更希望独自品尝美食,享受片刻的宁静。 秦王微微一笑,不再强求,自顾自地夹起一块鲜嫩多汁的鸭肉,轻轻放在面皮之上。他细心地用葱丝蘸取了一些浓郁的酱汁,再搭配上清爽可口的瓜条,将它们一起卷入面皮之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雅致极了,仿佛在表演一场精妙绝伦的艺术。 侍卫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殿下本就是皇亲贵胄,亲哥哥就是一国之君,对他素来倚重,可那些人的簇拥却让殿下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秦王吃完这个烤鸭之后,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又端起碗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后说道:“确实不错!一会你们几个将这些分了吧!” 侍卫们这才轻声应下。秦王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夜空上高悬的明月,当他喝完最后一杯酒的时候,已经有些醉意。他摇晃着站起身来,侍卫们赶紧过来准备扶他,但被他摆摆手拒绝了:“本王无事,你们不必管本王,本王回屋歇着!” 秦王踉踉跄跄的走进卧房,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床上。 秦王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场景,他确实有想要争的心思,否则不会在南边布置这么久。 或许正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那些人有了期待,然而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 皇兄登基不过短短数年,便已将先帝遗留下来的烂摊子整治得差不多了。若非自己横生枝节,恐怕南方的百姓早已过上了安稳日子! 但如今,他感觉自己今天的行为更像是一个逃避责任的逃兵,既想逃避过去犯下的错误,又想躲避下面百姓的殷切期望。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仿佛失去了前进的方向,陷入了迷茫之中! 卧房中秦王的心情复杂万分,院子里的侍卫们却面面相觑,目光不时瞟向桌上那桌丰盛的佳肴。尤其是那只烤鸭和荷花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最终,六位侍卫实在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食物瓜分而尽。 第二日,正如秦王所料想的那样,这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纷纷开始怂恿秦王做出一些行动来。 “殿下,南边的局势虽然看似稳定,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是啊,殿下。如今陛下对南边的态度暧昧不明,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 “而且,据我所知,南边的老百姓对当今陛下颇有微词。这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 秦王静静地听着这些人的话,这些人说得不错,南边确实存在着一些不稳定因素。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些不稳定是由谁造成的。 秦王的目光如深潭般深沉,一一扫过眼前的众人,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他努力想要透过他们平静的面容,挖掘出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人私心太重,对他的忠诚只是表象而已,根本无法完全信赖。 秦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的皇兄,心中涌起一股钦佩之情。直到现在,他才深刻体会到皇兄的手段之高明,竟然能从朝臣们波澜不惊的表情中洞悉他们内心深处的欲望。 秦王猛地意识到,自己和皇兄之间还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面对这些人的劝说,秦王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深知,在这关键时刻,必须保持冷静,绝不能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 既然已经决定要返回皇都,就绝不能再横生枝节! 秦王想明白之后,挥了挥手说道:“本王心里已有盘算,过几日寻个事由便开始吧!” 听到秦王终于同意起事的建议时,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来南边这些日子,他们几日隔三岔五都要建议一番,但每次都被秦王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如今,秦王终于答应了这个请求,这让他们感到十分意外和欣喜。 其中一个人兴奋地说道:“殿下英明,那么属下这就去安排!” 秦王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嗯,清点好东西,也好做打算!” 说完,秦王转身离开房间,留下其他人激动不已。 而另一边,醉仙楼的掌柜,忐忑了一夜,终于在黎明初晓的时候,才收到了上峰的密信。密信里要求他全力协助秦王,并告诉他如果秦王想要回到皇都,可以通过他们的秘密通道返回。但同时也强调必须安排人手严加看管秦王,确保不会引起任何麻烦。 第239章 回皇都(一) 掌柜皱起眉头,挠了挠头,心里嘀咕着秦王到底有什么打算。他低声自语:“秦王,您到底要干什么呢?”然后深深叹息一声。 虽然内心充满疑惑,但掌柜明白自己必须听从上峰的指示,全力以赴地协助秦王的行动。 第二天清晨,果然如预料那般,在辰时时刻,那位小厮再次来到店里。 \"掌柜的,我家主人对你们店的五香味荷花酥特别喜欢,昨晚还特意叮嘱我今早来购买一份五香口味和一份甜口味的。\" 掌柜微笑着看着小厮,热情地说:\"那你家主子是否还有其他想吃的?我们醉仙楼可是有很多招牌菜品!\" 小厮连忙摇头,解释道:“今儿个主子并没有特别交代什么,只点了荷花酥。不过,既然如此,我看不如再挑两道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一起带回去。如果主子尝了觉得满意,说不定以后会常常光顾呢!” 掌柜一听,喜笑颜开地拱手道:“好说好说,我马上让厨房准备两个招牌菜,一起装进食盒里。” 说着,小厮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锭放在桌上,对掌柜说道:“掌柜的,这是饭钱。等你算好了账,剩下的就挂帐上,扣完了再和我说。” 掌柜盯着银锭,眼睛像放光似的,喜滋滋地笑着,然后转头喊道:“小二,再打包一份上好的牛肉给这个小哥带过去!” 待小二应了一声后,掌柜满脸堆笑地看着小厮,讨好地说道:“还望小哥能帮我们多美言几句啊!我们醉仙楼别的不敢夸口,但在制作美食方面,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小厮又等了一会儿,拿着食盒和单独打包给他的牛肉离开了醉仙楼。 驾车的小厮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没什么异常便又专注于驾车,一路稳稳当当的将马车驾到了宅子门前。待他勒住缰绳,跳下马车时,眼神再次扫过四周,确认无虞后,这才上前敲响了大门。 与此同时,醉仙楼二楼的一间雅间内,一名男子正站在窗边,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看到小厮的举动,他嘴角微扬,轻声笑了起来:\"这小子倒是有些警觉啊!\"随后,他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同时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此时,掌柜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开门进入房间。 他低头拱手道:\"大人,那名小厮已来取过荷花酥,如您所料,他要的是五香和甜口的两种口味。\" 听到掌柜的汇报后,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深邃而锐利,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掌柜所说的事情已经了解,并轻轻地发出了一个声音,\"嗯\"。 接着,他继续开口询问:\"那个小厮是否察觉到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疑虑。 掌柜摇了摇头,回答说:\"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刚刚与我交谈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色或态度。不过今天他用金银来试探属下,属下按照惯例让小二给他包了一份最好的牛肉。\" 男人听了之后,嘴角微扬,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对掌柜的回答感到满意。他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嗯,很好。” 接着,他再次开口,语气坚定而果断,下达命令道:“今晚二更天的时候,安排两个可靠的人去和殿下碰面。记住,不得有任何差错。” 掌柜恭敬地拱手回应:“遵命,属下会尽快去安排此事!” 男人微微颔首,轻轻扬了扬手,示意掌柜可以退下了。掌柜低头行礼后,缓缓退出房间,轻轻地掩上门。 门关上的瞬间,男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起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握着茶杯,茶香弥漫在空气中。 过了片刻,男人突然抬起头,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那个小厮你去查一查,我瞧着有些面善!”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刚落,空气中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好!属下立刻去!” 男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感受着茶水的温度和味道,心中暗自思忖:“不知秦王得知来的是我,可会觉得惊讶?”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看来对于即将于秦王的见面很是期待,他对于陛下让他来南边的决定,突然觉得这样的决定真的不错! 夜里二更天的时候,秦王的卧房窗户轻轻响了三下,秦王立刻起身将窗户打开。 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立刻翻身进了卧房,半跪行礼:“地字暗卫十三、地字暗卫十四拜见秦王殿下!” 秦王轻笑了一声:“你们还觉得本王是殿下啊?” 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沉声道:“陛下还未褫夺殿下的身份,殿下依旧是殿下!” 秦王点了点头:“起身吧!大概什么时候本王可以回皇都?” 其中一人回道:“大约三日后,为了确保殿下回皇都的安全,钦差已于今日清晨抵达,后面的护卫大概还需一日才能到达。” 秦王笑了一下:“本王还需钦差来接么?钦差是谁?” 两个人摇了摇头:“属下不知,钦差来只和上峰联系,属下二人没见到钦差真面!” 秦王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也罢,你们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回答:“并无异样。只是……” 秦王眉头一皱,追问道:“只是什么?有话直说。” 第240章 回皇都(二) “只是前日夜里殿下要过醉仙楼的饭食之后,府上的守卫似乎便开始有些紧张了,暗卫当日跟过来的时候,府上的守卫并不森严。昨日和今日我们的人发现府上的守卫,一直在府内不断的巡逻,我们的人不敢贸然靠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秦王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哼,看来他们还是不放心本王啊。不过,这也在本王的意料之中。”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已经洞察到了一切,在来南方的第一天他就有了这样的自觉。 停顿片刻,秦王接着说道:“罢了,不必理会他们。这些守卫的行动,或许正是本王回皇都所需要的。”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顿了顿他接着说:“你们这几日是否都在本王宅子附近?” 暗卫点了点头:“嗯,我们两人轮流在殿下府上待命!” 秦王微微颔首:“那你们二人也看看这些守卫想要作什么!本王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 那名暗卫恭敬地回应道:“属下遵命!在离开之前,每日夜里二更时分,属下会来!”然后两人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秦王坐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些守卫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但他并不在意。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秦王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越发孤独而坚定。他默默地凝视着远方,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很快,一队守卫从秦王的卧房门口走过。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打扰到秦王。然而,当他们走到秦王的窗口时,看到秦王支着窗只能停下脚步,看向秦王。 秦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依然静静地站在窗前,支着窗户,望着窗外的星空。 守卫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悄悄地向前迈了一步,靠近了秦王。 \"殿下,夜色已深,您怎么还不歇息?\" 他轻轻地问,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秦王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那个说话的守卫身上。 \"本王睡不着? 你们一晚上在本王寝居附近走来走去的,吵着本王了!\" 秦王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守卫领队听了秦王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仍然恭敬地回答:\"属下知道了,属下们会动作轻一点,尽量不打扰殿下!\" 秦王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本王的身体,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守卫领队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提议道:\"殿下是否需要饮酒?\" 秦王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看见你们,本王哪里还有什么兴致?又没有美人儿相伴,喝酒有何意义?\" 他一边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 守卫领队听了秦王的话,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殿下说笑了,若是殿下需要,属下可以安排一些歌舞姬前来陪伴殿下。” 他小心翼翼地说。 秦王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们,挥了挥手:“罢了,本王不需要,你们退下吧。” 守卫领队和其他守卫对视一眼,无奈地向秦王行礼后离去。 秦王重新转过身去,继续凝视着窗外的星空,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夜风吹拂着秦王的发丝,看上去真的格外孤独。 待到守卫再次巡逻到秦王寝居门口的时候,支着的窗早已关上,屋里黑漆漆的,十分安静,秦王应是已经睡下。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地面上,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守卫们脚步轻盈地走到秦王寝居门前,屋内一片漆黑寂静,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正常。 然后,他们将步伐放得更轻,动作也是格外的轻手轻脚,生怕打扰到秦王的休息。夜晚的宅院十分宁静,没有一丝声响,只有守卫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有些诡异。 此时,醉仙楼的某个包间内,一个男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一名暗卫单膝跪地,向他禀报着情况。 男人听后笑了笑,说:“做得很好,本官也有许久未见殿下了。你们按照殿下的吩咐,仔细观察那些守卫的行动轨迹,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也方便过几日殿下回皇都!” 暗卫点点头,紧接着禀报:“大人,那个小厮确实有古怪。之前他特意显露出来的应是掩饰,连掌柜都没发现他懂得武功,今日属下在宅院观察的时候,发现那个小厮飞檐走壁的,身手不凡。” 男人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盯着他,以免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待到室内空无一人的时候,男人喝了一口酒,看着酒杯轻声说道:“看来惦记殿下的人还不少呀!” 东水国皇都皇宫内,傅宸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将今日堆积如山的奏折全部批阅完毕。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道:“吴思远,回暖阁!” 吴思远听到命令后,立刻弯着腰快步走到傅宸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今天还是打算在偏殿洗漱吗?” 傅宸抬头看了一眼吴思远,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滴漏,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点了点头:“嗯,太晚了,先洗漱一下再回暖阁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缓缓朝偏殿走去。 吴思远陪在傅宸身边,轻声向傅宸禀报着今日楚芸的日常:“陛下,今日昭淑媛的午膳吃得很少,晚膳做了一些清淡爽口的菜,昭淑媛倒是吃了不少。” 傅宸听后,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无奈。他深知夏日酷热难耐,而昭淑媛向来喜欢贪凉,这几日肯定是受了不少苦头。 吴思远见傅宸叹气,也跟着叹了口气,附和道:“奴才已经让丝梦在暖阁里放置了冰块,以缓解炎热。只是昭淑媛体质虚寒,不能吃太多冷食,所以无法享用冰碗。” 傅宸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并叮嘱道:“嗯,明天你安排邱太医去看望昭淑媛,如果她的身体状况允许,可以让御膳房准备一些冰碗给她解暑。” 吴思远轻声应下,眼前已然到了偏殿。 宫人们伺候好傅宸盥洗,傅宸更衣后,披着一件外裳慢慢的走去暖阁,暖阁门廊下的灯笼熄了好几盏。 傅宸微微皱眉,吴思远立刻吩咐身后:“还不去换了灯笼!” 傅宸走进暖阁前,看了一眼吴思远:“朕瞧着你这几日倒是安分了不少!这样挺好的!” 第241章 回皇都(三) 吴思远微微弯下腰,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陛下,奴才前些日子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养伤的那几日,奴才每天都在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多亏了陛下的责罚,奴才才能及时悬崖勒马,不再犯更大的错误。” 傅宸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表示理解和原谅。他关切地说:“你身上还有伤,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记得来叫醒朕去上朝就行。” 吴思远再次低下头,恭敬地拱手行礼道:“奴才感谢陛下的体贴,奴才会在明早前来唤醒陛下。” 傅宸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转身走进了暖阁阁。 来到床榻前,他小心翼翼地脱下靴子,整齐地摆放在一边。接着,他缓缓地坐下,目光温柔地落在内侧熟睡中的楚芸身上,心中感到无比舒畅。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楚芸高高隆起的腹部。腹中的胎儿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抚摸,轻轻地踢动了几下。 傅宸笑了笑,停止了动作,生怕打扰到楚芸安宁的睡眠。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躺在外侧。此刻,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第二日,二更天时,秦王的卧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一名暗卫悄然进入房间,刚进屋不久,还没来得及禀报。 门外就传来守卫低声询问:“殿下,屋内为何还亮着灯呢?” 秦王眼神一冷,迅速给暗卫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身形一闪,稳稳地落在房梁之上。秦王这才慢悠悠地趿拉着鞋子去开门,满脸不悦地质问守卫道:“本王什么时候睡觉,难道还要经过你们同意吗?要不干脆把门打开,让你们看个够好了?” 守卫们见到秦王发怒,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们惊恐万分,连忙拱手行礼,并诚恳地道歉道:“属下不敢啊,殿下息怒。我们只是担心您的身体状况,怕您累坏了身子。” 秦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意,他毫不客气地说:“哼,本王在皇都的时候,哪一天不是三更过后才休息的?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劝我早点休息呢?如今到了南边,不需要上朝,你们反而开始关心起我的睡眠来了!你们到底安得什么心?难道把本王当成了一个没有主见的傀儡吗?” 守卫们听后,依旧垂着头,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他们再次拱手行礼,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请殿下明鉴。属下立刻离开,不会再打扰殿下了。” 说完,他们转身离去,脚步匆匆,仿佛生怕秦王会再次发怒。 秦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然后用力地将房门关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声响。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只有秦王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又过了一刻,秦王才开口道:“今日守卫似乎比昨日更多了些,你们没被发现吧!” 暗卫立刻翻身来到秦王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属下也发现了,同时发现您府上的几个小厮似乎身后都另有其主。” 秦王眼神一冷,冷哼了一声:“这倒是出乎本王意料,府里的守卫有多少?” 暗卫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后回到:“每班二十人,每个时辰有四个班不断巡逻,属下观察过,他们虽说每个时辰都换了人,但每三个时辰后换的人正好是第一轮巡逻的人。也就是说,府里现在至少有两百四十名守卫。” 秦王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哦?这么森严的守卫,你们大人可还有法子能将本王送回皇都?” 暗卫重重地点了点头:“有!明夜三更天便动手,还请殿下不要早早入睡!” 秦王颔首,微笑着回答:“好,本王知道了。” 很快醉仙楼也知道了秦王所在地方守卫变得更加森严的事,掌柜有些疑虑的开口道:“大人,是否有人泄露了殿下的目的?” 男人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会,这事知道的人极少,本官倒是觉得有人想要挟持秦王才是真的!”他眼神犀利,似乎洞悉一切。 掌柜听后,心中一惊,但仍拱手问道:“大人何出此言?”他看着男人,期待着他的解释。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十分清朗:“秦王来这边应该是一直没有答应有所动作,下面的人或许等不及了!又或者殿下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说了什么,他们反而更不放心了!”他的分析条理清晰,让人不禁信服。 掌柜听完之后,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心想这位大人定然对秦王十分了解。他忍不住赞叹道:“大人对殿下挺了解的!” 男人摆了摆手,谦逊地说:“了解谈不上,熟悉倒是真的!”他嘴角微扬,带出一抹笑意。 随后,男人目光转向掌柜,认真地问:“明日就是办大事的时候,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掌柜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同时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大人放心,他们可都是专业的!出城的两个暗道都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骄傲,仿佛对自己的工作非常满意。 男人微微颔首,表示对掌柜的话表示认同,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好,那今晚我就能好好睡个安稳觉了。明天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任务充满了信心。 掌柜连忙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那大人您也早点歇息吧,明天辰时属下再来叨扰您!”他的态度十分谦卑,显然对这个男人非常敬重。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掌柜可以离开了。掌柜这才再次行礼,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轻盈而迅速,似乎生怕耽误了男人的休息时间。 第242章 回皇都(四) 第二日辰时,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上,整个城池都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秦王的寝居外,两名侍卫站得笔直,但他们的眼神却不时地飘向远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同时带来了一丝凉意。 \"嘶……好冷啊!\" 一名侍卫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轻声抱怨道。 他身旁的另一名侍卫立刻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 \"嘘!小声点儿,殿下这几日心情可不太好!\"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生怕自己的话语被别人听到。 那名抱怨的侍卫轻轻撇了撇嘴,不满地嘀咕道: \"若我是秦王,我也会心情不好!天天被人盯着,还有没有自由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和委屈,仿佛对秦王现在这样的待遇感到十分不公。 另一名侍卫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没办法,谁让殿下和大人们意见不合呢?而我们又并非殿下的亲卫,只能听命于大人们!哎,殿下确实不容易!\"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同情。 两人沉默片刻后,那名抱怨的侍卫又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希望殿下能尽快摆脱现在的困境,不然咱们这些当侍卫的日子可不好过。” 另外一个侍卫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若是殿下亲卫到了,咱们这几日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行为,怕是要被责罚咯!” 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周围的环境中。 秦王此时在屋里对屋外侍卫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也从未想到自己还有被侍卫同情的一日。不过他们说的话也是对的,这个院子里没有自己的亲卫,有的只是那些人的下属,自己只是占个名头罢了,所以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推翻了皇兄,自己就可以稳稳的坐上皇位? 秦王坐在床上,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内。秦王依旧保持着沉思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与外界隔绝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秦王终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中暗自自嘲道:“没想到我堂堂一国亲王,竟然落到如此境地。” 秦王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到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对着外面的侍卫喊道:“本王饿了,传早膳!” 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但更多的是无奈和苦涩。 门外的侍卫听到秦王的呼喊,立刻应了一声,其中一人转身往膳房走去。 秦王看着侍卫离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已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王,而是一名被困于此地的囚徒。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正是源于他那无尽的野心与贪婪。 他暗自叹息,回想起自己的处境,不禁感到无比的沮丧。自己的暗卫们大多被拦截在院门外,无法进入,更糟糕的是,其中不少暗卫被他人以各种理由诱骗至外地,致使身边可用之人寥寥无几。甚至连这两日前来向自己汇报情况的,竟然都是皇兄培养的暗卫。 就在这时,秦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曾给予他无数的蛊虫,但因匆忙赶来此地,他只携带了解药。秦王暗自庆幸,幸好还带着解药,不然自己就真的完了。 秦王抬起手,仔细盘算着日子,心想:“叶笠应该快要到了吧?” 若叶笠能陪伴在自己身旁,又何须担心这些琐事呢?此时此刻,秦王懊悔不已,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把叶笠留在皇都监视着陆宴。 很快侍卫提着食盒进来了,将食盒的东西都放在桌上后,侍卫退出去继续站在门外守着。 秦王的眸光一闪,看来今日的看守又比昨日更加严了! 难得整个白日都没有人来打扰秦王,秦王打开门看着夕阳慢慢落下,落日的余晖落在秦王的脸颊上,从明亮逐渐变得暗淡,他的眼中的深邃也随着夜幕的降临而隐藏起来。 当整座宅邸都点起了灯笼时,秦王才吩咐侍卫给自己送来晚餐。秦王看着桌上的食物,皱了皱眉,不满地说道:“怎么没有酒呢?我要喝梨花白!” 侍卫们立刻遵命,迅速拿来了一壶酒放在秦王面前。此时,秦王坐在桌前,大门敞开着,侍卫们站在一旁看着秦王一边喝酒一边吃饭,没过多久,这壶酒就被秦王一饮而尽。 秦王放下酒杯,站起有些摇晃的身子地指着桌子说:“把这些都撤了吧!都撤了吧!” 然后,他慢慢地走到软榻边,躺下后便闭上了眼睛。 侍卫将晚膳和酒壶撤下后,已然听到了秦王微微的鼾声,侍卫连忙取来薄毯为秦王盖上,然后将屋内的烛火只留下一盏昏黄的油灯后,这才将大门关上。 门廊外的灯笼,照得整个门廊格外明亮。 秦王寝居门外的侍卫听着秦王低低浅浅的鼾声和偶尔听不清楚的呢喃,也觉得眼皮有些重,但还能勉强支撑,只是这一个时辰怎么这么慢啊! 接近二更天的时候,整个宅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清和安宁,就算藏在寝居里装睡的秦王也察觉到了异常。 他透过窗棱看着门外站着的侍卫,不知他们何时沉入了睡眠,此时睡得格外香甜! 秦王心下有了些许疑惑,可逃离的时辰不是三更么?怎么提前了? 就在这时,窗棱响了三下,秦王犹豫了一会,不到时辰应该不会是醉仙楼的人,于是他再次躺回软榻,装着熟睡。 不一会儿,他便听到窗外的人低声说道:“殿下应是睡下了!恐怕前日是听错了!” 另一个人则是不太赞同:“不可能,属下明明看到有人进去的!” “那就再观察几日,也许是殿下的暗卫回来了!” 随后又听到外面细细簌簌的声音,可能准备离开,秦王正松了一口气,却看到窗棱上溅出的血迹! 第243章 回皇都(五) 秦王看到了窗棂上的血迹,他顿时惊得坐起身子,迅速跳下床榻,紧紧握住佩剑。忽然间,窗棱传来三声轻响,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殿下,属下是地字暗卫十三。” 秦王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他深吸口气,缓缓推开窗户,示意暗卫十三进来。暗卫十三一进屋,立即压低声音说:“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再过一刻就要开始行动了!这件披风请您务必收下,它能帮您省去不少麻烦。” 秦王看着手中的披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用下巴朝着屋外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询问道:“方才是你们弄出来的动静?” 暗卫十三恭敬地颔首回答:“是的,属下与十四一同执行此次任务。目前,十四还在外面盯梢,以防出现任何意外情况。今晚这座宅院或许会有异变,大人的计划是趁着混乱之际采取行动,混淆视听、扰乱局势!” 秦王没有表示异议,只是微微点头,随后他问道:“那么,这件披风需要现在就穿上吗?” 暗卫十三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伺候秦王穿上那件披风,并将兜帽轻轻地遮住秦王的脸庞。 他又扛起窗外的三具尸体进入卧室。其中两具被塞进了床底下,而另一具则被摆放在床上,面朝里侧,仿佛正在沉睡之中。最后,暗卫十三缓缓地放下了床帐。 “殿下,请跟我走,我们可以从后方先行离开。”暗卫十三指着窗棱,轻声说道。 秦王才走到回廊,便看到不远处有人匆匆往这边赶来。他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秦王低声问暗卫十三:“这些人是?” 暗卫十三古怪地笑了笑:“殿下,这些人的目标也是您!” 秦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嗯?” 暗卫十三笑得更欢了:“大概就是他们起内讧了,都想要将殿下抢走!” 秦王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件抢手的货物,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王一边跟着暗卫十三走着,一边偷偷看向那群人。 此时,墙外响起了三更的更鼓声。 暗卫十三停下步伐,转头看向秦王说道:“殿下,时间到了!咱们要加快速度了!”他的声音低沉且坚定,轻易让人信服。 秦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就在这时,秦王突然看到不远处火光冲天,熊熊烈火照亮了夜空。他微微蹙眉,目光锐利地盯着那片火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这也是你们弄的动静?”秦王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 他知道暗卫有着非凡的能力和手段,但这样的火势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期。 暗卫十三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低声回答道:“原本有这个计划的,但属下发现有其他人也想这么做,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浪费多余的力气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果断。 秦王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暗卫十三果然心思缜密,懂得利用他人之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随后,秦王跟着暗卫十三又绕了几条路,终于来到一个角门面前。这个角门看起来有些破旧。 “这是?”秦王好奇地看着角门,心中充满了疑问。 暗卫十三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门栓上,然后轻轻地一推,门栓就像没有阻力一样被轻易推开了。 他转过头来,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对秦王说道:“殿下,您已经从宅子里出来了!门口的马车就是我们的!不过您和属下不坐马车!” 秦王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暗卫十三的意图。毕竟现在情况危急,坐马车很容易引人注目,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暗卫十三想必有着更为妥善的计划。 暗卫十三毫不犹豫地迈出角门,对着马车打了一个微妙的手势,驾驶马车的人似乎心领神会,迅速驾驭马车朝着城门疾驰而去。 秦王默默地注视着远去的马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他转头看向暗卫十三,声音低沉而坚定:“那我们应该如何去和你家大人会面呢?” 暗卫十三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就委屈殿下一下了!”话音未落,秦王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暗卫十三动作敏捷地将秦王背在了背上,同时施展出令人惊叹的轻功,如同飞鸟一般轻盈地向着与马车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时宅院里的人才如梦初醒般冲进秦王的寝居,他们脚步慌乱,神色慌张,像是一群被惊扰的飞鸟。 当他们踏入秦王的寝室时,发现里面黑黢黢一片,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只有床榻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似乎在沉睡中。 带头的那个人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殿下,方才有刺客闯入,属下前来护驾!”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寝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带头的人皱起眉头,一边往床榻走去,一边再次轻声说道:“殿下,请恕属下冒犯!”他的步伐轻盈而谨慎,生怕惊醒了床上的人。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安和警觉。 当他走到床边,掀开床帘时,看到头朝里的人时,他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唤道:“殿下?殿下?” 但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伸出手,轻轻翻动那个人的身体,当他看到眼前的面容时,不禁惊愕得瞪大了眼睛。那并不是秦王,而是他往日的同僚! “殿下呢?殿下去哪里了?” 带头的人惊声尖叫起来,其他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纷纷涌向床边,寻找秦王的身影,但却一无所获。 突然,有人注意到另一面窗棱上清晰的血迹,顿时脸色惨白如纸。“不好,殿下出事了!”众人惊恐万分,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第244章 回皇都(六) 众人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那面染血的窗棱,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 秦王的失踪意味着什么?他们不敢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毕竟现在陛下还没褫夺秦王的封号,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亲王! 有人开始自责,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秦王;另一些人则焦急地商量着该如何寻找秦王的下落。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 “殿下呢?还不快去找!”带头的那人,指着血迹,声音颤抖得厉害,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将屋里的油灯一盏盏点亮,这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屋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血迹,床榻边有拖拽过的痕迹,还有残留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带头的人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指向床榻之下:“来,去个人看看床榻之下有什么!”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谁都不愿意上前一步。 最后,还是一名胆子较大的侍卫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蹲下身子,探头朝床榻下望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见状,心中更是不安,纷纷围拢过来,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下面有什么东西吗?” 侍卫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道:“床榻下……有尸体!” 房间内突然弥漫着紧张和压抑的气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带头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深吸一口气后,指着身后的众人,随便点了两个人:“你们两个再去看看!”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人身体一颤,脸色变得惨白。他们使劲咽了一下口水,这才颤颤巍巍的走到床榻前,看了一下床底,一看便大呼小叫的:“床榻下面有人,床榻下面有死人!” 带头的人大惊失色,急忙喊道:“快把人拉出来!” 两人闻言,立刻动手将床榻之下的两个死尸拖出来。当众人看清死尸的面目时,不禁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两具死尸都是往日的同僚,而非秦王本人。 众人心里暗暗庆幸,至少秦王目前看来还没有遭遇不测! 可是,随着对死尸身份的确认,众人的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他们意识到,虽然秦王目前还活着,也很可能处于危险之中。现在,他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找到秦王并确保他的安全。 但在这茫茫黑夜中,又该从何处下手呢? 这时一个小厮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啦,后面,后面角门被打开了!” 一群人闻言大惊失色,纷纷朝着角门的方向跑去。而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有个人对着地上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一脸着急的表情,跟着大部队往后面的角门方向跑去。 就在众人都往角门方向离开,秦王寝居里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往日去醉仙楼取饭食的小厮却悄悄地回到了这里。 他左顾右盼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当他看到三人的尸体时,脸色大变,尤其是注意到他们身上的致命伤后,更是眉头紧蹙。 “这……这是宫中暗卫的武器造成的伤口!难道宫中暗卫已经来到了这里吗?”小厮心中暗自思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深知宫中暗卫的厉害,一旦与他们扯上关系,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将这个惊人的发现报告给自己的上级。 很快,小厮便离开了房间,匆匆离去。 就在他刚刚离开之后,平日里负责宅院的管家却不紧不慢地从外廊走了进,他步伐稳健,神色从容,似乎对这里的情况早已心知肚明。 管家走到三人的尸体旁,也仔细观察起他们的致命伤来。他的眼神犀利,仿佛能够透过伤口看穿背后的真相。 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喃喃自语道:“有意思,真有意思,今晚可真是热闹非凡啊!”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寂静。 众人来到角门处,望着那扇大剌剌敞开着的大门,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虑。 带头的那人皱起眉头,低声嘟囔道:“这可不太对劲啊,按照常理来说,此处应该有侍卫严密看守,可如今却不见半个人影……” 他一边说着,一边左右环顾四周,努力想要寻找到那些平日里熟悉的侍卫身影,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流露出一副茫然不解的神色,眼下的情形,显然比他们预想的更为复杂。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提心吊胆地迈出角门,缓缓踏入那片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他们手中紧握着灯笼,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眼前的一小段路。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惊觉地面上竟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记,这些印记异常清晰,看上去就像是刚被车轮碾压而过没多久一般。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这些车辙印。它们延伸向远方,消失在黑暗的尽头。显然,有车辆才从这里刚刚离开,只是岔路口那边却又多了许多车辙印。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车辙印?难道说……”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只能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希望能得到其他人的解答。 “什么情况!不就是有人接应的意思么!只是这里恐怕发生了争执,就在院门之外你们方才都没有听到?”带头的人此时已经格外的不耐烦了。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任务,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和愤怒,让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第245章 怎么是你? 众人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就像被一团乱麻缠住,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带头的人皱起眉头,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些,但他不能轻易放弃。毕竟,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必须完成的,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带头的人指着其中一道车辙:“顺着这个车辙找吧!今天夜里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殿下!” 一群人跟着这道车辙印一直走,沿着街道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一辆马车被遗弃在了一棵大树旁。大树附近都是普通的民房,带头的人指着其中一间还亮着灯的屋子说道:“我们先去这家看看!” 众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朝着院门走去。他们手中紧握着武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仿佛一群即将出征的战士。 院门紧闭着,但透过那道狭窄的门缝,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有灯光闪烁。这道光线如同黑暗中的烛火,给人一种神秘而诱人的感觉。 带头的人站在门前,眼神凝重地盯着那扇门,想了半晌才下定决心的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门,感觉到门并未上锁。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众人,眼中流露出坚定和决心。他用手指了指那扇门,示意大家准备好。 众人默默点头,带头的人再次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推开院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院门的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尘土味和腐朽的木头香气。 带头的人皱起眉头,试图适应这种陌生的气味,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跟上。大家紧张地跟在后面,脚步轻盈得几乎没有声音。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月光洒下,照亮着前方的道路,月光下,院子里的景物模糊不清,让人有一种置身于梦境之中的感觉。 带头的人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注意到院子里的树木摇曳着,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警告他们不要靠近,但他并没有被这些声音吓倒,而是继续向前走。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终于,他们来到了亮着灯的房间前。房屋的窗户透出昏暗的光线,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阴森恐怖。带头的人停下脚步,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他,他凑近窗户,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况。透过门缝,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桌前,他看到一个身着锦衣的男人背对着他们。那个人影似乎专注于手中的事情,完全没有察觉到外面有人在窥视。 带头的人心中一喜,这个小城里除了秦王哪里还有人能穿锦衣,看来秦王就在此处!他向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做好准备。 随后,他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秦王殿下,别来无恙啊。”带头的人轻声说道。 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容,并不是秦王! “嗯?秦王?秦王殿下为何会在此处?”男子轻蔑的笑了一声。 带头的人这才发现不对,转身想跑,却发现方才空空如也的院子此时密密麻麻的站着身穿夜行衣的暗卫。 “你,你是何人?”带头的人看着院子里密密麻麻的暗卫,心下一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阁下究竟是谁?竟敢假扮秦王殿下!”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自然不是秦王殿下,你又凭什么说我假扮秦王?”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令牌。 带头的人心头一震,那是陛下的令牌! 带头的人强压心里的不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一些:“阁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我们。”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可笑至极!你们这些人,绑架秦王殿下,现如今还到本官面前撒野,本官看你们是活腻了吧!“ 带头的人脸色骤变,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对手。然而,此时想要退缩已然来不及,他只能一咬牙,强装镇定地喊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好得罪了!兄弟们,一起上!” 他身后的那些人听到命令后,纷纷拔出武器,气势汹汹地向男子冲去。 可就在他们准备动手之际,那群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如同鬼魅般迅速现身,瞬间将所有人制服并按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带头的人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侍卫的身手竟然如此高强,以至于他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你究竟是什么人?”带头的人满脸惊恐地对着男子怒吼道。 男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本官?本官乃是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殿下回宫之人!至于本宫的身份,你们这些人没必要知道得这么清楚!”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脸惊愕的带头人和一群瘫软在地的手下。 秦王悠悠转醒时,只觉得自己正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车窗帘子洒在脸上。 秦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脑袋仍昏沉得厉害,完全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辆马车上,更不知道此刻究竟身处何地。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秦王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始终听不真切。没 一会儿功夫,他便感觉到有人登上了马车,脚步轻盈且稳健。 秦王心头一紧,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目光警惕地盯着门口。随着门帘被轻轻掀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来人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笑意,轻声说道:“殿下,您终于醒了!” 秦王眉头微皱,满脸狐疑地问:“陆宴,怎么会是你?” 第246章 殿下想要谁来接? 陆宴施施然坐在马车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对秦王的惊讶并不感到意外。他轻笑着回答道:“嗯,正是下官,殿下想要谁来接?” 秦王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把玩着佩剑上的剑穗,目光冷冽地盯着陆宴:“你不是在大理寺么?” 陆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语气轻松自然道:“在下确实在大理寺待过一段时间,多亏了殿下派遣的暗卫保护,下官才能安全出来。这次下官是奉陛下之命来接应殿下。至于其他问题,回皇都的路还很长,殿下尽可随意发问!” 话毕,他轻轻伸出一只手,掀开车帘向外面挥了挥手,示意车夫继续前行。 随着车轮再次转动,车身开始颠簸摇晃,缓缓向前移动。 秦王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悠然自得的陆宴,眉头微皱,语气带着几分质疑和不满:“本王的暗卫呢?怎么本王没看到?” 面对秦王的质问,陆宴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轻声回答道:“殿下,您的暗卫您居然问下官?下官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里晓得暗卫去了何处?”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和无辜,仿佛真的对暗卫的去向一无所知,神情看起来无比诚恳,眼神清澈而坚定,让人难以怀疑他的真诚。 秦王轻哼了一声:“万一被你收买了呢?”陆宴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殿下说笑了,下官若是能收买殿下的暗卫,那下官又怎会来此接殿下?” 秦王觉得今日的陆宴给他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的,秦王看着陆宴,陆宴表情依旧平静温和,可秦王总觉得哪不太一样了。 思忖了一会秦王才缓缓开口道:“不管陆大人信不信,但是本王想说的是来这边,并不是本王的本意!”秦王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无奈,他一边说一边看向陆宴。 陆宴听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质疑,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这事您无需同下官解释,下官自然是相信殿下的,也相信殿下有难处。”他的眼神坚定且诚恳,看上去对秦王充满了信任。 秦王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真的相信我?”他原本以为陆宴会对他的话产生怀疑,但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地表示相信自己。 陆宴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地回答道:“是的,殿下,下官相信您。”他的目光坦诚地与秦王对视。 秦王不禁感到一丝欣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陆大人,谢谢你的信任。其实,本王此次来此地,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陆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他温和地回答道:“殿下不必如此客气。您的所作所为,自然会有人如实禀报给陛下。至于下官,下官深信殿下当日必定事出有因,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会不告而别。” 秦王轻轻笑出声来,笑声中夹杂着几分自嘲和无奈。他缓缓说道:“本王知道,这番话陆大人或许并不会完全相信。然而,本王自觉与你相识已久,总归还是要给你一个交代。本王派遣叶笠到你身边,其实是担心你卷入太深,难以自保。” 陆宴此刻笑得更加真挚,诚恳地说道:“的确如此,下官得到他诸多帮助,才得以赢得陛下的信任。尽管下官对殿下的安排一无所知,但当时又有谁会轻易相信呢?” 秦王此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那日的不告而别确实会给许多人带来麻烦,陆宴尤其更甚,所以他才急急忙忙的让叶笠立刻从他身边赶去保护陆宴。 只是他也害怕陆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于是他也告诉叶笠若是陆宴说了不该说的话,就立刻处理掉。 他也意识到了陆宴恐怕已从叶笠的只言片语之中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对自己的态度才会这样古怪。 秦王想了想也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目光悠远的透过时不时被风吹起来的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 陆宴或许是觉得现在的场景实在是有些尴尬,他也不想再和秦王虚以委蛇,也不知他从何处翻出一册书卷,慢慢的看了起来,不再说话。 马车里变得格外安静,只有马车摇晃带来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外面的人朗声说道:“殿下,大人,到密道了!还请下马车!” 陆宴看了一眼秦王,笑着说道:“下去之后,殿下和下官都会被蒙上双眼,因为这个密道不能告诉我们。” 秦王轻笑了一声:“看来皇兄并不放心陆大人!” 陆宴看似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殿下,这是规矩,为了让您安全和尽快的赶回皇都,只能受点委屈了!” 秦王听到这句话突然有些炸毛,瞪着陆宴:“蒙眼就蒙眼,不许把本王敲晕,本王现在脖颈还疼着呢!” 陆宴突然被秦王的模样逗笑了,连忙点头:“下官保证不会敲晕您,走吧下马车带上眼罩吧!” 秦王随着陆宴下马车后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在密密的森林深处了,不远的地方看上去有个山洞,他指着山洞:“这么明晃晃的山洞不会是密道吧!” 陆宴双手一摊:“殿下,关于密道下官也一无所知!下官也要戴上眼罩的!” 陆宴说完话后,陆宴敲了敲不远处的一棵树, 树后走出来四个黑衣人,看到秦王和陆宴的时候拱手行礼:“守林人拜见秦王殿下,见过陆大人!” 秦王惊讶的看了一眼陆宴:“本王竟不知东水国还有守林人的存在!” 陆宴笑了笑:“殿下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现在还请殿下不要耽搁时间,随下官将眼罩带上吧!” 秦王虽然心里还存疑但也只能跟着陆宴将眼罩戴上,戴上之后,他感觉到有两个人扶着他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只觉得脚都有些酸,头都有些晕的时候,旁边的人轻声说道:“殿下,到了!下面会有其他守林人接应你们!” 第247章 回家了 秦王的眼罩被扯开后,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只见陆宴此时也正扯掉眼罩,目光与秦王交汇,两人都显得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秦王环视四周,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身处一片芦苇荡附近,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陆宴解释道:“殿下,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芦苇荡边。接下来我们需要乘坐小船离开这里。” 秦王点了点头,然后顺着陆宴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芦苇荡中,可以看到几艘小船。 陆宴补充道:“这边的守林人只负责将我们送到此处,接下来的路程还得靠我们自己了。” 秦王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和陆宴一同走向那几艘小船。每艘小船上现在都有两名身穿夜行衣的侍卫,以及一名船夫,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肃穆。 陆宴拉着秦王登上其中一艘小船,并请秦王先进去坐下。待秦王坐稳后,陆宴才高声下令道:“开船!” 秦王却惊讶地发现,旁边的船只纷纷驶向不同的方向,犹如一群脱缰的野马,直到其他船只都离开后,陆宴才轻声说道:“走吧!” 他们所乘坐的小船这才开始晃晃悠悠地驶入更深的芦苇荡中,秦王坐在船上,随着船只的晃动而摇晃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王也不清楚自己何时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当他被陆宴轻轻摇醒时,仍然有些迷糊。 \"殿下,请随下官下船,我们即将再次见到守林人了!\" 陆宴掀开帘子,轻声对秦王说道。 秦王揉了揉眼睛,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夕阳西下,晚霞如血,美不胜收。只是他的肚子却突然咕咕叫了起来,他感到有些尴尬。 陆宴微微一笑,从袖袋中取出一块饼递给他,温和地说:“是下官疏忽,还请殿下见谅,这处守林人将殿下护送到安全地方后,殿下就可以好好吃一点东西,沐浴和睡一个好觉了!” 秦王接过饼,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可带了水壶?实在是有些干巴!” 听到秦王的话后,一旁的侍卫立即从腰间解下水壶,递到秦王手中。秦王一手拿着饼,一手握着水壶,边吃边喝,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时不时地喝几口水,秦王感到饥饿感终于减轻了不少。 “守林人拜见秦王殿下,见过陆大人!” 就在这时,四个守林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秦王面前。 秦王面带微笑,回应道:“嗯,起来吧!” 接着,他自然而然地问道:“是不是还要用眼罩呢?” 守林人连忙摇头回答:“此处不用眼罩,我们四人所守护的这条密道,主要依靠各种机关和陷阱来保护。因此,不需要使用眼罩,请殿下和陆大人跟随我们前进即可。” 不知是因为陆宴提到过安全区域更具吸引力,还是秦王确实对密道毫无兴趣,总之,他毫不犹豫地紧跟在守林人身后,一路前行。 沿途的机关和陷阱,秦王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关注。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前方,专注于跟随守林人的脚步。 陆宴站在秦王身后,静静地观察着秦王此刻的举动,不禁微微挑起眉毛,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到底是秦王真的变了还是他依旧在演戏呢? 这条密道比之前那条要长得多,秦王走得有些气喘吁吁,感觉着这条密道仿佛是一条蜿蜒在黑暗中的长蛇,自己是那被长蛇吞入腹中的猎物。 当他感到疲惫不堪时,终于看到了尽头。 这时,守林人指向前面灯火通明的院子,微笑着说:\"今晚,殿下和陆大人可以在这里休息。院内已经准备好了美酒佳肴和热水。明天清晨,陛下的人会来接殿下和陆大人回皇都的。\" 守林人稍作停顿后继续说:\"这个地方,殿下和陆大人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秦王转头看向陆宴,陆宴微笑着解释道:\"这里就是陛下为殿下选定的安全据点。陛下已经安排了众多暗卫来保护殿下。明天晚上,殿下就能返回王府了。\" 秦王一脸惊讶地看着陆宴,疑惑地问道:“竟然已经到了么?这速度还真是快啊!” 陆宴轻笑一声,答道:“殿下可能是因为太过劳累了,毕竟在船上待了将近一整天,所以对时间没什么感觉。” 秦王听闻此言,微微颔首,紧接着,他迈起轻盈的步伐,朝着小院走去。 小院面积不大,但布局精巧别致,别有一番风味,秦王踏入院子后,目光穿过敞开的正屋大门,一眼便瞧见了摆在桌上的丰盛菜肴。这些佳肴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让他不禁垂涎欲滴,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 于是,秦王兴高采烈地对身旁的陆宴说:“陆大人,我们赶紧去洗净双手,然后尽情享受这顿美味的晚餐吧!本王此时已经饿得不行啦!” 说完,秦王心急火燎地朝屋内奔去,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品尝那些可口的食物。 陆宴微微一笑,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殿下,请吧!” 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不堪,亦或是内心深处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下来,两人在享用美食时显得格外轻松愉快。他们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不远处的守林人目睹着这一幕,轻声低语了一句:“快去向陛下禀报,秦王已经安全抵达!” 接着,他转身离开,脚步匆匆,身影很快淹没在了漆黑的森林里。 第248章 皇兄,臣弟错了! 第二日一早,东方的天空才泛起一丝鱼肚白,秦王就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 秦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陆宴站在门外,神情焦急地说道:“殿下,陛下的人已经到了!” 秦王心中一紧,顿时清醒过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秦王迅速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然后跟着傅宸派来的人踏上了前往皇都的路程。 一路上,秦王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次回宫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当他们终于赶到皇都时,太阳已经西下,夕阳的余晖照耀着即将华灯初上的皇都,秦王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就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秦王和陆宴终于顺利地进入了皇都。 皇都城内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秦王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虽说并没有离开皇都太久,可此时的他却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这股情绪一下接一下的不断的涌上他的心头,让他差一点就热泪盈眶。 一行人将他护送到秦王府后,陆宴拱手行礼道:“殿下,这几日恐怕要委屈你暂时不要出王府了。” 秦王知道这是软禁也是变相的一种保护,他点了点头:“嗯,本王知道了!”他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也理解傅宸对他安全的担忧。 秦王抬头看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王府走去。 当秦王府的管家冯伯看到秦王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殿下,您终于回来了!老奴一直在这里等着您呢!我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酒菜和温暖的浴汤。” 秦王微笑着看着管家关切的眼神,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冯伯,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照顾。本王现在想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来品尝你精心准备的美食。” 冯伯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笑着回答道:“好的,殿下,请您放心,老奴会立即让人准备好一切。您这次辛苦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秦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太累:“其实也没有太辛苦,出去走了一圈,倒是让本王明白了很多事情,受益匪浅!本王再也不会犯同样的糊涂了!” 冯伯听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感慨道:“殿下,虽然我不知道您想要做的事,但老奴明白只要您能够开心快乐、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老奴们都会一直在您身边支持您。” 秦王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本王先去沐浴更衣了!”说完,他转身走向浴室。 进入浴室后,秦王将身子慢慢浸入温暖的浴汤中,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温暖和舒适。随着身体逐渐放松,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也开始释放出来。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执拗,那些让他现在无比后悔的决定还有南边老百姓辛苦的日子,泪水不知不觉间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秦王用手捂住嘴巴,试图抑制住哭泣的声音,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哽咽声。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于是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只可惜当他再次闻到浴汤熟悉的味道时,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此时,门外的冯伯听到了秦王哽咽的声音,心中充满了心疼和无奈。 他知道秦王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痛苦,却无法帮他分担。只能默默地站在门口,祈祷着秦王能够早日走出阴影。 秦王这日用过晚膳后,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安安心心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次日早朝刚过,陆宴便马不停蹄地从宫中赶来秦王府。他一路小跑着进了王府,见到秦王后,立刻拱手行礼道:“殿下,陛下约您共用午膳!” 秦王一听,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皇兄比本王还心急些。”随后他看向陆宴,继续说道:“劳烦陆大人稍候片刻,本王更衣过后再与你进宫!” 说完,他转身走向内室。 陆宴低着头,轻声说道:“殿下请便,下官在此等候便是!”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是一尊雕塑,等待秦王回来。不一会儿,秦王就快速地更衣完毕,穿上了一身华丽的亲王礼服,显得格外庄重威严。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陆宴面前,微笑着说:“走吧!本王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穿这身礼服!” 陆宴听出了秦王的言外之意,但他还是安慰道:“陛下与殿下手足情深,殿下不必多虑!”秦王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陆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仿佛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 两人进宫后直奔勤政殿而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到了勤政殿,傅宸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御案前,手里拿着一本奏折,正认真地阅读着。 看到秦王和陆宴来了,他放下奏折,微笑着说:“你们来了。” 秦王和陆宴急忙上前跪地请安道:“参见皇上!” 傅宸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说:“坐吧。” 秦王低头不语,不但没有起身反而径直跪在地上,对着傅宸磕了个头,说道:“皇兄,臣弟错了!” 傅宸见秦王如此诚恳,心中不禁有些感动,但还是故作严肃地问道:“哦?何错之有?” 秦王低着头,将自己在南边多年的布置和盘托出,更是说了自己近日在南边的所见所闻,以及深深的悔悟。 傅宸听了秦王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很好。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秦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傅宸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你还不够成熟,偏听偏信,作为东水国的亲王,朕希望你不仅有能力,更要有胸襟和格局,不能只看到别人的不足,而罔顾了他的优点。” 秦王抿了抿唇:“皇兄,臣弟这些年胡作非为导致南边老百姓的日子艰苦了许多,希望陛下能给臣弟一个机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傅宸半垂眼眸看着秦王:“你想去南方?” 秦王再次伏跪在地上,言语之间很是诚恳:“皇兄,请您给臣弟一个机会吧!臣弟很想去还南边老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第249章 原来是昭淑媛啊! 傅宸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啊,身为朕的亲兄弟,东水国尊贵无比的秦王殿下,自出生起便享受着荣华富贵,生活一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何时受过半点苦楚呢?朕看你此番游历,不仅没有变得成熟稳重,反而还越来越不成器了!” 秦王垂头丧气地说道:“皇兄,此次南下之行让我亲眼目睹了百姓们的艰难生活,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的错误有多严重!” 傅宸沉默片刻后,转头看向陆宴问道:“陆爱卿,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陆宴连忙恭敬地拱手,语气坚定地回答道:“陛下,臣愿意陪同秦王殿下一同前往!”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犹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既然如此,那朕就答应你们了。今日你们二人先陪朕和昭淑媛共进午膳。另外,离开皇都后别忘了去避暑行宫看望母后,多陪伴她几日吧。” 秦王听到傅宸的话后,抬头看了一眼傅宸,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宛如星辰般璀璨:“臣弟多谢皇兄成全,臣弟定会任劳任怨将南边治理成一片乐土!” 陆宴也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微臣定当全力辅佐秦王殿下治理南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中午用餐的时候。傅宸抬起下巴,吩咐道:“今天就在碧水阁安排午餐吧,顺便把昭淑媛也叫过来。” 秦王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兄,您确定要让皇嫂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傅宸轻轻一笑,回答说:“是的,我已经和她有了很多牵连,虽然因为她的身份无法成为皇后,但她是我认定的妻子。” 秦王听到这里,感到十分惊讶,但同时也表示理解:“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我确实需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位皇嫂。” 傅宸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等见到她之后再详细说明吧!” 秦王虽然心中仍然充满疑问,但他并不清楚自己的皇兄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只好跟随起身的傅宸一同走向碧水阁。 几人刚到碧水阁不久,就听到宫人行礼的声音。秦王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四名宫人在前方引路,他们身后紧跟着一名身着桃红色宫装的女子。她头上戴着一顶白玉花冠,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秦王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她面容姣好,如同天边悬挂的明月般皎洁,又似水中盛开的莲花般清新脱俗。远远望去,只能看到她那淡淡的弯月眉和殷红如血的唇瓣,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妩媚。 当她走近时,秦王才发现她的美丽远不止如此。她的肌肤白皙如雪,晶莹剔透;双眸明亮如星辰,深邃而迷人;鼻梁挺直,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经意的微笑,仿佛春天里绽放的花朵。她的每一个细节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秦王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个礼:“臣弟见过皇嫂!” 楚芸微微侧身,优雅地福了福身子:“殿下多礼了!” 秦王身后的陆宴也连忙跟着行礼:“臣陆宴拜见昭淑媛,昭淑媛万福!” 楚芸微笑着抬起手:“陆大人多礼了,请起吧!” 楚芸缓缓走到傅宸的面前,再次福了福身:“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傅宸快步走到楚芸面前,轻轻扶起她,柔声说道:“不必多礼,来随朕坐下吧!”说完,傅宸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拉住楚芸的手,往桌边走过去。 秦王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了解自己的皇兄,一直以来,傅宸都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对后宫的嫔妃们即使是那位人人夸赞的贵妃,也是一副冷淡的态度。然而此刻,傅宸却展现出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显然对这位昭淑媛有着特殊的感情。 秦王暗自心想,看来皇兄并没有说谎,这个昭淑媛在皇兄心中确实占据着非凡的位置。 待到楚芸坐好之后,傅宸这才开口说道:“传膳吧!” 在等待传膳的期间,秦王抬起头来,目光再次落在了楚芸身上。他凝视着楚芸,越看越觉得她十分面善。秦王眯起双眼,紧紧盯着楚芸的双眸,突然间,他愣住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片刻后,秦王回过神来,轻声开口问道:\"臣弟敢问昭淑媛,您可是南方人氏?\" 楚芸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着秦王,然后又转头望向傅宸。傅宸紧紧握着楚芸的手,淡淡地回应道:\"嗯,皇弟猜对了,昭淑媛正是你一直在寻找的那位女子。\" 秦王闻言,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缓过神来,喃喃自语道:\"皇兄原来早就知道了……\" 傅宸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秦王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那为何皇兄不早些告诉臣弟呢?\" 傅宸平静地回答道:\"那时我已经与昭淑媛两心相知,情投意合,因此安排了人手前往南边,将她曾经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都抹除干净。\" 秦王恍然大悟,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难怪,难怪臣弟一直四处寻找却始终无果。也罢,也罢,看来臣弟与昭淑媛之间确实没有缘分。\"说完,秦王深深地叹了口气。 傅宸看向秦王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原本朕可以瞒你一辈子,但也不想你被过去的回忆禁锢着,母后期盼你成家已久!” 秦王弯了弯唇角:“皇兄说笑了,您不是早就给臣弟赐婚了么,臣弟打算带着秦王妃去南边成亲,还请皇兄成全!” 第250章 有些难堪 傅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心里很清楚,秦王心中对楚芸的感情已经无法割舍,如果继续留在皇都,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而南方则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可以让他重新开始,也许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因此,傅宸希望秦王能够放下过去,勇敢地面对未来。 用过午膳后,秦王起身向傅宸行礼告辞,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感激和坚定的神情,表示自己尽快做好离开皇都的准备,然后,他就径直转身离去。 秦王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但同时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他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将是一段全新的旅程,虽然可能会面临困难和挑战,但他对自己有信心,去南方有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王妃,有好友,想了想他心里满满都是对未来南方的生活期待。 陆宴一直垂着眼不敢多看楚芸一眼,因为他害怕自己的目光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他听到秦王与陛下之间的对话时,内心却不禁涌起一阵波澜。 他原本以为秦王寻找的佳人只是普通女子,没想到竟然是陛下的宠妃。这一事实让他感到震惊,也让他意识到宫廷中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 陛下早就知道秦王找的人是谁,为了让秦王找不到昭淑媛,甚至早早就安排了其他人去南方动了不少手脚,这事简直让陆宴对陛下有了更深的认识,同样他也更加清楚昭淑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陆宴起身告辞的时候,傅宸只冷冷清清的说道:“做好你该做的,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陆宴垂着头拱着手:“微臣定当殚精竭力辅佐秦王,秦王殿下的动静,微臣也会按照陛下的要求定期回传!” 傅宸挥了挥手,示意陆宴退下,陆宴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去。 待众人离开后,楚芸原本温柔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愤怒,她直直地盯着傅宸说道:“陛下,您究竟把臣妾当作何物?臣妾难道只是您的战利品吗?” 傅宸轻轻摇了摇头,急忙否定,他解释道:“当然不是。朕刚才对秦王说那些话,是想告诉他,他一直心心念念寻找的佳人已经成为了朕的妃子,而他应该珍惜眼前的人。” 楚芸并不认同傅宸的解释,她继续反驳道:“陛下,您这样做并不是真正重视臣妾,反而让臣妾觉得自己只是您的战利品,如同一件货物般被对待。臣妾,臣妾现在有些累了现在只想回暖阁休息。” 说完,楚芸便转身准备离开。傅宸这下才有些心慌,伸手拉住楚芸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焦急,语气急切地说道:“芸儿,朕真的是这么想的,或许朕的做法不妥当,但朕对你的心意却是没有任何掺假的!” 楚芸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傅宸,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和无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臣妾自然是相信陛下的,只是臣妾确实累了,没有其他意思。” 傅宸看着楚芸平静的面容,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今日自己的做法恐怕让她感到疲惫和失望,于是他紧紧地握住楚芸的手,深情地望着她,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芸儿,对不起,朕会改的,以后朕一定会多问问你的意见。” 楚芸微微一笑,微微颔首,柔声说道:“陛下言重了,臣妾并无此意,确实是月份大了,容易疲乏。” 傅宸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楚芸的手,轻声说道:“好吧,芸儿好好歇息,晚膳的时候朕带着邱太医来给你请脉。” 楚芸微微点头,向傅宸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去。傅宸默默地看着楚芸离开的背影,心中满是自责和愧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朕真的做错了吗?” 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们都沉默不语,没有人敢回答他的问题。 楚芸回到暖阁,便开口吩咐丝梦:“你拿着本宫的帖子去静园,请叶夫人明日一早进宫一趟!” 晚膳前半个时辰,傅宸就已经带着邱太医来到了暖阁。邱太医仔细地给楚芸把了脉,然后拱手行礼道:“昭淑媛娘娘,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请陛下和娘娘做好准备,包括稳婆和产房等事宜。这几日,娘娘的身体可能会感到更为疲惫,但总体来说,娘娘的身体状况良好,无需过于担忧。” 傅宸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转头望向楚芸:“芸儿,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与我们相见了!” 楚芸微笑着抚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微微点头:“是啊,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傅宸用力点头:“当然,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这些安排都比较隐蔽,以免被人察觉。甚至连奶嬷嬷都已经事先挑选好并安置在附近了。” 楚芸不再说话,只是温柔地注视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眼中充满了期待。 傅宸也同样深情地望着楚芸,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肚子:“皇儿,很快就能见到你的父皇和母妃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憧憬。 次日一早叶笠便进了宫,看了看楚芸的孕相又从楚芸口中得知昨日之事,心下有些不忿:“娘娘不急,我今日出宫便去你父亲府上一趟,让陛下吃些苦头就当是利息了!” 楚芸微微笑了笑:“所以我才请母亲进宫,眼下光景我定是和陛下在后宫里一辈子了,但我对于他昨日的做法确实感到不舒服,又找不到人说话,只能请母亲进宫了。” 叶笠拉着楚芸的手,轻轻安抚道:“娘娘,您还有我,还有父亲还有哥哥,不会让你在宫中日子难过的。” 楚芸这才松了一口气,彷佛昨日的那股子气散了一些,让她没有那么压抑了:“母亲说的是,哥哥他们都还在皇都吗?” 叶笠点了点头:“都在了,就连章直也赶回来了!明日他还要进宫面圣!” 楚芸微微颔首:“辛苦哥哥了!” 叶笠摇了摇头:“他对你一直心怀歉疚,现在的事都是他自愿的,他也是为了让你更有依靠!” 楚芸突然想起一件事:“陛下昨日说起皇子满月之时,便向天下宣布我的身份!” 第251章 种蛊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叶笠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旦楚芸真实的身份被公之于众,必将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各方势力将会对她产生截然不同的态度和反应,而对于楚芸本人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考验,她必须直面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与质疑。 “这么急么?”叶笠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问道。她知道,这件事情来得如此之急,背后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楚芸点点头,语气坚定:“嗯,陛下的意思就是想要借这个机会,顺带着提升位份!”她将傅宸的计划全盘托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叶笠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明白傅宸此举的深意。提升位份不仅仅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在宫廷之中,地位的高低决定了一切,而楚芸真实的身世背景恰好给了她一个绝佳的契机,只是这样的做法也充满了风险,毕竟宫廷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未停歇。 楚芸似乎看出了叶笠的担忧,她轻轻拍了拍叶笠的手,安慰道:“母亲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而且父亲不是还给陛下中了蛊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和果敢,仿佛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任何挑战。 叶笠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说道:“也好,我回去也会做一些准备,定然让娘娘到时候在民间的名声也极佳!”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淡淡的自得,显然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 楚芸眨了眨眼,想了一会才领会叶笠的意思,恍然大悟地说道:“这个我倒是忽略了,让母亲费心了!” 她心中暗自感叹,叶笠考虑事情果然周到,不愧是历经风雨的人。 叶笠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娘娘,这些事您就不要操心了!外面有我们呢!”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坚定的承诺,让人不禁感到安心。 楚芸感激地看了一眼叶笠,她知道叶笠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 她相信,只要有叶笠在,一切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傅宸知道叶笠进宫的事,心里虽有些不悦,但还是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本以为叶笠会在宫中待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短短几日,楚芸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看到她开心,傅宸心中的阴霾也消散了一些,觉得这样也好,甚至觉得可以让叶笠多进几次宫来陪楚芸说话。 又过了两日,一封来自封长老的帖子送到了傅宸手中,帖子上说,蛊虫已经制作完成,可以送进宫了。 傅宸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让得喜去请封长老进宫,同时,他还吩咐吴思远去告知楚芸,自己今日中午不在暖阁用膳了。 傅宸坐在御书房里,静静地等待着封长老的到来,他的思绪渐渐飘远,想起了之前和楚芸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傅宸的思绪如同窗外纷飞的落叶,既轻盈又复杂。 他回想起与楚芸从最初的相遇到如今夜夜共枕眠的时光,每一个瞬间都如同刻印在心间,清晰而深刻。 随着封长老的到来,傅宸的思绪被拉回到了现实。 他深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仅仅关乎楚芸的位份提升,更是对朝堂局势的一次深刻布局。封长老带来的蛊虫,虽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蛊毒之苦,却也与楚芸有了更深的羁绊。 在与封长老的密谈中,傅宸详细询问了蛊虫的使用方法和可能的风险,最后毅然决然的依旧按照原计划让封长老为他种下蛊虫。 封长老再次抬眸看向傅宸:“陛下决定好了?陛下也可再想几日!” 傅宸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罢了,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如就在今日吧!希望这过程不会太过于痛苦,朕已经与昭淑媛说好今日不陪她用午膳,可若到晚膳时分还未恢复,恐怕会引起她的疑心。” 封长老微笑着回应道:“的确会有一些痛苦,但陛下您作为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会轻易被这点苦痛所击倒呢?\" 傅宸垂下眼眸,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朕自然不会畏惧,只是昭淑媛前些日子也曾为此事忧心忡忡,朕实在不忍让她过分担忧。” 封长老的眸光闪烁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叶笠提起那件事情时的愤怒神情,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然而,他的脸上依然流露出几分温和的神色,说道:“嗯,确实如此!如果陛下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就应该尽早开始,这样陛下也能够早些康复。” 傅宸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就麻烦封长老了!” 封长老恭敬地拱手行礼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傅宸面色平静,看向封长老:“无妨,需要朕做些什么准备吗?” 封长老摇了摇头:“不需要,陛下只需穿着里衣即可。稍后可能会出汗,等汗水消退后,疼痛也就消失了。” 傅宸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缓缓走向里屋的软榻旁,示意吴思远帮自己更衣,然后只穿着里衣坐在软榻上,询问道:“这样可以了吧?” 封长老点头回答道:“这样就可以了。” 只见封长老从袖笼里取出一只玉盒,将玉盒打开之后,吴思远好奇地凑近一看,发现玉盒里也是一只玉色的虫子,只是这只虫子似乎正在沉睡之中,一动也不动的。 封长老轻轻地拉起傅宸的一只手,将衣袖掀至手肘处,露出白皙的肌肤。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傅宸的手肘上,并迅速用手指在上面点了三点。 紧接着,封长老捏住傅宸的手指,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第252章 羁绊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咒语的语速越来越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跳动的音符,像是一首神秘而古老的旋律。 傅宸和吴思远被这股神秘力量深深吸引,他们的思维逐渐模糊,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世界。 就在他们觉得满脑子都是那些听不懂的咒语时,封长老突然停下了咒语。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傅宸的手肘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捏起玉色的虫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傅宸手肘上那三个血点的正中间。 虫子一接触到傅宸的皮肤,立刻开始蠕动。傅宸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小小的生物。虫子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与此同时,那三个血点的颜色也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嗯?可以了?\"傅宸惊讶地问道,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会有更复杂或痛苦的过程,但没想到如此顺利,他抬眸看向封长老的笑容却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还差一点点!\"封长老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笑意。他的眼神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让傅宸不禁心生警惕。 突然,傅宸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皱起眉头,忍不住呻吟道:“啧,封长老,朕怎么觉得胸口有些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蛊虫出了问题吗?” 封长老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解释道:“陛下莫急,此乃正常现象。蛊虫正在进入陛下的心脉,因此会引起短暂的疼痛感。不过,请陛下放心,这种疼痛很快就会消失。” 封长老的话音未落,傅宸胸口的疼痛感似乎真的开始减缓。他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如封长老所言。 然而,他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那这种疼痛以后还会出现吗?” 封长老摇了摇头,肯定地回答道:“不会,它将与陛下的血脉共存。从今往后,陛下几乎不会再中毒,天下大部分的毒对您都将失去作用,除非有人专门针对这个蛊虫研制特殊的毒药。所以,关于陛下体内有蛊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傅宸瞬间领悟到封长老话语背后的深意。若有人发现他体内藏有蛊虫,并针对性地研发毒药,那这毒药极有可能变成致命凶器。 傅宸迅速扫视一眼吴思远,吴思远立即跪地,惶恐道:“奴才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 傅宸轻笑了一声,再踩转向封长老:“此蛊是否仅南疆之人知晓,其余人一概不明?” 封长老点头确认:“嗯,且并非所有南疆人均知,唯有皇亲国戚才有机会了解,即便如阿才这般身为老夫之徒者,亦不懂其具体炼制方法。” 傅宸微微垂眸,随后开口问道:“那么,封长老是否知晓南疆皇族对东水国的态度?” 封长老微微一笑:“实不相瞒,老夫并不清楚,不过老夫现居东水国,短期内应无大碍,但陛下,您难道不觉热吗?” 傅宸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说:“还好,只是觉得有些发汗罢了。” 说完,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吴思远,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冽,缓缓说道:“你去告诉慎刑司和蜜使,让他们给我死死地盯着外面来的人,要是有任何看不懂的地方,不要犹豫,直接把那些人撵出宫去!” 吴思远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连忙点头答应下来。他知道,只要陛下还愿意吩咐他做事,那他现在就是安全的。但同时,他也明白,自己以后必须要小心谨慎,缩着脖子做人,绝不能再犯任何错误。 于是,他恭敬地问道:“陛下,奴才这就去办!那么蜂使是否还要继续盯着呢?” 傅宸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当然,不仅要继续盯着,而且如果对方做出了什么不合适的举动,不必禀报,直接先斩后奏!” 吴思远心中一惊,他听出了陛下的意思,看来陛下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肃清一下这些年来外族的势力了。 封长老不置可否而是老神在在的看着傅宸的表情,很快傅宸的脸上开始有些扭曲:“啧,封长老,怎么这么疼啊!” 封长老挑了挑眉,心里想的是谁让你惹我的乖女儿了!但嘴上却是安慰道:“这是蛊虫正在和陛下融合,很快就好了!” 傅宸皱着眉头,强忍着疼痛问道:“还要多久?” 封长老看了看傅宸,笑着回答道:“陛下放心,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傅宸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宸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面容也是各种扭曲,就像被揉皱的白纸。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了,傅宸突然懂了一句话,病去如抽丝!那种疼痛突然消散了。 封长老看着傅宸的表情,拉过傅宸的手把脉,随后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好了,陛下已经成功与蛊虫融合了。” 傅宸这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还有一些不适。 封长老似乎对傅宸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他轻轻地拍了拍傅宸的肩膀,提醒道:“陛下,接下来的几天可能偶尔还会有些不舒服,七日之后就会好了。” 傅宸点点头,感激地说道:“朕知道了,多谢封长老!当然也请封长老保密!” 封长老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是自然,毕竟你是我独女的夫君。” 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跪地禀报:“启禀陛下,刚刚得到消息,查到一对未报备的外族使者在城外被我们的人拦下了。” 傅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很好,立刻将他们带到宫中来,朕要亲自审问。” 侍卫领命而去,傅宸看向封长老,说道:“看来,朕要有皇子的消息,让有些人是坐不住了。” 封长老微微一笑,答道:“陛下,若是可以老夫想要去看看,毕竟东水国出现那么多南疆秘术,老夫也很好奇!不过好在陛下现在有了蛊虫,您可以更好地控制局势了。” 傅宸点了点头:“只要封长老不觉辛苦,那就请和朕一同审问吧!” 第253章 审问 傅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汗水浸湿的里衣衣襟,忍不住微微皱眉,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嫌弃。 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封长老,语气诚恳地说道:“还请封长老稍候片刻,朕需要先去沐浴更衣一下,然后再前往前殿审问这些人。” 封长老轻轻摆了摆手,微笑着回答道:“陛下自便!”说完,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 傅宸迅速转身离开,进入内室。不久之后,他就沐浴更衣完毕,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开口询问身旁的吴思远:“人都带到了吗?” 吴思远点了点头,恭敬地回答:“陛下,方才侍卫统领已经来报,所有相关人员都已经被带到御书房门口等候了。” 傅宸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甚好。” 随后,他抬起脚,朝着封长老所在的内室走去。当他进入内室时,封长老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 当傅宸踏入内室时,封长老正端坐着等待着他。傅宸走到封长老面前,微微躬身,开口说道:“太康侯久等了,人都已经带到了,请随朕一同前去审问一番吧!” 封长老闻言,缓缓站起身来,点了点头,然后与傅宸一同走出内室,朝着御书房走去。 傅宸端坐在御座之上,又请封长老坐好后,才开口道:“把人带进来吧!” 侍卫统领得到命令后,快步走进殿内,双手抱拳,弯腰行礼道:“臣拜见陛下,外族未报备进入皇都外城的一队共五人,均已抓捕到位。” 傅宸微微点头,然后说道:“辛苦爱卿了,将他们带上来吧!” 侍卫统领挥了挥手,示意外面的侍卫行动,很快,侍卫们就将捆绑好的五个人带进了御书房。 傅宸挑了挑眉,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封长老,封长老微微颔首,傅宸心中便明白了大概情况。 他看向下方跪着的五个人,声音平静地问道:“你们从南疆过来是打算做什么?” 下面跪着的五个人中,有两个人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狠狠地瞪着傅宸,但很快又低下头去。 傅宸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说吧,只要你们老老实实交代,朕可以让你们少吃点苦头!” 跪着的五个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徒留下室内的一片沉默。 傅宸倒也不急,而是让吴思远上茶,茶送到之后,傅宸看向封长老说道:“夏日炎炎,朕爱好喝一点白茶,就是不知道太康侯是否习惯?” 封长老眉梢一挑,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当然知道傅宸这么说是故意的。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放下,目光落在傅宸身上,平静地评价道:“陛下的茶自然是好的,但老夫习惯了古树的老茶,这茶略微新了一些,老夫觉得有些淡。” 封长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跪着的五个人中,有一个微微侧目,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封长老,动作很轻,但还是被傅宸敏锐地捕捉到了。 “确实,白茶比较清淡,比不得太康侯常用的古树神茶!上次你送了一些进宫,朕也喝过一次,确实回味无穷!”傅宸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他似乎早已洞悉一切,见不得封长老如此语焉不详,索性直接将古树神茶的名头说了出来。 果然,跪着的五个人听到古树神茶这个名字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封长老,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和好奇。他们似乎对封长老与古树神茶之间的关系充满了疑问和猜测。 封长老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和自信:“不错,老夫就是南疆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跪着的五个人脸上纷纷浮现出震惊之色,显然没有想到封长老会如此坦然承认自己来自南疆。 封长老看着眼前这五个人脸上露出各种不同的表情,他心里暗自好笑,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很严肃地问道:“老夫这次来到东水国,我们族中的族长是知道的。那你们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五个人依然保持沉默,没有回答封长老的问题。 封长老见他们如此固执,便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懒洋洋,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这五个人心中一阵紧张:“老夫已经坦诚相告,我来自南疆。你们应该清楚南疆有独特的询问方式,不过那些手段对老夫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真言蛊这样珍贵的物品,老夫认为你们还不配享用。最近,我新研制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正好拿你们来试试看!” 说完,封长老微笑着看向傅宸。 傅宸也随之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封长老的提议。然后,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他们什么都不愿意透露,那朕就趁人之美,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吧,太康侯。你可以随意挑选两个人去尝试一下你的新药。” 听到这话,封长老笑得更开心了:“只要陛下同意,那就没必要太麻烦了。老夫现在就可以挑选一个人来试验我的新药!” 说着,封长老的目光在这五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陛下,就他吧!老夫瞧他倒是挺顺眼的!”封长老指着方才瞥了自己一眼的人说道。 傅宸微微摇了摇头:“朕觉得那人也不错,太康侯不如也试一试?” 傅宸指的人则是一开始抬头看向自己的其中一个。 封长老挑了挑眉:“也好,那就两个人都试一试吧!” 说完之后封长老站起身,走到跪着的五个人面前,伸出手在选出的两人头顶点了点,随后又坐到位置上,“啪”打了一个响指! 只见那两个被选中的人,身体猛然一颤,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接着,他们如同失去支撑力的物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第254章 赏金猎人 只见他们的身体,开始如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他们拼命地用手抓挠着自己,想要摆脱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由于他们的双手被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无法自由活动,这使得他们的挣扎变得徒劳无功。他们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和皮肤,就像被恶魔附身般疯狂。 刹那间,鲜血四溅,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更可怕的是,由于双手被紧紧捆绑,他们只能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腰部以下。他们疯狂地抓挠着腰间的皮肤,试图缓解痛苦,那腰间的皮肤就像被无数只虫子啃噬一般,惨不忍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皮肤开始破裂,鲜血四溅,露出了森森白骨,景象惨不忍睹。他们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空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的尖叫。 封长老看着其他三个人惊恐的表情,挑了挑眉,满意地笑了起来:“哈哈,看来老夫这药效果相当不错啊!陛下,老夫最近还研制了几种新的药物,不知道陛下是否愿意把其他几个人交给老夫,让我试试看这些新药的效果如何?” 他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和贪婪,就像一只饿狼看到了一群肥羊。 傅宸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回答,跪着的三个人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停地磕头求饶:“我们说,我们说,请陛下不要将我们送给他试药!” 他们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绝望和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试药的惨状。 傅宸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三人,他的声音低沉地质问:“刚才你们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透露。如今却又突然改变主意,这让朕怎能确定你们不是在欺骗朕呢?”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三人吓得浑身发抖,身体筛糠般颤抖,连忙磕头求饶,他们的额头已经磕破流血,可仍不顾一切地求情:“求陛下开恩,饶小人一命啊!小的们一定会将所有事情如实禀告,不敢有丝毫隐瞒,请陛下相信我们啊!”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仿佛末日降临。 傅宸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封长老,询问道:“太康侯觉得如何?” 封长老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道:“陛下觉得可行便行,若他们不老实,陛下再将他们交给老夫也不迟,老夫并不急于这一刻。”他的语气轻松,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太在意。 傅宸微微眯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三人,心中暗自思索着,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朕不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谁先说?” 三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争先恐后的将来皇都的目的和打算做的事和盘托出,原来他们是南疆的赏金猎人,这次来皇都是受了一位神秘人的委托。 那位神秘人要求他们查看自己布置的虫蛊是否正常,而他们的第一站便是原太医院院正的家中,第二站则是北城门外的一个庄子里。只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庄子,就在路上被禁卫发现并捉了起来。 封长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哦?老夫竟然不知南疆居然还有赏金猎人了!你们在太医的宅子里可有发现?”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其中一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哎,这位侯爷您不是逗着我们玩么,那个宅子外面全是暗哨,不就是发现不对咱们几个才去了第二个地点,但还没找到就先被陛下的人找到了!” 封长老轻笑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道:“那个宅子有没有蛊虫,哪里需要进去才知道?你们不懂勘蛊之术,怎能接到这样的任务?” 三人闻言,再次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其中一人挠了挠头,道:“我们的确不懂勘蛊之术,但那人给了我们一个竹笼,只要靠近他种的蛊,那个竹笼就会有反应!竹笼此刻就在我怀中。” 说完,侍卫便从他的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竹笼,递给封长老。 封长老接过竹笼,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这竹笼看起来很普通,但却蕴含着一种特殊的气息。看来这个人对于蛊虫有着独特的研究。不过,仅仅依靠这个竹笼,想要找到所有的蛊虫,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完,他将竹笼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傅宸听完之后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眼神冷如冰冽,让那三个人感到一阵寒意。他们不敢与傅宸对视,只能低着头等待他的决定。 这时,那个身上装着竹笼的人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傅宸说道:“我们已经把知道的地点都告诉你了,能不能放我们三人离开?”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和绝望,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傅宸听了这话,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封长老。封长老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傅宸得到了封长老的支持,便转过头来,对着那个人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如果你们说了假话,后果自负。”他的语气严肃而坚定,让人不敢质疑他的决心。 那个人听了傅宸的话,连忙点头表示明白。接着,他便开始说出了三个地点,其中一个竟然是皇宫中的太医院。 听到这里,封长老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对着那个人说道:“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你们这些小小的蝼蚁居然敢闯入皇宫?真是自不量力!”他的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第255章 临盆 那人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位侯爷您有所不知,那神秘人还给了我们几个人每人一个令牌,令牌都藏在我们几人的怀里。” 傅宸抬了抬手,示意侍卫上前搜索。侍卫们迅速从几人的腰间将令牌搜了出来,并一一呈现到了傅宸的面前。 傅宸瞥了一眼这些令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寿安宫?” 吴思远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凑近傅宸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陛下,这件事恐怕不简单。寿安宫是太后娘娘的宫殿,难道这背后还有其他的阴谋?不过奴才知道近来太后特别宠爱一个小太监,这次避暑行宫也将他带到身边的。” 傅宸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满。他沉默片刻后,压低声音对吴思远道:“吴思远,你带一队禁卫去避暑行宫,务必将那个太监带回来!母后再怎么喜爱也应该知道分寸的!” 吴思远立刻恭敬地应下,然后转身离开御书房,带领一队禁卫军匆匆离去,前往避暑行宫。 随着吴思远的离去,傅宸的心情愈发沉重,他默默地坐在龙椅上,沉思着什么。此时,得喜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恭敬地伺候着皇帝。 封长老也在此时站起身来,拱手向傅宸行礼,建议道:“陛下,既然已经知道地点了,不如老夫带人走一趟!” 傅宸微微点头,并嘱咐道:“那就有劳太康侯了!侍卫统领,你带两队人随着太康侯去一趟,务必听从太康侯的安排!” 侍卫统领恭敬地拱了拱手,表示明白,然后和封长老一起转身离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御书房外,留下傅宸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傅宸深吸一口气,继续下达命令:“把这几个人带去天牢,分别关押起来,绝对不允许他们有任何交流!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话,我自然会释放他们,但在此之前,必须确保他们不能交流!” 随着傅宸的话音落下,侍卫们迅速行动起来,将殿内的五个人拖出了房间。 转眼间,御书房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傅宸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眉头紧锁,心中不断思索着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 就在这时,傅宸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困倦袭来,就像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紧紧束缚住一般。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睁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原本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像是失去了支撑力一样。 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声音也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最后,他完全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在梦中,他仿佛置身于一片熊熊烈火之中,四周都是无尽的火海。火焰熊熊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灼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滚滚浓烟弥漫在他的周围,呛得他咳嗽不止,他感到全身发热难耐,汗水不断地流淌下来,仿佛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蒸笼里。 在这炽热的梦境中,他看到从滚滚浓烟里走出来一个小孩子。这个孩子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但却带着灿烂的笑容。小孩笑着对他说:“你来啊!来跟着我走啊!” 傅宸试图反抗,想要逃离这片火海,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着那个小孩往前走去。 走进滚滚浓烟之后,傅宸却再也看不到方才那个小孩,正当他四处找寻的时候,却听到浓烟背后传来那小孩的声音:“你真的来了?那好,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陛下?陛下?陛下醒醒!”得喜一脸着急的摇着傅宸,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傅宸终于睁开眼,看到一脸焦急的得喜,眉心一皱:“怎么了?” 得喜看到傅宸清醒,这才松了一口气:“陛下,丝梦来说,昭淑媛要临盆了!” 傅宸一听,立刻站起身往暖阁赶去,当他走到暖阁的时候,邱太医已经到了。 “陛下,产房在哪里?”邱太医也是一脸焦急,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滚落,他的声音仿佛被焦虑的火焰点燃,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傅宸走进殿内,楚芸此时已腹痛不止,豆大的汗从她的额头不断落下,傅宸立刻抱着楚芸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得喜:“銮驾可准备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仿佛时间正在与他赛跑。 得喜高声应道:“銮驾早已备好!” 傅宸这才对邱太医说了一声:“去汤池宫!” 邱太医都愣住了,汤池宫?汤池宫是一处温泉宫殿,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倒是很适合产妇生产。只是没想到陛下会将产房安置在汤池宫中,毕竟这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子,陛下应该是早有准备,不过正是由于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子,邱太医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深知这次生产的重要性,如果稍有不慎,不仅会影响到昭淑媛和胎儿的生命安全,还可能会引起宫廷内部的动荡。因此,他必须全力以赴,确保这次生产顺利完成。 到了汤池宫,傅宸将楚芸放在早就准备好的产房之中,他拉着楚芸的手:“朕就在外面,若是这些奴才有什么不妥当的,丝梦直接杀了便是!实在不行,你就喊朕,朕不忌讳这些!” 宫嬷嬷又劝了好几下,傅宸这才离开产房,走到院中,看着脸色紧紧绷着,邱太医走上前宽慰傅宸:“陛下,昭淑媛胎位一直很正,而且身子康健,定然能够平安诞下麟儿!” 第256章 生了 楚芸发动的时候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突然,她明明还在和丝梦算着日子,丝梦才说应该就是这几日,说今日再伺候她好好的沐浴一番,谁料她突然就觉得一阵紧接着一阵的疼痛袭来,脸色陡然煞白。 丝梦连忙让丝雨看着楚芸,自己则是飞快的跑去前面御书房,也不知为何等了差不多一刻才看到陛下的身影。 丝梦跟在傅宸身后,心中祈祷着希望一切顺利。 当楚芸被傅宸送到早早备下的产房的时候,产房里宫嬷嬷和接生嬷嬷各有四个,其中两个接生嬷嬷在楚芸耳畔嘱咐着生产的流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太紧张。 楚芸疼得满头大汗,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按照接生嬷嬷的指示做着深呼吸,尽量放松身体。 很快楚芸便觉得下身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将她的里衣彻底浸湿,下身更是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割一样,楚芸痛得脸色惨白,额头和身上都冒出了冷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但是这样的疼痛却是一阵接着一阵,越来越厉害,让她根本无法忍受,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陛下……陛下……臣妾好疼啊……”楚芸的声音带着哭声,听得人心里发酸。 傅宸原本就在产房外面紧张地来回踱步,听到楚芸的声音,他立刻走到产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芸儿别怕,朕在这里陪着你呢,你定会平平安安的,不要怕,朕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楚芸听到傅宸的声音,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但还是忍不住哭泣起来。傅宸在门外听着楚芸的哭声,心里也很不好受,恨不得能进去陪她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楚芸疼到浑身发抖,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了脸上。她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实在难以忍受。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打湿了枕头。 接生嬷嬷们看着楚芸痛苦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但她们知道这是生产必经的过程,只能安慰她说:“娘娘,您别担心,这是正常的反应,说明孩子快要生出来了。您要坚持住,等会儿就好了。” 楚芸点点头,继续咬紧牙关,努力忍耐着。突然,一名接生嬷嬷惊喜地叫道:“娘娘,羊水已经破了,可以开始用力了!” 楚芸一听,心中一喜,立刻按照嬷嬷们的指示开始用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的体力渐渐耗尽,而疼痛却没有丝毫减轻的迹象。 她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看上去十分虚弱。 这时,一名接生嬷嬷开口道:“娘娘羊水才破,还请丝梦姑娘去吩咐膳房熬一碗参汤过来。” 丝梦赶紧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产房。她来到门外,看见傅宸一脸煞白地站在那里,眼神充满了担忧。 傅宸看到丝梦走出来,连忙迎上去问道:“丝梦,昭淑媛怎么样了?” 丝梦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陛下,娘娘此时羊水才破,接生嬷嬷让奴婢遣人熬一碗参汤过来,给娘娘补充体力。” 邱太医此时立刻出声说道:“那姑娘还是进去伺候娘娘,熬煮参汤的事就交给老夫!” 傅宸点了点头,看向丝梦,脸色十分严肃:“丝梦,进去看好你家娘娘,若是有人图谋不轨,直接杀了便是!” 丝梦轻声应下后,转身进了产房。 很快产房里面的嬷嬷开始忙碌了起来,不断使唤着外面候着的宫人端着热水进进出出,御膳房也在此时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汤面,说是邱太医吩咐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产房内传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声,让傅宸的心揪得更紧。 产房里,楚芸疼到什么力气都没有,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一般。 接生嬷嬷见状,心中不禁一紧,连忙说道:“娘娘,无论如何,您都要喝下这碗参汤,若是能吃下一些汤面,那更是极好的!” 楚芸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吞下两口汤面,又勉强喝了几口参汤。她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些光彩,似乎确实有了些许力气。只是身体的疼痛并没有减轻半分,反而愈加强烈,但她深知此时不能再大喊大叫,以免浪费更多体力。 傅宸焦急地守在产房外,听不到楚芸的声音,他的心情愈发急躁起来。他不停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时而停下脚步,耳朵紧贴房门,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时而又快步走到窗边,想要透过窗户看到产房里的景象。 “邱太医,昭淑媛没事吧?”傅宸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站在产房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产房内的气氛越发紧张。楚芸的阵痛越来越频繁,每一次都让她痛不欲生。 她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抓住床单,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因过度用力而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她依然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生怕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产房内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产婆激动地喊道。 傅宸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迫不及待地冲进产房,看到了疲惫不堪已然昏睡过去的楚芸。 傅宸冲到床榻边拉着楚芸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凉意,心中涌起一股担忧和心疼。 他轻声唤道:“昭淑媛……”,楚芸并没有回应,她已经陷入沉睡之中。 傅宸转头看向产婆,焦急地问道:“昭淑媛没事吧?” 产婆恭敬地回答:“回陛下,昭淑媛只是因为生产过程中的劳累而脱力了,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体力。请陛下放心,她很快就会醒来。” 傅宸松了一口气,但仍紧紧握着楚芸的手,不愿放开。他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好好好,让昭淑媛,哦不,让昭妃歇着,丝梦丝雨伺候好你家主子!”傅宸突然将楚芸的位份提到了妃位。 “恭喜陛下,恭喜昭妃!”产房里面的宫人齐齐跪在地上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