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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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璨璨》作者：岁遂【完结+番外】


    简介：


    姜熠，十八岁出道即凭藉颜值一夜火出圈的竞圈top，赛场上冷脸大杀四方的视频热转过百万，a到有男粉也跟着喊姜神请正面*我。


    彼时的姜队面无表情的丢出一句话:「已婚有崽，勿扰。」


    粉丝们只当姜熠随口胡诌并不放在心上，直到很久以后某次直播中———


    虚掩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同时传来小姑娘糯甜软乎的声音：「姜姜，今晚我可不可以和你睡呀？」


    粉丝们眼睁睁看着姜熠放着杀到一半的boss抬手啪的就挡住摄像头，镜头黑住前一秒，粉丝们只来得及看到一对白绒绒的兔耳朵一晃而过。


    收音被掐掉前，粉丝们听到小姜队长特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小姑娘的撒娇：「不可以，你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和我一起睡。」


    十分钟后姜队长重新开了麦和摄像头，面对满屏幕追问那小姑娘是谁的弹幕，姜队长喝了口水，很平静地说：「哦，那是我闺女，亲生的。」


    粉丝：「......？！」


    #我以为你是瞎说的结果是真的啊？？？#


    #所以让我老公英年早婚还有崽的那个omega到底是谁啊啊啊啊！！！#


    某位小闻总：「不巧，是我:)」


    食用需知：


    - 主攻养崽文，传统a攻o受，养崽和感情线比例5:5(大概，he


    - 攻，人设→猫系酷哥攻x狐狸受，从头到尾的1v1


    - 具体排雷看第一章 作话和评论区置顶，但提醒一下有一定控度or控度深慎慎慎重食用，容易被创不开玩笑。


    - 下本更主攻单元剧《攻具人自我意识觉醒后》，求个收藏


    内容标籤：幻想abo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熠，十一 ┃ 配角：闻昭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和竞圈颜神奉崽成婚了


    立意：构建和谐美满幸福家庭


    第1章 交易


    姜熠没想一/夜/情对象还会找上自己。


    他懒懒散散的抱手倚在门边，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眉眼恹恹的，一股子冷淡厌世感，「小闻总说过的话，需要我给你再重复一遍吗？」


    现在自己打脸，脸不疼吗？


    那时候闻昭怎么说的来着……记不得了，反正大意就是他们只是一/夜/情而已，都是不清醒的状态，爽过就算了，他也不是什么保守的omega不用他负责，所以他也不用太往心里去有什么思想负担。


    说这番话的时候，闻昭正清洗完从浴室出来，洗了半个小时的澡都没盖过alpha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味道。冰薄荷酒味的信息素笼在全身，无时无刻侵袭着他的感官，清清凉凉的，微微的辛和涩，倒是不让他排斥。


    他和这个alpha的味道契合度应该挺高的。


    但，都不重要了。


    闻昭边擦拭湿漉的髮丝，通过玻璃窗的反光面看着还没来得及问名字的，年轻的过分的alpha，想起什么，皱了皱眉，「你成年了吧？」


    刚过十八岁生日半年不到的少年给自己拉好队服外套的拉链，懒得接话，直接把身份证拍出来给他看。


    「姜熠……名字还挺好听的。」确认自己没有糟蹋未成年弟弟后，小闻总松了口气，边给助理髮简讯边道：「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吧？往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交集，但是为了杜绝昨晚的事情被第三个人知道，我就直接问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车子房子票子能满足的我都可以给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


    「我什么都不需要谢谢。」少年的神色愈发冰冷，背对着闻昭收拾自己的东西，周身的气压低到可怕。


    闻昭不以为然，撕了张便签写下自己的私人电话，递给他，「这是我的联繫方式，你想好了要什么东西打这个电话告诉我就行。」


    姜熠接过便签撕成两半丢进垃圾桶里，看着小闻总沉下去的脸色，嗤笑，「闻总，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知道你担心的事情是什么，放心，昨晚的事儿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别人。你开的条件我不稀罕可以省了这比封口费，留着操办您和季家少爷的婚礼吧。」


    闻昭眸露微惊，「你到底是……」


    知道他和季家联姻的事情，当是同一个圈子的人，但是他没听过有个什么姜家啊……


    「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而已。」理好东西后他把包往肩上一挎，唇角淡淡一扬，嘲意十足，「按辈分来算的话，季霄应该喊我一声小叔叔。」


    少年看着神色愕然的人，沉郁的心情忽然好了几分，笑弧愈发上扬，毫不掩饰的恶劣，「侄媳妇，别担心，你在订婚宴前和未婚夫小叔叔滚过一遭的事情，我的大侄子不会知道的，你还是可以继续安安心心当你的季家少奶奶。」


    「你说的无甚交集，我记住了。」


    「小闻总，再见。」


    回忆就此终止。


    「所以小闻总今天纡尊降贵前来找我，是有何事？莫不是想邀请一夜情对象参加你的婚礼？」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一句好话也没有，小崽子就差把我不欢迎你写在脸上了。


    闻昭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思及是自己有事求他，先软了语气：「不是来请你参加我的婚礼的，我是真的有事情找你，不打算请我进去说吗？」


    姜熠扬眉，「什么事情还需要进屋说？就这，说吧，给你三分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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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要在这说吗？」闻昭盯住他，语气是软了又软，「我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跨了两个区来找你的，有些晕车，现在都还不太舒服，你真的不要让我进去喝杯热水吗？」


    姜熠还想嘴硬说谁管你舒不舒服，但是看到omega的面色确实不太好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冷着脸转身进屋，用沉默表明了态度。


    闻昭带上门，站在玄关处有些无措，「有我穿的拖鞋吗？我不太方便赤脚踩地板，会着凉的。」


    「你怎么这么娇气。」姜熠嘲了一句，折身回来从鞋柜里拎出双毛绒绒的小黄鸭拖鞋丢到他脚下，「就我朋友穿过一次，将就一下。」


    这种软萌风的毛拖，和整个公寓的简约冷淡风颇为格格不入，也不像是姜熠会买的东西……姜熠口中的那个朋友，应该是个omega，还是个和他关系不错的omega。


    但……闻昭不动神色的打量了一圈公寓，稍稍松了一口气。就居住痕迹来看，小崽子应该还是单身，虽然调查资料显示他是独身状态，没有交往过omega也没有什么性/对/象，不过亲眼考察过，还是更放心一些。


    他在沙发上落座，姜熠也懒得问他喝什么，直接倒了杯温白开给他，拿了瓶可乐在闻昭旁边的沙发坐下，懒懒散散的靠着靠背，「现在可以说，找我干嘛了吗？」


    温热的水咽进喉咙，稍稍压下了胃里的翻涌。失了几分血色的唇被热气熏得红润了一些，唇角浅浅的上挑出笑来，笑容温和且疏淡，「找你结婚啊。」


    姜熠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观闻昭的神色不似玩笑，他勾了个似笑非笑的弧出来，笑意却不达眼底，狭长而淡薄的眼尾透着说不清的凛意，「说以后不见面的人是你，说不要我负责的人也是你，我倒是想问问小闻总，到底想干嘛？」


    「理由很充分啊。」闻昭搬了个软枕垫在自己腰下，舒舒服服的靠着，又啜了口温白开，神色淡然，「闻家和季家联姻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我和季霄的订婚宴本定在下周的，但是他突然反悔，看上了一个的，说要取消婚约……他和那小明星的事儿闹得动静不小，着实是把两家脸都丢了个干净，不提也罢。」


    「婚约是老辈定下的，不可能更改，但是联姻对象却可以换，同样都有着季家血脉，季霄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姜熠眯了眯眼，不等他说话，闻昭道：「你先别急着反驳，听我说完。」


    「我需要一个季家的alpha和我联姻，季霄已经踢出局了，他的那几个兄弟我看不上，思来想去我觉得你最合适的人选。而且和我联姻，于你来说也是一比不错的。据我所知，你所在的电竞俱乐部，投资人破产了，正面临被解散的风险吧。和我订婚，我保证你可以分到季氏的股份，这样的话你就有钱盘下俱乐部，继续打比赛，做你想做的事情。有了季氏的股份，有了钱，你会少了很多掣肘和限制，以后从电竞行业退役，也会多条后路供你选择。」


    「这门婚事能带给我更多的筹码和利益，让我在争取家族产业时增加不少胜算。同我订婚，于你来说也是利大于弊不是吗？结婚只是一个纽带而已，这场利益需要有种关系形式把彼此绑在一条船上，绑在一起的不止是我，还有两个家族。我知道你对所谓生活和勾心斗角的东西没兴趣，我保证即便和我订婚，那些东西也不会波折到你。你只需要顶个未婚夫的幌子，可以继续打你的游戏。甚至是找别的omega也没关系，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闹到明面上来，那样有损我的风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闻昭有些口干，他喝完最后一点水，静静的等着姜熠的答覆。


    姜熠收了故意摆出的冷色，不置可否的笑了下，眸色淡淡的，不辨情绪，「小闻总在会议桌上一定是个很好的谈判手。」


    他起身给闻昭又添了半杯热水，没坐下，靠在沙发边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若我拒绝，你是否还有别的理由搬出来？」


    从杯中升腾起的白雾稍稍模煳了他的眼眉，闻昭微仰着头看着他，眼尾被熏出淡淡的红，漂亮的杏眼微微上挑，挑出几分勾人的无辜来。


    他轻笑，手隔着衣物搭上小腹，「有啊，那可是我的杀手锏呢。」


    注意到他的动作，姜熠心里徒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不……不是吧？


    「弟弟，我怀孕了，我没和别的alpha在一起过，孩子是你的。」


    他站起来，看着有些懵然的少年，唔，或者说孩子他爸，学着姜熠的模样，露出个有些恶劣的笑来。


    「孩子我不想打掉，所以不是你要不要负责，而是你必须负责。你可以当做是道德绑架，好话坏话我都说了，怎么选择就看你了。」


    姜熠闭了闭眼，用一分钟的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再睁眼时眸中又是一片漠色，并未因omega怀孕了就露出半分软色，「你确定要生下他吗？我们不会是一对好的爸爸。」


    他们都没法给予孩子一个正常的，充满爱意和关怀的家庭环境。


    闻昭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但是他出生就在罗马，撇开家庭不谈，这个孩子拥有生来就拥有的东西是无数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求到的，所以，很公平。」


    「姜熠，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这婚约，你应不应？」


    才十八岁的大男生默了一会，淡淡的恩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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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同意了。


    「我会让我的律师拟好婚前合同，还有一些事宜改天一起上门商谈。季家那边我去说，你可以专心打你的游戏，等着订婚宴到来就行。」


    起身离开前，闻昭说，「弟弟，希望下次来你家作客，能让我喝点别的东西。」


    姜熠把他送到门口，只丢了一句话：「再叫我弟弟，这婚约就取消了。」


    末了利落的关门赶人。


    小闻总看着紧闭的大门，轻哼了声。


    臭脾气的小崽子。


    家里重归清静，姜熠想着自己对于才满十八岁就要和一/夜/情对象兼前准侄媳订婚且九个月后就要当爹的事情接受的很良好心里一派平静，这心理素质也是蛮不错的。


    他点了支烟，轻嗤。


    反正他也不对婚姻抱有期待，更不会觉得自己会爱上什么人。


    所以，也无所谓了。


    就这样吧。


    第2章 十一


    沪城春季潮湿多雨，步入三月后更是十来天阴雨绵绵下个没完。春寒料峭气温还没上升，空气中的阴冷湿黏感让人十分不适，下雨时的湿冷感尤甚，在室外多站一会，都觉得湿冷凉气直往骨头缝里钻，连带着手脚都冰凉凉的，怎样呵气跺脚都暖不起来。


    这样的天气出门是受罪，但又很合适开着空调窝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睡懒觉或者是卷着毛毯吃零食看电影。而对于刚结束kow春季赛常规赛且拿了第一还在宝贵假期中urel俱乐部的一众选手来说，都选择前者享受着久违的假期，整个俱乐部都静悄悄的，连初一和十五都挤在一起团着窝在电热宠物毯上睡觉。


    初一和十五urel俱乐部养的宠物，一只很聪明的边牧和一只不太聪明的布偶猫，两只毛绒绒在电竞圈还是颇有名气的小网红来着，所以撸猫rua狗也urel俱乐部的选手解压的方式之一。


    这份安静在下午三点被打破。


    负责照顾少爷们日常吃喝的后勤姐姐宁念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上门时在基地门口发现了一只小猫崽崽。


    准确说是戴着猫猫毛线帽一身白绒绒的人类幼崽，她旁边还放了两个比她身体还大的30寸行李箱。


    场景着实是有些诡异。


    小罗姐姐和小猫崽崽沉默对视足足一分钟，宁念率先开口打破蜜汁氛围，她半蹲下身体，温声道：「小朋友你好啊，请问你是在这里等什么人吗？」


    小猫崽崽眨眨眼，摇摇头，一口小奶音萌的宁念心肝颤，「姐姐你好，我是来找人的。」


    崽崽年纪不大，表达能力却意外的不错。宁念继续耐心问：「你是来找谁的？」


    「我来找……」她顿了一下，花了几秒思索起外婆嘱咐过很多次名字，奶声奶气的念了出来，「我是来找姜熠的。」


    宁念有些意外，重新端量了一番小朋友，依稀能从她的眉眼间看到几分姜熠的影子，心里嘀咕没听姜哥说过他有什么妹妹啊……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偏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的点在哪里，又瞅瞅小朋友身后那两个大箱子，皱了皱眉，「小朋友，你是怎么过来的？你的家长呢？」


    小猫崽子歪了下头，抓着帽子垂下来的绒球捏啊捏，小小年纪的就把小姜队长不好聊天的风格继承了个十有八九，「坐车过来的，走了。」


    是送她过来后走了？那家长也忒不负责了，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就把她这么扔在这，也不怕出什么事儿？万一她没过来，那这小孩儿还得吹着冷风在门口等多久？要是感冒了怎么办？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


    操心惯了的宁念在心里狠狠谴责了一番小朋友的家长，站起身来准备刷卡开门先让小姑娘进来，正好此时门就开了，探出个毛躁躁头髮胡乱支棱的头，笑起来时露出整整齐齐的大白牙，憨的尤为可爱，「念念过来了啊？带了什么好吃的？我跟你说我可太期待今晚的火锅……咦这个小朋友是哪来的？」


    宁念把大包小包的食材往他手里一塞，懒得过多废话，一只手牵住小姑娘一手拽箱子，言简意赅：「来找姜队的小朋友，你把菜放厨房，再跑一趟把那箱子拎进来。」


    宁念把小朋友带到会客厅，去泡个牛奶的功夫唐理已经蹲在小姑娘面前搭话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是从哪里来的？和姜队什么关系啊？」


    「你搁这人口调查呢？小心吓到小朋友。」宁念把热牛奶递给她，看着小姑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模样，莫名的就有些心软，「牛奶给你，小心烫。」


    小姑娘双手接过，露出个软软的笑，唇角一扬，颊边就多了浅浅的梨涡，「谢谢姐姐。」


    宁念没忍住轻轻捏了下她帽子上的猫耳朵，忍住想捏脸蛋的冲动，同唐理一齐在小姑娘面前蹲下，温柔问道：「姐姐请你喝牛奶，那你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呀？」


    「。」明明是软糯糯的一团，却偏要装出一本正经的认真样来，反差的萌感让人恨不得抱住小猫崽子就是一顿rua，她还伸出手认真比划了一下，「就是数字的。」末了她又沉思了一会，添了一句，「外婆会叫我moon，姐姐这么叫我也可以。」


    「好的，小朋友。」宁念被可爱的不行，「我叫宁念，你叫我姐姐就可以了。这位是唐理，你可以叫小唐哥哥。」


    在唐理包含期待的热切目光中，喊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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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唐叔叔。


    二十不到的年轻小伙唐理差点泪洒现场。


    看着欲哭无泪委屈巴巴的唐理，有些于心不忍的撇开视线，颇为愧疚的在心里默念道对不起。


    她也不想喊叔叔的呀，可是外婆说了，他们都是爸爸的队友弟弟，按辈分来说就是要喊叔叔的，辈分不能乱，礼貌要有的，所以只能对不起这位小唐叔叔啦。


    至于为什么不叫小宁姐姐阿姨……姐姐太漂亮了，喊阿姨多不合适呀ovo。


    喝着热牛奶，理直气壮的想。


    宁念哭笑不得的把委屈成球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唐理拎起来，把他赶到上楼去喊几位少爷起床，见见姜队家的小客人。


    约莫半个小时后，少爷们陆陆续续起床在会客厅集合，都颇为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小客人。基地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糯唧唧软乎乎的人类幼崽，看着小姑娘白白嫩嫩婴儿肥未褪的小脸都手痒的很想捏一捏逗一逗，但上手之前都被宁念用目光警告你们要是敢欺负小朋友就完了，所以都暂时没能得手，只是围着小猫崽子问东问西，直到他们的小姜队长打着哈欠懒洋洋的从楼上晃下来。


    看到他出现，的眼睛亮了亮，但还是很矜持的坐在沙发上没动。姜熠慢吞吞的走到她面前，满腔复杂情绪难言但是面上却半点不显，一大一小两只猫对视半响，气氛之诡异莫名让弟弟们识趣的闭嘴保持了沉默，随后这这两的对话让所有人震惊一万年。


    「不是说明天才到吗？」小姜队长率先打破沉默。


    「我想早点见到你呀。」瘪了瘪嘴，仰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十成十的肖似自己的omega爸爸，是眼尾细长微挑，似桃花又似长杏的眼型，眸色是很纯粹的黑，不掺杂半点的棕。小孩儿的眼睛总是干净又清澈的，黑漆的眼瞳便似浸润在两汪山泉里的黑玛瑙，被洗濯地清透而明亮。她认真的看着自己的alpha父亲，忽的有些委屈，「姜熠，你不想见到我吗？」


    静可闻针掉落的一阵沉默，姜熠看着她，神色不辨喜怒，上眼睑下压眼睫微垂的表情让他身上的疏冷感和压迫感愈发的重，如此模样，在场的人谁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和想法，更没人敢开口说话打破沉默。


    和姜熠朝夕相处的弟弟们都猜不到他的想法，更别提一个没满五岁的小朋友。就算她再怎么早熟聪明装大人也只是一个小朋友，误以为姜熠不想见自己甚至是不喜欢自己，一下就红了眼眶，两汪眼泪在眼里打转，委屈的要命，却还是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来，喉咙里的哽意怎么也压不下去，「我让外婆定早一天的机票，我是想给你惊喜的。」


    「你不想见我早说啊，我现在就可以和外婆打电话让她派飞机接我回去。」说着说着泪珠子就滚下来了，吸吸鼻子，没接宁念递过来的纸巾，只用手背蹭过自己的脸蛋擦掉泪水，哭的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让在场一众人心都要碎了。


    姜熠嘆了口气，蹲下来用指腹轻柔拭去脸上的眼泪，小姑娘的皮肤比豆腐还要细嫩娇贵，他是一点力气都不敢用，生怕一不小心就揩破了她的脸蛋。


    指尖的触感温热细腻，还有着眼泪带来的润意，那一剎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念头都被某种酸涩而柔软的情绪盖过，让他不自觉柔和了神色，连声音都放轻了：「没有不想见你，见到你，我很开心，谢谢你提前到来给我的惊喜。」


    只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而已。


    眼眶红红的看着他，说话时还带着一点哭腔，「那你都不抱我，也不知道哄我，姜熠，你……」


    「moon。」姜熠截住她的话，语气难得的无奈，「在我抱你，哄你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爸爸？」


    会客厅里不知道谁狠狠倒吸口凉气。


    「等等……姜哥，你让小朋友叫你什么？是我还没睡醒导致幻听了吗？！」老么贺小晨表示震惊自己一万年。


    唐理整个就是愣住.jpg的状态，下意识来了一句：「如果真是这样那喊我叔叔也没毛病啊……」


    宁念：「所以应该喊我阿姨而不是姐姐对吗？」


    潘潘还勉强能端的住形象，作为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的关注点颇为不同：「这小姑娘是你女儿？那，阿熠，你当爹的时候成年了吗？孩子他妈妈是个什么年纪啊？为什么之前没听你说过你有个孩子？」


    「我早就说过我已婚，你们不信。」他不止和队友说过，在直播时也说过，但是没有一个人信，能怪得了谁？已婚有孩子不是很正常吗？真的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姜熠压根没想过他和闻昭的事情压根就不属于「正常」的范畴里。


    「正式介绍一下，我女儿，亲生的。」姜熠把气鼓鼓委屈屈的小猫崽子捞起来抱进怀里，语气颇为漫不经心，「大名季予璨，小名，英文名moon，怎么叫都可以。」


    他还去捏小姑娘的脸，气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下嘴也没多狠，只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气哼哼的瞪着他，「姜熠，不许掐我的脸！」


    小姜队长准备回头和她好好掰一掰称唿的问题，把小猫崽子从身上撕下来丢进宁念怀里，「小念，麻烦你去带她洗个脸，我要出去打个电话。」


    在亲爹怀里待了不超过两分钟的皱了皱小脸，不情不愿的被宁念牵走去擦手洗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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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熠和宁念一走，会客厅的几位弟弟就吵得炸开了锅。


    「没想到我姜哥年纪轻轻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崽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女友粉要心碎流泪。」


    「算算年份的话，姜队岂不是刚成年就当爹了？那会儿他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少年吧？真的好好奇姜队和他的omega之间发生了什么。」


    「讲真这小丫头长得还挺好看的，估计她妈妈也一定是个美人。」


    「不过姜哥的女儿为什么姓季啊？跟他老婆姓吗？」


    唐理贺小晨潘潘加入俱乐部的时间都不足两年，对小姜队长的事情也不太了解，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咕半天，最后齐齐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坐在边上淡定喝茶和他们姜队为同一时间入队的老队员宁想身上。


    只是宁想註定要让弟弟们殷勤期盼的心情落空了。


    「少点好奇心，少去打探八卦。」宁想吹了吹热气儿，啜了口茶水，老干部作风十足，「实在是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你们姜队，挨揍了我不负责啊。」


    「不过，姜队的老婆确实很好看。」而且身价也不低，妥妥的白富美。


    「想哥你见过？」


    「不告诉你。」


    「……」


    和会客厅两墙之隔的健身室，姜熠正在和的外婆，也就是他的丈母娘face call。


    年逾五十的丈母娘染着时髦的小捲髮，化着精緻淡妆，手上戴着水汪汪的翡翠镯子，边给花圃里的玫瑰浇水，边道：「小熠啊，见到moon，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面对慈爱温和的长辈，姜熠可以稍稍吐露自己的心事，「我只是不知道和怎么相处。」


    他神色微惘，「过来之前，我预想过很多种和她相处的场景，但是真的见到她以后，我发现我对她……有些束手无策。哭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哄她。」


    「我……」姜熠靠在墙上，闭了闭眼，少有的把情绪明显外露出来，把自己的茫然无措道给他人听：「我其实也怕，怕对我失望。」


    他不是期待的那个好爸爸的，他一直都知道。


    「小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沈夫人把水壶交给旁边随侍的佣人，到阴凉处坐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她看着姜熠那张还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面庞，笑得挤出两道细细的眼尾纹来，「不管是和moon的相处，还是当moon父亲这件事，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moon是第一次为人子女，你也是第一次当人父亲，你们都在学习和探索，这个过程犯了错或者是彼此闹出不愉快，都是很正常的。你不要给自己设定一个条条框框，要成为一个怎样的父亲，遵从自己的感觉，尊重moon就好了。」


    「小熠，你不要担心moon不喜欢你。」沈夫人把小猫崽子给卖了个干净，「来之前，她拉着我一起给你准备礼物，问了好几次爸爸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如果不喜欢，会不会因此不喜欢moon了。」


    「不会的。」嘴巴比脑子更快一步的先说出这三个字，知名别扭怪姜队长抿了下唇，又欲盖弥彰的补充了一句：「不会不喜欢她的礼物的。」


    沈夫人忍俊不禁，「你们父女两这别扭的性子真的一模一样，太可爱了。」


    怕姜熠这个年轻的爹照顾不好闺女，沈夫人又叮嘱了几句照顾小姑娘的注意事项。挂电话前，笑眯眯地说希望这几天他能和好好相处，过几天闻昭也会来接她的。


    姜熠怔了下，「闻昭要来沪城？」


    「对呀。」沈夫人对他挥挥手，「到时候小昭会联繫你的，我要去护肤啦，下次再聊。」


    姜熠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他是真不想和闻昭对上。


    宁念知道姜熠有事，特意带小姑娘逛了一圈基地才领到他面前来。被宁念牵到他面前，洗净过的脸蛋白白软软的，凑近了还能闻到甜甜的奶味，小猫崽子绷着张脸和面无表情的姜熠对视半分钟，气哼哼地开口：「姜熠，过来抱我。」


    宁念瞅瞅姜熠又瞅瞅，识趣的先熘为敬。


    姜熠垂了垂眼，看着矮矮一团的小猫崽子，慢条斯理的道：「可以，你先叫爸爸。」


    铁定要治治小崽子这没大没小的毛病。


    皱了皱脸，仰头看着姜熠，「不行。」


    「为什么？」


    「你太嫩了。」声音低了两个度，「像我哥，不像我爸。」


    「......」姜熠被古灵精怪的小猫崽子给气笑了。


    他估摸着这应该是用来搪塞他的藉口，小姑娘从没和他相处过，叫不出爸爸也正常。姜熠想了想，先退了一步，蹲下来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和耐心探讨起称唿的问题：「不叫爸爸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叫大名，这样很不礼貌。换个别的称唿？」


    看着他蹲下来，也往前挪了两步，试探着拉住姜熠的手，见他不排斥，才放心的往他怀里蹭去。小姑娘圈住他的脖子，软乎乎的道：「那叫姜姜，好不好？」


    这个过于软萌的称唿让姜熠眉头下意识皱起，本能想说不好，但是对上那双晶亮湿漉的眼睛，拒绝的话就默默地变成了一声恩。


    「那...」小眨眨眼，「你可以抱我了吗？」


    第3章 抱抱


    小十一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被姜熠抱到了怀里。


    姜熠略微有些生疏地调整了下抱人的姿势，垂眼看着怀里的雪糰子，语调淡淡：「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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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姜熠吃软不吃硬后，小十一没再和亲爹继续呛。她亲亲热热地搂住姜熠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糯糯地道：「暂时满意了，但是你可不可以对我温柔一点点呀？」


    她还伸小短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点就好啦，不要对我那么严肃嘛。」真的，她是个超好哄的小朋友。


    想像下，一个长得雪团一样小姑娘乖乖的被你抱在怀里，用那双猫儿似的、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你，软糯糯的撒着娇要你温柔一点，就是铁血勐男也得心软成水。更何况是小姑娘的亲爹，素来嘴硬心软的姜队长了。


    姜熠和她安静对视了一会，「我会学的。」


    学着怎么和温柔地小姑娘相处，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爸爸，虽然这个过程会有点艰难。


    「好。」小十一凑过去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我和姜姜一起。」


    姜熠因为她的动作僵了一下身体，然后轻轻恩了一声。


    这个时候脚下传来两道软绵绵的喵叫声，原是初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熘进来了。毛量惊人的布偶猫蹲在姜熠脚边，仰着一张漂亮至极的猫猫脸用那双蓝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姜队长怀里的小姑娘，这还是初一的猫生涯里第一次接触到人类幼崽这种生物。


    「这是初一，我们基地的吉祥物。」想到什么，姜队浅浅的勾了下唇角，「你叫十一，它叫初一，还挺有缘的。」


    「我知道呀。」十一歪了下头，「我一直在网上关注姜姜的。」


    laurel俱乐部放出来的成员营业视频里，播放量最高的就是姜熠撸猫逗狗那条，十一也贡献率不少播放量。


    「行吧。」姜熠看着用尾巴勾过他小腿撒娇要摸摸的初一，又看看怀里圈着他的脖子不撒手的小十一，突然有种很微妙地感觉。他抬手轻轻捏了下十一的脸蛋，「要不要下去陪它玩？」


    谁料十一却摇摇头，「不要，我要姜姜抱。」


    姜熠有些无奈，「你多大了，还这么喜欢要人抱？」


    十一沉默了一会，小手拽住了姜熠的后衣领，情绪忽然低落下去，「才没有，我是个大孩子了。我就是想姜姜多抱一下，你都从来没有这么抱过我，他也是。」


    姜熠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十一说的那个他是指闻昭后，轻了下抿唇，对不起三个字在嘴里转了转，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亏欠十一的何止是拥抱这么简单？缺失的东西，并不是简简单单对不起三个字就能弥补的。


    而且姜熠觉得，十一大约也并不想听到对不起这种道歉的字眼。


    看着小姑娘耷拉来的上眼睫，姜熠轻声开口：「那以后多你，好不好？」


    「说到做到。」十一伸出小拇指，「拉勾为证，不许食言啊。」


    姜熠轻轻勾过她的小拇指，「不骗你。」


    初一见一大一小都没有搭理它的意思，大尾巴一甩，去找自家狗子去了。姜熠抱着十一也跟着出了健身室，「你刚刚说……」他顿了下，换了更为委婉和温和的问法，「你和闻.....你闻爸，平时也不怎么见面吗？」


    十一皱了皱猫猫脸，似乎有些不太想聊起闻昭，「嗯，很少见到他，外婆说他要忙生意。」


    这倒不是藉口，闻昭这些年把闻氏的商业帝国板块又往外开拓了不少，姜熠这个圈外人都有所听闻。看小闻总这几年干出的实绩，就知道他一门心思的扑在工作上了，关注度是一点都没匀给小十一。


    不过姜熠清楚知道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和闻昭这对有名无实的塑料夫夫，在为人父亲这件事上，都是半斤对八两的差劲，说不合格都过于温柔了。


    十一不想叫他和闻昭爸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么想着，他瞅见怀里的人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地揉了揉眼。姜熠看了下腕錶，距离晚饭还有一个多小时，「要不要睡一会？晚饭我喊你。」


    小姑娘今天一天都在赶路，此刻累了也正常。


    小十一眨眨眼，「姜姜可以等我睡着了再放我下来吗？」


    「好。」


    小十一心满意足的把头靠向姜熠的肩膀，歪着身子也不嫌睡姿别扭，被姜熠轻轻拍着肩，不多时就睡着了。


    玻璃窗上映出小姑娘睡熟的脸，看样子她应该是做了一个开心的梦，不然不会在睡梦里也露出甜甜的笑来。


    真是意外好哄的小姑娘。


    怀里抱着软软热热的一团睡熟的小十一，此时此刻姜熠才有了点落到实处的认知：这是他亲生的女儿，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小姑娘，已经五岁了，他当爹已经五年了。而这是五年里他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抱着她，哄她睡觉。


    如果不是抱着十一，姜熠此刻大概会要点根烟。


    宁想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看着睡熟的小姑娘，声音放得很低很轻：「她要更像闻昭一点。」


    「废话。」姜熠瞥了他一眼，「闻昭生的，能不像吗？」


    宁想好脾气的笑笑，「和你闺女相处的怎么样？」


    「还行吧。」姜熠轻啧了声，「和小孩儿相处比打比赛麻烦多了。」


    「可我觉得你挺喜欢这个小麻烦的。」宁想看着他，笑意舒然，「想好怎么安置小傢伙了吗？总不能放在基地吧？」


    「当然不会。」姜熠斜了宁想一个『你在说什么』的眼神，「我在南水湾有个公寓，准备带十一去那里住。队里这几天就麻烦你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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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宁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安心陪十一，顺便好好休息几天。」


    宁想扫了眼姜熠的右手腕，「记得去许医生那复诊，还有药贴要记得两天一贴，多给手腕做热敷。」


    姜熠的右手有慢性腕管综合徵，且严重到了一定程度。这事儿本来只有他自己知道，直到kow春季赛半决赛前夕他吃特效止疼药被宁想撞见，这才被第二人知晓。


    宁想答应帮他瞒着队员和经理，代价是春季赛结束后得和他一起去看医生。那名姓许的医生检查过他的腕伤后，板着个脸一边给他扎针，一边说如果不想废掉右手的话，他这边是建议直接退役。


    直接退役是不可能的，只能先治着缓一缓症状了。


    「知道了。」姜队嘴上应得很痛快，「我先把十一抱上去让她去我房间睡一下，那几个如果没训练就去帮小念准备晚饭，让一个小姑娘独自忙活，他们也好意思。」


    宁想目送着姜熠上楼，低不可闻地发出声轻嘆。


    但愿他们姜大队长能听劝吧。


    用脚轻带上门，再把小十一塞进被窝里捻好被子，姜熠也没急着离开，坐在床沿边揉着有些酸胀的右手腕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小姑娘。


    因为睡熟的缘故，小傢伙糯白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像是初熟的茸桃似的。覆住下眼睑的睫毛长而密，眼尾微微挑着，眼眉间很明显的能看出闻昭的影子来。轮廓上倒是有一点像他，但是小姑娘还没长开，不细看的话不太能看出来。


    十一，小十一。


    这个小名还是他取的，由来嘛，也很简单，因为小姑娘是出生在十一月十一日，所以就叫十一。


    闻昭是在国外生的她，当时姜熠正在打比赛，下场完接到闻昭打过来的视频才知道自己有了个闺女。沈夫人抱着皱巴巴一团的小婴儿给他看，说小熠啊，给她取个小名吧。


    才十九岁就当了爹的姜熠彼时满脑子的思绪很混乱，恍惚间想起今天的日期，脱口而出一句「那就叫十一吧」


    沈夫人居然也同意了，还笑眯眯的对怀里的小婴儿说着我们宝宝有小名咯，十一，喜不喜欢爸爸给你取的名字呀。


    那时没法表达的十一喜不喜欢这个小名不知道，但是小闻总听到这个名字却不太满意，苍白着脸拧着眉说姜熠你这取的还能敷衍一点吗？


    再后来……唔，他想不起来怎么回的闻昭了，算了，就此终止回忆吧。


    现在的姜熠却有点后悔为什么没给十一取个更好听的小名。


    不过moon这个英文名沈夫人倒是取的很好。


    小月亮就该被更多人喜欢。


    -


    姜熠下楼时，火锅已经咕嘟咕嘟煮开了，麻辣锅底的香气飘到了楼梯拐角处，勾得人疯狂分泌口水。


    潘潘正好把最后一碟肉端上桌，看着他们姜队洗完手后在宁想身边落座，没见着那个小的，「哥你家姑娘呢？」


    「睡了。」


    「我给十一另外准备了虾仁炖蛋在锅里热着，等她醒了就能吃。」宁念用公筷把满满一碟五花肉全部拨进沸腾的汤底里，用筷子拦了下急不可耐的唐理示意还要等一会，又补充了句：「食材还剩的不少，如果十一还想吃别的我再做。」


    「小念，不用这么麻烦。」姜熠捞起烫熟的五花肉在蘸料碗里滚了滚，感受到队员们传过来的、带着几分好奇和几分欲言又止的目光，抬眼扫了圈弟弟们，「憋着不难受吗，想问什么直接说。」


    贺小晨：「问了不会挨揍吗？」


    「……不会。」


    但是可能会加训。


    对姜队十分了解的宁想在心里头悠悠然地补充上这么一句。


    「我只好奇一个。」唐理举起手来，「咋们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听宁哥说长得挺好看的。」


    姜熠瞥了满脸无辜的宁想一眼，想起闻昭那张脸，没否认：「长得还行，至于人…也不错。」


    就……没啦？


    全桌人都感觉得到姜熠的敷衍但是没有人敢说，只有宁想在一边忍笑忍得很辛苦。能对闻昭给出还不错的评价，真的是难为他们姜队了。


    「额，那我们有机会见到嫂子吗？」唐理还是不死心，他真的很好奇能让他们姜队英年早婚生崽的omega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率不行。」


    「姜队，採访一下，是什么契机促使你英年早婚的？」


    「……」默了那么几秒后，小姜队长漫不经心地吐出四个字：「奉子成婚。」


    啊……


    啊？


    啊？！


    除了姜熠和宁想外，桌上的人全部傻眼了。


    啪嗒一声，潘潘好不容易夹起的虾滑又掉回锅里，还没容易消化这四个字带来的巨大信息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面色一变，磕磕巴巴的道：「姜、姜队，嫂子怀孕的时候，成年了吗？」


    「你们姜哥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宁想有些好笑的看了眼姜熠，「你们嫂子，比阿熠大了五岁。」


    潘潘选择闭麦吃肉。


    唐理扫过他们姜队那双被誉为『手控名品』的手，「哥，为什么没见你戴过婚戒啊？」


    「因为没有。」姜熠在弟弟们有点震惊的目光中很平静地道：「太穷了，买不起戒指。」


    其实闻昭送过，他没要。


    没点眼力见的傻白甜老么紧接着脱口而出问了句「那为什么后来没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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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想无奈扶额。


    好在姜熠不介意这个，他轻描淡写地道：「没必要。」


    宁念已经察觉了姜熠不太想提起那位「嫂子」，她在桌下轻轻踢了踢还想问点什么的唐理，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这位傻白甜闭嘴别再问了，随意找了个话题岔开：「你们从今晚开始就要准备补直播时常了哦，再不补就真的来不及了。」


    包括宁想在内的人都是面色一僵。


    唯一没有直播时常限制的姜熠听着弟弟们鬼哭狼嚎的抱怨，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真是一群活宝。


    一顿火锅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后天色已经黑透，姜熠刚起身，手机铃就恰时地响了起来。


    电话号码没有备註，但是那串数字姜熠却不陌生。


    指尖顿了一下，还是滑入绿色的接听键。


    「小熠啊，听说予璨回来了？」老人家的声音低沉而浑厚，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必定是个气势十足的人物来，直接开门见山的点明来意：「什么时候抽空，带我孙女回来一起吃顿饭？」


    消息还真灵通。


    姜熠扯了下嘴角，「有空就回。」


    「你小子，别敷衍，必须说定个日子。」季老先生可太了解小儿子的性格了。


    「下周三吧。」姜熠不欲和他过多交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那边的季老先生抬手给自己的宝贝相思鸟添上饲料，不急不缓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媳妇儿卸任了n&s欧洲分公司执行长的位置，要回沪城进闻氏总部了。」


    姜熠淡淡的哦了一声，「所以？」


    季老先生手上逗鸟的动作一顿，「你没点什么打算？」


    「没有。」姜熠转过身，手肘抵在护栏上，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别墅区，「您有什么打算可以在电话里说了。」


    「你还打算和小闻僵持多久？予璨都已经这么大了，你也得为她想想。」


    「少道德绑架我。」对着自己的亲爹，姜熠也是怼的毫无心理负担，无波无澜的语气却愈发的将嘲讽拉满，「你无非是怕影响了两家关系，可利益才是捆死季氏和闻氏最好的绳索，我和闻昭的婚姻不是。」


    「下周三我会带十一回来的，就我俩，没有闻昭。就这样，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季老先生气得哼了一声，他把手机递给随侍的家佣，对旁边的人摊了摊手。


    「听到了？我劝也没用。」


    「没关系。」男人拈起一小撮淡红的鱼食洒进塘里，唇角扬起极淡的弧，「我会让他同意的。」


    他要做的事，可由不得一身反骨的姜小少爷了不听劝了。


    第4章 梦境


    南水湾那边的公寓收拾出来需要时间，十一留在基地过夜也不太合适，最后姜熠只得麻烦宁念带小姑娘回去凑合一晚。


    姜熠劝了好一会十一才同意，临走前还拽着姜熠的衣角依依不捨地说明天一定要早点来接我呀。


    姜熠蹲下来摸摸她的头，「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你跟着小念姐姐不许调皮知不知道？」


    十一撇了下嘴，「我很乖的好不好。」


    宁念拎着十一今晚换洗的衣物和要用的生活用品站在一边，牵过十一递过来的小手，对小姑娘安抚似的温柔一笑，「闹一点也没关系的，但是听话的孩子今晚会有睡前故事哦。」


    宁念半蹲下来，贴在小十一耳边悄声道：「我给你讲队长的事哦。」


    小十一眼睛亮了亮，乖乖牵住宁念的手，仰头露出个软软的笑来，「那小念姐姐，我们快走吧。」


    姜熠亲自把一大一小两姑娘送上车后习惯性回到训练室，看着一众正在直播的队友，无事之下索性也点开了自己已经长草十米高的直播主页。


    给直播间随手挂了个【随便打打的闲聊游戏局】的标题，姜熠点进游戏登陆个小号的功夫，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突破二十万了。


    排队匹配的等待时间，姜熠陪弹幕聊了会天。


    [啊啊啊老公你终于开播了！！！]


    [屏幕弹出特关直播通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看错了，定睛一看好傢伙，zephyr居然开播了？！]


    [你个死鬼居然还想的起来你有个直播间？]


    [姜崽今晚播多久啊？]


    「十二点下播。」姜熠调了下耳麦的位置，「明天早上有事，要早点睡。」


    [老公怎么突然想起给直播间拔草了呀？]


    「想播就播了。」屏幕上显示了匹配完毕，进入游戏十秒倒计时，姜熠扫了眼匹配到的队友，微微扬了下眉。


    [噗居然匹配到了死对头，这是什么缘分啊？]


    [双开表示刚刚听到直播间传来一声我*]


    [shadow说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hhhh]


    看到死对头的小号，姜熠轻啧了声，还没说话，shadow那边先在队内语音开麦了：「怎么？队友是我，zephyr不满意吗？」


    姜熠看着加载出来的「冰封之地」地图，边操作着游戏人物进入掩体躲避，边回怼：「满不满意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姜熠你小心老子待会不给你治癒。」


    「不需要。」姜熠摁下j键，游戏角色跳上高台，对底下的小兵丢了个群伤技能，「你还是先管好自己把，shadow。」


    「我偏不。」shadow的游戏角色一个闪现就到了姜熠的面前，对血量掉了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双马尾爆娇萝莉丢了个治癒术，「这场游戏我跟定你了，zephyr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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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熠：「……有病就下播去看医生。」


    [哈哈哈哈来了来了，shadow又开始对着zephyr发/骚了。]


    [随意cp真是kswl]


    shadow大名楚随，和姜熠的「随意cp」在电竞圈cp榜上也是排名前十的存在。


    姜熠表示他和那狗东西的cp有什么好嗑的。


    姜熠和楚随的死对头渊源可以追溯到进入kow电竞圈之前，此处暂且不提。


    「喂，zephyr，明天没事的话来陪哥哥过生日啊。」打着打着，shadow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陪，有事。」姜熠扫了眼弹幕，「什么事？不太方便说。」


    要陪闺女呢。


    【用户w向您送了十艘星船】


    [卧槽是榜一爸爸！]


    [榜一爸爸好~谢谢爸爸支持姜崽！]


    「谢谢w送的十……」对方又打赏了十艘星船，姜熠只得临时改口：「二十艘星船。」


    弹幕飘过榜一的特效弹幕：[二十艘星船，下局别和shadow打了行不，不够再加。]


    姜熠：「……可以的，没问题。」


    [hhhhh众所周知w姐姐是出了名的zephyr毒唯。]


    [粉丝管天管地还管zephyr和谁一起打游戏了吗？]


    [前面的，你砸个两百万你也可以管。]


    [榜一爸爸大气！]


    二十艘星船砸下来，这局游戏结束后姜熠很无情地拒绝了shadow要再一起开一局的邀请。


    「为什么？」shadow很明显感觉到不开心，「是我奶的不够到位吗？」


    「不是。」姜熠很冷漠，「榜一爸爸不让。」


    「想不到zephyr你也是会为钱折腰的人。」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一个俗人。」


    「哥哥看错你了。」


    「滚。」


    此刻距urel基地十公里之外的某酒店高级套房内，又打赏了第三波的榜一爸爸倚着床头，边看着zephyr又开了一局1v1的游戏，边端起床头柜上凉好的中药喝了一口。


    黑褐色的药汁一入喉，酸苦郁涩的味道顷刻溢满整个口腔，一下就让闻昭拧紧了眉，几乎是逼迫自己强吞下这口药。


    知道这中药味道不好，但是闻昭没想到能诡异成这个样子。


    速战速决灌完大半杯的中药，闻昭艰难咽下最后一口药，忙剥了颗奶糖含在嘴里压一压因为药物带来的反胃感。


    一想到这药还要喝上最少两个月，小闻总就觉得头疼。


    果然身体糟蹋起来容易调养起来难啊。


    漱过口，又看了会zephyr直播，中药的助眠效果渐渐上来，眼皮沉重的厉害，闻昭连平板都懒得关就倒头睡下。


    他做了梦。


    那是moon出生第三天，结束了预选赛的姜熠连队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来了医院，彼时他正倚着床头看书，对姜熠说moon被月嫂抱去餵奶了，要等会才能看到。


    姜熠怔了下，「moon是她的英文名吗？」


    「恩。」闻昭合上书，「我妈妈取的。」


    姜熠顺着这个话题顺嘴一问：「大名取了吗？」


    「还没有。」闻昭对他微微一笑，「留着等季爷爷取。」


    「还有，她会姓季。」


    姜熠削橙子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闻昭，「你在季耀宗那里换到了什么好处？」


    季耀宗是季老爷子的名字。


    「以后和季家的合作项只会由我来负责，闻家其他人没有插手的机会，季爷爷也会全力支持我掌住闻家。」闻昭放松地往软枕上靠了靠，「还有，他会给moon百分之五的季氏股份，moon未成年之前挂在你名下。」


    「你倒是不亏。」姜熠削掉最后一块橙子皮，一点点撕开橙肉上的白络，「一个冠姓换来季耀宗全力支持，闻总真会做生意。」


    闻昭稳稳接住他的暗讽，还能笑着致谢：「多谢夸奖，我也觉得很划算。」


    划算？


    姜熠轻嗤了声，亏闻昭能说得出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血无情唯利是图，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用来做买卖？」闻昭掀睫看着姜熠，眸色淡淡，「可是姜熠，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也不亏？本质上我并没有做伤害她的事情，她也是这比交易的受益者，还会有一个很疼爱她的爷爷，这有什么不好呢？」


    可是这好跟不好，都由不得她自己选择。


    这话姜熠没说出口，他不想再和闻昭讨论这个，索性转了话题：「吃橙子吗？」


    「吃。」闻昭毫不客气，「这还是我未婚夫第一次削水果给我吃，当然要吃。」


    「顺手而已。」姜熠切了一半橙子给他，另一半咬进自己嘴里，「而且我也饿了。」


    话音刚落，沈夫人就抱着喝完奶的moon进来，她看到姜熠颇为惊喜，「诶呀，小熠来看宝宝了呀？」


    她在姜熠身边落座，侧过身把睡熟的小moon给姜熠看，「怎么样，我们小moon是不是很可爱？」


    姜熠看着肉乎乎一团、还有些红斑未褪的小傢伙，实在是不能违心夸出可爱两个字来，也就沈夫人有外婆滤镜吧:)


    「要不要抱一抱她？」


    姜熠愣了下，「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沈夫人不由分说的把宝宝塞到他怀里，「先托住宝宝的脖颈，再兜住她的腰部和屁股，诶对就是这么抱的，小熠上手的比小昭快多了。」


    不知怎的，闻昭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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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到这里就渐渐模煳了下去，再一转，到了一个细雨绵绵的秋日。


    那是moon满岁的时候，他去季家老宅看她。


    粉雕玉琢的雪糰子被照顾她的保姆抱在怀里，面对闻昭伸出要抱她的手，却怯生生地躲过了，黑澄澄的杏眼里满是不安，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小小姐，是爸爸啊。」保姆试图哄她开口。


    可任凭保姆怎么哄，小傢伙就是紧抿着唇不开口。


    「没关系。」闻昭淡淡地看了小姑娘一眼，「没在我身边带大，不认我也正常。」


    保姆低着头，不敢接这话。


    「姜熠来看过她吗？」


    「来过两次。」


    「哦，那moon给他抱吗？」


    保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头次会哭，第二次来的时候也哭了，但是被姜先生哄好了。」


    姜熠还会哄孩子呢？


    闻昭想像不出那是什么画面。


    可明明都没有带过她，为什么小崽子只认姜熠不认他？


    许是还是有了芥蒂，闻昭没有留下陪女儿过了这个生日，即使他是刻意抽空来给小姑娘过第一个生日的。


    他离开的时候没回过头，可从的第三视角看，闻昭看到小姑娘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瘪了下嘴，圆幼的杏眼里湿漉漉的盈满了水汽，连眼睫都被浸得湿润，可又没有哭出来，只是一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委委屈屈的，让人看着心疼的不得了。


    闻昭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一伸手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推开，身边的场景不知何时又变了，推开他的人是大了两岁的moon，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要你。」


    他那时说了什么来着？


    哦，他好像毫不留情地把无形的刀子给捅了回去。


    他说，不要我？没事，那我去抱别的小朋友好了。


    闻昭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在moon的世界观里就等同于，她的爸爸要别的小朋友，真的不要她了。


    在那之前，小姑娘还会软乎乎的喊着他昭昭，可打那之后，却是看到他就躲。即使偶尔见到了，也只是低头摆弄着自己的玩具，拒绝和他有任何的交流。


    到此戛然而止，闻昭醒来时，被头顶的灯刺得眼睛泛出生理性的泪水来，他起身，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下床给自己倒了半杯温白开。


    窗外夜色阑珊，闻昭抱着水杯，想也不知道姜熠和moon相处的怎么样了。


    -


    姜熠说到做到，第二天当真久违的起了个早床去宁念那里接小十一。


    宁念给十一扎了个可爱度拉满的包子头，两个黑啾啾上各绑了朵花苞，花苞里还藏着小铃铛，小十一就这么叮叮噹噹的一路小跑过来扑到姜熠怀里。


    小十一晃了晃脑袋，笑眼弯弯的，「好不好看啊姜姜？小念姐姐扎的。」


    「好看。」姜熠从宁念手里接过十一的东西，伸手轻轻戳了下包包头，「小念手巧，我可不会扎这种头髮。」


    「不会可以学的嘛。」小十一拽着他的袖口轻轻晃了晃，「姜姜要给我扎好看的辫子哦。」


    完蛋。


    小猫崽子一撒娇就心软的姜熠无奈地抵了下眉心，「尽量。」


    姜熠牵住小十一伸过来的手，看向宁念，「小念，昨晚麻烦你了。」


    「不麻烦，十一很乖的。」宁念蹲下身，对十一眨眨眼，「欢迎我们十一随时来姐姐这里玩，姐姐下次还给你讲故事。」


    「好~」小十一糯糯地应了一声，凑过去亲了下宁念，「小念姐姐，下次见哦。」


    「拜拜！」宁念挥手目送着姜熠把十一抱上后座后开车远去，感觉心已经被小十一萌化了。


    怎么会有这么古灵精怪却又乖巧可爱的小朋友呀！


    第5章 亲子装


    十一滑下坐椅，从坐椅靠背间隙间探头，「姜姜，我们去哪呀？」


    「去家具城，还有，坐好别乱动。」姜熠从后视镜看见乖乖坐回的小傢伙不高兴地瘪嘴，耐着性子多解释了一句：「开车的时候不可以乱跑，很危险的。」


    「好吧。」十一还是有安全意识的，又拉下安全带系好，自顾的夸夸自己：「我还是很听话的啦。」


    「姜姜是要给我买家具吗？」


    「恩，买一张你睡的小床。」


    「我不可以和姜姜睡吗？」十一用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熠，语气可怜兮兮的：「之前都是外婆带我睡诶，我不敢一个人睡。」


    绿灯跳至黄灯，姜熠稳稳踩住剎车没打算冲过去。一大一小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交汇，面对小傢伙听着很是可怜吧啦的请求，姜熠这次拒绝地非常干脆且果断：「不可以，你和外婆都是女孩子所以才能一起睡，但是我和你男女有别。」


    想到什么，姜熠又补充了一句：「不止是我，也要和其他男性保持距离，并且要对他们有警惕心。」


    「我知道啦。」十一掰着指头，一条一条数给姜熠听：「外婆早就和我说过，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走，要谨防他们诱拐小朋友。还有不能让别人随便亲我抱我摸我，男孩子和女孩子都不行。」


    看来在自我保护这块，沈夫人还是费了心去教导和叮嘱小孙女的。


    十一扬起手上的儿童手錶和姜熠看，「而且还有姜姜送我的这个呢，我才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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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手錶是姜熠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专门找朋友定制的，除了定位晶片的精准性仅次于军/用级别，信号在深山旮旯里也能发挥作用外，还多出许多市场上常规款儿童手錶没有的功能，比如隐藏了三枚可以放倒成年alpha的麻醉针。


    问就是从某死神小学生身上获得的灵感。


    这个隐藏款功能在十一拿到手第一天她就知道了，学习过如何使用后，没等沈夫人叮嘱，她就主动保证说不会乱用这个功能的，十一只会用这个保护好自己。


    十一比同龄的孩子要更为早慧和明理知事，可越是如此，才越叫人心疼她。


    车子开到南水湾附近的某大型商圈，姜熠没急着带小的去逛家具城，而是带她上了五楼，根据提前搜索好的位置，直奔一家童装店。


    一进店门服务员小姐姐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帅哥是来带妹妹买衣服嘛？」


    姜熠那张脸看着说他是刚高中毕业都有人信，也无怪服务员会把他和十一认成兄妹了。


    小姐姐看着这位酷哥摇摇头，高冷地丢出五个字：「她是我女儿。」


    哦凑又是一个英年早婚的帅哥。


    小姐姐笑容僵了一下，迅速稳住重新开口：「好的，那您想给您女儿挑选怎样的衣服呢？」


    「款式简单点，材质亲肤的。」


    听到这话的小十一眼睛亮了亮，。


    小姐姐打量了一下父女两的身形，很快取了几套过来，「您看看喜欢哪套？」


    姜熠坐在凳子上，跟捏猫崽子似的捏了捏小十一的后颈肉，「喜欢哪套？」


    小十一认认真真看完这几套，指着一套粉的和一套蓝的，「这两个都喜欢。」


    姜熠点点头，很痛快地跟着服务员去结帐。


    从进店到拎着两袋子衣服出来，前后十分钟都不到，讲究的就是一个省时和高效。


    十一牵着姜熠的手，另只手拿着姜熠刚给她买的牛奶冰激凌，一边舔冰激凌一边问：「姜姜怎么知道我想和你穿啊？」


    「你外婆告诉我的。」沈夫人告诉他，十一有个小画册，里面画满了她想和姜熠去做的事情，都是些想和他穿、一起去游乐园这样的小事，剩下更多的，就等十一自己告诉他好了。


    十一轻轻啊了一下，「那我还有好多想和姜姜做的事情，姜姜会陪我一起完成吗？」


    「会。」姜熠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巾替小姑娘擦了擦嘴边的奶渍，「在我能完成的范围内，都会。」


    「说话算话哦。」


    「当然。」姜熠勾过十一伸过来的小拇指，想小傢伙对言出必行这个点，貌似很在意。


    去家具城买完床后，又给小傢伙买了一套乐高作为见面礼，姜熠还带十一去商城内的儿童乐园玩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午饭的点才回南水湾的公寓。


    家政阿姨早就把公寓收拾好了，一大一小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的门，开门的时候，姜熠把十一的指纹给录好了，还告诉了十一密码：「789512，密码记好了。」


    十一跟在他身后，眨眨眼，甜甜地应了声好。


    小姑娘换上新买的兔子毛绒拖鞋，帮忙把买的东西搬进屋子，然后哒哒跑到正在把调味品一样一样归类放好的姜熠身边，「姜姜，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吃……」姜熠想了下刚买的菜，「西红柿炒蛋，小炒肉，小白菜，这些家常菜你能吃吗？」


    「能的。」十一点点头，「外婆也经常让人给我做中餐，她说我以后要回来读书，要适应中餐口味。」


    「姜姜做饭吗？」十一看着她爹洗完手后就开始处理食材，有点震惊，「我以为要和姜姜吃一个礼拜外卖。」


    「怎么会让你跟着我吃外卖？」姜熠用刀子给西红柿划了个十字放在火上烤了烤，「外卖油水重，也没有自己做的健康。」


    「也是。」十一乍有其是地点点头，「我能帮姜姜什么忙吗？」


    「不用。」姜熠洗了几个圣女果塞给十一，「饿的话先用这个垫垫，去外面自己玩，平板没有密码。」


    十一就真的去拿平板给自己放起了《猫和老鼠》打发时间。


    吃饭的时候，姜熠接了个电话。


    「哥？」


    那边响起个极为清润的男声，是那种很有质感的声线，咬字停顿让人感觉很舒服：「小熠，我来沪城出差了，刚下飞机，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好啊，时间你定就行，我这两天都有空。」


    「那明天晚上吧。」那边道，「工作结束后我去俱乐部接你？」


    「不用，你把吃饭地点发我就行。」姜熠夹了一筷子小白菜给十一，「不过我还会带个小朋友，你不介意吧？」


    那边顿了下，「你女儿回来了？」


    「对。」姜熠的眼里浮现些许笑意，「你这个当伯父的不得准备个见面礼？」


    「肯定有的，替我跟小朋友问个好，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回头微信聊。」


    「好。」


    「十一。」姜熠晃了晃手机，「你的傅伯伯让我代他像你问个好。」


    「是小傅伯伯呀。」十一握着个小勺子把碗里最后一点米饭扒拉到一块舀进嘴里，示意姜熠抽张纸给她，「外婆有和我说过，小傅伯伯是姜姜的哥哥，是个主持人对不对？」


    「对。」姜熠点点头，「你傅伯伯家里也有个小朋友，是个比你大了三岁的小表哥，有机会的话，带你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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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嚎~」


    小十一一向有睡午觉的习惯，都不用姜熠督促，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后就从行李箱里翻出管用的小毯子把自己捲起来团在沙发上睡起了午觉。


    窗帘紧闭的客厅内光线昏沉，唯一的光源是姜熠膝盖上的笔记本。他推了下鼻樑上的防蓝光眼镜，专心地看着上午经理髮过来的几个青训生和二队选手的个人资料和训练视频。


    认认真真翻完足足5个g的资料，姜熠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往眼睛里滴了两滴眼药水后，给经理回復了他看好的人选。


    【zephyr】：我选silver。


    【韩经理】：认真的？那小子才来三天不到诶，虽然青训生那边的教练也说他有天赋，但你真的不再看看二队那几个了？经验可比这个新来三天的小青训生要丰富的多。


    【zephyr】：不用，就他吧，我不在这几天让宁想他们带着他多排几局，磨磨这小子的配合意识。


    【zephyr】：尽早把人签下来，别放跑了，年薪不是问题。


    【韩经理】：老闆都这么发话了，我还能把人放走不成？


    【韩经理】：看来这位silver是真的很合我们姜队眼缘啊，人都没见就决定把人签了。


    【zephyr】：不是合我眼缘，是确实有天赋。


    【zephyr】：再打磨一段时间，他会成为最出色的执刃师。


    执刃师，就是姜熠在kow的游戏角色定位。这位silver，不出意外，就是要接他的班的。


    【韩经理】：这么快定下接班人，你不是打算下个月就宣布退役吧？


    韩经理不知道他右手腕有伤的事情，他给韩经理那边的退役原因是家里有事。韩经理也是清楚他的家庭比较特殊，对此表示惋惜，但是没多说什么。


    【zephyr】：不会，我会打完今年秋季赛再退役。


    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足够陪着俱乐部磨合好新的执刃师了。


    【zephyr】：退役的事情，先别声张。


    【韩经理】：放心，我的嘴，很严格的。


    【韩经理】：那我先去找那位silver聊聊了。


    第6章 小月亮


    晚上睡前，小十一突然抱着个粉蓝色盒子跑到他面前。


    「姜姜快看看。」小姑娘穿了件浅粉色的珊瑚绒睡裙，睡裙连着个可拆卸兜帽被她戴在头上，支棱着两个可可爱爱的熊耳。帽子有些大，随着她仰头的动作直接盖住了上半张脸，过长的袖子遮住了双手，白嫩的手指捏着毛绒绒的袖口，出卖了小傢伙有些紧张的心情。


    姜熠替她把兜帽往上扯了扯，接过那个足足有小傢伙半个人大的礼盒，在十一期待的目光中扯开蝴蝶结，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不着痕迹地扬了下眉。


    是一只丑萌丑萌的黑猫抱枕。


    姜熠看着那黑猫脸上酷拽酷拽的、颇有几分欠揍的表情，总觉得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不等他找出那种熟悉感，小十一就扑过来连同那只黑猫抱枕一起软绵绵地挤进他怀里，用那双黑漉漉的、像是盈了两汪水一样的眼睛盯住他，「姜姜喜不喜欢这个礼物呀？」


    语气里直白的期喜让姜熠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声音也不自觉跟着柔和下来：「喜欢，十一送的，我很喜欢。」


    「我害怕姜姜不喜欢呢。」十一抱着黑猫抱枕爬上姜熠膝盖，杏眼笑得弯弯的，「这个猫猫是我画好，外婆找人做出来的。我很用心准备了，如果姜姜说不喜欢，我会难过的。」


    小姑娘的脸上多了几分狡黠，「到时候哭出来的话，姜姜可是很难哄好我的哦。」


    姜熠揉搓着小姑娘兜帽上软乎乎的熊耳朵，闻言挑了下眉，「是哪个小朋友说自己很好哄的？」


    「不一样啦。」十一用食指抵住下巴，想了想，有些费力地组织了下语言，「我和姜姜说的我很好哄，是平时。但是如果你让我很难过的话，我可就哄不好啦。」


    她皱了皱脸，声音都低了不少：「是怎么哄都哄不好那种，我可能就再也不想理姜姜了。」


    姜熠看着她低落的眉眼，微微皱眉。


    「那我努力」姜熠轻轻弹了下小十一的额头，「尽量不惹哭我们。」


    ？


    十一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新的称唿转移走了，她微微瞪大了眼眸，「姜姜是给我取了新的小名吗？」


    「你的英文名不是moon吗？」姜熠垂眼看着她，「也就是。」


    「好吧。」十一乖乖接受了这个新称唿。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想要送我抱枕吗？」姜熠看着被十一抱在怀里的黑猫枕头，实在是很好奇这个问题。


    「外婆说…」十一打了个哈欠，揉去眼角泛出的生理盐水，「姜姜睡不好，我就想，让猫猫代替我哄姜姜睡觉嘛，说不定姜姜是没有人哄才睡不好的呀。」


    「外婆还说，这个抱枕里放了可以让姜姜睡好觉的材料，不过我没记住是什么啦……总之，希望猫猫每个晚上都能陪着姜姜，保佑姜姜做个好梦。」


    小孩的天真之言，却让姜熠头次体会到什么叫心软成水。


    「那就借我们十一吉言。」姜熠眉目舒然，眼底蓄着浅淡的柔色，「以后都能做个好梦。」


    眼见着十一又打了个哈欠，姜熠才意识到小姑娘该去睡觉了。不等他催，十一先一步拽住他的袖子，糯糯地撒着娇：「姜姜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我不敢一个人睡，但是睡着了就不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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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姜熠抱起十一走到隔壁侧卧，替小姑娘摘了兜帽怕垫着睡觉不舒服。等兜帽一摘，十一就自发滚进被窝，抱着带来的兔子玩偶，说我要姜姜给我讲故事。


    姜熠默了默，翻出手机现场搜起了童话故事。


    在姜队毫无感情可言的讲故事声中，十一居然也睡着了。


    姜熠没着急离开，而是又留了一会，等小姑娘彻底睡熟，替她捻好有些滑落的被角，摸摸她的手确定是暖和的，这才关灯走人。


    第二天早上姜熠是被十一给喊醒的。


    已经自己换好衣服的十一散着头髮站在姜熠床边，双手捧腮对他露出甜甜的笑来，「姜姜早上好呀！」


    面对这样的笑容，这样软乎乎的小姑娘，姜队就算有再大的起床气，也给熄了。


    他嘆了口气，揉着头髮坐起来，「去外面等下我好吗？我换个衣服。」


    十一扯了扯自己穿的加绒卫衣，「要穿亲子装哦。」


    姜熠从购物袋里翻出那件和十一同款的成人版嫩粉色卫衣，轻啧了声。


    虽然但是，问题不大，是勐a就要穿粉色恩。


    确认过十一还没有洗漱后，姜熠把人拎到盥洗室，小十一踩在小板凳上，站在镜子前和他一起刷牙洗脸。


    镜子里的一大一小穿着同款亲子装，五官轮廓有那么点隐约的相似，非常神奇地同步着刷完左边牙齿刷右边，然后一起咕噜咕噜水吐掉。


    刷完牙，姜熠又拧了条热毛巾，让十一自己擦脸。


    洗完脸，十一跑回卧室取了两个小罐罐又跑回，先后递给姜熠，「这个抹脸，这个擦手，要姜姜给我涂。」


    姜熠点点头，表示理解，小姑娘就该精緻点养着。


    儿童面霜泛着股清甜好闻的柚子香，姜熠先在十一的额头、双颊和下巴依次点上面霜，再用指腹一点点推开。怕自己这双常年摸键盘生茧子的手哪里擦着小姑娘过于细嫩的脸了，动作放得极为轻柔，期间还问了两次十一没有擦重了吧。


    「没有噢。」十一撸起袖子接着让姜熠抹护手霜，笑眯眯的，「姜姜做得很好。」


    其实这些她都可以自己抹的，但是她就是想让姜姜多照顾一下自己。


    抹好护肤品后，姜熠又碰到了一大难题。


    那就是怎么给小姑娘扎头髮。


    折腾了足足二十分钟，姜熠才给十一梳好个稍微能见人的丸子头。


    最后在丸子头上方卡好一个蝴蝶结髮夹，姜熠屈指极轻地叩了下小姑娘的头，「还满意吗？」


    十一对着镜子左看看又看看，最后笑眯眯地点点头，「明天要扎羊角辫哦。」


    「明天再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口嫌体正直的姜队还是在吃早饭的时候看了几个怎么扎羊角辫的视频。


    小十一学着姜熠的样子把油条撕成一块一块的在豆浆里泡得半软后再咬进嘴里。小姑娘的吃相很秀气，小口小口的吃得慢，好半天才解决完半根油条，喝了口豆浆后问道：「姜姜，我们今天去干嘛呀？」


    「实现你的愿望清单之一。」早就吃完的姜熠拿起个水煮蛋磕碎，边给小姑娘剥蛋边视频里的编发教程，「猜猜？」


    「不猜哦，跟着姜姜走就行啦。」十一笑眯眯的摇摇头，「反正姜姜又不会把我卖了。」


    这倒是。


    姜熠剥去最后一点蛋壳，白嫩光滑的水煮蛋滚进十一面前的碟子里。十一先用小勺子把鸡蛋对半切开挑出里头的蛋黄，才夹起蛋白咬进嘴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随着她咀嚼的动作一动一动的，她歪头有些不解地看了眼盯着她有些怔神的姜熠，声音含含煳煳：「姜姜，肿么啦？」


    「没怎么。」姜熠摇摇头，此刻很感慨血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我也不吃蛋黄。」


    「那说明我是姜姜亲生的啦！」 十一指指自己，又指指姜熠，「你的亲闺女诶！」


    姜熠被十一逗得忍不住轻扬了下唇。


    父女两磨磨蹭蹭吃完早餐，到达目的地沪城动物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因为是工作日又是阴雨天，来动物园的人不多，所以买票检票都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入园后姜熠直接带着人去了熊猫馆。


    「是滚滚！」十一被姜熠抱起来，整个人趴在玻璃上，看着场地中央的黑白糰子，开心地眼睛都亮晶晶的，「它们在吃笋笋诶！」


    姜熠拦着她的腰怕她摔下去，「这么喜欢熊猫啊？」


    「对呀！」十一看黑白糰子们剥笋看得目不转睛的，「滚滚多可爱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两人走运撞上熊猫馆的人流量不多，所以姜熠也没急着离开，就这么抱着小傢伙看完了一个完整的熊猫吃播。看完后十一正扭过头准备和姜熠说话，还没开口，姜熠又轻轻把她的头给拧了过去，「看。」


    另一只滚滚不知道何时爬到两人面前，隔着玻璃用那双黑豆子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类幼崽。


    小十一眨眨眼，试探着伸出手贴上玻璃，那只黑白糰子在两秒后也跟着伸出毛茸茸的熊爪，隔着透明的玻璃和小姑娘来了个掌心贴贴。


    姜熠单手抱住十一，摸出手机默默拍视频。


    十一歪了下头，黑白滚滚也跟着有些笨拙地歪了下大脑袋。小傢伙和大傢伙的掌心还贴在一起，这样同步歪头看着彼此的画面，简直不要太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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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扭过头，眼睛睁的圆乎乎的，「姜姜，它在模仿我诶！」


    「恩。」姜熠也有点惊讶，「它很聪明。」


    十一扬起手，给滚滚比了个心，「十一爱你哟！」


    胖汤圆歪着头盯了一会，也跟着举起短短的手艰难的抱住了自己的圆脑阔，模样滑稽又可爱。


    十一被逗得咯咯笑。


    原来那只在场地中央吃笋的熊猫也跟着慢吞吞爬过来，一个滚子挤走了自己的小伙伴，整个大熊脸子直接贴上了玻璃，胖墩墩的身体一下一下的扭动着，示意这位人类幼崽也和自己互动互动。


    十一从姜熠怀里滑下来，往旁边走了几步，两只熊猫也跟着她走了两步。见小姑娘不和他们互动，其中一只委屈地嘤嘤叫起来，咬着手掌乱晃身体。


    饲养员抱着一筐新鲜的嫩笋从旁边路过，看着和小姑娘互动个不停的两只滚滚，很是感慨：「看来萍萍和安安很喜欢你家孩子呢，很少见两个小傢伙这么积极地和游客互动。」


    姜熠想了想，「可能是吸猫体质吧。」


    恩，熊猫也是猫，没毛病。


    直至快吃午饭的点两人才从熊猫馆出来，十一抱着自己的水壶吨吨吨补完水，突然问了姜熠一个问题：「姜姜，你说萍萍和安安会不会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呀？」


    姜熠怔了瞬，垂眼看着十一，神色温淡，「熊猫是独居动物。」


    「可是我觉得会。」十一把水壶背回身上，轻轻攥住了姜熠的袖子，「那是爸爸妈妈呀，怎么会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呢。」


    姜熠的唇微微动了下，头次真真切切体会到心疼的感觉。


    「从我知道我也有爸爸开始，我就很想你们。」十一仰起头，杏眼是弯的，可眼眶却有点红，「姜姜呢，会不会也想见我？」


    第7章 傅嘉礼


    你想见我吗？


    这个问题，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十一也问过姜熠。


    想吗？


    偶尔也想的。


    在没日没夜的训练间隙时，在深夜的梦里，在偶尔放空走神的时候，姜熠是会想起在异国彼端还有个和自己血脉相存的小姑娘。想她长成了什么模样，闻昭有没有把她照顾好，想她会不会不喜和埋怨自己这个从来没有陪过她抱过她、缺失她所有成长形同虚设的父亲。


    虽然当初和闻昭定下这一桩婚约的时候他就说过，这个孩子他不会陪伴着长大，就连最基本的关心和照顾都会缺失，可是当他真的走向早就预设好的路而缺席了小十一的人生的时候，说不愧疚，那是假的。


    这次见面，他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小十一不认他，过来也只是想看看这个不称职的亲爹长啥样而已。


    可初见时他的态度略为冷淡，十一却眼泪吧嗒委委屈屈的说姜熠你是不是不想见我。那个表现，到更像是姜熠不认她这个女儿，更是真的怕极了姜熠不想见她，甚至是不要她。


    十一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这是姜熠和十一相处到目前为止得出的结论，所以面对这个问题，他这次很坦然地颔首，「我的心情，和你一样。」


    十一嘟着嘴咕哝了一句什么话姜熠没听清，但她的情绪很明显因为他这句话好起来。小姑娘贴过来跟个幼猫崽儿似的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臂，声音又甜又软，像是可以拉出绵绵糖丝来：「我好喜欢姜姜呀！」


    姜熠摸了摸她的头算作回应，没敢看小姑娘晶亮亮的眼睛，被髮丝半盖住的耳朵微微泛着红。


    没人知道姜队面对自己亲近的人时是个高攻低仿的脆皮来着，最简单的一记直球就能让他红了耳朵。


    并不会承认自己害羞的姜熠默默转移话题：「中午想吃什么？」


    好在十一年纪小还挺好煳弄的，一下就转移了注意力：「想吃唿哇唿哇的好次的！」


    姜熠：「唿哇唿......是什么？」


    「是日语的软软的。」十一歪了下头，「姜姜学会了嘛？」


    「受教了，十一老师。」姜熠很是配合小姑娘。


    不过十一到底还是没吃到唿哇唿哇的午饭，因为动物园内没有，最后父女两吃了顿性价比最高的金拱门。


    在动物园消磨完下午的时间，等闭园出来的时候，运动量超标的十一已经累得趴在姜熠怀里睡得跟个猪崽一样了。


    黑色的商务车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随着姜熠抱着人走近，车窗缓缓降下，男人侧过头来看着他，还未卸妆的眉眼笼在车顶灯打下的那一簇光里，有种让人晃神的漂亮。


    银蓝色的细框眼镜给他添了几分禁慾感，可这种禁慾感加持却不会让他显得冷淡，用语言形容那种感觉的话，到更像是春日夜晚上柔融却疏离的月光。


    他的眉眼是那种极为秀隽却无甚攻击力的漂亮，骨相也比一般alpha要更为柔和，周身气质亦是会让人想用温润干净这种词语形容。这种外观和气质会吸引人情不自禁就想要靠近他，可是当你以为你走近的时候，却发现月光只是温淡的盈在你的指尖，你永远捞不住这捧清润柔和的春日白月。


    「小熠。」声音含着柔软笑意，带上了几分真正少见的亲昵，「小朋友睡着啦？我还想和她打个招唿呢。」


    「逛累了让她眯会，待会就醒了。」姜熠很自然地松手任由兄长把十一抱走，轻轻转了下手腕，看着他哥还带着全妆的脸，「工作刚结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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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这不赶着过来接你嘛，妆都没卸。」带惯了小孩的熟练地调整姿势让小姑娘睡得更舒服些，他看了眼姜熠的手腕，「手腕是不是有伤？」


    「嗯。」姜熠没打算瞒着家人，「腕管综合徵，职业病，准备去治疗了。」


    「别拖着。」清楚知道弟弟德行的多叮嘱了两句，「游戏再怎么要紧也没有身体重要。」


    「好。」姜队难得听劝，他认真地点点头，「不会让哥担心的。」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小姑娘的脸，目光跟着寸寸温柔下来，「还是有点像你的。」


    「下次带十一和小白见个面，他会喜欢这个妹妹的。」


    小白全名傅逾白，是的儿子，比十一大了三岁的小表哥。


    「小白都还没见过十一。」姜熠有些失笑，「这是个未知数吧。」


    「不会。」轻扶了下小姑娘有些睡歪的头以防她落枕，「小白从知道他最喜欢的姜熠叔叔有个女儿后，就一直很想见见。其实也蛮出乎我的意料，他对邻居家那些喜欢黏着他的小孩儿爱答不理臭屁的不行，却经常主动和我问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


    「很好奇为什么对吧？我问过这个问题，小白说，姜熠叔叔是爸爸真正的家人，那妹妹也才是自己真正的妹妹，其他那些喊他哥哥的那都不算。只有这个十一妹妹才值得自己真正去关心和爱护，因为家人是不一样的。」


    姜熠默了一会，「感觉小白很......早慧。」


    「有时候我也觉得十一不像一个五岁的小孩。」姜熠垂眼看着在怀中睡得谙熟的十一，「我们家这两个孩子，都过分的懂事和明理了。」


    「这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我觉得对小白来说是的。」神色温淡，「我没有太多时间陪在他身边，能早点长大，未尝不是好事，而且他是个男孩子。」


    「这会儿正堵车，你也眯一下吧。」话音刚落姜熠就打了个哈欠，有些失笑，「带了一天孩子也挺累的，养下神，到了我叫你。」


    「好。」姜熠闭上眼，许是因为家人在身边，他的意识一下就涣散开陷进了浅眠里。迷迷煳煳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头被人轻柔拢过抵上了谁的肩膀，因为盈入唿吸的柠檬味儿皂粉香气过于温暖和熟悉，所以姜熠放任了那个人的动作。


    就算那只手又得寸进尺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姜熠也没有躲开，反而跟十一黏他时候一样的轻蹭了下的手掌，轻的几乎不可察觉，极为少见的依赖只能从细枝末节里窥见。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小姜熠刚来字自己家里的时候，每逢雷雨天，就会抱着枕头敲开的房门。对这个弟弟一向是纵容的，他会把明明害怕的身体都在发抖却还是绷着脸的小姜熠抱进房间，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一下一下得着他的背，耐心的把人给哄睡着。


    小姜熠有时容易半夜惊醒，就会摸摸他的头说别怕，每当这个时候，小姜熠就会蹭蹭他的掌心，确定哥哥还在自己身边，继而才会放心的睡过去。


    那个害怕打雷需要自己陪着才能睡着的弟弟，也有了自己的小姑娘。看着肩上和怀里的一大一小，突然就觉得很感慨。


    说是等到了后叫人醒，可到了吃饭的地点后，姜熠正睡得沉，没捨得把人喊醒，打算让他多靠一会。


    小的那个先醒了。十一迷迷煳煳睁开眼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惊讶地一下就瞪圆了眼睛，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气音道：「你爸爸还在睡，小声点好吗？」


    十一下意识地就点了下头，她看了看姜熠又看了看，细声细气的开口：「你是小傅伯伯吗？」


    「恩。」任由小傢伙爬起来坐上自己的膝盖，浅浅地弯了下眼，「你好呀十一，我是，很早就想见你啦。」


    「你好。」十一摇摇头，仰着头打量了一会，「小傅伯伯你真好看呀。」


    「谢谢夸奖。」如果不是姜熠靠着不太方便，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你也很漂亮。」


    十一在衣兜里翻出两颗水果糖，一颗草莓味一颗菠萝味的，「小傅伯伯，吃糖吗？」


    从小姑娘掌心拈走那颗菠萝味的软糖，「我不吃，这个带给你小白哥哥，他很喜欢菠萝味的东西。」


    小白哥哥……十一眨眨眼，「如果是作为见面礼的话，那也太简单啦。」


    「不算见面礼呀。」笑眯眯的，「只是兄妹之间的小分享而已，小的时候你爸爸也经常把自己的糖果分给伯伯。」


    「好吧。」十一也跟着笑起来，颊边挤出两道浅浅的窝，「那希望小白哥哥会喜欢这个小小的分享。麻烦伯伯帮我跟哥哥说一下，下次见面，十一会给哥哥准备见面礼的。」


    好乖呀。


    怎么会有这么乖又这么甜的小姑娘呢。


    只养过儿子的突然就感受到了小棉袄的魅力。


    「小白哥哥早就想见你了。」的声音愈发温柔，试图『诱拐』小姑娘，「再过几个月哥哥就放暑假啦，到时候来燕京玩儿好不好啊？可以解锁一只酷帅会玩儿但是宠妹狂魔的小白哥哥哦。」


    稍微清醒一点的姜熠还没睁眼就听到诱拐自家小姑娘，他揉着僵疼的脖子坐起来，有些好笑，「小白放暑假还要带妹妹，也太惨了吧。」


    「醒了？」顺手拧了瓶水递给姜熠，「小白才不惨，他要是知道妹妹暑假来燕京玩，只会高兴的不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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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巧不巧，吃饭的时候小白哥哥就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爸你下班了……」一个吗字忽然卡主，男孩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怀里突然冒出个雪糯漂亮的小姑娘来，回过神后迟疑的问道：「是……妹妹吗？」


    突然被抱过来十一咬着半个还没吃完的巧克力甜甜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嘴边还沾着坚果碎，一双杏眼圆熘熘的，懵然无辜的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她用叉子叉下没吃完的甜甜圈，露出招牌式的月牙眼笑容来，软乎乎的喊了声小白哥哥。


    小白哥哥的那张白净的脸上一点点漫上层薄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别的。反正小酷哥捏住笔，半响才憋出一句：「爸你都没告诉我妹妹在。」


    「这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吗？」给十一餵了块儿牛肉，没入镜，声音里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怎么样？十一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小白拧过头，别扭地道：「当然可爱。」


    「哥哥。」十一也说不上怎么回事，反正一下就黏上了这个头次见的哥哥，无师自通的撒起娇来：「等你放假了，我可以过来找你玩儿吗？」


    被小姑娘那双黑盈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白哥哥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说出拒绝的话的。小酷哥轻咳一声，点点头，「可以。」


    「小姜叔叔也在，你和他聊聊？」虽然话是这么问的，但随手就把手机递给了姜熠。


    趁着姜熠和小白讲话的功夫，和小姑娘咬起了耳朵：「十一崽，你觉得小白哥哥怎么样？」


    「我很喜欢小白哥哥。」十一是个很坦率的小姑娘，她张嘴咬住餵到嘴巴的鱼排，很诚恳地道：「但是我觉得哥哥有点别扭，像个小麻花精。」


    明明就很喜欢她嘛，为什么还要别别扭扭的装酷呢？


    真是搞不懂现在的男孩子。


    十一嚼着鱼排，老气横秋的想。


    小麻花精……


    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他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没管姜熠瞥过来的视线，压低声音道：「十一，你觉不觉得，小白和你爸爸很像。」


    十一嗷呜咬掉最后一口甜甜圈。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隔空用勺子点了点手机，又点了点自己亲爹，「小麻花精和□□花怪，都容易别扭。」


    抽了张湿纸巾替她擦了擦嘴巴的巧克力屑，「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姜熠看着投凑头咬耳朵的一大一小，有些无言地捏了捏眉心，「你爸和十一不知道嘀咕什么。」


    小白：「……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姜熠瞄到小白手边的奥数题，「才二年级就开始做奥数题了？」


    小白：「爸爸和我说，姜叔叔初中的时候就能做竞赛题了。」


    「倒也不必以我为目标。」姜熠看着屏幕里的男孩儿那张稚气未褪的脸，软了语气：「小白，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没有谁规定了你一定要出色和优秀。」


    「我知道的，爸爸没要求过这些。」小白扬起唇，「姜叔叔，是我自己喜欢数学而已。」


    叔侄两又聊了两句，姜熠把手机还给，看着不知道何时又蹭回自己身边的十一，挑了下眉，「不黏着你傅伯伯了？」


    「诶呀。」十一吐了吐舌，「姜姜这是吃醋了嘛？」


    「不要吃醋啦，除了外婆，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姜姜啦。」


    姜熠把黏在手上的小猫崽子拎开，一本正经：「好好吃饭，不要撒娇。」


    小十一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哼！」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直a！


    第8章 追人


    周日是个久违的好晴天。


    太阳出来后气温也跟着升了不少，开窗后暖风携着不知明的花香捲入屋内，把因为连续的绵绵阴雨天所带来的的潮闷感也给吹散的一干二净。


    三两只雀儿敛羽栖在窗边，低头啄食着小姑娘手里的面包碎屑，吃饱后也没急着离开，绒绒鸟糰子们挤在一起，隔着合上的纱窗看着给它们餵食的人类幼崽蹦蹦跳跳的跑进屋内，一把抱住青年的腿笑眼弯弯的问姜姜我们早上吃什么呀。


    「培根吐司，煎蛋，番茄汁。」姜熠捏了下她的脸，「去洗手，餵过鸟后小心沾上细菌。」


    十一听话的去盥洗室洗手了，姜熠看着阳台上还未离去的几只麻雀，突然有点怀疑自家闺女是不是真的有点迪士尼公主血统了。


    从熊猫，到小区里流浪的猫猫狗狗再到今天早上的麻雀，小姑娘接触过的动物就没有不亲近她的。


    可以说是很神奇的体质了。


    洗完手的十一在她爹旁边的位置坐下，拿起儿童款小餐刀把培根吐司切成一块一块的，抹上层番茄酱咬进嘴里，用那双黑熘熘的眼睛偷偷去瞄她爹。


    一眼，两眼，瞄到第三眼的时候，姜熠开口：「小朋友，有事直接说就行。」


    十一用叉子戳开流心的溏心蛋黄，垮起个小猫批脸：「我今天真的不可以跟姜姜一起吗？」


    姜熠嘆了口气，「十一，我们今天不是说好了，傅伯伯带你玩一天吗？」


    「说好是一回事，做起来是一回事嘛。」小姑娘闷闷不乐地吃着早餐，「今天我会乖乖跟着小傅伯伯的，但是不影响姜姜没能陪我的不开心呀。」


    姜熠有些讶于小姑娘过于清晰的话语逻辑，他撑了下额角，思忖过后还是决定不瞒着十一：「我的手腕不太舒服，要去扎针敷药，时间太长了你陪着也无聊，所以才让傅伯伯带你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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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姜的手……」十一忧心忡忡地皱起小脸，声音低了不少：「是因为打游戏打的吗？是不是很疼？」


    「还好。」姜熠轻轻颳了下她的鼻子，「小姑娘拧着个脸可不好看，我的手没事的，按时治疗吃药的话能治好，别担心。」


    「嗯。」十一轻鼓了下脸，还是有些不开心，「陪姜姜治病，才不会无聊呢。」


    只要是和姜熠待在一起，做什么十一都觉得很开心。


    「而且，姜姜过几天就要归队训练了。」长长的睫毛覆下来，掩去了小姑娘眼里的失落，「和你少待一天，我好亏的。」


    不知道怎么接这话的姜熠只得伸手摸摸她的头以作安慰。


    好在十一是个很会自我调节情绪的小朋友，吃完早餐后她自己就把那点不开心给扫干净了，还能反过来安慰姜熠：「没事的，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


    被小猫崽子用肉垫拍拍头的姜大猫有些哭笑不得。


    把十一送到傅嘉礼车上后，姜熠也启程去往许医生的中医馆。


    针灸室里的薰香不知道放了什么药材，反正姜熠进去没多久感觉眼皮沉重起来，没多时就在裊裊烟雾里陷入了深眠。


    后半段睡眠里他做了个梦。


    那年沪城的冬天难得下起了大雪，雪花纷扬落下间，闻昭撑着把黑色的伞朝他走来，说话时呵出的白气稍稍模煳了他的眼眉，但能看出那双眼睛是弯起来的，似两弯浅浅的月牙。


    他的声音里浸了点温沉笑意，看似是商量的口吻，可却没留拒绝的余地：「能不能请姜队抽一上午的时间给我？」


    姜熠面无表情地看着闻昭，语气冷淡：「我才过了二十岁生日三天不到，闻总就如此急不可耐吗？」


    「对啊。」闻昭大方点头，往前一步把alpha的身体罩入伞下，伸手轻轻掸去他肩上的碎雪，然后极其顺手的取走他指间的烟，「随你怎么想，反正这个证是一定要领的，你不会反悔了吧？」


    「没有反悔。」离得过于近，他甚至能嗅到闻昭身上似有似无的苦橙花味道来。姜熠拧着眉稍稍侧开头，「不是要领证吗？走吧。」


    「证件你都带齐了？」


    「你来沪城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事吗？」姜熠轻扯了下唇角，「做好准备，速战速决。」


    闻昭侧首看着他在雪里显得愈发清凛明隽的眉眼，「姜熠，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多待吗？」


    「想还是不想…」姜熠把队服拉链刷的一下拉到顶，遮住大半张脸，眼皮半耷拉着，显得冷恹恹的，且厌世，「闻总自己心理没点数吗？」


    上车前闻昭从后备箱翻出件黑色的羽绒服示意姜熠裹上，同他在后排落座，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以为你答应和我结婚，是没那么讨厌我了。」


    姜熠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翻译出来的意思是「你在说什么鬼话」。


    闻昭许是读懂了他这个眼神，笑了下，没再自讨没趣。


    静默半响，姜熠先开了口：「没有讨厌。」只是无感而已。


    姜熠整个人裹在宽大的黑色羽绒服里，深灰色的毛领衬得alpha常年不见阳光的脸色愈发的明透白皙。那双浅茶色的眼睛在天光里显得格外漂亮和剔透，似养在冰雪里的琥珀一般，带着一股明净的冷感，看着闻昭的眼神，淡且静，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想和不想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不必因为我的话想太多，反正你能达成你最终的目的就行了。」


    反正他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什么人，更不会和谁结婚，闻昭都已经和他有了孩子，提出结婚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姜熠的话，闻昭没太听进去，他当时的想法是，以前怎么没注意姜熠这双眼睛这么漂亮。


    要是眼睛里头那股子冷感能化一化就好了。


    这么想着，闻昭突然道：「姜熠，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的omega？」


    姜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不会婚内出轨，闻总放心。」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那一刻，闻昭鬼使神差地冒出个念头来，他想问问姜熠，如果没有喜欢的人，那要不和他试试把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变成有名有实的？


    但还没等他问出口，姜熠就已经戴上帽子靠着车窗闭眼小憩起来。


    闻昭只把这个念头当成是自己的突发奇想，毕竟那双眼睛这么漂亮，被蛊到了，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那天领完证出来后闻昭提出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姜熠把九块九换来的红本本往怀里一揣，面色白的跟鬼一样，声音里掺着浓沉鼻音，带了点不耐：「闻总，可以送我回去吗？我不舒服。」


    闻昭这才知道，姜熠今天一直发着低烧。在外面折腾这么久，上车一量体温后，温度已经飈到了38.7c。


    闻昭想问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可看着alpha那张无甚血色的苍白睡脸，只默默地替他把冰贴敷上，和前面的司机小声说开慢点。


    后来的话……


    闻昭第二天就飞去帝都谈生意，而那个红本本好像还在那个黑色羽绒服的内袋里。


    ......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的缘故，姜熠转醒的时候面色不太好，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头痛的厉害。他看着墙上指到16点整的时针，摁揉额头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炉中的薰香早已燃尽，清苦的药香里掺着一缕似有似无的苦橙花香气，极淡，若非对气味足够敏感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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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熠看着推门而入的许医生，「刚刚有谁来过吗？」


    许医生刷刷在单子上籤下大名，头也不抬：「没有。」


    「注意事项和下次治疗时间我发你手机上了，没什么事的话，下次见。」


    姜熠接过单子，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挑了下眉。


    就这服务态度，难怪这么大一个中医馆没几个来看诊的病患。


    手机上显示了三个傅嘉礼的未接来电，姜熠一边回电话一边往外走，没注意医馆二楼的落地窗后投过来的目光。


    「闻总，再盯下去就成望夫石了。」不知何时上楼的许辞路过时冷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姜熠的手腕，没事吧？」闻昭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在躺椅上放松地靠下来，衬衣领子微解，露出一截明晰漂亮的锁骨来。


    「在恢復中。」许辞用镊子夹着一团棉花在提前调配好的药水里浸了浸，确定棉花团全部蘸到了药水，这才俯身拨开闻昭的衣领，用棉花团轻轻涂抹他的腺体，「经了我的手，能治好的。」


    「这话说的......真狂。」腺体处因为药水渗入而泛起一阵灼意，闻昭皱了下眉，「我这个疗程，还有多久？」


    「早着呢。」许辞瞥了他一眼，「现在喊停的话也要把整个疗程的医药费给付了。」


    「我没说停啊......」闻昭失笑，「这点子苦头都吃不了，又怎么......」


    后半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许大夫，问你个事。」闻昭把头顶的枕头往下拽了拽让自己枕得更舒服一点，「你知道怎么追alpha不？」


    许辞调药的动作一顿，无名指上的钻戒指在灯下闪了下，他偏过头，面无表情地道：「你觉得呢？」


    「等等。」闻昭眨了下眼，「是陈太子追的你啊？」


    「有什么问题吗？」许辞瘫着一张脸，眼皮懒懒垂下来睨着闻昭，「是陈慕追的我，所以取经这事你得问他。哦还有，我不是alpha，我是bata。」


    「没问题...就是想不出太子爷放低姿态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和他取经的话，还是算了。」闻昭嘆了口气，「我这情况和你不同，还是我自己琢磨琢磨吧。」


    感觉姜熠挺难追的。


    「闻总。」许辞往药罐里倒入黄色的药泥，边道：「在已经领证结婚的前提下还不能把人追到手，那只说明你真的不会谈恋爱。」


    闻总又嘆了口气，「你不懂。」


    「我也没必要懂。」许辞就此结束了话题，黏煳煳的一团黄绿色的药膏被他用药铲搅了搅，「忍忍，接下来会更难受。」


    「知道了。」闻昭懒洋洋地偏了下头让许辞更方便抹药，他看着窗外蓝澄澄的天，想起方才在针灸室不慎被姜熠勾出信息素的那一幕，感觉耳根有些发热。


    某位易感期将至的弟弟真是.....抑制贴都快盖不住外溢的信息素了，自己都没个察觉吗？


    不过...可惜了。


    闻昭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气。


    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姜熠，去傅嘉礼那接到十一时，小姑娘跟之前一样小跑着扑进他怀里，只是头才埋下去又抬起来，她顶着歪掉的猫耳发箍有些迟疑的开口：「姜姜，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味道？」姜熠拧了下眉，不知想起什么，拽过衣领嗅了下，皱了下眉，「是信息素外溢了。」


    十一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那要怎么办啊？」


    「没事，来管抑制剂就好。」慢了半步的傅嘉礼双手描在外套兜里慢悠悠地走过来，「你是不是易感期快到了？」


    「大概是吧。」姜熠替小姑娘把歪掉的发箍扶正，「没事，吃药就行。」


    傅嘉礼的神色有那么一瞬的欲言又止，末了只是笑笑，叮嘱姜熠注意身体，小心抑制过狠了信息素失衡。


    再多的他也不好说了，毕竟有些话不太好当着小孩儿的面说。


    姜熠正要说好，突然感觉头上卡上一个什么东西。傅嘉礼放下手，笑得温润无害：「我和十一一起挑的，果然很适合你。」


    姜熠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一看，一下无言了。


    不得不说他哥有时候挺皮的。


    他头上是个和十一同款的大号猫咪发箍，颜色是黑色的，毛绒绒的做的还挺逼真。支棱在板着张酷哥脸的姜队头上，反差萌感简直拉满。


    虽然有点嫌弃，但是姜熠却没有摘下来。他牵住小姑娘伸过来的手，看着傅嘉礼：「哥，今年一起过年吧，我带十一回燕京来。


    傅嘉礼有些意外，随即笑着点点头，「好啊，我们一家人一起过个年，小白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一家人啊，真是个温暖的词彙，光是听人念起，就觉得心头暖洋洋的。


    傅嘉礼上了车后又摇下车窗，唇角扬起的弧度浅淡而温柔，「小熠，你刚刚用的是回燕京，这个回字我听得很欢喜。」


    「走了，下次见。」


    姜熠目送着车子驶离出自己的目光范围，这才收回视线。


    被称为家的地方，当然是用回。


    一低头，发现十一咬着吸管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姜熠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软，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下来：「怎么了？」


    「我刚刚听到了哦。」十一抿嘴笑起来，「姜姜今年会陪我一起过年，说出口的话就不可以反悔啦，姜姜是个守信的大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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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姜熠这次主动勾起她的小拇指，「不反悔，答应我们小月亮的事情，都不反悔。」


    「恩！」十一勾了勾手示意姜熠弯腰，得到对方的配合后一踮脚，在她亲爹脸上印上了一个湿乎乎的草莓奶昔味的吻。


    十一圈住他的脖子，跟个猫崽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肩窝，糯糯地发出一击喜欢直球：「我真的越来越喜欢姜姜啦。」


    姜熠半响才放松僵住的身体，犹豫了那么半分钟后，轻而快地亲了下小姑娘的额头。


    「我也很喜欢小月亮。」


    越相处，越心软的那种喜欢。


    想要把错失的那几年，全部给他的小月亮弥补回来。


    第9章 龃龉


    「最后，巫女帮助公主摆脱了王子的控制，两个女孩子结伴而行，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新旅程。」


    念完最后一句，姜熠合上这本《公主故事新编》，却发现本该睡着的小傢伙抱着玩偶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丝毫的睡意。


    姜熠挑了下眉，还没说话，十一先开了口：「姜姜，我喜欢这个故事。」


    知道小猫崽子一时半会不会睡着，姜熠把身体往后一靠整个陷进床头的玩偶堆里，上半身微侧，以手支头，人是慵懒的语调也是懒洋洋的：「说说你的看法。」


    「因为终于不是公主王子在一起的结局了呀。」十一往他这边靠了靠，头抵在兔子玩偶的头上，黑漆漆的眼带着独属孩童的天真纯粹，可说出的话却让姜熠颇为意外：「反派终于不是女孩子了，公主也不再等着被拯救。巫女和公主一起旅行，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这多好呀。」


    「童话世界那么大，说不定她们还会遇到小矮人，小精灵，还有《糖果屋》的hansel和gretel呢。」十一又强调了一遍：「我觉得这比公主王子结婚的结局更让我喜欢好多好多倍。」


    姜熠垂眼思考了一会，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你这样的想法很棒。」


    挺好的，小姑娘这么小就有这种想法，至少以后成为恋爱脑的可能性没那么大，也不会轻易就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骗走了。


    「好吃的好玩的很多，你可以边长大边体验。」姜熠看着十一懵懵然似懂非懂的模样，唇角轻扬了下，「听不懂也没关系，我们小月亮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世界上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和好看的风景，它们就如你说的一样，远比情情爱爱更值得，不是非要和谁在一起才算一个圆满结局。」


    十一轻轻唔了声，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确实有点没懂，不过感觉姜姜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过，我希望姜姜可以陪着我长大，再带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在小姑娘目前的认知里，能有姜熠陪着才是最要紧的。


    生怕姜熠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十一又飞快地转移了话题：「姜姜刚刚说什么和谁一起什么圆满结局......哎呀反正没记清。」抱着玩偶的手改为攥住了姜熠的衣袖，她抬眼，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抖动，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口：「姜姜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和闻昭不够圆满。」


    姜熠一怔。


    小姑娘还在等着他的回答，手都有些抖，姜熠把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个脑瓜子整体都琢磨些什么？」


    十一有些不开心地皱了皱脸，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姜熠没听清。他用指尖轻点了两下床，道：「圆满这个词语就不适合用在我和他身上。」


    「十一，换我问你一个问题。」姜熠看着她，「为什么喊他大名？」


    这还是他和十一之间第一次聊起闻昭，但明显两个人都不怎么愉悦。


    「之前是叫昭昭的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姑娘的神色肉眼可以的难过起来，「他都不要我了，我就不想这么喊了。」


    十一捏紧了被子一角，显然也很抗拒更深入去聊这个。


    「今日份夜聊到此结束。」姜熠拍拍她的头，「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小姑娘看了他一会，小声说了个好。


    姜熠刻意释放出一缕安抚信息素，来自父亲的信息素悄然拥住小姑娘，帮助她缓解情绪很快放松下来，进入了黑沉的睡梦里。


    确认十一真的睡熟后，姜熠才关灯离开。


    放在客厅充电的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的提醒，姜熠划开屏幕看到那个没有备註但是却不陌生的号码，眸光微动。


    在他犹豫要不要回拨过去时，电话重新打了进来。


    手机震了半分钟后，姜熠点下接听键。


    虽然公寓隔音效果足够好，但姜熠还是走到了阳台，并拉上了门，才开口：「这个点打过来，闻总有什么事吗？」


    「姜熠，我回沪城了。」闻昭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语气是一贯的温和，「明天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


    「不。」姜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要陪十一，她暂时应该不想见到你。」


    闻昭也不恼，「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不太好说。」真不是敷衍闻昭，陪完十一后他就要归队训练了，什么时候得空他说了不算。


    「行，我知道了。」闻昭轻笑了下，换了个话题：「moon没给你惹麻烦吧？」


    「没有。」说起女儿，姜熠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都跟着柔和了不少，「她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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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你很喜欢moon。」至于乖还是不乖这个问题，闻昭持保留意见。


    「闻昭。」初春深夜的温度还是比较低，姜熠拢了拢敞开的家居服外套，咔哒咔哒地旋着打火机盖玩，簇簇火光明明灭灭，暖莹莹的焰色在他眸底燃起又熄灭，却没给他冷淡的眼眸染上一点暖意来，「不要绕弯子了，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那边似乎是嘆了口气，说话时那个咬字软和了点，不知怎的姜熠觉得有点像撒娇时候的小十一：「没有目的，只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嘛？」


    最后那个嘛字的尾调，更是软绵绵的。


    姜熠手上的动作顿住，沉默了几秒，「你喝酒了？」


    「没有啊。」


    一句「那你说话正常点。」在舌尖转了转，最终还是被姜熠吞了回去。他把打火机收回口袋里，顺势捂捂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没事的话，我先去睡了。」


    「等等。」闻昭咽了几口什么东西，喝的太急险些被呛到：「我说...咳咳，最近几天你真的没空吗？」


    「这个面不是这么急着见吧。」说不上什么原因，姜熠短时间内确实不想见到闻昭。


    「我比较急。」闻昭放柔语气，「姜熠，我真的有事要和你面谈，很重要的事，所以能不能抽出两个小时给我？」


    「周三中午，饭店你定。」


    「好。」听见姜熠松口，闻昭心里头松了口气，不过想到自己约闻昭面谈的事情，又补充了句：「这趟就别带moon了。」


    「知道了。」看来闻昭和十一之间的着实是不浅，姜熠现在却是没有打听的意思，因为他困了，「睡了，再见。」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闻昭看着熄屏的手机，轻啧了声。


    坏脾气的猫崽子。


    闻昭把手机顺手丢在一边，看着碗里还剩一半的中药，嫌弃地拧起眉，端起了一饮而尽。


    真是受了大罪。


    -


    隔天姜熠特意带十一起了个大早，去吃老城区开了几十年的早餐店吃馄饨。


    馄饨现包现下锅，要多鲜有多鲜。在大锅里煮个十分钟后捞起盛进碗里，浇上一勺老母鸡炖出来的鸡汤，撒上点葱花淋点香油，那卖相那香味，别提有多诱人了。


    馄饨上桌前一秒十一还在好奇地摸着年纪比她爹还大的长条凳子，等香喷喷的馄饨一上桌，小傢伙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她用瓷勺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又吹确定不烫后才咬了半口，嚼了没两下，眼睛蹭的亮起，好吃到眼里几乎要冒出小星星。


    「好次！」十一一口一个馄饨，腮帮子鼓鼓的话都说得含煳起来，「五花线锵锵好会次哦~」（翻译：我发现姜姜好会吃哦）


    「什么乱七八糟的。」姜熠抽了张纸替她擦了擦嘴边的汤汁，「慢点吃，小心噎着。」


    「嚎~」十一咽下嘴里的馄饨，捧起碗喝了口鸡汤，咂咂嘴，「姜姜，我们今天去干嘛呀？」


    「去公园。」姜熠随口胡诌了句：「亲近自然去。」


    「又诳我。」十一轻哼一声，「算了，朕今天心情好，就不跟姜姜计较了。」


    姜熠险些没被鸡汤呛住。


    姜队头次体会到什么叫哭笑不得，「你外婆是不是带你看剧了？」


    「啊有时候会跟着外婆看两集《甄*传》啦。」十一眨眨眼对她爹卖萌，「偶尔自称一下啦，不要在意这些嘛。」


    姜熠吞掉一个小馄饨，边嚼边陷入了沉思。


    别的小姑娘家家都是自称本公主、本小仙女什么的，怎么到了他家小姑娘这里就成了自称朕？


    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就是有点子不符合十一软糯小甜心的外表。


    感觉沈夫人对十一的教育......应该很神奇。


    不过能看得出来，沈夫人是费了心去养小孙女的。他和闻昭都没陪着十一长大，十一是会有一定的安全感缺失，但是这个缺失程度，却比姜熠想的少多了。沈夫人用了很多很多的爱去填补十一的安全感，给予了小姑娘最大的关怀和爱护。


    十一真的被她教的很好，乖乖糯糯一雪糰子，有时候懂事明理的让人心疼，有时候又会因为她的古灵精怪而哭笑不得。虽然有点黏人，喜欢撒娇，还有点子娇气，有时候还喜欢怼人...但是姜熠觉得那都不算毛病，小姑娘嘛，性格娇点很正常。


    至于怼人这个，姜队完全没意识到这是遗传到他这个亲爹的毒舌基因。


    「我吃好啦。」十一喝完最后一口汤，抽出张纸巾擦擦嘴，从凳子上滑下来，对姜熠伸出手，笑眯眯的道：「走吧，亲近自然去。」


    小姑娘笑得太甜，姜熠没忍住捏了下她婴儿肥还未褪的脸蛋。


    这嘴上的亏，某位小朋友真是半点都不吃。


    第10章 小蛋糕


    放晴半日，中午下起了雨。


    这场雨下的又急又大，虽然在第一滴雨水落到手背上时姜熠就抄起十一跑到最近的一个亭子里，但父女两或多或少还是被淋湿了一点。十一在玉桂狗背包翻出一包手帕纸递给姜熠，又拿出条干爽的小毛巾给自己擦起有些湿漉的发尾。


    「姜姜你饿不饿呀？」十一拍了拍自己的背包，「饿的话我带了面包和牛奶。」


    「咱两到底是谁照顾谁？」姜熠的心情很是复杂，他闺女这样会照顾人真的显得他这个爹非常不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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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本来也没多称职呢:d


    「恩，我和姜姜可以互相照顾呀。」十一侧头对他笑了下，眼睛笑成两道弯弯的桥，「外婆说，不管在哪里，都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吃好睡好，不要饿着冷着了。」


    沈夫人说这些话的核心观念就一个：顾好自己、自个人过好了开心了才是第一要紧事。


    「外婆说得对。」姜熠接过十一递过来的牛奶棒棒糖，撕开包装含进嘴里，左腮被撑得微微鼓起来，因为吃着糖，说话也有点含煳：「万事以自己为先为重。」


    反正十一也有资本这么做。


    十一想了想，「那会不会太自私了？」


    「不会。」姜熠回答的很干脆，伸手替她扫去沾在脸上的面包屑，「有时候自私一点，会活得更开心。」


    他只希望十一在健康平安的基础上，开开心心的，所以自私一点，也未尝不可。


    但防止小傢伙三观长歪，姜熠又斟酌着补充了句：「不过这个前提，是不违背道德和法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十一边吃面包边思考了会，很诚恳的道：「有点没懂。」


    「没懂很正常。」姜熠摸摸小傢伙的头，「你还小呢，不急。」


    「我没急呀。」十一说了句特别有违这个年纪的话：「我才不急着长大呢。」


    外婆跟她说了，其实急急忙忙的长大一点也不好，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慢慢长大，慢慢欣赏成长路上的风景，快快乐乐无拘无束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所谓该做的事，长大后才会成为一个有趣鲜明的大人。


    十一现在想做一个有趣的小孩儿，长大后想做一个有趣的大人，所以她信了外婆的话，并不急着长大。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黏着姜姜撒撒娇卖卖萌，简直不要更开心了。


    「这样很好。」姜熠再次深觉沈夫人的教育理念真的很棒，对比国内传统的教育模式而言，姜熠更喜欢沈夫人这种养孩子的方式，很好且很酷。


    十一像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似的，「外婆很好，姜姜也很好，你们都没让我去上幼儿园，这个就超级棒的耶。」


    「不喜欢上幼儿园吗？」十一来之前，沈夫人倒是特意说过十一併没有上过幼儿园，早教都是请的专业人员一对一教育，更多时候是她带着小姑娘一边玩耍一边学习。


    「不喜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十一有点难嫌弃地皱了皱小脸，「他们都太讨厌了。」


    「是有人欺负了小月亮吗？」姜熠越来越喜欢喊她小月亮了。


    「也不算吧。」十一撇撇嘴，「一群坏孩子看我是中/国人，老是和我抢玩具，藏我的水杯，弄脏我的裙子......反正挺烦人的，我把他们都揍了一顿，然后我就跟外婆说我不想上幼儿园了。」


    「你和他们打架的时候，没受伤吧？」姜熠看着小姑娘跟个白面团儿似的脸蛋，实在是想不到她这副雪糯软萌的模样是怎么揍人的。


    如果那个时候他在小傢伙身边，是不是就能去幼儿园替他家小姑娘撑腰了？


    此念头一出，他自嘲地扯了下唇角。


    没有选择十一的人是自己，现在心疼和后悔的人也是自己。


    姜熠啊姜熠你也有今天。


    十一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似的，站起来轻轻摸了摸姜熠的头，细声细语地安慰他：「没关系呀姜姜，不要自责，我没有受伤，有很好的保护自己。真的没关系的，所以你也不要为此给自己太大压力。」


    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姜熠并没有因为十一的话而放松，反而感觉心头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喉间也发紧，哽着说不上话来。


    「姜姜要是想补偿我的话呢，给我做一个就好啦。」十一弯了弯眼，「要豪华版的，放很多很多奶油水果的那种哦。」


    「不要难过啦，来，再吃颗糖。」


    姜熠张嘴咬住十一餵过来橘子糖，伸手揉揉她的头。


    「好，给你做。」


    ......


    说干就干，等雨停后姜熠就带着十一去超市买齐了做蛋糕用的工具和材料，耗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做了一个蓝莓草莓的双拼，还有两个草莓毛巾卷。


    十一用叉子挖下一大块儿沾着奶油的草莓嗷呜一口咬进嘴里，绵密微甜的奶油和鲜甜的多汁的草莓让小傢伙快乐地眯起眼，像是吃到了小鱼干的餮足猫崽似的。她用左手捧住脸，「真的好好次，姜姜好会做次的呀。」


    「是吃不是次。」姜熠切了半块盛进十一刚刚非要买的漂亮小碟子里，「这是今天的量，剩下的明天再吃。」


    对上十一幽怨的目光，姜熠失笑：「摄入太多糖分容易蛀牙，而且你还要不要吃晚饭了？今晚我准备做番茄虾滑粉丝煲。」


    最终番茄控十一还是因为粉丝煲而屈服了。


    「小朋友，商量个事。」姜熠递了张纸巾给她示意小傢伙擦擦嘴巴的奶油，「后天上午，你去小念姐姐那里玩半天好不好？」


    十一咬着叉子，等着她爹的下文。


    「闻昭回国了，我约了他见面。」姜熠没打算敷衍小朋友，而是认认真真和她解释：「我和他有点事要谈。」


    「作为补偿，我多休一天陪你好不好？」


    「行吧。」十一眨眨眼，「理解啦，你们大人有事要谈嘛，不过你忙完要早点来接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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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姜熠想了想，「那家餐厅的甜点还不错，到时候给你打包一份回来。」


    「猴呀。」


    第11章 再生一个


    「姜先生，就是这间了。」


    侍者把姜熠引到这间名为「梦西洲」的厢房前，又补充了句：「闻先生已经到了。」


    虚掩的门被推开，站在窗边观赏江景的人闻声偏过头，侧颜皎秀清丽，笑起来时那双杏眼会弯成两弯浅浅的月牙，同十一特别的像。他唇角微勾，声音里也带着温和笑意：「姜熠，好久不见。」


    姜熠的视线在闻昭身上停了那么几秒，随即移开，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好久不见。」


    闻昭倚在窗边，毫不避讳地打量起自己这位三年未见的伴侣。


    厢房内开了中央空调，姜熠进来后就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现在只穿了件款式最简单的纯白卫衣。没来得及修剪、留得有些过长的头髮在脑后绑了一个少年感十足的小揪揪，再加上鼻樑上那副黑色粗框眼镜，这身衣着打扮更像是刚从图书馆结束自习赶去和室友聚餐的小学弟，而不是和自己阔别了三年的老婆吃饭。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老婆。


    不过嘛，他这位名义上的小老公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的好看，那张脸真的非常养眼，完完全全按照他的审美点长的那种。


    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实在是过于长久且放肆，姜熠放下用来点菜的平板，心平气和地道：「闻总，看好了吗？」


    「看好了。」闻昭大大方方的认了，在姜熠对面的位置坐下，「叫闻总多生分啊，我们好歹领了证，换个别的称唿呗。」


    「......」姜熠点上藕饼和椰汁冰糖燕窝两道菜，抬眼看着闻昭，「你想要什么称唿？」


    「宝贝怎么样？」他拎起茶壶给姜熠倒了杯茶，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问道。


    「太黏乎了。」姜熠表情一点都不带变化的，抬起的眼皮又懒懒耷下，语调平平：「我们这种关系，不合适。」


    「哪种关系？」


    姜熠端起才他三分之一个手掌大的茶杯，呡了口茶，「塑料的合作关系。」


    瞎说什么大实话。


    对姜熠如何定义两人的关系有了个度，怕再试探下去真的要被兔崽子气死，闻昭果断换了话题：「moon在你那，还好吧？」


    「挺好的。」提起女儿，姜熠总算捨得多说两句：「她性格不闹腾，挺好带的，也不挑食，非常好养。」


    「你这才和moon相处几天，就不怕小朋友是故意装乖？」其实闻昭也不知道小姑娘是个什么性格，他比姜熠还不了解女儿。


    「装乖也很讨人喜欢。」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的眸色都跟着软和了不少，「我倒是想她娇纵一些。」


    「姜熠。」闻昭嘆了口气，「如果moon在你身边长大，一定会被你惯坏的。你现在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女儿奴你知不知道。」


    「不会的。」空掉的茶碗被他捻在手上把玩，凝白指尖轻点着碗沿，一下，两下，「沈夫人把十一教得很好，也没有如果。」


    闻昭怔了下，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也是，当我多嘴了吧。」


    侍者敲门送菜上桌的动静及时地打破了两人之间似有凝滞的气氛，闻昭让他把那道五指毛桃猪骨汤放到姜熠面前，「这个汤是这个菜馆的招牌之一，对胃痛有一定的滋养功效，你多喝点。」


    姜熠盛汤的动作一顿，双唇抿成条淡薄的线又松开，「已经没事了。」


    他捞了两块淮山和几颗红枣放进汤碗里，五指扣在碗边把汤端到闻昭面前，对上他怔松的神色，难得多解释了句：「这几年在俱乐部养好了，已经不胃疼了。」


    汤碗升腾起的热气儿微微模煳了闻昭的眉眼，他轻唔了声，「那你给我端这碗汤是？」要他多补补？


    「礼尚往来。」姜熠的意思是他刚刚也给他倒了茶。


    闻昭舀起汤喝了一口，浅浅地拧了下眉，「姜熠，你非得和我这么有来有往算得一清二楚吗？」


    姜熠有点困惑他为什么忽然就不愉起来，他本能想回一句「你要这么想也没办法」。但沉默了几秒，还是换了说辞：「你也可以当成是alpha对omega最基本的礼节。」


    行吧。


    这个说辞相对来说能接受一点。


    「你今天约我过来要谈的正事，是什么？」吃饭吃到一半，姜熠才想起今天这次见面貌似还没进入正题。


    「先吃完饭吧。」闻昭随意扯了个藉口：「食不言。」


    「......行。」


    吃过饭，两人换到了厢房自带的临江小阁谈话。


    小阁内轩窗半敞，绵绵雨丝随风斜入，打湿了窗下的纸灯笼，窗檐所系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噹轻响，炉内燃香清馨怡人，如此宁谧氛围下，倒是很适合倚窗听雨赏江景。


    但闻昭特意换到小阁谈话，并不是来闲弄风雅事的，而是想着这个环境和氛围能让两人的谈话更平和和顺利的进行。


    姜熠喝了口用于消化解腻的山楂水，远眺着烟雨濛濛的江面，突然听到闻昭开了口：「姜熠，你喜欢小孩儿吗？」


    「如果这个小孩是十一的话，喜欢。」其他的，不喜欢。他对那种高分贝爱折腾难伺候的生物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只喜欢十一吗？」闻昭捧着自己带过来的保温杯喝了口许辞特意给他配制的药茶，唇边扬起温柔的弧来，「，你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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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熠蓦的抬眼。


    视线相撞，氛围无形冷滞起来。


    安静半响，姜熠先移开目光，他抽了张湿巾纸擦拭不慎溢到手上的山楂水，青睫半垂，眉眼冷倦，声音清冷冷的没什么情绪：「当初的交易里，不包括二胎吧？」


    再荒唐一点的想，就算是真的生了第二个，姜熠自认也不会喜欢。


    已经亏欠十一那么多了，怎么可能再把属于她的宠爱匀出去？还要对小姑娘多不公平呢？


    「可我现在需要一个姓闻的孩子当继承人。」闻昭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把这件事当成一场商业交易和姜熠洽谈，「那怎样的利益，才能打动你呢？」。


    「闻昭。」飘进来的雨丝打湿了他的眉睫，眼睫上那层漉漉的水雾让alpha那双浅茶色的眼眸都跟着朦胧起来，眸中的情绪愈发模煳难辨，「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呢？」


    「因为啊......」他眼里的笑意深了一点，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你是我的合法伴侣，这是你该履行的义务。」


    「......」姜熠轻嗤了声，「我觉得我还是想和闻总继续保持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比较好。」


    「有名无实？」闻昭又喝了口药茶，笑语盈盈地喊起了久违的称唿：「弟弟，你确定没有实？我可还记得你那次......」


    姜熠出言打断他的话：「至少没有。」


    「那就落实。」


    「我拒绝。」


    闻昭并不意外姜熠的回答。他放下保温杯站起身，走到姜熠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颌，眸光潋潋，声音刻意放得软侬：「真不答应？」


    姜熠皱着眉躲开他的手。


    「那你别怪我威逼利诱了。」


    姜熠杨了下眉，「你要怎么个威逼和利诱？」


    「威逼嘛，我可以去omega保护协会那里告你婚后从没履行过安抚omega的职责，协会可是会派人强制执行的，监督你完成安抚职责为止。当然，我不喜欢那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至于利诱......」闻昭飞快地踮脚亲了下他的侧脸，眼里多了几分狡黠，「我就是利诱的利啊。」


    他这么一个漂亮年轻又有钱有权的omega，哪个alpha不心动呢？


    就不信钓不到坏脾气的姜姓猫崽子。


    姜熠被他亲的懵了几秒，他往旁边挪了几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面无表情的道：「有自信是个好事，但过分自信就是毛病了。」


    「我有自信的底气啊。」闻昭懒懒散散地倚在墙边，「姜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的匹配度有95%？」


    否则当时那阴差阳错的一晚也不会那么丝滑的一点挣扎都没有的就滚到一起去了。


    「那又怎么？」谈及匹配度，姜熠的眉眼寸寸冷下来，那点子因为方才那个吻而生起的暧昧感因为他的话消散的一干二净：「我不卖身，如果闻总真的很想再要一个孩子的话，我可以退位让贤。」


    「姜熠！」这话让闻昭着实有点恼，脸上的温柔面具终于维持不住了，他盯住姜熠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势在必得的倔意：「我就要你。」


    「离婚，你想都别想。」


    「我们毫无感情基础。」他冷冷淡淡地道，「闻昭，你又不是非我不可。」


    「离婚换别的alpha，怎么就不可以了？」


    第12章 不生


    「姜姜？姜姜？」小姑娘扬起手对他挥了挥，「想什么呢？」


    姜熠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


    小孩儿有时候的感觉却敏锐的惊人，十一拧紧了眉，「你和他是不是聊得不愉快？」


    确实不愉快。


    他和闻昭都不是没谈拢这么简单，而是距离聊崩也只差一点点了。


    闻昭想再要一个姓闻的孩子作为继承人，他不作干涉和任何意见发表，前提是别找他，找别的alpha生去。


    他和闻昭说，如果可以的话，下午去办离婚手续他都没意见。但闻总还想继续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来稳定闻季两家的关系的话，也可以，反正两人还是互不打扰。哪怕闻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内去找别的alpha，他都不会半点干涉的，反正最后生的孩子也是姓闻。


    这话说得着实是有些不太动听，好脾气如小闻总也一下冷下脸。


    他说，姜熠，你让自己的omega去婚内出轨？


    「你怀孕后第一次来找我那次说过的话，还记得吗？」他抱着手臂，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omega，轻描淡写、原字原句的把话复述出来：「闻总和我说，你去找别的omega也没关系，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闹到明面上来，那样有损我的风评。」


    「所以，你去找别的alpha生个孩子，我也不介意。你想瞒着还是公开出来也都可以，我和小闻总不一样，我不在意风评这种东西。」


    小闻总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直接被姜熠给气笑了，反击道：「你还真是乐意给自己找绿帽子戴啊。」


    姜熠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戴还是不戴，闻总请随意。」


    冷静冷静，不能跟臭弟弟计较，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闻昭深吸口气压住翻腾的情绪，他对上姜熠的眼睛，两人的目光一复杂一冷清。他的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姜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呢？」


    不等姜熠说话，闻昭又道：「我这人有洁癖，不想跟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alpha上/床。再有，我明明有自己的合法伴侣，为什么还要去找别的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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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熠垂眸看着那双和十一极为相似的眼睛，这双眼睛生得着实漂亮，眼尾微挑，眼睫浓长，眼里似蕴着两汪水似的，含着委屈带着恳求的意味看着你时，整个眼眉都生出几分楚楚风情来，叫人很是容易心软，轻而易举就答应了他的要求，陷进了那两汪水里。


    如果随着闻昭长得话，也不晓得十一长大后得漂亮成什么样。


    很不合时宜的，姜熠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也正是因为想到十一，姜熠在那一瞬的心情忽然很是复杂，他不答反问：「闻昭，在你心里，孩子究竟是什么？」


    和自己留着相同的血有着同样的姓氏的利益继承体？还是给自己增加夺权优势的筹码？


    小闻总浅浅地勾了下唇角，可笑意却不达眼底，神色称得上冷酷，「姜熠，我的回答，你不会想听的。」


    他从来都不喜欢小孩，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需要一个孩子，十一都没出生的机会。


    「再生一个，也变得和十一一样吗？」喉结微微滚动了下，思及一些事情，他感觉心里头某块都泛起细密的疼来，「自小缺乏双亲的信息素安抚，性格变得敏感多思，极度缺乏安全感，时常容易做噩梦惊醒。」


    这些都是沈夫人告诉他的。


    十一之所以快五岁了还需要人带着睡，就是因为小姑娘睡觉浅眠易惊且时常做噩梦。有时候从噩梦里哭醒，大半宿都很难哄好。


    但十一哭醒后也不会闹，就把头埋在沈夫人怀里，也不让自己哭出声，泪珠子一颗接一颗的滚，满脸都是湿漉漉的泪痕，哭得累极，才会睡着。


    这是小孩儿情绪崩溃的一种宣洩方式，如果不让她哭痛快，心里容易出毛病的。


    沈夫人还告诉他一件事，大概是小傢伙三岁的时候，有次半夜醒了，但是没哭，就趴在沈夫人怀里，很小声的问她，爸爸他们是不是不要十一了啊？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讲睡前故事，十一没有？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做噩梦醒了，妈妈会亲亲抱抱，爸爸会赶走打怪兽，但是十一没有，而只有外婆陪着？


    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所以他们都不喜欢我？


    沈夫人说，小熠啊，我和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好好对moon，多心疼一下小姑娘，她真的很需要你。


    所以他从来没不耐烦过给十一讲睡前故事，每次等十一睡着后，他也会多留最少半个小时，释放出足够的安抚信息素，确定小姑娘真的睡熟后才会离开。


    来自alpha父亲的安抚信息素有着很明显的作用，至少十一和他住在一起的这几天里，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也没怎么做梦了。


    姜熠没想和闻昭说这些，他觉得就算说了，闻昭也不会改变想法。


    「闻昭，你想要的闻氏继承人，我和你生不了。」


    再生一个不被爱不被期待，只是因为利益诞生的孩子，有人问过，那个小孩儿愿意吗？


    如果能选择的话，怕是不会选择他们做父亲吧。


    闻昭蹙起眉，「你选择拒绝，是因为moon吗？」


    「那暂时不让她知道这件事不就好了？等她长大了，会理解的。」


    「凭什么要她理解？」他轻嗤了声，「双亲自小抛弃她还不够，还要被瞒着自己要有一个弟弟妹妹的事情，然后等她长大后再告诉她，事已定局，你要理解，要接受?」


    他实在是想不出闻昭为什么能想得如此理所当然。


    闻昭怔了一下，张了张唇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被姜熠打断：「两个小时，时间到了，小闻总，恕不奉陪。」


    再聊下去，也只是不欢而散。


    闻昭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很轻很轻地喃喃了句：「怎么就接受不了了...」


    他不也是这么接受过来的吗？


    -


    姜熠没找藉口敷衍十一，他点了下头，「嗯，确实不太开心。」


    「不要不开心呀。」十一端起给她打包的椰汁冰糖燕窝，舀起一勺餵到姜熠嘴边，「来，吃点甜的开心一下。」


    他闺女真贴心。


    「你吃。」姜熠摸摸她的头，「专门给你打包的，我就不分享了。」


    「好吧。」十一又坐回去，捏着小勺子很秀气地吃完了剩下半碗椰汁冰糖燕窝。


    「明天晚上，我带你去看下季.....你爷爷。」对上小姑娘有些懵圈的目光，姜熠忍不住翘了下唇角，那些坏心情也跟着一扫而光，「你一岁半之前，都是在你季爷爷身边长大的，还有印象吗？」


    十一很诚实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她想了想，「那我要给季爷爷准备礼物吗？」


    姜熠想起季耀宗那副嘴脸，很嫌弃地皱起眉，「随意就好。」


    十一扑到他怀里，大胆地捏了捏姜熠的脸，眯眼笑起来，「姜姜，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哦。」


    「我们小月亮礼貌就好了。」姜熠不客气的反手把小猫崽子给rua了个够，顶着小姑娘幽怨的目光，很是大逆不道的说了句：「我对你季爷爷不礼貌惯了，突然礼貌起来，感觉怪噁心的。」


    「姜姜好讨厌！」十一边理着被她爹揉得乱七八糟的头髮，边气鼓鼓地瞪着姜熠，像是被饲主给rua炸毛的猫咪幼崽似的，奶凶奶凶的：「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让你摸头了。」


    「下次一定。」其实是下次还敢，因为姜熠发现逗得小姑娘炸毛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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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们吃火锅。」姜熠又加了句：「番茄锅，锅底我们自己做。」


    很容易就被顺好毛的小猫崽子扭过头，眼睛亮亮的，「那我要放好多好多的肉！」


    「行。」


    「今天下午姜姜陪我拼乐高吧，就当赔罪啦。」小姑娘是懂得得寸进尺的。


    「遵命，小公主。」


    第13章 季家


    姜熠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季霄来接人。


    主驾驶位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季大少爷一头极其惹眼的金髮来，他的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抵着车窗用食指支下一点墨镜，很是自来熟的和姜熠打招唿：「嗨小叔叔。」


    姜熠抱着小十一，面无表情的开口：「十一，叫人。」


    十一看看她爹，又看看季霄，有些疑惑的轻咦了声，似乎没太懂她这位明显看着年轻很多的爹会是面前这位大金毛的长辈。不过十一崽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她对季霄露出招牌式的月牙眼笑容来，甜甜的喊了声哥哥好。


    「诶~」季霄这一辈全是小子，就只有十一这么一个小姑娘，只跟哥哥弟弟打过架的季大少爷感觉自己被喊得心都要化了，没忍住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予璨妹妹你好呀，我是季霄，我可以叫你璨璨吗？」


    「可以噢。」十一上了车后就自发的系好安全带，抱着自己的玉桂狗背包，浓长微翘的睫毛扑眨扑眨的，看着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呢。」


    「璨璨多好听啊！」季大少爷边发动车子，边小声嘀咕了句：「也不知道十一这个小名谁取的，怎么听怎么敷衍。」


    把这句嘀咕听得一清二楚，正在闭目养神的姜熠：「......」


    感觉自己的膝盖无形之中中了一箭。


    车内安静没几秒，闲不住的季少爷又开始和小姑娘搭话：「璨璨啊，有没有人说过你和闻昭长得真的很像？」


    提起自己的前未婚妻，季霄没有半点别扭不适，他只感谢他亲爱的小叔叔分走了这桩对他来说无异于紧箍咒似的婚约。


    「没有哦。」十一托着腮，老气横秋：「他生得我嘛，长得像很正常。」


    季霄一想也是，「遗传闻昭这颜值也不亏，我们璨璨以后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怎么就我们璨璨了？


    姜熠在心里冷哼一声，我闺女和你很熟吗？


    十一矜持地抿嘴笑了笑，没接这话。


    「不过这次真不巧，你其他几位哥哥都不在沪城。」季霄从后视镜内瞥到小姑娘糯白软萌的脸蛋，感慨自己这趟接人来对了，「待会咱两一起拍个照，我要发群里让他们都羡慕死。」


    十一从包里翻出盒酸奶扎上吸管，闻言歪了下头，「我还有几个哥哥啊？」


    「三个。」季霄嘿嘿笑了两声，「我保证他们都会喜欢璨璨的。」


    小姑娘吸熘了一大口酸奶，腮帮子鼓起来又平下去，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4，「这次没准备好是我失礼啦，下次我给哥哥们补四份见面礼。」


    「不失礼不失礼！」如果不是在开着车，季霄真想捂住胸口打滚，妹妹滤镜十级的季大少爷现在满脑子都是诸如【怎么会有这么有礼貌又懂事的乖乖小天使啊啊啊】、【嘤嘤嘤妹妹她给我要给我准备礼物她心里有我这个哥哥】这种弹幕。


    季霄悄咪咪地瞅一眼抱着手闭目养神的姜熠，闭着眼的状态下，他眉眼间的清凛和锋利敛了两分，但也给人的感觉也还是冷恹恹的，边界感极重，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那种。


    再想想他前未婚妻闻昭，看着和他们这个圈内的大多数omega无异，是柔顺的乖驯的没有半点稜角的。但是如果你一旦被他这幅温软无害的表相矇骗过去，那只会被这实则八百个心眼子还有多的黑心计谋家算计得裤衩子都不留。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乖软可爱的小宝贝的。


    难道是负负得正？


    等季霄的思维发散完，想再找小姑娘聊两句，发现人已经歪在她爹身上睡着了。


    见此季大少爷只得悻悻闭嘴专心开车。


    姜熠放轻动作扶了下小姑娘的上半身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视线和季霄在后视镜中对上，他淡淡开口：「季霄，我们聊聊。」


    季霄笑嘻嘻的：「好啊，小叔叔想和我聊什么？」


    姜熠抽走十一手里的酸奶瓶子，捏扁，清冷冷地抬眼瞥了季霄一眼，「聊聊我哥和你的事情。」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小，缘分就是这么巧。


    当初闻昭口中提到「季大少爷看上了一位娱乐圈的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这件事的另外一位主人公，就是姜熠的表格，傅嘉礼。


    季霄的笑容不减反深了两分，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得人着实恼火。「好啊，小叔...不对，是小舅子想和我聊什么呢？」


    「小舅子还是算了。」姜熠不吃他的挑衅，还是那副轻淡无澜的口吻，却让季大少爷握住方向盘的手徒然攥紧：「我哥要订婚了，麻烦你别再去打扰他，对你对他都不好。」


    ......


    十一不是很懂，为什么她睡了一觉起来，她爹和季霄之间的氛围就很明显的剑拔弩张起来。


    不过没等小姑娘细想这个问题，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门口等候多时的人给吸引了过去。


    季霄停好车，看到推着轮椅朝他们缓缓移过来的男人，有些意外，「阿霃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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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季霄成为阿霃哥的男人推了下眼镜，菸丝色的眼镜衬得他的眉眼愈发温隽清疏。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八个字仿若为他量身定做似的，言谈举止间有种浑然天成的优雅清贵，含着温和笑意的声音清而润：「昨晚回来的，来老宅办点事。」


    回答完季霄的问题，他的目光落在被姜熠抱在怀里的十一身上，他先对姜熠微微点头，没有半点心理负担、非常泰然自若的喊了声小叔叔，才笑着对十一道：「予璨？」


    十一应了声诶，想起季霄刚刚对这位的称唿，也跟着乖乖喊了句：「阿霃哥哥好，你和季霄哥哥一样，叫我璨璨就好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季霃眼里的笑意深了稍许，还未喊上一句璨璨，季霄少爷已经风风火火地邀请十一去玩了：「璨璨啊，要不要跟我去后院盪鞦韆去？」


    十一看向姜熠以示询问，得到她爹的同意后，小姑娘从姜熠怀里滑下来，仰头对走过来的季霄露出个软糯糯的笑来，「可以呀，不过季霄哥哥，我有点饿了。」


    「那好棒！走，哥哥带你吃下午茶去！」


    姜熠目送着一大一小走进宅子，确定季霄听不到，这才同季霃道：「你还没和季霄说，你要和我哥订婚的事情吧？」


    季霃把有些下滑的盖腿毯往上拽了拽，笑意温润，「不打紧，他迟早会知道的。」


    姜熠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季霃敲了敲轮椅，「小叔叔，陪我走走？」


    姜熠推上他的轮椅，轻咳了声，「你和我哥一样，叫我小熠就行。」


    「好的，小熠叔叔。」


    姜熠：「......」


    这位和他哥一样，也喜欢偶尔皮一下是吧？


    -


    十一还惦记着她爹和季霄之间氛围不对的事情，她一向是个有什么问什么的性格，于是就很直接的问了句季霄哥哥你和我爸是不是吵架了啊？


    「哇哦宝贝你好敏锐哦。」季霄笑眯眯地点点头，「对啊，吵架了，不过吵架的内容不方便讲给你听，就别多问啦。」


    「哦。」十一果真没再问，拿起一块奶糕吃起来。


    「璨璨啊，哥哥问你一个问题。」季霄托着下巴，神色郁郁，「如果有人很喜欢你，但是你却不喜欢他，他对你很好，好到让你感动那种，你会给他一个机会吗？」


    十一有些困惑地皱了下脸，「季霄哥哥，你为什么会问一个小孩这个问题？」


    拜託诶，她还只是一个五岁都不到的小朋友好吗，大人的情情爱爱她怎么会懂啊？


    怕十一单吃糕点有些干，季霄给她倒了一杯水，闻言束起手指摇了摇，「nonono，璨璨啊，就凭你刚刚反问我这个语气，你就不是一般的小孩。来嘛，陪你情场失意的哥哥聊一局。」


    十一：行吧。


    「不过你刚刚的问题我有点没懂，你能不能用我听得懂的方式再说一遍啊？」十一的神色非常的诚恳，「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小朋友。」


    季霄轻啧了声，耐着性子换了个说辞：「假设你去上幼儿园，有个男孩子想和你一起玩，但是你不想和他玩。他却不放弃，主动把自己心爱的玩具分享给你，把幼儿园每天发的小饼干和牛奶都给你，对你很好很好，那你愿意给他一个让他成为你朋友的机会吗？」


    她想了一会，很认真地摇摇头，「不会。」


    「外婆和我说过，第一眼印象很重要，额，那个词语是什么来着？」她拧着眉头想了一会，恍然，「对，眼缘！眼缘很重要哒~」


    「如果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的人，那我不会和他成为朋友的。」十一咽下一口奶糕，又拿了一块，「之后他给我玩具啊小饼干啊牛奶啊，那只是他自以为的对我很好，但是对我来说，只会是种困扰。」


    吃的有些嘴干了，小傢伙吨吨吨喝完一杯水，拍拍手里的糕点屑屑，「我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小朋友。」


    季霄用手指抵着额头，轻笑了声，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小孩儿都比他通透。


    他像是在问十一，又像是喃喃自语：「可那个男孩子不想放弃呢？」


    听到了这句的十一：「那他有病。」


    季霄：「......」


    扎心了老妹儿。


    真巧，傅嘉礼也这么骂过他。


    「你小子，带着你妹妹聊什么呢？」老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十一和季霄都给吓了一跳。


    「我去老头子你走路怎么都没声的啊？」季霄拍了拍胸口，「吓着我不要紧，吓着璨璨了怎么办？」


    闻言季老爷子忙看向还有些懵然的小姑娘，「璨璨啊，没吓着吧？」


    回过神的十一眨眨眼，「没有哦。」


    季老爷子扫了眼桌上的奶糕和饮用水，「你就带着你妹妹吃这个？」


    感觉自己很冤枉的季霄：「不是，厨房也只有这个了呀。」


    「没关系啦，这个奶糕也很好吃。」十一笑得眼眉弯弯的，「不怪季霄哥哥的，季爷爷。」


    这声季爷爷把季老爷子喊得通体舒畅，常年肃正刻板的一张脸都变得慈爱起来，「璨璨啊，爷爷就爷爷，不用再加个姓氏了啊。」


    季老爷子正琢磨着再说上好话能把外孙女儿哄怀里让自己抱一下，就听到他那个不孝子的声音：「十一。」


    小姑娘一熘儿的就跑到姜熠面前，小声的说了句姜姜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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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姜熠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句问话有多温柔。他蹲下来把小姑娘抄进怀里，怕季老爷子听到暴跳如雷，他压低声音又问了句：「被你爷爷吓到了？」


    十一不知怎的变得有些拘谨，抱着他的脖子也不说话，半响才糯糯地说了句我困啦。


    「那你睡会。」姜熠一下一下的拍起她的背来，略微一琢磨，想明白了小姑娘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黏人的关键。


    估计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见到的生人太多，一下觉着不安呢。


    这么想着，姜熠手上的力道放得愈发轻柔，他对走过来要接人的佣人摇摇头，放软了语调低声哄着：「没关系，睡吧，我不松手。」


    第14章 苏珏


    许是父亲一直在身边的缘故，十一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直到快到晚饭的点了才迷迷煳煳转醒。


    还未完全清醒的小姑娘感觉自己的脸被人轻轻捏了一下，熟悉的声音带着温沉笑意在头顶响起：「这下睡够了？」


    小姑娘软软的唔侬了一声，因为打哈欠眼里蒙上层蒙蒙水汽，还被睡意支配的大脑让她本能地对姜熠伸出手，糯糯地说了句姜姜抱抱。


    姜熠放下书把睏倦状态下格外软绵绵的小傢伙捞起来抱进怀里，一边熟练地摸摸头拍拍背哄着黏人的小猫崽子，一边很严肃地意识到一个事情。


    他貌似越来越招架不住小姑娘的撒娇了。


    或许应该自信点，把貌似去掉。


    十一在他的肩窝里埋了会儿头，在她爹怀里醒完觉后顺势蹭了蹭姜熠的脸，给自己的撒娇收了个尾。她抬起头，眼眸乌亮，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姜熠，拖长调子甜甜地喊了声姜姜。


    「干嘛？」对比于小姑娘的情绪丰富，姜熠没什么波动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酷。


    十一指着搁在床尾的玉桂狗包包，笑得挤出两道浅浅的梨涡，「头髮乱啦，给我梳梳头，要扎花苞苞哦。」


    姜熠：「......」


    花苞苞是什么？能不说叠词词撒娇吗？他现在现学扎这个髮型也来不及了啊。


    「时间不够，要准备下去吃饭了。」姜熠对她的卖萌撒娇不为所动，把哼唧抗议的小猫崽子提熘到凳子上坐好，准备给她梳头。看着十一因为生气而鼓起的侧脸，他又补充了句：「下次一定。」


    十一冷漠地哼了一声。


    因为没扎成花苞苞，所以小姑娘被姜熠牵着下楼吃饭的时候都有点不开心。


    恰好这是季霃推着轮椅从拐过楼梯间。


    他对姜熠微微颔首算作打过招唿，又看着板着个脸的十一，唇角浅浅地弯起，「怎么了？谁惹我们璨璨不高兴？」


    十一甩了甩姜熠因为省时给她扎的高马尾，气鼓鼓地告状：「姜姜敷衍我！不给我扎辫子！」


    「璨璨扎马尾也好看。」季霃被小姑娘的童言逗得眼眉弯弯的，眸底盛满了柔软的笑意，「虽然简单了点，但是很朝气很活泼，看上去很有活力哦。」


    「阿霃哥哥好会说话哦。」十一一下就叛变了，挣开她爹的手几步跳下楼梯，半蹲下来跟个团起来的猫崽似的趴在轮椅扶手上，笑眯眯地道：「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头啊？我感觉阿霃哥哥看到我第一眼就想摸摸头啦。」


    季霃一怔，随即扶额轻笑。


    真是一个很敏锐的小傢伙。


    姜熠慢悠悠地走下楼，很放心的把闺女丢给大侄子，「十一就麻烦您带一会了，我去找季耀宗。」


    季霃半天没动作，十一还以为他是害羞，自认为很贴心地补充了句：「没关系啦，你不要觉得害羞，我被姜姜rua惯了，你轻一点别把我髮型揉乱了就行。」


    季霃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看着杏眼弯弯的小姑娘，温声询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摸你的头呢？」


    「直觉啦。」趴的久了，十一索性用手背垫着下巴，因为是仰头看人一双杏眼显得愈发圆幼，眸光净澈的没有半点杂质，带着一点这个年纪的懵然天真，说起话来也是不加掩饰：「直觉阿霃哥哥很喜欢我，所以让你摸摸头......不过我也很喜欢阿霃哥哥啦。」


    说不上为什么，十一见到季霃第一眼就很喜欢他，比季霄要喜欢的多一点。


    「那你的直觉很准。」季霃伸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感觉到掌心下因为髮丝磨蹭而带来的绒绒痒意，眉目愈发舒然温柔，「我很喜欢璨璨。」


    许是合了眼缘吧。


    不过他们这一辈就这么一个小妹妹，还是个这么乖糯讨喜的小姑娘，多点喜爱，多宠着点，季霃觉得并不过分。


    这么想着，季霃收回手，轻轻扶了下眼镜，「璨璨，饭前陪我再走走？」


    「好呀~」


    -


    一顿晚饭吃得还算是平和，直到季老爷子问起了十一以后的去处。


    感觉到小姑娘在饭桌下抓紧了自己的袖子，姜熠拍了拍她的手背算作安抚，转而看向季老爷子，以一种没什么商量余地的口吻道：「我还有半年退役，退役后我会把十一接到身边照顾。」


    季老爷子也不意外，他放下碗筷，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浅啜了口，「那这半年过渡呢？」


    十一也有些紧张地看着姜熠。


    「十一的外婆身体不太好，不再适合照顾十一，我不会再把她送出国。」姜熠舀了半碗鲜白的鱼汤放到十一面前，语气淡淡：「这半年我哥会接过去照顾，劳您记挂十一的去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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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豁，老头子最后的希望也落空咯。


    季霄咬着排骨，幸灾乐祸的想。


    「她毕竟姓季。」老爷子声音沉下来，有些不高兴，「是我季耀宗的孙女。」


    「这点没错。」姜熠放下擦嘴的纸巾，眼皮微掀，瞳色偏浅的眸子似盛满冰雪般的冷淡，「但我不想再把女儿放到一个让她险些丧命的地方了。」


    哦哟我的小叔叔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季霄夹了第二块排骨，在心里啧啧摇头。


    敢和老头子这么刚的人，也就只有这位小叔叔了吧。


    提起这件往事，季老爷子一下拧紧眉毛，「姜熠，那只是个意外！」


    「不是意外。」姜熠全然不管自己的话让饭桌上的话降至冰点，还视若无睹地又加了层冰：「那只是你为了保搬出来的藉口而已。」


    季霃看了眼看似在低头喝汤实则一口没动的十一，出声提醒：「小叔叔，璨璨的汤要凉了。」


    有些话不宜在这个场景提起，更不应该当着十一的面提起。


    季老爷子看了眼孙女，把没说出口的一句「你这个把女儿丢下几年不管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呢」给咽了回去。


    安静了一会，小姑娘带着几分哽意的声音在饭桌上响起：「季爷爷，我不想留在这里。」


    她抬起头，眼圈很明显的红透了，眼睫上盈着一点水汽，但没哭出来。


    「我不想再被爸爸丢下了。」


    十一揉揉眼，轻呡了下唇，似乎在犹豫，过了一会才小声道：「还有，刚刚你们说到的那个人...我不喜欢。」


    听到名字，就很不喜欢。


    -


    晚饭最终以只有季霄一个人吃饱为结局收尾。


    季老爷子吃过饭后就上楼吃药去了，老爷子觉得自己再和姜熠聊两句，估计就要心脏病发作进医院了。


    季霃推着轮椅把父女两送到了大门口。


    他看着紧紧牵着姜熠，显得异常黏人的小姑娘，语调放得轻柔和她商量：「璨璨，你先去车上等一会好不好，我和你爸爸有几句话想聊一下。」


    十一从饭桌上下来后就一直很安静，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面对季霃的询问，她缓钝抬头看了他一眼，整个人的节奏都慢了那么一拍半，弧度很小的点了下头。


    小姑娘有些不情愿的松开牵住姜熠的手，復而又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口，声音轻又软：「姜姜，别聊太久。」


    「好。」姜熠揉了揉她的头，「五分钟，好吗？」


    等十一上了车，季霃才道：「璨璨这个反应，是不是有些应激了？」


    姜熠拧着眉点了下头，感觉有些烦躁，下意识去摸烟但想起小姑娘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又生生止住了动作，改为描进了外套衣兜里。


    「近半年内，都不要带她来老宅了。」季霃看着趴在车窗上显得小小一团的身影，蹙了下眉，「你有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她在国外时看过，回国后还没有。」姜熠捏了捏眉心，有些懊丧自己的粗心，「是我疏忽了。」


    「那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她曾经是我的心理医生，在儿童心理问题方面也颇有研究。」季霃看了眼腕錶，还剩三分钟。犹豫了那么一下，他还是道：「姜熠，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璨璨还需要来自omega直系血亲的信息素安抚。」


    当然想过，可是......


    「十一她...很排斥和闻昭相处。」后颈莫名有些刺痛，提起闻昭，他心里烦意更胜，「而且他是知道十一这个情况的。」


    但他怎么做的，有没有给到信息素安抚，姜熠就不清楚了。


    季霃的语气都严肃了不少：「你没和闻昭谈过这个事吗？」


    「上次见面...没来得及。」都快谈崩了，压根没机会聊起这个。


    季霃轻嘆口气，该说的都说了，再多嘴就僭越了，这毕竟也是人家的家事。


    「，现在还在老宅吗？」姜熠抬眼看着季霃身后偌大的季家宅院，眸中掠过一点讽意，「想必是被季耀宗好吃好喝的供着吧？」


    「没有。」季霃摇摇头，「在国外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当年出事后，他就被爷爷送出国了。」


    「爷爷本来是不想把他送出去的，但...闻家那边施压了。」季霃看着姜熠微怔的神色，勾了下唇角，「准确的说，是闻昭对季家施压，放话说要么进监狱要么滚出国，不然两家就此断了再不来往。」


    季老爷子就算再看重，也都比不上季家利益重要。都不用权衡和纠结的，闻昭来过季家第二天，就被弄昏送上了飞往国外的私人飞机。


    姜熠扯着唇角笑了下，笑意疏且淡，没对此事作评价。


    眼看五分钟就要到了，季霃叮嘱了句让他多注意十一的情况，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繫他，正要转动轮椅准备走人，听到姜熠轻声道了句谢谢。


    「谢谢你在手里救了十一。」


    季霃的眼里闪过丝不明的意味，很快归于一贯的温和淡然，「小叔叔客气了，璨璨毕竟也是我妹妹。」


    「我该做的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


    「慢走，我就不送您和璨璨下山了。」


    姜熠看着他转着轮椅往季宅走，虚虚地眯了下眼。


    季霃。


    难怪他哥会选择他而不是季霄。


    回程路上，十一也依旧是一言不发，就坐在他身边拽着他的袖子，生怕他熘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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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家后才感觉小傢伙明显放松下来。


    姜熠给她泡了半杯蜂蜜水，确定温度适宜后才递给十一。看着她小小的一只裹在毯子里，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的喝着蜂蜜水，姜熠莫名觉得心里头又拧又涩，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十一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贴上了自己的额头，好一会没动，半响听到姜熠温声道：「我们聊聊好吗？」


    「如果你没那么害怕的话。」


    第15章 傅逾白


    害怕？


    十一愣了下，随即摇摇头，眼眸浅浅的弯了下，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


    「没有害怕。」温暖厚实的毛毯和热乎沁甜的蜂蜜水，还有来自父亲的信息素安抚，让小姑娘的情绪渐渐温缓过来，她咬着杯子边儿组织了下语言，好一会才开口：「姜姜和季爷爷说话的时候，那个味道...恩，就是你们大人说的信息素，有点影响到我了。」


    alpha或者omega外放的信息素具备一定的讯息传递性，这个讯息泛指的东西很多，除了传达求/偶、发/情，易感、孕期等这些为大众熟知的状态信息外，信息素还能反应出主人这一刻的情绪。但这种情绪信息往往只有契合度高且完成了终身标记的ao，或者是血亲之间才能敏感捕捉到，且信息素一定是要外放的。


    回想了下高中时的生理课，姜熠下意识的摸了摸覆在腺体上抑制贴，蹙着眉想难道是因为易感期临近了，加上饭桌上情绪波动了下，所以没控制好信息素，连抑制贴都没能盖住它的外泄。


    「抱歉。」后颈处的刺痛感让姜熠才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轻轻摁了摁腺体，轻嘆口气，「是我没控制好，不会有下次了。」


    「没关系的，姜姜不用为此道歉。」她往姜熠那边挪了挪，站起来有些笨拙地用毛毯把姜熠也给围进来，因为唇角上扬，颊边也跟着挤出两个浅浅的窝，「我知道，姜姜是在保护我，所以你也不要自责好吗？」


    客厅里的主灯没开，只开了沙发边的缠枝落地灯，暖橙色的灯光给小姑娘黑漆漆的眸子缀了层亮晶晶的高光，像是映着繁星的浅溪，清澈而明亮。这双眼睛笑的弯弯的看着你时，总会让人感觉到很温暖和美好。


    更何况十一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可是我差点就弄哭你了。」姜熠把有些下滑的毛毯往上拎了拎，把缺乏安全感的小傢伙裹得更严实了些，「说好不让我们小月亮哭的。」


    十一被裹得只露出糯白的脸蛋在外面，她仰头很认真地看着姜熠的眼睛，发现那双眼眸里所蕴的情绪实在是过于复杂，不是她能读懂的，就放弃了解读，作出了个让姜熠有些意外的动作。


    她伸手，像姜熠以往哄她那样，一下一下的拍着姜熠的肩膀。


    「姜姜，不要多想，我真的只是被吓到了。」她眨了眨眼，努力组织着语言，有些费劲的把自己的意思讲给姜熠听：「你们说的那个苏什么...姜姜是不是很介意？虽然我也不知道姜姜介意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但是那都是为了我吧？」


    「而且......」她拧着眉想了一下，又松开，笑眯眯地指着自己，「没关系的啦，我现在好好的不是吗？」


    她居然都明白。


    姜熠有些讶异于她的早慧，听着小姑娘磕磕巴巴的表达着，安慰着他，又觉得特别不是滋味。


    「我不害怕，真的。」拍的有些手酸了，十一索性站起来，试探着贴了贴姜熠的额头，「除了姜姜不要我这件事，才会让我很难过的哭出来，其他的哭，都不是很难过啦，只是一种表达嘛。姜姜不要往心里去啦。」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姜熠回想起了小姑娘眼圈红红的说出『我不想再被爸爸丢下了。』那一幕。喉结轻滚了下，他主动勾住了十一的小拇指，慎重而认真地给出承诺：「不会丢下你的。」


    一而再再而三被丢弃的感觉，他体会过就够了，小月亮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姜熠垂眼看着给他拍拍背摸摸头，还在努力安慰着自家大猫爸爸的小猫崽子，眸底淌出极淡的柔色来。


    其实他才是被安抚和治癒的那个人。


    -


    叫家政服务过来给十一洗了澡，又下了两碗番茄鸡蛋面当作夜宵，再等他自己收拾好拿着故事书进侧卧准备给小姑娘讲故事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


    已经困得不行，但还是强撑着等爸爸进来的十一看到他进来，揉了揉已经沉重的不行的眼皮，打着哈欠道：「今晚讲什么故事呀姜姜。」


    「今天讲故事的额度留着以后用。」姜熠把她塞进被窝里，揉了揉小姑娘洗后格外蓬松柔软的头髮，「都困成这样了，还听故事呢。」


    小姑娘嘟囔了句那好吧，进入温暖的被窝后感觉眼睛愈发的睁不开。她迷迷煳煳地对姜熠说了句晚安，不到两分钟就坠入了香甜的梦境里。


    姜熠惯例的多留了半个小时才熄灯走人。


    晚睡的后果就是父女两双双睡到午饭的点才起。


    吃早饭，哦不，午饭的时候，十一一边咬着厚切牛肉块，一边算了下时间，算出来后幽幽地嘆了口气，摆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着她爹：「姜姜，我们还能相处三天，这三天你打算带我干嘛呀？」


    「只是短暂的分开一下，再等半年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姜熠的语气格外温和，甚至说得上纵容，「这三天随你，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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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用叉子卷了一大圈意面咬进嘴里，苦恼着小脸想了一会，忽的眼睛一亮。


    「我们出去玩两天吧！」


    姜熠吃面的动作顿了下，思考了一分钟，点点头。


    「好。」


    两个小时后，一大一小出现在沪城东站，等待检票。


    和十一商量过后，两人决定去给在清镇录节目的傅嘉礼探班。


    沪城到清镇坐高铁只要一个小时，下午到了后两人先去酒店放了行李，爱美的小姑娘换了身最近流行的多巴胺穿搭，还非要姜熠也陪她一起「多巴胺」。小姜队长都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他闺女的星星眼攻击弄得心软了，最终以嘆气扶额答应收场。


    于是乎两人穿着一身克莱因蓝的亲子装出现在了节目录制现场。


    来接他们的是傅嘉礼的助理小李，他说傅老师还在录制，一时半会抽不开身，两位可以先在附近逛逛，晚上再一起吃饭。


    小李指了指身后，笑道：「傅老师说还要麻烦姜先生再带一个小朋友了。」


    姜熠一怔，这才注意到小李身后还跟了个小男孩。


    已经认出他是谁的十一挥了挥手，语气非常亲昵的唤了声小白哥哥。


    交代完事情，把安全送到姜熠手上的小李自觉任务完成，果断熘了。


    先对姜熠喊了声小姜叔叔，又看向旁边那个笑眼弯弯的小姑娘，目光有些迟疑。


    似乎是看出他在犹豫什么，十一很是贴心的补充了句：「大名季予璨，小名十一，英文名moon，小白哥哥想怎么叫都可以。」


    思考了几秒，试探着问了句那叫璨璨可以吗？


    「都说了怎么称唿都可以。」十一往前走了几步，很是自来熟地牵住的手，声音里带了几分揶揄：「小白哥哥，不要那么紧张，我不吃人的。」


    小姑娘牵上来那一瞬的身体僵了下，随即放松下来，素来绷着装酷的眉眼间浮现温和笑意，「好的，璨璨。」


    姜熠拿着他闺女没喝完的西瓜啵啵吸了一大口，非常悠闲地跟在两小只身后，和说了句妹妹交给你照顾后就自觉地当起了甩手掌柜和付款机器。


    他看着小摊前认真给妹妹挑选小饰品的，眸色柔软下来。


    小的时候，傅嘉礼也这么耐心地给他挑过玩具。


    有哥哥真好，不管是他还是小十一。


    -


    逛得累了，姜熠搜索了下附件评分较高的糖水铺带着两小只歇歇脚。


    把甜品名称一样一样报给还不识得太多字的十一听，小姑娘撑着下巴想了一会，「那我要一份杨枝甘露。」


    勾上一道杨枝甘露，给自己选了一道少糖的银耳雪梨羹，看向姜熠，「小姜叔叔喝什么？」


    「绿豆甜奶冻。」姜熠说完后就自觉拿着菜单去前台结帐了，被姜熠拦了一下，「小白，我还不用小朋友抢着买单。」


    「不是抢着买单，是我想请叔叔和璨璨喝点东西。」从外套口袋里勾出智能手錶晃了晃，虽然小脸还是酷酷的，但语气却有些藏不住的小骄傲：「我参加口语比赛拿了一等奖，有一千块奖金，已经请过爸爸喝奶茶了，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分享。」


    「那谢谢小白。」姜熠没再拦着了。


    十一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小白哥哥，又扭过头对着她爹很慎重地承诺：「姜姜，你放心，等我上学了我也一定好好念书，赚奖学金请你吃好吃的。」


    「谢谢，有这份心是好的。」姜熠伸手轻轻捏了下小姑娘白白软软的脸颊肉，「我对成绩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学的开心。」


    「嗯嗯。」小孩儿的思维总是跳跃的很，十一忽然问道：「姜姜，我的名字为森莫叫予璨呢？」


    十一这个小名她知道，她生日在十一月十一日来着。因为是她最亲爱的姜姜取的，所以亲爹滤镜十级的小姑娘也没觉得这名字简单敷衍，甚至还很喜欢。


    「予字是季家这一辈的姑娘通用字辈，璨这个字是你季爷爷选的。」别的不提，璨这个字姜熠还算满意，「璨字寓为明亮貌，也有形容珠宝光泽的意思，季耀......你季爷爷大概是希望你成为一个明媚灼眼的人。」


    毕竟季家目前就这一个小公主，这个璨字必然担得。


    十一轻唔了声，托腮笑眯眯的：「可是我最喜欢小月亮这个名字。」


    「你啊。」两个字带了几分无奈几分纵容，姜熠是真的拿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毫无办法。


    十一看见对面的屋顶上扑稜稜的落下几只白鸽，忽的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结完帐回来的，眼睛清而亮，「小白哥哥的名字，是出自那句诗吧？」


    「外婆教过我的，*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对吗？」


    「对。」虽然不了解为什么突然聊起了名字的意思，但还是耐心地和十一解释：「逾白的字面意思是愈发洁白，给我取这个名字的人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品行高洁的人，还有就是像小鸟一样自由无缚。」


    「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有文化，又有诗意又好听。」


    「谢谢，璨璨的名字也很好听。」


    兄妹两你来我往的夸了对方一波，十一又问起，上小学好玩吗？


    「不好玩。」很耿直地摇摇头，语气隐约透露出一丝嫌弃，「学的东西太简单了，但是我爸不让我跳级。还有一群幼稚鬼黏着你，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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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十一眨眨眼，笑意里多了点狡黠，「看来小白哥哥在学校很受欢迎嘛。」


    「我没有这个意思。」轻咳一声，面皮子薄的男孩耳朵红了起来，「都是同学，一起玩很正常。」


    「是的呀。」十一看着她哥长得有些过分秀致漂亮的眉眼，语气诚恳：「小白哥哥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唔，傅伯伯说你还学了画画和钢琴，受欢迎很正常啦，不用害羞~」


    「有个这样的哥哥，我超——骄傲的！」


    姜熠看着小侄子的耳朵越来越红，甚至已经蔓延到了脖颈，终于好心出言解救：「十一，你再夸下去，你小白哥哥就要熟了。」


    小姑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里黠意未褪，装着个老气横秋的语气：「估计小白哥哥长大后也是收情书收到手软的那种。」


    把头往掌心埋了一会，脸上的温度降了那么一点才嘆着气抬头，果断转移话题：「璨璨以后想来燕京上学吗？」


    「我不资道啊。」恰好甜品上来了，十一没闲暇再调戏她哥，转战喝起了杨枝甘露。


    「还没确定。」姜熠让小傢伙慢点喝别呛着，对上小侄子隐含期待的目光，笑着多解释了句：「你妹妹还小，还有一年多才上小学，不急。」


    「我下周就归队了，不出意外的话十一会在你家住段时间。」姜熠用勺子划下一大口奶冻餵进张嘴等投餵的小姑娘嘴里，看着有点懵的，轻眨了下左眼，「还要麻烦我们小白多照顾下妹妹了。」


    「应该的。」下意识的接了句，然后也被姜熠趁机餵了勺的奶冻。冰凉清甜的绿豆甜奶冻让他的心情也变得甜滋滋起来，忽然就很期待今年的暑假生活。


    十一嚼吧嚼吧芒果和西米露，「那中间两个月呢？」


    「这两个月你傅伯伯行程忙，不方便带你。」姜熠把选择交给十一，「你可以回去和外婆待两个月，或者...去闻昭那里。」


    至于季家，算了，这个选择直接pass。这个地方和他闺女八字不合，不在考虑范围内。


    十一皱着猫猫脸想了一会，有些不情不愿地道：「那我去闻昭那里吧。」


    姜熠微微怔了下。


    「外婆身体不是很好，我不能再去闹她了。」十一瘪了下嘴，「虽然我很想外婆啦，但是...我更希望外婆健健康康的。」


    眼看着聊起许久未见的外婆，小姑娘又要红了眼眶，姜熠忙哄道：「不会的，我们小月亮才不闹腾。」


    但是沈夫人的身体状况确实是不适合再把十一带在身边照顾了，姜熠在心里嘆了口气，「外婆的身体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她好吗？」


    「好。」小姑娘揉揉眼，声音很小很小地问道：「我去闻昭那里，他会愿意吗？」


    她就是觉得闻昭不会想照顾她的，嫌弃她是个大麻烦。


    「他......」姜熠顿了下，「愿意的。」


    其实他也很意外，因为是闻昭主动提起要把十一接过去的。


    姜熠没隐瞒十一这个事情，小姑娘得知后愣了一下，稚气一团的眉眼间浮现出说得上复杂的神色来。她放下瓷勺，很认真地问了句为什么。


    明明不是不要她了吗？


    姜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接到闻昭的电话时，他也很意外。


    彼时他和十一正坐在去往清镇的高铁上，他还是避开十一接的电话。


    闻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听说moon回了趟季家直接应激了？


    姜熠语气幽幽地说闻总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你下周归队？」


    「你在我身边安了监控吗？」


    「没安监控，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小闻总说完后回了句那边什么，听起来很忙的样子，「我抽空打的电话，待会还有个会。就是想问下，你归队后要不要把moon送到我这来照顾一段时间，我这里有专人照顾，方便一点。」


    「而且就在沪城，你想来看她随时可以来。」小闻总到底怎么想的姜熠不知道，反正他给的解释还是让姜熠动摇了：「我其实是个很好的选择不是吗？至少moon也是我生的，我不会害她的。我也知道你担心什么，二胎这件事我不会和她提，一个字眼都不会提起，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姜熠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大片绿意，眯了眯眼，「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把十一接过去？」


    第16章 出镜


    「当然是我家太后叮嘱了啊。」


    沈夫人的原话是，小熠要归队打比赛，你就把小moon接过去照顾一段时间吧。别的先不说，moon也许需要你的信息素安抚的，再有就是你这个亲爸来照顾moon我还是放心一点的。顺便抓住这个机会和小moon好好相处，解决下你们两之间的问题。


    闻昭简单复述了一遍沈夫人的话，呡了口半温的咖啡润润嗓子，「姜熠，再怎么样，她也是我女儿。你到底在放心不下什么？」


    电话里传来声短促低笑，似嘲似讽。


    「没什么。」姜熠扶了下蓝牙耳机，语气淡淡，「周日下午，你来接人吧。」


    「我这个立场也没有资格要求你怎么照顾十一，闻昭，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钢笔在纸上划出重重一道黑痕，乍然紧绷的咬肌显现出他此刻起伏颇大的情绪。闻昭把合同丢给秘书挥了挥手示意他重新列印，随后站起身来，讽道：「姜熠，你说我问心无愧，那你自己呢，对你女儿没有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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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铁驶入穿山隧道，视线一下变得昏暗起来，窗户上清晰映出他的倒影，姜熠盯着那片倒影，倒影也在冷漠地看着他。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算了，我没时间和你吵架，我们也没必要互捅刀子了。」闻昭深吸口气，几个唿吸间就迅速调整好情绪变回了冷静自持的小闻总，「就这么决定了，我会按时接人的，你女儿的思想工作，麻烦做一下。」


    这次闻昭先挂了电话。


    回忆结束，面对小姑娘问出的那句「为什么？」，姜熠本想找个理由含煳过去，又听到十一不甚在意地说「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啦，闻昭都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就当是去蹭吃蹭喝了。」


    小姑娘的态度平静到有点冷漠了，还很冷静地给自己作了安排：「麻烦姜姜再和他说一下，不要让我去读幼儿园，学前班也不要，给我安排两个老师就行，我的课程还没学完，我答应了外婆要好好学习的。」


    姜熠险些都要以为她听到了闻昭和他的那通电话，所谓的思想工作都不用他做，她自己就说服自己了：「就当是去他那里借住两个月了，我不会闹事的，他可以放心。」


    再和姜熠说话时，小傢伙身上束起的无形利刺又软化为柔软蓬松的绒毛，连眼神也变得湿漉漉的，态度转变可以说是天上地下，软绵绵地和他撒着娇、又在不安地确认着什么：「我很乖很省心的，不会让闻昭觉得不耐烦。表现好的话，姜姜可不可以抽空来看看我呢？」


    这不对劲。


    此刻姜熠终于清楚意识到，十一有心理问题。


    「闻昭」这两个字一提起就会触发她的防御机制，她排斥着自己omega父亲的一切，已经到了近乎抗拒的地步。可是面对姜熠，她又会通过反覆的试探、询问和表现自己来确认自己的安全感。如果姜熠没有及时回应或者说没有回应到位，那小傢伙就顷刻敏感脆弱起来，分分钟红眼眶掉眼泪给你看。


    0-5岁是小孩安全感构建的关键期，需要给予小孩充分的爱护和关心，让他在一个氛围良好的家庭环境长大。父母的陪伴是必不可少的，更要避免频繁更换成长环境，不然小孩容易缺乏安定感，无法形成「家」的概念。


    安全感的构建来源于ao双亲，除了上述的必要条件外，还有一点就是ao双亲的信息素安抚。alpha的信息素安抚是帮助幼儿情绪平静稳定，omega的信息素安抚则是让孩子舒缓放松，二者缺一不可，才能让孩子养成一个健康的性格。


    十一之前都从来没接触过他的信息素安抚，闻昭估计给过，但是次数应该也是屈指可数的。眼下骤然和自己的alpha父亲接触多起来，那自然也会潜意识的把自己的安全感源和姜熠画上等号。这么一想，小姑娘格外黏人的原因似乎就找到了。


    搜刮完自己为数不多的儿童心理学知识，姜熠有些头疼。


    他正了正色，很认真地和十一道：「你听不听话，省心与否，有没有认真学习，给闻昭惹事，这些都不是我去看你的条件。我们小月亮要开开心心的，不管去了哪里，都要记得，自己开心最重要。」


    「以及，你要相信，喜欢你的人，不是因为你的乖巧听话才喜欢你的。我喜欢你，仅仅因为你是小月亮，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


    小姑娘愣了好一会，眼神有点茫然的点点头，「虽然有点没懂，但是我记下啦。」


    「还有，我答应姜姜，会开开心心的，不管在哪里。」


    -


    傅嘉礼收工时已经八点半了，一行人到九点多才吃上晚饭。


    红艷艷一片的辣锅汤底咕嘟嘟沸腾着，姜熠用公筷从里头捞出片烫熟的五花肉夹到十一碗里，看着吃到肉的小傢伙一本满足的眯起眼，又看看只有自己一人在吃的三鲜锅锅底，沉默了两秒，「不辣吗？」


    「啊？」因为吃辣，小姑娘的嘴唇都红润了不少，面颊也是红扑扑的，但她却丝毫没有被辣到的迹象，还咬了口吸满了汤汁的油条，诚实地摇摇头，「不辣呀，姜姜不能吃辣吗？」


    「不太能。」姜熠属于能吃一点点辣的类型，但是今天的锅底辣的是在过分，对他这个前胃病患者来说不太友好。他就吃了一块香菇，就感觉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喝了几口冰水都没压下去。


    「能吃也少吃点，小心胃疼。」姜熠顺手把十一手边的冰豆腐换成温白开，「冰的辣的也不要混在一起吃，会拉肚子的。」


    十一嗯嗯敷衍了两声，忙着干饭，没空搭理她爹。


    「我们小熠也会照顾人了啊。」作为一个要进行身材管理的人，傅嘉礼吃了个七分饱就放下了筷子，他用手背支着下巴，笑眯眯的：「十一跟我说你做饭很好吃，下次有机会试试啊。」


    「是的！」十一吸吸鼻子，鼻尖和面颊都泛着粉，眼眸晶亮亮的，带着几分骄傲，「姜姜做饭特别特别好吃，他还会烤小蛋糕哦。」


    「那我就更期待了。」傅嘉礼示意姜熠把水壶递给自己，伸手时无名指有什么东西在灯下闪了一下。


    姜熠这才注意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他瞥了眼傅逾白，迟疑了下，隐晦地问道：「哥，你这情况？」


    「什么？」得到姜熠的目光示意后，傅嘉礼抬起左手，「你想问的是我和季霃的事情吧？」


    「没关系，小白知道。」他给儿子倒了半杯水，轻轻转动了下戒指，颇为不在意的道：「如你所见，我和他订婚了。当然，只是名义上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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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这话当着小朋友们的面说合适吗？


    姜熠有些无奈地扶了下额。


    「没事，不用避讳两个小朋友。」傅嘉礼丝毫不担心这个，还有闲心逗儿子：「小白，让你在季霄和阿霃叔叔两个里选一个做你后妈，你选哪个？」


    傅逾白瞥了亲爹一眼，语调平平：「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不用参考我的意见，我无所谓，都行。」


    姜熠：「......」


    突然觉得傅家这两父子的相处模式也是蛮有意思的哈。


    傅嘉礼都没避讳着，姜熠也就直接问出口了：「你选了季霃，季霄没......恩，没生气？」


    「生气又怎么样？」他弯了弯眼，眸色潋潋，眉眼秾丽，这幅皮相放在娱乐圈也说得上数一数二的漂亮，否则当初也不会让季大少爷一见钟情了。只是美人唇边的笑却有些恶劣，「他再怎么气，也不敢对我发疯。」


    疯狗，他可不要。


    读懂了言下之意的姜熠目光微妙起来，「你到底怎么看季霄的？」


    他哥这态度......真的是暧昧又疏离。


    「用眼睛看啊。」傅嘉礼伸了个懒腰，语调也变得慵懒起来，「我对他没什么想法，至于他的想法，恩，我满足不了。」


    「哥，慎重点。」姜熠没忍住嘆了口气，「我怕你翻车。」


    「翻车了再说吧。」傅嘉礼无所谓地耸耸肩，扬了扬手机，「时间还够，带我上个分不姜神？」


    姜熠认命的拿出手机来。


    不得不说，他哥心真的很大。


    只希望能稳住季霄那个疯狗吧。


    -


    「？」姜熠看着和傅逾白在玩鲁班锁的十一，「是让十一参加拍摄的意思吗？」


    「准确的说是询问。」傅嘉礼纠正了一下他的用词，「是这样的，今天原本是要拍个两小无猜的入场剧情作为纪录片的开头，本来是邀请了两个小演员，但是小男孩突然生病了，没法来到拍摄现场。导演看到十一，突发灵感，临时起意想拍个青梅青梅，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让十一。」


    不远处的大鬍子导演笑呵呵的对姜熠挥了挥手，非常自来熟地大声喊道小帅哥考虑下让你妹妹入下镜咯！


    「呃我还没和导演说十一是你女儿。」


    「没事。」也不是第一次被当成十一的哥哥了，姜熠摆摆手表示小问题，「这个我不能给你答覆，你问问十一吧，她同意拍摄，我就没问题。」


    姜熠是不介意让小孩儿多去尝试一些新奇有趣的体验的。


    傅嘉礼对十一招了招手，把飞扑进他怀里的小姑娘拎起来举了举，「十一崽，想拍戏不？」


    小姑娘歪了歪头，「什么戏啊？」


    「嗯，和一个小姐姐玩耍的戏份。」傅嘉礼抱着小姑娘，循循善诱：「很简单的哦，就是换上漂亮的裙子，扎个美美的头髮，和那边那个小姐姐一起写写字画会儿画，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动作，会有人告诉你要做什么的，不过都很简单。」


    他指了指人群那头安静后场的小女孩儿，「说不定还能收穫一个新朋友哦。偷偷告诉你，这个小姐姐可温柔了，我们十一一定会喜欢她的。」


    从小到大，还没和年长的小姐姐交过朋友的十一心动了。


    「那，就试试吧。」十一突然就傲娇起来，「只是因为觉得好玩才答应的哦，不是因为想和小姐姐交朋友。」


    「恩，知道了。」傅嘉礼忍着笑，「期待我们十一崽的表现哦。」


    第17章 时月梨


    「哦，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导演一个年过四十的大男人被十一萌出了粉色泡泡，如果不是抱着她的那位酷哥气场太冷且护崽的意图过于明显，导演早就把人抱过来狠狠rua一把了，毕竟小姑娘看着白糯糯的真的很好捏的样子。


    「谢谢夸奖。」十一笑眯眯地对他挥挥手，然后就在导演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被姜熠抱去化妆了。


    「也不用化妆了，就涂个口红稍微描下眉就好。」认真打量完小姑娘的化妆师姐姐感慨了句小孩子的皮肤就是好，然后把包里的小髮饰一一翻出来给十一看，笑眯眯的问道：「宝贝，想用哪个呀？阿姨待会就用这个给你扎好看的辫子。」


    「我都可以哦，都很好看。」十一露出个甜甜的笑，眼眉弯弯的看起来讨喜极了，「才不是阿姨呢，是姐姐哦，谢谢姐姐给我扎好看的辫子。不过我有点怕疼，可以轻点吗？」


    「可以的宝贝。」化妆师姐姐被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没忍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好乖呀，小梨也是，我们组两个小宝贝都很省心，姐姐都很喜欢。」


    「小梨？」十一面露好奇，「是待会要和我一起拍戏的演员姐姐吗？」


    「是的~」化妆师先给她拆了原本扎着的丸子头，动作放得轻且柔，生怕扯着小姑娘的头髮了。「小梨也是个性格很好的孩子，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我觉得她也很乐意和你成为朋友的。对了，宝贝你叫什么呀？」


    「恩，姐姐叫我璨璨就可以啦。」十一这个名字是亲近之人才能叫的，小姑娘对亲疏远近有自己的划分，要怎么对待也有自己的方式。


    「好的，璨璨宝贝。」化妆师悄悄看了眼一边戴着口罩闭目养神的姜熠，和十一咬耳朵：「那是你哥哥吗？好帅哦。」


    看那眉眼还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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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哦。」十一摇摇头，又被化妆师轻轻掰正了脑袋，「是我爸爸。」


    哦豁。


    「那你爸爸真的很年轻。」化妆师姐姐又偷瞄了一眼姜熠，夸得真心实意：「你妈妈的颜值也一定很高，才能生出你这么漂亮的宝贝。」


    「唔，他确实很好看。」虽然和闻昭关系不好，但十一这点还是承认的，「我更像他多一点。」


    那必定是个大美人了。


    大美人还很会生，基因遗传的好，养出这么一个又漂亮又乖巧的小宝贝来。


    笃笃———


    化妆间的门被人轻轻敲了敲，姜熠睁眼看了眼来者后又闭上了眼，还把卫衣的帽子往下拉了拉盖住了整张脸。


    「小梨？」化妆师一手抓着编了一半的麻花辫，腾出另一只手拿了颗糖递给她，瞅瞅十一，恍然，「你是来找璨璨玩的吗？」


    被称作小梨的女孩子，看上同傅逾白一样的年纪，明眸善睐，眉眼明秀，身姿娉娉，尽管稚气未褪，但不难看出以后长大了必定是个古典系的大美人。


    她的气质沉且静，让她看上去有种远超同龄人的沉稳。点头时髮饰上垂下来的坠珠都不带动的，说话不急不缓，咬字的节奏让人听得很舒服：「是的，我来看下待会要和我搭戏的妹妹。」


    她看向十一，唇角勾起浅浅的弧，「你好呀，我是阿梨。」


    十一乖乖的喊了声阿梨姐姐好。


    「刚刚听小苏姐姐叫你璨璨。」阿梨搬了个小板凳在十一身边坐下，浅青色的马面裙似花瓣样散开来，「可以问下你的大名吗？」


    「季予璨，给予的予，璀璨的璨。」是姜熠教她这么介绍自己的。


    阿梨剥了糖纸，把化妆师刚刚给她的糖餵到十一嘴里，温和询问：「我也可以叫你璨璨吗？」


    「可以呀ovo」十一含着奶糖点点头。


    「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她托着腮，轻轻眨了下眼，「，月光的月，梨花的梨。」


    「月光下的梨花吗？」因为咬着奶糖，她的声音有点含煳：「很美的寓意诶。」


    「不是哦。」摇摇头，「是因为我出生在十月，名字谐音十月里。」


    这样的吗？


    小姑娘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不过我很喜欢你这个解释。」弯起眼，「小鱼很会说话呢。」


    这个妹妹见第一面真的就很讨她的喜欢。


    有时候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仅仅需要交换过名字就可以建立起来。


    化妆师看着凑在一起亲亲热热讲话的两个漂亮宝贝，突然就很感慨。


    女孩子啊，真是世界上最宝贵和可爱的存在了。


    光是看着，心情就会好起来。


    -


    十一是被牵到录制现场的。


    「待会不用紧张，就当摄影机不存在好了。」把小姑娘卷过的修脸毛往边上拨了拨，以防扎着她的眼睛，「我会引导你的，不用担心出错，放松就好。」


    小姑娘的笑容甜的能拧出蜜来，一身粉白的衣服衬得她跟个大号的白桃牛奶糖似的软绵绵地黏在阿初身上，「有阿梨姐姐在，就不紧张啦。」


    「两位小美女，要准备开始了。」导演打了个手势示意开拍，松开她的手，给了个眼神示意她别紧张。


    十一深吸口气，按照先前给她讲好的那样，拎起道具风筝，拎着裙子小跑着入场。


    ......


    拍摄出乎意料的顺利。


    原本打算要拍到晚上的戏在太阳落山前就拍完了，导演握着姜熠的手，眼神热切，语气真诚：「姜先生，真的不打算让你妹妹进娱乐圈吗？她真的很有表演天赋。」


    姜熠抽出手，摇摇头，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单露出来的眼眉乌浓而锋利，色泽偏浅的眼眸里冷冷淡淡的，没说话，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好在还有个小甜崽替她不好聊天的爹救场：「不好意思啦导演叔叔，我不打算当演员，不过今天的拍戏体验很有趣，期待成片哦。」


    噢这是什么小天使。


    导演在心里咬着手帕嘤嘤嘤，面上也极其不舍地和小姑娘挥手告别。


    「姜姜~」她牵着姜熠的手，一晃一晃的，「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很棒。」姜熠摸了摸她还带点小卷的发梢，没有吝啬夸奖：「很想看到成片。」


    十一的笑容愈发灿烂。


    拐过一个弯就是休息区，暂时收工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天吃饭。角落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十一的注意。


    走过去，才听到两人在斗嘴。


    「傅逾白你真的不考虑下来客串我下部电影啊？演我的的双生子哥哥哦。能当我的哥哥，便宜你了。」


    「不来，都说了不考虑拍戏的事情。」傅逾白专心地挑着盒饭里的萝蔔丝，不为所动，「这便宜不占也罢。」


    「你这张脸不去大银屏真的很浪费诶，来嘛，我请你喝奶茶。」


    「我请你喝两杯，别再打我的主意了。」


    「傅逾白你这人油盐不进啊。」温柔了一下午的此刻气唿唿地瞪着傅逾白，有点炸毛，「有本事回校以后你别找我教你写作文了！」


    「那你也别抄我的数学作业了。」


    「我们非要这么互相伤害吗？」语气幽幽，「你就不能让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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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逾白气定神闲：「不。」


    听完了以上对话的十一：......哇哦。


    感觉小白哥哥和阿梨姐姐的人设崩塌了。


    很难想像这是发生在他们之前的对话。


    先发现十一的轻咳一声正色起来，不出一秒就变成了温柔的阿梨姐姐：「璨璨，饿了吗？那边可以领盒饭哦。」


    十一摇摇头：「姜姜给我买了三明治，我不饿。」


    她瞅瞅，又瞅瞅傅逾白，「小白哥哥，你和姐姐认识啊？」


    「认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语气莫名有点嫌弃的意味：「我们一个学校的。」


    「不止是同校。」傅逾白终于把胡萝蔔丝挑完了，「还是同桌关系。」


    「等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和璨璨是兄妹啊？」


    「昂。」十一点点头，「对啊，小白哥哥是我表哥。」


    「真是奇怪。」表示很神奇，「傅老师性格那么好，璨璨也是个小天使性格，怎么到你这就基因突变了？」


    不温柔不体贴，拽得要死，话少，但不把人怼死不罢休。


    「......」傅逾白有点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吃饭吧，别说话了。」


    呵的冷笑了一声。


    「傅逾白你完了，下次的作文课你找别人辅导去吧。」


    「两位哥哥姐姐。」十一津津有味的听着他们斗嘴，「你们关系真好啊。」


    「和他？」


    「关系一般。」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一个惊异，一个冷淡。


    「不，一般都不是。」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关系不好，麻烦傅同学不要随便定义。」


    「行。」傅逾白无所谓，「那就是关系不好的同桌。」


    十一：恩，不太信。


    确定了，关系真的很好呢ovo


    看十一和两位哥哥姐姐玩的很好，姜熠也没催她离开的事情，默默地把回程的高铁票改晚了一点。


    小猫崽子难得和同龄朋友玩到一起，那就多待一会吧。


    「璨璨七月份要来燕京啊？」得知此消息后很开心，连傅逾白都顺眼了很多，「那到时候我来来找你们玩。」


    「那你记得顺便把暑假作业带上。」傅逾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到时候别又在假期结束前两天找我借作业抄。」


    「......傅逾白你可以闭嘴了。」表示如果不是为了在妹妹面前保持形象她早就开揍了，声音凉飕飕的警告：「别逼我当着璨璨的面揍你。」


    「没关系，阿梨姐姐你揍吧。」十一被抱在怀里，享受着小姐姐柔软的怀抱，旗子倒戈的毫不犹豫：「我会捂住眼睛的。」


    傅逾白轻啧一声，「，你别带坏了璨璨。」


    终于扳回一城，还没来得及享受喜悦，就和十一一起被傅逾白给拎起来。


    「走吧，去你的房车。」傅逾白单手拎着自己的书包，单手插兜，小酷哥人设不倒，言简意赅：「写作业。」


    笑容消失，「你开玩笑呢？」


    「下周期中考试。」傅逾白斜了她一眼，「不然我为什么跟我爸来剧组？当然是为了给我不省心的同桌突击补习啊。」


    试图垂死挣扎：「璨璨还在呢，我们不用陪他玩吗？」


    「没关系你们忙不用管我。」十一在她哥的视线看过来之前先摆了摆手，「我还有姜姜陪呢，你们学习重要。」


    她目送着生无可恋地被她哥拎走一起做作业去了。


    #你们小学生，真惨#


    这边姜熠接到了韩经理的电话。


    「zephyr，休假休得愉快不？」


    「还行。」姜熠看着朝自己小跑过来的十一，默默把抽出的烟又摁回去，「俱乐部有事吗？」


    「咳，是这样的，方便的话，你这两天方便开个直播不？」韩经理嘆了口气，「你太久没消息，粉丝在官博下叫嚣的很兇。而且你休假这段时间不是silver一直在和他们打游戏磨合吗？粉丝误会了silver现在就要顶替你的位置，你的粉丝都骂到宁想的直播间去了，质问他为什么不和你双排，要和silver双排。」


    姜熠捏了捏眉心，「抱歉，这事是我没注意。我明晚开个直播解释下吧。」


    「那行。」想到姜熠以往的直播风格，韩经理忍不住多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和粉丝说啊？」


    「如实相告。」他咔哒咔哒地旋着打火机玩，语气淡淡，「退役和silver接任我的位置这两件事一次性说了，省事。」


    韩经理：「就这么草率？你这种明星选手退役不应该开个正式的发布会宣布吗？还有，你就这么把silver给公布了，不怕你粉丝把他骂死啊？」


    「发布会不开了，麻烦。」姜熠轻嗤了声，「至于silver要是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那别当电竞选手了。」


    「你......唉，算了，你什么时候归队啊？」


    「下周一。」姜熠把打火机收回口袋里，「先这样，挂了。」


    十一等的都要睡着了。


    他蹲下身把累了一天昏昏欲睡的小姑娘抱进怀里，声音从刚才的散漫淡倦很明显的转变的温柔起来：「困了？」


    「还好啦。」十一揉揉眼，努力地睁开眼睛，「姜姜，时间还够的话，我们去买个礼物吧。」


    她的声音轻了一些：「给闻昭。」


    第18章 咬一口


    「姜姜，闻昭喜欢什么啊？」逛完一条街的礼品店，十一累的吨吨吨喝了大半瓶水，苦恼地皱着脸，语气纠结，「感觉给他买礼物真的很难选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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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跟着走完一条街的姜熠有点出汗，捏着刚刚接的gg扇子给自己扇风，略有些心不在焉，「你问问他想要什么？」


    十一沉默了一会，「我没有他的联繫方式。」


    「……」姜熠收回发散的思绪，用扇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那看你是想走心还是不走心送礼了。」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啊。」这个说法还是傅嘉礼告诉他的，「走心的礼物要认真挑选，送出去的不仅是礼物，还有你这个人的心意，同样的你会很期待那个人收到礼物的反应是什么。」


    「不走心…」姜熠顿了下，「我们回去买个99.99的茶杯礼品盒就行，反正还没走远。」


    「我不想太用心，又不想不用心。」十一纠结地猫猫揉脸，「好难选哦。」


    她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肉，看向姜熠，「姜姜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给闻昭买礼物吗？」


    「这是你的想法。」姜熠把剩下半瓶水喝完，半点不偏地丢进垃圾桶，「你有权利选择不告诉我。」


    「我是觉得不是要去他家借住两个月嘛，买点礼物上门好一点。」十一认真起来，「毕竟要叨扰他两个月呢。」


    「十一，不是这样的。」姜熠稍稍正色，耐心掰正小姑娘的想法，「虽然我和闻昭分居，但是你不管去谁那里，都不是借住的关系，而是回家知道吗？」


    十一安静地看着他，「可是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闻昭不要他，所以她也不把他当家人了。


    姜熠半晌都没接上话。


    「他喜欢喝茶。」沉默好一会后，姜熠道，「要不还是送茶杯吧，认真挑一个。」


    「好。」十一配合的转移了话题，指了指对面那条街，「去那里看看？」


    -


    回程路上，姜熠收到了闻昭的短讯。


    【闻昭】：moon会喜欢哪个颜色？


    【闻昭】：图片*2


    高铁上信号差，足足缓冲了两分钟图片才加载出来。他点开一看，发现是两套床上用品，一粉一蓝，一个素净一个花里胡哨。


    【zephyr】：蓝色。


    【闻昭】：moon有什么忌口的吗？我和保姆说一下。


    姜熠手指一顿，把对话框里打下的内容给删掉，点开手机备忘录置顶，截了个屏给他发过去。


    【zephyr】：还有，她睡眠浅，你最好等她睡熟了再走，给够足量的安抚信息素会让她睡得好一点，每天最好睡前陪陪她。


    【zephyr】：如果你没空的话，当我没说。


    【闻昭】：……我是很忙，但是抽空陪陪女儿的时间还是有的。


    【闻昭】：小姜队长请放心吧，我会照顾好moon的。


    【闻昭】：图片*2


    第一张图是满满当当一柜子的衣服，都是全新的标籤都没有拆。姜熠随意放大看了一下，最低四位数起步。


    第二张图是给十一准备的卧室，简约干净的暖白色系设计感十足，角落里还摆满了最少五个大大的礼盒。


    【zephyr】：闻总这是准备富养女儿啊？


    看到这句话的闻昭怔了一下，察觉出里面的调侃意味后，轻轻勾了下唇角。


    总算软化一点了吗？


    还不承认自己是个女儿奴。


    【闻昭】：小公主当然要富养，精神环境没法给她最好的，物质还是可以。


    【闻昭】：怎么样，有没有放心一点？


    【zephyr】：还行。


    他看了眼旁边的座位上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十一，摸了下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再把小傢伙睡歪的头给扶正，以防她醒来后扭了脖子。


    再点开手机，闻昭发了个视频过来。


    开头还没什么不对，直到他看到房间里熟悉的摆设，还有衣架上那件属于自己的外套。


    【zephyr】：你搬回明萃南府了？


    【闻昭】：这里住惯了，懒得再换。


    【闻昭】：［语音15s］


    语音发过来就自动播放了，蓝牙耳机里一下传来闻昭清润柔和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那件外套，还记得是怎么留下来的不？不记得的话，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zephyr】：不记得了，不用回忆。


    假的。


    记得清清楚楚呢。


    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映出alpha有些泛红的耳朵，微抿的唇流露出那么一丝不自在的意思来。


    明萃南府，他当年也住过。闻昭怀孕时就住在这里，他每隔半个月会过来一次，给孕期的omega提供必要的信息素安抚，每次都会待够一天一夜。


    就待着，也不做什么，他练他的游戏，闻昭处理他的工作，为此闻昭还特意给他配齐了一套电脑设备。


    没必要的话，两个人一天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


    闻昭说的事儿，是他孕中期的那次意外。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来给人送信息素，进了公寓后后先摘了信息素屏蔽手环，客厅和卧室都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只有浴室传来隐约的水声。


    他也没管，径直去了房间开游戏。


    约莫二十分钟后，浴室的门开了，闻昭穿了件浴衣从里头走出来，髮丝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浴衣带子系的松垮，走路时大腿若隐若现，白得晃眼。


    姜熠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打自己的游戏，直到他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带着水汽的手贴了下自己的脖子，然后摘了他的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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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苦橙花味的信息素一下浓郁的过分，他下意识屏住唿吸，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一点，试图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姜熠。」omega的声音有点哑，从面颊到脖颈都蒙着层浅淡绯色，眼尾更是烧红的厉害，似桃花沾露。眸中水雾朦胧，垂眼看人时无端撩人，「帮我个忙。」


    姜熠眉头跳了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


    闻昭俯身，轻轻拽了拽浴衣衣领，把腺体彻底暴露在alpha面前，「？」


    「你冷静点。」姜熠不知道自己的耳根已经红透了，过于浓重的苦橙花香气熏得他有些头晕，他偏开头，声音听着倒还是很平静，「只是短暂的信息素紊乱，一会就过去了。」


    「这个一会不知道是二十四小时还是四十八小时。」闻昭扶住姜熠的椅子不允许他再躲，孕期特有的症状作怪，让他突然觉得特别委屈，「真的很难熬，明明你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忍？而且是你占了便宜吧？」


    「这便宜我不是非占不……嘶！」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闻昭抓起来咬了一口，虽然咬得并不重。


    「那算我占你便宜可以吧。」闻昭指着自己咬出来的牙印，「我都咬你一口了，礼尚往来，你咬回来不过分。」


    姜熠：「……」


    这个逻辑好神奇。


    他木着脸，「闻总，你清醒后绝对会后悔的。」


    「我不管。」软的没用闻昭来激将法：「脖子都伸到你面前了你都不咬？你还是不是alpha啊？」


    「我的第二性不需要通过咬你来证明。」姜熠抱着手，气定神闲，「我觉得还是我的清白比较重要。」


    「你真的不咬？」


    姜熠没接话，整好以暇地看着气的眼睛都红了的小闻总，似乎是在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真是难搞……」小闻总小声抱怨了一句，做了个在清醒状态下绝对不会做的动作，直接坐到了他腿上，捧住姜熠的脸，语气严肃：「别逼我□□你啊！」


    第19章 临时标记


    腿上徒然一重，隔着层薄薄的衣物传来的体温让alpha的身体瞬间僵住。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姜队脸上鲜少出现如此明显的愕然，但也只是几秒，他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站起身来一个横抱把人抱起放坐在桌上，然后一个健步和闻昭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


    姜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警惕地看着他，「色/诱就算了，我不配。」


    闻昭:「……啧。」


    这个a怎么这么难搞？


    「我就想要个，有这么难吗？」再三被拒绝，再加上症状突然上来，闻昭没心情再和他调侃。胃里翻涌的厉害，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圈，让omega多了几分极少有的脆弱感，「你要是实在不想给就算了，我自己也能捱过去的。」


    「你……」很不想承认，姜熠被他这个样子搞得心软了。他倚着墙，垂眼看着闻昭，眸中情绪复杂，「真的只能用解决吗？」


    「孕期的omega不能打抑制剂，你知道的。其他的药物对胎儿或多或少也有副作用，我不想吃。」闻昭扶着桌子起身，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alpha，软下了语气道:「就当我请你帮我忙，可以吗？」


    姜熠揉了揉额头，思考了一分钟，点了点头。


    「行，不过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


    做什么？


    小闻总到底没琢磨明白这十分钟内姜熠去干嘛了。


    再进来时，姜熠手里多了杯温水。


    他把温水随手搁在床头柜，看着坐在床上的omega，轻轻皱了下眉，「在床上进行吗？」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闻昭似是没听到他的言下之意，并不觉得在床上咬/脖/子这件事有多暧昧。他抬头看着姜熠，修长的脖颈拉出一段漂亮的线条来，浴衣松松垮垮的堆在肩头，胸/前/风/光若隐若现，偏生雾气蒙蒙的眼尽是无辜之意，有种诱而不自知的美，「坐床上更舒服一点，空间也更大一些，方便施展。」


    施展什么？


    姜熠很明智的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他看着闻昭，语调平平：「你准备好没？」


    闻昭没接话，盯着姜熠的眼睛。那双浅茶色的眼眸极为平静，跟口沉寂多年的古潭似的，仿佛再大的风浪也不能让它起一丝的波澜。


    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有些挫败的偏开头，「准备好了，来吧。」


    没诱/惑到姜熠，不开心。


    还是他真的魅力不行啊......嘶！


    搭在床边的手徒然攥紧了床单，骨节用力到泛白。


    「你怎么突然咬下来啊...」他眼里的雾色愈发浓重，轻轻皱了皱鼻子，抱怨的话语里带了些许不自知的撒娇。


    很痛，这是闻昭的第一感觉。


    尖齿刺破最为脆弱的腺体，说不痛是假的，但随后来的就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爽利。快/感跟过电似的袭遍全身，让他一下就软了腰身，不得不抱住alpha的肩膀借力。


    随后，他嗅到一股凉沁沁的、又让人有些醺然的味道。


    冷感十足的信息素，冰冰凉凉的，触在皮肤上都能感觉到丝丝凉意。那凉中掺着薄荷的辛和青柠的涩，两者杂糅酿出冷醇微醺的酒，清清冷冷的味道，渡入唇齿间是冰冷辛涩的，咽下却带来灼喉烧感，像极了姜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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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清冷实则灼烈的冰薄荷酒信息素在注/入omega腺体里时就柔和下来，辛涩灼感里泛起一丝极淡的甜，信息素也敛起alpha惯有的锋利和攻击性。


    信息素是能反应主人此刻的状态和情绪的，闻昭能感觉的到，这个就真的只是安抚，没有半点的情/欲。


    随着牙齿的咬深，闻昭伏在姜熠怀里没忍住发出闷/哼。苦橙花味道的信息素渐渐一处，转而却又被冰薄荷酒细细围拢包裹。


    ......之前没找姜熠咬/脖/子真是亏了。


    这是闻昭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需要咬上五秒注入信息素才算标记成立，姜熠咬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松嘴。他轻轻拉下omega攀住自己肩膀的手，却也没完全撤开，就这么俯身看着闻昭有些失了焦距的、湿漉漉的眼睛，「还适应吗？」


    闻昭回过神，看着姜熠用大拇指指腹揩去唇边的血渍，偏生那双色泽清浅的眼还是淡淡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一下感觉心跳飞快，有些不自知地移开眼，不敢和此刻的alpha对视。


    「还、还行。」他的声音都磕巴了下，「挺舒服的。」


    咬得他都有反应了。


    想到这，他不动神色地往下扫了一眼，但很遗憾，没有。


    如果不是真实体验过，闻昭都要怀疑姜熠是不是性/冷/淡了。


    姜熠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给你，我待会有个演练赛。」


    后omega会对alpha产生一定程度的依赖性，如果没法做到陪伴在身边的话，那有个沾染着alpha信息素的物件代替也是可行的。


    姜熠坐回电脑前，闻昭穿着他的外套去了浴室。


    -


    洗完第二个澡出来的闻昭不经意在客厅垃圾桶内瞥见了一支空掉的注射型抑制剂。


    他脚步顿住，一下就明白了姜熠在标记前十分钟干嘛去了。


    闻昭看着撕开的包装袋和空掉的抑制剂，只觉得刺眼的很。


    姜熠......就这么不想和他发生点什么吗？


    明知道装作不知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可闻昭这次偏不想这么做。他把自己的冲动归结于的影响，在姜熠演练赛休息的间隙间直接质问了他为什么要打抑制剂。


    姜熠先瞥了眼屏幕确定自己是关了麦了，才转而看向闻昭。


    「因为不想节外生枝。」


    其实这个，对他来说都算是节外生枝了。


    闻昭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心里头说不上什么滋味，反正不是很好受。


    他像是在问姜熠，又像是喃喃自语：「姜熠，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吗？」


    姜熠戴耳机的动作不可察的顿了那么一下，随即投入了下一局游戏里。


    这个问题，闻昭到底还是没能得到答案。


    而那件外套，他那天也忘了带走。


    ......


    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手机已经进入熄屏状态，他用指纹解了锁，看到闻昭又发了两条新消息过来。


    【闻昭】：后天下午四点半左右我来接moon，要不要顺道一起吃个饭？


    【闻昭】：如果moon愿意的话。


    他在九宫格输入法上轻点了几下。


    【zephyr】：下次再说吧，现在应该不太适合。


    这条之后，闻昭就没再发消息过来。


    十一被高铁的到站提醒吵醒，揉着眼迷迷煳煳地说了句姜姜我想喝水。


    小姑娘喝完水，也清醒了，她看着姜熠，轻咦了声。


    「姜姜，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有一点吧。」他倚着靠背，眉眼间的疲倦显而易见。


    「需要我帮你分担一下吗？」


    姜熠阖着眼摇摇头，「不太想说。」


    「那就不说。」十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到家后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要是明天醒来还不开心的话，我们一起看两集动画片吧。」


    稚气满满的话，让姜熠忍不住轻弯了下唇角。他睁开眼，眼里淌着柔软笑意，「好啊，陪十一看《猫和老鼠》好不好？」


    这是小傢伙最爱的动画片。


    「不，要选姜姜最喜欢的动画片。」十一笑眯眯的，「是我陪姜姜看哦，所以以姜姜为主。」


    她贴过去，有些费力地抱住自家大猫，拍拍背，抚抚肩，「当然，我更希望姜姜睡完一觉起来就开心啦！」


    「......好。」


    再多的难过和不开心，也会被小姑娘的拥抱抚平。


    更何况他的小月亮，本身就是一个治癒的存在。


    -


    暂时分开前，相处的最后一天，父女两在家里窝了一天没出门。上午用来补觉，下午一起边看《加菲猫》，边拼完了最后一点乐高。


    拼好的霍格沃兹城堡被姜熠用亚克力展示盒装好，摆进了十一卧室书架最高一层。


    十一看着自己住了小十天的房间，有点不舍，「姜姜，以后我还有机会住过来的，对吧？」


    「不是有机会，是一定。」姜熠放好积木，拍了拍不存在的灰，捏了一下小姑娘的脸颊肉，「不出意外的话，半年后你还要住回来的，满意了？」


    十一卖乖地笑起来，「满意啦满意啦！对了姜姜，晚上我们吃什么呀？」


    「酸菜鱼，土豆丝，丝瓜。」姜熠挽起袖子往厨房走，看着颠儿颠儿跟上来的小尾巴，没忍住笑，「小朋友，来打个下手呗？」


    「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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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陪十一画了会画，距离直播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姜熠起身准备调试下直播设备，同时叮嘱了句十一他在直播，有事的话打电话给他就行，书房开着摄像头别进来。


    「嗯嗯！」十一敷衍地应了两声，忙着给自己刚画的两只猫猫上色。


    确认好家里的设备没问题，姜熠提前十分钟开了直播。


    他本来没想露脸的，但架不住粉丝刷屏刷得厉害，一个个砸钱发特效弹幕要他开摄像头，姜熠嘆了口气，说你们别破费了，我开就是了。


    摄像头开了后先是黑着晃了两下，随后又转了半圈，书房内的布置一闪而过，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面无表情的zephyr。


    他没urel战队队服，而是一件克莱因蓝的针织衫假两件，针织衫前绣了一只猫爪，画风软软糯糯的，非常不像姜熠往日的私服风格。


    姜熠喝了口水，扫了两眼弹幕，挑眉。


    「穿衣风格换了？没，今天是特别限定。」


    【那我不得全程录屏好好珍藏限定版克莱因蓝猫爪爪zephyr了。】


    【熠崽没在俱乐部吗？这么久干嘛去啦？感觉你消失好久了。】


    「休息了一阵子。」今天直播也没定什么内容，姜熠索性先陪粉丝们聊会天，「为什么休假？家事，还有身体原因。」


    【职业选手没有长假，望周知。】


    【前面的事业粉xswl，知道你们对熠崽很严格，但是这应该是他入行以来第一次休长假吧，也不用这么严苛吧？】


    【身体原因？姜神是生病了吗？】


    「不算生病吧。」


    手伤...应该不算。


    【zephyr这个直播背景......是在哪里呀？】


    「在家里。」


    「家在哪里......」他看着粉丝髮的特效弹幕，笑了，「你觉得能告诉你吗？」


    【啊呀呀怎么不可以呢？老公太见外了。】


    【zephyr的老婆粉虽迟但到。】


    【啊啊啊老公你终于上线了，你不知道你不在俱乐部的时候有个讨厌鬼鸠占鹊巢，真的看得我好不爽！】


    【姜神，那个silver是怎么回事啊？】


    「文明观看，别骂人啊。」见弹幕开始骂起了人，姜熠提醒了句，语调懒洋洋的：「silver是俱乐部新来的选手，我的替补。我很好看人家的，你们别把他骂跑了啊。」


    一时间满屏幕的问号和感嘆号。


    众所周知，zephyr替补的位置已经空缺两年了。


    他的打法是出了名的独树一帜，和传统的执刃师玩法对比起来说是剑走偏锋也不为过。过于独特的打法让zephyr当年一战成名，之后无数执刃师玩家模仿学习，但始终无一人超越，就连学到zephyr80%的实力都很难。


    之前那个替补有点天赋，打法风格也和zephyr近似，urel待了一年多，好容易学到点zephyr的精髓，还没上场试过就被偷国俱乐部给重金挖走了。


    当然，这位被称为「小zephyr」的选手被国内竟粉骂惨了不说，之后在赛场上urel战队撞上了也没赢过一次，几乎是被zephyr全方面碾压，压到几乎是没机会出*復活源泉的那种程度。


    这件事之后某次赛后採访有人问zephyr他找到新的替补没有，彼时年少轻狂锋芒正盛的zephyr晃了晃刚到手的mvp奖牌，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嚣张尽显，轻描淡写的语气更是傲的不行：「什么时候我准备退役了，就会有替补了。」


    之后也有黑粉揪着这句话诟病和嘲讽zephyr，但无一不是被打肿了脸。


    zephyr说到做到，之后的每一场比赛他都做到了零误差和出错，即urel有那么几次输了比赛，他也能问心无愧的说上一句错不在我。


    当然这话姜熠没说过，毕竟他们打的是团体竞技。团队输了，每个人都有责任，即便他没错，甚至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


    zephyr这个亚洲赛区公认的最强执刃师实在是耀眼了太久，久到所有人都忘了这柄寒芒泠泠、锋冷又灼眼的刃也会有收刀归鞘、退出赛场的那天。


    姜熠承认了silver是他的替补，那也就意味着，他离退役不远了。


    第20章 直播事故


    「什么时候退役...打完今年秋季赛吧，具体以到时候的公告为准。」


    「不是为了给silver腾位置，没有受到胁迫，也没有任何的阴谋。」


    他自己就是俱乐部老闆，谁能给他威胁啊？


    当然这事他并没有对外公布。


    「好了，闲聊局到此结束，接下来进入正题了。」话落姜熠就关了弹幕，点开kow，登进自己的小号，正要点随机匹配，游戏内突然弹出条消息。


    【nxdxh】：上线了？一起打一局？


    这是宁想的小号。


    姜熠回了个行。


    他选了个难度最高的地图。


    游戏地图加载的时候，宁想那边的麦突然传来个没听过的男声：「今晚不和我双排了？」


    「zephyr上线了，太久没和他一起打过了，我先和他打两局磨磨手感，你先去找潘潘他们排......诶！」那边传来声轻响，紧接着就是宁想带了几分警告的声音：「silver，我在直播。」


    silver带了不情愿地哦了一声，走了。


    这个小插曲让姜熠轻了下扬眉，随口调侃：「看来新来的小孩很黏我们宁妈啊。」


    宁妈，是粉丝们给宁副队取的爱称。原因很简单，因为宁想的性格是出了名的温柔细緻，体贴入微，非常会照顾人。唐理曾开玩笑说有宁妈在，他们连生活助理都可以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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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错觉。」宁想反驳人的时候也是温温和和的，没有半点的杀伤力，和他玩的职业疗愈师倒是十分的匹配。


    地图加载完毕，开局落地一片灌木丛，倒是省了找掩体。姜熠把武器从长刃换成了□□，言简意赅的道：「一号线，分开行动，岛上会和。」


    「行。」两个人的默契自然是满点的，游戏里的白衣疗愈师把默认的治癒法杖切成带毒银针，给自己套了个最基础的防御盾在灌木丛潜藏着找准时机杀敌。


    疗愈师并非只有纯奶妈路线可以走，还有一种就是毒医师。字面意思的，可以放毒杀/人也可以治疗队友，但极其考验选手的操作能力。kow圈能把毒医师这条路线玩出花的职业选手，五个手指掰的过来。


    宁想说是和zephyr磨手感，但即便十来天没一起打游戏，两个人的默契度也丝毫未减。都不需要语音交流就明白了对方下一步要干嘛，于是乎节奏越打越快，原本需要半个小时结束的局硬是被他们压到十五分钟都不到就要结束了。


    意外就是在游戏快结束砍boss的时候出现的。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直播间的观众们在游戏背景音和放大招厮杀的音效、zephyr敲键盘的声音外，清清楚楚听到第四个声音。


    「姜姜，你忙完了吗？我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呀？」


    很明显是个小姑娘的声音，软稚感满满，语气糯糯的，尾音的那个「呀」像是能拉出软黏糖丝一样的甜。


    然后观众就看到一对白绒绒的兔耳一晃一晃的入镜，还有哒哒走进的脚步声，在小姑娘的脸快要入镜的时候，zephyr放到杀到一半的boss，眼疾手快地抬手挡住了摄像头。


    下一秒摄像头就被关了。


    观众们听到zephyr似乎是嘆了口气，声音有点无奈：「小朋友，我在直播。」


    【srds，偏个重点，zephyr这声小朋友喊得真的好酥好酥。】


    【我还在懵圈中......这个小朋友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但我还没听过zephyr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谁说过话tvt】


    【是妹妹吗？没听说zephyr有过妹妹啊。】


    小姑娘轻昂了声，声音低了两个度，但还是被麦清晰捕捉到了：「我是不是打扰姜姜了呀？」


    「没有，你等我一分钟。」


    姜熠对还在勤勤恳恳打boss的宁想说了声抱歉，随后直接快刀斩乱麻地来了个大杀招，一分钟内带走boss，结束游戏。


    退出游戏的时候，观众们又听到小姑娘念叨了句：「你还没告诉我，今晚能不能一起睡呢？」


    声音也被掐掉前，直播间的人听见zephyr用一种听起来特冷酷无情、没有半点商量余地的语气拒绝了小姑娘的请求：「不可以，你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和我一起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直播间没关，但是黑着屏幕没声音也没画面，只有观众老爷们发的满屏问号。


    确定设备关好后，姜熠才转过电竞椅，看着穿着一身毛绒睡衣戴着兔子兜帽显得特别乖巧无辜的小姑娘，没忍住又嘆了口气，「十一，我刚刚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在直播，有事情打电话？」


    十一鼓鼓脸，「你说了吗？」


    得，没听进去。


    姜熠捏了捏眉心，没捨得训这只没长耳朵的小猫崽子，不对，现在是小兔崽子。


    他揪了一下小姑娘兜帽上的兔子立耳，「季予璨小朋友，恭喜你，有了人生第一次直播体验。」


    十来天了，zephyr还是没忍住对亲闺女开嘲讽了。


    「姜姜你在阴阳我吧我听出了了哦。」十一撇撇嘴，「算啦我不和你计较了，不过擅自闯入是我不对，你就别生气啦~」


    尾音自带波浪号，完全叫人狠不下心对她生气。


    「没有生气。」姜熠捏捏她的脸，「下次别这么冒失了，在我的直播间露脸可不是什么好事。」


    怕小姑娘多想，他又补充了句：「不是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我毕竟算半个公众人物，不想给你带来不必要的打扰。」


    「好哦。」小姑娘乖乖点头，随后抱住他的腰，仰着头用那双乌润明透的大眼睛看着他，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真的不可以和你睡吗？明天就要分开了诶。」


    「只是短暂分开。」姜熠扭过头，躲避她的星星眼攻击。


    「那也有半年啊，足足半年诶！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姜姜都不能答应嘛？」见姜熠还是不为所动，十一使出杀手锏：「好不好嘛？最可爱的最疼我的爸爸就答应我吧。」


    输了。


    姜熠到底还是没扛住这声爸爸。


    「你赢了。」他撑了下额头，有点没好气的拎住小姑娘的兔子耳朵，「终于肯叫爸爸了？」


    十一眨眨眼，抿嘴笑着不接这话。


    「一起睡可以，得分两床被子。」姜熠的语气稍稍严肃，「仅此一次，就算我们是父女，也要有性别界限感知道吗？」


    姜熠一直很注意和十一之间的界限，一起住了这么些天，十一洗澡都是叫专门给幼儿洗澡的女性家政上门洗的。至于换衣服也是十一自己来，她的独立自主能力远超大部分同龄人。


    「知道。」小傢伙很认真地点点头，「第一性之间也要有界限感和安全距离，外婆，还有你都教过我，我一直记着。」


    她看了眼电脑屏幕，「姜姜还要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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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十一的认知里，直播就是姜熠工作的一部分。


    「恩，还要一会。」姜熠看了眼时间，「待会沈阿姨会过来给你洗澡，你洗完澡后我差不多就下播了。」


    「好，那我等等姜姜~」


    十一离开书房后，姜熠重新打开了摄像头和麦克风，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水，看着满屏幕问他那小姑娘是谁的弹幕，轻轻勾了下唇角。


    「这个啊...」zephyr语气轻淡地丢下一个重磅炸弹：「我闺女啊，亲生的。」


    弹幕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哈哈哈哈zephyr别胡说了，是你亲妹妹还是表妹啊？】


    【听声音感觉妹妹好可爱哦，zephyr你居然能狠心拒接她2333】


    【zephyr不宠粉，也不宠妹呢】


    【老公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可爱的小妹妹谁会不i呢】


    看到这条弹幕的姜熠轻挑了下眉。


    指尖虚虚地点了点键盘，他道：「不是妹妹，真的是女儿，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合法生的，本人已婚三年了。」zephyr支着下颌，微扬的唇角带着不甚明显的恶趣味，「不是开玩笑，就是澄清事实。」


    「所以以后老公别乱喊了，这么叫一个已婚人士不合适。」


    【......不是吧？？？你认真的？？？】


    【zephyr都这么说了...感觉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他也从来不开玩笑。】


    【卧槽？！你来真的啊？？？真的已婚了？？？】


    【已婚三年？？？那我们熠崽岂不是到了法定婚龄就结婚了？】


    【wok，zephyr瞒的真的够好啊。】


    【呜呜呜呜我老公原来早就是别人家的老公了，我一个大哭特哭qaq】


    「谁说我瞒了？」姜熠身体往后倚了倚靠住电竞椅，倦懒随意的模样像是团进窝里的大猫，「我几年前就说过我已婚有崽了，你们也没信啊。」


    【老粉想起了确实有这事儿，还是三年前的秋季赛吧，有男粉举了个zephyr亲亲老公请正面carry我的牌子，赛后记者问他有男老婆粉是什么感受，你姜哥回了句已婚有崽，勿扰。】


    【......那种情况下，谁都以为他是胡诌的好吧？！！！】


    【哈哈哈哈哈哈结果是真的qaq】


    【恩...这很难评，我现在非常的自闭。】


    【我们喊了多年的老公，原来早已迈入英年早婚的行列。】


    【zephyr，採访下，英年早婚什么感受？】


    姜熠瞥到这个弹幕，「没什么感觉，无非多了个已婚人士的身份而已。」


    【你们都在讨论zephyr英年早婚的事情，而我只关心，刚刚进来那个小姑娘听声音至少也有三岁了，zephyr你不会刚成年就当爹了吧？】


    姜熠：......


    真不巧，是的。


    【前面那位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zephyr你到底经歷了啥啊......你不会睡粉还搞大了人家肚子吧？】


    【怎么可能......拜託你对zephyr人品有点自信好吗？】


    【熠崽妈粉无所畏惧，并且打算当亲亲孙女的奶奶粉了，听声音我的宝贝孙女真的好可爱，想看真人！】


    【zephyr老婆粉还是很在意，到底是哪个omega这么有魅力让我们zephyr英年早婚。】


    【好奇+1，能让zephyr心动的omega得好看成什么样啊？竞圈圈花都没让他动心。】


    弹幕倒是说中了一点。


    那位omega确实很好看。


    比起那位竞圈圈花，一位白净柔弱小白花款的omega疗愈师，还是小闻总更符合zephyr的审美。


    「再开局游戏。」姜熠把滑鼠移到随机匹配的选项上，坐直身体，「能不能匹配到你们呢？」


    【卧槽我火速上线，老公等我！】


    【啊啊啊啊我上号了，保佑我匹配到zephyr啊！】


    【zephyr你还有心情打游戏？你上热搜了你知道吗？！】


    可惜，已经进入匹配的zephyr没看到这条弹幕，不过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敢承认他已婚有崽，就根本没担心过会被扒出来的事情。


    -


    下播后一看手机，微信的消息已经999+了，未接来电更是有几十个，一半来自俱乐部经理。


    他随意瞄了眼微信的消息列表，轻啧一声。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八卦呢？都不用训练的吗？


    给韩经理髮了条简讯后姜熠就直接关了机。


    最后一晚亲子时光还是不要让无关人士来打扰了。


    他洗完澡走进卧室，十一早就在床上坐好了，裹着和他深色系四件套极其不搭的小碎花被子，抱着兔子玩偶看绘本打发时间。


    他掀开另一床被子躺进去，「想听什么故事？」


    「今天不讲故事啦，我们聊聊天吧。」十一合起绘本，抱着兔子玩偶卷着被子挤进姜熠怀里，黑蒙蒙的眼眸在床头灯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澈干净，弯成两弘标准的月牙，颊边也跟着挤出两道浅浅的梨涡，「姜姜，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小朋友呢？」


    姜熠怔了下，随即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如果说性格的话，我们十一是个很乖很好的小朋友，不折腾也不挑食，独立自主，勇敢又聪明。」


    小姑娘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把头往玩偶里埋了埋，又忍不住用一种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神等着姜熠的后话。


    「如果是别的...单说在我心里。」他揉了揉小姑娘洗过吹干后格外柔软蓬松的头髮，眼里涌出极淡的柔色来，「是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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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最珍贵的小月亮啊。


    「我在姜姜心里很好，很重要对吧？」十一仰头看着他，虽然还是笑着的，可眼里却是没藏住的委屈和难过，她还太小了，不懂得怎么掩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同样是爸爸，他却可以不要我呢？」


    第21章 戒指


    姜熠想了很多安慰的话，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不知道你和闻昭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定这个想法，所以十一，我没法给你我的答案。」


    姜熠垂眸看着怔怔的小姑娘，话语里带着柔软的试探：「或许，你要先和我说说你和闻昭的故事，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十一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很小声的道了句我不想说。


    对她而言，那实在是很伤心难过的回忆了。


    她抱紧了兔子玩偶，无意识的以此给自己获取一点安全感，看着姜熠的眼神里透着倔意，「姜姜，你是在偏袒闻昭吗？」


    「......不是的。」姜熠拉下小姑娘细骨伶仃的手腕，握住她的手，语调柔和下来：「十一，我知道他在心里不够好，可是我没有顺着你的意说闻昭不好，并不代表我偏袒他。你也不要觉得我站在他那边，替他说话和辩解。」


    「你的定论是他不要你了，可我不清楚这个定论定下来之前的前因后果，所以没有轻易给你答案。我知道他肯定做得不够好，当然我也是，可是我也要先明白他做了什么，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他这番话对于一个五岁不到的小朋友来说实在是过于难理解，十一茫然地看着他，「姜姜，我没听明白。」


    「恩......换我问你一个问题。」姜熠被小姑娘懵然的表情逗笑了，唇角轻扬了下，「你为什么会问出，闻昭为什么不要你这种问题呢？」


    长而密的眼睫耷下来，牙齿咬住下唇碾出一道白痕，她低着头，又是好一会才出声：「因为他是生我的人。」


    是赋予她生命，和她骨血相连的另一个爸爸，也是血缘关系上来讲最重要和亲近的家人。


    在他们的父女关系进入冷滞前，她也闻昭之间也是有过温情相处的，虽然不多，堪称零星一点。


    大段记忆是模煳的，但十一一直清晰记得一个片段。那是某个平安夜，窗外是唿啸的风雪，闻昭抱着自己，坐在暖烘烘的火炉前，捉着她的手，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在电子琴上敲着小星星。


    叮叮噹噹、断断续续的乐声，还有闻昭在跃动的火光下看起来温暖而柔软的眉眼，都成了她记忆里和闻昭相关的为数不多的美好片段。


    因为不是全然的不好，所以十一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在意。


    就像那天从熊猫馆出来后，她对姜熠说过的话，就算熊猫是独居动物，那也会想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吧。


    「十一。」姜熠拍了拍她的肩，把他和闻昭的聊天记录翻给小姑娘看，「你看，他也在为了你要过去住而做准备，和我承诺了，会好好照顾你的。」


    「真的不是在为闻昭说好话，事实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过去的不好和伤害我们不要刻意遗忘，但也不要为此困住自己。」


    「你去了闻昭那里后，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遵从自己的心意来就好了。」姜熠点了点她的鼻子，「只一点，要记住了，你是回家，不是借住。我和他还没离婚，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都是你的家人知道吗？」


    十一鼓鼓脸，闷闷地哦了一声，还是有点不服气：「可是我觉得他不会把我当家人吧。」


    「当还是不当，总要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他没忍住戳了下小姑娘软软的脸颊，「别怕，我永远是你的后盾，要是不开心了，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试试吧，也许结果不差呢？」


    十一托着腮，老气横秋地嘆了口气，「那行吧，我就听姜姜的，试试吧，不过当爸爸不行哦，得先从室友做起。」


    她看了眼姜熠，语气很认真：「最后一次机会啦，如果再让我很难过很难过的话，那我就不要闻昭了哦。」


    姜熠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就觉得好笑，而是很慎重地点点头，「好。」


    闻昭说要他帮忙争取下，他只能帮到这了。姜熠觉得这开局不算差，至于到底能不能和女儿化冰就看小闻总自己的表现了。


    -


    隔天下午四点，闻昭准时来南水湾接人。


    车子驶到时，姜熠和十一已经提前在等了。


    闻昭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到那个小的身上。


    他和十一也有将近一年没见过了，小姑娘又长高了不少，穿了条鹅黄色连衣裙，腰后绑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搭配白色的小腿袜，头髮扎成两个低丸子头，繫着和裙子同色的丝带，从头到脚都被打理的漂亮又精緻。


    她牵着姜熠的手，仰头爸爸说话时眼眸笑成两簇弯弯的弦月，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揉碎了小星星进去。


    闻昭忽的就想起，小姑娘也是这么看过自己的，也是这般笑着，甜甜的唤他昭昭。


    只是后来，她被伤到了，眼里的小星星成了漉漉水泽，眼泪浸湿了她的眼睫和面颊，哽着很浓重的哭腔说我也不要你了。


    想起小姑娘眼眶红红的看着自己时那个眼神，心脏隐约抽疼了一下。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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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窗缓缓降下，闻昭以手支颐，唇角挂上清浅的笑，眸色柔盈，语气里恰到好处的带上一点不动神色拉近距离的亲昵：「两位，没等太久吧？」


    他总是习惯藏起真实的情绪，以最佳面具示人。


    小姑娘一下敛了笑，低着头迴避他的目光，躲避的意味很明显。


    感觉到十一牵住的力道徒然紧了一些，姜熠在心底嘆了口气，他看着闻昭，「不赶时间的话，下来聊聊吧。」


    「好啊。」


    闻昭一下车，十一就跟着往后退了两步，姜熠只得示意闻昭稍等下。但不等他询问，小姑娘先开了口。


    「我还需要点时间。」很难想像这是一个小孩儿会说出来的话，她看了眼闻昭又移开目光，声音又轻又低：「先说好，我不喊爸爸，daddy也不行。」


    「可以啊。」小闻总唇边笑意不减，「我不会逼你喊我什么的，但是，moon，你怎么称唿姜熠的呢？」


    「姜姜。」这个称唿让闻昭怔了一下，小姑娘自始至终都没再看他第二眼，一直垂着眼，「不过我不会这么喊你的。」


    「你和姜姜还有话要聊吧？」十一松开姜熠的手，走向副驾驶，「我去车上等你。」


    闻昭看向姜熠，「那聊聊？」


    正好，他也有东西要给姜熠。


    「十一的态度，你别在意。」他侧眸看了眼闻昭，「像她说的那样，给她点时间。」


    「我没有在意，这个情况，比我预想的好很多了。」闻昭笑着摇摇头，「融冰不急一时，慢慢来吧。」


    「不过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想和女儿好好相处了吗？」


    「不。」他今天戴了顶棒球帽，笼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眉显得愈发深邃，那双浅茶色的眼里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你的出发点的是什么我不关心，对十一没有坏处就行了，你又不会害她。」


    他轻笑出声，「这么相信我啊。」


    姜熠懒得接这话。


    「诶，姜熠，你找我聊聊就是说这个？」闻昭盯着alpha隽致清疎的侧颜，有些不岔，「你就没有别的想和我说的？」


    姜熠瞥了他一眼，有些莫名，「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想听的你肯定不会说啊。


    闻昭腹诽了句，随后握住了姜熠的手，在人怔愣之际给他戴上一枚。


    姜熠只感觉无名指指根一凉，等回神时左手无名指已经多了枚。


    姜熠的手很好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是那种带着冷感的白，整个似冰雪琢出的艺术品一样，再挑剔的手控看了都要称赞一句漂亮。


    价值八位数的钻戒，也只能沦为这双手的陪衬和点缀。


    闻昭欣赏了一会，见姜熠蹙眉看着他，眼中笑意愈盛，「补一枚婚戒啊，有什么问题吗？」


    姜熠看在桎梏着无名指的银圈，语气淡漠：「婚戒意味着束缚和责任，我们似乎不是可以套牢彼此的关系。」


    「可我觉得是啊。」闻昭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取的动作，「你都已经承认我们的关系了，戴个不过分吧？」


    他昨天可是看了姜熠直播的。


    「我一直都承认我们的关系。」他的眼里稍起波澜，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但是，还是算了。」


    「你先收着吧。」闻昭把取了一半的给推回指根，指尖有意无意的，轻擦过他的掌心，带来一阵酥酥的痒意，「往后陪我出席宴会的时候，总会用到的。」


    「同你的结婚证一起，收好了。」他不给姜熠再拒绝的机会，同时举起自己的左手，「我也戴了，可以挡桃花。」


    戴着的手搭上alpha的肩膀，他凑过来，扬起下巴靠上姜熠的肩膀，说话时唿出的气息暧昧地落在他的后颈：「你不会是，就此怕被我套牢了吧？」


    一秒，两秒，闻昭数到第三秒的时候，被轻轻推开了。


    「多想了。」他的瞳眸似被冰雪淬过的清冷，温融日光落进来，也没化掉里头的冷意，也很难让人想像，这双眼睛情动时，会是什么模样。


    「闻总，你的激将法有用，我收了。」但还是被取下，姜熠轻勾了下唇角，眼眉间冷雪不化，笑意淡倦散漫，声音也是轻落落的，可无端的，却勾人的紧，「不过，你下饵的时候，可别不小心把自己的真心给送出去了。」


    第22章 归队


    「姜姜，我到啦。」十一举着手机转了一圈，让姜熠看清房间的全貌。那边闻昭说了句什么，小姑娘有点不开心地鼓了下脸，随后对镜头挥挥手，「我先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他和你聊两句哦。」


    手机回到主人手里，小闻总看着已经换上队服外套的姜熠，轻扬了下眉。


    「回归zephyr的身份了？」


    姜熠对着镜子把褶成一团的连帽给整理好，不太想接小闻总这像没话找话硬聊的话。


    laurel俱乐部的队服是选的最不会出错的黑白拼色，设计简约，线条利落，除了背后的俱乐部logo外再无别的饰样，讲究的就是一个基础百搭。但其实越简单的衣服其实越挑人，普通人穿了只能说一句中规中矩，但zephyr这张脸这个身材穿出来的效果，属于愣是把衣服生生拉高了一个档次。


    最简单干净的颜色衬得他整个气场愈发锐利清峭，偏眼里又是沉敛淡静的，轻落落一眼盵过来时，有种叫人瞬间冷静和安定下来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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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出鞘待发的寒刃，锋芒半露，冷光泠泠，只待关键时刻出剑一击夺命。


    「这衣服你穿的还挺好看的。」小闻总这句夸得真心实意，zephyr那张脸一直就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姜熠客气地道了句谢谢，他听见手机里传来小姑娘倒腾行李箱的响动，挑了下眉，「你真让她一个人收拾行李？」


    「这就开始心疼moon了？」还不承认自己是个女儿奴。


    「没有。」姜熠边说话，边随手抓拢长度已经过颈的头髮，咬下腕上的皮筋，随手给自己扎了个雀尾，「按照你的风格，不应该是直接找保姆包办吗？」


    「有保姆帮忙，但是她自己也要动手整理。」闻昭把镜头切成后置，让姜熠看了几秒正哼哧哼哧收拾一箱子娃娃的十一后又切前置，唇角轻翘，「物质上我是把moon当公主养，但是我不打算养出一个动手能力为零的大小姐出来。」


    「不会。」十来天没回来住，桌上已经积了层薄薄的灰，姜熠随手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想到某件事，眸色稍温，「她的自理能力已经比同龄人好很多了，还能反过来照顾我。」


    闻昭看了眼把娃娃排排码好后又跑去整理玩具和画具的小姑娘，「看出来了，那倒是我多担心了。」


    姜熠看了眼时间，「我要去训练了，挂了。」


    「等一下。」闻昭软了语调，「姜熠，再给我两分钟。」


    他走到阳台上，看着安静等待他下文的姜熠，神色柔和下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认真养女儿，如果有不会的，或者是遇到难题了，可不可以请教我们姜老师教教我？」


    「可以。」姜熠的语调很平，没什么情绪，「但是季后赛快开始了，我不一定能及时回復。」


    「而且，我也没做的多好，谈不上教不教。」


    「moon那么黏你，就说明你这个爸爸做的比我好，我当然要向你学习。」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工湖，眼眸浅浅的弯起，呈出两个漂亮的月牙，「不过一定是在不打扰姜老师训练的基础上。」


    「有关十一的事情，你微信留言就行，我看到会回。」说完后他正欲挂电话，又听到闻昭温声唤了声姜熠。


    指尖悬停在红色的挂断键前，他屈起手指，垂眼看着屏幕里浅笑盈盈的人，「还有事吗？」


    「分别前你说过的话。」闻昭生了双很漂亮的眼睛，眸色柔和而专注看着你时，会叫人轻而易举就沦陷进去，有种天然的深情感。他看着姜熠，试图也把alpha勾进这两汪温软的水里，「如果我愿意付出真心，能不能让姜老师甘愿咬钩？」


    「换种说法就是，你要不要和我谈个婚后恋爱？」


    「......」静默了足足有两分钟，姜熠轻轻摇头。


    他并没有陷进水里，而是立于岸边，自始至终的冷静观望着。


    「真心这种东西，你和我都没有。」他的瞳色浅，眸中情绪也淡，看人时便愈发的显现出一种距离感极强的疏冷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被他隔绝在无形的屏障外。任你如何引诱放饵，他都不会咬钩。


    「还是保持现状吧。」做好十一的爸爸，继续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他不想有改变。


    视频电话挂断，omega眸中的温柔笑意也渐渐敛起。


    怎么会没有呢？只是不愿意给罢了。


    可他还偏想试试。


    温水捂冰，虽慢，但总有融化的那天。


    他就不信了，婚都结了，这个恋爱还谈不了。


    -


    zephyr休完假，并没有引起什么波动，队内日常该怎样就怎样，唯一的小意外，大概是silver。


    「你要和我solo？」姜熠才坐到自己的训练位置前，游戏都还没开，就收到了silver的战书。


    老么唐理端着咖啡路过，听到这句话险些被呛住，他对silver束起一个大拇指，「和熠哥solo，你是真的勇。」


    silver定定地看着姜熠，尽管刻意收敛，但是那股迸刺似的攻击性还是没能藏住，「是，就现在，可以吗？」


    「那就来吧。」姜熠无所谓的点点头，正好试试这位接班人这几天的训练成果如何。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位小朋友似乎对他有点敌意。


    solo第一局，姜熠胜了，silver皱着眉，不服输地沉声说再来。


    结果solo三局，三局他都败了。


    姜熠看着输的有点自闭的小孩，语气并没有多温和：「练好了再来找我solo，我不想浪费时间。」


    silver攥紧拳头又松开，僵着语气回了句知道了，我会加训的。


    姜熠瞥了他一眼，轻哂。


    心气高的小狼崽子，和他那时候一样，这性子啊，还有的磨。


    他正准备邀请唐理双排，就听到silver用只有他两的声音道了句：「技术上，我会好好练的，不会urel丢人，但是zephyr...」


    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情绪翻滚，「你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别招惹其他人了，钓着别人，真的没意思。」


    说罢他就拎着外套出了训练室。


    姜熠：「.......？」


    姜队脸上面无表情，内心问号刷屏。


    他招惹谁了？


    -


    晚上十点半，姜熠如约给十一播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嘟了不到十秒，视频就被接通。


    「姜姜晚上好~」十一瞬间弯起眼，颊边也跟着挤出浅浅的梨涡，「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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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熠举起那本硬壳封面的《公主故事新编》，「这本书的最后一个故事，《豌豆公主和恶骑士》。」


    十一轻轻哇了一声，眼睛一下就亮了，「感觉很有意思诶！」


    和之前姜熠给她讲睡前故事前一样，十一先把卧室的大灯关了，开了床头的暖橘色的小夜灯，然后躺进被子里，挑了个毛绒玩具抱好。非常有仪式感的走完这个流程后，才让姜熠开始讲故事。


    只是今晚的睡前故事除了换成视频讲述外，还多了一个旁听的小闻总。


    来送睡前的安抚信息素的小闻总没入镜，只听到他温和揶揄的声音：「让我跟着蹭下睡前故事，不介意吧？」


    十一一开始以为他在问姜熠，结果发现闻昭看的人是她。小姑娘怔了几秒，然后摇摇头，小声道：「不介意，你听就是了。」


    「谢谢十一。」闻昭坐在床边，温声询问：「可以叫你十一吗？我觉得比moon要好听一点。」


    清楚听到这局的姜熠在心里轻嗤了声。


    十一刚出生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以啊。」十一的下半张脸埋在毛绒玩具里，声音传出来便有些闷闷的。她抬眸看了闻昭一眼又移开视线，「姜姜，讲故事吧，我有点困啦。」


    纵是性子再淡薄，闻昭也被小姑娘方才那一眼看得心软了。


    怎么能这么...


    小闻总也不好准确形容出那一瞬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无形之中坍塌了一小块。


    *「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结婚，但是她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有人敲响了城堡的大门。僕人走过去透过缝隙一看，发现是个浑身湿透的姑娘，她说她叫达莉娅，是一位公主。」


    闻昭一开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后来就不自觉地跟着十一一起沉浸去故事里了。


    姜熠的声音很好听，偏低，但是却不沉。声线清澈干净，有种似被雪粒子磨过的冷感，可他给女儿念故事时语调却放的温沉柔和，带着一点散漫，那点冷意融成温水，缓缓淌进耳里，撩拨的人耳朵都温热起来。


    「......达莉娅说，我是不是一位真正的公主，不需要靠有没有娇嫩的皮肤来体现。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公主就必须嫁给王子，做好一个柔顺听话的妻子。」


    「达莉娅看着王子，目光坚定，说谢谢你昨晚收留了我，但是我想这还不足矣让我以身相许，而且你也不会需要一个会剑术和巫术的妻子吧。」


    ......


    「离经叛道、不服管教的流放公主，已经和残暴兇恶的黑龙为伍了。」


    「祝您早日找到满意的妻子，殿下。达莉娅这么说着，和王子挥手告别，拎着裙子跑向早已在城堡外恭候多时的恶龙骑士。」


    「他们的下一站会是哪里，谁知道呢？总归他们已经私奔逃离了童话世界，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讲完最后一句，十一已经抱着毛绒玩具睡得憨熟了。


    镜头晃动了两下，平板被闻昭拿到手里，不等他开口，姜熠先放轻声音道：「十一睡着后，你先别急着走，再待一会，要等她完全睡沉过去。」


    「好。」闻昭点点头，眼神有点若有所思，「你刚刚给十一讲的故事，很不一样啊。」


    姜熠合上这本二创的童话故事，「所以？」


    「没事啊，我觉得很好。」闻昭起身把小夜灯的亮度调到最低，伸手把被子的边边角角掖严实，杜绝一丝漏风的可能，「这本书选的挺好的，对比于自我奉献精神过强的传统故事来说，我也更喜欢这种改编过的故事。」


    「多讲点，能杜绝你女儿以后成为一个恋爱脑。」他凝视着小姑娘睡熟的脸，语气忽的多了丝不明意味，「当然，我觉得十一不管是像你还是像我，以后都不太可能成为恋爱脑。」


    「可能性很低。」姜熠想起小姑娘之前说过的话，眉眼间化开点笑意，「她说，比起王子和公主结婚的传统结尾，她更喜欢公主和女巫作伴週游世界、人鱼公主和海洋环境保护者一起保护自然生态这样的结局。」


    「她觉得这些不都比爱情来得有趣？明明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新奇好玩的东西等着公主去探索，凭什么就要死磕在王子身上，非和他结婚不可呢？」


    「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反正大意是这样。」


    闻昭听得饶有兴致，「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她的想法很棒，继续保持。还有...」姜熠顿了下，眉睫微敛，「不是非要和谁在一起才算一个圆满结局。」


    第23章 撞破


    第二天闻昭起来的时候，十一已经收拾妥当坐在餐桌前等阿姨做好早饭了。


    听见响动，她的目光从儿童绘本移到闻昭身上，秉持着礼貌道了句早上好。


    「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不错。」


    一问一答结束，闻昭在她对面落座，拿着平板翻起了今日的财经日报。父女两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相顾无言。


    直到做饭阿姨把早餐端上桌，碟碗刀叉碰撞发出轻响，才打破这份安静。


    「姜熠和我说，要给你找几个老师？」闻昭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


    「嗯。」十一捏着儿童餐刀划开溏心蛋，「我没去幼儿园，之前都是外婆单独给我找的家庭教师，还定制了专门的课程规划，继续按照那个规划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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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也还是不打算去幼儿园，或者学前班？」问起这句话，闻昭迅速把圈内小孩常去的几所小学在脑子里给过了一遍。


    「不去。」十一拒绝的很干脆，「我不喜欢幼儿园的氛围，国内国外都不喜欢。而且在幼儿园学到的东西还没有在家里学得多，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行。」闻昭也没再多问，「那我给你联繫老师，还是在家一对一上课。」


    「...多有麻烦。」


    闻昭放下刮刀，把涂满牛油果吐司递给十一，「说不上麻烦，应该的，对我不用这么客气。」


    十一没接，她很轻很轻地嘆了口气，乌润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闻昭，「我不吃牛油果。」


    「记住了。」闻昭不甚在意地收回手，把牛油果吐司放回自己的餐碟里，再把草莓果酱推到十一面前，「姜熠怕我照顾不好你，给我列了一张关于你的喜好清单，我还没来得及看，抱歉。」


    「你在我这里，有什么不合意的，或者是有哪里不够到位的，我哪里没做好的，你都直接提出来就好。」瓷勺在咖啡杯里搅动着，鲜奶一点点融开，闻昭端起来呡了口，看着小姑娘的眼睛，温和了语调：「直接交流有便于我更好的了解你，你不用觉得自己多事、会给我造成麻烦，完全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你是我的孩子，在这里就是住在自己家里，怎么放松和舒服怎么来。」


    才不是家。


    小姑娘在心里道，她垂下眼避开闻昭的视线，喝了口牛奶。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难受。


    但最终，十一只是点点头，「有需求我会提的。」


    不过，小姑娘再怎么早慧，也只是一个小朋友。闻昭一下就看出她情绪不对，他轻唤了声十一，道：「刚刚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开心？」


    十一蓦的抬头，对上闻昭带着探询的视线，又垂下眼睫。


    「你没有说错。」


    「那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吗？」


    「可以不说吗？」她轻咬了下唇，眉眼间的低落很明显，连头顶那簇呆毛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我现在不想说。」


    「那我不问了。」闻昭想起姜熠和自己说过的，小姑娘心思敏感细腻，很容易因为大人的一句话就多想，有时候她会很坦诚地把自己的情绪剖开讲给你听，有时候却一个字都不会漏，跟个猫崽子似的自顾自的蜷成一团竖起防御机制，你越是打探和关心，她蜷得越紧。


    他换了个话题：「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嗯？」十一愣了下，如实回答：「看动画片，画画，睡觉。」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公司？」小闻总浅浅地弯了下眼，「去那里也可以看动画和画画，就当是陪我上个班，可以吗？」


    十一眨了下眼，「不会打扰你工作吗？」


    「当然不会。」他托着腮，笑盈盈地望着十一，声音里带了一点诱哄意味：「陪我去上班吧，有我们moon在，上班都有意思多啦。」


    小姑娘小声嘀咕了句什么，移开目光，嘟囔：「吵到你了的话，不许骂我。」


    就勉为其难陪他一次吧╭(╯^╰)╮


    「没事，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吵不到我的。就算吵到了，我也捨不得骂。」小闻总笑眯眯的，想着果然和姜熠说的一样。


    真是好哄又容易心软的小朋友啊。


    出发前，闻昭把十一喊到衣帽间。


    他别上袖扣，边垂眼打量小姑娘今天的衣着，「衣服是你自己搭的？」


    十一歪了下头，「不好看吗？」


    「好看，是要夸你会搭衣服。」闻昭转身在珠宝柜里取出一只小雏菊胸针，蹲下身来替小姑娘戴好，「但缺个饰物点缀，不用太多，一个就好。」


    「出席什么样的场合，穿什么衣服搭配什么饰物，都是有讲究的。」想起在闻家上过的礼仪课，他笑意微敛，「不过你还小，不用急着掌握这些，我慢慢教你，你随意学着就行。」


    十一眨眨眼，「随意学的意思，就是没有学习指标咯？」


    「没有。」闻昭挑了支腕錶给自己戴上，想到自己小时候的学习经歷，笑着摇摇头，「开心就好，勉强着自己去学，其实很没意思。」


    他看着盯着自己的小姑娘，失笑，「怎么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恩......我以为你会要求我一定要成绩优异样样拔尖呢。」十一的语气很诚恳，「外婆说，你从小就是完美小孩，优秀到没朋友那种。」


    「但是我觉得...那样好累。」小姑娘抬起头，眼眸乌润清亮，不含半点杂质的透澈干净，漆黑的眼瞳里清晰映出他微怔的眉眼，「而且你一点都不快乐。」


    「没有吧。」他唇边笑弧不变，「学多了东西是挺累的，不过也没有到不快乐的程度。」


    「有的。」她坚持自己的想法，神色很认真：「你小时候快不快乐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现在是一个不快乐的大人。」


    「你知道吗......」小姑娘隔空指了指他的眼睛，声音低了一些，「你的眼睛，从来就没有笑过。」


    「恩，你可以觉得我在瞎说。」十一很清楚，在大多数的大人眼里，她这话说得天真又幼稚，完全就是小孩子的童稚之语。


    「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快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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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队后，姜熠的作息又从健康的早睡早起换成了电竞选手普遍不健康的晚睡晚起。


    早饭当午饭吃也是惯有的事。


    十一知道后对此非常不认同，小傢伙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和姜队讲起道理：「姜姜，晚睡和不吃早饭都是容易诱发胃病的罪魁祸首，之前就听说你因为胃炎进过医院，怎么现在还是不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呢？」


    姜熠喝了口鱼片粥，看着小傢伙皱着个包子脸的模样，没忍住翘了下唇，「这个职业的作息就是这样，我以后尽量早点睡，保证三餐正常。」


    「算了。」十一忧愁地嘆了口气，「以后我监督你吧。」


    「监督你早起早睡，三餐正常，加强锻鍊，养好身体。」


    姜熠撑了下额头，忍俊不禁。


    五岁不到的小朋友，怎么说话风格跟五十岁的老干/部一样？


    「唉。」她又嘆了口气，「你和闻昭都一样，忙起来都不爱惜身体，可是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啊，健康比什么都重要。要重视这方面啊知不知道？」


    姜熠被她念叨的哭笑不得又心里软软，「知道了，一定认真记住我们小季老师的话并严格执行。」


    怕小姑娘再念叨下去，姜熠注意到她身后的背景貌似是一间办公室，顺嘴岔开了话题：「你这是在哪？」


    「我跟闻总来上班了呀。」十一稍微坐直了一点，指着自己的小雏菊胸针给姜熠看，「这个，好看不？闻昭挑的。」


    「好看。」姜熠看了眼餐厅的挂钟，「你吃午饭了没？」


    「吃完啦，是闻昭特意请人做好送过来的。」十一托着下巴，颊边挤出软嘟嘟的肉，「据说是什么星级儿童营养师做的，但是我觉得味道一般般，没有姜姜做的好吃。」


    「不过我还是全部ci完啦，外婆说不能浪费粮食。」小姑娘有时候会有点念不清捲舌音和平舌音，不过因着年纪小，也只会让人觉得天然可爱。


    「我和闻昭说了，以后不要请这个营养师做饭了。他说好，还说晚上带我去吃大餐。」说的有点口干，十一拿起搁在手边的酸奶吸熘了一大口，鼓起的腮帮子随着她吞咽的动作慢慢平下去，末了她舔舔唇边的奶渍，继续和她爹唠：「感觉你和闻昭的工作都好忙哦，他一上午都在看文件和开会，就陪我吃了个午饭，现在又去楼上开会了...你们当大人的，都这么忙碌的吗？」


    「不过没关系啦，我可以寄几照顾寄几。」十一拍拍胸，有点小骄傲，「我和你打完电话就去睡午觉啦，我还会给自己定闹钟哦，是不是很省心很懂事？」


    「当然。」姜熠勾了下唇角，「不过，不省心不懂事也没关系。」


    「还是不啦。」十一耸耸肩，趴下了轻轻戳了下摄像头，笑眼弯弯，「你和闻昭都够忙的啦，我就不闹腾让你们分神操心我了。」


    「乖孩子是有奖励的。」姜熠喝完最后一口粥，看着趴在镜头前的小姑娘，语气温沉：「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十一想了一会，「暂时没有诶，要不先欠着？我想起了再要可以吗？」


    「随时都可以。」


    小姑娘说那回头我想到了再说吧，说完后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一点生理性盐水来。她揉揉眼，和姜熠挥挥手，「姜姜我先去睡啦，午安。」


    「午安。」


    从厨房端着碗面出来的宁想正好听到父女两道完午安，他在姜熠对面落座，随意问了句：「小朋友现在在闻总那里？」


    「嗯。」姜熠吃完后也没急着起身，手机一横开了局游戏，「他那里最合适。」


    「也是。」宁想挑起一筷子的面，吹了吹热气后咬进嘴里，「你和闻昭已经见过面了？」


    「嗯。」


    「不欢而散了？」面条味道有点淡，宁想搁下筷子，准备去厨房拿辣酱罐子。


    姜熠轻啧一声，本来想说你要不要这么料事如神，但是宁想路过他时，到了嘴边的话却卡顿了：「你......」


    「怎么了？」宁想脚步没停，侧头看了他一眼。


    姜熠想说你身上alpha的信息素味道浓烈的阻隔剂都没盖住你知道吗，但宁想是个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这话说了也是白说。


    姜熠换了个相对委婉的说法：「你昨晚干嘛去了？」


    厨房里，宁想拿辣酱罐子的手一顿，声音听着却没什么变化：「睡觉啊，怎么了？」


    只不过没在他自己房间睡觉。


    「没什么。」姜熠拿着空碗跟着进了厨房，顺手搁在洗手池里，看着宁想后颈处露出的半截创口贴，眼里多了丝不明意味，「我们俱乐部不禁队内恋爱，别耽误训练就行。」


    宁想神色微愕。


    姜熠拍了拍他的肩，「我先训练去了。」


    然而到了后半夜，姜队就知道宁想后脖颈的创口贴是怎么来的了。


    凌晨四点多，他口干下来接水，走到二楼到一楼的楼梯拐角处时，却听到水房里传出细微响动，悉悉索索的，在寂寂暗色里，入耳听得分外暧昧。


    姜熠的脚步顿住。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今晚这水铁定喝不上了。


    他发誓他真没想偷看来着，但是架不住视野卡得就有这么好，他一低头，就从楼梯扶手间隙间清楚看到他们宁副队被人抵在吧檯边，那人背对着他，但姜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sl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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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想推了推埋在他肩窝里的脑袋，眼尾红的厉害，语气还算平静，声音却有点哑：「不能再咬了，不然要盖不住了。」


    sliver没动，大概是自动过滤了宁想的话，但是宁想却不纵容着他。


    「程越，你要再留下印子，我就要生气了。」


    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但却让程越身体一僵，慢慢抬起了头。


    sliver的大名是程越。


    转身准备上楼的姜熠听到他语调闷闷、欲求不满地哼了句那哥你要补偿我。


    姜熠加快步伐，火速滚回自己房间。


    关门那一瞬，姜队突然想到一件事。


    silver之前让他甚觉莫名其妙的那句「你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别招惹其他人了，钓着别人，真的没意思。」，这个其他人和别人，不会是指宁想吧？


    他以为自己和宁想有一腿？


    姜熠突然觉得自己选的这个替补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久等了，工作上的事情扯了好久才理清，才办完离职，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忙着找新工作，更新不会太稳定，先说声不好意思。


    这周还有一更。


    宁想是攻哈，这对ba，cp模式有点偏姐狗，正文戏份不多。


    没有第三对副cp了


    午安=w=


    第24章 燕晞


    宁想和程越的事，姜熠原本想装作不知道，但没想到当事人来主动找他挑明了。


    训练休息间隙间他去小花园透气，没过一分钟宁想也跟着出来了，非常开门见山的问道：「昨晚都看到了？」


    姜熠：「......嗯。」


    宁想看他去摸口袋，以为他要拿烟出来，顺口道：「抽菸吗？给我一根。」


    小姜队长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翻出一盒水果糖。


    「没有烟，吃糖吗？」


    宁想：「行吧。」


    姜熠挑了颗草莓软糖咬进嘴里，盯着花园内的绿植放空双目，「没想到你也会抽菸。」


    上学那会宁想是年年拿三好学生的乖孩子，长大后也一直是长辈口中的三好青年，行走的遵纪守法模板，完全想不到他也会违反队规抽菸。


    「有什么好奇怪的。」训练坐久了，宁想舒惬地伸了个懒腰，右手顺手搭上姜熠的肩膀，「我以前菸酒都来，后来打职业了，就戒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明显透露出有故事，不过姜熠不是个喜欢打探别人过往的人，哦了一声，任由宁想搭着他的肩膀，继续神游，话题突然一跳：「你和他，真谈了？」


    「没有啊。」他想也不想就否认了，「朋友而已。」


    小姜队长回神，瞥了宁想一眼，「可以咬脖子和接吻的朋友？」


    「答应给小孩的奖励而已。」


    恩，他不懂，但是尊重。


    「随你怎么处理。」姜熠视线一移，看到宁想腕子上的牙印，轻啧一声又挪开目光，盯着不远处树梢上的鸟雀，「还是那句话，别影响训练和比赛。」


    「当队友这么久了，zephyr还不信我的职业操守？」宁想笑笑，「不会越界谈恋爱的，更不会耽误训练和比赛。」


    「嗯，信你。」


    「对了，silver貌似有点误会我们的关系，不准备澄清一下吗？」


    「误会我们？」宁想有点惊讶地扬了下眉，想到什么，他轻笑两声，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回头我跟程越解释一下吧，信不信就是他的事情了。」


    姜熠目光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总觉得宁想在动什么坏心思。


    宁想嚼完嘴里的糖，没过瘾：「还有糖不？再来一颗，还挺好吃的。」


    小姜队长直接把糖盒丢到他手上。


    而十一这边，又是陪着小闻总上班的一天。


    小闻总说，你再陪我上一天班，下班后我带你去买新的故事绘本。


    彼时十一刚洗完澡坐在床角玩鲁班锁，闻言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倚在房门口的闻昭，语气里带了丝疑惑：「你这是在和我做交换吗？」


    「不是，是请求。」闻昭摇摇头，唇边浅笑柔和，「买新的故事绘本这个不是条件，是我安排的亲子休闲时间。我看你带来的绘本都看完了，想着是要给你购入新的绘本了。」


    「如果你不想去逛书店，我们去做别的也可以。」他抱着手，微歪了下头，「就我们两个，没有旁人打扰。今天晚餐那样的突发情况，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晚上闻昭带她去某儿童西餐厅吃饭，结果碰到了合作企业的老闆，对方也带了自家六岁的孩子。闻昭和对方客套交流几句的空隙，那个小男孩就黏上了十一，非要闹着和妹妹一起吃饭，不然就哭闹着在地上打滚不起来，老闆怎么哄都没用，最后只得赔着笑问能不能一起拼桌吃个饭。


    吃完饭出来后，十一直接和他说，说好的两人行程，她不喜欢有旁人加入，今天这种临时突发状况也不喜欢。


    小姑娘绷着稚气一团的脸，语调平到有些冷淡地告诉闻昭，那个非要闹着和他们一起吃饭的男孩子，她也不喜欢。她不喜欢要求没被满足就用撒泼打滚、尖利哭闹要挟父母的熊孩子，所以她更不会和这个男孩子交朋友。


    分开前，那位合作商说两家小孩年龄相近，倒是可以交个朋友。


    闻昭先是被十一过于清晰的说话条理和逻辑给惊讶到了，随后他点点头，说知道了，那就不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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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和熊孩子交朋友，那就不交。不想被旁人打扰到，或者是有突发情况发生影响私人行程，小闻总表示那也ok，那就尽量避免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并且给出明确的口头承诺。


    得到了闻昭的保证，十一轻抿了下唇，乌濯濯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闻昭，「你会不会觉得我太......」


    「太骄纵任性？」小闻总微微一笑，「不会，合理提需求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很正常。」


    从某个角度讲，小闻总也是纵女儿的一把好手。


    他承认自己对这个孩子没有那么多的爱，但是其他的方方面面，他都会尽量满足。


    至于会不会养出一个骄纵的小公主...小闻总表示无所谓，他的女儿，骄纵些也是有本钱和底气的。


    虽然他调侃过姜熠养孩子的方法会把小姑娘惯坏，但是真的换成他自己养的时候，小闻总又变了想法：姑娘家家的，多惯着点，纵着点怎么了？只要品行道德没坏，那其他都不是问题，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姑娘，有点小脾气不很正常嘛？


    主打的就是一个双标。


    十一轻唔了声，眸色稍稍软化一点，「那我答应你的请求了，明天再陪你上天班吧。」


    「谢谢。」他唇边的弧度上扬了稍许，「那我先去洗澡，晚点给你来讲睡前故事。」


    「换了个人陪，但是睡前故事不会断的。如果讲的不够好，还请多包容一下。」


    十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在闻昭准备离开去洗澡前，轻声道：「不用这么客气的。」


    闻昭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什么客不客气？


    「你让我对你不用这么客气，那你对我也一样。」说完十一就低头继续拼鲁班锁去了，只是藏在髮丝下的耳朵隐隐泛红。


    闻昭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边的柔和笑意淌进眼里，「好。」


    所以，十一又陪小闻总来上班了。


    下午闻昭开完会回办公室，还带了个人一起进来。


    男人看着和闻昭的眉眼有七分相似、跟个雪瓷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姑娘，神色并无多大惊讶，一开口，声音清而冷：「员工论坛说你带孩子来上班了，我还以为是传闻。」


    「有个小朋友陪着，上班没那么无聊。」闻昭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让秘书端两杯咖啡一杯牛奶进来，看着有点懵然的十一，眼里滑过一丝笑，「十一，这是闻恪，你得叫声三堂舅。」


    小姑娘糯糯地喊了声三堂舅好。


    闻恪：「你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闻恪继续和闻昭聊会上没聊完的工作，十一在一边继续拧自己的魔方。


    两个大人的工作聊完，小姑娘也成功把魔方拧回原样。


    闻恪端起咖啡喝了口润润嗓子，看着被復原的魔方，眼里掠过丝极淡的意外，「第一次玩魔方吗？」


    反应过来这位高冷的三堂舅在和自己说话，十一怔了下，点点头，声音软软的：「以前看别人玩过，自己玩是第一次。」


    闻恪淡淡颔首，「不错。」


    他看向闻昭，「爷爷应该会很喜欢十一。」


    闻昭摇摇头，「再说吧。」


    他不打算那么早带小姑娘回闻家。


    「那我先告辞了。」闻恪起身准备离开。


    等他离开，十一问道：「三堂舅，是你的堂哥还是堂弟啊？」


    「堂弟。」闻昭坐回办公桌后，打开笔电，「他在我们这辈行三，我排第二，你还有一个大舅舅和四姨妈。」


    「三堂舅...是不是结婚了呀？」十一有注意到闻恪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没结婚，订婚了。」想起闻恪的订婚对象，闻昭半开玩笑道：「你三堂舅的订婚对象可是个大美人，男女老少通吃的那种漂亮，说不定你见到了也要挪不开眼。」


    十一眨眨眼，「那也要见到了才知道有多漂亮啊。」


    有时候随口一句话，真的会显灵。


    晚上闻昭如约带十一去明萃南府附近的书店买绘本，顺道给自己买两本金融类专业书籍。


    闻昭在儿童绘本区给她选书，小姑娘熘达到后排的神话童话故事专区，仰头扫过一排排书籍，看到一本《山海经异兽详解》时，眼睛蓦的一亮。


    十一左右看看，发现没有店员在附近，只得自己搬了个阅读凳过来，从口袋里拿出张纸巾在凳子上铺开，才踩上去踮脚试图去拿那本放的对她来说偏高的《山海经异兽详解》。


    够到了书，小姑娘还没有来得及展露笑容，下一秒就因为身形不稳向后摔去。


    完蛋。


    这是十一脑子里掠过的第一个想法，她下意识闭紧了双眼，但想像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带着清淡雪檀香气的怀抱。


    男人的声音带着清浅笑意，温靡低磁，落入耳朵里先让人酥了半边身体：「小朋友，要注意安全啊，这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十一被他拎下来放稳，她抱着书，仰头对上一双柔和笑眼，整个愣住了，怔怔地道了句：「哥哥，你好漂亮啊。」


    「嗯？谢谢。」他眸中笑意更甚，盈盈潋潋的，上挑的眼尾带出几分缱绻的意味来，光是被他看着，就很容易红了脸颊。


    他戴着口罩，只露出半张脸来，但光是看他的眼眉，都只觉漂亮的晃眼，是那种直观的、让人一眼就看呆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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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颜蘼蘼，眉眼秾灼，不过如此。


    「小朋友，你的家长呢？」


    十一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闻昭喊了声她的名字。


    「不要乱跑哦，虽然有监控，但是......」小闻总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目光不经意扫过站在面前的男人，顿时有些意外：「？」


    「但是？？」小姑娘懵了，看看大美人又看看闻昭，问号几乎凝成实质贴在脑门上。


    「闻二哥。」大美人对小闻总微微颔首，看着小姑娘和闻昭相似的眉眼，心下瞭然，「这是你家小朋友？」


    「对。」闻昭给疑惑的小姑娘解释：「这位就是你三堂舅的未婚夫，，你可以叫一声小燕叔叔。」


    十一瞅瞅大美人那张脸，很诚恳地道：「他太好看了呀，叔叔喊不出口，可以喊哥哥吗？」


    燕大美人被逗笑了，「谢谢夸奖，但是那样就乱了辈分了噢。」


    「你很喜欢东方神话故事吗？」看着小朋友怀里那本厚厚的《山海经异兽详解》，转过身又从书架上抽出一套《东方神话传说-图画集》，「那叔叔再送你一本，作为见面礼好吗？」


    十一看向闻昭，在对方点头示意可以收下后，笑眼弯弯地点点头，「谢谢小燕叔叔。」


    「不客气。」没忍住伸手揉了下小姑娘的头，「下次有机会的话，可以来我的工作室参观一下，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呀ovo」大美人好温柔哦，揉头也是轻轻的。


    结完帐出来后他们在书店门口分开，临走前，对小姑娘眨了下左眼，意有所指：「下次还是要注意安全噢，别离家长太远。」


    这是不打算把她踩凳子拿书的事情告诉闻昭了，省的小朋友回去挨骂。


    十一愣了下，随即笑眯眯地点点头。


    诶呀，她真的好喜欢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大美人哥哥。


    回去的车上，十一非常认真地和闻昭说：「我觉得三堂舅真的好幸运。」


    小闻总：「嗯？」


    「能有小燕叔叔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大美人作为未婚夫，三堂舅真的好大福气。」十一表示很羡慕，谁不想和大美人近距离贴贴呢？


    漂亮这点闻昭不做否认，但是温柔......


    想起燕三公子某些「战绩」，小闻总对此持保留意见。


    还有......


    他怎么没发现他女儿还是个颜控呢？


    十一表示，颜控怎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会不i大美人呢？


    拉隔壁的燕大美人和三堂舅过来客串一下，这对cp是外温内冷大美人攻x假清冷贵公子真闷骚受，一款狗血风味拉满的先婚后爱，喜欢的话可以收藏一下专栏里那本《燕燕》


    难得阳间时间更新一回（安详），下更应该是下周一


    晚安ovo


    第25章 语音


    时如水逝，步入四月下旬后，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潮意绵绵的阴雨季一过，暖春放晴，草长莺飞，最是适合去郊外踏青露营放风筝，多活动活动驱散下雨季长久窝家不出门的发霉感。


    但这种闲暇事显然urel俱乐部一众职业选手无缘，因为季后赛在即，等待他们的只有加倍加量的训练，放松休闲这种字眼，是和他们沾不上边的。


    小姜队长近来也同样忙得连和小姑娘打视频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十一表示理解，她就把每天发生的事发成一条条讲给姜熠听。高兴的难过的有趣的无聊的，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叽叽喳喳，跟个雀跃的小鸟一样。


    于是听着小姑娘絮絮叨叨地分享着她的琐碎日常，成了姜熠长时间紧绷训练后放松大脑的方式之一。


    每一条，他都会认真地原速听完，然后在休息时间一条条回过去。


    「玩了这么久，我终于要开始上课啦，还是和之前一样，学算数、绘画、语文还有钢琴四门课，一天两节，一周学四天，交替着学，也不会很累。闻昭说不给我定制什么学习目标，学到哪算哪，我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我又拼完了新的积木，是乐高的仿生兰花积木，拼完后被闻昭要去了，现在摆在他的办公室里，本来不想给的，但是想到他给我买了新的绘本，作为交换还是给他了。」


    「最近打算继续拼永生花系列，拼完后送给姜姜哦，给了闻昭当然也要送给你。」


    「哦还有一件事，闻昭说，外公下个月生日，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参加外公的生日宴。他说决定权在我，不勉强我去，所以我就拒绝啦！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你们大人那种宴会场合，感觉每个人都笑得好假。」


    听到这的姜熠忍不住翘了下唇角，这性子，是他亲女儿没错了。


    他点开下一条，小姑娘软了语调，甜糯糯地撒着娇：「好久没见姜姜啦，很想你，我和苏珊老师，唔，就是教我钢琴的老师学了新的曲子，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弹给姜姜听噢。」


    「姜姜在俱乐部一定要吃好喝好照顾好自己呀，期待和你的见面噢。」


    难怪都说女孩子是小棉袄。


    怎么能这么温暖熨帖呢。


    坐在姜熠对面嗦面的唐理一看他熠哥这表情就知道是他又在听女儿的了，单身至今的老么表示很酸：「熠哥，有个小棉袄每天惦记关心着，是不是很爽啊？」


    姜熠摘下耳机，点头，「是，不过你应该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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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理：「......哥你过分了啊！」


    不带这么扎心的qaq！


    小唐同学瞅瞅他哥面色，觉得他熠哥今天心情不错，作为队内最八卦的人，他没忍住多问了句：「哥，嫂子给你发消息没？」


    姜熠自顾低头吃饭，眼皮都没抬一下，「发了啊。」


    只不过是一个礼拜前发的了。


    「哇哦。」唐理更酸了，「嫂子关怀闺女关心，我也想要。」


    姜熠撩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唐同学一眼，「我的关心你要不要？」


    唐理缩缩脖子，「不了不了，我不配。」


    被他熠哥关心，这是什么恐怖事件。


    欺负完小老么，姜熠舒服了，心情愉悦地继续吃饭。


    全程围观看戏的潘潘没忍住笑出了声，得到了唐理的瞪眼怒视。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诅咒熠哥下一个就狠狠关心你哼！#


    吃完饭，全队集合在会议室商量季后赛的事情，以及制定新的战术。


    这场会议程越也在，还拿了个本子做笔记。会议前半段前面商讨常规性赛事事务的时候没怎么吭声，直到到了制定战术的环节，姜熠伸出手指在他面前轻轻敲了敲，「有想法的话直接提，不要怕出错。」


    程越愣了一下，默了一瞬，轻声说了个好。


    几位教练的想法都还是想继续沿用之前的战术风格，走暴力输出流，只是这样对队内两位主要的攻击输出选手zephyr和suger（唐理）的操作要求比较高。


    所以在教练提出继续走老路子时，宁想隐晦地、有些担忧的看了姜熠一眼。


    但这一眼没逃过程越的眼睛。


    他虚虚地攥了下手指，等教练说完，出声道：「我有个新的想法。」


    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这位zephyr钦定的接班人，第一次参与战术制定就直接丢下一枚炸弹：「放弃暴力输出流，试试隐锋刺客流怎么样？」


    队内刺客角色当担潘潘非常直接地「啊？」了一声。


    说好两个半小时的会议，因为程越这突然一嘴，硬是拖到了五个小时才开完。


    出会议室的时候，几个教练都围在程越身边，满脸笑容地夸他有天赋点子不错之类的话。


    程越心不在焉地接着教练的话，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前头肩并肩和姜熠走在一起的宁想身上。


    莫名烦躁的很。


    还不知道小狼崽子又吃上醋的宁想此刻蹙着眉颇为不贊同地和姜熠说话：「隐锋刺客流，你也真是陪着程越胡来，突然改变战术，有多大的风险先不说，你也不怕你的手腕废掉？」


    隐锋刺客流极其考验执刃师的操作意识和游戏技术，若是巅峰时期的姜熠，宁想相信他可以完成，但是现在......


    「别担心。」姜熠拍了他的肩膀，「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至于风险，也没说一定会採用，只是先试试。」


    「你啊...」宁想轻嘆口气，「手腕要是负担不住了，别逞强。」


    「安心。」小姜队长眼角余光瞥到跟过来的程越，心下瞭然，「有人找你，我先撤了。」


    开会开饿了的小姜队长到厨房翻出早上没吃完的巧克力吐司，打算先吃了垫垫，他咬了两口，然后叼着吐司回韩经理的消息。


    【韩经理】：你要的两张季后赛门票，给你要到了，下周二的。


    【韩经理】：好奇多问一下哈，你要和谁去啊？宁想？


    【zephyr】：不是，带我家小孩儿去。


    【zephyr】：别多问，少八卦。


    韩经理只得把满肚子问题生生给憋回去。


    没办法，谁让他是老闆呢。


    干吃吐司有点噎喉咙，姜熠又拿了瓶酸奶润润嘴里的干噎感，然后点开和闻昭的聊天对话框。


    小闻总此刻正好拿着手机在手里。


    备註为【阴阳怪气麻花精】的人给他发了条微信：下周二别给十一安排课，我带她去看比赛。


    【闻昭】：可以啊，有我的票不？


    【阴阳怪气麻花精】：...没有。


    【闻昭】：猫猫垮脸.gif


    看到这个表情包的小姜队长险些没被酸奶呛到。


    【阴阳怪气麻花精】：闻总，好好打字，别卖萌，不符合你的人设。


    【闻昭】：？


    【闻昭】：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冷酷无情大魔头吗？我好歹也是个omega，连使用可爱表情包的权力都没有了？


    【阴阳怪气麻花精】：有，你开心就好。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阴阳怪气的感觉又来了，姜某人不阴阳一下是不舒服吗？


    小闻总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搜了个磨刀的表情包过去。


    【闻昭】：姜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人设啊？


    过了好一会姜熠才回消息。


    【阴阳怪气麻花精】：铁血心狠黑心战狼。


    神特么战狼。


    说真的，姜熠这张嘴啊，真的对得起他给的备註。


    气的小闻总后面的消息都没回了。


    而得知能和姜熠一起去看比赛的十一却很高兴，接下来好几天都是显而易见的好心情，走路蹦蹦跳跳的，还哼上了歌。


    闻昭看在眼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只是和姜熠出去玩一趟而已，就这么高兴吗？


    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像是洒进了揉碎的星屑一半，盈满了期待和欣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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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来自己这儿也有大半个月了，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更别说因为一个小小的承诺就这么快乐。


    闻昭想问问十一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转念一想又作罢。


    算了，也没什么好问的。


    周二很快到来，比赛是下午开始，姜熠中午先过来接小崽子一起去吃个午饭。


    小姑娘这天穿了件墨绿色的背带裤，佩戴了顶浅卡其的猫耳渔夫帽，口罩上还印着猫猫鬍鬚，背的小包也是猫爪状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小猫崽崽。


    小猫崽子一熘儿爬上副驾驶，颊边因为笑容挤出浅浅的梨涡来，不管是声音还是笑容都甜的不像话：「姜姜，好久不见呀，想不想我？」


    还好，不怎么想，也就大半个月没见。


    小姜队长漫不经心地这么想着，嘴上却说了个想。


    小朋友今天这么开心，还是不要打击她好了，笑容垮了还得哄。


    姜熠轻轻捏了下小姑娘的脸，看到伫在车边的小闻总，有点疑惑：「闻总今天不上班？」


    小闻总保持微笑：「上午视频会议，在家开的。」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话，但是从姜某人嘴里说出来为什么就是感觉那么气人呢。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姜熠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转而把目光转向小姜队长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小姜队长有点困惑地看着他，「那......再见？」


    无奖竞猜下小闻总到底想听姜姜嗦什么=v=


    赶在十二点前发出来了耶，这章写的真的很卡，字数努力了qaq


    晚安~


    第26章 坦诚


    小闻总磨了磨后槽牙，「姜熠，你真不明白我想听什么？」


    小姜队长眉头轻挑，正要回怼一句闻总心思那么难猜我怎么明白你想听什么。还没启唇，突然听到十一道了句您是不是想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呀？


    姜熠和闻昭双双怔了几秒。


    小姑娘仰头看着闻昭，漆眸澄澈明净，带了丝不解，「想和我们去吃饭直接说嘛，我和姜姜又不会拒绝你。」


    为什么一定要姜姜猜中还要说出来呢？大人的心思都这么弯弯绕绕吗？


    「我...」闻昭难得的语结了下，被十一一语道破心里所想后，第一反应是扯了个幌子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没有，不是要跟你们去吃饭。」


    是吗？


    十一蹙了下眉，轻轻撇嘴。


    大人啊，不仅心思弯弯绕绕的，还喜欢口是心非。


    「方才只不过是玩笑话。」几个唿吸的时间，小闻总迅速调整好重新恢復从容温和的模样，笑弧轻翘，「玩的开心，门禁时间是十点半，记得别迟到。其他的，姜老师照顾人比我有经验，我就不多嘴讨嫌了。」


    轻翘着方向盘的指尖顿了下，姜熠侧眸看着笑意盈盈的小闻总，甚觉他这幅笑脸端得很假。他懒散的扯出个笑来，语气也是懒懒散散的：「闻总工作顺利，走了。」


    话落就踩了油门离开。


    直到到了吃饭的粤菜馆，十一还在纠结方才和闻昭的对话。


    「姜姜，你说他真的不是在口是心非吗？我觉得他明明就想和我们一起嘛！」


    姜熠接过服务员递过的平板，一边滑动屏幕翻看菜单，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你为什么觉得闻昭会想和我们一起吃饭？」


    十一眨眨眼，语气严肃：「直觉。」


    「嗯，直觉很准，但...」他勾了几道菜，支颐看着小姑娘，「有时候要学会看破不说破知道吗？」


    十一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有点困惑：「为什么呀？不应该是有什么说什么吗？外婆说做人应该一点。」


    ......有几个成年人可以做到。


    而且要小闻总那种习惯了绕八百个弯说话的人直言，估计得灌吐真剂才有用。


    「可以，但是很难。对大人来说，尤其难。」姜熠把平板推给十一，「看看，想吃什么。」


    「所以说你们大人啊，活得真累。」十一老气横秋的摇摇头感慨，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想试试这个，还有流沙包。」


    服务员凑近看了一眼，出声确认：「再加一道番薯糖水和流沙包是吗？」


    「就这几样吧。」


    服务员离开后，姜熠看着拧起了金字塔魔方的十一，敛了散漫的口吻，语气认真起来：「十一，不是做大人就累。一个人的性格与否，是有很多因素决定的。不和活得累，这两者之间并不能挂上等号。」


    十一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了姜熠几秒，「那闻昭，为什么不能一点呢？」


    她对姜熠的话似懂非懂，索性直接问出现成的例子来。


    「因为...」姜熠顿了下，「只是猜测，我也不确定。我觉得应该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吧。」


    打小就在一个习惯勾心斗角、利益至上的环境里长大，不锻鍊出八百个心眼出来都很难。弯弯绕绕惯了，习惯藏起真实的想法，那真话便很难直接说出口。


    十一思索了一会，得出结论：「我觉得外公外婆他们一定没有把闻昭养得很好。」


    「就像我和闻昭现在这样。」十一轻轻鼓了下腮，「给我很好的生活环境，但是精神层面是贫瘠的。不过也没关系啦，我不怪他了。」


    小姑娘稚气未褪的眉眼间流露出和这个年纪极其不符的包容和怜悯来，「闻昭也没被外公外婆好好爱过吧，所以他也不会爱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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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熠惊愕于十一超脱年龄的豁达和智慧来，半响没接话。


    同时他还有点好奇，沈夫人到底是怎么教的十一，怎么能养出这么好的性格来。


    「那你......」他看着继续研究起三角魔方的十一，委婉道：「那你还对闻昭，抱有期待吗？」


    「期待什么？期待他爱我吗？」十一没抬头，十分顺嘴的接了话。


    「这个呀。」她的眼里多了几分狡黠，「就像姜姜之前说的，先试试吧，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呀。」


    「对了，今天我们的对话，是秘密哦。」十一束起食指，正儿八经的：「先不要和闻昭说，谁说了是小狗。」


    姜熠被逗笑了：「好，拉钩。」


    小姑娘弯了弯眼，伸手勾住了姜熠的小拇指。


    比赛场馆距离吃饭的地方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所以姜熠没急着带人过去，而是等观众入场的差不多了，卡着最后几分钟让工作人员带自己走员工通道。


    工作人员也是zephyr半个粉丝，带人进场这一路里目光一直偷偷瞥向被zephyr抱在怀里、裹得严严实实一点脸都看不到的小姑娘。抓心挠腮的好奇着zephyr女儿到底长什么样子。


    期间他还听到zephyr低声和小姑娘说了句什么，话语没听清，但是那个语气...真是温柔的人耳朵都要酥了，zephyr那些老婆粉女友粉们听到怕不是得疯。


    他把人带到内场口，还贴心的告诉zephyr从哪里进位置最方便，正要离去，忽然听到声软软的谢谢叔叔。


    十一见他愣住，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遍：「谢谢叔叔带路呀。」


    小姑娘趴在zephyr肩膀上，微微仰头，黑润的杏眼弯成月牙，甜意满的几乎要溢出来，挥手和他再见。


    工作人员下意识的挥了挥手，等反应过来时，zephyr已经抱着人进场了。


    被萌得一脸血的小哥当即翻出手机发了条微博。


    @不重要的kow圈路人甲：【家人们！今天下午的比赛，zephyr居然带了女儿来看了！！！zephyr怕麻烦就走的员工通道，是我带人进的场。他女儿被他抱在怀里，全身上下从头到脚一点都没漏出来，zephyr是真把人保护的挺好的。


    快进场的时候小姑娘扭过头对我说了声谢谢叔叔带路，真的好乖好有礼貌，而且小姑娘全程待在zephyr怀里，一点也不闹腾，说话也是轻轻的软软的，真的小天使无疑了。


    而且zephyr对女儿也好温柔，那个说话的语气，啊，po主听了都要沦为老婆粉了。或者给zephyr当儿子也不错啊t t】


    他在这条微博下po了自己打码的工作牌，又带了话题，不到两分钟评论就过五百了。


    [什么？！我错过了什么？我本来要和朋友去这场的，但是临时有事没去了，如果知道zephyr要去我一定推了事情也要去啊啊啊啊qaq]


    [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真的很想知道zephyr对女儿说话的语气有多温柔。]


    [啊啊啊啊真的吗？zephyr真的来了吗？我就在场内，立马开启我的火眼金睛寻我老公！]


    [zephyr只带女儿吗？带了他老婆吗？我真的很好奇能让我老公英年早婚的人得是有多漂亮。]


    博主单独回復了这条：[没有哦，只有他和他女儿，没看到嫂子呢哈哈哈，虽然我也很好奇。]


    [如果博主说的是真的，那感觉崽崽被zephyr教的很好呀，看描述感觉好有礼貌。]


    [恭喜zephyr在老婆粉女友粉技术粉妈粉颜粉路人粉后又喜提儿子粉了（鼓掌）]


    这条微博很快被顶上了热门，被竞圈营销号一转后，评论更是蹭蹭蹭增多。一个小时不到，姜熠就在微博小号首页刷到了这条微博。


    小姜队长：啧。


    一个两个不关注今天的赛事，净盯着他的八卦了是吧？


    都是闲的。


    衣角被人轻轻扯了下，小姑娘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他：「姜姜，这局哪对会赢啊？」


    这局......姜熠没怎么关注第二局的情况，他看了眼大屏上的战局情况，心下瞭然，「zyz会赢，就是蓝色那队。」


    十一哦了一声，还是有点疑惑：「可是他们的金币不是消耗的差不多了吗？没钱买恢復药水，就凭残血打完这局吗？」


    小猫崽子居然看得懂？


    姜熠有点意外，又耐着性子给十一解释：「zyz的疗愈师还攒着大招没放，等直攻復活源的时候会给队友回血的。他们还留了一手。」


    他伸手捏了捏十一渔夫帽上的猫耳朵尖尖，「你也玩天叩吗？」


    天叩，就是这款竞技游戏的名字，英文名kow，网友戏称靠圈。


    「不玩呀，但是我看过不少姜姜的比赛哦。」十一转过头对姜熠笑了下，黑眸亮晶晶的，「多少会了解一点啦，虽然大部分时候看不懂，但是看姜姜在游戏场上大杀四方真的很帅。」


    姜熠轻咳一声，「谢谢。」


    「姜姜，我可以摘下口罩喝口水吗？」


    姜熠扫了眼身前身后明着暗着偷拍他的观众，捏了捏眉心，「用吸管喝吧，别摘口罩。」


    他看着乖乖用吸管吸水的小姑娘，有点歉然，「不好意思，今天的出行是我没安排好，没有下次了。」


    「没关系呀。」十一笑眯眯地摇摇头，「也算是一次很有趣的体验啦，我之前也说过想现场看一次比赛...而且我真的感觉到姜姜有多受欢迎了。」


    她挪了挪身体，跟个糯米糰子似的啪嗒黏上姜熠的手，仰头笑眼弯弯的道：「有这么受欢迎的爸爸，我超——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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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排的小姐姐在心里无声尖叫，悄悄咪咪把这一幕拍一下带上#zephyr带女儿看比赛#的话题发到了微博上。


    第三局比赛结束前十分钟，姜熠抱着人提前离场。


    场馆外妖风阵阵，差点把十一的帽子给吹翻，小姑娘生怕自己也被颳走了，紧紧地抱着了姜熠的脖子。


    姜熠只得一手抱着她，一手接闻昭打过来的电话：「闻总？」


    那边的闻昭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已经到热三的#zephyr带女儿看比赛#话题，轻笑，「zephyr热度不减啊，你知不知道你和十一上热搜了，还不是竞圈榜，是热搜总榜第三。」


    上热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姜熠没想过热度会这么高。


    不过小姜队长还是气定神闲，「知道，所以？」


    「需要我帮忙撤个热搜吗？」


    姜熠挑了下眉，「这么好心？」


    这可不像闻昭的行事风格。


    「有报酬的。」小闻总语气悠悠，「报酬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你请客。」


    姜熠默了几秒，「可以。」


    「就今晚吧，小闻总，得空吗？」


    久等了，这周还有一更，周五或者周六掉落


    晚安


    第27章 用你


    「今晚没空，约了客户。」闻昭的声音里透露点遗憾，「先存着可以吗？姜老师不会跟我说过时不候吧？」


    「不会。」姜熠把怀里的小姑娘往上颠了颠，「没事的话，挂了。」


    等姜熠挂断电话，十一立马蹭过来问了句姜姜我们晚上做什么呀？


    他把十一有些遮眼睛的帽子往上扶了扶，顺便捏了下她的脸，「吃饭，看电影，不出意外的话正好可以卡着点送你回家。」


    「好呀。」十一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如果晚上看完电影是你跟我一起回去而不是送我回去就更好了。」


    「再等等。」姜熠盘算了下半年的赛事时间，正色道：「今年初雪之前，我一定过来接你。」


    「那就这么说定啦！到时候姜姜要陪我一起堆雪人哦~」


    「沪城那点雪，应该堆不了雪人。」


    「诶呀你先不要告诉我嘛...」


    好歹让她留点期待值嘛t.t


    真讨厌╭(╯^╰)╮


    另一边，闻昭跟助理说了撤热搜的事情后，顺手点开了话题里热转最高的那个视频。


    视频不长，也就一分多钟，因为拍摄者手抖，还有点模煳。但即便是在模煳的情况下，也半点不影响zephyr那张脸的好看程度。


    视频的zephyr用食指勾下口罩，拧开水喝了好几口，因为仰头的动作脖颈拉得愈发修长，下颌线明晰锋利，微凸的喉结随着咽水的动作轻动了几下。末了他用手背随意揩了下唇上的水渍，重新戴上口罩。


    很正常的一段，但是闻昭看着却也莫名口干起来，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好几口水。


    视频中段，zephyr身侧捂得严严实实的十一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指了指转播赛况的大屏，仰头问了他句什么。因着拍摄者隔得远，并没有录进两个人的声音。


    zephyr顺势俯身凑近去听小姑娘说话，那一瞬眉梢眼角都跟着软和下来。然后他又耐心的给小姑娘解答问题，说话时眸中温色极淡，淡到有些难察觉，但是却愈发叫人怦然心动。


    说着说着，他还伸手捏了捏小姑娘渔夫帽上的猫耳尖尖，捏得自然又亲昵。


    拍摄者大概是被zephyr这个小动作可爱到了，很小声的说了句卧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视频戛然而止。


    原来zephyr带女儿是这个样子啊。


    难怪小姑娘喜欢黏着他。


    这段视频其实透露不了什么信息，但是看得小闻总却有点明悟。


    他又看了遍视频，然后点了下载，支着额头轻笑了声。


    用没用心带人，确实不一样。


    这声姜老师没叫错啊，改天还是要和他取取经，学学怎么「用心」带人才是。


    小闻总敛了乱七八糟的思绪，重新投入进工作里。


    之后季后赛进行的一个多月里，十一都没再见到姜熠，连视频电话都没打过一个，语音也是间隔很久才会回。


    laurel作为常规赛积分第一的队伍，季后赛前两轮是不用参加的，直接参与第三轮的总决赛排位赛。


    排位赛打得算是有惊无险，但最后还是不负众望的稳住了积分第一的位置。排位赛urel大部分是稳胜局，有那么两场是因为敌方队伍战术过于偏诡，胶着了好久才险胜。而还有一场，是因为zephyr的腕伤突然发作了。


    上场前十分钟的事情，疼到从手腕到指尖都抬不起来，打封闭都没用。姜熠当即指了程越让他上。


    silver也就这么很突然的完成了他的首秀。


    比赛过程的惊险表过不提，最后没输，silver还拿了个mvp。


    为此silver私下还缠着宁副队要了好一通奖励。


    闹了这么一出，zephyr腕伤的事情自然也就瞒不住了。为了防止媒体和营销号乱写，姜熠在比赛后亲自承认了自己手腕受伤的事情，说的非常言简意赅，三句话给轻描淡写带过了。


    「打职业的正常职业病，手腕没废，不用担心，也麻烦各位媒体朋友别大肆宣扬。」


    「退役就是今年的事情了，会不会打秋季赛不好说，但我会尽力在赛场上坚持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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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事发突然，各位担心了。在之后的比赛里看到silver替我上场，非赛事失误的话，不用骂他。silver是个很优秀的选手，大家可以期待下他的发挥。」


    末了挥挥手，洒脱下场。


    当晚他去许辞那里，许医生冷着脸给不听话的病人扎完针，冷冰冰的说再有下次，姜队这右手真的别要了。


    姜熠直接问他还能参加秋季赛吗。


    许辞冷飕飕地反问你觉得呢。


    fine，小姜队长表示了解，当即就用另一只能动的手给韩经理髮了条他退役可能要提前的消息。


    姜熠也没强求非要打完秋季赛才退役，打了这么些年职业，低谷有过巅峰也有过，什么荣誉啊奖盃啊都堆了一柜子了，世界冠军都拿过两次了。该经歷的都经歷了，所以他没什么执念了。


    接下来的时间姜熠老老实实遵守医嘱，隔三天扎次针，每天训练时间严格卡在六个小时，超过了就会被那群弟弟们念叨个没完。


    直到季后赛结束那晚。


    稳住了积分第一，惯例要出去庆祝一下。姜熠这个老闆很大方的说全场消费随意，他买单。不过因着他最近在吃药，今晚就不喝酒了。


    其他人表示理解。


    难得放纵，半个小时不到包厢内的选手和工作人员都喝嗨了。韩经理和教练抱在一起踩在桌子上鬼哭狼嚎，唐理和贺小晨这对么儿组醉醺醺的猜拳互相给对方灌酒，潘潘抢了话筒撕心裂肺的唱着《青藏高原》……总而言之，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姜熠被吵得头疼，加上一屋子酒气准着实不太好闻，索性直接熘到阳台上吹风玩起了消消乐。


    他出来没多久，宁想也跟着熘出来了。


    姜熠瞥了眼面色有些红，但是眼神还算清醒的宁想，「你居然没被逮着灌酒？」


    「他们喝酒我喝水。」暖春夜里的风不冷不热，温温的拂在面上很舒服，宁想眯着眼享受着夜风拂面的舒惬，语调懒懒的：「我们队里尽是些酒后疯的，偏生一个个还酒量差，真是又菜又爱喝。」


    话刚落音，包厢里间传来一句破音的「那就是青藏高——原——」，吓得姜熠手一抖，消消乐差点消错了位置。


    他默了一瞬，「确实很疯。」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电人：闻昭。


    姜熠微微扬眉，手指轻划过绿色的接听键。


    「姜熠。」闻昭喊了下他的名字，压着轻/喘，似乎在竭力隐忍什么，停了十几秒才接着道：「临江路慕尔顿酒店，19楼1907室，现在可以过来一趟吗？」


    「你...」姜熠微微皱眉，「你助理呢？」


    「助理那边出内鬼了，我现在一个都不信。」小闻总就没有这么示弱过，声音软黏又轻飘，带着几分恳求：「现在我信得过的，能过来的只有你一个，可以麻烦你过来一趟吗？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姜熠捏了捏眉心，「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对宁想道：「这边就麻烦你了，我有点事，今晚不回基地了。」


    「好，去吧。」宁想也没多问，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安全。」


    下楼后，姜熠先去了一趟最近的药店，然后拦车去往慕尔顿酒店。


    十七楼往上就是贵宾房了，走廊的装潢都更为奢华。姜熠拎着装药的纸袋疾步走向1907室，不知为何，心跳有些快。


    轻轻敲了两下门，半晌没人应声。他拧着眉加重力道拍了两下，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门咔哒一声轻响突然开了，从里头伸出一只湿漉漉的、冰凉的手把他拽了进去，又重重合上。


    姜熠被苦橙花味道的信息素给煳了一脸。


    他下意识就屏住了唿吸，扶住了玄关处的柜子才不至于被扑在身上的力道绊倒。软绵绵地挂在怀里的人浑身冰凉湿透，很快把姜熠的衣服也给浸湿了。他小心地半搂住闻昭让他不至于跌倒，眉头愈拧愈紧，「你这是沖了多久的冷水？」


    闻昭顺势勾住他的脖子，alpha身上暖热的温度让他既觉得舒适又难熬。他仰头看着姜熠，面色苍白清透，偏生眼尾红的厉害，故作轻松的语气调笑道：「没办法啊，假/性/发/情嘛，不沖冷水我没法清醒到等你过来。」


    他边说话，边把头埋进姜熠的肩窝里轻轻蹭了蹭，髮丝上滴下的水珠很快把alpha肩颈那一块的衣服打湿，似有似无的冰薄荷酒味信息素勾着他，让他不自觉往腺体的位置凑。


    还不等闻昭用牙齿咬开信息素抑制贴，他就被姜熠抵着头轻轻推回去。


    他有些不满，「给点信息素都不行吗？」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虽然推开了他的脑袋，但姜熠还是没心狠到把人推出怀抱，「假/性/发/情还要alpha的信息素，只会雪上加霜的。」


    「情况是...还算清醒，但是很难受。」话落，他感觉那阵难以启齿的热潮又是一阵阵袭来。闻昭身体一僵，下意识收紧腰/臀，有些慌乱的从他怀里挣开，踉跄着走进浴室，哗啦一声坐进放满冷水的浴缸里，继续着刚才的降温。


    姜熠跟着走进来，一身半湿，倚在门边看着他，「怎么弄成这样的？」


    「助理收了闻裕的好处，递给我的酒里下了东西，应该是诱导omega发/情的东西。」说到这闻昭的眼里掠过一丝冷色，「我喝了半口就发觉了，后面那瓶酒全部灌进了他嘴里...哦对了，他也是个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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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裕，闻家大少爷，也是和闻昭争夺继承人位置的最大劲敌。


    闻昭抱膝坐在冷水里，以此掩饰自己的生理反应。他看着倚在门边思索的alpha，轻轻眯了下眼，忽的道：「能过来拉我一把吗？腿软，站不起来了。」


    迟疑了一瞬，姜熠还是抬脚走了过来，边道：「诱/导/剂没喝太多的话应该可以用......」


    没说完的话全部因为闻昭的动作止于喉咙里。


    他搭上手的一瞬，闻昭握着他的手腕一扯把他也给拽进了浴缸里，姜熠反应极快的扶住手边最近的东西，结果不小心打开了淋浴头的开关给打开了。


    温水浇头而下，一下就迷住了他的眼。姜熠半蹲在浴缸边，还没来得及抹眼睛，耳边听到哗啦一声出水声音，闻昭从浴缸里站起来，下一秒他腿上一重，迫不得己被腿上的力压的坐到了地上。


    淋头的水是温热的，环上脖子的手是冰凉的，贴近他的omega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边慢慢撕开他腺/体上的抑制贴，温热的唿吸落在耳边，声音又轻又软：「可以用什么？你吗？」


    眼前一片漆黑，两人之间暧昧氛围顿生，姜熠僵着身体，有点恼，「我说的是抑制剂。」


    「不要。」小闻总想也不想就反驳了他的话，抬手拨开他已经湿透的额前碎发，顺着往后捋了捋，手指随即滑到他泛红的耳朵上，暗示性极强的捏了捏他的耳垂，「你人都在了，我还要抑制剂干嘛？」


    额头一露，alpha乌沉黑漆的眼眉便愈发显得凛冽清峭，那双色泽浅淡的眸子清冷冷地看着他，情绪沉沉的，没有一丝情/欲波动。闻昭却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愈发心口滚热。


    「或者我说简单点...」他捧住姜熠的脸，唇角微弯，「哥哥，做/吗？」


    这点程度应该没问题吧（紧张抖jio），大家抓紧看吧（瑟瑟发抖）


    买定离手了啊，猜猜小闻总能不能得手）


    第28章 得手


    姜熠怎么都没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他站在盥洗台前，水流下擦过三遍洗手液的手指已经被搓得通红。除雾镜里映出一张无甚表情的脸，但半掩在髮丝下的耳朵却红的厉害，热意怎么都降不下去。


    姜熠关了水，看着湿漉漉的手指，双唇微微抿了抿。


    那种稠热的、粘腻的触感，似乎还停在指尖久久不散，不管洗多少遍手都没用。


    三泵洗手液都没去掉那股苦橙花香气。


    姜熠撑着盥洗台，内心隐隐崩溃。


    怎么就……


    一个半小时之前，在闻昭问出「做吗？」这两个字以后，姜熠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扶在他肩上的手已经不老实地掀开t恤往里钻了，姜熠一把攥住闻昭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脸上情绪淡，说话时语气平的没有一点起伏：「不做。」


    闻昭看着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alpha，有些不愉地蹙起眉，「为什么不？你又不吃亏。而且你......嘶！」


    腺体上猝然一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腺体表层，随后注入了一股冰凉的液体。


    姜熠在他说话时摸到掉落在浴室门口的抑制剂，找准时机给闻昭扎了进去。


    闻昭看着姜熠手里空掉的针管，懵了那么几秒，下意识道：「你给我注射了抑制剂？你知不知道普通抑制剂对假/性/发/情没用？」


    姜熠把用完的抑制剂顺手抛进浴室的垃圾桶里，声音格外冷静：「不是普通抑制剂，是特效抑制剂，假/性/发/情也能用。」


    闻昭默了几秒，咬紧后槽牙磨了磨，微讽道：「你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姜熠把人给从自己身上拎下去，语气里有种气死人的客气：「过奖。」


    他把还有些腿软的闻昭给扶起来，「药效发作应该很快，你先去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话落手臂忽的被抓紧，姜熠微微拧眉，「怎么了？」


    「你等一下...」若说方才只是腿软的站不起来，那现在根本就是软的站不稳了，腰也酸的很。还有尾椎骨那一片的位置，更是一阵一阵难以忍耐的酥痒。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缓缓从腿/根/流/下。


    闻昭咬了下唇，仰头看着姜熠，眸中水意濛濛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你刚刚给我用的特效抑制剂，是什么牌子的？」


    姜熠回想了一下，「tocy，是闻氏旗下医药公司的牌子。」


    「真会买啊。」闻昭似笑非笑地翘了下唇，不知为何有些幸灾乐祸，「这个抑制剂是能抑制假/性/发/情，但是你知不知道tocy的特效抑制剂里有一个成分叫*西弗艾斯汀，这种成分会给假/性/发/情的omega带来一个让发/情/症/状愈演愈烈的副作用。一分钟就见效，你知不知道...」


    他贴近姜熠耳边用气音说了几个字。


    「......」姜熠僵着身体，从脖颈到耳根都迅速染上层薄红。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半响才憋出几个字，「我先扶你去房间。」


    闻昭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发现姜熠脸上热得很，但就是脸不红。收回手，他整个倚进姜熠怀里，声音黏软的很：「走不动，抱我过去吧。」


    思及此等情况是自己惹出来的，姜熠捏了捏眉心，还是抬手一个横抱把人给抱进了卧室。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拿起手机搜了一下[西弗艾斯汀]、[tocy特效抑制剂]、[omega假/性/发/情]几个词条，才发现闻昭所言确实不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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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艾斯汀带来的副作用只有一阵，你...」姜熠顿了下，思索两秒找个了个相对含蓄的说法：「能捱过去吗？」


    「这一阵鬼知道是十分钟，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啊...」闻昭的声音里已然带上几分颤，他抓紧身下的床单，忍着体内反应道：「捱不过去，你要是感同身受过omega的发/情/期就知道有多难受。」


    他看着姜熠眉目间浮现出犹疑，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什么不愉快的回忆，笑容微敛，「姜熠，你要是想说找别的alpha来帮我解决这种话，那还是闭嘴吧。」


    「我还不至于那么混蛋。」姜熠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对不起，是我不该乱用药。」


    「道歉别光嘴上说啊，实际行动呢？」闻昭勉强坐起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用一种黏软又暧昧的语调问道：「你打算，怎么行动？」


    苦橙花的味道愈发浓郁起来，甘馥到有些甜腻的信息素熏得姜熠脑子有点昏沉。他摁了摁眉心，「我给你叫个玩具配送？」


    闻昭过了好几秒才反应他说的玩具是什么，活生生给气笑了，「你还真说得出来啊。」


    「你至于吗？又不是没睡过，清白早就没了还这么扭捏。」话落，他趁着姜熠不注意，直接把人给拽上床，用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抓着姜熠的手往被子里塞。


    指尖忽的触及到一片温热细腻，姜熠一滞，反射性想要抽回手，但是却被闻昭死死地摁住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僵着没动。


    姜熠看着面露得意的小闻总，眉眼间浮现很明显的恼怒来，「你什么时候...」把裤子脱/掉的。


    「刚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啊。」他越恼怒，闻昭就越开心，眉梢眼尾都泛着股愉悦，「别挣扎了，咱两各退一步行不。我不要求你身体力行的解决，你也别想着给我叫玩具了，也叫不到的。」


    被子里，他暧昧地摩挲了两下姜熠的手腕，「就用手吧，你要是不会，我自己动。」


    姜熠闭了闭眼，有点气急败坏，「你怎么不用自己的手啊？」


    「我手短啊，够不到！」闻昭说的理直气壮，边往前挪了挪，膝盖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腕，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我还没要临时标记呢，已经很亏了。」


    他看着姜熠阖着眼默不作声，知道这是默许了。


    「别这么紧张，放轻松。」闻昭侧着身体把头靠上他的肩膀，气音轻软又黏煳：「拿过世界冠军的手，一定很灵活吧？」


    姜熠强行掐断回忆，拒绝回想那段不能播的内容。


    给自己做了足足十分钟的心理暗示，他才拉开浴室的门出去。


    主卧里安安静静的，隔壁偏卧里隐隐传出吹风机的唿唿风声。结束后，两人各自清洗换衣服，至于新的衣服，是闻昭叫酒店管理人员买了送上楼的。


    五分钟后，闻昭从偏卧走出来，一身棉质的睡衣，毛巾搭在肩上，头髮蓬松微乱，有种少见的、慵懒而随意的居家感。


    他见姜熠站在玄关处剪开外套的吊牌穿上要走，轻蹙了下眉，「这么晚了，还要走啊？」


    「俱乐部还有点事。」


    「季后赛今天才结束，今晚有什么事啊？」小闻总抱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该不会是还在害羞吧？」


    「......没有。」


    「别走了吧，这么晚不好叫车，明天早上我让人送你回去。」他弯起眼，笑吟吟的，「就算要走，也吃点东西再走吧。我叫了夜宵，刚刚折腾这么久你不饿吗？」


    确实有点饿，姜熠纠结两秒，点点头。


    他选择性忽视两人之间那股莫名的氛围，跟着闻昭走进客厅，「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闻昭同他面对面坐下，拿出手机点开邮箱，话里含着笑意，「纾解到位了，现在挺舒服的。」


    姜熠只当没听到他后面那句话。


    闻昭边回覆邮件，状似不经意问了句：「你应该，还行吧？」


    姜熠：「......？」


    是他理解的那个行吗？


    似乎是猜出他心里所想，闻昭慢悠悠补充了句：「生理层面的那个行不行。」


    「那个啊。」习惯了小闻总时不时的语出惊人后，姜熠已经变得非常淡定了，他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无所谓的口吻道：「我不行。」


    所以别老是惦记着他了。


    闻昭一时语塞。


    居然真会有alpha亲口说自己不行的。


    但凭藉闻昭对他的了解，这话一定不能当真。


    他轻嘆口气，「我就是好奇，刚刚被我的信息素熏了那么久，又是贴又是抱的，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都怀疑我们95%的匹配度是不是假的了。」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姜熠起身去接餐，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个餐盒。


    他把餐盒往茶几上一放，语气淡淡：「匹配度是真的，只是我来之前给自己扎了两针强效抑制剂。」


    别说方才的情况，就是真的和发/情/期的omega共处一室都不见得会有反应。姜熠不想有一点节外生枝的可能，所以把风险控制到最低。


    闻昭的眸色顿时有些复杂，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姜熠宁可打抑制剂也不愿意和自己发生什么，当真就如此厌恶和他亲近吗？


    他低头笑了下，「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你今晚来了，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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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来了，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有点在意我的？」


    姜熠打开餐盒盖子的动作轻顿了下，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神色淡倦，语气平静：「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而已，别多想。」


    「......」为了防止被姜熠气死，闻昭及时转了话题：「夜宵是随意点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姜熠很配合：「没事，我不挑。」


    然后闻昭就看着他把切成细丝的胡萝蔔给全部挑出来了。


    他嘆了口气，「你和moon不愧是亲父女，她也不吃胡萝蔔。」


    「你也是她爸爸。」想到什么，姜熠夹菜的手停了下，「十一一个人在家？」


    「没呢，我安排了保姆陪着。」闻昭喝了口汤，又补充了句：「今天意外才让保姆陪着，平时我都是下了班就回家的。我可没有不负责任的把人丢给保姆带。」


    虽然他小时候是这么过来的。


    吃完夜宵，闻昭喊人上来收走餐盒，又把主卧里湿淋淋的床上用品给换了。酒店人员收拾的时间里，他对姜熠发出邀请：「你现在要是不困的话，要不要去楼顶的天台花园走走？晚上吃夜宵容易积食，就当是散步消食好了。」


    姜熠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怪异感，在去和不去之间纠结了两秒，最终点了点头。


    「可以。」


    -恭喜你刷到了随机掉落的不负责小剧场-


    作者（举话筒）：採访一下闻总，是一种什么样体验？


    小闻：你管这叫？


    作者：字面意思的，怎么不算呢ovo


    小闻：（微笑拒绝了採访）


    作者决定採访下小姜现在心情如何。


    小姜（面无表情）：手不干净了，谢谢。


    我猜没人猜到是这个走向吧（狗头）


    稍微微剧透一下，小姜没机会打第三次抑制剂了（ps.第一次是孕期的临时标记，在十九章）


    这周还有两更，我努力多码点，下更周四晚九点掉落


    第29章 夜聊


    姜熠从没想过还能和闻昭边慢悠悠的散步边平和的聊着天。


    整个天台花园只有他们两个人，四下除了风声、虫鸣还有小池流水声，就只有他们说话的声音。莫名的，倒也有几分宁谧，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不自觉就让人松弛下来。


    听闻昭说话其实很舒服，语速不疾不徐，语调柔而缓，咬字发音很清晰，但是又不给人端着的感觉。声线润而清，嗓音里总是习惯含着三分笑意，有种春风淌耳的舒适，让人很容易就凝起神去听他的话。而当他念起日常琐事时，那点柔和就会变得愈发温软，再望着盈盈含笑的眼眸，轻而易举的就叫人陷了进去。


    他和姜熠说起十一拧魔方时，宁可自己对着魔方瞎捣鼓半个小时也不愿意求助自己。如果你去提点她，她还会鼓着脸气唿唿的说让她自己想，不要告诉她怎么拧。


    他还说，十一很有绘画天赋，以后倒是可以试试走艺术这条路。当然前提是她自己愿意，他也不会逼迫孩子去学什么金融，她想学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活的自由开心就好。


    说到这时，闻昭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说起学什么这事，你知道吗？生在闻家的omega，从懂事起就要培养一门艺术，绘画，音乐，舞蹈...什么都行，但必须要学到精通，因为那样能把气质淬鍊的高雅，作为联姻工具推出去时能加更多筹码。」


    「毕竟，我们这个圈子的alpha，谁会不想要一个有艺术家名称加持的夫人呢？带出去多有面子啊。」


    「没和你说过吧，我大提琴十级，小提琴也拉的还可以。当然已经很久没碰乐器了，不知道要生疏成什么样子。」走的有些累了，他倚上天台边缘的玻璃护栏，俯瞰着脚底下灯火流粼的沪城夜色，「我大学最开始的专业其实是管弦系，闻家不会允许本家的omega报考理工类专业的，他们不允许定位为联姻工具的omega滋生出不该有的野心和欲/望来。」


    「但我偏不。」他微微侧首看着姜熠，眸色还是温盈柔软的，可这片柔软下却裹挟着锋利至极的名为野心的剑刃，「我瞒着家里人，偷偷学了金融专业。大二的时候就去我母亲那边的企业实习，等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已经能独立完成一个大型项目了。这个时候，我爷爷才松口，答应给我三年时间证明自己，如果没达到他的要求，就乖乖滚回去和季霄结婚。」


    姜熠听他说完，轻蹙了下眉，语气带着淡淡的嫌弃：「闻家是把古板封建当作家学渊源传承下来了吗？」


    他的话让闻昭弯起眼，笑意真正抵达眼底，眸子里亮晶晶的，和十一特别像，「姜老师的毒舌不对着我时，还是蛮动听的嘛。」


    小姜老师微微扬眉，但顷刻后，他也轻笑出声。


    夜间风大，把他额前的碎发全部吹拂起来，可清凛的眉眼却因为眸中那点极淡的温沉笑意稍稍柔和下来，浅茶色的眼眸被头顶的暖色树灯照得清透而明净，似盈在两汪清水里的琉璃，漂亮的不得了。


    他就这么看着闻昭，语调还是淡淡的，却敛了平时那股拒人三尺的疏冷。「你做得很好。」


    闻昭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陷进了那双色泽清浅的眼眸里。


    「不管是你成为了现在的自己，还是没有选择把闻家家风延续给十一，让她自由成长这件事，都非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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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会夸人。」看得出来姜熠现在心情很好，甚至都有心情和闻昭开玩笑：「闻老师别介意啊。」


    闻昭回过神，感觉心跳莫名有些加快。他挪开视线，声音有些轻：「谢谢夸奖。不过...你当我是抱怨好了，其实长成现在的自己，挺累的。」


    他想，就这么一次。


    顺心而为，袒露一次软弱，也不丢人吧。


    然后，他听到姜熠的声音轻飘飘的落进捎着不知名花香的温柔夜风里。他说，那你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坚持，好不容易斩开了桎梏和束缚，那最后当然要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想要的都会得到？」


    姜熠没听出他话里所含别意，「可以这么想。」


    这可是你说的。


    他抬眸看了眼姜熠，眼眸里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微痴和占有欲。


    想要的都会得到，那你，我可就要定了。


    怕情绪被察觉，闻昭微垂眉睫，轻声问道：「姜熠，你退役后想做什么？」


    话题跳的如此之快，姜熠也适应良好，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还没想好，等真正退役了再说吧。


    「那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没有。」姜熠自觉是个对生活没什么追求和嚮往的人，语调懒洋洋的：「多陪陪十一吧，看她想不想出去玩。」


    「你不是喜欢摄影吗？和十一出去玩的时候，可以多拍点风景照。」


    姜熠瞥了他一眼，「小闻总还了解我喜欢摄影？」


    「恩...我有关注你的微博和朋友圈呀。」闻昭承认的非常坦荡，眼眸又笑成两簇弦月，漾开明润的笑，「姜老师发过的每条非官方微博，还有少得可怜的几条朋友圈，我都有有认真看过的噢，从那里面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你可能对摄影感兴趣，还有你应该很喜欢猫猫狗狗吧，你的日常微博里你们俱乐部的那只布偶和边牧出镜率还挺高的。」


    「摄影，算有点兴趣。」迎面吹风吹久了吹得眼睛有点干，姜熠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随意捋了下被风吹得胡乱支棱的头髮，「至于猫猫狗狗...初一，也就是那只布偶猫，其实是被人遗弃的。跟了我一路，迫不得已才捡回基地养着。」


    「至于十五，是之前的队友留下了的。」


    「嘴上说着迫不得已，但其实还是把两个小傢伙留下了好好养着了。」闻昭支着下巴有点揶揄的看了他一眼，「姜老师就是嘴硬而已，其实容易心软的很。」


    姜熠默了默，「不是心软，只是没有违背最基本的做人道德而已。」


    你就接着嘴硬吧。


    小闻总在心里腹诽了句，说要不再走走吧，反正现在下去也睡不着。


    今晚的月色正好，风也很温柔，氛围正好，还是不要辜负了。


    姜熠没有异议，和闻昭继续沿着木板路在天台上兜圈。


    「听十一说你做饭很好吃，还会烤蛋糕做甜点。」闻昭稍稍落后他半步，难得起了玩心踩上姜熠的影子，还伸出手给影子头上加了个猫耳，嘴上也跟着没停：「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尝到姜老师的手艺啊。」


    小姜老师假装不知道他给自己的影子加猫耳朵的事情，「有机会的话。」


    「那你经常给十一做饭吗？」


    「她住我那的时候，基本是自己在家做。」毕竟吃外卖真的不健康。


    姜熠看着影子头上的猫耳朵成了兔耳，终于忍不住轻嘆口气，转过身道：「闻总，你多大人了，幼不幼稚啊？」


    尾调是微扬的，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点笑意。


    闻昭放下手，微微扬了扬下巴，「没多大，也就比弟弟你大了五岁，快奔三了而已。所以你是不是该叫一声哥哥？」


    小姜老师用一种非常温和的语气开了嘲讽技能：「想做梦的话现在就可以下去准备睡觉。」


    小闻总轻啧了声，「你什么时候不对我毒舌会怎么样吗？」


    「你正常说话就不会。」


    小闻总决定跳过这一趴，「我们话归正题，你一个alpha，怎么那么精通厨艺啊？真的很少见。」


    姜熠言简意赅地丢出四个字：「生活所迫。」


    「怎么迫的？」闻昭不想放过这个可以了解他的机会。


    「十七岁的时候，家里出事没钱了，大人去世，保姆跑了，在我哥炸过两次厨房后我就学会做饭了。」姜熠的语气还是轻描淡写的，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有点天赋，点亮厨艺技能不算太困难。」


    「那烤蛋糕和做甜品呢？」


    「在甜品店兼职过，学了两手。」两人此时行至泳池边，反射出来的粼粼水光把姜熠的瞳色映得愈发浅透，清凌凌的，情绪也淡，「这些当时应该都写在我的调查文件里了吧，你那个时候没细看过吗？」


    「你亲口说的，和看到的文字当然不一样。」闻昭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情绪变化，暗恼自己失了分寸，「对不起，我失言了。」


    「...没有。」其实就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而已。


    「那...」闻昭声音放得愈发软和，「你答应要请我那顿饭，能不能换成你亲自下厨？」


    「不用太丰盛，你给十一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普通家常菜就行。」他对姜熠眨眨眼，「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给我做过家常菜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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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的这么快？姜老师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姜熠有点疑惑，「做顿饭而已，就是好说话了。」


    当然不一样啊。


    家常菜，是要做给最亲近的家人吃的啊。


    但姜熠不一定这么认为，所以闻昭只是笑笑，没把这点小心思说出来。


    姜熠看了下时间，「下去休息吧。」


    「最后在问一个问题啊。」


    楼梯间内的光线昏柔而不暗沉，闻昭站在高三阶的位置看着姜熠，逆着光眉眼有些看不清，但不自觉轻攥住衣角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有点紧张的心情。


    「姜熠，你喜欢什么样的omega啊？」


    话说各位有没有发现这章一个点，就是一直是小闻在问姜姜，但是姜姜没有主动探问小闻的事情。就现在的发展，小闻有动心而不自知的苗头，但是要姜姜动心，小闻还要努努力ovo


    提前晚安，祝大家九月平安愉快多多发财！


    这周还有一更哈


    第30章 总决赛


    隔两天后的下午，中医馆二楼。


    许辞端着新配好的药膏进来时，闻昭已经脱好外套躺在长榻上看起了书，而书的封面写着几个大字：《手把手教你如何攻略优质alpha》


    许辞：「......」


    他走近把托盘放在塌边的小几上，边戴上双新的一次性医用手套，悠悠轻侃：「想不到闻总已经沦落到要看这种书追人了？」


    小闻总幽幽地看他一眼，「你这种被人追的怎么会懂。」


    「婚结了，孩子有了，这么好的开局下还追不到人...」许辞拎起闻昭的手腕，用小匙挖了一勺小拇指盖大小的药膏，涂上腕心的位置，抹匀后找准穴位摁压起来，「那你真的要去恋爱进修班学习一下了。」


    闻昭合上书随手搁在枕边，闭上眼郁郁道：「你之前不就说过我不会谈恋爱吗？或许我真的可以去报个班。」


    许辞：「......我瞎说的，这种事还是因人而异吧，恋爱套路和技巧其实就那些，主要看你恋爱的对象吃不吃这套。」


    小闻总嘆了口气，「你不知道，姜熠真的很难搞，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omega吧，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嗯？」


    昨天在他问出那个问题后，姜熠先是轻蹙了下眉，然后摇摇头，说不知道。


    闻昭不死心地问连个大类方向都没有吗？


    姜熠说没有。


    「我还问他那你初恋是什么类型的？结果他说没初恋，他对早恋没兴趣，现在对谈恋爱也没兴趣。」


    许辞听得饶有兴味，「然后呢？」


    「我问他那你对我有兴趣吗？他居然说说好最后一个问题，这已经超出多少个了。」闻昭长舒口气，神色怏怏，「连个攻略方向都不肯给，怎么追人？」


    按完一边手，许辞换了另一边，非常直接的道了句：「你有没有想过，他根本就不想被你追？」


    「我知道啊。」闻昭睁开眼，长睫轻颤了下，眼尾随着笑容而上挑「可是我想要他。」


    「你这是追人不成准备走婚后强/制/爱剧本？」


    「少看点霸总文。」小闻总轻斜了他一眼，「先学习吧，等我把几本教谈恋爱的书和五十部经典爱情电影看完，总结一下恋爱技巧，再去实践。而且姜熠之后一个月都没空，正好给我学习的时间。」


    许辞：「你这是把谈恋爱当成什么实践操作课了吗？先学理论再动手实践，最后是不是还要写一份总结报告？」


    闻昭居然还认真採纳了这个意见，「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不是两手药膏，许辞真的要扶额了。


    他看着闻昭有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算了，他闭麦了，还是让闻昭自己折腾去吧。左右还是人家两口子自己的事情，作为一个朋友说多了也听讨嫌的。


    对此一无所知的小姜队长还在认真备战中。


    坐他对面的宁想摘下耳机喝水的间隙间见他打了个喷嚏，玩笑道：「看来是家里那位惦记你了？」


    小姜队长：「......？」


    「鼻子有点痒而已。」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也跟着跳了几下。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岔过去，两人继续投入训练中。


    下午的团战训练开始前，韩经理插播了一则消息，说荔枝台打算策划一档*电竞综艺，会邀请十位电竞选手，十位素人玩家还有十个明星一起，总共三十个人，组成六支战队，一起磨合成长，训练突破，最后角逐胜出的冠军队伍，会获得由荔枝台和天叩游戏官方联合送出的丰厚奖励。有兴趣参加的话，可以找他报名。


    姜熠率先表示没兴趣，别找他一个快退役的老年人。


    韩经理试图循循善诱：「可是人家要拟邀的第一个职业选手就是你，而且报过来的出场费很丰厚的，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姜队？」


    「我又不差那点钱。」


    话就这么聊死了。


    韩经理只得眼巴巴的看向队内人气第二高的宁想。


    宁副队温和一笑，「我会考虑的，还是先训练吧。」


    这话就是委婉拒绝了，韩经理对几位弟弟说想参加直接微信告诉他啊，然后蔫头耷脑的出去了。


    吃晚饭时，姜熠正好收到来自十一的两条语音。


    他不慎点了外放，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声音就这么从听筒里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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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姜~又在训练嘛？有空了记得理一下我哦。」


    全桌静了一瞬，唐理表示被萌到了，眼巴巴的问熠哥你什么时候带小十一来基地玩儿啊？


    姜熠有点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有机会再说吧。」


    话落他起身，拿着手机往餐厅外走去。


    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姜熠才点开第二句语音。


    「姜姜之前说的那个奖励，还算数吗？我想到要什么奖励啦，我在网上看到你说快要退役了，那我想在姜姜正式退役前，来现场看一次你的比赛，不知道可不可以呀？」


    刚听完这条，十一又发了条新的语音过来。


    「刚刚吃饭时和闻昭说了这件事…他说我如果要去的话肯定是要人带着去的…如果能去的话，要两张的票会不会让你很为难呀？」


    姜熠想了想，索性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不出三秒就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小姑娘软乎乎的声音：「姜姜？晚上好呀。」


    「晚上好。」他的嗓音里染上一点温沉笑意，「为什么会想来看我比赛啊？」


    「这个呀。」十一趴在地毯上，儿童手錶被她摘下来放在手边，一只手撑着腮，另只手翻着漫画书，「想来就来了呀，如果非要一个原因…恩，我觉得姜姜在赛场上的样子很…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意气风发！」


    「姜姜在赛场是亮闪闪发着光的，而我想现场看看你发光的模样。」


    姜熠哑然失笑，发光，又不是电灯泡，发什么光。


    「对了姜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的票是不是很难要到啊？会不会让你很为难？」


    「不为难的。」姜熠刻意换了轻松的语气，生怕给小姑娘留下什么心理负担，「和工作人员说一下就好，到时候我给你快递过去，你和闻昭一起来看吧。」


    「好~」十一开心的翘起了jio轻晃，「那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训练啦，到时候我去现场给你加油噢！」


    「好—」姜熠学着十一拽着调子应了声，「那我期待小月亮给我加油了。」


    挂断电话后十一才发现闻昭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后，她没多想，轻轻晃了下电话手錶，有些得意，「搞定啦，姜姜说看票会快递过来。」


    「好奇问一下。」闻昭在她对面斜拢着膝盖坐下，支起平板边看没处理完的材料，边道：「姜熠为什么叫你小月亮？」


    十一抬眸有点疑惑，「因为英文名是moon啊，这个名字不是你给我取的吗？」


    一时间倒是忘了这一层面。


    于是闻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再多言。


    十一看着他的手指在蓝牙键盘上敲的飞快，多问了句你工作还没完成吗？


    「是的，待会还有个会议。」


    如果不是要回来陪小姑娘吃晚饭，闻昭一般都是会在公司待到把工作处理完再走。


    十一轻轻哦了一声，看着闻昭手边的咖啡，轻轻皱了皱眉。


    「晚上还少喝咖啡比较好，容易增加患骨质疏松的风险，对肠胃也不好。要是实在要提神的话，建议换成淡茶或者薄荷茶。」


    闻昭本来要去端咖啡喝的，闻言硬是止住了手，有些哭笑不得。


    小小年纪，怎么做派就如此老干部了？


    他有些好笑，「谁跟你说这些的。」


    暖色的落地灯下，小姑娘趴在软乎乎的抱枕上，跟犯懒的猫咪似的，托腮眯眼笑起来，看上去乖糯又好rua，「外婆呀，她可讲究养生了。」


    嗯好吧。


    小闻总从善如流的把咖啡推远了一点，笑眯眯的，「那我听十一的，不喝了。」


    这样才对嘛。


    十一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看起了自己的漫画。


    父女两没说话后，客厅小小的一角顿时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和敲击键盘组成的白噪音，暖融融的灯光衬着，莫名的，竟也有些久违的氛围。


    姜熠给的是第一场的票，比赛场馆在市中心，闻昭带着十一提前了半个小时赶到，一下车就发现不远处有一群举着印有zephyr名字横幅和灯牌的粉丝。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是在做什么，十一就迫不及待的往那边跑去了。


    然后跑出几步就被小闻总拎起来抱怀里了，他轻轻点了点小姑娘的头，「人多不可以到处乱跑，要是跑丢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突然被他抱进怀里的十一先是怔了几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对后，她非常诚恳地说了声对不起。


    她是个听教且勇于承认错误的小朋友。


    「没事儿，注意就好。」闻昭看出小姑娘的不自在，又把她放下来，只轻柔牵住了她的手，低头耐心问道：「想去那边做什么？」


    十一的眸子亮晶晶的，「那边可以领姜姜的手幅和q版贴纸哦！」


    闻昭忍不住弯了下眼，「很想要？」


    「嗯嗯！」


    「行，那走吧。」


    闻昭随便拦了个已经领到应援物的小姐姐，礼貌问了句请问zephyr的手幅和贴纸怎么领。


    小姐姐非常好脾气的回答了问题：「zephyr个人超话等级过十二级，或者是直播间打赏超过一百就可以了。如果打赏超过一千，还可以领到棒球帽和刺绣贴。」


    「谢谢。」


    这下十一有点担忧起来，「这个条件，咋们能领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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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小闻总非常自信，他对十一眨眨眼，神色狡黠，「等着看喔。」


    十一看着他径直走到负责发放的粉丝面前，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把手机屏幕亮给粉丝看。那位粉丝姐姐的表情非常生动的从呆滞.jpg再到惊讶瞪眼张嘴.gif再到激动捂嘴.gif，惊喜到有点破音：「居然是您！」


    zephyr直播间打赏过两千万的榜一爸爸居然来现场了！！！还长得这么好看！!！


    闻昭笑眯眯地束起食指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麻烦替我保密。」


    「嗯嗯嗯！」粉丝姐姐疯狂点头，「您想要什么应援物啊？」


    「十一过来。」他侧过身对小姑娘招招手，「看看想要什么？」


    妈耶榜一爸爸孩子都有了！！！


    而且崽崽看着好漂亮哇！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眉眼有点像zephyr？


    粉丝姐姐只把这个当错觉。


    她非常热情的把所有的应援物都给了小姑娘一份，表示不用客气，这点东西用不了多少钱。


    领完应援物走出没两步，闻昭又被挂着官方工作牌的记者给拦下，他说我们在搞一个随机抓路人採访的小活动，请问这位小哥是来参加的吗？


    「是的。」


    「那请问下，您支持今天哪只战队呢？」


    urel。」


    「这支队伍里有你喜欢的选手？」记者看着他手里拿着zephyr的周边帆布包，心下瞭然，「看来您是zephyr的粉丝啊？」


    「是啊。」闻昭指了指自己肩上『zephyr老婆粉』的文字刺绣贴，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眼眸里浮现很明显的笑意，「我来看我老公比赛。」


    zephyr（暂时只是名义上的）真老婆闻昭昭：是真老婆不是老婆粉噢^ ^


    以防万一还是要支个盾：【小闻总自称老婆≠姜姜会喊他老婆≠攻宠受，我把受叫作攻老婆≠我是受妈≠我支持「xxx你活该有老婆」这种言论，也不≠我接受认同评论区的把受喊老婆的，我的cp在我这里拒绝任何人介入。


    老婆这个称唿不管是攻受谁喊彼此在我这里都只是一种xp不能代表任何偏向，专栏里还有一篇是受喊攻老婆的预收，所以恳请不要因为这个骂我t t。】


    这个程度的盾如果还不行我就再加厚（超怕骂的作者瑟瑟发抖）


    晚安


    第31章 总决赛（2）


    「下面有请今天对战的两支队伍urel、wolf登场！」


    伴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场馆内顿时响起一阵尖叫和欢唿声，大屏切到站台入口处，伴随着激昂热血的登场音乐，两支队伍的十位选手穿着各自的队服有序入场，惯例和观众们挥手打招唿。与此同时，悬挂在站台四周的分屏开始滚动播放选手的个人介绍。


    闻昭一抬头，就看到离他最近的那个分屏正好滚动到zephyr的选手个人介绍。图片上的zephyr身着黑白拼色urel战队队服，头髮比现在要短一下，黑漆的眉睫完全显露出来，显得眉眼愈发清凛锋利，浅茶色的眼眸冷冷淡淡的望着镜头，整个似一柄完全出鞘、寒芒泠泠的剑刃。


    zephyr身旁p着他的游戏角色执刃师，执刃师所穿的皮肤是天叩官方特别推出的zephyr独家特别联名款。身形高挑的执刃师一身墨蓝衣袂，银髮高束，斗笠半压眉眼，一双灿金色的眸子冰冷而淡漠，怀中抱着一柄银色长剑，剑穗和银髮做了live2d动画处理，有随风飘动的视觉效果。


    闻昭扫了一眼旁边寥寥几行的简介内容，又把目光投向主屏上的zephyr。此时的他对比选手介绍上的模样来说，并无多大变化，只是髮丝留得长了一些，在脑后梳拢成一个短短的雀尾。眉目间敛了几分少年锋利气，疏淡依旧，却不会让人觉着有那种冻眼的冷了。他边调整着话筒位置，边和旁边的宁想说了句什么，比划了一个队内特用的手势，随后继续检查起自己的设备来。


    闻昭看得微微入了迷。


    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在赛场上的姜熠，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掌控感和自信张扬，是zephyr身为职业选手urel战队的小姜队长特有的，不自觉就让人把目光追随在他身上，听他号令指挥。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疏淡平静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bking。可没由来的，你就会觉得，他就该是这样的，冷静控场，波澜不惊，手执一柄长剑，进可于赛场上大杀四方，取人性命，退可藏锋隐于暗处，安静潜伏，只待敌人靠近给予毙命一击。


    游戏对战的画面里，蓝衣银髮的执刃师挽了个漂亮又利落的剑花，身姿轻逸的从树梢落下，反手一剑，寒光一闪，快速又干脆的把对方疗愈师的脖子给抹了。


    然后他就被迅速赶来的敌方琴师和潜伏者（刺客）给围攻了。


    小框里切到zephyr的正脸，只见他极轻地抬了下眉骨，唇角似有似无的翘了下，面对着陷入1v2的局面完全不慌，手指快速摁过几个大招键放技能，游戏角色的蓝条一下被抽空，血条也因着对方的攻击迅速往后退。


    在血条快要耗尽最后一丝时，游戏里满身血痕的执刃师抬起长剑，以一种极其诡敏刁钻的角度取走了琴师的性命。


    讲解员的声音满满都是不可思议：「zephyr刚刚那一击做了什么？怎么在最后一刻带走小q性命的？他甚至都没有放大招！」


    zephyr直接在队内语音道：「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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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要直接攻城摧毁对方復活源泉的意思了。


    第一局urel毫无悬念的赢下了。


    十一发现闻昭全程看得认真且入神，忍不住问道：「你看得懂呀？」


    闻昭侧过身对她轻眨了下眼，「我有时间会看看姜熠直播哦，不过这个要替我保密。」


    十一托腮看着他，眼眸弯弯，「好啊，但是你拿什么给我作封口费呢？」


    察觉到小姑娘话语里之前从未有过的几分亲昵玩笑意味，小闻总眼里的笑意愈深，口吻也格外轻松，「嗯，草莓蛋糕可以吗？」


    十一傲娇地轻昂了昂下巴，直接坐地起价：「要再加一杯车厘莓莓。」


    得寸进尺的小猫崽子。


    小闻总有点手痒地想去捏捏她的脸，但还是忍住了，只是笑眯眯地点点头，「可以，但是不能一起吃，摄入过多甜食容易蛀牙。」


    得寸进尺当然没关系，因为只有面对真正亲近的人才会得寸进尺。


    对比刚来他这时的拘谨和客气，他和十一的关系已经改善很多了。偶尔的撒一下娇，和他提点不痛不痒的小要求，其实已经是融冰不少了。


    就是...


    他想着，什么时候能听到小姑娘甜甜糯糯地喊一声昭昭呢？


    闻昭想听到十一这么喊自己，甚至超过于希望听到十一叫一声爸爸。


    闻昭不知道是不是和十一相处短短一个半月真的处出感情来了，但是有那么几个时刻。他下班回家看到小姑娘站在玄关处软乎乎的对自己说着「你回来了呀？」的时候。又或者是每天睡前给小姑娘讲故事时，看她在自己信息素的安抚下蜷在被子里安然入睡。亦或者是还原一个魔方、拼完一个鲁班锁后满脸骄傲，跟个骄矜小猫似的和他分享成果的时候。


    还有一些别的时刻，都会让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心底某个角落，滋生出一种温暖而柔软的、叫人觉得安宁的情绪来。


    过往二十多载的岁月里，闻昭从来没有在其他亲人身上获得过这种情感。


    这些情感和情绪的滋生弥足珍贵，所以让他和十一相处时也愈发小心翼翼起来。闻昭自己都没发觉，他看向十一的目光，温柔和纵容里，藏着愧疚和歉意。


    他也在自省着自己的错误。


    不过这些十一都没有完全察觉，她或许敏感的感知到一点什么，但是面对一个惯会藏起心事和真实情绪的成年人，她还是不能挖掘出对方心事的。


    她只是在比赛休息的间隙里，一边咬着提前切好带进来的芒果，一边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给闻昭，目不斜视，自以为超酷，「出来看比赛就开心一点，不开心就吃颗糖，有什么心事，看完比赛再说。」


    闻昭看着躺在掌心里，包装粉嫩的草莓牛奶糖，微微笑起来。


    「好。」


    第一场比赛urel】vs【wolf】urel以3:0的成绩稳赢了wolf，第二场是wolf和另一只决赛队伍打，urel直接进入第三场的冠军赛。


    最后一场冠军赛是urel】vs【*fiery】，fiery，就是姜熠的死对头楚随在的那个队伍。


    有竟粉戏言说，zephyr和shadowurel和fiery，这是什么宿命般的对手。


    因为去年秋季赛最后的决胜冠军局，也urel战队和fiery战队打，最后的结urel以2:1的成绩险胜了fiery拿下冠军。


    论坛上这两支队伍的粉丝撕得天昏地暗，相互放狠话说今年亚军奖盃非你们抱走莫属urel的粉丝嘲讽说万年老二先赢过我们再说吧，fiery毒奶说你们别得意，你队主c都已经是半个残废了，这腕伤搞不好就在赛场上发作拖垮整个队伍了。


    粉丝们势同水火线上骂架撕逼放狠话搞出个不死不休的架势来，但其实两支队伍私底下关系还挺好的。最后一赛的比赛地点在燕京，两支队伍非常凑巧的同一航班起飞，落地后还入住了同一酒店，巧合到不经让人怀疑两对经理是不是提前串通好了的。


    但其实没有，韩经理指天发誓要是知道周瑞（fiery战队经理）那狗东西定了这家酒店，他自掏腰包垫钱也要换了酒店。


    至于两家经理为什么不和...那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在机场候机等飞的时候，zephyr的知名死对头shadow在两队队员、各路粉丝还有不知名路人的注视下大咧咧地晃到他身边，一把勾住zephyr的脖子，笑得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阿姜啊，咋们来打个赌？」


    姜熠被他压得往前栽了一下差点没坐稳，非常嫌弃地把他的手臂给拎开，冷漠地丢出两个字：「不赌。」


    「别拒绝的这么快吗？」楚随作出伤心状，「真是让哥哥难过，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现在这么冷漠无情？」


    「......」姜熠摁了摁自己的额角，怕这个戏精再在大庭广众下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赌什么？」


    「如果我们拿了冠军，你就要乖乖跟我一起报名参加荔枝台那个电竞综艺，非常驻，飞行两期就好。」


    姜熠轻扬了下眉，「你输了呢？」


    「我穿女装和你直播。」


    「......这个赌约意义何在？」


    「诶呀你别管那么多，你就说，赌不赌吧？」楚随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眼神带上点可怜兮兮的恳求，「诶呀，就当是我无聊找点乐子吧，姜熠熠，满足一下哥哥的要求吧。」


    「滚，我记得我比你大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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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答不答应？」楚随凑近，圆乎的鹿眼委委屈屈地看着姜熠，「看在咋们往日同桌的份上，就答应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吧。」


    「答应了。」姜熠面无表情地把他的头给推远了一些，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化成实质，「楚随，求你，别对我发癫。」


    楚随非常伤心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怎么是发癫呢，我明明在对你撒娇。」


    「谢谢，我消受不起。」


    「哼。」


    安静了没几秒，楚随又状似不经意的道：「姜熠，下次把你家崽带出来给我见见呗？」


    他小声嘀咕抱怨：「高中那会说好要给彼此当伴郎的，你的婚礼没叫我就算了，生了崽不告诉我也算了。崽子长什么样我总可以知道吧？姜熠你真的很过分诶你知不知道，你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


    姜熠：「.......」


    这朋友也不是非要不可。


    但是看在一起当了两年半同桌的份上，姜熠还是嘆了口气说行。


    「有机会让你见见。」


    楚随这才扬起笑容，「这还差不多。」


    「诶对了，小崽子像你多一点还是像你老婆多一点啊？你当时怎么就不声不响的结婚了？怎么没见你戴婚戒？有机会和我说说你跟你老婆的爱情故事啊？」


    「你好吵。」


    楚随：「......嘤。」


    小楚，之前在第四章 出场过的，假死对头真小姜半个竹马+高中同桌，一款话痨又爱演还有点子茶味的戏精小狗，不出意外的话在之后小姜少年时期剧情里会有出场，出意外的话就是脱纲写不到了。


    不过不重要，我还是很喜欢我们小楚的=w=


    这周还有一更，下章就能写到小姜退役了（泪目），终于可以专心推感情线了！！！


    晚安


    第32章 退役


    冠军决战赛的直播，闻昭和十一一起在家里开着大电视看的。


    准确的说，是小闻总抱着电脑坐一边，边处理工作边时不时瞄上一眼直播画面。十一穿着一身绿色的小恐龙连体家居服抱着配套的恐龙蛋抱枕，专注地盯着直播看得津津有味。和勤恳加班分心摸鱼两不误的小闻总形成了鲜明对比。


    十一面前的小几上摆了满满当当好几个碟子的小零食，果点蛋糕鲜奶制品一应俱全。小姑娘要求保姆准备这些的时候义正言辞的说这是看总决赛该有的仪式感。


    小闻总说行，满足以下你的小仪式感，只是不许多食，且睡前一定要认真刷牙。


    小姑娘咔咔啃完一根坚果棒，又摸了一个纸杯蛋糕用勺子一点点挖着吃完。中间分神瞥了一眼拧着个眉看表格的小闻总，忍不住同情地摇摇头。


    闻昭正看着生产部经理写得花里胡哨实则毫无内容的下季度部门工作计划，看得越多眉心皱得越狠。最后实在是没耐心看完，直接让助理打回去通知重写，并附了一句如果重写了还是这么个玩意就让经理拎着东西滚蛋。


    年薪五十万聘请的高端人才，就这？


    他摘下防蓝光的眼镜捏了捏鼻樑，忽然感觉有什么凉凉酥酥的东西碰了碰自己的唇。闻昭下意识的睁眼，看到小姑娘用叉子叉了个泡芙怼到他面前，杏眼睁的圆乎，看起来无辜又无害，大概是有点憷他身上的气势，声音有点小：「别生气呀，要不要吃点甜的？冰激凌荔枝味儿的泡芙，很好吃的。」


    闻昭想说他没有晚上吃甜食的习惯。但身体却先于大脑一步作出反应让他一口咬住泡芙。


    酥皮微脆，凉沁沁的冰激凌奶油化在舌尖，味道没有他想像的甜腻。鲜奶味淡淡，荔枝味浓郁，奶油里还裹了荔枝果肉，整体甜度控制得恰到好处。


    「好吃吧？」十一把叉子塞到他手里，看着他舒展开的双眉，满意了，「没有什么是一个泡芙不能治癒的，如果没有，那就再加一个海盐芝士蛋糕。」


    小闻总举着剩下的大半个泡芙，有点哭笑不得，又被小姑娘的童稚之语弄得心里软乎乎的。


    「为什么会觉得我生气了？」


    「你的眉毛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了。」小姑娘老气横秋的嘆了口气，「闻总啊，少生点气，对胃不好。」


    「小小年纪，跟个小大人似的。」闻昭伸手捏了捏她毛蓬蓬软乎乎的恐龙尾巴，「知道啦小管家，不生气了。」


    「其实你下次工作很忙的话，可以在公司处理好再回来的。」十一看了他的电脑一眼，「让你赶回来一起陪我看直播，是不是...」


    「没有。」闻昭非常果断地截下她的话，「不为难，在那里工作都一样。」


    迟疑了下，他还是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十一，别这么想。」


    被顺毛的小猫崽子微微僵了下身体，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她看着闻昭合上笔电，眨了眨眼，「你加完班了？」


    「差不多吧，有些工作不是很紧急。」小闻总学着十一的样子盘膝坐好，抱了个大号的恐龙蛋抱枕填进怀里，舒舒服服地放松下来，「比赛进度怎么样了？」


    「姜姜他们赢了一局，对面赢了一局，还有一局平局。现在准备加赛。」


    加赛局打了足足有四十多分钟。


    中间一度胶着着打得僵持不下，直到zephyr玩了一手兵行险招。


    他一个人和fiery的琴师以及疗愈师打，用自身三分之二的血量耗光对方大招。就在shadow回血技能灰掉的几秒内，执刃师手中的长剑瞬切匕首，zephyr极快地摁下抛掷技能相关的键盘。执刃师手中的匕首脱手飞出，堪堪擦着琴师用来拦截的古琴飞过不偏不倚扎进疗愈师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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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师的琴弦缠上执刃师的身体放招的时候，执刃师的近身攻击大招也点亮了。zephyr毫不犹豫点下，直接和琴师同归于尽。


    这一切发生不过短短三十秒，看得解说a直接激动到站起来。


    「瞬切武器匕首当成飞刀用！还就这么准的带走了shadow，zephyr这是把shadow躲避的方式都给预判到了啊！」


    「这波一杀二真的漂亮！」


    「zephyr这波带走fiery两位，可以说是为队友争取到了很宝贵的攻占机会啊！」


    确实。


    最后十分钟urel渐渐占据上风，稳操配合着拿下了这局胜利，以及春季赛总决赛冠军。


    伴随着fiery的復活源泉被攻毁的画面urel的几个选手摘下耳机从座位上起身，按照惯例去到fiery那边和他们一一握手拥抱。


    姜熠抱到楚随时，听到他压低声音道了句：「zephyr，恭喜啊，还有期待一下我的绝美女装吧。」


    姜熠：「......」


    谢谢，其实并不是很期待，这个赌约作废也行。


    对着观众席鞠过躬后，五人齐齐走向战台最高处，那里放着一座金光闪闪的冠军奖盃。


    潘潘和唐理都是第一次拿冠军，就属他两最激动和高兴，两人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小心翼翼又万分骄傲的摸了摸奖盃。


    像姜熠和宁想这种已经拿过不下于两次冠军的，则是慢悠悠地走过去。


    头顶降下金灿灿的亮片雨，为这支已经连冠三年的队伍喝彩。


    主持人上台，先是urel全员送上夺冠祝福，随后第一个问题给到了姜熠。


    「恭喜我们的zephyr，已经是第三次站在这个领奖台上，请问您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


    zephyr：「心情还不错，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夺冠了，稳得住。」


    第二个问题问的是老么组，「看来zephyr还是比较淡定的哈哈，那问下我们的panda和suger，第一次夺冠是什么感受？」


    唐理指了指自己有点发红的眼睛，咧出一个笑容，「本来想抱着奖盃哭一场的，但是这么高兴的夜晚还是不要哭了。真的很高兴，感觉在这一刻人生值了，作为一个职业选手的价值已经得到了最大的体现。我没有辜负一直支持我的粉丝还有信任我的队友，我为自己骄傲！」


    潘潘相对唐理来说冷静一点，但是笑容也是藏不住的，先说自己今晚可能激动的要睡不着了，然后把该感谢的人全部感谢了一遍。最后又单独的、格外慎重的谢谢了zephyr，说队长，我做到了，我没有辜负您的信任，我向所有质疑我的人证明了，一年前你力排众议把我留urel是正确的。


    姜熠微张双臂接住他的拥抱，分开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你最要谢谢的人，是你自己。潘潘，做的很棒。」


    话筒递到贺小晨面前，全队里最为沉默腼腆的社恐男孩，一被採访就红了脸，声音都比旁人低了两个度。但被主持人问到对下个赛季有什么展望的时候，他却轻轻弱弱的道：「下个赛季的冠军奖盃，我们先预定了。」


    话落他就把话筒塞给宁想，一秒都不想多说话。


    主持人问道：「我们的疗愈师silent，也是摸到冠军奖盃的老选手了，请问下您此刻有什么想说的吗？」


    宁想微弯唇角，「谢谢我的队友们，一路走来的默契配合，彼此坚持。还有教练和战队其他工作人员的辛勤付出。最后想跟我们俱乐部的老闆说，说好的八位数奖金还有海岛假期，记得兑现。」


    小姜老闆在他身边，目不斜视，面不改色。


    没必要提醒，承诺了的就一定会兑现，他是那种言而无信抠抠搜搜的老闆吗？


    「最后颁奖前，请各位留下对下个赛季的祝福吧！」


    话筒第一个递到的是zephyr手里，但是他却没有立刻发言，而是把话筒顺手塞到宁想手中，示意他先发言。


    宁想看着他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容都敛了一些。


    话筒最后转回zephyr手中，他说：「刚刚的发言好像还没说谢谢，那这里先谢过我的粉丝这几年的支持和陪伴，还有陪我一路作战、一起训练的队友。」


    观众席渐渐安静下来，有反应过来的粉丝一下就红了眼眶捂住了嘴。


    「下个赛季的祝福，那就urel全队，继续延续这份荣耀，再夺秋季赛冠军。」


    「至于我，就在这里和各位认真道个别。身为职业选手zephyr的路程就到这结束了，我个人没什么缺憾，这个收场也不错。」他对着台下微微躬了躬身，看着已经哭出声的几个姑娘，难得在镜头下展露温颜，「别哭啊，哭花了妆被镜头扫到可就不好看了urel夺冠了，大家应该高兴，别因为我难过了。」


    话落，他看向还处在懵逼状态的主持人，轻声提醒：「是不是该走下一个流程了？」


    主持人如梦初醒，忍着自己最喜爱的选手刚刚宣布的悲痛事实，强行挤出笑容继续cue颁奖仪式。


    当晚十二点，关注了zephyr微博的粉丝都刷到了他的微博。


    //urel-zephyr：想了下，还是发条微博有仪式感一点。煽情小作文我也写不出，希望各位不要因为我的离开难过。zephyr在这儿呢就正式了，但是天叩我又不是不玩了，有机会游戏里见。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过好自己的，我也会过好自己的生活。嗯，那就这样，刷到这条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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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博热评第一是：【zephyr你个没良心的说就，採访没有发布会没有，你真做得出啊？！老娘本来开开心心看着你们夺冠的，直接哭花了眼线了你知不知道？！气得我连夜宵都吃不下了！！！】


    热评第二：【你认真的？？？就这么退了？？？】


    热评第三：【心情五味陈杂...但是zephyr之前也说过最多打完今年秋季赛就了吧，不过看他的腕伤应该是撑不到秋季赛了。唉，zephyr，好好养伤，有时间多开开直播。】


    热评第四...热评第四是算命卖课的营销号。


    热评第五：【老公你怎么就了qaq，kow圈不能没有你的脸拯救集体颜值啊，答应我就算不玩天叩了也要当个颜值主播好吗？】


    小闻总刷到这的时候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看着底下一熘喊老公老婆宝贝哥哥的评论，眼皮跳了跳，果断选择返回。


    他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在输入栏里删删改改许久，绞尽脑汁的想着要发点什么过去才好。


    谁料对话框里却突然弹出条消息。


    【阴阳怪气麻花精】：想说什么？


    小闻总手一抖，就这么把没打完的话发了过去。


    【闻昭】：恭喜夺冠，也恭喜姜老师迈入新一阶段。祝你


    看到这句话的姜老师微微扬了下眉。


    【阴阳怪气麻花精】：祝我什么？


    【闻昭】：...手速要不要这么快？


    【闻昭】：[语音5s]


    姜熠降低音量，手机贴到耳边，点下播放。


    被电子设备滤过的声音多了层磁性，裹挟着轻软笑意，温柔地落入他的耳朵里。


    他说，祝我们姜老师，前路万木春，所得皆所期。事事顺意，少病少灾。


    zephyr快乐噢


    *夺冠后的流程有参考2017年的kpl春季赛夺冠时刻的视频，特此标明。


    最后作为个人，我真的很喜欢小闻送给姜姜的祝福。少病少灾，是希望姜姜的腕伤快点好。


    这句祝福是原创哈ww


    晚安


    第33章 道别


    「熠哥你怎么能这样说退役就退役啊qaq...」夺冠后的庆功宴上，喝醉的唐理泪眼汪汪地控诉着他熠哥，眼眶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委屈的不行：「身为我们的队长，你居然就这么抛下我们不管了你怎么这样啊呜呜呜...」


    姜熠耐着性子听他呜呜噎噎好一会，顺手抽了两张面巾纸给小老么。实在不会安慰人的小姜队长最后干巴巴的憋出一句别哭了。


    小老么是被姜熠亲自选进俱乐部一手带出来的，素日里也最黏这个队长，最捨不得姜熠的也是他。


    宁想在一边看乐了，伸手揉了揉小老么那头白毛，「别难过啦，你熠哥又不是明天就离开俱乐部了。至少会和我们一起去海岛度完假。」


    唐理吸吸鼻子，「真的？」


    「真的。」小姜队长今天出奇的耐心，「我还会在俱乐部待上最少半个月。」


    宁想怔了下，「你是想...」


    「恩。」


    唐理：「......？」


    唐理：「熠哥想哥你两不要仗着默契就打哑谜啊，有什么是你们的小唐宝贝不能听的吗？」


    「到时候就知道了。」姜熠不欲多言，看着气的脸颊鼓鼓敢怒不敢言的小老么，忍不住轻翘了下唇角。


    逗小老么真好玩。


    唐理气哼哼的走开了。


    「z、zephyr！」韩经理拎着瓶价值五位数的红酒一屁股在姜熠面前坐下，醉的都有些结巴了，还不忘和他幽幽抱怨：「别以为你请我们喝这么贵的红酒，我就能原谅你自作主张宣布退役的事情了啊！」


    「你、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名气和热度的明星职业选手退役连个发布会都没有，我要被你粉丝骂死？」


    姜熠不着痕迹地躲过韩经理拍过来的手，「又不是明星，开什么发布会。不过网上的部分舆论，还是麻烦您要处理下。」


    「我真的很不容易。」说到感情上了，韩经理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借着酒劲儿一股脑的倒苦水：「你又是我选手，又是我老闆，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你沟通。安排的营业任务你百分之八十的时候是不配合的，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看心情。一些商业活动也是想也不想就推，有时候我真的很难搞啊...不过！你还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的，谢谢你独具慧眼，把我从那个垃圾俱乐部挖过来当经理，谢谢你的信任！」


    「你、你放心！」韩经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和他保证，「就算你退役了，俱乐部我也会好好运营的！」


    「辛苦。」姜熠面不改色的听完他说完，「下个月开始涨工资，奖金翻倍。」


    「不管怎么样！」韩经理端起酒杯，悄悄抹了抹眼睛，「zephyr，退役后也要常回来看看，祝你以后一帆风顺多赚点钱！」


    姜熠有点哭笑不得，但是还是端起橙汁和韩经理轻碰了下，「谢谢，以后俱乐部，还是要麻烦你多操心。」


    好容易把韩经理劝走，姜熠跟个懒洋洋的大猫似的往沙发里一瘫，被满屋子的酒气熏得有点头疼，「待会叫酒店的人来把他们送回房间吧。」


    因为有些风寒也不能喝酒的宁想支着下颌侧过头，对姜熠晃了晃手机，「已经交代好了。」


    「真贴心。」


    「一般般贴心。」宁想看了眼他的右手腕，「你的腕伤，今天在赛场上是不是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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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姜熠把长袖往上卷了卷，露出镇痛的药贴来，「还算幸运，打完才发作的。」


    「你啊......」宁想有点无奈的嘆了口气，「退役了就好好养伤，别再劳损右手了。」


    「别总是关心别人。」姜熠语气稍温，「你自己的腰伤，还有腱鞘炎也要注意。」


    「我好好保养着呢。」宁想笑了下，「不会强撑的，实在不行了就退役呗。和姜队一样也是老人家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不动了。」


    姜熠侧眸看了他一眼。


    「不过目前，我觉urel应该还需要我这个疗愈师。而且现在离开了我去哪找这么高薪的工作啊，所以不会那么快离开的，别担心。」


    「宁想。」姜熠眸光微凝，语气也认真起来，「想走随时都可以urel不该成为你的负担。」


    「好，我知道的。」宁想微微弯眼，「不过姜队有一点说错了urel从来就不是我的负担。」


    是他的第二个家。


    宁想端起自己面前的清茶，和姜熠轻轻碰了碰杯。


    「以茶代酒，第一，恭喜我们姜队顺利退役，电竞之旅完美落幕。第二，祝我的朋友姜熠，以后万事顺意，平安喜乐。」


    姜熠拍拍他的肩。


    「那就承你吉言。」


    为期五天的海岛假期结束后，姜熠又跟着回俱乐部待了大半个月。


    他就只做一件事，带程越训练。


    zephyr会的所有，他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了程越。


    程越本身有天赋，悟性高又聪明，学得快，还能举一反三的想出新的战术和打法。被指出打法过于激进和孤狼这点后，也肯敛了骄躁沉下来认认真真和队友磨合训练。就是压着唐理和自己双排的时候差点没把小老么给吓哭。


    zephyr给出的评价是，下个秋季赛，他的表现必定会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给团队磨好新的剑刃，姜熠就完成了urel的最后一件事了。走之前，他还特意找程越说了一下，自己和宁想真的没什么。


    姜熠说他和宁想只是纯粹的队友关系和朋友而已，该澄清的他都澄清了，信不信就是程越自己的事情了。还说他与其在这瞎琢磨他和宁想的关系，不如多想点办法追人，毕竟他们宁副队看着温温和和好脾气，实则最是难追。


    程越在他面前沉默了很久，最后才憋出一句，那你能跟我说说，怎么追人吗？


    末了他还语气很干地喊了声熠哥。


    姜熠当时就是？


    小姜队长说这种事我没经验，你问错人了。


    程越本来想说你不是结婚了吗？后来一想估计这里面也有故事，过问太多也不太好。最后只得拧着眉郁郁地说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对话就此结束。


    走之前姜熠还和楚随联机开了个直播。


    姜熠本人觉得这个承诺其实不是非兑现不可，但是楚随说不，我女装和假毛都买好了，三百多块一身的jk，不穿多浪费。


    姜熠说你可以退货的。


    楚随：「我不，吊牌已经拆了。」


    fine，架不住人家非要女装，那来吧。


    然后...


    那天楚随戴着一头黑长直假毛，化着一斩直男一个准的白开水素颜妆，穿着jk和姜熠玩了两个小时的分手厨房。


    下播后姜熠差点就没拉黑楚随，并发誓再也不要和这狗东西玩任何双人配合类游戏了。


    真的毫无游戏体验感，喜剧感倒是拉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正式离开俱乐部时已经是春夏之交快要入夏了，那天是个艷阳高照的晴天，他独自一人拎着行李箱悄悄走的。结果第二天一帮人就带着礼物跑到南水湾说要给他暖居，姜熠说大热天的暖什么局，却还是放弟弟们进屋，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吃了火锅，吃完后在姜熠家里玩剧本杀玩到半夜两点多才走。


    第三天收拾足足有两个行李箱的衣服时，姜熠翻出了差不多是全新的黑色羽绒服，看了下衣领上的logo，那并不是他会买的牌子。他对这件衣服有那么点印象，但是却完全想不起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行李箱里。


    直到羽绒服内袋里掉出一本红艷艷的结婚证。


    想起来了，这件衣服是和闻昭领证那天他给自己的。那天大雪，他重感冒，身上又没穿厚衣服，是闻昭从后备箱里翻出来非要他裹上的。


    领完证后他和闻昭算是不欢而散的，后来这间羽绒服就一直塞在行李箱，他一直忘了还回去。而结婚证也连同着一起在行李箱里待了好几年。


    他盯着结婚证看了几秒，眸色是自己未曾意识到的复杂。最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丢了进去，羽绒服则套上防尘袋挂进衣帽间。


    先收着吧，改天再找机会洗干净还回去好了。


    想不到吧这周还有更新


    过渡章，略短，下章请你们恰一家三口的糖


    晚安


    第34章 留宿


    六月初，正值入夏时节，白日里已经有了几分晒人暑意，在太阳下待上片刻些就会出一身闷汗。偶尔拂过一阵风，也是时凉时温的，半点不解热意。也只有早晚会稍微凉爽一些。


    一年四季里，十一最不喜欢的就是夏天。小姑娘喜洁，想去户外玩又讨厌一身汗煳煳的感觉。二来她遗传了闻昭的苦夏体质，初夏时还好，每每一到三伏天，就会很明显的胃口下降不思饮食，整天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还格外嗜睡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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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年的夏天，沈夫人都会带她去布列塔尼避暑，待到正式入秋降温才离开。而沪城的夏天，基本上就是从入夏开始热到中秋前后才会结束。


    不过回国后的第一个夏天要怎么过这种问题自然有大人们去操心，小姑娘现在最关心的是，能不能吃到她亲爱的姜姜给她准备的雪梨荔枝冰碗。


    能吃到冰冰凉凉的、甜滋滋的雪糕和凉饮，大概是十一为数不多的在夏天可以期待的事了。


    「现在不可以。」姜熠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处理好的虾仁，拒绝了小姑娘的请求，「这会吃了冰点待会就吃不下饭了，先吃点别的。」


    然后十一手里就多了几颗圆熘熘的圣女果。


    小姑娘气鼓鼓地啃起了圣女果。


    参观完公寓的闻昭跟着熘达进厨房，看着满满当当摆满了流理台的菜和肉，随口问了句这是要做什么啊，感觉很丰盛的样子。


    「鸡翅包饭，白玉虾仁豆腐，椒盐土豆，还有清炒空心菜。」边说着，姜熠边戴上手套把解冻好的鸡翅拿到手里剔骨，「不算丰盛，比较简单。」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小闻总看着他娴熟去骨的动作，也有些跃跃欲试。


    「把土豆削皮，切圆片。」姜熠倒也没准备和他讲客气。


    十分钟后，姜熠看着砧板上被切的大小不一、长短各异、每一块造型都非常独特的土豆，陷入了沉默。


    才发现自己厨艺天赋点为零的小闻总轻咳一声，「这，还能用吗？」


    「能啊，只是椒盐土豆改成可乐土豆饼了。」


    姜熠客客气气的把他给请出了厨房，「小闻总，你出去坐着等吃饭就行。」


    小闻总站在厨房门边，有点不服气，「你嫌弃我？」


    「没有。」姜熠一口否决。


    做什么事都没输过的小闻总一下就起了胜负心，决定回去就请个大厨过来教自己做饭，回头狠狠惊艷一把姜熠的味觉。


    晚上六点，正式开饭。


    小姑娘熟练地爬上自己的儿童座椅坐好，眼巴巴地看着一桌子美食咽口水，「姜姜可以吃了吗？」


    「姜老师，可以开餐了吗？」


    两道声音是同时响起的，姜熠端着三杯鲜榨玉米汁从厨房出来，看着那一大一小齐刷刷抬头期待的看着他，莫名有点好笑。


    「开动吧，你们这是没吃晚饭吗？」


    「吃了呀，但是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早就饿了。」十一先咬了口土豆饼，好吃的眯起了眼，「还是最喜欢姜姜的手艺啊，好想念这个味道。」


    姜熠看了眼闻昭，见他面色如常，才道：「闻总特意为你请的月薪五位数的做饭阿姨，做出来的不至于比我差吧？」


    「那又不一样，阿姨做的也不错啦。」十一笑眯眯地摇摇头，「姜姜做的才有家的味道啊。」


    姜熠给她夹了一筷子空心菜要小姑娘别光吃肉不吃蔬菜，扫到闻昭碗里已经空了一小半的白米饭，眉目微舒，「看来今晚的菜还比较对闻总胃口？」


    「不止是对胃口。」闻昭抬眸看了他一眼，眸色温软，「我大概有点明白十一刚刚的形容了。」


    家的味道。


    就在这间不大的饭厅内，在暖色调的灯下，和家人围坐在一起，就着几个家常菜，共品最难得也最珍贵的人间烟火气。


    味觉上尝到这几道菜是惊艷的，一同落入胃里的却还有另一种暖融融的滋味，是叫人放松的、舒惬的，让你从身到心都跟着温暖熨帖起来，连带着灵魂都得到了舒缓。


    「怪不得那么多人说，结婚的意义就在于忙碌一天回家后有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等着自己。」小闻总轻嘆口气，「大概有点明白他们期盼的是什么了。」


    「不用操持动手的人当然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画面。」姜熠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对于日復一日做饭的那个人来说，最后只会感到厌倦和疲惫。」


    「那倒是，不过和我结婚没有这样的烦恼。家里有做饭阿姨，偶尔下厨只是家人间的情/趣而已。」小闻总半点不介意他的态度，笑语盈盈的，「我怎么捨得让拿过世界冠军的手整天泡在厨房里接触油烟呢。」


    不好怎么接这话，小姜同学选择沉默吃菜。


    十一是没察觉到两个大人间的暗流涌动的，她一直忙着埋头干饭，但饭桌上突然一阵安静，她还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意找了个话题：「姜姜，你退役后打算做什么啊？」


    闻昭夹菜的手微顿了下，说实话，他也有点好奇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安排的话...


    「去读书。」吃的差不多了，他率先放下筷子，「增加一下个人文化水平。」


    他高三上了一半跑去打电竞，但是办的是休学不是退学，高考还是参加了的。而且还考了个不错的成绩，且因为有竞赛分加持，最后报上了比较嚮往的大学，目前是休学状态而已。


    闻昭还以为他是想出国留学，随口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他端起玉米汁喝了口，语气散漫，「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九月份，沪理工报导。」


    这倒是让闻昭有些意外，「看来你当年高考成绩不错啊。」


    「还行吧。」


    还行到什么程度呢，也就是玩儿似的参加竞赛，结果拿了个省级一等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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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比较好奇：「那姜姜学的什么专业呀？」


    「数学与应用数学。」


    「这是沪理工的王牌专业之一吧，你眼光不错嘛。为的是以后方便就业？」闻昭已经盘算起姜熠毕业后的就业方向了。


    「......高中的时候数学成绩最好而已。」


    也行吧。


    小闻总往窗外不经意一瞥，忽然意识到什么，「这就是你在南水湾购置房产的原因？」


    南水湾两条街之外，就是沪城理工大学的北校区，步行十分钟，地铁两分钟。


    「你早就想好了，退役后要回去读书？」


    「恩。」他从打职业第一年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件事，退役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学读完。


    抛开所有不谈，只做四年大学生姜熠。


    「那也不错。」闻昭端起玉米汁，示意十一也一起来，「这里一起举个杯，就当预祝姜老师大学生活愉快。」


    十一有模有样的捧起玻璃杯，笑眼弯弯，「姜姜，要开心噢。」


    玻璃杯相碰发出轻响，姜熠的眉眼稍稍柔和下来，「谢谢。」


    吃完晚饭后闻昭也没急着离开，他抱着笔电看文件，而姜熠则陪着十一玩3*3的数独填空，一家三口围坐在客厅不大的圆几前，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氛围谈不上温馨，倒也算平和。


    只是临近九点的时候，外头突然变天，月朗星稀的夜空迅速积压上一层厚厚的乌云，草木在忽起的大风里被吹得哗哗作响，天边隐约传来几声沉闷雷响，一切都预示着不久后就有一场暴雨将至。


    捲入屋内的气流裹挟着暴雨前特有的潮润，手肘一个没压住，圆几上的纸张就直接被这股气流掀拂落地。姜熠让十一去拣散落了一地的纸张，他起身去阳台上收衣服。


    前脚刚收完衣服关好窗，后脚豆大雨点就跟着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天气预报刚刚推送的的黄色暴雨预警，且伴有雷击闪电和强风，不建议市民晚间出行。」闻昭的话音刚落，外头就划过一道闪电。他耸了下肩，唇角勾起的弧度显得柔软而无害，「我倒是无所谓，你捨得让你女儿在这种危险天气里...」


    「我有说不让你留吗？」姜熠直接打断他的话，把收下的衣服往主卧床上一扔，轻落落地瞥了闻昭一眼，「书房有个摺叠床，麻烦闻总凑合一晚，不然你就只能睡沙发了。」


    闻昭：「......我以为你会趋于绅士风度把主卧礼让出来给我住。」


    「我不习惯和人分享我的床，借住也不太行。」姜熠语气淡淡，「而且我认床，今天把床让给你睡，我就要失眠了。」


    你个alpha怎么比我还娇气？


    既没有洁癖也不认床的小闻总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了句，其实他半点都不介意睡书房，只是想试试姜熠的态度。


    十一倒是很开心，今晚可以留下来睡意味着她又可以听到姜熠给他讲睡前故事，明天早上还能吃到姜熠做的早餐。这两件小事就可以让小姑娘高兴一整晚了。


    只是有件事让姜熠有些犯难。


    这个天气，叫儿童洗浴阿姨再过来给十一洗澡是不现实了。姜熠一向是觉得性别不同就得注意避讳，和年龄无关，这个时候一个女婴在他面前换尿不湿他也会闭眼转身的。而面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就更应该注意分寸了。


    这点上闻昭和他观念一致。十一住他那里的时候，他也是专门请了一个年轻的omega女性儿童洗护师每天到点上门给十一洗澡。


    姜熠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思来想去还是直接问了：「十一，洗澡的步骤，你都清楚吗？」


    「姜姜是想让我自己洗澡吧？」小姑娘看着他头疼的样子就有些忍笑不住，「没关系啦，我可以自己洗的，阿姨都有教过我怎么清洗自己。洗完澡我也可以自己擦水穿衣服，只是我没一个人洗过，我洗澡的时候姜姜搬个凳子坐浴室门口陪陪我好吗，我怕滑到摔跤。」


    怎么能这么乖这么善解人意。


    姜熠不知道多少次生出这样的感慨，他伸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好，我在浴室门口陪你。现在去拿件睡衣，准备洗澡了。」


    「好。」小姑娘甜甜的应了声，熟门熟路的跑到自己的房间翻找睡衣去了。


    闻昭在一边围观看完一大一小的互动，对姜熠摊摊手，「姜老师，我呢？我在你这可没有换洗的衣服。」


    小姜老师从衣帽间里翻出套没穿过的睡衣丢给他。


    「下水洗过，但是没穿过。」姜熠边给小姑娘扎丸子头防止待会洗澡时弄湿，边道：「没有闻总的真丝睡衣贵，凑合一晚。」


    「谁跟你说我穿真丝睡衣了。」小闻总抱着衣服，轻哼了声，「这是刻板印象。」


    姜熠懒得和他争辩这个，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你去主浴洗吧，盥洗台左侧柜里有干净的毛巾和浴巾，洗漱用品在右侧柜。」


    「有护肤品吗？」闻昭自觉作为一个omega，谈不上把自己捯饬的精緻，但是对皮肤最基本的一个护理保养还是要有的。


    「没有，只有十一用的儿童面霜。」


    行吧，小闻总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嘆了口气，想那就厚着脸皮蹭用一下小姑娘的儿童面霜了。


    闻昭洗完澡出来后，姜熠已经在铺书房的床了，穿着一身粉白睡裙的小姑娘在一边时不时帮忙掖掖枕套压压被角，小帮手当的非常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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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洗澡吧，我陪会十一。」这话说完后，闻昭自己先觉出不对劲来。


    其实也是不对劲，就是......很怪，这话过于家常，亲昵到叫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真的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小夫妻，而不是有名无实的交易伙伴。


    姜熠大概也察觉出这点怪异来，含煳地恩了一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这算什么回事啊......


    久违的，小闻总也感到面皮子有些发热。


    先紧急套盾:【小姜做一顿饭≠以后都是他做饭≠在一起后就要成为家庭煮夫，但是以后肯定还会有小姜下厨的剧情因为十一喜欢爸爸的手艺，特别雷攻做饭的姐妹，雷我已经排了，别骂我qaq】


    好了话归正题……


    果然这种日常剧情才是我的舒适区...就行写的容易犯困，全程打哈欠抹眼泪。


    我觉得算糖了！别急，不管是一家三口还是姜姜和小闻的发展都要循序渐进嘛，咋们慢慢来，该解开的矛盾会解开，要追人的也要使劲儿了


    晚安


    第35章 邀住


    姜熠洗完澡出来后，十一已经乖乖躺进被窝里了，怀中填着一个软乎乎的红萝蔔抱枕，抱着本《恐龙世界图解大全-幼儿启蒙版》看得津津有味。闻昭倚在一边，垫着和小姑娘同款的白萝蔔抱枕看着本全英文的金融类专业书籍。


    听到他进门的动响，一大一小齐齐抬头，十一拍了拍她右侧的空余位置，一笑起来乌熘的眼就弯起，像是盛满了蜂蜜的月亮船，笑意一漾甜浆满得就要溢出来，「我就等着姜姜给我讲故事啦。」


    占据了十一左侧空位的小闻总慢悠悠的补充了句：「我是来蹭故事的，姜老师应该会同意吧？」


    姜熠在书架上随意抽了本《一千零一夜》，语气颇为的漫不经心：「又不是第一次蹭了，你这问话很多余。」


    他才在床沿坐下，人还没挨过去，十一就往这边蹭了蹭，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撒娇时声音绵糯又软黏：「今天想躺姜姜怀里听故事，就这一次，看在我们好久没见的份上~」


    姜熠轻嘆口气，半倚着床头，微张左臂，默许了小姑娘的要求。


    小猫崽子开心地一咕噜团成毛球滚进大猫爸爸怀里。


    闻昭在一边看着，生出稍许羡慕和失落来。


    羡慕小姑娘这么亲近姜熠，失落是因为十一从没这么黏过自己，也不会这么软绵绵地撒娇卖乖要贴贴。


    转念一想，他又自嘲自己真是打脸。


    三个月前还对所谓「亲情」嗤之以鼻，冷血薄情的把孩子和利益划等号挂钩。但只是养了小孩儿两个月不到，他这立场和想法就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脸疼啊。


    「......阿里巴巴躲在石头后，*看到强盗头子走到面对山的一个地方，嘴里念道：『芝麻，芝麻，请开门。』山的一块大石应声而动。原来里面是个山洞。」


    「.......阿里巴巴走进山洞，发现里面藏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和名贵玉器。」


    闻昭回过神时，这篇《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已经讲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一缕清甘凉沁的薄荷味儿，悄然盈上唿吸里，并不浓重，敛了alpha信息素惯有的攻击性，只余温和而舒缓的安抚感。


    他这才想起，今天自己忘了给安抚信息素。


    闻昭没想这么多，稍稍解开一点抑制环，释放出一缕极淡的安抚信息素里，悄然的和alpha的信息素混迹在一起。


    姜熠原本要翻页的手顿了一下，浅抿了下唇轻瞥了闻昭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给十一讲故事。


    来自ao双份安抚信息素的效果格外的好，十分钟都不到，小姑娘就蜷在姜熠怀里睡得憨熟。眉目舒然，唇角还带着笑，看起来是陷进了一个香甜的梦里。


    姜熠合上书随手搁在床头柜，小心翼翼的扶着十一的头让她躺倒在枕头上。闻昭就伸手给她掖好睡毯的边边角角，又把小姑娘睡得乱七八糟的头髮给拢了拢。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马上起身离开，而是又待了半个小时才走。


    关上灯从偏卧出来后，闻昭道：「我们谈谈？」


    以防万一，两个人的谈话地点还是换到了阳台。


    闻昭直接开门见山：「你准备把十一接回来吗？」


    「我尊重十一的意见。」他倚着窗，许是因为有些困，眉目倦倦，像是犯懒的猫，「她想跟谁都可以，她想跟我住，我就把她接回来。」


    静默了大概一分钟，闻昭忽然道：「姜熠，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住？」


    姜熠掩嘴打了个哈欠，眉毛都没动一下，语气淡淡：「理由呢？」


    「我上周带十一去看了专业的儿童心理医生。」闻昭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递给姜熠，「这是诊断报告，你可以看看。」


    姜熠轻轻蹙了下眉，接过来边看，边听闻昭说，医生给十一做完一整套的心理测试后，说小朋友的心理整体还算健康，但还存在一个安全感还不算完整构建好的问题。这个问题目前来说不算大，但是可能会影响小朋友的以后。


    医生了解到十一的成长经歷后，说双亲缺失了小姑娘安全感构建的初期阶段，相当于基底就没打好，这很容易造成小孩情绪崩溃或精神焦虑，严重了一点的，还可能会引发自闭症和失语症。十一现在情绪能这么稳定，都算比较幸运了。当然沈夫人的陪伴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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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睡前给予安抚信息素，让孩子枕着双亲的信息素入睡是个不错的弥补措施。但ao血亲任何一方单一的信息素安抚和日常陪伴都只能缓解，并不能真正从根本上疗愈。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不能让小孩真的安心下来，构建一个完整的自我安全机制。


    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医生给出的建议也很简单，那就是让小朋友置身于一个关系健康、父母恩爱的家庭环境里，氛围要轻松愉快，让小朋友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自己是处在一个充满爱意的环境，要让她感觉到爱，要多给予陪伴和关心，要让孩子有个落实的观念：双亲是真的可以成为她的依靠，真的已经在她身边了，是她生命里重要的引导者和保护者，而不是随时会抛下她不管的大人。


    医生还说，在做心理测试时，他发现十一对闻昭是有心结的。只是小朋友很是反感提起这个，怎么问都不肯透露，所以他也就没多问。这道心结对两人来说就是一道坎，不迈过去，两人就没法真正亲近。


    其实闻昭也知道，他和十一的关系只是做到了表面缓解而已，内里情感层面，小姑娘对他并无信任和依恋，或许是有，但也只是零星一点，并不多。随时可以收回那种，且始终伴着试探和小心。


    就像是被伤过的小猫一样，肯和你玩毛线团肯让你摸头挠下巴，却始终存了警惕，不肯躺倒对你露出柔软的肚皮，也不会乖乖的让你抱进怀里亲亲抱抱。


    肯亲近，但是是有限度的亲近。


    说到这时闻昭深吸口气，轻轻捂了下眼，声音很轻的说先说好我和你说这些，没有要把十一作为筹码和谈判条件的意思，选择权在你，我不会勉强的。邀请你过来一起住，是我个人认为的最优解，如果你不愿意，那就n b。


    姜熠微微扬眉，「b计划是什么啊？」


    闻昭轻噎了下，没想到姜熠真的会问。他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想到。」


    「那我们来谈谈你的a计划。」目光从闻昭微红的眼睛上一扫而过，他想，你到底是几分真心，几分做戏呢？


    他看着闻昭，目光清凌而淡静，似平静的湖，「闻昭，你有私心吗？」


    闻昭微微一怔。


    思及小闻总方才说过的话，他轻哂。


    姜熠想，小闻总真是个谈判好手啊，几年前是，现在更甚。以退为进，用猎物最在意的东西作为诱饵，放出柔软的钩子，一步一步的引着你走入他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沦为网中物。


    闻昭轻轻蜷了下手指，把有些凉的指尖藏进温暖的掌心里，也试图汲取一点暖意。


    「有，我承认我不纯粹是为了十一。」他轻轻唿出口气，望向那双浅茶色的眼眸，眼睫轻颤了下，「但是那部分不纯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但是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不会...」


    闻昭顿了好几秒，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月前可以坦然道出的事，现在开口如此艰难，连带着声音都低了几个度，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不会缠着你，用不正当手段要你和我生......」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被姜熠轻咳了一声打断。


    「反正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闻昭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你要是觉得我的口头承诺不作数，我们可以约法三章，三章不够就再加，签合同加盖手印有法律保障那种。」


    闻昭看着姜熠陷入微忖的侧颜，目光克制地从他乌漆浓隽的眼眉扫到淡薄柔软的唇，想我的不纯粹，其实是你啊。我图的是你这个人，虽然还不太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想要你这个人，没有任何的目的和利益掺杂，只是想要你而已。


    邀请姜熠同居，也只是想多一些接触机会而已，这就是他的不纯粹，再无其他想法了。


    姜熠。


    直到那双清冷的眼眸轻落落地看过来，闻昭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真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小闻总移开视线，快速找补：「也没什么，就是想说，明萃南府那里挺大的，房间任你挑选，而且距离沪理工也没多远，不管是居住环境还是地理位置都不是问题...你考虑考虑，搬过来住的事情？」


    十一搬过来后，那间冷冰冰的房子多了一些生气。如果姜熠也肯搬进来的话，那会更鲜活、更热闹一些吧。


    他是真的很期待姜熠能搬过来，在今天一家三口吃完晚饭后就更期待了。


    「在考虑。」姜熠轻轻摁了摁眉心，「想一下再给你答覆，睡了。」


    他进房间前，闻昭叫住他，问明天早上还能不能吃到他做的早饭。


    「看情况。」


    那就是有了对吧？


    闻昭看着主卧的房门关上，心里滋生出一点小愉悦来。


    他在心里悄悄道：口是心非的小姜同学，晚安。


    *给十一讲的故事《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部分摘自百度百科


    我是个笨蛋...忘记定时了。


    下章正式同居耶，小姜纯粹是为了十一崽，没有别的私心ovo，小闻没那么纯粹，但是也是真的为十一考虑，没有再把小朋友当筹码。如果小姜不同意的话，他的b计划就是每天往小姜这边跑了。


    我们小闻也有慢慢变好的


    晚安


    第36章 同居


    早上八点钟，公寓大门被人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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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昭在洗漱，姜熠在厨房做早餐，小姑娘只得搬来小板凳踩着从猫眼里看了下来者是谁，发现是个熟面孔后才开了门。


    她搬开小板凳，轻轻歪了下头，「辛叔叔，你是来找闻昭的吗？他在洗漱。」


    小辛叔叔，小闻总的生活助理，辛玉微微颔首，还没来得及说话，看到从厨房走出个繫着围裙面容极为年轻的alpha。他在心里嘀咕了句老闆家的小老公看着是真小啊，看着刚高中毕业似的，但面上还是露出公式化的礼貌微笑，温和道：「姜先生您好，我是闻总的生活助理辛玉，过来给他送衣服。」


    姜熠：「要进来等吗？」


    「不必了，我去车里等闻总就好。」辛玉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姜熠，「麻烦您转交给闻总了。」


    姜熠接过纸袋，关上门后，视线落到十一身上，还没说话，小傢伙抢先开了口：「我看过是谁才开门的，没有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所以不许批评她ovo


    「我是想问你。」姜熠很轻很轻地弹了下她的额头，「煎蛋要全熟的还是溏心的？」


    「要溏心！」


    「去把这个给闻昭。」姜熠直接把装着衣服的纸袋塞到十一怀里，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做早餐。


    小闻总收拾妥当衣冠楚楚的从盥洗室出来后，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他看了下时间，有些遗憾，九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是不能和他们一起共进早餐了。


    临出门前，姜熠递了个双层饭盒给他。


    他非常言简意赅：「早饭，饭盒洗净后记得还我。」


    「这么贴心？」闻昭接过饭盒，微微弯眼，「多谢，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准备早餐饭盒。」


    「十一就留在你这玩一天，下班后我来接他。」闻昭换好鞋，正要再道声回见，听到姜熠喊了声他的名字。


    「恩？」


    「明萃南府的钥匙，给我一把。」


    闻昭怔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姜熠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他抿了下唇克制住唇角上扬的弧度，但是眸中浮现的明盈笑意却出卖了他的好心情，连语调都轻扬了起来：「没有钥匙，用的是密码锁。密码是09731，指纹等我下班回来后给你录。」


    「怎么一夜间就决定啦？」他抱着饭盒，笑吟吟地看着姜熠，「可以採访下是什么促使你答应我的邀请吗？」


    姜熠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不出门，你就要迟到了。」


    「那...」闻昭伸出手，趁他不设防出手极快地捏了下他的脸，拧下门把手火速走人，「姜老师回见。」


    姜熠是真的懵了那么几秒，等回过神时，闻昭已经下楼了。


    小姜同学有点无语地回到餐桌前，继续吃早餐。


    十一敏感的发觉到姜熠有些心不在焉，小朋友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她直接问道：「姜姜，有什么心事呀？」


    姜熠斟酌着道：「十一，如果我搬过来和闻昭一起照顾你，你介意吗？」


    小姑娘愣了一下，舀粥的手都顿住了。她放下瓷勺，静静地看着姜熠，没说介不介意，只声音很轻的问了句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姜熠望着她的眼睛，小孩儿的眼神最是清澈明透，像是浅而净的溪水，流出的任何情绪很藏不住，很容易被察觉。但是此刻，姜熠发现他没法通过十一的眼睛看透她在想什么。


    他摇摇头，「没有。」


    十一轻轻哦了一声，低头喝了口粥，微翘浓长的上睫毛覆下来，几乎要贴住下眼睑，语气有种超出年纪的平静：「不介意啊......但是你和闻昭不要因为我而硬凑在一起噢，那样我会觉得压力好大的。」


    姜熠和闻昭哪天真的在一起了，十一只希望两个人是真的相爱，而不是因为她。也别为了她，生出勉强来，一丁点都不要。


    可能是因为成长经歷过于特殊吧，在别的小朋友哭着吵着黏在父母身边连幼儿园都不想去上的年纪，十一却认为亲情牵绊，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小姑娘或许自己都没有认知到这个想法，但是她就是觉得，她不值得姜熠和闻昭为此搭上一生。


    「姜姜是姜姜，闻昭是闻昭，我也是我。」在这之后，他们才是谁的爸爸，谁的孩子。


    姜熠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难言的情绪如鲠在喉，让他觉得开口都变得极为艰难。


    连带着早餐都变得索然无味。


    「你并不期待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犹豫了很久，姜熠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十一轻咬了下下唇，盯着被戳破后流出的溏心，好一会，她才开口。


    「我也不知道。」


    发觉出她的戒备和逃避，姜熠在心里轻嘆口气，温声道：「十一，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小姑娘抬眼看着他，眼神微惘。


    「我和闻昭搬到一起，只是因为我和他都想陪着你好好长大，仅有这个原因而已。而且住在一个房子里不能代表什么，只是意味着我和他多了层室友关系而已，其他不变。」


    十一咬了口溏心蛋，含煳说了句你是自愿就好。


    直到吃完这顿食不知味的早餐，姜熠都没听到她对要和两个爸爸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


    离开餐桌前，姜熠捏着眉心，有些头疼的问道：「十一，你到底是怎么想我和闻昭的？」


    「这不重要啊。」小姑娘滑下儿童椅，歪头看了他一眼，「我没有看法，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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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姜居然会问这个问题，真是好奇怪。


    她嘆了口气，走到姜熠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稍稍软化了些，「姜姜，别钻牛角尖啊，不用在意我的看法的。你搬过来我还是很开心的，其他的我们就不聊了好吗，省得弄得彼此都不开心。」


    姜熠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不单是能用复杂形容的了。


    他居然还没一个小孩子活得通透。


    不过他怎么想的不重要，吃完早餐后，姜熠准备收拾自己的行李箱。他看着一柜子的衣服，有些头痛。


    刚清理好没几天，又要清出来，搬到明萃南府去了。


    这时闻昭发了条微信给他。


    【闻昭】：你拿一些必需品就好，其他的东西我那里都准备好了，不用折腾再带过去。


    【闻昭】：不要有心理负担，也别提转帐的事情，至于房租你付了我也不会收。对我来说都是小事，你来个人，安心住着就好，开销一应由我承担。


    姜熠发了句【你是准备包养我吗？】过去。


    【闻昭】：能包养到竞圈颜神，也是我的荣幸啊。


    【闻昭】：不过这就算包养？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一没黑卡二没送车送房，就别提包养了好吗，真给总裁丢人。


    【你还是认真开会吧。】


    【闻昭】：我再再再认真重复一次，除了带上你认为的必需品和你这个人，你不要带任何东西，很认真的在通知你，你的衣食住行，都由我一手包办了。


    【闻昭】：如果你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那就每周做一顿饭来抵好了。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我的厨艺其实一般。】


    【闻昭】：你管这叫一般？就算是一般我也很喜欢了。好吧先斩后奏是我不对啦，你就接受了嘛，我知道你也不差这点置办东西的钱，就当是我的个人诚意好啦。


    【闻昭】：养老公的诚意。


    【别胡说八道。】


    【闻昭】：开个玩笑。


    【闻昭】：我让辛玉来接你们了，应该待会就到，缺什么你直接和他说。


    【恩。】


    明萃南府，沪城知名的富人住宅区。住在这里的多数非富即贵，有头有脸有钱有地位。因着安保性好隐私性高，所以也有不少一线的娱乐圈从业者在这里购置了房产并用于居住，姜熠从小区大门开进来这一路，就已经撞见了一个已经半隐退的影帝和最近常活跃在萤屏上的顶流小生，当然，后者是从某个富婆车上下来的。


    进电梯时，辛玉还提了句：「闻总说您要是不想住这种高层单元楼，回头可以换到别墅区去，他在明萃南府还有一套别墅，离人工湖很近，风景也不错。」


    「.......不用。」姜熠捏着辛玉递给他的电梯卡和门禁卡，恍然间真的生出一种自己被包养的错觉来。


    「好的。」


    电梯叮的一声提醒已经到了对应楼层，这栋一共十五层，一梯一户，闻昭当初买下了十四十五两层直接打通做了复式楼，天台也给买了做私人花园，有阳光花房和私人泳池那种。


    从电梯出来后还要再刷一个门禁卡，然后才是居所大门。一楼就是客厅、餐厅厨房还有健身房娱乐房以及家庭影院，还有一间客卧。二楼则是完完全全的私人场所，闻昭和十一都住二楼，毫无疑问的，给姜熠准备的房间也在二楼。


    说是卧室，其实是还兼具了小书房和衣帽间、浴室和盥洗室的小套间了。


    小闻总完全忘了自己说过让人家选房间这事儿，直接拍板让他入住他隔壁，连带着其他事宜一应安排俱全。


    当然他只负责吩咐，置办东西的还是辛玉。


    这个月能拿三倍薪水的辛助理对此毫无异议。


    几年之前来过，姜熠对这里并不陌生，他去自己将来要住的房间转了圈后表示没什么缺的东西了，就是麻烦辛玉转告小闻总一声谢谢，还有破费了。


    「不麻烦，是我应该做的。」辛玉递了张自己的名片给姜熠，「姜先生以后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出于礼貌，姜熠收了名片，但他觉着自己并不会有打电话的机会。


    但一家三口住在一起后的第一顿晚餐并不是在一起吃的，因为小闻总有个缺席不了的商务晚宴。而十一说想吃寿司，于是晚餐也没麻烦做饭阿姨过来了，父女两直接出去吃的日餐。


    闻昭回家时已经是接近凌晨十二点。


    指纹滴的一声解锁，门跟着应声而开，但客厅内的景象却让他怔在了玄关处。


    不是他以为的满室黑漆安静，客厅内开了盏缠枝样的落地灯，暖色调的光照亮小小的一方角落。灯下的人穿着最居家不过的白t和长棉裤，鼻樑上架了副眼镜黑色粗框眼镜，半支左腿坐在地毯上倚着沙发看书。


    听见开门的动响，他下意识的抬头，浅茶色的眼眸在暖融融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清泠剔透，望过来的眸光疏静淡倦，却敛了往日的冷淡疏离。没有什么情绪流动，却无端叫人安心。


    至少在闻昭眼里是的。


    不管是深夜暖灯的氛围加持，还是别的什么，他此刻只想栖息在那双眼睛里，汲取一息的安心和宁静。


    「你......」姜熠顿了下，像是生生吞下了什么要说的话。顿了好几秒，他注意到闻昭搭在胃上的手，「你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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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姜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是「你回来了？」，但是他觉得这话说出来怪怪的，就急剎车了）


    半夜一身疲惫回到家看到有人在等你是真的会很安心的，我是个俗人就爱写这个。不过姜姜没有刻意在等闻总，还记得上一章说过他认床吗，是的他失眠了:d


    下周有榜单，随榜更会勤快一点，不出意外是日更，出意外的话就是隔天爆更了


    晚安


    第37章 名字


    晚宴上的吃食他都没怎么碰，现下确实有些饿。


    闻昭微微颔首，「恩。」


    他解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玄关处的衣架上，明天自会有人收了去洗。边把白衬衣的袖子往上卷，有些期待：「这是有夜宵的意思吗？」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厨房里，他站在灶台前煮面，姜熠握着筷子手法娴熟地搅打着鸡蛋。


    「火关小一点，面快溢出来时加点冷水进去，冷水加两次沸腾后关火。」边说着，姜熠站在另一边的电子灶前，滴滴摁了几下，架上一个小汤锅，喷上一层油后把蛋液倒进去，完全定型之前搅散，炒至七分熟后盛到一边备用。


    西红柿煸出汁水后，加入三分之一的清水，煮开后撒入小白菜、鸡蛋。姜熠把电子灶的功率调到最小，走到燃气灶前，把煮熟的面条捞出来过了遍冷水。


    碗筷厨具接触时发出的轻响，还有汤底咕嘟咕嘟沸腾的水声以及热汤溢出的鲜香，这些声音和热食的香气，构成了混杂着烟火气的、格外鲜活而生动的氛围，温暖的让人想落泪，也想要把头靠在灶前忙碌的人肩膀上，只是轻轻贴着，汲取他身上的气息，让倦怠的灵魂得以片刻休憩。


    但闻昭站在他身后，微微地偏了下身体，让两个人的影子靠在一起。


    直到姜熠端着面转身。


    闻昭：「怎么有两碗面？」


    问完后他就觉得刚才自己一定是大脑休眠了，这种毫无智商的问题......为什么煮两碗面...这话问的好像姜熠晚上不能饿似的。


    姜熠也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大一点的那个碗推到他面前，言简意赅：「淡了就再去加盐。」


    雪白的面条整齐的码在鲜红的汤底里，金灿的鸡蛋、青脆的小白菜分类铺在面条上，再撒上一点碧绿葱花作为点缀。先不说味道，光是卖相上来看，就让人食指大动狂吞口水了。


    味道也确实不错，挂面煮得软而不烂，蓬松柔嫩的鸡蛋吸足了酸酸甜甜的汤汁，再配合着一勺汤汁一同咬进嘴里，能鲜到让人咬掉舌头。


    加班晚归的深夜，一碗最简单的番茄鸡蛋面暖乎乎的落入胃里，能叫人从身体到灵魂都跟着熨帖和舒适起来。


    闻昭把面连汤都吃了个干净，吃完后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嘆：「我觉得让你搬过来真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姜熠微微扬眉，「就因为一碗面？」


    「还没有人等我回家给我做过夜宵呢。」他揉了揉有些吃撑的胃，饭足后人也有些慵懒起来，语调都变得懒洋洋的：「我还有点感动呢。」


    半开玩笑的语气，是真是假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碗面而已，不算什么。」姜熠的声音很平静，「我也没有专程等你回来，认床失眠而已。」


    其实你不用把真相告诉我的...闻昭带了些许自嘲的想，让我自欺欺人一下不好吗？


    他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


    姜熠不会懂的。


    「这里归你收拾了。」碳水填进胃里，让身体也跟着滋生出些许睡意来。姜熠把餐椅归位，忍住一个哈欠，「睡了，明天见。」


    闻昭托着腮，笑眯眯地对他道了声晚安。


    好梦啊姜熠。


    不止是明天见，以后天天都能见呢。


    光是想到这件事，闻昭就觉得今晚自己也能拥有一个好梦。


    进入三伏天后的天气是一日比一日热，烈日暴晒之下叫人视物观景都跟着扭曲起来，此起彼伏的蝉声虫鸣更是听得人心烦意乱，难以集中精力投入工作或者学习，连冰凉的空调冷气都只能让人物理降温，而无法真的静下心来。


    为了去去燥意，姜熠这几天一直在带着十一认字和练字。


    这天周五，闻昭提前下班回家，正值开饭前一会，看到姜熠虚虚地把小姑娘半圈在怀里，捉着她的一手，教她一笔一划的写字。


    「羽...白...」十一认出了这个字右边的组成单字，但放在一起就不认识了，她轻轻嘟囔道：「这个字好多笔划，好难写。」


    小闻总换好鞋后走过去一看，笑了，「这个是熠熠生辉的熠，你的姜姜里的那个熠就是取自这里。」


    「这个熠字出处倒不是出自这个成语。」对上闻昭和十一好奇的目光，姜熠只得多解释了句：「是出自仓庚于飞，熠耀其羽。」


    十一是个好学宝宝：「所以是什么意思呢？」


    「仓庚是黄莺的别名。这句诗的意思是，黄莺正在飞翔，它的羽毛亮丽而有光辉。」


    「给姜姜取这个的人，一定是希望你能够成为闪闪发光的人吧。」十一仰头看着他，笑眼弯弯，「那姜姜已经做到啦。」


    其实也不只是这一层意思。


    姜熠回想起幼时的自己也曾问过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个，熠字出自这句诗又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那时他还很小，比现在的十一还要小一点，却一直记得母亲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温柔而歉疚，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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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我希望小熠成为一个闪闪发光又自由的人，黄莺在古时象徵着自由和勇敢。不受束缚，不惧艰险。它还是用于祈福的好运之鸟，我还希望我的小熠好运加身，事事顺遂。


    这个熠字，承载着她对自己的祝福和希冀。给他取这个的时候，以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爱自己的，只是后来...


    十一轻轻拽了下他的手，把他从出神的状态里拉回。


    「姜姜我有个新发现诶。」小姑娘指着刚刚姜熠教她写下的璨字还有熠字，「我们的，都有闪闪发亮、灿烂的意思。」


    这么说起来...姜熠看了眼闻昭，感觉到那么一丝的巧合，「他的昭字，也有明亮的意思。」


    「是有这个意思，但是的释义却不是这个。」闻昭拿过笔，在新的田字格里落下一个昭字，笔锋凌厉，横竖分明，「是出自昭昭之明，这个成语的意思是形容人能够明察秋毫，明辨是非。」


    「寓意很好诶。」十一往前一趴把下巴搁上姜熠的膝盖，「是外婆给你取的这个吗？」


    「是啊。」闻昭伸手摸摸她的头，「其实取这个字的时候还闹出了一点小波折。你外公本来要给我用贤字的，就是贤德的那个贤。但你外婆不同意，闹了好大一出，最后还是给我定下了这个昭字。」


    「贤字不好吗？」十一有点不解，「方才姜姜教我论语，我还记得有一句见贤思齐呢，感觉这个字也不错呀。」


    「你外公可不是想到这层意思。」小姑娘看起来懵懵懂懂的，无端的他觉得有些心软，又很庆幸当初没让十一跟着自己姓闻，「他想给我用的这个贤，是贤惠的意思。」


    闻老爷子是最传统不过的性子，当然说的好听一点是传统，不好听就是封/建/糟/粕。他就觉得omega该柔顺听话，贤惠懂事儿，最好是性子软顺的没有一丝稜角，婚前事事听从长辈，结婚后依附丈夫，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必要时还要做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用于点缀门面的漂亮花瓶。


    闻昭只做到了一半，也就是表面温柔和善，实则一身反骨，完全逆着闻老爷子来。不听话也不懂事儿，极其有主见，相夫教子更是想都别想，和他大哥争家产才是要紧事儿。


    十一想了想，「听起来外公不是好人，怪不得外婆要和他分居。」


    闻昭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笑着点点头，很贊同十一的说法，「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做饭阿姨端了最后一个菜出来，喊他们吃饭了。


    姜熠带着十一去洗手，闻昭稍稍落后一步，等他们起身起开后，把那张写了三个人的纸抽出来，细细对摺收进了口袋。


    回头处理一下，可以当书籤用。


    晚饭过后，闻昭陪十一练了会琴，小姑娘给两人展示了一首最近新学完的《小狗圆舞曲》，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夸夸*2。被夸的小猫崽子矜持又谦虚的表示没什么这是最简单的入门曲，但是又忍不住暗暗地翘起不存在的大毛尾巴，并且高兴地轻轻晃起来。


    闻昭和姜熠都不是那种吝啬于夸奖的家长，哪怕只是随手捡起路边垃圾丢进垃圾桶里这样一件小事，他们也会摸摸小傢伙的头说你做得真好。


    如果十一有哪里做得不好或者不对的，两位大人第一时间也不会给予谩骂和否定。他们会先问十一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再把小姑娘抱起来，温声细语的讲道理。


    十一是个明事理的小朋友，如果真的错了，她会乖乖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且你跟她说过的话，只要说过一遍，她都会记在心里。犯过的错误，很少再犯第二遍。


    这样明理懂事的小朋友，姜熠是连稍微说重一点话都捨不得的。


    而每每得到他们的赞许和奖励时，小姑娘总会高兴好久。有时候还会红着脸跟个小猫年糕似的黏进你怀里，用湿漉漉又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你，糯糯地撒着娇说可不可以再夸一下呀，我没听够。


    任谁被小姑娘这么磨上两次，牵着手拽一拽，软乎乎地跟你撒娇卖乖，都要招架不住举手投降。再心硬的人，也会对她心软。


    例如越来越心软的某位小闻总，现在再也不嘲笑姜熠是女儿奴的事情了。


    小姜os：让你笑我，现在也彼此彼此吧:)


    这里再解释一下文名，不知道有宝叽看出了没有，璨璨的意思不只是小姑娘的有一个璨字，还有就是一家三口的都有灿烂、明亮的寓意，更希望他们重逢后是灿灿无忧的


    因为这个文名非常的不晋江，所以我有犹豫过要不要改个晋江风味的文名。


    那估计就得是《和电竞颜神奉子成婚后》、《我真没想和豪门omega先婚后爱》...话说换个会不会多点人看啊（沉思）


    这个点...午安吧


    第38章 燕京


    七月底的最后一个周末，手头的项目都暂时告一段落的小闻总总算是有时间睡了个久违的懒觉。周五晚上他还在餐桌上和姜熠说，除非是姜老师早上亲自做早餐，不然谁也别想让他早起。


    姜熠当时边喝汤，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说谢谢小闻总对我厨艺的肯定，不过我没打算做早餐。


    搬来明萃南府已经快两个月了，他下厨开火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是十一想和他说想吃什么菜了，他才会进靠近灶台拎起锅铲。而这时小闻总也能跟着蹭上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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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述的开火下厨是指做家常菜，有油烟味要煎炒那种。姜熠不喜欢在夏天做需要开火的菜，但是喜欢做点夏日冰点甜饮，比如十一很喜欢的雪梨荔枝冰碗，或者是绿豆奶冻、西瓜碎碎冰这种做法简单又解暑的冰点。


    入夏以后，他做的这些解暑冰点就没有重复过的。闻昭曾经好奇的问过他也是他当年在甜品店打工的时候学的吗，姜熠说不是，是和小姨父学的。


    他们聊起这个的时候是某天晚饭后一起在明萃南府的人工湖旁散步，闻昭说吃撑了非要拉他下来消食，还说他搬过来这么久都还没好好逛过小区，不如就一起去走走。


    彼时残阳将落，月上柳梢，人工湖内粉荷亭亭，荷叶间隐约可见卧在水面上的雪白睡莲，傍晚拂过来的风温而不燥，卷着幽淡荷香吹动着他们的发梢和衣角。氛围好的有些叫人沉醉。


    许是气氛加持，在闻昭随意侃了句「那你的好厨艺也是遗传自你的小姨父吗？」后，姜熠难得和他多说了几句自己的少年往事。


    他说算是吧，小姨父是个很喜欢下厨的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好吃的，然后投餵身边的亲朋好友。得到他们对厨艺的肯定和赞扬后，他能高兴一整天。


    他和傅嘉礼只要一放长假在家，胖上五斤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每每暑假或者寒假过后，脸必定圆上一圈。


    如果你以减肥为藉口拒绝他的美食投喂，他会笑呵呵地说吃饱才有力气减肥嘛，不如先试试我这新出炉的小饼干？有你最喜欢的芝士口味哦。


    姜熠说，小姨父这双手不仅做得了美食，做手工也是一把好手，总喜欢捣鼓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他说这话时，就随手捡了根掉落在地上的柳树藤条。不出五分钟，就随手编了个蝴蝶出来。


    他被闻昭有点震惊的表情给逗笑了，唇角弧度很浅地翘了下，把蝴蝶放入了闻昭手中，眉梢眼角也跟着覆上极淡的笑意。


    「送你了。」


    柳藤编成的蝴蝶停在掌心，明明是个死物，闻昭却觉得它飞进了自己的心里，栖在心尖上，缓缓扇动蝶翅，在心池里漾开圈圈涟漪。


    他拿着蝴蝶，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轻轻自言了句你这么这么不经撩啊。


    闻昭几步追上姜熠，说下次编个小鸟给我吧。


    姜熠说看心情。


    后来他们踩着月色一起回家。


    枝影摇曳间，他踮脚吻过姜熠的唇角。


    然后闻昭就醒了。


    梦境最后一幕是他自己在梦中脑补的，那天的月色真的很好，但是他有贼心没贼胆，生怕自己一个冒进又弄僵了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只敢落后在姜熠身后，用错位让他们的影子牵手。


    察觉到床上的人已经脱离睡眠状态后，智能管家操控着窗帘缓缓打开。双层玻璃隔绝了热意，只把碎金似的阳光给漏了进来。闻昭侧头看着窗外发了会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刚才那个梦为什么不能再做久一点呢。


    诶好歹让他再来个深入一点的亲吻啊，蜻蜓点水似的吻过唇角，这和纯情高中生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不出意外的看到姜熠和十一坐在客厅里。小姑娘在研究拼图，姜熠坐在一边，看四级单词书，面前还铺了好几张写满了单词的a4纸。


    他发现客厅一角多了一抹绿色。


    闻昭：「这盆薄荷？」


    「我买的。」说着，姜熠扬了下手上的书，「上午出门买四级的单词书还有试卷，路过一家新开的花店。」


    「路过花店，你买了盆薄荷？」闻昭眨了下眼，感觉有点神奇，「你就没想过买花吗？」


    「没有，手里拿不下了。」姜熠合上书，边给他闺女指出一处拼错的地方，边淡淡道：「想收到我送的花？」


    恩...


    恩？？？


    这个问题从姜熠嘴里说出来真的让闻昭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不过......


    「对啊。」闻昭大方点头承认，他确实很想收到姜熠送的花。


    而且，「七夕快到了，你送我一束花也没什么嘛。」


    「送你一束康乃馨？」


    被怼的多了，小闻总也会反击了：「怎么？是弟弟给哥哥的孝敬吗？」


    姜熠面不改色：「白吃白住这么久了，孝敬一下也没什么。」


    听完全程的十一：「......」


    你们有考虑过她的辈分吗？


    「薄荷送你了。」姜熠低头回消息，语调和平时无异，「七夕就没有康乃馨了。」


    闻昭：「......」


    谁提前半个月送七夕礼物的啊？


    姜熠正在回傅逾白的微信。


    小白先是恭喜了他顺利退役，然后别别扭扭又期期艾艾的问妹妹暑假还会不会来玩儿？


    姜熠才想起，他本来是打算在暑假的时候把十一送到那边玩两个月的。但是他现在提前退役了，这个打算自然也就没打算了。但小白还惦记着妹妹会过来玩这个事情呢。


    姜熠直接说你问妹妹吧，她想过了我就陪她过来玩几天。


    然后对十一说，你小白哥哥想你了。


    十一放下拼图，非常迅速地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傅逾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璨璨？」


    「小白哥哥好久不见。」十一把手机支在杯子边，托腮笑眯眯地看着前置摄像头，「听说哥哥想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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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轻咳一声，「我刚结束研学夏令营，最近正好有时间，你要不要和小姜叔叔来玩？」


    大概是手感确实不错，十一没忍住rua了rua自己的脸颊肉，「小傅伯伯也有时间吗？」


    「我爸在录的这档综艺已经快收官了，你们要是准备下周过来的话正合适。」


    十一侧头看着姜熠，「姜姜，要出去玩吗？」


    「你想去吗？」姜熠剥了个橘子，塞了两瓣到小傢伙嘴里，「想去就带你去。」


    小姑娘的腮帮子被橘子撑的微微鼓起，她咬出酸酸甜甜的橘汁，含含煳煳地问了句过去能玩什么呀？


    「有山海经主题的游乐园。」姜熠知道小姑娘喜欢什么，直接提出她最感兴趣的，「下个月应该还有暗/黑/童/话主题的话剧，再看看你想不想去别的地方。」


    然后，姜熠和十一就愉快地约定了下周去玩儿。


    全场唯一需要上班的闻昭幽幽凝视着父女两，嘆着气说你们要丢下我去玩儿吗？


    小姑娘年纪小，他这么一问，顿觉这种行为非常不好。她想了想，小心道：「那我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闻昭：「可我还是好难过怎么办？」


    十一更愧疚了，「那我给你多买点礼物？」


    许是心情不错，姜熠难得开了句玩笑：「闻总还是在家里难过的日进斗金吧。」


    闻昭扶着头轻笑了声，不置可否。


    下周正好要举办一个为期两天的智能医疗行业论坛会，本来他是打算派助理去的，现在看来，倒是可以亲自去一趟。


    所以到了下周二，还是一家三口一起飞的。


    飞机中午落地，出了机场后姜熠直接带着十一去和傅家父子两吃饭，而闻昭很知趣的没有一起跟过去。只是让派来接他的车先把姜熠他们送到吃饭的地方，然后说这几天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吃完饭后打电话给他就是。


    所以在吃烤肉的时候，面对傅嘉礼问起的晚上要不要住他家这个问题，小姑娘犯难地蹙了下眉，小声说可能不行诶小傅伯伯，我答应了闻昭晚上要和他一起住的。他说一个人住酒店害怕。


    并不知道闻昭和十一说了这句话的姜熠切烤肉的手一顿：「......」


    他也真好意思说这句话。


    傅嘉礼唇边的温柔笑意不变，目光却瞥向姜熠，「闻昭也跟着你们来了？」


    「不是跟我们来的。」十一唿了唿还有些烫的五花肉，感觉自己的嘴有点不得空，「他要参加一个什么论坛会...凑巧啦。」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白突然来了句：「真的是巧合吗？」


    姜熠忍不住扶了下额头。


    傅嘉礼把烤的有些微微焦皮的鸡翅给兄妹两一人夹了一块，声音貌似还是很温和的：「小熠，方便说说你和闻昭的新进展吗？」


    姜熠就像被捏住了后脖颈的猫，微微僵了下身体。他轻咳一声，试图含煳带过：「能有什么进展啊？还是那样。」


    「哪样？」给两小只夹完鸡翅，傅嘉礼又给弟弟夹了个厚切牛肉，把桌上每一位都充分照顾到位，边慢悠悠道：「方便详细说说吗？不过也不用太详细，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同居就行。」


    你哥永远是你哥，就算是姜姜在哥哥面前也要乖乖做猫（？


    哥哥很护崽的，在他眼里小闻总就是个拐跑自家弟弟的大尾巴狐狸，心黑又狡猾，哄得自家弟弟英年早婚）


    切地图在玩几天啦，小闻和姜姜感情会有重要进展嘿嘿


    晚安ovo


    第39章 揉头


    姜熠和傅嘉礼说了下近两个月发生的事。


    当然，省略了十一的心理问题，还掐掉一些他觉得没必要说的细节。


    傅嘉礼听完后轻扬了下眉，问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和闻昭相处？


    姜熠怔了瞬，有点疑惑他哥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就，「正常相处啊。」


    傅嘉礼看了他几秒，笑了。


    这是还没开窍呢还是故意装懵啊？


    他说行吧，什么时候合适了，你带闻昭一起过来吃个饭吧。


    在傅嘉礼看来，这是迟早的事。


    现在姜熠是被某个黑心狐狸温水煮着呢，他本人约莫是还没察觉到，但好像也没有太多反感。


    也或许是察觉到了，装不知道？


    不过傅嘉礼点到为止没有多问，这终归是姜熠自己的事情。虽然他确实看闻昭不太顺眼，但也不会干涉太多。


    在一起了，就带过来一起吃个饭。如果要离婚，那他也不会多问，尊重弟弟的感情选择。


    姜熠还没琢磨明白傅嘉礼话里的意思呢，又听到他突然岔开了话题：「西柚台有档密室逃脱加题材的脑综，请的都是各行各业有点名气的素人作为嘉宾。最后两期还缺个飞行嘉宾，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傅嘉礼说的那个综艺节目他知道，是今年内评分最高口碑最好的解密逃脱综艺。综艺名字是《有人生还》，实景密室逃脱+剧情演绎+玩家扮演+阵营对抗，脑综buff叠满，每个环节都极其烧脑，环环相扣，逻辑缜密，看的人非常上头。


    姜熠看过比较出圈的那期《极乐城和失落岛》，确实很精彩，当玩家去录制一期，和各个高智商大佬们勾心斗角，感觉也很有趣，就是有点耗费脑细胞。


    姜熠：「这档综艺收官录制应该是有不少人争着上吧，还会缺飞行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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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只是内推一下，能不能去还要看导演。」傅嘉礼喝了口清茶压一压吃烤肉的油腻感，「我看你非赛期除了直播天叩外，也会玩一玩解密探案类游戏。你们俱乐部的那期狼人杀和密室逃脱的vlog我看了，觉得你都玩的不错啊，而且你又有粉丝基础，很符合《有人生还》这档节目的嘉宾要求。」


    「看你有没有兴趣，有的话我和导演说一下。」傅嘉礼微微弯眼，「通告费也很高的噢。」


    姜熠确实比较偏好解谜或者推理类的游戏，能带点恐怖元素就更好了。傅嘉礼这么一说，他倒真的有点心痒痒，只不过......


    问过综艺录制时间后，姜熠轻嘆口气，「录制两期应该不太行，最多只能去一期。」


    「有事吗？」


    「算是吧。」


    「那确实很遗憾了，收官两期是连着一起录制的，拆不开。」傅嘉礼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给姜熠看，「刚刚问过导演了，如果你要去的话他非常欢迎，他还是你的粉丝呢。」


    「导演说，第二季的拟邀嘉宾他要把你放第一位。」


    「唔，麻烦替我转告一声谢谢。」


    从烤肉店出来后，十一指着街对面的中药奶茶店磨着姜熠说想喝酸梅汤。


    小姑娘拽着他的手轻轻晃啊晃，哼哼唧唧的撒着娇：「刚刚有点吃撑了，正好喝点酸梅汤消化一下嘛，而且这个中药酸梅汤最近好火的，姜姜不想试一下吗？」


    姜熠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有点无奈，「别晃啦，我去买。」


    姜熠看向傅逾白，「小白要吗？」


    「要。」傅逾白并不和他小姜叔叔讲客气。


    「我也要一杯。」傅嘉礼笑眯眯的，「小熠破费啦。」


    「妈妈，你看什么呢？」和烤肉店隔了两条绿化带的便利店门口，小男孩轻轻扯了下母亲的衣角，很是疑惑，「你盯着那边看好久了。」


    女人回过神，有点勉强地露出一个笑来，「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


    小男孩微微歪头，「妈妈是看到熟人了吗？」


    「算是吧。」她摸摸小儿子的头，像是回答他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一定是我看错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等女人牵着小男孩走进了便利店，他们转身的那一剎，在路口等绿灯的姜熠忽然侧眸往这边看了一眼，轻落落的一眼后又收回了目光，淡到不可捕捉的情绪自眼底划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确实是她，但...


    算了。


    看样子对方好像并不希望他过去打扰。


    姜熠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直到晚上回下榻的酒店洗完澡后，他忽然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简讯。


    看到信息内容后，姜熠擦头髮的手一顿。


    【小熠，如果你回燕京了，我们见一面好吗？】


    姜熠微垂眼眸，半湿的毛巾挂在肩上，回復了四个字：【时间，地点。】


    给十一讲完睡前故事并把人哄睡后，闻昭轻手轻脚的退出来掩上房门。看到客厅连通阳台的那扇门开着，白色的纱帘被涌入的夜风高高吹起又落下，阳台上的人背倚栏杆面向着他，漫不经心地对上他的目光。


    闻昭微微怔了下。


    他没见过这样的姜熠。


    仍旧是散漫的懒倦的，像是没有骨头的猫一样靠在栏杆边，可是让人感觉这只猫的毛髮有些微微的湿漉。那些淡淡的情绪便似微潮的水汽一样跟在他周身，但是这只猫却没有选择立刻抖落甩干，而是任由湿意一点点浸透全身。大猫自己用大毛尾巴把自己包裹成球，咕噜噜地滚进黑暗里，放任这些不太好的情绪漫至全身，最后成为一只湿透的毛球。


    闻昭被自己这个莫名的猫塑脑补给逗的忍不住弯了下眼。


    他走过去，才发现姜熠的头髮真的还在湿漉漉的滴着水。反射性的蹙起眉，「头髮还是要吹干啊，湿着头髮在这吹冷风，你明天不怕头痛啊？」


    姜大猫支起眼皮瞄了他一眼，语调懒懒散散的：「你说这话的语气和十一真像。」


    闻昭有点无语，不由分说的就把人从黑咕隆咚的阳台上给拽进客厅，摁在沙发上，难得强势一次的给人吹起了头髮。


    吹到一半闻昭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姜熠居然没反抗？任由他在乖乖吹头？


    而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只想把这只看起来有点颓废厌世的猫给拎进来吹干，非常不想看到他在黑咕隆咚的角落里当毛球糰子。


    吹风机暖风乎乎的拂过发梢、脖颈和面颊，抵在头上的手揉翻头髮的力道轻而柔。被顺毛捋的姜大猫有些昏昏欲睡，等吹风机停的时候，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快要黏上的时候，他听到闻昭忽然道：「姜熠，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他微微清醒了一点，可说话时却掩不住的侬重睡意，声音里掺了点鼻音，咬字都有点拽长了语调：「没...」


    闻昭感觉自己被戳中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萌点，突然就觉得这样的姜熠非常可爱。


    说不上哪里可爱，但就是让人想揉一捏一捏脸。


    趁着姜熠现在状态没防备，闻昭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放肆地揉了一会姜熠的头，刚吹过的髮丝蓬松又柔软，带着微微的暖意，贴在掌心触感极好，让人捨不得撤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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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闻总沉迷撸猫，直到姜熠有点忍无可忍的抬头，浅茶色的眼眸因为睡意泛起濛濛水雾，就像沾了层水汽的琥珀一般。因为敛了平时的清冷疏离，所以瞪人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小闻总，你真把我当猫揉呢？」


    闻昭有些不舍地放下手，轻咳一声，但是理不直气也壮：「作为吹头髮的报酬不行吗？」


    「我可以等头髮自然干的。」他掩嘴打了个哈欠，「你这是强买强卖。」


    「交易已经达成，拒不退还。」


    姜熠懒得再和他斗嘴，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姜熠。」进房间前，闻昭叫住他。


    「别不开心了，希望你睡醒后，能有一个好心情。」


    他弯了弯眼，「当然，也要做个心情愉快的美梦。」


    实在是写不动了...还有2k字睡醒了补吧


    晚安，我也困得睁不开眼睛了t t


    第40章 姜婉


    「水杯，儿童湿巾，手帕，防丢绳，奶糖…」十一自己清点了一遍猫爪背包里的出行物，俏皮地作出一个敬礼的手势，「报告姜姜，所有物品清点完毕，确定没有遗漏～」


    姜熠牵过小姑娘的手给她戴上儿童手錶，顺便捏了下她的脸。


    「还差这个。」


    十一吐吐舌头，戴上顶渔夫帽，牵着她姜姜的手轻轻晃着，下楼去和傅家父子汇合。


    傅嘉礼的车早已在酒店楼下等着了，姜熠看着十一坐上副驾驶乖乖扣好安全带，和小白分享起了糖果，稍稍定心，转过身对傅嘉礼道：「十一今天就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傅嘉礼有些无奈，「和你哥说这话也太客气了。」


    「诶呀姜姜你放心，我今天会乖乖听傅傅的话，一定不乱跑的。」十一趴在车窗上，她今天扎了个双马尾，像是垂耳兔的耳朵似的耷在肩上，看起来格外的乖。她有点委屈的看着姜熠，语气也可怜兮兮的：「就是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山海乐园玩吗？」


    「抱歉。」姜熠微微俯身，语气温沉：「确实是临时有点事情，等回沪城了，我带你去迪士尼作为补偿好吗？」


    「那好吧。」她轻轻噘了下嘴，「下次不许鸽了噢，我真的好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


    「好。」姜熠勾勾她的鼻子，「出去玩就别皱着脸了，玩得开心一点。」


    「好。」到底是能去游乐园玩的好心情占据了上风，十一重新扬起一个笑容，对她爹挥挥手，「姜姜晚上见噢。」


    目送着车子离开后，姜熠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坐进去。司机是燕京本地人，听到他报上的目的地后自来熟的扯起了话题：「哟，老城区啊，小哥是去探亲吗？」


    「不是。」


    司机大哥性格非常热情，半点不介意姜熠有点冷淡的态度，继续扯着大嗓门子道：「那边有家餐馆啊，叫玲子小馆，做的都是正宗燕京小菜，感兴趣可以去试一下啊。」


    「谢谢推荐。」


    说实话司机的大嗓门吵得他脑袋一跳一跳的疼，而且他昨晚本来就没休息好。一路上净听着司机叭叭，加上车内气味不太好闻，司机开车又喜欢踩急剎车。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姜熠只感觉自己胃里翻涌的难受，差点就要把早餐吐出来了。


    他在路边缓了一下才走进咖啡厅。


    今天是上班日，这个点咖啡厅的人寥寥可数。随着店门被推开，门边的风铃也叮叮噹噹跟着响起，坐在窗边的女人闻声抬头，对上姜熠的视线后，眼睛一点点红起来。


    姜熠在她对面落座。


    女人身着碎花裙，气质温婉，眉目轮廓隐约能看出和姜熠有那么两分相似来。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声音却有点哽：「小熠，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了。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五年了。


    不过上次见面连门都没让他进，这次怎么就红了眼睛？


    姜熠避开她的目光，端起水杯压了压胃里的不适。


    细细打量了他一会。


    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眉眼并无多少变化，只是面上再无青稚感，少年时的锋利尖凉敛成了如今的清冷疏淡。对比于她过于明显的情绪呈现，姜熠平静的有些淡漠，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个眼神，让她想起五年前，十七岁的姜熠也这么看过自己。彼时的他站在昏暗的楼道里，眼神比现在还冷漠，冰冷而疏离的说，姜女士，今日是我唐突了，多有打扰，抱歉。


    她不可能再从姜熠口中听到一句妈妈了。


    这个认知让感到格外的难过，但是她还是怀了点微微的希冀，希望姜熠心软可以既往不咎。忍不住道：「五年前的事情，你还在怪我.....」


    「没有。」姜熠打断她的话，决定直接开门见山：「您今天约我出来，是想和我说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就是我想见见你了。」忍了又忍，还是落下泪来，「昨天在街上看到你，我本来不想打扰的，但是还是惦记着，放心不下，想见见你。」


    姜熠摁了摁眉心，抽了张纸巾递给，「您现在见到了，然后呢？」


    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復而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阔别许久后必问的问题。


    姜熠有点无聊的想着，公式化的丢出三个字：「挺好的。」


    母子两之间又是一阵安静，静到让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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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熠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您和于叔怎么样？」


    「我和于哥，就安稳过着平常日子吧，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观着姜熠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的表情，犹豫再三，还是道：「我和于哥又生了一个孩子，叫于辉，熠熠生辉的辉。」


    所以呢。


    他抬眼看了一眼，「高龄生子，吃了不少苦吧。」


    姜熠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小男孩，莫名觉得有点好笑。他这位同母异父的弟弟，居然和十一看上去差不多大，说出去都让人觉得荒唐。


    把他这句话误以为是关心，接收到了错误讯号，以为姜熠也想和她和好。鼻尖忍不住泛酸，「生小辉的时候差点就难产了，但是好在小辉是个很乖很听话的孩子，要是你们见面了，他一定会很喜欢你这个哥哥的。」


    不，没有见面的机会的。


    姜熠心里清楚他不会去见这个弟弟的，但是并不会说破，只淡淡道：「也许吧。」


    于辉现在怕是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吧？


    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给他取一个辉字呢？还熠熠生辉，是把对他的愧疚和歉意补偿在于辉身上了了吗？


    不过不重要，怎么想是她的事情。姜熠从来就不觉得欠他什么。她能生下他，也算是精心照顾了七年把他养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哪怕后来被她跟易物似的扔回季家，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怨恨过，后来他对就没有任何想法与情绪了，只当她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至于现在是怎么看他的，姜熠并不在意。今天会来赴约，也只是给长辈一个面子而已。


    「听说你结婚了。」


    「恩。」


    想说可以带给我见见，一起吃个饭吗？但是她终归还是没说出口，她潜意识觉得姜熠会拒绝，省得惹自己不快。


    「那个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还不错的人。」


    「我其实没想到。」微微嘆气，「你会那么早结婚。」


    早就结了，刚过了法定婚龄没几天就领了结婚证。比你想的还要早很多。


    但是姜熠并不想告诉这些。


    「小熠，你现在...」想起自己在网络上看到的，忍不住皱了下眉，「还在打游戏吗？」


    并不了解电竞这个行业，只是和传统的家长一样认为，和游戏沾上边的，终归不算什么正经职业。


    姜熠略略抬眼，眼尾淡薄而冷恹，距离感一下就拉开来，「您想劝我什么？」


    「没什么。」察觉到姜熠的防备和冷淡，感觉心头一刺，「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是要找个正经事做才好。妈妈没有反对你的意思，只是作为过来人的提点。」


    真是好笑。


    真的，姜熠非常想笑。


    居然还会管自己的事情。


    不过他并不想听，甚至有些厌烦。


    在又要开口说教前，姜熠直接了断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吧，说过了我们都不高兴。」


    「小熠...」心头那根刺扎的她愈发不舒服，「你怎么可以这么和妈妈说话呢？妈妈也终归是在为你好。」


    「......」姜熠垂下眼，「可是这份好，我不是非接不可。」


    他以为是拎得清的，他们只是维持着表面的母子关系而已。他不会要求再对自己作出什么补偿，他也不觉得当年做的有错，只是选择了自己的人生，抛开他这个本就很多余的累赘而已。但是他也不想听到仗着母亲身份，再来对自己说教和指点，为你好这种话，他听了只觉讽刺。


    「您现在应该全心全意对您另一个孩子好，多关心他。」咖啡杯里映出一双无甚情绪的眼睛，语调是礼貌的，也是疏离的：「我不再需要您这份好了，但是希望您也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怨您和责备。只是想客观陈述一个事实，也是我的个人想法。」


    头疼的愈发厉害，姜熠缓了一下才抬头。他看着白透的脸色，声音很轻：「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不想修復我们的关系。」


    在拒绝十七岁的他借钱的请求后，或者是更早之前，为了她的初恋把自己送回季家之后，她在姜熠的人生里就不再占据任何位置和分量。她于姜熠而言，只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却不再是家人。


    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裂痕，再也修復不好了。


    抱抱我们姜姜）


    下章揭晓一下他的童年过往和经歷，先预警一下，含有巨多狗血成分。


    这两天不太舒服，勉强写完榜单字数，都比较短，下章会努力多写一点的！


    晚安


    第41章 过往


    故事的开端便很狗血。


    姜婉认识季耀宗的时候，才是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她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有一个相爱多年的初恋，准备在年底就结婚，然后生子，过上和大多数人无异的平凡生活。


    而季耀宗呢，和姜婉见面第一眼，就生出了要把她养作自己金丝雀的想法。


    无他，姜婉和他早逝的白月光髮妻，长了一张生得九成像的脸。


    但姜婉拒绝了。


    不管是他如何威逼利诱，姜婉都不为所动。她不为季耀宗开出的丰厚包养条件动心，面对季耀宗暗里的职场威胁，直接干脆利落的辞职走人回老家。她很厌恶的对季耀宗说，你个年近四十的老头子，还来包养年轻小姑娘，我嫌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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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季耀宗和姜婉有着将近二十的年龄差。但是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许是年到中年，他开始怀缅起被自己辜负后郁郁而终的髮妻，想从姜婉这里找到初恋的感觉。但姜婉并不配合。


    季耀宗没再勉强她，他觉得这种事情也要讲究你情我愿才好。他有多了去的非法手段逼迫姜婉，但是他觉得那样有失身份。更何况被拒绝多了，季耀宗自己也有些兴致缺缺，他对姜婉本就是临时起意，谈不上非要不可。


    但两个月后，姜婉又联繫上季耀宗的秘书求到了他面前。


    是的，求。


    姜婉的父亲被人陷害入狱，母亲气急之下脑溢血发作躺进了icu。变故来的太快，这让从来被保护的好好的、没经歷过什么风浪的姑娘一下就慌乱起来，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四处奔波，求人无果后，她求到了季耀宗面前。


    人至绝境前，尊严和骄傲都不值一提。她终归还是站到了季耀宗面前，心如死灰、绝望又认命的说，季先生，我愿意跟你，求你救救我的父母。


    姜婉那双眼睛生得尤为像他的髮妻，盈盈含泪乞求的看着他时，季耀宗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自觉大发慈悲的没计较姜婉之前拒绝他的事情，还是答应帮了姜婉。


    当晚姜婉就住进了他名下的某个别墅里。


    而相对应的，季耀宗保了姜家父母平安无事。


    姜婉跟了季耀宗一年，季耀宗像豢养金丝雀一样养着她。车子房子票子送的都毫不吝啬，但是姜婉都只是假意收下，然后转头就锁进保险箱里，并不打算要。


    直至季耀宗提出要娶她。


    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的、带着施捨意味的语气和姜婉说，小婉，你足够柔顺听话，很符合我的心意。而且娶你进门，以你的身份地位，也威胁不到小琛的继承人身份。我现在正好需要一个妻子，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小琛，是季耀宗的长子季琛，也是季家继承人。


    听季耀宗说我或许有那么一点喜欢上你的时候，姜婉只觉得无比噁心，甚至反胃想吐。


    并不会有什么金丝雀爱上金主的戏码，尽管季耀宗英俊多金、待她宠爱有佳，姜婉也一点没有动摇过。她深爱着的，一直那个被迫分手的初恋。


    而且这个时候姜婉才知道，她的母亲于半年前抢救无效去世。父亲因为经过一遭牢狱之灾，身体本就不好，老伴去世的打击对他过大，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这些季耀宗都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然后姜婉就逃了。


    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甚至逃走的时候穿的衣服都是自己的。


    逃走后的第四个月，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时候的姜婉身体状态极差，长时间的奔波逃碌让她变得心力交瘁。医生不建议她打掉孩子，那样对她的身体只会雪上加霜，而且以后可能再也无法怀孕了。


    姜婉选择留下了这个孩子。


    她是恨季耀宗的，一开始也极其憎恶有着和他相同血脉的这个孩子。可是转念一想，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直系血亲了，多日纠结犹豫下，姜婉还是留下了孩子。


    这个时候白蓝找到了她。


    白蓝是她的表妹，小时候关系极好，后来因为搬家就淡了联繫。


    白蓝说那天在医院看到姜婉她险些以为看错了，托医院熟人查过档案才确信真的是她。


    白蓝没问她为什么会怀孕，也没问她经歷了什么，只把她接到身边照顾，给她提供住处让她安心养胎，说表姐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五个月后，姜婉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姜熠。


    等姜熠一岁半时，姜婉养好了身体，她拒绝了白蓝的挽留，带着姜熠去了一个偏远的南方小镇，独自一人把姜熠拉扯到了七岁。


    平心而论，七岁之前，姜婉对姜熠是非常非常好的，完完全全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她在自己最大能力范围内给姜熠最好的吃穿住行，咬牙打多分工也要给姜熠提供最好的教育环境。但她从来不给姜熠什么压力，甚至不期待姜熠成为什么样的人，说小熠你快乐就好。


    就连姜熠考了不及格的卷子拿回家，姜婉也只会摸摸他的头，说没关系，下次努力就好。


    她从来不把对季耀宗的厌恶和憎恨迁怒到姜熠身上，一点都没有。只是偶尔，小姜熠会觉得，妈妈看自己的目光好复杂，复杂到让年幼的他无法分辨。


    在姜熠的记忆里，七岁前和七岁后的姜婉是彻底切割开来的。即便是长大后的姜熠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对自己能做到那么割裂。


    七岁前，姜婉是他的妈妈，会把他抱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告诉他姜熠这个名字的由来，希冀他成为一个自由又勇敢的人。会吻着他的额头说我们小熠是全天下最好的宝贝。有的时候，姜婉会温柔又难过的看着自己，说小熠，妈妈只有你一个家人了，妈妈没有家了。


    小姜熠会笨拙地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要哭，你还有小熠。只要有小熠在，妈妈就有家。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只是后来小姜熠哭着求姜婉不要丢下他时，姜婉却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说小熠，没有谁会和谁永远在一起。


    姜熠七岁的时候，姜婉和自己的初恋于轩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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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姜婉提出分手后不辞而别，这些年于轩一直没有放弃过打听她的消息，而姜婉也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这个刻骨铭心的初恋白月光。


    他们很快重新坠入爱河。


    只是于轩不喜欢姜熠，他看小姜熠的目光是冷漠的甚至是厌恶的，私底下甚至还对小姜熠说过，要不是小婉心软，你本来都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姜熠自小在单亲家庭长大，比同龄小孩要更早熟懂事一些。他从见到于轩第一面起就知道这个叔叔不喜欢自己，甚至抱有恶意。但是姜婉喜欢他，她也明白于轩对姜熠的态度，却只对姜熠说，小熠，我们以后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就当是为了妈妈，你会接受叔叔的对吗？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种亲情绑架，但是面对妈妈的软声恳求，小姜熠是无法拒绝的。他反握住妈妈的手，小声说我以后会好好和叔叔相处的，只是妈妈，你别不要我好吗？


    于轩的到来，分走了姜婉大半的精力。她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小姜熠身上，全身心的投入在和于轩的第二次恋爱里。这让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长大的小孩一下变得敏感紧张、极其没有安全感起来。


    对那时的小姜熠来说，妈妈就是他的全世界，他最怕的事情就是妈妈不要他。


    姜婉承诺说不会的，妈妈不会不要你，小姜熠信了，但还是感到惴惴不安，他总觉得他快要和姜婉分开了。


    有时候小孩的直觉是非常准的，就在姜婉和于轩准备结婚前，于轩查出了急性肾衰竭。


    姜婉急得一夜生出无数白髮，这个病就是个无底洞，她和于轩那点积蓄根本不足矣支撑他们治好这个病。而就在这时，季耀宗的秘书又联繫到了姜婉。


    他说，季董愿意提供这笔治疗费用和医疗资源，直到于先生身体康復。他也不和您计较当年的事，只要您同意让姜熠少爷回到季家。


    秘书说，姜小姐您想好了，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姜婉犹豫了。


    她当然捨不得一手养大的孩子，可是久别重逢的爱人命在旦夕，他们已经生离了一次，难道还要再来一次死别吗？


    姜熠本就是季家的孩子，如果能回到季家，那身份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比跟在她身边做一个普通人要好上千万倍。如果不是她当年逃走了，或许姜熠现在也该是养尊处优的季家小少爷。


    姜婉这么说服了自己，纵是百般不舍心如刀割，也还是把姜熠送回了季家。


    她对小姜熠说，你爸爸来找你了，以后你就跟着他了。


    小姜熠不可置信，他怎么想都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就不要自己了。被季家人带回去后他又逃出来，跪在姜婉面前哭着说妈妈你别不要我，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不想住大房子也不想改姓季，我只想跟着你，我会很听话的，求您别丢下我。


    姜婉被他哭得心如刀绞，却只是扭过头，说小熠对不起，然后又把他送回了季家。


    小姜熠怎么也想不通姜婉为什么要把他「还给」季家，他把这一切发生归咎到季耀宗身上，认为他才是导致自己和妈妈分开的罪魁祸首。


    因此他对自己的生父毫无好感，见到季耀宗第一面，只是警惕而防备地看着他，抿紧了唇怎么都不肯开口说话。


    季耀宗说这孩子的眼神我不喜欢，学乖了再带到我面前来。


    但没用。


    小姜熠一身逆骨，倔的要命。不管是体罚、关小黑屋还是饿肚子，都没能让他低头喊季耀宗一声爸爸。最狠的时候他被关了小黑屋一天一夜，饿到昏厥也没对管教他的佣人服软示弱。


    整整半年的「管教」都没能让小姜熠学会乖顺和听话，佣人无法，只得禀告给季耀宗。


    第二次见面，小姜熠仍只是冷漠而疏离地看着他。季耀宗嗤笑了声，说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连当个慰藉都不行。


    过了很久小姜熠才知道季耀宗为什么要接回他。


    季耀宗的长子季琛意外去世，而他长得和季琛小时候有五分相似。失去长子的季耀宗想把他接到身边照顾，全当长子去世后的一个慰藉。


    奈何小姜熠不知好歹。


    他不稀罕所谓「季家少爷」的身份，也不想要季耀宗这个爹，甚至对改姓都极其抗拒。


    季耀宗知他难驯，见了几次后也生出不喜，只寻了个空置的别墅把他丢过去，派了人照顾别饿死就行。


    但照顾他的保姆并不上心，吃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更别提什么情感需求了。姜熠等同于在无人问津的状态下长至九岁，他的心理问题日渐严重，被人意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开口说过话，陷入了中度自闭症和失语症里。


    季家派了心理医生来，但是没用。他只是整体抱着膝盖望着窗外，目光空而淡，拒绝和人交流，像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娃娃一样。


    直到白蓝出现。


    没有人知道白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会知晓姜熠的情况，也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季家同意她接走姜熠的。


    她这个和姜熠跨了几代血脉的小姨见到小孩第一眼就心疼的不行，担心他因病牴触和人接触，白蓝只是蹲在他面前，温柔地说小熠，别怕，小姨带你回家。


    她对小姜熠伸出手，把他带离季家，从沪城带到了燕京。


    白蓝的丈夫傅生和儿子傅嘉礼对于这个新来的家庭成员都无比欢迎，知晓小姜熠的遭遇后，傅生更是红了眼眶，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结果被小姜熠躲过了也不恼，只用和白蓝一样的语气承诺说，小熠安心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没有谁会再赶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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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嘉礼也对他说，弟弟别怕，以后哥哥保护你。


    白蓝一家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让小姜熠重新开口说话，一点点打开心防接纳他们成为真正的家人。用真真正正付诸行动的爱意和包容，让姜熠相信，在辗转流离后，他又重新有了一个家。


    十岁到十七岁，姜熠在白蓝家里度过了最无忧恣意的少年时代。


    直到意外突临，白蓝和傅生因为车祸丧生于姜熠十七岁生日后没多久的那个冬日雨夜。


    完完全全的意外事故，撞向他们的是一辆加长的大型货车，肇事者司机连夜赶路疲劳驾驶没看清红绿灯，等反应过来要踩剎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辆货车已经从傅家夫妇的车上碾了过去。


    白蓝和傅生命丧车祸现场，而司机翻车重伤后也抢救无效身亡。


    一夜之间，傅嘉礼和姜熠失去了两个亲人。


    更糟糕的是，傅家夫妇去世后，公司高层捲款跑路，公司因此陷入了资金鍊断裂的问题，还倒欠甲方一笔货款。


    傅嘉礼和姜熠边要处理白蓝和傅生的后事，还要分神处理这笔被迫背上的债务。他们搬出白蓝和傅生生前所有的积蓄，变卖公司股份和名下所有房产，才勉强还上这两笔债务的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他们打了欠条，加了百分之十的利息承诺在两年内还清。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这个时候傅嘉礼又摊上了和黑心娱乐公司解约要赔偿巨额解约费的问题。


    但别说拿出两百万的解约费了，兄弟两现在连维持温饱都很勉强。


    也就是这个时候，姜熠找到姜婉面前借钱，但姜婉连门都没有让他进。只说小熠对不起，妈妈也很想帮你，但是妈妈真的有心无力。


    姜熠当即转身就走，之后整整五年再也没有联繫过姜婉。


    家里积蓄清空后，姜熠就在通过做游戏代打和校门口的蛋糕店兼职给自己赚取下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无论至何境地，他都没想过要放弃学业。直到当urel俱乐部的运营经理联繫到他，问他愿不愿意来打职业。


    姜熠只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你们目前能给我的最高薪资是多少？第二是能不能先预支两年工资？


    运营经理说你要做什么？


    姜熠说还债。


    运营经理把他的签约条件反馈到了俱乐部的总负责人这里，总负责人也是俱乐部的投资人，是个笑起来很和气的、脾气很好的胖胖老闆，把俱乐部的选手当自家小辈一样看待的那种。


    在了解到姜熠的一些事儿后，他大手一挥，很豪气地给了姜熠当时职业选手所能拿到最高薪资的签约合同，不仅爽快同意给他预支了两年工资，还说小孩儿啊遭遇这些真是受苦，碰到了能帮就帮一帮，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就当是积累善缘了。


    彼urel也是刚成立没多久，姜熠入队直接打了首发。他是队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其他的队友都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比赛训练之外对他关怀备至嘘寒问暖，说是队里的团宠也不为过。在稍稍了解到一些他家里的事儿后，哥哥们还会在私底下和他说要是还缺钱就跟他们说，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姜熠想，自己的运气有时候特别差，但有时候又会遇到一群很好的人在绝路时搀自己一把。


    正是因为如此，在一年后俱乐部濒临破产时，姜熠没法做到撤手不管一走了之。所以才会在和闻昭阴差阳错的一夜之后，答应他用婚姻做一笔交易。


    再之后，姜熠成urel的老闆也是队长，重新组建战队，又打了三年职业。


    对于姜婉，姜熠早已没有任何想法和感情了。这个和他有着相同血脉和姓氏的母亲，于他而言和陌生人无异。


    姜熠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姜婉面前。


    「密码是六个1，卡里有三百万，要是这笔钱还不够您养老再和我说。」


    「若非必要的话，我们不要再联繫了。」


    话落，他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剧情设定不代表作者三观，大家理性批判哈


    第42章 过往（2）


    从咖啡馆出来后没多久，天边迅速积了层厚厚的云，灼灼烈日被乌压压的云层盖住，天光也跟着暗了不少，紧接着就颳起了大风，飞沙走石，灰尘迷得人睁不开眼。


    在豆大的雨点砸下来之前，姜熠寻了个废弃的公交站避雨。


    不多时，一场夏雨如泼如洗的自暗沉天幕泻下，路边的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雨丝斜飘成了水雾，给面颊和手臂拂上层潮润水汽，连带着眉睫都沾上层淡淡的雾。姜熠随意揩了揩脸，看着手机上仅剩百分之十的电量嘆了口气。


    打车排号已经到了五十开外，就在姜熠犹豫要不要加钱的时候，闻昭给他发了条消息。


    点开语音，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含着轻快笑意，听起来便知心情不错：「十一跟我说你没和她一起去玩，人在哪呢我来接你吧，咱两凑合一下做个午饭搭子？」


    姜熠发了个定位给他。


    【闻昭】：那麻烦姜老师在那等我一下，我马上来接你。


    怎么感觉像是接小朋友放学似的。


    他轻晒，给手机开了省电模式，微微弓腰，轻轻贴了贴自己的额头。


    好像有点热。


    喉咙似乎也有点干疼，泛着微微的苦。姜熠从裤袋里摸出早上十一塞给他的薄荷牛奶糖，撕开包装袋咬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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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沁的薄荷味儿里裹着丝丝奶香，稍稍压下了齿腔里的涩意。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摁着太阳穴，漫不经心地想自己的身体素质确实没有以前好，昨晚不过是湿着头髮吹了会风，今天似乎就有点感冒了。


    貌似还得谢谢闻昭强行给他吹干了头髮，不然今天怕是会更不舒服。


    唔，那待会的午饭他来请客好了。


    思绪发散想的有一搭没一搭，姜熠就这么含着糖也懒得去咬碎，在舌尖的糖融得只剩那么一丁点的时候，他看到视线里出现了双黑色皮鞋。


    抬头，对上了一双略含担忧的眼眸。


    闻昭撑了把黑色的伞站在他面前，轻声道：「你的脸色好差。」


    他指了指姜熠的眼眸，「眼睛也有点红，是不是不舒服啊？」


    「眼睛应该是刚刚进灰不小心揉红的。」话落，姜熠感觉一双温凉而干燥的手贴上自己的额头，贴了两秒后又翻过来用手背碰了碰。


    「你在发烧。」闻昭的语气稍稍认真了一些，「是回酒店，还是去医院？」


    「还不至于去医院，回去吃点药就好。」


    大概是状态确实不太好，坐久了起身脑中供血一下没跟上，姜熠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后脑勺一下裂开似的疼得厉害，思绪也被这阵疼撞得有些散乱，身体力度没控制好，往前跄了一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身前的人抱住了。


    耳边那阵嗡鸣散去后，就只余雨滴噼里啪啦砸在伞面的声音，还有近在咫尺的唿吸声。似有似无的苦橙花香气和闻昭身上的水调冷香混杂在一起盈入鼻息里，让他觉得眼皮莫名有些酸沉起来。


    稳住身体后他正要站起，一句「谢谢」还未道出，扶住他双臂的手往后延伸，拥上肩背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孩子似的，贴在耳边响起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温柔哄意：「别动，让我抱一会。」


    闻昭感觉到被他抱住的人微微僵了下身体，在这只猫警惕起来之前，他跟顺毛似的摸了摸他的发尾，小声道：「就一会好不好？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就当是安慰我了。」


    音落几秒，他感觉到姜熠缓缓放松下来，乖乖任由他抱着，还把大半力道都卸了放在他身上，下巴搁在他肩窝里，声音朦朦胧胧的有些不真切，带着一点侬软鼻音：「心情不好？」


    「恩，心情不好。」闻昭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语调放得柔软：「所以你让我多抱一会儿啊。」


    姜熠没再接话。


    其实在车上看到姜熠第一眼时，闻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抱抱他。


    他坐在破败的公交站台里，微弓着腰，身形清削，眉眼淡倦，浅茶色的眼有些失了焦距地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许是因为出神眸中也有些空。


    像是一只情绪恹恹、无家可归的猫。


    闻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其实姜熠看上去除了状态有点不太对，面色不太好外，其实和平时的模样没什么太大差别，但闻昭就是觉得，这只情绪看上去很低落的猫应该需要一个拥抱。


    不过肯定不能明说，不然猫一定不给抱。


    这么想着，他撑伞走到姜熠面前，趁他起身没站稳时，把猫给抱到了。


    大狐狸举着伞，把蔫成毛球的猫咕噜圈进怀里，用自己的大尾巴把他给裹住，然后拍拍猫的肩膀顺顺他的猫，小声哄着说再抱一会吧，抱久一点就可以多治癒一点。


    如果能治癒好一点你的坏情绪，那这个拥抱都有意义。没有也没关系，就当是他也需要这个抱抱好了。


    上了车后，姜熠倚在靠枕上闭目养神好一会，直到缓过那阵头疼，他才淡淡开口：「我今天去见了一个人。」


    闻昭关掉ipad，侧首看着姜熠，等待他的下文。


    「是血缘关系上来讲，和我最亲近的的人。」


    用简述关系词来代替妈妈或者母亲这样的称唿......纵是他和沈夫人也谈不上多亲近，但闻昭也会叫她一声妈妈。姜熠连称唿都不愿意讲出口了，那得对生养他的那个人多失望。


    「聊了几句，然后闹得不太愉快。」


    以闻昭对姜熠叙事风格的了解，知道到这就差不多讲完了。他想了想，试探着多问了句：「你们聊了什么？」


    「聊...」他思考了几秒，用最简短的言语概括道：「我知道了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她知道了我结婚的事情。然后她以长辈的身份说了我两句，最后不欢而散了。」


    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他轻笑出声，「我那位同母异父的弟弟，和十一差不多大。」


    小闻总见多识广接受能力极强，用了两秒消化了这个事情，面不改色道：「那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是？」


    「没什么看法。」姜熠阖上眼睫，「以后又不会有交集。」


    「你......」想了想，闻昭还是把『你妈妈』这个称唿换掉了：「阿姨没提出要见十一吗？」


    「我没告诉她十一的存在。」


    静默了一会，姜熠听到身边的人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也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你就...随意听听好了。」闻昭斟酌着开口，「我看到过一种说法是，亲人和家人其实是两种存在概念，这两个词语之间不一定是划等号的。亲人无法选择，但是家人可以。我自己托大一下，我和十一，现在都是你的家人。坦言来讲，我想和你住在一起，也是贪恋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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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没说出口的是，我还贪恋你这个人。


    他侧眸看着姜熠在起伏明灭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浓隽漂亮的眉眼，声音软和下来「之前我对家这个概念也是嗤之以鼻的，我以为我不需要，后来发现不是的。和十一住到一起后，我才知道我也是嚮往的。」


    「我的原生家庭，其实也没有比你好到哪里去。我的父母是商业联姻，成婚后貌合神离各玩各的，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厌倦了在闻家的生活，抛下我去了国外。闻成业一向不怎么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就那样吧。」看到姜熠的眼睫微微颤了下，闻昭在他睁眼前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而盯向自己的脚尖，「说这些没有同病邀怜的意思...我对你的童年经歷了解也仅限于我几年前看到的资料，但是那一定是一段不太好的经歷。不过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为此耿耿于怀。」


    这是在安慰人吗......闻昭自己都不太确定。


    说了这么一大段有些口干，闻昭拧了瓶水喝了口，听到姜熠淡淡道了句：「我没在意。」


    「不过还是谢谢。」


    闻昭以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了，又听到姜熠闷声咳嗽了两下后启声道：「至于我的童年经歷，其实和你看到的大差不差。」


    掐掉一些细节，姜熠三言两句给闻昭道完自己的过往经歷，说的时候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在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在闻昭眼里真切看到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还裹挟着一些别的情愫。眸光交接一秒后他就错开视线，垂睫敛去眼里的情绪。


    不知道是作为交换还是别的什么，姜熠也了解到了闻昭的过去。


    看似出身贵重，实则无人在意。闻家只把他当一个联姻工具来培养，他的出色和优秀都是有限制和方向的，如若锋芒一旦盖过家中的alpha兄长和弟弟，就会被长者们暗暗警告，甚至是监管他的生活和学习。


    闻家意在把家中的omega培养成一个矜贵漂亮的花瓶，在家中时能为父兄谈资添光，作为联姻工具推出去时也能为夫家点缀。最好是有那种「闻家有o百家求」的美谈。


    在这样封/建和扭曲的家风里长大，闻昭早早就学会了伪装和收敛。


    闻昭说，他能彻底醒悟，还得感谢闻裕。大概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吧，他因为一个英语演讲比赛胜过闻裕，对方接受不了输给他的事实，恼羞成怒地把他从二楼给推了下去。


    那一摔他摔成了中度脑震盪，还丢失了一段记忆，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才好。结果家里人不仅没责罚闻裕，还说下次你让让哥哥不就好了？一个omega要这么优秀做什么？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下定决心要争夺闻家掌权人的位置。


    要他让是吧？可以，先让闻裕让出继承人的位置吧。


    闻昭自顾说着，没注意到姜熠在某一瞬侧眸看过来的一眼，带着微愕。


    轻落落一眼就收了回去，姜熠边听着，边漫不经心的的想。


    怪不得啊，原来你失忆了。


    不过也没有多重要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先说下不是白月光哈...具体的话，往后看就知道啦ovo


    第43章 易感期（1）


    回酒店的后半段车程，姜熠倚着软枕阖目养神，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渐渐涣散，陷进半睡半醒的状态里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中的雨声和耳畔的雨声重合，也是这样一个夏日暴雨天，他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约莫是七八岁时候的自己抱膝坐在落地窗前，盯着窗外的滂沱大雨看着很久很久，眼圈还有些红，像是才哭过一场的模样。


    想起来了，这好像是他才被姜婉送回季家没几天的时候，第一次试图逃跑结果被佣人给逮了回来。季家派来照顾他的阿姨怕他再跑第二次，恐吓他说他妈妈早就不要他了，跑到外面去也没人要你，要是再不老实，就关他小黑屋。


    那个时候小姜熠哭并不是因为阿姨的恐吓，而是真的怕妈妈不要他了。


    他在落地窗前坐了好久好久，直到有人收伞走入廊下。


    少年拎着伞轻轻抖了抖，对上小姜熠的目光，微微怔了下，随即弯起那双好看的杏眼，眸中浮现浅浅笑意，落地窗隔音，只能从他双唇张合间依稀辨认他说的是「你好呀」三个字。


    那是少年时的闻昭。


    其实这才是他和闻昭真正意义上的初见。


    那天闻昭是来找季霄的，但不知道怎的就凑到他身边，没有问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季家，只从口袋里抓了一把巧克力塞到他手里，说听她们说你没吃午饭，吃点巧克力垫垫吧，这个巧克力不苦的，吃点甜的，也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小姜熠捧着一手的巧克力，有点懵，他皱了皱小脸，看着笑眯眯的少年，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谢。」闻昭其实知道他是谁，他对季耀宗抱回一个私生子的事情有所耳闻。方才也听季霄提了两嘴，说他无缘无故凭空多了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小叔叔，出身先不论，来季家好几天了，整日都板着个脸沉默着，跟个自闭儿童似的，一点都不讨喜。


    他看季霄打了两局游戏，自觉无趣，就下楼找这位「小叔叔」了。


    小孩儿抱膝坐在窗前的模样看起来孤恹恹的可怜的紧，思及自身经歷，让他看得心软。所以闻昭没忍住，给他送了一把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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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


    走之前，少年摸了摸小姜熠的头，说哥哥下次来找你玩的时候给你带别的好吃的，希望到时候你能开心一点。


    还有那巧克力的味道，真的齁甜，甜到人灵魂出窍的那种程度。


    梦境在这时戛然而止，他被闻昭轻轻推醒。


    闻昭的眉眼和梦中那个笑眯眯的少年重叠，思绪还处在混沌迷濛的状态里，让姜熠有些分辨不清现下处在哪个时空。他费力睁开眼，眸中雾气蒙蒙的，很轻很轻地喊了声：「哥哥？」


    闻昭以为姜熠把自己当成傅嘉礼了，没作多想，只把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即蹙起眉，轻声道：「上去再睡好不好？你额头好像比刚才烫了一点。」


    姜熠摁了摁眉心，懒得说话，微微颔首算作应答。


    闻昭绕过来扶他下车时，忽然嗅到一缕淡淡的薄荷酒味儿，薄荷的冰凉辛涩里掺着冷灼酒香，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可以清晰捕捉。


    他扶人的动作顿住，想到什么，捞起姜熠的手腕触亮智能手环，轻轻点了下，看着实时监测的身体状况数据，懵了一瞬。


    姜熠自己也看到了，他收回手，轻唔了声，语气还是懒懒散散的：「应该是易感期提前了，麻烦闻总帮我叫个药物配送。」


    四十分钟后，酒店卧房。


    医生收回检测仪器，眉目拧在一起几乎能夹死蚊子，「就您这状态还打抑制剂？抑制剂打的都信息素失衡了，再打下去您这腺/体可以报废一半了，拾掇拾掇准备进医院做腺/体修復手术正好合适。」


    他是临时加钱被叫过来的，不清楚闻昭的身份，医者心态连带着一起训了：「您是这位先生的对象吧？多久没陪他度过易感期了？您对象的抑制剂打的都有抗药性了您不知道吗？」


    就差没说您这对象是怎么当的了。


    闻昭很久没被人这么训斥过了，但他没和医生计较，只微笑着说是我不称职，那请问我先生这情况要怎么治疗才好？


    我先生......


    姜熠瞥了他一眼。


    医生吧啦吧啦说了一堆专业术语，然后总结：「靠抑制剂度过易感期归根到底也就是强行镇压特殊时期活跃的信息素和由此引起的一系列生理症状，但镇压并不代表就此消散，只是暂时停止活跃了而已，它们还会在下一个易感期捲土重来，且对应症状只会愈演愈烈。长期使用抑制剂消弭易感期的症状，相当于把这些信息素因子反覆捶打凝实，直到超出了腺体所能承受的阈值，最后堵不住了，自然就爆发出来了。这个时候再用抑制剂，不仅会对腺体造成极大的伤害，还可能带来更大的副作用。」


    「至于治疗，很简单，堵久了，疏散开来就好了。」医生扫了两人一眼，语气正经的不能再正经：「该纾解纾解，小情侣在房间里关个三四五天就差不多了。记得提前准备好糖水和高能量食物补充体力啊。」


    「我也不知道两位是ab还是ao的搭配，如果是ab的话可能会辛苦点，是ao的话，omega多释放点信息素，尽量和alpha处在一个空间内，多满足他的需求，生理和心理都要，其他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姜熠：「......」


    沉默是此刻的康桥。


    闻昭在心里嘆着气想我倒是不介意，可是姜熠就不好说了。他斟酌着道：「有没有不需要通过生理接触的解决办法？」


    医生非常不贊同地看着他：「陪alpha度过易感期你是会累了点，之后躺床上睡两觉就能恢復了。这都不愿意，你们二位真的是一对吗？」


    不是，我们是貌合神离有名无分的假夫夫。


    小闻总在心里如是吐槽，面上还是维持着礼貌微笑，「这不重要，您和我说有没有别的办法就行。」


    「有。」医生推了推眼镜，「做个小手术就行，在腺/体上划拉两刀，抽取一定量的信息素。但我不建议做这个手术，因为腺/体这个时候高度敏/感脆弱，不适合打麻醉，得生生忍受着腺/体被手术刀划开，针管怼进去的疼，虽然手术时间不会很长，但是请相信我，这种疼痛常人都无法忍受，能把人痛昏过去。」


    「这个是小手术没错，但术后副作用却不小。手术后一到三个月内释放信息素可能都会引起腺体疼痛，还可能引发情绪失控、变得敏感易怒等一系列症状。腺/体于人体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多科普了。」


    「作为医生，还是建议选择第一种无痛且无副作用的治疗方案。」


    小闻总沉默了几秒，组织了下语言：「那有没有...不需要负距离接触，但是又能有效解决、无痛治疗的方案？」


    医生：「......」


    你是不是在为难我胖虎.jpg


    送走医生后，闻昭端着杯温白开回到房内，边把药丸一颗颗掰出来，边犯难地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打着腹稿。


    这个时候说...好像不太合适吧。


    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图谋不轨？


    虽然他本来就对姜熠图谋不轨...


    但，小闻总发誓，这次绝对没有一点「趁人之危」的意思。


    而且这个环境和氛围也太差了吧。


    这么想着，他偷偷瞄了眼倚在床头闭目养神的人，结果恰好对上姜熠的眼睛。但闻昭没憷，镇定开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熠：「头疼，想睡觉。」


    医生走之前说了，姜熠现在的状况属于正常现象。在彻底进入易感期前，会出现12~24小时的类感冒症状。期间感到头晕头疼、发热、想睡觉、胸闷都是很正常的，不舒服的话睡一觉就好了，也正好为易感期养养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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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昭把药和温白开用个小托盘端着走过来，眼见他还要再支起小桌子，姜熠有点好笑的开口阻止了他：「倒也不用真的把我当重症病号对待。」


    把小托盘搁在床头柜上，闻昭又去外边端了碗海鲜粥进来，「吃药前先吃点东西垫垫，空腹吃药对胃不好。这粥是我从酒店叫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谢谢。」


    安静了一会，姜熠喝粥喝到一半时，忽然轻嘆口气，实在是无法忽视落在自己身上过于强烈的视线，他抬眸望着闻昭，「你想对我说什么？」


    闻昭怔了瞬，失笑，「有那么明显吗？」


    「恩。」姜熠把粥里的蛤蜊拨到一边，舀着虾仁和粥吃了一口，咽下去后才懒洋洋地开口：「满脸欲言又止，感觉说出来很为难。」


    「倒也不是为难吧。」胳膊抵在膝上，闻昭支着下巴看着他，一点明黠笑意攀上眉眼，「还是等你先喝完粥吧，我怕说出来吓着你。」


    见姜熠还是不紧不慢地喝着粥，还有闲心把姜丝给挑出来，他轻侃了句：「你就不好奇我要说什么吗？」


    「不好奇。」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反正都要说的，早晚没区别。」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闻昭盯着姜熠的侧脸，他半垂着眼，细密的眼睫在眼尾迤逦出乌浓一笔，许是因为发热缘故，眼尾泛着层极浅的薄红，似氤氲了雾气的桃花色，极淡一抹，却也极尽艷丽。同浓隽清冷的眉眼相衬，无端显得勾人，让人想吻上他的眼尾，把那抹桃花色染得更为妍丽浓重。


    闻昭看到有些入神，鬼使神差的，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姜熠的眼尾。


    他捏着勺子的手轻轻抖了下，倏地掀眼看向闻昭，睫羽微颤，似受惊的黑凤蝶轻曳蝶翼。


    最后一口粥是没心情吃了，姜熠放下碗，再次重复了遍之前的问题：「闻昭，你想对我说什么？」


    恩...小闻总想说什么呢


    各位宝宝中秋快乐假期愉快呀，大家都吃的什么口味的月饼？


    第44章 易感期（2）


    想说什么？


    闻昭望着他，望着那双雾色氤氲的浅茶色眼眸，里头情绪难辨，让人窥不清藏在雾气后的窗户里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姜熠或许早就明晓了他的心思，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这个念头一出，让闻昭把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微垂上睫避开和姜熠对视，唇畔展出盈盈笑弧，柔软话语里半是试探半是真心：「我若说的话是你不想听的，那你会不会生气？」


    玩文字游戏是吧？


    姜熠倚回软枕，极松弛慵懒的状态，像是打盹犯困的猫，「那得多不中听啊。」


    他上次因为别人的话真正动怒，还是三年前。


    「当然不会。」观着他此刻模样，闻昭又有点手痒地想去rua猫。但他忍住了，语气里带上一点诱哄：「那要是说得够好听，有奖励吗？」


    姜熠倚在枕上微微歪了下头，「你先说，说了我才知道。」


    「闻总，再不说的话我就要睡着了。」他打了个哈欠，眼尾溢出一点生理盐水。


    好吧，那推拉就此结束。


    闻昭环顾了一圈四周，忍不住轻轻撑了下头，「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是在这个环境下说...」


    「先立个口头声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带有任何目的性和功利性、欺骗性，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绝对真挚和真诚。」


    闻言姜熠忍不住轻笑出声：「闻总，您和我谈合同呢？」


    「不是谈合同。」他浅浅地弯了下眼，「谈点别的。」


    比如恋爱。


    但这话如果说出来感觉很像土味情话，而且这么贸贸然说了，以闻昭对姜熠的了解，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收到一句「不谈」的回覆。


    不过要怎么开这个头呢。


    无数花里胡哨、柔情蜜意的情话在喉间打了个转，最终道出口的，却是最为明了直接的：「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姜老师，能不能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啊？」


    话落，闻昭在他很明显的怔住了，神色有那么几秒说得上是懵然的，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话。


    小闻总多聪明啊，脑子稍稍一转就想到了。他凑近了些，明盈笑意浮上眼眸，眼里似藏着柔软的钩子，言笑间皆是诱意，「姜熠，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呀？」


    我以为你会直接问我易感期需不需要作陪。


    小姜同学面不改色半点不慌，「没什么，你继续。」


    「我能继续什么？」闻昭摊了下手，「我还在等你的回答呢，你给我个准信呗，这个机会给还是不给啊？」


    「虽然我没有恋爱的经验。」姜熠轻嘆口气，「但是追人这种事，应该不需要经过当事人同意吧？」


    不是都直接行动的吗？


    「我这不是怕你又以为我别有用心嘛。」想起自己的踩雷先例，小闻总轻咳一声，「所以先徵得你的同意，充分尊重你的个人意愿。」


    「如果我不同意呢？」额头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他伸手轻轻摁了摁，声音轻淡：「你会放弃吗？」


    「不会啊。」见姜熠缓过来，他把床头柜上的药片和温白开递过去，轻抿了下唇，「不过...你这是拒绝了的意思吗？」


    几颗颜色不一的药片躺在掌心，姜熠望着隐隐有些嫌弃，但还是一把扔进嘴里就水吞了。他用手背带了下唇边的水渍，眼神意味不明，「既然你不会放弃，那我是同意还是拒绝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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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重要啊...闻昭总觉得自己被姜熠绕进去了，但一时半会又找不上话反驳。


    虽然姜熠话说得语焉不详，态度摆得含煳不清，但闻昭并没有为此纠结太久。小闻总素来是个果决的性子，不管是是在商场上还是生活里。而且他也不喜欢模稜两可的感觉，当下他自己拍板做了决定：「那就当你同意了。」


    喉间隐约还泛着药物的涩味，姜熠又喝了好几口水压了压，闻言轻抬了下眉骨，「强买强卖？」


    「强买强卖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他轻哼一声，可一瞬后又软和了语气：「你又不给我一个明确答覆，看你态度也不像拒绝，我就默认你同意了啊。」


    细长的手指扣在玻璃杯杯身上，凝白指尖轻轻点了点杯沿，点到第五下时，姜熠轻声道：「其实我早就给过你答案了。」


    其实也没多早，大概是半个月之前？


    闻氏企业管理层和董事会的酒局，喝醉的小闻总原本打算叫助理去接的，但电话打错到了他这里。于是半夜两点半，姜熠冒雨开车去郊外的酒庄接人。


    他本来没想去的，但是某位醉鬼在电话里听出了他的声音，在他出声拒绝前，小闻总先软黏了语调，用一种说得上是在撒娇的语气道：「姜老师，来接下我呗，我不想住酒店...明明有家可以回，我不想住外面。」


    「拜託啦...就这一次。」喝醉酒的大狐狸甩着大尾巴，软乎乎地请求着：「麻烦一下姜老师，接我回去吧。」


    唉......心软的小姜老师还是掀开被子下床换衣服了。


    「闻昭。」姜熠开了免提，边随手拎了件外套套上，「你这是喝了多少？」


    「没多少，我现在很清醒地醉着。」


    得，这是完全喝上头了。


    姜熠看了眼时间，「你先醒下酒，我一个小时后到。」


    走高速应该很快。


    电话里半响没应声，姜熠微微蹙了下眉，「闻昭，回话。」


    那边轻轻「诶？」了声，闻昭咕哝了句：「我在点头啊。」


    「......」姜熠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只希望待会醉鬼别太难搞，「注意安全，我出门了。」


    「好。」闻昭跟个小朋友似的乖乖应了声，「我等姜老师来接我啊。」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到酒庄，姜熠撑着伞下车，一眼就看到坐在花坛边的小闻总，旁边站着满脸无奈的助理。


    他没走进廊下，只是撑着伞站在第二阶台阶上，厅外冷色调的灯光映得alpha的原就极白的皮肤愈发白到晃眼，和漆黑的眉眼相衬，似明隽清泠的水墨画落在雪白宣纸上。


    他的身后是沥沥雨幕，头顶是冷清的灯，青年手执着柄仿古蓝伞，清冷而净，叫人觉得不好接近，可又让人觉得无端心定，想要走入他的伞下，整个黏进他怀里汲取那点安心感。


    姜熠微微抬眼，声音清凌凌地落进淅淅雨声里：「闻昭，回去了。」


    按理说隔了有一定距离，他的声音又不大，闻昭该听不到。可姜熠话音还没落，撑着头昏昏欲睡地人就似有所感的抬起头，因为惊喜杏眼微微睁圆，随即像是看到饲养员的狐狸似的摇着毛绒的尾巴就扑过去了。


    真的是扑过去的，若不是姜熠腰盘稳，怕是都要被他扑得往后栽倒。


    闻姓狐狸一下扎进姜熠怀里，自发圈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肩窝轻轻蹭了蹭，黏黏煳煳地抱怨道：「等你好久啦，怎么这么久才来？」


    姜熠：「下雨开得比较慢。」


    恩...希望闻总明天酒醒后别要杀他灭口就行。


    跟在闻总身后的助理有点傻眼，大概是没想到他们素来温和稳重的小闻总还有如此不稳重的时候。


    助理咳了两声，端住了自己的工作素养露出标准的微笑：「您应该就是姜先生吧？既然您接到闻总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一些事等着我处理，就不送您和闻总了。」


    「好。」


    小闻总喝醉后酒品还不错，除了黏人了点喜欢撒娇了点外也不怎么折腾人，姜熠很顺利地把他搀上车，把出门前灌好温白开的保温杯递给他，「不舒服先喝点温水，回去给你煮醒酒汤。」


    「啊？好。」醉后的闻昭反应也跟着慢了半拍，拧开杯盖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是要喝水。一口气喝掉半杯后他又给盖好放回水杯槽里，想到什么，他伸手很轻很轻地捏了下姜熠肩上的衣料，「醒酒汤可以煮甜一点吗？我不喜欢喝太苦的。」


    姜熠：「......尽量。」


    再看后视镜时，闻昭已经歪在后座上睡着了。


    当然到家后又被姜熠给摇醒了，至于公主抱这种偶像剧情节是没可能的，就算他想他的腕伤也不同意。


    进门后闻昭就捂着嘴直奔卫生间，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一刻钟后姜熠端着热腾腾的解酒汤从厨房出来，趴在餐桌上的人立马直起身，不存在的狐狸尾巴也跟着轻轻摇动，但目触他手上那碗碧莹莹的汤，又很快蔫了，可怜吧啦地道：「能不能不喝啊，看着就很苦。」


    姜熠有点无奈，「不苦，放了冰糖。」


    闻昭看着那碗黄绿黄绿的解酒汤，皱了皱鼻子，又看看姜熠，很小声的念了句「那你哄哄我嘛。」


    很轻很轻的一句咕哝，但四下皆静，姜熠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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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哄什么？哄他喝药？


    沉默了好一会，姜熠抵着头嘆了口气：「十一喝药都不用哄了，你不会还不如小朋友吧。」


    其实吧，喝醉酒的小闻总就跟十一还有点像，又乖又黏，爱撒娇，需要哄需要顺毛捋，稍不顺意就用那双黑漆的眼眸委屈地盯着你无声控诉，也不说话，就盯到你心软应声为止。


    就比如现在。


    这种湿漉漉的、委屈吧啦的眼神，也和十一很像。


    该说不说，不愧是亲生的。


    只是明早起来后别觉社死就行。


    姜熠没惯着这位三百多个月大的大朋友：「再不喝就凉了，凉了更难喝。」


    行吧。


    没被哄到的小闻总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屏住唿吸把解酒汤一口气给干完了。


    不过味道没有他想像中的难喝，入口酸苦，而后慢慢回甜，凉郁清甘的味道让唿吸都清新了不少，胃里也跟着舒服很多。


    喝完后，一颗蓝莓软糖递到他面前。


    对上闻昭有点疑惑的目光，他言简意赅的解释：「奖励。」


    闻昭轻轻噢了声，把软糖攥进掌心，垂着眼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姜熠起身，「去睡吧，不早了。」


    何止不早了，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天亮了。


    迈上第五阶楼梯时，身后传来声轻润的「姜熠。」


    他侧过身，「恩？」


    闻昭跟在他身后，踩在矮了两阶的楼梯上，仰头看着他，瞳仁似陷在两汪水里的墨玉，盈润潋辉，在暖调的灯下漂亮得不像话。那双眼里盈满了期待和没藏住的欢喜，可启声时又捻了几分柔软的试探和小心翼翼：「我还可以要点别的奖励吗？」


    怎么会有人...喝酒后真的判若两人。


    就像是，攻于算计、精明狡诈的犬系捕食者收起獠牙和利爪，蜷成一个毛绒绒的狐狸糰子，滚在你怀里哼哼嘤嘤的撒娇卖乖，试图从饲养官这里多讨到一个小鱼干。


    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拿这样的闻昭没办法。


    换句话说，姜熠吃软不吃硬。


    他问，你还想要什么奖励？


    闻昭错把这句接收成了他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于是往上走了两阶，踮脚仰头扯衣领一口气呵成，等姜熠反应过来时，唇上已然拂过两片带着清甘淡香的温软。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似风掠山峦，蜻蜓点水。不消姜熠反应，就已经撤开了。


    姜熠被亲懵了。


    他思维僵滞了那么几秒，感觉到自己的小拇指被轻轻勾住，牵着轻轻晃了晃。


    「拿到啦。」闻昭弯眼笑得和吃到了小蛋糕的十一特别像，「谢谢姜老师。」


    谢什么，谢我允许你亲我吗？


    不过就是被亲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和醉鬼计较。


    他捏了下有些泛红的耳朵，以此掩盖自己稍不自在的心情，平静道：「既然拿到奖励了，那就去睡觉吧。」


    「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完。」闻昭勾紧他的手不允许他松开，大拇指覆到无名指指跟的位置轻轻摩挲了下，蹙眉望着姜熠：「我送你的戒指为什么不戴啊？」


    因为......


    不合适，而且有名无实的婚姻，要什么戒指呢？


    姜熠尝试抽了下手，没抽出来，避重就轻道：「去休息吧。」


    姜熠往楼上走，闻昭也就紧紧牵住他的手跟着抬脚，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那要怎么样你才肯戴戒指？」


    「别问了，去睡觉。」姜熠把人带到他的卧室前，稍稍用力挣开闻昭的手，对上他认真而固执的眼神，轻拧了下眉，「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回答不了你。」


    戒指于姜熠而言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装饰品，它戴在离心脏最近的无名指指根上，方寸之间，缚住情思，困于心上，付诸所有。


    戒指会绵延出一根无形的线，让本该毫无关联的两人生出牵繫和羁绊来。处得好就是结缡情深的爱侣，若是不好，那便是想看生厌的怨偶。


    姜熠真的决定戴上时，那便不会轻易摘下。


    但......


    「姜熠，你别怕啊。」他的眼神不甚清明，可却要看到姜熠心里去，「别怕被套住，因为在你被套牢前，我已经被困住了。」


    「我认输了。」


    几个月前，送戒指时的对话还歷歷在目。


    ————omega贴在他怀里，说话时唿出的气息暧昧地落在他的后颈：「你不会是，就此怕被我套牢了吧？」


    他收了戒指，但却没戴，还了一句「你下饵的时候，可别不小心把自己的真心给送出去了。」


    一语成谶。


    下饵诱捕的猎手反倒先栽了，算计者率先动心认输，摆上所有筹码甘愿被缚，剥掉所有欺骗和伪装，以最原本的面目恳请冷情者入套作伴。


    「姜熠，你别怕。」他有些笨拙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话，不想吓跑这只惯来警惕的猫，软下声道：「我不要你马上戴上戒指，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和我试试吧，试试让我先追你，如果你满意了，我们再谈个恋爱。」


    安静了好一会，他听到姜熠说。


    「我考虑一下。」


    大半个月后，他送了一盆薄荷给闻昭。


    只是第二天醒来就断片忘掉醉后发生了什么的小闻总，并不知道这盆薄荷意味着什么，还在控诉他七夕就送自己一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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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小闻总也很懵，他一句「你什么时候给我答案了？」的反问还没道出口，姜熠已经往被子里一缩准备睡觉了，阖上眼前，他看了闻昭一眼，丢下三个字堵住他的嘴。


    「自己想。」


    不知道是不是闻昭的错觉，他总觉得这轻飘飘一眼有点...促狭？


    看着床上团起来的大白茧，小闻总默默磨了磨后槽牙。


    自己想...他要是能想到就有鬼了！


    小闻（紧咬后槽牙）：这是什么吊人胃口性子恶劣的坏猫？


    另外小姜送薄荷是因为他的信息素就带了薄荷味儿，不过不是答应了小闻，是委婉表示可以给个机会试试，但...小闻断片了（摊手）


    晚安晚安，各位十月愉快！


    第45章 易感期（3）


    「姜姜怎么睡那么早啊？」


    小姑娘望着那张紧闭的房门，轻轻嘟囔了句：「我还有礼物要给他呢。」


    边说着，她从自己的小包里翻出一只圆嘟嘟的q版狐狸捏捏糰子挂件递给闻昭，「泥也有噢！」


    闻昭接过后轻轻捏了捏，唇边扬出温和笑意，「谢谢，我很喜欢。」


    他半蹲下来看着小姑娘皱起的猫猫脸，温声道：「怎么了？今天玩得不开心吗？」


    「不是啦...」十一抱着自己的猫爪背包揉啊揉，鼓了下脸，「姜姜没陪我去游乐园，回来后也没见到...好吧，是有一点点不开心。」


    闻昭伸手摸摸她的头，「姜熠有点不舒服，所以提前睡了。等他休息好了再把礼物给他吧，他不是故意的。」


    小朋友一下就忘掉那点不开心，略微睁大眼，很是担忧道：「姜姜怎么啦？生病了吗？有没有好好吃药呀？」


    「没事，就是处在特殊时期的一点特殊症状而已。」闻昭示意小傢伙安心，「吃过药了，别担心。」


    「特殊时期？」小姑娘歪了下头，「什么特殊时期呀？」


    「恩...这个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对上十一懵懂清澈又饱含求知慾和好奇的目光，他斟酌着解释了两句：「人会经歷二次分化，第二性分化成了alpha或者omega的人每年都会经歷几次这种特殊时期，会对应的出现一些生理反应。这个特殊时期一般是三到五天，期间基本上不会见人的，你可能要三天后才能见到你的姜姜了。」


    十一轻轻「诶」了一声，对于「特殊时期」的解释听着似懂非懂，但听到最少三天见不到姜姜后，小姑娘头上不存在的猫耳一下就耷拉下来，「为什么要三天不能见呀？就进去看一眼都不行吗？」


    闻昭有点心软，但还是正色道：「见面不行，但是你们可以视频。」


    十一轻轻瘪了下嘴，但还是乖乖点头，「好啦我知道啦...那你呢？」


    「我...」闻昭一时语塞，顿了下才道：「我随机应变。」


    「噢...」十一懵懵懂懂地应了声，想到什么，她道：「明天傅傅和小白哥哥邀请我和姜姜去他家吃饭来着，那姜姜是不是去不了了？」


    闻昭：「我晚点回復一下傅嘉礼。你想过去玩吗？」


    「想呀，小白哥哥说明天带我去看电影呢。」


    「那就去吧。」闻昭想了下，多问了句：「介不介意在傅嘉礼家住两天？」


    以防万一，还是先问一下比较保险。


    出乎意料的，小姑娘摇摇头，「不要，我晚上要回来睡。」


    傅嘉礼今天也邀请了她去家里住，但被拒绝了。


    她仰头看着闻昭，声音糯糯的：「没事的，你照顾姜姜，我很乖的，不会添乱。」


    「不是说你会添乱的意思。」闻昭想了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不去就不去吧，问题不大。他伸手勾勾小傢伙的鼻子，「时间不早啦，要准备洗澡休息了噢。」


    「好ovo。」


    姜熠有预感这次易感期不会很好过，但没想到那么难搞。


    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他在十九度的空调房里给生生热醒了。


    肩背几乎是湿透了，睡衣黏着在身上颇为不适，他在意识混沌间无意识地扯了扯领口，衣领不经意擦过腺/体，睡衣布料是最为柔软亲肤的纯棉材质，但还是引来一阵细微刺痛。


    姜熠勉强清醒过来，第一感觉就是热，像是有人在他身体里点了一把火，血液都燃至沸腾，脖颈和腰腹处的热度感觉尤甚，腺/体更是一跳一跳的疼，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红肿起来了。


    房间里像是被打碎了一大瓶萃取提纯过的浓缩薄荷汁，信息素在空气中几乎要凝成实质。吸入第一口先是让人觉得冰凉冷肺，随后又在这份凉涩里嗅出几分辛灼浓呛的酒意，从肺腑到喉管都跟着热起来，唯余唇齿间是凉沁的。


    他触亮手上的智能环，信息素监测栏已经亮红色预警了。


    姜熠掀开被子下床，啪的打开房间的照明灯，空调风速开到最大温度调到最低，一系列动作透着藏不住的烦躁。


    除了烦和躁，还有......


    几个深唿吸，他压下那些蠢蠢欲动的想法和念头，起身走向浴室。


    智能手环掉在床上，汗湿的睡衣则被随意扯开丢在地上，alpha赤/着上身走进浴室，直接把淋浴头的阀门拧到最左。


    哗啦一声，冷水浇头而下。


    闻昭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踏实，期间醒了好几次，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彻底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洗了把脸，准备去接口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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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打开门，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对门房门底缝透出的一丝光亮，随后就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


    这是...醒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先走到了水吧边。


    冰块掉入玻璃杯发出叮噔轻响，闻昭又往里倒了大半杯柠檬水，端起了喝了口，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放空了一会，直到耳边传来咔哒一声门锁转开的声音。


    他侧过身，视线还未对上，人先怔住了。


    姜熠赤脚站在房门口，浴袍系得松散，漏出两截平直纤秀的锁骨来。他的发尾微潮，黑漆的眉睫上沾着层淡淡水雾，唇色比往常殷红不少，眼尾的红痕也很明显，不知道是哭过还是别的什么，很难让人不深想。


    整个眉眼清凌、面无表情的立在那儿，有种清冷的诱。


    但闻昭最先关注到的，是他左手手腕上那个咬得极深的牙印。


    他动了下脚，还未往前迈步，姜熠就淡声叫住他，嗓音有些黏哑：「站那别动。」


    闻昭依言不动，目光从他滴水的发尾落到他敞露在外的皮肤上，最后又落回手腕，委婉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


    「......没事干嘛咬自己一口？」


    下一秒他就知道原因了，因为一缕薄荷酒味的信息素缠袭上他的感官，信息素很明显传达出和他站的不算近的alpha目前是个什么状态。


    姜熠还是一幅冷冷淡淡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处在易感期的alpha，连说话也是清冷冷的调子，除了声音有点哑外：「发热上头了，保持清醒。」


    「......」闻昭轻抿了下唇，「你可以叫我的。」


    半晦不明的天光里，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地落下：「有个omega就在对门都不叫，傻不傻？」


    「咬自己一口多疼啊。」他微微弯眼，用最温柔的语气发出最直白的邀请：「不如来咬我吧，效果还更好。」


    姜熠没接话，径直走到水吧边拿起一个新的水杯，同他擦肩而过时，浓到连阻隔剂都盖不住的信息素卷席所有感官，像是一杯度数极高的薄荷冷酒盈头浇下，熏得他一个腿软险些没站稳。


    这个浓度...闻昭转过身看着给自己铲了小半杯冰块的姜熠，无声嘆气。


    都开始发/情热了还能装得这么若无其事，也是挺厉害的。


    灌完整整一杯冰水后，姜熠才感觉唿出的气没那么热了。他含着冰块，听到闻昭喊了声他的名字。


    「一个人捱发/情热很难受的，你...」他顿了下，声音轻了一些：「可以选择让自己好受一点的办法的。」


    姜熠咬碎嘴里的冰块，微垂眼睫，淡淡说了句不用。


    眼睫耷下来那一瞬，他的目光轻淡而克制地从omega右肩滑过，一些很久远的记忆不受控地浮上脑海。


    闻昭孕期的时候，他给人做过一次临时标记。


    虽然那次也是提前打过抑制剂，用药理扼制了一些生理反应，但他也不是全无感觉的。


    不能细想，细想要出问题。


    下唇微收，上齿在殷红柔软的唇上碾出一道白痕，一个咬力没收住，最后他不小心咬破了唇角，下唇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血迹。


    姜熠：......啧。


    他面无表情地舔掉唇边的血珠，目光收着敛着就是不落在闻昭身上，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冰水，步伐略快的回到自己房间里。


    闻昭看上合上的房门，微微蹙眉。


    真要放任他自己捱过易感期吗？


    真的不管的话...会出事吧？


    他倚着吧檯，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和缓缓露出轮廓的朝阳，拧眉纠结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没法做到放任不管。


    走至房门前，他先是抬手敲了敲门，姜熠没应声，试着拧了下门把手，结果门没锁，就这么被闻昭给推开了。


    这个味道......


    闻昭屏了屏唿吸，进屋五秒不到就感觉被抑制贴盖住的腺体微微热起来，他摸了摸右脖颈那块皮肤，想着不会十分钟不到他也跟着直接诱/发假性发情了吧？


    闻昭没敢小看百分之九十八的匹配度，在房间电视柜里翻出酒店准备的应急抑制药先吞了，这才转过身看着床上那个圆鼓鼓的大白茧子，大白茧子周围还围了一圈枕头，看上去跟幼儿过家家筑起的「堡垒」似的。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小闻总还是被可爱到了。


    脑中过了一遍alpha在易感期筑巢行为的相关生理知识，想起「筑巢行为是领地意识增强的行为表现之一」这个形容，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那个大白茧。


    「姜熠？」


    话落后他的手突然被攥住，动作并不温柔，紧得有些发疼。而且闻昭感觉攥紧他手腕的那只手，掌心温度热得过分。


    他没有挣开，只放柔语调又轻轻唤了声姜熠，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朋友理理自己：「这么闷着不难受吗？小心缺氧啊。」


    被子动了动，从里面探出一只头毛胡乱支棱的脑袋。


    闻昭愣住了。


    姜熠还是无甚表情地盯着他，但眼尾却比方才还要红一些，沁着水汽，似洇开一笔极艷的桃花色。他的眼睫湿漉漉的，悬着欲坠不坠的泪珠，眼眶也有些微微的红，颊边还残留着未干褪的水痕。


    睫毛微颤着眨了下，眼里就不受控的浮现出一层漉漉水光来。在闻昭有点愕然的注视下，泪珠子就跟断线的珍珠似的滚落，很快沾湿alpha的面颊，落在床单上洇开暗色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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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无表情地掉着眼泪，语气冷冰冰地道：「出去。」


    今天是易感期限定哭包小姜


    私密马赛久等了...这章写的很卡，字数努力了qwq


    晚安


    第46章 易感期（4）


    「好啊。」闻昭笑眯眯地应下，半点不恼他的态度，言笑晏晏的模样看着脾气好的不行，「等你易感期结束我就出去。」


    他伸出手，还未碰到人就被握住了手腕。他小声道了句疼，虽是抱怨，语气却是软的：「轻点啊，都被你攥出印子来了。」


    姜熠松了手，看着那段雪白手腕上五道鲜明红印，默了两秒，说了句抱歉。


    漂亮的杏眼弯成温润的月牙，他笑吟吟的，「没关系呀。」


    眼见着闻昭又伸手过来，姜熠冷着脸往后退了退，拧着眉问你干嘛？


    「我能做什么……」闻昭举平双手，很是无辜，又有些无奈，「就是想替你擦下眼泪而已。」


    哦他还在哭...这个认知让姜熠愈发烦躁，他非常粗暴的抹了抹自己的脸，看着在床边坐下的闻昭，轻咬了下后槽牙，自暴自弃地开口：「你没看出来我在避免和你产生肢体接触吗？」


    「看出来了。」他只半挨着床沿坐下，双手规规矩矩拢在腿上，没有再进一步动作。望着那双还在不断冒着泪水的浅茶色双眸，忍不住弯了下眼，「但是为什么要避呢？」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什么，是超出百分之九十的匹配度吧。」他自顾说着，感觉脸上的温度也比之前升了一点，「是挺可怕的，如果不是吃了药，我现在估计也不太清醒。」


    「我没有这么抗拒这个，因为和我有着这么高匹配度的，是我喜欢的人。」


    「你避免和我有身体接触，是怕一旦碰了，就不可收拾，最后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也是厌恶被信息素支配的感觉吧，那种身不由己、失控的感觉，确实很让人讨厌。所以才要硬生生自己捱过易感期，想证明自己还是理性和受控的。」


    他凝视着那双水雾濛濛的眼，伸手轻柔拭过alpha湿漉的脸颊，声音温柔而平静：「我料想你这么排斥和厌恶，一定和你过去经歷有关，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但有时候屈从生理本能其实没有那么糟糕和不堪，人不可能做到完全无欲无求，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是人就会有欲和求。其实在完全接受之前，可以试着享受一下，不丢人的。」


    「前面讲的你听不听都行...总之我今天不会出这么房门的，你这么生忍硬扛过易感期，腺体会出事的。」


    许是也被alpha的信息素熏得有些上头，闻昭踢掉拖鞋在姜熠有点震惊的注视下一个抬脚隔着被子跨坐上来，敛了惯常的温和柔润，难得强势起来，收起那些刻意佯装的温柔无害，连眉眼也生出几分锋利，「你就当是先上车后补票吧，之后你要和我算帐也好绝交也好，都等你发情热解决了再说。」


    姜熠迅速回神，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身上的人掀下去，才动了下腿，就被反应更快的闻昭给牢牢用腿给钳制住了。下一秒他的双手也被死死摁住。


    苦橙花的味道侵占了他的感官，视线被不断冒出的泪水弄得模煳不清，睫毛和面颊都是水涔涔的，眼前只剩下斑斓晃动的色块。姜熠咬了咬后槽牙，有点气急：「你个omega力气这么大做什么？」


    「我练过散打和跆拳道，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了。」他伸手温柔擦去姜熠眼上和颊边的泪水，微微一笑，「omega就不能力气大了？你这是刻板印象啊宝贝。」


    最后两个字咬得亲昵又暧昧，带了几分调笑。


    姜熠闭上眼，很是冷漠：「别这么叫我，求你。」


    「那……姜姜？」


    这个叠字的称唿被闻昭喊出来，不同于十一那种自带撒娇感、甜糯糯能拉出糖丝一样的叫法，他唤得轻飘又软乎，盈着笑意的尾音微微上扬，听得人耳朵都要酥了。


    眼见姜熠还是闭眼不吭声，闻昭伸手拨了拨他湿涔涔的眼睫，坏心思的继续逗着猫：「这个称唿也不喜欢啊？那小姜？姜崽？阿熠？或者是......」


    「老公？」


    话落，姜熠蓦的睁眼，尚未反应，眼前又是一黑。下一秒，唇上贴上两片温软。


    闻昭捂住他的眼睛，俯身吻下来。


    不同于上次那个点到为止的吻，这次简直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姜熠眼前一片昏黑，睫毛颤得厉害，眼里又开始盈出泪水。


    太过了…


    原是要推开他的手变成了攥紧他肩头的衣服，眼里又开始盈出泪水。


    因为用力而紧绷泛粉的凝润指尖同深黑的真丝布料衬在一起，别有几分绮色。


    唇分前，闻昭撤下左手，没入被子里。


    感觉到姜熠僵住的身体，他赶忙在人挣扎前低声哄了两句。


    手指愈发灵活起来。


    復而又亲了下姜熠被自己亲得水润殷红的唇，看着身下的人略有些涣散的眼睛，贴在他耳边，有些得意、格外暧昧的含煳着问了一个问题。


    姜熠转过头，用行动拒绝了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从耳朵到脖颈却红了一大片。


    许久后，闻昭把用过的湿纸巾丢进垃圾桶，伸手撩开姜熠黏在颈间的髮丝，看着薄红未褪的脖颈，忍不住发出声轻笑，「怎么还那么红啊？不会还在害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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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只手放肆地揉搓过锁骨，往上摸到喉结后，姜熠才睁眼警告地看了闻昭一眼。


    他的声音有些沉，有点哑：「闻昭，适可而止。」


    「我不止，你待如何？」闻昭跟个轻佻公子哥似的颳了刮他的下颌，睡衣领口因方才折腾往右肩滑了不少，露出一大片肤色白皙线条漂亮肩颈来，随着他俯身的动作，更多引人遐思的风景敞现出来。他微笑，眼里藏着柔软的钩子，「我偏不。」


    姜熠掀眼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拎着他的手腕拿开。


    看来易感期的alpha也不好撩嘛......闻昭在心里嘀咕了句，他其实就是调戏两下过过手/瘾和嘴瘾，没打算做什么。


    但下一秒他就被拽过，一个不稳直接坐到姜熠怀里，不待反应，腺体传来一阵剧痛。


    「嘶———」


    一个很直接、没有半点温柔可言的临时标记。


    一口下去，又狠又重。


    随后就是大股大股的信息素注入。


    这个临时标记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等姜熠松嘴的时候，闻昭已经在他怀里发着颤动都没力气动了。


    他望着闻昭，漫不经心地揩掉唇边的血渍，唇角无甚温度地扬了下，虽是道歉，可毫无诚意可言：「不好意思，咬出血了。」


    闻昭......闻昭想骂人。


    他咬了咬后槽牙，有点恼：「我又不是不同意，你不能轻点吗？」


    就不能温柔点吗？


    他学着姜熠平时的模样摆出面无表情的脸，「咬出感觉了，你得解决。」


    「礼尚往来，你的手借我用下。」


    「别又不吱声了啊。」闻昭反手摸了下腺体，不出意外的，指尖黏上一缕鲜红血迹，他捻了捻手指，「借不借，给个准话。」


    姜熠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陈述，我同不同意重要吗？」


    他抬眼，因为先前哭太狠，眼眶周还是红的，睫根湿沁沁的，眼眸湿漉漉的，但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一眼说不出什么感觉，但看得闻昭愈发心痒，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被猫咪粉嫩柔软的肉垫踩过似的。


    「那别拖延时间了，再过一会十一就该醒了。」说着，他打开床头柜第二层，在姜熠有点愕然的目光中，在满满一柜道具里挑拣翻找，最后找出一盒指套。


    他打开盒子看着说明书，语气正经的像是在研究商业报告：「有螺旋凸点的，模仿猫舌倒刺的，还有吸附款的...你喜欢哪个？」


    姜熠感觉额角的青筋跳的厉害，那层平静的面具终于碎出一丝裂缝，「你问我喜不喜欢？」


    「恩好像确实不对，是用在我身上嘛。」闻昭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坦然的让人有点怀疑人生，「那一个手指戴一个吧。」


    姜熠：「......」


    他不懂，真的。


    食指和中指就算了，上次也是奉献出这两根手指，但眼见闻昭又往他无名指上戴了一个，姜熠眼皮一跳，「三...？」


    「恩，三个。」他很坦然，坦然到让姜熠有点怀疑人生，「好像会更舒服一点？」


    姜熠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眼一闭全当那只手不是自己的。


    「姜老师，配合一下。」闻昭又凑过来亲了亲他，「放松点，别紧张。」


    #也就是说你两角色是不是颠倒了#


    好一会后，两人又是一身热汗，姜熠动了下手指，又热又麻，他清清嗓子，不自在的撇开头，「要没知觉了。」


    闻昭坐在他怀里，用手背捂了下嘴，气息不稳：「再等等...还没好。」


    温热湿黏的水液淌了一手，兜都兜不住。


    等结束后，床上已经是狼藉到没眼看了。


    闻昭卷在被子里，对走进浴室准备清洗一下的人眨眨眼。


    「要不要一起洗？」


    回答他的，是浴室门反锁的声音。


    第47章 易感期（5）


    姜熠洗完今天第二个澡，带着一声冷水汽从浴室出来后，发现房间内已经收整过了。


    床上换了一套新的床上用品，垃圾桶也变得空空如也。茶几上放着一份中式早餐，南瓜小米粥还冒着腾腾热气，碗侧放着一张便签，闻昭在上面留言：十一醒了，二十分钟之内回来。


    稍有平復的躁意又开始翻涌，怎么调整都没用。


    易感期的症状之一便是情绪激素分泌失调，alpha的情绪会变得多变易失控，变得敏感多泪、易躁易怒、破坏欲增生...这些都是很常见的情绪表现，且无法自我调节疏导。


    而omega的信息素就是最好的安抚方法。


    不管姜熠再怎么别扭和拧巴，他的生理本能很诚实地承认着，他此刻很需要闻昭的信息素。


    想要把他当抱枕一样抱在怀里，埋在他肩窝里肆意汲取信息素，更想做临时标记。


    好烦啊。


    他瘫着一张脸，神色郁郁地吃完了早餐。


    很烦，想咬人，但也很饿。


    毕竟刚刚一番折腾确实很消耗体力。


    吃着吃着，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掉。


    很好，更烦了。


    姜熠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端起碗直接喝完最后一点粥。


    闻昭在二十分钟还剩一分钟的时候回来了，一进门就发现姜熠又在床上捲成了自闭猫猫团。


    姜大猫周身不愉和郁郁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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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昭仿佛能看到条无形的大猫尾巴在他身后一甩一甩，无声地告诉他：本喵很生气，怎么哄都哄不好那种。


    闻昭被自己的脑补逗得忍不住翘起唇角。


    他走过去，仗着力气大强行把闹脾气的猫咕噜噜抖出来，趁他炸毛前一把把猫抱进怀里，摸摸发尾揉揉头，愈发熟练地顺毛。


    他放软语调哄到：「十一那边不能不管，对不起嘛，不是故意离开这么久的，别生气好不好？」


    苦橙花味的信息素悄然将他裹住，不带任何欲/念，纯粹而温柔。


    心里头别扭得不行，但手上却很诚实地将人紧紧抱住。受了荷尔蒙的影响，姜熠说了句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不好，我生气了。」


    完了。


    他要被可爱疯了。


    易感期的姜老师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此时不在发/情热里，闻昭知道他更需要一些无情/欲无关的安抚性亲密接触，以此来满足alpha在易感期极其空缺的安全感。


    所以他忍住想要接吻的冲动，低头在姜熠额头落下一个很轻的吻，似柔软的绒羽拂过，酥酥痒痒的。


    「这样可以吗？」


    「...不够」


    「那这样呢？」闻昭又去亲亲他的脸。


    alpha沉默地看了他几秒，把他拉过来咬了一口他的脸。


    字面意思的，咬了一口。还留下一圈很清晰地齿痕。


    「......」小闻总被咬懵了。


    等反应过来后，他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左面颊，无奈却极为纵容的口吻：「不生气了吧？」


    姜熠没作声，只用那双浅茶色的眼定定地望着他。


    似乎还在等待他说点别的。


    小闻总恍然。


    他忍住笑，正色认真道：「我保证，之后所有的时间都属于你，不会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半步，这样可以吗？」


    勉勉强强吧。


    姜熠移开眼，耳朵又开始泛红，半响才言简意赅地丢出几个字：「过来点，再抱一会。」


    好看的杏眼里漾出明盈笑意，他笑眯眯地贴进姜熠怀里，称职地充当人形抱枕。


    「想抱多久都可以。」


    贴着贴着，闻昭感觉埋在肩窝处的脑袋动了动，髮丝蹭得他脖颈很痒。


    姜熠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可以再咬一口吗？」


    诶。


    闻昭捏捏他的后颈，心软得一塌煳涂。


    「可以，但是轻点好吗？刚刚被你咬出血了，挺疼的。」


    直到omega全身重新染上自己的信息素，姜熠才抱着人，迷迷煳煳睡过去。


    他是舒服了，但被他又咬又蹭又贴的小闻总可难受了。


    小闻总望着靠在他怀里睡熟的罪魁祸首，捨不得责罚，最终只得有点恼地捏了下他的脸。


    「磨人鬼。」


    半响，空气里散开一声隐忍闷哼。


    尾音被紧扣的齿关给吞回，气息颤而热。


    一刻钟后，垃圾桶里扔进几张被揉起的纸团。


    眼皮渐渐沉重，闻昭抱着人，不自觉也跟着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半睡半醒间，他感觉热潮重新涨起。下意识地去扯领口透气，但那只手却被捉住，以一种温柔而不容抗拒地力道摁在床上。


    姜熠难耐地蹙眉，费力支起沉重的眼皮，视线朦胧地睁开眼，思绪尚未跟着清醒，就感觉双眼被什么凉滑柔软的东西给覆住了，眼前重新陷入一片黑沉里。


    有人贴在他耳畔，语气诱哄：「没事的，睡吧，交给我就好。」


    但怎么可能睡得着。


    等姜熠清醒时，或者说被强/制清醒过来时，事态已经不由他掌控了。


    他咬紧齿关，眼尾泛着极艷的红，似桃花露浓。浅茶色的眼浮现层濛濛情雾，眼睫湿漉漉的，一幅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腰腹以下的位置被被子盖得严实，也掩住了一些隐秘动静，只偶尔漏出一点细微声息。


    外头天色黑透的时候，闻昭漱完口从浴室出来，唇色红得有些糜艷，一张嘴还未说话，先被递过来一杯温水。


    他忍不住弯起眼，接过来喝了个干净。


    一开口，声音还是有点哑：「谢谢。」


    看姜熠的模样估计还得自闭好一会，他心里乐得不行，但嘴上却道：「饿不饿？我叫人送晚餐上来。」


    「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都行。」


    「点了两份烤生蚝。」闻昭笑眯眯的，「正好补补。」


    姜熠正好在喝水，闻言险些被呛到。


    他轻轻摁了摁眉心，「点你那份就行，我不喜欢吃生蚝。」


    是真的不喜欢，口味和口感都怪怪的。


    「你...」他微微抿了下唇，艰难开口：「喉咙还有不舒服的吗？」


    「还行。」闻昭挨着他坐下，对比于姜熠的不自在，他则过于坦然，「口腔内壁破了点皮，应该是摩擦过度导致的，抹点西瓜霜就好。」


    眼见姜熠又开始沉默，他眼里漾开揶揄的笑，没忍住轻侃了句：「姜老师，你好纯情啊。」


    这才哪儿到哪？


    感觉回什么都不对，姜熠索性继续保持沉默。


    说实话他感觉现在思绪就是一团乱麻，怎么理都不对。


    关于他和闻昭的关系，真是越想越头疼。


    不清不白，暧昧黏连。


    不负责真的很像个渣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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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说负责......他们已经结婚了。


    思绪从毛线团缠乱成毛线球时，他听到闻昭道：「姜熠，问你个问题。」


    姜熠侧首看着他。


    闻昭轻轻勾了下他的手指，「你说已经给过我答案了，答案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可不可以给点提示？」


    他轻眨了下眼，「看在我今天表现不错的情况上，我可是把在电影里学到的技巧全用上了。」


    那你还挺好学啊。


    姜熠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驱散，目光不经意扫到他腺体上两个咬痕，发出声很轻很轻的嘆息，眸色稍稍柔软下来。


    「七夕礼物。」


    七夕礼物......等等，不会是——


    「那盆薄荷草？」


    闻昭噎了下，「你这也太含蓄了吧？」


    姜熠的信息素是薄荷酒，那送薄荷的意思不会是...


    「你这是把自己送给我了？」


    姜熠斜了个『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眼神给他。


    「不是。」


    「那是...」


    「自己想。」姜熠阖上眼养神，忽视掉他幽怨的目光，「提示额度用完了。」


    额度没了我不会补吗？


    闻昭也不恼，他望着姜熠的侧颜，狡黠地弯了下眼。


    这易感期才第一天呢。


    最后还是补到了两次提示额度。


    一次是发/情热最厉害的时候，他脸朝下埋在枕头里，后脖颈被咬得生疼，说话断断续续的带着难耐的喘息和呜咽，问姜熠这是同意的意思吗？


    alpha语调懒懒地应了声恩。


    闻昭问得模稜两可，姜熠回答的也不甚明晰，让两人直接错了频。


    姜熠的同意其实是同意试试恋爱，但闻昭却以为是同意他追人。


    他转过头，朦朦杏眼显得格外柔软多情，纤秀脖颈拧出段漂亮的弧线。


    「想接吻。」


    接吻了，但这个浅尝辄止、慢条斯理的吻差点没把闻昭给逼疯。


    他才知道，姜熠不是不会接吻，他想的话，单凭一个吻就能把人给撩出一身火，本人却不疾不徐，气息都不带变的。


    最后小闻总被亲哭了。


    浓黑的眼睫一眨，就溢出生理性盐水来。


    厮混到第三天凌晨的时候，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


    除了最后一步。


    洗完澡出来，闻昭全身上下只穿了件姜熠的t恤，裤子是穿不了，大腿/内侧磨秃噜皮，灼红一片，走路不慎摩擦到都疼得能掉眼泪。


    所以面对闻昭撒娇要他帮忙上药的请求，姜老师是没法拒绝的。


    当然他也没打算拒绝。


    简单吃了个夜宵后已经是三点多了，闻昭见他打开门，以为是要让自己出去，不由敛了笑，小声问了句今晚他不可以留下了睡吗？


    「多想什么。」姜熠先开了门，才走过来把他连被子带人捲起抱起来，带了点不明意味地瞥了闻昭一眼，「这么晚了再叫人上来收拾不合适，去你房间睡。」


    闻昭眨眨眼，「......噢。」


    「在你心里我就这道德水准？」


    用完就扔，这是什么渣a行为。


    小闻总轻咳一声，「不是这个意思啦...」


    他贴在姜熠怀里轻轻蹭了蹭，软和了语调：「那我可以得寸进尺一下，今晚抱着你睡吗？」


    几个对话来回，他被放到床上，然后就被咕噜噜给抖出来。


    姜熠把多余的被子叠起堆到沙发上，看着懵圈的小闻总，微微扬眉。


    「不要抱了？」


    「要的。」


    等姜熠躺下后，他立马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alpha怀里，抱着人满足地吸了一大口清涩凉醇的薄荷酒信息素，发出声舒惬地喟嘆。


    真不容易，终于睡到一起了。


    迷迷煳煳，意识彻底坠入黑甜梦境前，他听到姜熠贴在他耳畔很轻很轻地道了句话。


    「送你那盆薄荷，其实已经进入花期了。」


    省略号有点多...就，恩，我努力了qwq


    终于写完易感期了...没有678了！下章切回日常章，之后的章节都挺甜的


    晚安ovo


    第48章 日常


    他久违的梦到了少年时的事。


    细雨濛濛的深冬，他拎着把长柄伞穿过庭院，迎面走来的季霄见到他，扬起眉，说你最近往我家跑的频率见长啊，难不成真是喜欢上小爷了？


    他回以一个虚假且敷衍的微笑，说随你怎么想。


    但他不是来找季霄的。


    他要找的小傢伙，早早站在廊下等他了。


    那天挺冷的，说话时呵出的白汽模煳了男孩的面容，闻昭看见少年的自己小跑过去，把随身的暖水袋塞进男孩手里，以兄长的口吻温和道了句天气这么冷，在屋里等我就好。


    他晃了晃手里的甜品包装盒，「我给你带了青提慕斯。」


    男孩抱着热水袋，仰头看着他，轻声说了句谢谢哥哥。


    回忆在梦境里以碎片化的形式呈现，并不完整。


    那天分开时，男孩问他，哥哥，后天你会来吗？后天是...


    是什么呢？


    他不记得了。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他想，他好像应承了什么事，却又失约了。


    他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闻昭被人轻轻推醒。


    小姑娘对他眨眨眼，「飞机快要落地了噢，姜姜让我喊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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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他伸手捏捏眉心，「姜熠呢？」


    「去卫生间辣。」


    飞机落地沪城，姜熠和十一可以回家休息，但闻昭却要去公司上班。


    小姑娘下了飞机后又开始犯困，在亲爹怀里睡得香甜。姜熠一手抱人一手推行李箱，听到闻昭说要去公司后微微扬眉。


    「什么工作这么急？」


    小闻总没忍住冷笑一声，「闻裕那蠢货惹事了，爷爷大发雷霆，召集董事会和全体高层紧急开会。」


    「也不是什么大篓子，区区五个亿而已。」


    姜熠：「......」


    他怎么感觉小闻总在幸灾乐祸。


    姜熠在十一背在背上的猫爪包包里翻了翻，翻出两个小面包和牛奶递给闻昭。


    「吃点垫垫，你应该是没时间吃午餐了。」


    闻昭翘了下唇角，「姜老师好贴心啊。」


    「一般般贴心。」姜熠语气平静，「你再不出发，就要赶不上会议了。」


    然后他感觉侧脸被什么温软的东西贴了一下。


    闻昭飞速踮脚亲完人，眼里浮现狡黠笑意。


    「作为上战场的鼓励啦，多谢姜老师，我们晚上见。」


    小姜老师轻轻啧了一声。


    下次一定不让闻昭这么轻易偷袭成功。


    散会后已是晚上七点多，闻昭抱着电脑从会议室出来，边给备註为【阴阳怪气麻花精】的人发消息。


    [开完会了，好饿，晚上回来可以吃到姜老师做的夜宵吗？]


    [猫猫头拜託拜託表情包.gif]


    姜熠的手机估计拿在手里，回的很快。


    【阴阳怪气麻花精】：[只有面和饺子。]


    【阴阳怪气麻花精】：[别卖萌。]


    笑意从他眼里掠过，不等闻昭回復，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狠狠撞了下。


    他微微皱眉抬头，看到闻裕一张阴沉沉的脸，脸色极其难看。


    「闻昭，你现在很得意吧？」


    小闻总微微一笑。


    「想多了，要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只觉得麻烦。」


    「下次多长个心眼，不然我厌蠢症要犯了。」


    闻裕攥紧拳头，气极之下不顾场合就要砸过来。


    才扬起，就被人截住了。


    闻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语气淡淡提醒：「大哥，注意形象。」


    他单手拦着闻裕的拳头，一只手描在裤兜里，一派闲适从容。


    「您也不想再多加一个月禁闭了吧？」


    闻裕气的憋到脸色发青，最后发狠丢下一句你们两个一丘之貉的东西给我等着。


    大闻总气急败坏的离开了，途中还险些撞倒老股东。


    「被误会了。」两人行至电梯口，闻昭抬手摁下下行钮，看着跟在他身边的闻恪，唇角微微上扬，「小心闻裕和爷爷告状。」


    「随意。」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走进电梯后闻昭摁下17楼，见闻恪没动作，他有点意外。


    「有事和二哥请教。」不等他问，闻恪率先说道，「现在有时间吗？」


    「当然可以。」


    闻昭在心里嘆了口气，拿出手机回復姜熠。


    [还要晚点回来，出发前我给你发消息。]


    [想吃清汤面。]


    那边很高冷地回復了一个恩。


    进了办公室后，两人面对面落座，但闻恪的话险些让闻昭被茶水呛到。


    闻恪：「想和二哥请教一下，如果惹对象生气了，有什么快速和好的办法吗？」


    鑑于对闻恪感情状况的了解，闻昭斟酌着问了句：「你这个对象，是燕家那位，还是...」


    还是你那位剪不断理还乱的小白花初恋啊？


    闻恪：「......是阿晞。」


    恩...事态的发展变得有趣了。


    但小闻总面上还是端着兄长的和蔼微笑，略微思忖后，结合自己也没多少的感情经验，给闻恪提供了一二三的解决办法。


    回家后，闻昭问了姜熠同样的问题。


    姜熠往锅里磕了一个鸡蛋，「要溏心的还是全熟的？」


    「溏心的。诶我的问题...」


    「不知道。」姜熠应得干脆，等鸡蛋凝固定型后他给翻了个面，淡定道：「没和谁求和过，也没哄过人，当不了情感导师。」


    这话说的...


    闻昭想了想，觉得不对，「你不是哄过十一吗？我看哄得挺好的啊。」


    看得他都有点点小在意，但他发誓他真不是小姑娘吃醋来着。


    「哄小朋友和哄对象又不一样。」姜熠往锅里倒入煮面的水，把调料搅匀，「至于女儿是爸爸上辈子小情人这种话就算了，很噁心。」


    「...我没想说这个。」


    这话三观上就有很大问题吧。


    他托腮笑吟吟地望着姜熠，「我不介意小姜老师拿我来练练手啊。」


    「我特别好哄的，一个吻就好啦。」


    小闻总的算盘拨得那叫滴哒哒的响。


    姜熠在冷水里滤了遍面条后铺入碗里，拈了几颗碧绿葱花撒上作为点缀。末了瞥了闻昭一眼，存了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这么说我还谢谢你给我当免费的教材了？」


    小闻总朝他眨眨眼，「恩这碗面作为酬劳就好了。」


    「...别说话了，吃面吧:)」


    面汤热腾腾的香气涌入唿吸，卷着一筷子面再舀上一勺热汤吞下，暖融融地落进胃里，叫人舒服得灵魂都要起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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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昭咬了一口流黄的溏心蛋，唇色被热汤浸的润红，他看了眼坐在自己身侧的人，忽然道：「算了，还是我哄你吧。」


    姜熠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一顿，有点莫名。


    「我又没生气，你哄什么？」


    「不能这么想。」小闻总笑眯眯地摇摇头，「谁说一定是要生气了才能哄啊？哄人的意思是用语言或行动逗人喜欢，我就想让你开心一点不行吗？」


    「说不定小姜老师心情好了，就让我提前转正了呢？」


    姜熠掀眼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我不需要哄。」


    小闻总怔了下，有些紧张地试探道：「你是不喜欢被当做小孩子对待吗？不会的，我说的哄不是你哄十一那种，是哄准对象那种。」


    小姜老师发出声轻不可闻的嘆息。


    算了。


    某位非要给自己增加难度，他也拦不住。


    吃完夜宵洗过澡后，闻昭把笔电搬到一楼客厅处理积压了几日的邮件和oa，惯例只开了盏暖色调的落地阅读灯。


    不知不觉就习惯了，在家办公的地点从书房换到了客厅。


    好像是从小姑娘搬到他这里来的时候开始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和十一各自盘踞茶几一端，他看文件和项目材料，小姑娘就自个搭积木拼拼图看画册，虽然待在一起，但全程也说不上几句话。


    过了段时间后他和十一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小姑娘坐的位置也朝他挪近了一丢丢，碰到完不成的拼图或者解不开的益智玩具时也会愿意请他帮忙。


    再后来，在姜熠搬过来之前，他让人把茶几撤掉，换成了一张两米五长的实木矮桌，兼具了书桌和茶几的功能。


    晚上一家三口就围坐在矮桌前，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偶尔他在加班办公的间隙里抬头，会看到姜熠在陪十一搭积木玩玩具，或者是捉着她的手教她认字描字。


    alpha的侧颜浓镌清致，融融暖光让他眉间清冷都化了几分。垂眸同十一说话时，那双浅色的眼里会蕴开不常见的柔软，声音温沉低磁，听得人都要酥了。


    如果是十一自己玩，姜熠就会支起ipad，握着电容笔刷四级单词，或者是预习高数课程。


    一家三口都得闲的时候，他们也会陪十一看几集《猫和老鼠》或者是《蜡笔小新》。


    每个相处里，闻昭都会恍然间加深一个念头。


    这就是我想要的，是我一直期盼的，并且要一直延续下去的。


    最是寻常人间事，才愈弥足珍贵。


    他看了一个多小时文件后，姜熠也抱着笔电从楼上下来。


    闻昭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这个点了，还不睡吗？」


    「下午睡多了，睡不着。」小姜老师面不改色地扯了个小谎，在他身边坐下，电脑屏上播放的urel俱乐部最新的训练视频。


    「正好给前队友们写个外援分析。」


    「好。」小闻总点点头，继续看起了项目材料。


    边看边嫌弃地想，这么明显的坑都能往里面跳，闻裕真是蠢到没救了。还有商务部那群人是干嘛用的，养了天天摸鱼吗？


    挂钟指针指向两点时，闻昭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睡觉，一转头却发现姜熠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小闻总沉默了。


    倒不是别的，而是姜熠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拽住了他的衣袖。


    小闻总盯着他睡熟的侧颜看了一会，脑中忽的灵光一闪，恍然明悟。


    他伸手轻轻戳了下姜熠的脸，愈发熟练地拐起了猫：「小姜老师，再不松开的话，就默认今晚和我睡了噢。」


    在刻意放出的安抚信息素里，小姜老师愈发困得睁不开眼，含煳地漏出一声呓语，也不知应没应。


    闻昭没听清他咕哝了句什么，单方面愉快拍板决定了今晚抱猫睡觉的事情。


    恩，希望小姜老师易感期后遗症可以长一点点呢。


    小闻：好耶又可以抱猫睡一觉啦


    甜滋滋的一章，希望各位看完也拥有甜甜的美梦


    晚安晚安


    第49章 日常*2


    姜熠做了个一言难尽的梦。


    别误会，不是那种一言难尽。


    梦里他成了一只长毛黑猫，被一只有着大尾巴的白狐狸给咬着后颈强行叼回窝里。然后就被白狐用大尾巴圈住，整只猫动弹不得，只能生无可恋地任由对方又亲又蹭又舔，头顶那块毛差点没被舔秃。


    他被白狐箍在怀中，几乎要淹没在对方蓬松柔软的白毛里。狐狸越抱越紧，抱得他四肢都舒展不开，还生生给捂出一身汗。


    然后姜熠就被热醒了。


    一睁眼就是小闻总发量浓密的头顶，他整个头埋在自己怀里，手脚并用紧紧缠抱着，毫无睡相可言。


    ...难怪会感觉热。


    大夏天的，跟两块白糖粘糕似的紧紧贴在一起睡觉，就算是在二十度的空调房里都遭不住。


    姜熠被人形抱枕抱了一宿，全身上下只有头能动弹。他艰难地转了下头，看到窗帘样式后才发现这不是自己房间，同时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会在闻昭床上？


    睡着前的记忆最后断在他失眠下楼找闻昭。


    许是易感期那几天习惯了枕着对方的信息素入眠，易感期结束后骤然换了入睡环境身体还没反应过来，产生了一个小小的失眠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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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羊数到一千发现还是毫无睡意后，姜熠嘆着气起身下床。


    他原本想的是在闻昭身边待一会，酝酿出睡意就回去睡觉的，结果酝酿得太好，直接给睡着了。


    再次醒来就在小闻总床上了。


    期间有一点点不太真切的回忆，半梦半睡间，有位小闻总跟狐狸扎洞似的钻进他怀里，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了句晚安。


    姜熠轻嘆口气。


    他看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色，离平时起床的点还早着，最少还能睡两个小时。


    犹豫纠结两秒后，小姜同学决定睡个回笼觉。


    他把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推开，拉过床角的毛毯捲成一根猫猫卷。


    在他睡着没多久，身旁的人又蹭了过来，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跟个狐狸饼子似的贴在他身上。


    ......然后小闻总就上班迟到了。


    辛玉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小闻总下楼，电话也打不通，左思右想下还是上楼看看。最后还是拜託了十一来敲门喊的人。


    小姑娘见来开门的是姜熠，微张着嘴略略瞪圆乌熘熘的眼，满脸懵然。


    「姜姜？我是走错房门了吗？」


    「...没有。」


    姜熠捏捏眉心，不等他说话，身后探出一个困黏黏的脑袋，直接栽在他肩窝里，嗓音带着刚醒的黏哑：「十一？这么早来喊我有事吗？」


    十一张着嘴看看姜熠又看看闻昭，最后眨眨眼，诚恳道：「已经九点了，不早了。」


    「你跟姜姜......」


    姜熠轻咳一声，看似镇定地出声打断：「巧合。」


    「...怎么都起晚了啊？」十一慢吞吞地补上后半句，黑润的眼清澈剔透，带着微微的疑惑，「什么巧合呀？」


    「......」姜熠保持沉默，把小闻总从自己身上拎起来，言简意赅提醒：「你已经迟到了。」


    「都怪和你睡太...」小闻总揉眼揉到一半才发现还有个小傢伙在，他生生吞下后半句话，原地默然沉思了三秒。


    「我去刷牙。」


    小姑娘倒是没多问什么，「姜姜我都刷完牙洗好脸啦，今天能给我扎头髮吗？」


    「去楼下等我吧。」姜熠摸摸她的头，「等我洗漱下。」


    「好~」


    姜熠给十一编头髮时，小闻总才收拾的衣冠楚楚西装翩翩的下楼，看上去优雅又从容，和十五分钟前那个头髮胡乱支棱满脸睡不醒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看着姜熠手法熟练地给小姑娘捻织出一股股整齐漂亮的小辫子，夸赞道：「你这手法是越来越好了啊。」


    姜熠看了眼挂钟，语气平静：「谢谢，但你今天上午没工作吗？」


    小闻总笑眯眯的，「有啊，但是还是给闻裕那蠢东西收拾烂摊子，晾晾那群没长脑子的也没人敢说我什么。」


    「而且我又不用打卡。」


    姜熠把编好的头髮盘成两个花苞苞，边系丝带，边道：「别拉仇恨了，快去上班吧。」


    「有告别吻吗？」小闻总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打包好的早饭，弯眼轻笑，「作为赚钱养家的动力。」


    小姜同学递了个「你觉得呢」的眼神给他。


    那看来是没有了。


    小闻总有点遗憾地想，看向乖乖坐着等爸爸给自己扎好头髮的小猫崽。


    「会有心软的小朋友代替她无情又心狠的爸爸给我一个早安吻吗？」


    无情又心狠的小姜同学：「......」


    要不然说女孩子是贴心小棉袄呢，小姑娘还是很善良的，她示意闻昭弯腰，然后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今日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噢。」


    送走磨磨蹭蹭好一会才出门的小闻总，十一和姜熠坐到餐桌前开始吃早饭。


    小傢伙咬着香喷喷的鸡汤馄饨，有点同情：「他是不是不想上班呀？」


    「可能吧。」姜熠喝了口豆浆，「没有谁想上班的。」


    「感觉他每天都好辛苦的。」十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回家还要工作，大人真的好累噢。」


    「他这么累，是为了赚钱吗？」


    在小姑娘目前的认知里，上班就是为了工作，工作就是为了赚钱。


    「也不纯粹是为了赚钱。」


    他一直都很清楚闻昭的野心和最终所图。


    十一唿了唿馄饨上的热气，凝眉认真想了一会。


    「姜姜，我以后可不可以不上班呀？」


    小姑娘的语气很认真，姜熠思索了下她未来身家和可能拥有的资产，也很认真回覆：「可以，但是也不能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得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那我要做什么呢？」


    「不违反道德和法律底线的情况下，做什么都可以。」姜熠搁下筷子，语气温和：「可以先优先考虑自己喜欢和让自己开心的。」


    「喜欢什么可以慢慢想，你还小，现在让自己开心就好。」


    他和闻昭都有资本和底气让十一活得随心恣意，所以两人在教育观念上也默契一致：不要求十一长成多么出色和优秀的人，健康平安，开开心心就好。


    其他的，都不是那么重要。


    十一听得似懂非懂，懵懵然点点头，眼眸弯成月牙。


    「开开心心的就对啦！」


    这天下午，zephyr长草三个月的微博突然更新了。


    @zephyr：拔草。


    【图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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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粉丝刷到这条微博的时候都险些以为自己刷手机刷出错觉来了。


    居然看到我那退役后就等同隐退网际网路的老公/儿子/哥哥更新动态了？还发的是日常博？！


    半个小时不到评论就破7k了。


    热评第一是@zephyr官方后援会：


    [爹！我亲爱的爹，你终于结束您的网际网路隐退生活了！什么时候考虑给直播间也拔草一下啊，您直播玩扫雷都行啊！！！]


    热评第二是zephyr粉丝圈有名的富婆姐姐。


    @熠崽唯一指定网际网路妈咪：[图三是我的乖孙女吗？看背影就好可爱哦，乖乖甜崽快让奶奶亲亲prprprpr]


    zephyr发的三张图片全是猫猫狗狗，第一张是一只趴在他膝上的布偶猫，第二张是咧嘴傻笑的萨摩耶，治癒力满分。


    第三张则是一张live图，小姑娘扎着包包头戴着猫咪发箍，背对着他蹲在地上，身边围笼一圈毛绒绒。毛糰子们你挤我我挤你，都争抢着试图和小姑娘贴贴。


    评论区有夸崽崽可爱的：


    [哇耶zephyr你总算捨得把女鹅放出来给我们瞅瞅啦？感觉崽崽好可爱哦，快让ee挼一把！]


    [妹妹似乎很受猫猫的喜欢啊，这个吸猫体质真的羡慕了1551]


    还有嚎让他直播的：


    [姜神你总算捨得出来吱一声了qaq，你知不知道你退役后我连竞圈都不关注了，什么时候再开个直播造福一下我等颜粉的眼睛啊。]


    [老公你什么时候直播啊你给个信儿啊，想看你秀技术和操作了！]


    等奶茶的间隙，姜熠难得看起微博评论区，因为心情不错，他还随机挑了几位幸运儿翻牌。


    @zephyr回復@zephyr官方后援会：[今晚直播。]


    回復热评第二：[这位网际网路奶奶请克制一点。]


    回復要偷崽的：[报警了谢谢。]


    划拉到某个评论时，姜熠微微皱了下眉。


    是一串随机生成的字母。


    [这是在沪城xxx路xx号的宠物店吧？宝宝你别走哦，我马上过来找你。]


    他随手把这个用户拉进黑名单。


    想了下，又发了条微博。


    @zephyr：[今晚直播，想看什么游戏？（ps.除了天叩）]


    奶茶叫号叫到他，姜熠摁熄手机，拉上口罩起身去拿奶茶。


    拎着奶茶回到餐厅，一落座就听到闻昭道：「你今晚直播？」


    姜熠挽袖子的动作顿了下。


    他摘下口罩，唇边扬了个似笑非笑的弧。


    「网速挺快。」


    小闻总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微微一笑。


    「还行，10g上网冲浪速度仅用于关注你了。」


    小姑娘吸熘了一大口芝芝莓莓，出言爆料：「是真的，他可关注你了！」


    「我们一起看完了你的决赛直播！」


    小闻总面不改色：「关注一下我老公的事业怎么了？」


    他还没告诉姜熠，你直播间的榜一爸爸就是我呢。


    说出来吓死姜老师。


    小姜老师：「商量一下，别叫老公。」


    真的感觉很怪。


    不管是开玩笑也好还是调情也好，这个称唿从闻昭嘴里喊出来，莫名就让他浑身不适。


    小闻总弯了弯眼。


    「你贿赂我一下我就考虑不叫。」


    小姜老师冷漠脸：「想想就好。」


    「恩那你别扭你的，我叫我的。」


    十一看着两位家长，幽幽嘆气。


    #你们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好在服务员很快上菜，及时阻止了两位幼稚家长的斗嘴。


    吃过晚饭回家，下到停车场时，姜熠直觉地往某个方向望了一眼。


    闻昭若有所察，「怎么了？」


    姜熠皱了下眉，又摇摇头。


    「没事。」


    应该只是感觉错了。


    但回家路上，他的右眼皮都跳个不停。


    总觉得要发什么事。


    别担心，不是虐，只是一个推进感情的小剧情点）


    然后还是说下，还有十一章就完结啦，六十章正文end，全文正式完结（含番外）之前都不会入v的，大家放心追完~


    晚安


    第50章 昭昭


    「晚上好。」


    姜熠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看着屏幕，黑色的粗框眼镜架在鼻樑上，敛了几分清冷感，多了点散漫而干净的少年气。


    「应你们请求，来给直播间拔个草。」


    他滚动滑鼠滑轮，漫无目的地翻着已购游戏列表。


    「想看什么游戏？」


    弹幕一水的刷起了天叩。


    「除了天叩，都可以考虑。」


    滑轮滚了一分钟游戏列表才拉到底，姜熠才发现自己原来买了这么多游戏。


    他看了眼弹幕，唇角轻扬了下。


    「想玩恐怖向的，胆小的现在可以退出了。」


    [虽然我真的很怂很怕鬼，但是为了老公我可以大胆一回qaq]


    [捨不得退出直播间，求个高能预警啊各位t.t]


    [高能君来了！熠崽要玩《见囍》呀？我正好玩过，有恐怖画面时会提前预警的！不过这个真的不是太恐怖啦，各位别怕嘻嘻]


    [毫不意外zephyr挑了个恐怖游戏，他真的很爱。]


    [不意外+2，zephyr除了天叩外直播玩过的游戏百分之八十都是恐怖解谜逃生向的，老粉胆子都跟着锻鍊出来了]


    [i恐怖游戏者狂喜，看zephyr玩恐怖解谜类游戏真的是种享受好吗，智商在线，破关迅速，躲避满点，遇到贴脸杀眉毛都不带动的，我就喜欢这种心理素质强的游戏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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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熠把直播间标题改成【恐怖游戏，胆小慎入】后，点进游戏。


    steam的画面里显示游戏加载完毕，姜熠点进去，屏幕一黑，随后响起一阵幽幽风声，檐下的红纸灯笼被风吹动，烛火跳跃了两下，落在斑驳墙壁上的红影慢慢加深，又是一阵风颳过，那红影成了血，顺着墙壁淌下，被风吹成[见囍]两鲜红骇人的字。


    姜熠敲下回车键开始游戏。


    伴随着叮叮的风铃声，故事背景简介滚动起来。


    「故事前情好长。」主播掩嘴打了个哈欠，「聊两分钟天吧。」


    他随意瞥了个问题。


    「直播背景又换了...恩，搬家了。」


    [想到一个很心酸的事...zephyr现在应该和嫂子还有崽崽住到一起了吧，不行我还是不能接受我本命已婚已育的事情。]


    [我也...想到就心痛，zephyr啊zephyr你怎么就想不开英年早婚了呢？]


    有个别弹幕格外尖锐。


    [zephyr怕不是把粉丝的打赏全拿去养嫂子和孩子了吧？还好意思赚老婆粉的钱？]


    [你们这些傻白甜在这一口一个老公，不怕真嫂子在直播间潜水窥屏啊？真嫂子看了不膈应啊？]


    姜熠瞄了两眼，心平气和地道：「澄清一下，你们嫂子的身家比我多，不需要我养。」


    不仅不需要他养，还半强制的给他餵软饭，他现在吃穿住行方面的开销全被小闻总一手承包了。


    用小闻总的话说就是，你负责顾崽，我负责养家。


    [zephyr的身家过九位数了，如果没说谎的话，那嫂子得多有钱啊？]


    [所以你英年早婚就是榜上富豪大腿了呗，这婚姻怕是另有隐情吧，不然为什么戒指都不戴？]


    [找不出黑点就硬黑，你们真6]


    「戒指八位数，不方便戴出来。」


    故事前情终于放完了，姜熠边走新手引导教程，不紧不慢道：「你说得对，我都榜上富豪了自然得抓紧点，毕竟你们想榜可能都没人要。」


    楼下客厅，挂在蓝牙耳机听直播当背景音写项目材料的小闻总听到这句话：「......」


    小姜老师这话说的...问题是也没见你抓紧点啊。


    不过他这玩笑话倒是给了闻昭启发。


    他说要追人不是空话，这两天一直在琢磨送点什么合适，但挑了好久都没挑到满意的。


    现在看来...


    正好下周有个拍卖会，可以去看看。


    拍点珠宝啊玉石啊什么的，当作追人的一点表示。


    不知道送什么的时候，送贵的准没错。


    这么想着，他停下敲键盘的手，切进直播间，用榜一帐号随手打赏了10个w，因为心情好，还来了一波红包雨。


    用户w：[领了红包就是默认给zephyr和嫂子送上祝福了哦/微笑/]


    [卧槽谢谢榜一妈咪，我领到了一个五百的红包！]


    [榜一爸爸大气，我也领到三位数的红包了！]


    [谢谢榜一的红包...不过榜一不是出了名的zephyr毒唯吗，居然祝福zephyr和嫂子？]


    真·嫂子看到这条弹幕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用户w：[尊重zephyr的每一个决定，单纯不喜欢弹幕乌烟瘴气的而已。]


    [......看出来了，榜一妈咪对zephyr绝壁是真爱啊！]


    又打赏了一波小闻总才切出直播间，他对一旁全程围观的十一束起噤声的手势，唇角微扬，「帮我保密可以吗？」


    小姑娘眨眨眼。


    「好噢。」


    「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姜姜呀？」


    「因为还不是时候啊。」


    他弯了下眼，眸色温柔。


    「现在说出来，可能反而对我不利。」


    感觉像是在把这个作为筹码要挟他一样，难保会不会多想。


    好不容易让这只警惕又多心的猫对自己稍微卸下防备，多此一举功亏一篑可就不好了。


    而且他也从来没想过要用这个达成什么目的。


    从一开始就没有。


    就当是单纯为老公事业添砖加瓦吧。


    反正打赏的那点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十一不太懂。


    但她还是伸手拍拍小闻总的肩膀，跟个小大人似的。


    「泥加油噢，姜姜很难zui的。」


    「谢谢你为我打气。」闻昭伸手摸摸她的头，「但你是怎么察觉出我在追姜熠的？」


    十一有点迷茫，「这要察觉吗？」


    这么明显的事实，用眼睛就能看粗来啊。


    啊...原来这么明显吗？


    连小朋友都看出来啦？


    他虚虚挠了下眉心，温柔道：「那就借你吉言啦。」


    又敲了会键盘，他脑子里蓦的起了一个念头。


    闻昭望了眼身旁专注拼积木的小姑娘，问道：「十一，你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十一正在积木篮里翻捡着缺失的那块积木，闻言停下动作，仰头看着闻昭，稚气一团的小脸写满了困惑。


    「这是你们的事呀。」


    好奇怪哦，姜姜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她翻出自己要的那块红色三角锥形积木，严丝合缝地卡上城堡顶端，正要拿起教程图对比时，听到闻昭很温和地开口：「十一，不是这样的，这不单纯是我和姜熠的事情。我们是一家人，你的意见和看法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好复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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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看着他，眼里尽是茫然。


    为什么要她的看法呀？


    他们在一起就在一起啊，分开就...好吧，如果分开的话她还是会有一点点难过的。


    她轻轻鼓了下右腮，有点无奈。


    诶呀，真是拿你们大人没办法。


    浓长微翘的睫毛垂下来，几乎要覆住下眼睑。


    小姑娘的声音低了一些：「我都给你加油了。」


    「好吧，那谢谢我们十一的鼓励。」


    闻昭望着那双和自己几乎是九分肖似的澄黑杏眼，像是揉碎了小星星似的明粹透亮，眼神是独属于小孩儿的天真清澈，懵懵懂懂地望着你，整颗心顷刻间就软得一塌煳涂。


    与此袭来的，还有难言的酸涩和针扎似的愧意，难受地他几乎难以启声。


    脑子里不受控地就回想起两年前的一幕幕。


    那时的自己，是怎么捨得让这双眼睛哭得通红，眼里的小星星化成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出来，满眼欢喜和期盼悉数碎成了失望和伤心的。


    十一不明白，为什么闻昭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睛。


    她自然是不会懂大人复杂的心路歷程的，但小姑娘能感觉到，现在的闻昭很难过，看上去随时能哭出来一样。


    「你别哭啊...」


    她抽了张纸巾递给闻昭，手忙脚乱、格外笨拙地安慰着他：「不开心的话可以和我说...别哭啦，我抱抱你好不好啊？」


    话落，她就被抱住了。


    温热的水泽砸落进她的颈窝里，闻昭声线发颤、带着压不住的哽意：「对不起。」


    沉甸甸的、压得闻昭快唿吸不上来的情绪都揉进了这轻飘飘的三个字里。


    十一有点懵，有点茫然的被他抱着，还没反应过来，闻昭为什么突然就哭了，又为什么突然和她道歉。


    她只是伸手拍拍闻昭的肩膀，小声安慰：「别哭别哭，不难过啦。」


    小姑娘费力从他怀里挣开，伸手替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抹完又用手背去蹭，唇边扬起一个软乎乎的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那我说没关系，你可以不哭了吗？」


    闻昭的唇颤了下，喉咙间像是哽住千钧重的石头。


    情绪瞬时决堤崩溃，却又被小姑娘织了张温暖柔软的网给兜住。


    她怎么能不计较呢？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没关系呢？


    是从什么时候生出愧意和悔意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悟的，他现在已经没心思去想了。


    好像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又好像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在某个和十一相处的日常里，他望着小姑娘秀稚柔软的侧颜，那个念头就滋生出来了。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说出那样过分的话，没有伤到十一的话，那现在的光景会不会比此刻还要好？


    如果，如果。


    然而，然而。


    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人一旦生出「如果」这个想法，那定是对过去某个选择生出了悔意。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为过去作过错误决定弥补机会的。


    这句话是姜熠和他说的。


    那是他搬过来没多久后，他们一起闹睡了十一。姜熠边替小姑娘捻好被子的边边角角，边轻声道。


    「十一是个心软的孩子，但是只限于对在意的人，当你不在她在意的人这个范围里的时候，那你如何道歉和讨好，她都不会再给予你回应和机会。」


    「别再让她失望和难过了。」


    「这话不仅是对你说，也是对我说的。」


    他阖了下眼，庆幸同时又反省起自己。


    我真的有做好一个爸爸的角色吗？我真的没让十一失望了吗？


    我有在好好爱她吗？


    他觉有愧，并非只是因为过去，还有是在一家三口相处的短短数月里，他恍然间察觉，自己也好像一直在被给予和治癒。


    治癒童年那个不被父母关注、不被爱的自己。


    迟来的，他也才明白一个道理。


    ————自己在原生家庭里受到的不幸不应该再加诸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不能因为他的父母对他说过那样的话，他就理所当然的再把这些话和十一说。


    言语为刃，何其伤人。


    可是好像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伤过了就是伤过了，就算能得到谅解，和好如初，伤疤也一直都在。


    「我的抱歉，是为过去的自己说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他启唇，干涩道：「这声对不起迟到了很久，更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十一略微睁大了眼睛。


    「过去的事，说再多的抱歉和对不起也弥补不了。我只能给出当下和未来的承诺，我会成为一个更好的家长，可能还是会有不合格不完善不完美的地方，所以请你多多包容。」


    他的眼睫湿漉漉的，声音微微的哑：「不乖的小朋友我也喜欢，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要的，都会喜欢你。」


    小姑娘看了他一会，小小声道：「这是你的承诺吗？」


    「不只是承诺。」他的唇角弯出一个温柔的弧，「也是事实。」


    「你可以督促我，我会尽全力做好的。」


    「...我知道啦。」


    十一抿了下唇，轻轻眨了下眼，随即笑弯成浅浅的月牙。


    「原谅你啦，姜姜说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做得很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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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软的小猫崽伸出爪叽，轻轻摸摸大狐狸的头。


    「所以不要难过啦，。」


    各位久等...写的特别卡的一章...情绪转折还是有点没写好，回头修文吧（嘆气


    小闻终于听到小猫崽叫啦，真不容易tvt


    接下来几章都会很卡...先打个预防针，更新可能不太稳定。如果顺好剧情的话我会努力多写的！！！


    晚安啦


    第51章 共眠


    十一点半一到，不顾弹幕哭娘喊爹满屏嘤嘤嘤呜呜呜的挽留，zephyr果断下播。


    趋于良心发现，下播前，他还是留了句这周还有直播，接着玩《见囍》。


    关掉电脑，他拿着空掉的水杯下楼时，闻昭正拿着热毛巾敷眼睛。


    「姜姜！」小姑娘看到他，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蹬蹬跑过来，熟练地张开手，「抱抱。」


    姜熠把小猫崽捞起来给抱进怀里，轻捏了下她的脸，「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诶。」十一挠挠头，贴在他耳边小声道：「刚刚他哭的好厉害，我安慰了好一会才没哭呢。」


    谁哭的厉害？


    姜熠下意识去看，小闻总正好拿下热毛巾，露出还有些微肿的眼，眼周被热气熏出大片薄红，眼尾尤其红得厉害，不难看出哭过的痕迹。


    姜熠陷入沉思。


    他直播这一会...发生了什么？


    姜熠正斟酌着要不要询问，听到小闻总闷闷开口，还堵着一点侬软鼻音：「别问，问就是真情流露。」


    姜熠：「......」


    恩，好吧。


    那就不问吧，左右他也不是什么事事过问好奇心重的性格。


    小姜老师轻描淡写地转了话题：「有点饿了，准备做夜宵，吃吗？」


    一大一小都应了声吃。


    五分钟后，一家三口全部进了厨房。


    姜熠忙着给丝瓜去皮，闻昭则被分配了搅鸡蛋，十一则搬了个小板凳进来坐着，全程围观。


    猪油抹锅烧热后，丝瓜入锅先翻炒出汁，随后注水。水开后放入提前炒至七分熟的鸡蛋，三分钟后滑入豆腐块和虾皮，焖煮两分钟，出锅时再撒上葱花作为点缀。


    简易版的三鲜汤就此完成。


    「好香呀。」十一吸吸热汤的香气，非常自觉地爬上独属自己的儿童餐椅坐好，等着夜宵上桌。


    「慢点吃，小心烫。」姜熠边给小姑娘扎起头髮防止掉到汤碗里，边提醒迫不及待就要开动的一大一小：「豆腐别一口全咬进嘴里，溅出的汤汁会烫伤舌头的。」


    「我们姜老师真是越来越贴心啦。」闻昭舀起一勺汤吹了吹才入口，感慨：「还好你不是每晚都做夜宵，不然我半个月就得胖十斤。」


    小姜老师轻哂，「想得很美。」


    小闻总一本正经：「我这是对你厨艺的肯定和认同。」


    「谢谢你的认同，不过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成为家庭煮夫的。」


    「诶你不是直播吗？说真的考虑一下往美食区转型呗。」


    「婉拒了哈。」


    蓬松柔软的鸡蛋吸足了汤汁，同软嫩的豆腐一同咬入口中，鲜甜得让人想咬掉舌头。闻昭满足地发出声喟嘆，「再问一个问题，你今晚做汤，不仅是自己饿了吧，是不是看到我哭了心软，想做点好吃的安慰我？」


    姜熠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一秒，两秒，在第三秒时移开视线。


    但声音还是一贯的平静无澜：「多想了。」


    就嘴硬吧。


    他的揶揄还没道出口，就听到小姜老师又淡淡地补充了句：「一碗这么简单的汤就算安慰人，你也太小瞧我了。」


    「反正你都说是我多想了，那我就当是你安慰我了。」小闻总笑眯眯的，「拒绝反驳，口是心非的人是小狗哦。」


    「......你幼不幼稚。」


    十一瞄瞄这个又瞄瞄那个，最后还是埋头专注喝汤。


    感觉两位大人斗嘴的频率日渐提高呢。


    恩，关系也越来越好ovo


    吃完夜宵洗完澡，十一已经睏倦地睁不开眼了，却还是坚持等姜熠洗完澡出来。姜熠以为她是在等自己的晚安，道过之后抱起她准备送回儿童房，结果小猫崽圈住他的脖子，软乎乎地喊了声姜姜。


    「恩？」姜熠被喊得心软，声音放得温沉：「怎么了？」


    因为睡意朦胧，小姑娘眼里蒙了层薄薄水雾，乌润的眼珠看上去愈发湿漉漉的，看上去极为的惹人怜爱。盈着满满的依赖和一点恳求望着你，用糯糯的嗓音撒娇时，更是让人遭不住。


    「姜姜，今晚我想跟你还有昭昭一起睡。」


    姜熠怔了一瞬。


    十一双手合十抵在唇边，圆幼的杏眼似含着两汪水。


    「拜託拜託，就这一次好不好？」


    他回过神，垂眸温和地看着怀里的小傢伙。


    「你问过闻昭的意见了吗？」


    「我同意啊。」小闻总正好抱着被子枕头从自己的卧室出来，听到后应了一句。


    他弯起眼，眉梢眼角都跟着盈上温软笑意。


    「就看姜老师愿不愿意一起挤挤了。」


    小姑娘的眼神愈发可怜起来。


    「姜姜愿意吗？」


    「是啊。」小闻总起了玩心，笑眯眯地复述了遍：「姜姜愿不愿意呀？」


    「愿意愿意。」小姜老师有点无奈，看着一大一小因为他应下后非常同步地齐齐抿唇笑起来，唇边的笑弧，弯弯的杏眼，看上去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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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好像。


    姜熠在心里感慨了句，该说不说，不愧是亲生的。


    要说唯一的区别，那就是十一笑起来会有浅浅的酒窝，闻昭没有。


    最后睡的是姜熠的房间。


    原因无他，他房间的床最大。


    躺进被子里后十一反而来了点精神，她睡在闻昭和姜熠中间，眼神晶晶亮，笑容甜的颊边酒窝能刮下一层蜜来。


    「要听故事噢，今晚的睡前故事还没讲呢。」


    姜熠是挺困的，他捏捏眉心，嗓音倦倦：「让你的昭昭讲吧，我好睏。」


    昭昭。


    这个称唿从姜熠唇边滚落，唤得闻昭心尖都跟着颤了下。


    叠字称唿唤来总是会带上层亲昵意味，但又不同于小姑娘喊出来那种软乎乎的感觉，姜熠的声线清淡偏冷，因为在松惬状态下，那点清冷感融成懒倦和散漫，轻泠泠地唤出时，像两根轻软的羽毛挠上心头，轻而易举就酥了半截。


    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哄着小姜老师再喊一遍。


    边想着，他在手机上搜了个较冷门的童话故事，语气柔和地娓娓念出。


    温柔的声音配上轻缓的语调，再加上刻意放出的安抚信息素，不到二十分钟，身边两个人都陷入了黑甜梦境里。


    诶。


    闻昭在灯下看了一会大猫和小猫崽的睡颜，越看越心软，越看越骄傲。


    这么好看的两个人，一个是他老公，一个是他女儿。


    他撑起身体，俯身挨个亲亲额头。


    这才满意熄灯入睡。


    隔天上午，姜熠和十一起床时，需要辛勤赚钱养猫的小闻总已经起床去上班了。


    床头柜贴着张便签，字迹端秀，一些横竖比划却透出几分凌厉。


    【早安吻我自取了，看到这个就当是我在和你们两个懒鬼说早上好吧。】


    末尾还画了两只非常抽象的、丑萌丑萌的猫。


    姜熠一手抱着起床时分格外黏人的小猫崽，一手撕下便签，顺手夹进最近的一本书里。


    小闻总真是愈发得寸进尺了。


    早安吻...


    其实那会姜熠不是全无意识的。


    闻昭起床的动响放得很轻了，但姜熠还是有所察觉。意识迷濛、半梦半醒间，他嗅到了淡淡的橙花甜香，温软的触感贴上他的额头，又很快撤离。


    他那会有隐约意识到是闻昭在亲他，但实在睁不开眼，就没管了。


    十一站在小板凳上，和姜熠一起刷牙洗脸，盥洗完后边擦儿童面霜，边看着她爹又打了一个哈欠，忍不住问道：「姜姜昨晚没睡好吗？」


    「还行。」


    就是做梦做的有点多。


    「要是还困的话，下午补觉吧~」十一把梳子和发圈递给姜熠，等着他给自己梳头，仰头露出个软乎的笑，「我昨晚睡得可好啦，还梦到你和昭昭了。」


    姜熠顺势问了一句：「梦到什么了？」


    「不记得啦，反正是个很好很好的美梦。」


    吃早餐时，姜熠边喝粥边拿着手机翻看邮箱，处理了下部分堆积多日的工作邮件，在最新收件栏里看到了《见囍》官方的商务合作邀请。


    《见囍2》即将定档公测，官方想邀请他在公测那天直播玩《见囍2》，帮忙宣传一下。


    当然，是有酬劳的，而且宣传费给的还不低。


    姜熠回復了个【两天内给答覆】，正要摁熄手机，邮箱又进了条新的邮件。


    发送人是一串乱码，一看就才註册不久的新号。


    【宝宝，昨晚看到你直播了，很开心。但是你提及不相关的人我就不开心了，可不可以看看我呀，我真的好爱你的。】


    邮件还附了两张图，一张是一滩粘稠的白色液体，一张是肿胀泛红的腺体。


    姜熠放下瓷勺，看着碗里的白粥，隐隐有些反胃。


    十一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气场变化，轻声问道：「姜姜，怎么啦？」


    「没事。」


    姜熠把发送人拉黑，开启邮件强过滤功能，然后把连结复制给列表某位友人。


    【得空帮我查下ip和实名身份，酬劳转你卡里。】


    【得嘞，钱到位，事好说。】


    「你的面色不是很好看诶...」小姑娘歪了下头，有些担忧，「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姜熠伸手摸摸她的头，冰冷的面色微融，「想到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而已。」


    其实说不愉快都是比较含蓄的形容了。


    最令姜熠厌恶的一段回忆不受控地浮现在脑海里。


    无孔不入的跟踪和监视，露骨的骚扰信息和照片，再到后来...


    狭小漆黑的房间，omega发/情/时甜到让人作呕的信息素，还有游移在颈间，冰冷湿黏的手...


    不能再想了，再想早餐就白吃了。


    反胃感愈发的强烈，姜熠端起一旁的温水喝了半杯，手机在这时响起叮的一声提示音。


    他划开屏幕，看到楚随发来的微信。


    楚随：【你最近还好吧？注意下人身安全。】


    楚随：【白柯出来了。】


    提前说一下，小姜没被那什么，这本是从头到尾1v1的


    这周应该还有一更掉落，我努力挤挤ovo


    晚安


    第52章 白柯


    【有结果了，发件人的详细ip位址在沪城北区城中村白云路便捷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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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邮箱应该是网上买的黑号，查不出註册信息，但是根据连结追踪溯源，查出发送邮件的终端设备用户姓白。】


    收到友人回復时，姜熠正带着十一在一家云南菜馆外排队等叫号。


    他扫了眼微信，心下瞭然。


    果然是。


    【剩下钱给你转过去了。】


    【收到了！姜老闆大气！】


    滑出和友人的聊天界面，他点进和闻昭的对话框。


    【[定位]】


    【过来吃午餐？】


    小闻总过了十分钟才回覆：【不行...有推不掉的饭局。】


    【你和谁一起吃饭啊？】


    【...除了十一，没有别的饭搭子了。】


    【叫到号了，回聊。】


    进了双人就餐隔间后，姜熠才摘下口罩，十一也是如此，她今天还戴了顶能几乎能盖住她上半张脸的渔夫帽。小姑娘把帽子取下来放到一边，秀气的眉微微拧起，说：「姜姜，今天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姜熠烫碗筷的动作顿了下，有点意外地看了十一一眼。


    小朋友的感知已经敏锐到这个程度了吗？


    「就是...很不舒服。」小姑娘仰头看着他，神色不安，「真的，我不是在胡说。」


    「我没有觉得你在胡说。」用纸巾拭干指尖的水珠，姜熠伸手摸摸她的头，「有任何觉得不对劲都可以说，这是正确的做法。」


    「而且你的感觉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那种蛇一样阴冷湿黏的感觉，被盯上后让人浑身不适，背嵴发凉。


    姜熠不是第一次体会了。


    十一略略睁大眼，有些害怕地抓住姜熠的衣袖，「是不是有人要绑架我们啊？」


    姜熠小朋友的发言逗得忍不住弯了下唇角，「不是，别怕啊，不会发生你想像的那种情节的。」


    「那...」


    「先吃饭。」姜熠把小姑娘抱上膝盖和她一起看起菜单，「天塌下来也没有吃饭重要，不会出事的，信我。」


    十一抿了下唇，最后小声说了句好吧。


    姜姜说不会出事，那她就相信不会出事。十一有点害怕，但是也没有那么害怕，因为她认为姜姜会保护好她的。


    姜熠在她的身边，就是她安全感最大的来源。


    吃过午饭，十一却没有跟着姜熠回家，而是被辛玉接走了。


    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闻氏总部大楼不远，姜熠跟闻昭说自己下午临时有事，让他派人过来把十一接过去带一下午。


    出了包厢门后，十一又戴上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她把帽檐往上扶了扶，只露出双漆黑乌润的眼在外面，神色有点沮丧。


    「姜姜，我今天是不是添麻烦了？」


    小姑娘昨晚看到美食频道的科普，磨着姜熠要他带她出来试试云南菜。姜熠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应下了，不管如何，正常的生活步调都不应该被打乱。


    许是因为他今天兴致都瞧着不太高，让小傢伙觉得今天出门吃午餐这件事，是给他添麻烦了。


    「没有，出门吃个午饭而已，怎么就添麻烦了。」姜熠蹲下身来，勾了勾她的鼻子，「不要多想，小朋友是可以提要求的，正常范围内的要求都不是麻烦，而是你可以行使的权力。」


    十一鼓了下脸，「真的吗？可是你今天看着都不开心。」


    「真的。」他的语气很温和，「不开心是别的原因，不是你的原因，不要轻易把别人的坏情绪源头归咎到自己身上，你没有错。」


    姜熠伸手顺顺小姑娘的马尾辫髮尾，「下午陪闻总上个班，我们晚上见。」


    「好吧。」十一伸手抱了他一下，「那晚上见啦。」


    辛玉牵过十一，和他微微颔首作道别。


    姜熠则打了个网约车去警察局。


    这么些天忍着不是别的，而是收集证据好报警。


    要是还想跟着他也可以，正好直接送进警察局，省得再走一趟了。


    警察受理了他的报案并进行了登记，说有调查结果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许是被震慑到，接下来几天，姜熠出门时，都没再感觉到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目光。但他莫名有种预感，对方并没有因此消停，而是有着更大的动作。


    果然，在报警后的第四天傍晚，他又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简讯。


    【宝宝，你为什么要报警呢？真的让我有点生气了...这是你的威胁吗？可是我不想要靠近你，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想你想的快发疯了，你怎么可以拒绝我？我是那么的爱你，是不是把吸引你目光的人都弄走，你就只能看到我了？你的那个结婚对象我很讨厌，孩子我也不喜欢，不是我和你生的。你是不是喜欢小孩呀？我也是omega，我也可以和你生宝宝啊。】


    神经病。


    提及了闻昭和十一，姜熠并没有和上次那样马上拉黑。


    【，如果不想再进第二次监狱，建议滚出我的生活。不是警告，是直接告诉你这么做的结果。】


    发完简讯，姜熠半点不犹豫地又把这个陌生号码给拉进黑名单。


    出于某种考虑，晚饭时，姜熠还是给闻昭提醒了句：「你最近出行注意安全，身边最好不要离人，也要提防可疑人员。」


    闻昭皱了下眉，「怎么了？」


    姜熠没有讲太细，含煳概过：「我的前私生粉出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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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过监狱的私生粉。


    小闻总的眉头拧得愈发深，面色严肃，「他是又开始盯上你了吗？」


    「恩。」


    闻昭当机立断作出决定：「我让辛玉联络安保公司，家门口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你和十一出行也要配备保镖。」


    姜熠：「倒也不用这么大阵仗，我和十一近日无事都不会出门，主要是你每天在外，所以才特别叮嘱了句。」


    这次闻昭却没有听他的意见，他摇摇头，「听我的吧，你们的人身安全最重要。」


    好吧。


    姜熠没和他过多争执这个话题，看着小闻总仍然紧蹙的眉头，轻嘆口气：「吃饭，没必要因此影响自己的胃口。」


    闻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考虑到十一还在桌上，他最终还是把问题默默压回心里。


    闻昭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耐得住性子也藏得住事、定力还算不错的人，但他发现只要涉及到姜熠有关的，问题也好事情也好，定力这种东西，是半点都不存在的。他没法按捺不问，也没法说服自己不在意。


    忍到晚间哄睡了十一，才出了小姑娘的房间，他就问道：「那个私生粉，是不是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情？」


    姜熠看了眼卧房内，拧下把手轻轻带上门，走出好几步路，不答反问：「你还猜到什么了？」


    「你日常强效抑制剂不离身，极其牴触和omega接触，对亲密行为近乎排斥，是不是都和这个私生粉有关？」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猜测，他感觉心脏像是被双无形的手紧紧捂住，勒得他唿吸困难，「他也是个omega对吧？他对你有过越界的接触行为？」


    姜熠垂眸看着他，浓长的睫在颜色浅透的眼瞳里覆下淡淡翳色，叫人辨不清他眼中的情绪。说话也是轻淡的口吻，平静到没有一点波澜：「你在意我和他接触过，是吗？」


    姜熠平时说话也不带什么情绪，总是一幅万事无关紧要的散漫淡倦，但闻昭在这一瞬很敏锐地发觉到，他此时的平静外壳下，无形束起的软刺。


    还有他自己都没发觉的，难察的试探。


    要是没答好，可就前功尽弃啊。


    他抿了下唇，抬眸接住他的目光，「要说不在意，那是假的。但是我在意的，不是你和他有过什么接触这件事，而是你在其中，到底遭受了什么伤害。你和我接触那两次，我是不是也在变相伤害你？」


    「如果有...」


    「没有。」姜熠截断他的话，他移开视线，默了几秒才说：「至少对你不排斥。」


    是因为98%的匹配度，还是别的？


    但眼下境况并不适合问出这个问题，他只得生生压下，话还没道出，又听到姜熠说：「回答一下上一个问题，没有实质性的接触过。」


    「你猜得基本正确，没什么需要我补充的。」姜熠倚在墙上，眉眼冷恹恹的，看上去像是无精打采的猫，「至于事情经过，就那样。」


    他用冷静的口吻和最简利的语言给闻昭讲起。


    说是私生粉其实并不那么准确，严格来说，算是姜熠的狂热变态追求者。


    他们在高一的时候是同班同学，但在班里的身份地位却天差地别，姜熠在那时是情书礼物堆满桌屉、脸好成绩好家世好哪哪儿都拔尖的年级风云人物，他很受欢迎，身边永远围着以楚随为首的一大帮男生，光环在那，自然不缺想和他交朋友的人。


    而，则是全班最不起眼，最默默无闻的存在。


    他是整个年级出了名的性子孤僻冷漠，成绩平平，相貌也平平。常年被长长的留海盖住上半张脸，因为营养不良身形也比同龄男生要单薄瘦弱，面色苍白无血色，偏生瞳色极深极黑。有人和他说话时就会直勾勾地看着你，眼睛一点不动，无端地叫人瘆得慌。


    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愿意和说话，甚至好几次，各科课代表收发作业时都忘了有他这个人。


    也不是没有人对伸出双手给出善意的，但那个好心善良的男孩子在和做了半个学期同桌不到后就申请转班了，没有人知道原因。


    姜熠和在高一同班一年都没有任何交集，高二分科后，姜熠去了理科班，而选了文科。两人本来该一直没有交集的，直到高二上学期快结束时的某个晚自习下课后，姜熠和楚随路过校后的一条小巷，撞见险些被隔壁职高alpha强/暴的。


    撞见了自然不能不管，两人把人赶跑后，楚随去附近的药店买抑制剂和信息素阻隔贴，而姜熠则留下陪着。


    他陪着衣衫散乱、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会，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蹲下来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递给。


    干净的校服外套携着少年的体温盖在他身上，慢慢抬头，瞳仁黑的几乎不反光，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盯着姜熠，露出个怪诞扭曲的笑来，说你要不标记了我吧？


    姜熠皱眉，还没说话，楚随就拎着omega所需的药品跑回来了。


    这事对于姜熠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他对的事情并不关心，也没有因为一次见义勇为就突然的在意起一个omega来。对姜熠而言，依旧只是一个普通的同校同学。


    但却以为他和姜熠拿的是文剧本。


    他在某次体育课上，把姜熠堵在器材室，伪装出温和的笑掩盖眼底的偏执和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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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姜熠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吧。


    这种表白姜熠收到不下于百次，他淡声说了句谢谢，但我目前想以学习为重。


    拒绝完要出去，结果器材室的门拉不开。


    一转身，和撞了个满怀，甜到腻人的信息素煳了他一脸。


    手里拿着针剂就要往他的脖子扎去，面上浮现不正常的红，唿吸急促，神色痴惘。


    「那来标记我吧，听说ao之间标记了就会生出感情来，彻底标记我，好不好？」


    「标记完，你就会喜欢我的。」


    小姜：不是他神经病啊.jpg


    和朋友聊到这段剧情时，朋友：这个剧情好fw啊，如果是双*受就更对味儿了，如果小姜设定是假正经真控制狂学霸就更...


    我：stop你的想像，这是晋江(￣ ￣＃)，我们小姜人设也很阳间的。


    还是我：把你的fw书单交出来:)


    晚安捏


    第53章 一瓢狗血


    听到这的闻昭下意识问了句：「那他没有得逞吧？」


    「...当然没有。」


    那管诱发剂还没靠近他的脖子就被打掉了，姜熠反应极快的反拧了白柯的手束在身后，半点不受omega发/情信息素的影响，望着他的目光中只有冷淡和反感。


    「再有下次，教导处见。」


    「我保证，你要受的处罚不止是处分这么简单。」


    器材室的门被反锁了也没用，姜熠直接把锁一脚踹烂了出去的。


    在他警告过后，白柯安分下来，整个高中生涯里都没再来打扰姜熠，只藏在暗处关注着姜熠，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却没有熄灭，反而日渐滋生，愈演愈烈。


    高三下学期时姜熠休学去当了电竞选手，白柯好几个月都没见到他的人，还是从同学口中得知了这件事。这个时候，姜熠已经是竞圈一战成名、冉冉升起的天骄新锐了。


    姜熠站在更大的舞台，收到了更多人的喜欢和关注，在他所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变得愈发耀眼夺目。


    无愧于他名字里的那个熠字，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在哪个圈子，永远都是人群里最明亮的那个少年。


    姜熠越耀眼，也就离他越远，让他越难以企及。这个alpha变成他的所有物的机会也就愈发渺茫。


    这个认知让白柯愈发的焦虑和偏执起来。


    然后他成了姜熠的私生粉。


    前一年，白柯跟过车查过航班甚至是在赛场休息室里提前候着偷袭，但这些都没有让他得逞，有次姜熠和他打了个照面，还喊了声他的名字，但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冷漠，神色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白柯仍然记得，那天urel战队的私人行程，被他跟车险些发生车祸。姜熠穿着一身黑从车上下来，口罩和帽子也是黑的，浅色的眼藏在帽檐阴影里，居高临下地睨着被保安摁趴在地上的他，嗓音较于少年时，更加清沉冷彻，不带任何情绪的喊过他的名字：「白柯。」


    他还记得自己，他认出了自己！


    白柯感觉喉咙发紧，忍不住舔了下干涩的唇角，身体莫名其妙热起来。


    他盯着姜熠，目光迷离，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头去舔对方锃亮的马丁靴。


    不待他的舌尖碰到，姜熠勐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他的目光沉冷而厌恶。


    「我说过，再有下一次，处罚不会这么简单。」


    最后他被送进了警察局，行政拘留了半个月。


    那之urel战队的出行安保措施也愈发严格起来，他的私生行径也被官方抹去个人隐私信息发布公告用于提醒竟粉，唿吁他们和选手们保持正常距离，严禁杜绝侵犯选手隐私的私生行为。


    在那之后，白柯再也没找到机会接近姜熠，他本人也上了官方黑名单，被终身禁止现场观看任何赛事和活动。


    直urel输了那年的秋季赛，背后投资商的公司出现资金鍊断裂，俱乐部面临破产解散的时候，趁着这时混乱，白柯直接设计了一场绑架。


    他费尽心思买通了俱乐部某个临时工，拿到了姜熠的私人行程，然后途中迷昏姜熠带走。


    姜熠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某个豪华会所的地下储物室，并被白柯注射了诱导alpha发/情的药剂。


    白柯站在他面前，一件件褪去自己的衣服，狂热又痴迷的看着他，说宝宝，再等一会，你就属于我了，我也会永远属于你。


    甜到发腻的信息素盈满整个狭小空间，像是熟到发烂的柳丁，随着白柯的靠近愈发浓郁，在他摸上自己的脸时，姜熠终于没忍住干呕起来。


    时间关系白柯并没有来得及给他绑上手脚，许是真的被刺激到，在白柯凑过来舔/吻他的脖子要拉下外套的时候，姜熠感觉身体能使上一点力，他毫不犹豫地抬腿，把伏在身上的白柯踹下沙发，力道一点没留，半点不带心软的。


    清白都要没了，姜熠也就顾不得什么alpha的绅士风度了。


    诱导剂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姜熠脑袋昏沉地从沙发上摔下，环视一圈四周后，砸烂了离自己最近的已经空掉的药剂瓶，然后捡起玻璃碎片，毫不犹豫地划伤自己的手臂。


    不用疼痛刺激神经保持清醒的话，他根本走不出这间地下室。


    他还算幸运，从白柯脱了一地的衣服找出地下室的钥匙，扶着墙步伐踉跄的往外跑去。


    讲到这时，闻昭的表情已然从怔愣变成了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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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是...」


    「就是那次。」浅茶色的眼里浮现微淡不显的不明情绪，又被垂下的眼睫掩去，「...后来我醒来时，身边是你。」


    白柯给他下了药，结果最后却让他和闻昭滚在一处。


    他从地下室出来后其实并不怎么清醒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完全是挑着没有人的地方乱走。那个会所很大，路径又四通八达，他稀里煳涂地坐电梯上了三楼的贵宾休息层，随意撞开了个黑暗的房间进去，本来以为没人，结果进去后就被苦橙花味的信息素给熏没了最后一丝理智。


    那次闻昭也是圈内某个家世相当色迷心窍的公子哥下药，等中计时已经迟了。在听到有人进来的动响时，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抄起床头的茶几，准备等那个二世祖走近时砸下，但却闻到了陌生的alpha信息素味道。


    98%的匹配度并不是闹着玩儿的，两人都被对方的信息素给直接熏昏了头，理智全无，脑子里只剩想和对方疯狂贴贴的念头。


    然后，然后就贴到一起去了。


    药物加持下的ao双双发/情，再加上98%的信息素契合度，可想而知那晚有多激烈。


    差一点，两人就要完成终身标记了。


    「后来你也知道了。」姜熠撩眼淡淡盵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翘了下唇角，「醒来后小闻总说过什么，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都是成年人了，一/夜/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也不是那种保守的omega要你负责。而且看你年纪，弟弟，你还是先对你自己负责吧。」


    「爽过就行，我也没觉得吃亏，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以上，这种类似的话，可能会有偏差，但意思总归没差。


    小闻总闭了闭眼，痛恨自己过于优秀的记忆，又暗骂了声真是记仇的猫崽子。


    再睁眼时，唇边扬起一贯温柔无害的笑容，语气温和道：「不用回忆了，都记得，这茬可以过去吗？」


    姜熠眯了下眼，还没说话，闻昭率先示弱服软：「好啦，我为我之前说过的话道歉。脸已经很疼啦，请小姜老师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呀？」


    几个语气词的调咬得轻而软，声音也糯了一点，听得人心尖都酥掉一截。


    见姜熠抿唇不语，小闻总加大火力，他学着小十一撒娇讨要东西时的模样，双手合十作出拜託状，漂亮的杏眼在暖色的走廊灯下显得明润剔透，似被水濯洗过的墨玉一般，带了一点狡黠意味的看着他。


    「而且，如果我知道几年后会这么喜欢你的话，我一定在那晚就让你直接标记我。」闻昭微微踮脚，凑近姜熠耳畔，低语：「你要停止我都不愿意，让你...」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


    等他退开时，某位小姜老师的耳朵已经浮现起一层薄薄的红。


    如果某位小闻总真的有狐狸尾巴，此刻已经得意地轻轻晃起来了。


    小姜老师轻咳一声，「不会有那种机会的。」


    小闻总笑眯眯的，语焉不详：「没关系啊，以后总归是有机会的，迟早的事。」


    「.......」静了几秒，姜熠果断转移话题：「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了。」知道再逗下去某只猫就真的要恼羞成怒炸毛了，闻昭见好就收，他说：「你愿意和我坦露这些，我很高兴，谢谢就不说了，我保证这个白柯不会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


    「如果他真的出现在你面前，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几秒后，他的头顶被只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揉过。


    闻昭微微僵了下身体，怔怔地看着姜熠。


    「谢谢，但也要顾好自己的安全。」


    那双浅色的眼不甚明显地弯了下，眉梢眼尾蕴出一点柔色，极淡，却能清晰捕捉到。


    「晚安。」


    「...晚安。」


    直到姜熠进了房间，小闻总才回过神，随即有些懊恼地捂了下脸。


    诶，怎么就忘了问要不要一起睡了呢？


    接下来的半个月，不知是真的被报警措施给警告到，还是碍于突然加强的安保措施，那种犹如蛇一样湿冷黏腻的窥伺和盯视感都没再出现于姜熠的生活里。但凭他对白柯的了解，总觉对方不会那么轻易歇了心思的。


    出于不必要的麻烦，姜熠还是在家窝了整整小十来天没出门，每天在家练字画画带崽做做小甜点和冰饮，心情好的话就开个直播，过得不仅不憋闷，还愈发闲适舒惬，连带着脸上的起色都好了不少。


    这天吃晚饭时，闻昭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冷不丁冒出一句：「姜熠，你的脸是不是圆了一点？」


    但不是很明显，得从特定角度看才能看出来。


    姜熠并不避讳这个话题，很坦然地点了下头，「是吧，早上上秤称了一下，胖了三斤，准备明天开始晨练，晚上锻鍊。」


    他扫了眼桌上的菜，「家里伙食和阿姨的厨艺都太好了，胖了很正常。」


    在厨房里收拾的做饭阿姨闻言探出头，笑呵呵地接了句谢谢小姜先生对我的肯定。


    姜熠喝了口汤，一抬眼，无意瞥到小闻总唇角扬起的弧度。


    ......笑得好傻，也不知道在傻乐呵什么。


    家里啊。


    闻昭觉得喝到嘴里的莲藕排骨汤都格外沁甜。


    他喜欢姜熠说家这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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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昭道：「也不用减肥，你现在体重正好，锻鍊加强身体素质就行，可别练成双开门大冰箱了。」


    想像不出小姜老师这个脸配上双开门冰箱的身材是什么画面。


    十一咽下最后一口蛋羹，有点好奇地问：「姜姜是要练出腹肌吗？」


    小小年纪就知道腹肌了啊...


    小闻总随口接了句：「他不用练，本来就有。」


    姜熠：「......」


    小姑娘轻啊了声，「昭昭怎么知道啊？」


    因为我亲眼见过摸过蹭过了...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给小朋友说，小闻总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偶然知道的。」


    十一歪了下头。


    昭昭这是什么回答啊？


    察觉到小姜老师淡淡瞥过来的一眼，闻昭果断转移了话题：「姜熠，你下周三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出席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的性质有点特殊，到场的人都会携带自己的伴侣或者是订婚对象。」闻昭迟疑了瞬，「你方便吗？」


    「方便。」姜熠见他微微怔神地望着自己，眉梢轻扬，「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闻昭还是有点惊讶，「我以为你会拒绝，或者说要用条件交换你才会答应陪我去。」


    喝完最后一口汤的姜熠搁下瓷勺，抽了张纸巾拭了拭唇，「那你原本打算用什么条件和我做交换？」


    「说实话，没想好。」小闻总的语气很诚恳，「先问了，看你反应再说。」


    见姜熠轻落落地看了一眼他，闻昭果断拍板：「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姜老师可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手指轻敲着桌面，姜熠轻啧一声：「...我可以是。」


    「不好吧。」小姑娘冷不丁地小声道，「姜姜不是还教我要做个言而有信的小朋友吗？」


    突然被小猫崽子小小背刺的姜老师侧过身，捏了一下小姑娘软嘟嘟的脸。


    「就你嘴快。」


    「要以身作则啊姜老师。」小闻总轻侃了句，见姜熠眯起眼，轻咳一声飞快跳过这一趴：「出席重要场合的服饰你的衣帽间里一应俱全，还有一点，到时候要麻烦小姜老师戴个婚戒。」


    他扬了扬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下熠熠生辉。


    想到什么，闻昭语气犹疑：「你的婚戒...应该还没扔吧？」


    「那戒指八位数，我疯了吗？」姜熠挑了下眉，「没扔，收着了，会戴的。」


    小闻总轻嘆口气：「真想让你现在就戴上。」


    想得倒是很美。


    静默了半分钟，姜熠慢悠悠道：「那得请小闻总再接再厉。」


    公主们请看文（清清嗓子）（摆好软垫单膝跪下送上手机）


    尊贵的公主们看完后可以给小岁同学留个评论吗（抱过十一让小猫崽卖萌盯盯各位漂亮姐姐捏）


    晚安ovo


    第54章 疯子


    拍卖会地址定在沪城西郊的某知名连锁花园酒店，从明萃南府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加上下午一直被造型师摁着折腾连个午觉都没睡，所以上车后姜熠就直接闭眼小憩了，完全没注意从他上车后闻昭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没移开过。


    闻昭是从公司出发过来接他再一起去拍卖会的，给姜熠做造型的私人造型师是他交情不错的朋友，这位造型师朋友下午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给他，说难怪小闻总要英年早婚，有一个这么颜正身材好的小老公换他他也选择早点结婚把人绑死。


    还说他这次灵感爆棚，给你小老公做了个绝美造型，保证是让你眼前一亮眼珠子都移不开的程度。


    小闻总一下午都隐隐期待着姜老师的绝美造型能有多绝美。


    快三个小时的造型不是白折腾的。


    在姜熠拉开车门和他对上眼那一剎，闻昭确确实实被惊艷到了。


    西装选的是最不会出错的黑白搭配，如果没穿好，效果就等同于房地产中介或者是买保险的销售，但穿得好...


    姜熠穿着这身剪裁合宜的西装，再配上一枚玫瑰与剑设计概念的红宝石胸针和同系列的领带夹，以及把过颈髮丝半抓起的髮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哪家的漂亮小王子出游一般，说不出的清贵矜冷。


    最杀小闻总的一点是，姜熠鼻樑上那副银蓝色的细边眼镜，左边镜腿上还挂着条装饰用的月光银眼镜链，在alpha的侧脸打下潋潋粼光，似雪夜月光落在素白宣纸上，清且凛。


    那双浅若琉璃的眼眸有种清透的冷感，于镜片后轻泠泠地抬眼看过来时，清冷且诱。就这么一眼，就能轻易撩起人心里的暗火，顷刻燎原，催生出无数旖旎念头，叫人想要挑开他束得规整的领带，将他吻得眼尾泛红，一同跌入欲/海贪欢。


    想要禁慾者破戒，自持者失控沉沦。


    一些很过分的想法从见到姜熠第一眼就从心里滋生，小闻总被他这副模样勾得心痒，本来想拉下挡板做点什么坏事的，但小姜老师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一上车就放倒座椅闭上了眼。


    小闻总只得悻悻作罢。


    好好打量了一番脸，欣赏完小姜老师被西装勾勒的愈发清挺漂亮的身形，末了他的视线转回姜熠交叠放在胸前的手。


    还真戴了婚戒。


    闻昭支着头盯着那只手出神地看一会。


    真的是很漂亮的一双手。


    十指纤长，骨节分明，肤色冷白，在冷色调的车顶灯下似绝佳的艺术品。设计繁复的钻戒更是添上了几分妙不可言的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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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老师的手真好看。


    好想就这么套牢这个alpha啊。


    他轻轻勾了下那根戴着婚戒的无名指，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语轻喃：「能不能放个水啊小姜老师...别那么难追好不好？」


    小姜老师听到这句话只会想嘆气。


    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还要说他难追，也是没谁了。


    拍卖会进场前，闻昭伸手替姜熠把有些歪掉的领带夹重新夹好，顺手轻轻摸了下他被造型师特意卷过的发尾。


    「这是我第一次带你在社交圈露脸，肯定会有人来搭话打探的。你愿意搭理就随意应两声，不想说话点个头就行。」


    姜熠轻笑了声，「说错话也没关系吗？」


    「这有什么关系。」小闻总浅抿了下唇，温和里敛着矜傲，「你说错了话也没几个敢计较的，除非以后不打算和闻氏合作了。」


    闻氏在沪城上流圈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顶级豪门了，小闻总确实有说这话的底气。只是闻昭敢放这话出来...


    姜熠侧首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可以提前恭喜了？」


    「快了。」


    闻裕那蠢货快出局了。


    话落，他挽上姜熠的胳膊，身上那点锐意藏入惯有的温柔面具里，看上去甚至有些无害的乖黏，犬系猎食者收起利爪和尖牙，偎在饲主手边团成狐狸球，佯装出被驯化的柔顺。


    「不过我今天的人设是被老公迷得离不开手的恋爱脑，麻烦小姜老师配合我演演戏。」


    姜熠：「......」


    小姜老师合理怀疑这是小闻总为了给自己谋福利临时想出的。


    两人的互动说不上多黏煳，但透出的亲密感却做不得假，这一切都被角落里某个偷窥已久的人尽收眼底。


    窥伺者在掌心掐出一排带血的月牙印来，理智被妒火和扭曲的感情悉数吞没。


    拍卖会正式开场前十分钟，侍者把闻昭和姜熠带到二楼的小包间内。


    侍者讲解了一番贵宾间的特殊待遇和拍入方法，又呈上新鲜的果盘茶点，换了薰香后才退出小包间。


    姜熠随意翻了翻今天的拍卖藏品册，张嘴咬住小闻总投餵过来的橙子，听到他问了句有没有看中的？


    闻昭放下银叉，眼眉浅浅弯起，「有的话和我说，我送给你。」


    姜熠合起册子，见他的神色不似玩笑，挑了下眉。


    「真打算把我当小情人养？」


    「想过，毕竟这么漂亮的alpha谁不想养呢？」闻昭端起茶杯浅啜了口茶，唇色被浸得润红，「但到底捨不得，见不得光的小情人太委屈了...当然以上情况都不存在，我们现在是合法的已婚夫夫，我有光明正大养你的权力。」


    他揶揄道：「把姜老师宠成小娇夫才好。」


    姜熠：「......少看点霸总电视剧。」


    小娇夫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而且...


    姜熠瞥了眼又叉了块猕猴桃餵到他唇边，笑吟吟地示意他张嘴的小闻总，他自个儿都没注意，他说话的语调又软了一个度。


    姜熠垂睫漫不经心地咬住他餵过来的水果，心里轻哂。


    到底是谁越来越娇啊？


    第一轮拍卖，闻昭拍下了一块冻蜡品的黄蜡石。


    这块黄蜡石一经拍卖师摆出，他就直接叫了最高价，速度之快让旁人连加价的机会都没有。


    「回头我请人把这块黄蜡切磨成珠子，和檀木串在一起做成手串送给你，戴了对身体大有益处，还能辟邪养气。」


    「这块石头和你的眼睛颜色很像。」闻昭抬手撩了下他的眼睫，望着那双色泽浅透的眼眸，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这双眼生得着实好看，「但是没有你的眼睛漂亮。」


    姜熠默了默，「这就是你决定拍下的理由吗？」


    「算是理由之一吧。」闻昭轻唔了声，「也是补给你的七夕礼物。」


    小姜老师再次沉默。


    他送闻昭那盆薄荷就十块钱，小闻总反送回礼物直接添了四个零。


    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不许拒绝啊。」闻昭率先开口道，「说了要追你，肯定要有点实质性的行动吧？我之前也没有过追人的经验，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你缺什么，送出什么才能彰显诚意，思来想去很久都没琢磨出个结果。今天这个，算是临时起意补送的七夕礼物吧，希望你喜欢。」


    迟疑了下，闻昭又补充了句：「就是块石头，不值什么钱，你安心收下就是。」


    进来请拍卖品得主签字的侍者听到这句：「......」


    绷不住了，一块拍卖价差点就到七位数的极品黄玉你管叫不值钱的石头？


    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迟早要和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jpg


    他看了眼被小闻总柔声哄劝着收下这块黄玉的青年，眼神隐隐流露出几分艷羡来。


    真好啊，他也想有个富豪omega当老婆...不当老婆也行啊，他要求没那么高的，当小情人也是可以的t.t


    被侍者暗暗艷羡的小姜老师被磨得面露几分无奈，他捏了下眉心，「下不为例。」


    这是妥协的意思了。


    小闻总笑眯眯地点点头。


    好的，下次还送。


    姜熠并不是真的就这么心安理得收下一个价值快七位数的七夕礼物。


    闻昭的生日也没多久了，他已经想好要送什么作为生日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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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比这块黄玉价低的。


    「小闻总，你这买卖做得不划算。」小姜老师轻嘆口气，「十块钱的薄荷和近百万的黄蜡石，这对比起来，你真的亏大发。」


    「不亏啊，我一点都没觉得亏。」闻昭弯了下眼，「姜老师送我的薄荷是普通薄荷吗？那可是标志着我两关系阶段性进步的实质成果啊。」


    「而且你要是觉得亏了，用别的补偿一下我呗。」


    姜熠边拈了颗荔枝剥起来，抬眸看向他，眉骨轻抬，语调清冷。


    「你想要什么补偿？」


    「就...你手上这颗荔枝吧。」


    青红的荔枝壳顺着中线完美的对半裂开，露出里头雪润饱满的果肉来，汁水顺着指尖淌下，为素白的手指添上一痕晶莹。


    剥好的荔枝送到他唇边，还未咬进嘴里，又听到姜熠说：「换个别的。」


    「剥个荔枝餵给你而已。」姜熠把荔枝壳丢进垃圾桶里，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指间黏煳的果汁，轻泠泠地撩起眼皮看了闻昭一眼，情绪淡，语气也淡：「可以再过分一点。」


    闻昭被这轻淡一眼撩到了。


    而且...


    他轻轻咬了下内腮的软肉，眸光微动。


    怎么感觉姜老师在钓他呢？


    他试探着开口：「可以多过分？」


    「自己想。」


    「那...」话还没说完，包间门被轻叩了两声，侍者的声音隔着一道门闷闷传来：「我这边来给两位送二轮拍卖的藏品册以及替换果盘，不知现在是否方便进来呢？」


    「进来吧。」


    侍者不是先前那个，帽子压得极低，脸上还戴了口罩，说话时声音有种刻意压低的沉哑：「二轮拍卖于二十分钟后开始，仅二楼贵宾有拍卖资格，二位可以提前翻看一下藏品册有无心仪的拍卖品。」


    藏品册越过闻昭，递到了姜熠面前。


    姜熠正垂眼听着十一发过来的语音，眼神都没递一个给他，「放下吧。」


    所以也就没注意到侍者捧着册子的手一直在轻微发颤。


    离得近，他很清楚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姑娘糯糯的声音，撒着娇问姜姜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还等着你和昭昭的睡前故事呢。


    睡前故事...姜熠这么冷淡的一个人，也会耐着性子给小孩儿讲睡前故事哄睡吗？


    他俯身调换果盘，藏在帽檐阴影里的一双眼不受控地去偷瞄姜熠。很清楚瞧见alpha平时略显冷淡清凛的眉眼因为小姑娘这一句话而明显软和下来。


    像是早春时节的冻冰融成春溪，眉眼眼尾都淌着浅淡的柔和，回语音的语气更是他没有听过的温沉醇和：「会晚点回来，你先睡，今天的睡前故事先欠着好不好？」


    换完果盘，他又说：「我再给二位替换一下薰香。」


    但无人搭理他。


    他看见那个漂亮的omega很自然地凑过去把头搁在姜熠肩上，笑眼盈盈地问了句姑娘发什么过来了？


    姜熠没有拒绝他的靠近，还很自然地沉了下肩膀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眸中还漾着淡淡笑意。


    「催我们早点回家呢，不肯一个人睡。」


    两人言笑晏晏的画面刺痛了白柯的眼睛，他只顾着看姜熠并没有多专注手里的事情，手无意识的一抖，薰香液不慎溢出大半，空气中一下散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


    小苍兰调的薰香液里不知掺进了什么果香，混杂在一起甜得有些刺鼻。有几滴就洒在姜熠腿上，这股味道才涌入唿吸，他就感觉胃部生理性翻腾起来，耳边也有些嗡鸣。


    闻昭也被这股味儿刺激得皱眉，但他还没来得及掩鼻，就看到姜熠捂着口鼻弯下腰，面色一瞬间就苍白起来。


    闻昭被吓了一跳，忙去扶人，「姜熠？」


    被这股味道刺激得应激性易感的姜熠在半分钟内难受到眼前发黑，他想也没想就把闻昭扯进怀里，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眼里沁出生理性盐水来。


    「借点信息素，我难受。」


    「好。」还没搞清楚这什么状况的闻昭果断解下自己的信息素抑制手环，清郁微甘的苦橙花信息素温柔地把面前的alpha裹住，他摸了摸姜熠的发尾，「没事，先缓一下，不舒服的话我们就提前退场。」


    目睹这一切的白柯感觉浑身如坠冰窖的冷，理智却又被面前这一幕烫得犹似火炙，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刺激得他近乎崩溃。


    你怎可以...你怎可以对我的信息素应激呢？


    替换的薰香液里掺了他的信息素萃取液，还是浓缩版的。


    白柯今天混进拍卖场，没打算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只想多看几眼姜熠，让他闻闻自己的信息素，沾上一点自己的味道，他就能幻想成，他和姜熠双向标记了彼此。


    他只是想满足下多日来的思念和痴想而已。


    但白柯没料到姜熠会对自己的信息素厌恶到应激性易感。


    而且姜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去寻别的omega的信息素，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点依赖和示弱。


    两相对比，白柯脑中最后一线理智被妒火和扭曲的情感烧没。


    他疯得抄起手边水果刀高高扬起，对着闻昭后背就要捅下去。


    但，被拦住了。


    姜熠睁开眼只感觉眼前寒芒一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起身勐地攥住那双握着水果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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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扯中白柯的帽子不慎掉落，但他以无暇顾及，整个已然陷入癫狂里。他双目赤红地看着姜熠，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omega亲热，所以一起同归于尽吧。


    不爱我，就去死。


    抱着如此疯狂的念头，白柯手上的力气大得吓人。


    「你发什么疯...」认出了这个突然拿起水果刀就要捅人的神经病是谁后，姜熠的脸色冷得吓人，「滚回你的神经病医院去！」


    姜熠还处在应激性易感状态里，加上白柯发癫的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他感觉视线愈发模煳起来，手指也不受控地痉挛，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抵住越来越近的水果刀。


    这一切也就是几个唿吸的事情而已。


    突然被姜熠狠狠推开的闻昭都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条件反射地拍下紧急安保按钮后就去扼制这个神经病的动作。


    几番拉扯，水果刀还是被打落在地。


    姜熠和闻昭有所顾忌，但白柯却是已经癫狂失智的赌命之徒，水果刀专挑身体致命处捅去，尽管极力避免，但姜熠还是不慎被划伤了手臂。


    所以在打下水果刀后，闻昭根本无暇去管白柯，而是第一时间焦急看起姜熠染血的手臂。


    「小心！」


    姜熠脸色突然剧变，闻昭下意识抬手格挡了下。尽管有所缓冲，但还是被一股巨大冲力撞得脑袋重重磕在墙上。


    「闻昭！」


    昏过去之前，伴随着保安冲进包间的脚步声，他听到姜熠惊怒地喊了声他的名字。最后一眼，是他冲过来的身影。


    就，描写打斗苦手尽力了，请各位忽略逻辑bug吧，回头再修，今天改不动了（安详


    正文大概还有三四章就完结了


    晚安噢


    第55章 失约


    意识陷入漫长的昏迷里，他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境开头是一扇落地窗，和一双哭得眼圈泛红的浅茶色眼眸。


    闻昭看到少年的自己弯腰俯身，轻轻敲了敲玻璃窗，屋内的小孩儿抬头看过了，小脸圆乎稚气，抿着唇没什么表情。长而密的眼睫湿沁沁的，眼圈红红地望过来时，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只一眼，就让少年心软了。


    他弯起眉眼，和小孩儿打招唿：「你好啊。」


    这是姜熠记忆里和闻昭的初见，但于闻昭而言，这其实是第二眼。


    第一面是季家人把小孩儿带回来那天。


    他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围着，短衬衣蝴蝶结，搭配短西裤和小皮鞋，白皙的脸被热气蒸出层淡淡的粉来，漂亮的像是橱窗里跑出来的洋娃娃。


    那双色浅的眼似透明玻璃珠，看人时全是警惕和戒备，稚气一团的脸紧绷着，看上去像是随时要炸毛的猫。


    闻昭随口问了句送他出来的管家那孩子是谁？


    管家笑了下，温和地说是以后会长住的小客人。


    ......行吧。


    那就是不太方便的说的身份了。


    但闻昭已经猜到了小孩儿的身份。


    应该就是季霄凭空冒出来的「小叔叔」了。


    私生子...这么漂亮的小孩儿，可惜了。


    闻昭也说不上自己为何会有些惋惜，更没想明白为什么见到这小孩儿第二面，对上那双眼时就心软了。


    可能是小朋友抱膝蜷坐在窗前的模样，看上去太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委屈小猫了。


    也可能是...他和幼时的自己太像。


    闻昭走进去，凑到小孩儿身边，从兜里抓了一把巧克力塞给他，耐着性子哄了好久才得知他名字。


    姜熠，熠熠生辉的熠。


    少年弯起眼，笑吟吟地说那我叫你姜姜好不好？


    小男孩闷闷地应了声哦。


    那天走之前，他摸了摸小姜熠的头，说下次来找你玩的时候再给你带别的好吃的，到时候希望你能开心点，至少对哥哥笑一下好不好？


    小孩儿仰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以后。」闻昭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又道了句：「说到做到，绝不。」


    他轻轻勾了下姜熠的小拇指，「拉钩为证，骗人是小狗。」


    闻昭送给他那捧甜到齁嗓子的牛奶巧克力恰好是十五颗，小姜熠数好了每天吃一颗，但不等他吃完，哥哥就提前来看他了。


    那天小姜熠恰好被季耀宗派来管教他的佣人关进了小黑屋，闻昭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关了将近三个小时。


    闻家的小少爷执意要见姜熠，佣人无法，只得不情不愿地把人放出来。


    小孩儿带到闻昭面前时是收拾过的，但白得跟纸一样的脸色却骗不了人。少年沉下脸，一腔火气还没发出来，被小姜熠轻轻拽了下衣角。


    他抬头看着闻昭，眼里水生生的，似浸在溪水里的琉璃玉一样漂亮。声音是独属孩童的秾稚软糯：「哥哥，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


    少年抿了下唇，面色稍有缓和，但还是不想就这么揭过，但小朋友牵过他的手，轻声说了句我有点饿。


    大夏天的，小姜熠的手却让闻昭感觉到发凉。他轻嘆口气，牵过小姜熠的手往外走。


    「给你带了红丝绒蛋糕还有海盐芝士卷，还有一个小礼物。」


    小姜熠对他露出一个软乎的笑，说谢谢哥哥。


    「姜姜。」他撑起伞，挡去刺目又晒人的阳光，一手牵着小孩儿往凉亭的方向走，看向他的目光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季家人对你并不好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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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小朋友流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来，笑得露出尖尖的牙，「我也没让他们痛快。」


    「哥哥不要为了我出头。」小姜熠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眼睫微微颤抖，「你多来看看我就好，这里只有你对我好。」


    少年动了下唇，半响才道：「......好。」


    闻昭自认他也没有对小朋友多好，只是动了恻隐之心，陪过他两次，给他投餵了一点好吃的，分出一点关心而已，就让小孩儿对自己生出依赖来。


    那他在季家得过得多差。


    见他应下，小姜熠真心实意地弯起眼眉来，有点不好意思地伸出手。


    「哥哥，可以拉钩吗？」


    「当然可以。」少年做了个重要决定，「你可以向我要任何的承诺。」


    「那...」那双浅茶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点了小星星进去，「哥哥下次来，多陪我一会吧。」


    但他们都没想到这次就是两人相处最久的一个下午了。


    往后两年多的时间里，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短。


    ......且每次见到姜熠，他的情况都比上一次要糟糕。


    头次见面，闻昭就明显感觉到小姜熠的性子沉默了不少，但还会主动喊他哥哥，拽住他的衣角请求他多留一会。


    只是那会闻昭都被其他绊住了，有心想陪小朋友一会也无法，只把备好的礼物塞到他手里，说等宴会后哥哥来找你就匆匆离开。


    宴会散了后，小姜熠又被带走了，佣人给的说辞是小少爷身体不适不宜见客，闻少爷请回吧。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闻昭才知道，那天小姜熠又被关了小黑屋，是季耀宗下的命令。理由是他心术不正，一个私生子也妄想接近正统继承人的未婚妻。


    再之后的两次见面，一次隔了大半年，一个相隔足足一年。闻昭看着小姜熠那双眼从情绪恹恹到朝气和生机全无，最后见到的那次，他已经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了。


    喊他名字牵他的手，甚至是恐吓，都只是用冷漠无神的眼睛看着你，整个人死水一样的毫无波澜。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最后那次见面是那年的初雪日，那天还是姜熠的生日，闻昭执意要来看姜熠，季家人无法，只得给了别墅地址。


    管家把地址转告给闻昭时，还别有深意地道了句：「还请闻少爷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千万别因小失大。」


    少年正撑起伞准备离开，右手拎着亲手给小朋友做的蛋糕，闻言转过身，黑漆的眉睫沾上一点雪花，初初长开的清致眉眼比身后的唿啸风雪更冷。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和我提这个？因小失大？大不了这桩婚事作废，你们季家养不好的人，不如我来养。」


    那天他陪姜熠过了个只有他在吃蛋糕唱生日歌吹蜡烛的生日，小寿星坐在他对面，生日帽戴的歪歪斜斜的，神色漠然地看少年一个人走完生日所有流程，如果不是眼睫还会偶尔眨一下，看上去和玩偶毫无差别。


    吹完蜡烛后，少年双手合十，代许了个愿望：希望姜姜快点好起来，希望小朋友以后越来越好，多顺遂喜乐，少苦难波折。


    他切了蛋糕，试探着餵了一勺递到小孩儿唇边。


    小姜熠的眼珠子很细微的动了下，张嘴尝了一点奶油，但之后无论闻昭怎么哄，都紧抿着唇不肯张开了。


    离开前，闻昭蹲在他面前，把作为生日礼物的平安扣繫到小朋友手上，说你等等我，等我来接你。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转身离开时后，小孩儿眼里多了丝光亮，盯着那条平安扣看了很久很久。


    只是小姜熠没有等到哥哥来接他。


    只差一点，闻昭就要说服家里人的时候，他被闻裕从二楼推下楼梯。那一摔让他摔出中度脑震盪，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也把和小姜熠有关的回忆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醒来后，他觉得心头空荡荡的，总觉得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和人。


    出院后他看着一抽屉的礼物更是觉得困惑，这是给谁准备的？


    只是没有人再在他面前提过季家那个私生子。


    往后十来年，他们就这么失联于岁月长河里。


    只是命运总是具有戏剧性和巧合性的，该遇到的人总会遇见，即便途中走散，兜兜转转后也一定会重逢的。


    只是重逢的时间地点和发生的事情，过于狗血，都不给他们缓冲叙旧的机会，直接把两人给捆死在一块，关系进度条一口气推到底。


    闻昭在昏迷里有那么一会模模煳煳地清醒过来，他费力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晃动的光影色块，耳边是仪器运作的滴滴声响，唇齿间一片咸涩，他动了下唇想开口说话，最后却又被药效控制着昏睡过去。


    意识重新跌入深海前，他脑子里掠过一个模煳念头。


    怪不得啊...


    怪不得重逢那阴差阳错一夜过后，听完他说出的那番撇清关系无需负责的话，姜熠看自己的眼神会那么深沉和复杂，最后却又沦为失望和平静。


    也明白了为什么他回国后刚开始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姜熠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古怪。忽冷忽热，情绪难以捉摸，却又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流露出一丝心软来。


    皆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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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幼时给予过自己善意的哥哥长大后已经变成了他曾经最厌的模样，他也没有完全硬起心肠来当作陌生人对待。


    姜熠啊...


    再次醒来，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最先感受到的，是后脑勺抽抽的疼，太阳穴也有些胀痛。他有些费力地侧过头，看到了姜熠坐在病床前支头小憩，染血的西装已经换下，被划伤的左手手臂上缠着几圈纱布。


    他抬起手，轻轻勾了下姜熠搭在膝上的手。


    很轻微的一个动作，还是让姜熠马上睁开了眼。


    长时间未饮水，张嘴说话时双唇就有些刺刺的疼，声音也沙哑而含煳：「对不起，我了。」


    姜熠怔住了。


    怎么都没想到闻昭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他怔了有那么半分钟，末了回神，淡静的眼眸里漾开点笑意，嗓音温沉：「没关系，现在也不算晚。」


    姜熠起身把他扶起来，倒了小半杯温白开给闻昭。


    「先润下喉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温水冲下喉咙间的干涩，闻昭一口气喝完，捏了捏眉心，「后脑勺疼，还有些头晕。」


    「医生已经替你检查过了，是轻度脑震盪。」姜熠接过空掉的玻璃杯放到床头，「头痛头晕、反胃想吐都是正常现象，接下来一个月的恢復期内都要避免劳累，不要熬夜，保证充足睡眠。也要减少看电视、电脑等电子产品的时间，休养环境以安静为宜，太过喧嚣可能会导致耳鸣。」


    医生说过的恢復注意事项他都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闻昭本来想调侃他两句的，但眼前突然一阵发黑。他倚着软枕揉了会太阳穴缓过那阵眩晕感，闻到了一股独属于粥食的鲜香。


    睁开眼，看到姜熠正把保温桶里的热粥小菜取出来，拆出筷子和勺子后还问了句要不要餵。


    嘶...这待遇一下升级到这个程度了吗？


    小闻总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很心动，但万一有医护人员进来撞见了，那可就尴尬了。只得忍痛摇摇头：「帮我支个桌板，我自己吃就行。」


    山药排骨粥入口的温度正好，咸度适中，排骨炖得软烂入味，却又保留了山药的酥脆口感，整个口感极佳。粥里没有一丝肉类的腥气，入口只有一股淡淡鲜香，热乎乎地滚进胃里，叫人觉得温暖又熨帖。


    「这粥味道不错，哪里打包的？」


    姜熠低头摆弄着手机，「我回家煮的。」


    闻昭愣了下。


    姜熠的手臂受伤了，所以他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一碗粥很快见底，碗底最后一点也被小闻总用勺子颳得干干净净，一点没放过。


    「姜...」


    「闻昭。」


    两人同时开口。


    姜熠掀眼看着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手机光滑的机身，语调还是一贯的清凌，可又藏了一丝别的情绪：「薄荷，开花了。」


    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绿意，闻昭转过头，才发现姜熠把家里那盆薄荷带过来了。


    那盆薄荷从燕京回来后闻昭就搬到了自己的书房亲自照料，为此还和专业人士认真请教了下薄荷的盆养教程。定时搬出去晒太阳，勤恳洒水保持湿润的生长环境，照料得极其认真用心。


    不过小闻总的用心没白费，小薄荷长势健康，叶片鲜绿细嫩，看上去颇为喜人。


    在闻昭没在家的时候，它悄无声息地冒出了几簇花苞，颜色有白有粉，小拇指盖大小，呈轮廓球状，裹着一圈细小的绒毛，静立在纤细的花梗上，等待开花。


    「薄荷已经被你养护的很好了。」


    闻昭觉得姜熠不会无缘无故的把薄荷带过来，也不会特意提起薄荷开花这件事。他心底隐隐有了答案，却又怕自己会错意。


    话到唇边转了又转，最后挑了个含蓄又笨拙的问法：「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姜熠拎起茶壶倒了半杯水，升腾起的热雾氤润了他的眉睫，那双浅茶色眼眸里的情绪也被稍稍模煳，不甚明晰，可说出的话，最简短也最直接：「没有别的意思，我直接问了，要不要在一起？」


    「或者说，正儿八经的谈个婚后恋爱？」


    终于）


    下章一整章都是黏黏煳煳的恋爱，齁甜那种。


    晚安


    第56章 天平


    在一起吗？


    当然要。


    只是闻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闻昭轻轻捻搓了下小薄荷的叶片，指尖染上淡淡辛涩。


    他抬眼望向姜熠，声音很轻：「是因为......」


    「不是。」姜熠直接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因为也没有别的外界因素，我如果要和你在一起，从来都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心动，因为喜欢闻昭这个人。


    他眸光微动，「...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知道啊」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轻易剖解出他的心思，「你想问的无非两个，我是不是因为你受伤一时心软提出的，或者是你被我牵连受伤我心里过意不去。」


    「不是。」轻而利的两个字，比任何强心剂都来的有效。


    姜熠看着他，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从头到尾就没移开过。鸦黑的眼睫轻阖了下，即便是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眼里的情绪也静得跟无风的湖面一样，泠泠淡淡，深邃沉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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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昭，你的答案呢？」


    「只要是或者否，不要再反问我别的问题了。」姜熠转了下左手无名指的婚戒，鲜少的流露出属于alpha的强势一面来，「限时一分钟，过时不候。」


    「当然要的！」闻昭误以为他要摘下戒指，忙握住他的手把戒指推回指根。声音低了两个度，语调也软下来：「这个就别摘啦，戴着吧，都...都在一起了。」


    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追问了句：「是在一起了吧？」


    「恩。」姜熠反握他的手，直接改成十指相扣的牵法，语气淡定：「现在是这种关系。」


    救命...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会？关系转变适应的也太快了吧？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为什么牵个手他就感觉自己面颊升温了？为什么同样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小姜老师却能做到这么气定神闲面不改色，看上去跟个身经百战的海王似的？


    小闻总有些不忿地默默嘀咕着，可那阵欢喜和甜蜜也怎么都忽视不了。一颗心像是掉进了糖蜜罐子里，每一寸都被甜酥酥地浸润着，整颗心都被泡得又甜又软，轻轻一戳就能拉出黏煳煳的糖丝来。


    他的双颊洇开层浅淡的红，抬眸时眼褶线似柔美的花瓣沿线，眼尾微微上扬，挑出十二分的柔软情愫来。


    「除了牵手外，还可以做点别的吗？」


    「恋爱关系能做的事，你都可以对我做。」姜熠垂下眼，单眼皮显得淡薄而锋利，乌洇洇的浓长眼睫又替他敛了几分锋冷感，眼里冷色微融的望着你时，再配上天生清淡偏冷感的声音，有种清冷的引诱：「皆请随意。」


    小闻总向来偏爱这幅皮相，没能扛住诱惑，跟中了蛊似的侧过脸凑过去。他先是试探着贴了一下那两片薄软的唇瓣，见姜熠不反感，又试探着描摹起他的唇形，快要抵近齿关时，却徒然失了主动权。


    怎么说呢...


    在姜熠易感期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alpha的吻技很好，只凭一个吻，其他什么也不做，就能把人逼出一身火气来。撩得你不上不下，本人却还是气息都可以不带变的冷静淡定。


    这次也不例外。


    并没有多激烈和多强的侵略性，姜熠不喜欢那种要把彼此舌头都给嘬掉的吻法。这个吻的节奏全程慢条斯理不疾不徐，舌尖厮磨说得上温柔细缓，可最后生生把小闻总给亲哭了。


    闻昭主动叫停这个吻，唇分的时候眼尾像是被抹了胭脂似的红，眼睫被受了刺激溢出的生理性盐水浸得潮润湿漉，鼻尖也有点红，胸膛起伏不定，活得像是被人狠狠欺负惨了似的。


    再观姜熠，除了唿吸有点变，双唇水殷殷的红以外，看上去没有半点变化。甚至还有闲心整理一下被闻昭抓出褶皱的衣领，语气格外的漫不经心：「还想做点别的吗？」


    小闻总不服气地攥紧拳头，正想说再来，这个时候医生推门进来了。


    病房内的暧昧氛围浓烈到无法忽视，但医生不是一般人，他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心不跳问了遍小闻总的身体状况，又做了一下简单的检查，最后说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了，怕出意外的话再留院观察一天，隔半个月再来做一次脑部检查。


    心理素质极强的医生走之前还好心但半点不委婉的说这种程度的脑震盪不影响性/生活，注意别磕着头，床别晃得太勐就好。


    床别太什么？


    姜熠：「......」


    这个医生，他正经吗？


    但其实床并没有晃起来的机会。


    关系改变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其实并没有多大改变，依旧该吵吵该互怼，小姜老师视心情要不要给已婚但在恋爱阶段的对象下厨做饭。


    不过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的，多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罢了。


    比如，小闻总可以随时随地的要亲要抱，走在路上的时候可以十指相扣宣誓主权。这个时候姜熠往往是一手抱着十一一手牵着他，怀里圈着一个小猫崽右手黏着一只大狐狸，三个人挨挨蹭蹭言笑晏晏，看上去就和最寻常的一家三口无异。


    小姑娘是最高兴的一个，圈着姜熠的脖子姜姜昭昭喊得又甜又勤，笑容和声音甜津津的能拧出蜜似的，人也甜，跟团软蓬蓬的棉花糖一样，让人想要去咬一口她白面皮子似的脸蛋。


    除了亲亲抱抱，贴贴行为也是被允许的。


    看电影的时候可以窝在姜熠怀里，被他圈着腰腹，唿吸时盈满对方身上淡而清泠的薄荷味儿。


    他这段时间居家休养，大多数工作也是在家处理。有时候不想跑到楼上午睡，就会磨着小姜老师膝枕着让他小憩一会。午睡完起来迷迷煳煳地往小姜老师身上挂他也不会拒绝，对于他黏黏煳煳讨要亲吻的行为也是纵容的。


    大部分的亲密需求都可以得到满足，投餵要求视小姜老师心情而定。


    闻昭也观察出，比起亲吻和其他更深入一点的亲密交流，姜熠更喜欢牵手和拥抱这种简单的浅层次贴贴。还喜欢在他工作的时候躺在一边眯眼小憩一会。


    小闻总问为什么，姜老师给出的理由是觉得那种环境有种天然的舒惬，他翻书写字或者敲键盘的白噪音很催眠。


    小闻总说那你直接说我让你觉得放松不就行了。


    姜老师轻翘了下唇角，不置可否。


    小闻总问那为什么晚上不睡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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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姜老师滑动平板的手上动作一顿，电容笔在他指间轻巧又灵活的转了个圈，稳稳停回原位。他撩起眼皮看了眼闻昭，说哪有恋爱不到半个月就同房的？


    小闻总正要反驳，又听到姜熠慢悠悠地补充了句：「而且，哥哥，你把持得住吗？」


    哥哥两个字，莫名被他唤出一股色气来。


    小闻总轻噎了下。


    无言反驳。


    平日里更喜欢黏黏煳煳亲密贴贴的那个人一直是他，没办法嘛，他看到姜熠就想蹭过去挨着，亲亲抱抱啃啃贴贴。


    如果不是亲身验证过，小闻总真的会怀疑姜熠是不是性/冷/淡。


    不然为什么总是被亲*的只有他一人啊？


    同样是第一次恋爱，为什么姜老师看上去就真的跟恋爱大师一样，他则是个急/色的贴贴狂魔和青涩菜鸡？


    某次亲完后，他气喘吁吁地靠在姜熠肩窝上，看似抱怨，实则微嗔地说你怎么那么会啊？你们alpha都这么无师自通吗？显得我真的是又菜又弱诶。


    小闻总一生要强，极少认输，包括在恋爱上也是如此。


    他感觉自己的头被轻轻揉了下，alpha接吻过后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哑，含着淡淡笑意低磁磁地落入耳朵里，撩得人耳朵生热：「可能是吧，天生就会。」


    小闻总心下一动，从他怀里起身，双手交握抵在唇边，笑眼盈盈的，身后的狐狸尾巴一晃一晃地摇动。声音放得轻而软：「那姜老师教教我好不好？」


    「教教我怎么恋爱，怎么接吻，怎么--」


    最后两个字咬得轻飘而含煳。


    他满意看到小姜老师慢慢红了耳朵。


    闻昭抿唇笑了下，眸底浮现一点狡黠来。


    搞半天还是吃这套啊。


    也是，谁能扛住漂亮omega撒娇打直球呢？


    但...


    「循序渐进吧。」小姜老师这声老师不是被白叫的，他捏着小闻总暖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语调散漫懒倦：「接个吻都能被亲哭，进度一下太快，哥哥，你吃得消吗？」


    小闻总：「......」


    可恶啊，还是没法反驳！


    而且...


    他的脖颈漫上层薄薄的红，眼眸明润含水，轻瞪了姜熠一眼。


    「这个时候别叫哥哥。」


    不等姜熠问出为什么，他就有些自暴自弃地捂住脸，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艰难开口：「你叫我哥哥，真的让我有种......总之不要随便叫这个称唿，我吃不消。」


    但是吧，猫这种生物，都是天生反骨且生性恶劣。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要做什么。把弱点坦露给他，也只会得到变本加厉的恶意揉搓而已。


    只是暂时不显而已。


    小姜老师轻唔了声表示知道了，但小闻总不知为何，总觉得只是暂时消停而已。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没错。


    在往后某些没个消停的时候，哥哥这个称唿，就成了姜熠的最爱。alpha边嗓音含笑着唤出这个称唿，边漫不经心地捉住他要去捂脸的手，俯身去吻他泪涔涔的眼。


    但也不全是闻昭一个人在主动。


    单向的那只是一厢情愿的付出而已双向的才叫恋爱，双向的才叫恋爱。感情得是双箭头的，行动也得是双向付出的。


    只是有些人习惯摆在明面上，望着你时爱意便浮现在眼里，不加掩饰，直白却也温柔。


    有些人连主动都是内敛克制的，眼睛可能是静的，可心却是热的。不会过多言语爱你，也不会多流于亲昵行为，更多的是付诸于行动。


    闻昭是能姜熠身上窥见爱意的。


    他对姜熠说过的每一句话，对方即便没有回应，也会放在心上记着。


    随口念了句哪儿的餐厅不错，第二天他就会带自己和十一去吃。和他抱怨上火了长口腔溃疡，接下来好几天出前门他都会提前煮好一天量的凉茶让他带去公司。


    和他叨了句回公司后中午午睡睡不好，下午会头疼，这人嘴上只应了句恩，两天后就送了混有他信息素萃取剂的助眠薰香给他。


    小姜老师惯来话少，做的比说的多。


    闻昭说，怎么感觉生活上他才是被照顾得更为妥帖的那个呢？


    彼时姜熠正坐在他身边支着平板刷题，闻言淡淡道不是你说的，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养崽顾家吗？


    「那只是句玩笑话啦，我只是觉得，总是被照顾着，有种我在单向向你索取关心的感觉。我除了赚钱，为你提供一些情绪价值外，好像就给不了你更多了。恋爱也好婚姻也好，最终回归的本质还是生活。就谈生活里，日常中，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姜熠搁下电容笔，抬眼对上那双真切流露出迷惘和茫然的眼眸，弧度很浅地扬了下唇角，眼神稍稍柔和下来。


    他沉吟片刻，组织了下语言，「不能这么想...你觉得自己被照顾太多，在我看来其实只是一些顺手而为的小事而已，谈不上给没给太多，觉得想做就做了，我没想什么照顾与被照顾。」


    姜熠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他耐着性子，把这些掰开了揉碎了摊开给闻昭讲：「恋爱不是商场逐利，无需计较付出对等与否。如果把恋爱关系比作一桿的话，我们站在两端，可能今天我放得砝码多一点，明天你又放了更重的筹码上去，这杆可能会平衡，也可能会永远在轻重失衡间徘徊。但是，重要的不是我们加在上面的筹码，而是我们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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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昭怔了好一会，「如果有一天，你输掉所有筹码了呢？」


    姜熠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唇边那点弧度又往上扬了几分，温润而柔和。碎金似的光斑落在他眼里，让闻昭联想到春光下的湖泊，明明潋潋，浮光璨璨，漂亮到叫人挪不开眼。


    「输了就输了，我又不是爱不起。」


    姜熠是真的不在意，爱了就是爱了，他不迴避，不躲闪，迎上坦然接受，也不害怕把自己的心意坦露给对方看。爱错了也无所谓，最多就是痛一场，然后洒脱放手。


    「而且...」姜熠托腮看着他，神情姿态让闻昭想到懒倦而松弛的猫，声音也是懒洋洋的，「闻老师不会让我输的，对吧？」


    「当然。」他应得笃定而果决，被那双笑意潋滟的眼给蛊惑到了，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这只猫，「我怎么捨得让你输。」


    拥吻间，闻昭还想，其实姜熠有一点说错了。


    怎么可能不去计较付出得失啊，倘若察觉对方给予的更多，他没法回应同等分量的东西，就没法不心疼。


    而且有句话怎么说的？


    *爱是常觉亏欠。


    他也要努力，把这只猫照顾得更好才是。


    *出自网络，非原创。


    随意唠点。


    我们小姜很会爱人的，酷哥底色是温柔，他不怕给予也不怕付出，但前提是一定是喜欢那个人，确定会得到回应，前期可能偏被动，但恋爱了就会主动，会回一个让人安全感满满的箭头。


    至于小闻的话，他可能会犹豫，但是不会退缩，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就会主动出击。因为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没有健康的恋爱关系，所以进入恋爱关系后他也是懵懵懂懂的，会问会反思也会好好学着去爱人，小姜老师也会好好教他的啦。


    晚安啦，希望这章可以治癒到你哦


    第57章 中秋


    沪理工的新生开学日定在假后的第二天，距离假还有小十天的时候，小闻总提出节要不要出去玩一趟？


    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好是一家三口吃完晚饭后的亲子闲暇时间，姜熠正把十一半圈在怀里，捉着她的手教她写毛笔字。


    闻昭话落时他正好稳稳地给最后一撇收尾，在纸上落下凌厉一笔，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已经安排好了吧。」


    「姜老师真了解我。」小闻总弯唇浅笑，叉起去皮的白桃块餵到姜熠嘴边，「奖励餵你吃块儿桃。」


    投餵完大猫又叉了块儿餵到小猫崽子嘴边，「我们十一练字也辛苦啦！」


    主打一个端水。


    十一含着桃块慢吞吞地嚼着，左腮微微鼓起，说话含煳了字音：「窝萌去拉里（哪里）玩呀？」


    「浔水古镇，距离沪城不远，有高铁直达，开车的话两个小时能到。」小姑娘歪头看人的样子太可爱了，闻昭没忍住把人捞进怀里一顿揉搓，「今天午休时路过茶水间，听秘书处的实习生说浔水古镇今年有灯会，还有三年一次的祭月大典，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正好也可以带十一去见识下民俗文化...所以要去吗？」


    「诶呀我头髮都乱啦！」小猫崽子顶着一头乱毛从他怀里挣出来，小脸气鼓鼓的，却没发多大脾气：「让你揉头的呀，不能轻点嘛？」


    「抱歉。」小闻总忍着笑认真道歉，「你太可爱了，没忍住。」


    他轻拍了下手掌，「两位，回答一下我的问题，想不想去看灯会啊？想的话我就让人安排行程订酒店了。」


    「去。」姜熠边翻阅着新生群发的最新通告，「开学前再出去玩一趟。」


    闻昭望向十一，并未忽视她的意见，语气温柔：「十一呢？想去吗？或者是想去其他地方玩也可以和我们提的。」


    「没有哦，就去昭昭说的那里吧。」小姑娘眨眨眼，笑时唇边会揉出浅浅的梨涡，像是盛了春酒一样的沁甜，「我很期待噢，这是我和姜姜还有昭昭一起过的第一个团圆节呢。」


    节，又称团圆节。而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过节，才不算辜负了这节日的寓意。


    团圆节啊...闻昭把十一抱上膝盖，神色柔软，「你之前和外婆在国外，节是怎么过的？」


    「恩...外婆会带我一起拜月，我们会吃月饼。」十一努力回想了一会，「外婆还给我讲过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


    她有些好奇地反问：「姜姜和昭昭以前是怎么过节呀？」


    「基本都在训练，晚上大家会一起出去吃顿好的，就算是过节了。」对电竞选手来说是没有过节这个概念的，因为来了也就意味着秋季赛在即，加训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给你放假过节？


    闻昭：「出差，或者工作。前几年都是孤身一人在国外，没过节的想法。」


    小姑娘轻轻啊了一声，小声嘟囔：「那你们也太惨了吧...都没好好过完一次节。」


    姜熠熄掉手机，回想了下，「也没有，我的小姨，也就是你的姨奶奶他们还在的时候，也是会认真过节的。」


    跟所有传统家人一样，那天不管两位家长多忙都会推掉工作在家休假，从早上开始准备晚上过节的菜。傅嘉礼和姜熠两个小的也不能闲着，会被傅生支使着帮忙打下手，洗龙虾择菜揉面调馅...总之老傅同志总能找到事情让你做。


    吃过晚饭收拾完后，一家四口会一起出去散步消食，回家后会把桌子板凳摇椅搬上天台，分食月饼赏月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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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蓝是个特别能聊的，基本上都是她在输出，有次从他和傅嘉礼的学习成绩聊到未来规划，最后扯着扯着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兄弟两以后择偶这个话题上了。


    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当时的情景来，白蓝摇着扇子，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两个，说我们家两个孩子都长得这么好看，以后找对象也不许找个颜值低的，生出的宝宝肯定好看。


    她用扇子挨个悄悄兄弟两的头，一本正经：「你们两个凑一起嘀咕啥呢？听到没有？来来来，小熠你告诉小姨，你喜欢什么样的？」


    说到这姜熠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就顿住了。闻昭好奇的要命，下意识追问：「所以你当时怎么回答的你小姨？」


    那会儿姜熠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被白蓝缠问得没办法了，最后随口扯了个回答：「肤白貌美温柔单纯，心眼子没那么多的。」


    小闻总笑容一僵：「......」


    他这幅神情落入姜熠眼中，引得他没忍住翘了下唇，「那会随口忽悠小姨的，现在早变了。」


    闻昭挑了下眉，明知故问：「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这次他故意停顿了几秒，「狐狸。」


    八百个心眼子、随时随地给你挖坑跳的漂亮大狐狸。


    但这只狐狸对外是精明狡诈的犬系捕食者，对你却是只会摇着大尾巴卖乖示好、特别会撒娇的黏人大号毛糰子。


    几秒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的小闻总耳根一热：「你...」


    姜熠撩眼看着他，食指和中指抵支着头，暖融融的灯光把这双浅茶色的眼眸点得明透而澄亮，眼眉间笑意隐隐，「我怎么？」


    还被坐在闻昭膝盖上的小姑娘看着她昭昭的耳朵越来越红，她又瞅瞅姜熠，丝毫没有一个作为小号电灯泡的自觉，懵懵懂懂地跟问了句：「姜姜怎么啦？」


    「没怎么。」闻昭深吸口气，没什么，不就是被猫崽子反撩了一把吗？


    晚上等十一入睡后你给我等着:)


    听完姜熠讲完他和小姨一家过节的趣事儿，十一最后关注点却很神奇跑偏了：「姜姜和姨公学过做月饼？想吃！」


    「知道了。」姜熠勾了勾这个小馋鬼的鼻子，「给你做，不过你要学会背一首节有关的古诗。」


    小姑娘眨眨眼，「那如果我背不出呢？」


    「那就背不出，也不是什么必须完成的任务。」只是想着再过一年小傢伙就要准备上小学了，国文基础打牢固一点总是好的。但十一不想背，姜熠也不会勉强。


    学习该是轻松快乐的，变成硬性任务就失了那个趣味了，虽然现在国内应试教育现状就是如此，但姜熠还是尽量想让十一学得尽可能快乐。


    小闻总也很默契地配合夸道：「不过这肯定难不倒我们聪明又机灵的季予璨小朋友吧？」


    十一揉揉脸，有点不好意思，「诶呀，那我试试吧。」


    但小朋友心里却下定决心一定要背出来。


    都夸她聪明又机灵了诶，背不出来岂不是很丢脸t.t


    一周后。


    为了避开出行高峰，一家三口在假第一天清早出发到的浔水古镇。


    落脚的地方是位于古镇南边的景区里的一处私人民宿，位于半山腰，闹中取静，民宿小院中草木葳蕤，环境清幽，后院引了人工温泉，小楼三楼露台上还可俯瞰整个浔水古镇的风光景致，整体而言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度假休憩处。


    当然价格也很可观，也就五位数一晚而已。尽管如此，这家小院的入住预订还是已经排到了半年后了，小闻总也是动用了钞能力和一点点人脉才在假抢到的入住名额。


    他们要在这里居住三天两晚。


    十一天还没亮就被从被窝里薅出来，一路上都在补觉，到了目的地后就精神了，下车后就跑去rua大毛和么么了。


    大毛和么么是民宿老闆养得两条狗，一只金毛和一只萨摩耶。


    小姑娘天然吸引毛绒绒亲近的体质没变，真的很玄，都没等她露脸，车子才开进民宿，两只狗子就跟着跑过来了。如果不是闻昭拦着，十一怕是一下车就要被两只狗子prpr口水煳脸了。


    闻昭边搬行李，边随口提议：「十一好像很喜欢小动物，要不要给她养一只猫或者狗？」


    「好建议，但是谁来照顾？」姜熠关上后备箱，拍拍手上的灰，「我两好像都没时间。」


    小闻总想也没想，很自然道：「请人照顾啊，我们负责撸就行。」


    「再说吧。」姜熠推着行李箱往小楼走，在一楼大门旁的信箱里找到了钥匙和房卡，还有一封给旅客的手写信以及一份伴手礼。


    「对了。」见姜熠翻出两张房卡，闻昭轻咳一声，「我两住一间，你没问题吧？」


    「我没问题。」小姜同学面色平静，语气淡定：「把持不住的又不是我。」


    小闻总沉默了几秒，哼哼：「这里风景这么好，氛围到了发生点什么也无可厚非吧？」


    滴的一声，主卧的房门被刷开。姜熠边检查卧室内有没有监控设备，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可以，但是大概率不会。


    闻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姜老师，你不会是真的不行吧？」


    「我说了这个激将法对我没用。」小姜老师撕了张酒精湿巾擦了擦手指上沾到的灰尘，神色一点波动都没有，「我们是带了十一出来的，而且这里不合适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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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闻总：「......？」


    他非常不理解：「哪里不合适了？」


    「不喜欢在外面做这种事。」小姜老师话里透出隐隐约约的嫌弃，「过不去心里那关。」


    闻昭沉默了。


    怎么也想不到，是小姜老师这该死的精神洁癖在作祟。


    但...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嫌这里床不干净？」


    「差不多...不过应该只是我心理作用。」


    闻昭笑眯眯的：「明白了。」


    姜熠的右眼皮跳了跳。


    你明白什么了？


    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右眼皮没跳错。


    不过也不是多糟糕的事情。


    晚间哄睡了十一后，闻昭递给他一套日式浴衣，眼中笑意明暧，似藏着柔软的钩子。


    「去泡温泉吗？」


    「就我俩。」


    小姜同学单纯不想在家以外的地方和小闻负距离贴贴


    家里面地点随意（划掉）


    可能还有一章也可能是两章正文完结=v=


    晚安


    第58章 圆满


    灯影绰绰，水声潺潺。热雾蒸腾间，暧昧氛围浑然天成。


    泡温泉前必须洗澡，简单沖了个澡的姜熠披着大浴巾跣着木屐从用于隔断的屏风后走出，望着趴在池边的人，眉梢轻扬。


    「喝酒了？」


    闻昭轻唔了声，语调慵懒：「喝了一点点。」


    姜熠扫了眼空掉三分之一的酒瓶。


    这叫一点点？


    闻昭半支起身体，仰头看着他，脖颈到下颌牵拉出一道漂亮明晰的线来。


    他从肩颈到颊边都浮着层薄薄的红，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酒意上涌造成的。那点红似素白宣纸上晕抹开一笔淡薄的桃花色，旖艷而娇惰。


    那双漂亮杏眼里水雾迷离，浅浅弯起。


    「盯着我看了这么久，好看嘛？」


    姜熠微垂眼眸，眼神淡静，声音也是清冷冷的，可却无端听得人面红耳热：「好看。」


    「那你就没有...」


    像是早就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似的，姜熠半蹲下来，捏住他的下颌，用吻堵住闻昭未说完的话，在他唇舌上缠到了淡淡果酒味儿。


    唇分，姜熠随意抹去唇边的水渍，唇色比方才红了不止一个度。


    「有，所以亲了。」


    「姜老师真上道。」闻昭的手隔着浴巾轻轻点了点他的腰，暗示感极强。苦橙花味的信息素在氤氲的水雾里散开，清甘柔软，「你就只想亲我吗？不想做点别的？」


    氛围都到这了，不做点什么好像说不过去。


    「可以。」姜熠轻蹭了下他湿红的眼尾，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但是你吃不消。」


    不是怕你吃不消...是笃定的陈述句。


    小闻总撩得有多起劲，人就有多不经折腾。


    金玉堆里养出来的娇贵皮/肉，又敏/感的很，力道稍微重了点就要掉眼泪，偏生人还抱着你不放，手脚并用的缠抱着你，怎么也不肯叫停。


    简直是又菜又爱折腾。


    还不长记性。


    「所以才要多练几次啊...」感觉到温热的手指在腰间逡巡，他轻咬了下唇，都没等姜熠有更多动作，不自觉就软了腰身，声音也软和了几个度：「姜老师，可以轻点嘛？」


    上次亲热的时候，他的腰被箍得生疼，腰上的几道指印两天才消下去。后背上的痕迹多到有些惨不忍睹，颈侧的齿印更是深到让人怀疑alpha是不是要咬穿他的腺体。


    当然事因也是闻昭撩得委实过火，小姜老师好好坐那看书，被他又亲又蹭又贴的，最后忍无可忍地把人摁在沙发上反剪了双手一通收拾。


    那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见姜熠失控的模样。


    素日收敛起来的、属于alpha的侵略性和破坏欲没再克制地悉数落在他身上，让他连哭都由不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和所有感官都只能被姜熠掌控。


    ...但闻昭并不讨厌，还很隐秘地想再体验一次。


    小姜老师手上的动作称得上慢条斯理，语气也轻轻淡淡，可话却没那么好听：「尽量，不保证。」


    「而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闻昭，早就把他的想法看透。清峭的眉眼显得愈发锋利，眼神清凌而冷淡，冰层下又似乎藏着更为深沉的情绪，「你不就吃这套吗？」


    「哥哥，装什么呢？」


    诶，被发现了。


    闻昭轻嘆口气，扯落他的浴巾。


    「既然知道我的目的，那就别废话了。」他的身体紧绷了瞬，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还有，别在这个时候叫我哥哥。」


    站在池边的人下了水，湿漉漉的手指掐住他的下颌。


    「好的，哥哥。」


    「别哭太狠，小心脱水。」


    一个小时后。


    闻昭吐掉漱口水，揉了揉自己的右腮，带了点撒娇意味地同他抱怨：「腮帮子好酸。」


    姜熠沉默了几秒，语气还算淡定：「没破皮吧？」


    「没，但是喉咙有点涩涩的。」他喝了两口温水润润嗓子，轻拧了下眉，「效果好像不是很好，在练两次就好了。」


    「......」姜熠嘆了口气，「别，喉咙容易发炎。」


    他斟酌了下语言：「下次别这样了，你太...难受。」


    「没事。」闻昭从镜子壁柜取出吹风机准备吹头髮，「我不难受，也没觉得多委屈和遭罪，一点小情/趣而已，不是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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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落音，吹风机就被姜熠拿走了。


    暖乎乎的风从头顶拂至面颊，吹得脸有点发痒。姜熠的手指在髮丝间翻撩的轻柔而细緻。闻昭抬眼望向给认真给自己吹头髮的alpha，轻拽了下他的袖子。


    姜熠还以为他被热风烫到了。结果关掉吹风机，就听到他笑吟吟地说：「姜老师，可以接个吻吗？就现在。」


    没由来的，就很想亲亲认真给自己吹头髮的姜熠。


    小姜老师无言几秒。


    但还是俯身，同他接吻。


    第二天早上姜熠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他下楼时，闻昭正对着教程犯难地给十一梳头。


    小姑娘今天穿了身改良款的明制汉服，整体是清新的绿白配色。上半身是素净的白衫，衣襟和袖口处缀着温润的珍珠。马面裙层叠的裙摆用暗金丝线绞绣出大朵大朵的莲花，繁复又精緻。


    被摁在凳子上坐着梳头梳了将近半个小时，小姑娘也没有半点脾气，还能轻声细语地反劝闻昭别急，不会的话可以换个简单的髮型。


    看到姜熠下楼，她露出个软乎乎的笑来：「姜姜早呀。」


    「早。」姜熠看了两分钟就看不下去了，对小闻总的手残程度没忍住嘆了口气，「我来。」


    他看了遍教程后就直接上手，小闻总半个小时都没搞定的髮型，在他手下五分钟就成型了。


    小姑娘那头浓密顺滑的乌髮在他手指间异常听话，编出的辫子均匀又漂亮，不缠绺也不乱跑，不多时就挽出一个好看稳固又不扯头皮的古风髮髻出来。


    绑好最后一根丝带，姜熠轻轻捏了下小姑娘的脸。


    「还满意吗？」


    十一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会，点点头，「喜欢！姜姜扎辫子的技术越来越好啦！」


    「那吃早饭。」


    一家三口没安排固定行程，上午爬了个山，坐缆车下来后就近游了个湖。等吃完午饭回到民宿时，小姑娘人已经累到直接在姜熠怀里睡着了。


    下午很默契地齐齐补了个觉。


    真正的重头戏在晚上。


    晚上是祭月大典的起祭礼。


    *祭月礼是浔水一带传承几百年的古老习俗，这种古老的祭祀礼仪代表着祈求月神降福人间的一种美好心愿。延续至今，祭月大典已不单是用于拜祭月亮、祈求福佑，还衍生出其他的文化通俗活动来。


    比如千怪游街、点月灯、花灯会等。


    千怪游街听着像是日本的百鬼出行，可起源和形式却大有不同。游街的「千怪」并不是面目狰狞的魑魅精怪，而是神话故事或是民俗传说里与人为善、能带来福泽和好运的妖怪精灵。


    游街会出现的角色常见的有诸如精卫、白泽和四大瑞兽，也有嫦娥、太阴娘娘、玄女这样的神话故事角色。


    也有獬豸、开明兽这样较为冷门的角色。


    不少旅客从外地赶来浔水古镇过中秋，就是冲着千怪游街来的。


    一家三口出来的早，占据到了一个绝佳的前排观赏位。


    为了应和活动氛围，姜熠还给十一买了一个青鸾面具。


    小姑娘此刻正被姜熠抱在怀中，面具推到了额头上，她手里拿着一块肯了一半的梅花糕，好奇地伸手去摸这位「白泽」头上弯折晶莹的长角。


    扮演白泽的小少年也并未拒绝，反而伸头过来让小姑娘摸的更方便。


    遍布彩绘、看上去颇为妖异的脸并未把十一吓到，她露出个甜甜的笑来，自来熟地从兜里摸出块月桂糖塞到「白泽」怀里。


    「喜欢！十一请你吃糖！」


    小少年歪了下头，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恭喜！触发今日的隐藏彩蛋！」


    十一眨了眨眼，「啊？」


    少年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着中二台词：「你是第一个予以我礼物的人类，白泽将庇你健康平安，佑你无灾无病，往后福泽绵延，顺遂无忧。」


    他吐出一串叽里咕噜很像咒语的话来，双手结印作了个祈福的手势，然后解下了腕上的平安扣给十一。


    「这是请月神娘娘开过光的平安扣，在月神庙求的，很灵的，送你了。」他伸手轻敲下十一头上的青鸾面具，「小妹妹，谢谢你的糖。」


    话落，少年就转身隐入了「千怪」群里。


    十一握着平安扣，有点懵。


    「没关系，收下吧。」闻昭被小姑娘懵懵然的模样给逗笑了，他温声道：「浔水古镇的月神庙很有名的，开过光的平安扣确实很难求，就当是添个福泽好运了。」


    「好~」十一把平安扣收进兜里，很快就把这一趴抛到脑后，伸出手继续和走到面前的漂亮小姐姐们互动。


    观完千怪游街后，他们又去看了位于古镇中心的起祭礼。


    百鼓齐响，穿着曲裾戴着玉兔面具的姑娘们踩着鼓点在祭月台上手持月铃跳完了一支祭月舞。鼓声沉沉，铃声轻脆，水袖飞扬间，月神扮相的主舞踩着鼓，一步一旋至半空，点燃了那盏祭月灯。


    祭月大典共三天，这盏祭月灯也会持续燃烧三天。如果中途不慎熄灭，那则意味着祭月大典失败，月神娘娘对此次祭祀极为不满，剩下一年内此地都不再受到她的福泽庇佑。


    听姜熠讲完这个小传言的十一咔咔咬完兔子糖的耳朵，点点头，唇上都是亮晶晶的糖渣，她一本正经地点评：「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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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小鬼大。」姜熠伸手捏了下她的脸，「不许把糖蹭我身上。」


    「资道啦...」小姑娘嘟囔了句，不经意瞥到某个小摊，眼睛蓦的亮起，她很顺手地抬手拍了拍闻昭，「昭昭，我想要那个！」


    闻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微微扬眉，「我试试，不保证。」


    十一想要的是盏狐狸灯，外形圆滚滚的，形态可掬，看上去乍是精緻可爱。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灯悬在摊位上，玲珑精緻，看上去就让人爱不释手。


    没有哪个小朋友可以不被它俘获，摊前已经围了一圈人，多是带着小孩的家长。


    但这盏狐狸灯不能买，只能通过转转盘抽奖的方式获得，且需连续猜中三个灯谜才能获得一次抽奖资格。


    猜灯谜对小闻总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儿，只是今晚的手气却不太好。


    猜完第五轮灯谜还是没转到那盏灯后，十一有些沮丧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像只蔫头耷脑的小猫崽儿，「好像没机会了，算啦......」


    「我来试试吧。」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靡清润，自带一股华丽旖旎感，含着三分笑意落入耳里，听得人耳根子都要酥了。


    十一转头，很是惊喜：「小燕哥哥！」


    大美人一身白色的明制改良圆领长袍，看上去仙气飘飘的。面上戴着张蝴蝶面具，只露出冰雕玉琢、唇红齿白的下半张脸来，闻言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是叔叔，辈分又乱了，小朋友。」


    「而且你都没看我呢，光听声音就能确认了？」


    小姑娘黑熘熘的眼珠子转了圈，看起来灵动又狡黠，「小燕叔叔的声音很好听呀，我当然记得。」


    燕晞侧过头对姜熠微微颔首，「您好，姜先生，我是燕晞。」


    燕晞...燕家二公子。


    他们那个圈子里小范围的流传过一句话，姜熠凑巧有所耳闻。


    若得燕家二公子，必以金屋贮藏之。


    毕竟真的极少见一个alpha漂亮成这样。


    也难怪天气这么热，燕晞都没摘面具，怕是隐去不少麻烦和搭讪。


    他也点了下头，「燕先生，您好。」


    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很不矜持地对燕晞伸出手了，「小燕叔叔，可以抱一下吗？」


    燕晞轻笑了声，以一种相当熟练的手法抱过十一，「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终于被大美人哥哥抱到啦ovo


    燕晞抱着她往前凑了凑，「想要那盏狐狸灯是吗？」


    十一盯着他那张昳丽繁复的蝴蝶面具看，点点头，「嗯嗯！想要！」


    「等着。」


    燕晞猜灯谜的时候，闻昭眼尖地瞥到了在人堆外层站着的闻恪，兄弟两的目光交接，闻恪对他轻轻点头算作问好，随后移开视线，目光看向的方位，是摊位前的燕晞。


    这个眼神...


    闻昭心里冒出个模模煳煳的猜测来，转而却被压下。


    算了，人家的感情问题，也和他没有关系。


    五分钟后，那盏狐狸灯顺利提到了十一手上。


    她牵着燕晞的手，还有些捨不得放开，「小燕叔叔，等回去了我可以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燕晞拈了下衣袍下摆半蹲下来，平视着小姑娘，「手机号告诉你了，可以随时给我发消息，我家里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侄子，下次带小哥哥出来和你一起玩。」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诶呀不谢啦...」


    毕竟大美人哥哥这么好看，又这么温柔，谁会不喜欢呢？


    小姑娘恋恋不捨地和燕晞道别：「那就说定啦，等我去找你玩儿哦！」


    燕晞应了声好，闻恪走过来，把一盏不知什么时候买下的桃花灯塞到他手里，语气淡淡：「送你的。」


    默了几秒又道：「不是说想吃枣酥吗？走了。」


    目送着两人离开，十一抱着那盏狐狸灯，懵懵然地问闻昭：「三堂舅什么时候来的？」


    闻昭有点好笑地敲了敲她的小脑瓜，「和你的小燕叔叔一起来的，你一门心思黏着燕晞，注意力是一点都没分给别人啊。」


    十一歪了下头，露出个糯糯的笑，「那我现在黏昭昭呀，抱着我嘛，我还脚疼呢。」


    小闻总嘆了口气，还是心软，把小姑娘捞起来抱进怀里，边和姜熠吐槽：「你都没发现你女儿是个颜控吧？」


    姜熠拎着十一的狐狸灯，跟在身边慢悠悠地走着，闻言挑了下眉，不紧不慢道：「遗传吧，我也是啊。」


    小闻总：「你什么时候是...」


    等下！


    见小姜同学笑而不语地看了他一眼，闻昭彻底瞭然，脸颊顿时生热。


    这人...这人真是...


    十一眼睁睁看着她昭昭的脸越来越红：「？」


    但她没出声问为什么。


    恩，总觉得这个时候说话会很煞风景呢tvt


    回民宿前，他们去了月神庙。


    对比于浔水镇上的热闹喧嚣，此刻的月神庙便显得格外冷清幽静，只有寥寥游客来此上香祭拜，弭灾求福。


    在功德箱里捐过钱，又进正殿认认真真给月神娘娘叩拜上过香后，一家三口在月神庙里逛过一圈，最后绕到后院。


    这里也是浔水古镇的一处着名景点。


    后院有棵年龄近千岁的娑罗树，存活至今仍旧不见半点枯败迹象，枝叶繁茂葱郁，枝干间繫着数不清的红绸带，上面的字字句句，皆是人间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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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下围栏边立着一个龛炉，炉中上给这棵千年古树的香还未燃尽，裊裊烟气散在温凉的夜风里，耳边是庙里到点撞钟的幽闷钟声、风拂树梢的飒飒声，头顶一轮满月静悬，处在这般氛围里，便是心里有再多郁燥也会短暂平静下来。


    闻昭在红绸上写完字，一转头，却发现姜熠抱着累极睡沉过去的十一立在一边，目光沉静地望着他。


    他怔了下，「你不写吗？」


    「我要求的，已经和月神娘娘求过了，其他的心愿，暂时没有。」怀里的小姑娘动了动，姜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作安抚，声音很轻：「我那份祈愿，送给你了。」


    闻昭攥了下红绸，望进那双清而静的眼眸里，「没有祈愿，是因为你足够了吗？」


    你曾经和我说过，不是非要和谁在一起才算一个结局，那现在，你觉得了吗？


    姜熠读懂了他未问出口的话，眼眉的清冷温融下来，似深冬冻雪化成初春浅溪。他的语气温沉而笃定：「当然。」


    闻昭抿了下唇，唇角微牵，「可我好像比你贪心多了。」


    因为有所求和所期，所以他也迷/信了一次，用尽力气，把红绸抛向自己所能抛到的最高一处树枝上。


    晚风拂过，满树红绸随风而动，风里还传来不知处的轻脆铃响。


    姜熠站在树影和垂灯的光影交界处，浅若琉璃的一双眼被暖色的灯光映得清透而温润，只装了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说，会实现的。


    闻昭走到他身边，牵住他得空的另一只手，侧头弯起眼，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恩，我说的。」


    「那你说话算话。」


    他写的是———


    【年年如是，岁岁常相见】


    最寻常，也最难得的祈愿。


    和上天求常相见，也和身边的人求一份长久。


    姜熠应下了，他便好好记着。


    年年岁岁常相见，你许给我了。


    那便以往后岁月为期，得偿所愿。


    -正文end-


    *祭月礼有参考百度百科祭月、拜月的词条，其他的都是我编的，有什么bug的话大家忽略就好（。）


    最后一章拉我们燕大美人和三堂舅出来客串一下（文案往下翻），感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下专栏里那本《燕燕》，和这本同系列，到时候一家三口也会过去露脸ovo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


    下面是gg位：


    《燕燕》


    文案：


    沪城最顶尖的世家上流圈内，一直小范围流传着一句话。


    「若得燕家二公子，必以金屋贮藏之。」


    即便他是个alpha，明里暗里对他的肖想和觊觎却从未断过。


    若非出身燕家，生着这样一张脸，怕是早就沦为权贵的玩物和笼雀。


    有人追着捧着、趋之若鹜，自然也有人厌极了他。


    燕晞一直都知道，闻恪喜欢的是他的表弟简韶。


    他幼时走丢，简韶代替他做了十年的燕家二少，若非他意外被寻回，该和闻恪订婚的，是简韶。


    闻恪看向他的目光里从来只有审视和厌色。


    不过没关系，他也不喜欢闻恪。


    无所谓，那就继续做有名无实貌合神离的塑料联姻夫夫好了。


    但。


    后来的某个雨夜，闻三公子却一身狼狈站在他家门口，眼眶发红地质问他，当年救下我的人是你，不是简韶，对吗？


    小燕公子一根根掰开他攥紧自己手腕的手指，温和而疏离。


    「别带着简韶的信息素进我家。」


    「我嫌脏。」


    人设大概是看似软和好脾气实则略没有心的大美人攻x假清冷贵公子真闷骚白切黑受，狗血风味拉满，求个收藏和专栏收藏捏


    感谢看到这，晚安


    这周内还有更新掉落~


    第59章 番外一


    中秋假结束后，沪理工按时开学，迎新流程走完后紧接而来的就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军训地点并不在沪理工校内，而是距离沪城百来公里的某个军/事训练基地。基地位于深山的犄角旮旯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且手机信号极差，可以说基本与世隔绝。


    所以新生军训期间，姜熠也和家里失联了半个月。


    这波新生运气极好，中秋过后江浙一带就降温了，这十五天里阴雨天居多，天气非常凉爽，偶尔出太阳也没多炎热，让上一届顶着大太阳暴晒军训的学长学姐们羡慕到眼红。


    姜熠本身又是个耐晒且很难晒黑的肤质，所以军训完回家那天，闻昭发现他除了瘦了点外，形象基本没什么变化，更是一点点晒黑的迹象都没有。


    最让小闻总惋惜的是，因为军训的形象管理要求，姜熠把脑后能扎小揪揪的头髮给剪了，现在的髮型就是最清爽简单的黑色短髮，不染不烫，发量感人。


    闻昭是很喜欢看小姜老师绑小揪揪的，或者是扎成个小球，私下相处的时候他总会上手摸一摸，再顺着发尾捋到嵴背，跟给猫咪顺毛似的。


    所以面对小闻总提出想让他再把头髮留长一点的要求，姜老师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那到底是方便谁？」


    小闻总轻咳一声，「那你留不留嘛？」


    「考虑一下。」


    其实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只是某只猫素来不喜欢说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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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昭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谢谢姜老师满足我这个小要求，作为回报，这周六我请你出去吃法餐吧。」


    姜熠看了眼坐在他对面专心画画对此无知无觉的小姑娘，「不带十一？」


    「就这一次，就我们两个约会。」闻昭的声音低了两个度，「十一那天我已经安排好了，燕晞会接她过去玩。你军训的时候他就去燕晞那里玩过了，还和他侄子交了个朋友。听燕晞说，两个小朋友相处的还蛮开心的。」


    「......行。」姜熠习惯性地转了圈电容笔，点了点小闻总快要熄屏的笔电，「小闻总，继续工作吧，你合同还没看完。」


    小闻总不情不愿地起身，沉沉嘆了口气。


    不想工作，只想沉迷和小姜老师贴贴。


    小姜老师对周六的约会没作多想，以为就是吃个饭然后看个电影这种比较传统的约会流程，但用餐上菜前，侍者先端上了一瓶红酒。


    这瓶红酒光是看瓶装就造价不菲，上面那串法文姜熠看不懂，正想查下翻译是什么意思，闻昭已经先给他倒上酒了。


    「试试，这款酒是这里的招牌之一，每月对金卡客户限量供应的，我也提前了一个月预订才约上，可别浪费了。」


    深红色的酒液盛在波尔多杯里，光泽莹莹，酒香甘醇，再加上灯光加持，确实但吸引人，但...


    姜熠望着笑吟吟的小闻总，总觉得对方身后那条隐形存在的狐狸尾巴不怀好意地摇着。


    他试着尝了一口，口感浓醇丰厚，并无涩味，入口后会回一丝淡淡的甜，唇齿生香，没什么刺激感，倒不像是什么度数高的红酒。


    「怎么样？」


    「还不错。」姜熠坦然承认，「我喝过的红酒不多，没法对比，只能给出这个评价。」


    「没关系，家里酒柜里有很多上佳的红酒，我们得空可以慢慢品。」恰好侍者端上第一道冷开胃头菜，他微微一笑，适时地换了话题：「先用餐吧，这家法餐算是做得味道比较正的了。」


    怎么说呢。


    法餐味道不错，但是姜熠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吃中国菜。


    脑子里模模煳煳掠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已经被小闻总灌得半醉不醒了。


    那瓶红酒是赤霞珠葡萄酒，口感上甘醇柔顺，可后劲却大得很。姜熠酒量只能说得上一般，被小闻总哄着灌了大半瓶，自然要醉。


    但小闻总要的就是把人灌醉。


    ......不把猫先放倒了，怎么做坏事啊？


    法餐厅楼上就是酒店，有电梯直达，闻昭直接开了间规格最高的总统套房，半搀着人进了房间后，才关上门，就被反抵在门上。


    闻昭怔了一瞬，挑眉，「姜老师，你没醉啊？」


    小姜老师看上去像是醉了，又没醉的那么彻底。他低头看着闻昭，眸中似含了层雾，嗓音被酒精浸得微哑低沉：「小闻总，给我灌酒又把我拐来酒店，打算做什么？」


    成年ao，已婚，喝酒后来酒店开房，还能做什么？


    「不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姜熠垂眸盯视的目光是散漫而懒倦的，不带有任何的攻击性和侵略性，可他心跳却莫名加快，但语气还稳得很平静：「准备打开电视调到少儿频道看玛卡巴卡。」


    哦，玛卡巴卡啊。


    行。


    姜熠松开对他的禁锢，转身走进套间卧室。


    眼见他真的准备开电视，闻昭忙跟上牵住他的手，「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真打算看动画片吧？」


    「不看玛卡巴卡。」过了几秒，他又慢悠悠补充了句：「看米奇妙妙屋。」


    小闻总：「......？」


    他这下真的不确定姜熠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说醉吧，这人也不像醉了的样子。说清醒吧，感觉也不是很清醒...毕竟哪个清醒人酒后和已婚对象开房后第一件事会是看《米奇妙妙屋》啊:)


    「十一都不看这么幼稚的动画片了...」闻昭把牵握的姿势改为十指相扣，他把遥控器扔到一边，话里带了几分不忿：「我都已经暗示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吗？」


    姜熠摇摇头，仍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语调：「没懂。」


    「你要不再明示一下？」


    闻昭真的怀疑这人是装的。


    明示是吧？


    他直接把人推到在床上，翻身坐上去，有点恼：「我想睡你，这样够明示了吗？」


    姜熠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后，从脖颈到面颊都染上一层薄薄的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


    小姜老师牵了下唇角，笑意淡，却明显：「直说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的给我灌酒，我又不是不同意。」


    闻昭：「......你什么时候同意了？」


    「你又没问。」


    小闻总：「......」


    无法反驳，但...


    「你之前那么抗拒我的靠近，我怕直接问了你拒绝。而且...」他看着姜熠，有点委屈，「为什么一定要我主动提这事儿呢？你就不想和我亲近吗？」


    姜熠轻唔了声，「没有。」


    也不是不想，就是...


    怎么说呢。


    小姜老师就是单纯觉得逗狐狸很好玩。


    归结到底，只是一些猫咪的坏心眼和恶劣心思罢了。


    不过这个理由姜老师是不会承认并打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现下小闻总也懒得和他纠结这个，他眯了下眼，身上流露出犬系捕食者的危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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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主动是吧？行。」


    他顺手扯下窗帘系带，房间内的光线霎时暗下来，随后不等姜熠反应，直接把他手绑上床头。


    看着小姜老师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微愕和懵然，小闻总心情顿觉愉悦起来。


    他伸手勾住alpha的下颌，「今天你就负责躺好，别动。」


    姜熠：「......」


    完了，好像有点翻车了。


    闻昭把他绑好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起身去拿了瓶酒。


    姜熠心里徒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事实证明，他预感没错。


    这瓶红酒度数依旧不低，一半餵到了他嘴里，彻底搅浑他的意识和认知。另一半泼在了他身上，从锁/骨流淌而下，蜿蜒至全/身，最后滴在深蓝的床/单上化开暗色酒渍。


    蓝玫瑰，红酒，白肤，还有因为感官刺激过载而攥紧了被单的手。


    难以形容的糜/艷和暧昧。


    总之结束时外头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主卧的床简直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所以两人清洗好后只能换到偏卧休息。小闻总捂着发酸的腰翻了个身，看着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的人，嘆气：「不行，下次还是我躺好你来动吧，太累了。」


    姜熠：「.......」


    中途他让闻昭松绑了，可这人逞强不肯啊。


    他淡淡点评了句：「体力有待加强。」


    闻昭：「......？」


    你一个alpha说这话合适吗？


    等姜熠吹完头髮，他哼哼：「姜老师，看在我今天全程出力的份上，可以给我揉个腰吗？」


    小姜老师一言不发走过去，给他揉起腰，手指上还留着未褪的齿痕。


    他听到闻昭冷不丁又问了句：「体验感还行吧？我特意做了功课的，姜老师打了个分？」


    小姜老师本来想驳回他的打分请求的，架不住软磨硬泡，最后惜字如金给出三个字点评：「还不错。」


    就没了？


    「哪儿...」不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姜熠直接把人往薄毯里一卷，言简意赅：「睡觉，两个小时后起来去接十一了。」


    「......哦。」闻昭探出下巴搁在毛毯边，对他眨眨眼，「姜老师，可以要个睡前吻吗？」


    姜熠嘆了口气。


    怎么跟十一一样黏人。


    姜熠俯身亲了下他的额头。


    「快睡。」


    当晚，小闻总理直气壮地霸占了姜熠的另一边床。


    「都睡过了，睡一起不过分吧？」


    怕小姜老师不同意，他稍微卖了个惨：「我腰还酸着呢。」


    「我没说不让。」姜熠撩起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再抱床被子过来。」


    「为...」


    「因为你睡相很差。」姜熠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挪了个位，给他腾出一片空位来，打了个哈欠，语气倦倦：「还喜欢抢被子。」


    行吧。


    无法反驳。


    闻昭只好又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


    睡前两人各自看了会书，熄灯后姜熠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闻昭轻声问了句：「以后也能一起睡...」


    「可以。」姜熠真的困得不行了，眼皮都没力气睁开，努力压着被人叨扰睡眠的不耐：「现在，噤声睡觉。」


    好吧...


    他无声地和姜熠道了句晚安。


    晚安。


    明天也会是睁眼就能看到你、很美好的一天。


    晚安


    番外还有


    第60章 番外二


    沪城今年的秋格外多雨。


    上午还是暖阳高悬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到了午时就黑了天。


    雷声轰隆作响好一会，紧接而来的就是瓢泼大雨，中间一点过渡都没有，排水差又地势低的道路不多时就蓄起足矣没过脚掌的积水。


    姜熠站在二教廊下，望着这泼洗似的雨幕，估摸着这大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正想着回教室再复习一会，突然听到身旁的人喊了声他。


    「学长…」男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和他说话似乎鼓足了勇气，边说脸也跟着肉眼可见的红起来，有些怯生和羞赧：「没带伞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走。」


    姜熠花了几秒从脑子里捞起对这个男生的零碎印象。比他低了一级的学弟，新生融冰会上说过是他粉丝。


    再多的印象就没了。


    公共场合姜熠都习惯性戴着口罩，单露出来的眼眉就显得愈发清峭冷锐，眼中情绪淡，说话时语调平，加之音色清淡偏冷，让他身上的距离感和界限感就愈发明显：「谢谢，我暂时不打算走。」


    男生轻咬下唇，不打算就此放弃，正要再出声询问，忽的听到近处传来一声：「姜熠。」


    如果说姜熠的声线是冻冰一样的清冷干净，那这道声音则会让人想到初春时汩汩淌过的溪水，柔润而澄澈。含着三分笑意落入耳中时的感觉，如沐春风四个字来概括，是最合适不过的。


    来者站在廊下，执握弯柄伞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纤秀。黑色伞面上抬，露出明秀清皎的一张脸来，笑起来时漂亮的杏眼会弯成浅浅的月牙，盈盈笑意流转其中，有种叫人挪不开眼的好看。


    看到他无名指上和姜熠的同款婚戒时，男生一下明白了这位的身份。


    zephyr的老婆。自zephyr公开婚讯后，只闻其名，其人却从未露过脸的结婚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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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传闻是个年过半百的富豪omega，也有传闻是个为色所迷的富婆…总之网络上的八卦和猜测这位已退役竞圈颜神的结婚对象都沾上了一个富字。


    确实是富的。


    毕竟看这位的衣着考究和周身气度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但八卦者们都没料到，人还这么年轻漂亮。


    还有传闻，zephyr和他结婚对象貌合神离。


    想到这，男生下意识去看姜熠的反应。


    学长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变化，语气也没什么波动：「下午不是要开会吗？」


    看来传闻不假。


    这个念头在男生心里稍稍落定。


    「不是多重要的会，不一定非要我到场。」那位毫不介意，自始至终都是浅笑盈盈的模样，「还是来接我老公放学更重要一点。」


    学长似乎是很轻地嘆了口气，走入伞下接过伞，很自然地搂着那个omega的肩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而那个omega则熟门熟路地牵住姜熠的手，十指相扣的那种牵法，上半身都偎在姜熠手上，看上去就有点……娇。


    娇妻的娇。


    学长任由他牵手和贴近，侧首和他说话时，眼睫微耷，神色难察地柔和了一点，语气带着淡淡无奈：「手这么凉，也不穿外套。」


    两人走远前，他听到那个omega说：「怕你淋雨嘛就着急下车了…手凉没事啊，姜老师替我捂捂就暖了。」


    姜熠就很顺手地把两人牵握的手都给揣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


    男生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有些惆怅地嘆了口气。


    果然…传言不可信。


    上了车后，姜熠抽了两张纸巾弯腰拭擦鞋面上的水，冷不丁听到小闻总道：「刚刚那个男生，是不是要对你表白？」


    「多想了，我还没这么大的个人魅力。」


    「……你有。」小闻总幽幽凝视着他，「那个男生看你的眼神简直柔得要滴水了，绝对喜欢你。」


    「我已婚有孩子了。」姜熠亮了下左手无名指的婚戒，有些好笑：「喜欢我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我们姜老师人格魅力大着呢。」


    好浓的醋味。


    「今晚吃饺子吧。」小姜老师忍不住牵了下唇角，「正好蘸你打翻的醋瓶子。」


    「何止醋瓶子，是醋罈子都翻了。」对于自己吃醋这件事，小闻总认得坦坦荡荡，且理直气壮：「你该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桃花一丛丛的冒，掐都掐不断。光是我撞见的就有三次了，我感觉全世界都要挖我墙角。」


    话落他把打包的咖啡递给姜熠，「喏，给你买的咖啡。」


    姜熠看到咖啡杯标籤上的备註时挑了下眉，「你什么时候改姓了？」


    「后缀没加上。」小闻总瞥了他一眼，「是姜先生的夫人…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还醋着呢！」


    姜熠啜了口咖啡，是他喝惯的生椰拿铁，满分糖还加奶，苦味儿是一点都没有，入口还有点齁甜。


    「别醋了。」他从兜里摸出一块糖投餵小闻总，「吃点甜的压一下酸味。」


    他故意停了几秒，又慢悠悠补了三个字：「姜夫人。」


    小闻总嘎嘣一下把糖块给咬碎了。


    被糖壳裹住的夹心流了出来，浓郁奶香在唇齿间泛开，甜津津的，一路沁到心尖上，渗进心里头。


    「哦。」小闻总含着糖，努力压住上扬的唇角，「姜老师，你这是在哄我吗？」


    「不是。」姜熠捧着热乎乎的咖啡，语调慵懒：「我在顺毛。」


    把掉进醋缸的狐狸捞出来，吹吹满身酸味再顺顺毛。


    这场雨从中午下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停，雨停后又起了大风，等到了第二天清早，温度已降至个位数。


    姜熠上午有一场考试，早上起晚了出门急，随手取了件外套就下楼了。一路上都没什么感觉，等从车里出来才发现衣服穿薄了。


    这会再回家加衣服也来不及了。


    迎面吹来的冷风吹在皮肤上刺刺的疼，姜熠拉上口罩，把手往卫衣长袖里缩了缩，牛仔外套最上边的扣子也给扣得严严实实。


    就一上午，应该…没事吧。


    但有些时候越是抱有侥倖心理，就越会出事。


    考试时，坐在姜熠左边和后边的同学一个咳嗽不停一个时不时擤鼻涕，前边那个直接缺席考试，据说是重感冒还在医院挂水。


    他右边是一扇坏掉的窗户，留着一个三指宽的窗隙怎么都合不上，凉飕飕的风顺着这道间隙一个劲儿往教室钻，开考才半个小时，姜熠就感觉右手被吹得冰凉。


    都没等下午，考完试出来姜熠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昏沉起来。


    小姜同学不敢大意，马上驱车回家换了加绒的厚外套，给自己煮了一大杯红糖姜茶灌下驱寒。


    不过很不幸，许是buff叠得过满，到了后半夜姜熠还是发起了烧。


    他是被闻昭推醒的。


    睁眼时只觉眼皮有万钧重，喉咙干疼干疼的像是哽着刀片一样，后脑勺也在一跳一跳的疼，脸部生烫，可身上却感觉一阵阵的冷。


    喉咙疼得姜熠不想说话，他含煳应了声：「怎么了？」


    明明人就近在咫尺，他却觉得闻昭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烧到三十九度了…喉咙痛是吗？先喝点温水，我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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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一会清晰一会模煳的，眼前散落着无数斑驳色块，晃得他眼底沁出层生理性盐水来，姜熠阖上眼，幅度很轻地摇了下头，「起不来。」


    「等一下。」闻昭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先给人裹上厚实的外套，撕了降温贴敷上姜熠额头，然后让他靠着自己，把插着吸管的水杯递到他泛白的唇边，「能喝吗？不能的话我就要亲自餵你了。」


    语气严肃，不似玩笑。


    冰凉的降温贴贴上滚烫的额头，让姜熠感觉被烧煳的脑子总算清醒了那么一点。


    他侧过头咳嗽两声，苍白的面颊上顷刻透出层胭脂似的红，似是上佳白釉烧上薄艷的桃花色，有种颓靡又易碎的脆弱美。


    吸了两口水润过嗓子后，他才沙哑开口：「少学降智总裁文的操作，那样餵水一感染一个准。」


    「别说话了，嗓子沙哑成这样。」闻昭伸手摸了下他的脖颈，还是烫手的热。他拧起眉，有些心疼：「昨天还说我不穿外套，今个自己就中招感冒了，到底是谁不注意身体啊。」


    姜熠抬眼望着他，因为高烧，眼里泛起濛濛雾色，眼尾也烧得有些红，极难一见的脆弱病态，连语气都少见的示弱：「闻老师，先别训我了，我难受。」


    「诶…」闻昭被他看得心软又心疼，语气也不自觉软和下来：「再等等，医生马上到了，要不要躺回去？躺着会不会舒服一点？」


    「不用。」病恹恹的猫蔫蔫地摇了摇头，把头歪进饲养员的颈窝里，往下坐了坐，整个上半身都倚在闻昭怀里，然后闭上眼养神，「就这样。」


    「好，那就这样。」闻昭放松肩颈让他靠得更舒服，像是哄小孩儿那样一下一下有规律地轻轻拍起他的肩背。


    在似有似无的苦橙花味儿信息素里，姜熠復而重新睡沉过去。


    他鲜少的梦到了孩童时期的记忆。


    那段不算愉快、让他最不愿回想的记忆，在漆黑无边的梦境里支离破碎、断断续续地一帧帧闪过，斑驳又混乱地占满他的意识与思绪，像是甩不掉的噬影怪一样缠着他，叫嚣着要把他扯入更深更黑的噩梦里。


    睡梦中的人拧起眉，口中发出含煳难辨的呓语，双手也跟着挣扎起来，像是竭力摆脱什么似的。


    闻昭离得近，听清了几个零星字眼：「别不要…」


    闻昭打了个手势示意家庭医生停下扎针，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把姜熠抱得更紧了些，声调温柔：「要的，不会再丢下你了。」


    困于梦境的人迷濛地睁开眼，高烧状态下让他混淆了梦境与现实，他看着闻昭，眼里浮现困惑，「哥哥？」


    「恩。」闻昭摸摸他的发尾，「在呢，没事的，不会丢下你，不会不要你的，睡吧。」


    不知是得了这句保证，还是实在是过于疲倦，姜熠没过几秒就闭上眼。


    确定他的气息重新归于绵长平稳，闻昭才让医生过来准备扎针吊水。


    天蒙蒙亮时，他本来想让姜熠躺下来睡着，但对方就跟个缠人的大猫一样黏在他怀里，确认在没法不弄醒姜熠的前提下让他躺下后，小闻总放弃了这个念头。


    算了。


    还是让他睡个好觉吧。


    小闻总只得悄悄动了下酸疼的肩颈，继续让他靠着。


    后半宿闻昭根本没合眼，等天亮时也撑不住头一歪迷迷煳煳睡了过去，两人就这么跟互相取暖的毛绒动物似的贴在一起，直到掉完一瓶水后，医生进来提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放在小姜老师身上显然是不适用的。


    姜熠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人的精神气就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还有闲心和小闻总斗嘴互怼。


    闻昭看着喝粥还不忘回怼他的某只猫，幽幽嘆气。


    诶，突然怀念起昨日那只看起来恹恹的、却会喊他哥哥、格外黏人又软绵绵好搓弄的猫了。


    不过……


    还是希望这只家养姜姓大猫健健康康的好啊。


    评论区宝宝点的病弱小姜撒娇梗


    努力了，实在是觉得姜姜撒娇只能到这个程度了qaq


    在过就ooc了（bushi）


    希望喜欢！


    下章写嗑糖论坛体，有掉马梗。番外应该还有两到三个，大家还想看什么


    晚安啦


    第61章 番外三


    豆酱论坛 >>>窝瓜瓜娱乐专组 >>综艺区


    （hot贴）【可以说吗。。。我最近嗑到了zephyr和他从未露脸的老婆。。。】


    1l 楼主


    一楼防屏。


    2l 楼主


    先声明，lz不玩游戏也不关注竞圈，只是一个纯纯i糖嗑药鸡，所以如果有冒犯到竟粉的。。。先说声抱歉。。。


    好了。。。哥哥们，废话不多说，直接上糖点


    上周lz点开《无人生还2》第二季第8集先导片当电子榨菜，众所周知，我们还子（无人生还简称）的先导片其实就是一些正片外的录制花絮or嘉宾互动or出发前后採访，而那期开头，就是zephyr的酒店出发花絮。


    ps.zephyr是那期的飞行嘉宾来着


    zephyr露脸第一秒，lz承认自己被这个男人的颜值给杀到了…竞圈颜神，果然名不虚传。


    镜头扫到酒店的时候lz还很纳闷，出发花絮不应该都是在家里录制吗，怎么在酒店，而且lz隐隐记得zephyr不是住在沪城吗？开头的空境分明在帝都。。。

 第126页

    好在节目画外音问了这个问题，zephyr看了镜头一眼，那个眼神像是在说「你们怎么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了。。。


    他说只是陪家属来帝都开会。


    家属。。。谁懂，这个称唿一出来，lz就被甜到了。


    此处再插播一个和糖点无关的。。。vlog播到一半的时候，zephyr的女儿意外入镜了，虽然崽崽的脸被一个兔子头打码，但不难看出崽崽尊嘟很萌。。。小傢伙奶声奶气地喊zephyr姜姜的时候，我顿时就母爱爆发当场成为崽崽妈粉了。。。很好，又多了一个网际网路女儿。。。


    实在是忍不住提一下这段。。。因为崽崽真的好可爱。。。zephyr虽然在问她为什么冒冒失失闯到镜头里来，但是那个语气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温柔死了。。。怎么能这么有耐心。。。崽崽黏着要他抱zephyr也没生气，反而一手抱着崽崽，一手整理行李。。。


    然后，重点来了。。。过了几分钟后，zephyr家属也进来了。。。当然，脸还是打码的，不过依旧不难看出，是个大漂亮。。。网上谣言真是误我，我一直以为是个中年糟老头子，结果是个年轻有为的美人总裁。。。


    家属进来后先对节目组说了声打扰录制了，然后从zephyr怀里抱过崽崽，说爸爸录节目呢，不可以捣乱哦。


    妈咪。。。那个语气也好温柔好宠溺。。。狠狠羡慕崽崽有这么温柔的两个爸爸。。。


    崽崽哼哼唧唧，说又要和姜姜分开了，我想让他多抱抱我嘛。


    很好。。。播到此处lz已经想融入这个家了。。。氛围真的太好了。。。虽然一家三口的片段就这么一分钟，但是真的不难看出氛围很好很幸福。。。zephyr你还缺女儿吗。。。


    然后到vlog结尾，出门前zephyr和家属告别，家属也没管镜头和一大帮人看着。。。就这么凑过来亲了一下zephyr的侧脸，说姜老师录制愉快，分开五天也要记得想我。


    哥哥们。。。谁懂，突然感觉美人总裁变娇了。。。只是分开几天还要叮嘱老公别忘了想自己。。。这是什么娇妻行为。。。狠狠审判了。。。


    而且，姜老师这个称唿。。。再次甜到我了。


    亲完还不够。。。家属还抱了一会才松手，走之前，zephyr和家属叮嘱了句晚上不要熬夜工作，少和咖啡。


    先导片糖点就这么点。。。但是lz真的狠狠嗑到。。。


    真的很好嗑。。。先tbc，等我现写一下这对嗑点在哪。。。


    3l


    感觉自己起勐了…居然在我们窝瓜组刷到我老公的cp贴了


    4l


    好新奇…居然有嗑zephyr和嫂子的？先占个前排，让我看看嗑点在哪…要是不好嗑就地啃lz皮鼓


    5l


    恩…神奇的cp贴，很少看到嗑选手*嫂子的cp。。。


    25l 回復 4l


    刷完了。。。lz你辟谷保住了，不得不说被安利到了。。。lz是会嗑的。。。喜欢，快写快写，最近内鱼都没啥好嗑的cp了


    26l


    嗑到+1，没看综艺，纯路人摸鱼点进来，看文字就被甜到了。。。家属、姜老师。。。着两个称唿就好好渴，比那种腻腻歪歪喊老公老婆的要好嗑一百倍。


    27l


    居然能在窝瓜组刷到我的冷圈cp？


    这对很好嗑的。。。家人们信我，我是zephyr颜粉，嗑这对已经一年多了，虽然嫂子从不露脸，两人也从没有过公开互动，但在zephyr微博搜刮出的蛛丝马迹就能让我嗑生嗑死了。


    28l 回復27l


    展开详细讲讲？


    29l


    好嗑。。。路过吃口糖。


    30l 回復 28l


    好的哥哥。。。我随便罗列两个糖。。。


    第一个是搬运路人偶遇zephyr和家属的微博，请看：


    //@实在想不出名字了啊啊啊：出来吃饭偶遇姜神和嫂子！是私人行程就没去打扰啦，随便说说po主印象深刻的点：首先！网上那些谣言都是谁传的啊我服了，嫂子确实比zephyr大一点，但是最多不会超过五岁，人看着超年轻超好看！和zephyr站在一起真的绝配！


    两人穿的是情侣装，手上的大钻戒闪瞎我等穷人眼睛。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嫂子是挽着姜神的手的，和姜神说话的时候那个眼神，妈耶，那叫一个温柔似水情意绵绵…真的，信我，嫂子真的超爱。


    嫂子很有钱也是真的，两人后来去逛了一家男装店，v牌高定，懂自懂。po主悄咪咪跟进去看了一眼（没打扰真的没打扰别骂我！！！），感觉嫂子在玩奇蹟姜姜（？），姜神试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嫂子眼睛都不眨全刷卡买下来了（ps.没看错的话是传说中的黑金卡）


    不难看出来姜神和嫂子感情挺好的哈哈，姜神的唯粉们可以放心，你们嫂子有钱有颜还超爱（。）//


    第二个糖点的话，zephyr上次po了一组日常微博，live图搬运不了我直接口述吧，有张图是写满六级单词的草稿纸，镜头晃了两秒，漏进来一只很白很秀气的手，戴着和zephyr同款婚戒。重点不是婚戒，是经我认真扒糖分析后，通过袖子辨认出，家属那天穿的是zephyr的衣服。


    不知道有没有人懂这个点…穿老公的衣服这个行为，真的很…


    欲言又止.jpg


    31l


    艹啊…你们背着我吃这么好的吗？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对这么好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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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l


    齁甜。。。好久没嗑过这么阳间的cp了。。。


    33l


    路过捡一口糖。。。非竞圈人狠狠kdl，顺便好奇问下，按照你们这个描述，家属的身份怎么看都是非富即贵吧。。。和zephyr怎么认识的？这两又怎么就英年早婚了？有没有人扒过啊？


    34l 回復 30l


    薅甜。。。哥哥多来点。。。


    ……[已摺叠100l-点击展开]


    139l 回復 33l


    和家属所在的圈子沾点边，简单透露下，这位的身份何止非富即贵，是很顶尖的一小撮（。）


    不是没人扒，是不敢扒，上rs一分钟就给你撤得干干净净信不信？


    以及，你们说对了，那位真的超爱。


    让人恨不得颁个大字报给他那种程度


    140l


    woc楼上惊现真瓜主，憋走！再详细说说！


    141l 回復 139l


    完蛋更好奇了。。。哥哥能不能说说家属身份到底有多顶尖？


    142l


    楼主人呢。。。已经一百多楼了怎么还不继续写嗑点。。。


    160l 回復 141l 【此楼已被管理员删除】


    行…那就再透露点，不确定可以留存多久，随缘看。。。


    润扬医药有限公司就是那位名下的。。。


    161l 【此楼已被管理员删除】


    嘶…来头这么大吗？


    润洋医药背后的（）姓闻吧。。。不会是我想的那个闻吧。。。


    162l 回復 161l


    是的


    163l


    大概猜到是哪位了。。。


    zephyr这是真·嫁入豪门啊


    164l


    160和161l怎么删的如此之快。。。感受到那位的深不可测了。


    165l 回復 163l


    哥哥。。。私信说说？


    166l 回復 165l


    不不不不可说。。。我怕耗子被封。。。


    167l 回復164l


    哪方面深不可测？


    168l


    [怎么一进来就被裤子绊倒了.jpg]


    250l 楼主


    窝来了。。。


    睡了个午觉起来消息99+我还以为我被网.暴了。。。


    手速慢私密马赛。。。下面是楼主个人觉得这对西皮最好嗑的一些嗑点。。。


    第一，这是年下…年下就是仙品啊！！！（超大声），而下克上的年下攻，就更是仙品中的仙品了。


    一般来说，不管是纸片人还是三次rps，年龄差cp常见的人设都是恋爱脑年下攻x冷静理智年上受。。。但是这对不是的，家属才是那个恋爱脑。。。


    人前是在名利场上抬手点江山落指翻云雨的掌权人，人后却是一口一个老公分开三天都不行的黏人娇妻。。。这种反差谁懂（不懂的给我叉出去）


    再说说zephyr，竞圈出名的冷脸颜神，常年一张冰山bking脸，是个酷哥没错，但他是个猫系酷哥（。）


    猫最大特点是什么？是口嫌体直是口是心非


    嘴上说着镜头录着呢。。。实际上却会反手给家属抱抱


    从来不戴手饰的人。。。一退役后就戴上闪瞎人眼的钻戒，直播时被问到就说嫂子不让摘。。。


    嫂子要他穿猫猫睡衣直播。。。虽然脸色臭臭的，但还是会乖乖让嫂子戴上猫猫兜帽。。。


    zephyr。。。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很享受你老婆黏你。。。


    冷静傲娇猫系年下酷哥x对外矜贵疏离对内娇妻黏人的美人总裁，真的kswl。。。


    第二。。。总裁+娇妻这个人设已经很好嗑了，再加点强占有欲设定更是绝品。


    还有谁不知道zephyr直播间的榜一爸爸就是嫂子吗？


    而且还是家属自爆的。。。


    （指路1121那天直播）那天zephyr随机匹配到了kk（是个omega游戏主播，嗲着声音一口一个giegie那种），kk之前就一直自称是zephyr粉丝，和zephyr匹配这一局，更是一口一个哥哥疯狂嘤嘤嘤，全程问东问西一直在打探zephyr个人情况。。。游戏结束时上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茶言茶语：姜神，你和我打游戏，嫂子不会介意吧。


    结果，他话落没多久，zephyr榜一就杀气腾腾地回復了一条：介意，所以滚远点，别贴着我的alpha发痴卖嗲。


    恩，是的，家属为了圈地自掀马甲。


    zephyr和直播间的反应也很好玩，建议自己去看下那场直播回復。


    然后，zephyr隔天再开播，穿的是一件高领毛衣。


    四月天，穿的高领毛衣）


    懂自懂。


    诶，是连别的omega喊哥哥都不行占有欲超强的家属一枚捏owo


    251l


    捉楼主！先等我爬个楼


    252l


    只有我的重点是楼主是250（楼）吗


    253l 楼主回復252l


    你才250！


    254l


    哥哥。。。您就是当代嗑学家吧。。。


    255l


    遗憾的是家属姓什么都不知道。。。连cp名都取不了。。。


    256l


    这对真的不能上一趟婚综吗。。。这对我很重要，本嗑药鸡急需更多糖。。。吃不到新鲜热乎的糖窝真的会阴暗扭曲爬行丧失所有美好的道德品质


    257l


    楼上的，很遗憾，大概率是没机会的。你还不如祈祷下zephyr会上带崽综艺。


    258l


    带崽也行，我真的很喜欢zephyr家的崽崽，一款完美的网际网路女鹅。


    虽然小月亮没露过脸，但是也不影响我i她。。。真的，我就没见过那么乖那么懂事的天使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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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9l


    小月亮。。。好好听的名字，zephyr好会取名字


    260l


    我是zephyr的女儿粉。。。有两次小月亮在zephyr直播的时候闯进来，zephyr一点都不生气，还会挡掉露脸的部分把小月亮抱在膝盖上教她玩游戏。。。喊小月亮那个语气真的苏得我@%*&


    261l


    感觉zephyr和家属那个颜值，生出的女鹅也一定很好看。。。能不能露个脸让我吸吸小猫崽啊qaq


    300l


    爬完楼了，垂直入坑。。。还有糖吗？再来点。


    301l 楼主


    有。。。但是要慢慢扒，这对只有蛛丝马迹的细节糖，但是越扒越上头。。。


    稍等，等我再写点。。。


    302l


    @《无人生还》节目组。。。节目彩蛋多给我漏点糖。。。不然你将会失去我这个尊贵的年费会员的。。。


    398l


    哈哈哈哈哈哈哈节目组还真回復了


    //@《无人生还》节目组v：问过了，你们姜神不让捏qaq//@《无人生还》节目组v。。。节目彩蛋多给我漏点糖。。。不然你将会失去我这个尊贵的年费会员的。。。


    399l


    还子。。。没用。。。


    狠狠嫌弃.jpg


    400l


    @《浪漫花事》节目组v。。。你们下一季嘉宾名单必须给我邀请这对听见没有？！


    直接艾特婚综了。。。兄弟们我做的对吗。。。


    小岁温馨提示。。。论坛体是论坛体，实际人设请以正文为准。。。


    格式没问题。。。就是用的这个句号。。。应该会有懂的吧）


    还有一章番外


    晚安


    第62章 番外四


    又逢冬至。


    结束了最后一场考试的姜熠走出教学楼，才发现下雪了。


    他反手去摸双肩包侧插袋里的伞，边拿出手机翻看信息。划亮屏幕，看到了来自闻昭的十二个未接来电。


    他眉心一跳，想也不想就要点回拨，手机屏上方恰好弹出一条新的微信。


    【闻昭】：你考试结束了吧？


    【闻昭】：来躺公司，我这边出了点特殊情况。


    【闻昭】：[语音*3s]


    听完语音后，他撑伞的动作一顿，轻捻了下戴着蓝牙耳机的左耳，打字打到一半又删掉，直接弹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没有接通。


    【还清醒吗？】


    十分钟后，姜熠从便利店结完帐出来，闻昭才回復。


    【闻昭】：用了抑制剂，暂时清醒，不保证清醒多久，你最好快点。


    【半个小时之内到。】


    这会晚高峰又是雨雪天，行车道上的车半天都不带挪动一点。姜熠放弃开车，决定坐地铁过去。


    好在六号线地铁直达。


    到达闻氏总部二十八楼时，天色已经完全擦黑。整层楼灯火通明，但却不见什么人影，只有一个辛玉在秘书处待命。


    见姜熠人到，辛玉松了口气。


    他把装有omega发/情/期必备用品的小提箱递给姜熠，「您快进去吧，闻总刚跟我要第二支抑制剂了。」


    「我在外间随时候命，有需要您摁铃就行。」


    「不用，你回去吧。」姜熠摘下口罩扔进垃圾桶，拿起办公桌上的酒精喷雾喷了两下手，「闻昭那边我会说的。」


    辛玉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好，那闻总那边…就麻烦您了。」


    「恩。」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签字签到一半的合同摊在办公桌上，钢笔连笔盖都没盖上。空气里漫着似有似无的苦橙花味儿，越往休息间的方向走，味道越浓。


    姜熠推开休息室虚掩的门，不出意料地被浓郁的信息素煳了一脸。


    蜷在沙发一角的人听到动响抬头，怀里抱着他上次来忘记带走的外套，仰脸对上他的目光，语气格外委屈：「你怎么才来？」


    处于特殊时期的omega和易感期的alpha一样，情绪比平时要敏感十倍，稍有一点不顺意就哭给你看，就是一个大写的敏感脆弱需要哄。


    姜熠发出声低不可闻的嘆息，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刚要开口顺毛，闻昭已经急不可耐地去撕他的抑制贴了。


    「别急。」他边摘抑制手环，边俯首给了一个温柔而克制的临时标记。


    姜熠本想循序渐进，但已经被发情热逼疯的小闻总却直接把他推倒在沙发上，指尖发颤地去解他的大衣扣子。


    「别管，直接来做。」


    衣物一件件落地，姜熠好容易在接吻间隙艰偏开头难插了句话：「在这？要不去床…」


    没说完的音节被闻昭不耐烦地吞掉，他掰回姜熠的脸，用行动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


    价格快五位数的大衣一半卷在两人身下，一半顺着沙发落在地上。姜熠轻捏了下他的指关节，声音略微嘶哑：「又报废一件衣服。」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你还有心情想这个？」小闻总有些不满，他垂眼睨着姜熠，因着位置原因生出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来，「能不能专心点？」


    话落，他完全沉下腰。


    姜熠用手背抵了下唇，眼里雾色更甚，连鸦黑的睫羽都湿漉漉的，微颤着抬起时，似被雨水沾湿了蝶翼的黑凤蝶。


    闻昭被这样的柔软情态蛊住，没忍住俯身亲了亲他潮红的眼尾，眼神微微痴迷，「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第129页

    特别是陷入情/潮，眼底漫开漉漉水泽，略为失神地望着你时。


    像是起了水雾的琉璃玉，朦朦胧胧，潮润生凉。


    姜熠偏了下头，声音紧绷：「只有你说过。」


    「那他们真没眼光。」


    他轻笑了声，重新吻上姜熠已经被亲得殷红水润的唇。


    「好饿。」


    说这话时闻昭正窝在副驾驶里，髮丝微乱，眉目懒倦，下眼睑和眼尾都还有些未褪的红，像是一只困恹的狐狸。


    姜熠正专注把车倒入停车位，闻言瞥了他一眼，「正常。」


    折腾快两小时，基本都是他自己在出力，又没吃晚餐，能不饿吗？


    小闻总扬了下眉，「是吗？」


    姜熠刚把车停稳，眼睛余光就看到闻昭对他露出一个意味颇深的笑。


    小姜老师内心警铃大作。


    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饿了就上去吃晚餐，吃面怎么样？」


    「先吃别的。」


    咔哒一声安全带被利落解开，紧接着主驾驶座的座椅就被放倒。


    在他凑过来前，姜熠试图挣扎：「上楼回家再…不行吗？」


    非要在这个场合？玩这么刺激？


    虽然是自家车库，也没有别人来。


    「就在这。」小闻总抽开他系得严实的围巾，看着不久前自己留下的痕迹，唇角微翘，「放心，车内空间足够，不用担心施展不开。」


    姜熠：「。」


    他没有担心这个谢谢。


    闻昭低头咬了下他的锁骨，也把腺体暴露在alpha的视线里，语调含煳：「omega发/情/期就是这样，一刻都等不了，麻烦姜老师多担待。」


    姜熠垂眼，轻嘆口气。


    「知道了。」


    从车里出来时已经将近十点多了。


    闻昭是被抱下车的。


    倒不是腰酸腿软的走不动路，而是真的字面意思的饿得一丝气力都没了，脚一沾地就得跪下给人行大礼那种。


    他靠在姜熠怀里，有气无力道：「姜老师，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公主抱我吧？」


    姜熠淡淡应了声：「恩。」


    闻昭戳了下他的肩膀，「刚做完两轮呢，能不能不要板着个冷淡脸？」


    「不能。」


    小闻总轻啧了声。


    出了电梯后姜熠就把人放下来，一手掌着他的腰一手开门。


    门开后应小闻总的要求又把人抱进了屋。


    姜熠挽起袖子往厨房走，「吃饺子还是吃面？」


    「饺子吧。」


    做饭阿姨请了两个月的假回家照顾临盆的儿媳妇去了，而闻昭业务繁忙，姜熠期末周天天泡图书馆复习，两人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在外解决，家里已经半个月没开过火了。


    至于十一，一个月前就去探望沈夫人了。相隔甚远，见面不易，小姑娘自己决定要多留段时间陪陪外婆。


    简单应付了晚饭后，碗筷连洗碗机都来不及放，闻昭就急不可耐地拽住人往二楼走。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第一波发/情/热才算真的结束。


    这个时候的omega，也是最为渴求alpha安抚信息素、最黏人的时候。


    所以睡觉的时候，姜熠放任闻昭跟个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紧紧缠抱着自己，头也要埋进他怀里，稍稍推开一点就要呓语轻哼。


    他调整了下有些酸麻的手臂，轻轻拍了拍闻昭的肩膀，哄着人松开紧拧的眉。


    困意袭来，眼皮也渐渐沉重。姜熠就着这么个略为别扭睡姿，陷入黑甜梦境里。


    omega正常的发/情/期一般是三到五天，发/情/热一共三/波，第一波是6~12h，第二波是12h~24h，以此类推，第三波则是24h~48h。


    非发/情/热期间，他们也离不得alpha的安抚，恨不得时时刻刻被alpha揣在身上，整个发/情/期都紧贴着不分开才好。


    换句话说，这几天里，陪伴omega度过发/情/期的alpha，基本就别想着能走出卧室这件事。


    所以当姜熠端着热腾腾的馄饨上楼时，收穫的就是一只抱着他的睡衣掉泪珠子的小闻总。


    姜熠：「……唉。」


    在omega出声质问前，他搁下馄饨，把人给抱进怀里，主动道歉：「抱歉，我下去煮了点馄饨。」


    发/情/期才第二天，还是要吃点沾油水的东西补充体力才好。


    闻昭随手抹了一把眼泪，鼻音侬软，瓮声瓮气道：「那你餵我吃。」


    特殊时期还不能享受点特殊待遇了？


    行吧。


    姜熠难得耐心，一勺一只馄饨餵他吃完，末了还问他饱了没，没吃饱的话他还煮了粥。


    闻昭点了下头，又摇摇头，抱住坐在床边的人，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声音就有点闷闷的：「不吃了…你别再离开我的视线了，不然又忍不住要哭。」


    「好。」


    「姜熠。」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颈侧，「咬我一口吧，之前的印子都消的差不多了。要咬重一点。」


    特殊时期里，omega是会渴望被粗/暴对待的。alpha在他身上留下的印子越多，痕迹越重，越能满足omega的安全感需要。


    「……好。」


    姜熠垂下眼，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咬上omega的腺/体。


    这一口确实没怎么留情，咬得又狠又重，疼得闻昭没忍住闷哼了声。


    犬齿深深刺入脆弱的腺体里，姜熠的唇齿间漫开淡淡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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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嘴时，他的下唇沾上一缕鲜红血迹。


    姜熠捞住闻昭软下来的腰身，声音温淡：「痛吗？」


    「不痛。」他抬眼看着姜熠，不知道是被咬疼了还是别的原因，总感觉随时要哭一样，眼里水沁沁的。可嘴上却说着：「想再痛一点。」


    姜熠没接这话，只摸了摸他半湿的发尾。


    静坐了几分钟，闻昭指尖发颤的抓住他的衣袖。


    肩颈那一块儿漫上大片大片的红，连贴上来的手指也是烫的。


    姜熠知道，这是第二波发/情/热来了。


    「待会…」闻昭凑过来吻了下他的唇角，「标记我吧。」


    姜熠动作一顿，默了几秒，「不会后悔吗？」


    「不会。」闻昭弯了下唇角，「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后悔的。」


    接吻的间隙间，他断断续续道：


    「都算我们正式在一起，也有三年多了…你每次都没有要标记我的意思，也不提这事……那就我来说好了。」


    「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在犹豫，但是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这让我觉得，我抓不住你…我承认我在患得患失，我很怕有一天，你就离开了。」


    话落，他就听到姜熠说：「不会。」


    姜熠摩挲了下他的左手无名指指根，那里戴着婚戒。


    戴上这个后，他就没想过会离开。


    「不标记你，是因为我们匹配度太高。」


    「有朝一日你后悔了，洗去标记，会对你的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我希望，你慎重点。」


    「我说过，我不会后悔。」意识渐渐被热潮吞噬，他眼里雾濛濛的，气息不稳：「我其实，挺怕疼的。终身标记…和洗去标记，都很疼。」


    「姜老师，千万不要让我把两种疼都体验一遍。」


    姜熠抚过他润红的眼尾。


    「真的想好了吗？标记开始了，就喊不了停了。」


    「恩。」


    「想好了，不后悔。」


    所以。


    标记我吧。


    让我为你所有。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终身标记真的到来时，闻昭还是疼得几乎快要昏厥。


    眼前只剩下下几个模煳的色块，温热水泽从眼里不断溢出，又被alpha温柔揩去。


    意识涣散间，他听到姜熠说，阿昭，别怕。


    起初，闻昭还能含煳回应他，到了标记后阶段，连哭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痛得肩膀都在抖。


    终身标记对omega而言，其实并不美好。


    alpha的信息素在这个时候毫无温柔可言，只余本性的侵略和破坏，像是一柄尖凉锋利的刀，一寸寸在omega身上每一处留下自己的烙印。


    那种生生被噼开，彻底被占有、沦为alpha所有的疼，对所有omega而言都是噩梦般的存在。


    即便是被最喜欢的人标记，也会忍不住恐惧和逃避。


    这是omega的生理本能。


    但闻昭没有躲。


    他努力撑着，想要看清alpha的脸。


    他听到姜熠喊他阿昭，说了很多安抚的话。


    最后疼昏过去前，他贴在自己耳边，说：


    「闻昭，你信我。」


    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他昏沉着睁开眼，只感觉浑身每一处都生疼着，一动就要散了架似的。


    连转个头都格外艰难。


    卧室内窗帘合得严实，唯一的光源是另一侧的阅读灯。


    姜熠半坐在他身边，倚着床头正在看书。


    他鼻樑上架了副无框眼镜，眸光在白片后略微氤氲。


    视线对上时，眼神淡却柔和。


    闻昭动了下唇，想说话，却被姜熠止住话头：「先别说话，喝点水。」


    这么一说，闻昭才感觉自己喉咙干涩得厉害。


    喝过水润过嗓子，声音还是有点哑：「几点了？」


    「二十七号，早上六点半。」


    他懒洋洋唔了声，靠进姜熠怀中，闭眼养神了会，耳边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白噪音。


    半响后，他忽的道：「姜熠，是不是下雪了？」


    「恩。」


    姜熠摁了下遥控器，厚重的窗帘接到感应自动向两边滑开。


    外头天光晦沉，雪色茫茫难以望到头。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落个不停。


    卧室内温度适宜，暖如四月春。


    窗下的薄荷枝叶茂茂，鲜嫩水绿。


    静静看了会雪景后，闻昭忽然道：「沪城好多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


    「当年…我来找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雪。」


    「只是…」


    只是那场大雪，带给他们的是错事一步的遗憾。


    姜熠怔了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幼时的事。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裹住闻昭光/裸在外的肩，听出了他的话中意，眉睫微敛，眼中氲开一点柔色。


    「今年的初雪不一样的。」


    所有的缺憾和难平，都被这场雪覆住了。


    往后只有圆满和岁岁常欢。


    「我想起一句诗。」闻昭看着他，眼眸微弯，「可能有点酸。」


    「岁岁与君见，沐雪约白首。」*


    「我知道。」姜熠的唇角似有似无地扬了下，「一直都知道。」


    身边的人所想的，所念的，所求的。

 第131页

    三年前的中秋，在月神庙，他就知道了。


    闻昭扬了下眉，很快反应过来。


    「你知道我写的是————」


    姜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写下来，神明已经看到了。再说出口，就不灵了。


    他只轻描淡写说：「会实现的。」


    「说话算话？」


    「这话三年前你就问过了。」


    「说话算话。」


    更多的话，消弭含煳在他们相贴的唇齿间。


    年年岁岁。


    常相见。


    约白首。


    许给你就是了。


    *我编的，没有出处。


    最后一段可能写的有点酸熘熘的，但是我挺喜欢的嘿嘿


    我们小璨到这里就正式完结啦，停在这里我觉得是最合适不过的结局了


    谢谢各位这几个月的陪伴和支持，不管怎么样，还是写完啦，也夸夸自己


    这本书一直是断断续续更着，所以追更体验可能不太好，所以还要再感谢一下一章章追过来的宝宝，有几个已经眼熟啦，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