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三婚辣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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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七十三婚辣媳妇》作者：姜丝煮酒【完结】


    本文文案：　1975年，秦墨生接到家里发来的电报，家里给他说了个二婚妻子，要他尽快回家，彼时他正接受了九死一生的任务，诈死去做卧底。


    1975年，姜美心穿到了一本年代文小说里，原身正带着刚怀孕的儿媳妇，和媒婆谈彩礼，


    穿过来的姜美心马上脚踢媒婆，带着儿媳妇回了家，继子懦弱，老二只知道蛮力，老三病病歪歪，老四捧个破碗，像个小要饭的，


    姜美心嘆口气，还能咋地，过呗。


    齐云村的老秦家倒了霉，给大孙子娶孙媳妇，还附赠个尖酸刻薄的儿媳妇，姜美心自从过了门，尖酸刻薄好吃懒做，分家分走了老秦家三间屋，


    全村人看四个小孩病的病、饿的饿，都嘆气，说姜美心没良心，几个孩子早晚被她虐待死，要老秦家打电话把儿子叫回来，撵走恶妇。


    电话还没打，来电报说儿子牺牲了，村里人说这回姜美心要卖了孩子改嫁。


    等啊等，姜美心没改嫁，反倒把四个孩子培养的个个优秀，还在村里办起了加工厂、重开了学校。


    改变后的姜美心人如其名，又美又娇，给她说亲的不计其数，姜美心一一拒绝，要给秦墨生守一辈子，


    任务过程中，秦墨生听说老家的二婚妻子虐待几个孩子，刻薄父母，甚至霸占了老屋，任务结束后，秦墨生迫不及待的返乡，


    村里人看到秦墨生，纷纷欢唿，「美心男人回来了，肯定是美心善事做的多，庇佑了她男人。」


    传言中被赶出老屋的父母，住进了新盖的青砖大瓦房，拍拍身上的新衣服，「我们家呀，现在美心说了算，快去看看你媳妇。」


    二弟三弟说：「想撬咱们家大嫂的虎狼挺多，哥，你可千万表现好点，别让大嫂走了。」


    几个孩子说：「爸，我妈喜欢年轻好看的男人，你这风尘僕僕，还是洗个澡换个衣裳再去见她。」


    秦墨生：……这好像跟他听到的不一样。


    换洗一新的秦墨生给姜美心敬了个礼，「美心同志，我是秦墨生。」


    姜美心：……她跟秦墨生的三婚是原身胡闹来的，姜美心把财产公开透明，问秦墨生这婚怎么分？


    秦墨生：「你不是说要给我守一辈子吗？。」


    姜美心：「嗯？」


    俩人搭伙过起了鸡飞狗跳的养崽日子。


    内容标籤： 时代奇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美心、秦墨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战死的丈夫回来了


    立意：家和万事兴，自立自强，全家奔小康


    第1章


    姜美心是美心地产老总的独生女儿，爸妈死的早，家里钱是花不完的，她不介意爸爸的遗嘱里分了一部分给爷爷奶奶和大伯一家。


    那帮黑心肝的隐藏了她的体检报告，等姜美心察觉身体不对劲，已经癌症晚期了。


    再多的钱都买不来命，她把爸爸的遗嘱撕了，全部财产捐给慈善机构，找了处山清水秀的疗养院等死。


    「我捐了这么多钱，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有个健康的身体。」


    「那你也记不得这辈子的记忆，现在有个机会，让你带着记忆重生到七十年代，你愿意吗？」


    七十年代呀，她捐了全部的家产，总不能给她太差的重生，姜美心同意了。


    这样想着，她脑子里一瞬间多了本书的剧情，姜美心从2024年，穿回了1975年同名同姓的女人身上。


    这具身体也叫姜美心，性格尖酸刻薄，是个三嫁的彪悍辣媳妇。


    姜美心娘家重女轻男，原身头婚是招婿的，生了两个儿子，丈夫短命死了。


    二婚她看上了村里俊俏的男知青，强行招婿回家，三个月后，男知青家里走了关系，男知青果断离婚回了城。


    三婚最离谱，姜美心看上了老秦家在部队的秦墨生，秦墨生丧偶，收养了一个，生了一个，大的那个到了说亲的年纪。


    姜美心把娘家侄女儿姜招娣，说给了秦墨生收养的那个大儿子，和老秦家谈，侄女儿不要彩礼，还嫁一送一，把自己嫁给侄女儿公爹。


    十里八乡她真是头一份。


    姜美心凭不要脸，和侄女儿一起嫁到老秦家，给侄女儿当了便宜婆婆。


    原身叫公婆拍电报，把秦墨生叫回来，哪知道秦墨生牺牲，原身的三婚连结婚证都没扯，再次丧偶。


    原生把两个亲儿子丢在老秦家，带上侄女儿，要把怀孕的姜招娣卖了，凑路费跑路。


    因为坐地起价，被媒婆推搡了一把，磕到了后脑勺，现代的姜美心就这样穿了过来。


    这彪悍的三婚，现代的姜美心都忍不住骂一句离谱！


    「你这女人坐地起价，说好两百块现在要四百块，我要有四百块，什么样的好人家姑娘娶不来，要娶你家的便宜货？」


    「你们胡说，我姑不会卖我的。」姜招娣抱着昏迷的原身，哭哭啼啼。


    虽然穿过来就要当婆婆、当后妈，当亲妈，太彪悍了，但穿都穿了，又穿不回去。


    原身年龄其实不大，才三十四岁，也算肤白貌美大长腿了，姜美心死后能带着记忆穿越重活一回，值了。


    而且提前知道了书里的剧情，姜美心还想去找她爸呢，怎么着，这辈子不能让她爸再早死了，她爸得好好活着照顾好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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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身卖侄女儿的行为恶劣，幸好穿过来及时，交易还未完成。


    姜美心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一巴掌打到媒婆脸上。


    「你搞错了吧，我是叫你帮我介绍个条件好的男人，没说卖儿媳妇。」


    「你？」


    她说过吗，不重要，媒婆上上下下打量姜美心。


    儿媳妇瘦的像竹竿，她人美、肤白，要不是一早知道姜美心其实三十四岁，她还以为这是姐妹俩。


    「你更好，你的话四百可以。」媒婆喜滋滋道。


    姜美心又一个巴掌打过去，「四百就想娶我？做梦，我要的是四千！」


    媒婆气的不行，四千块，她是金子做的吗？


    按照书里的剧透，这个媒婆也是个黑心肝的，姜美心拿出她打极品爷奶大伯的经验，气势上一点都不弱。


    「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还不快滚，再敢两头瞒骗缺德做媒，扭送你去派出所。」


    媒婆确实两头都瞒了，男方要个好生养的女人，女方要个条件好的，但她没说男方是个罗锅驼背，被拆穿后，骂骂咧咧走了。


    姜美心摸了下后脑勺，没出血，肿了一大块。


    姜招娣担心的不得了，又害怕。


    姑姑可是奶奶掌心宝，全家都以姑姑为重心，她已经习惯了什么都听骄纵强势的姑姑，连嫁人也是听了姑姑的安排。


    但是她感谢姑姑，她本来就很喜欢向东哥。


    「姑，那个媒婆是怎么回事啊？」


    按照原剧情，原生卖怀孕的儿媳妇，是洗不掉的污点，必须遮掩掉。


    姜美心说：「你公爹牺牲了，以后没钱寄回家，我想着把自己嫁出去，换些彩礼回来给你们生活。」


    姜招娣感动的要哭了，「姑，你别再嫁人了，以后我和向东哥养你。」


    「嗯，我现在想通了，不嫁了，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


    原身是打算跑路的，因此带了全部家当，姜美心有记忆，原生有六十多块钱的现金，藏在裤腰里。


    原剧情里，姜招娣过度惊吓胎儿不稳没保住，后来再没怀上，大儿子因此恨死了姜美心，先得带姜招娣去医院保胎。


    医院妇产科，姜招娣死活不肯看，「姑，不用花这个钱，我身体好着呢。」


    姜美心看着她麻杆一样瘦的身体，故意板着脸，「你不看，回头肚子有个好歹，想赖上我吗，必须找医生拿个准话，与我无关。」


    医生给看了，说姜招娣营养不够，胎气不稳更多资源在企我鸟群夭屋儿耳七五耳爸一，开了点保胎药，要回去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多吃点鱼肉补补营养就好了。


    拿中药花了十几块钱，钱可真不经花。


    走到供销社，姜美心准备割二斤肉。


    姜招娣忙说：「姑，买半斤您自己吃，这个天买多了会坏的。」


    姜美心扶额，原生彪悍的可以，连吃肉都吃独食。


    她说：「你没听医生说吗，要补充营养，家里六口人，半斤够谁吃的？」


    好在七十年代物价够便宜，两斤五花肉才一块四，对比十五块钱的药钱，可见人真的生不起病，还是得吃好点。


    以前秦墨生寄回家的全国粮油票，农村用不上也捨不得用，和老秦家分家的时候，都被姜美心要过来了。


    她拿着钱、票去买肉。


    七十年代缺油水，都喜欢肥肉，排骨便宜，买的人少，要了三斤小排，一根大排，和二斤五花肉一起，才两块钱，姜美心觉得好便宜。


    姜招娣看得心惊肉跳，姑这是要吃散伙饭吗，不不，姑说过不再嫁人了，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的。


    「怎么，我买肉你不高兴吗？」


    姜招娣头摇得拨浪鼓。


    「拿着吧。」


    姜美心把买好的肉和排骨给她拿着，又去蔬菜摊买萝蔔。


    她拿起一根白萝蔔，这萝蔔好，和肉一起红烧、和排骨一起炖汤，都是顶顶好的配菜。


    还便宜，才三分钱一斤，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姜招娣看她姑要买农村到处都是的白菜萝蔔，吓疯了，「姑，家里菜园子里多的是萝蔔。」


    哦，姜美心差点忘记，七十年代农村有自留地，蔬菜都是自己种的，纯天然无污染，应该比后世的口感更好。


    「干辣椒有吗？」


    「有，向东去年晒过，还有。」


    「米缸里还有多少米？」


    「大米没有了，还有小米和红薯。」


    「白面呢？」


    「有玉米面。」


    姜美心穿过来之前是南方人，要吃大米，而且她吃惯了细粮，转头去买了十斤大米、十斤挂面、十斤面粉，加起来花了五块钱。


    心算了一下，半个月的安胎药十五块，肉菜米面一起七块，一下子花掉了二十二，物价虽然便宜，但现在不给做生意、农村还是大集体，秦墨生死了没有进项，还得想法子找点进项。


    县城有班车坐到村口，五分钱一个人，十几里路，当然是坐车回家了。


    姜招娣实在不敢让她姑再乱花钱，说：「粮站有村里送粮食的拖拉机，我们搭拖拉机回去吧，不要钱。」


    那也行吧，三十斤重的粮食，姜美心居然没扛得起来。


    反而是瘦瘦弱弱姜招娣抢着背到背上。


    不知道原身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姜美心不能看着孕妇扛重东西，她当甩手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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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我自己能扛得动！」


    姜招娣怕姑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呀，美心，你这是卖了儿媳妇，换的彩礼大採购吗？」说话的人带着嘲笑。


    姜招娣急忙解释，「没有，我姑没有卖我，还带我去医院开了保胎药。」


    「呦，姜美心，你总算做一回人事了。」


    原身的记忆里，这是同村的苗巧真，比姜美心大十来岁，她今天来给快出嫁的女儿扯布料，攒了好久的布料，还是不大够。


    姜美心有呀，全是秦墨生以前寄回家，分家的时候被姜美心弄到手里的。


    想到家里那几个臭小子，十几岁了大裤头上还破洞，简直不忍直视，有伤风化，她决定扯几尺布回家。


    她拿出一堆布票来，苗巧真眼睛都看直了。


    看看姜美心买肉买米、买布料，都是她不要脸讹秦墨生的，哎，谁叫秦墨生死了，家底子只能被强势泼辣的姜美心洗劫一空。


    「美心，借我点布票行不，等秋天生产队发了布票，我就还你。」


    姜美心笑道：「行是行，但我这三十斤粮食扛不动，我准备用布票换人帮我扛东西。」


    「咳，这点小事不用糟蹋布票，等会买好布，我帮你扛。」


    「那谢谢了。」


    姜美心借了布票，换了个免费劳力，拖拉机上的婶子们眼红脚边的大米白面，当面不好说，到了村口下了拖拉机，摇头嘆气，「看到没有，全是细粮。」


    「真不会过日子，等她把老秦家吃干抹净，又不知要祸害哪一家？」


    「就仗着漂亮呗。」


    「确实漂亮，三十多的人一点也不显年龄，你看咱们村的小姑娘们，没一个有她白。」


    「再好看又怎么样，三嫁啦，秦墨生死了，你以为她能守着吗，要不了多久，就得再嫁。」


    姜招娣都听到了，「姑，你真的会再嫁吗？」


    姜美心把肉和排骨给她，「我在这看着，你先回家叫老二老三来扛东西。」


    第2章


    粮食扛回家，四个儿子眼睛看呆了。


    姜美心家现在四个儿子，老大、老三是秦墨生的，老二、老四，是原身的。


    按照原剧情，姜美心卖儿媳妇的操作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将来这四个儿子打的头破血流。


    得尽早让他们相亲相爱。


    做饭之前，姜美心把四个儿子叫到厨房，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我给你们改个名，你们大哥叫秦向东，老二、老三、老四，还有老大，以后你们就叫姜向东、姜向南、姜向西、姜向北。」


    四个傻大儿：……


    「娘，为啥要改姓？」


    这四个兄弟三个都没血缘关系，姜美心觉得，只有跟母亲这边的亲缘，兄弟之间才更牢靠。


    「你们爹都死了，以后跟着我吃饭，跟我姓怎么了？」


    老三是秦墨生亲生的，不答应，「打死不改姓。」


    姜美心指着五花肉和排骨，「可以，那我买的肉你别吃。」


    老三很有骨气，「我不相信你，你以前也不给我们吃。」


    「好，不吃你就可以不改姓。」


    姜招娣带着肉和药回家，已经和秦老大说了城里的事，说她姑为了给家里吃饱饭，曾经打算再嫁换彩礼，结果那个媒人是骗子，姑拿出自己的积蓄，给她开了安胎药，还听了医生的话，买了肉给她补身体。


    虽然不知道后娘为什么突然改了性格，但只要她不再折腾，秦老大愿意改姓安家。


    老大说：「娘，我们听你的。」


    「好，老大的表率做的好，中午多吃一块红烧肉。」


    老三：……切，他才不信后娘真的会给他肉吃，他又不是亲生的，就算娘真的给了肉，也只是偶尔一次，他不会上当。


    以前鱼肉吃太多了，就想吃口素的，穿过来之后，姜美心看着生肉都咽口水，没法子，肚子里没油水，馋呀。


    姜招娣从菜园子里拔了萝蔔和白菜，问道：「姑，菜要怎么做，您说我来切。」


    姜美心厨艺还真可以，原身贪吃喜欢琢磨，她会做饭正好说得过去。


    大排骨留着晚上下面条，原身还藏着点私房冰糖，炒点焦糖色出来，中午做个红烧排骨炖萝蔔，五花肉片炖酸菜，油渣大白菜，嗯，应该差不多够了。


    「我自己来吧，家里有酸菜吗？」


    「有，姑手边第一个罈子就是酸菜。」


    姜美心揭开坛盖，毫无准备的被酸菜罈子里漂浮的蛋白质给吓到了，『啊』的一声尖叫丢了盖子。


    她灵魂出窍，喘不上大气，「老二，拿走、扔掉，连罈子都扔掉。」


    老二是亲儿子，在原身的洗脑下，愚孝听话，逆来顺受，但是他捨不得这酸菜。


    不就几条小虫子吗，老二习以为常，这是夏天七恶群每天整理，欢迎加入气六留五零爸吧贰捂，酸菜里生了虫子，太正常了。


    「娘，洗洗还能吃的。」


    姜美心花钱买的五花肉，绝对不能搭配生了虫子的酸菜，她会一口都吃不下去。


    「菜园里有大蒜吗？」


    「奶奶的菜园里有。」


    「老大去借点大蒜苗，老二去扔酸菜，不要再让我看到这个罈子。」


    老二准备扔掉的酸菜罈子，被徐金芳截胡了，她端着竹篾编的簸箕，上面是一大捆蒜苗，进门教训，「那么好的酸菜罈子，说扔就扔啊，这一把蒜苗，算是我买罈子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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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秦家真是倒了血霉了，家里儿子多、孩子多，要不是大儿子在部队有津贴补贴，这一大家子，指不定要饿死几个。


    大孙子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实在给不出彩礼，被姜美心这悍妇讹上了，本来想等墨生回来，把她送走，可老大死了。


    徐老太心里疼，看姜美心买了那么多细粮和肉，疼上加疼。


    「有多少钱够你这样糟蹋的，你会不会过日子？」


    这一百多块钱的私房钱，还真不是老秦家的，是原身嫁进来之前攒下来的。


    姜美心似笑非笑，「我花我的钱，带你家大孙子吃肉，您还有意见？」


    「吃吃吃，记得给你怀孕的儿媳妇吃一口。」


    徐老太放下大蒜苗，怒气匆匆的走了。


    姜美心翻了翻大蒜苗，下面藏着四个鸡蛋，难怪要亲自送来，哎，看来原身的便宜婆婆，嘴硬心软，人还可以。


    姜美没想到家里没菜籽油了，还好五花肉上肥的多，割了一部分炼油，下冰糖的时候姜招娣吓到了。


    「姑，那么金贵的冰糖，你怎么丢油锅里了？」


    姜美心说：「这样烧出来的红烧肉好吃呀。」


    姜招娣心疼那点冰糖，问道：「姑，中午怎么煮饭？」


    这个姜美心还真不知道，她问道：「咱们六口人吃饱，得煮多少？」


    那至少要挖三碗米才可以煮出七八碗米饭，姜招娣吓一跳，「我们掺点玉米和小米一起吃。」


    光吃大米饭，十斤大米六七顿就吃光了，吃不起的。


    姜美心直接挖了四碗大米淘洗了，叫她蒸上，今天中午的菜赶上过年了，米饭少了这几个小子不够吃。


    冰糖炒了糖色，排骨五花肉色泽油亮，看着就有食慾，少加点配菜肉味更足够，但怕不够吃，姜美心又切了根白萝蔔进去，加水漫过肉，盖上木质锅盖闷煮。


    五花肉还剩下一半，她切成片用另外一口锅干煸，然后配上切成段的大蒜苗，焦香的回锅肉大蒜就做好了，等油渣大白菜做好，排骨五花肉炖萝蔔也好了。


    姜美心挑了块排骨，送到姜招娣嘴里，「尝尝咸淡。」


    其实姜美心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就是变着法的让孕妇多吃一块，一会几个半大小子抢起来，筷子慢一慢都要少吃不少。


    姜招娣冷不丁被餵了带着一丝丝甜味儿的红烧排骨，排骨炖的很烂，真的没有什么比肉更好吃了。


    二姑虽然霸道，可是从小到大，没有二姑，她在后妈手底下更难过，所以二姑问她要不要嫁，她马上点头了。


    二姑摔了一跤，真不一样了，姜招娣抿着肉，哽咽道：「姑，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真是个小可怜，一块肉就感动了她，姜美心觉得她太缺爱了。


    老三已经被肉香味勾的跑厨房门口了，姜美心故意馋他，「你姓什么呀？」


    「哼，我姓秦。」小孩挺有骨气的跑了。


    「姜婶子，你烧菜的手艺可真好。」苗巧真儿媳妇黄如娟闻着香味来了。


    在姜美心时代，保养的好，三十岁和二十岁根本分不出来，原身自私了半辈子，好东西都留给自己，没心没肺，更是看不出年龄。


    姜美心被叫老了，很不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婶子，什么事？」


    黄如娟是羡慕姜美心光洁的皮肤和玲珑的身材，没办法，她不做事，连嫁了三回，楞是连碗筷都没洗过一回，那手指能不细腻吗？


    黄如娟也嫉妒自己二十多岁比不过她连生了两个孩子的人，不服气也只能压回心里。


    「婶子，明天小姑出嫁，我婆婆叫我来借碗筷。」


    农村办红白喜事，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是各家借的。


    姜美心道：「行，明天一早给你家送去。」


    黄如娟深吸一口红烧肉的香气，姜美心竟然有私房钱吃肉，都是女人，她怎么那么好命呢，哎也不用羡慕，连嫁三次，这次直接守寡，看她第四嫁，还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黄如娟接着跑来老秦家借板凳和四方桌，看到老秦家中午的饭桌上，一盘咸菜、一盘萝蔔丝、一盘青菜，红薯掺的小米饭。


    秋粮还要三四个月，青黄不接，其实村里家家都吃的差不多，但架不住对比，姜美心有钱有粮票，她就能跑城里买粮食吃。


    黄如娟忍不住说起姜美心，「姜婶子在家里炖了一锅肉呢，也没给大娘送一碗来呀，啧啧，她这儿媳妇当的太舒心了。」


    老三媳妇对倒贴跑来老秦家的大嫂闹分家，分走三间房很不满。


    「娘，大嫂的粮票肉票还是家里的呢。」


    徐老太暗恨老三媳妇架不住外人的挑拨，教训儿媳妇，「那些票给你，你有钱去买肉吗？」


    这倒是真的，村里条件好些的，一个月也不过吃一次肉。


    徐老太瞪着苗巧真家儿媳妇，「眼馋肚饱的，你才吃几年盐，也学人来嚼舌根。」


    黄如娟脸红耳赤跑了。


    老三媳妇嘀咕，「二嫂，鸡窝里的鸡蛋少了四个，肯定是娘拿去给大嫂的。」


    老二媳妇说：「分家的时候没分给大嫂老母鸡，给几个鸡蛋也没啥。」


    「可大嫂要的是大公鸡吃肉，现在没鸡蛋吃又不能怪我们，她买了二斤肉三斤排骨，一口都不给爹娘，娘还那么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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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家了，本来就应该分开吃。」


    「那要这样，我也分家好了。」


    徐老太一摔筷子，「老二老三媳妇，还要我请你们来吃饭吗？」


    老二媳妇心里冤枉，每次都是三弟妹找事，害她一起挨婆婆教训。


    一家人正准备吃饭，秦向东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油亮喷香的排骨红烧肉来了。


    「爷、奶，娘叫我送来的。」


    老三媳妇馋那一大碗红烧肉，忙着来接，「大嫂真是的，自己家都不够吃，还想着爹娘，我来我来，一会吃完、碗洗好我给你送过去。」


    徐老太真是没眼看了，也不知道骂哪个媳妇。


    「败家媳妇，这一顿吃完，下顿喝西北风去。」


    她给四个孙子孙女一人一块红烧人，老头子一块，两个儿子各一块，儿媳妇吃排骨，自己一口没吃，剩下的挖了一勺杂粮饭泡了肉汤，给孙子泥蛋。


    「给你老太太送过去。」


    老太太，是公爹的娘，老三媳妇敢怒不敢言，婆婆真是老煳涂了，亲孙子孙女都不捨得给，倒给那个不知道还能活几天的老太太吃小半碗肉。


    泥蛋很快回来了，还把碗也带了回来，说：「大娘给老太太送过肉了，老太太叫我们自己吃。」


    老三媳妇不敢相信，给公婆还可以说大嫂子装装样子，可她还想着老太太，那就不是装的了。


    「大嫂怎么转性儿了？」老三媳妇说：「我听说，大嫂今天进城是要卖了招娣呢。」


    老二媳妇说：「大嫂给招娣开了半个月的安胎药，不可能要卖她。」


    「那就是卖她自己，想拿一笔彩礼，大嫂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徐老太把碗里的肉继续分了一圈，这次没给两个儿媳妇，多的那块给了老头子。


    老三媳妇不满，「娘，人家还想再吃一块。」


    别的不说，大嫂子烧菜手艺好，做饭捨得放油，还放了糖，实在太好吃了。


    徐老太没好气，「想吃叫你娘家给你私房钱买肉，做出来给你一个人吃。」


    老三媳妇低头咬红薯上沾到的肉汁，味道太好了，吃一碗都吃不够，哎，谁也没有大嫂子命好，娘家那么疼她，儿子都要靠边站。


    不过也不用羡慕，大嫂子嫁过来就守寡，还得带四个娃，吃了这一顿，估计三个月都闻不到肉味儿了。


    第3章


    姜美心烧饭确实没得说，谁叫她上辈子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吃呢，研究了不少，红烧肉只是基础款，小意思。


    四个小子每人都是两大碗米饭，老大顾着一大家子，没捨得吃几口，老二是姜美心亲生的，憨厚，紧着姜美心和两个弟弟吃，也没吃几口。


    姜招娣更不用说，吃了两筷子就不敢再夹，老三被红烧肉勾的膝盖都软了，「娘，其实姓姜也行，我能再吃一块红烧肉吗？」


    美食一下子给这小刺头征服了，姜美心得意。


    她给每个人碗里分了一勺，「都吃。」


    小北也是亲生的，他最小，以前原身可不疼孩子，吃独食，小北第一次吃的这样畅快，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不能动。


    「娘，我肚子快撑破了。」


    「谁让你这么贪吃的。」姜美心给他揉揉肚子。


    老三小西只比老四大了两岁，也馋有亲娘疼，「要是爹还在，肯定也会给我揉肚子的。」


    姜美心好笑，「来，我也给你揉揉。」


    秦向西才不要呢，「我听三婶说，爹死了，你很快就会走的。」


    「那咱们就看看呗。」


    「谁去洗碗。」姜美心现在就要立好规矩，「都别看我，我肯定不会给你们当老妈子，我负责赚钱养活你们，你们负责做家务伺候好我。」


    「姑，我来洗。」今天之前，这些家务活都是姜招娣做。


    「医生让你保胎，你去歇着！」姜美心发话。


    老大意外，娘竟然心疼他媳妇儿。


    秦向东站起来主动道：「娘，我来洗吧。」


    「我来吧。」老二最老实。


    姜美心指着老三和老四，说：「大哥二哥要下地挣工分，你们俩分工，一人一天。」


    「以前都是大嫂洗的。」老三说。


    有人带头，老四也提意见，虽然娘以前有好吃的都是自己吃，但是吃不掉的会给他一点，而且不会叫他洗碗。


    「娘，大嫂为什么可以不用洗碗呀？」


    「你能生孩子吗？」姜美心问。


    「男人不能生孩子。」老四摇摇头。


    「孩子都不会生，还犟嘴，洗碗去。」


    按理说，姜美心也是要下地干活挣工分，不然靠老大、老二两个的工分，年底生产队分粮食，根本不够一家人吃。


    连徐老太都下地，挣半个工分呢。


    但原身做姑娘时就没下过地，姜美心穿来之前，就是爸妈手心里的宝贝，农活一窍不通，下不了地。


    她叫姜招娣把大排骨炖上，自己去房间睡午觉。


    这时候才有时间打量接下来要住好几年的家，这三间是秦墨生结婚的时候加盖的，之前住着秦墨生的两个孩子和老三一家。


    原身嫁过来之后闹着要分家，就是想占这三间瓦房。


    青砖地基，泥坯的墙，在村里不上不下，屋里更是简陋，除了床和必要的柜子，多一个板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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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结婚了，西屋隔了半间给他们小两口，另外半间给两个小的，东间同样隔了两间，小的给老二，大的给原身。


    原身的床单被罩还能看，床下垫的是被子。


    姜美心看其他几个儿子的床，下面垫的都是稻草。


    夏天还凑合，冬天可怎么行，不行，得想办法多弄棉花打被子，不然冻病一个都不合算。


    还有房子，就算不盖，也得把屋顶翻新一下，不然下雨，家里湿哒哒的漏雨，可烦死了。


    花钱的地方多，现在又才75年，能做生意还要好几年，搞钱任重道远，她惆怅的入睡。


    梦里面，梦到老大成了养殖大户，老二下海经商赚了钱，老三老四一个考了大学办了公司，一个成了大明星，每人买了二斤金条，送到她跟前孝敬她。


    姜美心在梦里都笑的开心，笑着笑着喘不过气，四个儿子左一斤、右一斤金条往她身上堆，她快被金条压死了。


    一醒来，老四小北爬在她身上，难怪刚才梦里喘不过气呢。


    「小北，你干什么呢？」


    娘好香，小北觉得娘今天特别好，给他吃肉，睡醒了觉没有起床气，没有骂他。


    「娘，奶奶来了。」


    她的便宜婆婆？


    不对，是原身的头一任婆婆，小北的亲奶奶。


    肯定是因为要给四个孩子改姓的事，不知道哪个嚼舌根的传过去了，她说给四个孩子听的，又没说真要去动户口本。


    等四个孩子都成家，那时候改革开放，她就要潇洒去了，管这几个臭小子和谁姓呢。


    「把你二哥叫来。」


    老二从地里回来，说了奶奶听了要改姓，要闹。


    姜美心真是无语，第一任婆婆自己都不姓孙，管老孙家的破事，再说了，孩子又不是她生的，她管得着吗？


    姜美心和老二、老四说：「你们跟娘一条心吗？」


    老二老四连连点头，如果娘一直都像今天这么好，打他们都不走。


    姜美心说：」好，等会我会和你们奶奶说，不让改姓，就把你们俩带走，将来老孙家给你们盖房子娶媳妇。「


    老四说：「娘，你不要我们了吗，我不想走。」


    老二懂娘的用心，说：「娘知道奶奶不会管我们，娘骗奶奶呢。」


    「哦，那我听娘的」


    姜美心整整衣服，带着两个儿子出去，看到姜招娣拿出家里唯一没有缺口的茶盅，泡茶给李老婆子喝。


    「娘，您怎么来了呀，家里柴砍了吗，孩子们的衣服洗了吗，晚上的吃食有着落了吗，可真难得，您竟然有时间来我这串门。」


    李瑞香一口气没上来，被茶水呛到了，气的拍了桌子，「听说你要给大山小山改名换姓？」


    「瞧您说的，他们本来就跟我姓，只是改个名字，将来四兄弟守望相助，别人不敢欺负。」


    「姜美心我告诉你，老孙家的种，绝对不能外姓。」


    姜美心挑着眉，不紧不慢道：「好啊，你接回你们老孙家去吧，大山拖不了几年就要说媳妇了，你老孙家负责盖房给他娶媳妇吗？」


    娶个媳妇穷十年，李瑞香已经喘不过气了，再来两个孙子，她不敢想。


    「娶亲是你们做父母的事。」


    「既然是我的事，他爹不在了，我管，就得跟我姓！」


    姜美心先礼后兵，不客气道：「当初卖儿子卖的挺快，现在有骨气，就把两个孙子接走，你不接，就别管他们和谁姓。」


    李瑞香太气了，「姜美心，你就是个守寡的命！」


    姜美心好笑，守寡怎么了，少伺候一个，她的嘴可从来不吃亏，「我下回再婚的时候，一定请您来喝酒。」


    说来也奇怪，二嫁三嫁的姜美心，竟然不缺男人要。


    李瑞香气的走了。


    隔壁的老秦家，徐老太和老头子说：「你听到了吧，老大媳妇要给孙子改姓，我坚决不同意。」


    秦老头搓着麻绳，也不抬头，「那你管向东和他弟，老大媳妇要是把孙媳妇带走，你还得给向东再娶一个，那可就是二婚头了，能说到什么好人家。」


    「我……」徐老太咽不下这口气。


    「从没见过她那么彪悍的恶媳妇。」


    秦老头搓好了麻绳，又开始削竹篾编篮子，说：「向东媳妇肚子里还揣了一个，真带走了，向东的心也跟着死了，再说，我看老大媳妇不是真要改姓，她要真动户口本，你再闹吧。」


    一想到大儿媳前婆婆碰了一鼻子灰，徐老太只好偃旗息鼓。


    「爹，我想用这一包糖，跟您换几个竹筐。」


    前婆婆一走，姜美心猜老秦家也会闹，她特意过来听一听，没想到公爹是个明白人。


    她站门口听墙角，被地里下工的老三媳妇看到，连忙把糖拿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徐老婆子从屋檐下的挂钩上，给她挑了大小不一的几个框，说：「又不值钱，要多少个都有，糖你拿回去。」


    姜美心笑道：「糖票还是娘给的呢，我想问娘个事，齐家村谁的缝纫好？」


    「你想干啥？」


    「今天买了块料子，想做身衣裳。」


    「那你去找潘大娘，她家有缝纫机，做衣服又快又好，半个村的人都找她做衣服，你带几个鸡蛋过去就行。」


    「好嘞。」姜美心拿了竹筐，把红糖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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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孙子猫蛋从隔壁跑回来，说：「奶奶，我要吃糖水鸡蛋，大伯娘给哥哥们煮糖水鸡蛋，我也要吃。」


    「败家媳妇。」徐老太恨的不行，骂道：「老三媳妇，管管你儿子，还糖水鸡蛋，我看是中午的红烧肉给你们惯的。」


    老三媳妇不满，「小孩子馋嘴，娘就给他们吃一回，我知道娘是想把红糖留给小姑子坐月子，对吧。」


    徐老太气的心口起伏，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还想吃糖水鸡蛋？


    但今天是老头子生日，几个孩子没一个人记得。


    她咬咬牙，打了五个糖水鸡蛋，四个孩子一人一碗，老头子一碗，没捨得放太多糖，但也足够叫孩子们解馋了。


    老三媳妇没捨得动儿子猫蛋的，跟闺女夏枝说：「甜不甜，给娘尝一口。」


    夏枝把碗推过去，谢春梅一口咬了一小半，糖心的，流心的蛋黄立刻流出来，她急忙吸熘一口，大半个鸡蛋进了肚子。


    娘打的糖心鸡蛋一绝，加了红糖水，太好吃了。


    夏枝立刻哭了，摆手不干，「娘把我鸡蛋吃光了。」


    谢春梅又羞又气，打了夏枝一下，「没良心的，我生你养你，吃你半个鸡蛋怎么了？」


    秦老头嘆气，把没动的碗给了夏枝，被徐老太拦住了，今天是为了给老头子过个生日，怕他不吃，才给四个孙子孙女都打了一个鸡蛋。


    谁叫老三媳妇没出息，和孩子抢吃的。


    「辛苦了一辈子，一个鸡蛋吃不得？让你吃你就吃。」


    春枝把自己整个的鸡蛋换给三婶家的夏枝，换回来的半个，给她娘，「娘，你尝一口。」


    韩秀君摇摇头，摸摸姑娘枯黄的头髮，温柔道：「弟弟都快吃完了，你快吃吧。」


    老三媳妇追到厨房，和韩秀君说：「二嫂，大嫂这是又给自己做衣服呢，她对自己真捨得，哎，哪像我们，几年都没穿过新衣服了。」


    韩秀君道：「大嫂买的是蓝色的布料，不是给她自己做的。」


    「那肯定给她自己亲儿子，绝不会便宜老秦家的两个。」


    韩秀君劝道：「给谁做都是大嫂自己的钱买的，有啥好说嘴的。」


    「那既然当了后妈，就要一碗水端平。」


    「怎么可能。」


    姜美心也在家里吃糖水鸡蛋，一人一个，她打的糖心鸡蛋火候刚刚好，捨得放红糖，老三老四恨不得舔碗。


    「娘，糖水真好喝。」


    「好喝吧，娘好不好？」


    「好。」


    姜美心拿上那块蓝色布料，又带了十个鸡蛋，说：「好了，你们在家吧，娘去找潘大娘做衣裳去。」


    「娘，你是要给我做新衣服吗？」老四期待。


    「你们猜？」姜美心故作神秘，没有提前告诉他们。


    老大老二心里都没惦记，尤其是老大，给谁做，都轮不到他。


    只是苗大娘说，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要他明天坐接亲的那一桌陪客，接亲的男方宾客都是城里来的人，可他的衣服都是补丁，实在有些自卑。


    第4章


    姜美心送了布料给潘大娘家，她儿媳妇家里当初凑了一台缝纫机当陪嫁，可是轰动了整个村子。


    潘大娘以前手工缝制衣服就比别人强，熟悉的人不用量，她心里有身高尺寸，后来学会了踩缝纫机，做衣服又快又好。


    潘大娘对姜美心是没有好感的，虽然秦家娶媳妇没花钱，但也没占便宜，姜美心把自己嫁给侄女儿公爹，闻所未闻，嫁过来就要分家，要走了老秦家三间房，当婆婆的当然不喜欢姜美心这样横行霸道的儿媳妇。


    潘大娘看她拿了男式细布料子，败家婆娘，肯定是要给亲生的老二做衣服，做一套用不了这么多布，还够给小的做一件上衣。


    潘大娘指着一堆压着纸条名字的布料说：「你看，明儿早上真做不出来，最快也要等到大后天。」


    求人还插队，姜美心好声好气解释，「我知道为难了，这不老大明儿早上等着穿呢。」


    合理理由求了人，姜美心再把十个鸡蛋的报酬拿出来，「乡里乡亲的，麻烦大娘赶一赶。」


    潘大娘万万没想到，「你给老大做的？」


    后娘不给亲儿子做衣裳，反而给继子做，没有合理理由说不过去。


    姜美心笑道：「苗大姐的女婿是城里人，她说我家老大高中生，明儿要他陪接亲的那一桌，老大一身见客的衣服都没有，大娘看着老大长大的，您给赶赶工吧。」


    秦家虽然有个当兵的大儿子，架不住家里人多，那点津贴根本不够，老大娶亲，连一身新衣服都凑不出来。


    姜美心急着把自己也嫁过来，根本不管继子和儿媳妇，秦家连酒席都没办，稀里煳涂多了个儿媳妇和孙子媳妇。


    潘大娘对姜美心改观了一点，一口答应下来，「不要这么多鸡蛋，五个就够了。」


    姜美心忙拦住，说：「城里的胸衣太贵了，我画了样子，想问大娘能不能做，能做的话，明儿我再送布料过来。」


    她怕年纪大的人不好意思做贴身衣物，才先问问看，不是嫌城里的贵，是嫌钢圈的不舒服，她要做那种无钢圈的。


    哪知道潘大娘习以平常，说：「能做。」


    姜美心开心，她这一天穿钢圈的实在嘞的难受。


    「那明天一早我来取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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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你来，我给你送过去。」


    「谢谢大娘。」走的时候，她还从兜里的小塑胶袋里，拿了颗冰糖放潘大娘小孙子嘴里，「糖，好吃的。」


    小孙子扑到潘大娘怀里，砸吧嘴，「奶，好甜。」


    大儿媳把送来的鸡蛋捡到垫着稻草的竹篮里，说：「姜美心居然给继子做衣服，娘，她使什么坏心眼呢？」


    「能有什么坏心眼子，秦墨生都死了，老秦家还有什么能给她图谋的吗，把鸡蛋送五个给老二，其他的收起来，送到苗巧真家，她家明天办酒，找咱们借了鸡蛋。」


    大儿媳不满，又不敢反对，一台缝纫机，弟妹一家换了分家。


    看着他们小两口带孩子单过，可真眼热，婆婆还时常补贴，只要她一提，婆婆就拿缝纫机说事。


    哎，娘家有底气腰杆子就是直。


    不过她不分家是对的，跟着公婆过，有个缝纫机，她自己儿子时常能吃上鸡蛋、猪肉。


    但是姜美心给继子做新衣服，完全不像她道听途说来的彪悍霸道。


    姜美心重生记得这件事，老大秦向东陪城里来接亲的男方宾客，因为穿了打补丁的衣服，被新郎的堂弟嘲笑了。


    这种低级打脸，姜美心怎么可能让它发生。


    回到家，家里几个便宜儿子正等着她做主定晚饭。


    「排骨炖好了？」姜美心问道。


    姜招娣把锅盖揭开，「姑，你看这个软烂可以吗？」


    姜美心拿筷子一插，肉已经酥烂，农村的柴火灶炖出来的就是香，本来想吃手擀面，但十斤面粉还有别的用处，就吃挂面吧，这样香浓的排骨汤，什么面条下进去都好吃。


    「面条换口锅下，捞到碗里再浇排骨汤。」


    姜招娣在吃食上有天分，下好面条，一个大海碗里一块排骨、两大勺肉汤，几块炖的一咬就化的白萝蔔。


    老三老四互相打闹着进厨房，两个都气唿唿的找姜美心告状。


    「娘，三哥推我不跟我玩。」


    「小西，你干嘛要推弟弟？」姜美心问道。


    亲生的还打呢，何况这两个是最近才当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今天才打起来，已经是给面子了。


    老三气唿唿的，「你给他做新衣服，他还找我炫耀，我不想跟他玩。」


    「那晚上给你多吃一块肉好不好？」


    「好。」老三说：「但是我也想穿新衣服。」


    姜美心又给他碗里加了块排骨，「今年过年，娘争取给你做一套新棉袄。」


    「真的吗？」


    「我尽量。」姜美心说：「棉花不好搞到，但如果有多余的，一定先给你做，这样可以吧？」


    老三高兴了，捧起碗吃面条，对于过年过节才能吃到纯细粮的小孩，面条已经是美味了，何况还是用排骨炖的汤浇的。


    老四自以为有了新衣服，马上和三哥和好了，还说：「那我的新衣服，等着和你的一起穿，总行了吧。」


    「等娘给我做了新棉袄再说吧。」


    香喷喷的排骨吃的老三不想说话，晚上还主动洗了碗，悄悄看了看姜美心的脸色，心里想，暂且听娘的话，看看年底她给不给自己做新衣裳，不做的话，他以后再也不会上当了。


    姜美心要画胸衣的样式，奈何家里找不到一只笔，老三老四小学毕业，几个村子合办的初中早停课了，只有县城有初中，去县城单趟十几公里，就得住校。


    住校免不了学杂费和吃喝嚼用，几乎没人把孩子送去县城念书。


    姜美心家里也不例外。


    这不行呀，再有两年多高考就要恢復了，老三老四的功课一天都不能拉下，姜美心心里又多了个计划，夏天结束之前，想办法把初中恢復，让孩子们上学。


    老三听说娘要画画，出去一圈借了个铅笔头，姜美心在年画的背面画图样子，才动笔，苗巧真过来借碗。


    姜美心留了几个家里用的，其他都装到才从婆婆那拿回来的竹篮里给她。


    「我还打算让老大明早送过去呢。」


    苗巧真有别的事想找姜美心帮忙，就是怕她不愿意。


    姜美心嫁到老秦家没多久，齐云村就都知道她好吃懒做，自己家的事儿都不做，谈帮忙，估计难。


    苗巧真先是诉苦，说：「想让闺女嫁得体面些，找了个国营饭店的厨子来帮厨，临晚上才说明儿来不了，这叫我上哪儿找人呢？」


    村里的媳妇们都会做饭，好吃不好吃的区别。


    姜美心倒是可以掌勺，但总要换点好处吧，她现在什么都缺，还有四个儿子、一个儿媳妇要投餵呢。


    她先不说报酬的事，而是夸道：「小莹城里的对象家，这次下了半扇猪的大礼，村里嫁女儿，你家可是头一份。」


    正因为小莹是高嫁，苗巧真才有压力，怕酒席办的不体面，小莹会被婆家笑话。


    「我儿媳妇回家就夸你做饭香，这村里再没人比你会做饭了。」


    苗巧真狠狠心，「回头猪板油，我给你割二斤。」


    正是姜美心想要的，「不白要你的，我拿钱买。」


    二斤猪板油，能炼不少猪油出来，猪油炒菜香，早上伴大米稀饭，再搁一点盐调味，别提多香了。


    和苗巧真谈好明天的帮厨，姜美心回屋继续画图样子，电灯突然熄灭了，姜招娣点了油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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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蜡烛没有了，用油灯吧。」


    姜美心差点忘了，这是七十年代的农村，隔三岔五的停电，下回进城要买点蜡烛。


    「姑，你画的是什么呀？」她姑从小爱画画，看到什么就能画下来，门对子都是姑自己写的，所以姜招娣不奇怪。


    姜美心说：「是胸衣呀，潘大娘说能做，这个穿着不勒胸，给你也做一个。」


    姜招娣都不好意思了，羞红了脸出去。


    七十年代的农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油灯不够亮，为了眼睛着想，姜美心早早睡觉。


    天还没亮，大门被拍响了，潘大娘过来送衣服，姜美心把图样子给她，「大娘，能做吗？」


    「画的这么清楚，有啥不能做的。」


    潘大娘用手圈了一下姜美心的尺寸，大得很。


    填充的海绵，是拆了旧胸衣的。


    姜美心叫姜招娣出来，招娣在厨房里，羞羞答答量了尺寸。


    姜美心道：「大娘，招娣怀孕了，要稍微做大点儿。」


    潘大娘嗔怪，「还用你交代。」


    隔壁苗巧真家已经准备酒席了，姜美心答应帮厨，这会要过去，过去之前，她要老大试衣服看看。


    「老大，你把衣服换上，给娘看看。」


    「给、给我的？」秦向东楞的不敢相信，娘找潘大娘，竟然是给他做衣裳。


    姜美心说：「都结过婚的人了，总要有件出门做客的衣裳，快换上看合不合身，大了小了的，潘大娘还来得及给你改改。」


    第5章


    衣服是合身的，秦向东紧张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生怕给衣服弄脏刮破了。


    潘大娘又对姜美心改观了一些，不管她是何居心，衣服是穿在继子身上。


    「你娘买的料子好，坐不坏的。」


    「谢谢娘。」秦向东摸索着新衣服，娘买的料子、潘大娘的手艺，不比城里人买的成衣差。


    老四心心念念的新衣穿到了大哥身上，撇着嘴要哭，「娘，我的新衣裳。」


    剩下的料子还够做两件大裤头，她给老三老四各汁源由扣抠群么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谘询自做了一件，给他们俩，「大哥今天要吃酒陪客，不许闹，过年给你做新棉袄。」


    老三得一件大短裤，高兴的很，何况新衣服是自家大哥的。


    他忍不住和大哥嘀咕，「娘变的太夸张了吧，我都不敢相信这是娘，她不会让你穿一天就给二哥吧？」


    穿一天也是好的，秦向东心里已经很高兴了。


    姜美心来到隔壁，已经有好几个婶子们先到了，基本上都是做了婆婆的人，但只有姜美心还像个年轻的媳妇一样娇俏。


    「美心，今天是苗大姐家的大日子，没有金刚钻，你别为了二斤猪板油揽活儿。」


    姜美心笑道：「我说我不行，苗大姐又找不出人，我只好硬着头皮上，请各位嫂子都拿出看家本领，咱们一起给小莹的送亲宴办风光了。」


    「美心，看不出你还挺有见识，怎么嫁过来之前，娘家和前婆家的村子，把你说的刻薄彪悍呢？」


    姜美心尴尬的笑笑，「我有时候是挺彪悍的。」


    她数了一下苗巧真家准备的食材，女婿家下的礼，她一点没藏私，全都拿出来了，红色大塑料盆里，游着十来尾鲤鱼，个头差不多，都在两三斤重。


    姜美心草拟了个菜单子，说道：「苗大姐，我的菜单子费油。」


    想要菜好吃当然费油，没有油，再好的厨子做出来的菜也干巴巴的。


    去年菜籽下来，苗巧真就为了办酒席准备上了，用工分换了两桶三斤重的菜籽油。


    「你看，两桶够你用了吧？」


    苗巧真竟然有两桶油，她家今天办十桌酒，一桶半就够了，剩下半桶，她是不是可以花钱买下来呢……


    等办完酒席再说，办漂亮了，苗巧真或许愿意。


    「婶子们，那个虾，麻烦剥出虾仁来，小排骨剔出来，五花肉切片，前后腿的瘦肉捶成薄片，鲤鱼的话，杀好我来处理。」


    姜美心叫过来玩儿的老四回家，「把柜子里的那包红糖拿来。」


    姜美心说：「苗大姐，你家女儿出嫁，这包红糖我就当出的礼了。」


    她要拿红糖做什么菜呢？


    几个婶子分工，手脚麻利按照姜美心调度处理食材。


    鲤鱼呢，姜美心准备做个糖醋鲤鱼，鲤鱼要按照松鼠桂鱼的做法改花刀，农村自己种的沙瓤番茄，很容易炒出了番茄酱，半包红糖下去，红彤彤的拉丝糖浆熬好了。


    糖醋鲤鱼，要拎着鱼尾用热油淋透，鱼肉才酥脆，摆盘后，浇上一勺色泽红艷诱人的甜味酱料就成了。


    姜美心尝了一口掉下来的碎块，艾玛，她的手艺实在是太棒了，这样的糖醋鱼，她一个人能吃一条。


    村里人哪儿见识过这种做鲤鱼的方法，苗巧真怕不好吃，好在有多余的，第一条就当试吃了，每个婶子都尝了点儿，这味道也太好了吧，没有不夸的。


    「美心，你怎么会做这种花样的？」


    姜美心随口绉了个藉口，「县城的新华书店里看到的，里面的食谱书里，什么样儿的菜都有。」


    「你家老大在外头陪客，那是什么话都能接上，哎，还是有文化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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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大姐，你家今天宴席被夸体面，这压轴的『鱼跃门』上去，肯定叫那些城里人刮目相看！」


    酒席吃到后半场，糖醋的『鱼跃龙门』上去，有底气，菜名儿报的响亮。


    紧接着：「『五谷丰登』、『八仙过海』、『金玉满堂』，来啦。」


    一道道菜流水一样的端去外头的宴席。


    五谷丰登是玉米、花生、红薯、山药、南瓜五种杂粮蒸出来的，摆盘好看。


    八仙过海是鱼头豆腐汤，里面加了各种山菇。


    金玉满堂用鸡蛋、豌豆、虾仁熘出来的，鲜嫩可口。


    菜名寓意又好听，男方一个长辈问道：「这是请了哪里的大厨掌勺，咱们县城的国营饭店，都做不到今天这程度的色香味俱全。」


    秦向东不留痕迹的扯平衣袖，自豪道：「是我娘。」


    苗巧真高嫁女儿，酒席挣了脸面，对帮了大忙的姜美心改观不少。


    「美心，今天累了你了。」


    「不累，我就掌个勺，其她婶子们才辛苦呢。」


    苗巧真觉得姜美心不像外头传的那样嘚瑟，这不挺谦虚的嘛。


    她多加了一斤猪板油，一共三斤给姜美心。


    帮厨的好几个婶子都看着呢，姜美心不白要，给了钱，又买下半桶菜籽油，这下子，油够吃到过年了。


    …


    农村吃酒席一般一家来一个，不然摆二十桌也坐不下，姜美心分家了，所以秦家来的是秦老头和秦向东。


    秦老头回家，家里早就吃好了中饭，秦老头说：「老大媳妇今天在村里长脸了。」


    徐老太听说了，老大媳妇做的什么『鱼跃龙门』、『金玉满堂』，菜好吃一方面，寓意更是让苗巧真女婿家的亲戚赞不绝口。


    「老大媳妇就是太懒了，她要勤快点，给人办办酒席，也能给几个小的改改伙食。」


    有门手艺，在村子里日子好过不少，潘大娘有个缝纫机，帮人做衣服换鸡蛋，鸡蛋又能拿到城里卖，一个月少说要赚两三块，她家日子比别家都好过些。


    屋里老两口说着话，屋外三儿媳妇又在作妖。


    拉着姜美心亲生的老二，问他：「小南，你娘那么多布票，怎么没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我有衣裳穿。」老二说的是真话，他前年才做了两身，当时做的大，现在穿正好，虽然是旧的，但是比大哥打补丁的好多了。


    「我知道了，你娘故意把衣服大小做的刚刚好，是准备留给你明年穿，今天只是叫你大哥临时穿一天。」


    老二太老实了，红着脸分辨，「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的。」


    「怎么不会，你娘嫁过来的时候，给你大嫂一块布料，隔天就要回去给她自己做衣裳，不信你瞧着吧。」


    秦老头都听到了，叫老婆子管管，「老三媳妇别的没啥，就是嘴太碎了。」


    徐老婆子跑出去骂道：「老三媳妇，你不下地在这里挑拨，当我死了吗？」


    谢春梅心里不屑，看着吧，一会大嫂回家，就会问向东要衣服。


    秦向东听了三婶的争辩，觉得最好别让娘开口。


    他主动把新衣服换下来，扛上锄头和向南一起下地，给家里多挣点工分。


    他说：「新衣裳留着，以后谁出门谁穿。」


    姜向南急了，「大哥，娘真的不一样了，你这样说，对不起娘。」


    秦向东忙道：「我没别的意思，那是新衣裳，总不能穿着下地。」


    姜美心拎着猪板油和半桶菜籽油回家，看到老大老二为一套新衣服争论。


    老大老二真的不错，比两个小的懂事多了。


    她说：「下次再扯布，就给你二弟做新衣，老大别让了，给你的就是你的。」


    向南说：「大哥，这下你放心了吧。」


    真的是给他的，自己却多心，秦向东心里有种被压抑了很久、期待了很久、又求而不得的情感，那就是从小一直奢望的亲娘的疼爱了吧。


    「娘，我和二弟下地去了。」


    「去吧。」


    姜美心把猪板油给姜招娣，叫她炼猪油，「我带老三老四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摘点蘑菇野菜。」


    姜招娣眉眼弯弯，娘可真厉害，这些油炼出来够吃好久。


    「娘，山上没什么野菜了。」老三说。


    这个季节野菜早就老了，而且村里半大的孩子，天天上山，哪里有什么好东西能留下来。


    姜美心当然知道，她去山里是找点别的东西，野生蜂蜜，普通人弄不了那东西，但猎户可以。


    齐云村有猎户，只是现在什么都属于集体，村尾的老猎户因为偷卖了点野生蜂蜜，被举报挖集体墙角，被斗的挺可怜的。


    姜美心想找老猎户买蜂蜜，回来做蜂蜜蛋糕，拿到县城的地下市场去卖，找点进项，还能帮老猎户避免被斗，一举两得。


    看到老猎户的木屋了，姜美心和老三老四说：「娘去老猎户家里，问问有没有蘑菇野菜，你们在这里别乱跑。」


    「他家里或许有。」老三说：「但是他好兇的，我陪娘去。」


    「不用，你看好老四，不许他乱跑。」


    老猎户儿子在县城读高中，这才想着法子弄东西换点钱。


    他对开门见山询问野生蜂蜜的姜美心很警惕。


    「弄是能弄到，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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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别人的信任，就要拿出点诚意。


    姜美心道：「叔，不瞒您说，我家四个儿子，儿媳妇还怀孕了，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我男人牺牲了，抚恤费一直批不下来，我这不得想点法子，做点蜂蜜蛋糕拿去城里卖，您帮我保密，我也帮您保密，以后您有东西，卖给我也是一样的。」


    做的都是一样的事，那就不怕她举报了。


    老猎户老实巴交，每次去城里找地头卖东西都心惊胆战。


    姜美心给的价格，和他卖去城里的一样，那不如给姜美心。


    老猎户说：「今天刚发现一个野生蜂巢，挤了二斤蜜出来，你等着，我给你拿来。」


    第6章


    供销社人工养殖的蜂蜜一块三一斤，这里野生的有二斤多，本着长期合作的精神，姜美心给了他三块钱。


    「叔，以后有蜂蜜或者其他山货，您给我，我都收了。」


    「中，千万别给人知道了。」


    「放心，我也怕人知道。」


    姜美心把二斤多蜂蜜瓶子放到背篓里，带老三老四装模作样挖了点老的不行的野菜，这个季节尴尬的很，野菜老了，果子还是青的，没啥收穫。


    路上被黄如娟看到了，还看了背篓，幸好蜂蜜上面盖了野菜，没被发现。


    黄如娟回家和婆婆取笑姜美心，「昨天大吃大喝，今天挖野菜充飢，没米下锅，再会做饭又怎么样，看她拿什么做给儿子媳妇吃。」


    「别管人家的事。」


    苗巧真捡了一份猪下水，叫她送去姜美心家里，「你就说几个帮厨的一人一份。」


    黄如娟捂着鼻子，猪下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姜美心能怎么做。


    黄如娟偷懒，「小姑出嫁忙了一整天，娘，我腰疼，等会儿再送去。」


    其实她是想等晚饭，看看姜美心晚上的野菜怎么做。


    家里，姜招娣已经熬好了油渣，油渣满满一大盆，锅里的猪油等凉一点就可以装罐子了。


    姜美心叫姜招娣把以前攒的糖水罐子用开水煮了，晾干用来分装野蜂蜜。


    两斤多的蜂蜜，看得姜招娣发愣，怎么姑出去一趟，就多了这么多蜂蜜，供销社里要卖一块多一斤呢。


    姜美心叫她别声张，「我找老猎户买的，你去挖一碗面粉出来，我试着做点蜂蜜蛋糕，好吃的话，明天拿去城里卖。」


    现在可不给做买卖，但地下市场里，只要肯花多点的钱，很多东西都能买得到，还不要票。


    姜招娣胆子小，「姑，要是被抓到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悄悄的别叫人知道，有人问，就说做出来自己吃的。」


    姜招娣想想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姑以前就爱做点吃食，鸡蛋糕也试过，不过做的少，更没想过拿去卖。


    姜美心庆幸穿越前做过美食博主，蜂蜜蛋糕她玩过花样，驾轻就熟，如果有葡萄干蔓越莓干更好，可惜没有辅料，先做基本款的吧。


    供销社的蛋糕一块钱一斤，姜美心不可能去零卖，只能拿到地下市场卖给地头，他们负责销路，给他们收购价大概能卖到六毛钱一斤。


    一斤面粉能做三斤蛋糕，再加上鸡蛋白糖蜂蜜的成本，大概能赚一半，也就是说，卖掉三斤蛋糕，可以挣一块钱左右。


    姜美心：……嗯，物价是便宜，钱也难挣！


    她先试做了一块出来，切成四个豆腐块大小的方块，将其中一块又切八个麻将大小的方块来，叫姜招娣尝。


    蜂蜜蛋糕入口即化，甜糯中带着蜂蜜的香甜，说不出的好吃。


    姜招娣以前尝过一次供销社卖的那种，没有姑姑这次做的好。


    「姑，你做的蛋糕这么好吃，肯定能卖掉。」


    姜美心对自己美食博主的水平有信心，就是没在七十年代卖过货，不知道门路，明天带一点去试试路子吧。


    她端着切好小块的鸡蛋糕出来找孩子。


    老三老四正在玩天牛，用棉线绑了长长的触角，放飞后又一把拽回来，俩小子玩的不亦乐乎。


    姜美心小时候玩具很多，不玩这种，听爸爸说，他们小时候都玩过天牛，放学就去逮。


    看到那只怎么都飞不出掌心的天牛，姜美心突然觉得，原身真的那么坏吗？


    或许是书里定好了她的人设。


    她觉得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都有自己替自己做选择的权利。


    姜美心道：「小西、小北，把天牛放了吧。」


    「干嘛放呀，好不容易抓到这么大个的，我还没玩够呢。」


    如果书里原身的命运，也被人这般操纵玩弄呢？


    姜美心摇了下头，晃掉胡思乱想，拿美食交换，「你们把天牛放了，娘给你们蛋糕吃，很甜的哦。」


    「鸡蛋糕！」


    老三把棉线解开，放飞了天牛，天牛虽然是害虫，大自然中自然有它的天敌。


    姜美心把鸡蛋糕给他们，说：「都吃了吧，大哥、二哥给他们留过了。」


    「娘，鸡蛋糕好好吃哦。」


    老四都捨不得吃光，但是没忍住，他不吃，三哥就要把剩下的吃光了。


    也到了做晚饭的点了，黄如娟来送猪肚和猪大肠的时候，正看到姜黄色泽、闻起来香甜的鸡蛋糕。


    「婶子，你又琢磨新鲜吃食，这鸡蛋糕老费糖了。」


    黄如娟心里真嫉妒，自己当家做主就是好，分了家，想在家里做什么都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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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是她，多吃一个鸡蛋，婆婆都能说半天，不可能让她拿金贵的白糖和鸡蛋做零嘴。


    太香了，闻着都甜，好想尝尝啊。


    但这么金贵的东西，姜美心肯定不会给。


    黄如娟吞咽了口水，更觉得手里的猪大肠气味难闻。


    收了半幅猪肚、一斤多猪大肠，又被她看到了鸡蛋糕，姜美心分了一块出来，用白纸垫着给她说：「带回去给你婆婆，也给几个孩子尝尝。」


    黄如娟不敢相信，姜美心竟然给一块鸡蛋糕当回礼。


    路上，黄如娟很想吃一口，但是她不敢，这是整的，缺了一块被婆婆发现偷吃，要骂死她。


    果然，交给婆婆后，婆婆切了一半分给几个孩子，剩下一半锁到橱柜里了。


    那么香甜的鸡蛋糕，她连个碎屑都没尝到。


    「大宝，鸡蛋糕好吃吗？」黄如娟问儿子。


    小孩舔着手指，「好甜、好香，我想给小北娘当儿子。」


    黄如美一巴掌拍儿子脑袋上，「贪吃的东西，一块鸡蛋糕就能骗你当儿子了？」


    隔壁，老三同样舔着手指，和小北说：「娘好厉害，早点给我当娘多好。」


    真是小孩，太好收买了，姜美心不禁想起上辈子的爷爷奶奶大伯一家，他们那样的，是纯恶人了吧，花不完的钱，竟然还瞒着她的病，要她的命。


    现在多好，一块鸡蛋糕，老三就满足了。


    还剩下俩块，留一块给老大老二，姜美心用盘子装着一块，送去隔壁老宅，在厨房和徐老太说话。


    「娘，家里没进项了，我想做点鸡蛋糕去城里卖，还需要娘帮着打掩护呢。」


    徐老太尝了一点点，老大媳妇这手艺没得说，做的比供销社的还好吃，肯定能卖掉。


    她说：「你先少做点试试，还要叫老三老四把嘴管严实一点。」


    「娘放心，就是家里鸡蛋没有了，跟娘换点鸡蛋鸭蛋，我按市场的价格买。」


    徐老太摸了五个鸡蛋、五个鸭蛋给她，说：「等你能卖得掉再给钱吧。」


    「二弟三弟还没分家，还是算清楚的好。」


    鸭蛋个头大，算八分一个吧，和鸡蛋一起，姜美心放下八毛钱，拿着十个蛋回去了。


    谢春梅早疑心的心痒难耐，跑到厨房来看婆婆切鸡蛋糕，是大嫂刚才端过来的。


    「娘，大嫂又是鸡蛋、又是鸭蛋的，她买去做什么呀？」


    「做鸡蛋糕。」


    徐老太把一块鸡蛋糕分四份给了四个孩子。


    谢春梅到底从儿子那块上面揪了一小块，糖和鸡蛋做出来的，就没有不好吃的，大嫂是真会吃。


    第二天一大早，她闻到隔壁大嫂家浓郁的糕点香味，跑去大嫂家的厨房，看到两层蒸笼里全是昨晚那种香甜的鸡蛋糕。


    这么多！


    大嫂最近孝顺了，那总要送几块给爹娘。


    谢春梅都不回去刷牙洗脸了，等着出锅，「一会我带两块回去，就不麻烦大嫂子送了。」


    姜美心笑道：「昨晚不是送过了？三弟妹要是爱吃，拿了鸡蛋白糖面粉来，我给你做，我家四个儿子，一人两块只够吃个半饱，没有多余的送人。」


    谢春梅闹了个大红脸，悻悻回去烧早饭，和徐老太抱怨道：「娘，大嫂一早蒸了足足三斤的鸡蛋糕，给几个儿子当饭吃，就知道馋嘴，太不会过日子了，您不说说大嫂吗？」


    那些鸡蛋糕是要拿去卖的，不好叫老三媳妇这个大嘴巴知道。


    徐老太挖了一碗小米熬粥，「她花她的钱，就是拿鸡蛋糕当饭吃，你管得着吗，淘米去。」


    …


    鸡蛋糕出锅了，松软的不得了，卖相也好。


    姜招娣有些担心，「姑，三婶会不会怀疑呀？」


    昨天打过招唿，徐老太太肯定会帮着打掩护。


    姜美心道：「我不在家吃早饭了，回头她再问，你就说我把好吃的都锁柜子里了。」


    「知道了，姑，你早去早回。」


    姜美心把开水煮过的竹篮垫上细纱布，码好鸡蛋糕，再盖上煮过的纱布，然后用白纸封好，装到背篓，上面用一件旧衣服遮着，坐村里的拖拉机去县城。


    同村的还有几个婶子们，她们打趣道：「大清早的一个儿子都不带，美心，你不会又打算跑吧？」


    姜美心把衣服掀开，露出下面的红薯道：「家里还有点儿红薯，我拿去城里看能不能卖掉。」


    红薯八分钱一斤都没人买，姜美心只怕连午饭钱都卖不够。


    姜美心想跑路都不找个好点儿的理由，婶子们不挑破，不要秦家的两个也就算了，怎么亲生的也不要了。


    都看不起她了。


    一车人，没人再搭理姜美心。


    正好姜美心也不想说话，做鸡蛋糕起的太早困了，摇摇晃晃的拖拉机还挺好睡。


    十几公里，拖拉机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有婶子想看姜美心跑不跑，还跟了她一段路。


    姜美心要去地下交易市场，可不敢让熟人看见，只得回头笑问：「婶子，我又不是你家儿媳妇，你看着我干嘛？」


    第7章


    被点名的婶子尴尬的找理由，「我看看你怎么卖红薯。」


    姜美心彪悍的很，「我怎么卖，钱都进不到你家，我婆婆都放心我一个人进城，婶子，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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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走好奇心重的婶子，姜美心去了地下市场，别看这条街现在人不多，晚上挺热闹的，因为大家只敢擦黑来黑市买东西。


    原身以前在这里买过不少不要票的东西。


    她突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同样看到她后，转身就跑。


    「韩积，你再跑我就大声叫了！」姜美心的威胁把人叫了回来。


    韩积也算身高腿长的大帅小伙子，今年二十五，正是姜美心的第二任知青丈夫。


    她有原身的记忆，和韩积的婚姻是桩交易，韩积想逃避青山村村委的招婿，而原身确实看上了韩积，原身提出和韩积结婚，如果韩积三个月内还不喜欢她，那就不勉强了。


    三个月不到，韩积家里活动把他弄回了城。


    韩积尴尬的笑笑，「姜大姐，你气色不错呀，答应补偿给你的两百块，不是个小数目，我需要时间。」


    回城不代表有工作，姜美心笑道：「韩积，回来不好混吧，要不你入赘，我养你。」


    韩积变了脸，吓得不轻，「这个不行。」


    「那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弄五十斤去籽的棉花。」


    韩积：……「太多了。」


    姜美心：「弄不到呀，那你娶我吧。」


    韩积：……「好，我给你弄棉花！」


    先给他个绝对不会答应的选项，对比后，五十斤棉花也没那么难。


    姜美心佩服自己的机智，说道：「我也知道五十斤棉花不好弄，立冬前给我，抵了那两百块的补偿。」


    就这样？韩积从来没想过抵赖掉那二百块口头承诺的补偿。


    看她背竹篓来黑市，谈好棉花的交易转头就走，毫不留恋，韩积意外了，跟上去，「姜大姐，你是要买东西？」


    「卖东西。」


    姜美心想到书里，韩积在改革开放前夕被举报投机倒把，白坐了一年多的牢，挺可惜。


    但也说明，韩积出现在四板桥，就是在做投机倒把。


    姜美心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给他一块鸡蛋糕，「这个给你当报酬，剩下的能帮我卖掉吗？」


    「偶尔卖一次还是长期卖？」


    「长期卖。」


    姜美心的手艺是不用尝的，这么点一共才三斤，韩积要去亲戚家，送这个正好。


    他说：「行，你这太少了，三天后先送十斤过来。」


    这个前夫还不错嘛，姜美心连竹篮都给他，给他找了两毛钱，「三天后还在这里，还是这个点，你要放我鸽子，我就去你家找你。」


    韩积笑道：「你只要不叫我娶你，上我家吃饭都行。」


    姜美心把那点伪装卖货的红薯给他说：「去年的，水分都蒸发了，特别甜，送你当辛苦费了。」


    韩积：……他先把红薯送回家，留了一半的鸡蛋糕在家里，剩下的送去给棉站上班的二姑，这次能提前回城，多亏了二姑夫。


    等回家，他弟弟和妹妹已经拿鸡蛋糕当饭吃了，还削了红薯生啃。


    「哥，鸡蛋糕好好吃哦，我从供销社买的都没有这个好吃，你哪儿弄的？」


    「红薯真甜，哪个菜场买的，我再去买点儿。」


    这两个吃货，韩积尝了点儿鸡蛋糕，心中惊讶，姜美心的厨艺又进步了。


    他把剩下的两块收到柜子里，「不要吃独食，给爸妈留点儿。」


    …


    东西卖掉，销路也有了中间人，姜美心不急，在县城里逛了逛。


    庆安县是大县城，有供销社、粮油站、棉站、国营饭店里人还蛮多的，她看了下价目表，酸白菜豆腐五毛钱一份，素面一毛五，大排面三毛钱。


    这么一算，今天卖鸡蛋糕挣到的一块钱，是不经花。


    点了碗素面吃，服务员的眼睛都上天了，「粮票呢？」


    姜美心拿出三两票，又付了钱，才吃上热面条。


    她刚问了句有没有醋，就被服务员怼了，这服务在后世连店都开不下去，但现在的国营饭店，态度就这样，看人下菜。


    吃了面，村里的拖拉机已经回去了，姜美心花了五分钱坐班车到村口。


    苗巧真看到姜美心，跟一旁的婶子分辨，「你们看，美心没跑吧，她又回来了。」


    「肯定是她前夫不肯要她，她没地方去，只能回来呗。」


    苗巧真跑来田埂上，和姜美心道：「你娘家村子的人赶集，回去和你娘说你跟前夫跑了，你娘叫你弟妹带两个孩子回去，美心，你快回去看看吧。」


    姜美心道了谢，加快脚步。


    家里，婆婆和她弟妹争辩着，看到姜美心回来，又气又急。


    「你还知道回来？」


    姜美心笑道：「我家在这里呀，不回来往哪儿去，娘又听了谁乱嚼舌根？」


    「你弟妹来了，要把老二、老四带回去，还要把招娣带走。」


    姜美心朝着娘家弟妹走去，这是她二弟媳妇，也是招娣后妈。


    她手边是家里米缸剩余的细粮，她昨儿帮厨换回来的一罐猪油、半桶菜籽油，还有从老猎户那儿换回来的蜂蜜，分装了四个糖水玻璃瓶，这些东西，都被弟妹搜刮在背篓里准备带走。


    姜美心看笑了，「蕙兰，你这是要把我家给搬空呀。」


    宋蕙兰怕这个大姑子，以为她要在城里和韩积闹几天呢。


    她解释道：「村里有人去县城赶集，回来和娘说，你找韩积去了，娘叫我先把孩子接回去，让你有精力嫁到韩家，去城里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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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老太：……大儿媳妇守不住的。


    姜招娣哭哭啼啼，揪着秦向东的衣角难捨难分，如果姑回去，她肯定会被带走。


    秦向东都快死的表情了。


    老三则怨恨的看着又变卦的后娘。


    老二老四不说话。


    原身在娘家更霸道，偏偏亲娘纵容，姜美心很是无奈。


    为了安抚住娘家人，姜美心拿了一罐蜂蜜，叫她带回去。


    她和宋蕙兰说：「我是找了韩积，那是他欠我钱，我肯定找他要，你回去跟娘说，我过几天回去看她。」


    打发走宋蕙兰，还得安抚婆婆。


    姜美心把徐老太领到屋里，拿出卖鸡蛋糕的钱，和徐老太解释说：「娘，韩积有门路，我找他卖鸡蛋糕，他叫我三天后再送十斤呢。」


    「你真不是跟他私奔的？」


    姜美心发誓，「娘，我梦到秦墨生了，他感谢我照顾这个家，说只要把四个孩子带出来，我的福还在后头呢。」


    「你真的梦到墨生了？」


    假的，姜美心在原身的记忆里，都快找不出秦墨生长什么样儿了。


    「真的，娘，墨生在梦里说的真真的。」


    徐老太一下子相信了，「墨生……行吧，我暂且信你一回。」


    姜美心在县城吃了面，家里几个孩子闹到现在，连午饭还没有吃呢。


    她活了面，在厨房里给他们烙饼，看着几个儿子如惊弓之鸟，笑，「不会吧，你们真以为娘要跑路？」


    秦向东从大悲到大喜，抢着说：「娘，我们以后再不听别人瞎说了。」


    老三吃着鸡蛋、韭菜摊的面饼，说：「娘，你要是不走的话，过年我不要新棉袄了。」


    姜美心道：「娘不会走，不过呢，娘认了韩积当弟弟，以后你们看到他，叫舅舅。」


    四个傻大儿：……


    「我们听娘的。」


    老二拿出藏在柴堆里的一只山鸡说，「老猎户送来的，娘，他要三块钱。」


    三块就三块，招娣怀孕需要食补，姜美心拿出三块钱给老二，叫他悄悄送去给老猎户。


    老大捨不得，说：「娘，这些都是您的私房钱。」


    姜美心道：「没事儿，娘已经有挣钱的门路了。」


    她叫老三老四出去别乱说：「有人问，就说娘的零食做出来是给你们吃的。」


    家里还有半幅猪肚和一斤多的猪大肠，再不吃要坏了，正好老猎户送来一只山鸡，可以做猪肚鸡。


    姜招娣忙要抢过去洗，「姑，你说怎么洗，我来。」


    姜美心把猪大肠翻过来，和她说：「要把油花都撕掉，然后用盐搓洗，至少洗三遍。」


    吃一次猪下水，用掉这么多盐来洗，姜招娣又心疼了。


    「娘，这个又不好吃，还浪费盐。」


    姜美心笑道：「之前在食谱上看到干煸肥肠，试试看吧。」


    晚饭一道干瘪肥肠炒大蒜，山鸡猪肚砂锅汤，再炒两个素菜，又给几个小子吃的满足的不行。


    「娘，肥肠真好吃。」


    「猪肚鸡汤也好喝。」


    「娘最厉害。」


    老大老二忧愁，这么个吃法，娘的私房钱很快要吃光。


    「美心，你家吃什么这么香？」隔壁苗巧真早早吃了晚饭，过来说事儿。


    姜美心家刚吃呢，她夹了一筷子肥肠送到苗巧真的嘴边，「你家送来的肥肠，几个孩子爱吃的不得了。」


    苗巧真就着筷子尝了，也是奇怪了，这猪大肠被姜美心做出来，就是美味。


    她把浓郁的干煸大肠咽下去，意犹未尽，笑道：「女婿打电话来，说他领导家里给老父亲办寿宴，问你能不能去掌勺？」


    办成这件事，女婿在单位多少能受些重视，就怕姜美心不答应。


    第8章


    苗巧真怕姜美心拒绝，把条件开出来，张开手指比了个五，「帮厨的掌勺给五块钱幸苦费。」


    五块钱忙一天，已经很多了，有缝纫机的潘大娘，白天下地，中午晚上做衣裳，一个月也才给家里多添两三块钱，就这全家都庆幸的不得了。


    家里六个人等吃饭，老大可以挣满工分，老二下地一天只能算八分，两个劳力，等年底按工分算口粮，全家不够吃。


    姜美心接下来了，「行，明天让小莹给我带个路。」


    「好，我这就去和小莹说。」苗巧真笑的一朵花，「美心，你一点也不像青山村传的又懒又馋。」


    姜美心藉口说：「不勤快吃不上饭呀，我就给秦墨生守着，把孩子们拉扯大。」


    天没亮，她坐村里的拖拉机进城，徐老婆子已经起床烧全家的早饭，大儿媳妇已经进城帮工，家里两个儿媳妇还睡着，真是日月颠倒了。


    她和老头子说：「老大媳妇以前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来，这是转性儿了？」


    姜老头揉了揉腿，年纪大了，毛病就多，他说：「许是连嫁了三次心灰意冷了，只要她想好好过，该帮衬就帮衬些。」


    徐老婆子道：「我原先想着，给向东娶上他心仪的招娣，等老大回来，他自然能约束姜美心，没想到老大没了，我们家欠了她。」


    「老大如果还在，就他那性格，不会和姜美心结婚，又是闹的家宅不宁，现在这样儿，都是命，你也别想老大了。」


    徐老太听到拖拉机开远了，老三媳妇还赖床，放高了嗓门儿喊道：「真的要等我做好了早饭、洗好了衣裳才起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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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页

    老三媳妇不情不愿的起来，和老三羡慕道：「大嫂心硬如铁，捨得使唤孩子干活，每天都能睡懒觉。」


    徐老太站窗口骂道：「又挑拨，你大嫂子一大早就去了城里帮厨了。」


    谢春梅不相信，出来问道：「娘，大嫂什么时候这样勤快过，怕不是要去见她那个知青前夫。」


    见又怎么样，老大死了，村里寡妇有相好的，又不止一个，只当看不见罢了。


    …


    今天办酒席的是肉联厂厂长家的老父亲，不愿意去国营饭店摆，说太浪费了，儿子孝顺，说那也得在家里摆。


    一共摆二十五桌，厂长点名要鱼跃龙门和金玉满堂两道寓意吉祥的菜色。


    这里有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带着徒弟掌勺，叫姜美心来，只为那两道吉祥菜。


    没人打下手，姜美心也搞不定二十五道糖醋鲤鱼呀。


    掌勺的大师傅可没提出要帮忙。


    那天吃素面态度高人一等的国营饭店正式工，今天跟着大师傅过来帮忙，看到姜美心，带着优越感指点道：


    「没人帮忙，你再能干，也做不完二十五道糖醋鲤鱼吧，知道怎么得罪了杜师傅吗？」


    姜美心今天是来挣钱的，不是砸饭碗的，但她不介意打脸。


    她笑道：「看你说的，我和杜师傅都不认识，谈什么得罪，你干嘛要败坏杜师傅的名声？」


    她也不理鼻孔看人的服务员，去找掌勺的杜全海。


    抬手不打笑脸人，姜美心摆好位置心态，笑道：「杜师傅，今天我来给你打下手，您看我是杀鱼还是熬酱，您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杜全海看她这样给面子，原本的敌意消了一半。


    本来这是他掌勺的寿宴，刘厂长非要临时加个人加两道菜，这不是打他脸吗？


    他说道：「要不这样，你教我小徒弟熬酱改花刀，指挥就行。」


    「那可太好了，我正愁一个人忙不了这么多桌呢。」


    姜美心一点没觉得被偷师，还追捧道：「杜师傅，您真大度，谢谢了。」


    杜全海愣住了，她愿意教？


    「今天刘厂长父亲六十大寿，你可别藏私，刘厂长不满意，咱们都跟着你倒霉。」


    「杜师傅放心，不过那道金玉满堂太讲究火候了，最好您亲自掌勺。」


    「金玉满堂我们俩一起做吧。」杜全海戒心全消，觉得为难带着四个孩子的女人，太不是男人了。


    姜美心点头，「听杜师傅的调度。」


    她教杜师傅两个大徒弟糖和番茄的比例，鲤鱼改了花刀，拎着尾巴倒挂，用热油一遍遍淋到酥脆，再浇上糖醋的料汁。


    有基础学的就是快，味道和姜美心自己做出来的几乎没差别。


    赵依玫剥着一大盆生虾，剥到手都痛，她原本还想看姜美心被孤立的笑话，现在却看她和大师傅有说有笑。


    大师傅刚死了老婆，但是没孩子，还不到三十，家里有房没父母，其实是个不错的过日子对象。


    姜美心死了丈夫，她今天伏低做小，哄的大师傅开怀大笑，不会看上大师傅，想嫁到城里吧？


    赵依玫打听过了，姜美心再婚丧偶后，四个儿子，儿媳妇还怀孕了，快做奶奶的人，她配得上二十九岁的大师傅吗？


    鱼跃龙门连续上了二十五桌，寓意、色泽、卖相、口味无一不好，外头一片夸奖，就等着金玉满堂了。


    「小赵，你对着虾瞪眼干啥，要用虾仁了，赶紧端过来。」杜全海催促道。


    赵依玫洗好虾仁送给大师傅，正好姜美心准备鸡蛋去了，她赶忙强调，「杜师傅，姜美心三十四了。」


    「哦，你看看你，二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还没她年轻，那工资也得自己留一半，买点面霜用用，刚姜大姐说她用的叫什么宫灯，你回头也去买一瓶。」


    赵依玫碰了个软钉子，尴尬的很，「她有四个儿子了。」


    「我知道啊，还用得着你说。」


    姜美心在一旁打鸡蛋，心里要笑死，这个杜师傅圆圆胖胖挺可爱，但不是她的菜。


    她不介意逗一下服务员，把鸡蛋碗给大师傅，「杜师傅，你看我太没用了，几十个鸡蛋，打的手都痛。」


    杜全海忙喊了个小徒弟帮忙，「怎么能让姜大姐做这些配菜的活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金玉满堂上了，姜美心就没什么事儿了，她还想着之后多接几单帮厨的活儿，得处杜全海这个朋友。


    「杜师傅，甜点我们做拔丝红薯，尝个新奇，您看怎么样？」


    红薯便宜，糖是有点贵，但只要厂长满意就好，杜全海在姜美心的指导下，上了拔丝红薯的甜点，又得到了一致好评。


    「对了姜大姐，你刚才说家里孩子缺布做衣裳，是吧？」


    「是想呢，一来没布票，二来孩子多，没那么多钱做新衣。」


    杜全海把小徒弟们打发走远点，说：「我大姐在纺织厂办公室，有一批瑕疵布打折处理，一毛钱一尺，只按匹卖，不零售，你要不嫌弃，我帮你弄一匹来。」


    一匹布一百尺左右，老三老四的身高，七尺布就能做一套衣裳，太便宜了。


    姜美心忙道：「那多谢了，我要一匹。」


    「行，办完酒席，我带你去纺织厂找我大姐。」


    赵依玫忙道：「大师傅，帮我也弄一匹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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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部供应都不够呢，哪能随意许诺。


    杜师傅没好气道：「你又没有四个儿子要养，跟姜大姐争什么争？」


    这种好事，姜没心可不会让。


    酒席结束，刘厂长给了掌勺的大师傅二斤肉，给了姜美心半副猪肝，姜美心去棉纺厂仓库挑布料，瑕疵布上不了市场卖，但不影响穿呀，农村谁介意那点瑕疵。


    其实要的确良正好做夏衣，但冬天的棉袄急缺布料，而且价格都一样，她要了厚实的棉布料子，当棉袄的外罩布。


    还有白色棉布，八块钱一匹，可以用来当内胆布，杜师傅用自己的名额买了，转卖给姜美心。


    姜美心抱着两匹布，入冬棉衣料子有了。


    「杜师傅，我替我家四个小子谢谢你。」


    「咳，小事情，这天也不早了，姜大姐你快回去吧。」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姜美心抱着两批布料、半副猪肝到家了。


    「姑，你一下子买了两匹布呀！」姜招娣惊呆了。


    「瑕疵布，两折处理的，两匹才十八块钱。」


    这点瑕疵一点都不影响做衣服，没有亲戚在纺织厂，这样的瑕疵布想买还买不到呢。


    一家人做棉袄的布都够了。


    姜美心跟老三老四说：「看，娘没有骗你们吧，等棉花搞到手，就给你们做入冬的棉袄。」


    布料都买回来了，老三认为以前怀疑娘真的不对，他捡了半篮子黄豆大小的红果子，给姜美心，「娘，这个甜，给你吃。」


    「山上的？」


    「嗯，老猎户带我去摘的，那一片只有他能找到，好多这样的红果子呢，他说能吃到十一月份，叫我偷偷去找他。」


    姜美心洗了一把，酸酸甜甜的，味道真不错。


    她突然想到，这个熬果酱也行的呀。


    今天挣了五块，花了十八买布，私房钱所剩无几，不如把蛋糕做点花样出来，看能不能多卖一点。


    姜美心把剩下的红果放回篮子里，说：「老三，红果送给娘，娘熬果酱给你们尝尝。」


    如果味道好的话，就做果酱夹层蛋糕，试试水看好不好卖。


    第9章


    红果和白糖四比一的比例，熬了两小罐头瓶，这种刷在蛋糕夹层里，不需要太甜。


    果酱做蛋糕卷，整块蛋糕做好后，刷一层厚厚红红带着果肉的果酱，捲起来定型后，切成两厘米左右厚度，红果是山里的，成本多了果酱里的白糖，卖相和口味高了一个档次。


    老三老四舔着手指上沾到的果酱，果酱熬好他们觉得果酱最好吃，果酱蛋糕，比果酱还好吃。


    「娘，这比单吃酱好吃多了。」


    姜美心笑道：「好吃吧，明天你们再去摘一篮子红果回来，就多给你们吃一块。」


    晚上把带回来的半副猪肝配着洋葱炒了，猪肝用山芋淀粉裹上，爆炒后滑嫩的很，吃完晚饭，她开始做第二天要用的蛋糕。


    「姑，你不是约了后天送蛋糕吗？」


    「果酱放不了几天，先做出来，我去村部打个电话给你们舅舅。」


    四个好大儿埋头吃饭，都不知道怎么接茬从天而降的舅舅。


    第二天又是天没亮，姜美心背着二十斤蛋糕坐车去了。


    到了城里，前夫弟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手里还提着上次的竹篮子，颇为埋怨，「姜大姐，你昨天电话打到我二姑那，我解释了好几个小时。」


    姜美心给他一块油纸包着的夹心蛋糕卷当早饭。


    「天热，果酱的保质期只有三天，这不赶紧给你送来了。」


    一块果酱蛋糕下肚，韩积被美食治癒了，姜美心也太会吃了。


    他斟酌了一下，心里给果酱蛋糕定了价，说：「果酱蛋糕收购价七毛五一斤，这二十斤蛋糕给你十三块五。」


    很公道，姜美心也心算了一下，二十斤蛋糕能挣八块钱，一个月送五六趟，就能抵得上城里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怕他不好卖，姜美心没定时间，说：「你卖完提前一天往村部打电话，别找我，找老大或者老二。」


    韩积：……「那我用什么身份？你前夫？」


    姜美心笑得不行，「舅舅，我跟儿子们说过了。」


    韩积心想舅舅总比前夫好，才刚准备把蛋糕送去分销处，被他妹妹逮住了。


    「哈哈，哥，我就知道你来见前大嫂，你一直避而不谈，我还以为是个母夜叉，可人家漂亮的很嘛。」


    韩积：「你跟踪我，你完了，这个星期的零食没有了。」


    韩心欣笑着讨饶，「是妈不放心，叫我跟来的，她怕你被那乡下女人缠住嘛。」


    「什么乡下女人，爸以前不是乡下的？」韩积说：「你吃的蛋糕就是她做的，她养四个儿子、一个儿媳妇，不容易的，自强自立，有什么可说的。」


    「知道了。」韩心欣翻到了果酱的蛋糕，又好看又香，「出新款了呀，给我尝一块呗，回去我帮你跟妈解释。」


    韩积给她一块果酱的，说：「成本就要七毛五一斤了，你想当饭吃，得拿钱来买。」


    果酱蛋糕比上回的还好吃，切的薄，一块不够吃，韩心欣拿出一块钱，韩积掂量也知道大差不差的重量，给她装了一斤。


    「哥，不该一斤半吗？」


    「想什么呢，果酱的要卖一块二，已经给你算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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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是你亲妹妹。」


    「嗯，你买蛋糕的零花钱，好像还是我给的。」


    韩心欣呵呵笑，赶紧跑了，家里正好吃早饭，她跟爸妈说：「我看了，姜美心一点没有纠缠我哥，交了蛋糕话都没有多说一句就走了，妈，我哥是个重情义的人，你可别瞎猜忌，来吃块蛋糕，果酱的，可好吃了。」


    …


    送了两趟蛋糕，面粉和白糖用得差不多了，姜美心又买了二十斤低筋面粉和白糖，秦墨生寄回家的那些票，也用光了。


    下次再想买，就得找韩积买不要票的高价面粉和糖。


    过了早饭点，国营饭店没什么人，姜美心点了碗素面，服务员照旧眼睛看天，杜全海亲自端着面条出来，上面扣了一大勺雪菜肉丝。


    「姜大姐，又进城买粮食了？」


    姜美心点点头，拿出留出来的两块果酱蛋糕，说：「昨天的布太感谢了，我自己琢磨的吃食，给你的谢礼。」


    杜全海掰了半块尝了，夸赞，「姜大姐，你这手艺不来我们国营饭店上班可惜了。」


    农转非在大集体几乎不可能，城里人还等着分配工作呢，姜没心想都不想。


    她心里又在琢磨别的吃食。


    「我家里孩子多，想买点猪头、猪脚回去给他们解解馋，你看能从肉联厂那边弄到一点吗？」


    这些猪肉的下脚料多得是，杜全海在心里心疼起来，一个女人带四个孩子，确实太不容易了。


    他和肉联厂刘厂长关系好着呢，说：「猪头猪脚收拾起来太麻烦，你确定要吗？」


    「要的。」姜美心连忙说道。


    杜全海叫了个小徒弟，让小徒弟带着姜美心去肉联厂，买了一个猪头，十个猪脚，姜美心特意和销售部的多聊了几句，混个脸熟。


    猪脚一毛钱一个，便宜的不像话，不过卤熟卖的也便宜。猪头肉三毛钱一斤，一个猪头五块多，再买了些香料、酱油，今天卖蛋糕赚的，和那点私房钱花的只剩下几毛钱。


    姜美心想了一下，如果滷味卖不掉就家里吃好了。


    回到家，姜招娣又吓了一跳，「姑，你买这么多猪头猪脚，吃不掉的呀。」


    姜美心烧了热水开始处理猪头猪脚，说道：「我想卤出来，送去给你舅舅，看能不能卖得掉。」


    姑为了这个家，想着法挣钱，姜招娣也不怕猪头了，一起收拾起来。


    姜美心以前钻研美食的手感都回来了，猪蹄和猪头肉用各种香料、调料，滷的麻辣咸香，没到中午就滷好了，色泽油亮，看着就诱人，吃起来更是解馋，猪头肉肥而不腻，越吃越香，猪蹄筋道，外弹里嫩。


    姜招娣觉得现在好幸福，每一口姑都让她品尝。


    吃到第二块她就不肯再吃了，「姑，这些还要留着卖钱呢。」


    「也是，那就不给老屋那边送了，中午切一盘猪头肉，两个猪脚，再炒个青菜够了。」


    从地里回来的邻居们，路过姜美心家门口，闻着香味儿走不动路。


    「美心，你家又做什么好吃的呢？」


    「猪头肉，便宜，买回来给孩子们解解馋。」


    那也太香了，猪头肉怎么能烧的比猪肉还香呢？


    她家儿子多，邻居们谁也不好意思去她家厨房蹭吃蹭喝，说几句就走了。


    老大老二下地回来，老三老四摘了红果也回来了，红果的篮子上盖了野菜掩盖，给姜美心表功，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饭桌。


    「娘，你看红果我们摘好了，中午做的什么这么香呢？」


    「猪头肉。」


    「能好吃吗？」


    「你尝尝看呀。」


    老大老二下地体力活，爱吃猪头肉，老三老四爱啃猪蹄子。


    老三啃的满嘴都是油，「娘，你怎么什么都会做？」


    「跟书上学的。」


    「这么多猪头肉，不送一点给爷奶吗？」老四问道。


    「今天不送了，剩下的拿去城里给你们舅舅。」


    姜美心切了一斤猪头肉、一个猪耳朵，两个猪蹄，留着一会带去娘家。


    她叫秦向东下午别下地了，「我去给你舅舅打电话，你和招娣进城去四板桥，把猪头肉、猪蹄给你舅舅，让他先卖，卖不掉就当请他吃了。」


    秦向东怪为难的，那明明是娘上一任丈夫，现在成了舅舅，算下来比他大不了几岁，见面还怪不好意思的。


    姜美心把装好的竹篮子给他，「路上要是碰到人，你就说带招娣去县医院复查，别愣着了，早去早回。」


    秦向东只好提着十几斤重的篮子去村口等班车。


    姜美心把给娘家留的肉装好，又量了七尺棉布，带上老三、老四，「走，我们去外婆家走亲戚去。」


    「娘以前回家从来不带东西。」老四说。


    「是呀，所以现在要多带一点，你们外婆对娘好，娘也要对她好。」


    老三想了想说：「娘，你要对我一直这么好，我也对你好。」


    「好，一会看到小北外婆，你也要叫舅舅外婆。」


    「好。」


    …


    原身刚出生的时候，有个算命的和白玉竹说她旺家，以后全家都能跟着享福，但这样的福星要娇养，可千万别叫她吃苦头。


    白玉竹因为把原身带在身边干活，不是捡到野鸡蛋、就是抓到过兔子窝，深信不疑，儿子不疼，只疼姜美心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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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嫁后的这些年，她快把娘家掏空了。


    「娘，我带老三老四回来看你了。」


    弟弟、弟媳妇两个侄子和娘在堂屋，刚刚吃上中饭，一碗萝蔔干，一盘大白菜。


    姜美心把篮子里的猪头肉和猪蹄猪耳朵交给弟媳妇，「蕙兰，你切了加盘菜，不用热，凉的一样好吃。」


    宋蕙兰一看到大姑姐回娘家，心里就凉了一半，肯定回来要钱呀，这次下血本又是肉又是布，肯定要得贼多，她心里默默嘆气，娘对出嫁的大姑比对亲儿子还好，也太偏心了。


    有偏心的婆婆在，她不敢反对，切了满满一大盘猪头肉、猪脚，问道：「他大姑，你这次又打算找娘要多少？」


    第10章


    姜美心不怪弟媳妇这么想，如果她有个薅娘家羊毛的姑子，只会比宋蕙兰更直接。


    她笑道：「你们别害怕呀，这次不问娘要钱，以后也不要了，我给人帮厨认识了肉联厂的人，能买到便宜的猪下水，你们尝尝，猪头肉不比猪肉差。」


    大姑姐回家不要钱，宋蕙兰有些不信。


    白玉竹觉得苦尽甘来，心里高兴的不行。


    「算命先生说的不错，娘终于享到你的福气了，你把老三老四放我这里，你去城里找姓韩的，敢不要你，娘带你弟打上门去。」


    得把娘家妈稳住，她刻薄、邻里不睦，苛待儿媳，洗脑儿子，但是对姜美心很不错。


    娘家妈最相信算命，姜美心就往这上面说：「那天碰到个算命的，说我享儿子福，还说等两个小的都成了家，我有大富贵呢，所以娘，我不打算改嫁了，就给秦墨生好好守着。」


    白玉竹看着老三和老四，再有几年，这两个小子就能娶媳妇了。


    那算来也快了。


    她洗脑老三老四，「听到了吧，你们娘为了你们守寡，你们今后可以和媳妇吵架，但不能气你们娘。」


    「嗯嗯。」老三老四连连点头，「我娘最好。」


    姜美心汗颜，洗脑这块，她比不上娘家妈。


    姜庆丰吃了几块猪头肉，很快放下碗，说：「大姐，你留下来吃晚饭吧，我去姚家村的砖瓦厂，去催催，看月底能不能把瓦片拉回来。」


    「家里漏雨了吗？」


    宋蕙兰心里不屑，家里漏不漏，大姑姐不知道吗，几次要修屋顶，钱都被大姑姐拿走了。


    「一下雨，漏的都不能住人。」


    姜美心抬头看看残破的瓦片，突然想起书里提过，很快会有连着好几天的大暴雨，风力达到九级，不少人家的房顶都掀了。


    书里姜美心家里的房顶掀了一大片，掉下来砸了老三，老三头上留了块疤。


    差点把这一段剧情忘记了，她问了下，「娘，我也想把屋顶修一修，姚家村的窑厂，瓦片怎么卖的？」


    「一毛钱一片。」


    白玉竹对姜美心真是掏心掏肺的好，「要预定的呀，要不这次定的三百片瓦给你。」


    新旧瓦片混着用，三百片勉强能给家里屋顶修到不漏雨。


    三百片瓦，要三十块钱，姜美心看到弟媳妇已经鼓着脸颊生气，估计心里在骂她了吧。


    不管原身以前怎么样，姜美心不占娘家这便宜。


    她道：「我自己去定，回头家里翻修屋顶，娘和我说一声，我叫老大、老二回来帮舅舅。」


    白送到跟前的瓦片，大姑姐竟然不要了，宋蕙兰吃惊不小，直到姜美心带着老三老四走了，才敢相信。


    …


    姜美心回家，老大和招娣早回来过了，老大下地，招娣在家里洗红果。


    「你们舅舅怎么说？」姜美心问道。


    姜招娣觉得韩积是为难的，但是他把猪头肉和猪蹄收下了，还要给钱。


    「舅舅要给我们钱，向东哥记着娘的话，和舅舅说卖不掉话，就请舅舅吃了。」


    姜美心也知道为难了韩积，等到他被举报之前，帮一把还这个人情。


    书里说，陶家村在狂风暴雨后提价，想定也没货，订单一直排到年底。


    秦墨生爹会烧窑，齐云村本来就有个废弃的窑厂，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开窑。


    大集体不给搞个体经济，但是发展村镇经济呀，村里集体办厂是可以的。


    农民实在太老实，大集体混日子，都不想冒这个风险。


    除非有人把风险担下来。


    姜美心想和老秦家一起担下风险，只有窑开了，后面的事才能顺下去。


    等到太阳落山秦老头下地，姜美心跑过去，和秦老头商议砖窑的事。


    「我今天回娘家，听我娘说姚家村的窑整理更多汁源，可来谘询腾讯群污尔斯酒零扒仪九贰厂，订单都排到一个月后了，爹，咱们村现成的废窑厂，怎么不开窑呢？」


    「农村赊帐太多了。」


    秦老头道：「有的帐期要拖两三年，入不敷出，还浪费劳力，以前咱们村也有，年底一算不挣钱，索性就不开了。」


    农村人情大，村里的房子修修补补，缺不了砖瓦，赊帐的情况确实很多。


    姜美心问道：「爹，去年咱们家算完工分、分完粮食，折了多少钱回来？」


    生产队富裕的，春、秋两季的粮食、农副产品、菜籽、棉花这些卖掉，还能给队员们分钱。


    去年齐云村歉收，一个公分才合到两毛钱，老秦家劳力多，去年全家合记九百多个工分，值两百来块，扣掉分到的口粮、油、棉，最后分到户是三十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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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家忙一年，裹住吃喝，到年底分到的钱，只抵得上城里人一个月的工资。


    所以苗巧真女儿能嫁到城里，吃上商品粮，她家有多高兴。


    秦老头给大儿媳妇算完帐，秦老二、老三也下地回来了。


    「大嫂想叫爹去和村长说，开窑厂？」


    姜美心道：「只怕不容易，窑厂如果不能给村里创造收益，村里不会拨人重开窑厂，所以，我想请爹出山，先把窑厂开了，盈利之前，不拿村里的工分，我想这样谈的话，村长和各个生产队长会同意。」


    秦老头种庄稼是把好手，农闲拿半个工分，农忙季节他拿的都是满工分。


    让一个壮劳力去开拿不到工分的窑厂，家里没人愿意。


    秦老头在沉思，没有表态，他心里想，老大媳妇嫁过来，和老大一天夫妻没做，就守寡了，她提出开窑厂，那是有心留在齐云村，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


    她有这心，家里该支持，不然冷了老大媳妇的心。


    谢春梅就知道爹会偏心，谁都知道大嫂是为了自家修房顶需要瓦，才让爹去开窑。


    她忙道：「大嫂，今年收成虽然好点，也禁不起折腾爹的工分，你想买砖瓦，等年底算了工分，有多余的钱再买吧。」


    秦老三呵斥道：「爹还没表态呢，你当什么家，做什么主？」


    姜美心理解两个弟媳妇的心态，面对未知的路，牴触是正常的。


    想到后面大暴雨导致的一些列事情，这个窑厂非开不可。


    她道：「三弟妹，你家老大在县城念高中，你不想给他换点细粮、做套新衣服吗，那么大的男孩子，穿补丁衣服他不说，是他懂事，但你不想想，我家老大还能为一套新衣服自卑，你家在同学跟前不自卑？」


    秦向东念了高中回家务农，被村里嘲笑浪费钱，秦老三的大儿子，去年依旧送去县城念高一去了，住校、吃饭、学杂费，像一座山压在全家身上，但秦老头也没让辍学。


    这一下戳到谢春梅的心了，「就是因为家里难，才不能瞎折腾，折腾不起啊，大嫂。」


    二弟妹韩秀君好说服些。


    姜美心道：「苗大姐家的小莹，正是因为在县城念了高中，机缘巧合嫁到城里，咱们家的春枝哪里差了，还不是家里只供得起一个高中生，她才辍学让长丰去念，如果她把高中念完，就算不能留在城里，回村当个小学代课老师，一样挣工分，还不用下地干活，亲事都好说些，二弟妹，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也说到韩秀君心坎里了。


    春枝再读一年就能拿到高中毕业证，是老三媳妇闹，说没道理让女孩子念到高中毕业，不让她家长丰去念。


    去年歉收，家里真的只能供得起一个，而且老秦家给女孩子都读书，已经少见了。


    春枝不让父母为难，自己退学回家了。


    她难道不想让春枝把高中念完？没钱才作罢。


    谢春梅反问，「大嫂，你说这么多，和开窑厂有什么关系？」


    姜美心道：「种庄稼看老天吃饭，年成不好，要穷好几年，如果窑厂收益好，年底就能多分钱，有了钱家里孩子就能继续念书，你说有没有关系？」


    秦老头再不开口，家里就要吵起来了。


    他决定这次支持老大媳妇，否则将来，她会说老秦家亏待了她。


    秦老头道：「先试半年，到年底如果窑厂不能给村里盈利，以后就别再提了，老大媳妇、老二，你俩和我一起去村长家，老三，你去把其他几个生产队长都叫去村部。」


    老三媳妇心里始终不舒服，和留在家里的人抱怨。


    「娘，你和爹看不出来大嫂只是自私吗，她那三间房顶要翻新，才哄着爹去开窑，她要真孝顺，今儿滷了十几斤猪头肉，都没给爹娘尝一口。」


    没送来，是因为拿去城里卖了。


    秦向东一直在外头，娘和叔叔、爷爷商量大事，他才没进来打扰。


    他把今天从城里带回来的一包膏药递给徐老太，「奶，这是娘托舅舅给爷爷治风湿的膏药，今天配出来了，舅舅叫我带回来。」


    「多、多少钱？」


    「舅舅没说。」


    徐老太一时间被惊到了，这会反应过来，大孙子说的舅舅，是老大媳妇前夫，但拿在手里的膏药是货真价实的。


    她不禁恼火的看向老三媳妇，「别一天天盯着你大嫂吃什么喝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三媳妇吃了瘪，追上秦向东，「向东，你城里怎么会有舅舅？」


    秦向东担上扁担去挑水，不答她的提问。


    晚饭的时候，秦老头回来了。


    徐老太忙问道：「村长怎么说，同意开窑吗？」


    第11章


    齐云村有五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二十多户人家，一个村子一百三四十户，在庆安县算规模中等的村子。


    投票决定，四个生产队长二比二，两人同意，两人反对，最后本生产队的队长，投了反对票。


    「咱们老秦家自己出人，沈老大怎么还反对呢？」徐老太不解。


    秦老头道：「他怕窑厂开起来，年底选不上队长。」


    不过最后村长还是拍板同意开砖窑厂，但是村子不出人，老秦家想烧砖，自己出人、出力、找销路。


    徐老太发愁，「老大媳妇这是要把老秦家的劳力都搭进去，年底的工分少了，明年不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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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头说：「叫老二、老三下了工来帮忙，咱们家的屋顶也要修，就当给自己买便宜砖瓦了。」


    姜美心也在盘算砖瓦，她问过公爹，如果把三间房顶全翻修，需要一千块瓦左右，也就是一百块钱。


    她想好了，自己要开的砖窑，绝对不赊帐，开了个头将来不好立规矩。


    二队的生产队长沈金福从村部回来，路过姜美心家，站门口传话，「向东，你舅舅打来电话，叫你去听。」


    韩积打来的，秦向东看向姜美心，「娘，舅舅应该是找你的。」


    「叫你听电话，你就去吧。」


    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多个舅舅已经够猜忌了，姜美心得注意点。


    沈金福回到家，他媳妇问道：「村长还是让开了窑厂？」


    「嗯。」


    「秦老爹比你有威望，窑厂一开，年底生产队长肯定选不上你了。」


    沈金福腰受过伤，做不了重体力，但是当生产队长，年底的工分按照生产队最高的那一梯队算，这是村里人都认同的算法，所以他才捨不得放。


    沈家分家了，家里三个小孩，如果沈金福拿不到满工分，年底算工分就得倒欠生产队，就算生产队有钱，也分不到倒挂户头上。


    沈金福媳妇心里好气，觉得都是姜美心闹的，才有这祸事。


    「她一个寡妇，祸害秦家不算，还连累我们家。」


    沈金福嘆气，「我已经违心投了反对票，别再说这事了。」


    …


    大队部有村里唯一的电话，秦向东被乘凉唠嗑的村民问东问西，「向东，你家城里怎么突然多了个舅舅？」


    秦向东听了姜美心的交代，说道：「我娘那边的干亲。」


    再问，他推说不太清楚。


    韩积的电话当天打过来，姜美心猜测滷味卖光了，而且比蜂蜜蛋糕还好卖。


    蛋糕是零食，滷味能当菜，还是荤菜，自然比蛋糕好卖些。


    「老大，你舅舅怎么说？」


    秦向东有些激动，「舅舅说，滷味拿到市场上，晚市不到一个小时就卖光了，叫娘明天再送二十斤，卤猪蹄要三十个。」


    买一次还能说自己家里吃，天天这么卤，香味儿瞒不住。


    姜美心这会连拿货的本钱都没有了，她说：「明儿你爷爷开窑，没空，后天我去送蛋糕，再和你舅舅谈。」


    …


    开窑可是大事，秦有田一早去了废窑厂忙活，傍晚下工，老二老三都过来帮忙，秦向东和向南也来了，五个人忙起来快。


    徐老太做好晚饭叫老三媳妇送来，老三媳妇给秦老三递窝窝头，越想越来气，「都怪大嫂折腾。」


    「好了，大嫂来了，爹也听得到，又没让你干活，你就别说了。」


    开窑是体力活，姜美心用仅剩的钱割了一斤五花肉，揉了面粉，做了肉夹馍，老三老四没捨得吃，都送来给爷几个补充体力。


    秦老头带着儿子孙子制泥，等做够一窑的数量，就能封窑烧砖。


    姜美心想，书里暴雨的时间不到一个月，急缺的是瓦片，她让公爹多烧瓦片。


    烧砖烧瓦都是体力活，比下地累多了，村里人不看好，不少人端着晚饭过来看，劝了几句，叫他们还是下地挣工分，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见老秦家不听，摇头走了。


    「烧出来有什么用，都是赊帐的，白费功夫。」


    秦家爷几个忙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老大老二累的都不想动，姜美心除了多做点好吃的，帮不上忙。


    她给老大老二，一人打了两个糖水鸡蛋，「吃完再睡。」


    秦向东给招娣偷偷留了一个糖水鸡蛋，「你吃。」


    姜招娣不肯，两人推来推去，一人咬一口分着吃了。


    姜招娣说：「姑是为了家，向东哥，你可别埋怨。」


    「爷爷都没反对，说明娘的主意长远是有益处的。」


    …


    第二天是约定送蛋糕的日子，四点多姜美心就起床，揉面烧水蒸鸡蛋糕。


    这幸亏是夏天，冬天这么早，她绝对不会从被窝里爬起来。


    所以得在入冬前，把房顶修好，棉衣做好，手里最好再存个两百块钱，那就能过个好年了。


    姜招娣听到动静起来帮忙，做好二十斤蛋糕，姜美心自己一个人坐车进城。


    进城还早，韩积竟然等在车站。


    「猜你会坐最早一班车，昨天不来也不给个电话。」


    姜美心笑问：「猪头肉好卖吧。」


    韩积点头，「不够卖，我想着你带回家做太打眼，被举报不得了，不如我在城里找个安全僻静的房子，你来城里做。」


    姜美心每天往城里跑，也没时间呀，她说：「不如我把配方卖给你，你自己找人跟我学，怎么样？」


    这样更好，韩积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就怕姜美心不同意。


    「你想卖多少钱？」


    「配方一百五，第一年给我十分之一的利润。」


    「你可真敢要。」


    「废话，你要能找到别人卤出这味道，现在肯定甩袖子走了。」


    「配方一百块，前半年十分之一的利润分红。」


    韩积说：「四板桥的生意，好几个势力要分钱，你也要理解。」


    「理解。」姜美心开出这个价格，就是让韩积还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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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积收了蛋糕，连着前天的猪头肉、猪蹄，一起给了姜美心二十三块，他去找人学姜美心的配方，叫她在城里逛逛。


    「中午的时候，你在供销社门口等我。」


    揣着二十三块钱，姜美心去肉联厂，找到上次混的脸熟的销售部主任，买了不要票的猪头肉，一个猪头花了五块钱，人家还给猪毛都处理干净了。


    随后到了供销社，韩积已经让妹妹等在这里了。


    韩心欣大方的介绍道：「大嫂你好，我叫韩心欣，韩积是我哥。」


    姜美心好笑，「我四个儿子喊你哥舅舅，你叫我大姐吧。」


    韩心欣悄悄说：「我哥叫我带你去他做事的地方，走吧姐。」


    韩积找的地方隐蔽，守林人在林子里的小屋，滷味再香也飘不出来。


    来跟姜美心学的是杜全海。


    韩积事先没说，杜全海怪上韩积了，「你还前夫呢，压价压的过分了。」


    韩积：……他哪头的啊？


    「价格合理的，我自己在乡下做，确实不太方便。」姜美心道。


    她对现在的条件是满意的，一百块的配方钱，半年利润的十分之一，应该还有两三百。


    调料的配比、火候的掌握，教一遍杜全海掌握了。


    教杜全海滷味的时候，杜全海拦着韩积，让韩心欣拿滷味当饭吃，姜美心看出来了，杜全海和韩心欣互相有那么点意思。


    这可能也是韩积敢找杜全海的原因吧。


    现在75年，城里没有那么多工作提供给年轻人，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青年男女下乡当知青，书里面，韩积妹妹下乡了，几年后回城没分到什么好工作，加上她哥哥投机倒把的事连累，拖到三十多随便找了个人凑合。


    这些事还有段缓冲时间，到时候和韩积提个醒。


    回到家，姜美心连夜把猪头肉滷了，送了一半给老宅。


    砖窑厂开窑快一个月了，每天下工秦家老小都来帮秦老头，陆续烧了一万块砖，九千多片瓦。


    十里八乡有人来问价，这时候青黄不接，要砖瓦的都是赊帐，拿不出现钱。


    姜美心说再等等，等的村部都着急了。


    村长跑来找秦老头，「他叔，你家大儿媳不许赊帐，咱们齐云村都被戳嵴梁骨了，不赊帐，烧那么多砖瓦出来做什么？」


    「要开窑是她，保证盈利的也是她，不卖砖，年底你们家拿什么换工分？」


    秦老头也不知道大儿媳葫芦里卖什么药，说：「我去问问她。」


    姜美心在等书里那场狂风暴雨，该到时候了呀。


    「爹，再等几天吧，我想凑够一万片瓦，凑够咱们就开始卖。」


    「行。」秦老头没再说什么，不争这几天。


    当天夜里，姜美心被雷雨声惊醒，外头狂风暴雨，书里说的那场暴雨来了。


    第12章


    暴雨说下就下，秦老头带着二叔三叔敲门，叫老大老二拿上家里能遮雨的塑料布去砖窑厂盖砖盖瓦。


    爷几个顶着风冒着雨去砖窑厂照看。


    姜美心担心屋顶，叫老三老四还有招娣到自己屋，带着他们仨窝在床上焦心的等人回来。


    外头的风唿啸的像狼群的嚎叫，姜美心感受到了九级大风的威力。


    「哐当、哗啦啦」，西屋的屋顶被掀掉了一块，碎瓦片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屋顶被掀掉了。」姜招娣担忧的不行。


    「我去看看。」姜美心下床，站在门口，老三老四的床头洒落好几块碎瓦片。


    「我的被子！」老三要往屋里沖。


    姜美心一把拽回来，「不要命了，回头娘给你做新被子。」


    老三这会后怕起来，如果娘没有叫他们起床，碎瓦片就砸到脸上了。


    「娘。」老三抱着姜美心，感受到有娘疼爱的好。


    「娘。」老四也抱，心里想这可是他亲娘，不能被三哥抢走了。


    姜美心拍拍他们俩，今天就叫俩小子撒会娇吧。


    烧好的砖瓦倒不怕雨，还有些泥坯要盖，老大老二回来，一身的泥巴，两人脸上倒有些开心的神色。


    「爷爷说，这场大暴雨，咱们村的砖窑能卖得掉了。」


    卖得掉和盈利两回事，赊帐姜美心可不同意。


    「你们俩先去洗洗。」姜美心怕还有砖瓦掉下来，「老三老四的屋子今晚不要收拾了，跟你们三哥挤挤。」


    「我想跟娘睡。」老三变得特别黏人。


    这又不是亲生的，姜美心才三十多，心里年龄才二十多，接受不了。


    「不行，娘要睡宽敞点，你看，你四弟很早就不和娘睡了，很公平是不是？」


    「那好吧。」


    姜招娣给秦向东找了换洗衣裳，兄弟俩一起在厨房洗换，俩兄弟说：「娘啥意思，砖瓦还是不卖吗？」


    老大说：「爷爷叫我们问问娘，怎么卖拿个章程，爷爷说雨一停，不卖不行了。」


    姜向南一直没有过主见，不敢去问，「大哥去问吧。」


    「向南，你可是亲儿子。」


    「你是老大。」


    两人推来推去，换好干净的衣服，出来一起问姜美心，「娘，爷爷让我们问问，窑厂的砖瓦，娘打算怎么卖？」


    姜美心家的房子在村里算中等，屋顶都被掀了一块，村里这种情况的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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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窑厂是老秦家的人工开的，但属于村里，本村的都不卖，肯定要被问原因。


    姜美心说：「别急，等雨停。」


    天亮了雨一点停的迹象都没有，风小了些，按照书里说的，大雨还要下几天，姜美心叫老三老四去公社买豆腐、豆干。


    隔壁苗巧真穿着胶鞋，打着黑色雨伞，给姜美心送来几根白萝蔔、番茄，可惜道：「昨晚的风太大了，菜园的菜都糟蹋了，给你送点菜来。」


    姜美心带她看西屋，老大老二从老屋借了梯子，正在屋顶上铺防雨布、稻草，修补漏洞，屋里摆了四五个盆接雨水。


    「你看，我家屋顶都掀掉了，这幸亏咱们自己村子的砖窑厂有砖瓦，等雨停了就能修了。」


    苗巧真庆幸，老秦家顶住压力开了一个月的窑，起早贪黑烧出一万块砖、一万块瓦。


    「我听说姚家村的砖窑厂，一大早把其他村的订单都退了，说砖瓦要先紧着自己村用。」


    「姚家村这么不守信用？」


    姜美心娘家还在姚家村的砖窑厂，定了三百块瓦呢。


    「没法子呀，他们有窑他们说了算。」


    「哎，我家的厨房地基泡塌了，倒了一片墙呢。」


    苗巧真嘆气，问道：「咱们村的窑厂，砖瓦怎么卖法，你和你爹有章程了吗？」


    姜美心推脱，「等雨停，肯定给村里个章程。」


    苗巧真来，是为了探姜美心口风，回家后，男人和儿子正拿稻草、雨布遮厨房的漏洞，问道：「墨生他媳妇怎么说？」


    苗巧真摇摇头，「还是要等雨停再说。」


    她儿媳妇黄如娟对姜美心一直有偏见，不满道：「咱们村的窑厂，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嫁的媳妇做主了？」


    窑厂是姜美心要开的，砖和瓦是秦老爹带着儿子、孙子，起早贪黑一个月烧出来的。


    所以这次村长都等着秦老爹发话，秦老爹又等着他儿媳妇拿主意，大家这才都看着姜美心。


    苗巧真教训道：「你要有美心的远见，提前把窑厂开了，现在就你说了算。」


    黄如娟也是外村嫁来的，这次的大风暴雨，她娘家估计也受了灾。


    「娘，我娘家肯定也需要砖瓦，这次咱们家多定些瓦片砖头行吗，分一些给我娘家送去。」


    苗巧真无语，「咱们村都不够，我凭什么帮你娘家定，想定，让你娘家拿钱来。」


    「谁家有钱啊，不都等着年底算了工分嘛，姜美心不会想着要大伙拿现金去买砖瓦吧，她要敢提，全村都不会同意的！」


    「窑厂的砖瓦怎么卖，都轮不到你拿主意。」


    苗巧真骂完儿媳妇，和丈夫说：「咱们家这屋顶和厨房不修不行了，钱也实在拿不出来，如果美心一定要现钱，我去找女婿借点儿？「


    聂老爹摇摇头，「那不是叫小莹为难吗，等雨停，听听墨生媳妇的主意再说。」


    下雨天不上工，砖窑那边也无事可做，姜美心让老三老四买了不少豆腐，围着灶台煮雪菜豆腐锅子吃，雪菜滚豆腐，汤汁泡饭味道不要太好。


    老大老二心里发愁，连着几天的雨，村里不少房屋受损，不少人去爷爷家里打听砖瓦。


    要钱大家都没有，全赊出去，窑厂不盈利，最后还是关掉的事。


    连下了五天雨，今天终于放晴了，一会村里肯定要找老秦家人去开会定窑厂的事。


    姜美心交代老大老二说：「和你们爷爷说，不管村里人怎么吵，砖瓦如何卖，等娘回来定。」


    老秦家的男人都是老实嘴笨的，姜美心和招娣说：「我们秦家人出的力气烧出来的砖瓦，和你奶、你三婶子说，抗住压力等我回来，咱们家能第一个拿到砖瓦。」


    老宅也要修，但爷爷奶奶手里没钱，大家都赊帐，那就看赊给谁了。


    老大心里是这样想的，问：「娘，你什么时候回来？」


    姜美心说：「中饭前肯定回来。」


    雨刚停，地里都是泥泞，没法下地干活，村长来叫老秦家去村部开会，和秦老头说：「他叔，砖窑的砖瓦怎么卖，今天要拿个章程，开会决定吧。」


    今天是要拿个章程出来，秦老头说：「我去叫我大儿媳妇，砖窑是她要开的，保证有盈利的也是她，砖瓦是我带着儿子孙子烧的，主意还得她定。」


    「那行吧，墨生媳妇呢，叫上一起去村部。」


    秦老头过来问秦向东，「你娘呢？」


    娘知道要开会，早一步已经走了，秦向东没了主意，说：「娘去城里了，说中午之前肯定回来，回来就定砖窑厂的章程。」


    第13章


    姜美心记得书里说过，第一天的大风暴雨，庆安高中的危房教学楼彻底塌了，新教学楼已经在挖地基了，雨停后，姚家村砖瓦厂的库存给了本村村民修房。


    工地停摆，新任县长大发雷霆，姚家村村长竟然说：「大学都停了，高中读了又不能考，停几个月不要紧。」


    县长问庆安县其他两个大窑厂，谁能按时保证新教学楼工期所需要的红砖和瓦片。


    没有一个村干部敢打保证，最后县长还是从隔壁县的砖窑厂定了砖瓦回来。


    齐云村的砖窑现成的一万块红砖，这是个机会，姜美心要赶到新教学楼工地，推销齐云村砖窑的砖瓦。


    书里说，庆安县的干部班子，是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干部，路过县委大院，姜美心驻足看了一会，县委大院的办公楼很破，看来书里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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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干部是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她的砖瓦就能推销出去。


    还没走两步，她被骑自行车的清瘦男人撞了，两人都是走了神。


    赵福农撞到个女同志，忙停好自行车去扶。


    「同志，你怎么样？」


    姜美心自己站起来，忙摆手，「没事没事，怪我自己没看路，和你无关。」


    「你来县委大院外头，是找人还是诉冤？」赵县长笑问道。


    之前没少碰到这样偷着来上访的群众。


    姜美心笑道：「都不是，我就是想来看看县委大院。」


    县长回头看看三层没什么特色的办公大楼，好奇问道：「这几间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姜美心说道：「以前在书里看到过一篇文章，说一个地方的干部有没有作为，就看当地的政府办公楼，越破旧，说明当地的干部越为老百姓着想。」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您想呀，政府的楼越破旧，说明财政都用到老百姓身上去了，咱们庆安县的办公楼，十几年都没有修葺粉刷过，一届又一届的领导班子，都是干实事的干部，是好干部。」


    县长笑了，也有几分理，「你那文章是从哪本书里看的？」


    「不记得了。」姜美心急着去庆安高中，告辞道：「您忙，我还得回家给孩子做饭呢。」


    庆安高中新校址上，左右并排纵向一共六栋单层瓦房地基，已经打好了。


    暴雨前，工地上的建材用的差不多，今天沙子、水泥、石灰都答应按期运来，只有姚家村的窑厂交不出砖瓦。


    姜美心在人群后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看到县干部来了，其中被簇拥新上任的县长，姜美心看着眼熟，是县委大院门口，骑自行车撞了她的男人。


    她心里对今天的推销又多了几分把握。


    高中旧的教学楼已经在大暴雨里塌了，县长更关心新教学楼的进度。


    「沙子水泥今天就能到，工人等着开工，你姚家村的窑厂跟我说没砖了，那我倒是问问，两万块砖，大雨前就烧好了，哪儿去了？」


    姚家村的村干部一个劲给自己找藉口，说两万块砖瓦给了本村的村民，先给乡亲们修补房屋去了。


    「赵县长，您消消气，老百姓家里的房子塌了更急，学校可以停一停，反正读完高中，还是要回家种地。」


    「你！」赵县长气的不行，「无知、愚昧，你别给我找理由，我就问一个事儿，那两万块砖是县里财政定的，你凭什么挪用？」


    「我保证一个月后交货。」


    「我能等、学校不能等。」


    只是预定，财政还没到走款的流程，县长转头问其他两个有窑厂的村干部，「你们两家的窑厂，最快什么时候能出砖瓦？」


    石桥村和下田村的村干部同样为难，这场暴雨正好下在双抢前，地里的稻子东倒西歪都泡在水里，不收可就烂了。


    「等双抢结束就能开窑。」


    「一个月后？那和姚家村窑厂承诺的时间有什么区别？」


    早稻割完，要马上耕田插秧，把晚稻种下去，整整要忙一个月，县长原打算抢工期，等秋季开学，让学生们搬进新教学楼。


    赵县长下最后通牒，「你们这是逼着县里去别的县定高价砖？」


    施工现场气氛压抑又安静。


    姜美心觉得时机已经到了，从人群后面走出来。


    「赵县长，齐云村的窑厂有现成的砖，只要您把庆安高中的基建砖瓦订单给齐云村，我们下午把砖送来，今天就能开工。」


    县长顺着声音看过去，微微惊讶，这是不久前在县委大院门口撞到的小大姐。


    县长笑问道：「你说回家做饭，怎么来学校了？」


    姜美心一点不怯场，解释说：「我想送孩子来县里念高中，所以来看看，既然其他几个窑厂都有生产困难，齐云村有现成的砖瓦，就从我们齐云村的窑厂定吧。」


    姜美心当面挖墙角，惹得姚家村非常不满。


    「赵县长，你可千万不能听这个寡妇的，齐云村受损最严重，他们自己用还不够呢，没有多余的往外卖。」


    暑假只有短短两个月，工期可一点耽误不得。


    赵县长问姜美心，「你能平衡好村民的需求，和窑厂的利益吗，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一个外村嫁去的媳妇，真的能处理的好？」


    姜美心点头，「您要是让我带着购砖瓦合同、再预付两成的定金，下午我们就能给工地送砖瓦，五天内，把两万块砖头送齐。」


    「好，你这可是立下军令状，交不出货，你可想过后果？」


    「县长放心，咱们说好了，五天内交齐砖，再付六成的中期款。」


    「行！」


    窑家村的村干部，看新来的县长被齐云村的寡妇说服，真的拟了合同给她带回去，又急又气。


    他们难道不想做县里基建的生意吗，是村民们不答应，都要先顾着小家，给自家修补房屋，闹的村干部没办法，这才把砖瓦紧着本村的乡亲。


    姚家村的村委和另外两个有窑厂的村干部说：「姜美心这歹毒的寡妇，抢我们的生意，走，跟去齐云村，看看齐云村怎么撕了这外嫁进来的泼妇。」


    其他两个窑厂又没被抢，回去还要忙地里的活，没空看闲话，推脱不去。


    姚家村跟去了，非要看看齐家村的村委，怎么给姜美心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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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页

    齐云村的窑厂只有一万块烧好的砖，马上要双抢了，稻子都泡在水里，看她哪来的办法五天内补齐剩下的一万块砖。


    …


    齐云村的砖窑厂是秦家出的人工，村里其他人不好意思也没资格出头做主。


    秦家要等姜美心回来再定。


    村长和会计、村支书、生产队长，还有生怕分不到砖瓦修房子的村民，都围在村部的晒谷场上。


    大家等的越发焦急没耐心。


    「向东，你娘不是说中午就回来吗，大伙儿不吃中饭等她，她到底回不回来？」


    「有田叔，你们老秦家什么时候让女人当家了？」


    「我还不信了，咱们齐云村的窑厂，凭什么等她一个外来媳妇做主？」


    「村长，现在雨停了，还等啥呀，商量个章程，我觉得按照房屋损毁程度来分配砖瓦吧。」


    姜向南听不得别人说她娘，「窑厂是我娘要开的，砖也是我们秦家出人工烧的，你们现在说这样的话，有良心吗？」


    「这种大事，本来就不应该听个女人主做，村长、老秦叔，你们说句话呀。」


    眼看又要吵起来，一直在村头观望等候的秦向东跑来，「爷，村长，我娘回来了，我娘说等她回来再议，一定有她的道理。」


    第14章


    都等着姜美心呢，她可算回来了。


    秦老头帮姜美心顶住很多的压力了，这会不得不催促她，「天放晴，家里地里活儿多，老大媳妇，有什么主意你快说吧。」


    姜美心有了订单，心里不慌，笑道：


    「大家都知道，县里的庆安高中是危房，新校址地基已经打好了，砖瓦定的是姚家村的，暴雨过后，我想姚家村的村委没远见，估计会把砖瓦给本村的用，我就去城里碰碰运气，果然，新县长看工地缺砖少瓦无法开工，大发雷霆，正好我们齐云村有现成的，我就毛遂自荐，把订单拿下来了。」


    她把合同拿给村长过目。


    「我心里没有多大把握，所以才想着先去县城，没想到被我猜中，侥倖把订单拿下来，这笔订单交货，能给村里创造九百块的集体收益。」


    窑厂能为村里创造效益，村长大喜，给会计看合同的真伪，会计说是真的，只要盖上村部的章，合同就生效了。


    「好、好，做了县里的基建，以后咱们窑厂也能盈利了！」


    今天交货，就能拿回一百八十块的预付款，大部分人都很高兴，有盈利，到年底多少都能分到些钱。


    小部分有小心思的，这会找不出理由来反对集体的利益。


    姚家村的干部面红耳赤，羞愧不已，心里不服气，跑上前理论。


    「你们齐云村让个女人做主，那让她拿个主意，交了订单，村里需求的砖瓦，要怎么分配才能让大伙都满意？」


    这道难题，连村长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姚家村的村委正是因为村民闹，觉得一个无法参加高考的高中，停几个月无所谓，才把砖瓦先挪给乡亲们修房子。


    姜美心看向村长：「陈叔，我一个外嫁来齐云村的媳妇，真的要我拿主意吗？」


    村长这会正沉浸在窑厂拿到订单的喜悦中，说道：「只要对村里有益的提议，你放心大胆的提，谁敢提反对意见，那就是跟集体的利益作对。」


    姜美心谦虚道：「村长让我说，那我提个章程，大家一起合计参谋。」


    「这次暴雨，咱们村一半人家都要修缮房屋，赊帐损害的是集体利益，集体的利益也是咱们大家的利益。」


    「但是修缮房屋也不能等，我建议，谁家需要砖块，不如出工，需要多少块砖瓦，折算成工时，给窑厂烧砖，这样既解决了窑厂的劳力，也能赚到家里需要的砖瓦，大家觉得这样公平吗？」


    大集体，只要公平，贊同的多，反对的少。


    大比例投票通过。


    少部分又懒还想占集体便宜的，反对说：「劳力多的人家是能抽出人手去烧砖窑，我们家劳力少的，怎么办，排到猴年马月去？「


    「双抢过后有一段农闲，可以找亲戚朋友帮忙。」


    姜美心道：「投票结果在这里，你们要不想出力，那就拿现钱来买，一天队都不用排。」


    窑厂的章程就这样定了，烧砖窑凭经验，秦老头的经验村里无人取代，窑厂就先让他代为管理安排分工。


    摔砖做坯，下午村里报名出的劳力够了，秦老头让儿子、儿媳下地挣工分。


    烧窑比下地累，姜美心让老大和老二也下地去。


    秦向东道：「娘，咱们家房顶也要修，我去窑厂，让二弟下地去。」


    姜美心道：「娘心里有数，你跟向南都下地挣工分去。」


    二队生产队长，在家吃了几口晚饭，赶着去砖窑厂挣工时换砖瓦。


    他媳妇心疼道：「姜美心想以工换瓦的主意，是不是为难你上回投反对票？」


    「别乱说，她的章程最公平，我心里也是贊同的。」


    沈金福望着坍塌的山墙、漏风的屋顶，不说到冬季，再下一场雨，这地基就扛不住了，非得修不可。


    「我算了一下，去窑厂做一个月，应该能换够修房子的砖瓦。」


    「可是你的腰，怎么做得了摔砖的重活，要不我去求求秦老爹，让你跟他后面学烧窑？」


    「秦老爹两个亲儿子，哪里轮得到我，你别开口求人，叫人家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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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页

    晚饭后的窑厂热闹，几十个人顶着晚霞做砖坯，姜美心统计工时。


    秦有田和村长说：「烧窑是个经验活，我家老二、老三烧的废砖率太高，早些年金福跟我做过几天学徒，他耐心好，学得快，让他跟我烧窑吧。」


    烧窑比做砖坯，村长知道这是秦有田照顾沈金福一家。


    但沈金福做事确实认真，五个生产队，年底统计的工分，只有二队的纠纷最少。


    「行，你带徒弟，选了谁就是谁，就怕你家两个儿子心里怪上你了。」


    「他们俩没本事，怪不了谁。」


    秦老头招手叫做砖坯的沈金福来，「以后你跟着我烧砖窑。」


    沈金福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喉头酸的厉害，要不说老秦叔德高望重呢，他忙应下了，干活更尽心尽力，比别人多做了一个钟头才回去。


    谢春梅摔砖坯累得腰酸背痛，气的发抖，「带外人不带自家儿子，爹老煳涂了吧。」


    秦老三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乡里乡亲的，暗地里帮一把有什么不对，像你娘家村子，为一根柴火都能打起来，有什么好。」


    谢春梅累得不想动，闻到姜美心家里又在做宵夜，香的睡不着觉。


    气道：「大嫂家也要修房子，她家两个小子都不去砖窑，又想要我们出工帮她吗，我告诉你，爹要再偏心，拼着挨骂我也不能同意。」


    …


    双抢到一半，地里稻子晒到了晒谷场，县城的砖瓦交掉，砖窑还烧出了三万块砖头、两万块瓦片。


    全村忙活了大半个月，大伙儿眼巴巴等着分砖瓦，村长特意空了半天，各家出个代表，都聚集在砖瓦厂开会，统计大家的工时，按照比例来分砖瓦。


    「秦向东家里，一千片瓦，向东，你来签个字，把瓦片拉回去。」


    「为啥给姜美心家先分？」


    「老秦家出了不少工时，都给美心家换了吧？」


    「秦老爹对大儿媳妇一家，真是没话说，就怕他下面两个儿子、儿媳不服。」


    「一碗水端不平，难哦，看吧，老三媳妇肯定要闹的。」


    谢春梅当然要闹，凭什么她幸苦了半个月，砖瓦给了大嫂一家。


    「大嫂已经分家了，凭什么用家里的工时，爹，我不同意。」


    秦老头磕磕菸袋，板着脸道：「村里给你大嫂分砖瓦，我也不知道啥情况，你不问清楚上来就闹，丢不丢人，老三，给你媳妇带回家去。」


    谢春梅不走，赌气到一边，她就要看看，村里凭啥给大嫂第一个分。


    …


    给姜美心第一个分砖，不是因为砖窑是她坚持下开的，是因为姜美心是第一个拿出现钱来买瓦片的人。


    村办会计说：「村办商议后决定，砖窑厂的砖瓦，优先城里的订单，然后是本村拿钱买的，接着是在砖窑登记、用工时换砖块的，接着是外村拿钱购买的。」


    「这个顺序，我想应该没人反对吧？」


    窑厂盈利归集体，集体有了利润，又会分给队员，因此没人反对。


    秦老头站出来说：「也好，我家老三媳妇问一句，倒是证明老秦家没有徇私，村长，分砖吧。」


    秦老三怪丢脸的，叫媳妇先回去，「你别搁这丢人现眼了，回家去吧。」


    谢春梅脸红耳赤，「大嫂子拿钱买瓦，要是提前说一声，我就不会问，她哪里来的一百块钱买瓦？」


    秦老三低声责怪，「反正她的钱不是爹娘给的，你不要总盯着大嫂，我们今天能分到砖，多亏了大嫂子坚持开窑。」


    老秦家这次出工多，分到了一千块砖、五百块瓦，足够修缮破损的房屋。


    按照工时分完砖瓦，窑厂还剩下不少，还有外村拿钱来买。


    姜美心弟弟在姚家村买不到瓦，等了大半个月，在这里等到了，买了三百片。


    三百片是暴雨前的需求量，暴雨后，至少需要五百片瓦，才能把家里的屋顶修到不漏雨。


    宋蕙兰原本想凭着大姑姐的面子，找齐云村的窑厂赊两百块瓦，二十块钱，年底一定能还得上。


    她叫男人张口，但大姑姐都拿钱买，姜庆丰实在没法开口。


    「咱们是外村的，就算求了，大姐也没办法，能修多少先修多少吧。」


    姜美心考虑到了娘家的需求，她和秦老头说：「爹，我家七百块瓦就够了，想匀三百块给我弟带回去。」


    老秦家老屋这边其实也不大够，但秦老头说：「娘家照顾你这么久，是该帮一把。」


    「二弟三弟他们会不会和爹抱怨？」


    「分家了，你自己的钱，爱帮谁帮谁。」秦老头说：「老三媳妇会抱怨几句，别听就是了。」


    姜美心很钦佩公爹，他教出来的儿子、孙子、孙女，三观都正的很。


    她叫来老大和老二，说：「咱们家用不了这么多瓦，装三百块瓦给你们舅舅。」


    老大老二问都没问，过去帮舅舅装瓦。


    宋蕙兰都惊呆了，大姑姐竟然主动给瓦。


    姜庆丰感动，过来说：「大姐，等年底我就还你钱。」


    姜美心道：「是我还你们钱，嫁到老秦家之前，我从娘那里拿了五十，今天的瓦值三十，这里还有二十块，你拿回去给娘。」


    「姐，这钱不能要。」


    「拿着吧。」姜美心说：「再以前的钱财，咱们就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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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页

    …


    秦老头把砖瓦拉回家，要盖两间厢房，和两个儿子说：「长丰马上要放暑假了，春枝大了也不好和父母挤，盖两间厢房，给孩子们分出来住。」


    之前秦向东没结婚，家里多三间房，自然够住，姜美心嫁过来，分走三间不够住了。


    厢房简单，只用了几天时间就盖好了。


    暑假一放，老三家的长丰从县城高中回来，正好住上新盖的厢房。


    谢春梅怪庆幸的，窑厂开的及时，不然她儿子没有房间安静复习。


    长丰比秦向东小几岁，和向南一般大，放了暑假，跟着爹和爷爷一起下地。


    谢春梅捨不得，说：「家里不差你这点工分，看看，你手心都磨出水泡了，留在家里温书吧。」


    秦长丰说：「大妈家里的向南比我还小一岁，他都下地，我怎么不能下地。」


    「他能和你比吗，他又不是老秦家亲生的。」


    秦老头重重放下碗筷，带上工具叫上秦长丰，说道：「去窑厂吧，跟叔叔伯伯们学摔砖，吃了苦，你才知道家里给你念的书多不容易。」


    秦长丰默默跟上秦老头。


    谢春梅心疼的不行，「娘，长丰可是您亲孙子，他瘦胳膊瘦腿的，干不了苦力活。」


    徐老太也心疼，摔砖可比下地累多了。


    老太太没好气，「你不多嘴，你爹怎么会让长丰去窑厂，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碎。」


    …


    窑厂在县里那边的业务，会计和村长都去过，完全没有姜美心能说会道，他们跑三四趟才能走完的流程，姜美心一趟就搞定了。


    村委一致决定，让姜美心负责窑厂的对外业务，每天去窑厂坐班，计一个满工分。


    在姜美心的运作管理下，齐云村的窑厂现在每天都很忙。


    和本村有亲戚关系的、外村的、连隔壁乡都有人来换砖瓦，节省了本村很多人力成本。


    谢春梅和韩秀君都给自家娘家报了名，下地后还要继续上夜工，去窑厂帮娘家摔砖头。


    韩秀君和秦老二说：「大嫂真有魄力，想赊帐占便宜的那些人，现在只能去窑厂做工换砖瓦。」


    姜美心制度灵活，碰到着急的乡亲，一半工、一半钱，外村人也可以插队先提砖瓦。


    原先在姚家村窑厂定了砖瓦的，纷纷退订，出人、出钱，来齐云村窑厂提砖。


    会计越算越高兴，和村长说，按照目前的订单，到年底一户至少多分十块钱呢，而且距离年底还有好几个月，窑厂还能盈利。


    齐云村窑厂立的新规矩，可给其他几个窑厂挤兑着急了。


    他们跑过来找齐云村理论，「你们窑厂抢了我们窑厂的生意！」


    第15章


    做生意，不是你抢我的，就是我抢他的，没什么可抱怨的。


    这点上，齐云村在村长的带领下，还挺齐心协力。


    村长道：「美心的提议，都经过了村委投票决定，你们不要冲她一个女人，说出去叫人笑话，跑来我们村吵闹，不如也回去改革。」


    姚家村窑厂改了，和齐云村一样，但还是没用，甚至本村的村民都悄悄来齐云村定砖瓦。


    有人说话不好听，「你们村不要脸，让个俏寡妇抛头露面，那别人当然来这买了。」


    姜美心家老三老四听不懂话里话，看到大哥和二哥已经打上去，也挥着拳头冲进人堆里，又撕又咬。


    「敢骂我们娘，打死你们。」


    村长带着村干部出面平息，骂姚家村几个不干人事的村干部。


    「你们村的窑厂剋扣别人的工时，说话又难听，几块砖，嘚瑟的像别人家祖宗，何苦呢，只要你们算工时，像姜美心那样挑不出错处，人家不会捨近求远。」


    村干部作为，村里人就齐心，齐云村现在的人心就很齐。


    「姚家村的男人都这样混帐，以后谁家敢把闺女嫁到你们村？」


    村里几个婶子把外村来挑事的，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大队部的来人，叫大家别吵了，「县长来电话了，叫咱们窑厂派代表去开会讨论生产。」


    姚家村的忙问道：「那我们要去吗？」


    会计翻白眼，「我说你们村跑我们村闹事，县长叫你们也去。」


    姚家村怪不好意思，「两村协商，又没真打起来，你也好意思告到县里。」


    会计懒得争辩，笑着脸和姜美心说：「姜大姐，县长说了，让你代表窑厂，和村长一起去县里开会。」


    姚家村猜测道：「好了，县长肯定听到你们齐云村扰乱市场，叫你们过去挨训的。」


    「不会吧，美心给窑厂定的政策挺好的，我不信县里会批评。」


    「你没听说吗，扰乱市场，姜美心这是想搞资本主义那一套。」


    姜美心叫秦向东代表她去，「别听他们瞎说，这趟去县里，是要嘉奖的，你去县里开会，换上回那身新衣服。」


    秦向东道：「那更应该娘去。」


    姜美心笑道：「你不想一辈子种地，这种露脸的机会就要多表现，去吧。」


    …


    姜美心留在窑厂，今天被姚家村闹这么一下子，订单少了，外村的都在观望，看县里怎么定。


    苗巧真下工过来看姜美心，「美心，村长和你家老大怎么还没回来，你给窑厂定的规章制度，不会真的违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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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美心道：「咱们村的房子修的差不多了，真不让这么弄，就把窑厂关了呗，一个只赊帐的窑厂，开了浪费人工。」


    「就是。」苗巧真说：「大锅饭吃久了，就些人就爬不起来了，哎，想想真气人。」


    姜美心收拾好东西，从窑厂下工回家，老大没回来吃晚饭，姜招娣担心的不得了。


    姜美心依旧淡定，「村长也没回来，没事儿的。」


    一直到七点多，村里的拖拉机回来了。


    村长歇都没歇，敲锣把村里人叫去村部大广场开会。


    秦向东先回家一趟，意气风发，脸上有自豪的笑。


    「娘，县长表扬咱们村窑厂制度灵活，还夸我不怯场，有条理，要我整理一份窑厂的记工时细章，给其他窑厂学习！」


    姜美心笑了，「村长敲锣打鼓，肯定还有好事儿，我们都过去看看。」


    村长宣布了两个好消息，县里表彰齐云村，机械厂修家属楼，找齐云村的窑厂定了十万块砖头、三万片瓦。


    「冬至前交货，县长在大会上说了，要保证生产队、窑厂的生产工作，也得兼顾乡亲们的小家需求，不能因为有大订单，就给十里八乡的小订单推迟。」


    「别的窑厂不知道，咱们齐云村的窑厂肯定不会的，美心也不答应，是不是？」


    现在窑厂的业务姜美心管理，谁都没想到，早几天她已经在谈机械厂家属院的大订单！


    秦向东心里好自豪，难怪娘说今天去不是批评，是表彰。


    第二个好消息，今年优秀公社评选给了齐云村，让齐云村做表率，发展集体经济。


    「多亏了美心，她跑来了业务，窑厂才能开得下去。」


    「可不是，要一开始给赊帐，窑厂早干不下去了，还是美心的办法好。」


    「怎么多了五个年轻人来咱们村？」


    「听说是知青。」


    姜美心已经看到远处坐着歇息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是韩心欣。


    村里带知青回来了。


    她问秦向东道：「那两男三女，是分给咱们村的知青？」


    秦向东都没回头，有些恼道：「是啊，有个大城市来的知青，太娇气了，要我们等，不然早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姜美心想起来了，书里提过，有个省城领导的女儿来齐云村，姜美心想，她家真心疼她，只会就近下乡，不会把她发配这么远。


    村里知青点的房子在上次大暴雨中也塌了，齐云村有一年多没有知青，因此这次没有修。


    姜美心找到村长商议，「村长，这次分到咱们村的知青要怎么安置呢？」


    村长正为这事发愁。


    县里给了嘉奖，评了优秀公社，让接收五个知青，不好推辞。


    村长道：「先叫知青去老乡家里借宿，咱们窑厂有砖瓦，几天就能修两间知青点出来。」


    女知青住老乡家里要出事。


    反正书里是这样提的。


    姜美心把担忧说出来，「男知青也不行，各家都有未嫁的姑娘，说不清楚的，不如叫他们住窑厂的两间房，等知青点修好再搬回来。」


    「那你咋办公？」


    「这几天应该不会下雨，我先搭个棚子办公，村长要看行，我和苗大姐带知青过去。」


    苗巧真早年听过别乡知青的事，有的村民想娶不要彩礼的儿媳妇，就把主意打到知青头上。


    还有的看中城里男知青的人品，主动送上门，闹出多少事。


    她突然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姜美心，美心第二任丈夫，就是被她抢回去的知青丈夫。


    姜美心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哈哈笑道：「对，我这样的寡妇都看中男知青，所以呀，知青不论男女，都要看好了。」


    苗巧真没好气，笑道：「不要拿自己打趣，我听你家老大说过了，当时你是帮韩积挡婚，权宜之计，不然向东怎么会多个舅舅。」


    村长拍板道：「就按美心的主意，让知青们住窑厂的两间房，你们和知青们说，叫他们晚上别乱跑，明儿一早安排他们生产工作。」


    五个知青里，四个长途跋涉面色憔悴，只有韩心欣她哥找了关系，就近安排到齐云村，此刻她精神抖擞。


    姜美心无视她的暗示，一视同仁安排知青。


    两个男知青分配到了收拾出来的库房，屋里有木板搭的床板，上面铺好了草蓆子。


    三个女知青住姜美心办公的大间，加宽了通铺，上面同样是草蓆子。


    每个房间姜美心给了一盘蚊香片。


    说道：「草蓆子是我公公编织新的，洗过晒过，绝对不会有虫子，这几天会安排你们去老乡家里搭伙吃饭，明儿早上有人来叫你们，等知青点盖好，你们就能自己做饭了。」


    「谢谢姜大姐。」


    姜美心人美态度好，知青们都很喜欢。


    省城来的大小姐没想到下乡后，住的地方会如此简陋。


    「农村住的好差哦，伙食不会也差吧？」


    另外一个知青说：「怎么不让我们去老乡家里借宿呢？」


    韩心欣给自己挑了靠门的床铺，开始拆行李铺垫被，说道：「你真傻假傻，老乡家里都是陌生男人，你敢住？」


    「今天来接我们的男青年好精神，没想到农村还有这样出众的人物。」


    省城来的大小姐对秦向东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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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心欣护犊子一样，「他叫秦向东，结婚了，孩子都快出生了，可别盯着人家看。」


    「农村结婚怎么这样早，真看不出来。」


    韩心欣哈哈大笑起来，「今天来的姜大姐，就是他娘，你不也没看出来嘛。」


    过来帮忙送行李的男知青差点摔了，「不会吧，那么年轻的大姐，儿子都这样大了，真看不出来。」


    「韩心欣，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韩心欣道：「我是庆云县的，恰好认识嘛，我跟你们说，明天我要去姜大姐家里搭伙，你们都别和我争。」


    …


    村部，村长和村干部商议知青的事，姜美心算窑厂的干部，秦老头德高望重，他们都在。


    村长说：「幸好窑厂有了盈利，不然盖知青点的钱，都没有着落。」


    姜美心道：「村长，我们这个乡都没有初中，和县里打个报告，把初中盖在咱们村，以后村里孩子们上学，离家也近些。」


    盖学校县里财政要拨款，但财政紧张，姜美心的意思，村里的砖瓦自己出，先盖两排房子出来，前期够用了。


    村长点头说道：「县长开会强调了，再穷不能穷教育，这个学校得盖，但是老师怎么办？」


    「学校盖起来，老师自然有。」


    「你看那几个知青怎么样，听说都是高中生，能当老师吗？」


    姜美心道：「老师要慎重，等学校盖起来再说。」


    盖学校和修知青点商议好，村长下派任务。


    「五个知青的吃饭问题，村干部带头，我是村长，我们家一个。」


    村里人对知青观感不好，并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姜美心想到韩心欣，韩积的妹妹，既然来了齐云村，怎么着都得看顾下。


    她说：「我家可以接一个。」


    二队队长沈金福主动道：「我家能接一个，但只能接男知青，老宅还有个没结婚的弟弟，不适合接女知青。」


    村长赞许，同意了。


    会计主动道：「我家也接一个吧。」


    还差一个，其他几个生产队长不接茬。


    村长气的骂，「吴二满主动要接知青搭伙，我能同意吗，叫你们来，是让你们村干部带头，看着别叫知青出事，你们觉悟就不能高点儿？」


    秦老头道：「剩下那个就去我家吧。」


    村长指着其他几个队长，说：「觉悟不高别抱怨，今年优秀生产队，就给二队了，新增的拖拉机手，也从二队的队员里选。」


    第16章


    公社的拖拉机手从各个生产队选，二队得了个名额，沈金福回来和队员们商讨。


    「我建议拖拉机手名额给向东，他今天在县里谈吐不俗，县长都夸奖了，咱们村有窑厂的业务，得有个文化人出去谈事。」


    秦向东是二队唯一一个拿到高中毕业证的青年，因此没人反对。


    「向东娘，咱们村子要盖初中了吗，我把我家小子也送去念书。」


    姜美心道：「盖学校要申请，县里肯定同意，就是财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拨下来？」


    「咱们先把学校盖好呗，我房后还有两棵上好的大树，原本留着给儿子娶媳妇，孩子还小，先砍了给咱们村子盖学校。」


    两棵木料至少值五十块钱，这觉悟也太高了。


    姜美心突然就很感动，她卖鸡蛋糕已经攒了有上百块了。


    她说道：「我以前攒了些私房钱，我家也有两个小子要念书，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就出二十块吧，咱们村子尽早给学校盖起来。」


    老大媳妇都表态了，秦老头说：「我家劳力多，盖学校的时候，我家出两个人。」


    二队三十来户，凑了五十块钱、一根大梁木，十几根上好的木材。


    沈金福心头髮热，这才叫团结，叫人心里有盼头。


    他突然觉得今年的生产队不一样了，是从姜大姐嫁到齐云村带来的活气儿。


    村长拿到二队捐的物资单子，原本十分的干劲，提高到二十分。


    村长马上找其他生产队长，说：「我也不要求大家都跟二队齐平，只是谁家没个孩子将来要上学呢，全凭良心，咱们不能等县里财政拨款，有砖有瓦的，先盖起来，不许推三阻四。」


    现在的小学在姚家村，小学生早出晚归，路上要走个把小时呢。


    大集体，集体荣誉感还是有的，学校要是盖在自己村子，孩子们上学少走不少路。


    全村的大会开到深夜，把盖学校的砖头、瓦片、木料、沙子、石灰都凑齐了，还凑够了二百多块。


    村里从砖窑厂的收益里，拨了二百块钱出来，凑在一起先去定水泥和玻璃窗。


    窑厂的知青看到晒谷场火把通明，人声鼎沸，问同伴，「齐云村开大会说什么呢？」


    其中一个刚回来的男知青，感慨道：「他们商议盖初中，没等财政拨款，自己村子把大半的建材凑齐了，这个村子可真团结。」


    「盖学校？那我们是不是能去学校当老师？」


    「想什么呢，你是师范毕业的吗？」韩心欣整理更多汁源，可来谘询抠群么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打了个哈欠，说：「咱们是来农村建设生产的，别想着偷懒。」


    …


    一大早的，韩心欣第一个起床梳洗，带着自己的口粮，和昨天才结识的知青同伴们说：「我自己去找老乡搭伙，你们等村里人来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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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页

    「你去谁家？」


    「不关你的事。」


    韩心欣一路问到姜美心家，走到门口闻到喷香的肉味儿。


    「美心姐，我来啦。」


    姜美心正在厨房切手擀面条，猜到她会主动来，把面条下到锅里，和老三老四说道：「这是你们舅舅的亲妹妹，叫小姨。」


    「小姨。」老三老四叫起来没负担。


    老二低着头叫了人，老大支支吾吾，叫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韩心欣一声，「小姨」。


    老大和姜美心说：「娘，今天要学拖拉机驾驶，我早点去公社。」


    姜美心给他装了几个馒头，「行，你去吧。」


    「向东，你等下。」


    韩心欣一副长辈的口吻，叮嘱道：「要是在村里碰到肖闻倩，你少和她说些话，也别答应帮她做事儿，知道哪个是肖闻倩吧，就是昨天拖拉机上和你问话最多的知青。」


    秦向东点头，「谢谢小姨。」


    姜招娣心尖儿颤抖，又不好意思问，低着头捞锅里面条。


    姜美心瞪一眼韩心欣，和招娣道：「说几句话没什么的，你小姨只是预防，昨天回来的时候，那些知青还不知道向东结婚了，现在知道了，肯定不会主动接近。」


    姜招娣忙道：「姑，我没多想，小姨吃面吧。」


    韩心欣老母亲长辈心态，比姜美心急。


    她拍拍招娣，「放心吧，小姨会帮你看着的，还有向南，这些知青将来都不会留下来，那个闵秀春和你差不多大，模样确实好看，你可不要她，她过个一二年就要回省城的，到时候受伤的只有你。」


    「小姨，我还小呢。」姜向南脸红耳赤，端了饭碗去外头吃。


    姜美心给韩心欣一碗多加了排骨的手擀面，说道：「正好赶到插秧，今天会很累，早上吃饱点。」


    农村早上不会吃这么好的，今天早上的排骨手擀面，是为她准备的。


    韩心欣感动的不行，「姐，你真是我亲姐。」


    隔壁秦家老宅搭伙的闵秀春，穿着的确良浅绿上衣，到小腿长度的长裙，黑色皮鞋，过来串门儿。


    「韩心欣，你吃的排骨面！」闵秀春瞬间觉得碗里的鸡蛋面不香了。


    「嘿嘿，这是我外甥们给我接风的，你羡慕也没用。」


    闵秀春对姜美心有印象，昨天在村部看到，不敢相信再嫁了三次、是四个孩子的娘。


    虽然秦向东是继子，但姜向南听说是亲生的。


    看到蹲门口吃饭的姜向南，再看看姜美心，确实有点相似。


    闵秀春惊讶的不行，说：「姜大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看上去像姐弟，真的是亲生的吗？」


    老四立刻说：「当然啦，我和二哥都是娘亲生的。」


    姜美心解释道：「农村结婚生孩子都早，我生小南的时候，也就你这么大年纪。」


    闵秀春听说姜美心家里伙食在村里最好，提议道：「姜大姐，我也能来你家搭伙吃饭吗？」


    姜美心劝道：「我公爹家平常早饭只有稀饭大馍，今早给你单独做鸡蛋面，你要这点苦都吃不了，趁早打电话回家，叫你家里给你接回去。」


    闵秀春赌气，「我才不回去。」


    「你等等。」姜美心叫住她，「换身干活的衣服吧，你这一身，可下不了地。」


    韩心欣和姜美心努嘴，「大小姐一个，就算和家里关系再不好，都不可能要一个农村的女婿，姐，你可千万看好小南。」


    「小南还小呢。」姜美心笑道：「你呢，也得当心点，村里多的是还没娶媳妇的青年，保不住打你的主意。」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我哥说，等个两三年，就把我弄回去，他走了好多关系，才把我弄来齐云村，我真开心。」


    吃过早饭，生产队长安排知青下地生产，姜美心和村长去县城谈建学校的事情。


    昨晚村里集资盖学校的会议，传到了姚家村，一大早的，姚家村干部早一步来到县里，提出在旧址上，翻新初中。


    姜美心要是再晚来半个小时，初中的选址就要落到姚家村了。


    翻新比重建节省不少，但齐云村昨儿晚上轰轰烈烈、人心往一处使，姜美心怎么可能让姚家村臭不要脸的截胡。


    她立下军令状，「我们齐云村不要县里财政拨款，我们自筹、只要信用社给我们贷点款。」


    姚家村的村委吓疯了，「姜美心，你能代表齐云村全村的决定吗？」


    村长心里打鼓，但他想，姜美心最近这几月，做的每件事都有条有理，不会乱来。


    他拍桌子保证，「能，美心能代表我们齐云村，我们齐家村在给孩子们建学校的事情上，上下一条心！」


    县长对齐云村刮目相看，对姜美心的大胆存疑。


    县长笑着提出了担忧和质疑，「姜美心，你是打算用砖窑厂的未来利润，来偿还贷款吗？」


    姜美心摇头说：「建学校，砖窑厂已经免费提供了砖瓦，贷款的话，我们也不用生产队的农作物收成。」


    「那你用什么来还？」


    姜美心自信道：「县里再给我们村批个食品加工厂，保证一年之内盈利，把贷款还上！」


    「好！县里就要你们这样敢拼敢干的带头表率。」


    县长鼓励道：「食品厂可以给你批，但你要拿个计划书来，不能空口白牙就给你们村批个食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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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页

    村长正想说回去商议下，姜美心已经找秘书要纸笔。


    「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写一份。」


    「其实开食品加工厂，我心里想了一段时间了，今天不是姚家村闻讯来抢，我还不敢把办厂的事提出来，计划要是通过了，还得感谢姚家村的干部。」


    姚家村快气吐血了。


    陈村长原本有些犹豫姜美心的大胆，这会觉得带姜美心来，真是太对了，不是美心，齐云村没人说得过姚家村那几个不要脸的。


    姜美心这几个月，已经把笔迹往原身的笔迹模仿，大差不差，不是笔迹专家鑑定，看不出来。


    只用了二十分钟，写了两页的计划书给县长。


    「现在向日葵正好丰收，以前收了自家过年炒制，多出来全砍了餵鸡、餵猪，太可惜了，齐云村的食品厂，先推出瓜子，接着会开发其他农副产品，给县里创税收！」


    「炒瓜子？」姚家村的村干部耻笑，「县长，你不要被姜美心骗了，想靠炒瓜子还上贷款，那不可能的。」


    县长也对一个小小的炒瓜子没什么信心。


    「好像没什么竞争力。」


    姜美心道：「县里先给我们批食品厂的手续，如果不能盈利，初中我们不争办了，如果盈利了，姚家村也别厚着脸皮来和齐云村抢办学校。」


    第17章


    齐云村办食品厂的手续，姜美心拿着县长特批的条子，一天跑下来了。


    陈村长老实，说道：「我去把沙子和玻璃的订单退掉。」


    退掉就赶不及暑假结束前竣工了。


    姜美心好笑，叫村长别太老实，「厂子要办，学校也要盖，盖出来咱们才有竞争优势。」


    「那学校没批文，还盖？」


    「盖，大不了以后村里当厂房用。」


    「行，回去就挖地基！」


    路过公社，秦向东正跟着老师傅后面学习驾驶拖拉机，大半天的时间，他已经上手了。


    「娘，我晚上想迟一点回家。」秦向东说：「今天有师傅来修拖拉机，我想跟着看一看。」


    「好。」姜美心道：「回头我叫招娣来给你送晚饭。」


    刚到村口，苗巧真忙着跑来喊：「村长，不好了，几个知青和生产队长起了冲突，吵的不可开交，这可怎么办？」


    知青里有人耍脾气，生产队长较真，说吃不了苦就别下乡，回城里去。


    知青闹着要村里派拖拉机送他们走。


    村长无奈的很，「这几个知青都是找了门路被照顾的，我说不要吧，非得塞到我们村，看看，第一天就惹事。」


    田埂上，一天劳作下来，两个书生气很重的男知青都受不了，三个娇惯养大的女知青，手心全都磨出了水泡。


    韩心欣已经先跑来和姜美心说了起因。


    「现在闹的是省城来的大小姐，她一开始只是小抱怨，肖闻倩有点厉害，几句话就把闵秀春的抱怨挑成了战火。」


    生产队长可不管哪里来的，说道：「让你们下乡是帮助生产，一天了，一分地的秧苗都没插完，还好意思抱怨，插的秧苗东倒西歪，我还得安排人返工。」


    省城来的闵秀春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委屈的不行。


    「我们第一次插秧，又不是故意的，你说不给我们吃饭，谁给你的权利？」


    苗巧真无奈摇头，和姜美心说：「别村的知青也闹，但没有这几个娇气，尤其是省城来的小姑娘，那个娇气哦，听说早上在你婆婆家里吃鸡蛋面，还抱怨伙食，这次真是接了几个祖宗回来。」


    姜美心想，她刚穿来的时候，也做不了农活，因为没做过呀，这几个，要给他们适应的时间。


    她先劝生产队长，「他们以前没做过农活，是不能一上来就安排和队员一样多的任务，大家都是计工分的，我相信他们家里都给了补贴，头几天就让他们先学一学吧。」


    这样一分析，生产队长倒也理解。


    「只要他们不怕少工分，我是没意见的。」


    知青在村里也是计工分的，自己的口粮、零花，如果没有家里的补贴，就都在年底的工分里了。


    姜美心劝好生产队长，开始做知青们的工作。


    「你们应该感觉出来了吧，我们齐云村对知青不排外，不剋扣你们搭伙的粮食，如果你们离开齐云村，下个村子未必有这里好。」


    「既然下了乡，说明家里已经找过门路，不得不下乡，你们只好慢慢适应，或者有门路的，让家里想办法回城去。」


    既然下乡了，不劳动个三五年，很难回去。


    苏俊邦和另外一个男知青都表示，「姜大姐，要是沈队长也像你这样沟通，我们不会吵起来。「


    姜美心：「我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毕竟少数，沈队长是抓生产的，你们不能让他适应你们，要去适应他的节奏呀。」


    「谢谢姜大姐，我们知道了。」


    「好了，都去老乡家里吃饭吧，我叫我家老二给你们挑一担水，你们自己捡点柴火，在老乡家里烧两瓶开水，晚上好好洗个澡，早点休息。」


    韩心欣同样累的不行，她听她哥说过下乡的事，齐云村分配的工作量算好的了。


    她今天可没抱怨。


    一想到晚上能吃到好的，不禁咽口水。


    「姜大姐，你好，我叫肖闻倩。」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女知青，喊住要走的姜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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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页

    姜美心转身微笑，「叫我什么事？」


    肖闻倩笑道：「今天听婶子们说起姜大姐开窑厂、办学校的事迹，心里很佩服。」


    姜美心点头，谢谢她的夸奖。


    「是吧，想想我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就有儿子养，有儿媳妇孝顺，不用下地干活，在窑厂混日子，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好命。」


    韩心欣忍到半路，才大声笑出来了。


    「美心姐，你看到了吧，肖闻倩厉害着呢，她想和你搞好关系，是盯着学校老师的岗位吗？」


    姜美心提点了一下，「肖闻倩是县长夫人的堂妹，我装作不认识，她主动提醒我了。」


    韩心欣连新任县长都不认识，更不可能认识县长夫人。


    「美心姐，那你不怕她去她姐夫家里告你小状？」


    「怕啥，咱们齐云村是不给她住的屋，还是强迫她多劳动了，都没有，我怕什么。」


    …


    晚餐只是普通的家常，和韩心欣想像中的不一样。


    「美心姐，我有肉票。」韩心欣强调，她知道姜美心好厨艺，馋得不行。


    姜美心道：「你这一住好几年，不能天天鱼肉吧，我们平时就是这样吃的，这样，每周五晚上，你来我家搭伙开荤。」


    「嗯嗯，行。」韩心欣连连点头。


    省城来的闵秀春端着碗又来对比伙食，看到韩心欣的晚饭没她好，本想吐槽伙食差，看到韩心欣的伙食没她的好，没好意思提。


    两人提着水瓶回来打开水的时候，她问韩心欣，「姜美心是你家亲戚，学校老师名额肯定给你留一个吧？」


    「我又不是师范毕业，高中生教初中生，自问自己没那个能力，对了，肖闻倩是县长夫人的堂妹，齐云村开厂搞生产，不敢得罪县长家的亲戚，应该会给她留一个。」


    只要知青闹起来，村里或许会给她们换岗位，但闹事的不一定会照顾。


    闵秀春骄纵，但她又不傻，明白今天被肖闻倩挑拨利用了。


    「她想要个好名声，难怪挑拨我冲锋陷阵呢。」


    「以后你别上当了，齐云村挺好的，你要连这里都呆不下去，就回省城吧。」


    …


    现在的葵花正好到了收穫的季节，姜美心家自留地里就有几十棵，葵花盘又大又饱满，临时厂房设在村部的脱谷房。


    炒制的这天，姜美心叫老三老四端着脸盆配料，和招娣把门一关，开始炒瓜子。


    这也是她上辈子当美食博主时，为了流量，復刻出来的几种经典口味。


    老三老四守在外头不许人偷看，「我娘说，配料是竞争的核心，你们都别想进去。」


    炒瓜子太香了，能闻到空气里焦糖的香甜味儿。


    老三吞咽说：「我看到娘往调料里倒红糖了。」


    老四：「不许说。」


    姜美心炒了三种口味的：话梅味、焦糖味、五香味，用了两天时间，每样炒了五十斤。


    她和村长说道：「县里帮我们和供销社打过招唿了，我先把这一百五十斤送去。」


    村长尝过，以前从来没吃过口味这样丰富的瓜子，肯定能卖掉。


    他说：「快去，看看几天能卖得掉？」


    供销社，姜美心交了货，让供销社卖完再给货钱。


    她给了售货员一斤瓜子，「带回家给老人孩子尝尝，另外呢，这里的二斤是试吃的，大姐费点心，既要让人都尝到，又不能拿免费的当饭吃。」


    售货员特别满意姜美心的为人处世，找了三个小碟子，把试吃的倒上去。


    「那你放心，我肯定先推销咱们县自己生产的瓜子，别说，这焦糖味道的最好，五香的越吃越有味道。」


    送完货，姜美心又给县委大院送了三斤瓜子，说是给大家试试食品厂的样品。


    县长不在，听说陪市里来的领导视察工作去了，姜美心没等。


    …


    县长陪市里的视察组视察完，又回到县里开会，秘书泡了茶，还端了瓜子上来。


    市里的领导笑道：「又不是茶话会，怎么端了瓜子？」


    县长忙解释道：「齐云村是我们县发展集体经济的试点，他们立下军令状，说要靠这小小的瓜子，还上盖学校的三千块贷款，这是他们送来的样品。」


    视察组的同事一开始不看好，没当一回事。


    直到品尝后，指着瓜子点头，「不错不错，比我老娘自己炒的味道好多了，哪儿买的，一会我买二斤带回去。」


    县长心里高兴，下班后还去了供销社，询问销售情况。


    销售员一个劲的夸，因为有试吃，尝过一半人都买了，早上送来的瓜子，到下午卖掉五六十斤了。


    县里多了个厂，厂子有盈利，就能创收，带动当地的经济。


    县长高兴，下班路上买了半斤猪头肉，准备小酌一杯。


    他老婆给他炒了个鸡蛋，然后自己坐一边磕瓜子，五香味的，磕的停不下来。


    「瓜子好吃吧？」县长笑眯眯的问。


    「听售货员说，这瓜子是齐云村食品厂送去的。」


    说到齐云村，现在出头的都是那个寡妇，肖红凤放下手里没磕完的瓜子，擦了擦手，质疑道：


    「齐云村没人了吗，怎么大事小情，都叫姜美心当家做主。」


    「她业务能力强，能者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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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有什么能力，我堂妹去了齐家村，她当不认识，你说说，她这样不懂变通的女人，能有什么大出息。」


    县长惊讶极了，「你走关系把你妹妹弄到齐云村了？」


    肖红凤忙解释，「不光我妹妹，还有省城闵书记家的闺女闵秀春。」


    县长重重拍了桌子，「你打着我的名义徇私枉法，是想把我送到监狱去是吧。」


    「你这话太严重了吧，但凡能走动关系的，谁家不找关系安排子女去好点地方下乡，算我看走眼，我妹妹在齐云村，压根没被照顾到。」


    县长心里有数了，难怪今天去公社视察拖拉机队，市领导问起齐云村的知青情况，问他们目前在生产队做什么工作。


    好在齐云村并没有特殊照顾，还因为知青没完成插秧的任务，被生产队长教训。


    这些回答，市领导很满意齐云村对知青一视同仁的态度。


    第18章


    县长把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一说：「齐云村要是真照顾了知青，你觉得视察组会怎么看我？」


    肖红凤吓了一大跳，「我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要不把他们分到别的村？」


    县长摆摆手，「算了吧，我刚到庆安县，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一定要多注意些，别自作主张。」


    隔天肖闻倩搭乘拖拉机来县城，买了一斤瓜子来看堂姐，说起齐云村的大新闻。


    「县里还没说把初中定在哪里，姜美心就叫开工挖地基，惹得姚家村又去闹事，两个村窝里斗，都说不许来县里告状，姐，你不和姐夫说一声，叫齐云村停工？」


    肖红凤劝道：「既然是两个村子窝里斗，你姐夫要是知道你跑来告小状，会不高兴的。」


    「再有一个，市里调查组带了瓜子回去，今天市里的供销社打来电话，要找齐云村的食品厂订货，我看这初中，肯定会选在他们村，你姐夫告诫我不许干预，我是帮不上忙了，你要想当老师，自己想想办法，别干等着呀。」


    肖闻倩心里有点急，坐了一会告辞回去了。


    …


    姜美心接到市供销社採购部下的订单，要赶在月底之前，每种口味的瓜子交货两百斤，也就是六百斤瓜子。


    她和村长商议，「中秋和过年，才是瓜子需求的旺季，咱们应该多收葵花回来。」


    「往年除了自家吃，剩的都烂在地里，有咱们齐云村的窑厂作保，可以先收货，年底给钱，这个问题不大。」


    村长担忧的是生产，「六百斤瓜子，你带着招娣和向南能行吗？」


    姜美心忙道：「招娣怀着孕呢，炒瓜子是力气活，我难以胜任，而且还有窑厂的担子，瓜子厂我想找两个人，把配方教一下。」


    这个人，肯定是他们老秦家的人。


    姜美心自己琢磨的配方，她想教谁都行。


    村长说：「行，只要不耽误瓜子厂的生产，瓜子厂的大师傅你自己选。」


    人选姜美心打算从老秦家挑人。


    把着配方靠炒瓜子，得继续熬好几年才能等到个体经济，算了吧，还是找个秦家人教了，瓜子厂盈利算集体的，年底一样分钱。


    「爹，瓜子厂的大师傅人选，我想和您商量商量。」


    秦家几个人，都抬头看着姜美心，这是要从老秦家选人教配方了？


    虽然都是大集体，吃大锅饭，但在厂里上班工分是不一样的，比如说秦老头在窑厂，不论农闲还是农忙，出工都算满工分。


    而种地的话，农闲只能算七八个工分。


    秦老头问道：「炒瓜子的配方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你不自己炒吗？」


    姜美心笑道：「我这细胳膊腿的，干不来这重活，二弟三弟要是愿意，就跟我学吧，爹看行吗？」


    秦许生愣了，他以为大嫂会叫向南跟她学，怎么也轮不到他和三弟。


    秦海生也愣了，他媳妇没少在背后嘀咕大嫂，他原以为大嫂不会让他家占到一点便宜。


    老二媳妇心里自然愿意，瓜子厂一来，一个劳力能算三百多个工分，比下地强多了。


    老三媳妇心急难耐，这会只想给大嫂斟茶认错，生怕爹不同意，刚想开口，被秦老三瞪眼，不许她说话。


    秦老头一辈子不占人便宜，现在也不占集体便宜，问道：「一家去两个壮劳力，村里人会不会不乐意？」


    姜美心说：「爹不用担心，配方是我琢磨出来，教自家人合情合理，二弟三弟进了瓜子厂，那二弟妹和三弟妹，就不能再参加瓜子厂的招工了。」


    谢春梅实在没忍住，「我和二嫂现在不进去，以后就难了。」


    老三媳妇只顾小家利益，把徐老太气的不轻，「老二老三进瓜子厂，还能说自家人的配方不能外传，你要想进去，那让老三别去学了。」


    「那不行。」炒瓜子的大师傅和小工，计的可不是一样的工分。


    谢春梅也不能让二哥一个人独占配方，她呵呵笑道：「还是让海生和大嫂学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老二、老三，你们明天去瓜子厂，村里难免有人阴阳怪气，该忍要忍一忍。」


    「我们听爹的。」


    睡觉的时候，徐老太觉得跟做梦似的，这才几个月呀，村里多了个钻窑厂，现在又开起来食品厂，还建起了学校。


    「你看，咱们齐云村从老大媳妇嫁过来，是不是变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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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头说道：「县长都夸老大媳妇能力强，也是咱们齐云村齐心，正好赶到一块儿了，厂子才能开起来。」


    徐老太贊同，「以前老大媳妇在青山村，村里没人说她好，来了咱们齐云村，老秦家和村里人，可没有为难过她。」


    「回头你交代老二老三，炒瓜子的配方，连儿子媳妇都不要说。」


    「这我懂，老三媳妇要是知道了配方，还不知道怎么作呢。」


    …


    姜美心和村长说老秦家出两个炒货的大师傅，另外还要招五个小工，岗位只有五个，人选让村长定，村长的意思，生产队根据队里情况，每个生产队推选一个名额。


    名额选好，姜美心带着大家去各村收葵花，先付二成的定金，剩下的货款等腊月结算。


    隔壁乡听说齐云村收葵花籽，价格公道，纷纷跑过来送货，几天的时间，收了几千斤了。


    数量高的让秦老二害怕，「大嫂，还收吗？」


    「收呀，但是质量你们要严格把关，没挑拣好的一律不收。」


    瓜子厂赶着交货，齐云村用瓜子厂做信用抵押，从信用社贷到了款，上人手抓紧施工盖学校。


    知青点已经盖好了，一排三间通铺，还盖了厕所和厨房，通铺里的床搭好，厨房的灶台也垒好了。


    知青们要搬到知青点去，住了十来天的窑厂办公室，再看看知青点，房檐低、小，没有之前住的敞亮通透。


    肖闻倩看着不远处已经上樑的学校，说道：「他们在学校给老师盖了宿舍，规格可比知青点好多了。」


    韩心欣说：「如果县里给调配老师，当然要宿舍了，老师是来教书的，我们是来劳动的，最好别去攀比。」


    肖闻倩问闵秀春，「你是师范毕业的吧，那应该可以去当老师。」


    闵秀春道：「我过两三年就要回城的，一届都带不了，不抢了。」


    搬好知青点，村里给每个知青半天假，让他们进城添置东西，闵秀春和韩心欣进城，去她家里吃了饭。


    韩心欣问道：「你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闵秀春摇头，「不想打，打也是后妈接，没意思。」


    「对了，你说肖闻倩提我学歷的事，她也落不到好处呀？」


    韩心欣说：「我估计她是想和村里提意见，但是不好一个人去，就想给你找点事一起去提，你当老师的要求村里无法同意，那她提的要求不过分，一对比，或许就满足她了，但我也是猜测，你这个省城来的大小姐不去，她不一定提。」


    肖闻倩果然没有多余的举动。


    …


    月底了，瓜子厂交了九百斤货，学校盖好，县里等于多了十几个工作名额。


    虽然学校在乡下，但是距离县城只有十几公里，有班车有拖拉机队每天往返，报名的老师还挺多，具体人数，要看这次秋季招生有多少孩子。


    本村和附近几个村庄的适龄孩子基本都报名了，姜美心给小西和小北报名。


    初一凑够了两个班。


    县里给了压力，说最好能开三个班。


    姜美心提议道：「学校的老师要吃饭，我建议弄个食堂，这样远一点的孩子也能来上学。」


    食堂不盈利，饭菜卖便宜点，还能解决三到四个劳动岗位。


    在学校食堂上班，也计一个满工分，村长把这几个岗位给了家庭困难的。


    姜美心和瓜子厂的员工说：「盖学校的目的，是为了让孩子们多读点书，你们出去收瓜子，多宣传咱们村的学校。」


    大家答应了，几天的时间，学校又多了几十个报名的适龄孩子。


    有人找秦家老二、老三打听，「你大嫂子把配方给你们，把向东弄去了拖拉机队，她亲生的向南却下地干活，你家大嫂子心里想什么呢？」


    老二老三才不上当，干嘛打听大嫂家的事。


    「我们也不知道，要不你去帮我们问问？」


    谁愿意多这个事呀，闲聊罢了。


    开学前一天，姜美心从潘大娘家拿回四套衣服，小西和小北一套，小南两套。


    谢春梅正在给儿子长丰准备带去学校的粮食和衣服，看那新衣服眼热，商议道：「小南和长丰的身量差不多，大嫂，你借套新衣服给我，年底我就还你七尺布料。」


    姜美心道：「前几天娘就说过，让你别抠门，扯几尺布给长丰做衣服，你自己小气，怎么好意思借我的。」


    谢春梅羞恼的很，跑回家和徐老太求个公道，「娘，这次不是我找事吧，又不逢年过节的，她给向南做新衣服，那下地干活能穿吗？」


    徐老太说：「你大嫂要向南去念书。」


    谢春梅怔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了。


    「高中要考的，大嫂是走了县长的关系吧，娘，我听到有人传大嫂和县长走的太近了，县长可是有老婆的，您真的要约束大嫂，闹点事出来，全村跟着丢脸。」


    徐老太心里打鼓，她想过的，老大媳妇要改嫁，老秦家不会拦着，但有老婆的男人绝对不行。


    她瞪一眼老三媳妇，「你就不能盼你大嫂点好？」


    谢春梅：「那娘说说，凭本事考上的高中，向南为什么能去，他又没参加中考。」


    徐老太说不上来。


    姜美心家里，分完衣服，老三和老四开心的同时疑惑，「娘，二哥为什么有两套新衣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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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娘要你们二哥去做一件他害羞的事，多给一套衣服哄哄他呀。」


    姜向南心疼的很，「娘，下地也穿不上这样的好衣服。」


    姜美心道：「从今天开始，你不下地了，去上学吧。」


    第19章


    前几天姜向南和娘一起去县城高中问了，像他这种情况不能入学，必须参加中考。


    娘说会想办法，但这些日子已经有对娘不好的谣言了。


    姜向南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娘委屈求全去求人。


    「娘，高中我就不上了吧。」


    「没说让你去上高中呀，你在村里初中上一年，我和老师说好了，给你补补初三的课，明年参加中考，凭本事考上去。」


    姜向南都傻了，「娘，我十六了。」


    现在初中招生的，都是三弟、四弟这样大的孩子。


    「所以呀，这一年你要学人家三年的知识，要辛苦了，只要你努力了，考不考得上，咱都认命。」


    姜向南实在不好意思去初中回炉，「家里三个念书的，负担太重了。」


    秦向东道：「我和娘拿的都是满工分，家里还有卖蛋糕的额外收入，二弟，你拿这个藉口，那不伤娘的心吗？」


    姜美心知道他自尊心作祟，笑道：「古代三四十岁考科举多的是，你才十六，要真感到难为情，争取明年考上。」


    姜向南就这样成了初中的大龄学生，村里人确实搞不明白姜美心咋想的。


    谢春梅尤其不理解，酸的不行，「让向南念初中，大嫂子疯了吧。」


    韩秀君给女儿做了新衣服，送春枝回县里继续把高三念完。


    春枝当时退学，她是可以继续回去念的。


    谢春梅随口一句，「女娃子多念一年有啥意义，二嫂子不如叫大嫂把春枝弄到厂里，再找个好婆家。」


    韩秀君道：「三弟妹，你要觉得多念一年没用，叫长丰休学，我让你二哥退下来，让长丰进瓜子厂。」


    谢春梅忙笑道：「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拖拉机已经在村口等着了，快走吧。」


    齐云中学开学这天好热闹，一百多个学生，十几位老师，食堂、宿舍齐全，乡亲们热情，老师也认真负责。


    学校就在村里，离家几步路，老二、老三、老四依旧回家吃，老二格外勤奋刻苦，吃饭都抱着书看。


    瓜子已经收了上万斤，后面说没有资金不收了，其他几个乡的乡亲们，反而更兇勐的送挑拣好的葵花籽过来，宁愿领白条不要预付款，也要瓜子厂先收下来。


    「我们信得过你们齐云村，卖掉再给钱。」


    「我们村没有厂子，今年暴雨歉收，孩子们明年的学杂费都在这里面了，一定要收呀。」


    「是呀，我家孩子明年就该上初中了，就指着点副业挣点学杂费了。」


    村长为难了，开会研究，「咋办，收还是不收？」


    有些生产队长说：「以前没有瓜子厂，大家也都活着，不能我们齐云村把风险承担下来。」


    反对的多，村长估摸了现在的销量，确实用不了那么多瓜子。


    他转头问姜美心，「美心，你说咱们还要不要收？」


    姜美心本来不想出头的，她最近风头已经很盛了，县城和乡里，都有传她和县长关系太近。


    村长既然问到了，姜美心说：「一万斤有一万斤的卖法，三万斤有三万斤的卖法。」


    「要是真收了三万斤，你能卖得掉？」


    姜美心忙说道：「村长，我可不立军令状，窑厂的活够我忙的了。」


    村长笑道：「你敢说这话，我猜你心里有主意了，你放手大胆去做，村里给你计两个整工分。」


    相当于姜美心一个人，抵了两个壮劳力满勤的工分。


    姜美心想，多卖的话年底多分钱，多存点钱总是没错的。


    她答应了，「好吧，我心里有预估，过年前两万五千斤应该差不多。」


    「好，那就叫瓜子厂敞开了收，超额收一点没事，到时候就当给村民发年货了！」


    听说齐云村的瓜子厂又开始收购，就算打白条，各个乡的村民跑几十里路，也把挑拣好的葵花籽送来，怕厂里检验不合格的不收，因此挑拣的特别仔细。


    收了两万八千多斤，姚家村、石桥村、下田村这几个临近的、村里有厂的村干部，过来围观，心里不服的很。


    「收这么多，我倒要看看姜美心怎么卖，卖不掉，齐云村肯定不会给大伙儿钱。」


    「听说你家送了五十多斤过来。」旁边的人嘲笑刚才那人。


    那人脸红道：「反正放家里也吃不掉，万一他们卖掉给钱了呢。」


    瓜子厂现在秦老二负责生产，库房里堆那么多原料，秦许生愁的晚上睡不着觉，炒出来吧，配料又是一笔钱。


    他找姜美心拿主意，「大嫂，已经炒出来两三千的库存，还要炒吗？」


    马上就要中秋节了，这点库存肯定不够。


    姜美心吓一跳，「我要的是每种口味两千斤的库存，你这还差的远呢，老二，你可不能拖业务的后腿。」


    秦老二忙点头，「生产方面，中秋前来得及，我就怕炒出来太多卖不掉。」


    姜美心说：「生产管生产，业务管业务，回头我带几个业务员出去跑。」


    关于业务，姜美心没有夸海口盲目许诺，七十年代业务没那么难跑，竞争少，像瓜子这类的快消品，口味独特目前市面上没有竞品，推销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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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秋收是很忙的，几个知青实在累得不行，因为一点小事，又开始闹起来，说半夜有人扒知青院的房子。


    姜美心咯噔一下，为了预防，她和村长说：「陈叔，咱们村的砖窑厂、瓜子厂已经很打眼了，知青的事同样不容轻视，叫几个生产队长带上口风紧的，组个巡逻队，悄悄查一查？」


    「是要查查，咱们齐家村是有懒汉，但我想还不至于去扒知青的窗户。」


    姜美心道：「距离中秋没多久了，我想去市里帮瓜子厂跑业务，咱们村的知青觉得干活累，不如我带出去跑业务。」


    「行，只要他们愿意。」


    姜美心把跑业务的事和几个知青一说，有人觉得跑业务丢人。


    姜美心说道：「你们抱怨下地累，我给你们调换工作，你们又觉得丢人，那就继续种地吧。」


    跑业务至少不用卖体力，还能跟着见世面，两个男知青说：「那我们跟姜大姐后面见见世面。」


    韩心欣最为外向，一点儿都不觉得跑业务丢人，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去。


    她自己去，还拉上闵秀春，「公款吃喝报销，你就当旅游了。」


    只有肖闻倩不去，「低声下气求人，我还不如留在村里种地。」


    姜美心不勉强她，交代好家里，带着两个男知青、两个女知青，坐车去安山市跑瓜子厂的业务。


    安山市有机械厂、棉纺厂、毛巾厂、糖厂、肉联厂、菸草局、化肥厂、味精厂……每个厂都有工会，姜美心带着四个知青，从门卫攻克，打听工会主任家，送免费试吃，一家家跑，看得知青们目瞪口呆。


    「我真拉不下这个脸。」闵秀春说。


    韩心欣学得挺快，她说：「比起种地，我更愿意跑业务。」


    姜美心给他们传授销售经验，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只要豁得出脸面，下乡算积累了工作经验，以后回城，还能攒点钱带回去，就像韩心欣说的，比种地强吧。」


    她给几个业务员打气，「我知道，大集体，做多做少拿得都一样，谁都不愿意使劲，但我们瓜子厂，会把你们推销出去的订单，折算成等比例的工分，然后年底算粮、算钱，要试试吗？」


    两个男知青被说动了，「姜大姐，我们愿意试试。」


    姜美心让四个知青分两组，两个人一起去跑业务，在安山市跑了五天，给大小国营企业、厂子、供销社、百货大楼都跑了，又去隔壁几个市跑业务，留的全是村部的电话，让村长安排人，注意接听有没有订单的电话。


    在外头跑了半个月的业务，很锻鍊人，姜美心都觉得自己脸皮更厚了。


    知青们也有心理抗压方面的收穫，出来跑确实锻鍊人。


    「姜大姐，我们要一半的定金，起订二百斤、送货收尾款，这条件太苛刻了吧？」


    姜美心说：「我们跑的是大厂，员工都不低于五百人，多的好几千人，中秋只要发节礼，量不会少，至于收款方式，我宁愿不卖，也不妥协。」


    「我觉得年货可能好卖些，中秋的话，不知道有几家厂子会定瓜子当福利。」


    「离中秋还有二十来天，等等就知道了。」


    回到齐云村是下午，这会大家下地的下地、进厂的进厂，地里不知谁喊了一句，「美心他们回来了，快去叫村长。」


    好多村民从地里跑上来接他们，又是帮忙提行李，又是递水嘘寒问暖，还有喊知青晚上去家里吃饭的。


    走之前知青还和生产队长闹了一场，现在热情的让他们不适应。


    这是咋的了，几个知青怪疑惑的。


    村长大步走来，喜形于色，「美心，你不知道，这几天打来村里定瓜子的厂子有五六家，汇款了定金，叫我们尽快送货呢！」


    这么快就有订单了，姜美心很高兴，知青们也高兴，他们各自跑的厂都有记录，有订单，能给他们折算工分。


    姜美心忙问道：「现在统计多少斤了？」


    第20章


    齐云公社办的瓜子厂，在姜美心回来之前，已经接到三千五百斤的订单。


    大家高兴的不得了，知青们也很兴奋。


    他们这一趟跑了几十家厂子，希望接下来几天订单会陆续来。


    姜美心鼓励知青，「我家出一只大公鸡，十个鸡蛋，晚上去学校食堂做顿好的庆祝。」


    「那我家出十个鸡蛋。」


    「我家昨天买回家养着的大鲤鱼不错，美心做一道糖醋鲤鱼给知青们尝尝。」


    老乡凑了鸡鱼蛋，在学校做了一大桌，几个村干部给知青们接风。


    韩心欣迫不及待，催促同伴，「糖醋鲤鱼要趁热吃，美心姐等着我们到才下锅，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鱼跃龙门，都快点。」


    肖闻倩不去，说道：「请的是你们几个跑业务了，我不去受冷嘲热讽。」


    苏俊邦劝道：「中秋之前要送货、收尾款，你跟我们一起吧，我想美心姐会同意的。」


    肖闻倩摇摇头，「像你们一样给一个小小的採购部主任点头哈腰，就为卖点瓜子，我真做不了看人脸色的事，我不说你们，你们也别劝我。」


    韩心欣拉上闵秀春，「我们先去了，回头糖醋鲤鱼吃完，你们别哭。」


    两个男知青不好留下来劝，也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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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有个身影在知青院的后窗户出现。


    …


    姜美心的厨艺得到知青们的一致夸赞，这半月跑业务大家感情拉近，加上这一顿实在太丰盛了，大家聊的很畅快。


    「美心姐，你怎么会让向南去念初中，就算考上了高中，毕业了正好到了说亲的年纪，投入产出比来算，不合算呀。」


    姜美心笑道：「他现在是读书的年纪，就该去读书，我连明年的事情都不想，两三年后的事，再说吧。」


    「哎，现在大学只能推荐，我们这些知青，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不会一直这样的。」


    几个知青全都停了筷子，看向姜美心。


    姜美心忙道：「我们国家几千年的文化，科举就没断过，现在推荐制的工农兵大学缺乏公平性，早晚有一天还会恢復高考，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天，但我会让老二、老三、老四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不懊悔当初没有上学。」


    「这话在理。」苏俊邦说：「头几天跑业务，我确实自卑，但看到美心姐坚持不懈的干劲，我更自卑。」


    「美心姐，说了你别生气，我当时想，一个四个孩子的农妇都能做到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去做，我就用这样的信念克服了心理障碍。」


    姜美心道：「不生气，那接下来，你们是要当瓜子厂的业务员，还是继续种地劳动？」


    「我选择当业务员。」


    几个人都表态了，要当业务员，闵秀春有些犹豫。


    她高干家庭，从小一点苦没吃过，后妈进家，她较劲了几年，毕业后下乡，能做到现在这地步，姜美心觉得不错了。


    姜美心道：「你师范毕业，其实可以进学校当老师，只要参加县里教师统一考试，应该没问题的，到时候不在我们村，分到别的村，也比种地轻松些。」


    离开齐云村？闵秀春不再犹豫。


    「我不想别人误会我走后门，我爸说叫我锻鍊两三年，就会接我回去，我也不想和学生建立感情，我跑业务。」


    「好。」姜美心说：「你们过几年都是要走的，业务员不能只有你们，不然你们走了，瓜子厂的销路会受影响。」


    「我们还能回去吗？」几个知青苦笑，他们家里又不像闵秀春家，关系很硬。


    回城没有工作，还不如留在乡下。


    姜美心鼓励道：「好好干，肯定能回去，回头送货的时候，你们每人带一个本村的村民，带着他们熟悉业务。」


    「我们听美心姐安排。」


    姜美心又和村长道：「跑业务的人选，要灵活的、又要厚道的，村长您好好挑选。」


    本村的业务，肯定不能全交给知青，但知青城里来的，跑业务和人打交道，会比村里人强。


    一开始，是要他们带着跑才能上手。


    村长道：「好好，人选我好好挑挑。」


    聊到尽兴的时候，二队的生产队长沈金福跑的满头大汗，把村长和姜美心单独叫出来，又恨又气，胸膛剧烈起伏。


    「村长，不好了，吴二满扒知青院窗户，被抓住不承认，还说是女知青和野男人私会，我现在把人控制住了，不要他嚷嚷。」


    「有人证吗？」村长犹如晴天霹雳。


    「肖知青抓住的吴二满，咬定他偷看耍流.氓，我想一个女同志，应该不会拿清白去诬赖别人吧，吴二满之前和肖知青都没说上话，不至于诬陷他。」


    村长气的高血压上来，「畜生，我们齐云村怎么会出这样的畜生？」


    这就是先入为主了。


    吴二满是村里有名的懒汉，家里也是倒欠户，二十多岁还娶不上媳妇。


    现在县长夫人的亲戚亲口指认，村民潜意识里，不加思考相信了。


    但姜美心是来的，她知道不是吴二满，另有其人，这里面隐私牵扯的不是一个人，所以肖闻倩不惜损名声，也把吴二满推出来，保住她自己的秘密，和另外一个人的名声。


    吴二满对县长夫人的亲戚耍流.氓，问题太严重了，会影响齐云公社的两个厂。


    姜美心问道：「沈队长，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吧？」


    「哪敢张扬，现在是秦老爹带着老二、老三把吴二满看在窑厂办公室，对外就说他家要烧窑。」


    吴二满家的房子从暴雨后就没修过，都快倒了，这个理由可以。


    姜美心说：「村长，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能给人定罪，我有办法查，您给我一晚上的时间，到明天上午，我给知青一个交代。」


    「就怕知青抱团不愿意等。」


    「我叫韩心欣他们回去劝劝肖知青，现在都十点了，天也黑了，一切等明天。」


    姜美心回到学校食堂，和他们说了下肖闻倩的事，知青们面对这样的耻辱，还是很抱团的。


    姜美心说：「我不是拖延时间，只是有几个疑点，你们看现在几点？」


    「十点。」


    「对呀，现在秋天不算冷，今晚还没停电，没睡觉的村民不少，我们在食堂吃饭，这个点，随时都有可能结束回去，撞个正着，时间不对，对吧？」


    这样一分析，几个知青点点头。


    男知青犹豫了一下，「但是肖知青应该不会拿清白去诬陷一个无赖。」


    姜美心道：「村里人说吴二满，说他偷懒耍滑，但没人说他调.戏过大姑娘小媳妇，也没人说过他撒谎成性，既然各执一词，是不是调查一下更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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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秀春点头，「我贊同美心姐，如果吴二满真的扒窗户偷看女知青，我一定往上告，但如果他没有，我们会还他清白，给他道歉。」


    村长很担忧，怕明天这事解决不好，齐云公社都跟着抬不起头来，以后别说办厂了，现在的厂能不能维持都不好说。


    「美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先和我说说。」


    姜美心道：「学校十几个老师，入职资料我都看过，其中有个齐老师，婚姻状态离异，也只有他一个人是外地来的老师。」


    「那和今晚的事有什么关系？」


    姜美心说：「齐老师的前妻是肖知青，两人结婚不到两年就离婚了，听说是因为不育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的？」


    姜美心尴尬，「是县长告诉我的。」


    不知道肖知青家里怎么运作的，给她的户籍又改回未婚。


    现在又没有电脑，不连网，全是手写纸质的，想改婚姻状态，不是完全做不到。


    村长一下子明白了，离婚只怕是家里公婆的意思，齐老师忘不掉媳妇，追着来了齐云中学当老师。


    「这、这……」村长嘆气，「他们要是不承认怎么办？」


    「我想想办法吧。」


    吴二满和知青的事村里人不知道，老秦家还是察觉到一点。


    姜美心刚到家，老大秦向东问道：「娘，爷爷和二叔、三叔把吴二满扣在窑厂，村里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可能会有一两件大事，但不要紧，等瓜子厂忙起来，就无人在意了。」


    「明天公社要是有人打听，我该怎么说呢？」


    姜美心没有直接给办法，而是说：「咱们公社现在两个厂子，多少人眼红，这些危机以后少不了，你要学着应对，原则就是维护全公社的大利益。」


    「娘，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姜美心问老三，「小西，你昨天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是吗？」


    确实打架了，但是这样年纪的小孩，不上学也打呀。


    「娘，他们欺负小北，说小北是拖油瓶，我才打他们的，老师都说了，我们都有错，都写检讨。」


    「那你检讨写了没？」


    「还没……」


    姜美心说：「你看，你检讨都没写，老师肯定要罚你，走吧，娘送你去学校，我们要深刻检讨认识到错误，好不好？」


    「好。」老三还以为要挨打，这会牵着姜美心衣角，依赖道：「娘，你真好，到学校我就补检讨。」


    第21章


    老三的班主任是齐老师，老三说齐老师严厉、但有耐性，他很喜欢。


    姜美心为老三打架的事和老师道歉，她来得早，这会办公室没有其他老师。


    姜美心话锋一转，说道：「昨晚我和其他四个知青在学校食堂吃饭，肖知青说吴二满扒窗户意图耍流.氓，今天无论如何要给知青交代，哎，齐老师可能不知道，庆安县对耍流.氓的无赖，判得很重，如果肖知青坚持要告，吴二满没有证据证明清白，一个流.氓罪，好几年起步，他这辈子就毁了。」


    齐老师脸色变的格外勉强。


    姜美心又道：「我一直跟我家几个孩子说，做错事不要怕，我会和他们一起改正、补救，及时止损，就好比老三这次，不想写检讨，我说，如果他不写，老师一定会叫家长，到时候等他的，就是我的一顿板子，但现在认错，我会陪他一起来学校道歉。」


    秦向西依偎着姜美心，像个怕被抛弃的小狼，「娘，我一辈子都记得娘教我的话。」


    「好，那你回班级写检讨吧。」


    姜美心告辞道：「齐老师，我也得去窑厂，把肖知青和吴二满的事儿给解决了，我的想法是，能村部解决就不要闹到派出所了，就怕他们两个各执一词，最后还是要报警，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不知道吴二满心里，要恨上多少年？」


    …


    窑厂这会还没到上工的时间，几个知青都来了，韩心欣感觉肖闻倩在隐瞒什么。


    韩心欣提醒道：「肖闻倩，你的一句话，关系到吴二满要不要坐牢，真的要想好了，如果真有这事，我们四个人陪你去报警，如果是误会，大家说开。」


    吴二满昨晚被秦有田劝了一宿，本来已经冷静了下来，看到肖闻倩犹豫不决，他又失去理智。


    「肖知青，昨晚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有数，我是看到你窗外有个人影，怕出事好心过去看一眼，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竟然诬赖到我身上，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肖闻倩同样失去理智，「没有的事，我听到动静悄悄摸出去，只看到你在那扒窗户，公安来了我也这样说！」


    「闻倩，不要为了帮我遮掩，害了村里人，你良心也会不安的。」


    齐学新和姜美心一起来了。


    「你来干什么？」肖闻倩着急了。


    知青们觉得不可思议，问道：「你和齐老师认识？」


    「不、不认识。」


    「闻倩，别再隐瞒了，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


    齐学新面色沉重和大伙说道：「我和闻倩有过短暂婚姻，结婚两年没有孩子，我跟闻倩去医院检查，她不孕不育，我妈连治疗的时间都不等，就用死逼我们离婚，昨晚去找闻倩的男人，是我。」


    原来如此。


    吴二满跳起来，「找就找呗，你们做过夫妻，想通了就，干嘛偷偷摸摸，还诬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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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闻倩的资料上是未婚，她不想让人知道和齐老师的关系，选择隐瞒，吴二满偏说看到人，这才是肖闻倩情急之下，反说吴二满是扒窗户的人。


    几个知青表情复杂，望着窗外不吱声，知青冤枉村民，传出去可不好听，估计跑业务的事，没他们四个人的份了吧？


    村长现在什么事都和姜美心商量，「美心，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姜美心道：「村长，这件事干系大，您跟我公爹商量吧。」


    「有田，你看呢？」


    秦老头沉吟片刻，看着齐老师、肖知青、吴二满，说：「二满，今天这事儿你能不往外说吗？」


    吴二满冷哼，并不答话。


    吴二满心里有气，确实委屈他了。


    姜美心说：「村长，村里选的业务代表，算吴二满一个吧，他好心去查看知青院，根子不坏，就是太懒了，跑业务最能激励人，让他试试吧。」


    村长问道：「吴二满，你愿意吗？」


    吴二满没想到姜美心会给他争取个名额，他这样的烂泥，也有人愿意扶一把？


    从差点被冤枉坐牢的大悲，到有了新机遇的大喜，吴二满终于点头，「我昨晚来窑厂做工换砖瓦，其他事一概不知。」


    说着出去，学着摔砖头去了。


    事情解决了，姜美心说：「好了，快到上工的时间了，大家都散了吧，肖知青，你和齐老师的事情，我和我爹、村长都不会说，我想韩心欣他们也不会多嘴，你好自为之吧。」


    …


    这两天知青们明显疏远了肖闻倩。


    齐老师给学校打了离职报告，几天后也离开了齐云中学，老三还难过了好几天。


    齐老师走的那天，肖闻倩精神状态明显不好，村长做主，放所有知青一天假，肖闻倩搭拖拉机进城去了。


    瓜子厂的订单又加了五千五百斤，一个中秋节，连上县里、市里，共计九千斤瓜子。


    那几天，往外送货的拖拉机络绎不绝，拖拉机的时速只有二三十公里，县里还从运输队调了一辆卡车，往市里送瓜子。


    一个知青带一个村里挑选的业务员去送货。


    出发之前，姜美心交代他们道：「送货不光要收款，还要趁机把年货的订单拿下来，不然几个月的时间，谁知道过年的订单会被谁家抢走，你们可以让点优惠，给负责人一点村里的特产，虽然不能贿赂，但认个姑姑婶子叔叔，晚辈带点花生核桃土特产，不算违法。「


    「明白了，美心姐放心。」


    村里人都很好奇，「吴二满走了什么狗.屎运，村长挑他当业务员？」


    村长叫大家不要乱猜，「难道要他一直这么游手好闲下去吗，只要他能跑来业务，就是好汉。」


    几天之后，出去送货的业务员赶在中秋前回来，老带新，两两一组，每组都带了尾款和新订单，尤其是吴二满，业绩最好！


    村长特别高兴，在晒谷场表扬几个业务员，「别以为他们出去轻松，外头不比家里，低声下气求人办事，不好受，这回来了，咱们一定要奖励。」


    一万多斤的新订单，瓜子厂效益已经追上砖窑厂了！


    村里人当然高兴，「那是，没有他们出去跑，谁知道咱们厂的瓜子呀，计双倍工分，我们没意见。」


    「二满兄弟，这次可以呀，村长，我建议二满家倒欠的帐，分几年还，今年先叫他买些砖瓦，把家里房子修一修，来年也好娶个媳妇。」


    原来努力在乡亲们眼里会被认可，吴二满自豪感油然而生。


    …


    上一轮的货款，和这一轮的定金，加起来不少了。


    姜美心和村长商议道：「村长，节前给乡亲们的货款结一结，让大家过个宽裕的中秋，您看呢？」


    当时说好年前有多少结多少，但现在集体帐目上有钱，村长也不愿意拖欠。


    「行，出个通知，明天开始在公社那边给大伙结算！」


    齐云公社这几天太热闹了，十里八乡带着白条过来销帐，先结一半，剩下的等过年前一把结清。


    「真的给钱了，我的天哪，我家今年自留地里种的那些，卖了十块钱，两个娃明年的学杂费有了。」


    现在虽然不给个体经济，但自留地里种点副业，农民就是挑到城里零卖，一般不管，何况这是送到公社来兑换。


    除了结算，还有老乡送自留的生瓜子来，非要瓜子厂收下来，「一年到头手里不见一点钱，好容易集体有点进项，收了吧，换了钱，也给娃买半斤肉吃。」


    乡里乡亲的，真的不好拒绝，村长问姜美心，「我估摸着再收也没多少了，最多几千斤的量。」


    过年么，谁家都有访亲走友的，瓜子花生少不了。


    姜美心说：「我看行，卖不掉，就给咱们村当年货发了。」


    中秋节，韩心欣说不回家过了，要留下来和知青战友一起过，「我一走，他们肯定要伤感。」


    「你去我家自留地里看看，想吃什么蔬菜自己挖。」


    韩轻轻笑了，说不用。


    「老乡们太热情了，送的青菜萝蔔，半个月都吃不掉，我们五个人凑钱凑票买了鱼肉和豆腐，就是那天的糖醋鲤鱼没吃够，美心姐，他们叫我来问问，你愿意给我们做的话，我们送一条鱼当报酬。」


    老三老四咽口水说：「娘，我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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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菜需要半锅油，用剩下来的可以继续炒菜，但即使这样，不多做几道，凑不出这么多油来。


    姜美心和老三老四说：「去奶奶家问问，我们出鱼、出调料，问她晚上要不要加一道菜，只要出点油就行。」


    油很金贵，徐老太看着咽口水的小孙子、孙女，一想到晚上闻着隔壁飘来的香味儿，他们又馋的什么似的。


    徐老太和秦老头无语道：「老大媳妇知道英华送了二斤油来，又想着糟蹋了。」


    秦英华是徐老太嫁到外村的小闺女，娘家出力气做工，帮她婆家换了几百块瓦，婆家弄了二斤油，叫她送回娘家。


    秦老头道：「今年我们家三个人在厂里拿满工分，过节了，就让孩子们吃点好的吧。」


    徐老太均了半斤菜籽油出来，给老二老三说：「不白要你娘的鱼，拿去吧。」


    中秋节，外嫁的闺女要回娘家送节礼，姜美心准备了两份一样的，红糖、月饼、瓜子、鸡蛋糕，给了一份给姜招娣。


    「招娣，这是你第一年回娘家过节，给你爹娘也带一份礼。」


    爹和后娘没分家，其实带一份礼就可以，娘这份礼是给她的底气，带着东西回家，后娘脸色也好看些。


    姜招娣心里好暖和，「谢谢娘。」


    今天学校放假，姜美心和姜招娣，还有四个儿子一起回娘家，半上午走的，到娘家吃了中饭就回来，然后在自己家里过中秋。


    才走到村口，村里通往乡里的那条主路上，迎面驶过来一辆军用皮卡，看着驾驶位上穿着军装的驾驶员，老大和老三眼睛都红了。


    老四不解的问道：「娘，大哥和三哥眼睛怎么红了？」


    姜美心说：「他们想爹了。」


    第22章


    姜美心弟妹也是要回娘家的，姜美心一到，她和丈夫带着孩子就准备走了。


    白玉竹屋里，有姜美心带的四样节礼，姜招娣拿了四样礼给父母。


    宋蕙兰想把招娣带来的东西，捡两样添到自己的竹篮里带回娘家，又不好当着大姑姐和婆婆的面做这事，磨磨蹭蹭不出门。


    白玉竹心里有数，这个儿媳妇是招娣后娘，但是怎么说呢，有个厉害婆婆和厉害大姑子，她在婆家小心翼翼。


    现在是招娣孝敬她的，白玉竹说：「招娣给你们的，你挑两样带回娘家，也好看些。」


    宋蕙兰心里一喜，高兴道：「那我听娘的，拿红糖和鸡蛋糕吧，美心做的鸡蛋糕，比买的还好吃。」


    中午招娣忙着去做饭，老大和老二给院子里收拾收拾，老三老四翻姜美心以前上学的书本，上回暴雨泡了水，全都煳到一起，晒干了也有很多撕不开，尤其是薄薄的本子，煳得不能看了。


    她的字迹模仿了原身的，但如果比对还是能看出不一样。


    姜美心和白玉竹说：「娘，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些书本泡水不能看了，叫招娣拿去烧火吧。」


    「我是想烧火的，又怕你不愿意，你不要，就拿去烧火吧。」


    姜美心把能看出字迹的书本挑出来，送到灶膛里，烧掉没有后顾之忧了。


    「你们齐云公社今年能过个富裕年了。」白玉竹心里得意，和姜美心说：「都是你嫁过去后，才带旺了他们村。」


    姜美心忙道：「那是一个村的人齐心，娘，你在外头可别这样说。」


    「不是我说的，别人都这样说。」


    白玉竹道：「好几个村子的媒婆都跟我打听老二的婚事，我说他还小，不急。」


    「他是还小，等高中毕业再说。」


    姜向南脸红，找了扁担给外婆家挑水去。


    「还有你们家长丰，也有人找我打听他的亲事，现在谁家有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首选你们齐云村。」


    齐云公社两个厂，年底工分值高，队员分的钱多，村里好几家都有媒婆上门了。


    正吃饭呢，有人上门找，「白大姐，在家吗？」


    「是隔壁村的媒婆，之前找我问老秦家的长丰和我们家小南，我说得听你的，你随便说几句打发一下吧。」


    柳媒婆进了家门，围着姜美心打量好几圈，眼睛都笑眯在一起。


    「白大姐，这是你女儿吧，好俊俏，你要不说，我哪里敢猜这是两个孩子妈。」


    「四个。」姜美心纠正道。


    媒婆最好不要轻易得罪，姜美心委婉道：「柳婶子，我家小南还在上初中，亲事不着急，长丰的婚事可轮不到我做主。」


    媒婆忙道：「今天来是给你说亲的，美心，这几个月，你在县里可大出风头，县食品厂的乔厂长，对你印象深刻，找我说媒来了。」


    乔厂长找过姜美心，想把齐云公社只做瓜子的小厂，合併到县里的大厂，齐云村没同意。


    为了瓜子的配方娶她，也太拼了。


    姜美心淡淡道：「我早说过了，要给秦墨生守一辈子，老秦家是我最后的归属，麻烦柳婶子回绝吧。」


    「乔厂长才三十岁，离异没孩子，公婆不同住，多好的条件呀，美心，你别拒绝，再考虑一下？」


    姜美心笑道：「我连二十多岁的知青丈夫都踹掉离婚了，乔厂长的条件对我没有吸引力，柳婶子，今天过节，我不想拿扫帚撵人。」


    白玉竹可不管对方什么条件，只要女儿不喜欢，那就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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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直接拿扫帚把媒婆赶走，但也有担忧。


    「那个乔厂长看上了瓜子厂利益了吧，你拒绝了他，他为难你咋办？」


    姜美心道：「最多他也研发新口味的瓜子，能不能卖出去，各凭本事，没事儿。」


    老大和老二心里压抑的不行，有人欺负娘，他们却无能为力。


    姜美心看出来了，说：「你们俩老实点别给我惹事，就算帮了娘，如果城里有人挑衅，你俩要忍一忍，不然娘还得找人帮你们，知道吗？」


    「知道了娘。」


    吃了中饭就从娘家回来了，中秋节，下午开始做晚饭，姜美心做了三道糖醋鲤鱼，一道留家里，一道知青定的，一道送去老宅。


    晚上吃了团圆饭，把桌子挪到屋外，摆上瓜子、月饼、橘子，泡上蜂蜜花茶，一家人围着桌子赏月。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污染没有后世严重，还能看到满天星斗。


    「要是爹在就好了。」


    老三吸吸鼻子，转身回家，从抽屉里拿出珍藏的合照，指着中间眉目俊秀的男人说：「娘，你不是喜欢好看的男人吗，我爹可好看了，如果爹在，娘会喜欢的吧？」


    「嗯，会喜欢的。」姜美心安慰道。


    原身惊鸿一瞥，对秦墨生念念不忘，不顾名声，嫁一送一，把自己嫁到老秦家，可见秦墨生俊俏的程度，七十年代的黑白照片也掩盖不住。


    姜美心纯欣赏，哪怕秦墨生活过来，她惊吓大过惊喜。


    …


    中秋一过，地里、厂子都忙，今年齐云公社副业大丰收，窑厂和瓜子厂的利润大到吓人，工分值一跃成为全县最高的村子。


    秋收稻谷满仓就要算工分了，分粮、分钱，人人都期待的很。


    姜美心也很期待，晒谷场热热闹闹，家家户户都围过去看自家多少工分，今年的工分值多少？


    老大在公社，老二上学，招娣带老三老四去了。


    能分多少姜美心有数，不想去挤，在家里做蜂蜜蛋糕，苗巧真哭的眼睛发红找来，吓了她一跳。


    「苗大姐，你怎么了？」


    苗巧真慌乱的不行，「我家老三要娶肖知青，美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姜美心也不知道呀，书里并没有把每个人的事都写出来。


    苗巧真家的小儿子，比肖知青小了三岁，肖闻倩资料上未婚，可上回吴二满的事，村长是知道的。


    「肖知青她……」姜美心不知道怎么说。


    「村长都告诉我了。」这是苗巧真最气的地方，她觉得肖知青没安好心，主动勾.引了她儿子。


    知青是城里人，肖知青肤白貌美，苗巧真家老三一头陷进去，劝都劝不住，说如果不让他娶肖知青，他就不结婚了，要么娶肖知青，要么打一辈子光棍。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呢？」姜美心忙问道。


    「就是中秋那天，造孽哦，那天我家老三去县城，碰到肖知青晕倒，扶着她进了招待所休息，就那么一会，他就没把持得住，是肖知青主动的，只那么一次，就怀上了。「


    算下时间，怀孕快两个月了，再拖下去就瞒不住了。


    姜美心脑壳疼，问道：「确定是你家老三的吗？」


    苗巧真擦擦眼泪，坐下来说：「齐老师规规矩矩，来了学校都住宿舍，他和肖知青没机会，孩子应该是我家老三的，不是不孕不育吗，怎么和老三就怀上了？」


    苗巧真心里苦，需要找个人把苦说出来。


    农村怀上了，只要是厚道人家，不可能不结婚。


    姜美心担心的是恢復高考后，肖闻倩只怕还是要走。


    到时候苗巧真家老三，媳妇跑了还多个孩子，他能不能承受的住打击？


    姜美心道：「这些知青，一有机会就会回城，你要和老三说清楚，分析厉害，叫他做好心理准备，将来媳妇跑了，不许后悔。」


    苗巧真怎么不懂这道理呢，现在老三一点都不听劝，铁了心要娶，满心满眼都是肖知青。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说他不会后悔。」


    其实聂家已经默认要给老三办酒席了，苗巧真发泄过了，擦掉再次涌出来的眼泪。


    「老三他爹说拖下去肚子藏不住，月底就办，这酒席你帮我多看顾着，我是一点娶儿媳妇的高兴都没有，脑子都是昏的，打不起精神，你只要帮我办的不被人笑话就行。」


    准备酒席的时间只有十来天，姜美心帮着操办。


    娶知青不要彩礼，多少人羡慕苗巧真。


    「苗大姐，你家真有福气，闺女嫁到城里，小儿子一分彩礼不花，还能娶个知青，我们都羡慕死你了。」


    苗巧真还得强打精神，心里苦，脸上露着违心的笑，「我也没想到。」


    其他知青同样没想到，嫁到村里，户口就要落下来，好好的城里户口，转成了农村户口，以后回城更分配不了工作。


    韩心欣嘴快，心里藏不住话。


    「你的事，聂家文知道吗？」


    「知道，我都说了，他说他不介意。」


    「肖闻倩，我知道你心气儿高，不可能甘心留在农村，突然嫁了，合适吗？」


    肖闻倩荒唐了一个中午，也没想到怀上了，要是和齐学新怀上的就好了，但偏偏不是。


    她不敢把怀孕的事现在就说出来，会被瞧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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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聂家文在瓜子厂上班，人品如果放在本闻由鹅君羊一五二而七屋耳爸一整理城里，都算不错的，我年纪不小，不想再挑了，他对我好就行。」


    几个知青不想再劝了。


    到了婚礼的前一天，姜美心看肖知青那边还没定下来，是从县城堂姐家里出嫁，还是从知青院出嫁，跑到隔壁催苗巧真。


    「苗大姐，还没定下来从哪边接亲吗？」


    苗巧真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把儿子的婚宴办漂亮了，请的帮忙接亲的人要设计路线，也催她呢。


    她心里急，「在等县里那边的信儿，县长不发话，她堂姐不敢私自做主，我叫小莹再去找县长夫人问一问。」


    第23章


    赵县长那边，明确和老婆说了，不能从家里送嫁。


    「没听说过从堂姐家里出嫁，不行。」


    「要是从我们家嫁出去，婆家不敢小瞧她。」


    「她有过婚史，回头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帮忙隐瞒，你想过我的名声没有？」


    赵县长气的很，「你怎么拎不清呢，还有，你堂妹婚史的问题，我已经跟组织坦白过了，和我们无关，你好自为之。」


    赵县长爱惜羽毛，肖红凤只好提前一晚来齐云村帮堂妹送嫁，委婉的解释：


    「你姐夫忙，考虑路远，让我来知青点给你送嫁。」


    苗巧真心里凉了一半，和姜美心说：「看看，县长都瞧不上她的做派，这是告诉我们，以后对外面不要说是县长家亲戚。」


    姜美心劝她，「娶媳妇是因为她怀上了，高高兴兴把婚宴办了吧。」


    姜美心想起来个事，未雨绸缪，说：「如果新儿媳妇要分家，你还不如分了，少生点气。」


    苗巧真大儿媳妇想分家好多年，她都没同意。


    「我想我也伺候不好老三媳妇，她要分家更好，就怕老大媳妇说我偏心。」


    第二天苗巧真家里娶知青媳妇，肖知青只有县长夫人一个堂姐送嫁，村长给其他知青都放了假，也算肖知青的娘家人了。


    姜美心掌勺，五六个婶子一起帮忙，十二桌酒席办得比嫁女儿那天的酒席还体面。


    苗巧真把自己住的东间主屋重新粉刷，添置了新床、衣柜、五斗柜、木沙发，新家具贴着喜字，这放在村里任何一家，都体体面面。


    十几个亲戚婶子过来看新娘子，夸苗巧真家新媳妇漂亮。


    「知青就是不一样，大大方方的。」


    「苗大姐，你家这婚结得体面，十来天办齐家具酒席，难为你了。」


    苗巧真心里抱怨，面儿上照样挂着笑，说：「结这个婚，拉了不少帐，亏了今年两个厂，把工分值拉高不少，不然酒席都办不出来。」


    一年内一嫁一娶，嫁闺女没要彩礼，娶媳妇没给彩礼，但家具、陪嫁、酒席都是实打实的钱。


    「难为你了，好在老三结婚了，以后你担子轻松不少。」


    肖红凤热情应酬，等看新娘子的亲戚出去吃酒，她劝肖闻倩，「你婆家这酒席办的不错了，刚才那么多亲戚，你也该给个笑脸。」


    肖闻倩道：「我结我的婚，不想讨好别人去笑。」


    闵秀春和韩心欣现在关系不错，吐槽道：「我知道肖知青不开心的原因，聂家文婆婆在他们打完结婚证，就把她户口迁到齐云村来了。」


    韩心欣说：「也没错啊，人家娶媳妇，总要多重保险。」


    苗巧真家娶了新媳妇，肖闻倩不是知青了，下不下地挣工分是聂家的事，生产队不管。


    聂家文虽然比媳妇小三岁，但性格沉稳，疼媳妇疼的不得了，不叫她下地干活，三朝回门小两口去了趟县城，去堂姐家里吃过中饭就回来，据说赵县长当天开会没回家。


    新媳妇过门半个月也不下地挣工分，苗巧真大儿媳妇黄如娟忍不了。


    小家没分，老三媳妇闲在家里，她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黄如娟不愿意了，「娘，三弟妹当知青的时候还下地呢，嫁到咱们家来，不能总闲着吧？」


    妯娌多了不分家，就会比较，老三娶的偏偏是知青，苗巧真压根管不了新儿媳妇，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她也烦恼，「好了，这才半个月呢，你刚嫁进来，头几天也没让你下地干活。」


    再拖拖，就可以说老三媳妇怀孕，要保胎不能下地，先煳弄着吧。


    偏偏生产队开始发粮发钱了，姜美心家领了粮、棉花、菜籽油，还分到了六十多块。


    她和老大向东两个人的工分，都能领到六十多，老宅那边劳力多，大概能分到上百块。


    这在村里可是了不得的大钱。


    分到粮油钱当天，各家欢天喜地买肉买鱼，村里一片欢声笑语。


    也有人不高兴，谢春梅和苗巧真儿媳妇去河边洗衣服，黄如娟羡慕道：「你家今年分到一百一十块，在厂里上班工分就是高。」


    那么多钱，谢春梅高兴不起来，说：「有什么用呢，都在婆婆手里，我是一分没看见。」


    「不能吧，今年分了这么多，你男人出了大力气，你婆婆不分一点给你自己存着？」


    谢春梅嗤笑，「还钱呢，昨天只割了半斤肉，我多吃一筷子婆婆的眼睛就瞪过来了。」


    黄如娟道：「还是你大嫂舒服，分家了，想吃啥没人说，她家分了六十多呢，一早就去潘大娘家做棉袄去了，她哪儿来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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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板桥买的高价棉呗，自己能当家做主就是好。」


    谢春梅问道：「你家呢，这次分了五六十，你家人少，能过个好年了。」


    黄如娟摇摇头，「老三娶媳妇，欠的帐好几年才能平上，昨天分钱，我婆婆都没捨得称肉，你大嫂又是肉又是鸡，香味都飘到我家，可怜我家狗蛋馋得不行。」


    「你家老三娶媳妇欠的帐，凭啥让哥嫂还？」


    谢春梅为黄如娟不值，河边只有她们俩，她才说：


    「我告诉你个事，不知道真假，你可千万别往外说，我听我大嫂和你婆婆聊天，你三弟妹结婚前就怀上老三的孩子，这才不得不结婚，按照她的娇气程度，生完孩子再做个月子，一年都不会下地干活。」


    黄如娟呆怔住了，好半天反应过来。


    「分家、必须分家。」


    …


    姜美心从潘大娘家送棉花回来，老秦家和苗巧真家，都在闹分家。


    当时姜美心那般泼辣，徐老太才勉强同意，现在高低不愿意分。


    谢春梅这次也撒泼打滚了，「大嫂能分，我为什么不能分，娘就是偏心。」


    秦老三急的要跟媳妇干架。


    姜美心及时制止，其实分了老两口还舒心些。


    她问秦老头，「爹，三弟妹这次铁了心要分，你怎么看？」


    秦老头重重嘆气，说：「我原本想着等长丰娶亲的时候再分，老三媳妇既然要分，那就分吧。」


    姜美心分家，要走了三间瓦房，现在老宅这边有三间瓦房、两间翻新的厢房，一间宽敞的大厨房。


    秦老头说：「不是我偏心，长丰大了，过几年就要娶亲，正屋的三间给老三一家，老二一家委屈两年，先住两间厢房，爹再卖卖力气，这两年帮你再盖三间，厨房呢，给老二，老三你们再搭个厨房，我和你娘手里还有一百多块钱，分三份，以后各过各的吧。」


    秦老头说一不二，两个儿子跪下了，「爹，你和娘住哪儿啊？」


    秦老头说：「你们也别难过，自古都是老的为小的，以后你们也会为你们的儿女做到这一步，我和你娘在老大媳妇家旁边，盖一小间，十来天就能搬出来，就这么定了。」


    苗巧真家也定了，她家两个儿子，当初盖的就是五间，给两个儿子一人分了两间，吃饭也分开，老大一家没摊债务，也就没有分钱了。


    秦家和聂家分家算是没扯皮的了。


    今晚又停电，姜美心对着灯芯看了好一会。


    招娣问道：「姑，你在想什么呢？」


    姜美心数了下存款，卖蛋糕的利润比生产队分到的多，裹住吃喝花销，还有一百来块，加上滷味那边给的两百多分红，姜美心私房钱快四百了。


    她咬咬牙，把生产队分到的拿出五十，和招娣说：「去把老大老二喊过来。」


    向东和向南来了。


    姜美心说：「老大明天把这五十拿到窑厂，给你爷爷奶奶定砖瓦，你和向南吃过晚饭，都去窑厂帮忙摔砖，房子没盖好之前，让你爷爷奶奶来咱们家搭伙。」


    「娘。」老大往下一跪，声音哽咽，「娘，我以后当亲娘一样孝顺你。」


    第二天，秦家老二老三听说大嫂子拿了五十齣来给爹娘买砖瓦，把自家屋后头的树放了做木料，又去公社赊了沙子水泥，分到的几十块全还回去，给爹娘盖房子。


    盖两间，一间睡觉起居，一间小点的做厨房。


    村里人没夸要分家的老二和老三，反而狠狠夸了姜美心。


    「徐大娘，你家老大媳妇真没的说，对比村里，老二老三算不错了，你宽宽心，分家一样过。」


    只盖两小间，房子盖的是非常快的，第五天上樑，七天上瓦粉刷，十几天就能搬了。


    新盖好的房子总觉得冷，而且现在也进了腊月，好在姜美心打的棉被和新做的棉袄好了。


    她抱了床八斤的新棉被，和两件新棉袄，送去给徐老太。


    「爹、娘，这是我卖鸡蛋糕挣的，今年冬天冷，你们不要推辞。」


    「老大媳妇……」徐老太忍不住流泪，「这个家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我真觉得挺好的。」


    姜美心见不得人哭，藉口道：「我给我娘也做了件棉袄，我回娘家一趟，爹娘试试新棉袄，大小不合适让潘大娘改改。」


    潘大娘的手艺，怎么可能不合适呢。


    试了新棉袄，摸着厚厚的新棉被，这个冬天不会冷了。


    徐老太趴在被子上哭，「老大，你要还活着多好，看看你媳妇儿，她心里有我跟你爹。」


    三个儿子儿媳都分了家，秦老头也难过的很，「好了，别哭了，老大媳妇给咱们做棉衣打棉被，是高兴的事。」


    腊月是农闲季节，地里没什么活，上工也只记很少的工分，不少人都在自家自留地里翻土，搭塑料布的小棚子，种些开春能吃的菜。


    村里那条主路上，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腰背挺直，步伐有些急促，穿着军装，戴着军帽，正往村东头这边来。


    村里出去当兵的有好几个，苗巧真直起腰，仔细的看了又看，突然像见鬼了一样，但现在大白天呀，那人有影子，还叫了她一声。


    苗巧真激动的大喊：「是墨生，他没死，徐大娘家的墨生回来了。」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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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巧真跑近一看，真的是秦墨生，大前年回家探亲过一次，一点没变。


    「墨生，电报说你牺牲了是咋回事？」


    「是个误会。」秦墨生执行任务去了，具体任务，现在不好解释。


    一路走来，村里但凡在家的，都跑来看死而復生的秦墨生，都替老秦家高兴。


    「墨生，你没死太好了，你娘不知道多高兴，肯定是美心好事做得多，保佑的你。」


    「还没见过你媳妇吧，回家就见到了。」


    「谁去给徐大娘报个信，说墨生回来了。」


    「早有人去过了……」


    十几个村民簇拥着秦墨生，给他带路，来到老秦家分家后加盖的两间房跟前。


    「你二弟、三弟分家了，你爹妈起了新屋单住，别看屋檐矮，是砖瓦房，不差的。」


    徐金芳扶着门框，眼巴巴望着路口，看到大儿子走到跟前，才敢相信不是别人诳她，抱着秦墨生大哭。


    「老大，你再不回来，这个家可就要散了，你二弟三弟，两个没良心的，你一死，他们就要分家。」


    老太太委屈的像个老小孩，跟大儿子诉委屈，秦家老二老三高兴大哥回来，同时又愧疚难当。


    秦老头心里高兴，忍着没流泪，说着老婆子，「分家是商议后决定分的，你娘就是心里委屈，你二弟三弟没闹。」


    在外头玩的老三老四，被邻居揪回来，老三一开始不信，看到真是他爹，扑到爹怀里哇哇的哭，哭得鼻涕眼泪、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出来。


    秦向东低头啜泣，向南虽然高兴，又觉得没处下脚，这毕竟不是他爹，只好站远一点。


    老四小北心里可难受了，三哥爹穿着军装，好英武呀，三哥有爹了，他却没有，娘不在家，他抱着招娣的胳膊，扭捏纠结，心里想娘。


    亲戚朋友围着说了会话，终于散去，让老秦家一家好好叙叙。


    秦老头指着向南和向北说：「这是美心带来的两个孩子。」


    又指着招娣说：「这是老大媳妇。」


    招娣特别害怕，怯懦懦喊了声，「爹。」马上又退回后面。


    向南喊不出来，老三跑去牵老四的手，拉他过来，「你不是问我爹啥样吗，你过来自己看呀，爹可好了。」


    老四一扭头，挣脱跑回招娣身后，歪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后爹，委委屈屈的和招娣说：「大嫂，我想娘了。」


    孩子认生是正常的，徐老太和大儿子说：「你看，你太严肃吓着老四了。」


    秦墨生努力给老四和善的笑，老四反而跑去外头了。


    秦老头看这样不行呀，和向南说：「带老四去把你娘叫回来。」


    姜向南如释重负，马上出去追弟弟。


    招娣更窘迫，说：「爷、奶，我去烧点热水给爹洗脸。」


    堂屋里就剩老秦家人，一会姜美心就要回来，有些话，徐老太要跟大儿子说明白。


    「老大，你这媳妇儿呢，以前是有点荒唐，我原先想着等你回来，你自己决定是过还是不过，后来收到电报说你牺牲了，你媳妇儿也没走，帮村里做了不少事，窑厂、瓜子厂，都是她主张办起来的，业务员也是她带起来的。」


    秦老头接着说：「两个厂的效益好，今年生产队的工分值一块多，家家户户多少都分到了钱，不是你媳妇的魄力，就是我们家都要拉饥荒。」


    秦墨生问道：「爹娘的意思，是认定儿媳妇了？」


    大儿子是最有主见的，话少严肃，连爹娘都摸不透他的心思。


    徐老太看看大儿子俊朗看不出心绪的脸，扯扯身上的新棉袄，说：「她守寡都不忘给我和你爹打棉被做棉袄，可见是真心实意的好，这样的儿媳妇都不要，还要啥样的？」


    秦向东悬着心，说：「爹，家里第一件新衣服，娘是做给我的，我现在是公社的拖拉机手，招娣怀孕后，娘从没叫她下过地。」


    老三一听情况不对呀，爹不会不喜欢娘吧。


    他闹起来，「爹，我娘又香又美，你肯定喜欢的，我只要现在的娘，不要别的后娘。」


    秦墨生弹了儿子脑门，「爹的意思，要是你娘自己要走呢？」


    「怎么会，娘说过要给爹守一辈子，不走。」


    秦向西把爹的脸掰过来掰过去，「娘喜欢好看的男人，爹去洗个脸，把鬍子颳了吧，不然娘不喜欢就糟了。」


    …


    姜美心听到秦墨生死而復生的消息都懵了。


    她穿过来脑子里涌过来那么多剧情，没提过秦墨生是诈死。


    玩人也不带这样的，当然了，秦墨生没死，她觉得很好。


    但现在她很不好。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个男人趁着她不在家，强行入赘到她家，她回来同样不会高兴，甚至有可能会叫他滚蛋。


    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逻辑。


    姜美心在给自己想退路，穿过来这半年，她办厂、帮助村里争取学校，口碑还不错，好聚好散应该没问题。


    「娘，那我回去了。」


    「快回去吧。」白玉竹穿着新棉袄，高兴的跟儿媳妇说：「我听说秦墨生一个月津贴七八十块，你大姐苦尽甘来了。」


    分家了，还不用上交给父母，宋蕙兰羡慕道：「再婚一次比一次强，大姐怎么那么好命呢。」


    被羡慕好命的姜美心，陡然看到站在房檐下的秦墨生，忍不住惊艷了一把，他收拾过了，鬍子刮的干干净净，这颜值、这身段，怪不得原身一见倾心，她同样欣赏，但这婚是原身胡闹来的，姜美心正想着应对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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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牵着老四的手，沖秦墨生点点头，站到厨房门口，等秦墨生先开口。


    哪知道秦墨生比她还能沉得住气，明显等她先说话。


    不说就不说呗，姜美心转身进屋拿上帐本，说：「我去窑厂了。」


    「要不今天休半天？」秦墨生开口道。


    秦墨生刚回来，如果姜美心去窑厂，村里会说秦墨生给她脸色看了吧？


    虽说村里人大部分友善，但尖酸刻薄爱取笑的也不少，姜美心点头，「也好。」


    下午不断有乡亲们过来看死而復生回家的秦墨生，姜美心忙着烧水泡茶、上花生瓜子，时间倒也过得快。


    苗巧真在厨房帮姜美心烧火，替她高兴，「美心，墨生回来，你高兴吧？」


    姜美心呵呵干笑，「高兴。」


    傍晚的时候，老二老三媳妇过来，韩秀君说：「大嫂，今儿晚上在老宅一块儿吃吧。」


    「行呀。」姜美心说：「那我就偷个懒，吃现成的了。」


    老二和老三媳妇忙着回老宅做晚饭，谢春梅嘀咕，「大嫂应该亲自下厨，在大哥跟前表现她的厨艺嘛，大嫂这路数，我实属看不懂。」


    韩秀君道：「大嫂表里如一，可能是想让大哥知道，她就那样儿的。」


    「那她不怕大哥不娶她？」


    韩秀君心里想，城里还有年轻厂长想娶大嫂，大嫂都不肯，她说要给大哥守一辈子的话，应该是真的，现在大哥回来了，大嫂表现谈谈的，捉摸不透。


    「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你小心被娘听到。」


    「大哥回来，那空缺半年的津贴要补给他吧？」算下来大几百呢。


    「分家了，补多少和我们都无关。」


    谢春梅心里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大哥没死，就不该分这个家。


    她抽空跑去跟男人示意，「回头找机会和爹娘说，还是别分家了，叫爹娘搬回来住，我们去住那两小间。


    想占大哥便宜的心思太明显，秦海生不耐烦，「有本事你去和爹说。」


    晚上请了秦家的长辈叔公来，坐上首，秦老头叫姜美心上桌，「老大媳妇，你也来坐。」


    「向东向南去坐吧。」姜美心才不去男人那一桌，好尴尬的，推两个儿子去，说：「爹，我就坐这一桌吃饭。」


    家里人多，一个桌子坐不下，男人一桌喝酒说话，女人孩子一桌吃饭。


    姜美心吃了饭，秦墨生还被叔公拉着说话，她问老三，「你在这边玩还是和娘回家？」


    老三看看他爹，「娘，我想在这边再玩一会。」


    姜美心点点头，问老四，「你呢？」


    老四立刻表态，「我跟娘一起回去。」


    「好。」姜美心带着招娣和老四，打过招唿就回那边自己家。


    老三看看失而復得的爹，再看看娘的背影，冲出去追姜美心，「娘，我也跟你回家。」


    晚上睡觉是个大难题，秦墨生一会儿就会回来，让姜美心和他同床共枕，那和个陌生男人睡一觉有什么区别。


    秦墨生只怕也不愿意。


    他父母应该在他面前说过自己不少正面反馈，极力撮合，让秦墨生接受现实。


    不如她来化解尴尬吧。


    姜美心和老四说：「小北，你三哥爹回来，晚上让三哥和爹睡，你跟我睡，好不好？」


    老四本就为三哥有了亲爹，他没有而敏.感，当即开心道：「好，我跟娘睡。」


    老三患得患失，能跟爹睡当然开心，但是四弟可以和娘睡，娘果然是四弟的亲娘。


    晚上，秦墨生和向东向南回了家，家里人已经睡下了。


    两个人睡肯定比一个人睡暖和，今晚四弟和娘睡，老三抱着被子喊冷，「爹，你快来帮我捂被窝。」


    秦向东还是有些忧心的，悄悄问招娣，「娘不让爹进屋，是生气爹太冷淡吗，我爹一直那样。」


    「姑没提公爹，我也不知道。」招娣同样忐忑，「向东哥，你爹和我姑，他们能在一块儿吗？」


    秦向东不知道，「爹和娘都是有主见的人，等他们相处几天看看。」


    老三也感觉出来了，等爹上.床，他煨在爹怀里问，「爹，你不会不喜欢娘吧？」


    「哪有，爹和你娘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那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另外一边，老四也同样担心，「娘，你不会不喜欢三哥的爹吧。」


    姜美心问道：「那你喜欢吗？」


    老四说：「他对我笑，我觉得他也不是很兇，而且他好看呀，娘不是最喜欢好看的男人吗，他比舅舅还好看呢。」


    「那就相处看看吧。」姜美心辗转反侧，忘记问一句，秦墨生这次的探亲假有多少天，还有这个婚他打算怎么办，明天问问吧。


    第25章


    第二天一大早，姜美心听到秦墨生起床的动静，接着是招娣起来忙手忙脚推让：


    「爹，我来烧火，厨房不用爹忙。」


    秦墨生肯定不会和儿媳妇拉扯，应该退到了一边。


    向东和向南接二连三都起了，寒假放了，大冬天又没啥活，姜美心躺在床上都能想到她不起床，一家人会有多尴尬。


    老三起了，想拍门叫老四起床，应该被谁给拦住，接着姜美心听到秦墨生的声音，「不要吵，让你娘再睡一会。」


    秦墨生没回来之前，姜美心习惯懒床，连招娣都不会起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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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部队自律惯了，但不是谁都能大冬天起早的。


    「娘，好像就咱们俩没起床了。」老三说。


    姜美心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说：「那咱们也起床吧。」


    早饭的小菜有姜美心腌的酱黄瓜，黄泥裹着腌制的咸鸭蛋，自己蒸的甜味儿松软的米糕，还炒了个开胃的酸辣土豆丝。


    她和秦墨生不说话，几个孩子更不敢开口，生怕说错什么。


    韩心欣打破了僵局，昨天她没好意思来秦家看美心姐丈夫，今早借着城里来的电话，过来看一眼。


    确实比她哥哥俊朗一些，个头也挺拔些，但是这一家人，安静到尴尬的气氛是咋回事嘛？


    她大大方方叫人，「姐夫好，我找我姐。」


    姜美心介绍道：「这是我第二任知青丈夫的亲妹妹，现在认了亲，是几个孩子的小姨。」


    秦墨生点点头，问了一句，「吃早饭了吗？」


    韩心欣内心呵呵了好几声，和一个营长比定力，她差太远，还是赶快熘吧。


    「吃过了，美心姐，县里来电话让你去开会，说是和咱们公社瓜子厂有关的会。」


    那肯定是县里乔厂长又不甘心了。


    姜美心忙问道：「没让村长去吗？」


    「叫了，正好我也要回城，村长叫我来喊你，拖拉机就在村口。」


    姜美心放下碗筷，和秦墨生道：「那我去城里了。」


    秦墨生点头，「好。」


    老三老四想一起去县城，「娘，我们也想去。」


    姜美心道：「娘是去办事的，你们在家和爹玩儿吧。」


    吃过早饭，秦向东说：「爹，我去公社，今天要去县里送砖头，中午不回来吃了。」


    秦墨生道：「爹去城里有点事，和你一起吧。」


    秦向东惊讶了一下，「爹，你刚才怎么不和娘一起？」


    秦墨生出门了才说：「你没看出来，你娘并不想和我同行吗？」


    有吗？秦向东忙摇头，「我看不出来。」


    秦向东和他爹一起，看着像兄弟不像父子，公社有人问：「你娘才走，你爹怎么没和你娘一道儿？」


    秦向东不想让别人觉得爹和娘的关系不好，说：「我娘和村长有急事，所以先走一步。」


    …


    进了城，姜美心给韩心欣拉到一边，说：「中午叫你哥去国营饭店，我有话跟他说。」


    韩心欣做贼心虚，「美心姐，你这时候找我哥，是不是不太合适？」


    「国营饭店人多，回头你也去，没事儿。」


    「那行，中午我们等你。」


    姜美心和村长一起去县委大院，办公室人说县长去食品厂调研，交代过，叫他们来了马上去食品厂。


    村长担忧的很，「美心，这次咱们公社的厂会不会被并掉？」


    姜美心道：「想并厂没那么容易，先过去看看吧。」


    庆安食品厂年年走下坡路，齐云公社瓜子厂这半年利润却很好，乔厂长扭亏为盈的法子，就是把齐云公社的瓜子厂合併进来。


    大锅饭也不是这么吃的。


    姜美心在会议上点出要害，「乔厂长，扭亏为盈，应该开发具有竞争力的产品，其次，培养一批业务骨干，你抢我们的瓜子厂，损失了公社集体利益，瓜子厂的利润也不足以让食品厂扭亏为盈，本末倒置了吧？」


    乔厂长不满，「到底是公社的小集体重要，还是县里的大集体重要呢？瓜子厂惠及的只是齐云公社一小部分人，而食品厂，能带动整个县的经济，孰轻孰重？」


    自己做不好，就扣大帽子抢别人的，也太不要脸了。


    村长气得脸色发红，正要反驳，姜美心已经抢先说：「你要没能力让庆安食品厂扭亏为盈，就换个有能力的人上。」


    乔厂长被质疑了能力，气得拍了桌子，「姜美心，你要有能力，你来给厂子扭亏为盈，别干说不练。」


    姜美心笑道：「县里的盈亏和我有什么关系？别用激将法，我不上当。」


    县长示意他们俩别吵，认真问：「美心，你是不是有办法让食品厂扭亏为盈？」


    今天不说点东西，看来是不行了。


    姜美心说：「我确实有一套完整的方案，但怕有人从中干扰执行不下去。」


    「你说说看。」县长道。


    姜美心说：「首先，庆安食品厂要成立一个产品研发部门，以及市场推广部，这两个部门由我亲自管理，人员也由我来选择，厂长都不能过问，如果这两个条件无法满足，那我也没办法了。」


    乔厂长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姜美心，你一个农村妇人，还想来管理食品厂，真不怕被全县笑掉大牙。」


    姜美心不甘示弱，回击道：「就因为怕被人取笑，所以你们连自救的最后一搏，都不愿意尝试了吗？」


    「总比你盲目自大害死人的好。」


    「好了，别吵了。」


    县长提议道：「我回去和其他领导开会研究一下美心同志的提议，不管会议上最终决定是什么，都是为了发展县里的经济，我希望决定出来以后，大家都不要带着情绪，好好配合工作。」


    离开食品厂，村长嘆气，「美心，我看县长的意思，想叫你来食品厂改革试试，你有把握吗？」


    姜美心道：「如果放权给我，有一定的把握，到时候瓜子厂就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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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页

    村长觉得姜美心替公社承担了压力，过意不去，「就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了集体利益嘛。」姜美心道：「村长，我去国营饭店见个人。」


    「快去吧，我先回村，告诉大家咱们公社的厂子能办下去了。」


    …


    国营饭店里，韩心欣和她哥已经到了。


    「美心姐，杜全海给我们留了个包厢，要去包厢吗？」韩心欣问道。


    坐包厢反而引人乱想，姜美心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坐外面大厅吧。」


    杜全海这半年，靠着滷味的私人生意，赚了不少，把姜美心视若亲姐。


    他跑出来问：「美心姐，你是点菜呢，还是我给你们安排几个拿手菜？」


    「你安排，不要多，三菜一汤足够了。」


    「好嘞。」


    韩积听妹妹说，昨天秦墨生回来了。


    韩积道：「姜大姐，你丈夫回来，还来约我，会不会不太合适。」


    姜美心道：「正因为他回来，以后我不方便再给你送蛋糕，影响不好，蛋糕的配方卖给你吧，我教给心欣。」


    姜美心现在是县里的红人，认识她的人多，确实不方便往四板桥倒卖。


    韩积道：「那和之前一样，配方一百，再加半年一成的利润吧。」


    「行，明天我就教心欣。」


    菜上了，才吃到一半，姜美心看到秦墨生带着一个朋友，来了国营饭店，两人侧头交谈着什么，正准备进国营饭店吃饭。


    和秦墨生说话的那人，正是中秋那天，路过齐云村军车上的驾驶员，姜美心认出来了。


    她在桌子底下踢了韩积和韩心欣一脚，叫他们俩别吃了，「打包吧，秦墨生来了，我不想拼桌吃饭。」


    韩积好笑，「你丈夫你怕什么？」


    姜美心心虚的很，「见前夫，总觉得理亏。」


    韩积：……只好去找杜全海要了几个汤盆打包。


    姜美心走出去，和秦墨生他们打招唿，介绍韩积道：「几个孩子的小姨你见过了，这是他们的舅舅。」


    说的委婉，其实就是前夫。


    秦墨生伸过手去，「你好，韩同志。」


    韩积被动握手，「你好，我和妹妹还有事，先走了。」


    韩心欣倒是大方，「姐夫，我们走了，有空去我家做客。」


    看着他们走远了，秦墨生才和姜美心介绍身边的战友。


    「关言，以前我手下一个连长，刚转业到庆安县派出所。」


    姜美心笑道：「我记得，中秋那天他开车经过咱们村，惹得老大和老三红了眼睛呢。」


    关言告罪，「没想到偶遇的是嫂子和几个孩子，没下来打招唿，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儿，你也不知道那是秦墨生家属。」


    秦墨生在一旁面不改色，问服务员有没有小包厢。


    服务员一看只有两个人，鼻孔看天，不耐烦的说没有。


    姜美心找杜全海，把之前给韩积留的小包厢给了秦墨生，「杜师傅之前帮了咱们家不少忙。」


    秦墨生道谢，「给您添麻烦了。」


    杜全海腰身上渐露的游泳圈一颤，「不麻烦，姜大姐教了我好几道招牌菜呢，你们去包厢坐，今儿我来露一手，做几道拿手菜给你们尝尝。」


    「嫂子，你要不要留下来吃点儿？」关言问道。


    「不了，我和供销社的採购经理约了时间，再不去要迟了。」


    秦墨生突然开口，问姜美心什么时候回去，「要是赶得及，我去找你。」


    第26章


    可能秦墨生也有话要和姜美心说。


    姜美心道：「不急，你和战友慢慢聊，去完供销社，我还得去一趟县委大院找赵县长。」


    「好，回头去找你。」


    包厢里，关言压低声音说：「营长，我到任的第一个案子，抓到一伙以介绍对象为幌子的人口拐卖案，嫌疑人的供词里有嫂子，说她曾经卖过儿媳妇，嫂子对几个孩子什么样，我已经悄悄打听过了，向东媳妇又是嫂子亲侄女，我想这里面或许有误会。」


    「是有误会。」秦墨生道：「昨晚老大和我说过，当时家里过不下去，又接到我牺牲的电报，他娘就想把自己嫁出去换一笔彩礼，给家里过日子用。」


    「原来如此，我就说嫂子不至于收彩礼卖儿媳妇。」


    …


    供销社里，姜美心和营业员唠了一会，越到年关瓜子的销量越好，经理要她过年前再备一千斤瓜子的量。


    去县委大院的路上，姜美心被人跟踪了，回头一看，是原身之前联繫过的媒婆，如惊弓之鸟，憔悴的很，姜美心差点没认出来。


    「你跟着我干嘛？」姜美心皱眉问道。


    那媒婆慌里慌张，压低声音说：「我要跑路，你给我二百块钱。」


    这媒婆不知又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想跑路。


    姜美心果断拒绝，「我没钱，有钱也不会给你。」


    媒婆急了，威胁道：「你卖儿媳妇的字据还在我手里呢，拿二百块钱来换吧，你知不知道，我的同伙已经被公安抓到派出所里去了，搞不好已经把你给供出来，再有这张字据，你板上钉钉的犯罪。」


    姜美心犹如晴天霹雳，呆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几个便衣公安突然冲出来，控制住了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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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不许跑。」


    姜美心吓得心神慌乱，连连后退，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回头一看是秦墨生，


    秦墨生大手轻轻托在她的后腰上，低声问道：「没事儿吧？」


    怎么会没事呢？


    原身写过卖儿媳妇的字据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姜美心被媒婆指认卖儿媳妇，不得已跟着公安回到派出所澄清。


    路上姜美心想，那天回娘家看到原身以前的书籍，她心有感触，已经都烧掉了，现在写的字连招娣都没有看出不同。


    但请笔迹专家，还是能看出不一样。


    一会到了派出所，咬定媒婆手里那份字据是假的就好。


    派出所里，媒婆争取立功，拿出好几张字据，捡出一张来，「公安同志，你们不要被那个女人骗了，就是她找到我，说要把娘家侄女嫁了，随便什么人，给四百块彩礼就行，不论远近，大山里都行，说得好听是嫁，其实就是卖。」


    姜美心很淡定，「那天当着我侄女儿的面，已经澄清过了，我是让你给我介绍个对象，结果你介绍的人太烂了，还两头骗，怎么，被我打了一巴掌，打煳涂了？」


    媒婆不肯放弃戴罪立功的机会，戴着手铐的双手扬着那张字据。


    「那你说说，这张纸条不是你写的，还能是我写的不成，你敢再写一张出来对对吗？」


    姜美心道：「再写你又会污衊我模仿，我这里刚好有一份给县里的计划书，那就来对对吧。」


    这是她给食品厂扭亏为盈的计划，是在被媒婆撞见之前写的，交给了关言队长。


    秦墨生陪着姜美心一块儿来的，一直沉默的旁听。


    关言请秦墨生辨认，「营长，你最能辨认笔迹，你来看。」


    秦墨生看了两份纸张上的笔迹，说道：「被告发的是我爱人，我来鑑定有失公允，还是请别人来，但这两份笔迹，不是同一个人写的，请别人来鑑定也是这个结果。」


    媒婆一看姜美心丈夫是军人，不服，「我亲眼看到她写下来的，不可能不一样，你是她丈夫，你在包庇她。」


    「那就请另外的人来鑑定。」


    派出所找了两拨人来鑑定笔迹，两拨人的结果都一样，人家稍微看了看，就说不是一个人写的。


    媒婆完全懵住了，不可思议看着姜美心，想了又想后，恍然大悟。


    她自作聪明道：「我知道了，你这个女人好厉害，回去之后你就改了笔迹。」


    鑑定笔迹的专业人士否定，「你这说法不对，同一个人，就算有意更改笔迹，也能看出痕迹，而这两张纸上的字，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那就不是现在这个姜美心来找我卖侄女儿。」


    媒婆一口咬定道：「现在这个，和那天卖儿媳妇的姜美心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同一个人。」


    再让她说下去，姜美心就无法自圆其说了。


    她说：「公安同志，我这边已经澄清了，可以走了吗？」


    关言觉得这里面还有疑点，比如说，媒婆手里为什么还有一张和嫂子笔迹类似的字据。


    不过审讯是派出所的事，他说：「嫂子，感谢你的配合，你现在可以走了。」


    秦墨生看媒婆还在极力狡辩，说：「等一下，我现在怀疑媒婆在我爱人当初找她介绍对象时，就已经模仿了我爱人的笔迹，来构成今天的陷害，或许犯罪团伙想敲诈勒索，没来得及就被逮捕了。」


    这倒是合理的推测方向。


    关言严肃质问媒婆，「你们还干过敲诈勒索的事？」


    确实有，怕罪加一等，媒婆不敢承认，「没有没有，真是她写的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她有双胞胎姐妹？」


    秦墨生道：「我爱人只有一个兄弟，如果这帮人贩子继续污衊军人家属，我要考虑另行起诉了。」


    军人家属这个身份，把媒婆震慑住了，她不再坚持，恍恍惚惚道：「可能是我记错人了吧。」


    …


    离开派出所，耽误了这么久，县里的会议开完了。


    县长力排众议，让姜美心改革食品厂，半年的时间里，产品研发部和业务部，姜美心一把抓，别人不得干预。


    姜美心接受了县长的委任，主动和乔厂长和解。


    「乔厂长，我们俩都是为了厂子效益着想，现在目标一致，共同把食品厂的效益搞上去。」


    说得好听，怎么搞，只有半年的时间，神仙也做不到。


    乔厂长哼出声，「好好，我就等着看你怎么提高厂子效益，你要能半年内扭亏为盈，我厂长的位置都让给你干。」


    姜美心笑道：「那倒不用，我对厂长的位置不感兴趣。」


    县长出来当和事佬，和乔厂长说：「美心主动和解，你一个厂长，还要带着情绪，那就太不大度了。」


    姜美心给县长台阶，朝着乔厂长伸出手去，握手言和，但乔厂长还在别扭呢。


    她故意问道：「乔厂长，你对我牴触，不会因为媒婆说亲被拒后，面子上抹不开吧。」


    乔厂长看一眼比他外在和内在条件，都高一大截的秦墨生，替自己开解。


    「都怪那个媒婆自做主张，她想把女婿介绍到食品厂，说要帮我排忧解难，她先去说服你，再来说服我，我背了那么久的耻笑，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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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美心恍然大悟，「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算了，说清楚就好。」


    乔厂长总算和姜美心握手，县长也松了口气。


    「未来半年里，你们俩要精诚合作。」


    姜美心提了个要求，「为了提高效率，我决定搬到厂里住，乔厂长，可以安排一间厂宿舍给我吗？」


    「可以是可以。」乔厂长看向秦墨生，「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几个孩子自然不能做姜美心的主，倒是要尊重下秦墨生的意见。


    她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秦墨生。


    秦墨生站起来表态，「给集体搞建设生产，我们做家属的当然理解支持。」


    …


    回去坐的班车，离村口还有三里地的时候，秦墨生开口道：「美心，我们下去走走吧。」


    车上人多不方便说话，姜美心点头道：「好，那就走走吧。」


    秦墨生去的时候提的空包，回来的时候装满了。


    毕竟住一个屋檐下，姜美心好奇问道：「你买了些什么？」


    秦墨生解释道：「来之前，娘交代我买的东西。」


    「哦。」原来是给老秦家买的，他这半年的津贴，估计补回来不少。


    「美心，你是不是因为我回来了，才赶鸭子上架，接下县长的委任状？」


    秦墨生问得好直接，但他问对了，因为姜美心没想好家里分床睡觉的问题。


    她浅浅笑道：「我是怕你尴尬，确实有你说的原因。」


    「我还好。」秦墨生回答简洁，但表明的意思明确。


    姜美心不信，问得也很直接。


    「做任务回来，突然多了个媳妇，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真能跟我睡一张床吗？」


    秦墨生道：「现在做这个假设没用，今晚我还跟老三睡？」


    「嗯。」姜美心点点头。


    老秦家，苗巧真纳着鞋底，和徐老太唠嗑，远远的看见田埂上的姜美心和秦墨生肩并肩，往家里这边来，笑着喊徐金芳看。


    「徐大娘，你看老大和美心，是不是天作地设的一对？」


    徐老太越看越喜欢，「对，我看也合适。」


    姜美心和秦墨生一起，先去爹娘家里送东西，秦墨生把包递过去，「娘，按你的要求都买好了。」


    徐老太一样样拿出来看，有布料、红糖、麦乳精，连连点头，对大儿子办事很满意，买得东西都很好，不小气。


    「你眼光不错，这布料给美心她娘做衣裳，正合适。」


    姜美心疑惑的看着秦墨生。


    秦墨生无辜摇头，「娘让我买之前，没说用途。」


    徐老太满面春风，提醒两人，「老大回来了，还没去过丈母娘家呢，明儿一早，你们俩带上东西，回娘家看看。」


    姜美心还真没考虑到，秦墨生回来了，是应该回娘家看看。


    晚饭的时候，她把去县城食品厂的事，和几个孩子说了。


    「娘明天下午就走，每个周末都回来，有事就和你们爹商量。」


    老三急了，「娘，爹一个月挣好多钱呢，你不需要去城里工作。」


    姜美心道：「娘也能挣很多钱呀，那是不是你以后就不用读书、不用挣钱了？」


    老三嘴一撇，「不是，我还得挣钱养娘呢。」


    老□□而求其次，「四弟都能跟娘睡，今晚我也跟娘睡好不好？」


    这个可不是亲生的，姜美心接受不了，又怕一碗水端不平，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今晚我得和你们爹睡，你还是和小北睡吧。」


    第27章


    这样就公平了, 老三老四都没意见。


    招娣看了向东，两人嘴角同时上扬，又赶紧忍住。


    看着秦墨生?淡定?的模样，姜美?心暗自后悔, 随后一想, 秦墨生?应该明白她一碗水端平的苦心。


    晚上，姜美?心和秦墨生?两个人, 跟不得已凑在一块儿拼床的冤家, 都在?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不想叫对方看出来。


    家里分了四个屋，还送了秦墨生?爹妈一床棉被, 姜美?心此刻已经翻不出第二?床冬天能盖的棉被了。


    她和秦墨生?说：「晚上只能挤一挤了。」


    秦墨生?点头, 「我可以。」


    姜美?心不甘示弱，她可是现代穿来的，偶像剧看多了, 这点世面没见过吗？


    她同样点头, 「我也可以，那我睡里面了。」


    「好?，你?先?上.床。」秦墨生?往旁边站了站。


    姜美?心钻进被子里, 把睡裤睡衣脱了, 贴着墙堆在?被子里，这样明早穿的时候方便。「


    「我好?了。」


    「嗯。」秦墨生?把灯关了, 窸窸窣窣脱衣服。


    姜美?心好?奇问道：「这么黑你?能看得见吗？」


    秦墨生?语调不变，「训练过，看不见也能叠成豆腐块。」


    姜美?心实在?好?奇, 「那你?给我看看。」


    过了一会，秦墨生?把灯拉开, 板凳上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他就穿了很?薄的长袖衣裳，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姜美?心有些热，翻过身，面朝着墙说：「是豆腐块，你?果?然很?行。」


    有个人一起睡，热气更足，姜美?心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老不老实？


    醒了之后秦墨生?已经不在?床上了，早上还得回娘家呢，她极其磨蹭从被窝里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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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好?奇，伸手摸了摸秦墨生?那边的被窝，还是温的，他起床没多久，看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昨天起得太早，害得全家陪他一起早起受冻。


    所以今早按照大家的习惯时间起床。


    今天早饭的气氛比昨天好?多了，老三缠着问他爹这半年做什么去了，秦墨生?捡能说的说了一些，老四听的津津有味，就连向南都竖起耳朵听得出神，满眼崇拜。


    吃过早饭，姜美?心和秦墨生?带着老三老四回娘家。


    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娘家会放鞭炮。


    昨晚向南已经来外婆家说过爹娘会来看她，白玉竹特意叫儿子买了一挂两千响的鞭炮，热热闹闹放了。


    亲戚好?友都来看白家的新女婿，看到秦墨生?的人品模样，为人待客周全，夸赞的不行。


    「白大娘，你?家女婿真是一个强似一个，我原以为那个知?青女婿，已经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看看现在?这个模样人品，比前头的还好?。」


    白玉竹可得意了，「那是，你?们信不信，美?心就是再找，还能找到更好?的。」


    姜美?心魂都吓掉一半，替秦墨生?尴尬，给他台阶下，说道：「我娘他们胡说的，别放在?心上。」


    秦墨生?随和，看不出生?气，温和道：「没事儿，你?娘说的也是实话。」


    怕娘家亲妈再说出惊世骇俗的话，吃过中饭，姜美?心藉口说下午要去县里，熘了。


    带上衣物、日用品，交代好?几?个儿子，又和招娣说，找机会教会韩心欣做蜂蜜蛋糕，都交代好?，去县里的食品厂报到了。


    …


    食品厂没几?个人欢迎姜美?心，下班前开的全厂大会，主席台下聊天的声音，快把姜美?心的声音淹没。


    姜美?心拍了拍话筒，用尽力气说：「食品厂快倒闭了，大家领了年货，明年想好?去哪找工作了吗？」


    这一嗓门把所有工人吓到，厂里效益是不好?，但?国营单位不至于倒闭吧，会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陆续的质疑声，说姜美?心危言耸听。


    姜美?心道：「厂里的货卖不出去，就没有钱发工资，拖欠着呗，小家小业的，我想问问大家，几?家拖得起？」


    有人追问厂办会计，「丁会计，你?说，我们厂明年真发不出工资了？」


    这属于厂子的机密，不能和工人说，会计被逼无奈，只好?把姜美?心拉出来顶压力。


    「是有困难，但?姜美?心同志带着办法来了，大家听听她的革新计划。」


    姜美?心道：「我是外来的，临危受命，我知?道厂里没几?个人听我办事，所以呢，研发部门我自己找了人，业务员的话，厂里主动报名，我让瓜子厂的业务员带着出去跑。」


    「我知?道快年关了，谁也不愿意出去低声下气求人，但?是，话说在?前头，业务员的工资会跟着跑来的业务浮动。」


    「像我们瓜子厂的业务员，一个人能拿到两个人的工分，食品厂业务员也一样，能跑来业务就能多拿钱，到时候谁都不要嫉妒。」


    一听业务员多劳多得，有些脑子灵活的跃跃欲试，但?谁都不想做第一个。


    大会上不报名，姜美?心不勉强，提醒道：「食品厂暂时只招五个业务员，你?们谁想报名，就去厂长那儿，然后我来筛选，这一次招满，只能等下次扩招了。」


    成立两个新部门的大会开完，厂里议论最多的是姜美?心。


    「那女人说得好?听，她行不行呀？」


    「反正她只在?新部门折腾，影响不了咱们。」


    「听说齐云公社的砖窑厂和瓜子厂，都是她主张办的，我有个亲戚在?齐云公社，今年他家分了五十多块钱，齐云公社在?庆安县的工分值，都算拔尖的了。」


    「分这么多！难怪咱们厂长想把瓜子厂并进来。」


    「那么挣钱的瓜子厂，齐云公社不放，县里面调停，姜美?心才来咱们厂，但?是半年想扭亏为盈，我看她这牛皮吹大了。」


    …


    研发的人选，姜美?心找的杜全海。


    杜全海不想烧饭烧到老，想给自己多找一条路，再说了，姜美?心研发的新产品，如果?配方自己能掌握，更改一下换个产品，拿去四板桥卖，又是一笔收入。


    只用了两天时间，杜全海调配出姜美?心需要的核桃花生?牛乳，真真正正加了核桃和花生?牛乳的。


    食品厂的生?产线全的，随时可以投入批量生?产。


    杜全海和姜美?心一样，有着金舌头，他能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有别人也能做。


    他说：「姜大姐，核桃花生?牛乳的味道确实好?，但?饮料又不像瓜子那样逢年过节待客的必需品，靠这一瓶饮料，能扭亏为盈？等出了竞争，你?又怎么办？」


    七十年代的饮品，实在?太单一了，一个麦乳精都能成为送礼的高档礼品，对于目前没有竞品的赛道，只要一炮打响，销路还是能保证的。


    姜美?心道：「我心里有一整套的销售方案，产品出来了，我去找厂长批预算。」


    「你?准备批多少?？」


    「五千。」


    「五千？」杜全海被金额吓到了。


    五千块什么概念啊，厂里平均工资才四十多，五千块能给大半个厂子发一个月的工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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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心姐，你?要这么多，厂里不会批的。」


    姜美?心回头，看杜全海认真的绝望，笑道：「也是，既然这么难批，我得多要一点。」


    …


    「什么，你?说你?要一万？」


    厂长快吓死了，食品厂两百多号人，发一个月的工资也要不了一万，真给她批了，明年开春第一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不行不行，这钱不能给你?批。」


    姜美?心把厂长拉去县里开会，大会上，她义正言辞。


    「产品已经研发出来，就等着投入生?产，而且生?产和销售需要同时进行，才能赶上过年这一波，厂长你?不要这时候掉链子。」


    姜美?心胆子实在?大，比男人还有魄力，就连县领导心里都犯嘀咕，那是一万块钱，如果?亏了，谁去填窟窿？


    商议后，赵县长道：「美?心同志，你?一下子要一万块，不是不能给你?预算，你?总要说一下你?的计划吧？」


    姜美?心道：「县长、厂长，这属于商业机密，厂里两百多号人，不能保证每一个都和厂里一条心，核桃花生?牛乳现在?市面上没有，但?是别的食品厂要不了多久，就能仿制，人家财大气粗，再模仿我们的营销策略，抢先?推出市场，回头损失算谁的？」


    姜美?心给出理由，乔厂长还是不同意，想想也不能怪他，他是厂长需要谨慎，而且他不是穿越的，没有上帝视角哪敢冒险。


    这时候，一直旁听的齐云村村长，开口打破僵局。


    「我信美?心，我们齐云公社的瓜子厂，给美?心作保，如果?她的方案亏了，瓜子厂并给食品厂，我想能弥补损失。」


    姜美?心结结实实被感?动了，齐云村齐心，也懂得感?恩和回报，这是她愿意留在?齐云村的原因。


    「村长，村里人能同意吗？」姜美?心问道。


    村长说：「没有你?，咱们村的瓜子厂办不起来，公社的社员都分到了砖窑厂和瓜子厂的红利，谁敢说你?闲话，叫他们来找我。」


    村长已经作保，乔厂长无话可说，同意从厂里的帐上，给姜美?心拨一万块钱。


    …


    姜美?心拿着厂长、厂书记批的条子，去找会计批资金，没想到在?出纳这里卡住了。


    出纳就是不给钱，还找来几?个生?产车间的主任、组长，叫嚷开了。


    「我跟大家说，发完年终这个月的工资，帐上只有一万多块，姜美?心要拿走一万块糟蹋，明年开春青黄不接，可就没钱给大家发工资了。」


    按理说，这属于厂里的保密信息，不会和工人说。


    她一个小出纳，凭什么在?年关这样敏.感?的节骨眼上嚷嚷出来？


    第28章


    民愤已经激起, 今天这钱姜美心拿不到了。


    拿不到钱，也不能这样算了。


    姜美心不会让她好受，「你?一个小小的出纳，被人当?出头鸟, 行, 等厂子盈利了，你?得从?食品厂离职, 这是你阻挠厂子发展的代价。」


    「你?凭什?么让我离职, 你?还不算我们厂的正式员工呢。」


    「就凭我能让食品厂盈利。」


    姜美心和厂长道：「乔厂长，我不要厂里批资金了，你?把营业执照和公章拿来, 我们?一起去信用社批贷款, 前提咱们?说好，但凡盈利了，你?得把阻挠我的出纳开了。」


    乔厂长脸色铁青, 质问?出纳, 「谁让你?这么干的？」


    「没、没人，厂长，我真是为厂子好。」


    「你?干扰工厂的运作, 开除你?天经地义, 为公平起见，等到厂子扭亏为盈再开除。」


    小出纳害怕了, 反问?道：「厂长，如果姜美心不能扭亏为盈，我就是保全了厂里的利益, 避免了损失，那时候又怎么说？」


    乔厂长道：「不能扭亏为盈, 贷款的一万块，你?觉得她能独善其身吗？」


    …


    人群散去后，出纳找到会计，战战兢兢的问?道：「丁会计，我可都是按照你?说的来办，不会真开除我吧？」


    会计叫她不要担心，「核桃花生牛乳我尝过，味道再好，也不可能靠这一样产品扭亏为盈，没事儿，出不了岔子。」


    「等姜美心办砸了差事，乔厂长和她一块儿滚蛋，倒时候我就能当?厂长了，你?男人想进食品厂，那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赵出纳说：「可是，还有副厂长呢。」


    「副厂长老了，还有一两年?就要退休，关系我已经找好了，放心吧，我肯定是下一任厂长人选，你?跟我吃不了亏。」


    …


    之前的瓜子厂有过贷款经歷，姜美心拿的又是县食品厂的营业执照，信用社很快给批了。


    一万块的贷款，拿到了钱，姜美心和乔厂长分析：


    「厂长，她一个小出纳，不敢和你?对着干，我看厂里这次有人想浑水摸鱼，抢你?厂长的位置，生产方面，麻烦您亲自盯着，防止有人使坏。」


    一万块的贷款啊，乔厂长心都在抖。


    他沉着脸说：「生产有我在不用担心，业务那块，你?快点想想办法吧，我都替你?急。」


    姜美心宽慰道：「别急，我这就出去想办法。」


    两天实验产品，一天批贷款，三?天生产样品，只用了六天时间?，姜美心就要上省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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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省城之前，她回了趟家。


    老三?老四?特别想娘，围着她都不愿意出去玩儿。


    尤其是老三?，以前没娘的时候，想有个娘，又害怕后妈不好，现在有娘了，平时不觉得，这一分开，就特别想。


    一听娘要上省城，又闷闷不乐。


    姜美心哄道：「省城的百货大?楼，有很多咱们?这没有的好吃的，娘给你?带。」


    「娘，你?要早点回来哦。」


    「好，办完事就回来。」


    秦墨生问?道：「这趟去省城，你?只找了闵秀春，是想藉助她的人脉拍gg投gg吗？」


    姜美心惊讶，想不到秦墨生的思想很前卫。


    「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人摸透了我的想法。」


    秦墨生道：「除了这个方法，我实在想不出，你?在年?前疯狂赶货的原因了。」


    是的，姜美心要投gg，一万块的贷款，一半用来生产，一半用来疯狂投gg，七十年?代的gg，作用不容小觑。


    她忙道：「你?要帮我保密。」


    「好。」秦墨生提议道：「省城路远，你?只带闵秀春，又带着好几箱样品，我陪你?去吧。」


    「那家里怎么办？」姜美心问?。


    「以前你?没来，我不在，娘都能照看好，现在有老大?老二和招娣，更不用担心。」


    秦墨生解释，「我在省城还有几个战友，趁着这次年?假长，过去见见战友。」


    路上有个人帮着扛东西当?然是好的，姜美心点头，「好，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


    …


    一万块的贷款，五千块拿来订购原材料，全部在年?前生产出来，产量挺吓人的。


    另外五千块不知道姜美心要做什?么，都以为她会带着业务员去跑业务，但是姜美心只带走了闵秀春一个人。


    没人知道姜美心的计划。


    「厂里业务员选出来了，她怎么不带着呢？」


    丁会计捉摸不透，猜测道：「闵秀春是省里领导家的亲属，姜美心想走省领导的路子吧，原来她一早打?的就是走后门的主意。」


    乔厂长摇头否定，「你?在想什?么呢，一个省里领导，会给咱们?小小的庆安县食品厂走后门？」


    「那她带着省领导亲属去省城做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她谁都不说。」


    但乔厂长心里希望姜美心这趟出去能找到办法，不当?厂长事小，拖累了厂子罪过大?了，那一万块的贷款，厂长真不知道要怎么还，头痛死了。


    …


    姜美心和闵秀春来省城，是要拍gg的。


    原着里，闵秀春年?纪不大?，人脉不少，她认识的那些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都是有能力的人。


    不走后门，正常谈事总可以吧。


    闵秀春找她同学的哥哥，省电视台的摄影师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奇留六捂灵八爸二捂，拍gg的人选，闵秀春找了师范学校的同学家，慈眉善目的老人，年?轻演员长相?国民脸，特别有亲切感。


    闵秀春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在gg里客串了一闪而过只有一秒镜头的路人。


    gg用了一天时间?就拍好了，演员们?都是老百姓，怎么说都不要钱，说拍gg已经见世面了，怪好玩的。


    姜美心送了他们?一人一瓶一点二五升的核桃花生牛乳。


    gg拍好之后，要抓紧投放gg，摄影师说他已经和主任说好了，随时可以过去洽谈投放时段。


    到了省电视台，姜美心却被拦在外面，出来接待的同事说，主任出差去了，还说gg可以投放，但要等年?后再谈。


    等年?后什?么都迟了。


    姜美心着急，怎么说都不管用。


    摄影师给同事拉到一边，问?道：「我跟主任约好了呀，好好的突然出差，兄弟，怎么回事你?跟我说句实话。」


    同事挺为难的，委婉道：「我就是个传话的，实际上主任在台里呢。」


    摄影师跑回来问?姜美心，「美心姐，会不会你?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不想你?的产品上市？」


    姜美心左想右想，没不出谁有这样大?的能量。


    她分析说：「我们?庆安县离省城远着呢，我想不出有什?么竞争对手，手能伸到省城来，这阶段就要把我们?掐死在生产线上。」


    闵秀春脸色突然凝重，「不用猜了，我知道是谁。」


    …


    省委大?院家属楼，闵秀春家的保姆张嫂和窗前插画的龚兰说：「太太，我跟安子说过了，不会让庆安县那个小地方来的村妇投gg。」


    龚兰将来之不易的百合修剪掉根茎，放进瓷白的花瓶内，慈眉善目道：


    「阿弥陀佛，也不是不能让她一个小厂投gg，只是她不该带着春儿来，下乡就应该好好劳动，偏偏带着春儿不安分四?处跑。」


    保姆身子轻摇，举止特别不得体，附和道：「就是呀，好好劳动几年?，等到结婚的年?纪接回来，再给她找一门好亲，多顺当?的路，非要跑来跑去折腾出动静，万一出了事，您和书记不好交代。」


    龚兰捂着心口摇头，「我一心为她好，没人知道我的苦心，她亲妈什?么情?况，她心里应该最有数，好好在乡下呆着就好，非要出来抛头露面，实在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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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姆连连点头，「就是，不像话，电视台有安子在，那gg放不出去，您放心好了。」


    …


    闵秀春家里的情?况，像姜美心以前看的真假千金，但也不全是。


    闵秀春爸爸以前有个，后来各自婚嫁，闵秀春妈妈是五年?前和她爸爸切割离婚，下放劳动去了。


    现在的后妈，同样和有家庭成分问?题的丈夫离婚切割。


    三?年?前，两人遇到决定组成再婚家庭，爸爸的青梅竹马，成了闵秀春后妈。


    闵秀春异父异母的姐姐，只比她大?半岁。


    说完家庭关系，闵秀春非常内疚，「gg部的刘长安，是我后妈资助上大?学的，很早以前就认了干儿子，后妈想打?压我，才?连累你?不能投放gg，美心姐，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姜美心能脑补出，这样厉害的后妈在外头一定做得滴水不漏，一问?果然验证了，下乡前，后妈让她姐姐下乡，背地里又用激将法，逼着闵秀春主动下乡去。


    姜美心道：「不要紧，想想咱们?以前跑业务，受到的挫折比这多多了，电视台那么多负责人呢，我们?换个人攻克。」


    闵秀春问?道：「那我要不要去找我爸？」


    「不要，我宁愿不要这个gg投放，也不会让你?去求你?爸爸。」姜美心告诉她，「会让你?爸爸失望的，知道吗？」


    闵秀春点点头，心里感谢姜美心没有要她回家求人。


    「可是食品厂已经开足马力生产，饮料和瓜子不一样，gg如果打?不出去，业务员跑不出什?么成效。」


    姜美心安慰道：「没说放弃呀，今晚你?把摄影师约出来，问?问?电视台还有什?么人能跑，明儿一早，咱们?两一块儿去电视台堵人，我不信你?后妈一个人，能把手伸到电视台所?有部门，动静搞大?了，她自己也收不了场。」


    闵秀春又燃起了斗志，「好，我现在就去约。」


    「行，那我去饭店定包厢。」


    …


    晚上，秦墨生和几个战友约好了出去吃饭，询问?姜美心，「你?真不跟我一起去吗？」


    姜美心摇摇头，「我在，你?们?有些话题就不好聊了，我跟秀春约了摄影师，也有正事儿谈。」


    秦墨生道：「好，你?们?早点回来，夜太深，省城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嗯，我知道的，十点前肯定回来。」


    秦墨生到了约定的饭店，他战友齐赵辉的爱人，正好也在这个饭店和朋友吃饭，过来打?了招唿，寒暄了几句 。


    等战友爱人离开，秦墨生随意提了一句，「真巧，我爱人来省城给食品厂拍了条gg。」


    齐赵辉刮目相?看，「那是要投放吗，什?么时候、在哪个电视台投放？」


    秦墨生摇摇头，「不知道，我爱人极有主见，工作上的事情?不许我掺和。」


    第29章


    一直到聚餐结束, 秦墨生都没有再提及，战友回?家后，和爱人说起这事。


    他爱人韩夕晴是省电视台的副台长，是被父亲带着入行的, 职位很高, 人情世故看得透，不得不多想一层。


    她问道：「你战友什么意思, 是要我?帮个忙吗, 打折还是调时?段？」


    齐赵辉忙摇头?，「我?战友什么都没提，而且怕我?误会, 还特意强调他不干预爱人工作, 要不你?先当?不知道吧，如果?有需要，他会开口。」


    韩夕晴卸掉包袱, 笑道：「你?们这些战友, 交情过命，能?为?对方去死?，怎么这点小事情, 都不愿意麻烦人呢？」


    齐赵辉说：「为?什么要麻烦人, 不过回?头?你?留点心，如果?真遇到困难, 不动声色帮一把。」


    韩夕晴道：「我?知道，只要不违规，不用你?交代。」


    …


    省城确实繁华, 来省城做gg的路子是对的，现在电视保有率不足百分之一, 但是，姜美?心知道，只要一看电视，街坊邻居全涌过来，尤其在大城市，能?看到电视的人，比例还是很高的。


    一旦上了电视gg，尤其是省级电视台，消费者就会认为?是大品牌很可靠，送礼有面子。


    所以这个gg再难都要做。


    晚上请摄影师吃饭，摄影师列了几个人选出来。


    「我?们副台长韩夕晴，人很公正，就是脾气不太好，而且眼光有点高，虽然gg不多，但我?们对品牌的筛选非常严苛，你?这一瓶小小的饮料，她不一定能?看得上，如果?你?真能?打动她，春儿她后妈，手伸不到副台长那。」


    姜美?心问了副台长上班的时?间，心里有了方案。


    她举杯敬摄影师，「太感谢你?了，不然我?们跟没头?苍蝇，要浪费好几天时?间。」


    「没事儿，春儿家的事我?们都知道，帮你?就是帮春儿。」


    谈好回?到招待所时?，秦墨生已经回?来了。


    姜美?心问道：「你?回?来的好早，怎么不和战友多聊聊？」


    秦墨生指了指墙上挂钟，姜美?心一看，已经十点半了。


    说好十点回?来的，她忙开解，「秀春的朋友太热情，聊得也很投机，忘了时?间，不过他送我?们回?来的。」


    秦墨生点点头?，问gg的事，「吃了闭门羹，你?有章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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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美?心把晚上商量的办法告诉他，说道：「秀春朋友说，电视台的副台长刚正不阿，女中豪杰，我?打算明天上班前，去电视台堵她。」


    秦墨生建议道：「能?做到她那个位置，心肠都不会软，卖惨攀关系打动不了她，一定要拿出实力和诚意，我?建议你?写一份计划书，写清投放gg的长远目的、以及能?不能?给电视台带去附加收益。」


    姜美?心心思一动，她上辈子学的金融管理，秦墨生的建议点醒了她。


    现在做gg的企业并不是很多，gg费也没有后世贵到离谱，如果?她的产品投放gg带来巨大利润，那么会有人看到商机跟风来投，gg费水涨船高，电视台效益也会提高。


    姜美?心来了灵感，突然想起来说：「糟糕，这次没带文件纸。」


    秦墨生拉开抽屉，里面是文件纸和钢笔，「猜到你?可能?要用，找前台借的。」


    他拿起开水瓶，说：「我?去打开水，你?安安静静写吧。」


    姜美?心奋笔疾书，写了一个多小时?，一气呵成完成计划书，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快到十二?点了。


    秦墨生打个开水，打了一个多小时?，太久了吧。


    姜美?心找到开水房，没人，跑去招待所前台准备问问，发现秦墨生站在外头?。


    昏黄的灯光下?，他身姿笔挺，挺拔的像一棵苍劲的青松。


    姜美?心悄悄问服务员，服务员说那人在外头?站了一个多小时?，几乎没动过。


    这个天多冷呀，姜美?心忙跑出去，「你?真傻，站外头?干什么呀，坐屋里头?不会影响到我?的。」


    秦墨生道：「我?们以前站岗，两小时?一班，也是这样?看着满天星斗，不觉得时?间过得慢，没事儿。」


    说实在的，姜美?心很感动。


    第二?天一大早，她昨晚写的计划书已经装裱好了，桌子上，摆好了从外头?买来的早饭。


    秦墨生听到起床的动静，从椅子上起身，说道：「时?间来得及，你?先吃早饭，我?去敲门叫闵秀春起床。」


    …


    有摄影师当?内应，姜美?心顺利在电视台外面堵到了副台长，她剪着齐耳短髮，英姿飒爽，让人印象深刻，气势能?叫一般人望而却步。


    姜美?心以前打交道的都没有这般气度，心里想，幸亏昨晚做了一份计划书，否则突然跳出来，找她谈gg，人家心里肯定莫名其妙呀。


    姜美?心上前，态度热情又不卑不亢，自我?介绍道：「韩副台长，您好，我?是庆安县食品厂代表，这是我?们厂开的证明，我?手里有一份gg投放计划书，希望您上班后，抽空看一看。」


    对方举止和说话非常得体，韩夕晴对她心生好感，接过她递来的资料，看到姓名，心里暗自吃惊。


    姜美?心这名字她昨晚听过，是丈夫战友的爱人。


    她来找自己送gg投放计划书，怎么没提秦墨生？


    韩夕晴问道：「我?可以问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还精准掌握了我?上班时?间？」


    姜美?心并不隐瞒，解释道：「我?带来的业务员，正好认识台里的摄影师，找他打听的，非常抱歉，希望您不要责怪他，我?不打扰您了，这份计划书您看过后，不管能?不能?投放，希望能?给我?打电话告知结果?，我?在招待所等着。」


    她竟然不是走?的秦墨生的关系，韩夕晴对姜美?心又多了些好感。


    她笑道：「看一份计划书用不了几分钟时?间，这样?，你?在我?办公室外头?等，成不成的，我?当?场就给你?消息。」


    这样?更好，姜美?心连声感谢，跟着韩夕晴一起进?了电视台。


    …


    姜美?心的计划书非常犀利，一针见血的指出gg能?给当?地企业带来的效益，以及可以拉动电视台的gg收益。


    gg样?片已经播了，拍得扣人心弦，那种寒冬中家的，让人觉得过年走?亲访友，就该拎着一瓶核桃花生牛乳，才更锦上添花。


    韩夕晴公事公办，在研讨会上说：「我?觉得这个gg可以给他们投。」


    gg部的主?任刘长安坚决反对，「我?们台播出去的gg是要为?消费者负责的，她那什么小厂呀，生产的东西可不可靠，卖出去老百姓喝坏了事，是要找我?们电视台问责的。」


    韩夕晴把人家食品厂的卫生许可证、各项检测报告摆出来，反问道：


    「什么是小厂、什么是大厂，小厂生产的一定差吗，大厂生产的未必好。」


    「庆安县是我?们省扶贫对象，人家不找省里伸手要，自己想办法创新、拍gg拉动经济，我?们作为?省直属单位，理应支持。」


    「你?说人家小厂名不见经传，可他们食品厂办了也有十几年，再说了，哪个品牌不是从无到有。」


    台长示意不要争论了，抿了一小口核桃花生牛乳，眼睛一亮，赞嘆道：


    「这个不错，好喝，能?喝到核桃和花生醇厚的香味，这样?优秀的产品，确实值得推广。」


    刘主?任还想拖延，「台长，那回?头?我?再开会研究，定下?来给您一个报告。」


    台长问道：「是gg投放时?段协调不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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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页

    刘主?任觉得台长的话危险了，忙道：「gg时?段有，但她要的是黄金时?段，品牌太小，我?怕拉低我?们电视台的水准。」


    台长道：「只要产品质量过硬，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便宜又实惠，这样?的产品我?们就应该广而告之，宣传给老百姓嘛。」


    台长这次的鼎力支持，让刘长安摸不着头?脑，中午他跑去龚兰单位，问道：「兰姨，我?们台长以前不这样?呀，哪里出错了呢？」


    龚兰已经看过样?片了，嘴角挂着淡淡讥笑，」你?没看出来吗，那个一闪而过的路人，是春儿。」


    刘长安恍然大悟，这个面子，台长不是给庆安县那个穷乡僻壤来的女人，而是给身为?副书记那在gg里露了脸的亲闺女面子。


    …


    和电视台签订了gg，姜美?心又去省城的早报、晚报定了一个月，现在有电视的不多，听收音机的却不少，她去省城的电台订了几个热门时?段gg。


    忙了一天，该跑的gg终于跑好了。


    秦墨生想起个事，和姜美?心说：「对了，昨天晚上和战友吃饭，有个转业战友的爱人，是省电视台的，叫韩夕晴，正好在饭店还聊了几句，她到没说任职的部门，你?这次去见到了吗？」


    这么巧？


    姜美?心道：「她就是摄影师介绍给我?们攻克的副台长，这次的gg多亏了她力排众议，才能?顺利投放。」


    秦墨生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战友帮忙说了话，如果?是，我?得过去感谢一下?。」


    姜美?心拿不准，「我?是真不知道，她也没提呀。」


    「那或许只是巧合。」


    秦墨生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返程，说道：「你?这gg会根据季节持续投放吧，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下?次再见到，可以提一提家庭关系，一味的避嫌，倒有些刻意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要不介意的话，下?次再见到韩副台长，我?提一提。」


    第30章


    在省城gg费花的?还剩下?四分之一, 回到安山市继续投放电台和报纸的?gg。


    回到县城，她让秦墨生先回家，她去厂里和厂长汇报工作。


    乔厂长战战兢兢问：「钱都花完了？」


    「花完了。」姜美心把收据发票给了厂长。


    厂长越看越头痛，原来她去投放gg了。


    他把姜美心带去车间, 看着一库房的?产品, 说：「你让生产的?，这马上就过年了, 往哪儿?卖、怎么卖, 拿个章程出来，不能投个gg就结束吧？」


    姜美心问道：「厂里的?业务员呢？」


    「你这时?候要出去跑业务？」


    「嗯，厂长, 你跟业务员说一声,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跟我出去跑业务，还有, gg的?事别和任何人说, 尤其是丁会计。」


    …


    今天刚回来，后天又要出去，姜美心得回家一趟。


    老?三老?四盼的?望眼欲穿, 娘带了很多没见过的?好吃的?, 都?是省城买回来的?，娘心里都?记着呢。


    姜美心交代道：「别出去显摆, 拿一点送去给爷奶，叫他们也尝尝。」


    「爷爷和奶奶不吃糖。」老?三说。


    姜美心：「他们说不吃糖，是省着给你们吃, 会不会餵到嘴里给他们吃？」


    「我知道了娘。」老?三老?四带了好几样娘带回来的?特产和糖，往两间小屋那?边去了。


    秦墨生问道：「这次出去跑业务, 年底才?能回来吧？」


    姜美心歉意道：「是呀，家里就麻烦你了。」


    「这也是我家。」秦墨生说：「晚上早点休息，明儿?不用?起那?么早。」


    老?屋那?边，夏枝和猫蛋装了一兜花花绿绿的?糖纸回来，「娘，大伯娘给的?糖。」


    谢春梅翻了翻，有水果糖和奶糖，看到泥蛋兜里有一颗巧克力的?，问道：「你们没找大伯娘要巧克力的?糖？那?才?是金贵的?好东西呢。」


    韩秀君在厨房做饭呢，出来分辨，「巧克力是奶奶给的?。」


    「娘怎么会有巧克力？」


    「还用?问，大嫂给的?。」韩秀君拍了下?儿?子屁.股，「这个糖金贵，不许再问奶奶要了，知道吗？」


    「知道了娘。」泥蛋委屈的?不行。


    徐老?太?挑了几颗没见过的?糖，过来分给孙子孙女，说：「为颗糖，至于打孩子吗？」


    韩秀君道：「娘，我是叫孩子不能贪得无厌，我不想?养个白眼狼。」


    谢春梅跳脚了，「二嫂，你指桑骂槐说谁呢？」


    徐老?太?呵斥道：「你当这边吵架隔壁听?不见吗，你们大哥回来一趟，都?不许吵。」


    晚上谢春梅过隔壁，想?找大嫂打听?食品厂的?事，现在传得沸沸扬扬，说东西卖不出去，贷款的?那?一万块，就得大嫂还，到时?候不会连累老?秦家吧？


    八点不到大嫂就睡了，谢春梅扑了个空，第二天一大早又来，大嫂竟然还没起床。


    家里静悄悄的?吃早饭，谢春梅刚想?嚎一嗓子，说大嫂真会享福，这个点还不起的?时?候，被大哥呵斥住了。


    秦墨生轻声低语，「你大嫂在睡觉，把猫蛋带回去，别吵着她。」


    姜美心其实已经醒了，本来准备起床的?，听?到秦墨生的?话，忍不住无声的?笑，翻个身，又睡起了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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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页

    …


    姜美心睡到中午起床吃饭，秦墨生做的?，家常菜的?味道，对这个年代普遍不做家务的?男人来说，相当不错了。


    村长上午来过一趟，被秦墨生请到爹娘屋里说话，说了省城投gg的?事。


    投gg，再过十年村长也想?不到，他感嘆，还是年轻人脑子活。


    中午村长又来了，和姜美心说：「美心，你放心大胆去做，咱们村都?支持你，别有心理?负担。」


    苗巧真也来了，说：「就算输了，大不了把瓜子厂给县里，咱们还有砖窑厂呢，村里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意思，你也别太?忧虑。」


    下?午动员业务员，瓜子厂的?业务正好收尾，这次把瓜子厂的?业务员和知青都?带上，加上食品厂的?五个业务员和她自己，一共十八个人呢。


    这是一笔不小的?差旅费用?，姜美心找厂长预批差旅费，「这么多人，我自己可?垫付不起。」


    厂长心里想?，一万都?给她了，还在乎几百的?差旅费吗？给她。


    姜美心拿了条子，出纳不情不愿的?给了，依旧阴阳怪气?，「你以为带的?人多，出去就能卖得掉货吗，异想?天开，姜美心，你这次把厂子坑惨了。」


    没必要和她争论，年前把货卖掉了，这是最好的?打脸。


    姜美心同样阴阳怪气?她，「很快食品厂就没你的?位置了，你还不去找工作吗？」


    「你能把货卖完再来耀武扬威。」


    姜美心敲敲桌子，「别磨蹭了，等着钱出发呢。」


    从出纳这边拿了预支的?差旅费，她和十几个业务员第一站是安山市，在国营饭店吃中饭。


    点菜的?空，姜美心出去买了今天的?早报，给大家传看。


    「美心姐，这报纸上有咱们厂的?gg！」


    业务员看到了醒目的?标题，核桃花生牛乳的?瓶身在报纸上能看清包装字体，gg文案也特别好。


    姜美心送了服务员一瓶牛乳，请服务员把电视台调到省台上，省台正好也在播放牛乳gg。


    有食客看到他们桌上有，跑过来问在哪里买的?？


    「中午看到gg了，去百货大楼问，没有卖的?，你们的?在哪里买的?，都?上电视了，一定很贵吧？」


    姜美心倒了一点给大家尝尝，说了个价格，「这是我们厂生产的?饮料，真材实料、经济实惠，您看这个价格贵吗？」


    「不贵不贵，那?我在哪里能买到？」


    「如果推销顺利的?话，晚上就可?以在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买到了。」


    报纸、电台、电视，同一时?间上线gg，业务员们士气?高涨。


    姜美心在安山市留了两个业务员，老?带新，说道：「你们去百货大楼、供销社推销，一定要告诉负责人，我们目前在省电视台做gg，年前只有这一批货，定完就没有，新产品，第一次可?以卖完再结款，先让产品卖起来再说。」


    「好的?美心姐，如果卖得好，再订货的?话，还是收三成?定金，到货付款吗？」


    「嗯，跑完业务你们也别闲着，百货大楼和供销社各留一个，现场推销。」


    这次带了很多一次性的?小酒杯，姜美心给安山市的?业务员留一大包，说：「别心疼饮料，要给客人试喝，人家觉得味道好，才?会买。」


    留下?两个业务员，姜美心分派工作，周边大型的?城市，都?安排两个业务员，随后她和闵秀春赶到省城，姜美心去百货大楼、闵秀春去供销社。


    因为有铺天盖地的?gg，推销不算困难，加上可?以先卖货，百货大楼答应让先送五十箱来，卖卖看，她又去了国营饭店，饭店让送二十箱，卖得掉给钱，卖不掉退货。


    闵秀春跑的?供销社，也是五十箱，省城这边，今天推销的?一百二十箱，共计一千四百四十瓶，运输队是好几吨的?运输卡车，一趟送少了不合算。


    姜美心打电话给厂里，和厂长说道：「先送一车六百件来省城。」


    一件是一箱，谈好的?是一百来箱，姜美心要了五倍的?货，而且是没有货款的?那?种。


    闵秀春担忧道：「美心姐，要是卖不掉再拉回去，厂里人估计要冷嘲热讽了。」


    「没事，我不怕嘲讽，就怕货不够卖，省城这边你有很多亲戚朋友，你回招待所歇着，我去促销。」


    闵秀春摇摇头，「劳动不丢人，我认识百货大楼的?售货员，我去百货大楼促销。」


    姜美心欣慰，「好，那?我去供销社。」


    五个小时?后，县里送货的?卡车到了，姜美心把司机留下?，「招待所给你开好了，留一晚上。」


    司机不信一晚上就能把多出几倍的?货卖出去，吓死了，「姜大姐，没有这么多订单，你要好几倍的?货干什么？」


    姜美心道：「省城路远，有些靠北的?城市更远，如果业务员需要货，可?以从省城先调过去应急，好了，你去招待所休息休息，如果有其他业务员打去招待所找我，紧急的?话，你帮我传个话。」


    这个司机是姜美心指定的?，之前帮瓜子厂送过货来省城，关系比较熟，答应了下?来。


    快过年了，来办年货的?络绎不绝，姜美心不停的?倒饮料在一次性小酒杯里，不管买不买，都?可?以尝试，供销社这边的?电视上，正在播放转播的?gg，循环三遍，很洗脑，来办年货的?客人，有六成?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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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页

    要知道，这里是省城的?供销社，来办年货的?老?百姓，挤的?三层外三层，从下?午到晚上，补了两次货，共计卖出去八十五箱。


    八十五箱的?货款已经收回来了，姜美心给供销社採购主任洗脑。


    「除了省城，其他八个地级市同步销售，这才?第一天的?gg，销量您看到了，不早订货，库存可?就要被抢光了。」


    採购主任还在犹豫，没有货不会错，但是卖不掉占了资金压力，就是他工作失误了。


    姜美心打消他的?顾虑，说道：「我们保证你们上架销售的?日期都?是新鲜的?，三个月内销售不掉包退换。」


    採购主任定心了，说：「行，我安排打预付款，你让厂里先送两百箱过来。」


    「主任好魄力！」姜美心往他车篮里塞了两瓶核桃花生乳，说：「您就说是买的?，回家给老?人孩子喝。」


    百货大楼的?生意更好，食品柜檯的?售货员是闵秀春朋友，卖力的?帮着推销，今天卖掉了一百二十多件货，然后定了三百箱。


    运输队的?司机帮着往返给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送货，同样很幸苦，他坚持连夜回去。


    「别的?地方不敢和省城比销量，但应该差不了多少，我早一点回去，早一点帮着送货。」


    姜美心感谢他，「开夜车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是我给你买的?咖啡，夜里提神用?的?。」


    司机喝了一口?据说很贵的?玩意，太?苦了，不好喝，但只要能提神就行。


    百货大楼打烊，姜美心和闵秀春才?回到招待所，她叫闵秀春先回房间，自己借前台的?电话，往厂里打电话问问情况。


    值班的?同事一听?是姜美心，兴奋的?大叫，「是姜主任来的?电话，快去叫厂长。」


    姜美心好笑，什么时?候给她安的?主任头衔？


    第31章


    电话里, 厂长语无伦次，开心的嗓门?儿吵得前台服务员都听到了。


    「晚上发出去了八车货、八车货啊，你和业务员都?跟人家说，这次年前最后一批库存, 怎么办, 那我们还要不要生产？」


    姜美?心：……「乔厂长，你赶紧让会计把今天到帐的钱, 明天提出来去定原材料继续生产！」


    「那年前还要生产多少货呢？」


    姜美?心心算了一下, 说道?：「明天我让业务员招聘临时工促销，然后我们去其他城市推销，咱们省十五个地级市, 你按照厂子?最大产能备货吧。」


    第?二天, 姜美?心抽调了十二个业务员，去剩下六个地级市跑业务，她在省城坐镇, 电话沟通, 工厂加班加点?，好歹给订单的货供应上了。


    随着gg投放的力度持续加大，和年关採购的大节日, 核桃花生牛乳在全省地级市热卖, 运输队车辆每天源源不断往外发货。


    花生牛乳在县里也热卖，都?到年二十八了, 家家户户的年货办得?差不多，徐老太家里当然也买了花生牛乳，她站在门?口?望着村头, 和秦墨生道?：


    「这都?腊月二十八了，你媳妇咋还不回来?。」


    秦墨生带着几个儿子?, 给家里家外打扫一新，「说是今天回来?。」


    「那你还不去县里接？」


    秦墨生道?：「她有她的安排，人到了，县里会安排车送他们回来?。」


    徐老太差点?没气?撅过去，跑回屋和秦老头髮火，「媳妇都?不去接了，老大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老大媳妇我只认美?心。」


    秦老头还要去村里开会呢，现在的他坐镇窑厂，更受尊敬，大情小?事都?爱找他去商量。


    秦老头说：「老大从来?不用我们管，以前不用，现在也不用。」


    徐老太气?的，「这个家呀，也只有我.操心了。」


    谢春梅听到了一句两句，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些畅快，好事都?叫大嫂子?一个人占了，现在大哥不喜欢大嫂，也算美?中不足吧。


    …


    年二十八这天，最后一批订单的车陆续发出去，姜美?心和十几个业务员累瘫了。


    新产品推销出了好成绩，大家心里特别?高兴，但实在太累，坐车回到县里已经东倒西歪，打算直接回去休息。


    厂里安排了十几个代表，来?车站接他们，一下车纷纷围上来?，把他们簇拥到车上拉回厂里。


    全厂大部分职工都?在，夹道?欢迎、热烈鼓掌，简直把他们当英雄，人人脸上洋溢发自内心的欢喜。


    「美?心，你怎么那么厉害，一个单品、一个年关，做到了我们厂半年的产值，简直跟做梦一样，不怕明年发不出工资了！」


    本来?很累的业务员们，被大家高涨的情绪感染，疲惫一扫而空，热切的和身边人说着花生牛乳在外头有多受欢迎。


    食堂已经做好了美?味可口?的饭菜，厂领导陪同，给十几个业务员庆功。


    「其实，都?是美?心姐的功劳，她制定的销售策略，才有这么好的成绩。」


    姜美?心谦虚道?：「一个人的能量再大，也很难做出成绩，你们不要妄自菲薄，大家都?很优秀，这是团队的功劳。」


    酒到酣处，乔厂长问道?：「姜主任，明年咱们厂子?的计划是什么，单靠这一个产品，很快会有竞品，你有应对的办法了吗，等正月开工，咱们厂的产品怎么开发、业务怎么跑、订单怎么排，明天是不是开会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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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57页

    姜美?心被他说晕了，打断道?：「乔厂长，我现在只想回家洗澡睡觉，然后过个好年，这些事情，等翻过年再谈行不行？」


    乔厂长唯命是从，「行行，现在你说了算。」


    厂子?这次确实挣了不少，绝大部分人都?欢欣雀跃，但也有不开心的。


    丁会计和出纳脸上的笑太勉强了。


    酒足饭饱后，厂长安排车送姜美?心和知青们回城。


    厂长单独和姜美?心商议，「咱们厂的会计小?赵，找到我老婆想说情，开除她的事儿，你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乔厂长什么都?好，就是太优柔寡断。


    姜美?心道?：「开除她真不是泄私愤，而是给厂子?立规矩，我在食品厂只呆半年，开不开对我没影响，厂长自己?看着办。」


    乔厂长忙道?：「这不是和你商量嘛，你又说赌气?的话，出纳的问题我心里有数了，我来?处理，什么半年不半年的，这个厂长，我都?打算让给你做了，以后我辅助你，咱们把厂子?做大做强，给县里财政创收。」


    姜美?心连连摆手，「你别?给我戴高帽子?，行了，我真的要回家了。」


    …


    车子?才到村口?，姜美?心看到秦墨生带着老三和老四，等在村口?的大树下。


    拖拉机还没停稳呢，老三老四飞奔过来?，眼睛都?红了，找姜美?心告状。


    「娘，爹不叫我们去县里找你，说不能耽误你办事，你回来?怎么不马上回家呀，我们可想你了。」


    姜美?心忙道?：「是想回来?的，可恶的厂长非把我们叫去厂里庆功，家里年货办了没有？」


    「没有呢，爹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办。」


    「好，那明天咱们一起去城里办年货，开开心心过大年。」


    「好，那明天我们要去早一点?哦。」


    「行，明天娘不睡懒觉了，一早就走?。」


    秦墨生从拖拉机上拿下姜美?心的行李包，说道?：「外头太冷了，回家说话吧。」


    姜美?心和几个知青道?别?，「出去十来?天，知青点?要是缺了什么，你们来?我家和我说，我叫老大老二给你们办。」


    秦墨生道?：「知道?你们今儿回来?，我找村长商议了，请了我娘和苗嫂子?，几个人一起开了厨房，灶台上烧好了热水，还准备了宵夜，到家先洗个澡，早点?歇着。」


    知青们没想到还有这个待遇，纷纷感谢，「姐夫想的真周到，谢谢姐夫。」


    …


    招娣在家里已经帮姜美?心烧好了洗澡水，洗了澡，秦墨生不让老三老四来?闹姜美?心，让她早点?休息。


    被窝里提前放好了两个热水袋，很暖和。


    姜美?心暗戳戳的想，秦墨生外在内在的素质超群，很难把持得?住不动心呀。


    她一直想找时间和秦墨生好好谈谈，这桩荒唐的婚事要怎么处理，结果?食品厂忙到昏天暗地，又赶上过年，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秦墨生不主动提，她摸不透他的想法，还是再观察一下。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姜美?心和秦墨生带着老三老四去县城办年货，老二说要留在家里看书，招娣肚子?大了也留在家里休息，老大开拖拉机，捎上要进城的知青。


    知青们纷纷感谢昨晚的照顾，「我们走?的时候，水缸是空的，要没姐夫提前安排，昨晚都?洗不上热水澡。」


    秦墨生只是礼貌的点?头，没说话。


    这几个知青本来?今年能回家过年的，忙业务才没时间回去，姜美?心给他们道?歉：


    「拉着你们跑业务，耽误你们回家了，等明年开春，找个时间我来?跟村长说，都?给你们休年假。」


    苏俊邦忙说道?：「姜大姐千万别?这样说，我们都?是自愿的，再说了，知青也不是年年都?回家，今年下乡不但裹住了自己?的吃喝，还存了一点?钱，我到县城买点?年货，给家里寄回去，明年回家一样。」


    韩心欣是回家过年的，她说：「跟着美?心姐后面，我学到了不少，以后回城呀，就算不安排工作，我自己?也能找个业务员的工作。」


    姜美?心笑，「你还需要找吗，瓜子?厂、食品厂哪个工作不能干。」


    大家聊得?开心，只有闵秀春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姜美?心道?：「秀春，过年那天，我给你一个大惊喜。」


    闵秀春眼睛一亮：「美?心姐，现在不能跟我说吗？」


    姜美?心故作神秘，「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等着吧。」


    今天年二十九，供销社採办年货依旧很多人，销售员认识姜美?心，把柜檯让给同事，朝姜美?心招招手，给她开了个后门?。


    「美?心姐，你想买点?啥，我给你拿。」


    姜美?心昨夜才回来?，不知道?家里买了啥还缺啥，回头问秦墨生，「家里还需要买点?什么？」


    秦墨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採购清单，「按照上面买应该差不多，你看看需要添减什么？」


    採购清单上非常详细，面面俱到，写门?对子?的红纸、鞭炮、二踢脚、烟花，瓜子?、糖、细緻到正月初二回娘家需要带的礼。


    营业员多打量了秦墨生几眼，悄悄和姜美?心夸他，「从来?没见过像姐夫那样有条有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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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页

    供销社採购完，又去买肉、买鱼、买鸡鸭，东西买好时间还早，秦墨生捡了一份年货出来?，和姜美?心说，这是送给孩子?舅舅一家的。


    「现在送过去吧，正好赶年节。」


    姜美?心：……他还真大方，她说：「你要不觉得?尴尬就去。」


    秦墨生道?：「认了亲了，不尴尬。」


    …


    姜美?心和秦墨生带着孩子?和年货上门?，韩心欣正眉飞色舞和爸妈说着省城的见闻，看到门?外的一家人，差点?一口?饮料没喷出来?。


    还好她父母都?是经歷过大风浪的人，热情招待、极力挽留，叫他们留下吃中饭。


    幸好韩积不在家。


    姜美?心肯定不会在前夫家蹭饭，解释道?：「回家要炸丸子?准备年菜呢，正月再来?拜访。」


    等他们走?后，韩心欣爸妈说：「咱们家和美?心一家，也算一段奇缘呢。」


    韩心欣笑得?前仰后俯，「都?怪我哥没眼光，不然美?心姐就是我嫂子?了，不过呢，多个姐姐姐夫，我也不吃亏。」


    韩积回家，看到家里谈笑风生，问道?：「来?了什么亲戚，把你们高兴成这样。」


    韩母说：「美?心和她爱人带着孩子?来?送年货，看来?你只能永远当舅舅了。」


    韩积无可奈何，「妈，你也拿我打趣，我才是你亲儿子?呀。」


    一家人笑了，韩父说：「人家既然上门?了，以后见面你也大方点?，别?小?家子?气?。」


    …


    年三十老秦家在一块儿吃，吃过中饭，秦墨生带着向东和向南贴门?对子?，下午秦老头带着全家祭拜祖先，姜美?心和两个妯娌做年夜饭。


    谢春梅欲言又止，姜美?心猜她想问她和秦墨生的关系，装没看出来?，憋的谢春梅抑郁，后来?出去找自己?男人说话，被骂了几句后消停了。


    年夜饭非常丰盛，有秦墨生的威压在，年夜饭吃得?很和谐，中途除了猫蛋闹着要吃巧克力，被谢春梅骂了两句，没其他插曲。


    姜美?心早早下了桌子?，拿竹篮子?装预先留好的两道?菜，说道?：「爹娘，我去给知青加个菜。」


    二老还没说话，谢春梅多事，「大嫂，这都?年三十了，自己?家人还顾不过来?，你管他们做什么？」


    秦墨生一个眼风扫过去，老三在桌子?底下踩了媳妇一脚。


    谢春梅立刻改口?，「他们今年确实幸苦，大嫂快去吧。」


    第32章


    村里?原先五个知青, 肖闻倩出嫁，韩心?欣回城过年，知青点目前只有苏俊邦、柯世安、闵秀春三个人，做了?五个菜, 算丰盛了?。


    姜美心把带来的菜热了一下, 端上桌，陪他们吃了?一会, 随后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笑道：「我问村长要的村部钥匙，秀春，你跟我一起去村部。」


    闵秀春问道：「美心?姐, 你给我准备的惊喜难道在村部？」


    姜美心?点点头, 「对，你过去就知道了。」


    村部和往常没什么变化，闵秀春左看右看, 看不出惊喜是什么。


    姜美心?拉着?她的手说：「你找潘大娘给你爹做了?两双布鞋, 又不寄出去，潘大娘还以为你做给暗恋对象的呢，我多管了?闲事, 掐着?时间叫招娣把鞋寄到你家?里?, 年前应该收到了?。」


    闵秀春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是后来才知道，爸爸爱后妈, 多过亲妈，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对她很好。


    那?两双鞋做好之后, 她一直没去潘大娘家?拿。


    她道：「就算寄回去，后妈也不会让我爸穿, 说不定还会偷偷扔掉。」


    姜美心?语重心?长，「既然你都知道，干嘛不反击呀？」


    反击？闵秀春反击过，屡战屡败，她苦笑着?摇头，「我后妈表面功夫一流，每次都是我吃亏。」


    姜美心?道：「别急，一步步来，我来教你。」


    「我找人帮着?打?听了?，你爸今天在单位值班，你现在打?电话给你爸，只说最近的工作，然后跟你爸说一下通过积极奋发收穫的感悟，这不难吧，最后提一句，说给你爸做了?两双鞋寄到家?里?去了?，问你爸合不合脚，要强调是用自己劳动赚到的钱，请老乡做的。」


    闵秀春还别别扭扭，姜美心?已经?拨电话了?。


    「一会接通，跟你爸至少聊半个小时以上。」


    闵秀春失笑，「我跟我爸面对面都说不上十分钟的话，没有那?么多话说。」


    姜美心?道：「你最近的工作经?歷，说三?个小时也说不完，你爸爱听这些，说吧。」


    电话拨通后，姜美心?出去门口?守着?，不让人打?扰，她听到闵秀春跟她爸一开始还别扭，后来越说越顺当，这是一个经?歷了?成长的小姑娘，和敬重的父亲分享喜悦。


    电话聊了?五十分钟才挂断，出来的时候，闵秀春眼睛红了?，压着?眼角深唿吸。


    「美心?姐，这是我今年最高兴的礼物，谢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奇留六捂灵八爸二捂谢你。」


    姜美心?抱抱她，「高兴就好。」


    …


    闵秀春家?里?，她后妈这个年过得?不舒心?。


    闵秀春异父异母的姐姐，推荐去读工农兵大学，让出身贫寒的同?学帮她洗衣服，有人告发到学校，批评她资本家?小姐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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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页

    这事快一个月了?，热度还没下去呢。


    丈夫主动申请年三?十值班，年夜饭只有她跟女儿在家?。


    外头下着?大雪清冷冷，屋里?也清冷，电视上，隔半小时就要播一遍核桃花生牛乳的gg，gg红色喜庆、充满年味儿的温馨。


    闵秀春虽然只露了?一秒钟，还是能一眼认出。


    胡雅秋把电视机关了?，「妈，大过年的，看她晦气。」


    龚兰坐到饭桌前，说道：「你爸今晚不会回来了?，吃饭吧。」


    胡雅秋问道：「妈，学校那?边还没松口?吗，其实那?个工农兵大学，我早就不想读了?。」


    龚兰不同?意，「我会劝你爸去和学校领导打?招唿，三?年的工农兵大学，你必须给我把文凭念回来。」


    「行吧，如果?学校不开除我的话。」


    「开除不至于，我现在争取的是不留处分。」


    桌子上一瓶喜庆红瓶装核桃花生牛乳，胡雅秋拎起来扔到垃圾桶里?，骂道：「谁那?么没有眼力见，买这晦气的东西送来？」


    龚兰嘆气，「你爸买回来的。」


    胡雅秋脸色一变，默默的又把花生牛乳拎回桌上。


    吃了?几筷子，她突然发怒摔了?碗筷，「闵秀春那?个贱人，她怎么不去死，非要打?扰我们一家?三?口?。」


    龚兰呵斥道：「你恨她，这话也只该藏在心?里?，当着?任何?人都不许说。」


    胡雅秋不服气，「如果?不是她，我就是爸亲生女儿。」


    龚兰无奈摇头，「这几年我把你宠坏了?，你再不改改性子，我就让你下乡去。」


    吃了?饭，龚兰命令胡雅秋去洗碗，「以后在学校洗饭盒、洗衣服，不许再让任何?人帮你。」


    「还有你爸爸那?边，要诚恳检讨，说你已经?认识到错误。」


    「凭什么，我本来就是大小姐，为什么要我做这些事？」


    龚兰打?开电视，调到重播让她看gg。


    「闵秀春不知得?了?谁的指点，你看看她现在努力，都是积极向上的成果?，街坊亲戚、省委大院的长辈，哪个不夸她下乡锻鍊的好。」


    「再看看你，让同?学帮你洗衣服，连累我受了?多少白眼。」


    胡雅秋不耐烦道：「说就让他们说呗，又不会少块肉，我什么样还不是你教出来的，现在来怪我？」


    龚兰气的心?口?疼，为什么她的女儿，不像闵秀春那?样争气呢？


    年三?十母女俩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大早，清醒后，龚兰冷静下来，闵秀春寄回来的包裹，还没丢呢。


    下楼正打?算丢掉，看到值夜班回来的丈夫，拆了?包裹，正在试棉鞋。


    她忙上前，想把黑色土气的布鞋拿走，「下雪天穿棉鞋湿脚，春儿也是的，城里?什么买不到，巴巴地寄两双棉鞋回来，还不知道给哪位老乡添了?麻烦呢。「


    闵怀农道：「是春儿花钱买的，她昨晚给我打?电话了?，下乡这半年，春儿懂事了?，长进了?很多，对了?，这两双布鞋，是什么时候寄到的？」


    龚兰尴尬了?一下，装作回想，说：「二十七那?天到的，两双不起眼的布鞋，不是重要的东西，一忙，我就忘了?，先放着?吧，回头我帮你收好，等雪化了?再穿。」


    闵怀农摇头，「不用，我带去单位换脚。」


    「我给你弄点早饭？」


    「不饿，就是困，我先去睡觉，不到中午，都别让访客打?扰我。」


    胡雅秋熘下楼，悄悄问：「妈，爸留着?布鞋，不会又惦记上闵秀春那?死丫头了?吧。」


    龚兰没好气，「你爸喜欢长进的，你的工农兵大学如果?毕不了?业，你爸不会帮你安排工作，明天哪儿都不许去，跟我一起去校长家?登门拜访。」


    …


    大年初一，姜美心?带着?几个孩子在家?包饺子，隐约听到隔壁苗巧真?家?里?有吵闹声。


    招娣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吵得?还挺大声，姑，要不要过去劝劝？」


    听声音，是苗巧真?骂她家?老三?。


    「算了?，大正月的不管别人家?的闲事。」再说苗大姐不一定愿意家?丑外扬。


    年初二，姜美心?和秦墨生带着?孩子回娘家?，招娣昨晚肚子就疼了?，向东一早找了?卫生所的大夫来看，说招娣心?事太重，压的，放宽心?就好。


    她挣扎着?要起来，姜美心?忙道：「你和向东都留在家?里?，你娘的那?份礼我带去，想弟弟的话，叫他明天来家?里?吃饭。」


    招娣还有个亲弟弟，初中毕业在宋蕙兰安排下，当木匠学徒去了?。


    这是姜美心?穿来之前的事，这半年多回娘家?次数不多，年关又忙到二十八才回来，姜美心?还没见过招娣弟弟，但记忆里?是有印象的。


    到了?娘家?，宋蕙兰还等着?女婿的礼呢，有些不高兴，「大姐，招娣和向东怎么没来？」


    姜美心?道：「招娣昨晚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叫向东在家?陪着?她，这是他们俩孝敬你们爹妈的年礼。」


    宋蕙兰喜笑颜开，一把接过，「招娣有你这样的好婆婆，真?是掉进蜜罐里?了?，望林，你怎么不叫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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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父。」姜望林叫了?人，跟向南出去说话了?。。


    原身弟弟姜庆丰人很活，农闲的时候会去城里?找小工做，还会把自留地的副产品送去四板桥卖，这样的人，当业务员应该没问题。


    姜美心?道：「娘，我打?算让庆丰去县里?的厂子跑业务，家?里?愿意吗？」


    「好呀，业务员好呀，我们村没有厂，挣的工分一年到头也换不了?几个钱，让你弟弟去厂里?上班。」


    白玉竹高兴的很，但是她又担心?姜美心?不好做人，问道：「你把庆丰弄去当业务员，厂里?会不会说你徇私枉法呀？」


    姜美心?道：「业务岗没事儿，都是凭本事跑业务，只要庆丰能跑出业绩，不会有人说啥，庆丰，你愿意吗？」


    哪怕临时工，去城里?上班比留在家?里?种地强。


    姜庆丰连连点头，「谢谢大姐，我愿意试试。」


    白玉竹满心?喜欢，和儿子说：「不怪我对你姐姐好，她还没站稳脚，就想着?娘家?弟弟，庆丰，你心?里?可要记着?姐姐的恩情。」


    姜美心?真?心?佩服白玉竹的洗脑本领。


    她说：「庆丰去城里?上班，手头宽裕了?，今年叫望林去县城上高中吧。」


    宋蕙兰有些不太愿意，说道：「大姐，这学徒工是我托关系给望林找的，再说了?，他都学了?大半年木匠，考不上高中的。」


    姜美心?道：「确实不好考，连我都找不到关系，只能让向南重读一年初三?，正月开学，让望林去我们村读半年，和向南一起考。」


    大家?都被姜美心?的话说傻了?。


    尤其是宋蕙兰，急得?语无伦次，「大姐，他念书的吃喝嚼用，都从哪里?来嘛，他要上学，不能穿补丁衣服吧，我连给他做身新衣服都做不起。」


    姜美心?笑道：「叫望林找他姐姐去，让姐姐拉拔一把，但如果?考上高中，就得?你们父母来供了?。」


    暂时不要家?里?出钱，能不能考得?上还两说，宋蕙兰笑呵呵改口?道：「行，都听大姐的。」


    宋蕙兰把继子叫进来，「望林，家?具厂你就别去了?，回头娘去跟师傅说。」


    姜望林在屋外都听到了?，心?里?热血沸腾，「谢谢娘。」


    「你应该谢你姑。」白玉竹道：「你姐怀孕一天地都没下过，她哪来的钱，都是你姑给的，以后要好好孝敬你姑。」


    姜望林从内心?发誓，「谢谢姑，我以后一定孝敬姑。」


    姜美心?：……她可从没想过要姜望林孝顺。


    吃过中饭就回来了?，姜美心?有点儿担心?秦墨生的想法，问道：「你会觉得?我用自己的能力照顾娘家?吗？」


    秦墨生道：「世人不都这样吗，只要不违法，你想帮谁都可以，帮娘家?当然更没问题。」


    「谢谢你的理解。」


    秦墨生道：「我听老大说，腊月回娘家?，招娣看到她弟弟身上被师傅打?出来的伤，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姜美心?说：「是吧，招娣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


    秦墨生点点头，拍拍老三?老四的肩膀，「听到了?吧，以后有心?事及时和爹娘说，别闷在心?里?，你们俩跑快一步，告诉你们大嫂这个好消息。」


    第33章


    招娣一听过了十五望林能来齐云村中学念书, 心病全好了，病根消除，又内疚起来，抱着?姜美心红了眼睛。


    「姑, 对不?起, 还要你替我.操心弟弟的事。」


    姜美心笑道：「大正月的，不?许哭。」


    秦墨生去找村长说望林入学的事, 村长?当然没意见, 学校肯定也欢迎孩子回学校重读。


    才?谈好学校的事，战友关言找到村里来，秦墨生问道：「初二不?陪你媳妇回娘家, 跑来找我, 出什么大事儿了？」


    关言道：「是嫂子的事，大过年的，有人找到纪委书记丈母娘家, 往门口一跪, 说嫂子徇私枉法，给人穿小鞋要她下岗，纪委给派出所?打电话, 叫我们调查一下, 给个结果。」


    举报的人是厂里出纳，说姜美心利用自己对食品厂的贡献, 逼迫厂里开除她，这是资本家、地主做派，大帽子扣的一顶又一顶。


    秦墨生问道：「纪委有没有要求调查时间？」


    「这倒没有, 只?说大过年的，不?能让人民群众受了委屈无处诉, 尽快调查。」


    秦墨生道：「好，你嫂子不?会跑的，我先跟你去一趟县里。」


    「行。」


    秦墨生调查了一下举报人赵依玫的人际关系。


    她一个出纳，当初没有理由去卡手续齐全的批款条子，而且现在厂里还没开除她。


    她去纪委家里，背地里有人在教她，教她的那个人，是厂办会计丁四宏。


    秦墨生用了半天时间把前因?后果调查清楚，回来问姜美心，「你和丁四宏有利益冲突吗？」


    姜美心和个会计不?会有冲突，除非会计做了亏心事。


    她想起来了，说道：「我和厂长?说，厂里连着?几年亏损，需要把帐目查一下，以前归以前，现在是现在，别?回头年底挣的，全填了煳涂帐。」


    那这就?说得通了。


    秦墨生道：「得去县里说清楚，别?等人来，我们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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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吗？」


    秦墨生点点头。


    现在天都黑了，而且赶着?去，搞得好像心虚急着?辩解。


    姜美心摇头，「现在没人来，我就?留在家里睡觉，被带走就?带走，我问心无愧。」


    「也行，那就?早早睡觉，养好精神明?天打仗。」


    …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来人，很客气请姜美心回县里配合调查，姜美心面不?改色上了警车。


    徐老太?慌的不?行，拉着?大儿子问道：「来的那个不?是你战友吗，你媳妇犯了什么事儿，大过年的要把她带走？」


    秦墨生叫家里人沉住气，说道：「食品厂的出纳被人挑拨，举报了美心，一点误会，能解释的清楚，娘，你可不?能慌，谁打听都要理直气壮，我跟去县里看?看?。」


    「那你快去。」


    村里人不?知道什么情?况，都炸锅了，跑来老秦家打听：


    「这才?正月初三，怎么来了公安把美心带走？」


    徐大娘听了儿子的嘱咐，不?慌不?忙道：「那是我家老大的同事，只?是回县里问问话，一会就?回来了。」


    村里的无赖懒汉不?止一两个，有个吊儿郎当矮个子男人，在人后头拔高声音道：「我听到的不?是这样，说姜美心利用职务之便?，给别?人穿小鞋被举报了，这次她要倒霉喽。」


    群情?激奋，有人上前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你咋知道的？」


    徐老太?上前骂道：「这半年不?是我们家美心劳心劳力，带人在外面跑业务，你们家房顶能修吗，过年能买上肉吗，咋没良心了呢？」


    落井下石的人求饶，「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村长?呵斥，「诋毁美心，你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不?说实话，以后村里的好处没你的份。」


    那人害怕了，「村长?，我真是无辜的，年二十九那天，我去城里办年货，食品厂的出纳突然找我，跟我说姜美心要倒霉了，叫我帮着?落井下石，还说我出力的话，等以后换了新厂长?，就?想办法帮我弄去食品厂，然后娶个城里媳妇，就?成?了城里人了。「


    「呸，也不?照照镜子，又懒又馋，瓜子厂都进不?去，还想进食品厂，人家利用你呢。」


    村民的愤怒转移了，更加相信姜美心是被恶意举报。


    村长?说：「他们能举报，我们不?能吗，谁跟我这把老骨头，去纪委家门口伸冤去？」


    「我去。」


    「我也去。」


    「没有美心，哪有我们村的好日?子，我们都去。」


    秦老头劝道：「老大说了，闹大了对美心不?好，村里的好意老秦家心领了，美心没做过的事，被举报了咱也不?怕。」


    …


    食品厂的党支部很重视，协助派出所?调查姜美心利用职权开除员工的事。


    姜美心解释说：「那天出纳煽动?厂内职工、利用舆论阻挠我批款，很多工人看?到了，她一个小小出纳，阻挠厂子发展，不?应该受到处罚吗，别?说现在还没罚，就?是罚了，也和我无关。」


    「而且，我和厂子的协议半年，新产品已经让厂子盈利了，其实我现在就?可以走，所?以厂子留谁处罚谁，和我无关。」


    「姜主任可不?能走，今年厂子的新目标，还等着?她主导呢。」


    姜美心和在场的职工们说：「不?是我不?想留，大家不?明?白吗，现在有人觉得我碍事，要赶我走。」


    「肯定是丁会计，上回听他说，要不?是乔厂长?空降，他就?是厂长?了。」


    乔厂长?已经被紧急叫过来，火急火燎的解释：


    「误会、都是误会，姜主任因?为批款被阻挠，和出纳起了口角争吵了几句，吵架的话哪能当真。」


    「赵出纳确实违规了，我是要处罚，但没说开除呀，人事权在我，要举报也是举报我，举报姜美心，没有道理嘛？」


    这话合情?合理。


    关言和厂领导说：「既然是误会，职工之间的矛盾，你们厂内部处理，我回去写份报告给纪委。」


    「麻烦公安同志了。」


    关言严肃批评举报人，「赵依玫同志，你凭着?臆想举报同事，姜美心同志可以告你诬陷。」


    姜美心淡淡道：「大正月的，我就?不?浪费警力了。」


    赵依玫害怕，还是壮着?胆子强硬，「姜美心，我是要在食品厂做到底的，如?果你给我穿小鞋，我还是会举报你。」


    姜美心警告道：「你能不?能在食品厂工作，是你和厂子之间的问题，和我可没有关系，你再胡言乱语，我真告你。」


    厂长?狠狠瞪了眼出纳，气道：「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傻不?傻？」


    他和公安说：「公安同志，你们别?忙走，我要报警，我们厂的丁会计财务上有问题，利用职务之便?亏空公款。」


    …


    丁会计的事情?很快查清楚了，前后亏空了两千多的公款。


    调查的两天，秦墨生一直在城里和他战友联繫密切，消息还是秦墨生带回来的呢。


    姜美心还以为有多少，诧异道：「才?两千多，至于铤而走险、走上不?归路吗？」


    秦墨生被姜美心的金钱观念说楞了两秒，随即说道：「你知不?知道，贪污受贿几百块，已经要坐好几年的牢，亏空两千多块的公款，靠着?几十块钱的工资，拿什么去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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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美心一想也是，现在七十年代，物价恆定、还是个需要粮油票的年代，亏空两千多，确实够他们慌张的。


    姜美心道：「一个会计，没有亏空的胆子吧？」


    秦墨生点头，「厂里的党支部，有人给丁四宏做靠山，许诺让他当厂长?后，再慢慢把亏空补回来，乔厂长?空降食品厂，阻了他当厂长?的路。」


    「丁四宏交代了，原本想用你贷款开发新产品的事，连着?厂长?一起赶走，新产品热销程度出乎意料的好，乔厂长?是赶不?走了，现在又突然提出查帐，他们才?慌了，乱了阵脚。」


    原来如?此，查清楚了就?好。


    两人说完话，老三跑过来说：「爹、娘，奶奶叫你们，叫爹先去，娘过一会再去。」


    「什么事呀？」


    「不?知道，爹快去吧，奶奶很急呢。」


    等了有十来分钟，姜美心才?过去，秦墨生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有一丝微微笑意。


    很难得看?到他笑一次，真如?春花绽放，令人心情?愉悦。


    徐老太?招招手，「老大媳妇，你坐。」


    姜美心坐下来，「娘，您找我什么事，这样慎重。」


    徐老太?双手交叠在腿上，一本正经，「老大刚回来那会儿，我还担心你们成?不?成?的问题，现在看?下来，都说你们俩合适，娘也觉得合适，你们觉得呢？」


    姜美心不?好说呀，如?果说不?合适，她就?不?能继续留在齐云村、留在老秦家。


    她勉强笑了一下，「娘，要不?听听秦墨生怎么说吧。」


    连名带姓的全称，让徐老太?太?瞪了大儿子一眼，「老大，平时你心里藏事儿不?说，娘不?逼你，婚姻大事总要拿个态度吧？」


    「娘希望我拿什么态度？」秦墨生问道。


    要不?是姜美心在场，当着?儿媳妇面不?打儿子，徐老太?就?要去摸擀面杖了。


    「你就?说吧，美心这个媳妇你要不?要？」


    秦墨生同样保持沉默，在姜美心没表态之前，他没开口。


    徐老太?气的脑门上全是汗，「好啊，你们两个都不?说话，那应该是能过下去的意思，对吧，不?能过，不?会挨到正月，老大明?天要走了，你回部队后，打个结婚报告，尽早把结婚证扯了。


    姜美心能说会辩，这会找不?出词语。


    她很能理解秦墨生，人家单身开心自在的很，突然被结婚，还被要求打结婚证，换位思考，姜美心也做不?到。


    如?果她来说好聚好散，徐老太?应该不?会难为秦墨生


    秦墨生这时候反而开口了，「娘，我跟美心商量一下。」


    结婚的大事，肯定要商量，徐老太?高兴道：「好，你们商量，结婚证一定要打，不?然美心跟着?你没名没分、还要给你管孩子，到哪都说不?过去。」


    第34章


    姜美心之前还能装煳涂混着, 现在?提到结婚证，拖不下去，正好趁这个契机，跟秦墨生谈谈吧。


    村里人?现在?尊敬她, 县里重视她, 也掩盖不了她和秦墨生的婚姻来得荒唐。


    姜美心给老三老四钱，「叫二哥带你们去县城书店买书去, 回来的时候再带点肉回家。」


    又和老大说：「那天说要接望林过来吃饭, 被举报的事搅合了，你陪招娣回娘家。」


    把他们都打发走，是要和爹商议事情?吧, 老大和老二几?步一回头的走了。


    家里的孩子都走了, 姜美心把门一关?，回了卧室。


    秦墨生跟了进来，站在?房门口?, 看她翻箱倒柜, 书桌上逐渐堆了一小堆钱。


    姜美心把家里老本拿出来，还有帐本，经过?年底的补充, 现金五百多?块, 她做鸡蛋糕去卖的事，没打算瞒, 帐本上有家里的吃喝用?度，说不说，秦墨生心里都有数, 还是说了吧。


    姜美心严肃认真，「秦墨生同志, 我为之前的荒唐向你道歉，这段胡闹的婚姻，你是受害者，现在?家里四个孩子、一个儿媳妇，儿媳妇肚子还揣了一个，家底都在?这里了，你看怎么分？」


    分家呀，秦墨生似乎没想到姜美心这么直接。


    他问?道：「没回来之前，你说要给我守一辈子，现在?我回来了，你要分？」


    姜美心坦诚，「你不回来，那?肯定给你守，因为这么说的话，我可以?留在?齐家村，老秦家好歹给我三间瓦房遮风避雨。」


    「但现在?你回来了呀，你的人?生里多?了我和两个儿子，对你太不公平了。」


    姜美心如此坦荡，让秦墨生无话可说。


    他思考几?秒，问?道：「如果分开，你想好去哪儿落脚了吗？」


    娘家肯定不能回。


    姜美心道：「县里的工作目前还需要我，我可以?带老二和老四进城，他们俩上学，我上班。」


    秦墨生没否认她的安排，只是说：「这样安排生活倒是没问?题，但是精神上呢？」


    他解释：「你离开齐云村、离开老秦家，不管怎么解释，外面?都不会信我们是友好分开，只会说因为我的坚持，你被扫地出门。」


    「我们是成年人?，可以?承受住外界压力，不在?乎别人?非议，老二和老四呢，他们能忍受别人?的白眼吗？」


    「我考虑过?，但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姜美心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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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页

    秦墨生突然问?了个题外话，「美心同志，以?你现在?的优秀，离开秦家，给你介绍对象的不会少，你会再接受吗？」


    姜美心想都没想，「当然不会了。」


    看过?秦墨生的条件，以?后她还能看得上谁呀？


    她不开玩笑，认真道：「我有过?三段婚史，带着两个孩子，也只能找同样条件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找老婆，需要围着家庭转的女人?，我现在?事业忙得好好的，干嘛去做不拿工资的住家保姆，你说是吧？」


    「那?来我们家，不算免费保姆了？」秦墨生问?道。


    姜美心实在?没忍住，自己调侃道：「你看看我现在?的日子，家务活几?个孩子平摊，我跟皇太后一样自在?，离开老秦家，我也找不着这样的家庭，所以?呀，不会再找了。」


    那?就没问?题了。


    秦墨生同样不开玩笑，正色道：「美心同志，其实我也没有再婚打算，但是部队家属院，这几?年不停的给我介绍对象，你来得时机正好，解了我的难题。」


    「所以?我希望能维持现状，你有栖身之地，我们双方的孩子们心理健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继续维持下去？」


    姜美心有些小激动，问?道：「你的意思，我们做搭伙夫妻？」


    秦墨生迟疑了一下，「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姜美心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秦墨生同志，以?后我们俩就是战友了，共同经营好家庭，期限的话……就以?老三老四考上大学那?天为止，你看可以?吗？」


    秦墨生对姜美心的提议很贊同，露出微笑，「可以?，那?今后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


    秦墨生从带回来的行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说道：「这次补的半年工资和任务奖金，之前给过?娘，娘不收，说分家了该由你保管，你要顾家，帐目记得又清楚，就由你保管。」


    「行，那?我就收下了，我会记清楚帐目的。」


    姜美心当面?数了数，过?一千了，心里挺激动的。


    「花大钱需要和你汇报吗？」


    「不需要。」


    「谢谢。」


    「客气了。」


    一直担忧的问?题解决得这样顺利，姜美心浑身轻松，话题也轻松了。


    她打趣道：「家属院给你介绍的是什么样的女同志呀？」


    秦墨生沉默两秒，随后说道：「不好背后议论女同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暑假的时候带老三老四去探亲，还能看到。」


    「探亲就探亲，你以?为我不敢呀。」姜美心不甘示弱，「你都到我前夫家里送礼了，我不能去你部队家属院看看？」


    秦墨生道：「能看，那?就说好了，放了暑假我等你们来。」


    …


    和秦墨生说开了，两人?成了并肩合作的战友，为了感谢他，姜美心问?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秦墨生道：「我们部队家属院旁边有个福利院，老三说你蜂蜜蛋糕做得好，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能不能麻烦你做几?斤，回去的时候，我带给孩子们尝尝。」


    「没问?题。」姜美心悄悄问?道：「老大是不是你从那?里抱回来养的？」


    墨墨生摇摇头，「老大是路上捡到的，那?时候我还没结婚，打算把他送去福利院，说来奇怪，一放下他就哭，哭得我实在?不忍心，把他抱回来，办了领养手续。」


    姜美心佩服，又感嘆，「婚前养个孩子，那?你第一任妻子人?挺不错呀。」


    「老三妈妈她……」秦墨生道：「那?时候我军阶低，达不到随军条件，她确实受了很多?委屈。」


    秦墨生真是个从不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正人?君子，姜美心懊悔，「抱歉，不应该提，你去菜园子看看有什么菜，中午随便吃点，对了，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走，晚上能到省城，然后坐一宿火车，第二天下午就能到驻地了。」


    蛋糕有保质期，现在?是冬天，可以?多?存放几?天，姜美心道：「好，那?明早我再蒸蛋糕。」


    中饭还没吃完，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回家，看到他们俩有说有笑，才放下心来。


    村长也来了，气唿唿的，和姜美心道：「乔厂长实在?太无耻，跟我说想调你去县里上班，被我严词拒绝，他叫我们去食品厂开会，如果提出过?分要求，别答应他。」


    食品厂经过?整顿，目前风气很好，姜美心和乔厂长说她有个新想法，新想法意味着新生产线，需要新设备，是重新办厂还是在?食品厂开一条生产线，需要去县里商议。


    县长一听姜美心有新的商业计划，召开了临时会议，县委的四大班底都安排了人?参加商讨会。


    姜美心反而紧张了，说道：「我的新想法还不成熟。」


    县长笑道：「贷款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嘛，这会又胆小了，不要怕，大胆说出来，我们一起商议。」


    姜美心道：「我想开一条方便面?生产线。」


    「方便面?是什么食品？」


    乔厂长见多?识广，说道：「上海的食品厂倒是生产过?方便面?，但那?玩意儿不太好吃，而且又贵。」


    方便面?目前不是没有，真正做起来是八十年代中期，然后九十年代的台企进入内地市场，现在?想找一条生产线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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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页

    姜美心道：「不好吃，我们可以?改良，卖的贵，那?是成本没控制得好、产能没有提高、销量没有打开。」


    「我之所以?想到方便面?，是去年跑业务连轴转的赶车，旅途中来不及吃饭，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就想有一口?热乎、又快又有食慾的食物填饱肚子。」


    「如果我们能把方便面?改良，美味又快速，应该会有很大市场。」


    会上热切讨论，全国那?么多?火车站、汽车站，市场不缺，但问?题同样摆在?眼前。


    县长道：「咱们县是贫困县，想要脱贫致富，就要有更多?企业，美心同志，你做个可行性报告，我们也好去省里批专项款。」


    姜美心道：「僧多?粥少，等省里批款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去年的核桃花生牛乳收益不少，再贷点款，直接把生产线做起来。」


    不问?省里伸手要钱，自己筹措资金，那?当然好。


    「这样的话，食品厂要承担很重的压力。」


    姜美心看向乔厂长，「厂长，敢不敢拼一把。」


    乔厂长无奈的很，「你步子迈得太大了，好吧，再拼一把。」


    会议室只有村长拧巴，高兴中带着闷气，县长宽慰老村长，「美心的能力，放村里可惜了。」


    姜美心试着建议，「包装咱们就不要去外面?定了，在?齐云公社开一个包装厂，开厂资金公社自己筹措，这样既解决了内需，又带动了村里经济。」


    村长心里高兴，美心还是为村里着想的。


    县长不反对，「你们能自行解决办厂资金，那?很好。」


    晚上回到家，姜美心和全家说了接下来她的工作安排，工作日在?县里上班，周末回家。


    第二天她早起做给秦墨生带走的蛋糕，做了十斤，然后全家送他去县城坐车。


    几?个孩子都很捨不得，只有姜美心高高兴兴，催着秦墨生赶紧上车，「你检票呀，先上车能找个好位置。」


    「不碍事，坐最后一排一样的。」


    老三抱着他爹的腰捨不得松手，「爹，你下次还要好久才能回来嘛？」


    秦墨生揉揉他脑袋，「你娘答应了，放暑假的时候带你们去爹的部队探亲，你和你弟弟，要经常提醒你娘，不要忘记提前安排探亲的假期，不然呀，就算你们放了暑假，她也走不开的。」


    第35章


    学校正月十六开学, 工厂初八就復工了，齐云公社自己筹措，把瓜子厂和砖窑厂的资金抽调出来，贷款办起了包装厂, 购进生产线。


    姜美心请了县城的一位画家, 说了下自己的构思，请他为方便面设计包装, 一种袋装、一种碗装。


    几乎是把?食品厂掏空了, 才组建了一条方便面的生产线，厂里职工从一开始的期待，到逐渐质疑：


    「咱们好好做饮料不好吗, 这方便面我怎么不看好呢？」


    出纳调岗来了食堂, 都是铁饭碗，但工种可不一样，食堂上班夏天热得站不住, 冬天冷得手受不了, 没有坐办公室舒服。


    赵依玫泼凉水，「厂里的帐目我一清二?楚，告诉你们吧, 这个月的工资绝对?发不出来, 不信你们等着瞧。」


    姜美心来食堂吃饭，很多工人围上来问：「姜主任, 这个月工资真的发不出来吗？」


    姜美心问道：「谁说的？」


    「赵依玫说的。」


    姜美心笑?道：「你们不信厂长，去信一个食堂打饭的？」


    她放下筷子，略感失望道：「方便面马上要投入生产, 厂里的资金要全力保生产、保销售，厂子是大家的, 我们是一个集体，如?果一遇到难关，都不愿意团结支持一下，那谁还往里使劲呢，等厂子倒闭，在场的连遣散费都拿不到，至于工资，大家放心，如?果真倒闭了，生产线卖了，够给?大家结髮工资。」


    谁也不希望厂子倒闭，职工们忙说：「我们的意思，这节骨眼?上真遇到困难，工资可以迟一点发。」


    姜美心感激道：「谢谢大伙的理解，你们和厂长说。」


    姜美心的安抚，让大伙把?矛头指向赵依玫。


    「小赵，你不待见食品厂，盼着倒闭，还留在这里上班干啥？」


    赵依玫憋的脸红，正想冲出去找姜美心理论?，公安来了，要给?她带走。


    赵依玫惊慌大喊，「姜美心，你好歹毒，为什么报警抓我，我犯了什么错？」


    关言严肃澄清，「和姜美心同志无关，丁四宏在看守所?交代，你是他同伙，有几笔钱是经你手转出去，现在要带你回去调查。」


    赵依玫坚决否认，「没有，我没有拿过一分钱，我都是按照丁会计要求去做的。」


    关言嘆气，「你这姑娘也是煳涂，丁四宏现在把?过错往你身上推，说你勾.引他、蛊惑他利用职务之便亏空公款，你还不坦白交代，争取减刑吗？」


    丁四宏和赵依玫的事，厂里热议一阵也就过去了，姜美心对?方便面的生产要求格外严格，面饼一定要用好油炸，调料包有蔬菜包和酱料包，酱料尤其重?要，经过上百次反覆试验，终于调出了完美比例，第一轮推出红烧牛肉面和老母鸡汤面，等到成?品批量生产，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姜美心带着样品，去省城找之前的摄影师拍gg，做好计划书，然后拿去电视台谈gg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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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页

    …


    省电视台的会议桌上，参加会议的人面前，都放着一份刚泡好的碗装方便面。


    gg样片放完了，刘长安一听?又是庆安县那个女人搞出来的东西，满脸不高兴，把?面碗转来转去质疑。


    「这东西也能叫面？我们把?它?的gg投放出去，怎么跟观众交代？」


    韩夕晴道：「今天中午请领导们吃方便面，泡都泡好了，要不尝尝吧？」


    还别说，这方便面刚吃不惊艷，但越吃越停不下来，两?三分钟一碗面见底了，按照他们的食量，把?汤都喝光了，勉强吃个温饱，意犹未尽。


    台长夸赞道：「不错呀，偶尔吃一吃挺惊艷。」


    刘长安心里觉得还行，嘴上不承认，打击道：「这和国营饭店的牛肉面差远了。」


    韩夕晴道：「这不是给?下馆子的食客吃的，是给?旅途中赶路的旅客准备的。」


    「试想一下，疲惫不堪来到车站，要是能吃上这样一碗热腾腾的即熟面条，该有多舒服，泡面只?要五分钟，吃面用不了三分钟，经济实惠。」


    刘长安不屑，「就这便宜玩意，她投了gg能收回本钱吗？」


    韩夕晴回击，「刘主任，这就不是我们要为她考虑的事情了。」


    …


    姜美心在会议室外等了半个多小时，韩夕晴满面喜色出来，恭喜说gg投放方案通过了。


    「以前海市食品厂也做过方便面，我还特意买回来尝过，完全没食慾，后来他们厂也就不生产了，美心，我真没想到你们能把?方便面做得这样惊艷。」


    姜美心谦虚道：「是全厂共同的努力，上次回去后，我才听?秦墨生说，你是他战友的爱人。」


    韩夕晴笑?道：「上次我看你蒙在鼓里，也就没好整理更多汁源，可来谘询腾讯群污尔斯酒零扒仪九贰意思提，对?了，你们的花生牛乳，省城已经有竞品了，想过怎么提高产品的竞争力吗？」


    姜美心道：「我已经有对?策了，下过月来找你投gg，现在先?把?方便面的销路打开。」


    …


    定好gg时段，姜美心回去组建业务团队，之前有十几个老业务员，这次还需扩大，她找厂长要了两?个临时工业务员的名额。


    回到家里，先?去苗巧真家。


    苗巧真刚从村长家回来，嘆气道：「我跟村长说，能不能让我进包装厂，村长说我们家老三已经在瓜子厂了，一家不能进两?个，分家了也不行。」


    「所?以，好多人说我家二?弟三弟了吧。」秦许生和秦海生都在瓜子厂。


    苗巧真忙道：「配方还是你出的呢，有是有人议论?，不怕。」


    姜美心问道：「苗大姐，过年我听?你家吵了两?句，能说吗？」


    其实没啥不能说的，姜美心忙，不是在县里就是在省城，所?以她不知道。


    苗巧真放低声音说：「我家那个知青儿媳妇，还是县长家的亲戚，不能说不能骂，老三本来说一起还债，她不许，你猜猜她的大道理是什么？」


    「什么呢，我还挺想知道的。」


    苗巧真发笑?，「她说，那是我家娶儿媳妇欠的钱，又没问过她，所?以她不会还，我就说，她可以不还，老三自己娶媳妇欠的钱，还能不还了？她倒好，说是我们要面子办酒席才欠的钱，我那些家具床褥，真是餵了狗了。」


    姜美心道：「我差不多猜到了，靠种地好几年才能还上，苗大姐，现在有个机会，我找厂里要了两?个临时工，你要愿意跟我跑业务，说不定几个月就能把?帐还上。」


    …


    另外一个名额，姜美心打算给?秦海生，她过去老宅和老三商议：


    「海生，这次我要的两?个业务员名额，一个给?苗大姐，一个给?你，你要不要去试试？」


    秦老三心里一喜，村里懒汉吴二?满跑了业务之后，给?家里添了一辆自行车，可见业务员的工资很高。


    他连连点头，「谢谢大嫂，我跟着大嫂后面好好学。」


    谢春梅一想这不对?呀，大嫂偏心二?哥二?嫂一家，如?果她丈夫出去跑业务，瓜子厂不就二?哥一个人说了算吗？


    谢春梅不同意，「瓜子厂挺好的，海生都没出过县城，他跑不了业务，我们还是不去了。」


    姜美心不勉强，「那你们考虑一下吧，下午我要回县里，三弟不去，我就另找他人了。」


    徐老太听?说后，火急火燎跑来，给?老三媳妇骂了一顿，「瓜子厂效益再好，都是拿工分算产值，老三有机会去城里拿工资，你别给?我从中阻碍，老三，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下午和你大嫂进城。」


    苗巧真家那边，她家老三同样不同意，「娘，您都多大年纪了，出去我实在不放心。」


    苗巧真推开儿子，把?自己最好的两?身衣裳装到包里，说：「我多大年纪？娘才四十六，怎么连门都不能出了吗？我看养儿不能防老，还是得靠自己，你起开，别挡老娘的道。」


    …


    带着三十来个业务员，几乎坐满一辆客车，离庆安县最近的地级市，是安山市，先?去百货大楼和供销社推销，有去年合作?的基础，今年业务比较好谈，这两?个地方袋装方便面留得多。


    重?点是火车站和汽车站，gg已经开始投放了，电视、报纸、电台都是方便面洗脑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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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页

    现在正好是饭点，她和业务员们说：「和车站领导已经谈好了，我给?你们示范怎么促销，你们灵活运用。」


    她在柜檯上一字排开泡了三碗牛肉面、三碗鸡汤面，叫来几个老业务员，叫他们一人拿一碗。


    「你们往人堆里扎，哪人多在哪吃，有人问是什么多少钱，说含煳一点，先?把?人引过来。」


    几个老业务员熟练的很，捧着泡面找地方吃去了，本来就很饿，吃的狼吞虎咽，很快有飢肠辘辘的旅客来到柜檯前，询问后买走了泡好的碗面。


    这种直观的方式，瞬间卖火了起来，卖到火车站的开水房水温都泡不开面了。


    示范了半天，姜美心在安山市留下一新一老两?个业务员，然后和全体业务员说：


    「前期推销会很辛苦，而且在车站地推的时间周期长，我们必须让旅客对?咱们厂生产的方便面，印象刻在脑子里，在别的竞品出来之前，把?品牌打响。」


    「你们留在当地，根据销量招聘临时工帮忙，这次出差时间不会短，大家克服一下。」


    出来就是挣钱的，业务员们连连点头，「只?要能卖得掉，再辛苦也值得。」


    老业务员带着新业务员游刃有余，苗巧真和老三秦海生，都是跑业务的料，农村人那种淳朴直爽很能感染人，他们俩所?在的火车站销量尤其好。


    一个月的时间，在gg效应和业务员的努力下，厂里的方便面订单，如?雪片一样，方便面成?了食品厂歇人不歇机器的大爆款。


    姜美心一直坐镇省城，厂长要她回厂里一趟，说订单太多了，要不要开第二?条生产线，需要姜美心回去，参与一起评估一下。


    回去之前，姜美心特意去见韩夕晴，把?方便面销量节节攀升的好消息告诉她。


    韩夕晴又刷新了对?姜美心的认知，对?她刮目相看，非要请她吃饭。


    「现在才四月底，你们厂的可乐，现在上gg会不会早了，再晚一个月时机或许更?恰当。」


    姜美心道：「我们厂实力还是弱了，我怕竞品，能早就早，业务员这会干劲最足，趁着方便面的热度一起跑，捆绑销售，节省人力又能提高效率。」


    「好，你们厂今年因为这个方便面，大放异彩，你也要提防竞品。」


    「一直提防着呢。」


    外头有喧闹，姜美心侧头看一眼?，是一群人推搡着一位老者游街。


    这都七六年了，还有这种事。


    韩夕晴开朗的笑?容消失，拉下窗帘不忍看，说道：「那是宋文诏先?生，犯了思想错误，言论?不当，你应该懂。」


    宋文诏……姜美心有点印象，书里提过，他是电气工程教授，他的压缩机理论?知识，后来被他的学生发扬光大，但他的结局却不好。


    姜美心不假思索，心中做了个决定，为了别人的事，央求韩夕晴，「韩副台长，我知道你家里有人脉，能不能让这位宋文诏老先?生，下放到我们齐云村？」


    第36章


    帮忙安排下放地?方, 不是难事儿?，但韩夕晴想不明白姜美心多管闲事的原因。


    姜美心道：「下放和下乡两个概念，我?们齐云村心齐，村长厚道, 宋老先生下放到别的地?方劳动, 他的身体受不了，在我?们齐云村, 我?想办法让他在学校代课。」


    韩夕晴心生敬佩, 许下承诺，「谢谢你美?心，这事你不要告诉宋老先生, 就当是个美?丽的意外。」


    身心受到伤害的人, 会怀疑突然的关怀。


    姜美?心道：「好，我?明白。」


    回到齐云村，姜美?心先去找村长, 和村长说, 村里会接收一位省城下放的知识分子，希望村里能给予照顾。


    村长懂了，说知青点正好空着一间房, 让他住那里。


    姜美?心建议道：「齐云中学缺老师, 不如让宋老先生去学校教数学，孩子们能得到他指点, 终生受益。」


    「再?说咱们这离省城远着呢，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宋老先生的身份没?人知道。」


    村长打消了疑虑, 连连点头，「好, 就按你说的来。」


    没?几天宋老先生被下放到庆安县，姜美?心让老大向东开拖拉机接回村。


    宋文诏一到庆安县，明显感觉待遇不同，尤其到了齐云村，民风淳朴，村里有?新盖的中学，村长握手寒暄，态度格外尊敬，带他参观学校，安排他进学校代课。


    学生们列队欢迎，看到他齐刷刷鞠躬，「宋老师好。」


    孩子们求知若渴的眼睛满是喜悦，围上来问他代数的问题。


    宋文诏死灰一般的心，突然有?温度了，既然学校需要他，孩子们需要他，那他就在这里发挥余热。


    他脸上露出笑颜，「只要你们需要，老师活一天，就教你们一天。」


    宋文诏揽着最热情两个孩子的肩膀，「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向西。」


    「我?叫姜向北。」


    「但我?们俩是兄弟哦，亲兄弟。」


    …


    宋老师在学校安顿好，已经五月初了，老三提醒姜美?心，「娘，还?有?两个月放暑假，你安排好休假了吗，爹肯定等不及了。」


    姜美?心笑道：「是你等不及了吧，我?安排着呢，会带你们去的。」


    食品厂在外跑方便面的业务员们，出去两个月，轮换着回家休息，秦老三和苗大娘从县里的食品厂领了工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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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页

    秦海生带着两个月的工资，没?回自己家，一头扎到徐老太的两间小屋里，把钱拿出来，激动的不行。


    「娘，您看我?挣的钱，两个月一百八十块呢。」


    徐老太吓一跳，这也太多了，「咋这么多？」


    秦老三的激动没?消退，亢奋道：「我?不算最多的，苗大娘比我?还?多二十呢，我?们俩每天比别人多干几个小时?，所以拿得多点，回来之前，我?们负责的市，供销社和百货大楼加定了一车货，所以提成多些。」


    徐老太喜笑颜开，「去年没?分家的时?候，咱们全家的工分值分到的钱，还?没?你两个月工资多，你大嫂叫你去城里跑业务，是跑对?了吧，你媳妇还?不愿意，不去外头闯闯，哪能挣这么多钱？」


    秦老三感慨，「是是，多亏了娘果?断。」


    徐老太说：「你挣这么多，可不能跟你媳妇说实话，她那张嘴能让全村都知道，回头人家说你大嫂以私，偏袒自家人，正月她被带走，可吓死我?了。」


    秦老三说：「厂里还?有?其他业务员，未必都愿意隐瞒，恐怕瞒不住，春梅如果?打听，能打听到。」


    「那可怎么办？」


    秦老三有?主见，「娘放心，我?不会叫她去外面嘚瑟。」


    回到家里，秦海生和媳妇如实报了工资。


    谢春梅大喜过望，这么多钱哪，她都不敢想，她压根忘了两个月前，是她不让男人出去。


    谢春梅斟茶倒水，又打水给男人洗脸洗脚，喜道：「咱们这个家，多亏了大嫂子，现在是越来越红火了。」


    秦老三数出五张十元的，给她，说：「这一百八，我?给你五十，你留着家用给孩子上学，现在有?钱了，你给长丰做两身新衣服，也要给点零花钱，让孩子有?钱买点纸笔和书。」


    谢春梅把毛巾往盆里一摔，问：「为啥就给我?五十，秦海生，你留钱干什么，我?又不会乱花，你这是在提防我?？」


    秦海生道：「我?是要提防，提防你在村里乱显摆，给家里招祸、给大嫂惹麻烦。」


    「谢春梅，我?告诉你，如果?你在外头乱显摆，下回我?领了钱，一分都不给你，你低调安分，后面每次回来，都交你一半。」


    谢春梅嘀咕，「行了，我?知道了。」


    苗巧真家里，她带回的钱比谢海生还?多二十块，她想多挣点钱，每天都比别人晚回招待所，忙了两个月，到家累得腰酸背痛，但心里高兴。


    她捶着腰，和男人说：「多亏了美?心，她帮我?这一把，我?一辈子都念在心里。」


    她男人同样感激，「真想不到，出去两个月，竟然能给家里的帐都还?上，你现在别忙着还?，不然人家还?不知道我?们挣了金山银山，给美?心添麻烦。」


    苗巧真道：「我?知道，儿?子那边，你都不能说我?挣了多少?，等年底结了工分，咱们再?给欠的钱陆续还?上吧。」


    …


    还?有?两个月入夏，姜美?心从省城淘了一台二手冰柜，要价很便宜。


    老三老四好奇的问道：「娘，这个冰柜能做什么呀？」


    姜美?心道：「能放肉菜、能放冰棍，还?能冰西瓜吃，作用可大了。」


    老三老四高兴的拍手，「那我?们做西瓜冰棍吃。」


    向南想，村里经常停电，这冰柜没?啥用，但娘这么聪明，不会没?考虑到，还?是不问了。


    二手的冰柜有?些毛病，不制冷，老大喜欢琢磨这些电器，拿着冰柜配套的说明书琢磨。


    姜美?心问老大，「向东，你能看懂吗？」


    秦向东道：「不太懂，但挺有?意思?的。」


    老三说：「大哥可厉害了，奶奶那台坏掉的收音机，大哥从县里找了零配件回来，给奶奶修好了呢？」


    秦向东道：「那个简单，冰柜复杂，看说明书，估计是冷凝器故障了。」


    姜美?心道：「你怀疑就拆开了看看。」


    秦向东不敢，「拆了我?怕装不回去。」


    姜美?心道：」不拆，你怎么知道内部构造呢，拆吧，装不回去可以找宋老师问问，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老大憨厚，真拆了，然后也是真装不回去，请了宋文诏来看。


    宋文诏可惜道：「是压缩机到使?用寿命了，你买二手的干啥，人家不是有?问题的，不会便宜卖给你，再?便宜的东西，买回来没?用都是废铁。」


    姜美?心这时?候才说实话，笑道：「其实呢，我?想劝说县里办个电器厂，专攻冰箱和冰柜，研发这一块，还?想请您出山呢。」


    宋文诏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你知道一个电器厂，生产线投入有?多大吗，短期内看不到效益，县里能同意吗？」


    「我?看你们食品厂做得有?声有?色，何必折腾，就算开起了电器厂，你也未必有?好处。」


    宋文诏联想到自己的遭遇，越说越灰心，干脆不说了。


    姜美?心掏心窝子，道：「您说的我?都考虑过，咱们庆安县食品厂看着红火，可省城那边竞品已经出来了，食品厂的抗竞争能力?是不足的，我?想给咱们县留一个技术革新的龙头企业，那才是具有?竞争力?、有?发展前景的企业，或许我?以后会离开庆安县，但我?希望它蓬勃发展，因为这里是我?的第一家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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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页

    宋文诏心中的火苗，又被姜美?心的斗志给燃起来了。


    他无奈道：「好吧，如果?你能说服县里开厂，我?会尽绵薄之力?。」


    …


    县长一听姜美?心又要折腾，心中犹豫。


    县里不少?企业，都等着创新发展，其实已经有?好几个厂子找过来，想借姜美?心过去。


    他还?没?开口，姜美?心反过来找他。


    开新厂什么都要钱，别的不说，就那一套生产线，就是个天文数字了，他这一个小小的贫困县，怎么去发展高新技术？


    姜美?心道：「现在是得天独厚的好机会，食品厂利润有?多少?，是能看得见的，可以让食品厂投资控股，先把电器厂办起来，拥有?核心技术型的高科技企业，以后才是本地?的经济支柱，短期回报率肯定没?有?小商品来得快，但要看长远发展嘛。」


    县长召开了会议，带了一个领导班子，去上海的电器厂考察，深深感嘆大城市和小县城的差距。


    回来召开了几轮会议，最后决定庆安县办电器厂。


    电器厂的名字定好了，就叫『白天鹅』电器厂，为了节约成本，用现有?的老旧厂房，尽快筹备购买生产线，攻克冰柜这一个单品。


    生产线从购买到调试安装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期间里，姜美?心和杜全海，又给食品厂研发了方便面的新口味，持续gg投入，方便面这个单品一季度的营收，超过了食品厂最好年份的全年营收。


    进入六月份，老二向南和望林要参加中考了。


    中考的考点在县里，姜美?心带着他们俩提前一天，在县里给他们俩开了招待所，一人送了一块手錶。


    姜美?心消除他俩的紧张，「放平心态，别着急，注意看时?间，有?不会的先跳过去，等都做完了再?回头去做有?难度的，那些不会的也写?个答案，不要空着。」


    姜向南和姜望林连连点头。


    「娘，我?知道了。」


    「姑，我?们会好好考的。」


    姜美?心给他们俩送到考场外头，中考结束，老三老四迫不及待要去部队探亲。


    「娘，咱们什么时?候走呀。」


    姜美?心道：「别急，等你们二哥和表哥的成绩出来，咱们就走。」


    第37章


    没几天中考成绩出来了, 老?二向南和望林俩人这半年异常刻苦，双双考三了县重?点高中。


    考上了高中，老二赶得及第一届恢復后的高考，姜美心暗自高兴。


    但宋蕙兰没想到继子停了一年学, 然后用半年时间考上了高中,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家里下头还有两个小的, 真没钱再供一个高中生?。


    「庆丰虽说在县里当临时工跑业务, 可家里开?销实?在重?，去年修房子又欠了债，真供不起, 而且读了高中, 一样要回来种地。」


    这和正月说的可不一样。


    姜美心早猜到她会哭穷，和向东招娣说：「我?和县里打过招唿了，让向东跟着宋老?后面当学徒, 一起进电器厂, 学徒一个月有三十多的工资，向东的工资给招娣收着。」


    「望林考上高中，他爹不当家做主, 后娘交了学费, 生?活费、学杂费不会给，你们姐姐、姐夫, 给望林供出高中吧。」


    向东一口答应下来，「娘，你放心吧, 之前陆陆续续给我?的零花钱还有不少，我?这就和招娣扯布料, 给望林做两套新衣裳，上学好穿。」


    姜美心拿了钱给向南，说道：「跟你大哥大嫂一起，去挑自己喜欢的布料做衣服。」


    向南这一年做了两次新衣服了，忙道：「娘，我?真不缺衣裳。」


    姜美心笑道：「去买吧，娘给侄子做衣服，亲儿子没有，娘心里会难受的。」


    姜向南心里暖暖的，「谢谢娘。」


    「娘，我?也?要新衣服。」老?三和老?四?撒娇。


    姜美心道：「给你们俩准备好了，一人?一套小军装，等去探亲的时候穿。」


    姜美心让向东和招娣供望林念书，又惹来谢春梅埋汰，在家里念叨半天，没人?理她。


    下午的时候，她娘家妈和大嫂来，找她借钱。


    以前不会张口，因为知道大家手里都没有，听说女婿在外头挣了钱，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过来的。


    谢春梅大嫂愁的不行，「春梅，你侄子今年也?考上高中了，我?们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拉了饥荒，又不像你们村有厂子，实?在凑不出学杂费，想跟你借点学费。」


    谢春梅手里有钱了，是愿意帮娘家的，但她才说了半天讽刺大嫂的话，现在借钱给娘家，那不是打自己嘴吗？


    她支支吾吾左右为难。


    徐老?太看不过去，说道：「孩子读书的事，能帮就帮一把，老?三才给你钱，你多借一点，也?给你侄子做件新衣服，免得?到学校自卑。」


    谢春梅原本只打算借十块，婆婆一开?口，只好忍痛拿了二十块出来。


    娘家大嫂千恩万谢，夸她嫁得?好，「你婆婆对你这么好，春梅，你也?得?好好孝敬才是。」


    徐老?太说：「她只要改了嘴碎的毛病，我?就阿弥陀佛了。」


    …


    姜美心和厂里请了假，带老?三老?四?出发去秦墨生?的部?队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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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页

    老?三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和老?四?谈心，「我?爹就是你爹，你高兴一点嘛。」


    老?四?说：「那里面一定都是穿军装的叔叔吧，那里的小孩会不会瞧不起我?们乡下过去的呀，我?有点害怕。」


    「其?实?我?也?没去过。」老?三说：「不怕，他们瞧不起我?们，我?们就不跟他们玩。」


    一大早的，老?三爬起来，又往行李包里塞特产，核桃花生?牛乳、焦糖味的瓜子、方便?面等。


    姜美心拿下来一半，「虽然有你们哥哥送，但路上只有我?们三个人?，还要转车，拎不动的，少带一点。」


    招娣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姜美心道：「我?跟县里医院的熟人?打过招唿了，等到了预产期，你要提前住院，绝对不许在家里生?，你这是头胎，必须去医院。」


    招娣忙点头，「姑，我?会去医院的。」


    从县里坐汽车转道省城，走的是秦墨生?上次回部?队的时间和路线，从省城坐火车，坐一晚上，第二天下午能到。


    老?三第一次坐火车，想去别的车厢看看，姜美心把他拉回来，严肃道：「现在人?贩子很多的，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知道吗？」


    「知道了娘，我?不出卧铺车厢。」


    一会儿老?三老?四?跑回来，「娘，我?看到打开?水的地方了，我?想吃泡面。」


    「自己去拿。」


    他们买的一个中铺一个下铺，老?三从下铺底下拖出装吃的包，问道：「娘，你吃鸡汤的还是牛肉味的？」


    「鸡汤的吧。」


    老?三把牛肉的放回去，「那我?也?吃鸡汤的。」


    老?四?同样，「我?也?和娘吃一样的。」


    姜美心：「你们俩有点自己的主见好不好？」


    「我?们就喜欢吃鸡汤的。」


    俩个人?去泡泡面，香味引得?车厢里其?他卧铺乘客纷纷后悔，等车的时候他们看到候车厅有卖，当时觉得?不饿，这会儿肚子咕咕叫，饿得?不行。


    「同志，你们还有泡面吗，能卖一桶给我?们吗？」


    老?三忙替娘拒绝，「还有几个，要带到部?队给爹尝尝的，不能卖。」


    有乘客感嘆，「要是火车上有卖就好了。」


    姜美心突然生?出想法?，得?找办法?和铁路部?的人?谈一谈，让泡面在火车上售卖，但她实?在找不到门路，等探亲回来再说吧。


    这个卧铺包厢上一站只有她一家，又过了两站，上来一对夫妻，男人?穿着军装，引得?老?三老?四?目光都沾在他身上，男人?沖孩子友好的笑笑。


    男人?扛着好几个行李包放东西，他媳妇把孩子放到床铺上，说：「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你还非要请假回来接。」


    男人?道：「这次要去随军，带的东西多，你又抱着孩子，哪能放心你一个人?。」


    两口子和孩子都没有吃饭，男人?拿出三桶泡面，去开?水房泡好。


    看孩子吃得?狼吞虎咽，男人?说：「我?说买方便?面是对的吧，不然这会孩子吃什么？」


    女人?咂嘴，心疼道：「三桶泡面一块多，也?太贵了，外面吃一份大排面也?才三毛钱。」


    男人?说：「出门在外，买啥不贵呢，也?没贵多少。」


    等孩子吃好，两人?才开?始吃，女人?第一次吃方便?面，惊讶道：「看gg说好吃，味道还真不错。」


    「对吧，人?家卖得?好是有原因的。」


    「对了，你们部?队的秦营长，上趟回家真没给他农村老?家的媳妇赶走呀，我?看他不像好脾气的人?呀？」


    她丈夫责怪，「都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议论又怎么样，萍水相逢的，别人?又不知道我?议论的是谁，秦营长老?家的无赖霸道媳妇儿，赖着不走，那钱玉容怎么办？」


    男人?真有点生?气了，「你这还没到家属院呢，就开?始破坏团结了。」


    「我?破坏啥了？」男人?媳妇委屈。


    男人?示意她看孩子，「小涵五岁，已经到了学话的年纪，当着孩子的面，你注意点，我?去看看能不能补张卧铺票，你带着孩子别乱跑。」


    等男人?一走，老?三要上厕所，姜美心带他去，老?三出来的快，在过道上抱着姜美心问：「娘，他们刚才说的是不是你和爹呀？」


    姜美心点头，「你快去洗手。」


    回来就睡觉，第二天早上泡面当早饭吃，上午下车，下了火车还要转汽车，然后坐船，一路两家人?都同行。


    季云丽看姜美心气质出众，像大城市的人?，两个孩子也?被?她管教得?很懂礼貌，又一路同行到码头了，才突然反应过来，问丈夫：


    「那位女同志，不会也?是你们部?队的家属吧？」


    裴大海望着不远处码头的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应该是，我?去问问。」


    他跑来姜美心跟前，友好问道：「大姐，你带着孩子，是去海岛探亲吗？」


    姜美心点点头，笑道：「是呢。」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


    肯定认识呀，他爱人?上火车就议论过了。


    「叫秦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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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美心把老?三推出来，说：「这是他亲儿子。」


    又搂着老?四?肩膀，笑道：「这是我?亲儿子。」


    裴大海恍然大悟，这位是秦营长爱人?，家属院的议论中，秦营长爱人?彪悍、不讲理、泼辣，没人?会把他爱人?和眼前这位女同志联繫到一起。


    想到火车上自家媳妇的议论，裴大海羞愧的道歉，「我?媳妇就爱嘴碎，人?不坏，嫂子见谅。」


    姜美心不在意的，「我?也?在背后议论过人?，被?人?议论正常，没事儿。」


    她的大方态度，让季云丽心生?好感，路上和姜美心攀谈起来。


    「姜大姐，你条件这么好，干嘛倒贴秦营长呀。」


    姜美心开?玩笑，「图他好看。」


    「那会误传秦营长牺牲，你没想过走吗？」


    姜美心依旧放飞，「想过的呀，还没来得?及找个比他更好看的，他就回来了，只好凑合过了。」


    码头上没看到秦墨生?来，但他安排了营里的兵来接，「营长受伤了，在医院，嫂子，我?先送您回家。」


    秦墨生?受伤了？电话里没说呀。


    「他伤的严重?吗？」姜美心问道。


    「营长说，他伤的不重?，叫您别担心，做完检查他就回来了。」


    秦墨生?分到的是两室一厅，在三楼，家里布置好了，收拾的很干净。


    放好行李，姜美心打听了部?队医院的位置，问了路，准备去医院看秦墨生?。


    第38章


    姜美心刚想带着老三老四去部队医院, 就被上门的嫂子们围在?家里。


    都是这几栋楼的，大家对秦墨生传闻中的媳妇太好奇了。


    原本以为是个畏手畏脚的乡下妇人，谁也没想到?，姜美心?如此时尚漂亮, 她的白在?海岛这边, 衬托的更加明显。


    姜美心努力记住了串门邻居长相、名字，钱玉容她也看到?了, 在?人群后面。


    姜美心?笑道：「嫂子们, 我先去医院看看秦墨生，回头聊。」


    …


    医院里，秦墨生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出院。


    「医生准许你出院吗？」姜美心?问道：「电话里怎么不提？」


    秦墨生道：「没什么, 一点?小伤, 我说不用住院，政委非要我做个全面检查，刚拿到?检查报告, 医生看了说可以出院。」


    「那行。」


    秦墨生带着姜美心?和两个孩子在?家属院转了一圈, 告诉她哪儿有理髮店、照相馆、豆腐坊，以及去城里在?哪里坐车。


    「海岛这边的气候和内地不一样，你能习惯吗？」


    这可是海岛啊, 姜美心?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海边。


    「习惯的。」姜美心?问道：「码头在?哪里, 我想带老三老四去看海。」


    秦墨生道：「我们隔壁是裴大海一家，他媳妇探亲好几次, 对这边比较熟，人也不错，你可以和她一起去。」


    姜美心?说：「真巧了, 路上遇到?他们一家，现在?又当了邻居。」


    到?了家, 孩子们去隔壁找裴小涵玩，姜美心?才?笑嘻嘻的说：「今天好多嫂子来家里，我猜到?哪个是领导给你介绍的对象了。」


    「一定是因为她表情最纠结，你才?猜到?的吧？」


    姜美心?点?头，「嗯，然后从裴大海爱人那边听?到?了名字，叫钱玉容。」


    秦墨生道：「她丈夫牺牲了，她自己在?部?队学?校任课，领导看她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家属院的房子就一直让她住着。」


    姜美心?：「难怪，她想找个部?队的再婚，就不用离开家属院了。」


    秦墨生点?点?头。


    姜美心?说：「她工作不错、人长得也不错，按理说再婚不难，干嘛一门心?思在?你身上呀？」


    「我也不知道。」秦墨生道：「我跟她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大前年，她就托政委爱人说媒了。」


    姜美心?想了想，猜测道：「好几年都不放弃，看来是真喜欢你了。」


    秦墨生说：「不是要去码头吗，现在?去还有收穫。」


    …


    老三老四第一次看到?大海，高?兴疯了，脱了鞋子和裴小涵在?海滩上挖贝壳。


    季云丽自来熟，叫姜美心?宽心?，「钱玉容的事儿，你别多心?，她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秦营长意志坚定的很，去年你嫁到?老秦家，她说什么你是抢婚，不作数，家属院对你的好奇心?，一大半都是因为她的自以为是才?猜测纷纷。」


    姜美心?道：「其实她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强嫁，我跟秦墨生谈过分开，他突然说不分了，所以呀，就凑合过吧。」


    季云丽笑道：「那秦营长就是喜欢你了，看到?你的条件，钱玉容这下死心?了。」


    姜美心?没解释，就让她这样误会吧。


    太?阳快落山了，夕阳照在?海面上非常漂亮，姜美心?爱死这里了，海风吹着很舒服，就当度假了。


    她从赶海的渔民手里买了一点?小鱼大虾，还有鲍鱼海胆。


    季云丽道：「我就做不好海里的东西，太?腥了。」


    姜美心?道：「其实海味最好做了，实在?不行你就清蒸。」


    「这海胆你要怎么做？」


    「我问过渔民了，说可以蒸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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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搬来，家里有鸡蛋吗？」


    「有，秦墨生还买了五花肉呢，正好烧小鲍鱼。」


    叫上玩的不看涨潮的老三老四，「回家了，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家里，老三想泡泡面给他爹吃，「爹，这个可好吃了。」


    姜美心?不让泡，「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吃什么泡面，等我们走了，你爹不想做饭，可以吃这个。」


    「那好吧，爹，你不许送人哦，这是我特意背来给你吃的。」


    「好，爹不给人。」


    老三看姜美心?给海胆去内脏，嫌弃的后退，「娘，我绝对不吃这奇怪的东西。」


    四个大海胆，姜美心?打了四个鸡蛋，将蛋液倒进沖洗干净的海胆里，放一点?点?盐调味，送上蒸锅，说道：「那正好，我吃两个。」


    鲍鱼和红烧肉一起烧，两三斤小杂鱼，放一块儿炖，再炒一个青菜，晚饭就妥了。


    秦墨生帮忙递盘子，说道：「上回带回来的鸡蛋糕，福利院的孩子们很喜欢，我跟他们说暑假你会来，到?时候再给他们做，没经过你的同意许下承诺，抱歉。」


    「多大点?事。」姜美心?端菜吃饭，「你明天不是还有一天假吗，我明早蒸蛋糕，然后我们一块儿去。」


    「好，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老三闻着海胆蒸鸡蛋，太?香了，他眼巴巴看着，可他自己说过不吃，这会不好意思下手。


    姜美心?挖了一小勺子给他，「以后自己尝过才?可以说好不好吃。」


    老三抿了一小口，鲜美滑嫩，脸红了，「娘，我错了，我不应该觉得它丑就不好吃，这比家里蒸鸡蛋好吃多了。」


    姜美心?给他一个，「那你吃吧。」


    秦墨生给老四一个，随后夸了一句，「你娘海鲜做得不错。」


    姜美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没做过海鲜，不该对海胆那么了解，今天处理海胆的时候，那个娴熟程度，跟海边渔民一样熟练，幸好秦墨生没看到?。


    她解释道：「嗯，买的时候问过海边的渔民，他们教我的做法。


    …


    晚上分配卧室，老三老四住小点?的房间，小孩子火力大，热得不行，家里唯一电风扇给他们俩扇。


    夏天不像冬天，短衣短裤，还得和秦墨生挤一张床。


    秦墨生先提出来，说道：「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去客厅打地铺。」


    姜美心?道：「别了吧，这边蚊虫多，离开蚊帐你就餵了蚊子了，我不介意，除非你介意。」


    秦墨生：「我并不介意，你还是靠里睡？」


    「嗯。」


    夏天这么早睡不着，秦墨生这会主动聊起来，」对了，钱玉容住政委家隔壁，如果你想去拜访政委家嫂子，就挑工作日去。「


    工作日钱玉容要上课，不在?家。


    姜美心?不在?乎，「我来了，自然第一时间去，不然人家说我没礼貌。」


    …


    一大早的，姜美心?起来把?鸡蛋糕蒸好，香味引得楼上楼下邻居都来问，听?说是做给福利院孩子们的，没一个人好意思尝。


    季云丽回家跟丈夫夸，「秦营长爱人长得美，厨艺还好，昨天那个海鲜，她听?渔民说一遍，回来就会做，我怎么学?都不会。」


    裴大海道：「人各有长，你做衣服不用量尺寸，看一眼就能做得合身，这也是本事。」


    被夸了，季云丽心?里很受用，道：「那鸡蛋糕闻着太?香了，小涵馋得咽口水。」


    裴大海说：「要不，你给钱拜託嫂子做一点?？」


    季云丽怪丈夫没情商，「都是邻居，我猜姜嫂子不会要钱，回头我问一问，她愿意的话，我买好面粉、鸡蛋、糖，让她帮忙，再留一点?当酬劳，这样或许行。」


    …


    姜美心?做了二十?斤，十?斤蛋糕带去福利院，十?斤留着拜访邻居。


    福利院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二十?多个孩子，有周边的，有部?队里没有老家接收的遗孤。


    秦墨生应该经常来，孩子们对他不陌生，看到?都围上来叫叔叔。


    最大的孩子十?二三岁，和老三老四差不多的年纪，最小的还没上学?。


    姜美心?把?鸡蛋糕分给他们，交代道：「夏天放不住，要尽快吃掉。」


    「谢谢婶子。」


    小孩子和小孩子能玩到?一块，老三老四和福利院孩子们一块儿玩，姜美心?和院长聊了会，问孩子们有没有上学?？


    院长道：「我们福利院有政府拨款，部?队里也有很多秦同志这样的，定期给捐款，学?校减免了学?杂费，除了最小的还没到?上学?年纪，其他孩子都上着学?呢。」


    姜美心?一看到?这些淳朴又带着盼望的孩子们，心?早就软了。


    这趟出门带的钱宽裕，留下回程的车票钱，其他的姜美心?都捐给福利院。


    「给孩子们买点?书?看看。」


    院长登记后感谢道：「放心?吧，每一笔捐款花到?哪里，我们都有帐目。」


    离开福利院，老三老四明显沉默很多。


    姜美心?摸摸他们俩脑袋，「你们俩咋了？」


    老四说：「娘，我觉得和他们比，我好幸福哦。」


    老三也说：「我也是，我觉得遇到?娘，好幸运，希望他们也能找到?对他们好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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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岛就这么大，家家户户孩子都多，遇到?那种想要领养的家庭毕竟少?数，所以大部?分孩子找不到?合适的领养家庭。


    姜美心?道：「他们遇到?院长妈妈也很幸运。」


    回到?家吃了中饭，姜美心?带上早上做好的鸡蛋糕，出门拜访邻居，问秦墨生：「政委家就在?后面那栋楼的二单元三楼对吧？」


    秦墨生道：「真要今天去吗？」


    「去。」姜美心?说：「据我昨天的了解，钱同志依旧认为我是强嫁，替你不值呢，走之前，我总要替你把?桃花掐了，对吧战友？」


    秦墨生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就现在?去吧，我和你一起，才?显得两情相悦，事半功倍，你看呢。」


    让秦墨生去也可以，但姜美心?说最好不要。


    「免得回头人家说我们夫妻两个欺负她一个。」


    秦墨生随即想明白了姜美心?的苦心?，「确实，我考虑欠妥，你带孩子们过去吧。」


    第39章


    政委爱人叫许慧平, 是家属学校教导主任，看到姜美心来了，笑?道：「刚我给福利院打电话，说下?午去看孩子们, 院长说, 你和小秦上午过去了，还说你下?午来, 所以我就没走了。」


    姜美心解释说：「本来一早就来看您, 秦墨生说孩子们眼巴巴等着，就先去了那边，上午送了十?斤鸡蛋糕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其他几个?婶子家里, 我都送过了，这一点给您尝尝。」


    许慧平看看老三和老四差不多大小，戴上老花镜问道：「都好看, 哪个?是你的, 哪个?是墨生的孩子？」


    姜美心比比他俩身高，「高一点的是老三?，腼腆一些的是老四。」


    许慧平拿了一袋晒干的芒果干, 给孩子当零食, 老三?从来没吃过软硬适当、香浓酸甜的水果干，直唿好吃。


    「谢谢许奶奶。」


    隔壁钱玉容家两个?小孩扒着门框往这边看, 许慧平招招手?，叫他们过来，「快来吃鸡蛋糕。」


    俩孩子怯懦懦跑来, 拿了鸡蛋糕又跑回去了。


    许慧平轻轻嘆气，「单亲家庭的孩子, 胆子养得有些小，你别见?怪。」


    「怎么会，去年之前，我家孩子和秦墨生家孩子，都是单亲，我深有体会。」


    没一会儿?，钱玉容出来，拿了两个?新鲜椰子，开了口子给老三?老四喝，近距离打量着姜美心。


    姜美心把送她的鸡蛋糕从提篮里拿出来给她，「正准备送去你家呢。」


    钱玉容笑?得失落，说了两句话，把鸡蛋糕拿回家，又回来了。


    这次她手?里拿着一张黑白?照片，是秦墨生和第一任妻子的合照。


    她说：「我也是无意中得来的，听说老家没有秦营长原配照片，向西应该还没见?过亲妈样子吧，照片给孩子留个?念想。」


    秦墨生和原配的合照，是在部队这边照相馆拍的，或许照相馆有底片，但不该在钱玉容手?里。


    姜美心大方接过来，「谢谢你的用心良苦。」


    许慧平被钱玉容的小动作搞得措不及防，脸垮了下?来。


    昨天晚上，她已经开导过钱玉容，说院子里的婶子们看过秦墨生媳妇，都说般配的很，说老三?的后娘对孩子好，对老家公婆也好，全村没有不敬重的。


    去年过年前，秦墨生回家探亲，按照他的性格，没给人撵走，那就是默认了这门婚事?。


    之前还可以说等秦墨生回心转意，现在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何苦拿这张照片为难秦墨生爱人？


    许慧平急着解释照片的来歷，说道：「这张照片是老三?亲娘第一次来部队探亲，小两口一起照的，是我多事?，大前年想给小秦介绍对象，从照相馆把底片翻出来给介绍人看，后来忘记要回来。」


    姜美心不去拆穿她好意的遮掩。


    她大大方方，「老三?确实没见?过亲娘，照片就送我吧，给我们老三?留个?念想，小西，以后想亲娘了，就拿出来看看。」


    老四好奇的凑过小脑袋，挤过去看，说：「三?哥，你亲娘好看，我娘也好看。」


    老三?小脸阴沉的很。


    看得老四心肝一颤，心想或许三?哥想亲娘，他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钱玉容不死心，提醒道：「姜姐姐，你看照片不觉得哪里有些怪吗？」


    姜美心想，这人不懂见?好就收，给她脸还得寸进尺，当着孩子们的面一而?再再而?三?，那就不能怪她了。


    她道：「小钱，有些话不说，是我不想把事?情搞难堪，你想问你和秦墨生原配长得像不像对吧，是有一二分像，可那又怎么样，大前年，你已经找许婶子介绍，秦墨生要是喜欢你，不会等到今天。」


    「你还想说我不要脸，自己赖在老秦家，是，我是赖过去的，可是秦墨生认了呀。」


    「这就说明和秦墨生有缘分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说对不对？」


    钱玉容犹如?被冰水泼醒，尴尬不已，「你说得也有道理。」


    她和老三?说：「小西，知道你们要来，你爸比平时笑?都多了，买了好多东西，蚊香蚊帐，米面粮油，连给你后娘用的擦脸霜和洗澡的香皂都买了，看得出，你爹很喜欢你后娘，那是不是说，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亲娘了。」


    钱玉容和小孩子说如?此?欠揍的话，姜美心不再给她留脸面，收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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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同?志，你以后要么别再婚，再婚了，就别总提人家原配，原配有什?么错呢，死了还被拿出来比较，何苦呢？」


    「我也有原配丈夫，还三?婚呢，秦墨生从来不提一个?字。」


    老三?突然怨毒的看向钱玉容，「你一点都不像我娘，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想当我后娘，就想把我娘气走，我不会让我娘走。」


    说完转身就跑。


    姜美心急着去开导老三?，和许慧平道：「婶子，老三?平时很懂礼貌的，今天都怪我意气用事?，改天上门赔不是。」


    说完牵着老四下?楼追老三?。


    许慧平这次真生钱玉容的气了，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能说这种扎心的话？


    她不再因为怜悯而?同?情，严肃道：「你也是当娘的人，昏了头了，在孩子跟前挑拨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有秦墨生，但双方都愿意的才叫缘分，你和秦墨生不可能了，何苦去怄他儿?子，你再看小姜性格，人家跑的是全省业务，和各路领导都能打交道的人，能被你气着？」


    钱玉容眼里有雾气，咬着唇，失望的不行。


    「我就是不服气，秦墨生不愿意和我好，怎么就能接受她呢，她把侄女儿?嫁给秦墨生大儿?子，自己赖在老秦家不走，他们结婚证都没领呢，秦墨生如?果真的心甘情愿，为什?么不打结婚证。」


    许慧平见?开导不了，把话说绝一点，「你管人家什?么时候打结婚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再不知道好歹，那就闹得难堪了。」


    「别的不说，想想家属院怎么说你两个?儿?子，只顾你自己痛快，不替孩子们考虑吗？」


    …


    老三?跑得太快，姜美心一路都没追上，回到家里，老三?趴在秦墨生怀里，嘴上还说着：「爹，我不喜欢钱阿姨，以后你不要跟她说话。」


    秦墨生拍拍儿?子后背，用眼神询问，姜美心口型示意：「等会再说。」


    小孩子好的快，没一会儿?，老三?自己跑来找姜美心，期期艾艾，「娘，照片我可以留着吗？」


    「留着呀。」姜美心和老三?说了个?秘密，「其实呀，你二哥也藏了一张他亲爹的照片，你爹不知道哦。」


    「哦哦，那我不告诉爹。」老三?对收藏亲娘照片的事?，心安理得了。


    晚上，姜美心才和秦墨生说了钱玉容的事?，「她真的很喜欢你，看来要下?勐药了。」


    「你想怎么做？」


    「秀恩爱呀，你看可以吗？」


    「行，按你的方法。」秦墨生说：「我也觉得她很烦了。」


    姜美心笑?道：「你不在背后说人，尤其是女同?志，看来你是真的烦她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美心每天饭后，都会和秦墨生在家属院散步、聊天，遇到邻居热情打招唿，今天不是在王大娘家教她做鸡蛋糕，明天就是在李大婶家里学做果干。


    几天的时间，她的人缘不要太好。


    秦墨生每次回到家属院，碰到的邻居都是夸赞的，「小秦，你运气真好，找到美心这样的媳妇。」


    秦墨生回家汇报说：「家属院一多半都认识你，你社交能力真好。」


    姜美心笑?道：「我社交能力不好，能去跑业务吗，海岛上特产挺多，你们怎么不想着开发一下?？」


    秦墨生摇头道：「部队哪能管得了这些，岛上的企业都是大锅饭，没谁想着对外拓展销路，对内，家家户户都会晒，这些特产不缺，卖不动。」


    说得也是，姜美心盘算着返程日子，说道：「县里事?情挺多的，要不这两天我就回去吧。」


    秦墨生道：「来一趟不容易，你又喜欢海边，再住几天吧，后天我休假，带你们出海，海钓有时候能钓上大鱼。」


    那应该挺好玩的，姜美心点头，「也好，那就再住两天。」


    到了秦墨生休假这天，他找了渔船，带姜美心和老三?老四出海。


    老三?老四只在河里钓过鱼，还没在海里钓过呢，玩了一下?午，满载而?归。


    码头上，季云丽已经等着急了，船一靠岸，赶紧说道：「姜大姐，你老家那边打电话来，说你儿?媳妇生了。」


    生了？离预产期还有二十?多天，怎么早产了？


    姜美心扶着秦墨生的手?跳上码头，忙问道：「电话里还说了什?么吗？」


    季云丽笑?道：「说母子平安，我的天，你这么年轻，要做奶奶了。」


    姜美掩饰住心里的疑惑，打趣道：「是呀，我也没想到，以后抱着孙子出门，搞不好别人还以为是儿?子。」


    「那肯定呀，哪有这么年轻的奶奶，不敢想。」


    说说笑?笑?回到家属院，姜美心和邻居说：「你们先回家吧，我和秦墨生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打到县医院，老大向东声音里都是喜悦，后怕的很，说带招娣来县医院最后一次产检，摔了一跤，才早产的，幸好母子平安。


    姜美心觉得没那么简单，挂了电话，和秦墨生分析，「招娣胆小，有事?儿?不愿意麻烦人，心事?都压在心里，我还是回去看看才放心。」


    秦墨生道：「不管什?么原因早产，目前母子平安，不差这一晚上，我现在去给你买票，明儿?早上走。」


    姜美心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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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姜美心要回去，婶子们送了好多特产，咸鱼、瑶柱、干鲍鱼、各种果干，一直闹到快十?二点。


    一大早，秦墨生送他们三?个?坐船，叫他们到家后打电话报平安。


    姜美心带着老三?老四，是在招娣生完孩子的第三?天，赶到了县医院。


    第40章


    招娣之前?产检, 胎儿?的情况完全可以顺产，摔了一跤突然发作，情况紧急只能剖腹产，至少七天才能出院。


    目前是宋蕙兰在医院陪床照顾, 看到姜美心回来, 欢喜的很?，抱着小婴儿?给她看了, 是个漂亮的宝宝。


    「你婆婆和二弟妹、三弟妹都来看过, 咱娘也来看过。」


    没看到老大，姜美心问道：「向东呢，怎么不在医院陪着老婆孩子？」


    「陪了两?天了, 女人生孩子, 不能老让男人请假呀，今天我叫他回厂里上班去了。」


    姜美心和弟媳妇说：「医院这边有?我，你回去吧。」


    宋蕙兰提醒说：「按理说, 他们老秦家得了个大胖小子, 不该娘家来伺候，得让老秦家出人，大姐, 你那?么忙, 不行就?叫你婆婆来照顾几天。」


    「我心里有?数，你回去歇歇, 满月酒好好请你。」


    姜美心撵人，宋蕙兰的嘴，估计招娣这两?天不会有?好心情。


    姜美心叫老三老四去看病房看大嫂子, 然后一个电话打到电器厂，把?老大叫过来。


    秦向东昨儿?晚上才陪了一晚上, 早上去上班，中午刚想在宿舍里眯一会，就?被叫来了。


    他很?欢喜，「娘，您看到孩子了吗？」


    「看到了，像你。」


    姜美心说：「招娣还得四五天才能出院，你再请五天假，在医院里陪着照顾。」


    秦向东忙点头，「那?我回去请假。」


    「不用，我帮你请假，你搁医院呆着，我晚上就?来。」


    下午回到厂里安排了工作，姜美心又去国?营饭店，找杜全海帮忙熬一锅鸡汤，还拜託他找房子。


    食品厂给姜美心安排的是一室一厅，老大在电器厂住的多人宿舍，都住不下。


    她道：「我准备让招娣在县里坐月子，想找个短租房，钱我多给一点。」


    杜全海道：「我表姑以前?给人做保姆伺候过月子，她有?经验会照顾孩子，做饭熬汤都没问题，她家里是个小院子，有?东西厢房，够住，我去问问她愿不愿意？」


    「那?太好了。」姜美心说：「我单独再给一份工资。」


    「行，那?我表姑应该愿意。」只是杜全海不明白，问道：「姜大姐，你让招娣在城里做月子，村里人不会说闲话吗？」


    「会。」姜美心道：「我的做法，村里人看不惯，我也懒得听?他们说，所以还是让招娣在城里做月子，落个清净。」


    …


    医院里，同病房的病友看到招娣男人来了，但?是婆家没来女人伺候，纷纷感嘆，「生了儿?子婆婆都不来，是个苦命的儿?媳妇。」


    正说着呢，姜美心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


    「姑，你来了。」招娣看到姜美心，才笑了。


    姜美心招唿老大，「把?鸡汤盛出来，凉一点再给招娣喝，奶瓶拿去烫一烫，奶粉娘买好了，以后你儿?子喝奶粉。」


    招娣奶水不够，这三天已经被病房的婆婆婶子们用偏方摧残过了，现在胸口?疼的都不能碰。


    她感激又担忧，「姑，我听?说宝宝喝奶粉不好，要喝母乳才行。」


    姜美心笑道：「等出月子你去问问爷爷奶奶，你爹、二叔都是用米汤餵大的，不要给自己罪恶感，现在有?奶粉了，宝宝比以前?的人幸福很?多了。」


    「可?是，奶粉很?贵吧。」


    「没事儿?，你没有?奶水，不要勉强自己。」


    姜美心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有?她也不会照顾。


    她买了本育儿?书给老大，叫他自己看，说道：「有?不懂的，多跟婶子们请教。」


    她中午晚上来给招娣和向东送饭，其他时间，都让老大自己照顾媳妇和孩子。


    病房的家属们不可?思议，问姜美心，「哪有?大男人不上班，在医院照顾产妇的，看你儿?子这几天辛苦成什么样了。」


    姜美心无奈道：「我知道他辛苦，没办法呀，我上班比他还忙，而且这是他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儿?子，他都不照顾，还去麻烦谁呢？」


    秦向东跟不屑的婶子们说：「我娘说得对。」


    姜美心如果说得对，这一批刚出生婴儿?的爹，就?都不是东西了。


    因此当婆婆的心里都不大自在，远离姜美心，怕她又说出啥破坏家庭和谐的话来。


    出院后，姜美心安排招娣和宝宝住到杜大娘家里坐月子，让老大从?宿舍搬过来。


    她和老大说：「招娣坐月子这一个月，我们都过来住，你尽量不要加班、不要应酬，下了班就?回来，照顾你媳妇和孩子。」


    秦向东忙点头，「那?肯定的。」


    姜美心陪着招娣睡，宝宝睡小摇篮，向东打地铺。


    孩子夜里要醒几次，孩子一哭，招娣醒了，挣扎着要起来，姜美心把?她按回去，给老大踢起来，叫他给孩子换尿布、餵奶粉。


    一晚上折腾两?三次，早上再给宝宝餵一次奶粉，秦向东才去上班，下班先洗一盆尿布，才能吃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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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大娘拿着不菲的工资，想不通，问姜美心，「你给我工资，又折腾你儿?子干活，我工资拿的都不好意思了。」


    姜美心笑道：「白天多麻烦您，他回来了，自然让他出力，自己生的儿?子不出一点力，他还以为生养孩子很?简单呢，就?叫他忙，忙到昏天暗地，他才没有?心思搞七搞八，您不用有?心理负担。」


    …


    秦向东白天上班高强度，晚上照顾媳妇孩子无法好好休息，一个月下来他快崩溃了。


    午休的时候才得点空眯一会，工友叫他起来，「门口?有?个姓楚的姑娘来两?三次了，今天好容易你在，快去见见。」


    秦向东心里莫名火起，脑子里压根没有?什么姓楚姑娘的印象，而且他结婚有?老婆孩子的男人，找他干什么？


    他一翻身，没好气道：「我又不认识，不见，下回再来，你让她有?事说事，我忙着呢。」


    工友打趣道：「那?姑娘很?漂亮的。」


    秦向东气的爬起来要揍人，「我媳妇还在坐月子，你啥意思，要给我制造家庭矛盾是吧？」


    工友忙道歉，「好了好了，我叫她走，你这是有?子万事足，努努力，三年抱俩。」


    秦向东摇摇头，自己亲身体?会，带孩子比上班累多了，心累身体?累。


    他说：「我决定了，和招娣就?要这一个，我娘太辛苦了，我现在才知道，她又上班，又操心我们兄弟四个，有?多不容易。」


    …


    招娣出了月子，姜美心带她和宝宝回村里办满月酒，老秦家人憋了一个月了，就?连徐老太，心里都不大痛快。


    徐老太不平，老大媳妇让招娣在城里坐月子，还让大孙子当牛做马伺候，她咋想的？


    谢春梅：「招娣是亲侄女，向东只是继子，大嫂明显偏心娘家人。」


    徐老太没好气，她还没说话呢，哪轮得到老三媳妇说嘴。


    「你又开始嘴碎了是吧？」


    「村里人都这么说。」谢春梅辩解，「我不信娘没听?到过。」


    老二媳妇韩秀君跑回来说：「大嫂和招娣到门口?了，快出去接一下吧。」


    给招娣安顿好，重孙子白白胖胖，可?爱的紧，向东对于伺候媳妇照顾儿?子，他没有?任何怨言，徐老太才把?不满咽回肚子里，和姜美心商量满月酒。


    「美心，满月酒你想大办还是小办。」


    姜美心笑道：「当然是大办了，才显得重视招娣嘛，你看行吗？」


    大办不是重视招娣，是老秦家得了重孙子，徐老太又不好抬槓，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有?条件了，当然要大办一场，才显得高兴。」


    「娘，办喜酒我没经验，您和爹做主，不用省钱，秦墨生寄了两?个月工资回来。」


    「好，那?我就?做主了。」


    徐老太回家，和秦老头商议好，实在没忍住，问道：「老大媳妇这次的做法，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让招娣在城里坐月子，可?着劲儿?折腾向东，这趟回来，你没瞧见向东瘦了一大圈吗？」


    「看见了。」


    秦老头道：「招娣这次早产不大对头，老大媳妇肯定有?用意，你别管了，老秦家添丁进口?，你也拿点钱出来添上，好好把?满月酒办一办。」


    …


    满月酒办了十几桌，热闹体?面?，让谢春梅酸得不行，向东不是亲生的，长丰才是老秦家嫡亲的大孙子，长丰满月的时候，没见公?婆这般高兴。


    算下来，这孩子和老秦家没有?血脉关系，值得花这么多钱摆酒吗？


    但?这话谢春梅只敢在心里嘀咕。


    宋蕙兰也酸，招娣要是亲生女儿?，在婆家被重视，她当然高兴，可?这又不是亲生女儿?。


    外头在办酒，谢春梅拿了包红糖，趁着大嫂不在，进屋里看招娣，孩子睡的很?香，好看是好看的。


    「孩子怎么还没起名儿?？」谢春梅心里想，肯定是大哥和大嫂都不重视。


    招娣甜甜的笑：「娘很?重视，想了好几个晚上的名字，都不满意，打电话给爹，叫爹今天务必给宝宝的名字定下来。」


    谢春梅呵呵笑了下，「一个名字嘛，整理更多汁源，可来谘询腾讯群污尔斯酒零扒仪九贰干嘛那?么麻烦，招娣，三婶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向东在电器厂做学徒，以后转正式工，再农转非就?是城里人了。」


    「不是三婶危言耸听?，向东样貌好、人憨厚，现在又在学技术，城里不缺看中他的姑娘，你得看紧一点，跟你姑姑说，办完满月酒，跟去城里租房子，看着向东才行。」


    招娣拍了拍被声音惊到的儿?子，低头不说话。


    「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三婶帮你说。」


    招娣摇摇头，「不用了三婶，我都听?我姑安排。」


    谢春梅长吁短嘆，「我跟你说，女人结了婚，就?得围着男人转，围着你姑干什么呀？」


    姜美心给秦墨生打完电话，定好孩子的名字，回来正好听?到了。


    她进门说：「三弟妹，过几年你也要娶媳妇了，你的良苦用心，以后都给你自己儿?媳妇。」


    谢春梅吓一跳，起来说道：「大嫂，当你面?我也敢说，你真的要叫招娣去城里，我听?说，有?个城里姑娘去电器厂，找过好几次向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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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有?这么个事，姜美心说：「我知道呀，向东和我说了，不用你来告诉我，你再不走，我叫娘来了。」


    谢春梅赶紧熘了。


    姜美心亲了亲刚睡醒、也不哭闹的小孩，乖乖的真好玩，她自己不用生，就?有?小娃娃可?以抱，别提多开心了。


    她告诉招娣，「宝宝名字定了，你爹说，这孩子到咱们家，家里和他都很?幸运，就?叫秦善幸，希望他一生善良正直又幸运。」


    这个名字合了招娣的心意，她满心欢喜，「谢谢姑，宝宝笑了，他肯定也喜欢的。」


    「好，以后呀，你的小名就?叫幸运。」姜美心点点秦善幸的小鼻尖。


    她把?孩子抱出去给秦向东，叫他给亲戚朋友们看看。


    随后进屋，按捺了一个月，这才问招娣，「招娣，你现在能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早产的吧。」


    第41章


    时隔一个月被问原因, 招娣慌了下?，不敢抬头?，「去医院产检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招娣是因为不小心?摔了。


    姜美心?不信, 如果不小心?, 那母子平安后，招娣月子里不会闷闷不乐。


    姜美心?开导, 「我罚向东罚一个月, 你要觉得不够，我继续罚。」


    招娣更慌了，抬起头?, 「姑, 不是向东哥的错，我不说就是怕你怪他，其实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救了个落水的姑娘, 那天去医院产检，被他救的女孩子，私下?找我, 其实那女孩没说什么。」


    「肯定说了什么, 不然你不会闷闷不乐一个月。」


    招娣绞着手指，「她说我初中都没毕业, 是个文盲，配不上向东哥，说要不是向东哥困在村子里, 我这样的农村姑娘，不可能?嫁给他, 她还说，爹和娘对?向东哥都不好，随便给他找了门亲事，我才?有机会。」


    「我和她争论几句，她不听?我说，我当时有点生?气，想去找她理论，这才?摔了一跤。」


    姜美心?找到了癥结，就好开导了。


    「你别自?卑，对?方没家?教的很，比你差远了。」


    她笑道：「向东这一个月，夜里睡不好，上班累得要死，他连那女孩的名字都忘记了，不过你三婶提的建议，让你去城里照顾向东、带孩子，你怎么考虑的？」


    招娣纠结的很，「我不知道，姑，你说我去不去呢？」


    姜美心?道：「这个得你自?己拿主意，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去。」


    招娣抬头?看她，非常不理解。


    姜美心?坐下?来，听?着院子里满月酒的喧闹，正好掩盖了屋里她和招娣的谈话。


    她说：「你把心?思挂到向东身上，白?天愁、晚上愁，愁他几点回家?，会不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见?面吃饭，不如把那精力?用在自?己身上，留在村里带孩子，和去城里带孩子没区别，我建议你回学校上学，你怕村里人说嘴，那就去县城上。」


    招娣觉得天方夜谭，「可我读书有什么用呢？」


    「提升自?己，书里能?看到更多、更大的世界，能?让你不再着眼齐云村小小的天地，不再觉得男人和孩子就是你的全部。」


    「招娣，你得给自?己找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姑姑希望能?通过重新回学校读书，找到你自?己想做的事，你还小呢，不着急，慢慢学、慢慢想，我跟你爹的工资，够养你几年，你不用怕任何人说嘴。」


    这只?是姑姑，不是爹娘，就是爹娘也不可能?劝她花时间，去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招娣哽咽的不行，「姑，我听?你的，我不怕人说，就留在村里。」


    姜美心?欣慰，「好，我不求你读出什么成绩，你像老二那样，参加中考，考上就读，考不上也没事，尽力?就好。」


    …


    招娣要去齐云中学念书，不单老秦家?，整个齐云村都觉得她疯了。


    之前让老二向南念书，后来考上重点高中，村里才?没人说。


    招娣不一样，她嫁了人生?了孩子，孩子不带、家?务不做，姜美心?让她去重读初中。


    疯了都。


    徐老太这次被气的心?绞痛，都不用三儿媳挑拨，问向东，「你娘到底咋想的，去劝劝你娘。」


    秦向东不敢劝，「我也不知道娘咋说服招娣的，要不奶奶去劝劝？」


    不用劝，姜美心?找过来了，和徐老太说：「娘，招娣要念书，孩子的话，我想让娘白?天帮着带一下?，一个月给二十块钱，娘看行吗，娘要是忙，我找村里其她婶子问问。」


    「二十块钱一个月带孩子，你疯了吧，还找什么人，我给你带。」


    一年二百四十块钱，两三个家?庭的年收入，多的是人抢着带。


    姜美心?知道，一提钱，老太太准急，就顾不得其他了。


    她先?给了六十块，说道：「我先?给娘三个月的工资，娘帮着给招娣、老三、老四做顿晚饭，中午让他们在学校吃。」


    徐老太：……「不行，不能?由着你性子来，我打电话给老大，他要同意招娣念书，我就不反对?了。」


    「行呀，现在就去，他肯定支持。」


    姜美心?叫上向东，「给你爹打电话，你亲自?问。」


    徐老太没好气道：「你肯定我儿子站你那头?，支持你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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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美心?笑道：「我们俩心?意相通，他懂我，会理解我的苦心?，不信娘亲自?问。」


    「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看看老大怎么说。」


    全村人也都等着看姜美心?笑话，倒不是看不起她，而是觉得让招娣上学，太荒唐了，怎么可能?同意嘛？


    电话拨通了，一听?是老家?的急事儿，部队那边说马上去叫人，一会回拨过来。


    等电话的空，徐老太和向东说：「你跟你爹说，让招娣去城里带带孩子、给你做做饭、洗洗衣裳，村里人羡慕还来不及呢，这事儿，不能?由着你娘胡乱安排。」


    秦向东哪敢说，电话打过来，他一个激灵，把电话给徐老太，「奶奶，您说。」


    说就说，和自?己儿子说，怕什么呀。


    徐老太把事情?经过一说，道：「你媳妇非要让招娣念书，娃娃才?一个月大，念什么书，胡闹。」


    秦墨生?道：「娘，那是美心?的儿子儿媳妇，她不能?做主？」


    徐老太：「……能?是能?，但是……」


    「能?做主就好，娘要不愿意挣带孩子的钱，我们只?好找别人了，你把电话给老大，我和他说。」


    徐老太气的想摔电话，话筒往向东怀里一摔，「你爹要和你说话呢。」


    秦向东哆哆嗦嗦接起来，「爹。」


    秦墨生?道：「你娘让招娣读书的事，你怎么想，我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秦向东壮着胆子说：「爹，我理解不了，孩子这么小，娘花钱找人带，也要招娣念书，图什么呢？」


    秦墨生?问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能?想明白?吗？」


    「我能?有啥事，我现在上班挺好的，也是我自?己爱做的事情?，每天跟着宋师傅后面钻研技术，我都不想下?班呢。」


    秦墨生?道：「现在的事情?，是你自?己一开始要去做的，还是你娘给你办成的？」


    秦向东老老实实，「是娘，如果不是娘安排，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许种地，或许当个拖拉机手，但绝对?进不了电器厂当学徒，做自?己喜欢的事。」


    秦墨生?语重心?长，引导道：「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娘为了你们劳心?劳力?安排，还要被你们质疑，老大，你扪心?自?问，对?不对?得起你娘？」


    「她做着你们认为吃力?不讨好的事，顶着压力?，出钱出力?让招娣念书，你不好好想想原因吗？」


    「可是爹，我真想不明白?。」


    秦墨生?说：「想不明白?没关系，按照你娘说的去做不会出错，招娣念书，爹支持。」


    「爹，那我听?你们的。」


    「你娘呢，爹和你娘说几句话。」


    「娘没来。」


    解开了心?结，秦向东语气松快，就像爹说的，想不明白?，照着做就好。


    他说：「娘说爹会支持，真给娘猜中了。」


    秦墨生?的电话，老秦家?默认招娣上学，一个月二十块，请徐老太帮着看孩子，做一顿晚饭。


    谢春梅羡慕的不行，和徐老太商议，「娘，您年纪大了，不如我去帮招娣带孩子吧。」


    徐老太瞪眼睛，「你是想带孩子吗，你是想要那二十块钱，我还做得动，用不着你。」


    她问秦老头?，「老大媳妇给的钱，真要啊？」


    秦老头?说：「你拿着吧，家?里这么多小的，老大媳妇给了钱，以后其他人就不好意思白?使?唤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了。」


    …


    解开招娣心?结，让她有个短期目标，不要把心?思放到向东身上，招娣逐渐开朗起来。


    安顿好家?里，姜美心?开始忙电器厂的业务。


    现在这个时代，普通家?庭能?买得起家?电的太少了，冰柜的主要推销目标是国营饭店和供销社，百货大楼那边倒是好办，直接上样品展示。


    这次出去跑业务，带的全是老业务员，出发之前，姜美心?把他们带去电器厂，科普冰柜的专业知识，做了详尽的推销方案。


    她鼓励大家?，同时也让大家?做好心?理预期。


    「电器短期回报率不大，咱们先?不做gg了，所以这次特别考验业务员的推销能?力?。」


    「现在正好夏天，大家?推销的时候，连带着食品厂的可乐、雪糕、冰激凌这几款做了gg的新产品一起卖。」


    每次推销新产品，姜美心?都身先?士卒示范，她和国营饭店谈，摆上装满货物?的冰柜在门口，和食客推销可乐雪糕，大夏天来一瓶冰可乐，别提有多舒服了。


    一天下?来，卖了满满一柜的雪糕和可乐。


    姜美心?和国营饭店经理道：「您看，每天光卖雪糕、饮料，一个夏天也能?创收不少，再说了，有个冰柜，蔬菜肉类能?存放，少些损耗，又能?省下?不少钱。」


    冰柜对?国营饭店来说，确实实用，经理往上汇报，定了两台。


    去供销社同样推销方法，供销社一看，这一天卖卖雪糕饮料，营业额非常可观，没两天，也定了一台。


    冰柜是大家?电，十几个业务员出去跑了十来天，也才?二十多台销量，电器厂和县里有些着急，开会讨论怎么办？


    县长说：「这是大家?电单价高，才?十来天哪能?跑出成果，大家?先?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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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不停有人提出质疑，「本来食品厂蒸蒸日上，方便面、饮料、雪糕赚取的利润，不停的往电器厂填，电器厂就像个吸血的无底洞，要不还是别搞了吧。」


    「可是，电器厂看的是长远利益，生?产线刚投入，产品也研发出来了，费了这么多心?血，才?开始就放弃？」


    「这叫及时止损，广东那边有厂子来联繫，说可以回收生?产线。」


    「绝对?不行！」


    争论不休之际，秘书推门而入，慌里慌张，「领导……」


    争论被打断，都带着火气，矛头?指向闯进来的秘书，「没看到开会吗？」


    秘书急得结巴了，「不是，是外面，是省里的考察组，没打招唿就来了，人都到门口了。」


    县领导班子出乎意料，连忙出去迎接。


    省里的考察组说，他们在隔壁市考察，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国营饭店冰柜上白?天鹅的标志，一打听?，是庆安县自?主研发生?产的，便转道来考察一下?电器厂。


    县长大喜，突然想起来，电器厂还有个需要保护的核心?技术人员。


    他忙道：「大家?先?喝杯茶，我安排一下?，打电话去电器厂，叫他们负责人准备好接待。」


    第42章


    姜美心回到电器厂, 和宋老商讨电器厂的未来，大家电受众小，能不能生产些小家电，尽快让厂子盈利。


    「夏天的电风扇、冬天的暖风机, 可以覆盖两个季节, 电饭锅一年四季都?可以卖，但技术尚需攻克。」


    宋文诏道：「销售这块你在行, 你选的单品错不了, 电风扇、暖风机，按照你说的功效，研发创新不难, 电饭锅尽快买回来样品, 我们来攻克。」


    「要?是能从国外淘一台回来就好了。」姜美心说。


    宋文诏道：「那更好，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是需要?学习、融合国?外技术的。」


    姜美心道：「您放心, 我们后来居上, 以后会全面赶超世界列强。


    宋文诏心怀希望，「希望我能看到那么一天。」


    正做着计划，电器厂的虞厂长跑来通知, 「姜主任, 县里说马上要?带着省里的考察组来视察，点名?让你接待。」


    搞突然袭击呀, 那可不能让省里的人知道宋老在厂里。


    姜美心歉意道：「宋老师，省里来人了，我怕有您的熟人, 还请您迴避一下。」


    省里来考察组，说明庆安县办电器厂办对了, 宋文诏又喜又担忧，「他们肯定要?问技术员。」


    姜美心道：「不怕，我就说技术员出去学习了，他们不会核查的。」


    宋文诏佩服姜美心的魄力?，「你胆子太大，希望能被?你煳弄过?去。」


    省考察组很快来了厂里，看着厂房破旧的外观、高效整洁的内部?生产车间，连连点头?，说庆安县知道把钱花在刀刃上。


    「真没想到，庆安县食品厂办得享誉全国?，技术型产业也?不甘落后，值得全省学习。」


    「庆安县不找省里伸手，自己?把资金解决了，带着全县脱贫致富，得表彰。」


    县长叫来姜美心，肯定她的功劳，「美心同志点子多、脑子活，实不相瞒，庆安县的食品厂，是靠她起死回生的，食品厂的研发部?和业务部?，都?是美心同志主导的。」


    姜美心谦逊道：「是县里和厂里领导的好。」


    比起陪领导参观吃饭，姜美心更愿意跑业务，毕竟和领导说话，每一句都?要?在脑子里过?三四遍，才敢说出口?。


    晚上在国?营饭店包厢请了一桌，吃了饭，送走领导，姜美心心力?憔悴。


    准备回厂宿舍休息，没想到宿舍门口?，肖红凤等在这里。


    姜美心困意全消，问道：「肖大姐，您找我什么事儿，明天不能说？」


    肖红凤好像很急，不然不会等到这么晚，她道：「食品厂发展的太好，我听说又要?扩招了，你和苗大娘关系那么好，不如把她家老三送到县里的厂子上班，业务员也?行，其他岗位也?行，只要?他能进厂，以后转正转户口?的事，我来给他办。」


    姜美心暗暗想，县长夫人这是要?帮她堂妹弄回城里，这个忙她可不敢帮。


    她直接拒绝道：「人事招聘是乔厂长负责，您想往厂里塞人我没意见，只要?乔厂长同意，要?不您去问问他。」


    姜美心的意思很明显，不帮。


    肖红凤生闷气，心想这个姜美心怎么回事，这点小面子都?不给，以她目前在食品厂的影响力?，安排个人一句话的事。


    回到家里，等了一会儿，赵福农回来了。


    她看到男人喝了不少?酒，面色红润，亢奋得像马上就要?升官一样，问道：「今天咋这么高兴呢？」


    赵县长心里高兴，也?就愿意多说一点，「今天省里考察组绕道来咱们县考察电器厂，夸我们县领导班子有作为，多亏了美心当初建议办电器厂。」


    「可是，电器厂的销量不是不好吗，不少?人都?说关了算了。」


    毕竟是他主导办起来的，县长见不得别?人说电器厂不好，不悦，「你以为卖瓜子花生呢，怎么可能十几天就有成效，省里都?说了，以后这样的技术型产业，才是当地的龙头?企业，要?我们好好抓电器厂。」


    她男人一顿夸，肖红凤想埋怨姜美心的话，不得不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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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页

    …


    说来也?奇怪，自从省里的考察组走了之后，电器厂的销量逐渐顺当起来，省里不少?工厂、食堂、单位，都?从百货大楼购买冰柜，各地百货大楼冰柜的销量逐步上来了。


    国?营饭店和供销社本来就是很好的窗口?gg，不但冰柜销量上升，连带着可乐、饮料、雪糕的销量也?节节攀升。


    姜美心把所有业务员召集起来，重新安排分?配，抽掉了四个业务主管，苏俊邦、闵秀春、韩心欣、再加上进步比较快的吴二满，让吴二满带村里走出去的业务员，方便沟通协调。


    姜美心说：「全国?的市场这么大，以后谁有能力?，还会提拔，这个季度我给大家申请了一笔奖金，今天你们都?放假，出去吃吃喝喝放松一下吧。」


    「谢谢美心姐。」


    「美心姐，我们会好好干的。」


    大家都?很高兴，非要?拉着姜美心一起，在国?营饭店里，所有业务员摆了三桌才坐得下。


    午后从饭店出来，正好碰到来城里做产检的肖闻倩。


    原先都?是一个知青点的知青，肖闻倩快生了，她说在县里租了房子，和招娣一样，也?在县里坐月子。


    「那谁照顾你月子呢？」闵秀春问道。


    肖闻倩道：「婆婆出钱，我堂姐帮我找了保姆，她跑业务忙死了没空照顾，那就出钱呗。」


    韩心欣跑去和姜美心说遇到肖闻倩的事。


    姜美心道：「难怪肖红凤找我，要?我给苗大姐家老三弄来县里上班。」


    韩心欣说：「她堂姐有本事，干嘛不自己?帮忙，让你帮不是为难你吗？」


    姜美心摇头?，「算了，反正我也?没答应。」


    苗巧真出去跑业务之前，同样来和姜美心说：「我给了老三夫妻三十块，让他请人照顾儿媳妇月子，这次满月酒我不提了，要?办他们自己?出钱办，不办就算了，按照老三媳妇的意思，孩子是她的，我不做出力?不讨好的事了。」


    …


    八月底招娣和老三老四去学校领课本，她把初中?三年的课本都?领回来，说要?复习赶进度，希望等明年中?考的时候，能像向南一样，哪怕考个普通高中?也?是好的。


    谢春梅在家里长吁短嘆，长丰毕业两个月，本来想进村里的厂子，一直没人接茬。


    老秦家，秦老头?在钻窑厂，秦许生在瓜子厂，秦海生在县里厂子跑业务，姜美心兼顾食品厂和电器厂的业务，向东在电器厂当学徒。


    老秦家五个人进厂了，秦老头?不许老三媳妇再提长丰进厂的事。


    谢春梅不服，家里这么多人进厂，凭啥她儿子不行。


    「看看大嫂家的向东，那么出息，都?能自己?研究电风扇了，我们家长丰怎么办，他读书那么好，难道留在家里种地吗，这也?太偏心了。」


    秦老头?公道：「向东有今天，那是他娘给他挣的，你给长丰挣出一份，我不会说啥，总不能全家都?靠着你大嫂一个人吧？」


    谢春梅辩解，「那之前大嫂能安排，现在就不能安排了？」


    「之前厂子刚起步，谁都?不知道会成啥样，正是用人的时候，现在都?知道跑业务挣钱，再安排人不合适，你大嫂连县长夫人的面子都?没给，安排长丰，怕会有人举报她假公济私，不行的。」


    谢春梅回家找男人闹，「你们这个业务小组吴二满负责，再带一个人进去应该可以吧？」


    秦海生反问：「你自己?觉得呢，我们跑业务又不负责人事招聘，找他有什么用，别?惹人笑话。」


    谢春梅恼恨的骂，「一家人没一个替我儿子着想，那长丰怎么办，眼看着他在家里种地？」


    秦海生说：「人人都?种地，他不能种地？」


    「让他种地？那我费老鼻子劲供他念书干什么？」


    「念书明事理，别?像你这样胡搅蛮缠！」


    秦海生不想吵，这个月只交了二十块给她，谢春梅又闹，「怎么比上个月少?十块？」


    「长丰找我要?钱了。」


    「他要?钱干什么？」


    秦海生不想说：「去问你儿子。」


    长丰不想家里人为他工作的事情吵架，大伯娘再有能力?，也?不能说安排就安排，给他安排了，那以后别?人来求怎么办，还有向南和望林呢。


    他和学校的同学商量好了，报名?去北大荒农场，等一切安排就绪，准备出发的时候才跟家里人说。


    木已成舟，除了给他多打两床厚棉被?，做一套厚棉袄带过?去，也?别?无他法。


    谢春梅听说北大荒那边的冬天特别?冷，又气又心疼，「你大伯娘太狠心了，那么多人都?给了工作，为什么不能给你弄一个？」


    长丰道：「娘，你别?再说这话，北大荒那边现在好多了，已经是粮仓了，十年前那才是荒地呢，那么多同学都?去得，我就去不得吗，我要?去锻鍊。」


    出发的时候，宋文诏来送长丰，和长丰说他女?儿因为自己?的连累，去了北大荒的农场，说了农场的名?字，将攒下来的工资都?给长丰带着。


    「要?是能找到人，你悄悄接济，别?叫人知道了。」


    长丰忙点头?，「您放心，等我安顿好了，一定替您找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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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页

    姜美心在家里陪着招娣上了两天学，问招娣能不能适应？


    招娣说能适应，不管是进度、还是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她都?能适应。


    「今天放学，碰到莲花了，她比我还小两岁，说家里准备给她说亲，羡慕我能上学。」


    招娣说：「姑，你去上班吧，我肯定行，不会辜负你。」


    「招娣，这学是给你自己?上的，不是给我上的，一定要?明白?这点。」


    姜美心给她一百块，叫她收着，「你爹当初补的半年工资和奖金，都?交给我收着还没动呢，家里有钱，该花就花，不用看别?人脸色，尤其是你三婶。」


    「姑，我记住了。」


    刚回到县里，闵秀春拿来几包袋装方便面给姜美心比较。


    「美心姐，包装的印刷能看出些区别?，仿照的非常像了，酱料包味道差些，面饼不能久泡，会烂，但吃没问题。」


    如果是竞品不怕，可怕的是假冒伪劣，很影响品牌声誉。


    姜美心问道：「这一批假货从哪里发现的？」


    闵秀春道：「是我们业务员带回来的，目前只在安山市有看到。」


    安山市是离庆安县最近的地级市。


    姜美心找到厂长，说了一下造假的事，方便面是厂里销量最好、最挣钱的单品，这节骨眼上，不能让假冒伪劣毁了声誉。


    厂长道：「我就怕是内贼在外面干的，美心，你先别?声张，借着跑业务的名?头?，查清楚再报警，打草惊蛇就不好查了。」


    姜美心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自己?先调查一下。」


    第43章


    姜美心和闵秀春下午去了庆安市, 调查发现，这一批假货是从?供销社出来的。


    庆安市的供销社，现在卖的就是假冒伪劣。


    售货员看到姜美心来，反应道：「你们这一批货不行呀, 顾客抱怨味道没有之前?好, 也有别家厂子来推销方便面，姜主任, 你们厂保不住质量, 我?们很难做。」


    没人想到供销社会卖假货，只以为是生产上偷工减料了。


    姜美心问道：「现在卖的这一批货，是从?县里的运输车卸货的吗？」


    营业员道：「是呀, 我?看着?卸货, 还帮着?搬了几箱呢。」


    姜美心问卖出去多少，售货员说卖完之前?的库存，这一批有问题的, 刚卖了五六箱。


    还好, 没卖出去多少，这可不能瞒着?，她和供销社经理沟通, 说货是假的。


    「假的？可是从?你们县里的运输车上卸货的！」


    既然假货在县里的运输车上, 要么是运输队在路上调换了货物，要么生产车间发货的时候偷梁换柱。


    姜美心和供销社负责人说：「估计是内贼了, 我?们先回去报警，这一批货先封存，我?打电话让厂里再送一车货过?来, 这次假货的损失，我?们厂自己承担。


    路上姜美心和闵秀春道：「回去你先装作若无?其事, 我?想一想怎么办？」


    闵秀春好意提醒，「美心姐，如果是内贼，你不能出面报警，你现在已?经够遭记恨，拉仇恨的事不能再做。」


    「放心，我?心里有数。」


    连夜回到县里，姜美心第?一时间找杜全?海，把造假的事说了。


    问他：「这事不是你和韩积干的吧？」


    她是真怕呀。


    杜全?海指天发誓，「美心姐，你就?是再借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造假，绝对不是。」


    姜美心道：「你帮我?去叫韩积，我?要当面问问才放心。」


    韩积同样发誓，他不干造假的事。


    姜美心确认过?，说：「好，那我?和厂长商量一下，这就?去报警。」


    韩积道：「我?建议再等等，我?这边帮你查一下造假工厂在哪里，说不定还能顺带帮你把内贼给挖出来。」


    韩积的门路多，查到再去报警，效率更快。


    现在已?经是七六年了，姜美心叮嘱他们俩，「挣钱有的是时候，你们俩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就?这样等了两三天，韩积真把造假工厂的位置摸到了，内贼也挖出来了。


    他和姜美心感嘆，「食品厂生产车间的老田，是个?能人，把各个?环节摸的差不多，碗装的方便面包装太麻烦，他们第?一次造假，只生产了袋装的，包装在安山市，作坊在乡下。」


    姜美心道：「举报的恶人我?不能做，既然线索已?经有了，你能不能找几个?人假装顾客，去买几包假货，然后去公安局报案，快速把作假窝点给捣毁。」


    韩积说没问题，「你丈夫的战友在派出所，你和他打声招唿，案子办起?来快一点。」


    「这倒可以。」姜美心提醒，「对了，你也把自己藏好，别让人知道你和这事有关系。」


    …


    很快，安山市那边有顾客发现买到假货，反馈回食品厂，庆安县和安山市的派出所，联合侦破一起?制假贩假案。


    食品厂车间的老田和仓库的一个?职工被抓了。


    老田爱人来食品厂闹了好几回，说厂领导们都是冷血的恶人，这种事情?内部处理就?好，非要报警抓人，要判好几年。


    闹来闹去，煽动工人去诋毁姜美心，说姜美心假公济私，只照顾家?里和村里的人。


    「当初她要是同意老田把儿子带进厂里当学徒，老田就?不会赌气?去造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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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页

    这都能怪她，姜美心索性一次说清楚。


    「我?就?奇怪了，我?一个?管产品研发和业务的，你们想往厂里塞人，一个?个?都来找我?，我?又不管人事，当然不能答应。」


    旁边的职工看不过?去，讥讽老田爱人，「姜主任，他们都觉得你对厂里贡献大，厂长不答应的事，你去说情?，厂长肯定同意，就?都找上你了呗。」


    老田爱人辩解，「不是的，姜美心只会用?家?里人，秦海生和那个?苗巧真，都是她弄到厂里来的。」


    姜美心道：「对，他们是我?在筹备业务部的时候，招来的，你们要是忘记，我?提醒一下，那时候从?厂子里选业务员，报名的人不够，我?这才从?村里选拔了几个?。」


    「我?选的业务员，业务成?绩在厂里每季度排名都靠前?，问心无?愧。」


    姜美心的话被周围的职工认同。


    「就?是，不能因为姜主任在厂里就?避嫌吧，苗大娘的业务能力排在前?头，她都被质疑，那谁有资格说会跑业务？」


    老田爱人看没人帮她说话，气?恼的很，看到墙上挂着?先进工作者?的锦旗，一把扯下来。


    嘴里骂骂咧咧，「天天靠卖脸、卖笑的女人，别当我?们不知道你在外面，靠什么跟那些领导谈业务，你凭什么评先进？」


    姜美心不啰嗦，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在场的都听到了，这都不告你，那我?不心虚了吗？」


    公安来了，说诽谤是可以拘留的，老田爱人吓疯了，连连给姜美心道歉，承认她胡说八道。


    公安调解的时候，厂长带着?市里早报的记者?过?来，一看这情?况气?得不行，和老田媳妇说：


    「老田自己犯煳涂，你真的不要再闹了，美心被选上全?省劳模代表，要去省城开会表彰呢，这是咱们县第?一个?劳模，是咱们厂的大喜事。」


    被评上劳模了，大家?都恭喜姜美心。


    姜美心受宠若惊、出乎意料，「厂长，选我?合适吗？」


    「合适合适，选上说明你的资格够，这是咱们市报社的记者?，採访后，你跟运输车去省城，大伙儿等着?在电视上看你呢。」


    …


    省里的劳模大会，姜美心觉得她的形象，和其他朴实勤劳的劳模形象不沾边，表彰大会上尽量往后退，偏偏镜头捕捉到她。


    韩夕晴带着?摄像师把她拉到镜头前?，笑道：「美心，你这个?劳模实至名归，别不好意思。」


    姜美心硬着?头皮完成?了採访，接下来是颁奖环节。


    韩夕晴故作神秘问道：「你猜给你颁奖的是谁？」


    姜美心猜是个?重量级的领导，「谁呀，你别卖关子了。」


    韩夕晴道：「这次给你颁奖的是铁路部的领导，你可要抓住机会。」


    肯定是韩夕晴帮忙安排的呀，姜美心感激，「多谢你的苦心。」


    颁奖的时候，领导问了姜美心几句庆安县食品厂的事，夸她敢想敢干，庆安县成?了全?省脱贫致富的代表了。


    姜美心说：「以前?没钱的时候，想着?如何带乡亲们脱贫，跑业务的过?程中，我?去过?各地的福利院，想法又不一样了，我?想帮助那些孩子们，所以回厂里后，和我?们厂领导商量过?，每卖出一桶方便面，就?向慈善机构捐一分钱，定点帮助福利院的孩子们，领导您有什么建议，让以后的捐款实实在在用?到孩子们身上呢？」


    听了这话，领导看姜美心的目光更加和善。


    「上次有人建议在火车上增加方便面售卖，方便旅客，几个?厂子的方便面我?都尝过?，你们厂子的红烧牛肉面、鸡汤面味道最好，既然你说要捐款，那我?们也得支持，这样，你们厂的方便面，先上到火车上售卖试试。」


    这不仅仅关系着?销量，能在火车上售卖，是最好的gg。


    姜美心连声道谢：「您放心，捐款的事我?们不是说说，一定拿个?透明公开的方案出来。」


    一个?劳模表彰大会，没想到谈妥了铁路部的初步合作，真是意外惊喜。


    表彰大会结束，姜美心一定要请韩夕晴吃饭感谢。


    韩夕晴关心宋老先生的情?况，问道：「宋老还好吗？」


    姜美心道：「他在电器厂，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精神很好，家?里侄子去北大荒了，宋老说他女儿也在那边，他心里放不下女儿。」


    韩夕晴嘆气?，「宋老先生老来得女，就?这一个?女儿，疼爱的不得了，那小姑娘生得漂亮，在北大荒那么远的地方，家?庭成?分又不好，不知道能熬几年？」


    姜美心同样担心，她突然下了决心，「我?过?去看一趟吧，正好长丰在那边，我?去也有藉口?。」


    韩夕晴贊同，「宋老是电器厂的骨干，想让他安心工作，得保证他后顾无?忧，你去一趟也好，如果遇到麻烦和我?说一声，别不好意思。」


    …


    姜美心跑业务，去哪都好找理由和藉口?，她找单位开了证明，让运输队带给她，然后坐车一路来到了北大荒，经过?前?人开垦，这里如今的条件已?经好不少了，但对比齐云村，依旧艰苦。


    长丰过?来接，说道：「宋伯伯女儿的农场，离我?这里三十多里路，今天太晚了，大伯娘住一晚，我?请了假明天陪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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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页

    「也好，你带我?去见见你们农场负责人。」


    姜美心带了不少特产，打点了农场正副负责人，今后长丰日子能稍微好点。


    第?二天一早，她带上东西，和长丰坐车去宋林姚所在的农场。


    这个?农场主任明显带了警惕，问道：「你找宋林姚什么事？」


    姜美心给农场主任塞了一整条香菸，笑道：「宋林姚是我?姨表姐妹家?外甥女，我?过?来看侄子，表姐托我?过?来看看外甥女。」


    农场主任这才放下戒备，加上有一条香菸开路，他态度好多了，说道：「你们坐会儿，我?去叫人。』


    长丰之前?来过?两次，用?宋文诏的钱打点过?农场上下，宋林姚的日子才好过?一些。


    没一会儿，宋林姚来了。


    主任得了好处，让出屋子给他们说话，说道：「我?去烧壶水泡茶，你们慢慢聊。」


    长丰等主任走了才和宋林姚介绍，「这是我?大伯娘，你爸爸在县里的电器厂，就?是我?大娘安排的。」


    宋林姚听长丰说，她爸爸在庆安县没受苦，而且还在电器厂做喜欢的研究，心中感激。


    看姜美心年纪，本来想叫姐姐，可姜美心是秦长丰长辈，只好改口?说：


    「婶子，我?爸爸多亏你们照顾，您回去和他说，不用?再给我?寄钱了，这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让他照顾好自己。」


    姜美心道：「他在庆安县好着?呢，反而是你，得照顾好自己，趁着?还有点时间，你写一封信我?带回去，我?在中间传话，没有你亲自写信能让他放心。」


    宋林姚忙点头，长丰借来纸笔，她匆匆写了两张纸，报喜不报忧。


    信刚写好，门外传来吆喝声。


    长丰变了脸，咬牙恨道：「是季严那个?恶霸。」


    门外的人显然已?经知道秦长丰和宋林姚都在里面，语气?不善：


    「姚姚，是秦长丰那臭小子又来找你了吗，我?跟你说过?不许再见他，否则我?把他腿打断。」


    宋林姚脸色慌张，把信塞到姜美心包里，然后说：「婶子，我?先走，季严就?会走，等他走了你们再走，还有，您叫长丰以后别来，我?说了他不听。」


    长丰不让她出去，「我?不怕，有本事叫他打，我?不信没有王法。」


    姜美心叫住长丰，不许他出去，「王法有，但有些人他不遵守，不要硬碰硬，你在屋里，我?和林姚出去看看。」


    第44章


    门外是个五短身材的男人, 看到宋林姚出来了，态度比较好?，但提防着姜美心，问宋林姚：


    「姚姚, 她是谁。」


    宋林姚对亲昵的称唿反感的不行, 不想和他说话。


    姜美心道：「我是她远房表姨，也是秦长丰大伯娘, 怎么, 我来看看外甥女都不行？」


    季严一听是宋林姚家亲戚，态度好?些。


    「原来是表姨，我听说姚姚除了有个父亲, 没什么亲人了, 那表姨给?她父亲带句话，只?要姚姚嫁给?我，以后就不用劳动了, 为了姚姚好?, 你们还是答应了吧。」


    姜美心真想打他一顿，但在?人家地头上，不能意气用事。


    她笑?道?：「你看你这孩子, 如此恶劣嚣张的态度, 哪个做长辈的能喜欢，你先别急, 等我回去找到她父亲，然后好?好?劝劝，再给?你一个信, 你看行吗？」


    季严怕夜长梦多，又怕逼急了宋林姚鱼死网破。


    他退一步道?：「我可?等不了太久, 明年正月初六，你们答不答应，我都要娶宋林姚。」


    说完扬长而去，不给?姜美心讨价还价的机会。


    对付这种恶霸，硬碰硬是不行的，姜美心抱着宋林姚回屋。


    门重新关上，宋林姚哭的泣不成声?，「要不是想着我爸，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姜美心劝道?：「不许说这话，你不要急，我来给?你想想办法，还有长丰，这几个月你不要再来了。」


    长丰不同意，「我是下乡支持建设的知青，不信他敢拿我怎么样。」


    姜美心道?：「咱们村还有村霸呢，何况出门在?外，你不要意气用事，如果要给?林姚捎东西，托别人带过来。」


    交代好?两个人，姜美心带着书信回到县里，把宋林姚的亲笔信给?了宋文诏，但宋林姚的处境她暂时?没说。


    她想，如实相?告除了给?宋老添堵，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给?韩夕晴打了电话。


    韩夕晴听说后，痛惜道?：「林姚偏碰上她爸的事，没人管没人问，我就怕会遇到这种情况。」


    姜美心说：「我暂时?给?那人稳住了，年底之前?林姚还算安全，再想办法吧。」


    …


    姜美心带信给?别人，自己?也收到了信，是秦墨生?写来的，开头就是：美心同志，见信安。


    收到他的信，确实被惊喜到了，秦墨生?写了四张信纸，说福利院的孩子们很想她，问她什么时?候再去，点点滴滴的日常都能写这么多，读着不嫌琐碎，仿佛身临其境。


    姜美心的回信只?有一页，因为很多事情她不能写在?书信里，想了想，给?每个孩子一张纸。


    「我要给?你们爹回信了，你们每人写一张，必须写满。」


    老三?老四废话特别多，他们俩各自写了两张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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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页

    徐老太有话和儿子说，叫老三?代笔，也写了一张，说些亲戚间借钱借粮的琐事，又说秦墨生?舅舅家那边盖房子，家里宽裕了，给?多少礼金合适，都叫秦墨生?拿主意。


    秦墨生?收到回信，厚厚的一张，七八页信纸，只?有一页是姜美心写的。


    那张纸他反覆看了两遍，想找出点不一样的情绪来，失败后，提笔回信：


    美心同志，见信安，来信已?收到……


    正写着呢，裴大海凑过脑袋，瞟了一眼，酸不熘的打趣，「秦营长，你爱人想跟你说的话好?像不多，你这是着急了吧？」


    秦墨生?：「我爱人比较矜持，她一般晚上睡觉前?，话多，白天?忙工作，哪有时?间写信。」


    …


    十月底电饭锅和取暖器下生?产线，这两个小家电单品做了gg。


    电饭锅的gg突出方便快捷，蒸出来的米饭和柴火一样香，而且不用看火、不会煳锅底，取暖器的gg突出给?家人、尤其是老人和孩子一个温暖的冬季，主打温情。


    取暖器先去北方的城市投放gg，电饭锅面向全国的城市，姜美心想去首都的电视台做gg。


    省台倒是好?联繫，取暖去gg在?北方的省台投放了。


    首都电视台，韩夕晴陪姜美心一块儿去谈，好?歹把gg拿下来，但也付出了高昂的gg费。


    厂里职工和厂领导的意见基本三?种，一种对姜美心盲目信任，支持她任何决定，一种觉得去首都做gg太贵了，冰箱卖不动，难道?电饭锅就卖得动了？谁家会买这种东西去煮米饭，又不是必须的。


    另外三?分之一保持沉默，想看看结果再说。


    不管意见如何，gg投放了，没有回头路。


    姜美心带着业务员加班加点，在?全国跑业务，为了提高效率，推销电饭锅的同时?，一起推销食品厂的产品。


    几十个业务员在?外面辛苦一个多月，加上有首都电视台的gg加持，电饭锅出乎意料热卖起来。


    各地百货大楼、供销社，电饭锅的订单雪片一样飘到电器厂，生?产线加班加点，厂里人高兴的像过年。


    电器厂的虞厂长没想到，一个电饭锅能卖得这样好?，姜美心选品类，这次又选对了。


    他打趣道?：「你们这些女人呀，买起这么贵的电饭锅挺捨得。」


    姜美心反问道?：「虞厂长，您不做家务吧，您要是做上几天?家务，也会买，上班那么幸苦了，能有个自动煮饭的电饭锅，多方便。」


    虞厂长一想也是，他们厂生?产的电饭锅质量好?，一个能用十来年，算到每天?其实花不了几个钱。


    他买了一个回家给?媳妇，一开始被骂乱花钱，用了几天?，虞厂长开心，说被媳妇夸了。


    「我媳妇说电饭锅好?用，说我知道?疼媳妇了。」


    …


    这个季节，北方已?经?开始下雪了，电饭锅热卖的同时?，取暖器在?北方卖得也很好?。


    不管什么样的产品火爆之后，都会有跟风的竞品。


    电饭锅的竞品已?经?出现了，业务员带回一个给?姜美心，说卖得比白天?鹅的便宜一点。


    虞厂长很担心，「我们打gg做出来的产品，他们想跟风蹭销量，美心，你说咱们怎么应对？」


    姜美心拿竞品电饭锅蒸米饭，测试过，煮饭时?间长，煮多了还有点夹生?，竞品厂子为了赶进度，产品没优化好?赶着上生?产线，卖得便宜也竞争不过。


    姜美心说：「这样的产品，目前?还形成不了竞争力，但是咱们不能松懈，过年前?我打算换一支gg，着重强调质量和质保，告诉消费者，过硬的质量才敢给?超长时?间的质保。」


    虞厂长连连点头，「我觉得可?行。」


    新gg投放后，果然，各地的订单并没有下降多少，白天?鹅出品的电饭锅，依旧是目前?市场上最紧俏好?卖的。


    庆安县也开始下雪了，姜美心给?家里买了一台取暖器和一个电饭锅送回去。


    徐老太在?姜美心家里帮忙带幸运，姜美心教?她使用电饭锅，」娘，您带着孩子，有了电饭锅煮饭方便些。」


    徐老太左瞅瞅右看看，「这东西煮出来的饭能好?吃？」


    「您试试就知道?了。」


    徐老太用电饭锅煮了几次米饭，就喜欢上了，说：「这个比大灶方便多了。」


    下半年，电器厂靠着电饭锅和取暖器，竟然让厂子略有盈利，年终大会上，厂子职工都沸腾了，没人质疑姜美心的市场部署。


    虞厂长和乔厂长感嘆，「美心的眼光和魄力，既然咱们赶不上，那就多听她的意见。」


    「我早就这么做了，不过美心说要多培养年轻的厂干部，说年轻人有创造力。」


    虞厂长说：「对了，食品厂现在?已?经?稳定了，我们电器厂的发展，还要走很长的路呢，姜主任就留在?我们电器厂吧。」


    乔厂长叫电器厂厂长别做白日梦。


    「借人借钱给?你们厂，你们还认真了，美心挂职在?我们食品厂，是食品厂的人，而且食品厂竞争多激烈呀，不进步就是退步。」


    吵归吵、闹归闹，两边厂子的工作都需要姜美心。


    年底了，算福利算奖金，人人都是笑?脸，厂子大会上，姜美心趁机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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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不要眼红业务员的工资和提成，现在?外头的厂子，都在?疯狂挖我们的业务员，可?见业务员的重要性。」


    产品再好?，困在?家里卖不出去，那都是废铁。


    姜美心道?：「要想厂子效益好?、年底都拿奖金、分米、面、粮油，业务员功不可?没，他们拿的都是他们该得的。」


    职工们左手是粮、右手是面，口袋里揣着奖金，满心都是高兴：


    「明白、明白，厂子的效益这么好?，业务员的功劳大，他们拿最厚的奖金，我们没意见。」


    有意见的那一小部分，看现场的气氛，也不敢提呀。


    两个厂都要办联欢会，还恰好?在?同一天?，问姜美心去哪边？


    姜美心哪边都不去，她和厂长们说，还有私人事情等着办。


    联谊会办完，厂子也要放假了，放假就是过年，所以，在?办联谊会之前?，姜美心请假出去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但在?出发前?，姜美心给?秦墨生?打了个电话，找他商量。


    「我想把宋林姚接到村里过年，过了年，再想想办法不让她回去。」


    秦墨生?道?：「不回去只?怕困难，先给?人接回来再说吧。」


    第45章


    杨林农场的雪积了一尺多厚, 姜美心?花钱找老乡帮忙扛东西，送她来农场。


    一路走来她已经冻得不行，心?里着实佩服长丰，长丰说今年不回家过年, 没有叫一句苦, 电话里还说这边挺好的。


    冻都冻死了?，姜美心?是待不住的, 早知道这么冷, 棉被?就该给他再打厚实一点。


    姜美心?带的礼很重，说话?又漂亮，说东西是送给表外甥女, 没地方放, 暂时?先放主任这里。


    农场主任本也不是坏人，收了?电饭锅、取暖器，笑脸如花, 和姜美心?感慨, 「你要是有办法?，帮宋林姚调个农场。」


    姜美心?说道：「换个农场，无法?保证会不会遇到第二个季严, 这下孩子明年真的要嫁人了?, 家里让我顺道给林姚接回去过个年，您行个方便。」


    主任说：「可以是可以, 但你一定?要保证她初五回到农场，那个季家放话?初六娶媳妇呢，除非你有办法?让她以后都不来了?, 不然的话?，还是认命吧。」


    好人还是有的, 姜美心?颇为动容，「谢谢您，孩子如果不回来，寄放在您这儿的东西，我们也不要了?，您或卖或送都行。」


    姜美心?把自己的厚军大衣换给只有薄棉袄的宋林姚，劝道：「别的先不管，跟我回去过个年，和你爸爸团聚。」


    长丰不回去，一来路途远，他过来才半年，二来是想?陪宋林姚。


    姜美心?把宋林姚带走?，不打算让她再过来，自然不会再让长丰过来，否则季严的怒火都要撒在长丰身上。


    姜美心?同样给长丰农场主任送了?一份礼。


    「这孩子奋斗心?太重了?，家里一听他不回去过年，他奶奶想?得睡不着觉，叫我顺路过来接回去。」


    收了?两样实用的电器，农场主任高?兴的不行，连连说是，「我就说，你们家条件不差，又不是出不起?路费，叫他回去，他偏不回，长丰，你快收拾东西，别叫大伯娘等，我给你们叫个牛车去坐车。」


    下雪天走?不快，半路上被?恶霸追上了?。


    季严拦在牛车前面?，恶狠狠的威胁，「表姨，你把姚姚带走?，什么意思呢？」


    姜美心?道：「带她回去过年呀，没有规定?说不许知青回家过年的吧。」


    「但表姨不打招唿就带人走?，是不把我当?外甥女婿了?？」


    一帮无业游民围着牛车威胁，不让车辆走?。


    姜美心?突然站起?来，扯下帽子口罩，气势如虹。


    「我好歹是个省级劳模，上过电视的，要在你们农场出了?事，我看你们谁能逃得过，哦对了?，我还是个军人家属，你们这里也有部队，今天不让我们走?，我掉头就去找部队求助。」


    好歹把这一帮混混唬住了?，牛车尽量快的远离是非之?地。


    季严不死心?的放话?，「姚姚，除非你以后都不回来，不然的话?，你自己想?想?后果，还有秦长丰，明年我弄死他。」


    姜美心?一手一个，不许他们俩个回头。


    长丰刚才都准备下车和他们拼了?，此?刻后背都是汗。


    他这会才明白他和大伯娘的差距，今天如果换的是他自己的父母来接，可能都走?不了?，他们都没有大伯娘的气势。


    大伯娘的气势，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所以能让人忌惮，而他的气势全凭一腔热血，别人一刀，血也就溅了?。


    他冷静下来，不再意气用事，说：「我打听过，在林姚之?前，季严用同样的手段，逼死过一个知青，不了?了?之?。」


    姜美心?道：「时?候一到，会有人和他算帐的。」


    三个人顶风冒雪赶车，一直坐上火车，心?理和身体?才慢慢缓和过来。


    火车上有卖泡面?的，姜美心?买了?三桶，给大家都泡上热腾腾的泡面?，一碗连面?带汤吃下去，身上暖洋洋的。


    宋林姚悬着的心?逐渐踏实，开始和长丰说说笑笑。


    一路上，姜美心?看明白了?，长丰暗恋宋林姚，年轻人的暗恋自然不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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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上脱了?军大衣，姜美心?才看到长丰脖子上有伤，忙问道：「你这还缝了?针，怎么搞得？」


    长丰连忙解释，「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刮的。」


    干活哪能碰到耳朵后下方的位置。


    宋林姚内疚，说实话?，「让他别去农场找我，他不听，被?季严带人打的，长丰缝了?伤口，打人的季严不痛不痒被?教训几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看来长丰喜欢宋林姚喜欢的很坚定?，姜美心?到现在，依旧羡慕他们这样纯正的、不掺杂利益的喜欢。


    没人推他们俩一把，或许会错过。


    姜美心?故意问宋林姚，「季严家的霸道你亲身感受到了?，林姚，你心?里怎么想?的，嫁还是不嫁，不嫁的话?，明年你的日子不会好过，别说什么玉石俱焚的话?，你才是那块玉，跟他同归于尽，不值当?。」


    宋林姚心?灰意冷，「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长丰碗里的泡面?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姜美心?试着问道：「林姚，要不我在庆安县给你找个对象吧，只要你结了?婚，就能来我们这边落户，不用再回去了?。」


    宋林姚呆呆的，目光有意无意往斜对坐的长丰身上落了?一下，随后低下头。


    「我、我也不知道。」


    铺垫好了?，姜美心?不再逼他们，说些轻松的话?，「这样的大事，过年的时?候和你爸爸商量，听听他的意见，我跟你说，接你回去没和你爸打招唿，等他看到你，肯定?好开心?的。」


    …


    路途遥远，到庆安县已?经年三十上午了?，为了?给宋林姚爸爸惊喜，姜美心?只给老大向东打电话?，叫他开拖拉机来接。


    在车站下车的地方，姜美心?一下子看到人群里的秦墨生?。


    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站姿都是笔挺的，在人群里醒目的第一眼就能看见。


    宋文诏待会看到女儿有多惊喜，姜美心?现在看秦墨生?就有多惊喜。


    他没说回来过年，却出现在老家的汽车站。


    姜美心?小跑着过去，都忘记身后被?她带回来的两个年轻人。


    冬天的衣服臃肿，挤到秦墨生?身边，姜美心?已?经喘气了?。


    她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你过年回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秦墨生?看她脖子上有围巾，耳尖却冻得发红，视线往后扫了?眼，看到随后下车的宋林姚，穿着厚实的军大衣，围着能包住头脸的宽幅围巾。


    姜美心?把自己的厚装，换给了?那小姑娘。


    秦墨生?将手里预备的围巾又给她包了?一层。


    「临时?决定?的，七天假，想?着还是回来一趟吧。」


    他批假估计不容易，算下来初四就得返程才赶得及。


    姜美心?说：「我好几件事情想?和你商量，电话?里又怕说不清楚，你回来太好了?。」


    秦长丰从客车储藏空间里拖过行李家当?，招唿宋林姚上前，喊人道：「大伯。」


    「叔。」宋林姚斟酌了?称唿。


    秦墨生?点点头，道：「大家都盼着你们回来，先回家吧。」


    姜美心?道：「稍等一会，我给村里打个电话?，不然瞒这一路就没有惊喜了?。」


    秦墨生?指指电话?亭，「好，你去打电话?，我先去把行李都送到车上，老大在外面?等着呢。」


    姜美心?打给村部，听说她到了?汽车站，村长特别高?兴，「也不说你去了?哪，今天年三十，可算回来了?。」


    姜美心?高?兴道：「村长，我带了?个大宝贝回来，只有宋老先生?看得懂，您叫他去村口等着，一定?去呀。」


    村长心?想?啥大宝贝，可能是电器吧，买回来给电器厂研究的，这么迫不及待年三十带回村里，一定?特别重要。


    村长跑去学校宿舍找宋文诏。


    宋文诏也以为是电器，可能是热水器，姜美心?一直惦记着热水器的研发，但是电话?里不说，故作神秘说等看到就知道了?。


    在村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拉他们回来的拖拉机到了?村口。


    宋文诏等着看姜美心?迫不及待要他期待的大宝贝，没想?到，从拖拉机车斗里，跳下来的会是他宝贝女儿。


    她不是在大西北的农场吗，怎么会在年三十这天，出现在齐云村呢？


    是姜美心?跑去了?大西北，赶在过年前，把他的宝贝接回来团圆。


    这么高?兴的时?刻，宋文诏却恨自己的腿不能动，恨自己的眼睛突然模煳了?，双.腿灌了?铅一样无法?往前迈出一步。


    宋林姚看到老父亲，身体?比想?象中的情况还要好些，眼泪崩了?，飞奔着跑过来，一把抱住老父亲，哭的不能自以。


    本来想?看大宝贝的村民，这会都被?赚了?眼泪，用袖子、围裙压着眼角，红着眼睛替他们高?兴。


    「还是美心?想?得周到，哎呀，今年这年三十圆满了?，宋老不用一个人过年了?。」


    「美心?，你这一走?十多天，我们都惦记着你呢。」


    老三老四飞奔而来，抱住姜美心?委屈，生?怕她赶不及回家过年。


    「娘，我们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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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页

    姜美心?笑，「你爹也回来了?，怎么不抱你爹？」


    老三又去抱爹，「不要围着村口看别人哭嘛，快点回家啦，爹，你回来是想?我还是想?娘了?？」


    秦墨生?反问儿子，「你说呢？」


    第46章


    谢春梅听人说长丰回来了, 放下厨房的活计，飞奔而?来。


    村里的婶子说公道?话，「春梅，一早你还怪你大嫂忙事业, 忙到不顾孩子不顾家, 她把你家长丰都带回来了，以后别再说你大嫂了。」


    谢春梅羞愧难当, 儿子回来她可太高兴了, 抱着儿子又笑又骂，说他没良心，好在人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


    村口热热闹闹, 各回各家, 姜美心和秦墨生说：「你先和孩子们回家，我还有一样事情要做。」


    秦墨生看到人群外头的闵秀春，今年知青点?只有她一个没回家过?年, 显得?好不孤零。


    他说：「你想劝闵秀春回家过?年吧？那我叫老大别还拖拉机, 在村口等一会。」


    姜美心：「还是你懂我。」


    她在知青点?劝闵秀春，叫她回家过?年。


    「你爸爸让你回去，怎么没走呢？」


    闵秀春苦笑道?：「我原先?住的房间失火, 扑灭后一塌煳涂, 后妈打?电话给我，说年前找不到施工队, 叫我再忍耐一年。」


    这手段太低级了，但是分人，像姜美心这样越针对越勇勐的, 就不好使了。


    姜美心劝她，「你傻呀, 没地方?住不会住旅馆吗，或者?去亲戚朋友家借住，到时候难堪的是她，又不是你。」


    「今天县里还有最后一趟送货的车发往省城，只等到中午十一点?，现?在去县里还来得?及。」


    闵秀春心动了，一看时间十点?半，「来不及去县里了。」


    姜美心笑道?：「我让向?东在村口等着呢，坐拖拉机去来得?及，还有，过?年带回家给你爸的年礼，我让韩心欣帮你准备好了，送去驾驶员那，你收拾两件衣服出发吧。」


    闵秀春一把抱住姜美心，「美心姐，你给每个人都考虑到，很累吧？」


    姜美心笑，「不累，看到你们都高兴，我的快乐也是成倍的，快去吧。」


    看到闵秀春带着团聚的期盼、和跟后妈不认输的决心，姜美心放心了。


    回家简单吃一口中饭，就要开始准备年夜饭了，老秦家今年还在一起过?，做饭不要她动手，她抱着裹得?球球一样的幸运，逗他玩儿。


    秦墨生贴好门对子，过?来抱幸运，说：「以前自己?儿子都没抱过?几?次。」


    姜美心开玩笑，「以后呀，要验证老不老，我就带着幸运出门，看人家以为是母亲还是祖母。」


    秦墨生，「那现?在就出去转一圈吧。」


    「去就去。」


    她跟秦墨生抱着幸运，出门熘了一圈，收穫了一堆夸赞，姜美心心满意足。


    劝了闵秀春回家过?年，算算今年的大小计划，基本?完成。


    姜美心语调轻松，和秦墨生分享，「我今年的计划基本?完成了。」


    秦墨生道?：「在车站，你说有几?件事和我说，是明年的计划吗？」


    姜美心点?点?头，「明年对咱们家是重要的一年，我得?好好计划一下。」


    「嗯，咱们家事，你桩桩件件计划的都很好，一件件来，现?在别想那么多，好好过?个年，歇一歇。」


    …


    今年过?年比去年还要开心，姜美心把长丰带回来，谢春梅对她格外恭敬小心，一句刻薄的话都不敢说，年夜饭吃得?格外和谐。


    吃过?饭，不见长丰，谢春梅在家里嘀咕，「大晚上的，他又跑哪个同学家里了。」


    未必去同学家，宋林姚来村里，知青点?腾给她住，年夜饭也是在知青点?吃的，长丰估计去知青点?了。


    本?来想明天再说，长丰迫不及待，那就现?在说好了。


    姜美心拉上秦墨生，往知青点?那边去，说道?：「带宋林姚和长丰回来的一路，我看出来了，长丰喜欢林姚，我就故意试他们俩，我说林姚能在正月结婚、落户，就不必回去，长丰不知道?有没有勇气找家里说亲事？」


    秦墨生道?：「就算他有勇气说，只怕会等到最后一天。」


    「你倒是挺了解。」


    「我爹娘教出来的孩子，都这性格，长丰算我爹娘教出来的，他娘影响的不大。」


    「正月如果不把宋林姚的婚事定下来，她回农场会被强娶，长丰肯定要跟着回去，我就怕闹出祸事来，提前看到这一层，不能不管吧？」


    秦墨生道?：「我找长丰谈谈。」


    姜美心说：「你不用找他谈，他肯定愿意，但是他娘未必愿意，还可能激烈反对，我担心就担心在这里。」


    「这你不用担心。」秦墨生道?：「有我爹娘在，只要老秦家认，长丰就能娶上喜欢的媳妇。」


    走近知青点?，长丰在门外踌躇，姜美心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别出声。


    因为她听到屋里宋老和宋林姚谈到婚事的问题。


    宋文诏和女儿说：「长丰这半年，无论电话还是写信，没提过?一句苦，是个不错的孩子，但如果你是为了摆脱那边的婚姻，才在这边找一门亲事，那人不管是长丰还是谁，爸爸觉得?对他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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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页

    「何况爸爸和你，都受了美心的恩惠，更不能利用她的家人躲在村里避祸。」


    宋林姚红了脸，纠结着辩解，「也不是为了逃避那个无赖才想到长丰，就觉得?他挺好的，只是我现?在的家庭成分会拖累他。」


    宋文诏嘆气，「今天不讲这个事情了，好好过?个年吧，等正月，爸爸厚着脸皮问一问，只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就算秦家愿意，长丰娘不会喜欢你。」


    姜美心把心潮澎湃的长丰拉走，「听到了吧，如果宋林姚爸爸答应提亲，那肯定是因为林姚喜欢你，而?不是权宜之计的躲避，你要心里还有疑惑，和你大伯谈一谈。」


    长丰这会才亲身体会到，为何堂哥向?东对大伯娘言听计从，她真的是从他们的角度，替人考虑事情。


    「谢谢大伯娘。」


    …


    姜美心独自回到家里，老三奇怪，「娘，爹呢？」


    姜美心道?：「找你长丰哥哥去了，我先?回来的。」


    幸运已经会爬了，姜美心和幸运玩了一会，招娣趁着空看向?南高一的课本?。


    「高一的看得?懂吗？」


    招娣忙道?：「初中的知识以前学过?，这半年温习的差不多了，我想提前接触一下高中的知识。」


    姜美心鼓励道?：「看吧，我就说你很聪明，肯定能考上高中。」


    秦墨生还没回来，估计和长丰聊完，又找他爹娘去了。


    姜美心忙了一个年节，太累，和老三老四说：「今年娘不陪你们守岁了，等爹回来陪你们放烟花，娘先?去睡了。」


    她洗好上.床，被窝里依旧揣着暖暖的热水捂，没一会儿，外头爆竹声声，老三老四放烟花，那是秦墨生回来了。


    农村四点?多就吃年夜饭，现?在才六点?多呢。


    姜美心窝在被窝里，心里想着闵秀春这会该和家里吃上年夜饭了。


    闵秀春其实三点?多就到了省城，她帮着司机卸了货，然后选择步行走回家，这样能让自己?看起来风.尘僕僕。


    她背着姜美心和韩心欣为她准备的年货，慢悠悠往家的方?向?走着，她在心里想，不能一直让美心姐替她打?算，她得?自己?好好想想。


    今天这情况，她就得?在年夜饭的当口走到父亲跟前，让他在风雪中，看到冒着严寒归家的女儿。


    看到她在困境、逆境中坚强不抱怨的成长，父亲才会愧疚，后妈拖延装修的凉薄，才会在父亲心里放大。


    隔着大门，她听到家里后妈和继姐的欢声笑语，在这阖家团圆的年三十，没有她的打?扰，所以她们笑得?才开心吧。


    闵秀春突然就不难过?了，而?且很期待，一会后妈和姐姐看到突然出现?的她，一定会震惊和愤怒吧。


    她抱着期待敲了门。


    「年三十还不能清净，谁这么讨厌？」


    她姐姐胡雅秋骂骂咧咧，来开门的却是她父亲。


    大门开的一瞬间，他父亲错愕了，随后高兴的红了眼睛。


    闵秀春多种情绪涌上心头，忍不住哽咽，她抱住爸爸，诉说着开心和想念。


    「爸，我回来了。」


    随后，她趴在父亲肩膀上，看到后妈和姐姐气急败坏的脸。


    突然就很开心，她破涕为笑，「爸，能赶得?及回家陪你过?年，我好开心。」


    闵怀农同样激动开心，「好好，回来就好。」


    …


    秦墨生陪孩子放完烟花，回到屋里，他的手在热水里泡过?，是温暖的。


    「你不陪孩子守岁吗？」姜美心问道?。


    秦墨生说：「你这一路来回坐了三四天的车，哪里最酸，我给你按按。


    「肩膀。」姜美心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说：「我现?在心肠真是越来越软了。」


    秦墨生又把被子给她拉上，隔着被子，他的力道?还能保持着最舒适的轻重。


    「心肠和经歷有关，很庆幸老秦家和齐云村，没辜负你的付出。」


    「你真会说话。」姜美心舒服的嘆气，「再按一会，我就要睡着了。」


    「那就睡吧。」


    「你去找爹娘了吧，他们怎么看长丰的事？」


    「我和长丰说了有可能的一切后果，如果以后宋老平反的话，秦家高攀不上，他会被人说运气好捡漏得?到的媳妇，还有身份地位不同后，宋林姚的思想同样会转变，感?情会有一定几?率破裂，包括将来的婆媳关系，他娘可不是他奶奶的个性，将来他夹在中间会很难做，势必要让一头埋怨，我叫他想清楚，明儿早上应该会有结果。」


    「那我就等着醒来看结果了。」


    「你希望他们俩成不成？」秦墨生问道?。


    「你呢？」姜美心反问。


    秦墨生自嘲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我自己?的事情还没想清楚呢，不能给他建议。」


    第47章


    初一大早上, 谢春梅酝酿了一个腊月，终于高兴的宣布，说娘家?那边给长丰寻摸了一门好亲事。


    她今天提出?来，是要发动全家?的力量, 叫长丰别再回农场, 留在家里等相亲、定亲、结婚。


    昨天晚上，长丰才和爷爷奶奶说了心事, 老两口正发愁呢。


    谢春梅相中娘家那边的对象, 鑑定了老两口的决心，既然要结婚，不如娶长丰喜欢的媳妇, 否则对长丰不好, 也委屈人家?姑娘，将来成了怨偶，闹得家?宅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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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页

    徐老太说：「你说晚了, 昨儿晚上, 长丰跟我和你爹说，他想娶宋文诏家?闺女，你儿子自己喜欢的人, 我们有什么办法。」


    谢春梅懵掉了, 她自己儿子的婚事，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了。


    大过年的她又吵又闹, 不同意，「爹娘，你们煳涂了, 宋文诏的女儿不行，会?连累我们长丰。」


    「都是在家?种?地?, 能连累啥。」秦老头说：「现在不是过去，不能再包办婚姻，听听你儿子的意见吧。」


    长丰一听他娘要包办婚姻，憋的脸通红，安耐不住。


    「娘，既然打算让我结婚，那我就说了，我只娶自己喜欢的人，不然我就不结婚。」


    谢春梅一下子想到苗巧真?家?老三，要死要活娶知青媳妇的时候，也是这副态度，知青媳妇傲气，又是儿子喜欢的人，将来别说摆婆婆的气势，儿子都要被偷走。


    她坚决反对?，说了气话，「媳妇和娘，你只能选一个。」


    秦长丰想到大伯的话，他娘不是奶奶，突然心灰意冷。


    「那就算了，我不结婚了，你们也不用给我找，我不喜欢话都不会?说一句，娶回来害了人家?女孩子。」


    …


    姜美心睡了个懒觉，错过了老秦家?一早的纷争，起来的时候晌午了，招娣给她下了饺子，说长丰的亲事老秦家?意见统一了。


    她坐在火桶里悠闲的吃饺子，谢春梅丧气着?脸，跑来找她谈心。


    看谢春梅的挫败，看来她没拗得过儿子，长丰正月应该要娶亲，又要忙了呀。


    谢春梅不信大嫂路上没看出?长丰的心事，也不提前?说一声，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说：「大嫂，长丰说要娶宋林姚，爹和海生、大哥，请了村长，带着?长丰去知青点说亲去了。」


    动作好快，还很隆重。


    姜美心心里偷着?高兴，觉得饺子更美味了。


    「你要娶儿媳妇，和爹娘商量，跟我说干什么？」


    谢春梅还想挽救一下，「爹娘现在都听你的，大嫂，我想请你劝劝爹娘，长丰真?不能娶宋林姚。」


    人都已经上门提亲了，还做梦。


    姜美心放下碗，大过年的不留情面，「你儿子喜欢的人，你自己都不敢豁出?去阻止，叫我去做这个恶人，三弟妹，你当我傻子？」


    谢春梅脸红耳赤，「大嫂，我不是这意思。」


    「我看你说话也不过脑子，老秦家?这么隆重的去提亲，你儿子又喜欢，你就欢欢喜喜准备娶儿媳妇吧，别犯傻惹所有人不高兴。」


    长丰和宋林姚的婚事，初一当天就定下来了。


    日子定在初六，宋文诏只要女儿过得好，不在意家?具彩礼，什么都不做要求，还把工资贴给女儿置办嫁妆。


    正月确实啥都不好买，老秦家?想尽办法，现买了新的棉被和床、毛巾牙刷小物件，姜美心找供销社营业员，扯了布料来，给两人做结婚穿的新衣服，潘大娘紧赶慢赶，初三把衣服做出?来了。


    剩下的就是採办酒席的食材，请婶子们初五过来帮忙办酒。


    老秦家?娶了这么漂亮的儿媳妇，还一分彩礼没花，多少人羡慕谢春梅。


    「春梅，你娶这儿媳妇，得多谢你大嫂这个媒人，不是她把你儿媳妇接回来，也没这缘分呀。」


    「我们可真?眼热你，你咋还板着?一张苦瓜脸，这可不像话了。」


    徐老太和三儿子发火，「你媳妇都要娶儿媳妇了，还摆着?一张臭脸，是要惹笑话吗？」


    秦海生给谢春梅叫回屋里一顿说，她出?来才挤了笑脸。


    谢春梅现在理解苗巧真?了，准备酒席的时候找苗巧真?诉苦，「这知青儿媳妇，真?是不好娶。」


    各家?情况不一样?，苗巧真?讥讽道：「宋林姚她爹年底的奖金工资都贴给女儿女婿了，你还不知足，再抱怨，连你儿子都要恨你了。」


    …


    初四秦墨生要返程，农场那边的手续也要走一下，姜美心从村里开?了秦长丰和宋林姚结婚的证明，和秦墨生一道儿出?发，他回部队，她去农场办手续。


    买票的时候，秦墨生问道：「其实我可以请假的，你还是不要我陪同吗？」


    姜美心已经把票买好了，递了一张给他，「你的身份要谨慎，别掺和这些事，韩夕晴找好关?系了，而且她坚持要陪我去，我们两个可以的。」


    秦墨生给姜美心敬了个礼，突然的慎重，搞得姜美心愣了神?。


    「美心同志，谢谢你。」


    那么多人看着?呢，姜美心忙把他的手拽下来，「咱们俩是统一战线的战友，别和我客气。」


    农场这边，韩夕晴找的关?系很硬，季严一家?说了几句狠话，倒也没刁难，手续办全了，秦长丰和宋林姚等民政局上班，就把结婚证给打了，然后?落户在齐云村。


    初九这天，闵秀春回厂，惋惜错过了秦家?娶儿媳妇的婚宴，又和姜美心说过年的事儿。


    「年三十我要去住招待所，被隔壁吴奶奶叫去家?里住，走亲访友，亲戚长辈们都是夸我的，可给后?妈气坏了，偏又说不出?什么。」


    「那你脸上怎么还有点不高兴呢？」


    「她又想了个辙，要给我介绍对?象，被我爸阻止了。」


    闵秀春想想后?妈拙劣的手段，好笑，又说：「美心姐，我想你了，在你身边我有安全感，你家?没有合适年纪的儿子，不然我也做你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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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知道是开?玩笑的，笑了好一会?。


    …


    正月十六，招娣、向南和老三老四，各自回到学校，今年是七七年，十月底会?公布恢復高考的消息，还有七八个月。


    一开?学，姜美心要回县城，徐老太过来找她商量件事情。


    「老三说，想把业务员的工作顶替给长丰，你看行不行？」


    「好好的为什么要顶给长丰？」姜美心问道：「三弟妹会?闹吧？」


    徐老太无奈道：「一个正月，她处处挑剔儿媳妇，老三找我商量，说把工作给长丰，让长丰带他媳妇去城里，省的天天在家?吵。」


    「只要您和三弟妹说好，厂里那边我去说。」姜美心道：「他们去城里租房子的钱从哪儿来？」


    「林姚她爸给的。」徐老太道：「你和厂里说好，我就叫长丰带他媳妇去。」


    谢春梅果然又跳起来吵，不满意徐老太的纵容，「娘，您老煳涂了吗，管起我儿媳妇了？」


    长丰分辨，「和奶奶有什么关?系，您白天数落、晚上数落，我不忍心看林姚难过，又没法和您吵，只好搬出?去住。」


    谢春梅骂道：「哪有儿媳妇不孝顺婆婆，自己跑去城里享福的？」


    长丰说：「那就分家?，您跟爷爷奶奶分家?，我也能分家?吧，您放心，分家?了，我头五年的工资交一半给家?里。」


    谢春梅要打，长丰跪下给她打，抽了几棍子儿子不躲不闪，谢春梅自己捨不得了。


    吵这一架啥用没有，还是让长丰和宋林姚去了县城。


    他们俩租的房子在杜全海表姑杜大娘家?，宋林姚接了包装厂的手工活，做点手工补贴家?用，她有亲爸的工资补贴，也不全花长丰的工资。


    姜美心刚布置好今年食品厂的销售方案和目标，厂办会?计的爱人夏嫂子给她送了点儿自家?做的米糕，东扯西聊，就是不说正事。


    姜美心忙呀，实在没多余的空，笑问：「嫂子，有话你直说呀，我马上要出?门。」


    夏嫂子一拍腿，「好吧，我就和你直说了吧，楚家?那个叫楚卫婷的丫头，元宵节一个人闷在屋里喝白的，把自己喝到医院洗胃去了，她妈叫嚣着?要来找你算帐，我心里急，过来给你提个醒。」


    楚卫婷是老大救的那个落水的姑娘。


    姜美心无语，「救人还救出?祸事来了，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


    「就是这个道理呀，我还去劝了呢，劝不动，不听。」


    姜美心对?厂里贡献大，县委那边都能说上话，而且又占了理，本来不怕，但楚卫婷舅舅是g委会?的。


    姜美心说她知道了，谢了夏嫂子，去电器厂开?会?，部署今年研发目标和销售目标，开?完会?，门卫过来说有人找她。


    来的人是于彩芬，楚卫婷母亲，姜美心在办公室见的她，问她想怎样?？


    于彩芬拍桌子道：「你好淡定呀，我家?卫婷还在医院难受着?呢，你不给个说法？」


    姜美心语气同样?不友好，「回去告诉孩子，不要饮酒对?身体不好，还有，我会?告诉向东，以后?救人之前?，先问问会?不会?被缠上，确定不会?才能救。」


    于彩芬自认自己够忍气吞声，协商道：「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知道我们家?理亏，但我就这一个女儿，不得不为她打算，我们还是协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第48章


    于彩芬家?的矛盾,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姜美心?说：「我来猜猜，你不会想让我们家老大离婚吧？」


    于彩芬说：「我知道向东的媳妇是你侄女儿，但我这个女儿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还是不死心?, 有?什么办法呢？」


    那是她自己家里的事, 和别人没关系。


    姜美心?说：「你让秦墨生儿子离婚，不知道他是部队上的吗？」


    「所以这才来和你协商。」


    不管她?有?什么下作的底牌, 姜美心?都不协商, 听都不想听。


    她?道：「没什么好协商的，你家?孩子想不通，只好让她?继续伤心?难过, 我们也没办法。」


    于彩芬道：「可是我捨不得孩子难过。」


    姜美心?冷笑, 「都是当娘的人，我也捨不得我家?孩子难过，捨不得幸运没有?亲爹娘疼爱, 真没什么好谈的, 你回?去吧。」


    于彩芬不客气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可惜你有?把柄在?我手里?, 你这么有?魄力?, 让继子和侄女离婚应该不是难事儿吧。」


    姜美心?叫保卫科，保卫科来人给蛮不讲理的于彩芬轰走。


    想到医院里?要?死要?活的楚卫婷, 于彩芬恼恨道：「姜美心?，别忘了电器厂还有?个谁。」


    猜到她?会用这个来威胁，料到的姜美心?私下问她?一个问题。


    「电器厂对本地的经济和意?义能算得出来, 你敢破坏，以后还能在?县里?立足吗？」


    于彩芬这些年?, 用她?g委会的弟弟，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事，她?除了自家?人，感受不到别人的痛苦。


    她?说：「要?么你让向东离婚，我女儿配他，那是你们老秦家?祖坟冒烟，你要?固执己见，后果自负。」


    姜美心?重新叫来保卫，把她?轰走。


    她?开始思考后果，首先要?给韩夕晴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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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里?姜美心?和她?说了前因后果，说：「回?头查起来，你把过错往我身?上推。」


    韩夕晴笑得爽朗，「美心?，当初决定帮宋老先生，我和今天的你一样，是能承受后果，才那么去做的，别担心?我，那个于彩芬够冷血，我怕她?会去找招娣和向东，反过来用你威胁他们，他们还年?轻，没经歷过多少事，承受能力?不足，你别给于彩芬打垮孩子们心?态的机会。」


    姜美心?不可能让于彩芬去找招娣和向东。


    她?把向东叫回?家?，和他们小两口说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娘这次大概率要?被举报，但问题不大，你们俩不许和楚家?、于家?谈判，见面都不许见，向东照常上班，招娣功课一天都能落下，我不在?家?的话，招娣，你要?坚强起来，管好老三老四。」


    向东快恨死了，「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惹的祸。」


    姜美心?怕他钻牛角尖，道：「你救人没有?错，那种情况下，换了任何有?正义感的人，都会去救，谁也没想到会救一条蛇上来。」


    招娣想说什么，姜美心?打断她?，「自己的东西什么都不能让，谁敢说你，理直气壮喷死他们，招娣，我教你这么久，你再软弱下去，姑姑真的要?失望了。」


    招娣不想让姑失望，哽咽道：「姑，我会照顾好家?。」


    姜美心?又和秦老头徐老太打招唿，「爹、娘，你们是家?里?主心?骨，长丰和宋林姚如果扛不住压力?，你们要?扶他们俩一把。」


    想到老大媳妇给县里?办电器厂，费劲推销，年?前冒着?风雪把宋林姚接回?来，都不是为了自己，却要?被举报。


    徐老太嘆气，「老大媳妇，你后悔吗？」


    姜美心?笑道：「多大点事呀，哪能就到后悔的地步了，我只是在?举报之前提前做好准备，把影响降到最低，到时候于彩芬看咱们家?没受影响，肯定要?气死。」


    徐老太：「你还笑？娘知道了，会看着?不要?老三媳妇闹。」


    秦老头说：「老秦家?不做捨弃儿媳妇挡祸的事，咱们问心?无?愧，不怕她?举报，对了，你和老大商量了没有?。」


    姜美心?还没来得及和秦墨生说。


    她?道：「我安排好会给他打电话说一声。」


    向南在?县里?念高中最受影响，姜美心?找到向南，也和他说了一遍可能的结果。


    向南实在?想不明白，不甘心?道：「娘，你给县里?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还有?人要?举报你，娘，我们以后不要?做好人了。」


    姜美心?不能让他想偏了，乐观道：「有?人举报，也会有?人帮娘，好好读你的书，所有?的情况娘都预料到了，都在?娘的掌握中，你可不要?被这点挫折打倒。」


    家?里?全都安排好，姜美心?给秦墨生打了电话。


    「秦墨生，我这次要?被举报了，但我不后悔，宋老这件事，我觉得我做得有?意?义。」


    秦墨生听完，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你交接工作，尽快来部队探亲，不要?留在?家?里?。」


    秦墨生的意?见姜美心?没想到，但是个好办法。


    她?说：「这又不是暑假，也不是逢年?过节，我一个人过去，家?属院会议论的吧？」


    秦墨生道：「我心?里?有?数，你汁源由扣抠群么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谘询来吧。」


    十?月下旬就会公?布恢復高考的消息，到那时高考是第一件大事，后面会越来越好。


    能去家?属院躲这半年?，再好不过了。


    姜美心?和两边厂长说了离开的原因，「有?事咱们电话沟通，等风头过去了我再回?来。」


    乔厂长和虞厂长气疯了，「于彩芬弟弟是g委会的，这些年?害了多少人，黑了心?肝的，要?不我们去找县长？」


    姜美心?连忙劝阻，「不合适，别连累了县长的官声。」


    走之前，姜美心?和宋文诏打招唿，宋文诏那边，心?态还是稳的，他说：「我偷来这半年?多的安稳日子，被打回?原形不怕，倒是连累了你一家?，我没想到，是你和韩家?帮忙的。」


    姜美心?忙道：「宋老，我感觉好日子就要?来了，这最后一点挫折，您一定不能灰心?。」


    宋文诏认命，「林姚嫁到了你们老秦家?，她?没事我就放心?，只是她?婆婆那边，因为我的原因，恐怕要?给她?气受了。」


    姜美心?道：「婆婆上头还有?婆婆呢，我和爹娘谈过，有?他们在?您放心?。」


    长丰在?一旁保证，「爸，有?我在?，不会让林姚委屈。」


    宋林姚伤心?难过，尤其?捨不得姜美心?，突然呕吐起来，送去一查，怀孕了。


    姜美心?算了一下，宋林姚现在?怀孕，预产期正好在?高考的十?二?月，呀，赶得这么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考试，哎，到时候再说吧。


    宋林姚的怀孕，总算沖淡了一点烦恼。


    老三老四捨不得姜美心?走，「娘，我们跟你一起去。」


    「你们还要?上学呢。」半年?的时间，姜美心?不想老三老四转学折腾了。


    …


    当天启程，到了海岛，看到秦墨生等在?码头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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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墨生接过包，掂了掂，对他来讲不重，「带这么少的行李？」


    姜美心?点头，「这边热穿不上厚衣服，行李就少。」冬天虽然会降温，但十?月份她?就回?去了，不需要?带。


    「别有?心?理负担。」秦墨生道：「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愁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活好当下。」


    「你挺会安慰人。」


    「那也得是想得开的人才听得进去。」


    「应该是有?经歷的人才理解你的话。」


    秦墨生给姜美心?领回?家?，拿出一叠报告给她?看，专业医学检查报告，姜美心?看不懂，悬着?心?，「怎么了？」


    秦墨生随意?的很，「没什么，就上回?受伤还是有?些重，偶尔晚上疼的睡不着?，我和领导说想叫你来照顾半年?，家?属院都知道这事，都以为你来是照顾我的，回?头婶子们打听，你也这样说。」


    「上回?出院的时候你骗我们说没事？」姜美心?恼了。


    「晚上睡不着?是真的，但并不是疼的睡不着?。」秦墨生道：「美心?同志，我真没事儿。」


    检查报告不会假，他就仗着?身?体素质好硬扛。


    姜美心?拖着?他去了趟医院挂号，找医生看报告、问了注意?事项，打算这半年?饮食上好好给他补一补。


    她?才来就强迫秦墨生去了医院，亲自询问医生情况，恰好印证了秦墨生找的说辞，她?是为了照顾他才来的。


    一时间，家?属院都是夸姜美心?的，「秦营长找到你，运气真好。」


    没人怀疑她?来是躲祸的，反而说她?和秦墨生感情好，腾出半年?假来照顾他，秦墨生有?福气。


    姜美心?回?来和秦墨生说：「秦墨生同志，你对我这个搭伙的战友也太好了吧，不怕我真喜欢你吗？」


    秦墨生笑笑，「你问出这话，至少此?刻是不会的。」


    「你就是太聪明了。」


    「过奖。」


    「我去买菜，你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别做得太好，我不想裴大海带着?他家?娃来蹭饭。」


    姜美心?笑，和季云丽一起去码头，看看能碰到什么样的海鲜，秦墨生爱吃鱼，她?喜欢吃虾，那就都买吧。


    半个多月，老家?那边打来电话，和姜美心?说了下于家?举报后的处理结果。


    关于宋文诏下放却进了电器厂的事，厂里?职工写了联名信、齐云村的村民也写了联名信交给调查组，鑑于他的贡献，取消福利待遇，留在?电器厂接受劳动改造，姜美心?的处分也出来了，暂停一切职务。


    老家?那边说，举报的于彩芬被左邻右舍唾弃，在?单位无?人搭理，因违反单位制度被人举报，还被调了岗位。


    楚家?这边的亲戚更是恨她?，说：「楚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们家?还有?孩子上学读书，孩子在?学校里?受排挤都不想读书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于彩芬自己承担的恶果，比姜美心?损失大多了。


    姜美心?没想到自己处罚的结果不痛不痒，不禁怀疑来家?属院的决定。


    「如果只是停了职务，我就没必要?来了。」


    秦墨生道：「这样比较没有?意?义，如果你留在?老家?，于家?会那么轻易放过吗？」


    他说得对，正因为她?来了家?属院，山高水远，于家?才偃旗息鼓。


    现在?的情况比她?预料的好很多，宋老继续留在?电器厂，没有?之前的待遇，也总比下放强。


    她?两天和厂里?通一次电话，沟通一下工作，虽说暂停职务，厂里?大小事情都会找她?商量。


    姜美心?知道这一切会随着?高考的消息烟消云散，心?里?不着?急。


    第49章


    姜美心在家属院没闲着?, 她去福利院做义工，又帮助岛上的食品厂改良特产，和县里的食品一起?推销，然后分帐, 三四个月的时间, 海岛食品厂的零食销量翻了三倍，她每天都很充实, 还收穫了一大?批的善意。


    暑假的时候, 老大、老二、招娣带着老三老四和幸运来探亲，幸运正?好赶到周岁，姜美心给他过周岁, 他抓了张纸币在手里, 还是面额最大的十元。


    家属院的婶子们笑着打趣，「是个小财迷，以后会挣钱。」


    老大?他们回去后, 家里又给幸运办了满月酒, 过了两个多月，苗巧真也给他家老三两口子的孩子办满月酒。


    肖红凤过来吃酒，和肖闻倩感嘆姜美心和老秦家, 替姜美心不值。


    「之前?我是怪她不肯帮你男人弄到县里的厂子, 但有一说一，姜美心对县里有贡献不小, 现在落难去偏远的海岛，还想?着?帮岛上的食品厂改良产品、找销路，我真是错怪她了, 想?想?她还怪凄凉的。」


    肖闻倩不觉得，「那么多人替她求情, 她不痛不痒停个职，还想?怎么样？」


    肖红凤道：「可?不能这?么说，你姐夫说，如果她今年不走，食品厂发展更好，不过她和厂里一直电话联繫，在不在厂里区别不大?。」


    提到电话，肖闻倩突然想?到个事，「我听说家属院那边，有人打电话去厂里，问姜美心的情况？」


    肖红凤点头?，「可?不是，听说是以前?给秦墨生介绍过的对象，厂里不搭理她，统一口径什么都没说，她打听不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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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种?事？再想?打听，肖红凤说她也不太清楚，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厂里的团结、职工对姜美心的仗义，都令肖闻倩感到失望。


    「厂里对姜美心挺义气。」


    「那是，过年那么厚的奖金，分了那么多米面粮油，都念着?她的好呢。」


    「那于?彩芬还恨姜美心吗？」


    「别提了，于?彩芬大?伯、小叔家的孩子都转学了，现在婆家恨死她，她日子不好过，和姜美心的过节算是过不去了。」


    隔了几天，于?彩芬听说部队家属院那边，有人打听姜美心的事，被她弟弟恐吓威胁，找厂职工打听来电号码，她打去海岛那边的学校，联繫上打听的人。


    又过了两天，姜美心和秦墨生的举报材料，压在政委手里，政委找秦墨生谈话。


    …


    举报材料是钱玉容写的，说她核实过了，秦墨生在明知道姜美心犯错误的前?提下，依旧让她躲到家属院来，这?是包庇犯罪。


    政委做了钱玉容的思想?工作?，「美心同志是在被举报前?来的家属院。」


    「但她确实犯了错误，政委想?包庇吗？」


    「你到现在还住着?家属院的房子，孩子在部队学校上着?学，如果按照政策来，你也不该留下来。」


    「两码事。」钱玉容坚持，「犯了错就要接受后果，我想?秦墨生做这?件事的时候，想?过后果。」


    许慧平作?为?家属院的邻居和学校的领导，最后一次劝钱玉容。


    「你就那么见不得他们两口子好吗，不要为?了较劲两败俱伤。」


    钱玉容决定举报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总要有人说真话，我不信整个家属院都包庇他们，姜美心确实犯了错误，秦墨生却隐瞒不报，我倒要看看政委怎么处理？」


    …


    姜美心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秦墨生已经和政委谈过一次。


    因为?她的事情连累秦墨生受处分，姜美心会内疚。


    姜美心叫秦墨生把过错都推到她身上来。


    「反正?我名声在外，能强嫁给你，强行来家属院别人也会信，你就说受我威胁了，不是主观上犯错。」


    秦墨生拒绝，「你说了，我们是战友，那共同进退是应该的，我已经和政委提出转业的请求，政委同意了。」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决定做了？」


    姜美心这?会后悔了，「做每一步事情之前?，我自己会想?结果，也能承担结果，不要你替我承担，我不是说赌气的话，这?下你的损失多大?呀？」


    「让你来家属院，各种?后果我也想?过，并不只是一时冲动才做出转业的决定。」


    秦墨生给她倒了杯水，叫她静静心，挨着?她坐下来，说了自己多方面考虑。


    「我的检查报告，你自己看到的，医生也说不建议我做高强度的训练，这?次提出转业，领导们挺同情我，觉得我被举报实属小题大?做的发挥，给我转到省城去了。」


    去省城？地方不错呀，姜美心忙问道：「那单位呢？」


    「省检察院。」


    姜美心惊喜的看着?他，能转到这?么好的单位，实属没想?到。


    她本?来就打算等恢復高考后，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省城，秦墨生转业也到了省城，那就能经常见到。


    姜美心郁闷一扫而?空，又高兴了，「那这?样算下来，我们好像不吃亏呀。」


    秦墨生笑，点头?道：「何止不吃亏，还占了便宜。」


    钱玉容以为?她能给他们俩造成伤害，实际上，现在的结果更有利，关门偷着?乐。


    姜美心笑得很开心，情不自禁抱了一下他，「秦墨生，我们运气是不是有点好？」


    温柔的接触比想?象中?更亲密。


    秦墨生僵直着?没动，轻轻说了句，「是，运气是挺好。」


    …


    老秦家那边听说秦墨生因为?姜美心的事被举报，随后转业，犹如晴天霹雳。


    谢春梅怨了半年多，这?下直接垮了，「大?哥都转业了，将来家里谁能顾着?，只能任由别人欺负，长丰本?来能转正?，现在随时失业，你们都不听我的，这?个家就要被大?嫂的任性拖累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你不要乌鸦嘴。」


    徐老太已经接到儿子的电话，秦墨生亲自打电话和爹娘解释，一来他身体负过伤不适合高强度训练，二?来转业的单位很好，在省城，算是因祸得福。


    占了便宜可?不能嘚瑟，徐老太只好忍着?。


    长丰到底被迫辞工了，没办法，于?家跟疯狗一样，他不想?拖累厂里任何人，主动辞职。


    楚卫婷劝她妈算了，「妈，你不要再针对秦家任何人了，我都没脸见人了。」


    于?彩芬最善于?落井下石，说：「向?东他爸转业，他们家没靠山了，你等着?看，我要他们家一个接一个的倒霉，要姜美心后悔她的决定，今天是长丰，下一个就是他秦向?东，他也别想?在电器厂呆着?。」


    楚卫婷去找秦向?东解释，等了好半天才把他等出来。


    「现在是我舅舅较上劲了，我也劝不住，实在对不起?你。」


    这?是秦向?东半年来第一次见楚卫婷，让他释怀那是不可?能的，也做不到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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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页

    「以前?不觉得，现在一对比，招娣又善良又上进，你一点儿都比不上她，你给我家都带来了灾难，我好后悔不该救你，现在，看你一眼都觉得讨厌，你要还有一点自尊心，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


    家属院里，姜美心故意拖到十月二?十一号才走，婶子们都来给她送别，替她惋惜。


    姜美心很乐观，就等着?消息呢。


    她记得各大?媒体是在十月二?十一号这?天公布高考恢復的消息，但不知道具体几点。


    她磨磨唧唧，和婶子们道别，秦墨生在路边的车上耐心等着?，不催促。


    钱玉容带着?孩子，也是今天走，她冷眼看着?，就姜美心犯的错误，秦墨生即使转业也没啥升迁的前?途，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突然有人从家属院外头?跑回来，激动的语无伦次，「你们听广播了没有，大?事情，高考，恢復能考了！」


    高考恢復了？大?家不敢相信，打开电视、电台，找家属院的领导们核实。


    消息确切无误，高考真的恢復了，十二?月上旬考试。


    虽然姜美心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被人群的欢唿感染，激动的抱住秦墨生，「等到了，我们等到了。」


    秦墨生这?次环住双臂，抱着?她转了一圈才放下来。


    蓝天白云下，他的笑意很浓，「高考都恢復了，一切都会恢復正?常，这?下可?以放心回去了。」


    姜美心和秦墨生走的时候有多高兴，钱玉容就有多挫败，姜美心的运气怎么能那么好呢？


    许慧平替秦墨生和姜美心高兴，她和失望的钱玉容说：「高考恢復了，美心的工作?肯定也能恢復，秦墨生还能回省城上班，一家人能时常呆在一起?，你看，你一点没能给他们两口子添堵，还叫他们因祸得福了。」


    从公布消息到考试只有一个多月，姜美心一点都不敢耽误。


    她和秦墨生道：「你自己去单位报导，我回家，这?次不单我们家，村里也有不少人要考，我回去和村长商量一下。」


    秦墨生道：「好，等我这?边工作?手续办好，就回去找你。」


    高考恢復了，姜美心赶回村里，村长也来商量，说今年村里不少待考的考生，有高中?刚毕业的，有毕业好几年的，都要考，这?是村里的大?事。


    尤其老秦家，今天能去考的好几个，姜美心家的老大?、招娣、向?南，秦许生家的春枝，秦海生家的长丰和宋林姚，这?会都以姜美心当?主心骨，等着?听她的建议。


    姜美心请村长坐，说道：「我正?想?去和您商量，村里不少符合条件的考生，一个个在家复习效率慢，不如在学校空一间教室，集中?一起?，我们再去县城请两位退休的老教师来，高考前?突击恶补，还有一个多月，能考一个算一个。」


    这?个方法好，村长一拍大?.腿，「我心里急，但想?不到美心这?么好的办法，我这?就去学校和校长商议。」


    姜美心说：「那我去县里找合适的退休教师，请人家回来，工资的话？」


    村长忙道：「村里来出，咱们村有厂，有集体资金。」


    高考恢復，知青们心思全活了，其他地方没有齐云村复习条件好，有教室、有村里搞来的课本?资料、还请了退休老教师。


    他们来找姜美心，「美心姐，我们想?在村里复习，然后再回原籍考试。」


    姜美心笑道：「早就给你们考虑到了，你们还住知青点，跟着?去学校的突击班复习吧，去找向?东，他带你们去，我跟村长要去县里拉资料回来，还要接老师，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商议。」


    这?些资料是庆安县印刷厂加班加点赶出来的，给齐云村留了一箱，退休的教师找好了，一起?接了回来。


    这?些事情，一天之内全部办妥，本?来想?第二?天开始，但大?家的热情太高涨了，待考的考生晚上齐集在中?学腾出来的教室奋战。


    肖闻倩看着?齐云村真的一天内把高考突击班搞起?来，过来找姜美心，说想?进突击班一起?复习。


    恢復后的第一次高考，报名条件对年龄、婚姻状况等各方面条件放的很宽，只要有符合条件的，姜美心和村长都挨家跑过、做思想?工作?，让孩子们参加突击班试一试，别留遗憾。


    但她没去找肖闻倩，肖闻倩终于?按耐不住，反过来找她。


    姜美心问她，「我和秦墨生被检举的前?两天，有人看到你和于?彩芬在一块说话，随后，于?彩芬打电话去家属院学校找到了钱玉容，紧接着?，我和爱人被钱玉容递交了检举材料，随后我爱人转业。」


    「虽说我们因祸得福，秦墨生得以转业省城，但我不喜欢背后搞小动作?，我记得我们俩之间无冤无仇呀？」


    被挑开了，肖闻倩默认是她做的。


    她反问姜美心，「无冤无仇？那是你以为?的，我们一同来村里的四个知青，下乡的两年时间里，除了我，其他三人既得到锻鍊，又攒下了钱，如今意气风发备战高考，只有我生了孩子、户口落在农村。」


    姜美心莫名其妙，「你说的是现状没错，但为?什么会觉得和我有关系，做决定的不是你自己吗？」


    肖闻倩忘不了起?因，凉凉一笑，「你忘了吗，你找齐学新谈话，他才主动站出来公开我和他的关系，他辞职离开，我才被迫选择嫁人，这?里面是你造成的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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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页

    姜美心反驳道：「要论因果，也是你俩私会，还妄图用吴二?满来遮掩，这?才是因果。」


    「你看看吴二?满现在的成就，谁不夸他业务能力强，如果当?初你的私心没人发现，他可?能会坐牢，你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吗？」


    肖闻倩不接茬，只问结果，「那这?么说，你是不让我在学校复习了？」


    姜美心摇头?，「学校是村里的，我没资格让谁来、不让谁来，你找村长去。」


    第50章


    肖闻倩去找村长了, 她一岁多的孩子哭哭啼啼要她抱，她不耐烦的?推到一边，「什么时候了还来烦我？」


    苗巧真默默抱起孙子哄了一会，过来找姜美?心, 她心里太?难受了, 只能和姜美?心说说。


    「美?心，高考恢復是高兴的?事, 但我心里悬着, 我看家文?媳妇的?态度，考上了他们俩只怕过不下去了。」


    当初姜美?心预料过，这一天到来后, 没想到肖闻倩的态度会更坚决。


    她道：「你家老三怎么说？」


    苗巧真道：「他这几天很?少说话, 我想他们两口子已经?谈过了，哎，就可怜成栋这孩子没亲娘了, 可怎么办？」


    姜美?心劝道：「我知道你们家的?为人, 不可能不让她去考，我家老大和老三没有亲娘，老二老四?没有亲爹, 现在也开朗的?很?, 看你怎么带了。」


    苗巧真恨恨道：「老三死活要娶她的?时候，好话歹话我都?和他说过, 让他自己看着办吧，我管不了了。」


    姜美?心和村长接回来的?两位退休老教师，帮了大忙了, 学校给他们提供了宿舍，好吃好喝供着, 他们也陪着待考的?考生们冲刺到半夜。


    每天夜里两三点，都?要姜美?心来拉电闸，他们才肯合上书?本。


    他们连家都?不愿意回，说耽误时间，学校里腾出几间宿舍来给他们住，节约来迴路上的?时间。


    村里人都?说：「多亏了美?心当初争取办校，不然今年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复习。」


    「老秦家今年这么多人备考，也是美?心的?坚持，当初我们还取笑她让招娣念书?，要不是去年招娣考上了高中，她今年也考不了。」


    「是啊，看到学校灯火通明，我这心里热乎的?很?，咱们村肯定能考出去不少。」


    肖闻倩一点都?不管孩子，孩子想妈妈过来，她不耐烦摔了几次书?之后，苗巧真灰心了，再不带孩子来学校。


    …


    高考恢復的?消息公?布的?第五天，闵秀春接到省城来的?电话，被叫回去办准考资料，她走后的?第三天，一直帮忙拍gg的?摄影师给姜美?心打来电话，说秀春有点麻烦，希望她尽快过去一趟。


    秦墨生还在省城，出发之前，姜美?心叫他先去看看闵秀春，确保人没事。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秦墨生在省城的?车站接她。


    「我打听过了，是秀春的?后妈龚兰要她嫁人，还要在一个月内订婚结婚，说不耽误高考。」


    姜美?心无语，「哪有在这节骨眼上让秀春结婚的?，她狗急跳墙，就这么见不得秀春好，秀春爸爸不管吗？」


    秦墨生道：「她爸爸去外地学习开会，一个月后才能回来，龚兰给秀春介绍的?对象，是刘长安。」


    刘长安条件是不错，为了堵人的?嘴，她连刘长安都?拿出来用了。


    姜美?心冷笑道：「肯定还配合了别?的?手段了吧？」


    秦墨生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她设了个局，被发现的?时候，刘长安衣衫不整从秀春房间出来的?，闹这么一出，秀春就算能考，也考不出好成绩。」


    姜美?心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咬人，她和秦墨生提前打招唿。


    「我跟秀春两年的?相处，她待我像亲姐姐，这节骨眼上，我不能不管她，豁出去了，这把得罪了省委大院，你又跟着我倒霉。「


    秦墨生道：「本来就应该共进退，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连不连累的?话。」


    「好，我以后不说，不过你别?跟我去家属院，我去闹没事，你不能去。」


    …


    龚兰没让姜美?心进屋，姜美?心找了家属院几个婶子来给秀春做主，她们都?是看着秀春长大的?，姜美?心这才进来闵秀春家里。


    婶子们来了，她们家的?男人，有平级的?，有比秀春爸爸职位还高的?，龚兰不得不给个解释。


    「本来家丑我想替秀春遮掩，现在不讲你们以为我害秀春，前天晚上，我带着雅秋回娘家吃喜酒没回来，昨天一大早，刚进家门看到刘长安衣衫不整从秀春房间出来，我们家也是要脸的?人家，他们都?做了这种丑事，只能尽快结婚。」


    这种烂招，对要脸的?管用，对姜美?心不好使。


    姜美?心拽着刘长安恐吓道：「秀春说了，她头天晚上喝了一杯牛奶不省人事，早上醒来，她们就说你从她房间出来，刘长安，我要带着秀春上公?安局告你入室强女干，你工作别?想要了，好好想清楚再回答！」


    龚兰吓懵了，「姜美?心，你想毁了秀春吗？」


    毁了谁还不一定呢。


    姜美?心不开玩笑，「龚女士，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名声?算什么东西，我一个光脚的?还会看中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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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页

    她现在是闵秀春坚定的?后盾，「秀春，我嫁过三次，怎么嫁给秦墨生的?，你最清楚，我是不要脸的?把侄女嫁给秦墨生儿?子，然后买一送一嫁到老秦家，我要名声?吗？」


    「你再看看我现在，村里还有人提我以前的?事吗，秀春，你后妈摆明了要毁你前途，这次你不能妥协。」


    龚兰被姜美?心同?归于尽的?态度气疯了，拿起电话报警。


    「姜美?心，你算个什么东西，跑来我家撒泼？」


    闵秀春目光突然坚定起来，一把拽掉电话线。


    「你想报警是吗，好，警察来了，我就告你伙同?刘长安来强女干我，我不好了，你也别?想好，我爸的?官也做到头了，大家同?归于尽吧。」


    刘长安已经?吓不行了，急忙辩解，「我碰都?没有碰闵秀春，昨天早上我来找兰姨，大门没锁我就进来了，听到秀春屋里动静，进去发现是家里养的?猫上柜子了，我的?衣裳是抓猫的?时候弄乱的?，大白天的?，我哪敢在省委家属院干犯法的?事，我不要命了？」


    几个被姜美?心请来的?婶子们，已经?听的?义愤填膺。


    「龚兰，你眼里容不下秀春，也不能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逼她嫁人吧。」


    「姜同?志，事情?都?搞清楚了，但为了春着想，这事不能声?张，你拿个主意。」


    「主意我有，就怕龚女士不接受。」


    「有我们给春做主，你说说看。」


    姜美?心道：「既然双方都?要按要脸的?办法解决，那就说刘长安喜欢秀春，来找龚女士说媒，后妈不顾春的?意愿答应下来，春生气闹了一场，回齐云村备考，也能解释昨天和今天闹腾的?两场闹剧。」


    龚兰本来不愿意，姜美?心说：「你一个豁不出去的?人，就不要和我们谈条件了。」


    姜美?心又警告刘长安，「你别?忘了，秀春依旧是她爸爸亲女儿?，她如果宁死不从闹出好歹，她爸爸能放过你吗，你想生米煮成熟饭，现在煮不成，想想怎么善后吧，别?给人当箭靶。」


    闵秀春坚强到离开家，才抱着姜美?心哭心里的?委屈和庆幸。


    「美?心姐，你救了我。」


    姜美?心拍着她后背，让她发泄情?绪，「所以呀，你不要辜负我，一定好好考。」


    她带上闵秀春回去，秦墨生送到车站，只买了两张车票。


    姜美?心问道：「你工作的?手续办好了，正?式入职还有几天，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还有点别?的?事情?，办好就回去。」


    送走她们，秦墨生买了张车票，去到闵秀春爸爸开会的?城市，联繫上秘书?，说想见见闵怀农。


    第51章


    闵秀春爸爸在电视上见过姜美心, 秀春在齐云村，跟着她后面跑业务得到了?锻鍊，成熟了?不少。


    爱人龚兰同样和他提过几次姜美心，言语里瞧不起, 说姜美心是个为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但秀春对?姜美心评价很高。


    他没接触过的人，不好妄下评断。


    他爱人说过, 姜美心一家, 会通过秀春来攀关系，虽然他很欣赏对面男人的气度，但心里又略有些排斥他来找自己的?做法。


    工作要脚踏实地, 没有捷径, 他自己的?女儿尚且下乡锻鍊呢。


    「你好，秀春在齐云村多?亏了?你爱人照顾，非常感谢。」闵怀农主动握手。


    秦墨生?没有接话茬, 握过手后, 简洁明?了?道：「知道您工作忙，我长话短说，确实是为了?我爱人的?事来的?, 来之前, 我爱人去您家里，和?您的?爱人爆发?了?冲突, 把秀春带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闵怀农心下一沉，他并没有接到家里电话，无论是女儿和?爱人, 都没有和?他说这件事。


    秦墨生?将事件经过復原，不偏不倚, 他相信闵怀农会有正确的?判断。


    只是，人的?心本来就不可?能像天平一样公平，他只会在爱人和?女儿之间找平衡，而不会帮秀春向爱人讨公道。


    看透了?这一点，秦墨生?才?会来这一趟。


    他道：「同一件事情，不同立场的?人说出来，性质会有偏差，我站在最客观的?立场，和?您把事情讲清楚，一边是女儿，一边是爱人，确实不好平衡，秀春年轻，很多?时候她追求的?是绝对?的?公平，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她会埋怨您偏袒后妈，我们都是从她这个年纪过来的?，希望您也理解一点秀春。」


    如?果没有秦墨生?来这一趟，这件事情，闵怀农会从爱人龚兰嘴里听到另外一个版本。


    如?果不是姜美心赶去，这件家事不会以代价最小?的?温和?方式化解。


    就连他自己，都要检讨。


    秦墨生?不是来攀关系的?，他是来善后的?。


    闵怀农收起轻视之心，「谢谢你辛苦跑一趟，我会赶在高考前，回省城陪秀春高考，不会再出波折。」


    …


    一转眼?高考到了?，秀春说她爸爸回来了?，和?另外两个知青各自回原籍高考，姜美心家里好几个要高考的?，尤其是宋林姚挺着肚子快生?了?，徐老太太就在考场外守着，防止她随时可?能要生?。


    姜美心放下工作陪几个孩子高考，紧张又激动的?高考结束，姜美心叫他们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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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96页

    秦墨生?请了?三天假，高考结束他又返回省城上班。


    老大和?招娣估过分数后，都选择了?省城的?大学，宋林姚家就是省城的?，她这就要生?孩子，多?方考虑后，和?长丰同样报了?省城的?大学，老二估分成绩最好，选择去了?首都大学。


    宋林姚生?了?个小?公主，谢春梅高兴是高兴，同时又失望。


    「怎么到长丰偏生?了?个闺女？」


    这话才?说出口，就被徐老太撵出去。


    姜美心喜欢这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抱得比幸运还多?，羡慕道：「我们小?公主有这么多?哥哥，以后呀，你就是被全家宠大的?小?妹妹。」


    谢春梅撇撇嘴，跟自己男人说：「大嫂好假，再说这是我孙女，她凭什么那么高兴？」


    秦海生?不想理睬媳妇，「也没见你高兴，再摆脸子就回去吧。」


    「回什么，她顺产的?，明?儿一起回。」


    秦海生?说：「长丰怕他媳妇月子里受气，要林姚和?招娣一样在城里坐月子，房子和?人都找好了?，是照顾过招娣月子的?杜大娘，用不着你。」


    谢春梅呆怔，喃喃自语，「这个儿子我白养了?，不让我伺候我还落个清净呢。」


    有过招娣在城里做月子的?先例，这次宋林姚在县城坐月子，村里人议论几句，也就没说啥了?。


    齐云村这次考出去不少，轰动了?全市，市里报社的?记者来採访，招待记者在村食堂吃了?顿饭。


    记者刚走，苗巧真家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肖闻倩提出离婚了?，她甚至都不愿意?等过完春节。


    几天之后，大家只看到肖闻倩自己背着包，步行离开了?村子。


    「她的?心可?真狠啊。」徐老太抱着重孙女儿，和?姜美心说。


    姜美心道：「她报的?是省城的?大学，其实不离婚也能安排过来，她离了?，那就是想离，没啥好说的?。」


    隔天苗巧真过来找姜美心诉苦，「她太自私了?，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她上大学期间没有时间和?经济基础，孩子先给我们带五年，她四年大学、一年实习后，再让我们把孩子给她，我叫她有多?远滚多?远，孩子要么现在带走，要么不可?能给她。」


    最终，肖闻倩根据实际情况，没有带走孩子。


    事已至此，姜美心劝道：「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她把事情做绝，家文该死心了?，死了?心，才?能重新过日子。」


    「家文能不死心吗，自己都说两年夫妻，高考的?事一出，像不认识她了?。」


    苗巧真道：「她还找老三要钱，说老三的?工资有她一半，老三心也冷了?，就和?她算起帐来。」


    「这两年老三在瓜子厂跑业务，工分是高，但养她，一年下来所剩无几，她走的?时候，分给她五十多?块钱，彻底算清了?。」


    姜美心道：「给了?也好，给了?不亏钱，以后家文心里就不惦记了?。」


    苗巧真嘆气，「我也是这样想的?，美心，还有个事想找你帮忙，我想把我的?工作顶给老三，县里的?业务员，和?村里业务员，那待遇差很多?的?，这两年我自己存了?不少，够用了?，老三这情况，我得拉他一把。」


    「你把工作让给家文，你家老大媳妇要闹。」


    姜美心想了?另外的?办法，「向东考上了?，他的?岗位『卖』给你家，你拿三百块钱给向东，正好补贴他上学租房带娃的?费用。」


    这就更?好了?，业务员一年不止三百，苗巧真立刻回家拿了?钱给向东，把家文工作的?事定下来，虽然是临时工，但也可?以每个月领工资了?。


    向东也满意?，得了?三百块钱，至少能裹住第一年上学的?开销。


    七七年十二月考的?第一届，明?年二月底入学，秦墨生?回省城半个多?月，单位有消息说要分房，他打电话回来和?姜美心商议。


    「明?天三月份单位分房，到时候你来吗？」


    姜美心说：「老三老四初三还有半年，等六月份我们一起过去，对?了?，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虽然单位可?以分房，就算能分到两室一厅，咱们家这么多?孩子，依旧住不下，我想买个房子，买房子，就得动你的?转业金了?。」


    秦墨生?说：「你考虑的?比我周到，要买咱尽快，年底给房子定下来，周末我先去看几套，你哪天来？」


    「那我也周末过去吧，和?你一起看。」


    周末看了?七八套房子，那套八千的?家具比较全，买了?稍微收拾一下可?以住。


    两年的?时间，姜美心一人拿两个厂子的?双份工资，加上秦墨生?的?工资、转业金等，一共七千多?，还还价能拿下。


    但姜美心没选这套，最后选择了?秦墨生?家属院旁边的?二层砖混小?破楼，结构很扎实，但内部破旧，买了?需要重新装修。


    姜美心道：「住这里的?话，你上班近，还便?宜两千多?呢。」


    而且她有一点私心，五千的?这套虽然要装修，但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装，而且这一户的?房主人口简单，人家要去京市，将来两地的?地价悬殊，不会觉得卖了?房子吃亏而有纠纷，因为他们去京市也打算买房，不然不会卖了?省城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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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97页

    秦墨生?道：「装修很辛苦累人，你又要上班、又要管装修，想好了?吗？」


    姜美心点点头，「我就看这里好，哪哪都合我心意?。」


    「好，那就买。」秦墨生?说：「要住很多?年呢，一定要合你心意?才?行。」


    房子买下来，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姜美心来省城出差就来房子这里，找来水电工，按照自己的?设想，在年前把水电改造好了?。


    眼?看着要过年，她索性等秦墨生?放假了?一起回去。


    闵秀春过来找她，秀春填报了?首都大学，和?向南成了?校友，两人是不同的?专业。


    秀春带来一叠资料交给姜美心，不负所托，「美心姐，你让我帮宋老先生?办的?平反资料，办下来了?。」


    「这么快？」姜美心意?外惊喜。


    高考填报志愿之后，她担心县里的?于家会搞小?动作，家里其他人不怕，宋林姚的?家庭成分问题，被做文章会影响她入学。


    所以那会她就托闵秀春找关系帮着办平反，没想到这么快。


    她又惊又喜，「这次麻烦到你爸爸了?吧？」不然哪能这么快。


    闵秀春知道她担心什么，忙道：「没有找我爸爸，是我自己去找叔叔伯伯们跑下来的?，当然了?，人家肯定也看我是我爸爸的?女儿，我才?能办的?这么快。」


    「但这本来就不是违规的?事，甚至是好事，不会有人说我的?。」


    姜美心欣慰道：「秀春，你也学聪明?了?，那我放心了?。」


    第52章


    闵秀春差点?忘了, 「宋伯家原先那套房子也可以退回?来，等过完年让宋林姚来办手?续，把房子?拿回?来。」


    秦墨生放假已经是年关了，两人坐上长途汽车, 再过几个小时?, 就能到家了。


    姜美心把闵秀春送来的平反资料给秦墨生，笑道?：「现在是我们家高攀不上, 你?三弟妹应该不会说啥了, 就是不知道宋文诏是回省城，还是继续留在电器厂，厂里真的挺需要他, 还有长丰和林姚, 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平反后身份的转变，影响到他们感情？」


    秦墨生道：「长丰和宋林姚患难的真情，现在又一起考上了, 应该能经受住考验, 他们家真是多亏了你?。」


    姜美心和秦墨生说自己的小心思，「其?实我有点?私心，宋林姚家在省城退回?来的房子?, 足足有六间房的小别院, 可以租两间给向东和招娣。」


    「你?不打算带他们俩住？」秦墨生问道?。


    姜美心诧异的看向秦墨生，「你?不是封建大?家长呀, 孩子?结婚了，让他们出去单过吧。」


    「那向南、老三老四，以后也这样。」


    「当然了, 你?不喜欢过清静自由?的生活吗？」


    秦墨生道?：「不是，只是没想到你?先提出来, 我以为当娘的人，都离不开孩子?呢。」


    姜美心笑，「我不是一般人嘛。」


    到了家，家里并没有过年的喜庆，反而愁云密布在每个人脸上。


    姜美心忙问道?：「今天年二十九了，怎么年货还没准备起来？」


    谢春梅一下子?绷不住了，「于彩芬她弟弟放话，说林姚和长丰只能上一个，让我们家自己选，不然就两个都别上，或者?让长丰和林姚离婚撇清关系，大?哥不在部队了，咱们家任人欺负，还过什么年？」


    徐老太同样难受，「林姚说不拖累长丰，要长丰去上学，长丰不愿意，说要么都上，要么不上，他要去找于家拼命。」


    姜美心道?：「拼什么拼，林姚爸爸已经平反了，人家现在恢復教授的职位，还要补发工资、退回?房子?，三弟妹，长丰高攀了，你?就偷着乐吧。」


    …


    今年的春节，家里因为考上了好几个大?学生，加上宋林姚爸爸平反，过得格外喜庆。


    向东和宋林姚长丰谈好，十块钱一个月，租林姚家两间房，保姆的话，向东请的杜大?娘，三十块钱一个月，向东这两年上班，自己攒了三百多，加上卖工作的三百，六百多块够用一年。


    之?后的生活费姜美心在心里替他们打算过，放开经济，他和招娣节假日摆地摊挣一点?，应该够用。


    向东和招娣姜美心能放手?了。


    正月初七，秦墨生回?省城上班，和宋文诏、宋林姚同行?，办完退房和补领工资的手?续，宋文诏回?了电器厂继续上班。


    老二在京市，二月底入学，省城的学校三月初入学，送完老二和秀春，正好送向东和招娣入学。


    宋林姚家退回?的房子?姜美心去看过一次，很宽敞，杜大?娘住一间帮着带幸运，招娣和向东周末回?来住。


    谢春梅来省城帮长丰和宋林姚带孩子?，和姜美心说：「大?嫂，我真没想到，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姜美心和秦墨生说：「我总觉得让谢春梅来带孩子?不合适。」


    秦墨生道?：「长丰是要和向东一样请保姆，三弟妹闹，林姚劝了长丰，说家和才能兴旺，就让婆婆来带了孩子?。」


    「感觉还要闹事情。」姜美心说：「不过呢，我帮的一直是宋老先生，她们婆媳之?间的矛盾，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长丰主意正，不会看着婆媳矛盾闹到水火不容的，看不过眼，他会叫他娘回?去，那毕竟是宋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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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页

    去年就在省城设立过业务部，姜美心抓紧把工作重心转到省城，到了三月中旬，秦墨生单位开始分房子?。


    秦墨生道?：「我得出差，你?是家属去参加分房吧。」


    姜美心点?头，「楼层楼栋，那我就自己做主了呀。」


    「行?，你?做什么决定都可以。」


    …


    分房子?是大?事，礼堂里热热闹闹挤满了人，姜美心被一个嫂子?认出来。


    秋红菱在电视上看到过姜美心，问道?：「你?是秦副检察长爱人吧？」


    一打听，这是秦墨生上级领导家属，姜美心热情大?方?，几句话拉近了关系。


    秋红菱笑道?：「你?比电视上还年轻漂亮，刚才我都没敢认。」


    又过来几个嫂子?围在一块说话，大?家互相道?了姓名，算着家里这次能排到多少号、选多大?的房子?。


    秦墨生入职才几个月，肯定排最后，姜美心无所谓的，分到什么是什么。


    后勤主任那边有人围着吵架，姜美心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不发表意见。


    秋红菱和她说：「你?怎么还淡定呀，和你?家有关呢？」


    「怎么和我家还能扯上关系？」姜美心不懂，连忙请教。


    秋红菱说：「老孙家今年能分个三室一厅，但被调换了，他家孩子?多不够住，但管分房的谭主任说，那套三室一厅要留给新领导，新领导家里孩子?多，分小了不够住，新领导就是你?爱人，老孙正闹呢。」


    秦墨生绝对不会和单位提这样过分的要求。


    这是有人要挖坑，让脚跟没站稳的秦墨生坏了人缘。


    姜美心从人群外头挤到吵架的中心。


    另外几个嫂子?摇头说，「你?说那房子?她争不争？」


    「房子?啊，谁不争呢，她一个小地方?来的，能有什么见识？」


    秋红菱道?：「小姜上过电视，是劳模，我看她不会要那套大?房子?。」


    「我不信，看看她怎么说吧，真要了，家属院她也站不稳脚，谁都不会服气的。」


    …


    姜美心挤到前头，问负责分房的领导们，「我是秦墨生家属，请问现在什么情况？」


    一看是抢房子?的，老孙一脸怒气，「你?说什么情况，你?家抢了我家该分的房子?。」


    姜美心知?道?老孙是别人对付秦墨生的受害者?，好声好气。


    「孙大?哥，我才知?道?要分给我家的房子?，是从你?名额上调换的，我跟你?一样搞不清楚情况，你?先容我问几句。」


    随后她问道?：「谭主任，为什么老孙家的房子?分给我们家，谁提的要求？」


    谭主任解释道?：「没人提要求，单位根据实际情况调换的，你?爱人在部队那些年，立过集体二等功、个人三等功，当然要照顾。」


    姜美心忙叫他打住，「谭主任，他获得的荣耀不是拿来欺负同事的盾牌，既然单位分房子?调换不过来，那我作为转业军人的家属，更应该做表率了，这次的分房我们家不参与，放弃等下一次，不让你?们为难。」


    不是姜美心大?度，比起分房的大?坑，她宁愿这次不要，反正隔几年新的家属院盖好还会再分。


    姜美心的觉悟让老孙羞愧难当，「小姜，我不是不让你?分房，大?家都有困难，可以协商的，实在不行?，房子?调换给你?，我们等下次。」


    姜美心连忙摆手?，「我们家一点?困难都没有，而且我爱人才转到单位，哪能和你?们这些老同志比。」


    谭主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问道?：「姜同志，你?能代表秦副检察长吗？」


    姜美心笑道?：「看您说的，他工作的事情我不敢干预，但家事这一块，都是我做主，不信回?头您问他。」


    姜美心确定谭主任是受了谁的授意，来败她在家属院的好感度。


    她偏不让那人如愿。


    她和老孙说：「孙大?哥，虽然单位有困难，但您在单位工作多年，资歷到了要积极争取，该你?的可不能让。」


    老孙对姜美心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满你?说，之?前还觉得你?配不上劳模称号，小姜，还是你?觉悟高。」


    姜美心在一片赞扬中退场，虽然没分到房子?，但心里挺高兴。


    她打电话给秦墨生，把事情说了，「秦墨生，没分到房子?，你?不会怪我吧？」


    秦墨生笑道?：「你?知?道?我不会在意，也知?道?我理解你?的苦心，还问这话？」


    姜美心道?：「问了才放心呀，对了，我找家属院的嫂子?们打听了，那个谭主任和秀春后妈龚兰的私交不错。」


    秦墨生说：「好，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处理。」


    没几天谭主任因为违纪问题被记了大?过，调离了省城。


    龚兰家里，刘长安和她说谭主任的处理结果。


    「记过、降职、处分，他给雅秋安排的工作，也被单位拒收了。」


    龚兰气得心口疼，说道?：「韩夕晴降职，空了的岗位，我会帮你?活动，姜美心他们那个小厂的gg要续约吧？」


    刘长安恭敬道?：「是，这周就要续约了。」


    龚兰道?：「那么好的时?段，总是放小厂的gg，观众也听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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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页

    刘长安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次给她挪出黄金时?段。」


    食品厂的gg确实需要续约，之?前有韩夕晴在，续约很顺利，现在韩夕晴降职，姜美心到现在还内疚着。


    「宋老平反了，你?的工作怎么还没有恢復，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忙吗？」


    韩夕晴故作神秘道?：「其?实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姜美心不解，「我帮了你?啥忙，我都不知?道?呢？」


    第53章


    韩夕晴是受益者, 告诉姜美心原因，「你帮了别人不吱声，别人帮了我也没和你邀功，宋老虽然在县城, 但是他联繫了首都那边的老同学, 从?来不求人的宋老，找人帮我的工作调去首都了, 首都电视台, 虽然只是个?小职员，但那是我的梦想啊。」


    姜美心内疚总算消散了，「太好了, 宋老帮了这么大的忙, 一个?字都没说。」


    韩夕晴笑得爽朗，「你帮他们的时候，也一个?字没提呀, 哎, 他们还你人情，却给了我，美心, 你好吃亏哦。」


    姜美心一点都不觉得亏, 说：「没事儿，这次我做好了gg换时段的准备, 回头报纸、电台、公交站牌，多做gg能弥补回来。」


    韩夕晴道：「未必，走, 我带你去找台里?续约。」


    续约gg的流程果然被卡在刘长安手里?，刘长安公事公办的态度, 和韩夕晴说话不客气。


    「你已?经不是副台长了，还想?管我们gg部的事？」


    韩夕晴道：「刘主任，你不会以为我降职，空的那个?位置就能轮到你吧，上回美心就跟你说，不要被人利用?，你还傻兮兮的。」


    刘长安胸有成竹，但很快被打脸，姜美心的gg，是新的副台长过来安排续约的。


    刘长安本?以为板上钉钉的升职，被空降截胡了。


    签好合约韩夕晴才和姜美心说：「空降的是我以前的学长，已?经打过招唿了，以后有事你找他一样?。」


    …


    上半年，姜美心县城、省城两头跑工作，还要腾出时间装修房子，装修她亲力亲为，虽然慢一点，但赶在放暑假之前完工，出来的效果特别好。


    装修期间，她一次都没叫秦墨生来看过，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毕竟当?时买房，秦墨生没看好这套内部破烂的小楼，现在装修好了，简直像换了一个?房子。


    半年的时间，当?初买下来不能住人的小楼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破败，主卧室很宽敞，有衣帽间淋浴间，靠窗有个?小起居室，配了圆桌沙发，下雨天喝茶看书很有意境。


    这和秦墨生以往住过的任何房间、旅馆都不同，像是拍照展览的，但又有家的温馨，确实是用?来住的。


    姜美心说：「楼下一个?客厅两个?房间，一间给老三?老四住，一间招娣和向东逢年过节带幸运回来住。」


    「二楼三?个?卧室，我改成一大一小，小的给向南放假回来住，大的是套房，有一个?专门?放衣服的小空间、有起居室，有卫生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秦墨生点头道：「没想?到我能跟着你住上这样?的房子。」


    姜美心笑得开心，「那是，没有我，你想?住上这样?的装修，得等二三?十年。」


    怕秦墨生问她这样?超前的装修怎么想?出来的，姜美心随便找了个?理由，好在秦墨生没有多问。


    房子刚搞好，谢春梅和杜大娘一起，带着两个?孩子来看装修，原本?破败的小楼已?经看不出买时的模样?。


    如?果当?初是这样?的装修，一万块人家未必肯卖。


    但姜美心只花了五千块买，她自己找工人、木料是老家房后自家的树，只花了两千不到的装修费，能住上这样?好的房子，赚大发了。


    谢春梅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哪里?都满意，汁源由扣抠群么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谘询羡慕起来，「林姚家的房子大是大点，但和大嫂家一比，就显得简陋陈旧了，没这舒服，大嫂，要不你也去帮她装修一下吧？」


    装修多费精神，她真说得出来。


    姜美心找了本?连环画给幸运，叫他带妹妹玩儿，说道：「你们已?经住进去了，装修有气味对孩子不好，过几?年再说吧。」


    「好吧。」谢春梅把?带来的包给姜美心，神神秘秘，「大嫂，这是给你的。」


    谢春梅来还带了东西，这可不像她性格。


    姜美心问道：「你还带礼，客气了。」


    谢春梅酸酸的说不是她买的。


    「别人送的呀，没想?到大哥的工作能挣到好东西，是别人送给大哥的。」


    这是行贿受贿呀，谢春梅她太愚蠢了，想?害死秦墨生吗？


    不，送到谢春梅家里?，而不是她这里?，不是真求秦墨生办事，就是要害他的。


    姜美心把?包打开，里?面是个?瓷器花屏、一个?捲轴书画，两样?文物?古玩。


    谢春梅羡慕的不行，「送的那人说了，这是古董，大嫂，你门?路多拿到外面一卖，绝对值一年的工资，可别卖便宜了。」


    姜美心要被她蠢死了，「人家送礼，不送到我家、送到你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我问了呀，那人说了，送到你这来太打眼，所有才送到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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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页

    姜美心没好气，「你大哥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他绝不会为了钱和东西给人办事，这是陷害，送礼的人去单位自首举报，你大哥要被调查，别以为你不受影响，家里?有个?违法乱纪的，长丰和林姚的档案都跟着受影响！」


    「这、这么严重？」


    姜美心的声音大了点，幸运跑出来哄她，「姨姨不气。」


    这孩子，到现在都不叫奶奶，还像刚学话那会，叫姨姨。


    「幸运，你在家里?带妹妹玩，姨姨一会回来给你买糖葫芦。」


    「要大串的。」


    「好。」


    姜美心叫杜大娘看着两个?孩子，带着东西和谢春梅去家属院，找到秋红菱，说了来龙去脉，有人送礼送到秦墨生三?弟妹家里?，三?弟妹愚昧收了。


    「秋大姐，东西是我三?弟妹收的，我想?去报警，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谢春梅这会胆小了，吓的哭成颤音，「大嫂，我错了，你别报警呀，东西我退回去还不行吗？」


    「退？你连人家名?字、家住哪里?都不知道，往哪儿退，我怕这是有预谋的陷害，必须报警。」


    秋红菱作为领导的家属，见过场面，她拒掉的送礼不知多少?了。


    她说：「小秦他们的工作确实容易得罪人，美心担心的有道理，走，我们一起去单位，把?事情说清楚。」


    单位里?，秦墨生出去核查案件，姜美心主动坦白，领导很重视，亲自问了谢春梅情况。


    谢春梅哭的稀里?哗啦，「那人没说名?字，我也没问，四十多岁，看着挺老实，我错了，我不想?坐牢。」


    两件古董放在领导桌子上，单位正好有个?懂古玩的，鑑定后笑了，「假的，这下还能顺藤摸瓜，抓个?制假贩假的古董贩子。」


    假的就好，姜美心往严重了说，就是要谢春梅记住教训。


    这边还在了解情况，有同事进来说，有个?叫刑广礼的群众，说秦墨生收了他的礼不办事。


    领导们笑了，「看，苦主来告状了，这个?刑广礼，我记得是小秦上周办的案子，还骂小秦来着，是吧？」


    「是，他说他在省委里?有人，小秦没理他，秉公审理。」


    「蠢人用?蠢招，走吧，谢同志一起去见见，看是不是他送的礼？」


    …


    谢春梅当?面指认，就是刑广礼送礼，然后来举报，没安好心想?连累她坐牢，给刑广礼脸都挠花了。


    秦墨生下午回单位才知道这事，和领导汇报说：「我爱人和省委家属龚兰女士闹过，这事省委家属几?个?嫂子都知道，刑广礼刚给龚兰女士的女儿胡雅秋安排了工作，就来我亲戚家送礼，也是我的疏忽，这就回去约束家里?人。」


    领导嘆服秦墨生处理事情的冷静。


    安抚道：「知道你受委屈了，现在没证据证明刑广礼是受了龚兰的指使，只能定他行贿，再挖一挖他身后的造假团伙。」


    秦墨生道：「领导，我这点事和单位的老同志的经歷比起来，哪里?能算得上委屈，都是为人民服务。」


    领导赞赏的点头，「放心吧，违法乱纪的人，或早或晚都要受到制裁，不急这一时。」


    事情还要做善后处理，秦墨生打电话回老家，隔天徐老太太来了省城，勒令谢春梅回家，她来给长丰和宋林姚带几?年孩子。


    「你给我回家去，少?在城里?惹祸。」


    谢春梅委屈死了，「我不信长丰要赶我回去，村里?人要笑话死的。」


    长丰正好放暑假了，帮忙收拾行李，要亲自送谢春梅回老家，「娘，您别忘了这是林姚家的房子，我没有资格让您留下。」


    「你们是夫妻，她的就是你的。」


    秦长丰纠正道：「娘，老秦家没有娶了媳妇，就要霸占媳妇家财产的无赖，不说爹了，爷爷都会打死我。」


    「林姚呢，这就要赶走婆婆了吗？」


    宋林姚一开始不想?让长丰难做，才让谢春梅来给看孩子，相比起来，她更希望徐老太能帮忙带孩子，徐老太可比谢春梅会教孩子。


    她装傻，「妈，这个?家哪有我说话的份，还是奶奶和长丰做主吧。」


    谢春梅被送回老家，姜美心清静多了，同时交代家里?人，不要随便收谁的东西。


    秦墨生回来，姜美心正在看刑广礼的案件资料。


    他坐下来和她说了几?句案子进展。


    「古董造假案移交回公安局侦办，目前线索断了，牵扯不到龚兰身上。」


    姜美心抬头看他，「我要是能帮你们把?线索捡起来，你怎么感谢我？」


    第54章


    姜美心说有线索, 秦墨生问道：「你想要什么感谢？」


    姜美心开玩笑，「这点小恩小惠，还不够你以身相许，先攒着?。」


    秦墨生同样开玩笑的语气, 「好, 等攒够了，你一定要说。」


    姜美心记得书?里提过一小则报告, 有个叫袁沫香的女人被丈夫一家吃了绝户, 挺可嘆的，来了省城才知道，袁沫香是龚庆祥的原配, 而龚庆祥是龚兰的堂弟。


    书?里是这样描述的, 袁沫香书?香门第，龚庆祥属于高攀，但袁沫香无法?生育, 因?此袁家对龚庆祥诸多包容。


    龚庆祥在外头?另有一个家庭, 那个女人不知道他重婚，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孩子目前不满周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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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页

    龚庆祥很小心, 找的是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孤女, 一门心思等龚庆祥，还以为聚少离多是因?为工作原因?才导致的两地分居。


    正好暑假, 她和闵秀春一块儿去柯少梅所在的县城，指给闵秀春看。


    闵秀春大跌眼镜，「真看不出来, 老实爱妻的龚庆祥，会是搞外遇的王八蛋。」


    姜美心得找个理由, 所以才带闵秀春来。


    「秀春，我没办法?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如果秦墨生问起来，我只?能说是你给我的消息。」


    闵秀春不问原因?，「行，美心姐，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无条件。」


    姜美心拍了几张照片，回到省城洗出来，随后?她去找袁沫香。


    龚庆祥滴水不漏，查不出证据，但是作为他枕边人的袁沫香，只?要她愿意出来作证，龚庆祥跑不了。


    …


    袁沫香三十出头?，结婚这些年，中医西医看过无数次，听人说有个老中医治疗不孕不育非常神，便一个人找了过去，看完中医开了一堆中药，出门看到个女人，漂亮温婉。


    她认识，这女人叫姜美心，当过劳模上过电视，跟丈夫的堂姐有过节。


    袁沫香不愿意掺和堂姐的事，但不表示她愿意和姜美心接触。


    姜美心主动找到她，不会有好事，她视而不见?，提腿就走?。


    姜美心理解袁沫香对她的敌意，以前家里有个亲戚就是她此刻的心态，明知道丈夫有问题，但为了维持身份和所谓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美心追上她的脚步，说道：「袁同志，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你丈夫和堂姐没少说我坏话吧？」


    「对，他们姐弟对你没好印象，叫我远离你。」袁沐香道：「我知道你没安好心，不想听你说的任何话。」


    姜美心笑道：「我当然没安好心，但这个没安好心，是对你丈夫，对你未必是坏事。」


    袁沫香道：「我丈夫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没什么能帮你的，如果你有对他不利的证据，自己去举报。」


    姜美心说道：「确实有不利证据，但受害者是你，龚庆祥在隔壁市的县城，和另外一个女人过了一年多的夫妻生活，那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这是照片，你先看看，如果你想通了，不用来找我，我想你知道怎么做。」


    姜美心把照片交给她，没作停留先离开了。


    袁沫香颤抖着?手，几乎拿不住信封，匆匆回家检查了所有卧室和卫生间，确定丈夫不在家，才哆嗦着?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个女人抱着?周岁大小的孩子。


    里面并没有龚庆祥，所以照片不能说明什么，对吧？


    …


    姜美心回到家后?，和秦墨生说了照片的事。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政策放开，乱搞男女关系变成了作风问题，几张照片最?多让龚庆祥被单位辞退，我想照片给袁沫香作用更?大，但我看到袁沫香的态度，她可能不会去举报丈夫。」


    秦墨生道：「但这几张照片像一根刺，长出的荆棘会把两人的关系划开，等下次又?有了别?的契机，袁沫香未必能忍，所以这次不算无用功。」


    「希望吧。」姜美心说：「那个女人叫柯少梅，她连龚庆祥的真名都不知道，龚庆祥找无依无靠的她，估计只?想要孩子，但这会别?人跑去和她说，她不会信。」


    …


    秦墨生说得没错，袁沫香嘴上维护丈夫，等到家了，看到龚庆祥买的拨浪鼓和小衣服，心跟针扎了一般，忍不住试探他。


    她喝着?苦的难以下咽的中药，抱着?希望道：「我还是想生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龚庆祥安慰，「其实我们可以领养，不一定非要自己生呀。」


    袁沫香摇头?道：「领养的孩子哪有自己的孩子好呢，你心里也是喜欢小孩的，不然不会一直给同事家孩子买玩具。」


    说着?翻看了龚庆祥带回来一包小孩的物品，这些东西都是百货大楼的档次货，一包没有二三十块拿不下来，龚庆祥每个月都会买一次，他没有额外收入，光靠工资负担不起。


    龚庆祥笑道：「相比孩子，我最?爱的还是你，周末出差正好去探望以前的同事，你一个人在家害怕的话，我还叫雅秋过来陪你。」


    袁沫香摇头?，「周末我要去看外公外婆。」


    「也好，那我送你去车站。」


    隔天夫妻两个一起来了车站，分别?上了车，但是，袁沫香还没出城就下车，折返回车站，买了姜美心给的地址的车票，摸到陌生的小县城。


    隔着?门窗，她能听见?里面欢声?笑语，逗着?孩子玩的男人声?音，不用看到人，她也知道是龚庆祥。


    大夏天的，袁沫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住了。


    …


    龚庆祥对外地过周末夫妻的女人感情不多，但儿子是自己的儿子，他喜欢儿子，一直试图说服妻子收养个小孩回来，这样的话，他觉得各方面都完美了。


    过完周末夫妻回到家里，还给老婆带了一束百合花，门口放着?袁沫香的高跟鞋，妻子也回来了。


    「老婆？」没人理他。


    餐桌上枯萎花束的旁边，敞开放着?几张照片，龚庆祥看愣了，照片上是他养在县城的女人和不满周岁的儿子。


    不用再多说什么，袁沫香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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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页

    龚庆祥沉了脸。


    袁沫香刚泡完澡，正坐在妆檯前悠闲的修指甲，抬头?看到脸色阴沉的龚庆祥，笑道：「回来啦。」


    龚庆祥沉声?问道：「餐桌上的照片怎么回事？」


    袁沫香笑，「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毕竟你周末才从那儿回来。」


    龚庆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一想到年迈的外公和外婆，袁沫香丢了指甲剪，冷声?威胁，「女人和孩子必须消失，不然的话，就是你消失。」


    龚庆祥缓和了态度，「沫香，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只?要你妥协一下，把孩子抱回来养，我会让那女人消失。」


    袁沫香报了个地址后?，威胁道：「这年头?人贩子多，她住的地方偏僻，又?没有亲人朋友，无声?无息消失两个人，谁会知道去哪儿呢？」


    「啪！」袁沫香脸上挨了一巴掌。


    …


    只?是一个周末的时间，姜美心听说袁沫香和龚庆祥夫妇要收养一个小孩，在饭店摆酒。


    闵秀春知道内情呀，甚为嘆服，「不愧是两口子，我一点都不同情，对了美心姐，我后?妈龚兰非要请你吃酒，这太莫名其妙了。」


    姜美心道：「她这是示威呢，意识我搞小动作没用，无法?撼动她娘家的家庭关系，现在倒是担心柯少梅的情况，我打算过去一趟。」


    秦墨生要陪姜美心一起去，「虽然有照片，想来他们已经做好应对的策略了，报警没有证据，你想去的话，我陪你。」


    「我也知道用处不大，但不过去心里不放心。」


    刚准备出门，袁沫香抱着?孩子找上门来，说想和姜美心单独谈谈。


    秦墨生道：「我去路口等你。」


    袁沫香疑惑，「你们夫妻要去哪儿，今天我摆酒庆祝收养了儿子，不如不要出城，留下来吃酒吧，我保证以后?龚家不会为难你，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吧。」


    姜美心摇头?，「做朋友还是算了，我就想问问，孩子你们抱回来了，孩子亲妈怎么样了？」


    袁沫香笑道：「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这孩子没有亲妈，他是个孤儿，被人丢弃在福利院门口。」


    「我这里有孩子亲妈抱着?孩子的底片。」姜美心道。


    「哦，那公安可能要问问，你为什么会有孩子的照片。」


    袁沫香道：「我来，就是找你要底片的，你这么聪明的人，没必要多树立一个敌人。」


    姜美心道：「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们，回去告诉你丈夫和堂姐，不要再惹我，我的能量或许比你们想像的还要大一点。「


    袁沫香并不担心姜美心的威胁，「你能找到那些照片，有我们不知道的门路，但士农工商，你也别?忘记身份，你只?是一个商人。」


    …


    秦墨生看姜美心上了车还在生闷气?，笑道：「别?气?了，就算他们收养了那孩子，也不会有福报的。」


    姜美心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想到书?里提到过的，那个孩子是在三岁多才被收养，但谁都没想到，他竟然能记得自己有个亲生母亲，长大了没找到母亲，却给亲爸送到监狱，替母亲报了仇。


    「我怀疑他们把那女人弄死或者弄走?了，心真的够狠。」


    秦墨生道：「出发之前，我已经拜託当地公安局调查，一条人命，不能就这样算了。」


    中途长途车停在一个镇子，给大家上厕所、买东西吃喝。


    姜美心下车舒展，突然看到个疯了一样的女人，从旁边的篱笆院里冲出来，身后?两个壮汉给她捆住堵了嘴塞到牛车上，有个老婆子跑出来和围观的乘客解释，「那是我儿媳妇，得了疯病，正要送去医院看病呢。」


    众人就没多言语了。


    虽然那个女人披头?散发，脸上脏兮兮的难以看清面目，姜美心还是认出来了，她就是照片上的女人，被袁沫香、龚庆祥□□的亲妈。


    这几个人肯定是人贩子。


    姜美心揪着?心，跑去拽回买包子去的秦墨生，「我看到柯少梅了，在牛车上。」


    事情也太巧合了，她让书?里的收养提前三年，放心不下赶过来，在半路遇到了被拐卖的柯少梅。


    这就是天意吧。


    第55章


    秦墨生是军人?出生, 十几?年?兵不是白训练的，几?下?子就给那几个人贩子制服，解救了被拐到半途的柯少梅，送她去当地公安局报案。


    柯少梅被解救后, 报案说她丈夫把她孩子抢走, 还把她?卖给了人?贩子，她?说出丈夫的名字和单位, 查无此人?, 还是姜美心提醒，找了龚庆祥的工作照片给她辨认。


    柯少梅血红着眼睛指认，「就是这个男人?, 他骗我, 他连真名都没告诉我，怎么会有这样冷血的东西，不是最后一刻, 我真不敢相信人皮下裹着的是畜生。」


    龚庆祥是从宴会上被带走的, 酒席上狼狈不堪，龚兰眼睁睁看着她能作为?娘家?依靠的堂弟，被公安拷走, 孩子也被送回亲生母亲身边。


    龚兰这才知道, 堂弟的孩子其实是私，而袁沫香知道内情。


    事已至此, 袁沫香突然转变态度，亲自举报龚庆祥违法乱纪，提供了证据。


    龚庆祥被抓, 之前举报了秦墨生的刑广礼竹筒倒豆子，将他所知道龚庆祥犯罪事实全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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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页

    龚兰活动了一天, 被她?找上的人?都避之不见，她?捞不出堂弟，回到家?已是疲惫不堪。


    家?属院，几?个婶子们围着打听，像审犯人?一样的态度，她?耐着性子解释自己并?不知情，解释好半天才得以脱生。


    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家?门口?，听到门内欢声笑语，刚放暑假的闵秀春回来了，和她?爸爸说着大学里的新生活，父女俩开?怀大笑，全然不顾她?弟弟被抓。


    龚兰觉得笑声太刺耳，提醒道：「我堂弟被抓了。」


    闵怀农停下?谈话，转头语气平淡，「这么大的事情，一早听说了，我不管你知不知道内情，你堂弟做的事情，无论谁问，你都要撇清干系。」


    「还有，以后你娘家?那边的亲戚，能疏远就疏远，不要再让他们借着我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


    龚兰本来想藉机说姜美心多管闲事，一听丈夫责怪上她?娘家?，不好说出口?，改口?分辨。


    「我不知道龚庆祥胡来，现在他被抓，也算得到报应了。」


    闵秀春道：「爸，外头议论纷纷，都说是你纵容的，我看兰姨不如登报和龚庆祥撇清关?系吧。」


    胡雅秋从厨房跑出来，突然发疯骂起闵秀春，「闵秀春，你自己狼心狗肺和亲妈划清界限，不代表我们都和你一样，那是我血脉亲情的舅舅，爸，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


    闵秀春淡淡一笑，换了之前，闵秀春会争辩几?句，现在不会了。


    因?为?和亲妈划清界限的是她?爸，骂她?就等?于骂她?爸。


    果然，闵怀农拍了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发出颤音。


    「煳涂，你舅舅是犯罪分子，你要帮罪犯，想过受害者没有，谁给他们公道？」


    闵怀农气得勐烈咳嗽，闵秀春连忙给他拍背，「爸，姐姐关?心则乱，她?会想明白的。」


    晚上，得了空龚兰才进女儿?的房间教?她?，「你今天冲动了，上了闵秀春的当，她?回家?就是要激怒我们，然后说错话、做错事，惹你爸爸失望。」


    胡雅秋恨恨的骂，「闵秀春那个贱人?，什么时候死?了才好。」


    龚兰语重心长，「她?现在上了好大学，是你爸的脸面，你哪里有资格和她?比较，忍耐一下?吧。」


    「那舅舅的事情怎么办？」


    龚兰无奈，「他是捞不出来了，你以后也要远着那边的亲戚。」


    胡雅秋又?骂，「袁沫香那个贱人?，舅舅对她?那么好，都是她?闹的，不然舅舅没事，我要找几?个人?，给她?点颜色瞧瞧。」


    隔天，袁沫香被几?个小?混混泼了粪水，当天，胡雅秋被人?剪掉了头髮，打肿了脸。


    …


    龚家?老实了，姜美心和秦墨生说，回家?接老三老四过来。


    韩心欣和杜全海要结婚了，正值暑假，闵秀春一起去?参加婚礼，路上说起家?里的事，「胡雅秋一点长进都没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敢去?动袁家?，龚兰吃了亏不敢声张，把胡雅秋送去?外地?避风头了。」


    姜美心道：「这次好像歪打正着，虽然过程曲折了点，结果比我想像的好。」


    「是呀，算是个好结果了。」闵秀春替那对母子感嘆。


    韩心欣参加了高考，成绩不理想，她?本就打算和杜全海结婚，高考落榜后，家?里筹备他们俩的婚事。


    现在政策松允许个体经济，韩心欣想做个体户，问姜美心的意见。


    「美心姐，你说我做什么好呢？」


    姜美心道：「你想赚快钱的话，就贩服装去?省城卖，等?到政策再好一点，再大刀阔斧的干。」


    韩心欣连连点头，「美心姐，我听你的。」


    参加完婚礼，姜美心带着老三老四回省城的新家?，看到装修得舒适美观的家?，两兄弟开?心得不得了。


    「娘，我们以后就都住这里了对吧？」


    「对呀，要不娘花这么多心思，装了半年?呢。」


    向南放假回来了，今天向东和招娣带着幸运也回来了，家?里很热闹。


    大哥大嫂不在新家?常住，让老三颇为?不安，「娘，那我以后要是结婚了，是不是也得从家?里搬出去?。」


    姜美心给他肯定的答案，「是呀，你都结婚了，还想赖着娘？」


    老三说：「我不想离开?娘，那我不结婚了。」


    姜美心笑，「好，你小?子记好今天的话，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你自己就要连滚带爬从家?里滚蛋了。」


    「才不会。」老三自信道。


    姜美心担心招娣的心态，做饭的时候问她?，「招娣，我没带你住，你心里会有想法吗？」


    招娣连忙说：「姑，因?为?你的坚持，我开?阔了眼见，姑，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在生活里给自己留一块位置。」


    招娣是真的成长了，姜美心放心，「现在经济放开?，放假你和向东别闲着，想点办法摆摊挣钱，补贴生活费。」


    招娣和向东商议后，和韩心欣去?了一趟深市，进了一批服装回省城，一来一回加上摆摊，不到五天的时间，五百块的货，卖了一千块钱，扣掉来迴路费，挣了三百多。


    两人?都傻眼了，跑到姜美心这儿?，激动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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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页

    向东说：「娘，这钱也太好挣了。」


    招娣同样激动，「姑，款式都是我选的，没想到我选的衣服大家?都喜欢。」


    姜美心淡定的很，「个体经济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你们悄悄的，闷声发大财别声张。」


    韩心欣本钱投的多，这一趟挣得比向东和招娣多一倍，同样激动，如果不是美心姐给他们指路，谁能想到做倒爷把南边的紧俏货，运回省城就能翻倍。


    她?挣钱正是激动期，问道：「美心姐，我知道你在厂里面位置重要，但个体经济太挣钱了，你不下?来和我们一起挣钱吗？」


    姜美心笑道：「这才刚开?始，挣钱的机会有的是，我暂时放不下?厂里，不过你们放心，我有规划的，你们先练摊子挣第一桶金吧。」


    一个暑假，招娣和向东跟着韩心欣跑了五六趟深市，赚了小?两千块，除了姜美心，他们谁都没说。


    暑假结束，几?个孩子回到学校，时间过得真快，老三老四来省城过了第三个暑假，已经高三了，两人?的成绩都还可以，尤其是老三，年?级名列前茅，老四比他努力多了，但是成绩追不上他。


    姜美心发现老四更喜欢表演，去?年?给他报了兴趣班，还带他去?京市的电影学校，回来老四说要艺考，老三想让老四和他一起考科技大学，姜美心劝说，人?各有志，不要勉强，老三才作罢。


    「那以后我们兄弟不能一个学校，有人?欺负他，我也不能帮了。」


    姜美心道：「他总要长大自己管自己的呀，你也要学着放手。」


    「好吧，不过京市的大学也有我喜欢的专业。」


    姜美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老家?责任制已经有一年?多了，老家?那边的厂子要改制，叫姜美心回去?一起商量。


    时代的发展总是要进步的，农村包干到户，都在为?小?家?奋斗，大锅饭就弄不好了。


    姜美心回到村里，村长说要把瓜子厂承包出去?。


    秦许生一直管着瓜子厂的生产，想承包又?想单干，「大嫂，县城不少卖炒货的，单干也能挣钱。」


    姜美心道：「你不要小?瞧村里的瓜子厂，品牌和销售渠道都是成熟的，单干又?要从头再来，不如先承包，一步步来。」


    秦老头道：「听你大嫂的，承包谈好，一年?交给村里多少钱，剩下?就都是自己的了，你重新搞厂担风险、成本大，不如先承包。」


    商议后，秦许生和苗巧真家?的聂家?文两个一起承包，一个管生产，一个管业务。


    谢春梅急的不行，问秦海生，「你干嘛不和二哥一起去?承包瓜子厂？」


    秦海生道：「现在天不一样了，都是各自为?各自，亲兄弟最好别一起做事，伤感情，我打算自己下?海当个体户。」


    谢春梅气得翻白眼，「那我等?着，看你能不能带我享福！」


    村里的厂子要改制，县里的厂子同样，大锅饭吃不好的，食品厂要改股份制，姜美心觉得是时候放手了，她?推举了吴二满任总经理，和乔厂长搭配，争取把食品厂越办越好。


    电器厂那边，宋文诏找来自己以前的学生接班，他退休回了省城。


    现在是八零年?，刚刚迈入八十年?代，时机刚好、姜美心想借着今年?的季节赚一笔。


    第56章


    韩心欣做服装生意一年多, 如今有模有样，今年冬天特别冷，可以做一批羽绒服出来?，能赚一笔。


    姜美心拿了图样子, 这是后世的羽绒服。


    「这是用鸭绒、鹅绒做出来?的衣服, 防寒保暖还轻便，我们赶在入冬之前, 把这批衣服做出来?, 上个gg肯定会大卖。」


    韩心欣立刻去找厂子，双方合作成立了品牌，註册商标, 姜美心七凑八凑, 又从向?东和招娣那边借了一笔，凑了两万入伙，样衣出来?后, 和后世轻便修身的羽绒服款式差不了多少。


    姜美心给全家?一人定了一件, 赶在下雪之前上gg铺货，等鹅毛大雪下下来?的时候，羽绒服热销一空, 姜美心投入的挣了好?几倍, 能过个?好?年了。


    今年是大学?毕业前的春节，徐老太?还在这边带孩子, 姜美心索性给秦老头接来?，这样就不用回老家?，秦墨生回家?也方便些。


    等到?年关?, 秦墨生打电话说?今年来?不及回来?过年。


    一听秦墨生不回来?，姜美心怅然?若失, 她已经习惯每年春节有秦墨生在。


    「好?吧，北方冷，你一个?人在那边注意保暖。」


    「美心，你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姜美心问。


    电话里沉默了好?几秒，就在姜美心疑惑他有事的时候，秦墨生说?：「美心，我们相处五年了，你觉得我怎么样，明年老三老四要高考，如果我说?续约续成终身合约，会吓到?你吗？」


    姜美心把电话挂了，摸了摸脸，很烫。


    幸好?秦墨生没再打过来?，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说?。


    但是她挂了他电话，秦墨生很难过吧，他得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打来?电话表白。


    接下来?的一天，姜美心神情恍惚，心里越来?越难受，她难受，秦墨生只会更难受。


    想了一个?晚上，年二十八早上她做了个?决定，现?在就去找秦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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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页

    本来?爹不回来?，老三老四已经很失落了，娘还要走，老三委屈，「娘，爹在你心里，比我们重要。」


    是吗？姜美心自己都?没察觉到?转变。


    她安慰道：「今年家?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你爹孤零零一个?人，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不去了，让他一个?人吧。」


    想想爹是挺孤单的，老三老四说?：「娘，那你去吧，正月早点回来?。」


    姜美心买了最早一班的车，带上给秦墨生的羽绒服，匆匆赶往他出差的北方城市。


    越往北走雪越大、气候越冷，路上姜美心已经把过膝的羽绒服给裹上。


    到?了县城，秦墨生还在村子里呢，已经没有交通工具往村子里去了，姜美心用钞能力开路，花钱找人用牛车送她去秦墨生借住的老乡家?。


    等到?了老乡家?门口?，她白色羽绒服帽子、肩膀上，落了厚厚一层雪。


    她像个?雪球一样出现?在秦墨生面前的时候，秦墨生石化一样愣了好?几秒。


    姜美心又难过又开心，「秦墨生，我想跟你谈谈。」


    「好?，你先暖和一下再谈。」


    秦墨生的情绪像翻腾的开水，再也无法平静，从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在湖底结了冰，这一刻才有了温度。


    他以为回省城后，姜美心会提出结束合约离开，但是她来?了。


    无论她要谈的是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秦墨生抖掉姜美心衣服帽子上的雪花，进屋把她羽绒服和外套脱掉，塞到?被?窝后，又把自己的军大衣压到?被?子上面。


    先灌了一玻璃杯热水放到?被?窝里，叫她暖手。


    「等着，我马上回来?。」


    冷风唿啸了一下，又被?关?上的门阻隔，秦墨生顶着风雪出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瓶开水和两个?灌好?的水捂子，一个?放到?她小腹给她暖肚子，一个?贴着脚边给她暖脚。


    秦墨生斜坐在床边，垂着眉眼看她，「好?了，你说?吧。」


    姜美心紧了紧手里的水杯，下定决心，「秦墨生，我不是原先那个?赖着嫁给你的姜美心了，我是从几十年后穿过来?的，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也不太?一样，或许是平行世界吧。」


    「总之我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你要信了，我们才能往下谈。」


    确实?难以置信，但秦墨生说?：「你会做海鲜、你给食品厂的创新、你对几个?孩子态度的转变，都?曾经让我困惑，我猜过很多可能，也没猜中你说?的这种，但我相信你。」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怀疑了，也是，别人或许瞒得过去，秦墨生和她同床共枕，不可能不怀疑。


    「来?之前，我做好?打算，如果你不信，我们分道扬镳各过各的，如果你信，那我们可以试着处处。」


    「我们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结婚前要先处个?几年互相磨合，合适了才会结婚，不合适和平分手，你看你能接受吗？」


    秦墨生温柔道：「我们已经相处五年了，还要相处吗？」


    「那不一样呀，之前是合作，现?在正式确定关?系，对象和合作伙伴的相处可不一样。」


    「比如说?，之前跟你互相扶持帮助，从不红脸，但你要是我对象，我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你应酬多了我会有怨气，衣服上有香水味了，我会想办法查你，还有财产，现?在一人一半，但成了对象，我就没那么大方了。」


    「总结一句话，谈对象我很小气，或许你先受不了呢，还有，我穿来?之前比现?在的年纪小十来?岁，心里年纪可不大，谈对象有得你受的。」


    全都?说?完，姜美心轻松了，再一次问他，「如果不是特别喜欢我，还是维持现?状对你比较好?。」


    她顶风冒雪带着勇气来?了，秦墨生怎么可能退缩。


    他理顺她额头的乱发，轻柔道：「我忍耐力一直很好?，我们试试吧。」


    「那就试试。」


    姜美心还想问一下，「你从什么时候察觉我不一样了？」


    秦墨生缓缓道：「回家?那会，看到?家?里焕然?一新，连娘都?夸赞你，我就知?道你身上有秘密了，后来?媒婆说?你卖招娣，字迹鑑定不一样，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等你主动和我说?。」


    「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说?呢？」


    「那就不问。」秦墨生道。


    姜美心觉得和秦墨生谈对象挺好?的，而且他很早发现?自己身上不寻常的蛛丝马迹，都?帮着瞒住了。


    「谈对象的话，我性格比较率直，忍不了不用忍，结婚前你还可以反悔。」


    秦墨生问道：「我能问问吗，你们那个?时代，谈对象要谈多久？」


    「不一定，有长有短，看情况。」


    姜美心趴在他肩头，摸摸他测脸，心照不宣，「你真挺好?看的，你上炕。」


    秦墨生把她压回被?子里去，「好?容易聚点热气，一折腾怕你冻着，都?等这么久了，再等等也无妨。」


    给姜美心捂热了，秦墨生下来?烧了炉子，晚上煮了饺子，叫同事一起过来?吃饺子过除夕。


    正月初七才回到?省城，到?家?姜美心累坏了，坐到?沙发上休息，老三不在家?，老二去大哥大嫂那边，老四拿来?一张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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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页

    「娘，严叔叔家?初八办婚礼，叫你和爹都?去。」


    姜美心本来?很累的，一听有婚礼参加，精神起来?，心里也有疑惑。


    老严和秦墨生同级，但他儿子今年才二十，婚姻法改了男二十二才能扯证，而且过年之前没听说?小严有对象，这婚结的够快。


    姜美心转脸朝楼梯方向?喊话，「秦墨生，小亮结婚，我去他家?看看。」


    秦墨生踩着楼梯下楼，走到?她身边，说?：「不是小亮，是老严结婚。」


    「老严老婆去年年初死的，一年不到?就又结婚了？」姜美心惊讶不已，「他瞒的好?紧。」


    以前看老严和老婆恩爱的很，走的时候老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突然?说?要结婚，那之前肯定还谈过几个?月，也就是说?，老婆死了没几个?月，就找了一个?。


    姜美心和秦墨生确定了对象关?系，未免唏嘘，「我要死你前头，你能伤心多久？」


    秦墨生道：「不要把我跟老严放一道儿比，他是他，我是我，洗澡水给你放好?了，上楼洗澡去。」


    「一起洗吧。」姜美心把他拉上楼。


    秦墨生替她关?好?门，「白天呢，别闹。」


    姜美心开了半扇门，探脑袋出来?补充，「秦墨生，我知?道你跟老严不一样，老三妈妈去世十几年，你够长情了，你对我的话，和对她感情一样深厚我就满足了。」


    「那就都?交给时间吧。」秦墨生催促道：「快去，水都?要凉了。」


    「你把请帖拿来?，我看下老严结婚的对象叫什么？」


    「不用看了。」秦墨生告诉她，「是钱玉容，老严上个?月就和我说?过了，叫我别告诉人。」


    秦墨生口?风真紧。


    「怎么又是她？」姜美心把门关?好?，泡进浴缸里，隔着门和秦墨生说?话，「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选对象一向?有主意，在老钱之前谈过一个?，改革开放消息一出来?，她就分手找了老严。」


    不是说?不能找秦墨生单位的，可钱玉容的话，让姜美心怀疑她的动机。


    老钱结婚迟生孩子迟，小严二十，老严五十了，公家?单位是不错，但工资是有数的，三室一厅小严还在家?里住，她钱玉容图什么？


    姜美心突然?想到?一点，「老严妹妹工商管理局的，她要做生意了。」


    「或许吧。」秦墨生说?：「我下来?给你做点吃的，面条还是饺子？」


    「饺子吧。」姜美心说?：「算了别下了，你把我过年做的地瓜片和芝麻糖拿两包出来?，我去找秋大姐唠唠。」


    老四跑厨房说?出疑惑，「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娘对你没以前客气了。」


    「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你们没吵架吧？」


    「没有，比之前更好?了。」秦墨生叫他放心，「你觉得这样好?还是以前好?？」


    老四说?：「现?在这样更好?，爹，那我去林姚嫂子家?，和奶奶说?一声你们回来?了。」


    「去吧。」秦墨生数了四十个?饺子丢开水锅里。


    「娘说?不吃的。」老四提醒，「爹你还下这么多？」


    「她会吃的。」秦墨生指了指快空的醋瓶子，「这点醋不够你娘吃，从柜子里拿瓶新的出来?。」


    姜美心洗了澡换了衣裳，下楼饺子刚出锅，她吃一盘饺子，不夸张的，两勺醋是要的。


    有对象还是很不错的，碗不用洗、家?务不用管，她带了两包自己做的零食，跑去家?属院秋红菱家?。


    第57章


    今天还?没正式上班, 已经有几个嫂子在这里唠着了，秋红菱招唿她，「知?道你?回?来，快坐, 我泡了茶就来。」


    姜美心把?地瓜干和芝麻糖倒了一点放零食盒的隔断里, 问道：「你?们哪天收到的请帖。」


    「初四的时候。」


    秋红菱她们收到请帖的时候打听过了，找姜美心求证, 「我听说老严这个媳妇, 以前还?给秦墨生介绍过，真的假的？」


    姜美心抓了一小把瓜子搁手心里，「是真的, 不过秦墨生不愿意的呀, 拉扯了两年，我嫁过来她没死心，还给老三一张他亲妈照片, 老三现?在还?收着呢。」


    「你?可真宽心, 要我就大耳刮子抽过去了。」


    秋红菱泡了茶加入进来，提醒姜美心，「才?打听到, 她去年和老严好上就开始办执照、许可证, 办了个食品厂，产品都是对标着你?们庆云食品厂爆品来的。」


    姜美心吃了一小把?陈皮糖瓜子, 听几个嫂子说，这瓜子就是钱玉容的玉龙食品厂生产的。


    姜美心笑?道：「这陈皮味的还?行，我打个电话给秦墨生二弟, 叫他们瓜子厂也出个陈皮的口味。」


    聊了半天，秋红菱接了个电话, 告诉姜美心，「秦墨生打来的，你?婆婆喊你?们去你?侄媳妇家?吃饭，他说这就来接你?。」


    姜美心把?剩下的瓜子放回?零食盒，擦了擦手，「那我走了，这次嫂子们包多少?礼金？」


    秋红菱说：「老严二婚的，包二十够了。」


    姜美心大方，「那我包四十，才?显得我大度。」


    秋红菱笑?，「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七恶群每天整理，欢迎加入气六留五零爸吧贰捂噎死人不偿命，家?属院还?有说老严媳妇办食品厂是为了给你?怄气?，我看多少?有点成分，不然这么?多生意，她偏要开食品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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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页

    秋红菱送姜美心到门口，背过人说到了闵秀春。


    「你?跟我透个底，你?家?老二和秀春有没有意思？」


    姜美心忙道：「有人找你?做媒了吧，老二还?是秀春？」


    秋红菱道：「本来我不想多管闲事，是老严，说想给小严说亲，小严考了两年都落榜了，他还?想秀春当儿媳妇，老严不是这般没自知?之明?的，估计是钱玉容让来打听。」


    姜美心道：「钱玉容并不是真心为小严，大概是想确定?我家?老二和秀春的关?系，但我真看不出来，也没法问。」


    「那我猜不透她的用意了。」


    姜美心道：「不难猜，闵家?看不上小严，同样看不上我们家?，钱玉容想用孩子们的事，给我、给闵家?添堵呗。」


    秋红菱对钱玉容的印象又?差了些?，「看来老严新娶的，有八个心眼子。」


    …


    几个孩子还?没有开学，都在宋林姚家?里，徐老太饭桌上说再给林姚带一年孩子，她就要回?老家?了。


    宋林姚极力挽留，说要给徐老太养老。


    徐老太说：「城里没有村里热闹，我还?是回?去吧，毕业分配工作，小孩正好上幼儿园，你?们自己忙得过来，我回?去享清福。」


    七八年三月入学的第一届，到年底就毕业了，姜美心问老二，「小南，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向南道：「娘，我想留在京市工作。」


    「挺好的，娘支持。」姜美心顺嘴问一句，「秀春说毕业回?原籍，她要回?省城的。」


    向南道：「嗯，春姐和我说过了，她说亲戚朋友都在省城，回?省城前途不会差。」


    看向南的态度，他和闵秀春真没事儿。


    隔天去吃喜酒，姜美心给秦墨生找了套毛料子的西装，皮鞋，收拾的利落俊朗，他身?材高、素质好，人到中年一点不显年纪，稳重叫人心安。


    姜美心说：「到我们那个年代，你?这样成熟稳重英俊型的，最吃香了，所以你?自信点。」


    秦墨生道：「你?喜欢就好，不过今天是老严结婚，你?把?我见客最体面的衣服拿出来，会抢了他风头，回?头我要被老严唠叨好几天。」


    姜美心已经坐到化妆镜前，开始捯饬自己。


    「他活该，耳根子软不掂量分寸，找秋大姐打听秀春想说媒。」


    「老严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姜美心拿一根火柴掐掉头，用打火机烧了杆子，吹掉火焰用发热的杆子烫睫毛，没有烫睫毛器，这个原始方法其实很好用，她睫毛本就厚密，烫了一下又?翘又?长，再刷点睫毛膏，漂亮的不得了。


    「受不了小娇.妻的撒娇呗。」姜美心专心描眼线，沿着睫毛根部用深色的眼影描了一点，不会太明?显，符合现?在的时代。


    她转过头和秦墨生撒娇道：「明?天早上我想吃张记的牛肉馅饼和小馄饨，你?帮我去买。」


    秦墨生没辙，「好几公里，还?要排队。」


    「可是我想吃呀。」


    「好，我早点去排队。」


    姜美心笑?，「逗你?玩儿的，看，我一撒娇你?也没辙了，老严家?同理，明?知?道不合适，他还?是去问了。」


    上回?和秋大姐他们逛百货大楼，她们挑的大红色，姜美心选的深一点的棕红色，她皮肤白，再晕染一点腮红，气?色不要太好。


    现?在流行烫头髮，昨天下午去理髮店自己出想法，烫了个空气?大波浪长卷，换版型修身?的羊毛外套、一脚蹬的高跟鞋，往秦墨生跟前一站，自信的笑?，「怎么?样，钱玉容看到我怕要气?死。」


    这是认识五年来，秦墨生第一次看姜美心装扮，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


    他拿上外套说：「气?就让她气?吧，大不了我多挨几天老严的抱怨。」


    「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还?用说吗，好看到我今天要被人嫉妒，你?这鞋跟太细了，下楼梯慢点。」


    姜美心单肩挂着长链子包袋的小香包，望着秦墨生胳膊，和老三老四说：「我们吃喜酒去了，中午你?俩不想做饭，就去外头吃。」


    老三眨了下眼睛，不太习惯说：「娘，你?怎么?突然变了？」


    姜美心，「你?小孩子不懂不要问，娘这样好看吧？」


    「好看，但娘这样打扮，我都不像娘儿子了。」


    姜美心不在意，「那就叫小阿姨，随便叫，娘又?不在意，走了。」


    老三问老四，「你?有没有觉得娘有点不一样？」


    老四反问，「那你?有没有察觉爹也不一样了？」


    …


    姜美心他们这一桌都是关?系好的老同事，秋红菱夸姜美心口红挑的好，「早知?道买你?这个色了。」


    姜美心说：「各人有各人适合的，没看到小严来呀？」


    「他不来捣乱就阿弥陀佛。」秋红菱捣捣姜美心，「来敬酒了，钱玉容笑?容收了不少?，看来是你?和秦墨生的郎才?女貌刺激到她了。」


    姜美心说：「本来我也不想的，但她先来打听秀春和向南，就别怪我。」


    「谁怪你?呀，你?已经很客气?了，是她挑事。」


    钱玉容高傲客套的敬了酒，男人们拉着老严打趣几句，钱玉容催促，老严无奈的跟同事告饶去下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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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红菱悄悄说：「看，她给老严拿捏的死死的。」


    姜美心说：「未必是好事。」


    吃了酒就散了，下午听说小严在中午摆酒的空，把?布置好的新家?全砸了，尤其是婚房，床腿都砍断了，钱玉容闹的不行，要报警，老严劝了好半天，没辙，只得同意报警。


    真要报警，被几个同事和家?属嫂子们劝住了，不许他报警。


    秦墨生晚上被老严拉走喝酒诉苦，回?来秦墨生滴酒未沾，估计老严醉了。


    「老严找你?说什么?了。」姜美心窝在被窝里看帐本，为正月復工做预算。


    秦墨生道：「叫我劝劝你?，都是家?属，别互相?较劲了。」


    「凭什么?我让，反正我不主动，她来撩我，我就不给她痛快。」


    秦墨生道：「我也这样说的，说你?不会主动挑事，叫他劝好他媳妇。」


    姜美心把?帐本合上，递给秦墨生叫他放回?她包里，然后招唿他，「不聊别人家?的事，睡觉吧。」


    她发现?她不主动秦墨生就不主动，但她要是主动了，最后只能被动，求饶也不好使。


    隔天一早，姜美心吃上了张记的牛肉馅饼和小馄饨，放在保温桶里，吃的时候还?是烫的。


    「你?爹什么?时候走的？」姜美心问道。


    老三端了红薯稀饭和小菜上桌，「才?走的，叫我们别吵醒你?，还?说小馄饨是娘吃的，我们只配喝粥。」


    老四咬着小馄饨，「你?别酸了，爹早上出门问过的，你?说你?要喝粥。」


    姜美心笑?，「好了，吃了早饭看书去，今年要高考，别松懈。」


    姜美心找人打听了，钱玉容也要做方便面，找了以前造假出狱的老田去做研发，姜美心在现?在的基础上设计了两个品牌，加上现?在的品牌，中高低档全方位铺开抢占市场份额，不管卖哪个，都是庆云食品厂的。


    省城要招聘人才?，招聘gg打出去几天，有不少?人来应聘。


    第58章


    姜美心要找个助理, 在一堆简歷里?，看到成非明的简歷，这个人书里?有?提到过?，有?头脑但时运不济, 姜美心把他的简歷挑出来, 让秦墨生帮自己调查一下。


    「他我知道一点，大概是八三?年左右才下海, 提前?了三?年跑来我这应聘, 是我煽动的蝴蝶翅膀引发的蝴蝶效应吗？」


    姜美心知道未来的一些事，秦墨生重视，隔天?带回消息。


    「来你这应聘之前?, 钱玉容追求过?他, 没追上，隔了半年钱玉容找了他一次，他就来你这里?了。」


    姜美心直直的看着?秦墨生, 再?看看成非明简歷上的证件照, 钱玉容倒追小年轻，是因为小年轻有?点像秦墨生。


    姜美心笑得不行，「我大概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商战如此?朴实, 美男计都用上了。


    秦墨生什么都知道, 「那你还招聘他吗？」


    「招呀。」姜美心的理由?是，「她现在还不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我就占优势。」


    秦墨生难得不自信担心了一次，「你将计就计, 不会把自己套进去吧？」


    姜美心说她肯定不会上当，「我人间清醒着?呢, 儿子?已经养了四个了，还来一个吃不消的。」


    …


    成非明入职了，他高中毕业，但现在第一届大学生还没毕业呢，他学歷不算低了。


    斯文秀气又坚毅，确实有?些秦墨生的神韵，怪不得钱玉容倒追他没追上，不甘心送来这边噁心她。


    姜美心怎么可能被气到，还有?钱玉容，大概觉得她喜爱的东西，她也会喜欢，那也太自信过?头了。


    姜美心和来应聘的成非明说：「我的助理压力很大，你先试用一个月，能抗住压力的话签正式合同。」


    年轻又帅气干净的男助理入职后，几乎成为了姜美心生活保姆，姜美心给他安排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


    「小成，帮我去张记买碗馄饨回来。」


    「下班前?买条两斤重的鲤鱼，我儿子?说想吃糖醋鲤鱼。」


    「把和几封信寄出去，然后办公室打扫一下。」


    成非明任劳任怨的做到了，这天?却不愿意出去，「姜经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去百货大楼给老闆买卫生巾？」


    姜美心停下笔，「我都好意思开口?叫你去买，你却觉得丢人，做生意人不如狗自由?，身不由?已的事多了去了，这都做不到，我看你不适合助理的岗位。」


    成非明咬牙，一个小时后买了一纸袋子?的卫生巾回来。


    「出了新款，我问了服务员，按照女生每次的用量，搭配了不同的型号。」


    纸袋子?是装礼品的那种，打开后，姜美心赞赏的点头，随后递还回去，「送去给玉龙食品厂的钱经理，就说我送给她的。」


    原来姜经理已经知道了，知道他是钱老闆送来噁心她的，所以用这种方式反击。


    错在自己，自己本就带了目的，怎么能怪别人刁难。


    成非明不再?问了，转头去送，又一个小时回来，带了姜美心需要?的晚餐食材，「钱经理很生气，姜经理，和她结梁子?您觉得无?碍吗？」


    姜美心道：「人一生气愤怒就容易出错，学着?点吧，好了我回去做饭了，要?去我家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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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非明摇摇头，「都说我和您爱人神采上有?些神似，我可以不去吗？」


    姜美心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在我眼里?，你们完全的两个人，性格没有?相似的地方，不需要?也没必要?比较。」


    晚饭的时候，姜美心把油爆大虾收汁吃饭，把最近一周的事都说了，问老三?老四，「如果你们俩入了职场，能做到成非明的程度吗？」


    「娘，你会不会太欺负他了？」老四有?点同情他。


    秦墨生道：「你娘在教他认清现实，很温和的手段了，真正的算计会让他跌个大跟头。」


    老四高三?也不小了，羞耻心很重的，摇头说：「娘，我做不到，单是给女生买卫生巾，我就不好意思，别说送去给竞争对?手。」


    老三?没有?这方面的羞耻，「手段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可以，娘，明天?我再?去给那个讨厌的女人送一次。」


    「读你的书吧。」姜美心夹了只大虾到他碗里?。


    秦墨生把最后一只虾夹到姜美心碗里?，说：「单位要?分房了。」


    「这次号能排到前?面了吧？」


    秦墨生点头道：「二?十多位吧，还能选到好楼层。」


    上回分房姜美心放弃了，这次肯定有?秦墨生，她和秦墨生带老三?老四住二?层小楼舒坦，老二?毕业想留在京市，工作几年还能赶上最后一波福利分房。


    她说：「向东毕业熬资歷，等分房不知等到什么时候，这一套分到手，给他和招娣住吧。」


    「我也是这样打算的。」秦墨生问老三?老四，「你们俩不会觉得不公平吧？」


    「不会。」老三?老四异口?同声。


    姜美心笑道：「你们俩是不会，就是不知道你们未来的媳妇咋想，一想到以后那么多儿媳妇，娘的头就痛。」


    老三?说：「娘不喜欢，我就不结婚了。」


    老四不好意思，「我看书去了。」


    姜美心悄悄和秦墨生说：「别看老三?嘴硬，搞不好他比老二?还早结婚，这是定律。」


    秦墨生收拾了碗筷去洗，「真担忧，你这么优秀，他们一个个的以后眼光可都高得很。」


    姜美心说：「感情的事只看喜欢，不过?老二?大学竟然没谈对?象，我是吃惊的。」


    「随缘吧，我也是在三?十多才找到你，不急。」


    分房子?这天?，钱玉容把家里?那套三?室一厅和同事换了套新的两室一厅，她的家被砸过?，但是三?室一厅呀，另外一家乐意换。


    姜美心后选的，赶紧选了隔了好几排的另外一栋楼。


    钱玉容过?来，抱着?肩膀，她今天?涂抹的口?红，和姜美心那天?参加婚礼的色号一样。


    「美心，你怕和我做邻居呀？」


    姜美心摇头，「我怕你眼睛黏在秦墨生身上，你家老严脸上不好看，你今天?的口?红颜色，不适合你。」


    钱玉容好笑，「适不适合，又不是你说了算，老严就说挺好看的。」


    姜美心道：「别瞎等了，今天?分房秦墨生不来。」


    钱玉容说：「我也不是多喜欢秦墨生，只是你们两口?子?的傲慢让我生气。」


    「那你继续气吧，对?了，你老控制不住生气，去检查下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而不自知。」


    钱玉容：「你怎么这么刻薄呢？」


    「生气多容易衰老，所以你看我很少生气，开心点比任何保养品都强。」


    姜美心性情颇好去学校找老大，给他刚分到手的钥匙，叫他和招娣带着?幸运随时可以住过?去。


    以前?她都去招娣学校找招娣，这次特意来老大学校，说是家里?亲戚，带话的同学叫向东，说他姐姐找来了，还偷偷问他姐姐结没结婚？


    被夸年轻，姜美心高兴的很，和老大说：「娘就是想看看在你们眼里?，娘还年不年轻？」


    「娘一直年轻呢。」


    秦向东晚上去找招娣，说了这事，「糟糕了，娘最近爱打扮、又来我学校试探她年不年轻，不会和食品公司新招聘的小助理有?关吧？」


    招娣觉得不会，「爹是什么素质，娘怎么可能被外头的野花迷了眼睛，再?说了，爹应对?危机的能力比我们强多了，爹搞不定的事，我们更不行呀。」


    几个孩子?为他们爹妈改变操碎了心呢。


    …


    实习一个月快到了，成非明觉得自己留不下来，终于沉不住气，这天?想和姜美心一起去分厂看新产品。


    「玉龙食品厂的方便面快上市了，姜经理，你还没制定对?策吗？」


    姜美心道：「竞争对?手如雨后春笋，不可能一个个去打压，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我做的计划书您看了吗？」


    「看了，很好，在研究。」


    姜美心说；「我去找我爱人，你别跟着?了。」


    秦墨生电话里?让她去一趟，说见面再?谈，姜美心估计是那件事情有?着?落了。


    书里?提过?，成非明和妹妹一起进的孤儿院，后来被分别收养失去了联繫，钱玉容能拿捏成非明，大约是机缘巧合有?了他妹妹消息。


    姜美心根据书里?的提示，请秦墨生那几个公安局的战友们帮忙找找。


    见面后，秦墨生说：「找到了，她妹妹先是被城里?人家收养，后来养父母生了亲生儿子?后，送她到另外一个福利院，再?后来又被镇子?上一家当童养媳收养，找到时，都被捆了好几天?逼她就范，好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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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就好。」姜美心后怕又庆幸，「真是天?意，阴差阳错救了那姑娘，人在哪儿呢？」


    「市招待所，有?女民警陪着?呢。」


    「那我现在打电话叫他来。」


    姜美心一个电话打到公司，想给他个惊喜，说：「现在来市招待所，不要?耽搁。」


    第59章


    成非明到了招待所, 姜美心在前?台等他，招唿他上楼，「快点吧，等着你了。」


    成非明心里悬着, 「姜经?理, 您有家庭，一念之差会悔恨终身的。」


    姜美心无?语的很, 「你不会以为我找你来开房的吧？」


    成非明脸色爆红, 「没、没有，但您叫我来招待所干什么呢？」


    姜美心领着他上楼，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你来我这当助理, 想勾搭我犯错、查探厂里今年的生产发展计划，你太?扭捏了，美男计也没用好, 别怪我这段时间对你苛刻。」


    成非明羞愧万分, 「对不起姜经?理，我、我有苦衷。」


    「我知道，你人不坏, 我有能?力的情况下?, 能?拉一把是一把。」


    她敲了敲面前?的房门，门后的女民警对了手里的照片, 笑问道：「你就是提供了线索的姜同?志吧？」


    姜美心和?女民警握了手，感谢道：「谢谢你们、辛苦了，这位是小姑娘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女民警借着灯光打量, 来的年轻男人和?小姑娘五官有些?像，请二人进来, 朝后招手说：「甜田，你哥哥来了。」


    成非明神情大为震撼，几步跑进房间，半跪着看椅子上坐得局促不安的小姑娘。


    手脚上的绑痕还在呢，脸上的淤青也没消散，分开十年，但他认得，左边耳尖有个红痣，是他亲妹妹。


    天杀的，她妹妹该是上学的年纪，就被逼着同?居生孩子，几天的折磨吓坏她了，幸好被及时解救。


    成非明转过脸，压着耳朵露出耳后的一小块胎记，「甜田，你还记得吗，哥哥说过，我们耳朵上都?有胎记，过多?少年都?能?认得。」


    他和?妹妹分开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小姑娘这些?年一直牢记这句话，绷不住哇哇大哭，「哥哥，你怎么才来找我。」


    姜美心和?女民警被认亲现场感染，都?红了眼角，出来把门带上，给兄妹俩单独的空间。


    屋里是妹妹释放委屈的嚎啕大哭，和?哥哥内疚自责的压抑低泣。


    女民警感动道：「姜同?志，多?亏你提供的线索了。」


    姜美心说：「机缘巧合，很早以前?出差的时候看过一眼，她哥哥到我公?司应聘，我看着五官有点像，怕他失望，你们真找着了，我才敢告诉他。」


    认亲手续办到九点多?，姜美心建议成非明带妹妹住招待所好了，「她正?害怕，有派出所的证明登记，你们就住这没人查房的。」


    成非明那个小出租屋人多?口杂，带妹妹回去解释一大圈，不如先在这里住下?。


    他忙点头?，愧疚感激到想跪下?，「美心姐，我这辈子都?感激你。」


    姜美心笑道：「好了，我得回去了，和?你来招待所几个小时，家属院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成非明道：「那我和?你回去解释。」


    「你陪妹妹吧。」


    女民警问了情况，又觉得好笑，说：「姜同?志说得对，你妹妹这会需要人陪，我陪姜同?志走一趟，就什?么谣言都?没了。」


    来到家属院，老三老四?正?跟钱玉容家的两个儿子干架，四?个少年差不多?大，打起来不比大人轻多?少。


    秦墨生正?拘着家里两个，老严管着钱玉容的两个，都?不用问，姜美心猜到为什?么打起来。


    姜美心问：「谁先动手的？」


    钱玉容家的指着老三老四?，「他们俩先动手的。」


    老三骂道：「你们俩嘴里不干不净，是你们先骂人的。」


    姜美心走到老严跟前?，高?中的小孩身高?串得真快，比她还冒个头?尖。


    「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不好好复习，管大人的闲事八卦，你们想復读吗？」


    俩孩子，「你又不是我们妈，管我们呢？」


    姜美心道：「你们和?我家老三老四?说，我在外头?和?男人开房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是吧？」


    俩孩子：……心虚了，气焰也低了，「本来就是，我们说错了吗？」


    姜美心捡起一根棍子，照俩孩子屁.股上各抽了一下?，「混帐东西，没有亲眼看到就瞎说，挨打了活该。」


    老严护着不让打，「弟妹，你消消气。」


    姜美心嘲讽道：「亲儿子不管，管人家儿子，你真是闲的。」


    她骂起人来，那是六亲不认的，何况自己还占了理。


    老三老四?从来没挨过一下?，这会不由自主往秦墨生身后躲，「爹，叫娘回家再打，外头?打太?丑了。」


    「你们还知道丑，以后别那么冲动。」


    看姜美心教训完孩子，女民警才上前?跟围观的邻居出示证件，说明来龙去脉，替姜美心解释。


    「姜同?志提供线索，帮她助理找回了妹妹，我今天全程陪同?，哪里来的谣言？」


    原来是帮忙寻亲，秋红菱说：「钱玉容家小孩出来说嘴的，肯定?是家里大人在家议论的时候被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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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美心和?严海荣说：「老严，你带你家孩子谈谈心，我去你家一趟。」


    「都?是邻居，你们可别吵架。」老严着急，话是他新媳妇在家说的，被两个儿子听到。


    秦墨生上前?道：「老严，你回去掺和?不合适，跟俩孩子说说道理。」


    姜美心喊秦墨生道：「老严说话他们又不听，你四?个孩子一起教训吧。」


    秋红菱挽着姜美心胳膊，「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她又和?老严说：「我陪着美心，吃不了你媳妇。」


    钱玉容用十几年房龄的三室一厅，换了新楼的两室一厅，被敲开门后，她抱着肩膀靠着门，明知道姜美心上门兴师问罪，依旧不屑。


    「你和?助理开房开了几个小时，别怪别人说嘴。」


    姜美心说：「我就知道是你在家嘴碎，钱玉容，我今天没闹大，不是看老严面子，而是你俩个孩子有一个，和?我家老三老四?一样快高?考了，影响了他们，我觉得不值当。」


    「你做了还有什?么脸闹？」钱玉容反问。


    秋红菱摇头?，「美心是和?助理去了招待所，但你凭什?么认定?是开房呢，她助理的妹妹找到，女民警送到咱们市的招待所，通知去接人的，这事我回头?会和?单位的工会商议，给美心表彰，派出所那边，也会给美心发表彰。」


    钱玉容一下?子羞愧难当，如果姜美心收到表彰，她就成了笑话了。


    姜美心说：「秦墨生什?么水准你心里有数，我又不是你，没可能?被小年轻迷住，你一定?还要小成想法用点手段，比如下?下?药之类的，他自尊和?正?义感都?不允许做这样的事，钱玉容，你再搞一次，我就顾不得你儿子高?不高?考了。」


    「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要乱说！」


    姜美心嘲笑，「你不也在家乱说吗，商业手段我奉陪，美男计这种小手段，以后别再用了，毕竟我家里那个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要力气也比你家老严强几个档次，不需要小年轻找刺激，你就算找到比秦墨生更好的，估计捨不得送到我身边吧。」


    走出好远，秋红菱才笑骂道：「你呀，你可真敢说，她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儿子户口还没来得及迁过来吧？」姜美心问道。


    「在办着呢。」


    …


    回到家，秦墨生放好了洗澡水，说：「你帮成非明兄妹忙了一晚上，乏了吧？」


    姜美心说：「钱玉容家俩孩子救了她这一次，我还记得第一次去部队家属院，那两个小孩怯怯懦懦探头?看我那一眼，哎，我太?没用了，心肠太?软。」


    秦墨生道：「我们家也有孩子，将心比心，既然钱玉容事业心这么重，不如让她俩孩子回原籍高?考。」


    「你有办法？」


    「孩子们有奶奶、姑姑，之前?亲妈和?孩子相依为命，婆家不好说什?么，改革开放之后，钱玉容把俩孩子送回婆家念书，她自己下?海打拼，和?老严结婚，就把孩子带过来了，也不顾大的那个都?高?三了。」


    姜美心想了想，「那这样，我找个合适的人，把省城的事告诉孩子奶奶和?姑姑，让她们自己来要人，要到了人，你们战友再凑点给孩子上学用。」


    钱玉容和?婆家拉锯，是不可能?给钱的，想要孩子们条件好点、奶奶姑姑不受胁迫，他们战友只能?私下?凑点送过去。


    「你是想叫成非明吧，他自尊那么强，能?打这个电话吗？」


    姜美心道：「他兄妹团聚欠我们这么大的人情，不还就狼心狗肺了，我看人的眼光没这么差。」


    秦墨生不再门外说话了，拿了大浴巾进来给她捞起裹上抱出来，快睡觉的时候问了一句，「那个成非明你还用吗？」


    「当助理不好用，不用了。」姜美心又困又累，转过身去睡觉，「我给他找了条路子，助理的话，这次我招个踏实的女助理。」


    秦墨生伸出胳膊把她捞回，好半天后在枕边说：「其实不用考虑我，男助理我也不会多?心。」


    姜美心睡着了，没听到。


    第二天，成非明带着妹妹来公?司感谢，说会死心塌地给姜美心干一辈子助理。


    姜美心笑着摇头?，说：「当助理可照顾不好你妹妹，我孩子的舅舅在省城，你去找他，给他当三年助理好好学一学，你就能?独当一面下?海做生意了，如果真要感激的话，帮我做一件事吧。」


    隔了两天，钱玉容婆婆来了，当着成非明的面，挑明了撕破脸威胁。


    「孩子在老家上的高?中，转到省城他们不适应的，你不给我带回去，我就去你新办的厂里、你丈夫单位，说你强迫人家小年轻上.床！」


    「那是结婚之前?的事，而且我也没有强迫！」


    她婆婆根本不管顺序和?细节，「孩子给我带走，我不管你，也不会在孩子面前?诋毁亲妈，我只想让孩子们好好复习考试，考上大学还是你的。」


    晚上秋红菱来家里找姜美心，说：「钱玉容让婆婆把两个孩子带走了，她婆婆到底拿了她什?么把柄？」


    姜美心道：「我叫小成帮的忙，之前?钱玉容倒追他的时候，很主动，闹出来老严面子可挂不住。」


    秋红菱秒懂，「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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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招聘gg在报纸上刊登出来，很快收到不少简歷，姜美心压到第二天再面试，因为老大打电话，说回家吃午饭。


    等老大独自回来，姜美心给他下?了面条，看着他吃了才问，「遇到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又需要当面问的事情了？」


    第60章


    老大确实遇到难心的事, 他说有个女孩躲在学校里装学生，校门?口有一帮人在找她，他看到了，以前救人反被纠缠, 还连累了家人, 这次不敢贸然多?事，但又过不去良心, 这才回家问一下。


    「她说她叫段宁薇, 家里用她换彩礼，她不得已才逃出来?，被追着混进了学校, 现在不敢出去。「


    靠着学生们的接济在食堂吃饭、晚上躲在女生宿舍,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姜美心感?嘆，挺有头脑，但不是长久之计。


    她问老大, 「既然有同学帮她, 你?纠结什么？」


    向东说：「大家说凑钱替她赔掉彩礼，但是她没接受，说对方不会要, 不能让他们知道她的下落, 我想着爹有些公安局的关系，是不是能找人调停一下, 把钱赔给人家，别为难她了。」


    学校那么多?学生，号召起来?一人一块, 够捐足赔付的彩礼。


    可那是人家的生活费，卖几句惨, 就叫这些还拿着家里生活费的大学生捐款了？


    而且那女孩明显有头脑，不接受捐款，怕有内情。


    姜美心把自己的看法分析给老大，「段宁薇的事你?别管了，当不知道，如果寝室的人都?捐款，别人捐多?少，你?捐多?少，不要出挑。」


    「不告诉爹？」


    姜美心道：「你?爹单位每天?接收那么多?案件，哪一件都?比她的事重要紧急，分不出时?间。」


    秦向东还是疑惑，一直以来?，娘是个热心的人，家里、村里、知青，娘帮过不少人，怎么这次撇的干净，还不许他多?事？


    娘有娘的原因，但秦向东想问问，「上回救人反被纠缠，这次我不会出头，但我有点想不明白，娘对女孩子一向更愿意伸手帮助，这次为什么不帮了？」


    姜美心解释道：「因为没碰到我眼跟前，说明和我没缘分，段宁薇的遭遇不调查清楚，不能主观下判断，她逃跑带着行李、身上还有钱，她有准备，还懂得熘进学校找学生庇护，是个有主见?的人，你?就别操心了。」


    叫老大回学校，姜美心打算去饭店吃一点，然后回公司继续招聘。


    有个娇俏的小姑娘在饭店门?口发传单，递给姜美心一张，「姐姐，你?真好看，婚纱照没拍过吧，可以带小孩一起来?拍，现在开业优惠哦，进店看看吧，谘询不要钱。」


    姜美心接了宣传单没说话，小姑娘也不纠缠，继续发传单。


    姜美心是饭店的常客，找服务员打听发传单的小姑娘。


    服务员说对面新?开的影楼印了一批宣传单，小姑娘接了活，转包出去，分了好几个人，半天?就把几天?的工作量做完，她赚了差价，对面老闆觉得她耍滑头，想剋扣工钱，反被小姑娘说服，又继续给她派活。


    头脑真灵活，姜美心笑?笑?，点了了爆炒猪肝、蒸了一条鱼、一个汤，坐着等吃饭。


    没一会儿，那小姑娘发完传单拿了酬劳，带着钱来?饭店吃饭。


    服务员好奇的问小姑娘，「小苏，这一次你?挣了多?少？」


    「四块钱，十块钱接来?的活，我找了四个人，每人一块五，加上我自己，一上午挣了四块，哎，挣钱真难。」


    服务员笑?：「你?这一碗大排面、一盘红烧肉花掉两?块，也不省着点。」


    「挣了钱就该吃好点呀，不然我干嘛要挣钱嘛。」


    人间清醒呀，有头脑、会享受，不亏待自己，又是个有主见?的小姑娘。


    姜美心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长得很漂亮，现在这么好的时?代，她这样灵活会投机的，能赚到钱。


    那小姑娘被她看到后，朝她甜甜一笑?，还主动跑过来?，「姐姐，你?家有活儿要找临时?工吗，我什么都?能干。」


    姜美心对她挺有好感?，「我办公室保洁请假了，打扫卫生的活儿又累又脏，你?一个小姑娘做不来?吧？」


    被她质疑的小姑娘忙拍胸膛，「我能做，您单位在哪，我吃了饭就过去。」


    姜美心给她一个地?址，「到了和门?卫说，是姜美心找你?来?打扫办公室，你?把条子给门?卫，他会带你?进去。」


    「嗯嗯，我一点半准时?到。」


    「你?还没问价格呢，就答应了？」姜美心问。


    小姑娘笑?得很无所?谓，「够吃明天?的饭就行。」


    到了办公室，姜美心和人事说，如果有打电话来?应聘的，约到下午三点。


    一点半，饭店遇到的小姑娘准时?来?了，姜美心带着她转了一圈，说道：「从一点半到四点半，你?能打扫多?少，就打扫多?少，先从我的办公室开始。」


    「好的好的。」小姑娘手拿抹布、清洁剂、拖把桶，挽起袖子开始干活，没有废话、不拖泥带水。


    …


    姜美心和业务主管吴二?满、生产主管、财务开会，两?点五十结束会议，小姑娘在他们出来?后，进会议室打扫。


    三点钟面试，她回办公室喝口水，环视一圈，摸了下书架的缝隙，连书本之间的灰尘都?擦干净了，比之前的保洁阿姨细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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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办公桌子上那个文件封皮里夹着的面包屑还在，小姑娘并没有打开文件，是个守规矩的。


    三点钟叫人进来?面试，有男有女，有工作经验的，也有刚出社会的，姜美心都?不太满意。


    面试到最后一个，看到她递过来?的简歷叫段宁薇，姜美心认真打量这位让老大迷茫的『可怜人』。


    她躲在学校里没闲着，看报纸寻找留在城里的工作机会，也是个了不得的女孩。


    姜美心看了她的资料，问道：「来?省城找工作，家里人知道吗？」


    「我和家里闹翻了，出来?自力更生，希望经理给个机会。」


    姜美心道：「现在招聘的岗位是我的助理，不是做善事的时?候，还是要看能力的。」


    段宁薇立刻表示，「我学东西?很快，如果有实习的机会，一定?不让您失望。」


    姜美心问道：「如果你?培养了出来?，合同期内有对家高薪挖人，你?会怎么做？」


    段宁薇不假思索，「公司培养了我，我当然不会走?，至少做满合同期。」


    姜美心合上她的简歷，「好，你?先回去等通知。」


    段宁薇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合不合格，问道：「我觉得我在今天?的应聘者里条件最好，还是希望得到这次机会。」


    姜美心笑?道：「面试会持续几天?，七天?内我们会通知你?结果。」


    段宁薇道了谢，出门?问员工卫生间的位置，姜美心在茶水间，看到小苏在卫生间打扫卫生，刚面试完的小段朝她投去不屑的一眼。


    姜美心接好开水，拎着开水瓶给自己泡了杯蜂蜜柠檬茶，等着四点半。


    十几分钟后，小苏准点来?到姜美心办公室，积极开朗，不卑不亢道：「老闆，您看下我的工作吧。」


    姜美心点点头，起身查看她打扫过的地?方，她的办公室、茶水间、会议室、公共区域、楼道、卫生间，三个小时?做的超额了。


    姜美心道：「三个小时?能打扫这么多?地?方，还非常干净，你?做事很认真。」


    小苏解释说：「您没提工钱，我想着虽然有时?间限制，但工作内容的多?少，会影响到我的工钱，我就多?做点。」


    姜美心笑?，「是的，你?来?领工钱吧。」


    她没走?公司帐，私人拿出三块钱来?交给她，问道：「你?看价格公道吗？」


    现在八零年，物价低工资低，三个小时?三块钱，其实不少。


    小姑娘说：「很公道的，如果我每天?都?能接到这样的活，只需要工作半天?，就能挣到九十块，工作一年有了第一笔原始资金，我就能去做别的生意了。」


    小苏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并不是每天?都?能找到高薪的临时?工，这只是我美好的畅想。」


    姜美心很欣赏她的坦诚，问道：「你?住哪里？」


    「火车站。」小苏说：「旅馆太贵了，我负担不起，车站的保卫科门?口的椅子上，安全又能睡觉，我暂时?睡那里。」


    姜美心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车站工作人员没提出要帮助你?？」


    小苏连忙说：「那些叔叔大姐可热情了，要给我钱，但我能工作，干嘛乞讨，我说我挣了钱就去租房子，请他们别赶我，他们就让我在值班室外面过夜。」


    姜美心道：「身份证带了吗？」


    小苏从内口袋里把身份证递过去，心里有些紧张，问这么多?，又要看身份证，应该是要给她工作的。


    姜美心登记了她的身份证，说道：「我要核实一下你?的资料，如果没问题，周一我安排人去火车站找你?，给你?份工作，你?不在也没关系，让火车站工作人员给你?带口信。」


    「好的好的，谢谢您对我工作的认可。」


    预约了工作，小姑娘庆幸，努力的人果然是幸运的。


    …


    下班回到家，秦墨生在厨房做饭，他做得简单，菜泡饭，配上两?个小菜、蒸点花卷馒头，晚饭就好了。


    姜美心放下包换了鞋，跑来?厨房和他说：「我今天?遇到俩个有意思的姑娘，一个叫段宁薇，来?应聘的，一个叫苏晓烟，来?做临时?保洁的，都?很努力、知道要抓住机会。」


    俩个小姑娘的处事方式，她都?学给秦墨生听了。


    「你?更喜欢叫苏晓烟的小姑娘？」秦墨生问道。


    姜美心毫不掩饰自己的偏爱，「俩个小姑娘将来?都?不得了，但苏晓烟合我的脾气。」


    「你?打算请她当助理？」


    「是的，你?帮我找当地?户籍派出所?问下呗。」


    还是秦墨生了解她，姜美心补充道：「老大的心结要解开，段宁薇的也查一查。」


    姜美心把段宁薇简歷和苏晓烟的身份证信息给他，他有战友在派出所?工作，找同僚查一下她们俩户籍地?信息不是难事。


    秦墨生把切好的菜心丢到煮开花的泡饭里，擦干净手，接过纸张看了几眼，收了起来?。


    「好，喊老三老四吃饭了。」


    姜美心敲了房门?，叫他们吃了饭再看书。


    秦墨生託了朋友，周一上班前给俩人的初步资料调查好，交给了姜美心。


    「叫段宁薇的小姑娘家里要换亲，对象智商有缺陷，给的彩礼高，有一千二?，她一开始答应了，彩礼到位的当晚，卷了钱跑了，爹妈还不出来?，她哥媳妇没娶上，家也被砸了，娘家没法子，说钱被她拿走?，人也不知道去哪，让男方家自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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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她不愿意学生捐款给她凑退赔彩礼的原因。


    她怕事情闹出来?，积累的好感?和人脉全都?败掉，骑虎难下，急于找一份工作换个安身之所?。


    「那苏晓烟呢，不是逃婚吧？」


    秦墨生道：「那倒没有，听说这小姑娘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跑来?省城找亲生父母，人海茫茫能找到的概率太小了。」


    姜美心说：「你?看，还是我的眼光行，就苏晓烟吧，回头我叫人去车站给她留口信。」


    周一早上到单位，姜美心看到段宁薇和苏晓烟两?人来?了，都?站在她办公室门?口，一左一右，看到她立刻上前。


    「姜经理早。」


    「老闆早。」


    姜美心笑?了，她该料到才对。


    第61章


    给?俩个小姑娘一起叫进办公室, 姜美心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段宁薇以为苏晓烟和她一样?，是面试后来?争取岗位的，抢先说?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姜美心点点头, 问苏晓烟, 「正准备让人去车站找你，你怎么自己?来?了？」


    苏晓烟道：「机会是自己?争取的, 哪能等天上掉下来?, 我想着您答应给?我的活儿如果能做，我就先做完这边的，再出去找活, 反正?临时工时间灵活, 我肯定先抓最有希望的。」


    原来?是做临时工的，段宁薇不屑，放松了敌意。


    俩个人?都很积极, 但姜美心只要一个。


    她指了指苏晓烟, 「今天能开始工作吗？」


    「可以呀。」苏晓烟连连点头挽袖子，「那我去打扫卫生了。」


    「回来?。」


    姜美心从资料下抽出入职表递给?她，打趣道：「保洁阿姨销假回来?了, 我缺的是助理, 填好入职表交给?人?事，然后来?找我。」


    苏晓烟看了入职表, 听到助理二?字，反应过来?，再看看愣神的段宁薇, 这位姐姐才是为助理的岗位不请自来?的。


    但现在岗位落到自己?头上。


    机会到了就要抓住，苏晓烟一把抓过入职表, 「谢谢老闆，我去找人?事，完事就来?。」


    段宁薇楞傻了，没想到自己?输给?一个打扫卫生的。


    「姜经理，您招聘扫厕所的都没选我？」


    姜美心道：「招聘之前，我们单位是要做背调的，去你户籍地一查，很多事情都是明面儿上的，你卷了彩礼，留下烂摊子，虽然这是私事，但我不敢用你。」


    「那您为什么不打听我家里的情况呢，我的父母眼里只有儿子，这一千二?的彩礼，我早就给?他们挣够了。」


    「那是你的私事。」


    姜美心道：「我是做企业的，能力范围内，能通融我一定?通融，多了也不行，你有能力，手里也有钱，现在改革开放到处都是机会，不一定?非要在我们庆云食品公司发展。」


    段宁薇失望道：「我是了解到您的传奇经歷，想和您学经验。」


    姜美心笑道：「你自己?就够传奇了，我没什么能教你的。」


    苏晓烟用最快速度办好入职，已经等在办公室门口听传唤，段宁薇推门出来?，望了她一眼。


    「你运气真好。」她说?。


    「谢谢，也祝你好运。」


    段宁薇一拳打到棉花上，「我叫段宁薇，很高兴认识你。」


    「苏晓烟，老闆等我呢，有缘再见。」


    苏晓烟敲了门，「老闆，我能进来?吗？」


    「速度挺快，进来?吧。」


    苏晓烟转身关?上门，看到段宁薇不甘心的脸，装没看见，对方?需要这份工作，她也需要呀。


    「实习工资三十六，合格的话一个月转正?，转正?第一年?月工资五十六，合同一年?一签，先给?你支一个月工资。」


    姜美心写了张条子，递给?她，「宿舍是六个人?一间的，但你是我助理，有时候会带些重要文件在身上，我给?你批的单人?宿舍，去找财务预支工资买点生活用品。」


    「我们八点半上班，你八点十分要到单位，保洁不会整理文件，我的办公室你打扫。」


    「明白，谢谢老闆。」


    小姑娘大胆道：「老闆，你要身份证是做背景调查吧，那还有什么是需要我补充的吗？」


    姜美心摇摇头，「剩余的是你的隐私，只要和公司利益没冲突，我不会过问。」


    小姑娘一鞠躬，领着条子跑去财务室了。


    姜美心看着她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她找到个好苗子，接下来?就看她实习期的表现了。


    午休过后，苏晓烟已经到岗了，她中午没闲着，预支到工资出去购买生活用品，意外看到段宁薇进了玉龙食品厂的厂房大门，便留意了。


    她跑来?汇报导：「老闆，我用一袋红富士苹果，找玉龙食品厂的保洁打听了，段宁薇是被?玉龙的人?找进去的，听保洁说?，玉龙的钱经理关?门面试了半个小时后，招聘了段宁薇当助理，实习工资四十六，转正?后六十六，明天一早上班。」


    姜美心果然没看错人?。


    她笑问道：「你的工资比对面开的低十块，需要给?你涨吗？」


    苏晓烟连忙摇头，「我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等老闆觉得?我能力到了，再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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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美心点头，送给?她一本黑色封皮、质量很好的笔记本和钢笔，「开会了，做好会议记录，对了，你买红富士的这一笔开支可以报销。」


    …


    会议上简单做了介绍，几个部门负责人?开始汇报。


    「对面玉龙食品厂和省台的gg签好了，时段在九点，他们主打酸菜牛肉面，我们推出的酸菜面就不给?上黄金档的gg了。「


    省台的刘长安自然会借这个机会，打压庆云食品厂。


    想到后世严重的酸菜食品危机，姜美心现在就自建了老坛酸菜厂，自己?把控酸菜的品质。


    她道：「我们和首都台的gg已经签订好了，比他们提前一周播出，吴二?满，你要业务员把控各个销售端，我们庆云食品厂的方?便面，一定?要占据最醒目的位置，把柜檯摆满。」


    吴二?满道：「我们业务部已经研究过销售份额保卫战了，没问题。」


    姜美心道：「我们做食品的，食品安全重中之重，信任危机出现一次，就很难挽救，对源头的供货商品质把控，绝对不能马虎。」


    生产部的主管道：「听说?玉龙食品厂的配料包外包的，比我们便宜一半，他们利润大，售价如果比我们定?的低，怎么办？」


    姜美心道：「我们新品牌定?价始终和她对标，她出什么口味我们就出什么，现在的品牌推出加量装，口味保证好，剩下的交给?市场。」


    杜全海汇报导：「凉茶成品的配料比例定?下来?了，什么时候上生产线？」


    「等我通知。」


    姜美心叮嘱道：「今年?的雪糕要再优化口感和品类，离夏天没几个月了，玉龙食品厂同样?上了雪糕生产线，我们的新品一定?要注意保密，他们小动作不会少的。」


    「明白。」


    开完会，姜美心带着助理巡视了车间，已经到下班点了。


    姜美心和苏晓烟道：「你也早点回宿舍休息吧，如果遇到对家收买，记得?告诉我，我都出双倍。」


    苏晓烟做着笔记呢，差点把这句话写进去，忙道：「老闆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斤两。」


    忙了一天，姜美心忘记告诉秦墨生她回家吃饭。


    等回到家，秦墨生正?等着，工作日家里只有他们俩，姜美心道歉，「今天忙忘记给?你打电话。」


    「晚上想吃什么？」


    「我们出去吃吧。」


    姜美心换了双坡跟的皮鞋，散开头髮松松垮垮扎了一把，换了对白珍珠的耳钉，挽着秦墨生胳膊说?：「我们去家属院门口吃烧烤吧。」


    「吃烧烤你穿这么漂亮？」秦墨生笑。


    姜美心：「那当然，万一遇到我顾客、同事、你领导、朋友怎么办，我要随时随地保持好看。」


    「好，那我也换身衣裳。」


    秦墨生速度快，五分钟之后下楼出门，两人?都是能进西餐厅的装束，却?坐到路口吃烧烤。


    秋红菱正?好出来?给?儿媳妇买羊肉串解馋，看到他们俩，打趣道：「儿子结婚就让他们出去独立，你们俩真会享福，」


    姜美心给?秋红菱加了副碗筷，让她等羊肉串的时间吃一点，喝一口热热的羊肉汤。


    「晚上还给?出来?买宵夜，做你儿媳妇真幸福。」


    秋红菱笑道：「都是互相?的，其实不住一间屋关?系反而好些。」


    秋大姐儿子儿媳都是同单位的，在一个家属院，但不同楼栋，这次分的房子位置，和钱玉容调换后的房子楼上楼下。


    秋红菱道：「晚上看我儿媳妇，上楼的时候看到钱玉容带了个小姑娘回家，还拉着我说?话，说?是她新招聘的小助理，她男人?在家，怎么好带小姑娘回家呢，我也懒得?劝。」


    姜美心递给?她一只烤大虾，说?道：「前几天去我们食品公司面试，小姑娘不得?了，卷了彩礼出来?的，看着吧，钱玉容想用她，还得?帮她善后。」


    秋红菱啧啧称奇，等了羊肉串，趁热给?儿媳妇送去。


    烧烤没吃完，出来?的段宁薇隔着马路看到了姜美心，选择过来?打招唿，「姜经理好，玉龙食品厂的钱经理招聘我了。」


    姜美心恭喜道：「那很好呀，早点回去休息吧。」


    段宁薇看了看秦墨生，问好道：「这是您爱人?吧，钱经理和我提过呢，我才知道秦向?东是你们儿子，不敢相?信你们有这么大儿子了。」


    姜美心道：「你们钱经理就爱八卦我们家的事，你爱听，要不坐下来?吃点？」


    段宁薇被?揶揄的脸红，「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秦墨生凭着刚才的一面之缘猜测，「她有了工作，学校那边或许会给?几个要好的学生解释，这些大学生将来?工作不会差，是她攒下来?的人?脉。」


    「肯定?的。」姜美心说?：「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是不一样?的，我猜她已经和钱玉容说?过了。」


    秦墨生道：「看她神态，钱玉容应该答应帮她摆平。」


    「钱玉容的性格，肯定?提了条件。」


    秦墨生说?：「别的倒不怕，老大性格有些优柔寡断，一会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一趟学校，找老大聊聊。」


    家属院和住的地方?几分钟的路，姜美心道：「你直接去吧，我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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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步路，送你耽误不了时间，这都晚上了，就算她回学校蹭住，也摸不到男生宿舍，见不到老大，不碍事。」


    送到门口，姜美心先回了家，十点多秦墨生回来?了，姜美心放下手里书，下床接他，问道：「老大什么态度？」


    秦墨生将打听到段宁薇家里的事情、应聘的过程、去玉龙食品公司上班的结果都告诉了老大。


    「老大庆幸，说?差点又给?家里惹麻烦，还说?他以后再不多管闲事。」


    秦墨生脱了外套，拿了换洗衣服，说?：「我洗了澡就来?。」


    「你快点。」


    秦墨生回头看了她，点点头，「好。」


    姜美心笑，「你想什么呢，我有话跟你说?。」


    姜美心要跟秦墨生说?的是老大的身世，本来?不打算提的，但老大因为她而考上大学，遇到了气运很好的段宁薇，段宁薇又去了钱玉容那边，那就早做打算。


    秦墨生听完后，嘆气道：「知道她气运好，你还送走，被?钱玉容招聘了去。」


    姜美心说?：「没办法，性格和我是两路人?，勉强不了


    …


    实习期间，姜美心对苏晓烟的能力很认可，一点就透，好带，工作交给?她，她会额外多做好几步。


    深圳那边的投资商对庆云食品厂有兴趣，联繫后来?了省城考察。


    姜美心当然不会拒绝投资，接待了经济特区的大老闆。


    厂房参观了，未来?规划展望了，饭也吃了好几次，聊得?都挺好的。


    姜美心的能力让季老闆刮目相?看，他说?了件个人?的私事，想找姜美心帮忙。


    他说?以前在省城这边有过对象，还有个孩子，后来?联繫上那位女士，对方?说?她把孩子生下来?，坐车之前遗弃在铁路上，人?来?人?往，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姜美心替他惋惜，「别的地方?还好查访，火车站天南海北的旅客，不定?带到哪里去了。」


    「那位女士说?孩子身上有块胎记，所以，我打算登报、上电视寻找。」


    姜美心道：「报纸倒好说?，电视台的话，您对我们省城的经济暂时还没有投资贡献，只怕寻人?gg不太好播出。」


    季沐阳笑道：「姜小姐考虑的很周到，你和省台合作好几年?，关?系熟，我们签订了投资合同，我想你一定?有办法在媒体报导中，把我寻找儿子的事情跟着一起播出来?。」


    姜美心点头，「那是自然。」


    第62章


    晚上的饭局吃的很?欢乐, 合作几乎敲定，只差双方的资料互相审核、签订投资合同了?。


    隔天早上，姜美心被拍门声吵醒。


    秦墨生起来开门，随后上来和她说：「是小苏, 看上去挺急的, 说你们的投资商快被撬走了。」


    姜美心慢悠悠起身，「是吗, 你叫她等一下, 我刷牙洗脸、化好妆就下去。」


    还化?妆，看来她是不急了?，也不在意投资商被?抢。


    秦墨生下楼后问坐立不安的小姑娘, 「我去买早饭, 小苏喝豆浆还是稀饭？」


    苏晓烟急呀，哪有胃口?吃饭，忙摆手, 「我不饿的。」


    秦墨生道：「一会早饭总不能我们吃你看着?, 你们姜经理化?妆半小时起步，急没用。」


    苏晓烟想了?想，「那我去买早饭, 我知道老闆的口?味。」


    秦墨生折返上楼, 姜美心刚画好底妆，问道：「她买早饭去了?？」


    秦墨生道：「特机灵, 一看你不急，她似乎猜到点什么。」


    「对?吧，这样的助理特别省心。」


    妆化?好, 早饭也买来了?，秦墨生没在家里吃, 他避嫌，说道：「我有点事急着?去单位。」


    「好，你路上自己买早饭吃。」


    姜美心招唿苏晓烟坐下吃早饭，撕了?半根油条，问道：「说吧，什么事？」


    苏晓烟这会没那么急了?，她说她一早去宾馆给季老闆送早餐关怀，却看到段宁薇刚从季老闆房间出来。


    「她也去给季老闆送早餐，还送了?玉龙食品公司的发展计划书，公然撬我们的投资商，我就跟她吵了?一架。」


    「吵赢了?没有？」


    「他们非要?用不要?脸的手段，吵不赢。」


    姜美心给她小笼包里倒了?点醋，给自己倒了?双倍的醋，笑道：「商战谈不上要?脸不要?脸，我们目前的实力?比玉龙食品公司强多了?，不用太担心。」


    苏晓烟咬着?小笼包问：「老闆，你是不是不太在意被?抢走投资商？」


    姜美心道：「抢走就再找一个。」


    下午投资商来了?庆云食品公司，看了?商品陈列展示后，问道：「姜小姐，听?说你们研发了?一款凉茶，怎么没见到？」


    姜美心道：「还在研发阶段，目前配方、包装、推出时间都是保密的。」


    季沐阳佩服道：「这个工业园区还有个玉龙食品公司，也在研发凉茶，看来要?和你们庆云食品公司打擂台。」


    姜美心笑笑，「是呀，挖我们的研发团队不是一天两天了?。」


    「钱经理说能帮登电视台做寻亲gg。」季沐阳突然说。


    姜美心故作惊讶，「那很?好呀，希望季老闆早日?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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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页

    「但?是她提出让我牵线搭桥，改投资她的食品厂。」


    「您一定没答应。」


    「她的实力?不如你，方便面?市场份额占比，不到你们厂的十分之一，股东大会不会同意的。」


    …


    这几天一直在审查双方厂子的资料，会议室里，姜美心指出其中一条，「季老闆，你要?我把凉茶的配方卖断给你们，这和我们合作的前提有冲突，我说过，配方必须在我们庆云食品公司自己手里。」


    「合作后，配方谁掌握没区别。」季沐阳道。


    姜美心摇头，「区别很?大，这一条我无法退让，要?不你们再开会讨论一下。」


    合作暂时终止，季沐阳来找过姜美心两次，想劝说她让步，但?姜美心不肯让出底线。


    她找外资，是想把碳酸饮料反向?打到国外市场，她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先守住本土市场吧。


    季沐阳退而求其次，想高薪挖姜美心。


    「你们庆云食品厂的方便面?、碳酸饮料走的超前，我们做过调查，这是姜小姐决策的好，如果你不愿意合作，可以来我们深圳公司任职，年薪一定让你满意。」


    姜美心摇摇头，「既然您看得起我的能力?，那应该知道，如果只是为了?钱，我下海经商好了?，我有我的理想和追求，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我心里有本帐，您不用再劝了?。」


    姜美心和投资团队不欢而散。


    没几天，省台上播出了?一则投资合作、和来省城投资的商人?千里寻子的感人?事迹。


    投资商接受採访时沉痛回忆，说他只记得儿子脚底有一块不规则的胎记。


    …


    看到报导的时候，姜美心提前下班，买了?一斤桃酥去宋林姚家里看徐老太太。


    「怎么你一个人?来？」徐老太太抱着?小公主问道。


    招娣和向?东带着?幸运和保姆杜大娘，搬到家属院去了?，宋林姚家里就徐老太和一个钟点工。


    姜美心抱抱小公主，问道：「娘，您看电视了?没有？」


    徐老太太每天只在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才开电视，她问道：「咋啦，电视上又出什么新闻了?？」


    姜美心开了?电视，看了?回看的採访，说道：「明?天报纸上就有了?。」


    徐老太太是知道向?东脚心有胎记的，心里七上八下，「难道、难道向?东是那位投资商失散的儿子？」


    姜美心点点头，「秦墨生说，向?东是他从铁轨旁边捡到的，他说谁家父母那么狠心，给孩子放到铁路附近，一晚上没人?发现就冻死了?，他并不想帮向?东找父母，就说是在城里捡到的。」


    「那你们现在怎么打算，向?东亲爹可是大老闆呀。」


    姜美心道：「现在省城都在议论富商寻子的新闻，老大很?快会知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办，家里还有谁知道老大脚心有胎记？」


    徐老太说：「除了?我从小带老大，就是老三亲妈，老三亲妈去世的早，应该再没别人?知道了?。」


    姜美心略微放心点，说道：「娘，您先装作若无其事，我想好怎么处理再和您说，您也别为向?东着?急，那么有钱的老闆，之前不找，这会大张旗鼓登报寻亲，我们要?查一查才考虑认不认亲。」


    徐老太是急的，被?姜美心提醒，反应过来，这里面?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幸亏你考虑的周全，那你快去找老大，叫他别慌着?认亲，知道人?了?，不急。」


    姜美心道：「老大优柔寡断，倒不会自己找过去，会先回来找我们商议的。」


    …


    秦向?东在学校接触不到电视，是第二天看了?早报才知道寻亲的消息，中午出学校找了?个有电视机的饭馆，电视上那位姓季的港商，和他眉眼确实有一点像。


    娘之前和季沐阳谈投资，不可能没看到这段新闻，从昨天寻子到现在，快一天了?，娘都没来找他。


    娘不想叫他认亲？还是害怕他这个儿子白养了?？


    生恩没有养恩大，在他心里，娘永远是最重要?的人?之一。


    但?是，娘知道他渴望亲生父母，季沐阳有可能是他亲生父亲，娘为什么还不来找他谈这件事？


    秦向?东想到当初一条不带补丁的裤子都没有，到现在即将大学毕业，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娘带给他的。


    可是，亲生父母对?他的诱惑太大了?，他神?情恍惚，站在马路边等了?好几个红绿灯，都忘记过马路。


    「向?东、向?东！」招娣已经找过来了?，在马路边发现恍惚掉的秦向?东，试图晃醒他。


    秦向?东看到招娣来了?，眼睛红了?，哽咽道：「招娣，我……」


    招娣懂他、理解他，抱住他给他安慰和支持。


    「我知道，你想不明?白娘为什么不来找你，我一开始也想不明?，但?路上我想明?白了?。」


    「季老闆说孩子遗失在站台铁轨附近，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狠心丢到人?迹罕见的铁轨附近，不是爹恰好追扒手，走不到那里去。」


    「季老闆以前不来寻亲，现在突然来找，不调查清楚我们怎么知道他寻亲的用意？」


    向?东帮着?解释，「人?家说了?呀，遇到以前的对?象，交谈后才知道有个儿子，这就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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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什么你就信吗，娘这几年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能信娘？」


    「我没有不信娘，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我跟你解释了?呀，你要?还想不通，我们去找娘。」


    「我不去。」


    招娣这几年成长很?大，这次的事比秦向?东果断，当局者迷，她体谅向?东此刻的心情。


    她苦口?婆心劝道：「人?就在那里不会跑，你先观望一下，爹和娘肯定有安排，会调查他认亲的动机，你再等等，还有，别再一副颓丧的样子，给人?看到了?怀疑。」


    向?东心乱如麻，「那我干脆请两天假好了?。」


    招娣压着?火，「秦向?东，你这样会让娘失望的。」


    秦向?东难过的辩驳，「你们都有亲爹娘，就我没有，我也想体会有亲爹亲娘的感受。」


    招娣的眼泪下来了?，「秦向?东，摸着?良心说，爹娘对?你比亲爹妈差吗，你拎不清说这话？」


    段宁薇处理了?家里的关系，退赔了?订婚对?象家的彩礼，来学校请几个收留过、帮助过她的同学吃饭，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心里奇怪，秦向?东和姜招娣关系一直很?好，怎么在街头吵架了?呢？


    第63章


    段宁薇心里一直和苏晓烟较劲, 觉得自己不会比苏晓烟差，她的助理工作，理应比苏晓烟更?出色。


    钱经理关注姜美心的家事，她碰到了, 自然而然跑去打?听。


    她和秦向东接触过好几?次, 算熟悉了，跑上前关切道?：「秦同学, 你们俩怎么吵架了呀？」


    何必和?她解释, 招娣站到秦向东身前，理直气壮，「我们两口子吵翻天, 也不关你的事, 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段宁薇不屑，心想秦向东一表人才?，他老婆脾气真差, 可惜了。


    赶走多事的, 招娣劝道?：「看到了吧，你的异常聪明人能察觉到，再加上你和?季老闆外貌有一点像, 万一被人联想到, 不好。」


    …


    向东和?招娣争论的中午，招娣和?爹娘打?电话坦白了。


    不等晚上下班, 秦墨生给姜美?心打?来电话，「老大那边估计绷不住了，你还不准备找他谈谈？」


    姜美?心道?：「有招娣看着出不了事, 再等等，我找了韩积调查, 还没出结果，等出了结果再谈。」


    秦墨生道?：「我这边托人查了老大亲妈，季老闆来寻亲之前，给老大亲妈办身份送去香港，而不是一起来寻亲，耐人寻味，她亲妈虽然走了，但娘家人都在内地，应该能问出点什么。」


    季老闆认亲的目的不纯。


    姜美?心嘆气，「老大亲爹妈怎么都不靠谱，幸好他被丢弃的时候遇到你。」


    秦墨生说：「遇到你才?是他最庆幸的事。」


    …


    晚上回家，老三下了晚自习没住校，和?老四一起回来，喊饿，秦墨生给他煮了面。


    「你们俩不住校跑回来做什么？」


    老三今天听到富商寻亲的新闻了，还特意出学校找了电视看报导?，有几?个?同学特别?羡慕，说自己如果是富商失散多年?的儿子就好了。


    老三不屑的很，又担心家里，才?跑回来。


    他端着面碗出神，「爹，大哥脚心有胎记，我看到过。」


    「你跟谁说过没有？」


    「当然没有。」老三指指老四，「除了他。」


    老四差点被荷包蛋噎住，说：「我谁也没说，但大哥真的是富商的儿子吗，我以后是不是没大哥了？」


    姜美?心闻言走进厨房，问老四，「你大哥是富商的儿子，小北，如果换了你，娘不让你认，你恨娘吗？」


    老四说：「可我是娘亲生的呀。」


    憨厚的儿子，姜美?心又问老三，「秦向西，如果你亲爹是个?有钱的大老闆，找过来寻你，你此刻怎么办？」


    老三心想娘考他呢，他说：「我和?大哥不一样，既然亲爹妈当初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们，跟钱不钱的无关。」


    姜美?心信，笑?道?：「你不是当事人，不要怪你大哥，他从小听着、看着别?人的议论长大，被骂是个?野孩子，内心是渴望血缘亲情的。」


    老三说：「大哥煳涂蛋，我不煳涂，娘不管不问不找大哥，不怕他去找他亲爹认亲吗？」


    姜美?心不怕，「你大哥怕我生气不会去，这点自信娘还是有的。」


    晚上刚睡下个?把小时，招娣电话打?到家里，说向东状态不好，她以家里有事为由，给向东请了假，向东半夜摸起来出去喝酒。


    招娣电话里恨铁不成?钢，「什么话我都劝过了，他还是想不通，半夜摸起床，我想着就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他找了个?烧烤摊坐下，都快十二点了，还能被钱玉容的助理偶遇，段宁薇坐那陪他喝酒呢，姑，你要不要来？」


    「我去更?引得段小姐怀疑，招娣，泼妇会吧，你去找段宁薇撒泼，把她骂走。」


    「她不会怀疑上向东吧？」招娣担忧。


    姜美?心说：「被她试探几?次，说不定会怀疑，你快点赶走她。」


    挂了电话，姜美?心坐在沙发上等结果。


    秦墨生拿着外套追到楼下，给姜美?心披肩膀上，问了结果后，和?她一起等招娣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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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老四开了半扇房门探头探脑，秦墨生给他们俩推回房间，「看你娘淡定的态度，就知道?你们大哥没事，快去睡觉。」


    姜美?心靠在秦墨生肩膀上，心累，「段宁薇那小姑娘，气运好得不得了，现?在只是凭着老大的长相，就能怀疑和?季老闆有关，老大借酒消愁，都能被她遇到，多来几?次这样的巧合，向东脑子一热，说不定就说出什么了。」


    秦墨生给她暖了暖手背，说道?：「有招娣在呢，你上楼睡觉，我等电话。」


    姜美?心摇头，「我心里也担心睡不着，就在你身上靠一会吧。」


    她滑倒沙发，枕着秦墨生腿想事情，老三老四听外头没电话声了，又探头看情况。


    秦墨生干脆使?唤老三，「去楼上拿床被子下来，给你娘盖上。」


    隔了半个?多小时，招娣打?来电话，说她闹了烧烤摊，打?消了段宁薇的猜疑，赶走她后带回了向东。


    …


    几?天之后，电视台、报纸的gg起作用了，十几?个?前来认亲的人里面，有一个?叫戴成?平的年?轻人，身世、胎记形状、年?纪全都对上了，就连神态都和?季老闆有一点点像。


    这个?戴成?平，是段宁薇寻来的，季沐阳特别?感激，促成?了和?玉龙食品公?司的合作。


    段宁薇最近意气风发，和?戴成?平的关系日渐升温。


    食品厂都在工业园区，离得不远，段宁薇上门送请帖，被苏晓烟拦在会议室外头。


    段宁薇坚持说：「季老闆认亲宴，嘱咐我一定把请帖亲手交到姜经理手里，不能转交给你。」


    苏晓烟可看不惯她的手段，「这请帖不是季老闆的意思吧，是你们钱老闆故意来炫耀示威，叫你观察我们老闆生不生气，好回去汇报，我告诉你，我们老闆没时间和?你们搞这种幼稚的事情，想较量我们放到产品和?业绩上去。」


    恰好会议结束，姜美?心听了苏晓烟的气势，忍不住赞赏。


    她走出来和?段宁薇说：「请帖带回去吧，季老闆知道?我忙，不会见怪。」


    段宁薇知道?她不会去，但是话她要说全，「我们钱经理说，做人留个?底线，日后好相见，季老闆这次投资我们厂，您不要气馁，下次还是有机会合作的。」


    说完仔细打?量姜美?心的脸色。


    姜美?心板了脸，「你跟钱玉容别?的没学会，连分寸都丢了，这会连累你的气运，回去吧。」


    段宁薇见姜美?心不再和?气，不敢继续，道?了歉走了。


    苏晓烟跑去给姜美?心泡了蜂蜜柚子茶送来，「老闆别?气。」


    姜美?心笑?道?：「我没生气，她没有分寸，赶她走而已。」


    …


    季老闆的认亲宴，苏晓烟去了，她事无巨细打?听，回来和?姜美?心说，认亲宴没请电视台和?报社，办的很低调，办完认亲宴后，季老闆带着新认的儿子戴成?平回深市，要带回去给他办香港户口。


    秦向东这次实在没忍住，来家和?姜美?心商议，说想去深圳看看。


    「娘，我不认亲，只远远的看一眼。」


    姜美?心道?：「你爹前些时候就在准备了，这回正?好去深圳出差，让你爹去处理，你等着就好，爹娘一定给你个?交代?。」


    「可是娘，以后可能没机会看到亲生父母，我只是想在他们走之前，再看一眼。」


    姜美?心不许，「娘什么时候害过你，再等几?天都不行？」


    秦向东低了头，「我听娘的，不去了。」


    姜美?心在家等了两天，有消息说季老闆新认的儿子失踪了。


    季老闆刚找到的儿子失踪，段宁薇比谁都烦躁，他和?戴成?平关系处得挺好，戴成?平发誓，会带她去香港。


    不会被绑架了吧？


    她忧心忡忡，一个?不防，突然被人拖进一旁的小巷子里，刚想叫，认出是失踪的戴成?平。


    段宁薇又惊又喜又怕，她气运果然好。


    「都在找你呢，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戴成?平抱着段宁薇哭的稀里哗啦，还不敢大声，断断续续说出心里的委屈和?害怕。


    「有钱人心都是黑的，季沐阳找儿子，是想给他国外的小儿子配型治病，说亲缘配对的成?功率大，要换一个?腰子走。」


    段宁薇呆怔住了，原来如此。


    「可是，他许诺你的钱，够你过三辈子，少一个?腰子也能过，但是没钱你可没有好生活。」


    戴成?平说实话了，「可我不是他亲儿子啊，万一去了国外发现?不是，他报復我怎么办，宁薇，我舍不下你，才?冒险回来找你，我们一起离开省城吧，去上海、去首都，反正?深圳是不能去了。」


    这竟然是个?假货，段宁薇再次被打?击，「那你脚心的胎记咋回事？」


    「我自己烫的呀，恰好形状符合了，我还以为运气好，谁知道?是催命符。」


    段宁薇大怒，推开他，「不是季先生的儿子，你什么都不是，离我远一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戴成?平不敢置信，还想抱她，被段宁薇躲开了。


    「你说过欣赏我的？」


    段宁薇噁心不已，觉得眼前的男人从内到外都透着猥琐。


    「要不先回去照照镜子？你赶快走吧，不然我要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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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宁薇走出巷子，还嫌弃的甩甩袖子，拿出帕子擦擦被碰到的手臂和?脖子。


    一墙之隔的秦向东听的愤慨不已，原来认亲只是为了给同父异母的弟弟配型治病，他亲生母亲选择接受条件闭嘴，换了香港身份。


    早春的天冷的他发抖。


    姜美?心抬手拍拍比她高不少的儿子，「娘只许你难过一天，明天太阳升起，你依旧是爹和?娘无忧无虑的亲儿子，知道?吗？」


    秦向东再也不去想亲生父母，他被丢在铁路边，幸运的被爹捡到，偷偷喜欢招娣的时候，娘带着招娣来到了家里，他参加了高考，改变了命运，亲爹找来，他竟然想都不想。


    天底下的好事，不能叫他一个?人占全呀。


    「娘，对不起，我错了。」


    「没事儿，换了谁碰上这事，心态不会比你好多少。」


    姜美?心抱住他宽慰，「这些都是能让你强大的经歷，这次你可让招娣失望的不轻，回去好好沟通。」


    有路过的看到一男一女抱着，放慢了脚步看热闹，「太阳还没下山呢，这就抱起来了，伤风败俗。」


    姜美?心并没有松开老大，而是转脸骂道?：「他再大也是我儿子，嘴里不干不净的，找抽啊。」


    路人吓得跑了，姜美?心这才?松开，递给他手帕，「擦掉眼泪再出去。」


    在玉龙食品公?司一团混乱的时候，姜美?心已经和?另外的投资商在深圳签订了合作合同。


    双方共同出资在经济特区筹建新厂，生产凉茶气泡碳酸型饮料，五月底之前，国内和?东南亚地区同步上市。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玉龙食品公?司跟不上姜美?心的布局，方便面又被姜美?心的三个?品牌方便面全方位围剿，她顾不上凉茶的开发，只能专心应对方便面的赛道?竞争。


    接下来的日程特别?赶，姜美?心大部分时间都在深圳新厂，忙到秦墨生都没见过她几?次。


    产品即将上市的时候，老三老四要高考了，姜美?心答应回去陪他们高考。


    第64章


    掐着时间赶往火车站, 过?马路的?时候，姜美心看到侧方高速行驶过来的?摩托车不?正常，像是冲着她来的?。


    姜美心有了准备，一把拉着苏晓烟往后连退好?几步, 她高跟鞋的细跟卡在砖缝里带了一下, 就听「咔嚓」一声，脚扭到骨裂了, 钻心的?疼。


    那个摩托车看此情况急剎后转弯走了。


    姜美心走动不了必须立刻就医, 老三老四等不?急她回去，高考多少都得受影响。


    苏晓烟冲到路边拦了一辆皮卡车，从包里掏出几张十块的?塞过?去, 「同?志, 麻烦送个人去医院，拜託拜託。」


    群众很热心，抬着姜美心上了皮卡车后车斗。


    姜美心没让苏晓烟上车, 从包里把卧铺票给她, 叫她替她回去，把给老三老四的?手錶送到。


    「老二高考的?时候，我送了块手錶叫他带着看时间, 你?帮我和老三老四说, 我这边要谈合同?，叫他们好?好?考, 考完来深圳玩几天。」


    「那我打个电话，叫公司里安排人去医院陪你?。」


    姜美心点头，「你?到省城后和秦墨生说, 先?陪老三老四高考，考完再一起过?来。」


    「好?的?老闆, 还有什么交代吗？」


    姜美心望了眼摩托车消失的?方向，回神道：「既然我留在深圳，你?回去后留在省城，等我回去。」


    「好?的?老闆。」苏晓烟拿着车票进了车站。


    姜美心的?脚骨裂的?情况不?严重，但医生说至少休息半个月，她住到医院第?四天，秦墨生带着老三老四回来了。


    老三老四是考完出了考场，被秦墨生直接领到火车站，上了火车才知道娘脚扭到，是因为躲避不?看路的?摩托车。


    老三咬牙切齿，「娘，你?回忆那人的?特?征，这个暑假我啥都不?干，专找他去。」


    姜美心：「不?一定能找到，算了自认倒霉吧。」


    姜美心画了个简单地图，叫老三老四过?去买午饭，特?定了几个菜，说：「他们家要排队，你?们有点耐心。」


    给俩孩子打发走，秦墨生问道：「把孩子支走，那个撞你?的?人是有意?的?？」


    姜美心碰了碰脚上的?绷带，看了下走廊里没人，才道：「是有意?的?，但不?是沖我，是冲着小苏去的?。」


    「那就奇怪了，她能有什么仇家？」


    姜美心回想了剧情，说给秦墨生听，「按时间来算，小苏的?亲生父母变卖家产搬迁到深圳来，她和我来出差，可能有人以为她是跑来认亲的?，急了吧。」


    「你?不?打算和小苏说？」


    「再等等。」姜美心道：「我摔地上的?时候，看到那人头盔下方的?下巴上，有火烫的?红色疤痕，如果以后遇到，能认出来。」


    秦墨生坐下给她削苹果，「那以后让小苏尽量少来深圳。」


    「现在说了起不?到作用，还影响她的?奋斗的?积极性，等找到合适机会再和她，。」


    老三有头脑，花了钱跟人换了位置，排在前头，提前把饭买了回来，姜美心请过?护工了，之?后的?两?天让秦墨生带俩孩子四处逛逛，出院后，她坐轮椅上了火车，回了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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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伤的?不?严重，就没告诉在首都打暑假工的?老二，养了半个多月，已经?能正常走路了。


    高考成绩出来，老三被心仪的?学校录取，老四也考上了电影学校，姜美心和老家说了一声，带老三老四回老家办升学宴。


    苗巧真带着新儿媳妇过?来吃酒，和姜美心说聂家文再婚，小两?口挺恩爱，儿媳妇对她孙子很好?。


    她悄悄说：「我这新儿媳妇，因为几年肚子都没动静，被婆家打骂离婚，娘家哥嫂不?待见?说了刺心的?话，想不?开的?时候，恰好?家文跑业务路过?遇上给救了，一来二去熟悉就好?上了，我觉得和我们家有缘分，对孩子可好?了，当亲生的?一样。」


    姜美心说：「她满意?你?们满意?，这就是好?姻缘。」


    …


    从老家回来没几天，苏晓烟慌里慌张请假，「老闆，我家里人找来了，他们全都蛮不?讲理，我躲几天，不?然会给厂里添麻烦。」


    姜美心决定请苏晓烟当助理，料到过?会有今天的?麻烦。


    她给开了张介绍信，叫苏晓烟去京市出差，「你?去首都台找韩夕晴科长谈gg。」


    「这么重要的?任务，我能行吗？」


    姜美心鼓励道：「我会在电话里和韩科长打个招唿，想当初我第?一次和她谈gg，也不?认识，你?先?试试，谈不?定我再去。」


    「好?的?老闆，我一定尽力?。」


    苏晓烟前脚才走，钱玉容的?助理后脚带着两?个女?人来了庆云食品厂，在门口吵闹不?休。


    厂里职工过?来告诉姜美心，来的?一共两?个人，苏晓烟母亲、大嫂，正在撒泼。


    「你?们拐了我家女?儿，快把人交出来。」


    「她年纪小不?懂事，我们要带回去復读念书，谁稀罕在你?们这打工。」


    这可真是稀奇了，农村有儿子的?家庭，不?稀罕闺女?打工补贴，闹到城里带回去復读。


    如果在后世独生子女?身上，姜美心觉得还有几分真，现在太假了。


    她亲自出来，钱玉容的?助理段宁薇陪着呢，这小姑娘气?运确实不?错，竟然能碰到苏晓烟找上省城的?父母，带过?来给竞争对手添堵。


    如果姜美心没做准备，她得力?的?助手就要被带走了。


    姜美心道：「你?们是晓烟的?父母，那就请进我办公室谈话吧。」


    「你?这老闆说话挺客气?，外头晒，好?吧，那就去屋里谈。」领头的?是苏晓烟妈妈何大嫂。


    段宁薇想跟着进去，姜美心不?客气?道：「你?不?是我们厂里的?人，留步吧。」


    段宁薇被姜美心的?气?势吓住，强作镇定道：七恶群每天整理，欢迎加入气六留五零爸吧贰捂「可人是我带来的?。」


    「知道，等晓烟回来，她会多谢你?。」


    这句话是反意?，段宁薇知道这次得罪姜美心了，解释道：「姜经?理，我听钱经?理的?意?思做的?，身不?由己。」


    姜美心没理她，请苏晓烟的?家人进会议室，门一关，她没有好?脸色了。


    「怎么换脸色了，茶不?泡一杯，你?还想关我们不?成，我告诉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怕你?。」


    姜美心拉开抽屉，拿出信封扔到桌上，信封里的?照片滑出来，上面有个和苏晓烟差不?多大的?女?孩。


    「好?好?看看，这才是你?亲生女?儿，亲生女?儿每月补贴你?一笔，还想把苏晓烟榨干，小心两?边都得不?到好?处。「


    「我告诉你?们，晓烟不?稀罕认亲生父母，我劝你?们闭上嘴老实回去，还能从亲生女?儿那边持续捞钱，再多一句废话，晓烟就会去找亲生父母。」


    姜美心连照片都拿出来，何大嫂偃旗息鼓，不?放心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反悔，除非你?给我个书面保证。」


    姜美心拿起电话，「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现在走永远别来烦苏晓烟，要么我打电话给晓烟亲生父母，让他们来接人，你?把你?亲生女?儿领回去。」


    「别打别打，我现在走还不?行吗？」


    「站住。」姜美心提醒，「带你?们来的?，是我竞争厂子的?员工，她可没安好?心，你?注意?别被她把真相套去了。」


    …


    段宁薇没走，逗留在庆云食品厂外头等待消息，看到姜美心和苏晓烟母亲说笑着出来，忙上前询问。


    「何大娘，这就走了吗，你?不?等着带苏晓烟回家？」


    何大嫂措不?及防给了段宁薇一巴掌，「我们家晓烟这么好?的?工作，干嘛要带回去，我还要告诉她，不?能被你?们厂蛊惑收买跳槽，要好?好?上班，以后我们家的?事，你?少打听。」


    …


    苏晓烟顺利签了首都台的?gg，兴高采烈回来，刚到厂里，听职工说了老闆和她家里人的?事。


    老闆帮她摆平了？


    苏晓烟小激动，跑到办公室，先?和姜美心汇报工作，随后深深鞠一躬，「谢谢老闆，老闆你?好?厉害。」


    姜美心叫她坐，这才将深圳被摩托车撞的?真相告诉她了。


    「那个下巴有伤疤的?原本想撞的?是你?，我看你?认回去也危险，现在那边应该知道你?不?想回去的?心意?，不?会轻举妄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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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老闆知道了，还帮她做了这么多，苏晓烟感动的?一塌煳涂。


    「我知道何槐花多了收入，查到是她亲女?儿给的?，流浪在省城之?前，我摸到亲生父母的?城市打听过?，他们是拎不?清的?性格，那时候我就决定，与其回去撕逼，不?如来省城奋斗。」


    姜美心拍拍，鼓励道：「好?，那就把精力?留着好?好?奋斗。」


    …


    老闆出手帮忙解决了家里事，苏晓烟神清气?爽下班，正好?看到段宁薇也下班，瞧着她脸色差、神情压抑，估计事没办好?被她老闆骂了。


    钱玉容那样的?老闆有什么好?跟的?，听说签了六年的?长约，违约赔的?很重。


    她的?合约一年一签，老闆说了，要走的?、想留的?，靠的?不?是合同?，而是待遇和发展，还有企业的?凝聚力?。


    看到段宁薇想上前搭讪，苏晓烟不?想搭话，头一扭跑反方向买烤鸭给自己加餐。


    只用了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苏晓烟从玉龙食品公司手里，抢了省台九点档的?gg时段，上了凉茶的?gg，玉龙食品厂的?酸菜牛肉面gg，调到深夜档去了。


    凉茶gg除了电视、报纸，全市大部分公交站牌，投放的?都是凉茶gg。


    苏晓烟正在和工人布置公交站牌的?gg位，段宁薇找过?来，气?急败坏质问。


    「苏晓烟，你?用什么手段抢了我们的?gg时段？」


    电视台那边找他们谈了，还在协商呢，gg先?换了时段，段宁薇分析是庆云食品公司用了不?正当商业竞争。


    苏晓烟好?笑，提点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正原因呀，那我告诉你?吧，你?们的?酸菜供应商出问题了，暗访的?记者就要报导出来，这是产品质量危机，你?们还纠结gg时段？」


    段宁薇不?服气?，「我们已经?换了供应商。」


    苏晓烟道：「那又怎么样，你?们对供应商档次放得太低，电视台评估后不?敢担风险，和我们无关。」


    季沐阳将两?个小姑娘争吵都看在眼里，他在对过?的?公交站牌，近距离细看刚布置好?的?户外gg，深圳那边也有，没想到省城同?步，估计其他大型城市一样有。


    他不?禁佩服姜美心的?销售眼光和策略，早知道争取和庆云食品厂合作了。


    在公交站牌旁，他第?二次看到秦向东，这是姜美心大儿子，仪表堂堂，一段时间不?见?，再见?更沉稳了。


    第65章


    季沐阳主动和一旁的年轻人打招唿, 「你母亲真了不起?，给你们兄弟几个都培养出来了。」


    秦向东礼貌疏离，「看您面有忧愁，是在担心失踪的儿子吗？」


    季沐阳确实担心儿子, 但不是失踪的?那个。


    他点头, 「是啊，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心里很是担心, 好在小儿子手术刚刚成功，总算有了点好消息。」


    秦向东内心有一丝丝髮凉，很快被太阳晒融化?, 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和普通人一样好奇询问, 「没听?说您还有个小儿子。」


    季沐阳后?悔刚才冲动了，笑道：「毕竟是家事，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你忍不住说出来。」


    苏晓烟交代好安装工人, 跑过马路，笑着打岔，「秦向东, 老闆说晚上想?吃鱼, 可我太忙了，你能不能帮我买条鲤鱼带回去?呢, 谢谢你啦。」


    秦向东知道这是娘的?助理好意提醒，不要他和季沐阳过多交谈，答应了, 「好，我这就去?买。」


    他转向后?面的?菜市场, 买了鱼出来，季老闆还在路边。


    看到他拎着鱼，才点头示意，上了路边的?私家车，他是港商，自然是有小轿车的?。


    秦向东上了回家方?向的?公?交车，娘还没有下班，他把鱼放到厨房，留了纸条压在桌上，回了家属院爹娘给他的?家。


    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和亲人，那边的?一对?父母，他永远都不会再想?了。


    …


    下班之前，苏晓烟和姜美心说了老大买鱼的?事，回到家里看到鱼，姜美心放心了，几个大菜做好后?，打电话问秦墨生?什么时候回来？


    「秀春和向南回来了，他们俩赶得?及回来吃晚饭。」


    秦墨生?说半个小时后?就到家，那现在做鱼正好。


    现在物?资丰富，做糖醋鲤鱼不怕费油，秦墨生?到家鱼刚出锅。


    他帮着端盘，「几个孩子一个都不在家？」


    「老三去?车站接老二和秀春，老四在隔壁带幸运等他大哥大嫂，晓烟买滷菜一会就到。」


    姜美心把剥好的?板栗倒进锅里和鸡块一起?闷煮，等菜的?功夫，和秦墨生?说起?季沐阳。


    「今天季老闆碰到老大之前是去?找我谈判的?，他说和我合作凉茶的?梁老闆实力不够雄厚，希望我换人，我拒绝他了。」


    秦墨生?翻炒了板栗烧鸡，坐她旁边的?板凳上。


    「你说过那个梁老闆会被绑架，到时候你不要亲自参与，太危险了。」


    姜美心笑道：「那当?然，我会找机会让他自己去?发现，小苏回来了，不说了。」


    苏晓烟买回盐水鸭、滷牛肉，勤快道：「老闆你别动，我来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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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23页

    老三和秀春、向南后?脚到家，秀春和向南没见过苏晓烟，秦墨生?介绍说是姜美心的?助理。


    看面相，秀春挺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抱着苏晓烟的?胳膊自来熟。


    「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我真羡慕你，能和美心姐朝夕相处。」


    苏晓烟可会说话了，「嗯嗯，我也羡慕我自己。」


    闵秀春还学会和姜美心撒娇了，「美心姐，我还想?毕业给你当?助理呢。」


    姜美心把筷子给她，叫她摆盘去?，「别酸了，等向东和招娣来就吃饭。」


    向东招娣很快来了，幸运最喜欢姜美心，「姨姨，我要坐你旁边吃。」


    「好，你在姨姨的?旁边。」


    姜美心摸摸他小脑袋，这小孩机灵的?，不肯叫姜美心奶奶，当?面不敢叫秦墨生?爷爷，怕挨揍，背地里却说爷爷好兇。


    姜美心问秀春，「实习单位分配好了吗？」


    闵秀春道：「安排好了，回省城进我爸单位实习。」


    「龚兰没反对?吗？」


    闵秀春说：「反对?了呀，但是没用，我又没走我爸的?关系，而且我爸总不能动用关系，把个名牌大学毕业实习生?拒之门外吧。」


    电话响了，老三跑过去?接，听?了几句有些发蒙，转脸喊人，「春姐，你.妈妈找你。」


    苏晓烟被老闆一家和睦的?氛围感染，已经融入进来，她问闵秀春，「老闆的?儿子喊你姐，辈分不对?吧。」


    闵秀春不在意道：「我们这个家里不看辈分，想?怎么称唿都行，以后?你就习惯了。」


    她和老三说：「龚兰找我不会有好事，电话挂了不要理她。」


    老三捂着听?筒，「可她说是你亲妈呀。」


    闵秀春愣神，筷子掉桌上了。


    姜美心及时推了她一把，「快去?接电话呀。」


    秀春的?电话讲了十几分钟，饭桌上谈话声?音很小，等她挂了电话，跑过来歉意道：「美心姐，我妈回省城了，叫我过去?一趟，我先走了，你们吃，别因为我扫兴。」


    「别让你亲妈久等，快去?吧。」


    半年前闵秀春亲妈平反，一直没回来，暑假突然回了省城，还赶在秀春回家第一天打来电话，让大家猜测纷纷。


    招娣担忧道：「秀春亲妈性格清冷，这半年都没有主动联繫过她，现在来找，不会有什么事吧？」


    向东对?亲生?父母的?感情从期待到淡漠牴触，认为亲生?父母对?孩子也有不好的?，同样担心，问向南，「你跟秀春一个学校，知道情况吗？」


    向南和秀春不是一个专业的?，在学校见面不多，只有节假日会约着一起?回家。


    他道：「听?春姐提过一次，她亲妈问过她毕业后?的?志向，好像不贊成春姐回省城。」


    姜美心叫大家不用太担心，「秀春妈妈被举报资本家小姐下放，和丈夫离婚切割，条件就是让秀春跟着父亲，还是为她打算的?，不用太担心。」


    话是这样说的?，姜美心其实不太放心，等晚上回房间休息，才和秦墨生?道：「这么急把秀春喊回去?，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我等到现在都没等到秀春电话，不放心。」


    如果秀春打来电话，姜美心反而不担心，她不打电话，叫人猜不透出了什么事？


    秦墨生?揉揉她手?心，「既然担心，明天你去?打听?一下。」


    …


    隔天姜美心打听?了，一打听?出乎意料，等不及晚上，往秦墨生?单位打了电话，说电话里不好说，中?午过去?找他吃饭。


    秦墨生?道：「你别跑了，我带午饭去?你那边。」


    中?午他带了两菜一汤过来，在办公?室吃饭，「我也打听?了一下，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应该是一样的?，秀春妈妈工作调动回来，马上要结婚了。」


    工作调动、再婚，这些都不算什么。


    秦墨生?说：「秀春被你歷练出来，单是这俩样，她不至于躲避。」


    姜美心同样没想?到，秀春妈妈再婚对?象的?身份，是龚兰前夫、胡雅秋亲生?父亲胡广善。


    秀春妈妈和胡广善下放的?地方?不远，两人有过接触，平反后?秀春妈积极活动，给胡广善也平反了。


    胡广善恢復之前的?职位，回到纪委上班，再有几天，两人就要举办婚礼了。


    姜美心说：「这样的?两家人，拆开打散，现在又结为两家人，总觉得?怪怪的?。」


    秦墨生?道：「他们下乡时互相扶持，日久生?情是有可能的?，秀春一时想?不开不来主动找你，你就主动找她开导开导。」


    姜美心点头，「她妈妈婚礼前秀春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她。」


    「好，先吃饭吧。」


    …


    等了两天，闵秀春主动来找姜美心。


    两天不见，秀春黑眼圈都出来了，这两天她不会没合眼吧？


    姜美心把办公?室门关上，带她坐到沙发上，说：「你.妈妈的?事情我都打听?到了，心里还想?不通吗？」


    闵秀春心力憔悴，「得?知我妈要和胡叔叔结婚，我是崩溃了一下，但很快想?通了，我爸能和龚兰结婚，那我妈能和任何人结婚。」


    姜美心奇道：「既然你想?得?通，还和你.妈妈较什么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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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页

    「我想?不通的?是，我妈非要给我换实习单位，她要我去?招商局，锻鍊几年后?，要我下海经商。」


    姜美心问道：「和你.妈妈谈过自己的?理想?吗？」


    「谈过了呀，我妈说只要我平平安安、开开心心，但我跟她说，我不甘于平庸，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她半点都不退步，说我不答应，她就出手?了。」


    姜美心关注到了重点，秀春妈妈说希望她平平安安，秀春的?工作，怎么就不能平安开心了？


    只怕里面还有隐情，只是不方?便和秀春明说。


    姜美心劝道：「你别急，再好好沟通。」


    秀春摇头，「该说的?都说了，工作这件事，我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哪怕那个人是我妈，我和她放过话了，干预我的?工作，以后?都见不到我了。」


    秀春走后?，她妈妈像是知道她来过，亲自来食品公?司给姜美心送结婚请帖，说想?和她谈谈。


    姜美心请梁巧音进来，她五十来岁，比自己大不少，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四十出头，温婉中?又透着坚毅。


    经歷过挫折又没有被打倒的?女人，心有成算，她嫁给胡广善绝对?不全是因为感情。


    少不了的?成分，这个仇不是姜美心能探听?出来的?。


    但有一点能确定，梁巧音的?报復，会影响到闵秀春的?仕途，所以毕业前夕，她想?给女儿换实习单位。


    「秀春说起?妈妈，总是带着崇拜，今天见了才发现，您的?气质我追不上。」


    「姜小姐太谦虚了，你比我想?象的?年轻许多。」


    梁巧音来找姜美心的?用意很直接，说道：「很感谢你这几年对?秀春的?帮助，她下乡时如果没有遇到你，别说考大学，现在不知道被龚兰嫁到谁家去?了。」


    姜美心泡了茶，请她坐，「我跟秀春有缘分，您这次送请帖来，还有别的?事吧？」


    梁巧音点头，「我感觉得?出来，你对?秀春是真心实意的?好，这才唐突拜访。」


    「秀春已经不再崇拜我了，我的?劝道对?她不起?作用，在她心中?，你比我更值得?信赖，我想?请你出面劝一劝，让她放弃进她爸爸单位，对?她将来有好处。」


    姜美心猜对?了，梁巧音调回省城、嫁胡广善，除了好好生?活，还有别的?事要做，又不能和秀春说。


    姜美心劝道：「或许您帮她建议的?，是您认为对?她最好的?道路，但人的?成长?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就目前来看，秀春进她爸单位也是一段歷练，哪怕以后?不走仕途，这段经歷对?她同样难能可贵，同样能积攒人脉和经验。」


    「至于这条路之后?好还是不好，就交给时间吧。」


    秀春年轻，现在才刚跨入八十年代，还早呢，来得?及。


    梁巧音若有所思，半晌释然一笑，「你说得?对?，有些经歷是财富，如果我没有被下放，就不会和广善结缘。」


    「既然你不愿意劝，那我不勉强，我的?婚礼你和爱人一定来参加。」姜美心从她手?里接过请帖，「一定去?。」


    第66章


    秀春妈妈和继父的婚礼选的省城最好的酒楼, 姜美心给秦墨生挑了得体又不出挑的着装，她自?己同样，款式新颖颜色低调，绝对不抢新人的风头。


    秦墨生换好问画淡雅妆容的姜美心, 「这次这样小心？」


    姜美心挑了比唇色略红一点的口红, 少量涂了一点，道：「不一样, 今天的婚礼会来不少有分量的人物?, 他们可不喜欢太?张扬的，得体就可以了。」


    梁巧音的婚礼很隆重，能请的客人都请了, 姜美心看到宾客的阵仗吓了一跳。


    秦墨生低声和她说：「你看到有分量的, 都是胡广善的前同事、朋友、长辈等，两三辈子的世交攒下的人脉呢。」


    姜美心瞭然，「难怪梁巧音要嫁胡广善。」


    秦墨生道：「老严再婚他儿子大闹婚礼、砸了婚房, 就怕胡雅秋同样。」


    姜美心道：「应该到不了那?个程度, 她闹严重了，梁巧音是没面子，但?是闵怀农和龚兰同样下不来台, 再说了, 梁巧音可不是钱玉容，她能应付。」


    秀春过来和姜美心打招唿, 看她面有担忧，秦墨生和认识的熟面孔打招唿去了，不打扰她们俩说话。


    在仪式开?始前, 闵秀春和姜美心说出自?己的担忧，「我妈妈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总觉得她这次回来，好像是要復仇，可有什么仇呢，我想?不通。」


    最亲近的人确实能感觉到，姜美心能察觉，秀春察觉不奇怪。


    改变不了梁巧音，姜美心只好劝秀春不要多想?。


    「不管怎么说，你胡叔叔对你妈妈是真心的，这就足够了，今天是你.妈妈好日子，胡雅秋会闹你.妈妈难堪，你要帮她撑住婚礼。」


    闵秀春连连点头，「昨晚我就警告过胡雅秋了，她有把柄在我手?里，不敢胡闹。」


    虽然有把柄，仗着胡广善是亲爸，胡雅秋在宴席上摆脸子摔盘子，反而衬托的闵秀春稳重、识大体，两下对比，秀春获得不少好感，几个长辈都关心她的个人问题，想?给她介绍自?家的子侄呢。


    …


    秀春是十月份开?始实习的，老二?也要找实习单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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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25页

    姜美心去京市谈春节档的gg合同，正好去学校看看老二?。


    退休的宋文诏和杜大娘，带着幸运一块儿上首都旅游，四个人结伴，姜美心订了三张卧铺，到了京市老二?请假过来接，先去招待所安顿好，姜美心去找韩夕晴，一起去台里谈春节档gg，老二?带着幸运和宋老他们去景点。


    谈好gg细节，陪业务部吃完晚饭，回到招待所已经快十一点了。


    宋老听到开?门声出来，姜美心问道：「您还?没睡？」


    宋文诏笑?道：「本来不要向南请假，他非要请假来陪，我就猜还?有其他事。」


    不敢直接跟亲娘说，是怕她不同意?吧？


    姜美心笑?道：「不会跟他实习有关吧？」


    「是，向南改主意?了，不想?分配去机关单位，想?去基层锻鍊当?个乡干部。」


    想?走仕途？出乎姜美心的意?料，考虑一晚上她释然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她爬起来给秦墨生打电话，秦墨生不反对。


    「我们既然支持了秀春顶住她妈妈压力，就不该给向南压力。」


    姜美心道：「好，我明白了，隔壁好像有人找宋老，我去看看，先挂了。」


    她开?了门，看到宋老正在门口和一个姑娘说话，宋老朝着姜美心摇摇头，姜美心装作打开?水，拎了开?水瓶在楼道听声音。


    女孩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姜向南家长吗？」


    宋老待姜美心家几个孩子如同自?己孩子，点头道：「是，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女孩态度好起来，「您好，我叫施静轩，是向南同学，他看了场演讲，突然改主意?要下基层当?乡村干部，希望您能劝劝，叫他不要下乡，留在京市正常分配。」


    宋文诏和蔼道：「向南和我谈过，年轻人有追求，我们已经说过会支持他。」


    女孩急了，「我们考上大学不容易，毕业分配尤其重要，希望你们再慎重考虑一下，我真的是一片好心。」


    宋文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说的我们考量过，以我的经验来看，他现在的选择未必不好，谢谢你的好意?。」


    等女孩失望离去，姜美心从楼梯间回来，和宋文诏说道：「这么热心，会不会和小南两情相悦，不希望他离开?京市？」


    「年轻人谈对象正常，回头你问问。」


    今天是周末，向南过来继续陪家人逛首都，去外头吃早饭的时候，姜美心打趣问道：「小南，你谈个恋爱就谈嘛，还?对娘保密。」


    向南懵了，差点被热粥烫到，连忙表示没有，「谈了我肯定会和娘说，真没有。」


    姜美心奇怪，「不是恋爱关系，那?个叫施静轩的同学，早上来找我们，哪里来的底气?呢？」


    「她来做什么？」向南吓了一跳。


    姜美心道：「你想?去基层当?乡村干部，她来是想?我们劝你留在京市，我还?以为你们俩就算没确定关系，也互相默认了。」


    向南脸色通红，摇头说不是，「施同学很优秀，追求她的男生好几个，我确实对她有好感，她也看出来，但?是并没有确定关系。」


    姜美心懂了，「几个候选者，你的条件一定很优秀，她想?选你，但?是你偏偏要去基层，向南，理想?和暗恋的女孩子，你怎么选呀？」


    这个难题把向南给难倒了，如果他主动留在京市，或许能和暗恋的女孩在一起。


    游玩的时候向南心不在焉，幸运都看出来了，问姜美心，「二?叔叔怎么不开?心了呀？」


    姜美心哄幸运，「他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办？」


    「什么事情呢？」


    「你二?叔有个喜欢的人，但?如果去做他想?做的事，喜欢的人就要跑了。」


    幸运小大人一样，「这么点小事呀，会跑的就不是好朋友，找不会跑的当?好朋友不就行了，我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志同道合的。」


    志同道合几个字，给了向南启示，原来他纠结了一天，这四个字就能化解。


    在□□前，向南主动道：「娘，我给你们拍张合照。」


    姜美心麻烦了一位路人，叫向南一起，「咱们一起拍。」


    晚上分别的时候，向南才悄悄和姜美心说实话，「施同学妈妈要做手?术，急缺钱，娘说过救急不救穷，我答应帮她想?办法，找大哥大嫂借了几百，汇款单我已经收到了，施同学对我的好感，应该和我主动提出帮忙解决钱的事有关，娘，这钱还?借吗，不借好像有点不仗义。」


    姜美心说：「借不借都行，但?是娘建议你别主动，如果她开?口你就借，不开?口一定是自?己想?到了办法，你就不要替她操心了。」


    向南点头答应了。


    …


    虽然心里有了决断，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暗恋，让向南消沉了一晚上，尤其是周一上课，看到暗恋的女孩挽着自?己好朋友的胳膊，心里挺不是滋味。


    孔云青并不知道向南和新任女朋友之间，那?点没挑破的情愫，高兴的炫耀，「向南，楞什么神?呢，我追到静轩了，你不替我高兴吗？」


    向南不想?让好朋友看出来，打起精神?，「恭喜，中午你得请吃饭。」


    「那?当?然。」


    都是学生，大家生活费同样紧张，中午在食堂吃的，下午施静轩找了机会和向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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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页

    她挺抱歉的，「向南，我知道你心里是喜欢我的，我对你同样有好感，可是你不能留在首都，但?孔云青可以，他答应我前三年的工资给我家，就当?聘礼，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妹妹。」


    向南突然就觉得好笑?，笑?自?己。


    「我不需要妹妹，我未来的爱人会不高兴的，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以后少见面，对大家都好。」


    说完向南走开?，唿出一口气?，彻底走出内心阴霾。


    …


    姜美心和宋老他们周五一早回去，就不要向南送了，周四晚上单独和儿子在学校门口吃了饭，看向南依旧有点萎靡，开?导道：「你们俩没能在一起，说明没有缘分，别气?馁精神?点，说不定转角就能遇见真正有缘分的，来，娘抱抱吧。」


    向南腼腆，怪不好意?思，「娘，我都多大了呀，比你还?高了。」


    姜美心可不管他多大，「再大也是我儿子呀。」


    她抱抱这个好容易做一回主、却因此?失恋的儿子，拍拍他的背，「没事的，等你命中注定的缘分出现，你会庆幸今天的选择。」


    向南感受到了来自?母亲支持的力量，很安心，「谢谢娘。」


    姜美心看着太?年轻了，学校门口这么抱着儿子，确实惹眼。


    施静轩听男朋友说向南和一个年长他十来岁的女人，不避嫌在学校门口吃饭，考虑到向南的名声，她不放心过来看看。


    那?女人看着三十出头，确实比向南大不少，街头这样抱在一起，成何体统，向南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立刻上前，「姜向南，你还?不放开?。」


    第67章


    向南吓了一跳, 下意识松开，想解释，「她是我……」


    「我认得她。」向南的话被施进轩打断，她言语里?有不屑, 「上过电视, 你们省城的劳模，条件应该很好?吧, 你走仕途, 是为了给这个女人?经商当靠山吗，姜向南，你太堕.落了。」


    「你胡说什么？」向南急得脑壳卡了, 「她是我……」


    他的解释再次被失望的施静轩打断, 「她有丈夫、还有四个儿子呢，你和?她抱在?一起，这么多人?看到, 姜向南,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向南对施静轩同样失望，大声道：「对，我就是她四个儿子之一。」


    「怎么可能, 你不要狡辩了, 她丈夫姓秦，你信姜, 你怎么可能是她儿子？」


    姜美心不想给这姑娘留脸面，推开老二，走到她跟前反问, 「既然在?电视上看过我，知道我也姓姜吧, 我和?丈夫都是再婚，向南是我亲儿子，他和?我姓。」


    「怎、怎么可能，你看上去这样年轻，能生得出他这样大的儿子？」


    「我怎么生的他关你什么事?？」


    姜美心道：「麻烦你明?天写一份检讨交到系里?，给姜向南当众道歉，不然我去学校投诉，会影响到你的毕业分配。」


    施静轩后悔不已?，如果姜向南是她的儿子，那他家庭条件很好?啊，为什么从来不说家里?情况，在?学校也特别朴素，节假日勤工俭学，什么脏活累活都做，她才误以?为姜向南家里?负担重，条件不好?。


    施静轩道了歉，羞愧的离开。


    姜美心拍拍儿子，「这下彻底死心了吧，好?了，回学校去吧。」


    老二名牌大学毕业生，主动下基层当乡村干部，正碰上深圳经济特区的领导来京市开会，听说了这个事?，把?向南要过去了，还说深圳也有基层，需要他这样能沉得下心的年轻人?，去发光发热。


    宋老得知后，高兴的很，「我就说向南的选择不一定差，你看机缘就来了。」


    …


    老二这次的机缘确实好?到出奇，才实习就跟着领导去了深圳，几个月的锻鍊慢慢适应了快节奏的工作。


    快到年底了，秦墨生提醒姜美心，「庆云食品公司的合作商，快到你说的绑架事?件了吧？」


    书里?一笔带过，梁老闆被女朋友伙同前男友绑架，吃了不少?苦头。


    姜美心点头，「嗯，我已?经跟他约好?了时?间，这就过去。」


    秦墨生道：「尽力而为，如果实在?避免不了，他绑架好?过你受危险。」


    姜美心惜命的很，「我知道的。」


    庆云食品厂的投资商叫梁培铭，和?姜美心做凉茶的这半年，面子和?钱都有了。


    他在?深圳最好?的饭店摆了一桌，说是家宴，只请了姜美心、还有他女朋友的表哥，目前在?给他当司机。


    姜美心开玩笑道：「梁先生，你又换女朋友啦？」


    梁先生哈哈一笑，「这个是认真的。」


    像梁先生这样的男人?说认真，哪里?能信，他每一个都说是认真的，每一个都谈不过三个月。


    让姜美心意外的，是他这次的女朋友孟九香，是和?苏晓烟换错的那个。


    她表哥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二十多岁，下巴上有块被烫伤的红色伤疤，姜美心印象深刻，她就是被下巴有烫伤的男人?害得扭到脚。


    梁先生举杯敬姜美心，「钱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面子才重要，是姜小姐帮我把?面子拾了回来，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家人?，我可以?说，以?后姜小姐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姜美心虚扶一把?，「梁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过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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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27页

    梁先生看看一晚上都不高兴的女朋友，含煳道：「过两天再走，多陪陪女朋友嘛。」


    梁先生家里?可不认这个女朋友，这次回去，梁先生要联姻，女朋友只能放在?内地，结不了婚的，而且按照他花心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分手。


    梁先生的女朋友孟小姐闹肚子疼，要先走，梁培铭歉意道：「姜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先陪女朋友回去，让秘书送你。」


    「不妨事?，我就住这附近。」


    梁先生的秘书是个戴着黑框眼镜、不苟言笑的女孩子，齐刘海几乎把?眼睛给遮住了。


    梁先生特喜欢夸自己人?，「别看我这个秘书貌不惊人?，体?力很强，很能打的哦，有她送姜小姐，我很放心。」


    姜美心婉拒道：「我住的宾馆离这几步路，还是让秘书送你吧。」


    梁先生坚持，姜美心正要找机会把?梁先生即将被绑架的事?，通过什么方式告诉他，顺水推舟让秘书送了。


    秘书看出姜美心一晚上好?几次欲言又止，细心问道：「姜小姐，你有什么话不方便和?梁先生提，可以?和?我说说，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梁先生，并且不会让他知道是你说的。」


    姜美心如释重负，「那太?好?了，魏小姐应该听说过，几个月前，我急着回去陪儿子高考，被摩托车撞了，撞我的人?带着头盔，但是下巴上的红色胎记并没有完全遮住，上回看到孟小姐表哥，下巴上也有胎记，我就有点怀疑。「


    「我爱人?以?前的战友，有几个是公安局的，朋友托朋友，查到些梁先生不知道的事?，孟小姐那位表哥，和?孟小姐不是表兄妹，他们?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把?前男友说成表哥安排在?梁先生身边，好?像不太?合常理。」


    魏秘书若有所思，「是不太?合常理，姜小姐放心，我会调查的，不会让人?知道是你透露给我的消息。」


    姜美心感谢道：「那太?谢谢了。」


    …


    回到宾馆，姜美心赶紧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秦墨生还没睡，等着她电话呢。


    「梁先生那边情况怎么样？」


    「太?惊心动魄了。」


    姜美心心有余悸，将晚上宴席的发现?和?秦墨生说了。


    「我好?机智，编了一套说辞，梁先生的秘书相信了，而且我推测她和?你是半个同行，是卧底。」


    「梁先生的新女朋友孟九香，是和?晓烟换错的那家的女儿，她把?前男友弄到梁先生身边，应该是为实施绑架准备，但是她爸妈在?做生意，就算何槐花敲诈勒索，也不用绑架梁先生吧，这不是杀鸡取卵吗？」


    秦墨生也觉得情理上说不通，「既然你看出魏秘书是卧底，等案子破了，自然知道她的动机。」


    因为姜美心的干预，梁先生绑架案顺利化解。


    梁先生被叫去派出所还不敢相信，他的女朋友，得知嫁给他无望，不能跟着去香港享福，竟然伙同前男友试图绑架勒索赎金，摆脱生意失败的养父母，和?贪婪无厌的亲生父母。


    绑匪是抓到了，但是孟九香跑了。


    梁先生这才知道，自己的秘书是英勇无畏的公安同志，帮他化解了这次危难。


    秘书同志换了制服，把?刘海梳了上去，摘掉眼镜后干净又利落，原来他的小秘书这么好?看。


    梁先生上前握手，「公安同志，多谢你了。」


    魏公安之前高冷，现?在?更是不理睬梁先生，梁先生什么人?、什么德行，她清楚的很。


    魏公安公事?公办，「你的案子现?在?由我同事?负责。」


    梁先生追着问：「不能你负责吗，小魏，我只相信你。」


    梁先生收到的回应只有魏公安的闭门?羹。


    姜美心来公安局关心梁先生，同时?了解案情。


    魏公安对她很热情，把?案情和?她说了，还道歉：「办案过程中，我徵用了一位路人?的自行车，过程十分粗暴，他对此很是不满，后来才知道他是您儿子，我先跟您道个歉，再去当面向他致歉，希望他不要投诉我。」


    姜美心忙摆手，「配合公安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没事?没事?，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


    姜美心想，老二居然当了回好?市民，和?魏公安真有缘分，老二的性格，肯定不会投诉的。


    姜美心跑去向南单位，人?不在?，他同事?说他去公安局要自行车去了。


    真是没出息的孩子，姜美心好?笑，又折回公安局。


    公安局那边又乱了，魏公安不在?，她同事?说绑架案逃跑的女劫匪，出于报復心理，劫持了魏公安的父亲，恰好?向南过去索要自行车，被一起劫持了。


    不会这么寸吧？


    姜美心自我安慰，老二从小练习武术，面对一个女劫匪，自保能力应该有，不能自己吓自己。


    她赶紧坐上警车，和?公安一起赶往劫持现?场。


    第68章


    等他们赶到, 现场的警戒已?经结束，有民警搀扶着一个四十多岁、腿脚发软的男人，一路哭丧着奔魏公安去了。


    「闺女啊，你这工作太危险, 咱还是别干了, 回家爹养着你，危险的工作还是交给别人吧。」


    魏英华看老爹没事, 才板着脸问道：「不是劫持了两个人质吗, 还有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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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页

    她爹来精神了，「哦，你说女婿啊, 他嫌我太吵, 走掉了。」


    魏英华没好气，打断她爹，「什么女婿, 看到个还过得去的男人就想招婿, 闹的笑?话还不够多?吗？」


    魏爹连声夸着，「这次这个我问过了，单身未婚, 长?得顶顶好看, 又是个大学生，关键能力还强, 三下?五除二就给?那女劫匪捆住，把你爸救了出来，人家不图回报, 就要一辆自行车，这样优秀的女婿人选, 下?手就要快狠准，放过可就没有了。」


    魏英华急得把她爹嘴堵上，交给?同事带走，回身和?姜美心道歉，「我问过我爸爸，您儿子没受伤，拿到自行车已?经回去了。」


    姜美心忍着笑?，关心道：「你爸爸怎么样？」


    魏英华说：「我爸身体?没事，脑子受了点刺激出问题了，我要给?他治一治去，改天再去感谢您。」


    姜美心想想还是有点好笑?，有魏爸这样锲而不捨的，老二不会要给?人当上门女婿吧？


    她赶到老二单位宿舍，老二刚换好衣服，旁边那件扯坏的针织衫搭在一旁的椅子上。


    「娘，我正想去找你呢。」


    姜美心四下?查看，「怎么就跟劫匪撞上了，真没受伤吧？」


    向南忙道：「娘，我好得很，自行车也拿回来，就是可惜这件衣服撕坏了。」


    姜美心后?怕，「你也真是的，不就一辆自行车吗，丢了就丢了。」


    向南说那不行，「我两三个月的工资，才骑了没半个月，肯定要找的，幸好找回来了。」


    姜美心要他保证，「以后?不管多?贵的东西，都没有你人宝贵，要再让娘知道你为钱能买到的东西受伤，娘真的要生气了。」


    向南保证了，以后?会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还写了保证书，姜美心才带着后?怕回了省城。


    …


    回到省城还早，她先回厂里?，晓烟跑着接出来，急急忙忙道：「老闆，不好了。」


    姜美心一边走一边问：「话说清楚，什么不好了？」


    苏晓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检察院来人了，说接到举报，咱们厂把配方泄露给?了境外?企业，要调查呢。」


    庆云食品厂虽然改了股份制，但依旧是集体?的，姜美心没想到会有人在这方面做文章，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没留把柄。


    来调查的是秦墨生的同事，和?姜美心解释道：「秦科长?要避嫌，这件事上他需要迴避，姜经理不要着急，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


    姜美心合作的基础，就是配方得掌握在己方，她问心无愧，心里?并不害怕，问道：「我就想知道，是谁举报的？」


    这种举报一定要实名的，秦墨生同事看了看窗外?玉龙食品厂方向。


    不用说，姜美心明白了，是钱玉容安排人举报的。


    办公室内一些?资料被检察院的同事带走，苏晓烟担心的不行，姜美心淡定道：「去帮我泡杯蜂蜜水，我有话和?你说。」


    苏晓烟泡好蜂蜜花茶，进来把门关上，姜美心先说了深圳那边发生的案子经过。


    「你亲生父母做生意亏本，何槐花又逼着孟九香拿三万块出来，给?他们在省城买房子、做小生意，那样的家庭就是个无底洞，加上樑先生不会娶她，不知道哪天就分手，她才想到绑架捞一票走人。」


    「幸好我当初没有换回去。」苏晓烟庆幸，「不然当初她怕不是要把我弄死。」


    其实已?经做了，那次的摩托车幸亏姜美心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姜美心提醒道：「你养父母那边倒不用担心，亲生父母如果?找过来，你怎么办？」


    苏晓烟想了想，「与其等他们来找，不如我过去谈一谈，老闆，我请几?天假去深圳，只是检察院那边，我又不放心。」


    「这次的调查不会有事。」


    姜美心道：「钱玉容搞鬼，是想阻止我们年?底的gg投放，她好抢时间?上gg，她不会得逞的，你放心去吧。」


    …


    秦墨生早早下?班过来接她。


    两人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姜美心问他，「我的举报，春节档之?前能查清楚吗？」


    秦墨生虽然没有参与调查，但是他知道问题关键，「这事只怕还要找梁老闆出面说清楚，他家族企业出了和?你们配方、口味几?乎一样的凉茶，如果?他肯作证，调查年?前能结束。」


    姜美心挑了几?个西红柿和?一把小青菜，今晚打算吃素一点。


    她说：「我能做出气泡碳酸口味的凉茶，别人也能，况且梁老闆家以前就是做凉茶的，能研发出接近的口味不奇怪，查是能查得清楚，就怕影响春节档首都台的gg投放。」


    秦墨生分析道：「钱玉容已?经去首都谈gg，她也想上春节档的gg，看来这次和?你较上劲了。」


    不可能同时播出两款凉茶的gg，钱玉容的gg想上，就得姜美心的凉茶gg撤下?来她才有机会。


    到家姜美心给?梁先生打了电话，他答应马上回家一趟找证据，合资的凉茶厂，他也投了钱，不敢懈怠。


    梁培铭回了一趟香港，找了人证物证回来，解释清楚后?，春节档gg没有波折，会如期投放。


    苏晓烟也回来了，说和?亲生父母那边谈清楚，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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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页

    回来的苏晓烟，气不过跑去找了钱玉容的助理段宁薇，「你实名举报我们老闆，玉龙食品厂你准备做到头吧，不然谁家同行敢请你？」


    段宁薇委屈的不行，「当初应聘，是姜老闆选了你没选我，那就别怪我为自己的厂子不择手段了。」


    …


    凉茶的gg，姜美心找的是正当红的电影明星拍摄，画面和?创意质量非常高。


    腊月红色喜庆的gg一投放，带火了气泡凉茶，家家户户的餐桌上，基本都有大红瓶装的气泡凉茶点缀。


    腊月二十八，姜美心拎着两大瓶凉茶去钱玉容家里?，给?她送礼，笑?道：「你厂里?堆积了那么多?滞销的凉茶，我这两瓶给?你消消火气吧。」


    钱玉容在家属院被取笑?死了，说她什么的都有，她把火气撒在老严身上，据说吵了一个年?假。


    刚过完春节，老严就被查了，从单位被带走，家属院议论了一整天。


    秦墨生半夜才回来，姜美心等他呢，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忙爬起来开?房门，站门口就问：「老严的事儿，不会是你干的吧？」


    姜美心记得当初第一次分房子，那个谭主任在分房没多?久，因为犯错误被调查，调去了下?面单位，离开?了省城。


    她年?前才被钱玉容举报，年?后?老严被查，姜美心怀疑这事和?秦墨生脱不了关系。


    秦墨生依旧云淡风轻，「我不干公报私仇的事，但老严越来越踩底线了，他托关系找人给?钱玉容的厂子开?绿灯，然后?自己又得还人情债帮别人办事，我们这些?同事看着面子当没看见，那是害了他。」


    「我只是在大家决定向纪委举报老严的时候，投了贊成票，老严被组织带走调查，只要说清楚了，人应该没事，但是工作只怕保不住了。」


    姜美心说：「老严要是被开?除，他不在这个岗位上，人脉关系自然慢慢断了，钱玉容也无法?横行无忌，也该让她尝尝四处碰壁的滋味。」


    秦墨生贊同，「谁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就她横冲直撞，几?次给?你使绊子，今后?她自顾不暇，应该不会再有空给?你添堵。」


    没几?天老严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开?除公职，老严决定下?海经商，去了玉龙食品厂，和?钱玉容一起经营。


    老严不在单位，以前的人脉渐渐不好用了，钱玉容安静老实了不少。


    现在是八一年?，政策越来越好，姜美心得给?自己积攒点原始资金。


    以前羽绒服赚了一笔，她拿这笔钱找来韩心欣，想一起合作牛仔裤。


    「服装生意我是不长?期做的，只想挣个快钱，就像上次的羽绒服。」


    韩心欣上次靠着羽绒服也挣了不少，忙点头，「美心姐，你选的赛道肯定不会出错，我好好考察一下?市场，然后?我们来做一轮牛仔裤的生意。


    款式是姜美心出的，十几?个经典款，八一年?春、夏、秋三季的牛仔裤，狠狠给?姜美心和?韩心欣挣了一大笔，将来姜美心想下?海创业，这笔启动资金都够了。


    第69章


    入秋的时候, 韩心欣想在深圳办属于自己的袜子厂，说服装生?意?太大了，她想专做袜子，春秋天的丝袜, 秋冬的加绒裤袜, 把袜子做大做强。


    姜美心当然支持，买了票去深圳, 帮韩心欣选厂址。


    韩心欣来车站接她, 一脸兴奋，「美心姐，这么急着叫你过来, 还有件大事, 向南在这边工作，我一直帮你看着呢，他毕业前不是有个白月光嘛, 才坚持一年就跟男方分手, 跑来找向南复合呢。」


    姜美心纠正?她，「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女孩子，他们俩没谈过, 老二当初对她有点暗恋而已, 那点暗恋，一年的时间早都消散光了, 谈不上?复合。」


    韩心欣叫她不要?掉以轻心，得重视起来。


    「如果不想复合，她跑来找向南干嘛呢, 难道不能去找其他暗恋过她的同学吗？还不是看小南有出息，这里可是经济特区, 你不知道每天想通过老二走关系、搭上?他领导的有多少，哎，好在老二在我不厌其烦的唠叨中，都坚守住了。」


    姜美心笑，「那我真是多谢你了。」


    「不客气。」韩心欣不开玩笑了，说：「他们约了中午在茶餐厅，我已经定好位置了，先去宾馆，然后?我们提前过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向南都那么大了，姜美心相信他能处理好，说：「孩子大了，听墙角不好。」


    韩心欣一副长辈的担忧，「定都定了，我们就当吃中饭了。」


    …


    韩心欣定的位置，在老二他们卡座的隔壁，她和韩心欣点好东西，菜刚上?齐，就听到?隔壁老二和他同学落座了。


    施静轩看到?老二这一年的变化感触良多，和老二说她这一年的经歷。


    她说她带着热血进到?新单位，却被?前辈打压出不了头，想换单位了。


    向南劝道：「如果你问我建议，我没有建议，不过你分到?的单位很好，如果辞职，肯定找不着比现在更铁饭碗的单位了。」


    施静轩答非所?问，突然说起这趟来深圳的见闻。


    「深圳发展的真快，来见你之前，我在深圳这边逛了一圈，百货大楼里一件羊毛大衣，需要?我攒三个月的工资才买得起，经济发展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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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页

    向南感嘆，「是啊，没来之前我也没想到?，所?以你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和我说，到?底是什么事，一点半我还有个会?。」


    施静轩突然有些紧张，道：「来之前我想下海经商，来之后?看到?深圳的发展，更加坚定了决心，我想问问，你还单身吗？」


    向南莫名其妙，「你下海经商，和我单不单身有什么关系？」


    姜美心听到?儿?子这句话，差点笑了，压低声音和韩心欣分析，「在政界摸爬滚打了一年，老二也成长了，看什么人，说什么话，这句话，是最好拒绝的方式。」


    韩心欣先见之明，道：「我说得没错吧，她想下海经商，想着老二能给她当后?盾，能走捷径，我们家向南大好前程，可不能像老严那样犯煳涂。」


    姜美心让她放心，「不会?的，你这边做生?意?，也别找向南，他是一点错都不能犯。」


    「我奉公守法，肯定不给小南找麻烦。」


    两人声音小得只?有她们能听见，隔壁卡坐老父亲的声音，却急了起来，而且声音姜美心很熟悉，是魏公安和她那位着急招女婿的老父亲魏长林。


    「闺女你看到?了吧，小南是有人追的，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像你.妈妈那样勇敢追出一步，迟一迟，他就名草有主，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魏英华不耐烦道：「魏长林同志，我在这里盯嫌疑犯，你居然要?我听这么无聊的事情，那么想要?女婿，你自己?追，我都可以！」


    韩心欣莫名其妙，「美心姐，隔壁什么情况？」


    「熟人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唿，回头再?和你解释。」


    姜美心刚出卡座，向南也疑惑的跑出来，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惊讶道：「娘、心欣姐、林叔、魏警官，你们不会?跟踪我来这的吧？」


    魏英华和姜美心打了招唿，和姜向南辩解道：「我和你一样不知情，我今天盯扒手，被?你和我爸给毁了，这笔帐早晚跟你们算。『


    向南无辜，「不关我的事，我又不知道你在这里盯嫌疑人。」


    魏长林呵呵笑着打圆场，「女婿不要?吵，和气生?财嘛，我们换个大桌子，一起吃吧。」


    施静轩脸色有些僵硬，讥讽道：「你这人好没脸皮，向南对你女儿?无意?，你还称唿女婿，要?不要?脸？」


    魏长林是个生?意?人，和气生?财，笑道：「你这闺女不也知道向南不喜欢你，依旧舔着脸跑来争取，我和你一样，我这是广撒网、重点逮鱼，你认真就没意?识了。」


    魏英华听不下去了，和姜美心说：「姜阿姨，我要?工作了，先走一步，改天请您吃饭。」


    向南忙说：「娘，我也回单位了，晚上?去找你。」


    「好，你们都去忙吧。」


    魏长林笑呵呵道：「姜大姐，那我们总要?吃饭的，一起吃个饭吧。」


    姜美心笑道：「行呀，中午这顿我请。」


    施静轩被?撂下了，大老远跑这一趟，她不想轻易放弃，鼓起勇气和姜美心说：「姜阿姨，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韩心欣在一旁不乐意?了，「你想下海就下海，想经商没人拦着，找我们谈没必要?。」


    姜美心叫韩心欣和魏老闆先去包厢，「换到?包厢坐吧，你们先点菜，我马上?就来。」


    姜美心觉得这姑娘勇气确实不错，她道：「你看，一年前小南对你的好感已经消失了，你们俩没缘分，你又漂亮能力又强，不如换个目标，我认识几个不错的青年，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


    施静轩恼羞成怒，「没想到?姜向南的母亲会?是这样刻薄的人。」


    姜美心也没客气，「为母则刚，他学不会?快刀斩乱麻，那就我来。」


    「那刚才那位魏公安呢，她和向南互相看不对眼，你为什么不斩了？」


    姜美心说：「你没听说过不是冤家不聚头吗，我还挺看好他们俩冤家的。」


    …


    包厢里，韩心欣已经和魏长林聊得像亲家一样热络了。


    两人的话题都是向南长、向南短的，给他夸成一朵花。


    姜美心叫他们打住，「向南是我家的孩子，怎么就成你们家的了？」


    韩心欣欢喜道：「美心姐，魏大哥家里也是开服装厂的。」


    这就魏大哥了，姜美心打趣，「要?不我走，你们聊吧。」


    魏长林忙道：「亲家可不能走，我真是看好向南这孩子，而且我闺女不讨厌他，向南同样不讨厌我闺女，这俩孩子的性格，能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呢，我们做父母的当然得推一把，不然错过多可惜。」


    姜美心笑道：「今天不聊孩子们的事，我妹妹想办个厂，我正?陪她选址，魏老闆有什么建议吗？」


    魏长林道：「我才知道，今年大火的牛仔裤就是你们做的，了不得，办厂从无到?有困难不知多少，投入还大，不如合作，我家的厂子在这一片可是规模最大的服装厂，吃完饭我带你们参观，参观完了，咱们可以谈谈合作嘛。」


    第70章


    吃了饭, 姜美心和韩心欣去魏老闆家的服装厂参观，魏老闆一心想和姜美心当亲家，极力?促成合作。


    而且今年牛仔裤的热销实在?震撼到他了，可惜不是?他厂子代工, 但品牌在?姜美心和韩心欣手里, 而且她们俩手里还有个冬季热销的羽绒服品牌，这要能合作不得了, 光是?代工就是?笔大订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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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老闆佩服道：「姜老闆和韩老闆联手出的单品, 出一样爆一样，韩小姐反正是?要找厂子代工，不如咱们三方合作, 姜老闆出款式、韩小姐操作, 我的厂子来?生产。」


    「服装更?新?换代太快，咱们打配合多出几个单品，都能挣得盆满钵满。」


    合作服装生意, 姜美心负责出款, 工作量最轻，她没意见，「那问问我妹妹的意见吧。」


    韩心欣左思右想, 纠结的很, 「我还是?想有个?自己?的厂，专做袜子这一项。」


    魏老闆说道：「韩老闆的袜子厂可以照样做呀, 不耽误咱们合伙做服装。」


    这句话打消了韩心欣的疑虑。


    她一边选址筹备袜子厂，一边和姜美心、魏老闆合伙做服装生意。


    姜美心设计了十几?款后?世流行的针织衫。


    针织衫在?八.九十年代特别流行，几?乎人手一件, 请了明星做gg投放后?大火。


    两三年的时间，他们三人合伙的针织衫品牌在?gg、明星效应的加持下, 已?经开始做出口转内销，给国家创外汇了。


    靠着这一个?品牌，姜美心觉得自己?都能退休了，但现在?才?仅仅是?八五年，一切刚开始呢，她真是?又纠结又欣慰。


    穿来?的时候是?七五年，到现在?刚刚十年，从一开始只?想做点副食品，到四板桥偷着卖点钱，买肉买布过得好?一点，到现在?收穫满满。


    第一桶金已?经积累好?了，年代也刚刚好?，姜美心计划从庆云食品公司撤出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针织衫市场突然出现一批高仿的品牌货，一打听，是?钱玉容创立的品牌，从款式到面?料，都和姜美心他们的一样。


    钱玉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玉龙食品厂半死不活，她又开始涉足服装生意，做得还是?姜美心他们已?经成熟的针织衫。


    韩心欣不屑，说钱玉容这态度，就没打算想好?好?做事情。


    「你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美心姐，她这是?跟你较上劲了，真没意思。」


    姜美心并不担心，「我、你、魏老闆，每人负责一块，配合好?，运气也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她追是?追不上了，不用怕。」


    老三和老四今年毕业，老四在?学校的时候已?经进组拍了几?部电视、电影的小配角，乐在?其中，这个?年代拍戏是?职业，挣不了多少钱，姜美心也没指望老四靠这个?挣钱，他喜爱就好?。


    老三去上海创业了，大学期间他摆地摊、做倒爷，自己?挣了一些，没要家里的本钱，他脑子灵活，人又机灵，刚毕业还年轻呢，让他去闯闯歷练吧。


    现在?家里常住的只?有姜美心和秦墨生，姜美心请的钟点工每天下午来?工作，是?秦墨生家属院职工的亲戚，来?省城做工，每天下午三个?小时来?姜美心家做事，一直到做好?晚饭回去。


    姜美心付的工资厚道，她和姜美心处得比较好?，无话不谈。


    今天下午徐嫂子来?得早，和姜美心说起家属院的大事，「刚我来?的时候，看到钱玉容被?经侦带走，家属院都议论呢，不知道出了啥事？」


    钱玉容出什么事，姜美心都不稀奇，她两个?儿子一个?今年大学刚毕业，一个?还在?大学里，都不跟她来?往了。


    「经侦的人带走，那应该是?经济问题，不知道会不会连累老严？」姜美心替老严担忧。


    徐嫂子惋惜，「他们夫妻一体，一个?出事，另外一个?难撇清，何况老严对她言听计从，钱玉容出问题，老严要说不知道，很难让人相?信。」


    晚上秦墨生没有按点下班，打了个?电话回来?，说老严畏罪身亡，叫姜美心别等他，先睡。


    姜美心哪能睡得着，跑去秋红菱家打听情况。


    秋红菱知道的不多，也正着急呢，「你说老严啊，为什么想不开要娶个?招祸的回来?，我只?知道他在?出事前，把食品厂的法人和股份转到小严名下，然后?和食品厂撇的干净，再之后?，就出现这样的事了。」


    「哦对了，钱玉容怀孕了，怀了老严的孩子。」


    老严家真是?一地鸡毛。


    姜美心说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晓烟打听来?的消息，是?钱玉容助理段宁薇举报自己?老闆违规操作，涉嫌经济犯罪，段宁薇这么做，她能有什么好?处？」


    秋红菱听来?的消息不知准不准确，说道：「是?小严，我听说钱玉容信任的小助理段宁薇，和小严偷偷好?了有一段时间了，老严刚咽气，段宁薇就举报了钱玉容的违法，应该是?为了把钱玉容赶出食品厂，为了小严吧。」


    姜美心一时间不知作何评价，「这都叫什么事？」


    「冤孽呗，钱玉容种下的因果不好?，如今这样的结果，我倒不奇怪，就是?她肚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


    秦墨生后?半夜才?回来?，他动作很轻微，进门姜美心还是?醒了，开了灯起来?问老严的事。


    秦墨生先去洗了澡，坐到床沿上嘆气，「还是?为了钱玉容，她在?外头牵扯到经济帐，老严为了她能安然无恙，两人离了婚、退出食品厂，然后?替她背了所有责任。」


    老严这个?男人，姜美心真不知道怎么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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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页

    「那钱玉容被?她助理举报的事问题大不大，听秋大姐说她怀孕了，是?老严的孩子。」


    秦墨生道：「食品厂是?他们家内部的事，只?要小严不追究，问题不大。」


    姜美心感慨道：「钱玉容无数次好?机会，她要不较劲，现在?日子也好?过，老严也不用丢一条命。」


    秦墨生嘆气，「她的性格决定了今天的结果，我想想真是?后?怕，咱们家得好?好?的，拘紧几?个?孩子，不能让他们犯下无法挽回的错。『


    「我们家几?个?不会的。」姜美心想了想，「就是?老三执拗，得看紧了。」


    …


    小严对钱玉容没有追究，钱玉容放出来?后?，打了小严左右脸各一巴掌。


    段宁薇刚想护，也被?钱玉容扇肿了脸，「你以为他喜欢你吗？错了，他是?利用你对付我，以为出卖我就能换得爱情，那我们拭目以待。」


    小严说：「我爸把股份和法人都过给我的时候，我答应过他，将来?无论如何，食品厂挣的，都留一成给弟弟或者妹妹，你放心，答应我爸的事，我一定做到。」


    钱玉容气得要死，她做了个?决定，没要肚子里的孩子，和小严打官司，要来?一笔钱后?，只?身去了上海。


    钱玉容离开食品厂、离开省城，小严全面?接管玉龙食品厂，在?省城最好?的饭店摆了一桌，请姜美心吃饭。


    姜美心去了，小严给姜美心敬酒，「姜阿姨，我和钱玉容不一样，不会和你在?一个?赛道里竞争，我们俩不是?对手。」


    姜美心信他，鼓励他好?好?做。


    酒席还没结束，段宁薇过来?闹，问小严为什么不许她继续留在?食品厂上班。


    小严坚定的很，「我不做夫妻店，你想留在?食品厂我可以给你股份，但得分手，你想和我处对象，就得离开我家的公司，另外找工作，不工作我也会养你，我说到做到。」


    隔了几?天，姜美心听苏晓烟说，段宁薇选了小严，从玉龙食品厂辞职，随便找了份清闲的工作。


    苏晓烟恨铁不成钢，「小严总的能力?很强，他肯定能把玉龙食品厂的产值翻番，段宁薇太傻了，肯定选面?包呀，有了面?包，还怕没有爱情吗？」


    姜美心笑，贊同道：「就是?，你的面?包呢，还没想好?吗，难道要给我当一辈子助理？」


    苏晓烟捨不得姜美心，「我还没想好?嘛，老闆，你再给我点时间想一想，别撵我。」


    姜美心说：「好?，我等你，再给你半年时间考虑，要居安思危，不能在?我这混日子，不是?我撵你，是?我都要改赛道了。」


    第71章


    姜美心刚琢磨为自己做点什么兴趣和爱好结合的事情?, 老魏送来了及时雨。


    老魏来了省城，是特意找姜美心的，兴高采烈道：「姜老闆，我有个好生?意, 咱们一起做吧。」


    「什?么生?意？」姜美心说?：「我现在很挑生意的, 不?对我喜好我不?做。」


    老魏说：「几十年拜把子?的兄弟帮我牵桥搭线，在上海买了个好便宜的温泉酒店, 上海发展好游客多, 我出钱、你经营，咱们把度假酒店做好肯定赚钱。」


    姜美心来了兴趣，「好便宜是多便宜？」


    老魏说?了占地面?积和购买价格, 姜美心觉得天底下没有便宜的事, 这么便宜肯定有猫腻。


    「你自己去看过没有？」


    「我兄弟能全权代表我，他看好的不?会有问题，吃不?了亏。」


    姜美心当下和老魏去了上海, 到现场一看, 破破烂烂的几栋楼，好大的空旷场地，至少买贵了三分之一, 老魏气?得当场跳脚。


    「几十年的兄弟了, 竟然为?钱和人合伙坑我？」


    姜美心说?：「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赶快打电话看还能不?能找到人？」


    老魏打了一圈电话, 垂头?丧气?，「人失联了，这下可怎么好, 几十万都套在这块破地上。」


    这地段可不?破，将来位置不?算差, 场地又大，好好装修一下还是有搞头?的。


    姜美心说?：「我觉得这地方挺好，楼破一点没关系，重新装修就是了。」


    「这么说?你愿意合伙一起做？」老魏又升起希望。


    姜美心提了条件，「我试试吧，但咱们说?好，我出方案装修、经营，你可不?能反对干预。」


    老魏连连点头?，「我就当这笔钱打水漂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万一折腾火了，我跟着分钱，左右都不?亏。」


    度假酒店的事情?，姜美心带秦墨生?周末过来看了一次。


    楼栋不?多，场地太大，秦墨生?说?：「这装修太费钱了，这些年挣的你打算都投入进来？」


    姜美心说?：「钱存在银行我也不?知道做什?么，服装厂那边还有分红呢，长远来看亏不?了，还是能做的。」


    看姜美心考虑好了，秦墨生?是支持的，「钱是你自己挣的，既然做好了风险评估，那就去做。」


    这次的装修，姜美心请了同济毕业的设计师，他们收费不?高，工作热情?，沟通顺畅。


    姜美心提出想按照各朝各代的古代风格来装修，每栋楼一个朝代，做主题房间，房间内的家具古中结合，做新中式的，房间内的服饰、用具都按照古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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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页

    度假酒店的工作人员，从妆容到工作服，也都结合朝代做新古风。


    从暑假一直装修到入冬竣工，度假酒店试营业的时候，姜美心给食品厂、服装厂的生?意伙伴、亲朋好友都请来，反正这里有吃有住，入住的客人感觉像是住到了古代宫殿，仿佛穿越了时空，在各个朝代之间游歷了一遍，反响特别好。


    秦墨生?周末住了一晚，和姜美心感慨，「我得早一点内退，你看怎么样？」


    姜美心开玩笑道：「我随时能下来，就等你了。」


    靠着生?意场上的朋友口口相传，温泉古风度假酒店生?意不?错，保本的同时还能略有盈利，老魏相当知足了。


    「本来我是做好亏本一年的准备，现在还有得小赚，不?错了。」


    姜美心在想办法?做宣传，酒店做电视gg性价比太差，前期只投报纸和公交站台的gg，现在不?像后世网络发达，想推广出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老四给姜美心想了个办法?，说?道：「我和剧组的副导演提了，他说?想来取景，等电视剧播出，也能给酒店宣传。」


    这么好的软□□会，姜美心当然不?会错过，和老四说?，取景不?收场地费，还给全剧组提供免费食宿，但是有一条，电视剧播出的时候，允许在片尾感谢一下，相当于给酒店做个gg了。


    小北回剧组一说?，副导演过来实地看了一下，选了一个朝代的主题楼栋，和姜美心说?拍三天，姜美心不?收钱，说?能参与就是荣幸了，这是双赢的事。


    定好开拍的时间，姜美心把开机的这栋楼都留给剧组，苏晓烟没看过拍戏，跑来看热闹。


    姜美心还带了录像机，打算把花絮录下来留作纪念，左等右等不?见开机，她问老四怎么回事？


    「是场地不?合要求吗，可以按照你们剧组的要求配合。」


    老四说?不?是，「今天拍这场戏的女演员放剧组鸽子?了，找人送了封信，说?要出国不?能来拍戏，导演快气?死了，正紧急调演员来。」


    因为?是临时来姜美心这里取景，不?好拍别的场，临时找来试镜的几个女演员，导演都不?满意。


    忙到一个上午，姜美心让苏晓烟去请剧组先吃饭，苏晓烟的形象让导演眼前一亮，导演说?她的气?质和外形，活脱脱就是为?今天这个角色而生?的。


    导演没心思吃饭，想让苏晓烟试镜。


    晓烟跑来找姜美心商议，「老闆，你说?我试还是不?试呢？」


    看她纠结兴奋像捡到元宝的表情?，姜美心鼓励道：「这是机缘呀，你去试试吧。」


    …


    化妆老师给苏晓烟上了妆，换了衣服，和角色形象非常符合。


    苏晓烟抱着玩的心态，很放松，和小北对了一下戏，开拍的时候一遍过的，导演夸赞说?晓烟比科班出身?的还有经验，是天生?的演员，老天爷追着餵饭吃。


    导演知道小姑娘很信任姜美心，做姜美心思想工作，「她的天分不?当演员可惜了，她自己又那么喜爱，姜老闆给批个假，让她跟组把这个角色演完吧。」


    参演就必须要跟组，按照目前拍摄的进度，还要两?三个月才能杀青。


    苏晓烟纠结，「我还得上班，老闆这边离不?开我。」


    姜美心觉得这是苏晓烟人生?的分岔路口，一定要选择好。


    她建议道：「没有谁离不?开谁，公司离了你照样转，你如果?喜欢演戏，错过这一次，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苏晓烟很心动，说?实话，「老闆，其实我挺喜欢演戏的，但我舍不?得离开你。」


    姜美心笑道：「我就在这里又不?走?，想我了就回来看看，我总是给你留个房间的，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拍一部戏、出演一个配角不?代表什?么，后面?的路需要你自己把握了。」


    苏晓烟连连点头?，撒娇道：「老闆，要是拍完戏没事做，我还能回厂里上班吗？」


    出去了就是出去了，她拍完戏就算没事做，也不?会再回食品公司，姜美心知道她是想要个心里安慰。


    她给她可信任的后盾，「随时欢迎，你不?要有负担，把这个戏拍好，别让给你机会的导演失望。」


    …


    从京市回来，姜美心好惆怅，和秦墨生?说?：「你看我这一趟，丢了个得力助手，我又为?晓烟高兴，又舍不?得她离开。」


    心里舍不?得，还是笑着鼓励她去寻找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秦墨生?理?解她的心情?，「招聘她的第一天，你就做好她翅膀硬了，就放她自己出去飞的心理?准备。」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我这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我养成了这么多的孩子?，到头?来没有一个在身?边。」


    秦墨生?道：「我总是在你身?边的。」


    姜美心感嘆，「也就只剩你了，对了，我带了拍摄现场的花絮录像带，放给你看。」


    …


    这个春节，老二太忙要留在深圳，老四和晓烟在剧组，老大和招娣带着幸运，说?平时没有假期，想去上海的度假酒店过春节去。


    姜美心问老三回不?回来过春节，老三说?回，但是要等年三十，保证回家吃年夜饭。


    姜美心和秋红菱约了去办年货，还没出门，龚兰找上门来，怒气?沖冲要姜美心给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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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页

    自从秀春亲妈回来，龚兰应接不?暇，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姜美心跟前了。


    「你今天来有何贵干？」


    龚兰笑了笑，一副抓到能让姜美心颜面?扫地的把柄，先说?了一串没信息含量的话。


    「秀春亲妈虽然回来了，但她跟着爸爸，我是她继母，就得为?她的事情?负责，你说?对吧？」


    什?么时候都不?需要她负责，何况秀春又不?是小孩子?，亲妈都未必管得着。


    姜美心沉住气?，「我忙着呢，没空跟你打哑谜，你到底想说?什?么？」


    龚兰笃定，说?姜美心其中一个儿子?，勾搭了秀春。


    「我亲耳听到秀春在电话里说?，绝对不?会和你儿子?有感情?上的关系，叫他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我问秀春，她又不?肯说?是谁，你自己去问问是你家老大还是老二！」


    龚兰带着幸灾乐祸，「如果?是老二，他条件和秀春算门当户对，如果?是老大，姜美心，我看你怎么收场。」


    姜美心不?信，「事情?弄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乱传谣言，我自己去问秀春。」


    第72章


    姜美心?相信龚兰口中电话的事是真的?, 但老大和秀春接触不多，她?相信不是老大，老二和秀春同校，说?不好, 但老二和魏警官这对冤家, 就差挑破那层窗户纸了。


    不管怎么样，去找秀春问问就知道了。


    姜美心?问秀春, 「龚兰找我, 话说?得很难听，秀春，你实话和我说?, 是老大还是老二, 到底什么情况？」


    秀春羞愧难当，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说?：「美心?姐, 我对不起你, 我保证不再见你家任何一个儿子。」


    看她?这态度，电话的?事属实，还是对方主动追求秀春。


    姜美心?从秀春这边问不出什么, 脑壳都疼, 问秦墨生怎么办？


    「要真是老大或者老二，咱们家怎么收场？」


    秦墨生也是心?惊, 安慰道：「秀春不说?，你打电话直接问老大和老二。」


    向东在单位呢，接到电话都懵了, 连连否认，「肯定不是我, 就算是老二，他也没和我说?这事。」


    老大不敢耽误，请了假去招娣单位，当面和招娣解释，发誓绝对不是他。


    招娣信得过自?家丈夫，只是担忧，「我现在担心?向南，魏老闆已?经当他女婿了，这可怎么办，娘怎么和魏老闆交代？」


    姜美心?给向南打完电话，有些恍惚，和秦墨生说?：「老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求我不要再问，完了，老魏非杀过来?找我们要说?法不可。」


    秦墨生说?：「不要等人家来?找了，你先去深圳，我请好假就去，当面问问小南怎么回事儿。」


    姜美心?连夜去了深圳，还没去见老二，老魏就来?了。


    他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和姜美心?说?：「英华找过小南了，说?只要小南一句话，说?打电话的?人不是他，她?就信，但小南咬死口就是不说?，眼看着两人要掰，英华打算调去外地，我这心?里太急了。」


    姜美心?也急，「我先去找小南问问情况，他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支支吾吾不承认不否认，像是替谁遮掩，我不信他不和我说?实话。」


    向南躲了姜美心?一天?，姜美心?给他找到，生气?了，「向南，你敢躲娘，你们几个兄弟翅膀硬了，真以为长大了我就不敢揍你们了吗？」


    向南扑通跪下了，「娘，您打我一顿吧，我真不能说?。」


    姜美心?冷笑，「我猜给秀春打电话的?不会是你，你要和秀春好，大学里就好上?了，等不到今天?，你说?替谁隐瞒呢？」


    向南只不说?话。


    姜美心?气?得不行，给秦墨生打电话，「你赶快过来?吧，我管不了，你当爹的?得管。」


    秦墨生安抚道：「气?坏了身体不值当，我已?经买好票了，别着急，等我到了再说?。」


    …


    秦墨生赶到了深圳，姜美心?还没有从老二那边问出来?。


    但这次老三和秦墨生一块儿过来?的?，姜美心?有不好的?预感，似乎一下子猜到老二隐瞒不说?的?原因了。


    她?没好气?问老三，「秦向西，你来?做什么？」


    老三扑通一声给姜美心?跪下，「娘，您不要为难二哥了，给春姐打电话的?是我。」


    姜美心?：……她?有些接受不来?，「你和秀春？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她?自?认为自?己的?观察力很敏锐，从老三和秀春那里，都没察觉到。


    老三说?：「这事不能怪春姐，我从大三的?时候就开始追她?了，一直追到大四毕业，她?都没同意，那天?她?在电话里发火了，叫我以后不许私下联繫她?，更不许再往她?家里打电话，偏不凑巧，那天?声音大了点，被龚兰给听见了。」


    姜美心?一头邪火没地方撒，沖一旁还能淡定的?秦墨生嚷嚷。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跟着你儿子一起瞒着我？」


    秦墨生立刻撇清关系，「你知道的?，我什么事都不瞒你，永远站你这一头，老三是在我出发之前?才回来?，路途中和我坦白，我也就只比你早知道一点，一到深圳就押着老三来?找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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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页

    姜美心?气?还是消不了，「你还能淡定？」


    秦墨生无?辜，「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老三和秀春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总比那人是老大或者老二好吧？」


    姜美心?觉得男人和女人的?思维真是搭不到一块儿。


    她?反问道：「你知不知道秀春比小西大了六岁？」


    秦墨生能不知道吗，「我知道呀，秀春下乡那年十七，老三那年十一，是差了六岁没错。」


    老三立刻表态，「差六岁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严叔叔娶钱玉容，还比她?大十几岁呢。」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老三不服气?，「娘，你和春姐关系那么好，她?只比我大六岁，你就不乐意了？」


    姜美心?气?笑了，「你想错娘了，你以为我是为你，才对秀春的?年纪不满？不是的?，我是替秀春担心?。」


    「你现在才二十二岁，还不成?熟，将来?要是后悔了，秀春找谁哭去？」


    老三明显愣住了，没想到娘担忧的?是他会反悔。


    「娘担忧春姐蹉跎了岁月？」


    姜美心?：「不然呢，你一个男孩子，将来?怎么着都好说?，但秀春不行，她?家里亲妈、后妈，重组的?家庭针锋相对，亲情已?经一塌煳涂，感情上?还禁得住折腾？」


    「娘也实话告诉你，你现在的?海誓山盟，别说?秀春，娘都信不过你。」


    秦墨生过来?给姜美心?顺着后背，叫她?别气?了，「老三还是不错的?，你要不介意秀春比他大，我觉得还挺般配，四个孩子，这下三个都有着落，是好事。」


    好什么呀，姜美心?没好气?，「我信不过你们男人的?那张嘴。」


    老三深思熟虑了好一会，说?：「娘，您和春姐都不信我，那就交给时间，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他起身就要走，姜美心?喊住他，「你干嘛去？」


    「我知道娘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就不杵这了。」


    姜美心?又捨不得，心?疼老三心?疼秀春，道：「娘只是说?你几句，你就打算连夜跑路？」


    老三忙说?不是的?，「我和春姐都误会了娘，我想先回趟省城，把娘的?意思告诉她?，至于?我和她?之间，就交给时间吧。」


    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姜美心?叮嘱道：「那行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秦墨生觉得六岁的?年龄差真不是大事，「其实也没必要太过担忧吧？」


    姜美心?摇头说?：「换了老四我就不担忧，但老三的?脾气?你是了解的?，他现在说?喜欢，谁劝都不听，万一将来?说?变就变，又说?不喜欢了，咱们怎么对得起秀春，我又不能保证老三永远不变心?，怎么能不担忧呢？」


    秦墨生道：「感情的?事随缘吧，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咱们不反对，已?经是对他们最好的?支持了。」


    …


    真相大白，老魏高兴地买了挂鞭炮放，请姜美心?和秦墨生吃饭，急着把亲事定下来?。


    「正好咱们两家的?家长都齐了，不如给英华和向南的?婚事定了。」


    姜美心?没意见，「只要向南和英华同意，我没意见。」


    向南支支吾吾，魏警官也别扭的?很。


    秦墨生叫老二主动点，「你娘心?里还担心?老三和秀春，你就别叫你娘犯愁了。」


    老魏连连称是，「你们俩是哥哥嫂嫂，得起个表率作?用，姜老闆多忙，你看她?这两天?都累出黑眼圈了。」


    姜美心?一拍桌子，「老魏，你会不会说?话，说?谁老呢？」


    老魏哈哈一笑，「没有没有，姜老闆是我见过最貌美如花的?老闆。」


    在老魏的?一力促成?下，向南和魏英华的?订婚时间很快定下来?了。


    老二的?婚事定下来?了，老三又是个大难题，本来?说?好他今年回省城过年，这下也泡汤了，他回了上?海，秀春避嫌也不来?姜美心?家里。


    姜美心?和秦墨生说?：「要不春节我们去剧组探班老四去吧。」


    秦墨生道：「还是老四最让人省心?，行，我们看他去，等我放假了就出发。」


    第73章


    老四?在?首都拍戏, 秦墨生调了?假期，到了省城是年二十九，先去酒店住下，再去剧组探班, 剧组今天还在?拍戏, 不能打扰他们，姜美心和秦墨生就在片场外头等。


    老四?的一场拍完, 跑出来和姜美心说话, 「爸、妈，你们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怎么称唿改了呀？」姜美心把军大衣披到他肩膀上。


    老四?拢了?拢大衣，怪不好意思的, 说：「外头都这么叫, 我不想和别人不一样。」


    秦墨生说：「就是个称唿，你觉得怎样?舒服就怎么叫，我和你娘、和你.妈能适应。」


    「谢谢爸。」


    苏晓烟正和副导演有说有笑, 看到姜美心, 远远的朝她挥挥手，姜美心也挥挥手，她看晓烟和副导演行为熟络, 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普通朋友到不了?这个程度。


    她问老四?，「晓烟和副导演关系这么好了?吗？」


    老四?憨厚, 他都能看出来的事，剧组也就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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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页

    他点?头说：「也就最近关系才亲密的，副导演追求晓烟姐, 晓烟姐对副导演也有好感。」


    苏晓烟给姜美心当?了?几年助理，姜美心了?解她, 她肯定不是为了?拍戏才和副导演好。


    到了?老四?的戏份了?，晓烟正好拍完一场，跑来喊老四?，然后留在?外头和姜美心说话。


    姜美心问道：「你们明?天不拍戏吧？」


    晓烟说明?天不拍戏，大家都是来自天南海北，剧组说请大家吃年夜饭。


    苏晓烟极力邀请，「老闆，你也认识导演，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除夕吧。」


    姜美心忙道：「我和你姐夫不是剧组的人，在?一起你们尴尬我们也不自在?，我们这趟过来旅游，顺道来看看你们，你们吃你们的，就是老四?，我也叫他在?剧组过年。」


    苏晓烟这才作罢，姜美心是她最知心的人，她带着喜欢看向剧组的方向，问道：「老闆，你看副导演人怎么样?？」


    这个副导演姜美心知道些剧情，原定的结婚对象不是苏晓烟，结婚没撑过三年离婚了?。


    现在?和苏晓烟，姜美心拿不准。


    她想了?想，说：「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导演叫你呢，快去吧。」


    姜美心等到老二拍戏的空档，同样?和他说：「剧组在?一起过年，你一个人落单不好，明?天我和你爸过二人世界去。」


    …


    姜美心说想吃火锅，两个人找了?个铜炉锅涮羊肉的火锅店，等锅子沸腾的功夫，姜美心怅然若失。


    「晓烟机缘巧合当?了?演员拍了?戏，我一直以为她和老四?之间会?有缘分，今天看这发?展的情况，是我多想了?。」


    秦墨生拿了?麻酱过来，又单独给她一碟醋，道：「感情的事情说不准，老四?一直最听话，运气也不错，他总能遇到命中注定的缘分。」


    「如果?没有晓烟的出现，副导演会?结婚、离婚，因为我，他们也不一样?了?。」


    「那副导演离异后有孩子吗？」


    姜美心摇摇头。


    锅开了?，刚准备涮羊肉，老闆拿个扫帚追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骂骂咧咧，「让你来偷东西，今天不打死?你跟你姓。」


    姜美心看到那小孩慌张的一回头，突然大脑一阵眩晕，很多事情在?这一刻都断片了?，然后搅合在?一起，让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只?是本?能的拦住老闆，本?能的说：「他偷了?多少东西，我来给钱。」


    姜美心翻开包，将里面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堆到桌子上，又问秦墨生，「你身?上还有钱吗，也给我。」


    秦墨生早就转过桌子来，掏出钱夹子，将里面的钞票拿空，堆放在?一起。


    他揽着姜美心发?抖的细腰，声?音里带着能让她冷静些的依靠。


    「不要急，我们找老闆打听打听。」


    老闆被这么多钱吓到了?，忙推回去，「哪能让你们给钱，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是福利院的。」


    …


    姜美心坚持给了?老闆钱，今天是年二十九，街上还有店，她买了?好多吃的用的，大包小包和秦墨生一起去了?火锅店老闆给的地址。


    福利院小孩不多，一共就十几个，院长病得很厉害，那个偷了?一块冻羊肉被追的小孩，正餵院长喝板蓝根，看到姜美心找来，还以为要抓他，吓得碗都端不住。


    姜美心连忙扶了?一把?，温柔道：「这个药治不了?院长的病，她得去医院。」


    院长忙摇头，「孩子们吃饭都快成问题了?，哪有钱去治病。」


    秦墨生看着一帮小孩眼巴巴望着，心里不好受，和姜美心说：「你劝劝院长，我给孩子们分点?吃的。」


    「你去吧。」姜美心叫餵药的小孩也去，「你先吃饱，然后我们带院长去看病。」


    小孩点?点?头，抵挡不了?好吃的诱.惑，和小伙伴们分吃的去了?，还一直不停的提醒大家，「这些都要留一点?给院长妈妈。」


    姜美心坐到床沿边，说道：「晚上吃饭，看到那孩子偷了?火锅店老闆的一块冻羊肉，钱我已经赔给老闆了?。」


    院长难过的不行，「小然是个好孩子，他偷东西是换钱给我买药的。」


    姜美心道：「你不治病，谁来管孩子们吃饭读书，别?担心钱，我跟你们有缘分，我来想办法。」


    …


    姜美心和秦墨生带着院长去医院挂号检查，这次她又麻烦了?韩夕晴。


    韩夕晴在?首都定居了?，最快速度赶了?过来。


    姜美心在?医院门口接上她，说：「大过年的，又麻烦你了?。」


    韩夕晴道：「帮了?这件事，年也过得安心追更婆婆文柔文来企饿群么五二 二七五二爸以些，我打听了?，这家福利院其实是不正规的，手续不全没有拨款，就靠着社会?捐助，人我已经找过了?，答应帮忙办全手续，手续全了?，福利院就有拨款，你不要太担心。」


    姜美心道：「我也不和你说感谢的话，手术定的是初三，这边有我，你回老家过年去。」


    韩夕晴看了?院长，说了?福利院手续的问题能解决，让她放宽心等着手术。


    院长眼泪啪啪往下掉，「孩子们什么运气，能遇到你们这些好心人，我替他们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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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37页

    韩夕晴忙道：「是孩子们运气好，遇到了?你这样?的好妈妈。」


    院长道：「我活一天，就看着他们一天。」


    姜美心买了?清淡的饭菜回来，宽她的心，「那您可要长命百岁。」


    秦墨生带了?个看护过来，说道：「看护找好了?，让她在?这边照顾院长，我们回福利院看着孩子们。」


    …


    夜深人静，只?有那个最大的孩子还坐在?门槛上，看他小脸冻得通红，姜美心忙把?自己的围巾围到他脖子上。


    「怎么不在?屋里等？」


    「院长妈妈好吗？」


    「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情况很乐观，初三手术。」


    「那钱怎么办呢？」


    姜美心笑道：「我说过我来出呀，再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们福利院的手续等正月上班，会?办齐的，到时候有拨款，你们也能去上学了?。」


    「那我以后还你钱。」


    姜美心本?想说不用他还钱，突然改了?主意，「好，不着急，等你长大了?慢慢来。」


    秦墨生带着他去宿舍，「快去睡觉吧，明?天我们去买菜、买鞭炮，再给你们买烟花，我们一起过春节。」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叫什么呢。」姜美心嗓子哽咽。


    「徐江然，我们都跟院长妈妈姓徐。」


    等徐江然睡沉了?，姜美心揭开被子，撩起他上衣，光洁的后背上很干净。


    姜美心轻轻给他重新盖好被子，冲出去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从一开始秦墨生就猜到了?，这个孩子只?怕和她熟悉的人很像，才让她乱了?方寸。


    他抱着她安慰，「徐江然是你认识的人吗？」


    姜美心泣不成声?，「他后背上没有痣，不是我爸爸，只?是长得很像他的一个小孩。「


    「秦墨生，你知道这一晚上我有多煎熬吗，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他是我爸爸，我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将来就没有我了?，没有我，我就不能再穿过来，我不过来，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他们的人生又会?和现在?不一样?。」


    秦墨生不敢想没有姜美心的人生，他这一家子会?是什么样?。


    他把?姜美心抱得更紧，「这是两个不同的时空，你说过的，你来这一趟，是奖励给你一段新的人生，你帮了?这么多人，老天不会?给这一切都拿走，放心，我们都在?。」


    过完年三十，姜美心留在?首都陪院长做手术，秦墨生按照姜美心给的地址，亲自去查了?一下，并没有她说的爷爷奶奶一家。


    确实是不一样?的时空了?，姜美心有遗憾，也庆幸，虽然不能改变她上一辈子父母的人生轨迹，但是来这边后，她努力的一切，不会?烟消云散，是踏踏实实的真实经歷。


    秦墨生的假到了?，得先回去，姜美心多留了?几天，等院长出院了?，她给徐江然留了?单位、家里以及度假酒店的电话。


    「我不确定自己会?在?哪里，你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挨个打上面的电话。」


    第74章


    过完正月, 秦墨生被上面的专案组抽掉走，去?上海办一桩经济案，就住在她的度假酒店里。


    姜美心给他收拾行李，问道：「我们俩的关?系, 怎么没避嫌呢？」


    秦墨生道：「专案组每个成员的背调都?做过了, 包括我们俩还没打结婚证，既然住下来, 就没问题。」


    姜美心笑, 「你怨气好像很大嘛，要不等打了结婚证再走？」


    秦墨生道：「我们是有事?实?婚姻的，我又?不担心。」


    姜美心问道：「开年要招聘, 那我现在去?合适吗, 不合适我就等你们退房后再去?。」


    秦墨生让她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你心细，在酒店能照应到, 去?吧。」


    为了避嫌, 姜美心和?秦墨分开走的，姜美心先去?酒店安排招聘的事?儿，这一次招聘了十个员工, 因为有专案组在酒店里办公, 姜美心对他们背景调查的非常仔细，十个被录取的员工, 明面儿上的信息全都?没问题。


    招聘结束后，她安排新员工到各自的岗位实?习，随后回到办公室, 关?上门给专案组那栋楼打电话。


    虽然都?在一个酒店，但因为避嫌的原因, 姜美心不能过去?。


    秦墨生开了免提，同事?们都?在，问道：「怎么了？」


    同事?们打趣道：「你媳妇的电话，开免提干嘛，不相信你也不会抽掉你上来。」


    秦墨生道：「我媳妇知道我们的工作性质，没事?不会打电话，这通电话只怕和?我们的工作有关?。」


    几个同事?严肃起?来，就连专案组组长也过来旁听。


    姜美心道：「今天招聘的十个员工，有个叫祝天恆的年轻人有些可疑？」


    「身份可疑？」


    「本地人，身份干净，但他太过优秀，来酒店应聘说不过去?，还有厨房的老胡，家里老婆突然有钱配了进?口的助听器，你们最好从外头买水买饭回来吃。」


    专案组谨慎，他们不吃酒店的饭菜，自己?出去?买，不会有人怀疑是姜美心的建议。


    组长拍拍秦墨生肩膀，「你媳妇不错。」


    秦墨生没有谦虚，「是，我有福气。」


    …


    专案组来了没两天，酒店又?接了个大单子，包楼的，姜美心亲自出来迎接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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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页

    领头的是个穿皮草的贵妇人，对酒店装修和?环境非常满意。


    「早就听说汉唐度假酒店有特色，我住过那么多中外的酒店，你这里一点也不输最顶级那一梯队。


    装修这一块，姜美心是照着后世?五星级酒店标准来装的，放到八几年当然会令人耳目一新。


    她送贵宾去?套房，晚饭亲自来请。


    谢如玫对姜美心的重视非常满意，「我接触过的女老闆里，姜老闆不是生意做得最好的，却是最会做人的女老闆。」


    「您客气了，今天酒店有新到的粤菜师傅，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包间。」


    谢如玫吃了晚饭，提出想在酒店里参观。


    姜美心道：「白?天能看?得更清楚些。」


    谢如玫笑道：「白?天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多没意思，你这酒店的夜景让人浮想联翩，就夜游看?看?灯景吧。」


    姜美心陪在谢如玫身边，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参观完，谢如玫一路夸赞不已?，指着不远处灯火辉煌的独栋问道：「那栋楼为什么没带我去?参观？」


    姜美心忙道：「那栋楼也是贵宾，还和?我们酒店签了保密协议，他们入住期间，别说参观了，连服务员都?进?不去?，吃饭他们自己?从外头买，卫生也是自己?搞。」


    陪完贵宾，姜美心把情况用?电话反应给了秦墨生。


    组长亲自和?姜美心说的，「现在调查的是她家亲戚，你小心应付。「


    …


    隔天，贵宾招待她的客人，请姜美心去?作陪，姜美心推却，谢如玫说这个客人，姜美心应该去?见见。


    「他是做金融的，之前一直在国?外，我跟姜先生后面接触股票挣了不少呢，姜先生说是认识你儿子。」


    姜美心听老三说过，他正在接触新兴的股票，目前只有老三在上海，那谢如玫口中的儿子，是老三了。


    姜美心担心，面上却装作高兴，「那是要见见的。」


    进?了包间，谢如玫给姜美心介绍这位四十多岁、梳着背头干练的男人，「姜元宗先生，你们还恰好是一个姓呢。」


    握过手后，姜美心问道：「姜先生是怎么认识我家向西的？」


    姜元宗温和?道：「在股票柜檯，那孩子聪明，不到半个月将投入的资金翻了个倍，少见的天才，是吃金融这碗饭的。」


    谢如玫说：「既然孩子是做金融的料，不如拜姜先生为师。」


    姜美心忙道：「我家几个孩子，我都?不干预他们的工作，也不好替他决定什么，尤其老三，是个特别有主见的孩子，顺其自然吧。」


    见姜美心不上道道，谢如玫态度明显疏离。


    姜元宗依旧亲切，并没有因为姜美心没接橄榄枝而冷淡。


    回到房间，姜美心第一时间给老三住的地方打电话，还好他回来接到。


    「娘，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认识姜元宗？」


    「认识啊，聊了点国?际金融，他很厉害的。」


    「是厉害，娘今天差点应付不来，你爹他们的专案组在酒店里，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个厨子、一个服务员被收买了，都?是沖专案组去?的，除了打探消息，我怕他们做极端的事?。」


    「姜先生也是为了爹他们的专案组？」


    「你说呢，总不能为你这个才出茅庐的小子吧，姜向西，娘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你了，你心里要有数，别被人做局套进?去?了。」


    老三自信道：「能骗我的还没出生呢，娘放心，我会让姓姜的知道娘给我打过电话，但不会让他怀疑我娘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娘。」


    姜美心：「你少来，我不会帮你去?秀春跟前说好话的，好了，挂了吧，娘要睡了，养足精神跟他们周旋。」


    …


    姜美心和?包楼的贵宾周旋了一个星期，这一天，谢如玫怒气沖沖找过来，闯到姜美心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质问。


    「逍遥楼的客人是不是早就退房走了？」


    姜美心惊讶道：「没有收到退房信息呀，他们包楼的时候不许我们进?去?，饭菜自己?从外头买了回来吃，垃圾都?自己?倒，今天还有人出去?买了七八个人的饭菜回来，他们住房时间没到期，我也不好进?去?看?。」


    谢如玫冷笑着拍了姜美心的办公桌。


    「你连自己?丈夫走没走都?不知道吗？」


    姜美心不再笑脸相迎，同样冷了脸，「他现在是和?酒店签了保密协议的客人，我哪里知道在不在？」


    谢如玫心中有数，她被姜美心耍了，退了房离开度假酒店。


    姜美心赶紧给秦墨生打电话，「他们已?经知道你们走过了。」


    其实?早在谢如玫入住的第二天，专案组几个核心组员已?经悄悄转移离开，换别的地方办公，逍遥楼里留了人，每天买饭倒垃圾迷惑，让他们以?为专案组还在这里。


    秦墨生道：「她亲戚的问题很严重，你自己?要小心，他们可能会找你撒气。」


    姜美心道：「他们这属于秋后的蚂蚱，我不怕。」


    说是不怕，姜美心还是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老魏，酒店是她和?老魏合伙的，因为她的操作引来报復，有可能会影响生意，要跟老魏说一声的。


    老魏和?姜美心的意见一致，「大不了就说装修改造歇业一段时间，等问题查清楚他们蹦跶不起?来，再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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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页

    姜美心一直等着谢如玫警告的报復，只过了四五天，入住酒店牡丹楼的客人，说放在房间的贵重物品被偷了，要搜整栋楼客人的房间。


    等待的靴子落地，谢如玫的报復来了。


    第75章


    客人叫钱不言, 说丢了一尊金佛，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说，确实看到客人带了一尊纯金的佛。


    他们这是做好了局，借着那尊金佛闹事?, 搜一栋楼的客人, 传出去以后谁敢来酒店入住。


    姜美?心当然不能让他搜楼，她心里估算了那样一尊金佛的价格, 咬牙道：「也别搜了, 这损失我们酒店承担。」


    找茬的客人要的不是赔偿，是闹事?。


    他不同意，「那尊金佛是我的运道, 运道能用钱买吗, 今天必须搜楼，找不到的话，你们酒店别想营业。」


    姜美?心正在想办法的时候, 隔壁客人的房门?开了, 住店的一对老夫妻出?来，两位老人头?发?半白，但依旧精神。


    闹事?的客人看到两位老人, 吓得一抖, 仿佛认识。


    老人家和蔼道：「我说那么吵，原来是你这个猴子在闹事?, 东西丢了是吗，既然要搜，先?从我们的房间搜吧。」


    姜美?心并不认识所有的客人, 问了服务员，说是中午才入住进来的。


    姜美?心连忙道：「丢失物品的事?, 酒店方?面?和钱先?生?协商，不会?惊扰到其他客人。」


    老人笑道：「这猴子不搜，是不会?罢休的，既然丢了东西，我们也有义务配合。」


    丢东西的男人忙道：「叔、婶，你们眼里容不得沙子，别说一小尊金佛，就是一座金山，你们也不会?看。」


    老人摆摆手，主动把行李拿出?来，打开衣柜，结果那尊丢失的金佛就在衣柜里。


    老人嘆气，「竟然在我们房间，那也别去打扰其他客人了。」


    他老伴打趣，「你一辈子连群众的一碗水都不喝，老了老了，为这尊金佛说不清楚。」


    老人吩咐道：「打电话报警吧，是偷的还?是别人栽赃的，总要查清楚，不然我是不能闭眼的。」


    姜美?心完全看不懂了。


    那位闹事?的客人不顾还?有人在，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叔、婶，是我错，我跟酒店有过节，鬼迷心窍来找事?，金佛是我放的，却不想这是你们的房间。」


    「警察来了也这么说？」


    钱不言咬牙，「谁来了都这么说。」


    老人起身，和姜美?心商议，「我这一辈子没为谁求过人，小猴子的爸爸是我警卫员，死得早，托我照顾小猴子，既然他认错，苦主又是我，就叫他写个保证书，把情况说清楚，别报警了，你看可以吗？」


    今天是有贵人相助，姜美?心顺着台阶下。


    「您是苦主，按您说得办。」


    钱不言写了保证书，赔礼道歉、发?誓再不干错事?，不找酒店麻烦，抱着金佛灰熘熘的走了。


    老人在这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吃了酒店特色早茶，夸赞后退房走了。


    老魏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看他胸有成竹的表情，姜美?心猜到昨天的事?和他有关。


    「你昨天就来了，这一天猫在什么地方?呢？」


    老魏呵呵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对老夫妻是专门?拯救你的？」


    那么咄咄逼人的客人，看到老夫妻后，怂得像个孙子。


    姜美?心：「我知道他们是帮了我的贵人，但不知道谁请过来的？」


    老魏指指自己，「当然是我了，我从栽赃的房间把金佛拿出?来，放到老人家的房间里去了。」


    姜美?心：「……老魏，你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老魏笑的忍不住，「他们是我老丈人和丈母娘。」


    姜美?心好意外，拍了他一下，「老魏，看不出?你还?是个贵婿。」


    老魏开玩笑道：「低调、低调，贵婿可不好当，我这老丈人一辈子没给谁开过后门?，这次难得肯来咱们的酒店住一晚，解了咱们的难处。」


    姜美?心真的好意外，欠了这么大的人情，她?心虚的很，「小南会?不会?因此被老人家瞧不起？」


    老魏忙道：「你别误会?，我老丈人可不是因为亲戚关系，他是知道你这次给专案组出?了转移酒店的主意，才被连累，完全是看你的面?子才来的，不然我可请不动。」


    「那你现在要去哪？」


    「去给我老丈人赔罪。」老魏同样心虚，「金佛放到他们房间，我是先?斩后奏，过去罚跪去。」


    老魏想了想又折返回来，「我老丈人平时连我都不多见，他可能是觉得今天这场合不适合认亲，你别多心。」


    姜美?心忙道：「我不是拎不清的，你岳父母今天已经帮了大忙，替我带句谢。」


    …


    老三晚上过来了，听说后对谢如玫恨得咬牙切齿，姜美?心知道他股市挣到了钱，叫他不要飘。


    「股市的热钱来去都快，你挣到的交一半，娘帮你收着，还?有，不许帮朋友、亲戚、熟人炒股票，自己家的亏了就亏了，连带着别人的积蓄血本无归，要死人的。」


    老三说：「我就自己玩一点，娘，你也知道我现在缺资金，这样，我交三成给娘，娘帮我存着。」


    股市风云变幻，一天就能让人暴富、也能跌到要人命，这三成是姜美?心给老三存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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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页

    等老三交了三成的存摺，姜美?心看了数字，忍不住抽了他一下，「娘的心脏不好，你玩小一点。」


    秦墨生?在专案组驻扎了一个多月，到三月份的时候，终于说可以回来了。


    他打电话的时候姜美?心在省城，放下电话和秀春说：「老三每周都给我汇钱，我怕他在股市里赢到失去理智，每天都悬着心。」


    「最近我也没和他联繫过。」秀春放不开，怪不好意思，急忙换了话题。


    「胡雅秋最近在外头?集资，弄来了钱跑去深圳，真怕她?被深圳那边的皮包公司骗了，我妈各方?遮掩，不叫胡叔叔知道，我这心里真不放心，那毕竟是胡叔叔亲女儿，他早晚会?知道的。」


    姜美?心劝道：「你.妈妈是个有主见的，她?做事?应该不会?被拿到把柄。」


    但姜美?心没想到是，秀春亲妈心这么大，她?要搞的不仅仅是龚兰，她?的报復名单里，还?有自己的前夫、秀春亲爸。


    胡雅秋在民间借贷，龚兰模仿闵怀农的笔迹给胡雅秋做担保，不出?意外，深圳那边的是个皮包公司，血本无归，如今都围在龚兰家里要钱。


    秀春爸爸被带走调查，秦墨生?找朋友打听了一下，回来心情沉重


    「秀春爸这次问题严重了，不单是这次集资的事?，之前龚兰多次借他的名义在外头?做了踩红线的事?，涉及的经济帐目连累到秀春爸，至少三到五年起步。」


    姜美?心怔了好半天。


    秀春亲妈梁巧英回归的那天，目标就不是龚兰一个人，就像秀春说的，什么仇什么怨，要做到这个地步。


    「难怪当初她?干预秀春的毕业分配，不让她?进她?爸的单位。」


    秦墨生?嘆气，「那时候她?就知道，秀春在仕途上会?受她?爸连累，走不长。」


    「秀春现在怎么样了？」姜美?心很急，「我去找她?。」


    秦墨生?抱住她?，「秀春也被带走调查了，现在你见不到。」


    姜美?心急得不行，「按你的经验分析，秀春有没有事?？」


    「秀春清清白白，不知道他们的事?情，调查清楚会?放出?来的。」


    秦墨生?给姜美?心打了预防针，「但秀春前途是没了，就算不被辞退，她?也不会?有晋升的机会?了。」


    调查了快一个礼拜，秀春放出?来了。


    秀春妈等在门?口接她?，姜美?心站得远远的，秀春从她?妈妈身边目不斜视走了过去，一句话都没说，朝着姜美?心而来，抱住她?就哭了。


    第76章


    秀春的信仰崩塌了, 姜美心?理解她，把她带回了?家。


    热水是早就放好的，叫她洗了?澡，什么都不要想, 先睡一觉。


    秀春昏昏沉沉, 睡梦里也哭，这中间梁巧音来了一趟, 隔着门站了?一会, 没进去，只说了?一句话，「秀春拜託你?了?, 这份人情你不需要, 但我会还的。」


    老三连夜坐车赶回来，进门就问：「娘，春姐怎么样？」


    「睡着呢。」


    老三默默坐在屋檐下等秀春醒, 等秀春醒了?, 他却跑出去没见面。


    姜美心?和秦墨生担心?，「坐了?一整夜，不知道晓不晓得去吃点早饭？」


    秦墨生道：「灶台上熬好了?白粥, 你?陪秀春说说话, 我去陪老三吃早饭。」


    秀春整个人?的傲气被磨平了?大半，醒来总算不哭了?, 说没有想到亲妈回来的復仇这样沉重。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我问她不说。」


    姜美心?拍拍她，把早餐摆上桌叫她吃一点, 「那?是他们?那?一辈的恩怨，你?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现在赶上好时代，能做的事情多?着呢，你?可以慢慢想。」


    被带去调查的那?几天，秀春已经想过了?，班她是没法回去上的。


    「我得让自己忙起来，这次做个自己喜欢的工作，我想先去影楼上班，攒点钱开个影楼。」


    从?以前给庆云食品厂跑业务，到毕业后的工作歷练，秀春现在缺的只是启动资金。


    她妈妈给秀春留了?一笔钱，但是秀春不要。


    姜美心?不让她耽误原始积累的时间，说道：「你?想开影楼就做最大、最好的，我给你?投资。」


    秀春忙道：「美心?姐，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姜美心?说：「我的钱放在银行只是存摺本上的数字，我相信你?的能力，肯定能给我更大的回报，我建议你?不要在省城开，首都、上海、深圳这几个大城市都比省城合适。」


    省城亲戚朋友太多?，对秀春身心?都不健康，还是去外面重新开始。


    秀春默默吃完早饭，心?里也考虑了?一个早饭的时间，接受了?姜美心?的入股，但没选好去哪里。


    老三不知何?时回来，一直在院子外头，商议的声音他听见了?，进来提议道：


    「去上海吧，那?毕竟是全国的经济中心?，春姐要是觉得我在上海你?不愿意去，我可以走?。」


    秀春较上劲了?，「你?不用走?，你?的想法我控制不了?，但我也没必要因为你?放弃上海的市场，我心?里坦坦荡荡。」


    姜美心?提议道：「既然你?坦荡，我就把老三放我这里的三成收益，拿去给你?投资入股，我想着老三接触股票风险太大，在你?这投一份，将?来不管他输赢，不会到没饭吃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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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页

    秦向西坦荡的很，「娘打算的很好，就怕春姐给投资亏没了?。」


    秀春不认输，「我以前就做过市场调研，心?里有一本帐，放心?，我不会让我的股东亏本的。」


    老三点头道：「那?就好，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你?应该不介意同行回上海吧？」


    秀春摇头，「你?忙你?先走?，我和美心?姐一起走?。」


    姜美心?道：「我在省城还有点事，你?先去上海考察市场、找找房子，回头我就去找你?，你?们?两个既然心?里都坦荡，那?就没什么好避嫌的。」


    …


    秀春和老三去上海了?，秀春刚走?，姜美心?收到她亲妈秘书?的电话，说梁巧音请她去一趟医院，病房号给她。


    姜美心?知道，这个病房号是龚兰目前住的单人?病房。


    秀春爸被审查，没人?给龚兰当靠山，胡雅秋被抓，她的事比秀春爸还严重，判得不会轻，偏偏胡广善出国考察，龚兰求告无门，一激动中风了?，病情很严重，连住院费都是梁巧音出的。


    姜美心?疑惑，放下电话和正?准备去上班的秦墨生说：「她要我去，打得什么主意呀？」


    秦墨生想了?想，「估计有些话不好对秀春说，想让你?知道吧，那?你?就去听听。」


    医院外头，梁巧音的秘书?正?等着姜美心?，带着她上楼，礼貌的很。


    这里是干部病房，老胡不在国内，是梁巧音找的关系，让龚兰能住单人?间。


    梁巧音的秘书?清空了?过道，带着姜美心?上到五层楼道后，就不往前走?了?，请姜美心?自己过去。


    「您在门口略等一等，梁主任一会就到。」


    姜美心?走?在安静的过道上，走?到508的病房门口，秘书?说梁巧音还没到，但是里面却有梁巧音的声音，而且病房门上口，是一小块透明的玻璃窗，姜美心?看到梁巧音就在病房里。


    她闪身避开玻璃窗，没让梁巧音看到自己。


    她心?里想，就算没看到，梁巧音也猜到此刻她就在病房门外。


    因为她们?都是准时的人?。


    梁巧音从?热水瓶里往搪瓷盆里兑了?热水，拧了?一把热毛巾给龚兰擦手和脸，和她说着前因后果。


    「世事难料，你?如果不中风，这些话我会烂在肚子里，你?知道吗，你?是个有福气的人?，胡广善和秀春爸对你?都很好，尤其是秀春爸，你?是他的初恋，是他心?头硃砂痣，他为了?弥补半生遗憾，暗示别人?来举报我资本家小姐。」


    「哦，还有老胡，那?个爱你?的丈夫，也是他安排人?举报的。」


    「你?和他先后离婚，他终于娶到你?，可代价是我和胡广善吃了?几年的苦。」


    梁巧音攥紧手里的毛巾，觉得凉了?，又?去拧了?一把热的。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多?少次我都撑不下去了?，但想一想你?们?俩的圆满，我就又?能撑下去。」


    龚兰中风不能说话，但是听得见，她奋力挣扎，神情像是要吃了?梁巧音。


    梁巧音缓慢道：「你?别激动，不然病情更严重，老胡厚道，打来国际电话和我说，你?的医药费他来承担，我很支持的，主动把你?弄到干部病房来。」


    「哦对了?，还有胡雅秋，你?最宝贝的女儿，老胡从?现在开始每个月给她存一笔钱，等她坐牢出来不至于吃不上饭，我也贊同，我还说都是为了?孩子，应该的，老胡很感激我。」


    「有时候想想，胡广善这个人?真不错，后半辈子，我跟他应该能好好过下去，你?就放心?吧。」


    …


    姜美心?不敢相信，是秀春爸暗示人?举报秀春妈，这都能做得出来，对结髮妻子太诛心?了?。


    她能理解梁巧音连秀春都能伤害的復仇决心?了?。


    梁巧音宁愿秀春恨她，也不愿告诉秀春真相，不愿秀春的精神崩塌，她用自己的方式在报仇和女儿之间找了?个平衡。


    梁巧音出来了?，用手里的毛巾擦了?下手，然后丢到一旁的垃圾篓里。


    她温婉道：「呀，你?来了?呀，不好意思，久等了?。」


    姜美心?不和她打哑谜，道：「您约我来是想说秀春的事吧？」


    梁巧音点头，「我行程很满，好容易出来一趟，只好约你?来医院谈话，听说秀春去上海经商，其实我是不希望她去上海的。」


    姜美心?问道：「你?也不看好她和我家老三？」


    梁巧音没否认，「我们?都是过来人?，男人?的话哪能信，现在海誓山盟，将?来说变就变，你?家老三确实很好，但秀春一颗心?，从?小被伤的七零八落，我宁愿她找个普通的老实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你?家老三实在太优秀，他不主动，但将?来往他身边主动靠的不会少。」


    姜美心?最护短了?，这些话她和老三说没问题，但别人?说出来，她不爱听。


    「感情的事不是我们?做家长能插手的。」


    梁巧音道：「我知道，我只是说给你?听我的态度，若他们?俩真在一起，将?来秦向西但凡有一点对不起秀春……」


    梁巧音回头看一眼病床上半死不活的龚兰，说道：「你?应该知道，一个母亲，为了?復仇能做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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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页

    姜美心?火气上来，「你?伤害了?秀春，好意思和我说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这份迟来的母爱，你?想给，你?以为秀春就想要了?吗？」


    和梁巧音的这次见面不欢而散。


    第77章


    姜美心没去食品公司, 在家做了一桌子好菜，秦墨生?下班回来，知道?她心里有火气，忙过来帮忙端菜端饭。


    这么多, 明天要吃剩菜了。


    「你和秀春妈谈得不愉快？」


    姜美心重重拍了桌子, 「她竟敢威胁我，她是一个母亲, 难道?我不是吗, 我狠起?心来，做事比她还绝。」


    秦墨生?问了前因后果，当然是哄自?己家媳妇。


    「感情的事情分分合合, 咱们没必要怕她, 就算到了那一步，她依仗的是胡广善，她对龚兰、秀春爸做的事, 老胡可?以不管, 但胡雅秋是胡广善亲闺女，他未必全然不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桿秤, 没过界, 暂时便相安无事，但这次, 只怕老胡也和?她心生?嫌隙了。」


    姜美心贊同，「不管是谁，都不希望自?己被耍, 总之，梁巧音敢对我孩子做任何小动作, 我不对她客气。」


    秦墨生?道?：「还有我呢，我和?你一起?看着。」


    …


    秀春在上海看好了影楼开店的位置，想?让姜美心帮着参谋，姜美心过去看了，地点很好，楼上楼下一共三?层，各方?面都好。


    看过后，姜美心说：「你这装修投入不小，不要租房子，把房子买下来。」


    现在房租是便宜，但没几年?会大涨，到时候房东或卖或自?用，搬迁很麻烦，趁着现在能?买，给买下来稳当。


    秀春并没有意?识到买和?租将来的差别?，说道?：「买房太贵了，我想?多留点备用金，已经谈好签个长?约。」


    姜美心知道?未来上海此处的租金有多贵，一定要她买，「如果钱不够，我再给你一笔投资入股，买下来吧。」


    因为姜美心的坚持，秀春和?房东谈买房，房东一开始不愿意?，谈了几天突然松动了，开始谈具体价格，等签完合同，乐呵呵的和?姜美心说，秦向西带着他炒股挣了不少。


    等房子一过户，姜美心把老三?叫过来一顿训，「我跟你怎么说来着，不要带人炒股，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你带他尝到甜头，将来他自?己亏了，房子又卖了，恨死你。」


    老三?说：「娘你不知道?，这人就是个败家子，他家有好几处门面，已经被人用做生?意?的名义骗走两?个了，我既然惹了事，会负责到底，不叫他将来被人骗光。」


    「行，你心里有桿秤就好。」


    房子买下来，姜美心石头落地，将来不管如何，这一栋楼光是收租，都够老三?和?秀春吃饭。


    …


    时间快到中秋节了，老魏说想?把向南和?英华的婚事办了。


    姜美心想?在自?家的酒店办，「就怕规格太高连累你们被投诉。」


    秦墨生?道?：「爹妈给的，别?人也不好说什么，除了自?家亲戚，生?意?场上的就别?请了，少办几桌，席面档次别?太高，没事。」


    姜美心和?老魏去商量婚礼细节。


    向南和?英华都忙，姜美心把婚礼策划交给了秀春，秀春带着人手和?设备，来深圳给他们拍婚纱照，一天搞定，出来效果特别?好，整体风格和?后来兴起?的小众旅拍婚纱照质量看齐。


    深圳这边请了各自?的同事、朋友，然后回上海再办一场。


    姜美心把老家的亲戚都请到上海，自?家的酒店，吃住都方?便，帐目从姜美心的帐上走。


    老魏不同意?，说他家招女婿，得他出钱。


    也行吧，姜美心不跟他争，老魏反而乐得直高兴。


    秦老头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徐老太以前来省城给宋林姚和?长?丰带过几年?孩子，她愿意?出门，但秦老头犹豫，有点不想?跑。


    俩老人这个年?纪，过一年?少一年?，姜美心买好软卧，非要他们过去看看。


    「这次小南的婚礼，家里人到得可?全了，酒店也方?便，出去玩玩吧。」


    徐老太想?去的，和?秦老头说：「你不去，我自?己去。」


    秦老头说：「小南的亲家是高门大户，咱们乡下人去了，怕他们瞧不起?。」


    秦墨生?道?：「不会，亲家公打过战，和?老乡是一家人，不会瞧不起?，爹放心去吧。」


    就这样，姜美心和?秦墨生?提前一天，给老家人都接到上海的度假酒店里。


    温老爷子抛开其他亲朋好友，和?秦老头忆苦思甜聊了好久，她爱人和?徐老太说着孩子们，聊都聊不完，两?家的长?辈坐主桌子，其乐融融。


    秦老头悬着的心放下了，和?姜美心说：「老二这亲家很好，不会瞧不起?他的家世，我也就放心了。」


    谢春梅过来目睹了小南的婚礼，大开眼见，酸涩道?：「长?丰结婚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风光。」


    这个三?儿媳妇，徐老太是真不愿意?带出来，就怕在亲家面前搞难看。


    「长?丰和?林姚工作生?活都稳当，林姚马上要提科长?了，你娘家哥嫂羡慕死你了，你还不知足？」


    谢春梅撇撇嘴，「再好也没有大嫂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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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页

    她非要在酒店多住几天，徐老太不同意?，怕她生?事非要她回去。


    谢春梅又听人说老三?炒股挣到钱了，找到向西，叫他带着一起?炒股，「向西，三?婶这里存了几万块钱，听说炒股几天就能?翻倍，你帮三?婶炒股吧。」


    老三?叫她死心，「三?婶，炒股不是你的心态能?承受得住的，你只看别?人暴富，没看那些哭喊着跳黄浦江的，不要碰股票。」


    谢春梅回去后一直抱怨，「大嫂把几个孩子养的和?她一样自?私，自?己闷头髮财，不愿意?带家里人共富贵，算什么长?嫂为母。」


    秦海生?现在生?意?做得可?以，长?丰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了，长?丰弟妹一个在上海念书，一个在□□我跑业务，我想?给俩孩子各买一套小门面，将来收租子，算是给孩子们留的退路，你把存摺给我，我去上海买。」


    谢春梅不乐意?，「有什么好买的，不如存着吃利息。」


    秦海生?说：「我问过大哥意?见，大哥说能?买，我听大哥的。」


    谢春梅一定要跟着去，秦海生?生?意?上有点事，叫她带钱过去，「你可?以先?看门面，看好不要定，等我过去再定。」


    谢春梅带着钱跑去了上海，还是不死心去看人炒股，门口听人说着老三?秦向西的传奇，打听到老三?买的是哪只股票，一咬牙，把手里的钱投一半，没想?到收市的时候就已经赚了百分之十了。


    这钱来得也太快了，谢春梅心里暗恨老三?挣钱不带家里，她瞒着老秦家所有人，打电话回娘家，说她今天挣了好几千，要娘家汇钱，趁着知道?哪只股票赚钱，赶紧买。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老三?已经在抛售离场了。


    …


    没隔几天，突然传来秦海生?和?谢春梅闹离婚的消息。


    老家那边打来电话，说秦老头气得一头栽倒，送到县医院昏迷未醒，医生?说转去省城意?义不大，让子女们尽快回来见见最后一面。


    姜美心叫几个孩子全都请假，买好车票，等上秦墨生?，再一次回了庆安县。


    秦海生?自?责不已，已经在病床前跪了几个小时了。


    秦墨生?一进病房，徐老太抱着他哭的不行，「老大，快去看你爹最后一面吧。」


    秦墨生?跪到秦老头跟前，轻轻叫一声，「爹，我回来了。」


    屋里哭成?一片，姜美心看着心里难受，把二弟妹拉出去，低声问情况。


    「小南结婚那会，爹身体是不大好，但也不至于垮得这么快，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韩秀君恨恨道?：「三?弟要去上海买门面留给庆丰兄妹三?个，三?弟妹眼馋人家炒股挣钱，把买门面的钱全投进去，以为几天能?翻倍，哪知道?血本无归，和?三?弟吵闹，还说要向西赔她的损失。」


    「怎么又和?老三?扯上，老三?凭什么赔她的钱？」


    「她讲歪理，说老三?如果一开始带着她炒股，她就不会自?己乱买，海生?要和?谢春梅离婚，闹的打起?来，爹气的不行，起?的勐了，一头栽下去就没起?得来。」


    秦老头似乎感应到最有担当的大儿子回来了，奇蹟般醒了过来，迴光返照，人也清醒了，开始和?秦墨生?交代后事。


    谢春梅不敢想?秦老头要是死了的后果，哭喊道?：「爹，亏掉的那笔钱，趁着大哥在，您得交代下来。」


    秦海生?血红着眼睛，跳起?来给了她一巴掌，「你给我闭嘴，滚出去。」


    第78章


    姜美心和韩秀君合力把谢春梅架到病房外去?, 秦老头迴光返照，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让谢春梅闹。


    谢春梅挣脱开胳膊上的钳制，向着姜美心泄愤, 「我?绝对不会离婚的, 秦海生要是跟我?离婚，我就叫三个孩子全都不认他。」


    姜美心这会心情不好, 懒得和她说道理, 说了她也听不明白。


    韩秀君气不过，说谢春梅不惜福，「你也别?怪海生, 病房里躺着的是她亲爹, 爹对我们这些儿媳妇、孙子孙女，那是没有?偏心的，你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谢春梅不说话了, 她心里后悔,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谢春梅娘家?追到医院，要老秦家?赔他们的钱，姜美心不可能让他们进去?。


    「钱交给谁, 你们找谁要, 她能还上就还，还不上老秦家?没人给她兜底！」


    医院外面?, 谢春梅娘家?嫂子不饶她，吵闹震天，病房内, 安静肃穆、哀伤瀰漫。


    秦老头交代秦墨生，「你娘年纪也大了, 我?不在了，她精神也夸了，有?时候难免犯煳涂，看不住这个家?了，现在这个家?爹就交给你，你看着这一家?子，别?叫他们犯错误，能平平安安一辈子，爹就能瞑目了。」


    「爹，我?会拘着他们的。」


    秦老头叫过长丰，长嘆一声，「你爹妈闹了一辈子，现在你爹想离婚，爷爷同意了，你也别?反对，个人有?个人的缘分，强拉在一块儿，不是什么好事。」


    长丰哽咽，「爷爷，我?听你的话。」


    「林姚呢？」


    宋林姚牵着闺女的手急忙上前，「爷爷，我?们在呢。」


    秦老头只说了一句话，「难为你这个做长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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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页

    宋林姚摸着眼泪摇头，不是这个家?，她和她爸都不知道什么下场，除了她婆婆拎不清，老秦家?难得和睦团结的人家?。


    「老大媳妇呢？」秦老头没看到姜美心，要找她。


    老三跑出来喊姜美心，姜美心跑回病房，「爹，我?在呢。」


    秦老头已经说不出话了，只看着姜美心，眼睛里有?泪。


    姜美心嗓子酸得不行，她来这个家?里，说实话秦墨生爹妈对她很不错，她知道秦老头想说什么。


    「爹，我?知道了，欠的外债我?心里有?数，肯定不让人戳老秦家?的嵴梁骨，娘我?接回家?去?，明天，明天我?就跟秦墨生打结婚证，不叫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秦老头心里最后放不下的三件事，都叫姜美心保证了，他嘆出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哀哭一片，老秦家?的定海神针没了，秦墨生再回头，那个曾经给过他依靠的爹没了。


    秦墨生送他爹走?的那天晚上，半宿都没说话，姜美心静静的陪着他，他在外头再难，一想到家?里还有?能商量的爹在，心里总归有?个依靠，现在秦老头走?了，可想而知有?多难受。


    老四在灵堂前哭着哭着，突然跑出去?了，秦墨生本能追出去?，追上老四安慰他，「每个人都有?这一天，爷爷年纪大了，他走?得还算没有?遗憾，别?哭。」


    老四拼命摇头，突然就走?到秦墨生跟前，像个孩子一样低头，「我?怕有?一天，爹你也会这样离开我?们，我?一想心里就受不了，我?好容易有?个爹，不想你再离开我?了。」


    秦墨生愣住了，他只顾自己伤心，忘了他也是别?人的爹，是别?人的依靠和信仰。


    他拍拍老四肩膀，「爹在呢，你娘也在，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你的肩膀、都是你的依靠。」


    老四和秦墨生一块儿回来，回来后两人瞧着都好些了，姜美心才放心。


    …


    办完秦老头的丧事，就要处理家?里的事。


    姜美心要接徐老太一起?住，但她深圳、上海两地跑，不常在家?，徐老太未免孤单。


    老大向东和招娣说：「幸运是奶奶看着长大的，让奶奶跟我?们住。」


    为了给谢春梅填欠娘家?的帐目，宋林姚要把省城的房子卖了。


    长丰坚决不同意，说那是林姚娘家?的房子，怎么都不同意，说他会给舅舅打欠条，他准备下海帮他爸一起?经商，挣钱还债。


    宋林姚说长丰在单位马上就要升职、分房，前途那么好，绝对不许他辞职。


    他们这一届的大学生，分配的确实都是好单位，生意上秦海生年纪不算大，没必要长丰辞职。


    但现在谢春梅娘家?那边，说还不上钱，绝对不同意女儿女婿离婚。


    秦海生说：「我?把公司抵押出去?、卖了都要离婚！」


    姜美心和宋林姚说：「这样，我?把你们的房子买下来，房子你们还住着，等哪天赚够钱了，再买回去?。」


    宋林姚难过的不行，「大伯娘，总是麻烦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没事儿，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最后宋林姚房子没卖，东南西?北几个兄弟给长丰凑齐了欠款，长丰给他们打了欠条，承诺三年内必还上。


    这笔钱还给了长丰外婆家?，长丰和外婆家?说：「你们要干涉我?爹妈的事，钱我?拿走?，你们找我?爹妈要去?。」


    这可是好几万哪，城里万元户都不多，这是娘家?靠着海生这个女婿赚到的，今后就算不离婚，秦海生也不可能带着他们一块儿做生意了。


    钱到手才是钱，娘家?收下这笔钱，沉默着不管女儿女婿离婚的事。


    秦海生和谢春梅三个小孩都大了，长丰弟弟妹妹本来一人一套门面?，现在也没了，心里对亲妈有?气，也不管他们离婚的事。


    秦海生给谢春梅打了张欠条，说公司未来三年的盈利，给她一半，和谢春梅最后还是离掉了。


    秦海生如释重负，和谢春梅说：「再也不会有?人管你了，你是挣钱也好，亏钱也罢，以后都得自己当着。」


    谢春梅去?了上海，在小儿子上学的附近，找了份包食宿的工作?。


    …


    回到省城姜美心就和秦墨生把结婚证给领了，搞得民政局多看他们好几眼，以为是刚刚组合的半路夫妻。


    秦墨生捏着崭新?的结婚证，笑意在脸上，「其?实，不领证爹也不会知道。」


    姜美心看他高兴的那样，笑道：「我?可不是因为答应了爹才和你领证的，是因为你总不主动，借着爹的意思，我?只好主动了，你明明很高兴，还口是心非。」


    秦墨生也笑，「这下子，晚上睡觉也安心了。」


    年前的时候，酒店那边的经理打来电话，说苏晓烟入住酒店了，看着郁郁寡欢，经理知道姜美心和苏晓烟的关系，赶紧来电话说一声。


    她的新?戏应该没拍完呀，要说过年休假，这也太早了些。


    正好秀春说给酒店介绍了个婚宴订单，是她影楼的客人，宴席规格高，需要姜美心亲自谈，她收拾好，和秦墨生说一声，去?了上海。


    苏晓烟穿着汉服在度假酒店的人工湖泊旁边发呆，姜美心找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回来了怎么没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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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页

    苏晓烟吓一跳，从冰冷的石头上起?身，笑道：「怕老闆忙，就没和你说了。」


    姜美心看她笑容里有?苦涩，不是拍戏遇到问题，就是感情?遇到问题。


    摸了摸她冻得发凉的手，姜美心道：「到晚饭点了，我?们去?餐厅吃饭，边吃边聊。」


    包厢里，苏晓烟被姜美心几句话一问，绷不住了，心里的恼火和不甘都爆发了，义愤填膺。


    她说那天在剧组拍戏拍得好好的，突然有?个女人闯进来想打她耳光，被老四给拦住了，那女人说她勾.引了她未婚夫。


    苏晓烟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对了来龙去?脉才知道，跑来剧组闹事的，是副导演家?里给安排的相亲对象。


    「就算是他相亲对象，那也是我?跟梁广深先认识、剧组都知道他先追的我?，我?们确定关系了，他家?里才给安排的相亲对象，怎么能说我?是感情?破坏者?、是小三，太气人了！」


    姜美心问道：「梁广深的意思呢，他跑回家?相亲没给解释？」


    「我?不想听他解释，就回来散心了。」


    不了情?内情?，姜美心不好劝，当天晚上樑广深追了过来，姜美心把他带到晓烟住的客房门口，才开始问他。


    「你和晓烟确定关系了，就不该回家?相亲，你决定听家?里安排回家?相亲，应该和晓烟先分手。」


    梁广深叫屈，「家?里打电话说我?妈病了，我?回去?才知道是骗我?相亲的，我?说我?有?女朋友，他们不认可，直接把女孩子带回家?相看，我?完全蒙在鼓里，我?爸身体是真不好，我?想着回去?一趟不容易，就带我?爸去?医院做了个身体检查，那姑娘认为父母认可了，就是未婚妻，跑来剧组宣誓主权，我?一听说赶紧过来了。」


    姜美心看了看房门，晓烟一定在房门后听。


    「也算情?有?可原，但人家?姑娘以未婚妻自居，你家?人认可，晓烟没底气不能和她纠缠，你没处理好之前，还是别?来找晓烟了，你看呢？」


    梁广深沉默了一会，道：「我?会处理好给晓烟一个交代，这趟来是想劝晓烟回去?把戏拍完，就这样跑回来，是对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剧组不负责。」


    姜美心叫他放心，「我?会叫晓烟回剧组的，对了，你家?里给你介绍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梁广深道：「好像叫虞心蕊，我?妈单位的，给我?妈哄的那叫一个赞不绝口，但我?不喜欢，姜大姐，你和晓烟说，我?这辈子只认定她一个，除非她先结婚，否则我?不会结婚的。」


    梁广深走?了，姜美心敲敲门，晓烟在里头开门了。


    姜美心开导道：「现在包办婚姻还是有?不少?，先看他怎么处理吧，好好睡一晚，明天回剧组把戏拍完，有?始有?终。」


    晓烟点头，回到剧组发了澄清的公告，然后单方面?宣布和梁广深分手。


    她和梁广深说：「这样以后你和虞心蕊成?或不成?，都不能让我?背破坏感情?的黑锅，希望你能理解。」


    拍完手上的戏苏晓烟又回了酒店，和姜美心撒娇，「美心姐，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在你酒店当个服务员行吗？」


    姜美心建议道：「别?在我?这虚度光阴，去?秀春的影楼吧，她去?进修编剧导演，你和她一起?，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苏晓烟像是打开了新?世界，连连点头，「老闆，你就像是我?的指路明灯，谢谢老闆。」


    第79章


    苏晓烟跟着闵秀春大半年, 忙忙碌碌学了不少东西，秀春的影楼业务广，她带出一个店长，自己腾出时间拍摄gg, 开?辟另外的业务。


    姜美心承接到婚宴会发影楼名片, 替秀春的影楼宣传，秀春给新人拍婚纱照, 也给酒店介绍酒席, 互相成就，两边的业务gg开展的都挺好?。


    这天秀春又介绍来一个婚宴单子，十?八桌, 对汉唐度假酒店来说不算大, 但生意不分大小，现在?遍地机会，谁知道哪个客人突然有天就成了大老闆呢。


    晓烟带过来的, 新人和姜美心谈菜品, 非要压价，说是秀春介绍的，应该要给个最低价。


    姜美心解释道：「价格一让, 我以后不好?做生意, 这样，每桌送两瓶饮料, 套餐的价格很优惠了，保管你们婚宴办得有面子。」


    年底的好?日子，婚宴本来紧张, 她把?订单翻开?，「不是闵老闆提前打招唿, 牡丹厅留不下来。」


    这对新人交了定金，开?开?心心走了。


    苏晓烟并不看好?，「美心姐，你到开?席前一天再备菜。」


    「为什?么?？」


    「我不看好?这一对，拍个婚纱照从头吵到尾，他们并不是对婚宴那点价格不满，而是借着婚宴发挥，搞不好?婚宴办不成。」


    姜美心问道：「都定婚宴了，什?么?矛盾还在?闹？」


    苏晓烟以前给姜美心当助理的时候，什?么?事她都走一步看三步。


    她说：「彩礼没谈好?，顶替工作没谈好?，跟不跟婆婆住没谈好?，这婚怎么?结呀？」


    姜美心道：「人家付了定金，菜还是要备的。」


    苏晓烟说：「婚纱照的钱，我得先?收回来。「


    苏晓烟是不肯吃亏的性格，姜美心笑，「那你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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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页

    等到婚宴前一天，姜美心再次和新人确认无误后，让酒店备菜，婚宴开?始后，果然如苏晓烟所?料，接亲环节出问题了，新娘子娘家不肯开?门，临时加三大件，冰箱、彩电、洗衣机，这三样要六七千块，不便宜，但男方?家也不是拿不出来。


    新郎官被?拦在?门外，火顶到脑门心，说这会上哪买，以后慢慢添置，女方?家说见不到东西不出门，男方?家正和女方?家讨价还价的时候，新郎官撂挑子，说不结婚了，酒席就当请大家吃散伙酒。


    这酒席没人会来吃的。


    好?好?一顿婚宴，结果没一个人来，男方?定金不要了，酒席钱当然也不会来结尾款。


    秀春特别内疚，跑来和姜美心道歉，「美心姐，酒席菜品的损失我来给。」


    姜美心笑道：「酒店也要用食材的呀，就当给员工加餐了。」


    算下定金和还能用的食材，这趟被?放鸽子的婚宴不亏，姜美心还没找对方?，新娘子和家人来酒店，讨要十?八桌酒席的定金。


    「酒席是男方?定的，但定金是我给的，他家不结婚了，定金得退给我们。」


    姜美心当然不会给了，「当初是你未婚夫从口袋里掏的钱，我这有监控呢，你想要回定金？除非拿出那笔钱属于你的证据。」


    新娘子突然冲着一旁的闵秀春发火，「都是因?为你的原因?，我对象才悔婚。」


    「跟我有什?么?关系？」秀春莫名?其?妙。


    「拍婚纱照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们眉来眼去，他肯定是变心了，要不然怎么?会为了几千块钱的电器不结婚了？」


    吵吵闹闹不让秀春出门。


    姜美心最护短了，一个电话?给老三叫过来，老三还是懵的，姜美心已经把?他推上前。


    「别说和你闹掰的对象了，看看这条件，我儿子，甩你对象八条街，秀春都看不上，她能看上你对象？」


    老三自?己开?车过来的，这个臭小子股市赚了钱，去买了辆小轿车，花了十?来万，车钥匙就在?手上呢，今天是第一次开?，本来不想这么?早和家里说，怕挨骂，现在?先?显摆了再说。


    他把?车钥匙往显眼的柜檯上一放，慢悠悠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春姐说过，她要是找对象，一定第一时间和我说，不耽误我。」


    「你说得对，确实不太?可能因?为三件电器就不结婚了，冰冻三尺，不是一天冻起来的，具体什?么?原因?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再敢来闹我喜欢的姑娘和我妈，我就去调查你们闹掰的原因?，把?闹剧报给记者。」


    酒席都定好?了，突然闹掰肯定不单三件电器，女方?亲眷偃旗息鼓，悻悻离开?。


    秀春红了脸，还是鼓足勇气和秦向西道谢，「谢谢你的解围。」


    老三一本正经，「不客气。」


    …


    今年是秦老头过世后的头一个春节，姜美心把?能叫回来的都叫了，在?她家里过。


    她亲自?下厨，每个人的口味都照顾到，有各自?爱吃的菜，连长丰和宋林姚都带着小公主过来，徐老太?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心里又欢喜又遗憾。


    「你爹要是看到这么?一大家子，该多高兴。」


    姜美心劝道：「爹知道我们一家都好?好?的，会高兴的。」


    徐老太?擦擦眼角，「不说这个了，咱们高高兴兴吃年夜饭。」


    徐老太?最担心小南夫妻，说：「英华的工作危险，可一定要注意。」


    魏英华忙道：「奶奶，我知道的，您放心。」


    吃过年夜饭，老大和招娣夫妇带徐老太?回他们那边住，英华和小南回外公外婆那边，长丰和宋林姚也要回去，秦海生过来陪亲娘过年，不愿去儿子儿媳妇家里。


    宋林姚悄悄说她婆婆来了，「下午来的，我总不能不让婆婆进家门，公爹是不愿意回去了。」


    徐老太?恰好?听孙女说她妈来了，她现在?啥事都跟姜美心商量，「谢春梅不会还打着和海生復婚的主意吧？」


    姜美心道：「我看这婚復不了，老三才四十?多，又开?着公司，他这才恢復单身没多久，怎么?可能復婚？」


    姜美心说的是大实话?，徐老太?嘆气，「长丰娘要是不折腾，现在?日子多好?，说不定这个年你爹也能和我们一起过。」


    姜美心劝她，「长丰现在?能顶事，您就不要操.他们的心了。」


    长丰把?他刚分到的那套单位房钥匙给他爹，叫他爹过那边住，他和媳妇、孩子、弟弟妹妹回到家，谢春梅一个人正凄悽惨惨吃着年夜饭。


    看到儿子女儿儿媳妇小孙女，唯独没看到秦海生，失望的问道：「你爹呢，还留在?那边喝老酒吗？」


    长丰叫媳妇带着弟妹、孩子出去放烟花，和他娘说：「因?为娘在?所?以爹不回来。」


    谢春梅不满，「你就不能劝劝你爹吗，吵也吵了，钱也陪了，都这么?大年纪了，离什?么?婚？」


    长丰道：「您现实一点吧，我爹现在?是没了笼头的野马，孩子大了，婚离了，公司蒸蒸日上，他是不可能再回原来的马圈了。」


    谢春梅恼火，「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爹还想找个年轻漂亮的，他要脸吗，不行，我找你大伯要说法去，你爹是他亲弟弟，他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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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页

    长丰无奈道：「你和我爹离婚了，大伯还能按着爹的脖子叫他跟你復婚不成？」


    谢春梅在?家里耍脾气，长丰不管，下面的弟弟妹妹更不管。


    「爹说了，公司效益好?着呢，等明年年底，就能给我们买门面了，至于你和爹，想復婚就復，復不了也别找我们。」


    谢春梅苦口婆心，「你们爹要是再找一个，你们的门面就要泡汤了。」


    长丰弟弟妹妹已经被?爹妈吵烦透了，说：「所?以呀，我们得看着让爹赶紧把?门面买了，免得夜长梦多。」


    谢春梅气得不行，正月也不打算回老家了。


    …


    姜美心家这边，她和秦墨生带着老三老四在?厨房包饺子守岁聊天，老四捣鼓了老三，「听说有人要收你当干儿子，你可不许瞒着爸妈。」


    老三说：「你怎么?称唿都改了，还是爹娘亲切些，我就要自?己的爹娘，当然不会给别人当儿子。」


    姜美心好?笑，「谁那么?有眼光，要收你当干儿子？」


    老三说：「就是爹的专案组在?娘酒店里的时候，被?谢如玫叫过来吃饭的姜元宗呀，我怎么?可能给对手当干儿子，做梦呢。」


    秦墨生问道：「他知道你娘对他印象不好?，这么?还会提出收你当干儿子？」


    老三说：「自?信呗，觉得我会为了前途利益跟着他，捨弃亲情，我已经回绝他了。」


    秦墨生上回听到姜元宗的名?字，表情反应没这样大，这次一听他打过老三的主意，秦墨生的表情只有姜美心才能看出不对。


    她和老三老四说：「你看外头开?始放鞭炮烟花了，你们也出去放放，祛除晦气迎接新年，炸一炸响头，明年更好?。」


    第80章


    「爹不?和我们一起去放鞭炮吗？」老四憨厚的问道。


    老三?调侃, 「你没听?出?来吗，爹娘要说悄悄话，非得问出?来，姜向北, 你这情商可怎么混？」


    老四怪不好意思的, 「啊，我没听?出?来。」


    他们俩跑出?去, 厨房没人了, 姜美心才问秦墨生：「老三一说到姜元宗，你表情就不?对?，怎么回事儿？」


    秦墨生在厨房门口, 看到两个儿子正在路口和一堆人放烟花放得开心, 重新回到厨房，和姜美心说了个以前?从来没提过，但是有前?因后?果的事。


    「这事关系到老三?亲妈, 所以我一直没说, 当初老三?亲妈来家属院我们还拍了张合照，都?以为那?是补的结婚证，其实那?一天, 老三?亲妈来找我谈离婚, 说她遇到了喜欢的人，我也尊重她的决定, 谈好了孩子归我，老三?亲妈说想留一张合照给孩子纪念，我同意了, 就这么着拍了那?张照片。」


    姜美心恍然大悟，难怪照片上?两人表情都?没什么喜悦, 像是朋友的合照。


    「老三?亲妈喜欢的人是姜元宗？」


    秦墨生点点头，「离婚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打报告，没想到老三?亲妈在路上?出?了意外，姜元宗后?来公派出?国没回来，这次他回国和老三?遇到，他没有害老三?的心思，我才没干预，但要说收他当干儿子，我觉得不?妥。」


    当然不?妥，他有个徒弟，想让老三?多个敌人吗？


    姜美心道：「咱们养大的儿子，当然不?能给他，你这么严肃，我来跟老三?说吧。」


    …


    看完春节联欢晚会，该睡觉的都?睡觉去了，姜美心还在客厅，老三?奇怪，「娘，你不?睡觉，是有话要跟我说？」


    姜美心招唿他到自己身边坐，问道：「你说爹娘对?你怎么样？」


    老三?开玩笑，「你们不?会要告诉我，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吧？」


    姜美心轻轻给了他一下，「你肯定是你爹亲生的儿子。」


    娘这么认真，老三?也认真起来，「我这辈子最?感激的是娘，最?自豪的是爹好命，能有娘陪一辈子。」


    姜美心道：「你别贫嘴，我现在要跟你说一件正事，关于你亲娘的。」


    老三?愣了，「大过年的，娘怎么突然提老早以前?的事情？」


    姜美心道：「你还留着亲娘和你爹的合照，今天我问了才知道，那?张合照是你亲娘去部队找你爹谈离婚的事情，谈好拍了留给你做纪念的，哪知道回去路上?出?了意外。」


    确实遗憾，谁也不?想的意外。


    老三?从不?知道还有这段隐情，如果他还小，自然不?能理解，爹那?么好、那?么俊的人，亲娘为什么要离婚？


    现在他成年了，他知道感情帐不?是那?么算的，爹一年回一次家，一次就呆几天，常年分?居，再多的感情也会慢慢消磨。


    「我亲娘提出?离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嗯，是姜元宗。」


    原来是姜元宗，老三?回味过来，自嘲的笑，「我说呢，好端端要收我当干儿子。」


    姜美心觉得还是和老三?说清楚，「他是做金融的，对?你帮助不?小，但娘告诉你，生意归生意，家庭归家庭，我是不?愿意你叫别人爹，如果你自己非想认，爹娘不?会阻止。」


    老三?很坚决，「娘放心，我心里有一本帐的。」


    初一早上?家里吃饺子喝鸡汤，老三?依旧开朗，和他爹说着今年的新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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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页

    还开玩笑说：「爹，你早点内退吧，给娘当个助理，你们这时不?时分?居的，就不?怕娘又跑了吗？」


    秦墨生给他装了盘饺子，「爹娘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管好自己吧，对?了，今年秀春没回家过春节呢，你打算初几走？」


    老三?说：「我错了，今年奶奶接来了，正月不?用回老家，中午去奶奶那?边吃个饭，我下午就走行吗？」


    …


    老三?初一下午就跑了，回上?海去了，秀春妈是初四去的上?海，去了上?海见了合作伙伴，她和姜元宗成立了投资股票的帐户，还介绍姜元宗的徒弟给秀春认识。


    饭桌上?意图很明显，想让秀春和姜元宗徒弟多走动。


    姜元宗独身没有子女?，徒弟算半个儿子，秀春哪能不?明白亲妈意思？


    饭桌上?她给了面子，中途藉口上?洗手间，去前?台给老三?打了个电话，「我妈想给我介绍对?象，能麻烦你过来冒充一下男朋友吗，如果你不?方便，我再找人。」


    秦向西?简单明了，「方便的，等你们饭局结束我就到。」


    饭局结束了，秀春婉拒姜元宗徒弟送她的请求，「我对?象一会来接我，不?麻烦你了。」


    姜元宗笑道：「听?你.妈妈说，你还是单身。」


    秀春礼貌道：「我妈信息太落后?了，如果您跟我妈妈关系熟，应该知道我跟她并不?亲近，所以我找对?象这事，并没有及时和她汇报。」


    姜元宗倒是沉得住气，「你对?象一定很优秀。」


    秀春说：「外人眼里优不?优秀我不?知道，在我心里是很好的，无人可替代。」


    老三?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他朝这边走来，老三?玉树临风，外型没的说，年轻人意气风发，便是最?好的颜色。


    看到是秦向西?，姜元宗有些意外，随后?释然了，「原来是他，难怪你会看不?上?我这徒弟。」


    …


    姜元宗和徒弟走后?，梁巧音让秦向西?先离开一会，「我有几句话要和秀春说。」


    老三?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说：「阿姨您好，虽然秀春是您亲生女?儿，但我是她对?象，我就这么把她丢在强势的亲妈跟前?，实在说不?过去，没点男人的担当。」


    亲妈对?他印象本来就不?好，这下更差了，秀春哭笑不?得，把他支开。


    「晚上?我没吃饱，你去对?面的面馆帮我下碗面。」


    老三?点点头过去了。


    秀春亲妈脸色很不?好，越是这样有主见、天生反骨的，越是没人能劝，优秀又怎么样，没人能掌控得了，谁敢保证他会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好。


    梁巧音拆穿秀春，「秦向西?其实不?是你对?象吧，你故意给我难堪。」


    秀春同样直白，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摆什么母慈女?孝，何?况是她妈妈不?尊重她在先。


    「你经进过我的同意，也没和我说今天是相亲局，就把我叫过来，我没在酒桌上?翻脸，那?是因为你是我亲妈。」


    梁巧音道：「姜元宗的徒弟，人品我考察过，诚实可靠非常优质，是个可以考虑的人选。」


    秀春恼火了，说话更不?好听?，「我不?相信你的眼光，如果你看人准，不?会找上?我爸。」


    梁巧音沉默了一会，为了改变女?儿的想法，终于说：「我原先挑的不?是你爸，你爸是你外公外婆挑的，非说你爸好，我那?个年代，没几个能反抗得过父母。」


    如果是这样，秀春更不?可能退让哪怕一小步了。


    「既然你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为什么现在要包办我的婚姻？」


    梁巧音的耐心耗光了，「因为我着急，我看着你和秦向西?不?清不?楚吊着一天又一天，大好的年华一天天浪费，我心里替你急，不?得不?为你打算。」


    秀春对?母亲太失望了，「你要真为我好，就不?要干扰我的生活，不?要干扰美心姐一家，不?管我最?后?找谁谈对?象，秦向西?都?是我最?亲的弟弟，你要是敢动他，就踩了我的底线了。」


    吃面的时候秀春被蒸汽熏红了眼睛。


    秦向西?本来一直默默陪伴，看她和亲妈吵的难过劲儿，突然说：「我以后?会比姜元宗徒弟更有前?途，我要证明你的眼光没错。」


    秀春没好气，「谁说这个呢，你不?要跟人家比，抱着较劲比试的心态，你在股市上?铁定赔光，千万不?要。」


    她担心秦向西?钻牛角尖，严肃道：「官做不?到头，钱也没有挣完的时候，股市上?你不?许加槓桿，还有，挣到的钱投一半到我的gg公司里，免得最?后?在股市上?被你嚯嚯光了。」


    秦向西?心情很好，「好，那?以后?我就不?给我妈打钱，都?给你。」


    秀春感觉自己掉到他挖好的坑里，「给我就给我，怕你呀，反正美心姐需要，我连店面都?能抵押了给她。」


    第81章


    秀春的业务越拓越广, 她想开分店，但开分店需要人手，而?且竞争者多，没有实实在在的质量和服务, 保不住竞争力, 影楼有店长?，她转而专心把gg公司做好。


    姜美心索性把食品公司和度假酒店的gg, 陆续都交给秀春, 和她沟通更?顺畅，秀春最?懂她的心意，拍出来就是姜美心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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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页

    苏晓烟虽然停了戏, 但给度假酒店做了形象大使, 加上食品公司产品的gg时常露脸，在荧幕上曝光没断过，小有知?名度, 开始有别的剧组邀请她去客串, 姜美心极力支持她，叫她别为了一团乱麻的感情荒废了事业。


    梁广深那边，和家里闹得很兇, 他也是?决绝, 好好一个副导演不做，停了一切工作, 跑回老家当了一个临时工，每天心如止水上班下班。


    他.妈给介绍的那个女孩子，看不到希望, 掉头嫁人了，


    时间正好三年, 和书里提到过他们?结婚离婚的时间吻合了。


    梁广深收拾行装重回首都，找到以前的关系，还在各个剧组中混迹，只是?丢掉的时间已经丢掉了，金子也得别人挖出来才?能闪光，三年的时间，他错失太多了。


    姜美心在韩心欣的服装厂有股份，食品厂改制的时候也有认购原始股，食品公司已经是?省城数一数二的龙头食品企业，度假酒店全?国开了三家分店。


    老三已经是?金融大鳄，距离九四年的股灾还有几?年，到时候提前让老□□出来，老三依旧将挣到的三成交给她，当最?后的后盾，姜美心已经不缺钱了。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上海的度假酒店，一边写剧本一边等秦墨生提前内退，两人约好了，拍一部电视剧，然后去大好河山走走看看。


    姜美心写的剧本是?现在还没有的穿越剧，苏晓烟看这个题材实在太新颖了，和姜美心撒娇，「老闆，如果你的剧本要拍成电视剧，给我一个小角色吧，一个配角就好。」


    姜美心笑道：「女二号给你吧，但是?导演我打算请梁广深，你介意吗？」


    苏晓烟怎么可能会介意呢，她其实找过一次梁广深，但梁广深说了，一定要做点?成绩出来，再重新追求她。


    她拿着第一版的稿子，宝贝的不行，「老闆，那我拿去给他看看？」


    「去吧，你告诉他，如果他决定接，还得去找投资人，我只出一半。」


    另外一半的钱，她要拿去和韩积一起投资房地产，虽然后来房地产低谷了好几?次，但现在还是?黄金期。


    …


    姜美心定期给福利院捐了一笔钱，院长?妈妈和姜美心提了个事，有人去福利院，提出收养徐江然。


    「这户人家条件是?真好，做生意的，在上海深圳都有房子，十多年没有孩子，就想着收养一个。」


    姜美心想得更?多一些，不禁疑问，「条件这么好，要收养也是?收养个小点?的，孩子没有记忆养大了才?贴心吧？「


    院长?妈妈说：「我也是?这样和他们?说的，他们?做生意的人讲究风水八字，我捡到小然那天就算他的生辰八字，他们?非说小然的八字、被捡到的方位能旺他们?，说收养了小然，他们?家就能越来越旺。」


    姜美心一咯噔，这和她爷爷奶奶收养爸爸的说辞一模一样。


    秦墨生当初已经查过了，这个世?界没有她爷爷奶奶一家，但是?，姜美心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小然身上。


    姜美心要阻止这次收养，找秦墨生商量，「秦墨生，你介意再养一个小孩吗？」


    秦墨生当然不会误会姜美心这个年纪怀孕，他问：「是?小然吗？」


    当初他是?提议过收养，姜美心说不用太刻意，顺其自然就好，现在该了主意，那就收养。


    他点?头，「收养是?大事，我去单位开证明，一起去。」


    比起去完全?陌生不熟悉的家，小然更?愿意去姜美心家里，只是?一开始那对夫妻不愿意了，和姜美心争执了好久，说他们?的条件更?符合。


    直到姜美心把这些年给福利院的捐款回执单拿出来。


    「你们?要也给福利院捐这么多，我就不跟你们?争了。」


    秦墨生悄悄和小然说：「我们?四个孩子了，手续上可能办不下来，但我大儿子一家符合条件，有后备计划，别怕。」


    来收养的夫妻憋了半天，到底败给姜美心歷年来的捐款总额。


    他们?回去和自家大哥抱怨不休，「大哥，那个姜美心专门来克我们?家的吧，我想收养个孩子，她马上跑去和我们?抢，挡咱们?家的财路。」


    「她知?道你是?我弟弟吗？」


    「不知?道，我没提，提了估计她也不会买面?子。」


    姜元宗说起三年前的事，「那孩子应该很像她的故人，她不会让别人收养，你们?换年纪小点?的孩子抱回来养吧。」


    「那不行，我找大师算过了，那孩子能帮我们?家转运，还能给我们?带个亲生的孩子呢。」


    「那都是?迷信的说法?，你们?想要孩子，去香港试试最?新的医疗方法?。」


    姜元宗弟弟道：「那个大师很有名的，很多有钱人都找他看风水，大哥，咱们?都是?做生意的人，还是?讲究一点?的好。」


    姜元宗摇摇头，「我细打听过，姜美心这十几?年做了许多功德，帮了不少人，朋友遍地，几?个孩子个个优秀，亲家虽然低调，都不是?普通人，你不要去触她霉头。」


    姜元宗弟弟气不过，还是?使了绊子，姜美心和秦墨生四个孩子，是?不符合收养条件，向东和招娣一口应下来，来办收养小然的手续。


    姜美心觉得难为了老大和招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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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页

    老大向东看着小然，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说：「娘，收养小然不是?为了帮娘，是?我自己想收养，我从小被爹收养，才?有现在这么幸福的生活，一听到小然的事，我成宿成宿睡不着觉，我们?是?真心实意想收养。」


    招娣说：「娘，您不用担心幸运，他特别期待有个兄弟姐妹，您是?知?道的，我跟向东不会再生了，有这么个机会多个兄弟，他高?兴着呢。」


    收养的事定下来了，小然进了向东家，他特别懂事，和幸运一个沉稳、一个活泼，倒也互补。


    家里多个孩子，徐老太太忙忙碌碌围着孩子转，心情也好很多了。


    老三那天在朋友的饭局上见到了姜元宗，收养的事，姜元宗到底还是?提了一下。


    「我弟弟迷信，收养是?有私心，但那孩子到我们?家不会亏待他的。」


    「这比喻不对，小然到我们?家，我们?也不会亏待他。」


    秦向西比划了一下身高?，「我比小然还小一两岁的时候，成天跟个野狗一样，谁骂我野孩子我跟谁干架，后来我娘到了我家，我才?感受到什么是?母爱，爹也爱我，但不像娘那样心细，其实我一直特别怕她走，后来她终于愿意和爹打结婚证，那天晚上我高?兴的没睡着。」


    「所以你知?道了吧，小然缺的不单单是?你家能提供的物质条件，他需要有人把他当家人。」


    「如果你们?家还抱着转运的心态，还是?别收养小孩了，人家的运道，凭什么给你们?家转运，你说是?不是?？」


    「那你们?呢，你们?家收养不是?为了转运？」


    秦向西笑了，「有我娘在，对我们?家来说，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第82章


    姜美心的电视剧开拍了, 梁广深找来了投资人，但对方有个小闺女想要过一把戏瘾，要求演女?一号，姜美心说不行?, 这?部剧的男女?主, 要请有知名度的影星。


    投资人不乐意了，「我一个?人投了一半, 还不够给我闺女换个女一号？」


    姜美心请他?们别着急, 「我也投了一半了，但是我儿子只能演男二号。」


    投资人又要求让女儿演女二号，「那既然演不了女?主角, 女?二号总行?吧, 要不是为了让我女?儿过过戏瘾，就你这?么前卫大?胆的戏，再配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 我是不敢投的。」


    姜美心再次拒绝, 「不行?，女?二号我已经定?好了人选，答应了人家不好毁约。「


    苏晓烟心里感动, 但这?部戏是老闆的心血, 也是梁广深的机会，她后悔那天?不该一句戏言, 老闆真为她得罪好不容易拉来的投资人。


    她忙上前缓和，「其实我能参演已经很满意了，女?二的姐姐戏份不少, 我演那个?角色吧，我觉得我形象还挺贴合角色。」


    就这?样内定?了几个?演员后, 投资到位，整个?剧组是梁广深筹措起来的，三个?月后，电视剧开拍了。


    这?是姜美心投资的第一部戏，家里几个?孩子都过来客串一个?群众演员纪念一下。


    秦墨生早早内退，真像老三说的那样，给姜美心当起了助理，陪着她天?南海北的跑，姜美心的工作同样卸任的差不多，开机后在剧组呆了半个?月，因为她也有一场群演的戏。


    秦墨生只看戏不拍戏，但姜美心有一个?亲吻的镜头，虽然是个?背影，但总要跟男演员搭戏。


    姜美心和秦墨生开玩笑?，「你要不演，我就和其他?群演搭戏了。」


    秦墨生纠结了半天?，问能不能改剧本？


    「这?个?镜头好像也不是太重要，要不删了吧？」


    姜美心说不行?，「我为了纪念特意给我们俩设计了这?几秒的镜头，你不干就算，我找别人。」


    秦墨生没辙，导演把摄影棚无关人员全部清空，好歹给这?场一闪而过的群演戏拍完了。


    老三客串的是穿越开头的车祸戏，开头被撞送医院，秀春听?说这?里拍戏，接到姜美心电话过来客串一个?小群演背影的戏份。


    来之前她完全不知道剧本，只看到秦向西被担架抬着，正往救护车上送。


    秀春吓得魂飞魄散，哭着跑过去，晃了老三看他?没反应，抓着旁边的医护人员问什么情况，她还以为是开拍之前发生的车祸呢。


    演员以为这?个?女?孩是赶过来搭戏的同行?，导演没喊卡，他?们按着剧本沉痛的和秀春说，老三已经没救了。


    秀春都没想过探一下心跳和脉搏，趴在担架旁哭的伤心欲绝，跟老三说着悔不当初的话。


    说早知道如此，他?们俩应该珍惜时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白苏本来是秀春这?个?角色的，看到有人冒出来抢戏，不知道啥情况，跑来找导演，「导演，不是说好这?个?角色我来演的嘛，怎么被抢戏了？」


    导演清楚姜美心家情况，乐呵呵的说：「放心放心，抢不了你的戏。」


    姜美心看情绪渲染的差不多了，过来催导演，「导演你快喊卡吧，不然老三真的要乐极生悲，求不到原谅了。」


    导演喊了卡，这?场戏的演员表情松懈下来，推了推担架上的『尸体』，「秦向西，收工了。」


    …


    秀春这?才?知道他?们都是群演，刚才?因为太急了，她竟然没察觉，还以为开拍出车祸，现在一想，如果真是车祸，现场肯定?是慌乱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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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页

    老三从担架上坐起来，一把抓住羞恼想跑的秀春，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春姐，说过的话可?不许收回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经歷了大?悲大?喜，秀春不再纠结扭捏，喜极而泣，抱着他?哭笑?了一会，随后又觉得自己刚才?像个?笑?话，飞一般逃开片场，没跑开多远，被老三追上了。


    这?会只有两个?人，互相表明心迹，秀春才?庆幸，「幸好刚才?只是演戏，不是真实的，我们还有机会从头再来，秦向西，我也不去考虑未来有多远，只珍惜当下，我们能快活多久，就过多久。」


    秦向西终于等到这?一天?，他?说：「再多的保证都是苍白无用的，就交给时间吧，但现在有一件事情，我是一天?都不想再等。」


    「你想做什么？」


    秦向西和秀春手牵手重回片场，找姜美心要家里钥匙，「娘，我要回家拿户口本。」


    老三算是花好月圆了，姜美心把钥匙给他?，笑?道：「咱们家不在乎称唿，你们还是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秀春羞得红了脸，那声美心姐到底没好意思再喊出来，和老三当天?回省城打结婚证去了。


    秀春亲妈还是不看好他?们俩，并没有送上祝福。


    「你不听?我的话，那我们就用时间来验证，看看谁对谁错。」


    秀春说没必要，「我不想用我的婚姻跟你验证没必要的结果，只要这?一刻过得开心快乐就可?以了。」


    「你不想想以后吗？」秀春妈质问她。


    秀春摇头说：「妈，你搞错了，我想过的，我对所有可?能的未来都做过预期，我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有奋斗目标，我的生活已经足够充实多彩，秦向西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我能承受得起现在决定?的所有后果，这?一刻他?在我的生活里，我很快乐。」


    …


    老四很为他?三哥高兴，他?是男二，戏份比较多，白苏是女?二，和老四对手戏蛮多，之前搭戏一直很顺畅，今天?这?场戏老四状态不对。


    白苏急了，「秦向北，你今天?怎么老掉链子呢？」


    老四支支吾吾，「这?场吻戏，不知道能不能改？」


    白苏想到他?爸爸客串的时候，还是和自己老婆搭吻戏，还要把剧组无关人员都清出摄影棚才?拍，到秦向西这?里，他?也这?样。


    她打趣道：「我还没抗议呢，你居然要求删吻戏，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过来，我们对对戏。」


    她一把拉过老四，主动亲了一下，她也是第一次拍吻戏，脸红心跳，「我第一次拍，拍的不好，你多见谅。」


    老四脸红的不像话，「头有点晕，我出去透透气。」


    导演看他?们俩扭扭捏捏的样子，和姜美心开玩笑?，「这?状态怎么拍嘛，要不改改剧本？」


    姜美心乐了，「不过就多拍几次，总有一次能拍好。」


    吻戏拍了四五条，导演终于喊卡了。


    姜美心离开剧组，回家和秦墨生说：「我直觉一向很准，感觉老四这?次的缘分也到了。」


    …


    老三和秀春打完结婚证，来姜美心的度假酒店定?酒席，老四和白苏感情升温极快，考虑良久，两人决定?对外暂时隐瞒恋爱关系，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公布。


    老四很坚决，「我结婚的时候不能再瞒了，肯定?要公布的。」


    白苏说：「那当然，你不公布我才?不跟你结婚呢。」


    老三的宾客名?单一直没拿给姜美心，姜美心催促他?，「你这?客人座位要排吧，让你拟个?单子，怎么还没好？」


    老三哄道：「娘，这?次不用你操一点心，我自己来办。」


    老三一直是最有主见的，姜美心索性不管了，「行?，你自己办。」


    等到婚礼当天?，秀春拿了一套大?红的婚服要姜美心换上，还带了化妆师，笑?眯眯看着她。


    姜美心狐疑，「今天?不是你结婚吗，你让我换衣服做什么？」


    瞒了快一个?月，秀春终于能说了，开心的笑?，「我跟向西不搞这?些?仪式，我们一早就决定?旅游结婚，这?是给你和他?爸爸补办的婚礼，美心姐，今天?所有的宾客，都是为了你和向西爸爸来的。」


    原来如此，姜美心就觉得老三这?次憋着什么没说呢。


    她心里有温暖的泉水流过。


    今天?的的宾客来得很全，她带大?的那些?孩子们，路途中?结识的朋友们，他?们都来了。


    而接下来的路，秦墨生已经在前方?等着她了。


    姜美心在几个?孩子的陪同下，一步步走?向秦墨生。


    热闹开始之前，宾客们要姜美心发表感言，她觉得要说的话有很多，千言万语，最终她只和来宾们说了一句话。


    她举起酒杯，「为奋斗不息的人生干杯。」


    …


    酒席欢乐到很晚，再热闹的宴席终究要散，但酒席散后，大?家奔向的是更美好的未来。


    晚上，姜美心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她和秦墨生，只是时代不一样了，遇见的时间也不一样。


    恍惚间，姜美心摸了摸秦墨生在枕边的侧脸，呢喃着：「秦墨生，我梦到你了，在另外一个?世界，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圆满，但在这?个?世界，我很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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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2页

如果另一个?世界也有他?们，他?真的很庆幸能相遇，往后余生，他?所有的时间都给她。


    秦墨生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说：「我这?辈子也很圆满，谢谢你能来。」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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