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凉薄无情,重生我等和离》 第1章 重生第三世 “江晚,别睡着了。”傅砚的声气很弱,不似往常那般有力。 雨下了一夜,他们被人追杀逃窜到这里,苟居在这残屋破瓦中。 怀中的女人身着紫磨金杭绸褙子,胸口处暗沉了一团,血腥味在鼻尖弥漫。 江晚迷迷糊糊之间,眼眸微睁,“傅砚,我好疼...... 江晚只觉自己的脑袋越发昏沉了。 一瞬间,自己遗失的记忆都窜进脑袋。 江晚想起了所有,她本来是现代的一个杂食博主,什么都会一点,粉丝不多不少,勉强糊口。 就在刚交了两个月的租金时,自己居然被掉下来的天花板砸死了! 然后来到了这个世界,带着记忆从婴儿到九岁,自己都有前世的记忆,直到后面掉进湖里,再醒来就没了记忆。 想到自己这憋屈的一生,江晚狠狠咬牙,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跟傅砚不离不弃? 那群人明显是奔着傅砚去的,自己如果不跟着傅砚,肯定能逃脱。 还给他挡箭...... 意识愈来愈模糊。 在最后弥留之际,感受到了唇缝间流入熟悉的腥锈味道。 好似有人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 江晚未曾听清,只余后半句可曾后悔过入了耳。 后悔? 江晚这一生,亲母过世早,家中小娘霸揽中馈。 自己虽为嫡女,却活得怯懦。 及笄之岁嫁与傅砚,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却受他冷落。 江晚深知自己不得他心,便将心思放在了家权大事上。 傅砚可以纳妾,但自己永远是正妻,那些妾室绝不能越过了自己去。 年仅十五的她,端上了当家主母的排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可细问自己的内心,自阿娘过世,她在府中日子过得艰难,后又进了傅砚的门。 斗妾室,掌中馈,十八年来日复一日的生活。 可悔? 只悔自己居然失去记忆,被养成了一个以夫为天的深闺怨妇。 江晚觉得自己睡了过去,这一觉尤为长。 梦中有一道声音在问:若是重来一世,你待如何? 江晚恍惚,重来一世? 若能重来一世,她定只为自己而活。 国公府梧桐院寝房内,纱帐锦被下。 燃烧的蜡烛摇曳生姿,映得屋子里灯光忽暗忽亮。 江晚只觉得自己傲然的胸脯被人压得生疼,忍不住呜咽了声。 “疼……”娇软惹人遐想的嗓音惊得自己都清醒了过来。 江晚睁开眼,面前的脸自己再熟悉不过傅砚那厮冷心冷情,偏生了双含情桃花眼。 现在正对上了自己的眼神。 腰上的力道紧了紧。 江晚还没有反应过来,双眼便被他覆住,他探下身。 江晚感觉自己的脖颈温热滚烫,是男人灼热的呼吸打在上头。 直到他一手掐着自己的腰,一手盖在自己眼上,匍匐在自己身上动作,江晚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没死? 怎么可能,那荒郊野岭,周围无水无米,自己怎么还能存活下来? 尤其...... 自己嫁给傅砚十八年,却已经有十几年没行过房事了,如今怎么...... 江晚鼻尖是傅砚身上独有的清冽雪松气息。 自己的外衣被人脱下,江晚拿手掩住,“爷,你......” 江晚口中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唇便被封住了。 似是天寒地冻里,冰封已久的冰面出现了一丝裂缝。 江晚心里纳罕,自己与傅砚只行房事,从未有过亲吻这般相爱之人才做的事。 但今夜,是怎么回事? 不对,自己与傅砚有一次意外,那一次他被人下药,回屋后神志已然不清。 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自己与他成婚才不久的事了。 就在江晚这愣神的几瞬,身上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了。 窗户半敞着,微风拂过纱帐,江晚虽然眼被蒙住了,鼻尖却嗅到了窗外被风拂来的木犀花香。 这香味江晚再熟悉不过了,早前觉得好闻,每日叫下面的奴仆好生浇灌照料。 后面才得知,这竟然是傅砚为他那白月光栽种的。 木犀花开于暮秋,如今不是仲夏吗? 江晚心生疑惑,身上只剩下了最后一层薄衣。 凉风让她打了个颤,身上的人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来,“冷?” 江晚没顾得留意傅砚暗哑的嗓音,只觉得今夜越发奇怪,悄然摸上了自己的胸口,伤口......竟好的这样快? 分明是仲夏,自己怎会觉着冷了?往日屋中置冰也只得稍稍解热,今日自己居然会觉得冷。 真真怪也。 江晚脑中还正混乱着,眼上的手却拿了下来,轻轻覆上了江晚放在胸口处的手背上,后又将她的手反扣在头顶,薄唇覆上。 隔着很薄的衣料,江晚明显感觉胸前那一块的温热湿濡…… 眼眸慢慢睁开,大片触目的红映入眼帘。 江晚深吸了一口气,这是...... 为何梧桐院内竟是喜房的装潢? 江晚欲挣扎起来好生打量几眼这屋子,却被男人沉重的躯体压着。 “爷……” 江晚抬起眼,这才认真看清了他如今的面大吃一惊,这,傅砚怎的还返老还童了?如今这般稍显稚嫩的面庞俨然是自己与他才成婚不久的那个时候啊。 江晚再一扭头就透过了红纱帐看到屋子里的摆设物件。 香案上对硕大红烛,窗上还贴有大红色的‘囍’字。 红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 江晚眼眸一转,就看到了傅砚那双眸与自己对上。 “爷,可否让我去饮口茶?” 胸口处受的伤,那痛饶是再怎么时间流逝,江晚也是难忘的。 如今怎么可能一道伤疤也未留下,江晚怀疑自己可能是回到了自己与傅砚大婚那月。 心中不免思绪万千,重生一事着实离奇,但自己连穿越都经历过了,再重生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傅砚哪怕是做这档子事,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他今夜脸色徘红,眼中也染了浓重的欲。 他只是将身子侧了侧,便叫江晚下了榻。 只见红烛暖灯下,女子曼妙的曲线在单薄凌乱的寝衣下若隐若现,里面的大红牡丹肚兜甚至能瞧上三分颜色。 江晚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细细打量着着这间屋子。 第2章 你,弄疼我了…… 檐下挂着的红灯笼照亮了屋子。 这本来是自己和傅砚的主屋,后面自己和傅砚分开睡了,便成了自己的院子。 自己后面又重新布置了院子,每一个角落都是记得的。 现在却与自己布置的不同,明显就是新婚的模样。 梦中那道声音说若能重来? 自己真的重来了? 江晚扫向了外面开得旺盛的木樨花。 新婚夫妇喜房要维持百日,如今自己这是回到了才与傅砚婚成不出百日的时候? 再一细想今夜傅砚的异样,看来自己是重回到了傅砚被下药之时。 此时正是自己嫁入公爵府第二月。 江晚想到自己上一世,每每和傅砚行房事时端着正妻的架子,就算是自己有其他难受之处也只得强忍着。 自己的大好年华,明明是该鲜活生动的年纪,却因成为了他的妻,操劳了十八年。 一要掌管家中供膳诸事。 二要掌管家中吃穿用度日常开销等事。 三要管理府中妾室丫鬟下人们。 四要管教子女,侍奉公婆丈夫,各种人来人往扩展人脉。 好生生的一个小娘子,各种鲜艳夺目的华裙未曾穿过。 为了端那主母的架子,每日都穿着深色系的衣服。 江晚喝完了茶,还未做反应,腰上一道力道上来,她娇呼一声。 不用转头看也知道身后拥着自己的人是谁。 下一瞬,天转地旋,江晚被抱上了榻,随之,傅砚复又压了上来。 江晚从未体验过傅砚如此对自己。 明明在上一世,傅砚待自己极其冷淡,就连大婚第一夜两人也只是例行规矩般地草草了事。 她细细凝视着面前的人,像是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来。 傅砚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瞬用手盖住她的眼。 江晚上一世谨记嬷嬷教导,在与傅砚行床事时万万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就算傅砚技术真的差劲得江晚无法忍受,她也只能咬着牙细弱的呜咽。 可重来这一世,江晚彻底想明白了。 什么端庄主母,什么侍奉夫家,太累了。 自己上一世为这些累了将近二十年,最后又得到什么呢? 傅砚的不喜,婆家的不满,就连自己的亲儿子也对自己带有怨气。 那自己这么勤勤恳恳地做什么呢? 这一世,她只顾自己欢喜。 若不是现在这个时代,女子就连出街都得戴着遮蔽面容,不让路人窥视的幕篱。 江晚真想和傅砚和离,自己出去摆个摊卖蛋糕水果捞也不至于饿死自己。 可现在别说是女子出去摆摊了。 大赟有律法,女子年十五以上不嫁,五算,至三十不嫁者,父母坐之。 也就是说女子年龄到了十五还没有嫁出去,就要上缴比别人多出五倍的赋税。 要是到了三十还没嫁出去,即为犯法,就连父母也要跟着被治罪。 更有严禁女子二嫁,就算丈夫死了也只能守着丈夫的灵位渡过一生。 最主要的还是,她和傅砚的婚事是圣上亲赐啊,若是和离了,便是违抗圣旨,九族消消乐可不好玩。 外衣里衣都已经被傅砚褪下。 江晚抓着他肌肉虬结的臂膀,全然不再顾什么主母仪态了。 只要自己稍显不舒服,指甲立马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抓出一道划痕来。 “嘶......”傅砚耸了下肩,偏头扫了眼自己背上的纤纤玉手。 “江晚...” 他身上的气味清冽,轻轻呐出的名字带着点喘气声。 江晚现在无疑是难受的。 第一次,难免。 上一世自己大婚之夜未与傅砚行周公之礼,也是今夜他被人下药才阴差阳错与她有了第一次。 “你,弄疼我了。”她颤颤着嗓音回答。 他撑着身子,薄唇微启:“第一次,难免。” 这也是傅砚上一世对自己说的话,当初的江晚实在没忍住喊了声疼。 傅砚淡淡一声忍着,叫江晚从今往后再不敢出声。 “分明是爷技术不好。”她垂眸轻声嘀咕。 但两人如今是何等距离,自是被傅砚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脸色有点难看。 江晚也是上一世在与傅砚成婚多年后才得知,与自己大婚的那一次,竟是年岁已满二十的傅国公第一次通房事。 难怪第一次江晚会那般难受,着实是忍得身子发颤。 傅砚被自己的女人这样落面,虽心中不爽郁闷,却也只是一瞬,很快便压制了过去。 江晚不是完全不通人事的小姑娘了,虽与傅砚同床的时间少,但这其中门道还是摸索了些出来。 她当然不会只顾傅砚欢乐就委屈了自己。 手掌被他覆上,插入指缝之中。 先是吻上了那玲珑白玉般肩颈,再一步一步,慢慢来。 江晚生涩是真,但舒服也是真。 上一世,自从傅砚纳了他心中那位白月光后就再未与自己行过房事。 就算是按照大赟律法,他也只是每月按例来自己房中三次,单纯地盖着被子睡觉。 傅砚埋在江晚肩颈之间,雪白娇嫩的皮肤,淡淡的香味,着实令人着迷。 江晚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撑着傅砚的胸膛,“元帕......” 两人新婚第一夜才是第一次见面,那元帕一直没用上,老太君还有李氏那边也是有意无意地在催促,表面上安抚两人不必着急,那些话意思却都是在提这事。 江晚知道傅老太君和李氏肯定还是着急这事的。 正好今夜就把元帕用了。 “嗯?”傅砚眉眼还透出了一丝茫然,随后才想起江晚所提之物。 他抬着江晚细腰的手松开,往枕下摸索去。 拿出了那张帕子往下探去。 如今已至暮秋,天气转凉,那丝帕突然贴向自己滚烫的肌肤,让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在江晚不断地提醒下,傅砚终于完事。 江晚只想着前世便是一次就过,以为今晚就结束了,怎知这一世傅砚居然实力大涨。 他拥着江晚,滚烫宽厚的胸膛还想贴上来。 江晚又细又长的柳眉微蹙,嗓音含糊,带着点娇甜,“爷,我饿了。” 傅砚这才停下,他深邃的眉眼看向了江晚。 第3章 去见他养在外面的白月光了 晚上入了夜,一般是不让吃东西的,江晚深知这个规矩,上一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饿了一晚。 如今却是不想再让自己忍耐一点了。 江晚只是想让傅砚停下,自己好去拿点吃的,未曾想傅砚竟然会亲自下榻为自己拿吃食。 上一世,自己总在傅砚面前逞强,大小事都自己一个人扛,小小年纪还故作高深,想让他知道自己担得上他妻子之位。 傅砚将整盘都拿来,上面放了几块精美秀致的糕点。 江晚半撑着身子起来,玉手刚搭上了糕点,却是瞧见另一只如雪似银般修长指尖探过来,比她先一步捻上了那糕点。 江晚拉了拉自己刚穿上的单衣,一双美眸中有讶然也有迟钝。 自己记得傅砚上一世不喜欢甜食啊。 待到傅砚把那块糕点往江晚唇边递时,江晚才知道,他居然是要喂自己? 若是上一世的江晚定然是不敢让傅砚亲自服侍自己的。 傅砚的地位比江晚高,他姓傅,与圣上是同姓,是皇亲国戚,公爵之位。 而她是侯府出身,家中是因军功受封侯爵,跟傅砚这种还没生下来就带着爵位的不同。 更别说如今她的父亲在世人眼里是已经被敌人俘虏斩首的懦夫。 江晚知道,自己父亲还活着,只是现在恐怕除了当今圣上无人知晓。 六年后,父亲会战胜回来。 只是这六年里,上京权贵里几乎要忘掉了这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将她配给傅砚,想必也是圣上给武凌候的补偿。 当初自己卑怯软弱,生怕自己惹了人嫌,总是举止卑微,从不疾言逊色。 操劳家中一应事务。 年纪轻轻就落了一身的病。 再来一世,那就好好为自己而活。 和傅砚的婚事是圣上亲赐,不可逆转,但如今,自己定不会像上一世一样了。 她半靠在榻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傅砚的投喂。 就在这个空档,外面一众奴仆进来送水侍衣。 江晚被傅砚抱着去了浴桶,屋子里弥漫着香软雾气,江晚已经进了浴桶,却见傅砚还站在旁边。 不禁仰望看去,“爷,你还有事?” 傅砚垂头,眼眸淡淡看着桶中将身体掩于水中的玉体。 水至清,女人的身体完全够瞧个清楚。 江晚抬手掩住自己,“可是还有事?” 第二次再问同样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赶人了。 傅砚面上沉了几分,江晚自是注意到了,只是……谁管他呢,哼。 傅砚最后还是在江晚想要第三次开口时离开了。 江晚洗漱好,回了榻,这个时候傅砚已经不在了。 江晚想到上一世这个时候好像是傅砚去见了他那个养在外面的白月光。 苏璃轻是罪臣之后,被贬为奴流落风月之地。 江晚是见过她的,上一世她便崇尚什么人人平等,人不应该分三六九等。 上一世,江晚不懂。 这一世明白了,苏璃轻和自己来自一个地方。 只是同为现代人,她是怎么说服自己当第三者的呢? 现在她正被傅砚小心养在外面呢。 江晚上一世在傅砚面前看似有着主母的端庄大气,丝毫不在意傅砚到底纳不纳妾,甚至还要故作大方宽厚地帮他纳妾。 这一次,江晚可不管了。 要纳妾? 随他。 反正六年后,待父亲战胜归来,自己便能和傅砚和离。 她是侯府小姐,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只只要没有犯大错,再怎么也不会被越了去。 江晚穿着寝衣都要睡下了。 就听到外面守夜的丫鬟一声通报,说是傅砚的侍妾请见夫人。 江晚根本不带理,侍妾说难听点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婢子罢了,如今自己也是她的主子,哪里有主子睡下了还要亲自起身去见女婢的道理。 江晚也知道她到底要说些什么,不过就是说傅砚出去是见那个被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去了。 她就是想让自己和那个外室相斗,然后好渔翁得利。 江晚心中冷笑,这人真傻,她也不想想,都成了傅砚的侍妾了还未曾破过身,除了是傅砚没看上眼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今晚傅砚的异样便是她的好婆婆李氏干的。 柳儿是李氏强塞给傅砚的,没想到都塞到自己儿子房里了,他说不碰还真就不碰。 料是柳儿使出‘十八般武艺’,傅砚也屹然不动。 那李氏便从外面买了‘灵药’来,请傅砚去她房里吃饭,将药下到了傅砚的茶水中。 然后又称身体不适暂时离开,李氏离开后便让柳儿进去。 想要撮合两人。 傅砚察觉到身体的不适,强忍着自腹部升起的欲火,竟然强撑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又一时忽略了自己的院子里还有个新妇,这才有了今夜的圆房。 傅砚如今的年龄放在其他大族之子里可能儿女都成双成对了,像他这样的也不多了。 江晚没出去,那侍妾居然还不死心,就一直敲着门,门口的两个人是新来伺候的,这人是李氏那边的,就算是地位再低下,也不是他们可拦的。 再者也就是江晚在外的名声便是软弱可欺,这些下人奴仆自然也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夫人!夫人,奴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与夫人说啊,劳请夫人开开门!” 外面嘈杂的声音扰得江晚脑子毫无睡意。 冯嬷嬷在旁边出声:“夫人,老奴出去看看。” 江晚知道柳儿想说什么,随即抬手制止了冯嬷嬷。 江晚披上了外衣,穿上鞋走了出去。 她的陪嫁丫头分明就守在外面,还能出现这等事情! 江晚知道自己身边没一个忠心的,就说那平日里最和自己一心的,实则也是侯府里那二房派来自己身边监督自己的。 后面那丫头还按照二房的吩咐在自己怀孕后劝说江晚给傅砚纳妾。 就是将自己那妹妹收到傅砚房里。 他们操的什么心思,江晚倒是现在才知道,当初还真以为他们是怕自己一个人难以在公爵府立足,这才将二妹送进来。 江晚刚踏出去。 就看到那侍妾跪在自己门前。 凄喊道:“柳儿实在是为夫人感到委屈,公爷新婚之夜居然不宿在夫人房中,反而出去找了那个贱人。” 江晚就站在门口听她细说那个贱人是怎么勾搭傅砚的。 哪里是什么替自己委屈,不过是她见不惯苏璃轻,认为傅砚一直没碰她就是因为苏璃轻罢了。 她这是想要借着自己的手把苏璃轻解决了。 第4章 一脚将傅狗那厮踹到地上! 上一世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她软弱,怕自己当真去收拾那个外室反而不讨喜了。 自己心里难受也就算了,还傻傻地安慰这个侍妾,真以为这个侍妾在为自己担忧。 后来还被这个侍妾看不起,竟敢当她软弱可随意欺负。 “夫人,奴知道那人居住的地方......” 江晚缓缓打了一个哈欠,“你说完了吗?” 柳儿看着面前的夫人,她里面穿着柔软单薄的寝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大红的袍子,身姿曲线若隐若现,月光下皮肤吹弹可破,那双清眸潋滟勾人。 柳儿心里暗自有些嫉妒。 江晚怎么到了晚上就这么美了,明明白日里见她还是厚厚一层粉,铺得脸都没有了血色。 穿着打扮也老土得很。 柳儿一直觉得江晚比不上自己,可现在一看,才知道江晚这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底子。 那就盼着她以后都别醒悟过来,顶着那一脸的粉腻子惹公爷嫌。 柳儿原本以为爷只是为了那外室谁也不碰,可自己在小院里却打听到今晚梧桐院主屋里的动静还真不小。 江晚真是和外面那个狐媚子贱人一模一样。 “夫人,奴说完了,我们快去吧,不然等会可能就让那小贱人逃跑了。” 柳儿以为江晚会和自己同仇敌忾一起去教训那个外室,却不想巴掌突如其来,直接甩在她脑门上。 “啪——” 柳儿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眼神中还带着不可思议。 脑瓜子一片空白,嗡嗡的。 抬头看着面前的江晚,最终眼神茫然语气呐呐道:“夫人,你......” 旁边守着的奴仆也是大吃一惊,夫人这是疯了吗! 柳儿可是大夫人房里派来的人,她怎敢说打就打。 柳儿在一众奴仆面前出了丑,红着脸立马站起来捂着自己的脸,“夫人这是作何!柳儿也未曾惹过夫人,为何如此欺人!” 江晚漫不经心拉了拉自己外面披着的袍子,眼神懒懒地乜斜在柳儿身上。 她说自己怎么感觉这袍子大了这么多,原来是不小心拿到了傅砚的。 她缓缓踱步走到柳儿面前,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柳儿以为她要说什么,“夫人……” 不料江晚又是一巴掌,直接左右开弓打在她脸上。 打完还甩了甩手,麻了。 柳儿脑子嗡嗡的,这个女人怎么敢! “这三个巴掌就是今天给你的一个教训,以后你若是再像今晚这样来打扰我休息,还胡言乱语毁公爷声誉,往后你也不用继续在公爵府待下去了。” 当然,江晚侧重的前一句,主要是打扰到了自己休息。 上一世自己对账理铺子管理下人,常常三更天了才睡,翌日一早还要去老太君和李氏那问安。 这一世,她要早睡晚起!活到一百岁! “还有你们。”江晚看向旁边的奴仆。 这都是些看脸色长大的精人,江晚这三巴掌就足以说明她不是个好欺负的,一众奴仆立马便跪下,“夫人恕罪,是奴等疏忽。” “此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江晚冷着脸,虽然面庞稍显稚嫩,但身上那练了十八年的气场一点也不逊色。 地下匍匐着的人都不断磕着头说是,江晚扫压了一眼柳儿。 洋洋洒洒回了屋。 这一夜,公爵府各个消息网都在传江晚夜扇柳儿三巴掌的事情。 别说人了,进来只蚊子也得听那些碎嘴婆子说上两句。 东院是老太君住的地方,清净淡雅。 饶是老太君如此规矩严谨的人,到了今晚,下面的人也没忍住在那说着梧桐院里公爷新妇扇了李氏送过去的柳儿三巴掌。 江晚早早就安寝睡下了。 四更天,街上摊贩闻钟而起开始准备早点。 梧桐院里一众奴仆都迎着才回来的傅砚进屋。 心里暗自纳罕公爷今日怎这个点回来,如今各屋的主子们还都在睡梦中。 “公爷。”守在门口的丫鬟福身,推开了门迎傅砚进屋。 江晚在榻上睡得正香,侧脸压在玉枕上,稚嫩的脸挤出了一团嫩肉出来。 分明睡得好好的,迷迷糊糊间觉得有冰凉的寒意裹住了自己。 江晚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唇鼻都被什么微凉的触感掩住,她嘤唔着轻颤出了声。 原本轻轻捏着被褥的指尖也抵上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唔......” 那人似乎更狠了。 江晚缓缓睁开眼,近在咫尺的脸。 他闭着眼,睫毛又长又密,眼睑下是淡淡的乌青。 江晚微怒,傅砚这是有什么毛病! 在外面同那外室纠缠了又来寻自己恶心。 她含着那柔软的薄唇,银齿一咬。 “嘶......”身上的男人终于从那欲火中惊醒,他双眸凝着身下的江晚。 她娇嫩的双唇已经微微肿起了。 一双美眸含着怒意瞪着自己,如雪般的脖颈上还有方才自己留下的痕迹。 “江晚......”他细细呢喃一声,大掌掐着怀中人的细腰,将人紧紧抱住。 “我好难受。” 傅砚鼻息间的呼气滚烫,惹得江晚肩膀都耸了耸。 江晚可没因为他这软言软语就心软了,“难受?憋着。” 语气与傅砚昨晚那句忍着无二般。 江晚此刻的语气听起来竟是比他还要冷。 “为何生气?”傅砚的声音很淡,江晚却觉得有点陌生,他居然也会在意自己的感受吗?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得好好的你来扰我清梦,我还不能生气了吗?”江晚说着。 傅砚眉头微蹙,指尖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你是在赶我走吗?” 江晚还没反应过来这冷面狗在发什么癫,就感觉又被咬了一口。 傅砚只是想着惩罚一下这个女人。 没想到向来柔顺的江晚居然抬腿一脚把傅砚踹了出去。 江晚这一脚借了自己臀部靠在榻上的力,居然把人高马大的傅砚踹到了地上。 室内一时之间异常安静,仿佛空气都凝住了。 两人都愣了一会儿。 江晚则是被自己吓了一跳,但心里...... 莫名的爽了。 她辛苦操劳十八年,踹他一脚又怎么了。 第5章 傅砚可能有什么怪癖 傅砚撑着坐起来,淡薄的眉眼扫向了自己的胸口,刚才江晚的玉足就踏在上面。 傅砚指尖抚上那个位置,眼眸又扫向了榻上一脸惊愕外加茫然的江晚。 江晚眨眨眼,她觉得...... 傅砚可能有什么怪癖,不然现在怎么一脸被自己踹爽了的样子? 外面守着的奴仆听到了里面传来不小动静,连忙敲门问候,“公爷,怎么了?” 江晚这才下床,却没有去扶傅砚起来,而是往外唤了一声更衣。 房门便被推开,冯嬷嬷和两个贴身丫鬟走了进来。 傅砚忙从地上站起来,要是被下面的人看见自己坐在地上那算什么事。 站起身后又若无其事扶了扶衣服。 江晚视线扫向后面那两个丫鬟。 这两个丫鬟姿色都不差,是侯府那边给自己准备的开面丫头,在自己身体不适时给自己固宠用的。 其中一个叫若烟,还有一个叫云溪。 江晚的目光放到了若烟身上,这可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在自己还没有怀孕时就使手段爬上了傅砚的床。 还给自己的安胎药里下毒,害得自己第一次怀胎就流产。 家中是二房在掌管中馈,这两个丫鬟也是那个妾室给自己划来的,就连卖身契都没有给自己。 会顺服自己才怪。 “少夫人,今日穿哪件衣裳呢?”说话的人是跟着江晚来了许久的冯嬷嬷。 也是冯嬷嬷总在江晚耳边说要担得上当家主母,礼义廉耻不可出。 若烟挑选了几件衣裳给江晚看。 江晚看着面前这些不是深绿就是深紫的衣服,穿上人准保老上个十岁。 冯嬷嬷对自己是真心好江晚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一世,江晚绝对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活下去了。 “不穿。” 江晚话一出,不仅冯嬷嬷连带着两个小丫鬟看着她,就连刚站稳的傅砚也看向了她,被这话惊得脚步都不稳了。 不,不穿? 江晚又躺回床上,“这些我都不喜欢。” 一句都不喜欢,任性又蛮横。 傅砚眉头微蹙,站在旁边,没有出声。 冯嬷嬷给云溪使了个眼神让她去伺候公爷更衣。 若烟手里端着的是江晚的衣裳,看到云溪竟然比自己早一步接近了公爷,心里有些难受。 冯嬷嬷是从小就跟在江晚身边的,自然了解江晚的性子,自家小姐虽然性子有些软弱,但是偶尔也会忍不住自己的小脾气。 不过今日这般,当着公爷的面耍小脾气,着实有点失态了。 “少夫人,可是哪里不满意呢?”冯嬷嬷和若烟上前。 要是这里没有外人,从小看着江晚长大的冯嬷嬷还能劝说一句别使小性子。 如今公爷就在旁边,当然不能在他面前落了夫人的面子。 也不能表现出江晚这样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便问她是否满意,这样听来也就和江晚无关,全然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没有猜中主子的喜好了。 “丑。” 江晚吐出一个字。 冯嬷嬷着实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在侯爵府,江晚的父亲没了下落,生母又过世得早。 下面人都不把她当回事,就连送来的新衣样式也要比别家嫡长小姐差得多。 冯嬷嬷也没办法,尽量选出好看些的衣服。 尽管是之前那些土布料,江晚也从未以丑来拒绝过。 如今这些衣服只是颜色暗沉了些,细节方面还是很精美的。 江晚年纪小,如今身材也较小,只有穿些深色的衣服,才好彰显她当家主母的气场啊。 傅砚这边却在江晚说丑之后打量起了那些衣裳。 符合江晚如今的国公夫人的身份,却不适合她当下的年纪。 想到刚才自己被江晚一脚踹下榻,江晚还不顾自己的脸面毫无防范就把下人叫进来。 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指不定就被下面的人看了笑话。 她不喜欢穿这些? 傅砚勾了勾嘴角,“夫人有何不喜,我瞧着很是适合呢。” 江晚从榻上坐起来,拿眼去瞧傅砚,觉得自己刚才还是踹轻了。 就应该踹得这厮起不来,省得他说这话! “那你当真是眼瞎。”江晚回。 傅砚眼神一愣。 屋内一众奴仆皆是。 傅砚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说眼瞎。 说这话的人还是自己才娶回来的新妇。 冯嬷嬷直接吓得嗓子眼都颤颤了,不禁开口弱弱喊了一句:“少夫人......” 江晚当作未闻,“何事?” 冯嬷嬷是想提醒江晚不该这样说公爷,只是江晚这样一本正经地问自己何事,她反倒是说不出来了。 傅砚也是强撑着脸面说不出话来了。 “去给我拿些颜色鲜亮一些的衣服来。”江晚开口道。 冯嬷嬷还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去了。 今天要去给婆母老太君李氏还有敬茶。 傅砚在外间等着。 也是两人今天都起得早,不然就江晚这磨蹭的劲怕是要误了时辰。 傅砚端正坐在外面梨花木梳背扶手椅上,下面奴仆给沏了壶茶来。 时间还早,他也不着急。 一壶茶都要凉了,江晚被冯嬷嬷扶着出来。 傅砚眼眸轻轻一抬,手中茶盏未动。 不似之前那般扑着厚重的粉,穿着繁重深沉的衣。 着一身珍珠绣襦,襦裙领口和袖口绣有精美的花纹,缀满了珍珠,晶莹剔透,衬得她的皮肤白皙无暇。 江晚拉了拉披帛,披帛边缘饰有流苏,女子如柔美带着沁香的三月桃花。 本就是稚嫩的年纪,这般打扮只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傅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江晚抚过自己身上的锦绣华裳,脸上有了轻快笑意。 傅砚觉着自己这个妻子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两人不过是圣上赐婚,他才娶了她,自己并不喜欢她,她唯唯诺诺还爱端架子。 但最近却有一件怪事。 便是他每晚梦中总能梦到江晚…… 反反复复,是他和江晚似乎在被一群人追杀。 而江晚还替自己挡了一箭。 每一次江晚在他怀中离去,傅砚便会惊心。 傅砚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隐隐约约泛着疼,可这里从未受过伤…… 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在他和江晚成婚后。 成婚前傅砚甚至没见过江晚,也不知她什么性子。 这两月相处下来,本以为自己这个妻子是软弱怯懦的。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他虽然于她无爱,到底是自己的妻子,该给的体面还是得给。 今日她将自己踹下榻,他没在一众下人面前发作,也是顾及她的脸面。 “昨夜柳儿何处惹了你生气?”傅砚问。 江晚本来看着自己身上精致华美的衣裙,听傅砚这么问了自己,立马就反问:“怎么,打不得?爷心疼了?” 傅砚只是顺口问了一句,柳儿是母亲那边送来的人,江晚无缘无故将人打了自己还问不得了吗? “你今日怎么了?”傅砚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 丝毫不见昨夜那般温存纠缠。 江晚早知他是这样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人,心中并没有过多想法。 第6章 我何时与你说我在外养了人? “我昨都要睡下了,那柳儿又来同我说你在外与人苟且,我打她过分吗?她可是当众诬蔑爷啊。” 江晚的眼神瞥在傅砚身上,傅砚蹙眉,江晚语调的怪异还有讽刺他自然不至于听不出来。 “确实该罚。” 傅砚只是说了柳儿该罚,没有说自己在外与人纠葛之事。 江晚收回视线,“那外室养在外面也不风光,不若还是接回来给个名分吧。” “我何时与你说过我在外养了人?”傅砚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好似真是江晚误会了他一般。 江晚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冷笑。 上一世自己本是想和他相敬如宾的,后来那苏璃轻得圣上赏赐,以平妻之名进了公爵府。 自己现在让傅砚纳她,她进来就只能是个妾,还好拿捏。 真等到后面她以平妻之名进来,怕是重蹈覆辙。 江晚兀自垂下眼,语气淡淡道:“上京的人都这么说呢。” “外面的人怎么说与我无关。” 傅砚丢下这句话就拂袖而去了。 江晚看着他的背影,反正那苏璃轻进来也是好几年后了。 到时候自己在不在都另说。 如今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她虽然能和傅砚上床,但绝对不能怀孕。 上一世她就是这段时间过后怀孕的,这次怀孕很艰险,江晚差点丧命,最后孩子也没保住。 生子之痛江晚不想再体验了。 更何况自己往后就算离开镇国公府,与傅砚和离,也绝对带不走傅家的孩子,哪怕那是自己生的。 又何必为他人做嫁衣。 避子药…… 得想点办法,冯嬷嬷肯定是不会同意自己这个想法的,江晚必须快点有自己趁手的人,那人只能听自己一个人的命令。 江晚眼眸一亮,邱奴。 邱奴是上一世江晚救下的女子,那时她被人卖到了侯府当苦力,要说怎么会让她一个女人当苦力,那就还得说邱奴天生力大,力气甚至比些强壮的男人还要大。 自己若是能得她相助,想必能松快一些。 此番出去,江晚还想去找一个人。 “云溪,你跟我走。” 江晚只叫了一个云溪,上一世她身边几乎全是侯府那边派来监督自己的眼线,跟到最后也只有云溪一个人是拿自己当主子看。 云溪福身,回了声是。 旁边的若烟看到云溪一来就跟上了江晚,心里有点郁闷。 但转念又想,自己将来可是要当主子的人,干嘛上赶着去伺候江晚。 随即撇了撇嘴,表示自己不屑。 这些江晚都看在眼里,只不过自己有比收拾这个小丫头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按照前世邱奴所说,她现在应当还在人贩子手里。 自己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去,江晚虽说不受家里宠爱,但好歹也是侯府嫡女,嫁的还是第一权贵傅国公,嫁妆还是有的。 可笑自己上一世掌了公爵府中馈之后发现有些账目对不上,又不敢去质问婆母,也怯于向傅砚说出实情,居然傻到用自己嫁妆去补亏损。 这一世,那中馈谁爱掌谁掌吧,自己只要活得轻松。 江晚拿上银票。 如今暮秋,出门天气微凉,云溪贴心为她准备好披风。 外面披着镶金刺绣云祥纹披风,青丝向右盘旋,作成螺型,螺髻翘然,簪金银小山钗,斜髻插两支玉,明媚又鲜活。 稚嫩的小脸扬着微微笑意。 冯嬷嬷虽然担忧自家小姐如此打扮有失国公夫人风范,但小姐还是第一次露出这般随心轻快的笑容,一时间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了。 罢了,如今好不容易逃脱了侯府那个笼子,便让她快活些吧。 “夫人,我们该去给老太君请安了。”冯嬷嬷提醒。 江晚只顾往外走。 她当然知道,昨晚出了柳儿那事,自己今日去了定然也只会给自己寻不痛快。 老太君仗着自己是傅砚的祖母,天天摆那冷架子。 十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如此全心全意,每日三次问安绝不落下,她感染风寒,自己亲身侍奉,每日为她敲诵佛经。 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她从未给自己一个笑脸,总觉得是自己高攀了她孙儿。 再说那婆母李氏,更别说了,她只觉得自己不是她亲自选的妇媳,便对自己百般挑刺,哪怕是对她恭恭敬敬的时候,也总能挑出错处。 “不去了。” 江晚说完便毫不犹豫踏出去了。 冯嬷嬷大惊。 不去给老太君请安,也不去给李氏请安,她这是要惹得公爵府上下嚼舌根子啊! “小姐.....夫人这话是何意?” 冯嬷嬷惊得连称呼都叫错了。 也不敢相信自家向来软弱柔顺的小姐居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嬷嬷,我视你为家人,如今便将话说清楚了,侯府十几年来,我隐忍胆怯,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往后我自有我自己的活法。” 江晚原本温顺柔和的眉眼都因为这话张扬了起来。 冯嬷嬷一时之间呆愣在了原地,这还是自家那个小姐吗,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往后我不会再看人眼色,若是嬷嬷觉着跟着我这样莽撞的人会吃亏,那么现在嬷嬷便可以拿一笔丰厚的薪水,我也会为你挑选一个适合养老的庄子,嬷嬷若是愿意,我......” “小姐,你这是什么浑话,老婆子我服侍你十几年了,怎会在而今离开。” 冯嬷嬷一听这话就提着衣欲要跪下,江晚抬手扶住。 “嬷嬷,我不是要赶你的意思。” “好好好,方才是我的玩笑话,竟然如此,以后我再也不提了,嬷嬷不必这样。” 江晚见冯嬷嬷又要磕头,自己实在受不住,连忙收回自己的方才的狠话。 “我只是想说,若是嬷嬷当真想要跟在我身边,以后便按照我的话来。” 冯嬷嬷知道,如今小姐是国公夫人了,自己不能像在侯府一样管束她了。 “可是夫人不去老太君那边请安,要是怪罪下来了如何说呢。” 江晚哂笑:“这不是我不去给她问安的原因,就算我循规蹈矩安安分分给她请安,在她看来我依旧不合她心意,若是如此,我还累活些什么,都是白费功夫。” 江晚这话也不是无故说出的,上一世的惨重教训让她对傅家那些个长辈心灰意冷了。 若是她现在去,就是在外面跪着。 如今天气潮湿,要真在那外面一跪,估计回来就得卧榻请大夫。 第7章 开酒楼,套餐充值 “嬷嬷你去老太君那,说我今日不便,不去给她请安了。” 江晚如此说,冯嬷嬷虽然还是担心,但看自己家小姐意已决的样子,自己终归是个奴仆,也不太好说什么了。 “夫人去哪?我陪你。”冯嬷嬷还是担心她。 江晚知道要是让冯嬷嬷知道自己要出去做何事,定会劝自己。 “不了,我就是去逛逛那才开的酒楼。”江晚随意敷衍了过去,“我带上云溪就好了。” “冯嬷嬷,夫人出去自然是要和年纪相当的人玩,你跟着去作何。”在旁边被冷落的若烟见缝插针。 江晚看了一眼她,脸上冷意一闪而过。 自己还想着让她暂且快活些日子,倒是给她脸了是吧? 江晚开口:“西厢房那边的屋子是给冯嬷嬷住的,你今日去打扫一遍,上上下下,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若烟气得脸都皱了:“为何叫我,下面不是有人专门打扫吗?” 况且西厢房那么大,就算是叫那些粗使丫头也得叫上两三个,自己怎么可能一个人就把那里打扫了,岂不是要忙到天黑啊。 “其他人我都不放心啊,你是跟着我来的贴身丫鬟,你去我放心。”江晚笑意盈盈。 要不是自己拿若烟还有用,现在大可以直接两巴掌呼上去了。 “我.......”若烟有些难堪,江晚明明就是在惩罚自己刚才说的那话。 不过她怎么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了? 自己跟着江晚来到公府也有两月了,之前她可是从来不敢对自己说什么的。 若烟愤愤,但无奈现在自己还不是主子,只是江晚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既没有身份背景,也没有公爷的宠爱。 自己还得受着江晚的气,若烟心不甘情不愿福身:“是。” 冯嬷嬷倒是没把若烟方才说的话放在心里,自己和小姐的交情不是这个才来两个月的小丫鬟能挑拨得了的。 江晚身边只跟了一个云溪,她穿着华丽,戴着长及腰身的幕篱,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 “夫人,到了。”马车将江晚送到酒楼就停下。 这车夫是公爵府的人,江晚毫不怀疑他回去定然是会被老太君召去问自己的去处的,便随意报了一个酒楼。 江晚下了身,出门前还有侍从要跟着自己,都被她拒绝了。 江晚自进门以来就没出去过,公爵府对她的出行倒是没有限制,但估计自己这次出来再回去就不容易出来了。 索性这次出来自己就将一应事情解决了。 掌公府中馈哪里有银子在自己手上好,自己辛苦十八年,还不是什么都没捞着,要是把那十八年的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也不至于将日子过得那般苦。 江晚先去梅花巷口,让云溪在巷子口等着自己。 进了一家铺子,再出来,娇美的小妇人,赫然便成了一个贴了胡子脸色蜡黄,浓眉大眼的男人。 如今已是要到初冬,江晚穿着厚重的衣服,又是立领,还垫了两双鞋垫。 任是谁来了也看出,眼前这位看起来三大五粗的爷们会是个小娇娘。 江晚先是去药铺买了避子药丸,只是这药丸子烈,对身体不利,江晚也只是暂时食用一颗。 后面还是得自己熬避子汤。 比起这药丸要好得多。 将药揣到了内侧兜里。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果然找到了的蓝东先生。 此时的蓝东先生还只是一个创业屡次失败的穷商人。 在梅花巷子的破败墙壁边躺着喝酒泄愤。 “蓝东先生,这里有一笔生意,不知道你做不做。” 蓝东靠在攀了青苔的墙壁旁边,周身是一圈酒罐子, 蓦然听到一道悦耳的的声音喊自己名字。 不明所以转头看了过去。 面前是一个穿着打扮都不似常人的爷们。 蓝东对面前之人只有一个字的评价——虚! 至于吗,这天气才哪到哪,现在就穿上袄子了。 “你谁啊。” 江晚蹭了蹭自己的小胡子,浓厚的咳嗽了几声,像是马上就要吐口浓痰出来。 尚且是弱冠之年的蓝东先生能接受自己不干净,却不能接受别人把自己弄得不干净。 见面前这人咳嗽个不停,立马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喂喂喂!你他娘的敢吐老子身上我废了你!” 江晚抬眼,眼前这位看起来倒没有商人的那种算计市侩之感,人长得像是清秀书生。 只是这口中的粗鄙之言......啧。 江晚同蓝东先生说了自己想要在上京开一家酒楼。 “我出钱,你出力,届时我们七三分,如何?” 蓝东看着面前的人,嘴角一哂:“你这样子,怎么想着要来做生意呢?” 江晚拿出了腰间早就备好的票子,晃了晃,“你要知道,现在能给你钱的人只有我,若是没有钱,哪怕你再好的头脑也不管用。” 江晚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身份,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己只需要一个生意搭子。 蓝东眼神犹豫,“你当真要把钱交给我?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钱跑了吗?” “我只会先给你一部分钱,而且酒楼位置我已经定下来了,你只需要去帮我经营就可以,在我完全信任你前,你还必须每月给我送来账本。” 蓝东原本犹豫的眼神才认真坚定起来,“夫人打算开到哪里?” 如今这上京是寸土寸金,不说京中已经开好了的酒楼,人家定然不会让手,再说买下地皮重新修葺就更加花费得多了。 “在元坊郊,那里早先便有一家废弃的酒楼。” 江晚知道这个还是因为傅砚上一世让自己和他去过,也是后来得知那个地方的老板居然是他的。 现在想来当时那个酒楼有很多经营方式都与现代相似,看来就是苏璃轻给他提的法子。 “元坊郊?”蓝东有些欣喜,自己当初也是看上了这个地方,虽然比较偏僻,但是只要是要出城或者是乘船的人就必定要经过那里,每天人流很大,要是好好做,肯定能起来,现在那个老板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居然不用,自己想去盘下来,也可惜没有足够的银两。 “你可有什么其他想法?”蓝东的眼神比方才还要认真。 江晚先是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了蓝东,无意外就是那些现代运营手段。 先是好好把酒楼装修一番,不仅要走平民风,也要走高档风,这样上限才不会低。 一楼改造成通铺大厅,二楼就是包厢,再分为上等包厢和普通包厢。 最重要的是要把月卡年卡那些安排上,然后再宣传一波,就算那个地方离上京中心城较远,也不像上京中心那样繁华。 但是若是能把这地方打造成一个类似于‘网红打卡地点’,也不怕来不了人。 蓝东先生听了江晚的想法很意外:“确实,如果有你说的那种月卡或者年卡之类的,就能一直维持客户,客户不可能冲了卡不来用,到时候就会是大家都奔着已经冲了卡了,不如就去那了的想法,这真是个好办法啊。” “还有就是折扣,套餐。” 蓝东先生皱眉:“套餐?” “套餐便是多种菜一起上,客人点一个套餐一定是要比他分开单独点菜要优惠。” “例如一个客人充值了两千两银子,那我们一个套餐就要是四千文多一点或者少一点,这样客人充值的两千两银子不能整数用完,如此客人便会再次充值。” 第8章 如意茶坊,寻邱奴 江晚才说到这,蓝东先生已经眼神震惊了,“这法子实在妙!” 不等江晚再说,蓝东先生便自己又列举了一些。 江晚听完后连连点头。 本来还以为会很难沟通,但是蓝东先生脑子明显比别人转的快。 丝毫没有纠结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词汇。 只听江晚解释了两句他就懂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其他的。 江晚的时间并不多,简单将重要的事情交代了就要离开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云溪在梅花巷子外等着她,本来还忧心忡忡夫人怎么一直不出来,现在看到江晚好好出来了这才放下心。 云溪就跟着江晚绕过了酒楼,来到了一个茶坊。 云溪不解,夫人出来就是为了喝茶吗,府里不是也能喝吗? 却在两人就要进去时江晚停了下来,她转身看向了云溪,“你现在去官府报官,就说如意茶坊涉及人口拐卖。” 江晚知道这件事情也是从邱奴口中得知的。 当初自己见到邱奴时她已经被卖进了侯府,后面两人闲聊才谈及这些。 云溪呆滞在原地没有动:“报官?” 看着面前目光坚定的江晚,云溪才感觉夫人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记得自己刚开始跟着夫人进了公爵府,夫人甚至做很多事都带着犹豫不决。 不去给老太君和李氏问安也就算了,私自出府了不说,如今还要让自己去报官。 “快去。”江晚就是知道云溪这丫头不会多问,主子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才带她出来的。 “是。”云溪反应过来后立马就福了身。 连忙往官府跑去。 江晚走进了茶坊,这算是自己第二次来这地方了。 上一世是自己去给尚在任职处理公务的傅砚送吃食,恰巧赶上了他来处理茶坊的事情。 进去后,里面倒是与普通茶坊差不多的样子,只是一些文人墨客在商谈闲聊。 江晚刚走进去便有人上前来,也是看着江晚穿着大气,扬着笑脸,“夫人可是喝茶?” 江晚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让小二给自己沏茶。 随后便坐在这里了。 小二沏好了茶端上来,江晚看着他,轻松问:“你们这茶坊生意这般好,就靠着这种茶?” 小儿讪笑:“夫人金枝玉叶,喝惯了上好的茶,我们这的自然也就入不了夫人的眼。” “我上次来这买了一个人,倒是不太满意呢,你让你们老板重新给我选个人送来。” “啊?”小二以为这只是个来喝茶的普通夫人。 没想到居然是老客户。 “夫人这边请。” 这里暗地里的买卖很少有人知道。 小二见江晚看起来是贵妇人的打扮,心里也没怀疑。 虽说外面也有正常买卖人口的机构,但那些普通的地方自然是没有他们这里的人会培养。 这里的人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大多都有自己的一技之才。 名门贵族里多得是肮脏手段,是以他们的客人倒是那些世家来得多些。 一听江晚说,也没细想就带着她去了另一间厢房。 江晚跟着过去,襦裙飘带随着脚风飞舞,在这一间朴素无华的包间里显得有点突兀。 不起眼的暗角一桌。 一位身穿普通粗布衣服的男人看向了旁边的大人,“大人,那边有人跟着去了,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那个难道是老板或者是来买人的顾客?” 一旁坐着的男人同样与他穿着最为普通的衣服,周身的气质却哗然不同,他健硕挺拔的身躯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也撑起了矜贵淡然的气质。 丝毫不落俗,尤其那张脸,实在精致,如精雕细琢的一般,找不出一处不好的地方。 “不是。” 傅砚如今私下派人来查这里的拐卖人口案件。 还是因为自己在梦中曾梦到过如意茶坊一案,不过那个时候明显已经是几年后。 傅砚也不知道为何,当真来了这。 如果事情真如梦中那样…… 他这是得了预知的能力? 再看方才出现的女子。 那个曼妙身影分明就是昨夜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女子。 想到昨晚傅砚有些恍神。 自己对于江晚没有爱,只有责任,昨晚事情过后总是恍惚。 昨夜的滋味,是自己从没有尝到过的,江晚何时变得这样活泼了。 居然还抓了自己好几道印子。 旁边的班头见他没反应了,又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那若是普通人怎会被请到里面的特殊厢房里面去呢?” 他兀自猜测:“那人定然就是和他们一伙的,要不就是来买人的客人。” “那是我夫人。”傅砚看向了旁边的人,幽幽道。 班头呆愣了几瞬,后知后觉,感觉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夫,夫,夫人来这作何呢?” “.......”傅砚没有回答了,因为他也不知道。 “夫人要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啊。”班头看向傅砚,有些着急,“我们得快点行动。” 他们外面还有自己的兄弟,以碎杯为令,其他人便会进来冲进后院,那是他们窝藏的地点。 傅砚能一清二楚,是因为在梦中便是他亲自来调查的这一案件,如今处理起来当然是得心应手。 “不急。”傅砚知道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他已经提前安排了人闹事,届时再群起而进,让人防不胜防。 傅砚看了眼旁边的人,有一些是自己的人,还有的是这家老板让来监视的人,察觉到有任何异况他们便会立马进去禀告。 到时候就算他们进去了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江晚进了后院里间,坐在上好红木梁香太椅上。 自始至终都没有掀下幕篱。 这实属正常,来这买人不是什么风光事。 不愿意露出真面目倒是客人里的常态。 江晚拿起旁边的茶,只是碰了碰嘴唇未沾半点。 她不敢确保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防患于未然。 很快,一个穿着暗褐色的男人来了,他眉眼凌厉,看起来便不似良人。 眉眼流转间露出的算计与野心也在昭示,他就是这的老板。 “哟,夫人又来了,真打巧了不是,我这才训出了一个上等货色,现在叫上来给夫人瞧瞧?” 老板哪里认识面都没露过的江晚,只是人家生意做的多了,见的人不计其数。 不用分得清谁是谁,攀着劲和和人亲热总不会落个不好,他叫谁都是夫人。 江晚浅浅点了下头。 第9章 他,我也要。 老板拍了拍手。 一个穿着短衫衣服的男子便被人架着送了上来。 江晚纤纤玉手撩起了幕帘一角,漏了个缝隙,虽然没有完全看清男子的脸,但心下了然,这并非是邱奴。 不知是哪个可怜郎,叫人卖到了这里来。 “夫人瞧着如何啊,这位郎子虽然面相丑恶,但身上武功极好。”老板又继续说着其他。 江晚今日只是想找邱奴,并不想现在多生事端,等云溪叫了官府的人来他自然能得救。 “我要女的。”江晚开口,缓缓道:“若是将他带回去,我家那位指不定怎么生气呢,我可不想触他怒头。” 实际上傅砚对自己根本就是毫不在乎的态度,就算自己将这人带回去了他估计也能忽略。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重新送人上来任由夫人挑选。” 浑身无力的男子被人押着又要下去,他侧头看了眼那位座位上的人,她身形娇小,身上的衣裳华贵。 外头一阵风拂来,她的轻纱撩起,露出了小部分的脸,精巧的鼻子和饱满的粉唇。 让他想到了春暖之时,肆意生长的桃花,风一拂,片片灼红纷纷乱颤。 那唇启开,如轻灵溪水流动的声音传来。 “稍等。” 方才风拂起眼前纱,她便注意到了那人脸上伤疤,是一个类似于烫伤的疤痕。 “夫人?你改变主意了吗?”老板继续向江晚说着这人的好处,“他还会识字呢,夫人平时不仅脏活累活都能让他去干,就算是那些诗词歌赋他也是懂得的。” 老板眼里满是算计,江晚好歹当了十几年的主母,自然知道她嘴巴里的脏活累活可不是指那些砍柴打扫的活,而是高门大户里一些见不得人的活。 “且让他先站在旁边,来批女奴我瞧瞧。” 江晚这话颇有一次要几个的意思,老板笑得更加殷切了,忙不迭道好,“去,快去把那批最好的给夫人叫来。” 随后又来了几个人,这些人大多是刚出生起就被拐到这里来了,神情之间也有作为下人卑怯。 只是一排人扫去,江晚都没有看到邱奴的身影。 她柳眉微蹙,难道说邱奴如今还没在这? 可她不是说她是年幼时在饥荒年没了父母就被人卖到了这里。 老板见她虽为女子却是力气比男子还要大,立马就收了她。 “这里有人力气大的吗?”江晚问。 老板的笑意凝下来,“夫人,力气大的当然得找男奴了啊,这些哪里有力气大的。” “当真没有?那便算了,我身边跟着男奴也不太方便。”江晚抛出这句话就要起身站起来。 老板立马过来安抚她,“夫人稍等,这,力气大的我们也不是没有,只是那女奴现在还在调教,脾气真够坏的,这.......” 老板有点为难,毕竟自己卖出去的东西要是最后给把主人伤了来找自己怎么办。 江晚知道她口中的便是邱奴了,想来邱奴如今不过是十岁的年龄,她性格固执,常冷着张脸,也不说话,老板说她脾气坏也不为过。 自己方才倒是忽略了她的年纪这回事:“我不需要你调教的多好,你尽管把好苗子给我,我自会安排人好好调教。” 老板这才重新扬起笑意,“好好好,有夫人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 “小喜,你去把邱奴弄来。” 江晚听到弄这个词,心里一颤。 那个丫鬟走时后面还跟着两个仆从。 再来就是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仆从驾着一个柔弱的女孩过来,她脸色苍白,手上还有些血迹未洗干净。 “我也不跟夫人拐弯抹角了,这丫头我就直说了,本来之前已经训好了送去了主家,怎知她之前都是在装模作样,被买走后自己逃了出去,我还费了不少劲才把人抓回来,主家那边也说不要了,还要我赔钱。” “我原本想着这丫头卖不出就留下里给我自个看宅子用的,现在夫人若要,那便低价给了,只是若是她被夫人买走后伤了人或是逃走,我也不会管了。” 江晚透过缝隙看到了面前人的可怜模样,只见她手指缝隙间都是凝固的血,不知道被用了什么样的刑法。 “好。”江晚回道。 邱奴听到这声音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心想就算她卖了自己,自己也还是要逃跑。 这个美妇人与之前那些端着架子的凶婆倒是不太一样,说话温温柔柔的,像是缓流的泉水。 能在这来买人的能有什么好人呢,都是些心思恶毒的人罢了。 “那这边这个呢?”老板又看向了旁边的少年,心里盘算邱奴算是自己低价出的,在他身上可要把钱追回来。 江晚细细思忖,片刻过后才道:“他,我也要。” 江晚这句话刚落,老板娘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得笑出来,就听到外面一阵慌乱,不过几瞬的时间自己便被人包围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老板惊慌失措,自己在这混几年了,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意外,今天怎么毫无预兆就被人围了。 江晚兀自以为是云溪喊的人来了,看向了门外,云溪的身影倒是没有看见,反而是那道熟悉又令人心烦的身影来了。 第10章 我家夫君癖好非同常人...... 江晚看去,傅砚先是扫了她一眼,随后就看向了她旁边站着的那个少年。 出门办事,遇上了自己夫人在外面买男人? 傅砚旁边的班头大气不敢喘,鬼知道他和公爷躲在外面,结果听到这句话。 那瞬间,只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都要结成冰了,公爷就是那个冷气来源。 夫人居然要把那个男人买了。 虽然说女主人买男奴也并不一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但是去正经人牙子那里买啊,来这是要干什么。 夫人这举动不就是爬到公爷脑袋上种草吗。 江晚还吃惊傅砚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你.....”江晚低喃了一声,又心想自己脸都和上半身都遮完了,傅砚应该认不出自己了吧? 江晚这样想着,于是决定按兵不动,自己就在这坐着。 傅砚明明看到她身形一顿,分明就是注意到了自己,现在搁这装作不认识自己呢。 江晚心中想着这次怎么能和傅砚错过去的对策。 那边先是傅砚和旁边的人把人都清点了,旁边两个年纪看起来比傅砚还要大一轮的男人在汇报着情况。 江晚下意识攥紧了自己手边的裙边,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看到没看到。 就让她出去吧。 江晚路程都走一半了,再走两步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听下一秒,好听冷淡的声音从某人口中喊出来了。 “等等。” 江晚心都停跳了一刹,脚步一滞。 是认出了自己吗? 敌不动我不动。 江晚选择不动。 “夫人为何会来此?” 江晚听到傅砚平静的声音心下一松,应该是没认出来自己吧。 毕竟与他大婚才两个月的时候,两人就见了几面。 应该不会如此容易就将自己认了出来? 江晚心里还存了点希望。 “大人明鉴,民妇并不知道这里是黑店啊。”江晚捏着手绢往幕篱里探,假意擦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傅砚眉眼依旧温和,却让人不敢与他对视,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不冷不淡道:“不知?这里分明是茶坊,夫人若真不知晓,又怎会来此处买人?” 江晚心中一惊,转眸看了一眼已经被压制出去了的老板一等人。 总之现在这也没人能拆穿自己。 江晚压低了声音,确保外面的老板和一众同伙都听不到。 “大人冤枉,民妇只是想着进来喝茶的,不料那小二一直忽悠民妇,我这才软了心想着来看看。” 傅砚看着面前被轻纱遮掩住的女子,神色冷淡,并没有任何情绪。 “来看看?”语气带了点轻蔑和讽笑,“他,你也要?” 江晚囧。 额,倒也不必一字不差给自己复述出来吧? “我......只是觉得那人挺合我眼缘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江晚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解释。 只是面前的人沉默不语,让江晚心中有些发慌,又断断续续补充道:“其实,是我家夫君他,他癖好非同常人,让我替他寻男奴来着......” 江晚声音越来越弱,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家丑不可外扬,望大人替我保守啊。” 傅砚听她居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以自己为借口来找补,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立马把人拖回去好好收拾一顿。 “夫人真是好胆量啊。”傅砚眸子半眯着凝视江晚,如雷雨之势一般压迫着江晚。 江晚卒! 真的被傅砚认出来了! “既然公爷来了,那我便走了。”江晚站起身,正要与傅砚擦身而过。 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往后顿了顿,轻纱飘拂,与傅砚身上的衣服擦过。 江晚面前豁然一片明朗,傅砚单手撩起了她的幕帘。 两人双目对视。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眸冷淡中带着质疑与打量。 另一双颇为圆润的杏仁眼满是惊诧和茫然。 “为何在这?” 他平静的声音如同前世一模一样,昨晚耳边的轻声低喃似乎只是一场梦。 江晚并没有回答。 倒是外面的老板看到两人这番相熟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样子,立刻就咒骂了起来,“原来是你个贱人通风报信!我当你是什么正经夫人要买人,倒是被你这副打扮欺了去!” 后面那老板被气得口不择言,被旁边的人拿着布条狠狠堵住了嘴。 江晚的幕帘被傅砚放下。 纤弱的手腕被他圈住。 江晚被拉到了一旁安静的角落里。 “你在这好好待着,我处理了事情一起回去。” 傅砚这话听到江晚耳里就是,“你在这煎熬地等待,等我把那边收拾了就来收拾你。” 江晚站起来,“我才不等你。” 傅砚又把人按了回去,“你不和我回去,你觉得祖母那边你过得去?” 江晚冷笑:“我要是与你一同回去,她定然还会说我好好的内家妇没做好,要外去打扰你公务。” 傅砚没有反驳她这话,只是认真回了一句:“我会替你解释。” 江晚恍惚,傅砚居然会替自己解释? 他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了吗? 江晚一点也不习惯,她挣脱了傅砚的手:“你要多久。” 傅砚知道她这便是同意了的意思,“一炷香。” 他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人,虽然面貌已经被掩住,但自己似乎能透过这层薄纱看到她精致稚嫩的眉眼。 江晚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动了。 傅砚这才安心去那边处理事情。 “大人,这些大多都是被拐的人,如今几年过去,现在很难再找到家人了,还有些记得家的,有些已经无家可回了。” 要说男子还要轻松些,他们在这学了东西出去了自己就能成家立业,女子就难过了,她们几年被拐,以后定是要遭人说小话的。 “这些人怎么安排?”班头问。 傅砚垂眸思忖片刻,看向了那个少年,他现在眼神望着地上,很是空洞。 江晚打算将他买了,这是为什么? 还有那个邱奴...... “按照官府流程来,该怎样就怎样,把身份查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尤其要查清楚。” 傅砚的话让班头疑惑,“这两个人怎么了.....” 第11章 国公夫人竟是如此勇人? \"好了,我们办事去吧,你说那么多干嘛。\"另一个班头过来拉住了这边还要多话的人。 把他牵走了,等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才小声道:“你说说你,要不是我刚才把你牵走了你现在可就是犯大错了。” “我怎么了?我没干错事情吧。” “你知道那边那个小妇人是谁吗?那可是国公爷的新妇,人家刚成婚百日都不到,结果这妇人就出来买男奴,你说国公爷这头上,啧啧。” 班头震惊,“国公夫人竟是如此勇人?” 傅砚毫不知情,自己在他们眼里已经头顶大草原了。 自己是不会相信江晚来买人的。 她留给自己的印象便是端庄娴淑。 江晚等了一会儿,云溪才来找到自己,“夫人!” 云溪跑过来,“夫人,你没事吧?” 江晚看了她一眼,自己只是叫她去叫官府的人,谁让她把国公爷也叫来了啊,“无事。” 云溪哪里知道自己夫人来的这个地方竟然是一个拐卖人口的盗匪蜗居地点。 心里害怕又担心,倒是都忘了和江晚说自己去官府报案,结果官府的人根本就不理会自己。 实在恼人。 好在自家夫人没有受伤就好。 “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如今都快要到午时了,若是还不回去,老太君那边恐怕难以解释。” 江晚看了一眼傅砚那边,淡淡应了一句:“快了。” 江晚走过去,“傅砚。” 她叫了一声,周围的人都震惊了起来,国公夫人都直接叫国公爷大名的吗? 是夫妻俩的情趣还是什么? 众人都眼色怪异的看着两人,傅砚率先回头,看着江晚,等待她的下文。 江晚看了眼旁边的邱奴,“若是这两个人没有归处,你会把他们送去哪里?” 傅砚轻扫过那两人,知道江晚对这两个人不一般,“他们自行决定。” 自己只能把他们救出来,但是他们出去后的去处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江晚虽然知道邱奴的家人已经不在了,但是自己说了傅砚也不一定会相信自己,可能还会被怀疑,让他们自己去查出来才行。 “若是她的家人找不到了,就把她带到我这来。” 傅砚眉眼瞥了旁边的少年一眼,又看向了江晚,“你这么在乎他?” 江晚被傅砚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自己只是看上了一个女奴,又没有让他不顾规矩直接送到她这来,不知道傅砚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觉得她合我眼缘,这怎么了吗?”江晚的话说完,傅砚的脸色就更差了。 “好一个合眼缘。”傅砚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去和班头核对人数了。 江晚只心道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上辈子是冷心冷情,这辈子便是动不动就对自己发怒。 那一脸伤疤的少年站在角落里看着江晚。 本来以为她是和其他来买人的人一样。 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来救人的,要不是她今日叫来了官府的人,估计这里的人还得嚣张许久。 随即便向她作揖,“多谢夫人今日救命之恩。” 江晚看了他一眼,“不必,是那位傅大人救了你。” 少年却像是认定了江晚一般,“夫人不必谦虚,我家人皆已不在,若是夫人不嫌弃,我愿意跟随夫人,哪怕做些脏活累活。” 江晚想得是既然傅砚要把人带走,那他最后的去处也和自己无关了,没想到他倒是先来跟自己投诚了。 傅砚人虽然站在外面,余光却一直看着屋子里面。 听到这不要脸的男人说要留在自己夫人身边,遂起了一股子闷气。 一个说合眼缘,一个甘心跟随,倒是显得自己像是多余的一般。 旁边对着名册的班头被自己家大人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大人,那边已经联系了人去找这些人的家人,只是听巡检司的人说,今天好像有一个小丫鬟去报案,说的便是今日之事,但是副司使让人把她撵走了不说,还不让司里的人说出去。” 傅砚忖度着,自己倒是忘了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在其中作梗,才导致这些个人贩子在外快活了这么久。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随意将你收下的,一切等巡检司调查清楚再说吧。”江晚道。 少年额前的碎发都显得落寞了,乖顺得落在眼前,“好。” 傅砚在外面就看着两人一直在那说话,凑得又近。 班头看向自家大人,虽然面对着自己,但那眼珠子都快飘得只剩眼白了,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算了。 “江晚。”傅砚往里面看去,喊了一声。 江晚侧身看去,雾蒙蒙的轻纱外,那道清隽修长的身影像是冬日里傲然的修竹。 傅砚垂下眼,神色显得淡漠。 分明以前,只要自己一喊她,她就会乖顺地来自己身边,如今却是这样远远地看着自己。 “唤我作何。”江晚是真心觉得今日的傅砚似乎有点病了,总叫了人名字又不说话。 难道说还在等着自己说话吗? “该回去了。” 江晚这才走过去,云溪跟在后面,却在担忧着等会儿回去了,老太君还有李氏那还不知道怎么训斥呢。 就像是那天夫人只是在路上误了时辰就晚去了一会,就被老太君罚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 江晚想着自己这次估计还是会和上次一样,被叫到老太君门口,让自己跪,只是这次自己可不会再乖乖听话了。 江晚左脚刚踏进府,老太君身边的元嬷嬷就走到她身边来了,先是给傅砚请了个安才对江晚道:“夫人,老太君请夫人去说话。” 元嬷嬷...... 江晚对她印象深刻得很呢。 这就是个狗仗人势的玩意儿。 见自己不受公爷喜爱,娘家那里也没人帮衬,老太君那边有她为自己说话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 “好。”江晚跟上去了,却被傅砚拉住了手。 江晚回头:“怎么了?” 傅砚眼风扫过面前的元嬷嬷,语气薄凉,带着威压:“见到夫人为何不行礼?” 第12章 前世的真心实意都喂了狗 不只是元嬷嬷,就连江晚都愣在了原地,她倒是没注意到这个,与其说是没注意到,不如说是习惯了。 元嬷嬷好歹在公爵府混了几十年了,傅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立马朝着江晚福了身。 江晚没让起。 元嬷嬷稍稍抬眸看了眼傅砚。 见他好像真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只好继续保持半蹲着的状态。 “不是要去老太君那里吗。”江晚说。 随后便起身朝老太君的东院走。 元嬷嬷跟在江晚后面,却没想到公爷也跟着自己了,“公爷您这是找老太君有话说吗?” 元嬷嬷眼中一番思量,要是公爷现在去,恐怕老太君就不好再为难江晚了。 傅砚语气微凉,“陪夫人去。” 元嬷嬷再不敢开口,本来以为公爷对这个新妇是厌恶的,但瞧着今日这样子,倒不像是厌恶的样子。 江晚走在前面,傅砚跟在后面。 江晚知道自己现在和傅砚的状态是不合规矩的,男子应在前,女子在侧,婢子在后。 东院。 江晚在公府除了梧桐院来得最多的就是东院了。 她以为自己没有夫君的宠爱,能够在老太君身上求得庇护也是可以的,怎知这整个公府的人都是大写的一个冷字。 哪怕自己对老太君百般恭敬示好,勤勤恳恳管理着公府上下,也没办法让她对自己满意,在她看来自己没有求得傅砚的宠爱就是原罪。 江晚这次来,元嬷嬷先是进去通报,兴许是看到傅砚也跟着来了的原因,老太君没有迟疑立马就让江晚进去了。 进到中堂,正厅的装潢庄重,高贵,非常有气派,小桌后是千金难求的字画,再上是与厅堂相得益彰的牌匾,上面写着海纳百川四个大字。 翘头案上还摆放着香炉,一应贡品等等。 老太君是个崇佛的人,当初江晚为了讨好她可是每日都要誊抄佛经,第二日再给老太君送去过目。 老太君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还拄着一个红木杖子,威仪显赫。 江晚走在前面,老太君看来第一眼就皱了眉头,只是看傅砚在旁边,又想到方才元嬷嬷来自己身边说砚儿居然护着这个女人。 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傅砚上去行了礼,老太君慈和地笑着叫了起,倒是脸一转到江晚这边就默默冷了下去。 江晚娇笑出了声,“祖母真真生动,倒是叫我看了也纳罕呢,怎么......脸色就变得这般快?是我惹得祖母动了怒?” 老太君活到现在这个年龄,谁不给两分薄面,饶是再看不顺眼自己的人面上也得是笑脸相迎的。 江晚之前还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如今倒是长了脸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了。 江晚这番话任是来个不识字的小孩也能听懂是在讽刺老太君了。 “我一个老人家,每日就抄抄佛经,哪里有什么值得让我动怒的地方。”老太君这番话是在说江晚还不值得让自己动怒呢。 “那自是好的,祖母开心我就开心,祖母若是有事,我也会为祖母担忧的。”江晚笑着说出了这番体贴人的话。 老太君心中分明不喜,却也没办法挑出她这话的毛病。 “你今日那么早就出去了,现如今才回来,这是去哪折腾了?” 江晚眉梢一动,折腾?这个词用得好啊。 傅砚率先向老太君解释,“是孙儿想着江氏嫁来一月有余,孙儿还未同她一起出去逛过,便想着等我处理了公务就同她去文胭坊逛逛。” 江晚看了眼傅砚,这家伙今日着实奇怪啊。 他居然为了自己跟老太君撒谎? 老太君本是想借着江晚随意出府的缘由寻她一番错,没想到自己孙儿竟然会亲自为她解释。 如今傅砚是家里的顶梁柱,在他是自己的孙儿前,他更是这个府邸里的主人。 老太君知道他对江晚不像前些日子那样了,而这江晚估计前些日子的乖顺胆怯都是装出来的,如今一得了砚儿的宠,真面目立马就暴露出来了。 江晚要是知道老太君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想必只会嗤笑一声,自己哪里有什么装模作样,不过是前世的真心实意都喂了狗罢了。 “你们夫妻两人和睦我也乐得见,只是,你如今作为砚儿的妻子,公府的当家主母,自是要处处端详自己的一举一动,像是昨晚那般无缘无故出手动了柳儿算是什么样子。” “无缘无故?老太君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江晚故作失望叹气的样子,“本来以为这公府里谁都可以不相信我,但唯独老太君你不行啊。” 江晚泪声俱下的模样,在场的人看了都觉得是江晚是将自己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老太君身上,最后却被老太君伤了心。 傅砚在旁边看着,还以为自己的祖母和江晚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君说起柳儿的事情来,傅砚自然也要回话,毕竟是他的侍妾。 傅砚到现在对柳儿还不太熟悉,听到她的名儿,脑子里居然不能形成一个清晰画像。 柳儿是母亲硬要塞给自己的丫鬟,傅砚没什么兴趣,原本就已经拒绝过了好几次母亲,怎知母亲执意要这样。 他后来就没管了,就算柳儿真成了自己的侍妾,他也没有碰过她。 江晚根本不想说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打柳儿,说实话,是带了点私人恩怨在手上的。 看了眼旁边的傅砚,“我今日便和公爷说了这件事情的缘由。” 老太君眼神微微惊愕,江晚这难道是要傅砚来跟自己说这事不成吗? 哪里有男人来替自己妻子解释这些后宅争风吃醋的事情的。 江晚却觉得这事本来就该傅砚和老太君说清楚,毕竟人是他的,事情也是因为他。 江晚略过老太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垂眼盯着自己身上的衣袖花纹,细细打量了起来。 嗯,这花纹绣得真精细,颜色也甚好。 江晚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彻底激怒了老太君。 “砚儿平日里公务繁忙,你作为他的妻子,理应将内宅一应事物打理好,如今做错了事,倒是还要让砚儿来替你处理了?” 第13章 不喜欢,不会,不想学,仅此而已。 江晚点点头:“祖母说的是,我一直要求着自己呢。” 江晚这态度怎么看都像是在敷衍了事罢了。 傅砚开口:“祖母,此事我也了解过前因后果,确实是柳儿不分青红皂白半夜跑到梧桐院说我养外室。” 老太君听到外室两个词直接大怒,“养外室?好个白眼狼,我公爵府养着她,她倒是学会了找主人的不是了。” 江晚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这事情真是够搞笑的,若是今日是自己来解释这句话,那么老太君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届时必然还会说自己身为主母正妻,反而心小擅妒。 自己又是挨一顿责罚。 可今日是傅砚来说,受罚的人就成了柳儿。 从东院出来,江晚直接回梧桐院了。 看也没看跟在后面的傅砚。 江晚能感觉到后面傅砚的脚步声音。 到了梧桐院,江晚先是让人去小厨房准备饭菜。 傅砚刚才和老太君说他们吃了,江晚可不会因为这个说法就委屈了自己的胃。 饭还是要吃的。 傅砚就跟着在自己旁边落座。 “你今日为何会去如意茶坊?” “公爷这话真奇怪,去茶坊自然是为了喝茶,不然还能为了什么。”江晚揣着明白装糊涂。 “喝茶?夫人好兴致,喝着喝着便买起男人来了?” 江晚眉眼淡然,哂笑道:“我觉着和我眼缘就想买下他们,怎么了?有错吗?” 江晚今早是自己画的妆,免去了像上一世那般深厚的打粉。 本来皮肤就白皙无瑕,若是粉扑得太厚重,还把那独一份的灵气掩盖下去了, 傅砚视线凝在江晚身上,目光里似乎有探究。 “如果那两个人找不到去处,公爷就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来我这吧。”江晚说完,厨房的菜也都一一端上来了。 江晚坐在位置上,这才准备开动就看到傅砚也跟着自己坐下来了。 江晚心里奇怪傅砚居然会跟自己坐下来吃饭,面上没什么表情。 江晚第一筷子还没动,有个规矩是用饭前第一筷子必须得长者和位极者开始。 如今这里没有长辈,那就是第一筷得傅砚来动。 江晚并没有想要遵循这个规矩,只是自己还没动呢,傅砚就夹了上去。 就看到他那一筷子大肉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傅砚居然还给自己添菜? 江晚惊得都不敢动筷了,这不会是下毒了吧? 傅砚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就是觉得江晚如今太瘦了,那腰掐在手里都没什么分量。 在梦中,她倒在自己怀里时好像也是这般瘦。 傅砚有些不记得梦中发生的了,只觉得那是一个很真实的梦。 江晚愣在原地,就看到傅砚又亲自给自己添茶,江晚挡住:“你今是怎么了?” 江晚呆滞的面目傅砚看在眼里,“给自己的夫人添菜而已。” “不必。”江晚匆匆说了一句,就低下头吃饭了,没动傅砚给她夹的菜。 “柳儿那边我去解决。” 傅砚在中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江晚实在摸不着头脑。 “公爷要怎么解决?” “叫她亲自来给你道歉,如何处罚或者原谅看你,若是她不愿意来认罚便随便打发出去。” 前世直到自己的孩子流掉了,江晚才收集到证据将柳儿处置了,她毕竟是大夫人那边的人,怎么可能是自己想动就能动的。 可现在傅砚要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江晚知道,若是让傅砚去处理这事,就算那柳儿是大夫人的人也没用,这整个家都得听傅砚的。 “若说柳儿届时来了,我要是不原谅,岂不是要被安上一个妒妇的名声?”江晚这话本来就只是为了顶傅砚,没想到他居然认真思考了。 “若说你真不喜她,你是我夫人,我自然不会让她留下。” 江晚筷子上夹着的菜搁置在碗里都不吃了,傅砚这话的意思是柳儿任由自己处置,哪怕自己想要逐人出府也可以。 “还有后院的家政大权,我也会让母亲给你送过来。” 江晚上辈子是来公爵府半年才拿到了掌家大权的,李氏本来早该退休了,却一直不放权给江晚。 后面能让江晚把这权拿到,还是因为李氏外甥女家中唯一能依靠的父亲死后,她无依无靠来到了公爵府。 李氏心疼自己外甥女,本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只是她娘家人都不在,门第低,再怎么也嫁不到一个好的夫君。 说来可笑,柳儿是她硬塞给傅砚的也就算了,她还要将自己的外甥女送给傅砚做小妾。 傅砚本来就对那个可以视作自己妹妹的人没什么兴趣,别说是许给自己了。 实在很难接受,傅砚根本就阻止不了母亲的执念。 后面居然还想给傅砚下药强行让两人在一起生米煮成熟饭。 可惜后来那个表妹和李氏的阴谋并没有得逞,就是让江晚遭了这罪! 那日的傅砚比前晚还要狠,也不知道李氏是哪里找来的药。 “算了吧,母亲管理的很好.....” “一天说什么浑话,这本就该你管理。”傅砚却好像真是生气了一样。 江晚搁下筷子,“我这新妇一来,就拿了婆母的权,我可不想被外人指指点点。” 江晚知道镇国公府早就亏空了,上一世自己掌中馈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有很大一笔银子没了去处。 当时自己想到了是李氏的手脚,只是那是自己的婆母,她自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最后还是自己拿钱补上了那亏损。 如今再来,这中馈谁爱掌谁掌吧,就让她当个闲散妇人,待到父亲归来,自己便请旨和离。 傅砚在旁边看着江晚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边是不是还有人。 “为何?”傅砚平静下来问。 “不喜欢,不会,不想学,仅此而已。” 江晚声音冷淡,就这几句把旁边的下人吓得大气不敢从喘。 夫人怎么敢说这种话的啊,从来就没有哪家夫人不想掌中馈的。 如今公爷都亲自发话了,夫人反倒不要。 送到手里的钥匙又给丢了回去。 第14章 和公爷一起吃麻辣火锅 本以为傅砚会发怒,没想到他神情比方才还要平静了。 江晚吃好了过后,傅砚依旧没有走,只是端坐在旁边喝茶。 她也没开口说话,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拿着书册子靠在梨花红木椅上悠闲看了起来。 就这样度过了午间,傅砚便要出去处理公务。 屋子里只留下江晚一个人,她也乐得自在,像是刚才傅砚在旁边,她根本就看不进去。 晚上,江晚没有像上一世一样一日三餐都去老太君还有李氏那里去问安。 直接就在梧桐院里开小灶。 江晚叫人把厨子叫了来。 厨子这还是第一次见新夫人。 像他们这种在油烟之地久待的很少被主子叫到前堂来。 刚被人领着进来就看到了江晚坐在小梨花红木椅上,旁边随侍着几个丫鬟婆子。 坐得并不端正,她斜靠着椅把捏着一本书看着。 定睛一看,乌云叠鬓,杏脸桃腮,脸上是恬淡浅浅的笑。 娇柔柳腰似是无骨。 真似海棠醉日,这一幕跟画般,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夫人安。”厨子进来行了礼。 江晚先是眼眸抬起,随手就将书放在了旁边的案几上。 “今日叫程师傅来,是想要程师傅单独给我做道菜。” 程师傅被江晚如此称呼,简直受宠若惊,“夫人但讲无疑。” “我想吃一份麻辣火锅。” 程师傅低垂着头,静静等着她的后文。 “里面食材生姜蒜,干辣椒,朝天椒,花椒,香叶,八角......”江晚简单说了些,“其余还需要的程师傅可自行看着来。” 江晚继续说:“里面加食材,鲜肉,鲜毛肚,还有其他的鸭血一类都可以加进去......” 程师傅有些意外,像是夫人这样的大家族之女理应从小都接触不到这些的,更不要说像这样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江晚想着自己不能说得事无巨细,一个从小在闺阁中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要是什么都说了表现出很懂的样子估计还会被怀疑。 不过光是江晚说出的这些就足够程师傅震惊了。 “好,夫人放心,我一定不负夫人期待。” 程师傅下去,仔细研究着江晚刚才说的。 其实这样的菜也没有很难,对于程师傅这样每天都做各种复杂菜肴的人来说。 就江晚刚才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江晚在等待的间隙也没有闲着,毕竟自己已经想好了要在上京开属于自己的酒楼。 了解现在的吃食也是应该的。 上一世自己好歹当了十几年的主母,家里大小宴都是自己在准备操劳。 要说菜肴那些还是了解的,倒是不知道民间那些小吃食。 刚开始的时候,酒楼的名气还没有打起来,必须先走亲民路线,民众的声音是最具权威的。 一个贵人说好吃,不一定会有人去尝试,但是一千个人说好吃,就算他们的身份地位不高也一定有的是人要去尝试。 看看那能让一千个人都觉得好吃的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 而且民间的吃食不像贵族之间流行的食物食材贵,制作方法难得。 主打的就是一个简单便宜但是色香味俱全。 江晚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将他们民间的小吃,完善一点,再加上一点现代的小吃,也许能做出不一样的东西。 江晚看得正入迷,就听到外面丫鬟说公爷回来了。 “公爷......” 江晚没想过傅砚今晚还会来。 冷不防站了起来。 手里拿着的还是那本书。 如今外面夜里天气已经转寒,傅砚披了件薄绸银色柳枝纹的披风。 他身形挺阔,面容清俊华贵,便是素衣穿在他身上也是无人能及。 江晚有些庆幸,自己上辈子的确是傅砚的舔狗。 但好在舔的不是什么丑矮穷挫之人。 这可是上京第一权贵傅国公啊,样貌上乘。 身份高贵,就连品性也是没得说,唯一缺点便是人冷了点。 “这是在看什么?”傅砚也是爱看书之人,见江晚上午到下午都在看同一本,有点好奇,一边任由旁边侍奉的丫鬟褪下自己的披风,一边问江晚。 “闲暇无聊之余打发时间的闲书罢了,比不上公爷看的,尽数是些高深奥义的书。” 傅砚踱步到江晚旁边坐了下来:“夫人此言差矣,闲书能放松人的心情,也能见到更多平时注意不到的事情,既然都是书,那便也有人学习的地方。” “那若看的是娇小姐和穷书生逃跑的爱情故事也能学习?” “若是觉得娇小姐是勇气可嘉,自然可以学习她那份勇气,若是觉得娇小姐抉择不正确,也可以以此为戒,望己过往,以束己身。” 江晚看了眼傅砚,轻点了点头。 这时菜也上来了。 不用江晚问,也知道傅砚这个时间来,自然是要吃饭的。 两人上桌,刚开始是一些清淡小菜。 看得傅砚直皱眉,江晚都这般瘦了,怎么还吃得这么素。 后面一群人进来又上了一道大菜。 傅砚看着那红红火火的汤面,缱绻俊眉蹙得更深了。 “这是?” 旁边的江晚解释道:“这是麻辣火锅,是我让程师傅给我做的,倒是忘记公爷不吃辣了,不如我再让厨子重新做几道清淡的菜......” 江晚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没完全落下,就心惊道自己怎么又下意识要伺候傅砚了。 现在他就是自己的饭搭子,要是饭菜不合意,他大可离开或者自己吩咐下人重新去做。 自己又在这操心个什么劲呢。 果然,被压制了十几年,自己都快成习惯了。 一见傅砚蹙眉头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事情做的不对。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抓紧改过来。 傅砚摇摇头,“不用了。” “好。”江晚提起筷子重新夹了菜,“这不是还准备了很多清淡小菜吗,程师傅真是心细呢。” 在旁边陪侍的奴仆都心惊,夫人明知道公爷不吃辣,现在桌上唯一的主菜便是那道又红又亮的菜。 公爷说不必另外准备,夫人居然就真的不管了,话里意思还让公爷就吃那些素菜。 这一幕更是惊掉了他们下巴。 夫人居然先一步公爷夹菜! 女人先夫君夹菜这可是各家各户的禁忌,更有规矩严厉的家族,女人甚至还得先侍奉夫君用餐完后才能自己坐下来吃剩下的。 夫人这是忘记了,还是存心的...... 他们不敢再猜测下去了。 本来以为公爷会摔筷子生气。 没曾想这位爷当真如传言一般脾气从容。 饶是夫人做出此举,眉头都没皱一下。 江晚十几年没吃这口了,之前是忘记了,如今倒是嘴馋得不行。 筷子率先就夹了一把鲜毛肚。 上面包裹着满满的汁水,香辣的味道直往鼻里窜。 忍不住一口就炫进嘴里。 第15章 柳儿在外面跪着 旁边的下人都不敢看下去了。 今日的夫人太没规矩了,比公爷先动筷也就不说了,如今更是直接一筷子吃这么大口。 看起来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了一样。 傅砚虽然也觉得江晚此举动不太符合自幼教导的规矩,但注意力全被她那一脸满足的笑容吸引了去。 当真有这么好吃?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江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是那种屈意迎合挤出来的强颜欢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傅砚看着桌子中间那大盘的菜。 和自己以往吃的都不一样,没有精美的摆盘,只是红红的一片。 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但看江晚刚才吃的很美味的样子。 傅砚忍不住也伸筷子去夹菜了。 江晚看到他伸筷子去夹自己那盘麻辣火锅。 默默看了过去:“公爷不是不能吃辣吗?” 傅砚的手一顿,似乎感觉自己这样有点不好,刚才还说了自己不吃辣,现在又自己主动来夹菜。 但,着实想试试让她吃的这么开心的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我试试。” 江晚哦了一声,只是这一声怎么都带了点调侃的意味。 傅砚那点鲜毛肚都夹到自己碗里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江晚收回目光,继续吃着自己的菜。 傅砚这才夹着那道菜准备吃。 刚进到嘴里,辛辣,还有一股麻油香味。 他很少吃这么重口味的,味蕾像是被打开了什么新世界一样。 牙齿忍不住去咀嚼,甚至忙里忙慌的就咽了下去。 “好吃吧?”江晚看向了傅砚,这可是没有人能拒绝的麻辣香锅,要是这他都能说不好吃,只能是他人的原因了。 傅砚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被江晚一览无遗,眉眼微垂,默默点了点头。 江晚笑了笑:“看来公爷也不是完全不能吃辣。” 说完,就自己又夹着吃了。 看傅砚那脸色,简直就是爱上了这道麻辣香锅。 吃到后面,两个人的嘴巴都被辣得微微红肿了。 “夫人,看要不要准备些梅子汤来解辣?” 旁边的冯嬷嬷见两人都被辣得不行,就站出来提意见。 江晚点头。 确实自己这身体十几年来吃的都清淡,好久没有吃过这样辛辣的食物了,虽然她的脑子接受,但是胃已经隐隐发疼了。 “好。”冯嬷嬷领了话,立马就派人去小厨房让厨子准备梅子汤。 这硕大一锅麻辣火锅被傅砚还有江晚两个人吃完了。 傅砚比江晚好不到哪里去,也是捂着自己的胃。 旁边的冯嬷嬷着急,这都成婚的两个人了,还跟小孩一样贪嘴。 “不若叫大夫来看看?” 江晚摇头:“不用了。” 只不过是今天辣的吃多了而已。 好在那梅子汤没过多久就来了。 傅砚和江晚喝了点,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夫人可是要收桌了?” 江晚见傅砚也没有要继续吃的意思了,立马就点头。 她现在只想洗漱好后立马躺在床上。 见傅砚这家伙吃完饭居然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晚只好腆着脸问了句是不是要安置。 傅砚当真点了点头。 江晚叹气。 晚上,江晚和傅砚同床共枕躺在床上。 江晚有些紧张,自己昨晚那一折腾,今日还疼着呢。 两人刚开始什么都没说,最后是江晚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身形立马就凝住了,傅砚不会又要来吧,他精力至于这么旺盛吗。 江晚心里还在想着今晚该怎么拒绝他。 就听到他磁性又清冷的声音缓缓道:“睡吧。” 既然都叫自己睡了,想必应该是不会想那档子事情了吧。 主要两人今晚吃了辣,现在都不太舒服。 江晚放心下来,淡淡嗯了声。 实在不是她不想睡,只是傅砚在旁边的呼吸声着实让自己难熬,上一世自己大多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也很难再习惯旁边睡着一个人了。 江晚在睡不着,烦躁间难免就翻来覆去。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翻身了,江晚感觉自己被人宽厚的手掌圈住,有些滚烫。 外面又拂来了木犀花的淡淡香味。 江晚心中想到外面那棵树是傅砚为苏璃轻栽种的,心里莫名有点不是味道。 但自己也知道,这里的男人确实就是这样的,三妻四妾都算是少的。 更别说傅砚这人还只是把人藏在外面了,甚至不给身份,恐怕就是知道公爵府里的人不会同意他纳一个罪臣之女吧? 不想让苏璃轻受委屈,这才偷偷养在了外面,却不知道怎么被柳儿知道了,估计今天说要把柳儿送出去也是因为今天这事。 “江晚。”他低喃出声。 傅砚想问问,为何在最后要帮自己挡那一箭,那群人显然是奔着自己来的,若是她自己一个逃跑,估计也能活命,偏偏她一路不喊苦不喊冤地跟着,还给自己挡了伤。 但那只是一个梦,江晚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只是与自己刚成婚不过两月的新妇。 江晚一直都醒着,听到傅砚叫自己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就静静等待着傅砚的下文。 等了许久也没有声音传来,江晚侧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他闭着眼睛,很安然。 江晚:“.......” 什么意思,喊了人又不说话。 江晚看着自己的手,还是白白嫩嫩的,年轻真好啊。 心里正想着明天该干些什么来打发这无聊枯燥的日子,就被旁边的人紧紧地抱住了。 江晚蹙眉垂眸看了眼自己胸前的手,不对劲啊,傅砚上辈子也没这坏毛病啊。 江晚没动,现在的天气微凉,被抱着也不热,要是仲夏那样的天气自己可要叫人了。 脑子里想着明天还要煮火锅吃,涮羊肉片。 事不如人意,江晚今天本来还想赖床的,结果傅砚更完衣出去后没过多久就来人了。 冯嬷嬷蹲在床边轻轻问:“夫人,外面柳儿在跪着呢,你看怎么处置呢?” 江晚昨晚睡得晚,后面又被傅砚抱着,呼吸都不顺畅了,醒来几次就推了傅砚几次,可惜每次睡不了多久傅砚就会跟施了魔咒一样,又来把自己抱住。 第16章 要么离府,要么取得夫人原谅。 实在讨人厌,这样看来上辈子的傅砚虽然也烦人,但至少他不动手动脚啊。 “嗯......”江晚翻了个身,“别管她。” 冯嬷嬷点点头,那柳儿如此没有规矩,确实也该给她点教训长长记性。 只是江晚现在这个点还睡着,再过一会儿可就该去给老太君问安了,怎么现在还没有要起床打扮的样子。 要是再睡过了头,老太君那边必然不好交代。 于是又开口提醒:“夫人,我们该起来梳妆去老太君那边了,要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江晚只伸了一只手出来,整个脑袋都缩进了被子里面,“啊,困啊。” 怎么古代又没什么其他事自己还要起那么早。 也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果然是被同化了。 江晚心里想着再睡会就起,嘴里呜呜着也没说清楚。 冯嬷嬷便先出去处理柳儿那边。 柳儿本来是想看江晚出去捉奸后和傅砚离心的。 没想到她居然这都没上当,还将自己说的话直接和傅砚说了,难道她就不怕打草惊蛇把外面那个女人吓走了吗,这样以后公爷就更加不着家了。 “冯嬷嬷,夫人怎么说?”柳儿跪在地上,现在全身都酸痛,尤其是膝盖,肯定都乌紫了一大片。 “夫人还未起,老奴一介下人也不好打扰到夫人,还希望柳娘子多多包涵。” 冯嬷嬷不是个爱摆架子的人,她是江晚眼前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江晚。 对着算是半个主子的柳儿也没有露出不尊重的模样,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叫人完全挑不出错处来。 柳儿咬牙,自己天还暗着就被公爷叫到这里来跪着了,如今还要听这样的话。 谁都知道,公爷这几日可是一直在夫人房里宿着。 夫人当真把公爷的魂都勾走了。 不过才进门两月不足罢了,打扮也是古板呆气,毫无让人看着喜欢的样子。 也不知道公爷到底怎么了,现在冯嬷嬷还说那江晚还睡着,难不成是公爷昨晚折腾得太晚了? 不然她哪里有这个胆子睡。 柳儿只可恨,自己不过是个侍妾,就连公爷的房都不能进,不像江晚,她是梧桐院的女主人,和公爷住在一起。 “夫人不去给老太君问安吗?”柳儿音量压低了问。 柳儿实在是跪不住了,自己在大夫人身边哪里受过这苦,大家都敬她三分,自己好歹是大夫人身边的红人呢,如今却被江晚这样糟蹋,实在是命苦。 江晚在冯嬷嬷的催促下终于起身了,只是脸上还带着困意。 “夫人面容憔悴,多上层粉吧。”冯嬷嬷吩咐到旁边的梳妆丫头。 江晚却拦住了她的手,“不必。” “夫人?” 江晚看着冯嬷嬷:“等会儿去老太君那里定然要被问起柳儿罚跪一事,我到时候定不能说是我和公爷说的,内宅之事让公爷来处理,又要被嚼舌根子。” 冯嬷嬷想到,江晚这应该是想利用自己憔悴的面容和老太君解释柳儿的事情。 “那便不梳妆了吗?” 江晚想了想,摇摇头,“我自己来,你们下去吧。” 冯嬷嬷就看到江晚在自己脸上一阵捣鼓,最后呈现出来的样子虽然眼下还是有着淡淡乌青。 面色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上的粉,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脆弱了。 又多了几丝惹人怜爱之感,并不会觉得妆面很重。 江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走吧。” 江晚提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今天没有穿昨日那样亮眼的颜色。 稍显素淡一点的莲青色万字曲水连烟裙,样式很修身,腰间被收得盈盈一握,颇有种娇弱惹人怜,柳腰勾人环的模样。 再瞧那动作间漏出的一截皓腕上戴着的白玉镯子,整个人犹如天上仙子下凡。 柳儿见外面也没有看着自己,就偷懒稍微坐了坐。 岂料刚坐下就听到门开了的声音。 柳儿身子立马又跪了起来。 眼前先是出现了莲青色的大片令人舒适的颜色。 后面便注意到了江晚那张脸,呼吸不禁一窒,这江晚何时变成这副惹人怜模样了? 明明不久前她还画着浓重的妆容。 衣服也是穿着深色的衣服。 稚嫩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几岁的人,脸上还总端着。 看起来严肃又呆板。 如今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就连脸都感觉变了许多。 更别说这身素淡中还透着股仙气的裙子更衬得她倾国倾城,娉婷胜天仙。 若是被公爷看到,岂不是要把自己比了下去。 柳儿仔细看了几眼,决定自己回去也要画江晚这个妆,穿这样的衣服。 她自诩自己的脸蛋也不比江晚差,不过胜在肤色没她那么白罢了,多扑几层粉就好了。 江晚只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柳儿,随后什么也没说就要走。 “夫人,柳儿自省久矣,心知自己这次犯了大错,心甘情愿任由夫人责罚,望夫人原宥。” 柳儿心里到底怎样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江晚只想着她现在估计还在心里骂自己呢,对于她这副凄惨模样并无任何触感,“我如今要去给老太君问安。” 柳儿知道这就是让自己先跪着的意思。 若是在以前,自己可能还会顶她两句,可是今日公爷特意派人来和柳儿说话了,只给了自己两个选择。 要么离府,要么取得夫人原谅。 柳儿自然不可能选择出府,自己怎么甘心,好不容易成了公爷的侍妾,外面的小姐们求着都没办法进门,自己怎么可能放弃。 就选了第二条路,本来想着夫人肯定要摆出当家主母的面子,要大方端正,不会多为难自己,结果自己今早算是见识到了夫人的厉害。 江晚可不会管柳儿在那想着什么,自己还得去见老太君呢。 老太君这个人呢,就是规矩严格,但是你只要做好自己本分之内的事情她也不会为难你,江晚打算这辈子就跟老太君处个你不烦我我不烦你的状态。 第17章 哄着公爷? 来到老太君的东院,江晚知道这一次去,老太君会提出让李氏把掌家大权交给自己,上一世自己还很在意那个权力,现在想来,那就是个虚的。 就算拿到了,这家中也还是老太君还有李氏做主,自己顶多算是个打工人。 不对,打工人还有假期和奖金呢,自己可是全年无休,还是免费打白工。 江晚上一世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精力在这上面。 实在是太累了,江晚完全不敢想,自己要是这一世还要这样来会怎么样。 江晚侧过身,低垂着脑袋和冯嬷嬷说了两句。 冯嬷嬷眉头一皱,整张脸都染上了担忧之色,似乎是很担忧江晚的想法和吩咐。 “夫人.......”冯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江晚打住,“好了,嬷嬷,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应该怎么做?” 江晚知道冯嬷嬷对自己的忠心程度,若是不能一开始就把事情解决,恐怕以后就很难解释自己行为,必须要现在就让冯嬷嬷尽快习惯自己。 “是,夫人。”冯嬷嬷替江晚操心了十几年,现在依旧操心,但也明白如今的江晚很有自己的想法了。 江晚走着,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自己 的事情。 东院一进去就能感觉出来,这里的下人和自己梧桐院的下人氛围都不一样,每一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手里头都有自己的事情,井井有序,都难以分出手来。 这种也是最好的,不会让人觉得懒散。 江晚上辈子也是按照老太君的要求来,把自己的下人都调教成了这个样子。 刚开始自己还是一个懦弱,什么都不会的人,后来就算是老太君院里的下人,也要高看自己几眼。 江晚进去,很少有下人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江晚明白,这其实就是看不起自己,想自己嫁进来两个月了才圆房,连管家大权都还在李氏手里。 江晚提着裙子跨过了门槛。 走到了打扫院子的丫鬟面前,那丫鬟才浅浅地福身,“夫人安。” 江晚没动作,径直往老太君院子里走去。 冯嬷嬷跟在后面,还有就是云溪。 江晚没有带上若烟,就是要现在就让她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也要让下面的人知道,自己看重的是谁,可不能再像上辈子一样,让若烟拿着鸡毛当令牌。 自己屡次被陷害,就是有若烟这个内鬼。 江晚想到了以前玩的那些宫斗宅斗游戏,当时自己拿着手机玩,玩得可起劲了,没想到现在真的身临其境了,倒是没了新奇,只觉得心累。 江晚第一世是一个小博主,一个月能挣个一两万,在大城市勉强糊口而已。 不过现在还得感谢自己当初当博主那些日子,虽然黑评如潮,但是自己都不在乎,晚上哭了,第二天也笑着起来拍视频直播。 当真就是闹钟一响,牛马起床。 不止老太君在,下方还坐着个李氏。 江晚进去后先是按规矩给老太君行礼,老太君没有第一时间就叫起来。 江晚知道她这还是在在意自己一个人带着云溪出府。 后面还让傅砚出面解释,要知道,老太君在这府里唯一顾忌的就是傅砚,除此之外她就是最大的了。 江晚跟傅砚来了,老太君本来想要说江晚几句都没办法说了,现在估计就是在提醒自己,别觉得得到了傅砚的宠爱就能越过她去了。 这些江晚其实都不在意,只要她凡事都能把握个度,自己没得闲了找她麻烦。 “祖母今日这额头上戴着的可是圣上御赐的那面额,可真好看呢,据说是百年前文瑶皇后的,如今圣上将它赐给老太君,看得出是有多重视老太君了。” 江晚上一世就是人太高风亮节了些,连拍马屁这样的事都不做,要知道这些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贵族可不就喜欢听这些好话吗。 她好歹也是混了十八年的贵妇圈子,那些奉承的话从来就不是不会,而是不屑去做罢了。 老太君被这话说到心里去了,脸上隐隐带了点满意。 旁边的李氏看着面前的江晚,就是想不通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圣上就许配了这么一个孤女来。 江晚的父亲在边境被俘,十几年来都没有消息,大家早觉得估计是没命了。 可惜连具尸体都没留下来。 无父无母的孤女。 更别说江晚在江家还是个不受宠的,长到这个年纪,在上京连个水花都没打起来。 要是去问江家大姑娘江晚是谁,估计被问的人都会问,这是谁,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再看自己儿子傅砚,还没到成家的年纪,便有上京十几家的贵妇人踏烂了门槛。 自己的儿子当然是要配上京最贤良淑德的女子,要外能拉拢大臣和各家夫人小姐,内又能管理好家宅替夫君分忧。 显然,唯唯诺诺的江晚是完全不符合李氏的标准的,奈何那是圣上亲自赐旨,自己也不能抗旨。 只好委屈儿子,娶了这么个没用人。 “好了,你起来吧。”李氏回道。 江晚并未站起来,只是双眸望上看,李氏心惊,今日江晚这眼神倒是怪瘆人的。 “祖母未叫起,儿媳不敢起。” 李氏看着面前居然敢和自己顶嘴的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觉得我不配了?公婆如亲母,难道......” “好了,闭嘴吧。”老太君发话了,李氏被激得缩了缩脖子。 江晚被冯嬷嬷扶着起来,老太君没喊江晚去坐着,江晚知道,老太君就喜欢玩这种把戏。 在这种小细节上给江晚施压。 江晚可不会就愣在这里罚站,她被冯嬷嬷扶着就去坐着了。 老太君一双浑浊的眼扫过江晚,见江晚没得到自己开口就去坐了下来,眉心蹙起: “砚儿昨日为你说话,那是他身为你的夫君对你的体贴,你不要觉得自己就没有错了,那日你独自出府也就不说了,回来还好大的架子啊,倒是知道怕自己受罚,哄着公爷来见我?” 最后一句哄着,怎么听都是在讽刺江晚狐媚子勾引人,哄着公爷去顶撞老太君。 第18章 半路截胡 江晚始终看着上座的老太君,并不像以前一样低着头,“婆婆教训的是。” 不过江晚脸上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听进去了的意思。 江晚之前的懦弱和乖顺是老太君李氏看在眼里的。 正是知道江晚不会反驳,才敢像现在这样不顾江晚的脸面当着下人的面训斥她。 反正江晚也不会怎么样,也更不会当众发脾气。 江晚斜靠在太师椅上,完全没有仪态而言,偏偏搭上她今日这副病容倒是让人品出了病美人的韵味。 江晚悠悠道:“今日是公爷牵着我的手和我说要把管家大权交到我手上,只是我自觉经验尚缺,便和公爷说现如今还是母亲管理更好。” 江晚知道,那些账单就是李氏拿着公爵府的钱去补贴自己落魄的娘家去了。 且过不了多久,皇上让各大世家都捐出钱财给永州赈灾,倒时候傅砚答应了,回来后,李氏却对不上账单。 傅砚怎么也想不到对账的是自己的母亲,居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 既然把家里都掏空了也要补贴她那扶不上墙的娘家。 尤其她那个弟弟也是废材一个。 考到现如今这个年纪也没个正经官职。 天天还靠着家里人补贴生活。 每天不是逛窑子就是约上他那群狐朋狗友胡吃海塞。 江晚才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就这样把账本接过来,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这一世就让李氏好好握着她手里的权,等到傅砚倒时候发现了,就会清楚,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江晚想着,虽然自己现在没有权,等到傅砚把那件事查清楚后自己也不怕会被看不起。 到时候,李氏被收回掌家权,老太君又年事已高,家里就只有自己了,估计那权还是得到自己手里。 她的打算是将邱奴尽快培养起来,以后就帮着自己管家。 她只需要吃喝玩乐。 李氏当然不知道江晚的主意。 还以为这江晚当真是因为性格软弱又没有能力,这才把权力让给自己。 不然就这么一块香饽饽谁愿意放手? 这整个上京都找不出能轻易放手掌家之权的人了。 江晚这番话让李氏心里高兴了起来。 只要这权还在自己手里,其他事情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正巧最近弟弟缺钱,正好从公府的公库里私挪些出来。 江晚笑着,“母亲这下可安心管着,若是太过操劳,也可以叫儿媳来帮忙。” 江晚自然是故意这样说的,这李氏估计会怀疑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让出来了。 只有说出这番话才能让她放心下来,自己不是不想要,而是真的没实力。 如今自己说着帮忙的话也是想在她那里学习,等自己学会了就要拿走她手里头的权了。 反正自己在侯府本来就是个透明人的存在,也没有人教导自己怎么管理宅府里的事情,不会也很简单。 果然,就在李氏听到这话时,眼眸一暗,扫了眼江晚身上的衣裳,“你放心,我这身子骨还好着呢,也无需你帮忙,如今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我们公爵府开枝散叶。” 江晚面上淡笑,心中却冷得发寒。 自己上一世可就是因为怀了孩子,在生孩子的时候还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别说生了,就是怀都不容易。 江晚想着以后都得做防范了。 她早想好了,自己就只有喝避子药,不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总之自己这一世也没有想要再嫁的想法,更没有想生孩子的想法。 届时父亲回来后,自己就请旨与傅砚和离。 “好,我一定谨记母亲教导。” 老太君明显还想要拘着江晚,眉眼严厉:“你当真记着了你母亲的教导,就不会自己一个人出府,身为公爷的妻子,你总不能一直靠着你母亲,该学的还得学。” 李氏脸色有些难看了,老太君这话是想要江晚分自己的权。 “母亲,晚晚她如今年龄还小,就是让她多玩几年也行,掌家之事也不着急,凡事慢慢来。” 老太君和李氏相处了几十年了,还不知道她的心思。 不过就是想要一人独自揽权罢了。 “那如何行,到时候传出去我们家的妇人进门这么久了,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江晚:“......”在意这件事的恐怕就你们两个人吧。 李氏也不是愿意低头的人,不过这人好歹是自己的婆婆,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抵触她。 忙往脸上堆着笑:“母亲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了,我就是想着砚儿如今这个年龄在别家都该儿女双全,他这膝下也没个一男半女,如今还是让他们在子嗣方面下下功夫,这掌家之事,大可以往后挪挪。” 李氏这番话也不无道理。 老太君和李氏这些年一直在帮傅砚相看好人家的千金,只是每次主动要帮他相看,他都是一副抗拒的模样。 两人费尽心思劝解,这人都不买账。 后面两人都想要霸王硬上弓了,没曾想圣上下旨了。 还是个闻所未闻的江家孤女。 一点用处没有,脾性又软弱。 简直是比她们之前相看了淘汰的那些千金还要差劲。 也不知道圣上此举是为何意。 傅砚的父亲当年是权极一时的国公爷,后面为护驾替先帝挡箭身死。 这一家子除了尚是孩童的傅砚就剩下了两个女人,好在傅砚足够争气,没过几年就将傅国公府发扬光大了起来。 本来以为能挑一个不管是身世样貌还是脾性都上乘的女子进门。 谁都没想到,圣上会直接赐婚。 她们虽然心里颇多埋怨,但面上也只能笑嘻嘻恭敬着领旨。 如今傅砚拖到这个年纪,子嗣确实是极为重要的事。 刚开始江晚进门的时候,几人还以为傅砚不喜欢,但这两日看来,他还是对这个圣上亲赐的妻子较为满意的。 “确实,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我傅家开枝散叶啊。”老太君语重心长朝着江晚道。 江晚点点头:“祖母说的极是,孙媳一定谨记,努力为公爷添个大胖小子。” 面上还带着羞涩的笑意,只是心里却连连冷笑:不好意思,已经被半路截胡了。 第19章 东院撒泼 江晚看着两个人,心中想着的是被傅砚带走的邱奴。 虽然知道邱奴家人一定不在了,但傅砚的心思她却猜不到。 傅砚或许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李氏见现在氛围差不多又开始暗戳戳提柳儿的事情。 “要说砚儿也是,今早天还未亮,就把柳儿叫去梧桐院里跪着,这不是扰了晚晚吗。” 江晚垂着眉眼,嘴角扯着笑。 什么叫作怕扰了自己,李氏不过是在暗中套自己的话罢了。 要是自己一早就知道柳儿在院前跪着,又不出去进行惩罚,就任由柳儿在那里跪着。 想必又是给李氏留下了把柄。 “母亲是说外面的柳儿竟然早早就在外面跪着了?” 江晚捂着嘴,作出诧异的表情。 “我竟是不知有这么回事,昨个公爷和我说了要处罚柳儿,我也劝过公爷,柳儿年纪小不懂事,偶尔犯错也无可奈何,只是那般诋毁诬陷公爷,若不让她吃些苦头,想必下面的人也胆大了,以后敢妄议主子了。” “便和公爷商议着,柳儿是要罚,却得有个度,公爷只是点头,我也不知道公爷心里怎么想的,倒是我忘记问了,不知道他要如何罚柳儿。” 江晚这话倒是将事情都推给了傅砚。 先是说柳儿是傅砚要罚的,又说了一番巧话,说了柳儿的不是,又好一顿给自己镀金。 要是李氏但凡说了江晚一句,岂不是如江晚说的一样,纵容了下面的人。 老太君看着面前的江晚,倒是觉得她这事做的不错,那柳儿贱婢如此诋毁傅砚,竟然连外室之说都传了出来。 李氏揪着自己手里的绢帕,眉眼一凌:“那也不能让柳儿跪在门前不理会,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我们公府的女主人脾气不大方,让爷们的侍妾跪了一晌午。” 江晚浅浅点头,手中的白丝帕子捂着了淡色的唇,眼圈微微红:“母亲说的也是,是儿媳起晚了,倒是不知道公爷早早就让柳儿跪着了,我这就回去请妹妹起来,再好好给她道一番歉。” “回头公爷回来了,也是我的不是,他明着是要处罚柳儿,以儆效尤,可我两头难做人。” 李氏见她这装模作样的一番样子,再听那明里暗里嘲讽自己的话。 哪有主子去给下人道歉的,她这是在提醒李氏,那柳儿身份就是个下人而已。 江晚眉眼轻掩。 老太君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孙儿,听江晚说是砚儿要处罚的柳儿,要是江晚当真去放了柳儿,傅砚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倒真不知道会怎样。 “晚晚说的对,要是这次不好好处罚一番柳儿,往后岂不是人人都敢在到处宣扬主子的是非了。” 李氏被堵得说不出话。 “这......母亲说的是,那还是让晚晚自行看着办吧。” 江晚丝帕下遮着的唇扯出了一抹冷笑。 自行看着办? 自行看着办就是李氏口里最大的谎言。 还不是想要自己就按着她心中的想法来。 “呜呜......”江晚以手掩面,双眼泪朦朦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老太君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愣了。 李氏亦然,这江氏虽然性格软弱,但是总端着自己身份,从没有在众人面前这样过。 这也是李氏敢如此欺负江晚,就是算计着江氏即便是受了委屈也只会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 “你......” 江晚一边低低啜泣着,一边从椅子上滑跪了下来。 整张脸都哭得红通了,“我......总归是我的错了,何事都是我,若不是我,柳儿便不会来梧桐院犯下那等事,公爷也不会惩罚柳儿,夫人老太君也不会这般为难。” 眼看着江晚哭着哭着便匍匐到了地上,哭声愈来愈大:“是我的错!” 如此叫唤了两声音量还更加大了,“何事都是我不对,我对不起公爷,对不起老太君,亦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整个公爵府,是我不配为傅家妇!” 哭着哭着还隐隐打起滚来了。 老太君和李氏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身边的人都是些顶顶要面子的人,谁会像江晚这样不顾脸面就躺在地上撒泼啊。 “愣着干嘛!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起来!”老太君看着在一旁站着的冯嬷嬷。 冯嬷嬷在旁边站不动就是事先江晚和自己说过了。 按照江晚的吩咐,冯嬷嬷也开始抹眼泪了。 跪在江晚旁边:“我的小娘子欸,在侯府过苦日子也就算了,现如今到了公爵府,本也没想着要过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只想着能安安稳稳和公爷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没想到现在竟然.....呜呜呜!” 现在竟然什么?倒是说啊! 虽然冯嬷嬷后面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旁边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的一众奴仆已经开始在心里脑补,江晚嫁来公爵府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江晚哭着哭着,竟然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的江晚心惊,自己的确是想着后面要晕来着,都和冯嬷嬷商量好了,到时候她出去找大夫,收买个大夫,说自己是被活生生气晕了过去的。 只是没想到现在自己这身体是真弱啊,居然哭会子就晕了过去。 只好就假戏真做了。 “快!快去找大夫来!”老太君喊着。 冯嬷嬷愣神了一会儿,立马爬起来跑了出去。 按照江晚之前说的那样,要出去找大夫。 江晚被两个小丫鬟扶到了榻上。 老太君面容都憔悴了几分,江晚今日的举动真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她转眼看着旁边的侍奉的奴仆,声音严肃低沉,带着强大的威严:“今日之事,绝不能往外传一字一句!” 跪下磕头的声音响起来,“奴等谨记老太君命令!” 李氏在旁边站着,急得直踱步,方才江晚是被自己刁难才这样的,这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谁知道会怎么嚼舌根子。 她倒是不怕被砚儿知道,砚儿那脾性自己是清楚的,这种后宅之事,从来就干扰不到他。 只要没有闹出人命,他向来是不会管的。 老太君瞥了眼旁边的李氏:“看你干的好事,我倒是不知道那个柳儿于你而言这般重要!” 李氏心里什么意思老太君自是清楚,说白了就是打压江晚,想拿稳自己的管家大权。 李氏羞愧得低下了头。 她也是没想到今个这江晚居然会当众撒泼成这个样子,要早知道,自己哪里还会当着众人的面说那番话。 这江晚也真是的,哭得那样惨,还一点预兆都没有,不就是打定了自己没办法堵住悠悠众口吗。 “快去外面看看,瞧瞧那大夫来了没有。” 老太君吩咐着自己身边的元嬷嬷。 元嬷嬷点头称是。 几许,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声音。 “大夫来了。” “公爷安。” 老太君听到后面那句问安,心里隐隐发慌了起来。 砚儿回来了? 傅砚身着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长袍,提着一边衣摆,跨进门槛,稳稳走了进来。 眼神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看到躺在楠木攒灯笼锦拔步床上的熟悉身影。 身影萧条瘦弱,小脸儿比昨儿见着还要惨白,只眼圈那红红的,卷翘的睫毛上还湿哒哒的沾着泪,发丝也凌乱。 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给大夫让了个位置,让他给江晚把脉。 冯嬷嬷在旁边有点心虚。 江晚是装的,本来该是自己去请个大夫来演戏,结果没想到遇到了公爷,自己跑得着急,便被公爷的人拦了下来,问家中发生了何事。 第20章 清理梧桐院眼线 冯嬷嬷无奈,只说了夫人晕倒了,要请大夫。 谁料,公爷竟然直接抛下那边的事情,简单吩咐了几句就跟着冯嬷嬷要一起去请大夫。 冯嬷嬷当时就着急了,还劝了几句让傅砚去忙自己的,别耽误了公务。 无奈傅砚说那边没什么事了,便要回去。 冯嬷嬷也不敢再多劝了,不然没事也能被公爷看出事来。 “砚儿?”老太君见真是他回来了,眼神又往躺着的江晚那瞟了一眼。 这可怎么解释,就这么会子的功夫,就把他的新妇气得哭晕了过去? 老太君想着方才自己才警醒了下面的人,也不知道江晚身边的下人有没有眼力见。 这样想着,老太君颇含深意的眼神朝江晚的人看了过去。 冯嬷嬷与她对视了一眼,又顺从地低下了头。 老太君还想着能够混过去这一趟。 结果那李氏看到自己儿子来了,竟是一点也压不住心性就提着衣走了过去。 “砚儿,你可得给你母亲做主啊,我不过是说了你这新妇几句,她竟躺在地上哭喊撒泼起来了!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说是我这个当婆婆的刻薄儿媳。” 李氏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老太君知道,不过就是想借着砚儿洗清自己的罪。 却没想过,砚儿向来办事是要讲究一个前因后果的,李氏这般,就是上赶着找自己的不痛快。 老太君恨恨看了眼李氏,她当真是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 傅砚冷淡的眉眼皱起来,扫着跪了一地的奴仆,随意指了一个:“你,如实将少夫人来时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少夫人为何晕了过去?” 那小丫鬟支支吾吾,身子发着颤往老太君那里看了过去。 老太君眉眼一横,她这样当着傅砚的面看着自己,不就是在无声地说着是被自己封了嘴吗。 傅砚也是注意到了那个小丫鬟的眼神,他看向了老太君。 眼睛里是深深的探究。 老太君心里叹息,知道自己今天是瞒不过去了。 “说,说给公爷听。”她看着蹲在地上的小丫鬟。 小丫鬟这才嗫嚅着唇开始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冯嬷嬷在旁边完全不担心这边。 反正江晚刚才句句都属实,态度也拉得极低。 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看着昏迷的江晚,冯嬷嬷只担心那正在给江晚把脉的大夫会揭穿了她们。 她倒是想要当场行贿,只是那边人都看着呢,自己但凡有点什么小动作都会被公爷看得一清二楚。 “如何?”傅砚走过去,看着大夫把完脉把腕上的丝帕收了回去,眉头深皱。 “夫人这是郁结于心,长期气血不足才导致了方才心情一激动就晕倒了过去。” 大夫打开自己的医药箱子拿出了纸和笔就开始写着药方。 “待夫人吃下这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虚弱,只是我这药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夫人身体好起来,还需要食补,静心修养。” 傅砚让人将大夫送了出去。 看着榻上的人,江晚如今呼吸平稳地躺在上面。 江晚身体这么虚弱的吗。 “好,多谢公爷。”大夫却没有跟着那个下人直接就走了。 只是看着公爷,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傅砚抬手:“我送您。” 大夫这才往门外走去。 旁边的老太君给元嬷嬷使了眼色。 元嬷嬷垂眼,立马就暗自跟了上去。 大夫和傅砚来到无人的凉亭处。 “先生可是有什么要单独交代我的,大可以放开说。” 大夫皱着眉:“不知道夫人可是这几日在服用何种药物?” 大夫的问话让傅砚愣住了,“服药?” “夫人服下的药物对身子不好,本来就虚弱体寒,若是再服用下去,恐怕再难有子嗣了。” 傅砚指尖捏紧,眉眼微寒,“好,多谢大夫提醒。” 傅砚想的是大夫找了这么个人少的地方和自己说,那定然是那药物和其他的不同。 江晚定然不会自己主动去服用不利于自己身子的药物。 那这药就是别人故意让她服下的。 傅砚脑子转了一圈想不出谁能悄无声息就让江晚服药。 老太君和李氏自然首先排除,他们巴不得江晚早些怀孕为傅家添后。 柳儿也不太可能,不说她身份低下,根本没法接触到梧桐院的厨房。 但转瞬,他又觉得真有可能是柳儿,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 傅砚给了大夫赏钱,“多谢。” 暗处的元嬷嬷皱着眉也默默走开。 傅砚满怀心事回到了东院。 老太君扫着旁边的元嬷嬷,又对上傅砚笑道:“砚儿,好在只是些小事,到时候让人给你媳妇好好补补身子,也不至于就这样了。” 傅砚的眸扫过去:“小事?祖母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旁边的李氏垂下头,恨不得现在立马就离开这。 “母亲,柳儿是你给我的人,如何处罚她自是由我来决定,她在梧桐院当众妄议主子,母亲是觉得我罚得不够重?” 李氏抬眼悻悻看了眼傅砚:“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母亲并不满意儿子的处罚,那就将柳儿交给母亲处理,看母亲是打她几十板子还是饿她个把月,亦或者是让她出府,儿子都无异议。” 李氏揪着手里的绢帕,心里阵阵发颤,自己这个儿子,只要平日里没触及他原则,是绝对不会这样跟自己说话的,如今却这般重言重语。 是在学方才自己这样压迫他媳妇呢。 几十大板,饿上个把月,都是在要柳儿的命。 要真是被逐出府,这名声坏了,柳儿一介贱籍也只有在外面被人糟蹋死。 “砚儿,此事是母亲不对,倒是我思虑不周,我原本只想着柳儿......” “母亲别再拿什么年龄小不懂事来忽悠儿子,她再小也是比江晚还要大上两岁,何来不懂事一说!” 李氏知道这事完全没法商量了。 她也不敢现在就去触及儿子的怒气:“好好好,待江晚醒了,我让柳儿亲自跪在她榻前,任由她处置,母亲再也不过问了。” 李氏想着让江晚处理这事,柳儿也不至于那么惨。 不料傅砚今日却是打定了主意要给他媳妇出口气了,“柳儿是母亲这边的人,我们梧桐院的人不敢管,还是母亲自己做主好。” 这话传出去真真是要笑死个人了,什么叫作不是梧桐院的人。 柳儿是李氏亲自给傅砚送过去的,要是傅砚如今说柳儿不归梧桐院管,岂不是在说他从来没有承认过柳儿。 亦或者是说她这个做娘的在府里嚣张跋扈,连儿子的房里人也要管个底朝天。 “好,容母亲想想,这柳儿该如何罚才不失方寸。” 傅砚拂了拂衣袖,“望母亲仔细想想。” 老太君在旁边亦是不敢再发一言,只想着快点把这事绕过去:“砚儿你今日怎么下值这么早?” 傅砚这还没说什么,外面来人敲门,“公爷,人带回来了。” 站在门外的是傅砚身边的人,随临,自小就跟在傅砚身边。 老太君意外,随临向来是和傅砚形影不离的,今天居然没跟在傅砚身边,而是被傅砚派出去了。 老太君猜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傅砚派了随临去做。 就听到旁边的傅砚缓缓道:“先送去梧桐院,我稍后就到。” 老太君看着傅砚:“砚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砚转过头来,眼眸深邃,“在外面选了两个人给江晚使唤。” 闻言,老太君和李氏眼眸都闪了闪。 府里有人,傅砚却要从外面选人去梧桐院伺候,难道说傅砚知道了梧桐院里有他们的人吗? 傅砚想起方才那个大夫说的事情,心觉梧桐院里的人怕是不能再用了。 “柳儿能在梧桐院放肆说出那等话也是下面的人纵容,既然不做事,也不必留在我梧桐院了,到时候打发了,我重新安排人去。” 第21章 多谢公爷 “砚儿,你这话说的,那些人都是你母亲选的,怎么如今就要全都换了,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公府里母子不和,还得让你来亲自安排,你大老爷们怎么能处理这些后宅之事呢。” 老太君说完就看向了旁边的元嬷嬷:“你去人牙子那重新挑选一批人。” “不必。”傅砚阻拦:“祖母年事已高,既然是梧桐院里的人,就让江晚去选吧。” 老太君和李氏都不说话了。 傅砚这明摆着就是要清理了他们的人呢。 傅砚想要重新选人也是想着大夫说的药物一事。 不知道是谁,但不外乎是能接触梧桐院的人,现在自己正好也能借着柳儿一事将人都处理一下。 老太君看着元嬷嬷:“那就你去挑选一批人,送去少夫人那,任她选。” 元嬷嬷福身说了是。 傅砚走到了榻前,将江晚抱了起来。 走出了内间,看向了外面的老太君还有李氏:“如此,儿子便不打扰了,这就将她送回梧桐院安置了。” “好。” 老太君和李氏看着傅砚的背影,衣摆边还露出了一些江晚的轻纱。 两人渐渐走远,直至没了身影。 老太君看了眼李氏,李氏讪讪低下头。 傅砚亲自抱着江晚出了东院的事情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公爵府。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夫人不是不得宠,公爷待夫人也不冷。 要真是两人之间无情的话公爷又怎么会抱着夫人出来,又怎么会为夫人顶撞老太君还有李氏。 冯嬷嬷跟在后面。 直到傅砚进了屋子,旁边的云溪还有若烟跟了上去替江晚掖被子。 傅砚淡淡扫了眼屋子里伺候的人,让其他人都下去了,只留下了冯嬷嬷。 “公爷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傅砚看了眼床上的人,淡淡开口:“最近夫人可有食用什么特别的?” 屋子外,云溪扯着若烟的袖子。 刚刚公爷都叫她们出来了,想来也是不想被他们听到,结果若烟刚出来就在这偷听墙角。 云溪扯了几下,被若烟狠狠瞪了回去。 屋内,冯默默被公爷这话问得一愣,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公爷问这是为了什么呢。 冯嬷嬷先是思索了一番,特别的?也没有什么啊。 “回公爷,没有,只是夫人最近喜欢吃辣。” 傅砚思索了许久,发现自己居然连江晚平时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自己这么失责吗? 虽然说他对江晚始终没有爱,但身为她的丈夫,说什么也不该如此不了解她。 “夫人有食用什么药物吗?”傅砚想着江晚体虚,她会不会自己在吃什么药呢? “不,夫人怕苦,之前也让大夫开了些保养身子的药,只是夫人都不愿意喝。” 傅砚点头,“好,我知道了。” 看来问题不出在江晚身上。 江晚醒来时已是下午,旁边侍奉着的冯嬷嬷看到江晚醒了,立马让旁边的云溪去禀告公爷,又让若烟去传膳。 江晚醒来时脑子还是懵懵的。 “冯嬷嬷,我怎么了?” “夫人放心,你没事,就是身子骨太弱了,加上方才心情激动就晕了过去。” 江晚点头,“如今何时了?” 冯嬷嬷还没回话。 倒是外面传来了‘公爷好’的问安。 江晚蹙眉,傅砚都回来了,想必自己怕是昏了得有一天。 “夫人,今日是公爷从外面请回来的大夫,回来后见夫人一直昏迷就没再出去过,一直守着夫人呢。” “她请的大夫?”江晚注意力完全没在傅砚守了自己一天上,而是紧张要是大夫是傅砚请回来的,自己岂不是穿帮了? “夫人放心。”冯嬷嬷只说了这一句,外面傅砚就被云溪领着进来了。 江晚知道冯嬷嬷这话就是没事的意思了。 她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傅砚进来,“感觉如何,难受吗?可有不适?” 江晚瞥了他一眼,默默摇了摇头。 傅砚要把梧桐院的下人都换一批的事情跟江晚说了。 “到时候会送人来,你想选谁就选谁。” 江晚点头,“公爷劳心了。” “还有你要的那两个人我也给你带回来了,你看等会去见了怎么安排。” 傅砚说完这句话,江晚明显眼都比刚才亮了,“在何处?我现在便去见见吧。” 傅砚见她这积极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着什么急,又不会跑了。” 江晚却是连被子都掀了,脚也下了床,眼眸瞥向傅砚:“总之我现在也没事。” 傅砚根本拦不住江晚。 江晚踏上鞋就要出去。 傅砚拉住了江晚,江晚就觉得自己肩膀上一紧,被傅砚按了回去。 “你这是干嘛?”江晚抬着头看他。 傅砚扫了眼她身上的单薄衣裳。 江晚也顺着眼神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倒是自己忽略了,忘记了自己身上还只穿了件单衣。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被弄得凌乱,甚至连里面的肚兜都露了出来。 她拉了拉领口,掩盖住自己身上的春色。 眼前人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眼眸。 “更衣。”江晚唤道。 云溪立马上前来为她更衣。 江晚今天上午才穿的那身早已经脏乱不堪了。 现在立马又换了一身月白百褶如意裙,梳着流苏髻,被奴仆拥着出去。 肤色白皙,眉目清雅,娉婷袅袅,在这京畿之地,生得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梧桐院里,两个人穿着朴素的衣服站在外面。 江晚出去看到的便是两人都低垂着头的这一幕。 傅砚站在江晚身边,视线打量在那两人身上。 邱奴并不知道这位夫人为何会点名要自己。 在这里,她认识的人只有旁边的男子。 不过也只是认识而已,他们是在一个地方长大的。 只是自己和他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在武功上极其有天赋的,本来是要被训练出来卖个好价格的。 而自己顶多算是比普通人好上一点,因为天生力气大,勉强进了二等。 邱奴旁边的人静静站着,身上散发着一股戾气。 让人不敢靠近。 江晚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人。 江晚看着他们,朝着旁边站着的傅砚柔柔一笑,“多谢公爷。” 傅砚只是冷淡点头。 他在听到这两个人都没有家人存世了的时候,心里就郁闷了起来。 这也就是说,自己必须要做江晚说的那件事,问这两个人愿不愿意来公府,跟在江晚身边。 傅砚实在是不想问,但是不问又怕回来江晚问起来了自己不好交代。 江晚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傅砚居然会想到这一层。 江晚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人,上前凑上去,脸上是温和的笑,怎么说傅砚也是给自己办了事情,要是自己还冷脸,以后还怎么让人家办事呢。 江晚看着前面的人,“公爷可要让人准备饭菜?”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问那两个人,江晚有段时间还直播搞过恋爱咨询的,还看了几本书学习了的,对待男人就要使出哄小孩的样子。 要让他感觉到你最在乎的就是他,哪怕你下达了任务也不能表现出任务比男人还要重要。 你要给他一个错觉,就是不管他完不完成这个任务,在你心里,你最重要的人都是他。 第22章 恩情 江晚这个举动让傅砚刚才因为她着急见着外面这两个人的郁闷消解了些。 如今江晚一来就问他是否吃饭,完全一副没有看到后面的人的样子。 傅砚本来难看的脸色有了好转,“嗯,吃了。” 江晚这才轻松笑了笑,“公爷,这后面是?” 傅砚别扭着侧开了自己的身体,“你要的。” 短短三个字,却透露着一股娇气。 江晚看过去,“嗯?公爷居然还记着?” 江晚做出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 就是让傅砚觉得自己记着她说的话是一件能让她喜悦的事情。 江晚的笑容让傅砚心里的郁闷都消散了,左右不过是两个供人使唤的下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谁家的夫人身边不会备着几个会武功的呢。 想到这,倒是傅砚觉得自己的心胸窄了,要是自己一开始就给江晚身边安排人,她也不至于自己出去找人啊。 傅砚觉得这还是有自己的原因。江晚不过是想要保护好自己罢了。 江晚抬着自己的手,她轻轻搭上了傅砚。 傅砚只觉得自己的手背上有点凉,垂眼一看,看到了比自己要白上许多的纤细手指搭了上来。 傅砚也是很白了,但总归江晚终日呆在深闺里,连太阳都很少见,更别说傅砚每天还要出去上值,自然没有江晚白了。 “不过夫君今日这么忙,居然都这个点了才下值,不然我还是让人备点点心如何。”江晚问。 江晚朝旁边一瞥,“快带公爷去洗漱休息。” 若烟看向了江晚冒向自己的目光欣喜若狂,自己也能在公爷面前露面了? 马上就露着温柔小意的笑容上前去迎傅砚。 傅砚本来还想和江晚多说几句话的,只是现在也没办法了。 江晚看着后面的两个人,“你们跟我来。” 这两人没有初见时伤得那么严重了,好多伤口都已经结了痂。 江晚看着邱奴,眼里有些悲鸣,原来邱奴在遇到自己前居然这样被人卖来卖去。 江晚不是什么心善的人,但也不是整块心都是黑了的人。 邱奴上辈子跟了自己九年,这情谊还是在的,如今看到她的样子会伤心在所难免。 “云溪,你带她下去洗漱一番,就在外面当个看门丫头。” 江晚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让邱奴当自己身边的贴身一等丫鬟 这丫鬟的等级也是有讲究的,你要是一来就给邱奴升一个一等丫鬟,她又没露出什么实力,更没有经验。 也没有说是在主子身边办了大事,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一来就当大官,自然会被下面的人嫉妒说小话。 到时候可能会给邱奴带来灾祸,再则是江晚不想让傅砚觉得自己真的对这两个人有什么特殊的。 江晚又看向了旁边的这个男子,他看起来是十七八岁的年龄,估计也就比自己大一两岁。 如今却是已经在外面沾染人命了,说是在刀剑人命里养出来的也不为过,江晚看向他。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他回答。 江晚眉心微蹙,这人应该是还从来没有被卖出去过,这才从来都没有名字,就算是在那里面估计就只有一个代号能让人叫了。 江晚看着他,“从今以后,你就叫泽。” “你往后去后院扫地。” 江晚扫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留,你可以离开,但是我不会保证你出去的生活,至少在这里我能保证你的温饱。” 江晚的话让泽奴有些心动,他本来就是每日在打打杀杀中生活的,当一个扫地的? 虽然无聊,但是可以接受。 泽奴点头,江晚就让人把他带下去登记在册然后领衣服了。 “如今你们两个都是我们梧桐院的人了。”江晚说到这顿了顿,这才惊醒,这一世傅砚没有搬出梧桐院。 那梧桐院的主人就是两个,一个是自己还有一个就是傅砚。 显然傅砚的身份更能震慑人, 于是江晚又补充了句,“我是你们唯一的主子,以后你们只听我的话,谁的话也不能高过我去,只有我的话能执行?懂了吗?” 江晚说出来,两人都点头了。 两人虽然都冷着脸,但态度不错。 江晚说完,就离开了。 那边傅砚已经洗漱好了。 若烟在旁边服侍他更衣。 软软的指尖他身上滑过,起先傅砚心里想着今天晚上,自己又能抱着江晚软软的身体睡觉,脑子里一旦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就会不断地衍生,然后越来越甩不掉。 他就想到了自己和江晚的第一夜,自己是....... 若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人还想着其他的。 只顾自己暗自撩拨,最后看到那突兀的地方,压不住嘴角的笑。 果然,没有男人能抵触这种撩拨,尤其自己的相貌身材都不比那江晚差劲,凭什么她可以自己就不可以,若烟秋眸缓缓抬起,看向了旁边的人,“公爷?” 她嗓音放软,傅砚却全然没听到。 “好,下去吧。”他双眼空洞着回答,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夜的江晚,完全没有管自己身边的人。 若烟还以为公爷这就是看上自己了,没想到居然让自己下去。 若烟伤心之余又觉得还有希望,公爷已经对自己有反应了,现在肯定是还顾虑着夫人还有外面的外室。 等自己多撩拨几次,总有公爷受不了的时候,到时候做些事情岂不是水到渠来吗? 若是能给公爷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直接母贫子贵,自己作为公爵府第一个给公爷生下长子的人。 还不是谁都来攀附着自己,哪里像现在,自己还得看江晚的眼色,受她的气。 傅砚看着面前垂着眉眼的人,微微蹙眉,“你怎么不走?” 傅砚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不耐烦,身在美梦中的若烟却全然没有察觉。 只是甜甜一笑,最后还含着笑意盯了傅砚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情愫。 “是。” 傅砚看着她下去的背影这才平缓了脸色,这个丫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心思的,江晚怎么叫了这么个丫鬟来伺候自己。 傅砚看着房里面的摆设,想到自己在梦中,居然一个月不到,新婚才不久就搬出梧桐院,让江晚白白蒙羞。 傅砚反思了自己在梦中的所作所为,就算自己不喜欢江晚,也要担好一个丈夫的责任。 傅砚从风月之地救出了苏璃轻也只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 第23章 心上人 将她养在了外面,傅砚对苏璃轻并没有男女之情,自己只是看在她以前的救命之恩,这才救了她而已。 至于外界的传言傅砚也不在乎,清者自清,傅砚也就从来未解释过。 江晚似乎也并不在乎这事。 傅砚如今依旧能回忆起来,在梦中,江晚为自己挡箭,随自己生死。 经过前面自己如意茶坊的事情,傅砚已经能确定,那梦并非是假的。 可能是以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以后不知是哪一天自己和江晚会被人追杀到荒郊野岭,最后江晚还会死在自己怀里。 江晚回到寝屋,发现傅砚已经收拾好了等着自己。 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着实有些奇怪,嘴中还问着不合以往的话:“你去哪里了?” 姜晚觉得奇怪,这傅砚怎么突然问自己这话呢?她以前可是从来就不在乎自己的? 姜晚看着他,“你最近是不是脑子不对劲了?” 江晚看着他脸色有些难堪,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说你的意思,只是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江晚还意外怎么傅砚这一世还没有搬出梧桐院。 上一世,他可是新婚第二天就跑出去了,江晚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居然还在梧院。 虽然这个院子确实是傅砚的不错,但上辈子江晚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早就把这当作自己的院子了,江晚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今晚要留宿梧桐院吗?” 江晚说的话让傅砚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她这话是在赶自己走吗? 傅砚声音冷冷道,“这是我的院子,我不能在这里留宿?” 江晚看了眼窗外,木犀花被风吹得荡漾。 垂下了眉眼,“当然不是,公爷想留下就留下。” 自然,想离开就离开。 只是这话江晚只在心中说了。 江晚的冷淡让傅砚郁闷了起来,脸色都冷了下来。 这个女人变脸可真快啊,不久前她还对自己笑脸相迎呢。 结果现在呢? 自己是对她没用了,那两个人也给她送来了,她就觉得无所谓了吧。 傅砚心里越想越郁闷,他抓住江晚的腕子,“你这是利用了人就什么都不管了?” 江晚秀眉微蹙:“公爷,我没这个意思,公爷若是想在梧桐院里休息我自然也是同意的,只是说了一句而已,公爷何必多想。” 江晚的话让人更加生气了,“你今天在外面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傅砚的手很炙热,江晚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呢?” 江晚的话说了出来却让人更加地心里不爽了。 傅眼眼帘微垂,与江晚对视。 两人的目光相接。 傅砚的眼神很奇怪,有埋怨,又有些发狠,似狩猎中的狼。 江晚还没说什么呢,就感觉到傅砚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腰,然后紧紧箍住。 江晚被他拖入怀中,傅砚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间,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爱抱人,江晚手撑在前面想将人推开。 傅砚却闷哼了一声,空出一只手来就要把江晚手往自己身上带。 江晚脸红了,自己是想推他来着,结果被他越带越歪,简直就是误入歧途了。 江晚还想挣脱,就听到了傅砚凑在自己耳边轻语,“别。” 江晚粉唇嗫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男人是在干嘛? 江晚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惜却被人紧紧握着,江晚感受到身上有一处比自己体温还要滚烫的。 “傅砚,放开我?” 江晚看着面前模糊的影子,自己也不是小孩了,傅砚这个状态是怎样了,她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她和傅砚,难道不是应该像上辈子一样相敬如宾的吗? 傅砚就算是来了她房里,也该是两人恭恭敬敬的。 而非像现在这样。 两人居然交缠在一起。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江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就被傅砚带到了榻上。 然后外衣也被脱掉了,江晚看着自己身上的内衬,拉了拉。 “公爷,我身子不适。”江委婉地说了一句。 傅砚深邃迷乱的眉眼先是看了一眼她,随后才开口,“不碰你。” 多么冠冕堂皇的三个字啊。 江晚是深知傅砚为人的,他既然说了不碰,自然就不会碰。 只是江晚没想到,如此正经的国公爷居然在承诺了自己那样的话后,还玩起文字游戏来了。 他的确没碰江晚,但这个没碰,还真就是自己理解的那个。 除了那个地方,他可是什么都碰了! 直到第三次叫水,江晚才严厉让傅砚自己洗澡,江晚前几次就是上了他的当,每次洗着洗着他就来动手动脚了。 江晚的话听到下面一众奴仆耳里,可是惊坏了人。 夫人之前每次在公爷面前都是不说话唯唯诺诺还假装排场大的,还要给公爷摆脸色,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要知道这公爵府里谁不想要公爷的宠爱啊,夫人如今得到了还不珍惜。 江晚今晚累得要命。 傅砚拉着自己一遍一遍来,偏偏自己是真的难受,只能忍着那又涨又痒还带着酥麻的感觉忍受下去。 不然真就要到了上药的地步了。 江晚被冯嬷嬷伺候着进了浴室沐浴。 “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江晚是不想让冯嬷嬷看到自己身上被傅砚抓得看着就凄惨的红印子。 只是没想到冯嬷嬷居然猜到了江晚心里在想什么,她看向了江晚。 声音带着慈爱:“夫人不必避讳,这都是正常的。” 江晚低下脸,好吧,这下连看着自己长大的人都知道了,还要什么脸啊。 江晚就任由冯嬷嬷伺候着自己脱了衣服。 旁边还站着云溪和若烟两个丫鬟。 江晚身上的样子一览无遗。 若烟看着本来是想对比一下自己的身材,只是视线却被那些红痕吸引了过去。 江晚下了水,好歹覆盖了自己身上的样子。 冯嬷嬷却在旁边皱眉担忧,这公爷也真是的,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江晚看着自己身上,倒没有多怪罪傅砚,她让傅砚不许碰,傅砚当真不碰了,后面撩拨得她也动了情,又不好意思打自己的脸,说你上吧。 要知道上辈子江晚可是寡了十几年啊。 这男人长得绝了,身材也绝了,简直是处处都戳中了江晚的点。 既然现在自己是他的妻,那就好好地享受。 等自己身子养好了再跟他玩。 江晚开口:“你们都下去吧,让若烟留下就行。 冯嬷嬷看向了江晚,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让若烟留下。 又想到了江晚之前和自己说的话,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带着云溪下去了。 江晚自然不是随便就叫若烟留下的。。 这一世,自己能享受床笫之欢,却是再也不愿意遭受那生子之痛。 江晚不想受什么苦,就想好好苟住,一世轻松安乐。 若烟则是觉得江晚让自己单独留下来肯定是不怀好意,不然怎么就单独让自己一个人留下啊。 难道说江晚知道自己勾引到了公爷,还是说公爷和江晚说要给自己名分。 若烟心中思绪万千,已经想到了,自己成为了公爷的女人后再生个大胖小子,然后彻底坐稳自己的位子,到时候就不用担心要看别人的脸色而活了。 江晚心里却只想着避子药的事情。 自己这几天是危险期,绝对不能再和傅砚乱来,不然中奖的机率很大呢。 江晚这样想着,先是看着冯嬷嬷和云溪出去后才放下心来说话。 上一次出去买回来的药已经用完了。 “若烟,你明日找办法替我出去拿药。” 若烟听到江晚跟吩咐自己说要去拿药,心里还有点不爽。 怎么不叫云溪就知道叫自己啊。 “避子的,你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事一定要保密。” 若烟本来脸上还有点不屑,这话出来后就疑惑了,怎么这江晚还要自己去买那种药呢? 江晚看着面前的若烟,之所以找若烟还是因为她的身份比其他丫鬟大,要是想要出府就要容易些。 再者就是江晚心知她一直都想攀上傅砚当真正的人上人。 第24章 偷喝避子药 如果这件事情让若烟去做,她定然会想尽办法去完成,因为她也不想江晚怀上孩子。 只能说这屋里最能做这件事情的就是若烟了。 若是让冯嬷嬷去办,她定然是要百般相劝的,毕竟在她看来,一个女人唯有靠男人和儿子才能在这世上立足。 云溪的话胆子太小,不经事,说不定会把事情办毁了。 还有一个也是江晚想到的人,就是那两个刚来的,不选他们则是一来他们身份太低,出府很难,二则就是自己与他们还没有建立好良好的关系。 江晚看着面前的若烟,果然,根本就没有等多久,江晚就听到若烟答应了自己。 “好,夫人放心,若烟一定好好办这事情。”若烟想的则是看样子江晚这是不想怀公爷的孩子。 只道这江晚真是个傻子,自己这两日还以为她变聪明了呢,结果还是个傻子。 居然还自己背着吃避子药,别人可都是巴不得怀上国公爷的孩子呢。 江晚看到若烟脸上露出的笑意,心里放了心,自己就知道她肯定会去帮自己办这件事,说不定办得比别人还好呢。 江晚看了眼若烟: “这事情明天你就去办了,别让人看到了。” 江晚这一次的吩咐若烟听得比前几次要上心得多。 最后还是冯嬷嬷在外面说傅砚问起夫人来了,江晚这才起来。 水汽打湿了发梢,江晚穿着单薄的单衣就出去了。 发丝轻松地挽起后面,脖子露出一大截,上边如白玉般的肌肤沾着水珠。 好看极了。 傅砚看了几眼,这才压着自己不要去看。 最后两个人还要上同一张床,虽然被子那些已经换了但是空气中那股味道江晚还是能清楚地闻到。 脑子里又出现了刚才傅砚绯红的脸。 江晚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现在已经恢复了他原来的冷淡模样。 只是单薄的衣服上露出一片胸膛,上面几条显眼的红印子就是江晚刚才在床上给他抓伤了的,江晚只是觉得自己任由他那样动自己,岂不是太亏。 每每一要到傅砚那个的时候就又抓又闹的。 傅砚乜斜着美人,她身上的素衣很薄,薄得他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丹色肚兜,江晚的脖子细长,还白,上面挂着一根脆弱的丹色带子。 傅砚知道,那根带子自己能轻易扯破,玉峰兀然而出。 江晚很白,很粉嫩。 两人躺在榻上,似乎又恢复到了往前的样子,只是陌生的夫妻。 江晚翻了个身,按照规矩自己是不能背对着傅砚的,只是好像傅砚也从来就不在乎这些,像她在床榻上的样子,也与规矩说不上一点。 守了十八年的规矩,是时候放飞自我了。 江晚渐渐困意上头,呼吸逐渐平缓,睡得很熟,心里没有什么担忧,也就睡得很安心。 江晚绝对没想过自己在放心睡下的时候居然会变成黏附在傅砚身上的八爪鱼! 傅砚本来也是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了就感觉自己的大腿上被东西压着,他睡得不深,又是敏感部位,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大手掐了上去。 不是什么东西,就是腿。 对,江晚的腿而已。 傅砚把江晚的腿推开。 没过多久自己的脖子也被某人的手圈住了。 是江晚的手...... 傅砚咬牙,江晚晚上睡觉这么不老实的吗? 傅砚只好又缓缓把她的手拿开。 这次却没有放松警惕直接睡觉了,而是盯了江晚几眼,见她真的没有动作了这才闭上眼。 只是没等他闭上眼几秒,就感觉身上一片温软覆盖上来。 傅砚手盖着自己有点酸涩的眼睛,江晚..... 自己明天一定要和她好好说这件事情,不然以后还怎么睡觉。 傅砚在睁眼的前一秒是这样想的。 就在他张开眼睛,打算把江晚放到她自己的位置上后,就感觉到了。 原来那片温软是江晚的..... 傅砚睁开眼侧眸看过去,江晚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是乱乱的,外面的单衣在她动手动脚的时候不知何时就掉落了下去。 江晚的脸上微红,耳廓也带着红,看起来就是在熟睡中。 傅砚伸出手,明明是要推开她的,却不自觉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柔软的发丝从傅砚的掌心擦过,擦出了一阵一阵酥麻。 傅砚正躺着的身体不由自主就偏了过去。 此时正处于和江晚一个面对面的状态。 两人的呼吸都打在对方的脸上。 傅砚的手从江晚的头上转移到了脖子上。 明明她的脸这样的红,也很烫,怎脖子这块就是凉凉的。 就连自己都摸上了瘾。 江晚的皮肤好滑嫩,像自己那块从小就戴在身上的玉。 温暖柔腻。 傅砚闭上眼睛,江晚被他拥入怀里。 好软。 他的手紧紧圈住江晚的腰,自己一只大掌就能覆盖她的腰。 好细。 屋子里的呼吸声音渐渐深重了起来。 越来越重,就连空气都滚烫了起来。 江晚...... 傅砚埋首于柔软之处。 他的头发不似江晚那样柔软,较为粗粝,江晚皮肤敏感,被粗粝的发丝擦过,白皙的肌肤立马就红了。 眉头也微微蹙起,傅砚本来是觉得自己能趁她熟睡之时就放肆的,却听到了她的轻哼声音,忍不住抬起脸来看她。 美人就连蹙眉也是美的。 傅砚看着附在自己身边的人儿,江晚看起来有点难耐。 傅砚的视线从她的眉眼滑到了脖颈间,精巧的锁骨...... 就连那若隐若现的曲线也在无声地诱惑着人。 傅砚圈她的腰,越来越紧。 两人之间未有丝毫空隙。 江晚有些喘不上来气,沉重的眼皮缓缓张开,喉咙间发出小猫般的哼叫,“嗯......好热。” 江晚视线刚清晰起来,可是被面前这一幕吓了一跳。 傅砚现在居然正抱着自己,她什么时候有了睡觉要抱人的习惯了? 江晚眉心微微蹙起,傅砚现在这个样子是真的让人觉得奇怪。 “江晚.....”傅砚薄唇吐出的气息滚烫。 江晚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倒不是说自己不想理傅砚,只是刚才是真累了。 后面傅砚在玩些什么也不知道了。 若烟不愧是立志要当公爵府女主人的人,就在江晚第二天刚从老太君还有李氏那里请安回来,若烟就外出回来了。 江晚视线扫向她,两人对视一眼就进了内房。 若烟是巴不得江晚喝这个药的。 自己拿着药,还想要帮江晚把药拿去煮了。 江晚看了一眼她,“好,你下去吧。” 江晚眉眼温和,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若烟讷讷道:“夫人,不需要我帮你煮药吗?” 江晚看了她一眼,“你下去吧。” 若烟也不知道她要叫谁来煮这个药。 总归不可能不用吧。 那药可是她让自己买回来的。 江晚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若烟给自己买了药还要让她来煮。 要是哪天出了意外岂不是就人赃俱获了。 如今她只是让若烟给自己买药,就算到时候若烟真要去举报自己,也没有证据,完全就是空口无凭。 江晚知道这件事不能让周围的人知道。 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药是让邱奴在后院的一个角落里熬,那里正好就是江晚给她安排的打扫的地方,每次熬完了的残渣,江晚就让泽奴给自己带出去,当初那个老板说过的泽奴的轻功上乘,江晚也算是见识了,的确很厉害。 居然能一人靠一身轻功就离开公爵府。 江晚这几天都过得很安稳,这天清晨,看到公爷走了后。 江晚坐在榻上,就等着人来伺候自己,从穿好了之后便要去处理那天收到的邀请函。 虽然是魏郡王府邸的邀约,却不是魏郡王妃接待,而是魏郡王的宠妾,楚姬。 是自己当初成为了国公夫人之后的''交好''。 当初自己百般依附,只想着让自己的身份更能融进那个圈子。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第25章 赴魏郡王宴会 江晚今日身着一件明黄镶金翡翠玉扣盘的外衫,里面搭着素色银纹边百褶裙。 头上盘着精巧的高发髻,看起来就是个美娇娘。 这次出去江晚让泽奴随侍。 泽奴身上的轻功能帮自己不少。 如今蓝东先生定然已经把一应事务都置办得差不多了。 自己也该去看看了。 她是很相信蓝东先生人品的,也该去看看那些现代运营放在古代到底适不适用。 不过后面跟着的丫鬟倒是不好解决。 云溪还好,其他的还是原来那些,江晚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去甩。 “少夫人,您这会可以吃点小零嘴垫垫肚子。” 赴宴,一个全是贵妇的地方,可别想着去那能吃饱,全是应付还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仪态。 宴会上大家都是随便装作吃几口的样子。 冯嬷嬷也早就在马车上备好了一些小甜点。 马车上是准备了水和茶点的,江晚看着那些茶点,眉目一动。 轻轻道了一声好,眉眼笑盈盈地眯了起来,嬷嬷,这次可是你给我的好主意哦。 江晚指尖捏上茶盏,里面是什么都不在意,颜色是乌红色的,想来是梅子茶一类的。 她递到自己嘴边。 冯嬷嬷在旁边,一个没看着,江晚手中的茶盏就倒了。 “啊......” 冯嬷嬷惊了神,看着江晚身上染了水渍的那一块。 杯子里大半都倒在了上面,水扩散得很快,几乎两人都还没做出反应,江晚胸前那一大半就都湿透了。 “诶呀,这可怎么办呢,” 江晚也故作惊讶了几瞬间,“这......” “嬷嬷,找个地方,我去换件衣服,好在我们今天还算来得早,让师傅找一件合身的衣裳应该时间也是够了的。” 冯嬷嬷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只好点点头,“那老奴这就让人赶紧驾车到裁衣铺里去。” “好。” 江晚看着冯嬷嬷离去的身影,嘴角牵了一丝笑意来。 “到时候嬷嬷便在外面等我好了。” 冯嬷嬷现在知道江晚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她是国公夫人,自己再是不能像以前那般,处处说教了。 “好,那让云溪跟着你吧?” 江晚点头,这正合自己心意,还讶异冯嬷嬷今日居然没多说几句就直接同意了。 难道说是怀疑什么了,还是真的听进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邱奴也在江晚的暗示下,和马车后面的随侍奴仆们一起。 江晚跟冯嬷嬷说了一声,“到时候后让邱奴也跟着我。” 冯嬷嬷心里欲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点点头,“好。” 邱奴被冯嬷嬷得知自己居然要随侍夫人的时候心里还意外。 自己本来是最低贱的打扫丫头,今日突然被告知可以跟少夫人出行赴宴,虽然心里也疑惑,但她一个没有任何话语权的丫鬟,自是不敢过问,直接就跟着走了。 “你想什么呢,既然夫人让你跟着,你就跟着,做好自己本份内的事情。”冯嬷嬷看着这瘦弱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少夫人怎么就重视起她了。 心里暗自猜测是因为少夫人看到这小可怜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侯府的生活吧。 “去吧。”冯嬷嬷侧颌,示意邱奴跟上江晚。 邱奴低垂着头往前走,礼仪挑不出一点错处。 江晚看了眼旁边的楼,上面一个黑色影子伫立在那里。 是江晚提前就让泽奴在那里的。 自己等会还得靠他呢。 “夫人这边请。” 店铺老板将江晚请进去,这里的男权有多高,一个裁衣店就能看出来。 从这明明是女娘裁衣店,偏偏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再看旁边跟在他后面的几位女娘也尽数是些年纪大的老妇人。 江晚先是随便选了一件衣裳,挑的是店里最贵的。 选好了就是要裁衣娘给自己裁剪成适合自己的尺寸。 只是在江晚进去了,裁衣娘正想要给江晚量,就被纤纤素手拦住了。 江晚给裁衣娘塞了一点银子...... 邱奴和云溪站在外面,裁衣娘则是在里间,还说着话,“哎呀,夫人穿这身真好看。” 随后又是裁衣娘说着觉得这身还可以改些样式,比方才那还要好看一些。 老板在外面,只听到裁衣娘的声音,却不曾听见进去的那位贵夫人的回应。 老板没多思,只心想这贵气夫人不大爱说话。 而江晚却已经从后院的后门出去了,泽奴已经站在这里等候江晚了。 “夫人。”泽奴顺从地行了一礼。 “好,我们快点走。”江晚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修身的男子单衫,披着一件带帽披风。 帽子很大,足以遮盖住江晚大半张脸。 头上盘着的依旧是妇人发髻,这发髻一盘就是一个时辰,要是拆了等会回来肯定是赶不及了。 江晚先是戴上披风。 就见泽奴站在那还扭捏着不想上前来。 江晚脑袋前倾,眼睛睁圆了:“怎么了?” “奴.....”泽奴低垂着的眉眼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谁家贵门夫人会要求男奴抱着自己飞屋顶啊。 “快点,时间来不及了。”江晚凑过去催促道。 自己今日出来一是拿药,二是看酒楼。 江晚想让大夫给自己把把脉,然后配出适合自己的避子药,像是之前那个药就很伤身体,自己上次在东院晕倒,应该就是因为喝了那个药的原因。 泽奴没办法,反正这是夫人自己要求的,就算出事了,也只能拿他这条贱命去抵了。 手环上了江晚的腰。 感受到手中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泽奴神色颇不自然。 脚一起力就蹬上了房梁。 江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惊了一下,强忍下身体反应。 只是眼睛也没敢睁开。 按照之前江晚说的,泽奴带着她来到了医馆里。 江晚只觉得自己腰间的力一松,自己脚就触地了。 ...... “怎么回事,夫人还没好吗?”冯嬷嬷开始催促。 云溪和邱奴站在外面,刚才夫人特意吩咐了两个人,不许让人进去,她换衣服的时候要格外注意。 邱奴觉得可能是江晚怕有什么有心之人要故意使坏,所以她才让自己和云溪守在这里。 云溪上次跟着江晚出去过倒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她深知自己的身份,既然江晚不愿意说,那她这个当丫鬟的也没必要说。 听到外面的人传来问候,裁衣娘叫唤了一声:“稍等会,还在试呢。” 冯嬷嬷担心时间不够,在外面急得忙踱步。 裁衣店的老板走过来:“怎的手脚这么慢?客人赶着赴宴呢!” 老板走过去训斥了一声。 里面却是只传来了裁衣娘颤颤巍巍的声音:“马,马上了。” 老板精明眼光一闪,“夫人额可还在?” 这话一问出口,可是把外面的人都吓坏了。 尤其是冯嬷嬷,立马训斥到那口出妄言的老板:“放肆,你这话是何意,我们夫人岂能好好的消失不成!” 这里只有云溪猜到了实情。 见外面那老板居然怀疑了起来,立马看向了旁边的邱奴。 邱奴眼神望过去。 云溪凑过去小声低语道:“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拦住人不许他们进去。” 邱奴虽不解,但是方才江晚本就是这样吩咐的,再加上云溪的身份比自己高。 她是一等丫鬟,而自己只是个杂役,自然要听她的。 随点点头。 “嬷嬷言重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要是贵夫人在我这出了事情,我也不好交代,不如嬷嬷进去看看。” 冯嬷嬷确实正有此意,便看向了旁边的云溪:“我进去看看夫人。” 云溪看向了外面盯着自己这里的老板还有其他人,心知他们这是怀疑了。 随即心里有了想法。 “我进去看看吧,邱奴你在外面看好。”说完,眼眸饱含深意看向了旁边的邱奴。 邱奴乖顺着低了低头。 冯嬷嬷心里却已经起了疑,猜测江晚大概是没在里面了,不然听到外面这动静,这么也该出个声,好叫自己莫要担心。 “云溪。”冯嬷嬷喊了一声。 云溪身形一顿,头微微偏了过去,心想要是冯嬷嬷非要进来,那也只有让她进了。 免得惹得外面的人起了疑心。 “诶呀,你们快去看看啊。”裁衣店老板着急忙慌的,想到上一次谁家的小妇人来自己这试衣服时瞒着人在里面和相好行苟且之事。 那夫家知道了差点把自己的店砸了。 如今瞧着这里面没动静,心里慌死了。 冯嬷嬷正走到了帘子外面,就瞧见半只酥手撩开了帘子,随即是一道轻灵生脆的声音。 “嬷嬷,我好了。”江晚身上换了一身。 蜜合色芍药纹锦裙,比之在公府量身定做的那一身稍显寡淡,更显稚嫩。 “赶紧出发吧,待会该来不及了。”冯嬷嬷这会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多问些什么,只有让江晚赶紧走了。 江晚点头,还好自己掐着点赶到了,不然明天上京的茶后饭点就是傅国公的夫人在裁衣店莫名消失,不知是和谁厮混去了。 与此同时,裁衣店后院,一道黑影沉沉喘着粗气。 累,真累。 带着人飞来飞去,还被催促。 今日带江晚回来应该是他平生最快的速度了。 裁衣店的老板目光瞥向了那刚出来的裁衣娘:“怎么刚才夫人不出声?” “啊?许是我腰身收得紧了,夫人难受这才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后面我给夫人松了腰就好了。” 裁衣娘手背有意识无意识蹭过了自己腰间放着的江晚塞的银子。 老板眸色暗含深意,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离开了。 魏郡王府今日是在外面举办的,设百花宴,邀各府夫人赏花。 落座于百花之间。 江晚下了马车,照旧只带冯嬷嬷和云溪。 现在能带的就只有这两个人,到了地方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 江晚以前在闺阁中几乎没有出来参加过这种宴会。 一般来说这种宴会都是大家族往各个府里投递的邀请,至于谁去,完全就是看就是自己家里人决定。 江晚在府中没有话语权的,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想不起来江晚这号人。 大多都是二房的人在外面参加,能落在江晚这里的都是一些二房不要的,才让江晚去凑数。 能受到魏郡王府邀约的都是些大家族。 大家在看到江晚的时候都只是一脸惊叹,这美人的脸,像是精心雕琢的上乘白羊脂玉,完美无瑕。 就是身子单薄瘦弱了一些。 也不难看出,等再长开些只会更加清艳动人,是个大美人胚子。 其实光是江晚这几天就长了些肉,只是之前太瘦了,让人也看不出来,再加上现如今天气转凉,穿得多了些,就更加看不出来了。 大家都疑惑着呢,怎么这位美人之前从未见过。 见她梳妆打扮,已为妇人。 “这位姐姐,平日竟然未见过你。” 有一个穿着打扮都极其落魄朴素的人,来和江晚搭话。 江晚一双清眸翩翩瞥过去,却是实打实地认识面前的人。 眼前这位,看穿着打扮,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妇人,面色稚嫩,一双猫眼很吸人,只是里面蒙着一层卑微。 生生掩了光亮。 江晚知道,这是魏郡王的正牌夫人,肖韵。 可恨这魏郡王是个宠妾灭妻的...... 上辈子是她还是在自己儿子都生下来了才知道。 魏郡王妃死于寒冬,只是魏郡王一直不忍下葬,将魏郡王妃存于冰棺。 他始终不敢相信肖韵已死的事实。 后面甚至神志不清,天天念叨着肖韵没死,她还活着。 世人都知道,魏郡王妃不过是还活在他心里罢了。 要知道魏郡王当初可是闹和离都闹到了当今圣上那里去了的。 江晚细细看着面前的可怜人,她是魏郡王的心上人。 只是现在的魏郡王妃还是一个被妾室压着欺负的可怜人。 “我是武凌侯府大小姐,江晚。” 江晚这话说出来就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上段日子里,江晚被赐婚给公府傅国公可是成为了大家的饭后热点。 如今,大家虽然都没见过江家小姐江晚本人,却都知道了她是红极一时的国公夫人。 “原来是你啊。”魏郡王妃的声音有点柔,又有点怯弱,让江晚想到了之前的自己。 “我怎么了?” “你最近在上京很出名啊。”魏郡王妃笑着,一双猫眼眯了起来,又问:“不过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国公夫人啊,这不是比你江家小姐的身份更高贵吗?” “都是我,又有何高低贵贱之分。” “也是。”魏郡王妃似乎嘴角扯了一丝苦笑出来。 就在魏郡王妃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江晚就听到了那边有道娇音呵斥。 “真是有眼无珠的贱婢,竟然敢在我面前装瞎子,谁给你的胆子,是你那没用的主子吗?” 江晚转眸看过去,就感觉余光中有一道影子跑了过去。 江晚聚集视线看清楚了,是魏郡王妃。 她过去把那个跪在地上低低哭泣的小丫鬟拉了起来,护在身后。 想必面前这个娇厉美人就是魏郡王近来宠爱的楚姬了。 江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就听那楚姬把责任都推到了小丫鬟身上。 “我在这走得好好的,你撞上来,还故意撞我的肚子,你什么居心啊!”楚姬说着,眼神还往魏郡王妃身上瞟。 这小丫鬟是魏郡王妃身边的人,楚姬那番话不就是在故意把矛头往魏郡王妃身上指。 楚姬如今怀有身孕,魏郡王可是娇宠她得很,魏郡王府邸上下无人敢惹。 就连魏郡王妃也不敢说话,就那样站在自己丫鬟面前护着她。 江晚走过去,咽喉间发出轻轻的哂笑。 大家朝她看了过去。 美人眉眼清艳,如初开的海棠花。 蜜合色的衣裳更衬得她皮肤白皙馥腻,人比花娇。 一点朱唇轻启,轻缓冷冷的声音响起:“我竟然不知道,如今一个小小的妾室也是可以训斥大夫人了。” 江晚这话点醒了旁边尊容华贵的夫人们。 这次来的可都是家里的大夫人,那些小妾哪里有资格来。 看到这妾室欺负正室,本也只觉着魏郡王妃着实可怜又胆怯软弱,竟叫一个妾室拿捏了。 听了江晚一番话,才幡然醒悟。 魏郡王妃和她们是一样的啊。 若是今日魏郡王府有了先例,小妾靠着男人的宠爱就敢训斥大夫人了。 往后自家的妾室都照做,岂不是不将规矩放在眼里,敢来招惹主母了。 这妾室就该好好当好自己的贱婢,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 怎么能越过正夫人去,就算是郡王的妾室,也是不被允许的。 “呵呵,是啊,现在郡王府竟然是小妾当权做主了?这算什么啊,岂不是要闹得个内宅不宁啊。” 旁边一位年龄看起来不大,面容普通的妇人附和: “我大赟朝律法也不容如此放肆,宠妾灭妻者,当与妾同坐之。” 大抵也是之前有人闹出过宠妾灭妻的事情,所以大赟才出了律法。 一家之主胆敢为了妾氏不把正妻放在眼里,理当和妾氏一同处罚,严重者,牢狱之惩也不为过。 只是如今男权当道,这项律法像是被大家都忽略了一般。 江晚看向了搬出这套律法的人。 那人看穿着身份应当也不低,只是她面容平凡,挑不出丝毫错处,也挑不出一丝亮点的容貌。 江晚却是清清楚楚记得,此人是礼部尚书嫡长子的夫人,崔翘。 上一世,父亲带着军功回朝,曾在侯府办宴,江晚以国公夫人的身份出席。 那时是自己嫁进公府的第六年,却还未为公府添上一儿半女,回自己府邸见娘家人还要被嘲讽。 是崔翘站出来为自己说话,那时候的崔翘已经和离了,是以公府小姐的身份出席的。 只是她崔公府已经没落,当时亦是无人在意她。 反而连带着说她是个老姑娘,被男人休弃了,如今只能自困闺宅。 周围看着的人都低声说道起来,甚至有些地位高的胆子大的,还直接就当着楚姬的面大声说了起来。 江晚看着那楚姬在大家的攻围下慢慢羞红了脸。 她眼眸一转,又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往一个地方看去。 江晚也看过去,另一边,一群人往这边走过来。 才下值的郡王还有各位臣子。 其中便有傅砚,他是里面最为年轻,又最为出众的人。 风姿玉卓,一举一动都尽显矜贵自持,脸上敛着淡淡的神情,似乎对一切都不上心。 偏偏又生了一双含情桃花眼,任是他随意一瞥,也让人心跳脸红。 江晚只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只是心中想的却是地上那魏郡王妃又要被设局了。 就听刚刚还好好的妾室突然喊起了疼。 “啊,我肚子......” 楚姬缓缓蹲在了地上,“我的肚子......好疼啊。” 江晚冷笑,这点伎俩,都是上辈子自己见过不知道多少遍了的。 看魏郡王当真过来搀扶那个小妾,嘴里说了两道安抚的话。 两眼又冷冷朝魏郡王妃看了过去,“肖韵!你这是要干嘛!” “我没有......”肖韵已经无力解释了,这样的事情她不止一次经历了,不管自己怎么解释,他只信自己看到的。 肖韵站在旁边,眼里是无措,她知道这是那小妾的手段,但魏郡王不会信自己的...... “魏郡王还真明事理呢,二话不说就替自己的美妾斥责了正夫人,当真是待人良善,为人公平公正。” 江晚脸上还笑盈盈的,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傅砚视线凝在她身上就未离过。 江晚站在那,她身姿在一众穿着打扮深沉的妇人面前显得越发出彩了。 傅砚没想到自己的夫人会帮魏郡王妃说话。 朝她缓缓走过去。 江晚看到了旁边的人,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方才声音不大也不小,只是当着魏郡王的面说出那样的话,不亚于当场打魏郡王的脸啊。 魏郡王的脸色黑沉如锅底,目光如鹰隼般死盯着江晚,眉眼阴暗:“你是谁?” 第26章 如何处置妾室 魏郡王一向把自己没见过的人,视作是地位没有自己高的人。 而面前这个小妇人就是自己眼生的那一类,也不知道是哪个芝麻大点的小官夫人混进来了。 傅砚站出来,“郡王,这是内人江氏。” 大家都没见过傅国公的夫人,但却都是听说过的,一时之间大家都向江晚投去打量的目光。 “原来这就是那个江家的江晚,长得真精致啊。” 素脸淡妆,唇红齿白,眉眼弯弯,桃腮玉面,瞧着就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他们在感叹美貌的同时还羡慕她这没什么名气的人就因为圣上的一个旨意就嫁给了上京闺阁千金最想嫁的男人。 江晚被傅砚牵住了手。 魏郡王见此,心中微微愣神,这是傅砚的人? 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要是一个小官的夫人,自己想怎么说怎么说,只是这是国公夫人。 尤其傅砚,是上京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年纪轻轻就已经官拜四品,官官相护,往后的事情怎么着都说不准。 魏郡王自然也不会自己凑上去让人拿捏了把柄。 尤其傅砚的父亲当初是大赟文武双全,不管是带兵打仗,还是朝廷任职,都是难得一遇的天才。 只可惜早早殒命。 现如今傅砚表现出了比其父亲还要出色的实力。 往后前程定是更加锦绣。 自己后宅这些事如何魏郡王其实都知道。 只是觉得自己就算宠了那小妾一点又怎么样,这个女人是家族给自己安排的,无趣又古板。 天天只知道问些无聊的话。 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心思。 大家都记着自己的身份了,这种事没有人会去强出头。 就算看破了也不会像江晚这样直接就说出口了。 “好,很好。”魏郡王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只是眼神却留意着旁边的傅砚,外界不是传闻傅砚根本就不喜欢家里这个妻子,喜欢外面养着的那个外室吗? 要知道当初傅砚千金买下青楼的苏璃轻那可是震惊了整个上京啊。 就连多少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们都暗自派人去打听那个苏璃轻的样子。 还有人直接对傅砚死心,毕竟养外室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哪怕是婚前把青楼女子纳进门当个妾室也比养在外面当个外室好。 要知道进了府,妾室就是一个奴婢,大夫人是能随意处置的,而且高门也有高门的规矩,男主人是不能连着超过三次去妾室房里的。 但要是养在外面的人那就和家里没有任何关系,正牌夫人甚至没办法去教训养在外面的,更别说有些狐媚子直接把男人勾得家都不回了。 所以大多都害怕在外面养外室,就算是小妾多点也没关系,只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也不至于翻了天。 傅砚没有管别人家事的爱好,尤其这还是内宅之事。 拉了拉江晚的手,傅砚侧眸看了眼江晚。 江晚没抬头,只是看着面前狼狈跪在地上的魏郡王妃。 她何尝不是上一世的自己呢。 而自己不过是运气好,在今生想明白了,还有了第一世的记忆罢了。 “魏郡王妃方才一直在同我说话,楚姬这边都还被人众星捧月围着,要真是想害她,也不至于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江晚开口,眼睛直视着魏郡王。 完全没有一点要避让的意思。 傅砚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 “怎么了?”魏郡王看到刚才那么多人都在那里窃窃私语,本来是想要息事宁人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国公夫人居然还要提起这回事。 “魏郡王的妾室居然敢当众污蔑家中主母,郡王一来,不仅没有将事情调查清楚反而纵容小妾,这事传出也不好听吧?” 跪在地上的魏郡王妃似乎不太习惯居然有人为自己这样说话,以前自己都是无依无靠,就算是身边的丫鬟替自己求饶,也只会被牵连。 可自己与这位国公夫人不过才第一次见面,她就这样来帮自己。 心里感激不甚,她向江晚投去感激的一眼,只是又摇了摇头。 江晚和魏郡王妃对视了一眼,随后立马又看向了郡王。 这郡王府中没有长辈,完全就是魏郡王一个人的天下,没有人束缚,没想到今天他 居然会被这样一个妇人威胁着处理自己的小妾。 魏郡王看着面前面色稚嫩,气场却一点也不弱小的美妇,再看自己那个跪在地上的丑妇。 要真是自己娶的夫人如傅国公夫人那般娇美,自己又岂会这样不待见她。 可她既不娇美,也不会说话,更是性子无聊枯燥。 但是现在这么多人都看着,这里面不乏一些官位大的,自己也不能像往常一样任由楚姬欺负她了。 “你还不去领罚?这三个月就好好呆在你屋子里反思!不许再出来。” 那楚姬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只是现在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让郡王为难,不然可能就会受到更厉害的责罚了。 她狠狠盯了一眼江晚还有那地上的魏郡王妃,最后才不甘不愿离开,离开之余还给郡王抛了一个媚眼。 “等等,”江晚立在旁边发出一声轻笑,“妾室顶撞污蔑了正室居然不用向正室道歉取得原谅吗,她伤害的人又不是郡王,理应由魏郡王妃来处置这件事情吧。” 这小妾能这样耀武扬威都是郡王惯着的。 魏郡王妃站起身,目光带了一丝坚定,看向了江晚,“多谢夫人替我说话,只是这家里,早就不是我做主了,便随他们去吧。” 好在这魏郡王妃也不是完全软弱之人,现在不就是在明里暗里告诉外人,自己在这内宅早就没有了权威。 虽然魏郡王身份高贵,但要是下面的人靠着这一点去掺他一笔,他也是吃不消的吧。 更何况在大赟,宠妾灭妻可是犯法的。 别人都不敢暴露出来,偏偏这魏郡王还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区别对待自己的小妾和正室。 不过也就是仗着魏郡王妃胆子小不会往外面去说罢了。 怎知这次的魏郡王妃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说那样一番话来。 江晚知道她应该是不想自己白费力气帮她所以才这样回答的。 江晚光是这一点就对魏郡王妃有了好感。 像魏郡王妃这样的人在被人打压了这么久的情况下,在别人帮助她的时候,哪怕她退缩,让帮她的人为难也是情有可原。 而魏郡王妃今天能够反驳起来,也是领了江晚的好意的意思。 “快去道歉!王妃宽厚,你若是好好跟她道歉,定然不会过多责怪你的。” 魏郡王和楚姬说完这话还看了眼肖韵,眼神并不温和。 魏郡王妃抬着下颌,眼里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男人,她自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 就是想让自己不要为难他的小妾。 那小妾提着自己的纱裙就走到了魏郡王妃面前来,低声啜泣道: “今日是妾不好,一时忘了礼仪规矩,妾在这里跟王妃道歉了,今个都是妾的不对,望王妃宽恕。” 现在全场的人都看着魏郡王妃,想着她该会如何处罚这嚣张至极的妾。 其实在魏郡王妃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看向了魏郡王的时候,江晚心里就有了答案。 就看到这小夫人如自己心中所料,开口:“此事便罢了,望你以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有出身份的事情。” 江晚并没有觉得小夫人有多软弱。 因为自己深知这个时代对于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来说,唯一能靠得就是自己的夫君。 而魏郡王妃如今得罪不起魏郡王。 江晚身后好歹有个圣上亲自下旨,还有武凌侯府。 若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江晚,她定然会觉得这个小夫人性格软弱。 到这个时候了,旁边有着这么多人替她做主,她反倒还要顾及这个魏郡王的脸面。 面前这一幕仿佛是江晚上一世重现。 原来这样的无助啊。 就算后面的魏郡王回心转意又如何,肖韵如今收到的伤害也无法弥补。 江晚的手突然被人紧紧捏了一下,傅砚低垂着眉眼,深深凝视着江晚。 眼中带了一点忧思。 江晚仰着头看向傅砚。 第27章 她还有机会! 不知道傅砚突然看向自己是怎么了,还带着这样的神情。 江晚感觉脖子都有些累了。 她现在好矮哦,居然需要抬着下颌才能看到傅砚的脸。 再一对比,自己居然才到傅砚胸口! 这可不行,江晚想着等回去了,要给自己安排一点长高的运动,还有就是膳食也要改改,多补钙。 傅砚当然不知道江晚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今天的江晚在自己面前格外的不一样罢了。 江晚是看着魏郡王妃站起来走到了魏郡王的身后的。 她切切朝着江晚看过去,似乎在担忧着些什么。 江晚一脸轻松,若无其事地朝她笑了笑。 今天的宴会主要是赏花。 本来就是魏郡王为自己那位娇妾举办的,反而现在那人被指去面壁思过了。 魏郡王坐在上座,能看到魏郡王妃一直在兢兢业业地给魏郡王布菜。 只是一直就没有得到过魏郡王的一个好脸色。 江晚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想帮帮魏郡王妃。 倒不是她善良无私,她只是想帮帮上一世那个,忘记了现代思想,被封建思想束缚住的自己。 江晚心中思绪万千,垂下头,便看到了自己碗里的肉,她侧眸看向了傅砚。 傅砚眼神平淡,似乎给江晚夹菜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清冷平缓的熟悉音色进入耳膜:“你这么瘦,多吃点。” 江晚眼神蓦地一敛。 近日来,傅砚也常常用这样的声音在江晚耳边低语。 甚至能回忆起那滚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间。 平日里凉薄冷淡的傅大人在床榻上也会染上情欲。 会埋在她炽热的肌肤间喘息。 只不过男人都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东西。 眼瞧着昨个还和你亲亲热热的,今天就能不认人。 江晚小口把肉吃进嘴里。 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傅公爷体贴为夫人布菜,两人相处亲密无间。 估计明天傅公爷在百花宴上给夫人布菜的事情就会传遍上京。 江晚其实并没有觉得这事情有多特别。 毕竟自己还是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在现代世界,男的给老婆夹菜那不是很普遍吗。 烟雨巷子。 一所小院子里。 瓷器应声而碎,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居然还给她夹菜!” 苏璃轻一大早上本来还在睡懒觉,却被外面的鸟叫声音吵醒了。 一醒过来,自己的婢女就说起了外面大家都在说昨日的百花宴上,国公夫人当众顶撞魏郡王,傅国公反而没阻止,还助长了自己夫人的气威。 宴上还亲自给夫人夹菜。 大家之前都觉得傅国公在外面养着的人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而家里那个皇帝下旨赐婚的新夫人不过是奉命迎娶。 苏璃轻轻轻哼了一声,“呵,这就是这里的男人。” 明明之前表现出对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结果这才多久,他已经许久没来自己这里了。 外界还传闻他和新夫人新婚燕尔,两人甜蜜无间。 “小姐,你别生气,指不定是傅国公在演戏呢,那毕竟是圣上赐婚,就算公爷真的不喜欢,也不能直接就表现出来。” 苏璃轻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这里的男人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初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沦落成了罪臣之女。 还被卖进了风月之地。 苏璃轻坚定地相信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在花魁选拔的时候,自己没有原主的记忆。 那些诗词歌赋完全不会,跳舞唱曲也是一窍不通。 在众人看着自己,顶着巨大压力下,苏璃轻只有唱出自己小学时候学的那首虫儿飞了。 毫无意外,底下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这样曲调的歌词,一时之间有些惊奇。 只是这样的程度完全比不上其他人,苏璃轻本来都有点泄气了。 结果没想到居然有一个男人花费千金将自己买下来了。 苏璃轻被他安排的人送到了这所小院子里,还安排了几个奴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后面也是和下面的人熟悉了,江晚才知道,原来买下自己的那个男人是当今朝上最年轻的镇国公府家主,傅国公,也是最受圣上看重的少年才子。 据说这人冷心冷情,从不沾惹花柳。 那天就是推不掉的郡王让他去的,他这才不得已去了风月场所。 别人都美人在怀,只有傅国公一个人坐在那里品茶议事。 而傅国公会拍下自己,也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甚至许多痴慕他的闺阁小姐都哭湿了帕子。 苏璃轻认为傅砚是喜欢自己,当时想着反正也无处可去。 正好这个男人长得也是自己的菜,还洁身自好,身份又是那样的尊贵,心中也有了旖旎,认为这或许就是自己的男主角。 本来想好好和他相处相处的,自己是现代人,自然和这里的其他女人不一样。 两人必须先了解,再谈恋爱。 他还必须接受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才会答应和他结婚。 怎料这人居然完全没有对自己起心思,就将自己安置在这里就不管不顾了。 苏璃轻甚至后面都再没有见他露过面。 想着或许是因为他地位高,所以平时比较忙,这才没时间,等他有时间了自然就来了。 怎知自己再一次等来的就是他要和什么侯府小姐成婚的消息。 自己这是被迫戴绿帽子了? 苏璃轻等不下去了。 在院子里跟那些照顾自己的下人大闹,让他们必须把傅砚给自己叫来。 让他必须给自己一个解释! 那些人似乎是受了傅砚的吩咐,刚开始所有人还都装聋子当作没听见。 然后一听苏璃轻说要自杀,就慌乱了,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去叫傅砚。 那一晚正是傅砚和那侯府千金的新婚之夜。 苏璃轻如愿将傅砚叫来了。 月色下,傅砚还穿着大红的喜衣,宽厚的袖子镶着金滚云气纹边,眉眼如俊,薄薄的唇微微抿着,看起来好不华贵。 苏璃轻被他的俊美迷惑了心,竟然觉得自己就是给他做妾也愿意。 这样位极高权,还长相身材气质都极佳的人,要是放在现代,完全就是不需要包装就能直接原地出道的人啊。 “你今晚要成婚了?”苏璃轻干涩地问出口。 本来以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命中注定,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苏璃轻的话让面前的人蹙了蹙眉:“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个?” 苏璃轻突然伸手推了面前的人,手刚触及圣上的衣料就被人反手捏着手腕桎梏住了。 苏璃轻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捏断了,这人是真的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啊。 “你放开我!”苏璃轻大叫着,“你个变态!” 傅砚捏着她的手腕立即松开,苏璃轻刚获得自由就朝面前的人狠狠瞪了一眼,“你干嘛?”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屈服的,你要是和其他女人结婚了,以后就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傅砚眉头蹙得更深了,似乎还在想她这句话,“苏小姐,我将你救下只是为了报答你对傅某的救命之恩,你往后要做什么,我都不会管。” 苏璃轻一时之间呆滞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居然真的就只是救下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那自己这些时日是在干些什么啊,自作多情吗? 苏璃轻紧咬牙关,指尖无措地摩挲着垂着的衣裳,脸蛋攀上了羞意。 “你......”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显得她在自作多情,她只能狠狠说一句,“那你把我困在这院子里面是要干嘛?” 傅砚一双平静的眸子扫向了旁边的下人,目光定定,强大的压迫扑面而来: “我不是说过吗?以后苏小姐就是你们的主人,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你们不让她出去?” 傅砚明明是在问旁边的下人,却让苏璃轻红了脸,更觉羞耻,她一直以为傅砚派来的这些人都是监视自己的。 “不,不是他们!”苏璃轻咬着下唇回答。 傅砚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在苏璃轻脸上。 “你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并且只要你还在这里,我也会每月给你提供足够你生活的银两,你的事情我也不会过问,但是只要是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这话挑拣不出一丝错处,苏璃轻却生气了。 这算什么啊! 她本来以为这个男人是喜欢自己的。 还想了以后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想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结果现在呢? 事实就摆在自己眼前。 傅砚他对自己根本就没那意思,还说什么以后也不会干涉自己的事情。 苏璃轻感觉自己的脸被傅砚扯下,踩在脚下狠狠的践踏了。 她现在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罪臣之女,如果傅砚不要自己,那她还能去哪里,还能干嘛? 苏璃轻目含怨意,瞪着傅砚,直接怒吼出来:“那你救我干嘛?!” 还给自己希望。 这不就是渣男吗。 “我说过了,感谢苏姑娘对我的救命之恩。” 傅砚的声音很沉,还带了些许不耐烦。 明明记忆中是个温柔小意的姑娘,虽然偶尔也会兴高采烈得顾不上仪容露齿大笑,但是绝非像眼前这样,大吼大叫挤眉瞪眼,像个疯子。 苏璃轻才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记忆也没有。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居然救过傅砚。 她没有关于傅砚的记忆,那就只能是原主救的了。 苏璃轻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把自己当作这具身体的主人了,她救的,不就是自己救的吗。 还得感谢这个原主给自己准备的惊喜,居然救了一个这样厉害的大佬。 苏璃轻也有点不甘心,傅砚对自己就完全没有一点情吗? “你和她是圣上赐婚,你不爱她吧?”苏璃轻眼里含着希冀,看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傅砚。 傅砚却脸色严肃了起来:“我的妻只会是她。” 苏璃轻听到他没有回答爱或者不爱,就知道他肯定是不爱那个女人的,只是为了家族而已。 苏璃轻点头,她还有机会! 第28章 就跟咬在她身上一样红 苏璃轻来到这的两个月来实在是太无聊了,只觉得这古代也没什么好玩的,关键自己房子也有了,还有傅砚每个月给的钱,也不用担心吃穿问题。 人生突然就迷茫了起来,苏璃轻想到自己初中时代看的小说,都说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去开酒楼还有造一些什么稀奇玩意发家致富什么的。 苏璃轻起了兴趣,便觉得自己也能行。 就想出去找个地方盘下来,自己开一个酒楼。 到时候看傅砚还敢不敢瞧不起自己! 结果没想到居然卡在了第一步! 自己想去买店铺,直接就被人驱赶走了。 在这里,贵人太太出街是要带面纱的,更别说苏璃轻一个一无所有的罪臣之女还想买店铺了。 光是别人看自己是个女人,根本就不搭理人了。 没想到这里的女人想要摆脱社会家族自己出来立业居然这么难。 明明在自己看的小说中,都是只要有了想法出去办就能办好的。 苏璃轻去了好几家都是这样。 似乎都对女人带了有色眼镜,不是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就是说自己不守妇道的。 几次来返后,苏璃轻泄气,太难了。 于是又让人去找来了傅砚,只是那一晚傅砚来的时候显然与上一次不一样,脖子上还有抓痕,一看便知道是女人的指甲抓挠出来的。 苏璃轻和傅砚说了自己想法: “我就是在想,你可不可以以你的名义给我买铺子,然后我来经营。”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眼睛里有苏璃轻看不懂的深意。 “不行。”傅砚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就说了出来。 苏璃轻眉毛皱起:“你不是说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事情你都会答应我吗?为什么不可以?”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我是朝廷命官,这里是上京,我不能以自己的名义买下任何酒楼店铺。” 苏璃轻有点怀疑:“真的吗?” 居然这么严肃的吗。 傅砚点头,“你不需要做那些,只要有我傅砚一口饭吃,我就不会让你饿着。” 苏璃轻想到这是个有妇之夫就开心不起来,自己怎么能用一个有女人的男人的钱呢。 更别说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还这样无所谓。 “那不行,我才不要一直靠你,你又不是我男人。” 两人没有再聊下去了。 只是苏璃轻想着,自己一定要干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让他知道,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小姐,不如娶她。 自己不能被人看轻了,她可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先进女子,她有的思想是这里的古人都不及的。 这几天就一直在苦想着挣钱的方法。 只是没想到自己钱没有挣到,反而先得知了傅砚当众给自己夫人夹菜的消息。 恰巧和傅砚给自己派来的人逛完街回来,就听到旁边的那个邻居大妈以一种看污秽的眼神看着自己。 嘴巴里也是阴阳怪气的:“还以为你能受宠多久呢,果然是个当外室的,这么快就被国公爷嫌弃了吧,真是不要脸。” 苏璃轻想到这就生气,现在就想知道傅砚娶的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居然这么快就把傅砚的心俘获了。 ...... 江晚百花宴结束后是和傅砚一起回的府。 她也没想到傅砚居然真的会帮自己。 入了府后,江晚开口:“今天多谢公爷替我说话。” 傅砚却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你今晚都没有吃什么,可要让下人准备点东西?” 江晚点头,“我专门留着肚子今天晚上回来煮好吃的!” 江晚做过一段时间的美食博主,本来刚开始自己是做吃播的,但是因为流量没起来,自己还挑食的,就换赛道了。 后面开始研究怎么制作美食了。 刚开始做出来的东西不仅看不得,还吃不得。 在江晚两个月吃土的情况下还是研究出来了。 江晚做的都是一些过程简单还色香味俱全的小美食。 只能说美食界实在是太卷了。 什么往米粒里面灌鸡肉,还有什么极其复杂的宫廷菜,甚至已经失传的一些传统菜,都被人研究出来了。 更有甚者居然连古代书籍上记录的菜都做了出来。 像江晚这种混子根本就混不下去,再怎么卷也只能摸到人家的皮毛。 更别说还是她连基础都不会的情况下了。 江晚今天晚上要做的就是炖骨头汤。 江晚先是让人帮自己把材料都准备好了。 傅砚跟在后面,他看着江晚:“你要亲自做?” 江晚点头,“是啊。” 傅砚眼中眸色颇深,“你什么时候会在做饭了?” 江晚看着自己的手:“公爷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江晚想到自己那经历丰富的自媒体工作史,一阵心酸,自己尝试过那么多种赛道,居然没有一个是起来了的。 甚至有网友把自己剪辑出来当作反面例子。 当她不要面子的啊? 悲伤啊。 傅砚站在旁边看着江晚,先是指挥着人把东西食材清洗准备好了,然后又是其他的东西。 一顿操作,最后江晚拍手:“好了,就这样熬着,小火啊。” 江晚走在前面,进了梧桐院就要进去洗漱,上一世的江晚是没有下过厨房的,这种大族,也不会让主子去下厨。 好在江晚还记得方法。 而这些煮过很多的厨子,也能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 不然还真就煮不出来这个味道呢。 傅砚就像个小尾巴,一直跟在江晚后面。 直到江晚进了浴室。 人还跟着呢。 “公爷?”江晚回头。 看到了傅砚的眼神,“您有事?” 这人最近真的挺奇怪的。 江晚又要赶人了,傅砚心里这样想着。 “你为什么总要跟我这样疏离?” 江晚对自己从来就是一副冷淡的样子,看起来就只在乎她那个主母之位,心里完全没有自己。 江晚为什么会这样呢。 傅砚本来归咎于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只是没想到,自己都对她有求必应了,她还是这样。 “公爷说笑了,我那里疏离公爷了。”就算她真的想,也没有那个资本啊。 更不想像上辈子一样落得个身心俱失的样子。 傅砚听到她这样说,刚冷着的脸回暖了些,“那你今天怎么一直都不看我?” 傅砚去百花宴的时候看到江晚在那里,可是一双眼睛都被定住了,在她身上挪不了半分。 更别说现在了,恨不得马上上去抱住软软的她。 他自知自己上一世对不起江晚,这一世只想好好待她,护她,让她开心。 江晚本来马上就要脱衣服进去了,只是傅砚一直站在这里,才这样一直停留着没动。 “我要沐浴了。”江晚说。 傅砚:“我帮你。” 江晚:“......”不要脸的人。 江晚没说话,傅砚还真就要上去了,江晚手抬起来,“不用,让冯嬷嬷来就好了。” 江晚往旁边看了一眼,屏风后面本来是有人的,只是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了。 江晚无助,怎么这个时候冯嬷嬷不追着要来伺候自己了? 之前自己想一个人沐浴的时候,冯嬷嬷可是说什么都不同意,非要来伺候自己。 现在自己想让她来,她反而不来了。 他们不就是看到傅砚也在这里就这样的吗。 江晚看向了傅砚,“你出去。” 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怎么着也用不到他来帮自己。‘ 江晚语气有些蛮横。 傅砚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上前去抓住了江晚的胳膊,“江晚,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江晚没有说话,要真说躲着, 也算不上。 只是,谁洗澡要个男人在旁边看着啊! 傅砚不要脸,自己还要脸! “哪有人洗澡男人在旁边看着的啊,你羞不羞啊?” 江晚先是把自己的外衣褪到了旁边,就看到了傅砚居然直接上来给自己脱衣服了。 “你干嘛?你疯了啊。” 江晚推着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自己和他相处了十八年,怎么一开始就没有发现傅砚是这等不要脸之人? 江晚的身上还吊着肚兜,就被男人一把抱起来就放到了浴桶里。 江晚挣扎着要起来,又被人按了下去,就看到傅砚站在外面,他的衣服也被自己抓得有些凌乱,只是比自己这般模样要好太多了。 “你今天是不是被狗咬了!在这发狗疯!” 江晚的肩膀还有手腕上都是傅砚给捏红了的痕迹。 看到自己心里都生气,“你把我都掐红了。” 傅砚低头一看,果然是,娇嫩的皮肤稍微用点力气就红了,就跟咬在她身上一样红。 第29章 别闹了 江晚只是想好好洗个澡,等会出去还要喝骨头汤呢,怎么能和傅砚白日宣淫,虽然现在自己不在乎外界的声音,但是该有的脸面还是要有的啊。 “傅砚,别闹了,等会还要出去吃饭呢。”江晚推着傅砚。 然后就看到傅砚从自己肩颈间抬起头来,嘴角都还带着一丝晶莹。 江晚舔了舔嘴唇,这傅砚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色情样子的啊。 简直就是完全和他之前的高冷人设出入不同。 江晚听到咕噜一声,傅砚的喉结一滚,就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了。 江晚水中的手浮出来,推在他身上,“我要起身了。” 江晚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傅砚出去,外面的嬷嬷看到傅砚出去了肯定就进来伺候自己穿衣了。 结果傅砚是离了江晚,只是没远离,他居然在旁边拿了长衫,和帕子就把江晚从水中提起来,然后长布一裹就把她擦干净了。 整个过程都很快,江晚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已经套好了那单薄的衣衫。 傅砚给自己穿衣服?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傅砚拿上了江晚方才穿的衣服,江晚推了推,“这个不要穿了,上面沾了油,换一件。” 傅砚鼻子动了动,“你在吃药?身体怎么了?” 江晚吃惊,这都被他看出来了,自己不过是今天早上他走后喝的,现在味道都没有了吧,他居然还能闻到。 “我身子弱,让大夫开了一点保养的药。” 江晚说着话时,垂着头系自己的衣带子,傅砚眸光微闪,点了点头。 “效果怎么样?” “不错,感觉没之前那么容易累了。” 是啊,心里压力也小了。 “要穿什么样子的?我让人去拿。”傅砚替江晚理了理衣领,浅浅的眸子盯着她的微垂的眼睑。 江晚支支吾吾:“就那件梨花压枝银镶边长衫。” 江晚随口说了句,抬眼看向面前的傅砚。 傅砚当真走出去和冯嬷嬷说了。 没过多久就拿来了,江就看着傅砚一层一层给自己套上。 然后系带。 最后抚理。 心中有些茫然,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 “好了?出去吧。” 傅砚拉上江晚的手。 江晚低垂着眉眼,不过都是假象罢了,外面那个女人可是要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啊。 江晚知道,后面苏璃轻会把生意酒楼做起来,全然是因为傅砚在帮忙,不然在这个时代,估计她连存活都难。 上辈子苏璃轻的话依旧犹如在耳,“江晚,你觉得你配吗?” 呵,苏璃轻完全觉得自己占了时代的红利,结果反过来嘲笑江晚什么都不会,真是叫人好笑啊。 江晚这辈子就让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断人后路的,到底谁不配。 江晚之前让蓝东先生打理的郊边的酒楼。 那里的行人很多,就是离上京城中心远了些,不过那里背靠水路,每天有大量的人从那里经过。 且现在那里几乎方圆百里就只有那一个酒楼。 蓝东先生,是是江晚精挑细选的。 现在他只是一个屡次创业失败的平民,但是江晚知道不过几年的时间,他就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机遇,然后至此在酒楼一业上发家致富。 自己和他也不是雇佣关系,而是签下了分成合约。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给老板打工,而是会有一种自己也是在给自己赚钱的感觉。 江晚目前将酒楼完全交给他打理,当然每月自己也是要看营业额的,这信件来往就由泽奴来传递。 江晚先是把酒楼发展大概写了出来。 首先就是酒楼是目前是两层,按照自己的要求,将一楼的包间都打通了,改成了一个很大的空间,这里就是散桌。 接待普通客人,然后还有二楼的包厢,里面不仅要有吃饭的地方,还要有休息的地方,再制定了一些优惠券。 安排现在第一次来的客人可以送优惠券,如果第一次消费超过了普通的金额还会送消费券。 再然后就是如果有人充值贵宾卡,那么就能享受每次来都可以享受打折还有直接预约包间的权利。 再多其他的现在也用不上,好在侯府的嫁妆完全够了这一批支出。 其实江晚知道,父亲还有母亲留给自己的嫁妆绝对不止这些。 不知道被二房那些人私吞了多少。 自己不是不管,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父亲回来,自己才是真正的侯府小姐,现在不过就是家族不要的棋子罢了。 第30章 魏郡王妃请见 江晚盘下这个酒楼的事情不管是傅家的人还是江家的人,没有人知道,只有管事情的那几个人知道。 冯嬷嬷是可以说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要是现在就说了,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冯嬷嬷现在的思想就是典型的封建男权社会产出的女人,江晚暂时还不能和她说这件事情。 再者就是自己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出来。 她就是这样,想要做什么事情就会立马去做,只是在事情没有取得成就前不会告诉任何人。 哪怕现在到了这个地方也还是这个性子。 江晚看着自己的手,她必须有很多自己的实权。 江晚穿着衣服出来,大家的目光却都放在了傅砚身上,江晚瞥过去看了一眼。 就看到了傅砚胸膛前的布料都被自己刚才打湿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湿了的,而且还是两个很显眼的手掌印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总不可能是公爷自己的手掌印子吧。 看那大小,分明就是夫人的。 江晚有些不自在了,这傅砚出来的时候也不看看自己的仪容,现在搞得大家都尴尬了。 江晚只能强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坐在了桌子上开始享用自己念叨了十几年的汤。 真好,真鲜,感觉又回到了自己那个时代,大家都觉得要让小孩长高就得多炖些骨汤给小孩喝。 这些日子也都是江晚自己在家看画本子,因为家财大权也不在自己身上,她也不用担心些其他的。 现在也不能随便就出去,江晚在家里待着无聊,就开始往厨子那里跑,整日都是研究些自己现代喜欢吃的好吃的。 每次研究出来首先就是先自己吃一份,然后把多的送到了老太君还有婆母李氏那边去。 江晚身为夫人,整天往厨子那边跑自然是不像话的,老太君和李氏都正抓着她这个小尾巴呢。 谁知道江晚在那里居然是为了给老太君研究吃的。 这下找了这个借口还有谁敢说她的不是,要真说了,那不就是惹了老太君吗?不仅老太君送,李氏那边也是从来没有亏过的。 江晚做得挑不出错处。 就连老太君本人都没说什么,一来是江晚有这孝顺,他们不可能去斥责说人家,那人家不是一片好心吗。 再就是江晚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好吃。 他们生于贵胄之族,什么好吃的没见过,但是江晚做出来的东西胜在新奇啊,很多口味都是他们没见过的,甚至味道也很鲜美。 就连一些大家觉得平时怎么做都会不好吃的东西,她做出来也异常美味。 江晚一开始只是做着自己吃,没想到自己做出来的居然这么受欢迎,就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菜单写出来,拿到酒楼去让那些厨子照着做。 江晚这样想着就立马拿了纸张来。 本来写了几个就差不多了,奇怪的是江晚居然越想越多,包括自己以前学习了但是没做出来的那几道菜谱也写出来了。 自己做不出来并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出啊。 江晚看着密密麻麻写了好几张纸的菜谱,目前这些应该是够了的。 将毛笔搁置了,才惊觉自己指尖上不小心沾染了一点墨水。 现在也不好洗,就没去管了。 江晚来到了干杂事的后院,看到了泽奴在旁边拿着斧头砍柴。 估计是被指使的,江晚可没让他拿着斧头砍柴。 江晚心里想着的倒不是觉得亏待了泽奴。 只是觉得,这梧桐院上上下下得好好管理管理了。 居然敢圈地为主了。 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就擅自让自己带回来的人干他本职以外的活。 “泽奴。”江晚唤了一声。 那人应声停下,一双眼看向了江晚,“夫人有何事交代。” 江晚走过去,把自己手里的菜谱放到了他的手上,“这个替我交给蓝东先生,让他找几个基础好的厨子仔细研究一下后面那些菜单,以后就当作酒楼的大菜招牌菜来卖。” 江晚吩咐完,几乎是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开了。 泽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就是一个柔弱妇人的江晚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一介妇人居然想在上京开出自己的招牌酒楼,还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聪明的商人。 本来一开始他只是觉这个人或许跟其他妇人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她心里有不同于她人的想法,但经历过帮她处理残留的避子药渣时,他就不敢这样想了。 一个要靠孩子稳固自己的身份的人怎么会亲手杀掉自己的权力。 高门大户里的妇人们没有人不想要孩子,尤其是这些大夫人,他们很少有能得到家主的宠爱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娘家人还有孩子来稳固。 江晚能做出这一步,就可以看出来她并没有要靠着生孩子去稳固自己的地位的想法。 江晚其实都想好了,七年无所出,妻子有罪,可休妻。 若是六年后爹爹归来自己还不能和傅砚和离,江晚就得熬到七年后,到时候后自然就能走了。 而被镇国公府因犯了七出休掉的过龄女子是不可能再找到夫家的。 倒也不用担心必须进入另一个狼窝了。 江晚知道那时肯定会有很多人看不起自己。 但是七年的时间,足够自己做很多事情了。 到时候酒楼也能起来,也不用再担心直接被撵出去就无人可依靠了。 她还有自己。 况且六年后父亲就会回来,就会像上一世一样,自己一时之间成为了上京的红人。 本来一开始只是一个不受宠的透明人小姐,嫁给了国公爷后也还是个没存在感的。 就因为父亲在外打了胜仗就直接一跃成为上京最风光的贵女了。 不仅如此,武凌侯还请旨替江晚要了公主封号。 当时还有许多人可惜,没有提前去江府求娶江晚,不然如今便是风光无限的驸马爷了。 那么,七年之后,就离开傅砚,真正地为自己而活吧。 江晚回到了自己的梧桐院里,院里的小丫鬟走上前来先是行了一礼,“夫人,魏郡王妃请见。” 冯嬷嬷早将人请了进来。 正想找江晚呢,就看到江晚来了。 “江夫人。”魏郡王妃站起身,过来想要牵住江晚。 江晚走过去扶住了她,“不必客气,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要说。” 江晚知道像魏郡王妃如今的境地,在府里连话都说不上,估计想要出府一趟比自己还要艰难。 如今出来应该是有什么大事情吧。 魏郡王妃先是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 江晚身边的人就一个冯嬷嬷还有一个沏茶的丫鬟。 知道萧夫人应该是不想让多余的人听到。 江晚让其他人都先下去。 看着屋子里只剩下了江晚,肖韵才开口。 “江夫人,我很感激你上一次的帮忙。”她先是跟江晚说了那天过后的事情。 “那小妾不过几天就被放了出来,然后我的日子又跟以前一样了,我觉得只要不是太过,就都能接受,其他的就随她去吧,反正府里也没人听我的,掌权的亦不是我,我甚至连自己的身边丫鬟的卖身契都拿不到。” “那几日,这小妾嚣张得很,比往日还要过分,我的丫鬟秋雨不过是替我说了几句话就被她告状到魏郡王那里去,我百般阻拦,他们完全不顾我,昨天竟然要把秋雨卖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要夫人你帮帮我。” 第31章 发买秋雨 “秋雨是自小就跟着我的,我万万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我牵连被人卖了啊。” 魏郡王妃说到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江晚拿着自己的手帕替她擦了眼泪,“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我不敢再让秋雨呆在我身边了,只求夫人能够帮我把秋雨好好安置。” 江晚眉心微拧。 魏郡王妃这话的意思...... 难道说是要把秋雨送到自己这里来? 但怎么可能,要是自己真的把秋雨留下来了,先不说家里那两个一定不会同意。 再就是将秋雨揽下来,自己就是彻底和魏郡王结下这个梁子了。 这是远远不是自己要不要多管闲事,事关魏郡王还有代表着傅砚,更是直接表明了镇国公府的意思。 这其中牵扯颇多,不是自己当时在百花宴替魏郡王妃说两句话那样简单。 且秋雨只是一个开头。 就算这次自己帮魏郡王妃把这件事处理了,下面楚姬还会搞出更多其他的事情。 治标不治本。 “王妃这件事情不是发卖秋雨那么简单。我若是真按照你说的那样,恐怕我便要不融于公爵府了。” 江晚确实没有在公爵府长待的打算,只是自己现在还没办法离开,这是暂且的容身之所。 “夫人误会了,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希望夫人能够帮我买下秋雨,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会另外安排。” 江晚听到这话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 魏郡王妃只是要以她的名义将秋雨从发卖之地买回来。 江晚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盏,掀起眼皮瞧着魏郡王妃,缓缓问道: “他们把秋雨卖给谁了?” 魏郡王妃苦苦流泪,“他们想把秋雨卖给一个屠夫,那人家里死了三个人,都是被他活活虐待致死的,他们居然这么恶毒想要把秋雨卖给他,这简直就是在欺负人啊。” 与其说是把秋雨卖了,其实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惩罚魏郡王妃罢了。 更不如说这是在给魏郡王妃施压,就是在警醒魏郡王妃上次当着外人的面让魏郡王没了面子而已。 再说后面是魏郡王让人做的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是那楚姬经过了魏郡王同意的事情。 魏郡王妃心里都要气得呕血了,这几日整日以泪洗面。 魏郡王宠妾灭妻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这样侮辱自己。 虐待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 江晚很清楚魏郡王这种状况。 他就是那种偏执人格,他心里是喜欢肖韵的,只是他心中不接受。 喜欢折磨自己喜欢的人,想要她主动来向自己求和。 魏郡王妃和魏郡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是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不过是见过几面。 后来到了出嫁的年纪,魏郡王妃的父亲就和魏郡王商量好了婚嫁之事。 肖韵父亲是和魏郡王一个党派的,就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魏郡王。 肖韵对魏郡王没有过多的感情,刚开始两个人也是相视如宾。 后面肖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怒了魏郡王,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肖韵之前还会找自己的错,后面觉得,就是魏郡王腻了自己了,这才纳了小妾入门,还让自己去上赶着被一个贱妾羞辱。 肖韵只能强装自己不在乎一样。 就当两人是空气,现在他们却过分到要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肖韵深知自己不能再任由他们放肆下去了,于是便找到了上一次帮过自己的江晚。 她也并非是要以道德挟制江晚,只是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即便江晚不帮她,她也会另想办法。 肖韵绝对不会让让秋雨被卖,因为那是她最亲的一个丫鬟。 但是江晚想的却是,如果秋雨真的被卖了,那么魏郡王妃的地位就会更差。 在郡王府的权威也会更低。 一个主子,如果连自己身边的奴仆的卖身契都没有,明明是忠心的丫鬟,无缘无故就被人发卖给一个死了三位夫人的屠夫。 那么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愿意真心服侍魏郡王妃。 大家也不会再听魏郡王妃的话,因为他们深知,在魏郡王府,肖韵做不了一点主。 人都是附强的,尤其在现在这个权为上的朝代。 自此,肖韵将彻底成为一个没有任何权威甚至人权的挂牌王妃,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魏郡王妃完全没有一点自保能力,在府里也没有权力。 江晚浅浅抿了一口茶。 看着旁边的愁眉苦脸的魏郡王妃,摇头:“不可。” 萧夫人本来以为江晚会帮自己的,没想到惨遭拒绝。 她低垂下眉眼。 虽然心中是有一点失望,但是也不怨江晚。 自己如今这个境地,没人帮助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江晚能在上一次帮自己她也已经很感激了。 “多谢江夫人今日的招待,上一次夫人已经帮我说话了,这次我还恬不知耻来找夫人帮忙,实在是怪我,自己没有本事....” 江晚蹙眉:“这哪里又怨得到你,莫非你胆怯就有错了?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哪怕不完美,也是最真实的自己,你不必气馁,此事非你之错。” 江晚知道,这只是魏郡王在试图让魏郡王妃去求他而已。 只是魏郡王应该也想不到,就魏郡王妃的脾性,别说去求他了,宁愿来求只见过一面的江晚,都不愿意和魏郡王多说一句话。 “我的意思不是不帮你,只是我们要从源头解决问题。” 江晚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魏郡王妃。 魏郡王妃虽然性格胆怯,但是自尊心强,让她没脸没皮地去求魏郡王她肯定不愿意。 那么,就只有让魏郡王主动来给她台阶下了。 “这样,你今日回去后就装作大病了,躺在床上不可以下榻。” 魏郡王妃苦笑摇头:“就算我装病,他们也不会在乎我的,所以我才来找你,郡王肯定一来就知道我是在装病了。” 江晚握上了她的手,“并不是要他们怜惜你,你生病了,我以此借口来找你,秋雨那边我们先不管,我会让人暗中护着秋雨的安全的,我们得先让那妾室在郡王面前再说不了话。” 肖韵忧虑着看向江晚,问道:“夫人觉得我应该如何做。” 江晚会这样说还是因为自己知道魏郡王是喜欢魏郡王妃的,只是这中间不知道是什么误会,两人隔阂越来越严重。 肖韵如今必须要挽回魏郡王,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江晚很清楚,就算自己问肖韵是否有要和魏郡王和离的意愿,不用想也知道她定会说出一大堆的理由说自己不能和离,不能离开魏郡王府。 就如上一世,崔翘劝解江晚那样。 并非人人都如崔翘那般豁然。 江晚看着魏郡王妃:“我去的时候,你先让下面的人去请示魏郡王,再将消息传到楚姬耳朵里,想必在你生着病的时候她应该更想要来耀武扬威了。” 江晚的话让人不解,魏郡王妃疑惑:“让她来干嘛呢?” 这不是自讨欺辱。 “王妃可还记得自己是为什么和郡王造成现如今这个场面的?又是何时开始冷战的,只需要引着那小妾往这上面去说,到时候其他的我自会安排好。” 上一世,在魏郡王妃死后,魏郡王整日萎靡,世人皆知。当初的魏郡王妃本来和魏郡王好好的。 当初两人新婚燕尔,魏郡王和魏郡王妃每次出席宴会两人都是一副甜蜜的样子。 后面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两人突然就冷战了。 没有人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韵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有错。 魏郡王也不说清楚,两人都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谁也不让谁,必须得有个人来给他们台阶,才能让两个人和好。 江晚这次就要从源头解决问题。 魏郡王府。 书房里,魏郡王下完值回来正在看自己的公文。 没有人知道他并非是在看什么公文。 手中是一封笔法稚嫩的书信。 上面的字迹娟秀端正,看这字便能想到这执笔之人定是一脸肃静温柔地写下了这封信。 下方署名:上京御领史家肖韵。 正是魏郡王的正王妃,肖韵。 这是当时在春风堂,她随手写下的。 被魏郡王收到现在。 大家都以为魏郡王和肖家结亲只是为两家结好。 却不知道肖韵本来是要被送进宫的。 是魏郡王几次三番请求太子殿下与圣上暗中说道,又与肖家老家主商谋,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魏郡王才终于求娶到肖韵。 不料两人之间变成了如今这样。 魏郡王每天都在想自己要是先给肖韵服软会怎么样,但他做不到。 每次注意到肖韵那视自己为空气一般的眼神,他的心都会蓦地一刺。 像是卡在了荆棘之地,不上不下,疼得厉害。 他却只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让自己不那么难堪。 肖韵似乎也并不在乎自己对她到底如何,更别说自己要是去上赶着和肖韵解释,估计会被她觉得自己有病吧。 第32章 丑妇 魏郡王听到了外面有人传报,将手上的信封收了下去,执笔假意在处理公文。 只是在外面的人通报王妃病倒在榻的时候却是手一顿,随即墨水晕染了宣纸。 “知道了。” 魏郡王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去。 来传话的是肖韵身边的另一位丫鬟,对于魏郡王这样冷淡的态度也是毫不意外了。 魏郡王妃本来就不受宠,甚至看王爷每次对夫人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有什么滔天大仇呢。 她也只是按例来通报一声而已,就算魏郡王无动于衷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那人和自己说了,只要自己说出那几句话,三两银子就到手了。 想到这小荷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小荷回到肖韵旁边。 肖韵虽然是装病,却连自己身边的任何人都没有告知。 就连小荷也没有说,自己也没有任何能够信任的人了。 哪怕是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小荷,她的卖身契也是在魏郡王那边。 “郡王说他知道了。”小荷如实禀报,一字一句没有任何掩饰。 肖韵知道这是实话,若是秋雨去禀报了回来,郡王不来的话,估计也会安慰自己郡王只是因为公务在身太忙了。 只不过肖韵现在听到这句话心里居然没有任何触动。 要说自己对魏郡王有没有感情,刚开始是有点的吧,对自己好,相貌也俊,谁不会心动呢。 后面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好在肖韵并没有对魏郡王喜欢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两人如果就这样相敬如宾也不错。 偏偏他放肆那妾室在自己面前张扬,如今更是到了要把自己的丫鬟都卖了的地步。 江晚说的那个法子,肖韵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然乖乖听了,但还是有些不理解。 魏郡王怎么可能会来呢。 果然,魏郡王的确没有来,反而真如江夫人所说,先是迎来了那个楚姬。 “姐姐,身体怎么样了啊?我可是在知道你病倒后就第一时间来看你了,再怎么你也是郡王的大夫人啊,郡王怎么能如此心狠,还不来看你呢。” 肖韵无视面前的人,她没办法反驳,也不愿意去和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反驳。 心中本来是不想理人的,只是又想起来了江晚跟自己说的要引导她说当初自己和魏郡王冷战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个小妾本来只是自己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婢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魏郡王勾搭上了。 “你爬上魏郡王的床前不过是我身边一个小丫鬟,如今倒是连主次都不分了。” 小妾闻言,非但没有觉得窘迫反倒是低声笑了起来,“这不是更能说明我比王妃你厉害吗?王妃你是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又是魏郡王的正妃,却是连我这个小丫鬟都比不过,如今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啊。” 肖韵躺在床上,“你以为你的手段会没有人发现吗?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小妾却因为她这句话脸色都难堪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大可以去郡王面前说,但是你看郡王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肖韵低垂着眉眼,按照江晚所说的,自己必须要在整个过程中都尽显可怜。 如今酝酿了不过几秒眼泪就哗哗掉下来了。 “郡王不过是一时之间被你迷惑了罢了,总有一天他能知道真相的!” 这些话都是江晚当时和自己说过的,说出来也并不难。 只是看那小妾的表情,神情很不自然,看着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被人发现了一样。 “不可能!肖韵你别以为郡王会相信你,现在郡王最宠爱的人是我,你可能连郡王的面都见不到吧。更别说你要说的那些话,只会让郡王更加失望,他只会觉得是你在撒谎!” 肖韵隐隐有抽泣声传出。 小妾觉得有些意外,自己从来没有见肖韵哭过。 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装作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会和魏郡王越走越远的。 楚姬完全不敢相信,要是肖韵真的学会了示软,魏郡王定然...... 那么魏郡王一定会偏向她那边去。 在魏郡王在的时候,自己能随意欺负肖韵,当只有魏郡王和自己在一起时,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允许自己说肖韵的一句坏话。 这些是她必须谨记的规矩。 自己能一直在魏郡王身边混到现在,就是因为,只有她知道,魏郡王不但不讨厌肖韵。 反而还一直深爱着肖韵,就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在魏郡王面前从来不会说肖韵的坏话,只有在肖韵面前时才会配合着魏郡王演戏。 其他人反而还以为魏郡王是讨厌肖韵,在魏郡王面前明里暗里说着肖韵的坏话。 无一例外,那些人都被魏郡王处死了。 所以郡王府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活得好好的。 之前魏郡王和肖韵赌气纳回来的妾室不是死了就是被卖了。 而自己也是知道事实的唯一一个人。 魏郡王和肖韵就输在一个傲字上。 两人都想要对方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爱,却不愿意将自己的爱拿出手。 一方傲骨难驯,另一方不肯迁就。 造成了现如今这个局面。 “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告诉我,让我和郡王的关系越来越冷,你便乘机而入。” 楚姬直觉到不好,这个肖韵怎么会突然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呢。 楚姬看了眼周围,自己是问清楚了的,魏郡王得知她生病后并没有来看她,自己这才赶来,想要讽刺她一番。 结果现在肖韵这话让她彻底害怕了。 难道说她真的知道了什么,这不可能,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魏郡王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到时候自己就会和前段日子当着魏郡王的面说了肖韵丑妇的小妾一个下场。 虽然魏郡王整日丑妇丑妇的叫,还说肖韵比不过下面伺候的下人,但是但凡肖韵不在的时候,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肖韵一句不好,都有可能被发卖。 更别说是骂肖韵丑妇了,这岂不是在说魏郡王喜欢上了一个丑妇。 “王妃,你可不要自己得不到魏郡王的宠爱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啊。” 肖韵本来都不想说话了,往常自己是绝对不会和一个妾室说这么多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想到江晚的交代,她觉得还是得按照江晚说的那样做,也不好白费了人家的心思。 “那一日你做了什么难道不知道吗?就是因为你郡王你才同我冷淡的。” 肖韵并不知道那一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说,往后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翻盘了。 而自己唯一信任的秋雨也会被发卖。 楚姬看着面前的肖韵,嘴角扯着一丝得意的笑:“我承认那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肖韵登时眼睛都瞪圆了,她这话的意思到还真像是对自己做了什么。 肖韵想来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楚姬确实只对自己进行嘲讽,并没有些什么要伤害到她身体的大事,这些她尚且都能够忍受。 “是,你不知道你之前流过一个孩子吧?”楚姬捂着嘴,眼睛眯笑,声音肆意起来,“你知道自己不得王爷宠爱,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哈哈哈哈......” 第33章 无法挽救 肖韵却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自己之前流产过? 但为何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 “你撒谎。”肖韵兀自摇摇头口中讷讷着不相信。 若是楚姬说的话是真的...... 自己的身体要真是流过产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而且自己也曾让大夫把过脉,若当真是流过产又怎会不告诉自己。 自己分明就是先天的体虚,很难怀孕。 再说当时肖韵和魏郡王才成亲时,是行房事最多的时候,却也未有过身孕,更别说现在魏郡王根本就连自己的房门都不踏足了。 楚姬看着肖韵满脸质疑的神情,却是没再接着那话说了,“你自觉清高,从来不把我们下面这群人当回事,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我这种下贱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吧。” 肖韵眉眼蕴含怒气,“你到底做了什么,说清楚!” 楚姬只是淡笑着摇摇头,“既然病了,那就好好休息吧,反正这郡王府没了你就跟没了只老鼠一样,不碍事的,也不会有人记得你。” 肖韵兀地垂头一笑。 江晚对自己说过,楚姬一定会忍不住说些什么出来,但她不敢让自己知道,要是楚姬不想说了,就立马搬出魏郡王。 “你不会以为魏郡王是真心喜欢你吧?难道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个地位的?今日郡王能弃了我,明日便能弃了你。” 楚姬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神色一凝,“姐姐这话当真就让人不爱听了,谁又不是在逢场作戏呢,难道姐姐觉得真有男人会守着一个女人一生一世,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江晚告诉肖韵,一定要把话题往魏郡王身上引。 “郡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吗,还有你说的流产一事,你觉得能瞒着郡王多久呢。” 肖韵的话彻底让楚姬慌张了,她敢说出来流产一事,是认定了肖韵一定不知道这件事。 但肖韵方才那句话却让她觉得肖韵似乎知道些什么? 如果肖韵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去告诉郡王呢? “姐姐,你有什么话不如直接说。” 肖韵心中微微吃惊,江晚太神了,她竟然真猜对了自己和楚姬说话的套路。 就连这句话江晚也是一字不差就跟自己说了。 这个时候,江晚说过,更加不可以直接说了,就是要让她不确定,自乱手脚,找出关于自己的事情。 江晚的话她一直记着呢。 “我直说?聪明人都是点到为止,难道你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对不起我吗?人在做,天在看。” 肖韵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楚姬,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别说是什么真正的事情了。 就算是楚姬之前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也是会被现在的恐惧吓出来的。 她害怕自己没办法再在魏郡王身边。 她害怕魏郡王知道后自己会不得好死。 她更害怕失去这种人上人的生活。 此时,两人都不知道的是,门外,魏郡王就站在门屋前,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丫鬟奴仆跪了一地,一个两个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而江晚就站在魏郡王身后,和他一起听着屋子内两人的对话。 眼中带上了笑意,终究是露出了尾巴。 屋子里说话的人自然也不会知道,外面是这样的一幅壮观。 “那又如何,你大可以去和魏郡王说你是被人冤枉的,但是有什么用呢?呵呵,肖韵,你有证据吗?堕胎药可是你自己喝下去的,难道是我逼你喝的吗?” “什么堕胎药......”肖韵低低喃道,心中不解,自己到底何时又喝了那堕胎药。 只不过心中疑惑归疑惑,她还是按照江晚所说,不管楚姬爆出什么事情,都不解释,一定要把罪责都往楚姬身上推。 “这还不是你害的,你不要以为你掩藏得很好,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楚姬飘忽了一眼,不明白肖韵怎么突然就知道事情是自己做的了。 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明明肖韵之前一直都不知道。 难道说自己什么时候暴露了,还是说是谁告诉肖韵的,不然她一个眼高于顶的大小姐从何处得知。 肖韵可是从来都不会和魏郡王示弱。 她也是算中了这一点才能让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也怪她自己留不住人啊,本来魏郡王身边只有她一个人的,她偏偏被那么个青梅竹马惦念着。 自己不过稍稍动了手段,就让魏郡王相信了肖韵心中对那个竹马念念不忘。 魏郡王何等高傲的人啊,自然勃然大怒。 当初自己在她身边当值,也是利用了贴身丫鬟的身份,才能够设局去陷害。 那个时候肖韵正好和魏郡王吵了架,没给魏郡王什么好脸色看,就连自己当初去给魏郡王送饭的时候,魏郡王也是说只要是肖韵派去送的饭,一律都不收。 这也就让肖韵更加生气了。 两人冷淡了一段日子。 就是这段日子让楚姬有了可乘之机。 魏郡王绝对不在肖韵面前服软,肖韵自觉没错,也绝对不迁就。 两个爱面子的人就这样吊着对方,谁也不先和谁说话,都在等对方开口给台阶下。 两人就这样把路走到了没法挽救的地步。 第34章 吃软不吃硬 就在两人还在冷淡期谁也不理会谁的时候。 楚姬见到了和肖韵自小一起长大的竹马。 吏部侍郎之子,温从林。 据说两人当初是要成亲的,如果不是魏郡王横插一脚的话,肖韵应该是会被温从林求娶回去的。 温从林找到了楚姬,希望她能帮自己把信带给肖韵,隐约还有要暗示肖韵出去。 这让楚姬起了念头,认为自己可以在这个时候给魏郡王还有肖韵之间再添上一道沟壑。 她并没有把信给肖韵,而是收了起来。 这可是颇好的一个机会啊。 楚姬不愿意就这样一辈子当个伺候人的小丫鬟。 她要当人上人,要当这郡王府的主子。 这个肖韵,一来不知道该如何哄男人开心,二来脾气还倔强,竟然想着让魏郡王去迁就她。 她这样的都能当上魏郡王妃,自己凭什么就只能是个小丫鬟。 “当初如果不是你让我去给魏郡王送饭,我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温从林找上来,是让人进来通报了的。 只是肖韵当时正在小憩。 消息就传到了楚姬这里,那时她守在门外。 听到那人居然真的敢来找肖韵,心念一动,便没有告诉通报的人王妃正在午憩。 她进了房,只在房中站了一会,看了几眼在榻上睡得正熟的肖韵,眸子晦暗。 心中暗自有了计划。 出去后便和通报的人说肖韵请公子进来。 楚姬则是入了房门和肖韵说这件事。 不过她的说辞是公子是来找魏郡王的,不过魏郡王如今抽身无暇。 便又明里暗里劝解肖韵,理当接待接待温公子。 毕竟是和魏郡王有关。 在肖韵同意后又找人去将这件事上报了魏郡王,惹得魏郡王大怒。 他自成婚以来对肖韵无所不应,本来以为两个人能一直好好的。 肖韵平日对自己冷淡无所谓也就罢了,但他决不允许她的心中还有别人。 她已经和自己成婚了,怎么能又去和温从林见面,还召进府里接待。 把自己放在何处! 拿魏郡王府当什么了? 楚姬正是拿钱收买了小荷,让小荷先是跟魏郡王那边说和肖韵一起长大的那位温公子在外面求见。 又说肖韵让人将温从林请进了府邸。 还让小荷把那封信交给了魏郡王。 魏郡王气得直接把饭都推翻。 而楚姬在这边则是故意算准了,等到魏郡王去时,她就‘不小心’撞在了肖韵身上。 魏郡王一踏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扎心的一幕。 肖韵和温从林和睦融融……挨得极近。 他站在在门口狠狠盯着里面的两个人。 哪怕他们什么也没做,但两人光是站在一起说话这一幕就足以让他心底的嫉妒疯狂滋生,肆虐着自己的心。 凭什么! 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夫君,为什么她只看得到温从林。 明明自己待她也很好,为什么她还放不下温从林。 她心中有过自己吗? 她面前站着的人,是同她一起长大的人,也是自己的心中刺,温从林不过是比自己先认识肖韵而已…… 呵呵。 两人站在那里,看起来还真是登对啊。 魏郡王走上前去,直接一把将肖韵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好久不见,不知道温公子找我的王妃有何事。” 温从林被他这话一刺,神情都变得不自然了。 魏郡王之前和温从林师承一脉和太子等黄胄贵族一同习学。 魏郡王自然也是知道他对肖韵的心思的。 如今看到两人这般亲近才会这样生气。 魏郡王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过他了,自己也一直待肖韵好。 但是她为什么就不能多喜欢喜欢自己呢。 肖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边的小丫鬟会如此坑害自己。 在她无意扑倒在温从林身上时,心里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只是看到魏郡王站在门口那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 她才恍然意识到,似乎是被魏郡王误会了。 但她以为的误会,只是自己不小心和温从林挨了一下而已。 怎知道魏郡王居然怀疑自己和温从林有染! 她更不知道温从林送来的信自己还未见过便先到了他手上。 所以对于魏郡王过激的勃然大怒心中有的只是不理解。 也气魏郡王小事大作。 自己被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拖走了,还是当着外男的面。 心中也是一股愤懑,觉得自己这样简直丢尽了脸面。 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魏郡王对自己毫无任何尊重,恐怕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人看。 他开心了就逗两下,不开心了就能冷着自己。 “魏则!” 这是肖韵第一次这样生气地叫他大名。 “魏则!你放开我!我自觉得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能这样对我!” “肖韵!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把我当傻子吗?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肖韵态度亦是决绝:“若郡王执意要说我与外男勾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话说得极冷,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个反驳的机会,直接将人推开自己回屋了。 肖韵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留恋。 这是让魏则最难受的。 他甚至激不起她心中的波澜。 两个人的矛盾就此拉开,谁也不让着谁,谁也不服谁。 双方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第35章 两人的宿命 能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也是两个人的宿命。 “姐姐,你本来拿的是好牌的,是你自己打成了烂牌。” 江晚和魏郡王就站在外面没有出声,而后面站着地忐忑不安的小丫鬟赫然便是被两次收买的小荷。 “所以,是你在郡王那里挑拨?你真是好大的计谋啊,竟然将我们耍得团团转。” 楚姬哂笑,没想到后面的门推开,本该在书房处理公务的魏郡王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身后还跟着那日百花宴公然与自己抗峙的女人。 楚姬更在意的却是他们身后的小荷。 自己方才说得模糊,肖韵拿不出证据来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肖韵则躺在榻上,看到魏郡王当真如江晚所说出现了。 江晚跟自己说的果然不错。 肖韵总算明白了江晚到底怎么一开始拿着一手烂牌打成了如今的好牌了的。 她有那个实力。 江晚夫家这边没有人喜欢她,更不要说她父母双亡,家中基本是二房在操纵。 没有人觉得娶她有什么好的,甚至大家都认为是江晚高攀了傅砚,在她嫁给傅砚前,上京无人知她名讳。 坊间传闻,傅家不仅两位长辈不喜欢江晚这个新妇。 甚至傅砚也对新妇厌恶至极。 百花宴上却让之前广传的传闻被打散。 若傅砚当真不喜,甚至厌恶之极。 又怎会纡尊降贵替江晚布菜。 只说今日算计楚姬这一件事情,肖韵就佩服江晚。 她好像事事都料到了。 但肖韵心里同样疑惑,为何江晚像是事先就知道了一般。 “郡王……”楚姬极快地收了方才嘲讽肖韵的面目。 她想像往常一般去到魏则身边,然后对着肖韵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只是如今…… 魏郡王钉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上一位说了肖韵坏话惹怒他的那个丫鬟。 那是盯着一个将死之物的眼神。 “郡王……是妾错了,我不该来耽误王妃休养……郡王恕罪啊。” 楚姬先是跪在魏则面前和他示弱。 眼见魏郡王站在那,身边气场令人恐惧颤栗,像是暴雨前能将人吹倒的狂奔的风。 楚姬心惊不已,必须立马将郡王的注意转移了。 而后眼眸一溜,立马指向了躺在床榻上一言未发的肖韵。 “是……是郡王妃求我……让她与温公子见一面,妾已经和郡王妃说了不能做这等对不起郡王的事……” 未等楚姬的谎话说完。 江晚轻轻发出一声嗤笑。 她侧身扫了眼身后的小荷。 小荷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指认地上跪着的楚姬。 看向了旁边的魏郡王,声音坚定,铿锵有力: “禀郡王,是楚姬让我去和您说王妃和温公子私信来往的!我在王妃身边伺候,从未见王妃接过温公子的信!那分明是楚姬自己擅自收下想要污蔑王妃!是奴当初被猪油蒙了心,既然为了几两银子就这等小人收买了!” 小荷跪在地上,又是求饶又是哭泣,看起来倒是真有几分真心忏悔的模样。 呵,可笑她这次不过也是为钱罢了。 若非没有江晚给她的承诺,想必小荷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将真相宣之于口的。 小荷这种人,能拿钱收买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但她更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命。 楚姬也是算好了这一点,才收买了小荷。 她料到小荷若是真帮自己办成了事,那就是和她一条船上的人了。 只是她没想过,有人既能保她的命,还能给她钱财,送她权力。 没有哪个下人能抵挡住当主子的诱惑。 尤其是小荷这样贪婪的人。 “贱婢!你竟敢这样污蔑我!”楚姬撑起来,拽着小荷的衣领直接一巴掌扇上去! 啪地一声,小荷捂着脸哭了。 “郡王明鉴,奴所言皆是事实!奴还能拿出当初楚姬贿赂奴时给奴的银镯子!” 话毕,小荷从袖兜里捏着银镯子递给魏郡王。 楚姬那时只是一个小丫鬟,月俸并不比小荷多。 要想让小荷办这等恐会丢了命的事,自然得拿出点真东西来。 那银镯子是她家里给她攒的嫁妆本。 内侧还刻有她名字。 当初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当主子了,到时候用不完的金银首饰,哪还差这点银镯子。 她也是想着这镯子即便是给小荷了,保准不出半日她便会想办法拿去当了换钱。 没想到她居然留到现在。 不过这里楚姬便猜错了,那镯子是江晚临时让人给打出来的。 楚姬之前给小荷那个早被小荷拿去当铺换钱了。 要说当初,魏郡王妃暴病而死一事,也有楚姬和小荷的手笔。 魏郡王忍受不了肖韵病死一事,亲自调查,当时傅砚协从魏郡王调查,还牵扯出了温从林。 结案那一日江晚作为傅砚的夫人也去看了。 这银镯子是个证件,她远远看了一眼,细致模样不记得,但大致的是记得的。 楚姬这会儿已经心慌意乱,即便拿出一个假镯子她也顾不上去分辨了。 第36章 露出马脚 魏郡王额角突突直跳! 见楚姬勃然变色,心中已明真相,立马大力将小荷递上的银镯子砸向楚姬。 “啊!” 楚姬霎时头破血流,捂着自己脑袋尖叫! “郡王!不是我!我没有收买小荷,是小荷被王妃收买了!是她们污蔑我!” 小荷方才被楚姬扇了一巴掌,此时见楚姬这番狼狈模样,简直大快人心! “这镯子上还刻着你名儿呢!你胆敢在郡王面前撒谎!蒙骗郡王!挑拨郡王和郡王妃的关系!居心何在!” 楚姬无力倒下,心知自己再没有了机会。 那银镯子上确实有自己的名儿。 现在只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嫌麻烦,没有自己把银镯子当了拿钱去贿赂小荷。 不然如今也不会被她倒打一耙了。 “是!是我做的!但你亦是帮凶!你以为把我推出来你就能苟存!你会被撵出郡王府!无人会要一个陷害主子的人!”楚姬朝小荷狂喊。 楚姬实在想不明白,小荷到底为什么要不顾自身安危也告发自己。 江晚静静站在一旁,面上毫无波澜。 一双清丽的眸子盯在小荷身上。 嘴角扯了一丝弧度出来。 似笑非笑。 只为自己一句空口承诺,她便能不管不顾跪在地上卖力地揭露自己干的腌臜之事。 小荷虽跪着,眼神却已经高傲了起来。 这个蠢货。 自己可是马上就要成为傅国公的姨娘了。 而她,哼,今日过后,她便会被魏郡王废掉,丢入乱葬岗。 她将毫无尊严,任野畜撕扯掉华衣,食肉糜,啃白骨。 肖韵则是在旁边冷冷看着这两位随侍的丫鬟。 原来一切都是她身边之人做的! 她竟然被这两个小小的丫鬟耍得团团转! 今日若不是江晚,肖韵还不知道会被蒙骗到什么时候。 她和魏郡王之间也会因为两人的奸计,而越走越远。 江晚亦是算计到了肖韵若是突然病倒,楚姬向来爱阴阳嘲讽。 知道了肖韵重病倒下,去请郡王,郡王还没来这事一定会忍不住来“关心”肖韵。 这个时候,江晚便会以看望魏郡王夫人的理由来到魏郡王府。 魏郡王虽然拉不下面子去看望肖韵,但心中定然是放心不下的。 江晚的到来恰恰给了他一个台阶。 外人都来看望魏郡王妃了,魏郡王怎好躲着不出来呢。 是以,魏则也是利用江晚,顺理应当地来瞧肖韵了。 唉,这就是别扭两人组。 肖韵和楚姬说的话也只是江晚提前和她商量好了的。 那时房里只有楚姬和肖韵,楚姬只要被稍微一激,定会忍不住洋洋得意,得意之人必定会露出一些马脚。 这便是江晚给楚姬设的一个局。 这也得得力于以往,肖韵就算真的生病了,也不会主动让身边的人去告诉魏郡王。 魏郡王每每听到消息都是下面的人擅自传上来的,他愤懑,肖韵都病了还不想自己出现在面前。 他便会心中气愤,觉得自己去看了肖韵好像就是示软了一样,好像就表现出有多在乎她,自己就彻底输了。 江晚知道,魏郡王是喜欢肖韵的,他一定会耐不住偷偷摸摸来看肖韵。 便教肖韵和那楚姬一定要将话题往和爷在冷战的那方面去说,但又不说得太明白,这种事情必须要让当事人来亲口承认。 在外面的魏郡王听到楚姬说的话就能想通,一直以来到底是谁在搞鬼。 不需要肖韵给他台阶下,这便就已经自成一个台阶了。 两个人本来就没有多大的矛盾,也就是肖韵对魏郡王的感情并不深厚。 而魏郡王又想要肖韵全身心只爱他一人罢了。 但凡是他们其中一个人让步,何至于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正如江晚和上一世的傅砚一样。 江晚装架子,而傅砚是你对他冷,他能更冷的人。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肖韵看着面前踱步而来的魏则。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眉眼。 肖韵想到自己方才又哭又喊的架势…… 又想到魏则一直在外面听着,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羞耻之感。 “郡王你......” 肖韵看着眼前望着自己的人。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说话。 第37章 到底是谁指使 楚姬后悔了,自己今日就不该逞一时之快来这里! “肖韵!你居然利用我!” 楚姬完全没想到! 一向自视清高的肖韵居然也学会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自己是被她利用了! 楚姬眼里迸发着恨意,如锐刀一般剜在肖韵身上! 她恨! “你方才说的什么流产是什么意思?”肖韵现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在楚姬癫狂的讽笑声中,她的心越来越凉。 “哈哈哈哈哈,肖韵!这可得问你自己了,我可没有插手啊。” 楚姬转眼看上了旁边的小荷:“这事怕是只有你知道真相吧?毕竟那堕胎药可是你给她端去喝下的。” 小荷神色慌张,楚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自己亦是被人当了棋子啊。 “到底怎么回事!” 肖韵激动得肩膀都忍不住颤栗。 魏郡王上前,抱紧了她。 肖韵挣扎着退出了他的怀抱,从榻上滑到了地上了,她抬头仰着看魏郡王,“你只知道相信别人说的,但凡你能问我一句,也不至于现在这个地步。” “我......”魏郡王其实也是后悔的,要是自己当初没有只顾着自己的面子去问了她的话,也不会造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对不起,对不起。”魏郡王跪下来抱住了她。 “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是我的错,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郡王,一个是面子看得比命重的大小姐。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肖韵被魏则抱在怀里,眼神却看向了楚姬,“你说的流产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韵撑着魏则的手站起来,想到刚才楚姬说的自己曾经流产了一个孩子,她分不清真假了。 自己若真掉过一个孩子,又怎么会毫无察觉。 但看楚姬那模样也不似撒谎。 “郡王,她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萧氏看着面前人精致的面庞。 “孩子难道不是你自己不要的吗?”魏郡王问出这句话,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他看向旁边的小荷,怒斥道:“贱婢!还不如实说来!到底是哪个畜牲给你喂了狗胆!让你这样迫害自己的主子!” 小荷砰的一声磕在地上,只这一下便磕出了血。 “郡王!奴不知啊,奴不知道那是堕胎药!那人只是让我把这个给郡王妃服下!我亦是后面替郡王妃请医才知那是堕胎药!” “奴真的冤枉啊!奴当真不敢迫害王孙!要是早知道那是堕胎的药,奴怎么也不会给郡王妃服下啊!郡王饶命!” “郡王饶命啊!郡王妃救救我!”随着求饶声响起的是一下又一下不带停歇的磕头声。 直到小荷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肖韵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江晚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 何人? 自是那温从林。 是温从林让小荷‘无意’中给肖韵食用了堕胎药。 只是那时肖韵并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反应也并不大。 甚至连小荷出去叫的大夫也是温从林提前就安排好了的。 这才导致肖韵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曾为人母。 上一世魏郡王在肖韵死后,查出了温从林,温从林这才在刑场上道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那一幕简直颠覆所有人以往对温从林的认知。 怎么一个温柔翩翩的公子会做出这等可怖之事! 简直丧尽天良! 肖韵终于反应过来,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肖韵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居然真的流产过,她完全不知道啊! 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是谁指使你的!说!” 肖韵呼喊着,嗓子破了音,手中依旧在不停地晃着小荷。 小荷被晃着,话都是颤抖着说出来的:“我,我也不知道,那人什么都没说,也没露脸。” 肖韵无力坐下,心中想了一圈,怎么也想不到,到底是要这样害自己。 无辜的孩子还没有出生,自己甚至没有体验过它到来的喜悦。 肖韵又如何会猜到,害自己的那个人会是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温从林。 在肖韵遇到魏郡王之前也想过自己是不是会嫁给温从林。 毕竟那时两家确实有这个意思,只能说两人没有缘分。 肖韵觉得两人之间也没有多大的情谊 ,怎么也想不到他能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种事情来。 在场的人只有江晚知道,只是她也没有说。 如今无凭无据,就算是说了也拿温从林没有办法。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肖韵也未必会相信温从林是那种人。 更何况江晚还想拿这个去挟制温从林。 第38章 那么,做一世毒妇也不是不可 魏郡王在心里怀疑了一圈也没想到温从林身上去。 毕竟他知道,自己和温从林习学时,曾听到他话里之意便是爱慕肖韵。 魏则那时候也对肖韵有意思,但温从林先说出来,他反倒不想说了。 后面又见两人一副亲近的样子,便知道,肖韵和他的关系要比自己好得多。 魏郡王是知道肖韵流过产的,那个时候是肖韵生病了。 她忍着没有说,魏则便悄悄让人去将大夫请来,后面说是下面的人请的。 那大夫出来后和魏郡王汇报的情况便是,肖韵之前有过身孕,正是和自己吵得最凶的那段日子。 但却因药物原因流掉了。 魏郡王心痛欲绝,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肖韵因为厌恶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故意自己喝药打掉的。 也不敢问,怕知道真相后真的是这样,自己会受不了。 也怕自己控制不住伤害了她。 结果就导致了现在这个现象。 怎知肖韵自己都不知道实情。 “呜呜呜,我的孩子,孩子。”肖韵心痛得捶胸不已。 “啊......”甚至连嗓音都哑了。 肖韵看着面前的魏则,心中无处泄愤,便拍上了他,“都怪你!呜呜!” “我以为是你自己喝的药......我怎么敢问,万一真是,我又该怎么承受......” “我,我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你要是真能把事情都跟我说清楚,我怎么会不愿意和你长长久久好好过日子,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 肖韵哭得倒在了魏则怀里。 魏则说不出话,他也伤心啊。 那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对不起......”魏则低下头。 “是我没有放下面子同你好好说,我们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以后我们有什么说什么,若是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我们会错过多少。” 肖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轻轻道了一声好。 两人就这样和好了,没有谁再去提及以前的事情。 肖韵看着面前的楚姬和小荷。 心中怨恨,就是她们害的自己! 害得孩子没了,还做局污蔑自己与外人苟且,挑拨她和魏郡王的关系。 要不是她们,自己现在应该好好的,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或许都能学会走路了吧。 自己体虚,孩子本来就难怀了,更别说说现在还流过一个孩子。 以后估计会更加难怀孩子了。 肖韵的眼神自然没有被魏郡王放过。 他扫视过去,在楚姬和小荷之间来回打转。 楚姬和小荷都是埋头不敢出声,那是临死的预兆。 魏则本来只是看她顺眼,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他就是想要肖韵来跟自己服服软,却是没想到罪魁祸首居然就在自己身边,更没有想到居然是她。 “来人啊,把楚姬拉下去,打五十大板,再丢去乱葬岗自生自灭。” 魏则这话一下,外面立马来了两个粗使嬷嬷要将楚姬扛下去。 楚姬吓得魂魄都要散了,五十大板!自己早已没了命! 更别说丢去乱葬岗了,那里全是些犯了错的贱奴才被人丢在那里,无人管理。 “啊啊啊!郡王!不要啊!我知道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会改,我肯定改!不要这样对我啊!不要,王妃救救我,我愿意终身给王妃当牛做马啊。” 肖韵丝毫没有怜惜她,这是她应得的! 楚姬一想到自己会挨那五十大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挣脱掉了架着自己的人。 “不要啊,王爷,五十大板会要了我的命的。会死的啊!”楚姬面部肌肉都颤抖了起来。 眼泪也顺着面颊哗哗直流。 别说是五十大板了就是打十个板子自己也受不住啊。 怕是二十大板子还没打完,自己就疼得没气了。 她熬不过去的! 楚姬此时才怀念起自己当初当小丫鬟的日子。 若不是自己当初心高气傲,安安心心当个小丫鬟自己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惨。 熬到年龄就能嫁个好人家,或者在郡王府里混个领事嬷嬷当。 她悔啊,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 楚姬一想到那五十大板,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在发抖:“郡王,贱婢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啊,不如直接赐死吧,奴婢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恕,请郡王赐死奴婢啊。” 如果非要挨那五十大板,她宁愿直接去死! 肖韵看向魏郡王,愣声道:“她不是怀了郡王你的孩子吗?” 就算母身再怎么卑微,那也是王孙。 母犯错,也会延迟刑法,将孩子生出来再处死。 但瞧着魏郡王如今的意思,像是要直接处置了楚姬。 “我不曾碰过她……”魏郡王低下头,“那不过我激你的手段罢了。” “……”肖韵没说话了,心道魏郡王此人,大病也。 楚姬还在哭喊着求魏郡王赐死。 魏郡王当然不会让她死得这么容易。 给了旁边两个嬷嬷一个眼神。 嬷嬷当下心神领会,立马将自己的手帕狠狠塞进了楚姬的口腔里,避免她咬舌自尽。 楚姬没叫几声就被人拉下去了。 而旁边的小荷看着方才楚姬叫喊的惨状,哪怕知道江晚会保住自己,也还是没忍住心下一颤。 好在自己没楚姬蠢,还给自己留了一个保命符。 就在小荷心中刚安定下来时,如魔鬼一般的声音又传来,“来人!将她拖下去!断十指!投入毒蛇穴!” 一时间,屋子里空气都凝固了片刻。 断十指,就是用利器切断手指,极度痛苦。 毒蛇穴,里面皆是充满了剧毒的蛇类。 被投放进去的人被迫与毒蛇共处,面临被咬甚至被分食致死的危险。 再者小荷被断了十指丢进去,血腥味定然会引来毒蛇....... 那时...... “啊啊啊!!!” 小荷口中发出尖叫! “郡王!郡王妃不要啊!奴婢也是被人蒙骗了!”小荷身上不过片刻便被那激出的冷汗沾湿了衣服。 魏则冷眼扫了她一眼。 自己和肖韵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她害死的。 岂能轻松就放过她呢。 肖韵平日里是个心软的,今日却一句话也没说。 她的孩子何其无辜! 肖韵自问从未亏待过她们,结果呢。 楚姬,为了当上主子,陷害污蔑自己。 小荷,为了钱,她听信外人的话给自己的主子吃下堕胎药。 肖韵对他们不会有丝毫的怜惜之情,“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害得我的第一个孩子还没出世就离开了,现在还想让我们轻松放过你,你早就该去死了,下到十八层地狱!好好忏悔自己的贪婪!” “不!不!”小荷目光射向旁边的江晚,膝盖攀行着过去,手抬着要去抱她,却被旁边的下人抓住,未能触及那裙角半分。 “夫人!救救我!你说过你会保我性命的啊!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把这些说出来都是因为你啊,你说过你会把我纳给国公爷当姨娘的啊!救救我啊!夫人!” 江晚眉眼依旧如常,眸中是淡淡的笑意:“啊,那抱歉了,本夫人......” 江晚顿住,眼眸一转,向小荷倾身过去,低语道:“......后悔了啊。” 分明是柔情软意的声音,听到小荷耳里却是如同修罗凑到耳边低语! “啊!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小荷嘶叫着,双目赤红瞪着江晚,“你出尔反尔!我要去告诉傅公爷!你个蛇蝎心肠心机深沉的毒妇!!毒妇!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就在小荷被人拖出门时还诅咒着江晚。 江晚忽而一笑,上一世自己不是毒妇也不得好死了啊。 那么,做一世毒妇也不是不可。 “傅公爷......” “傅公爷!你的夫人是个毒妇啊!” “是毒妇!!” 小荷在外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直接传到了屋子里。 第39章 心思恶毒!不配为人妇! 江晚转头看向门外,耳垂坠着的点翠东珠耳珰轻轻荡了起来。 落日余晖入窗,攀上了美人的罗娟金玉,玲珑粉面也映上金光。 微细尘埃在半空中沉浮,软腻光线里交织出透薄轻纱。 门外那一道熟悉的身影,身着绯袍,金线满铺,纹饰为一锦鸡,单足立于海水江崖之上,仙山楼阁间,松柏挺立,祥云环绕,红日升腾。 江晚很少见他穿着官袍的样子。 如今一看,居然觉得这官袍比他穿其他衣服都要好看,衬得人挺立端庄,般般入画。 江晚不知道傅砚会来此,不然她一定早早离开。 魏郡王看到了屋外站着的傅砚才恍然想起某事。 跟怀里的肖韵说道:“我昨日与行舟相约,今日待他忙完,商讨如何处理近日如意茶坊一事。” 魏郡王从二品左相,统领六部二十四司,傅砚为刑部尚书,下监管巡检司、都官司、比部司,司门司。 本来以为如意茶坊经营的只是普通的人口拐卖,但在调查后却发现牵连颇深。 甚至各贵族都有牵涉其中,傅砚不过调查了其中一二出来,已致圣上大怒,让两人彻查此事。 小荷并未见过傅砚,只是方才给傅砚引路的下人叫了傅公爷她才识得。 肖韵如今状态也不适合见客。 魏郡王便先出去想将傅砚请去书房。 魏郡王也疑惑,不知今日傅砚怎么回事。 自己和下人说过,今日傅公爷来了不必通报,可直接请去书房。 可傅砚却来了内宅,于礼不合。 “傅公爷!江氏今日害我!她心思恶毒!不配为人妇啊!” 小荷呐喊,额角青筋暴走,目中充血! 傅砚却轻飘飘略过了她,走到门外,朝内道:“本是想来找左相大人议事,听得内子在此,又闻郡王妃病重,便来看看,无意冒犯了。” 傅砚的父亲当初是为救当今圣上才不幸丧命,那年傅砚尚且不过一个垂髫小儿,却在父亲伤死,圣上昏迷之时孤身一人找到了水源。 这才能让圣上坚持到金吾卫找来。 也因此,傅砚未及成年直授公爵之位,成了年纪最小的公爷,也赐予面见比自己官职大的亦或者是皇帝本人时都不用行礼。 不过傅砚此人,兴许是幼年失怙恃,不过几岁便掌家,撑起偌大的镇国公府,为人处事谨小慎微,肃立廉正。 不管是面见平职亦或者上官皇帝都不会使用自己的特权。 “无碍,你我之间何须谈及这些。”魏郡王出了屋门,冷眼看着地上还在胡言乱语的小荷。 冷冷斥道:“只是这刁奴品行不正,如今受责还污蔑你夫人,是我郡王府的失责,来人!将她舌头剜了!” “不!不要!奴没有污蔑啊!是她说要把我纳给傅公爷当妾的啊!奴没有污蔑,句句属实啊!” “是江晚她亲口应承我的!” 傅砚听到纳妾两字神情才有了波动。 江晚心中绷着的弦终究是断了。 她眼眸闪忽着瞟了傅砚一眼,又垂下,不敢与之对视。 纳妾一事本就是她的话术,怎知竟然被傅砚听了个正着。 好在最后傅砚没来得及追究江晚便被魏郡王请走了。 江晚也得以歇口气,但今晚回去,定然逃不了被一番问话。 男人都走了,肖韵这才牵着江晚的手走到榻上坐下,“今日多谢夫人了,若非是你,我还不知道要过多久的苦日子。” “不用谢我,我不过是给了你们两人一个台阶罢了,往后之事,还看你们自己。” 江晚话头一转,“不过,切记不要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男人身上,或许如今他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过个一年两载也能喜欢别人喜欢得不得了。” 肖韵手握紧了江晚,思忖着江晚的话。 她对郡王当然还是没有爱。 方才不过作戏罢了。 不过这话她却没有说出来。 她堂堂肖家大小姐,活成连自己贴身丫鬟都保不住的模样实在是太失败了。 人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该示软的就该示软。 肖韵目含感激,“今日多谢夫人相助,若是夫人不嫌弃,往后便和我当个朋友,夫人若有事,我定当义不容辞。” “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江晚嗔笑道。 上一世,江晚左右逢迎,只与对自己和傅家有帮助的人交好。 要说真正的好友也只有慕家那一位,可惜后面也...... 第40章 傅公爷众目睽睽下绑架良妇啊 江晚看着面前的肖韵,自己帮肖韵除了怜惜她与上一世的自己相似外,还有便是为了拉拢资金。 酒楼目前还不能盈利,靠着自己的那些钱撑不了多久。 而肖韵便是自己看上的人,她和魏郡王和好了,那钱自然是少不了。 刚刚自己那番话亦是在提醒肖韵,应该找点自己的事做,不至于以后被彻底困死在这魏郡王府。 不过江晚现在也不知道肖韵是否会答应。 女子经商,对于大赟朝的女子来说,实在太过离经叛道。 江晚扫了屋子里一眼,看向了肖韵。 肖韵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随即对一旁的奴仆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是。” “好了,这下你能说了吧,以后不要和我客气。”肖韵捏着江晚的手,眉眼温和:“不知夫人小字?” 江晚笑道,知道肖韵这是要和自己互叫小字,这一般是闺阁中的手帕交特有的一种交好方式。 “我小字挽澜。”江晚回。 “挽澜,那我以后叫你挽澜可好?你以后就叫我佳云,这是我小字。”肖韵道。 江挽点头,试着唤了一声:“佳云。” 瞧一应奴仆都走完了,江晚才开口道:“我想和你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女子自古以来便被教导,出嫁前以父亲为天,出嫁后以夫君为天。” 肖韵认真听着,缄口无言。 “佳云,你真心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给魏郡王吗?他生,你便生,他死,你便死,甚至他可以有别的女人,你却必须要一心一意待他。” 肖韵听到这蹙眉,“三妻四妾不过是常事,我也不企望郡王他一生一世只待我一人好,只要我做好我本分之事,以后有个一儿半女,我与他相敬如宾,父慈子孝,也就不枉此生了。” 江晚垂下眼眸,知道这个不枉此生几乎是整个大赟朝女子的向往。 江晚自知,这根深蒂固的思想不可能是她一言两语便能改变的。 随即换了句话和肖韵说:“整日管理内宅,也枯燥,且这怎么说也不算是给你自己管理,而是在帮郡王管理,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做些只有益于自己的事?” 江晚说的内宅枯燥,肖韵心中也是这样认为。 只是说这是在帮郡王管理,她便不太理解了,她们女子嫁过来不就是要管这些的吗? 男主外,女主内。 “什么事情?”肖韵问。 “佳云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经营酒楼?” 江晚话刚脱口,肖韵便捂上了嘴,左右顾望了一番:“挽澜你这话是何意?你竟然在外抛头露面经营酒楼吗?” 肖韵着急得握上了江晚的手,“傅公爷可知道?你可千万得瞒住了!” 要是别人做这番事,肖韵会觉得不该,但江晚说出口,她却只担心她的安危,这事可必须得瞒住了! “挽澜,你可是钱不够了?我可以给你,只是我并不擅长什么经营酒楼之类的,我什么也不会,就不给你添乱了。” 肖韵将气氛拉得紧张,不等江晚说话又开口:“那你平日出去管理酒楼都怎么说啊?你要是找不到借口就说是来找我了。” 江晚被她这番模样逗笑了,“佳云你想什么呢,我不用每天抛头露面,我请了一个人,需要抛头露面的事情都是他在做,我只需要提供资金。” “你的钱我也不是白拿,你算是入股,等到酒楼赚钱了,就能分红。” 肖韵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她相信江晚不会骗自己,“好,不过这事我们得悄悄的......嘘!” 肖韵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凑到江晚耳边低语:“这事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了!” 江晚失笑,被肖韵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可爱到了。 肖韵不懂,江晚也还是尽量简单和她解释了一些酒楼的运营规则,还有两人如何分钱之类的。 一长番话下来,江晚也不知道肖韵听懂了没有。 “你看着我傻笑作何?我可和你说明白了?”江晚往后倾了倾了。 肖韵却越贴越近:“我真是发现了一个宝贝啊,宝贝,你好聪明!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肖韵听了个十之二三,却也感觉到了江晚的厉害之处。 江晚无奈叹气,伸出手指将肖韵推了回去。 感觉自己白费口舌了呢。 正巧那边魏郡王和傅砚也议完事了。 两夫妻就凑一起吃了饭。 不过这饭吃得不尴不尬的。 用魏郡王调侃的话来说就是: 江晚和傅砚像一对假夫妻。 江晚吃得津津有味,倒是傅砚没怎么动。 吃完后,魏郡王和肖韵亲自将傅砚和江晚送到了门口。 江晚看着傅砚开口:“我坐了马车来的,就不和公爷一路了。” 江晚知道,要是自己和傅砚一起,他保准会问起今日之事。 恰巧江晚就是不想回答。 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傅砚幽深的眸子盯在江晚身上。 江晚眨了眨眼眸,“我并非是不想和你一起......啊!” 骤然的失重,饶是江晚经历过那么多大是大非的也没忍住呼出了声。 那晚就该将傅砚这厮踹残! 是她脚下留情了! 大庭广众之下! 众目睽睽! 他当街将自己扛在肩上是怎么个事! 镇国公府傅公爷绑架良妇了! 傅砚力道之大,之稳,之快! 江晚甚至没来得及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便被他塞进了马车。 马车里。 江晚撩抚自己凌乱的发髻云钗,美眸愠怒,瞪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傅砚。 “你干吗!” 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说呢。” 傅砚瞥她一眼。 江晚气焰熄灭。 “我,我怎么了......” 不就是说要把小荷纳给他当妾吗。 他又不亏! 且自己不过是口头说说罢了! 她早知事情拆穿后魏郡王定不会放过小荷,小荷为钱污蔑陷害主子,还害得肖韵流胎,惨死一点也不值得怜惜。 “我倒是不知道,夫人你在外行事,给人的好处......”傅砚说及此,牙关都紧了两分。 “竟然是应承别人给我当妾!” 江晚脖子缩了缩,舔了舔唇,一双眸子溜溜打转:“我骗她的,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江晚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傅砚视线在江晚脸上凝固。 江晚强撑着和他对视。 没出几秒,傅砚挨着她坐下。 “今日之事魏郡王都和我说了。”傅砚抛出只能炸江晚一个人的炸弹。 江晚将炸弹吃下,“哦,那正好,他说了,我便不说了,不至于浪费口舌。” 话毕,如狼似虎的视线又盯了上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砚眸色很深,紧紧凝视着江晚。 “咳咳。”江晚吸了口气,“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还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傅砚问。 “那日百花宴,我看出来的。”江晚看着傅砚认真道。 “......”傅砚抿了抿唇,“不信。” “信则信,不信则不信。”江晚推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压在自己身上的胸膛。 傅砚收回自己的视线。 江晚知道他应该是没有信的。 她并不觉得自己应该什么事都告诉傅砚。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重生回来,所以才知道的吗? 她现在只能等。 等到父亲回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六年后自己的父亲会回来。 整个上京都当自己是孤女,母亲早死,父亲下落不明,虽是大房,家中却是二房的天下。 更别说自己大房还被一个小娘掌管着。 江晚没有生母,便是那小娘在管教江晚。 她一个妾室,能怎么待江晚,虽然不敢明着待江晚不好。 但背着人时,她干的事就只有她自己和江晚知道了。 江晚没办法和傅砚解释肖韵的事。 只怕说得越多,傅砚就会察觉出不对劲。 傅砚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当真就没再问江晚了。 江晚心里想着现在有了肖韵投的一部分钱,该将这部分钱花在哪里呢? 外观,菜谱,厨子,餐具...... 江晚思忖着。 突然听到外面有叫唤着卖糯米凉糕的。 第41章 竟然不叫他 “停停。”江晚喊道。 “怎么了?”傅砚看向江晚,问道。 “我想吃凉糕了。” “......”傅砚无言以对。 只觉得江晚近日来,好像胃口格外的好,方才在魏郡王府便一直吃。 现在还要吃。 “怎么,你的夫人连个街边凉糕都不能吃吗?” “......”傅砚撩开帘子,“随临,去买一份凉糕。” “是。” 江晚一边吃着凉糕,一边想着酒楼的事情。 估计是今日吃得太杂。 在魏郡王府东吃点西吃的,回来还在马车上吃了一份糯米凉糕。 回梧桐院后便忍不住口中干燥难耐立马饮了一壶凉茶。 “哎呦,老奴就说让下面的人沏壶热茶上来凉温热了再喝,瞧瞧,现在闹肚子了。” 冯嬷嬷瞧江晚几次忍不住去如厕,口中忍不住念叨,“那么一大壶凉茶下肚,夫人身子本就畏寒......” 只是冯嬷嬷的念叨还没有说完,江晚又捂着肚子跑了。 如今古代也有坐便,造型是两个四方石块,想着贵人们细皮嫩肉的,上面还缝着绸子面的坐垫。 方便人坐下,完事后,还能扶着跟前的的扶手石起身。 江晚完事后并没有立马起来,谁知道会不会刚拉上裤子就又来了。 这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繁杂,褪一次还得两个下人帮忙。 江晚想着多坐一会儿,百无聊赖玩着旁边的去味的红枣干来了。 脑子里灵光一现,如果自己能做出现代马桶,应用于酒楼。 那么她的酒楼和别的可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了,马桶也是一个吸量点啊。 现如今酒楼刚开,如何吸引客人留住客人才是正经的。 那些独特的装潢和菜肴是能吸引人,但要真正做到王官贵族也去,那就得弄些新奇的玩意出来。 江晚一拍手! 就这么定了。 好在她这个倒霉催的,在现代当博主时为了吸引流量,除了擦边和违背道德法律的事她可是都干过。 例如亲手造马桶,亲手做沙发等等一系列离谱的事情,甚至还做过一期荒野求生。 恰巧自己会,江晚更加得心应手来了。 吃了大夫开的药就开始拿纸来画图。 怎么也过去十八年了,好在江晚当时做这个可是费了老大的劲了,印象足够深刻。 结构图,剖面图她都给画出来了。 甚至连工作原理都写得清清楚楚。 画好了之后,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 江晚便让自己的小厨房准备了火锅。 火锅真是百吃不腻的美食。 江晚看着冒着香味的火锅都端上来了。 忍不住咽口水。 正想捏着筷子动筷,旁边的冯嬷嬷出声提醒:“夫人,公爷如今还在书房处理公务呢。你不叫叫他吗?” 江晚放下筷子,自己倒是画图画傻了,居然把这人忘了。 江晚想到上一次傅砚和自己吃火锅,两人都吃得胃疼。 按理说傅砚应该是不会再吃了吧,他向来最不喜重油重盐这类菜了,影响他的身体健康,影响他工事。 也不喜欢喝酒,喝酒误事。 江晚想了想就道:“公爷上次被辣得差点叫大夫了,还是不要叫了,万一耽搁了他明日的早朝可就不好了。” 冯嬷嬷虽然害怕待会公爷来了怪罪,但想到夫人上次和自己说的话。 该提醒的她提醒了,确实不该强求夫人,再怎么说,她只是个做下人的。 江晚如愿以偿自己一个人享受了美食。 舒坦得躺在榻上,将刚才画好的图纸拿来仔细看,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这东西自己又不是专业的。 虽然基本都记得,但自己忘了那些也不知道。 肯定还是要先拿去做出来再一遍一遍更改实测。 江晚看着看着便犯起了困来。 眼睛止不住一闭一闭的。 冯嬷嬷在一旁看着了,正想提醒江晚去洗漱了好上床上睡。 外面守门的丫鬟传来了声音。 “公爷安。” 冯嬷嬷这是替江晚着急。 方才她就说该去问一声公爷到底要不要来梧桐院用晚饭。 现在好了,江晚吃完了,公爷来了。 也不知道公爷吃了没有。 要是往常,一般都该是用了的。 想必也不会怪罪江晚不去问候他。 冯嬷嬷心里如此祈祷着。 却是看到傅砚进来后,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夫人吃过晚饭了?” 冯嬷嬷站在那里,不敢回话,这,这叫她怎么说! 刚才趁着公爷还没进来就该将夫人叫醒了。 不然光自己倒霉催的要被公爷这般发问。 “吃了......”冯嬷嬷弱声回了一句。 又补充道:“夫人以为公爷去老太君那用晚饭了,这才自己吃了。” 傅砚听到这话眉头蹙紧,自己一直在书房,那公务处理完了,他便一直在等梧桐院来人。 想着江晚要是吃饭了不可能不叫自己。 只是他一等再等,等得天都黑了。 算是彻底知道了。 江晚就不会主动来叫自己! 傅砚又拉不下脸自己凑上来。 便又不知在书房‘处理了多久公务’,直到随临都忍不住了来劝自己该吃饭了。 他这才回到梧桐院内。 看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以为江晚到这个时候还没用饭呢。 心里正担心着,还后悔自己应该早点来看看。 结果就看到人家吃饱了在榻上睡得正香呢。 甚至她这身边的冯嬷嬷还在为她找托词! 傅砚都闻到了空中的火锅香味! 虽然自己也只吃过一次,但也还是闻出来了,吃了一次,终身难忘。 “你下去吧。”傅砚眼神盯在江晚身上。 冯嬷嬷怜惜般地看了眼榻上睡得正熟的江晚。 江晚却 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不仅毫无察觉还哼唧着翻了个面。 “嗯.......” 许是感觉屋子里的灯照得不适,江晚侧身躺着,手掌盖在了自己眼上。 傅砚只能看到她露出来的半边额头和柳叶眉。 傅砚走到旁边蹲下,眼眸里只有面前的人。 阴影落在江晚身上,他拿开了江晚挡着脸的手。 指尖也忍不住伸上去,细细描摹着她的轮廓。 江晚察觉脸上的痒意,眉心微蹙。 傅砚顿了顿,没再碰她。 江晚却转转醒来,睡眼还惺忪着,眼前面庞模糊。 “醒了?”淡淡的嗓音让江晚清醒了一点,傅砚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人通报。 江晚撑着坐了起来,眼眸还半眯着,打了个哈欠,“没醒。” “.......”傅砚后退了一步,“你吃过晚饭了?” 江晚扶着耳坠的手一松,“公爷还没吃吗?” 傅砚垂眸看着她,轻轻点头:“没有。” 江晚:“......”这个时候就算他没有吃,不也应该说自己吃了吗? “那让下人再做。”江晚又躺回去,合上了眸,“ 你自己叫吧。” 傅砚却没动,也没出声。 就在江晚正疑惑着要睁开眼问他时。 腰间突然被他一捞,江晚整个人就挂在了傅砚身上。 江晚刚吃的饱饱的,现在被他这么一硌着,感觉胃里一顿难受。 “傅砚......放我下来......” 江晚有气无力喊着,他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真跟那神经病犯病了一样。 第42章 吃晚饭 门外,冯嬷嬷和几位小丫鬟站在门口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只有若烟苦苦皱着眉,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傅公爷现在宠爱江晚也不碍事。 那傻子自己喝了避子药,怎么也怀不了孩子。 公爷总有一天会腻的,到时候自己有的是机会。 不过一想到现在江晚在傅砚怀里她这心里跟泡在醋坛子里了一样。 “ 公爷不是还没用膳吗?”若烟和旁边的冯嬷嬷说道。 冯嬷嬷眉眼立马严肃了起来,“主子没叫,我们只需要在这候着。” 若烟愤愤不平,“咱们这些当下人的不就是要为主子分忧吗?” 冯嬷嬷低笑看着心思外露的若烟:“你到底是在为主子分忧还是其他什么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若烟被冯嬷嬷说得没了脸,只得垂着头。 现在她只是江晚身边的一个丫鬟,冯嬷嬷地位比自己高,她惹不起。 等自己以后当上姨娘了,定要将这老奴才好好整顿一番! 江晚被傅砚扛着,看他的意思是要把自己抱上床。 不知是什么时候,江晚背上居然沾着一张图纸,刚才在两人动作间拂落。 江晚伸直了手,想要去捞那往地上飘的图纸。 这要是被傅砚看到自己该怎么解释啊。 就差一点...... 恰巧这个时候,傅砚察觉到江晚的异样转头看了过来。 就正好看到了那已经掉在地上了的图纸。 他将江晚放在床上,转身。 傅砚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图纸。 展开一看,上面的一笔一划都映入眼帘。 傅砚眉心蹙起,这是...... 他从不知道江晚居然会画这些。 江晚从他手上将图纸抢了回来,随意折好了塞到了枕头底下。 转眼又注意到了傅砚探视自己的目光,随即说了一句。 “我随便画着玩玩的。” 傅砚似乎对江晚这些事情并不在意,没有过多问她。 她刚撑着坐了起来,又被某人按了下去。 这下起不了了,因为身上......某人压上来了。 “你......”江晚迟疑地将人往上推了推,“你干嘛?” “你今天没叫我吃晚饭。” “我以为你吃了。” 江晚偏过头,没去看傅砚。 傅砚捏着她的下颌扳正了,两人对视着。 “我没吃。”平静里带了点固执。 江晚皱眉,自己都说了没吃让下人再准备呗。 “哦,你没吃,你为什么不吃。”江晚眨了眨眼。 傅砚:“......” 江晚趁着他发愣的这一瞬,大力将人推开了。 傅砚顺势而为后退。 面对刚才江晚的问话他该说什么呢,他又能说什么呢。 难道质问江晚为什么不叫自己吗? 显然,傅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画的什么。”傅砚道。 江晚嗔他一眼,傅砚这句话不是问句,是威胁。 江晚笑了起来,“公爷,你还没吃饭吧,走走走,我带你去吃饭!” 江晚手抓着傅砚的衣料。 傅砚轻轻哂笑,“就在这吃。” “啊?”江晚没想到傅砚居然成了这般没有规矩之人,想要在床上吃饭。 “也行!那我让人把饭端到这来。” 江晚现在只想混过去,让傅砚别再问起那图纸的事情。 江晚刚要起身,就被傅砚按了下去。 “又怎么了?祖宗爷。” “我要吃......晚饭。” “我就是让人给你准备晚饭啊。” 江晚轻吁一口气,只是心里的脏话都还没骂出来便被温凉的唇封住。 江晚:? 晚,晚饭?是这个意思? 齿唇之间被男人独特的味道侵占,温柔中带着霸道。 江晚猝不及防,被搅得身子都软了。 这! 江晚推着面前宽厚的胸膛,“呜.......” 嘴里刚发出点声音,便感觉到了更加强势的....... 腰间的力道越来越近。 江晚撑在胸前的手没起到一点作用。 反而像是起了某种促动作用。 “你.....干......呜.......”江晚甚至说不出一道完整的话。 撑着的手变成了拳头,不轻不重的拍打着傅砚。 傅砚亲着亲着,圈着江晚腰间的手也越发地紧,托在她脑后的手将她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桎梏住靠在头顶。 江晚整个人被傅砚严丝密合压着,手也被圈住,根本动弹不了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江晚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傅砚终于换了场地。 感受到脖颈间湿热的触感,她趁着这个间隙怒骂傅砚:“你要死啊!我差点被你憋死了!” 周身的气氛凝固了一瞬,埋首于脖颈间的人也没了动作。 外面候着的冯嬷嬷和其他丫鬟皆是冷吸了一口气。 这,少夫人说公爷要死? 这公爵府怕是要变天了。 “哎呦,阿弥陀佛......”冯嬷嬷朝着天上作了作揖。 希望公爷别怪罪下来。 屋子里,江晚怒火正盛呢。 自己方才都说了叫人立马给他备膳。 他说他就要在此处吃,江晚还没有嫌弃他邋遢,也应了。 结果这人一言不合就和自己纠缠上了! 这会子还压在自己身上! 还在动! 第43章 尽可吃个饱 江晚屈膝,手被他禁锢住了,就用牙咬,也不知道咬了个什么地方。 总让他松了手。 “嘶......”傅砚这边还没多大反应,只觉得自己脸颊上温热湿黏一过。 有点子疼。 下一瞬,他手刚摸上自己的脸,一个翻滚。 他又被江晚踹下了床! 着地时傅砚还捂着自己的脸。 满眼的讶异。 江晚手抹了把嘴巴,也瞪着床下的人。 “不是要吃饭吗!我这就让人给公爷准备。” 江晚怒气冲冲跑到门口,“来人!给公爷备晚膳!” 一旁的跑腿小役立马领了命离开。 傅砚还坐在凉凉的地上,没动。 垂头叹了口气。 脾气大了点,也好。 免得遭人欺负了去。 江晚衣衫凌乱的模样被冯嬷嬷还有若烟云溪等人都看在眼里。 冯嬷嬷忙不迭将江晚挡住,“好好好,少夫人,你生这么大的气作何,小心气坏了身子。” 说着,又将江晚往屋里引。 这不进屋不知道,一进屋吓一跳! “公爷,您这是.......”冯嬷嬷满目惊愕看着坐在地上的傅砚,也不知道方才江晚和傅公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惹得一人出去发怒,这屋里还坐了一个在地上。 “还不快去扶公爷起来。”冯嬷嬷朝着后面没有眼力见的小丫鬟道。 傅砚轻飘飘扫了还没消气的江晚一眼,没过小丫鬟的手自己稳稳站了起来。 冯嬷嬷也是苦恼。 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这两人是床头打到床尾。 少夫人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和公爷拗上了。 后厨那边做好了晚膳,一一呈上。 江晚就坐在旁边,脸上是阴恻恻的笑:“晚饭,吃吧,尽可吃个饱!” 傅砚手中的筷子一滞。 眼神余光也瞥向了旁边的江晚。 江晚眉眼含笑:“吃啊公爷。” 她斜靠在梨花木浮雕椅上,眼梢带着柔情软意,眼底却是凉意。 傅砚知道,今日是自己过了。 无奈叹气。 吃吧。 直到傅砚吃的量都到了自己平日里的两倍了。 这才无辜看向江晚。 江晚手中拿着的是方才的图纸,“公爷可要听听我这图纸上画的是什么。” 傅砚低下眉眼,“罢了,我还没吃够,就不听了。” 冯嬷嬷看着两人这之间奇怪的氛围。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在卖什么关子。 江晚也不是要撑死傅砚,就是他今日实在是胡来。 自己不是抵触这种事,但绝对不能是今日那样他按着自己来。 完全就不顾她的想法。 “公爷且吃着,待会我来让人收拾。” 江晚说完这句,便拿着图纸出去了。 冯嬷嬷还想跟上,被江晚眼神示意留下了。 傅砚见她走了,这才停下筷来。 江晚则是拿着图纸找到了泽奴。 泽奴当初是自己将计就计才收下来的,现在用起来才发现这人确实不错,话少,能干活。 让他办事也不问为什么。 比自己身边那些好用。 关键是他轻功好,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泽奴看着面前贵气端庄的江晚,如今倒是不敢再小看她了。 “夫人有何事吩咐?” 江晚递出手中的图纸,“这个,你去找上京的铸造师傅把结构内造打出来,再照着后面那个图的模样,用陶土做出来,材料后面我大概写了,你跟师傅说,其他的他可以自己看着来。” 江晚知道自己这个半吊子当然比不上这些专门做这些的师傅。 他们经手的事情多,马桶不过是形状不同了些,要说更复杂的人家肯定也是做过的。 泽奴接过来,心中诧异不已,江晚居然还会画这些。 只是他面上依旧面无表情,“夫人放心,我立马去办。” 江晚点头,“你虽然平日里做的是普通下人所做之事,但也单独为我办了许多事,待到发月俸时,来我这单独领用。” 泽奴没想过俸禄一事,毕竟他也用不着什么钱。 他也没想过娶妻生子,估计就在这混一辈子吧。 好歹吃口热乎饭。 这主子也挺有趣的,次次能给他惊喜。 江晚没有和泽奴久待。 又去了邱奴那里检查她平时有没有将药渣处理好。 江晚下个月就能将邱奴升为三等丫鬟,虽说还不能随时跟着自己,但也能在自己面前出现了。 江晚想过,邱奴身份特殊,还是不能把她放到台面上来。 到时候升到二等就好了,不至于太招摇,要是将她和云溪若烟升到一样的位置,会树大招风。 这种近身侍俸的丫鬟一般是府里自己从小培养的,再不济也是在主子身边待上了好几年的。 邱奴上一世也是在江晚身边待了许久才她最信任的一等贴身丫鬟。 这一世也该慢慢来。 第44章 万岚酒楼 待江晚回到梧桐院时,傅砚还坐在饭桌前,只是也没动筷了。 “夫人,我吃好了。” 江晚一眼扫过去,瞧那些菜都吃了个差不多,也是难为傅砚了。 “既然如此,那公爷就继续去忙公务吧。”江晚走到雕花红梅屏风旁,“公爷今日不是忙着公务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吗?想来是很忙的吧。” 傅砚知道江晚这是在赶人,心中又气又无奈。 他不就是亲了一下她吗。 没忍住而已,怎么就让她这么生气。 傅砚跟上去了。 跟在江晚后面。 “今日我听人说最近上京新开了家酒楼,与别家酒楼都不一样,不仅酒楼经营方式不同,还有许多好玩的东西,不如夫人明日与我出去看看?” 傅砚这是故意不提自己公务的事情来,就是想赖在江晚这。 那酒楼当然不是自己编出来的,就是近日来大家吹捧的万岚酒楼。 傅砚还没去过。 不过大大小小也听说过一些。 江晚转过头看他,“你说的不会是万岚酒楼吧?” 傅砚见她当真起了兴趣,便走上前:“是,你也听过。” 江晚垂下眼,何止听过,简直不要太熟悉。 正好,自己还可以借着和傅砚去的时候看一下酒楼发展得怎么样了。 江晚不假思索,轻轻点了点头:“好。” 就一段话的功夫,傅砚便跟着江晚来了内室。 江晚侧过头。 眼神瞥向傅砚。 傅砚却假装没看到的样子。 让旁边的下人伺候着脱了衣服。 外衣被褪下,里面的衣服难以掩盖他精瘦恰到好处的肌肉。 江晚视线都不由自主瞥了过去。 傅砚知道江晚今天是真的生气了,也没多余动作,就乖乖脱了衣服上床了。 江晚睡在外侧,背对着傅砚。 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江晚眼皮逐渐沉重,将要睡着之际,感觉到身边之人的手搭了上来。 她呼吸重了两分,睁开眼往旁边看过去。 不知道傅砚是什么时候正对着自己的。 木樨花筛下的月影覆在傅砚如玉质般的皮肤上,他鼻梁挺直,鸦睫纤长。 江晚没有动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慢慢阖上了眼眸。 ....... 昨日傅砚就说了要带江晚去酒楼。 江晚今日特意少吃了些,准备去的时候把自己的菜单都吃一遍,看看有没有能改进的地方。 等到傅砚回来时江晚已经饿得不行了,上了他的马车就让快点赶路。 傅砚还提前就换下了官袍。 头发全部以卷纹镂花银冠束起,身着交领右衽衫袍,外披暗玉紫蒲纹大氅。 此刻端坐于江晚身旁,反观江晚便要随意许多。 一双白净的细手掀着车帘,外面有些吵闹。 她看了几眼便放下。 斜躺在铺满了软垫的座上。 而另一边的小腿正好就靠在了傅砚的衣裳上。 傅砚扯了扯自己的袍角。 元坊郊人流本来都是些要出海的商贩。 算不上人多。 只是今日马车走得格外慢。 江晚头靠在车壁上,眸子阖着。 也不知是外面出了什么情况,导致马车就卡在这不动了。 “诶,前面那马车怎么不走啊!” “那好像是崔家三爷的车,我们老百姓怎么敢过问。” 马车外的讨论声传了进来。 江晚睁开眸子,崔家三爷? 要知道上一世这个崔公府会没落可不就是因着这崔家三爷和东宫那位抢女人嘛。 江晚着实想不到这苏璃轻到底是怎么做到人让这么多男人都对她念念不忘,要死要活的。 先不说自己身边两位,一个谨慎入微的镇国公府公爷,一个隐忍受辱多年的当朝皇子。 再加上这崔三爷和太子都凑齐一桌打牌的了。 想到崔家三爷江晚就想到了崔翘。 “我知道那马车是崔公府崔三爷的,但是那辆马车呢?看起来简朴很多,怎么敢挡在崔三爷面前。” 江晚被外面人的话引起了好奇心,撩开帘子往外看了去。 她说怎么自己这马车不动了,原来是前面停了两辆马车。 江晚探出头往前看,想看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街边大多是因为那崔三爷停留下来的看热闹。 如今见着这边马车里露面了一位美妇人,也不禁投去了视线。 一时之间引来了周边人的呼气声。 只见美人白玉皓腕素手纤细,颊边的金镶玉明珠蝶翅步摇微微晃荡着,更衬得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眼底是如莲花般的明净之色。 秀雅绝俗的面庞神态悠闲,额发随风而动。 让人不由自主想到那句‘满堂兮美人,无独与余兮目成。’ “好美啊。” “这是哪家小妇人,这模样......上京从未听过这号美人。” 江晚这边还没看到前面是什么情况呢,感觉腰间一紧,发髻间插着的步摇被一搁掉落下了马车。 而江晚还没来得及呼一声,就被某人攥着手腕按了回去。 面前的视线全是傅砚身上繁杂的缠金花纹。 “你力气多得没地方使了?”江晚抬着下颌看他,目光澈澈。 傅砚手中捏着她的腕子还没松,另一手撩起帘子朝外道:“随临,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 江晚被他桎梏住了也没恼,“我步摇掉了。” 江晚这话才刚说完。 就听到帘子外有道人声在喊:“小夫人,你的步摇。” 江晚撩开往外看了一眼,是一个布衣男子双手奉上自己方才掉落了的步摇。 江晚抬手想要去拿,不料身边之人还要比她快一步。 傅砚先她拿走了那步摇,还随手丢下了一锭银子。 那分量重得马车外的人手都往下沉了沉。 江晚朝他笑了笑,“多谢了。” “这个.......”他似乎没想到自己随手一递,竟然获得了这么丰厚的报酬,有些讶异,又受宠若惊,“这我不能要。” “答谢你的,拿着吧。”江晚道。 傅砚见两人还颇有要聊起来的架势,攥着江晚的手紧了紧。 “小夫人,这我真的不能要,我......” 那人还欲说些什么,却是话还没脱口,便见眼前美若天仙的小夫人缩了回去,似乎是不欲多言。 他也只好拿着那银子离开。 却是将银子给了那卖出吃食的铺子,让其老板给街边的乞丐小儿准备些食物。 “今日这是怎么了,先是崔三爷,如今竟然是连傅公爷也来了,还带着位美娇娘,如此明目张胆,他就不怕家中那位生气啊。” “你怎么知道那位美娇娘不是国公夫人啊。” “啧,听闻那国公夫人姿色平平,方才露面那位谈得上是美若倾城,怎会是国公夫人。” “我估计是前几月傅公爷在花楼千金买下的苏氏女苏璃轻吧,不是说她是傅公爷的心头爱吗?” “切,一个罪臣之女算什么,现在还不要脸当了个外室。” “国公夫人当真姿色平平,之前百花宴怎么会传出傅公爷贴心为其夹菜。” “诶呀,这名门高府里装模作样的多了去了。” 在马车里的江晚傅砚两人将外面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江晚轻轻笑了一声。 傅砚眼神轻瞥过去,音质冷淡:“夫人笑什么?” 江晚吁气,往后一靠,轻蔑道:“笑我资色平平,笑夫君千金买美人。” 这是江晚第一次口中喊了夫君两个字,只是那后半句话怎么听都带了点讽笑的意味。 千金买人是真,傅砚没有反驳,“夫人不必动怒,苏璃轻于我只有恩情。” 江晚嗫嚅着唇还未出声。 一声喊叫让她思绪收了回来。 “傅公爷!傅公爷救我!” 外面不知道是谁在大叫,江晚只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第45章 傅砚!你出来! 苏璃轻不过是听说元坊郊新开了酒楼,那里的许多菜其他酒楼都还吃不到。 再说那营业模式也和其他酒楼不一样。 这个酒楼有着许多新奇的东西。 还有什么套餐充值卡,一级充值,二级充值。 且每上一级都会换一张卡,越到上面的卡就越加精美好看。 到后面发展起来了了,许多小姐公子们为了集齐那几张卡而去充值。 苏璃轻听到这就意识到了这万岚酒楼定不是一般人开的。 所以便想着来看看。 没想到自己还没到,居然就被一个叫什么崔三爷的人拦下了。 苏璃轻本人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劳什子的崔三爷。 她也不知道这崔三爷和苏璃轻本人有什么关系,因此也不敢冒犯。 只是自己还没有和这崔三爷扯清关系,那边又来了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说是他家主子要请自己去酒楼共同吃饭。 苏璃轻根本都不知道他家主子是谁,怎么可能随便就跟着走,三人便在这僵持着。 崔三爷要人,太子也要人,可惜太子这次微服出访,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眼见两人矛盾就要越闹越大,崔三爷直接让自己的人去将那马车里的人请出来。 而这时,苏璃轻也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就是随临。 立马便明白了那马车里坐着的是傅砚。 她知道只要自己喊了,傅砚不会对自己坐视不理。 这边正好随临看完情况要回来汇报。 傅砚听着他说,旁边的江晚自然也听到了。 只不过上一世自己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既然外面的是崔三爷,自然就能猜出那个女子是苏璃轻了,而另一个马车里不知身份的人应当就是太子傅明远。 江晚一脸促笑着看着旁边的傅砚,“公爷,您千金买下的美人可是在向你求救呢。” 傅砚听完随临的汇报,也只是眸色凝重了些。 可江晚这边传来的笑声让他蹙了蹙眉。 “随临,去传话,我邀崔三爷和那位贵人去万岚酒楼一聚。” 江晚冷嗤,傅狗这厮,不说救苏璃轻,把崔三爷和太子叫走。 这不就是变相救了苏璃轻吗。 “公爷不是说今日陪我去酒楼吗?怎的这会又叫上别人了?”江晚手肘撑在膝上,清眸盯在傅砚脸上,语气带着点微嗔。 傅砚未曾抬眸,手中摩挲着方才从马车外那人手上拿过来的步摇。 银制的步摇在手中的感觉微凉,让傅砚想到了...... 身边之人褪下那身衣裙,肌肤之凉,之软,轻嗅还能闻到浅浅的暖香。 江晚瞧着面前之人只专心低头看自己的步摇,像是看入了迷。 她也不知是瞧着傅砚这垂眸之姿颇为乖顺还是怎么的,竟食指挑上了他的下颌。 傅砚掀起眼皮朝江晚看了去,眸色晦暗不明。 “公爷你说话啊。”江晚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傅砚抬手,顺着江晚的小手臂握住了她的指尖,轻轻捏了捏。 抓在掌中。 江晚不明所以。 刚要问他,视线便被宽大的布料遮住了,是傅砚的袖摆。 带着股极淡的雪松香,冷冽,静谧。 明明毫无侵略之感的香味,偏偏用在傅砚身上,让人感到莫大的压迫。 似乎周身都要被他的味道侵占,不过这味道只在江晚鼻尖停留了几瞬。 随着傅砚的退却,香味也淡了去。 “你......”江晚感觉到了自己头上的异样感,伸手去摸了摸。 步摇...... 傅砚刚才是在...... 江晚看向了傅砚,眼神怪怪的,“你给我就行了......” 傅砚恍若未闻。 浅淡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江晚,“给你了。” 江晚感觉自己似乎又闻到了方才他凑自己极近时的味道。 “那你去和他们吃吧,我自己一个人包个包厢。” 正好她还能背着傅砚做点自己的事情。 “你和我一起去。” 江晚心里正想着,就听到旁边的傅砚说来了这么一句。 江晚凑近他,“傅大人,我与你前去作何呀?给你斟茶倒水吗?” “今日不谈公事,只是请他们吃顿饭,夫人可同去。” 江晚扶了扶发髻间的步摇,“你要带我去见你的同僚?” 崔三爷是工部的,算得上是傅砚的同僚。 “有何不可。” 傅砚话音刚落,就听外面随临回来禀报,说是崔三爷和那位应了。 马车这才徐徐前进。 苏璃轻看着离开的崔三爷还有那位未曾露过面的人。 方才她看到是随临去和他们两人说了,他们这才离开的。 苏璃轻想着,看向了后面傅砚的马车。 他要是不喜欢自己,干嘛要这样帮她。 听周围的人说着那个崔三爷好像不是什么普通人。 傅砚...... 苏璃轻跑过去,走到了马车旁边。 因着随临刚才去帮她解围,马车周围的人都不敢拦她。 随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拦。 他是知道傅砚在外面给苏璃轻安置了住处的,每月还往那送钱。 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清心寡欲的主子爷是不是真看上这个罪臣之女了。 但,现在夫人可是在里面啊。 等会儿.......不会闹起来吧? “傅砚!我有话和你说!” 苏璃轻皱眉朝里面喊道。 不仅随临等随侍的一众奴仆都惊了,就连旁边看热闹的老百姓都沸腾起来了。 “她怎么......敢直讳公爷大名,她......” “这位不就是傅公爷当初花楼千金买下的苏璃轻吗。” “都敢这么叫了,傅公爷这是得多宠啊。” “诶,这位是苏璃轻,马车那位刚刚露脸那个是?不会是公爷夫人吧?” “那这苏璃轻还敢如此放肆上前,她一个被养在外面的女人,还不夹着尾巴做人,敢在大夫人面前寻不快。” “诶呀,别说了,那个大夫人从小就性子懦弱,哪里管得住公爷,就是这苏璃轻抱着孩子上门了,估计那江氏还得好好伺候着呢。” 马车里,某黑脸江氏盯着傅砚,“呵呵,公爷,您的千金美人叫您呢,不下去说两句?” 傅砚未言。 马车外,随临见过了片刻自家主子还没发话,就知道是拒了的意思。 “苏姑娘,这边请。”随临想着苏璃轻好歹是自己主子买下的,想着多给几分面子,便没有直接赶人。 怎知这苏璃轻看不清局势,反而上纲上线了。 “傅砚!你出来!” 江晚笑呵呵,“公爷,叫你呢。” 傅砚掀开帘子,“随临,送苏姑娘回去。” 就这片刻,苏璃轻眼尖地看到了里面的女子一身翠烟衫,容色晶莹如玉,柔情绰态,艳逸绝伦。 第46章 傅狗 苏璃轻眉心微蹙,这又是谁? 外界都传闻傅砚的夫人姿色平平,但她方才看到的分明是个娇媚又清艳的大美人。 难道傅砚这是又看上了谁? 这不会又是他从哪个花楼买来的吧? “傅砚!你不是和你夫人相敬如宾吗!现在又在这藏美人!算什么君子!” “你放开我!” 随临可不敢任由她再说下去了。 再说自己小命可就不保了。 “苏姑娘,失礼了。”随临架着她往外走。 不料他还没将人挪远。 马车里又传出了一道娇音,轻蔑又随慵:“他可没和本夫人相敬如宾,看在你那句美人的份上,此次便放过你吧。” 苏璃轻失色,傅砚身边的不是什么花楼姑娘...... 是他的夫人,那个传说中姿色平平懦弱无害的江家大小姐? “哦,对了,他也不是君子......” 随之出来的是一声轻轻的促笑,“他是傅狗。” ! 众人皆惊! 这,方才露脸那位当真是‘姿色平平软弱无害’的江家大小姐,傅公爷的夫人。 这也就算了,方才她说傅公爷是什么来着? 傅......傅狗? 狗?! 别说是这种贵门王族了,就是乡野间,也没几个妇人敢叫一家之主狗的啊。 可惜苏璃轻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马车已经驶走。 她只能看着那马车久久发呆。 不是说......傅砚并不喜欢他夫人吗? 他怎么能容忍江晚叫他傅狗。 尤其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 江晚又怎么敢叫出口? 远驶的马车里还在传出阵阵轻笑。 傅砚在一旁听着,似乎对于江晚方才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厌恶。 反而看向的眼神中带了少许纵容。 “笑够了?” 江晚扶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还拍在傅砚腿上,“没.......哈哈哈。” 当众叫傅狗太爽了。 哈哈哈。 傅砚见她笑得花枝乱颤的。 无奈只得阖上眸假寐。 傅狗? 呵呵。 不是她在床榻上喜欢叫的吗?现在将这样的称呼公之于众,让傅砚的心里莫名得到了刺激。 就连一向平淡的嘴角都忍不住牵扯了一丝笑意出来。 江晚是实实在在笑到万岚酒楼的。 就在她正欲下马车时又被傅砚抓住了手腕。 江晚刚回头,便被傅砚按着坐下,瞬间,周身又被他身上独有的雪松味包裹。 只觉得面上柔软的触感惹得人痒痒的。 江晚垂眸扫了一眼。 傅砚给自己戴上了面纱,轻薄温凉的质感,像是贴上了冰丝。 江晚眼睫颤颤着抬头,眸中全然是傅砚放大的脸,精致得挑不出丝毫瑕疵。 傅砚的脸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给人以恬淡,温润,清冷之感。 不是传统美男的剑眉,他的眉是微弯的,如松,如远山。 给人笑着的感觉,偏偏桃花眼上挑着,狭长的眼尾让他看起来深情又疏离。 薄薄的唇微微抿着,更添了一份严肃,冷厉。 比起他的脸更胜一筹的是那宁静平淡如圭如璋的气质。 万山崩,而神色不改。 江晚能感受到他透过薄纱吹在自己面颊的热气。 他的呼吸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慢慢地,唇覆了上去。 那软软的,微凉的感觉,隔着面纱。 却让人心跳得更快。 舌尖也探了出去,沾湿了小块轻纱。 江晚一双眸子还睁着在看傅砚。 只感觉肩膀一紧,被某人的大掌握住,纤腰也被环住。 就在傅砚掀起那轻纱想要直入时。 先动手的江晚不干了。 一把推开傅砚跳下了马车,还欢乐地朝里面喊了声:“公爷快下来!崔三爷还等着我们呢。” 马车里,怀中圈着空气呆呆愣愣的傅砚:“......” 江晚,你才是真的狗! 进了酒楼,江晚自然不能再像个疯子一样肆无忌惮笑个不停了。 方才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总笑个不停。 明明江晚都想停下来了,一声傅狗也不至于自己笑那么久啊。 偏偏刚刚还逗弄了傅砚。 一想到被自己推开,他那茫然又无促的样子,江晚越发想笑,甚至想笑出声。 第47章 两尊佛 直到两个人都已经到了约定好的万岚酒楼,江晚脸上还是憋不住的笑意。 傅砚已经站在了包厢门口,又停下来看江晚,“等夫人笑够了我们再进去。” 江晚摇摇头,“不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我怕等我笑够了得天黑了。” 傅砚:“......” 江晚拿上了自己的手绢挡着嘴巴。 “公爷这边请。” 江晚刚随着傅砚进去就看到了两位脸色难看的人离得远远的。 谁也不看谁。 一位是上京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崔三爷,另一位便是顶顶尊贵的太子爷。 傅砚这算是请了两尊佛来。 江晚还没走进去,便看到两人的视线都凝在了自己身上。 崔三爷朝傅砚调谑笑道:“行舟这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位美人来?这次莫不是万金买下来的。” 后面跟着几声大笑。 江晚没有说话,取下了方才傅砚给自己亲自戴上的面纱。 将面纱轻轻放到了一边。 随后又坐到了饭桌边。 傅砚按照规矩朝太子行了礼,“殿下,这是内子江氏。” 江晚捂着唇,看向了那位站着的着玄色暗纹衣裳的男人,‘大吃一惊’:“殿下?这位是?” 傅砚又朝江晚解释道:“这是太子殿下。” 江晚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太子,这才朝他行了个礼。 江晚当然知道这位是太子,只是自己这算是第一次见他,理应大惊失色。 崔三爷当时在马车里的时候看到旁边只是一辆普通低调的马车,并没有觉得什么。 还是进了万岚楼看到了他的样子才知道方才与自己抢人的居然是当今太子殿下。 犹如现在江晚现在的表情一样。 不过现在他更吃惊的是,傅砚带来的这位美人居然就是那传说中姿色平平的江家大小姐。 这要是姿色平平,还有谁能称得上一句大美人? “傅行舟,你这金屋藏娇藏得够深的啊。” 崔三爷整个人就是是不着调的,这边才说了,又凑到傅砚耳边道:“既然行舟你都有如此美人了,不若那个苏璃轻就让给我吧?嗯?” 傅砚神色依旧毫无波澜,“早便和三爷说过,若是她愿意,我自不留。” “啧,你......”崔三爷乜了他一眼,“好说歹说都跟你说不听。” “行舟,把苏姑娘给我吧。”旁边的太子殿下更是口无遮掩直接开口要人了。 江晚坐在一旁,对于这三人的抢来抢去并不感兴趣。 “这些都来一份。”江晚翻着菜谱和旁边的小二说。 “哦,还有应季甜点也各来一份吧。” “喂喂,殿下你要点脸好吗?苏姑娘本来就是我先看上 的!”崔三爷怒瞪着旁边的非得和自己抢东西的人。 太子冷哼了一声,眼神睨着旁边急得炸毛的崔三爷,“我先看上的,是你要来抢我的东西。” 江晚又点了点那些上好的果子酿,“这个也不错,上一壶,不,两壶。” 旁边的傅砚没去管那边还在争吵的崔三爷和太子。 径自走到了江晚旁边坐下。 江晚看着菜谱上,把自己当初想出来的菜单都点了个遍。 然后又点了些其他招牌菜。 满满当当点够了几十道菜。 也不在乎这里只有四个人。 这里不管是太子还是崔三爷,向来都奢侈惯了的人,并没有觉得江晚这样有多浪费。 只是傅砚看着堆满了桌子的菜,看了江晚一眼。 江晚这是怀疑傅砚被人夺舍了,不然最近怎么会对自己处处不一般。 结果看到傅砚因为自己点多了菜就盯着自己的眼神,她算是确认了。 这就是傅砚本砚。 傅砚其人,并不小气,但他节俭自身。 最不喜浪费粮食,想来是儿时在外,有段时间过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吧。 “吃不完我们打包。”江晚凑到他跟前轻轻说道。 傅砚暼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太子和崔三爷像是生来就不对付一样,两人能做到一见面就吵。 直到饭菜上齐,两人嘴才被饭菜堵了起来。 江晚自然而然地尝尝这个尝尝那个,偶尔还问问傅砚的意见。 “这道菜是不是味道淡了点?”江晚刚尝了尝,这边来问傅砚。 傅砚伸筷子夹向了江晚说的那个菜。 仔细品尝过后点了点。 “你都觉得淡,看来是很淡了。”江晚把旁边的人叫过来,指着自己刚才吃过的那几道菜的不足。 “告诉你们厨子,每一道菜都用心做。” 小二这还是第一次见客人来吃饭还特意去记每一份菜的。 你说她挑刺吧,人家每一份还都记得认真。 小二走到后厨,正好还遇上了来视察的老板蓝东先生。 “蓝东先生......”小二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在蓝东先生面前说方才那位客人提出的问题。 “你怎么了?有事?”旁边的主厨拿眼扫着他。 他也不好不说了,“额,有一位客人,提了一些意见......” “什么啊?能有什么意见?”主厨忙着自己的事情,并不在意这些。 蓝东先生先是看着其他人,听到这话视线暼了过来。 就看到这小二为难地说着:“是......是二楼包厢的客人。” 主厨本来不在意的眼神看了过来。 “哪个?” “崔三爷那个。” 蓝东先生将食材还有旁边要端上桌子的菜看了看。 这才走了过来,“提的什么意见?” 主厨这才看到走进来的蓝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想着还给这个小二使了个眼神。 稍微识趣点的都能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偏偏这小二跟没看见一样,“说了今日上去的素炒味道淡了点,糖醋鱼的鱼质老了,应该是煮的时间过久了,还有......” 小二又说了一些。 蓝东先生听着眉头越蹙越紧,待小二说完,立马就看向了旁边的厨子。 这厨子是自己从别的地方挖来的,刚开始来的时候也是兢兢业业,现在不知道是自己给他的权大了,还是怎么了。 他竟然学会了糊弄客人。 第48章 你这夫人要上天了 江晚不过是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发现这么多问题。 一个酒楼重要的不仅是外在的食物,内部的管理也相当重要。 一颗老鼠屎可是能坏一锅粥的。 “没想到傅夫人竟然对美食研究颇深啊。”旁边的崔三爷估计是和太子吵不起来了。 就来和江晚搭话了。 江晚算是知道他上一世怎么会害得整个崔公府没落了,就他这张嘴,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了。 对于现在的古代闺秀来说对于美食研究颇深可不是什么好的夸赞词。 “没,比起崔三爷的嘴,我这对美食的研究还差得多。”江晚笑眯眯看着崔三爷。 旁边的太子听到这句冷嗤了声,“崔三爷也就嘴厉害了。” 崔三爷看着旁边的太子,肆意笑道:“呵呵,那也总比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厉害。” 江晚好整以暇看着两人,世人皆说这两人是天敌,怎么她现在接触了看来,这两人总给人一种......打情骂俏的欢喜冤家的感觉? 是她魔怔了吗? 江晚偷着笑了笑,凑到傅砚耳边说道了几句。 就瞧见傅砚这大直男直皱眉,头还朝江晚歪了歪,似乎并没有理解到江晚方才话里的意思。 “嗐,你不懂。”江晚浅浅摇着头。 另一边的崔三爷看着这边咬舌头的两人发出一声促笑,“看来传闻还是得少听啊,这也太不靠谱了。” 江晚知道他这是要说自己和傅砚,只是她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 “崔三爷这话何意?难道你知道了你和太子的传闻?” 崔三爷暼向旁边的太子。 太子正好也看向了他,两人相看两生厌。 崔三爷冷哼了一声,“我和他有什么好传闻的,我俩从小就不合,这是整个上京都知道的事情。” “啊?”江晚捂着嘴,身体后仰,语气怪异:“崔三爷没听到大家都觉得您和太子整日吵架那是在打情骂俏吗?还有人传到说你们这是......” 余下的话没说出口,但那引发的效果却是比说出口了还要厉害。 崔三爷直接被这话激得跳脚了,双眼瞪着江晚,“傅行舟!你这夫人真是要上天了!你瞧瞧她在说些什么话!太不像话了!你管管行吗!” 一旁坐着的太子对于江晚这话只是眉头蹙了蹙,反应并不像崔三爷那样大。 只是看向江晚的眼神带着怪异。 似乎并不明白她怎么能说出这一番话。 “哪个畜生!在这造谣爷!看我不把他嘴打烂。” 造谣本人江晚,点点头:“是啊,到底是谁在造谣,太过分了。” 旁边才听了江晚造谣的傅砚选择无视。 外面有人敲门,是刚才那个听了江晚的意见下去的小二。 “夫人,我们老板说多谢夫人的意见,以后一定改进,这次的菜品没有让夫人满意,我们特意给夫人准备了礼品还有优惠券,下一次夫人来可以直接使用,也欢迎夫人下一次的意见。” 说着小二拍了拍手,门外一群人端着菜进来。 “这是我们老板另外给夫人重新准备的菜品,都已经较上一次按照夫人的意见重新给夫人做的,且这次消费全权由我们老板买单。” 江晚知道他说的老板就是蓝东先生,这也是在看蓝东的经营能力。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蓝东先生学习新事物的能力很快。 这么快就学会了利用优惠券。 这是给客人提供了二次来的理由。 江晚点了点头,拿过钱袋子挑出一枚金叶子递过去,“这是给你的。” 能将意见说到蓝东先生那里,这小二功不可没。 只是...... 傅砚眼看着江晚顺其自然地拿走了自己的钱袋子,还拿去打赏了别人,神色还一脸淡然。 傅砚都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江晚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了? 崔三爷却是笑看着江晚夸了夸:“夫人好手段,这就让我们白蹭了一顿。” “这可没有白蹭,钱当然还是得给的。” 这可是自己的酒楼,当然不能便宜的傅砚,随即转头朝傅砚道:“公爷,人家这态度这么好呢,咱们当然不能白吃饭是吧?” 好话都让江晚说了,傅砚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点点头了。 而这一幕却让旁边的崔三爷和太子都吃了一惊。 傅砚此人平日里有多抠搜他们可是见过的。 每次让他请一顿饭,那一定得是找出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到了酒楼里,先是得让老板将能免费送的呈上。 现如今这么多钱,老板都说了能不给,傅砚居然还真就听了旁边江氏的话,硬是要将钱给了? 这江氏到底给傅砚下了什么迷魂汤。 江晚笑着伸手去捏了捏傅砚的手,轻轻凑到傅砚耳边,“还是公爷最好了。” 傅砚眸子盯着自己的碗,手却是收紧了江晚搭上来的手。 明明知道妇人这些软语情话最不能听。 怎么偏偏还能上了当。 “真是狗改了本性,行舟竟也会为美人折腰了。” 崔三爷这嘴当真是说不出一句能听的话。 这话说得颇难听了些吧。 江晚看了过去,傅砚却没有什么动怒的预兆。 看来是已经熟悉崔三爷这嘴了。 “如意茶坊一事牵扯颇多,不知行舟你要从何处开口?” 崔三爷啧了声,“这饭吃得好好的,怎么又聊起公事来了。” 太子横他一眼。 傅砚此番开口:“今日是陪夫人出来吃饭,公事待明日和殿下商议吧。” 太子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傅砚居然会将公事撂到一边。 这一向将公务放在首位的人居然能说出今日来陪夫人吃饭不谈及公事这样的话来。 傅砚可是之前大家在花楼,人手拥一个美人,他反倒优哉游哉在那看公文的人啊。 偶尔还向喝得一脸醉意的大臣们商谈。 这谁顶得住。 自那以后,大家再不喊傅砚去喝花酒了。 就算不得不喊的时候,大家也会先调侃一句,让他不得在那扫兴。 当然,他们都认为傅砚只是为了逃脱喝花酒才那般做的。 第49章 李氏被查 蓝东先生问了是谁提出来的意见,听到那个小二说是傅国公的夫人提出来的。 心里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妇人提出来的? 大赟的贵族女子们向来是不碰厨房之事的。 不知道今日怎么会有一个夫人来提出这么多专业的意见。 心里对这个夫人印象便深了些。 自那日酒楼一聚后,江晚就很少见到傅砚了。 估计是处理如意茶坊一事去了。 江晚这几日就安心在梧桐院里看自己的书,再就是看万岚酒楼那边拿来的账单,还有各种反馈。 让泽奴拿去让人做的马桶也有了雏形。 江晚只需要等待。 今日江晚照常一样躺在自己让人特意给自己打造的懒人躺椅上。 左边是一个小框子可以放她要看的各种书籍,右侧是一个平镶的木板,能放上茶水还有瓜果之类的。 江晚吃着剥了皮的葡萄,汁水在口腔爆开,酸酸甜甜的,她忍不住多吃了几颗。 这葡萄是贡品,还是圣上赏赐下来的。 由着傅砚父亲一事,圣上总对如今的傅砚多了几分亏欠。 便也将傅砚当亲儿子看。 傅砚小时候是和太子同承一师的,甚至吃穿用度也与太子同样。 这是整个上京都知道的事情。 江晚吃着旁边小丫头递到自己嘴里的葡萄,一脸惬意。 旁边的冯嬷嬷看着这一幕,又是觉得自己的小姐这是苦尽甘来了。 又怕这样放松往后会惹得老太君和李氏不满意。 “夫人,公爷的生辰宴您真不接下来操办?” 江晚眼神都未从书上离开,“什么生辰宴?” 冯嬷嬷老脸皱起来,夫人这段日子当真过得太安逸了,如今连公爷的生辰宴这般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要知道老太君今早可是才说过啊。 她就说当时江晚怎么只会说好好好。 现在才是知道,原来夫人根本就是没听。 “夫人,您忘了?今早老太君那边才和你说过。” 冯嬷嬷这话让江晚细细思索了一番。 “啊?你再和我说说嘛。”江晚放下书,语气颇有些撒娇的韵味。 冯嬷嬷最是不能受江晚这招,也是拿她没办法。 心里想着反正年纪还小,贪玩也实属正常吧? “再有一月便是公爷的生辰了,往前都是大夫人在操办,但如今你成了公爷新妇,也是这镇国公府的新女主子,这正是一个让咱们在上京露脸的机会啊。” 冯嬷嬷这话说出来江晚立马就懂了。 “嬷嬷的意思是让我借这次宴会让整个上京城都知道公府如今的女主子是我?” 江晚垂眸失笑,“这又哭又累还讨不着好处的事情我可不做,若我主动去老太君那里应承下公爷的生辰宴,你觉着,李氏那边会如何?” 冯嬷嬷没想到江晚会这样说。 “这......总不能因着她我们便什么都不做了。”冯嬷嬷道。 江晚摇头,“不是什么都不做,只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必做,且等着,好消息在后头嘞。” 江晚朝冯嬷嬷挑眉,“操办什么生辰宴,不如去逛逛荷花湖。” 江晚放下手中的书籍,饮了一口梅子酒。 站起身大大伸了个懒腰。 “青桃,走,准备好东西,我们去荷花湖逛逛。” 青桃是这个月江晚连同邱奴一起提拔上来的二等小丫鬟。 这丫头嘴巴伶俐,做事也机灵。 最近几日便都是青桃在跟前伺候。 邱奴则是做些旁的杂事为多,只是江晚对于邱奴有上一世的滤镜,总归觉得与她人不同,便多注意了些。 最后叫邱奴也跟上了。 走在竹林小榭,江晚突然想起来这几日自己那婆婆李氏好像都没怎么露面了。 没想到人还没走到亭子,就听到了那边几个打扫的丫头说着李氏的事情。 “这可真是败家啊,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那丫鬟还拿着扫帚,颇有点愤愤不平的感觉。 旁边的人相较起来便比较平静了,“这有什么意外的,不过是近几年老太君痴佛,府中又没有其他女主子,那权全在大夫人手上,她想用公爵府的钱去补贴下自己娘家也能理解。” “不过公爷是怎么突然就去查账了啊?还凑巧就这么容易查出了是大夫人做的假账。” “估计是谁给公爷通风报信了吧。” “你说不会是夫人......” “是啊,大夫人到现在还不放权给少夫人,可能是少夫人等不及了......” 江晚在几步外,这些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傅砚查出李氏做假账了? 江晚呆愣在原地,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 江晚又想到了傅砚那天跟着自己去如意茶坊发生的事情。 是啊,傅砚今世怎么会这么凑巧把上一世的事情都提前做完了。 是巧合还是什么? 江晚知道,自己的一个小改变足够引起很多事情的改变。 但是如今傅砚早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实在是不好猜想,到底是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还是其他什么事情造成的。 “夫人!” 那边的丫鬟转头就看到了江晚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心下一惊,喊了出来: “少夫人恕罪,是奴等口无遮拦。” 江晚之前连扇柳儿三巴掌全身而退的事情整个镇国公府无人不知。 没人再觉得江晚是什么好欺负的少夫人了。 毕竟柳儿仗着自己是大夫人那边的人平时对待他们这些下人可是丝毫不讲究情面的。 大家认着她是大夫人的人且也算半个主子都不计较。 江晚一来就敢对柳儿下那样的重手。 要知道人最重要的就是脸面了,夫人却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扇了柳儿。 柳儿以后也很难在一众奴仆面前抬起头了 江晚倒是没有想过自己需要负责什么,现在脑子全然都是傅砚查李氏做假账的事情。 “下不为例。” 江晚冷冷道了一句,那些个匍匐跪在她面前的丫鬟迭迭磕头。 江晚被冯嬷嬷搀扶着上了小台阶走到了凉亭坐下。 那些人算是逃过一劫,哪里还敢在江晚面前自找无趣。 忙换了地。 冯嬷嬷让人去准备了茶点。 湖水很清澈,映着蓝蓝的天空,荷叶如今倒是萧条了。 江晚靠坐在旁边,手撑着额间,心里想着事。 她还道李氏怎么消停了,原着是被查出来了,她如今恐怕正避着风头,又怎么会来找江晚的麻烦。 冯嬷嬷一看,“夫人,眼看这些丫鬟都这样传了,看我们要不要去大夫人那边暗着解释两句,毕竟是你的婆母,这关系打好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江晚知道冯嬷嬷这是在为自己思考,上一世自己也是这个想法,最后...... 第50章 独秀 江晚想到李氏做的种种,唯有心寒。 “不必了,此时就算是我去和她解释,她若是不信,心里还是怨恨。” 冯嬷嬷这才没说什么。 “少夫人如今才是风头大出啊。” 远处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江晚的注意,她没抬眼去看,就知道这是李氏的声音。 “婆婆。”江晚按规矩来行了一礼。 “哼。”李氏不过是今日心情郁闷,想着出来游湖。 没想到在这遇上了自己最厌恶的江妇。 当初自己不过是想着她不是自己为傅砚精心挑选的媳妇。 可现在讨厌她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自己那账都做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现在正好就被查出来了。 且傅砚当时那就是冒着自己来的,明显是早就知道了才来查的。 之前从没来查过,就是这江妇来了后才查的,李氏不怪在她身上怪谁? 李氏没有叫起。 这倒是和上一世一样,总以这样的方法来压制自己。 不过江晚却是没有等她叫,只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就起来了。 李氏皱眉,冷哼了一声:“你真是好大的脸,如今砚儿都要为你所使了。” 江晚低首,抿着唇浅浅一笑,如美人画卷。 “婆婆说笑了,我这巴掌点大的脸哪里比得过婆婆,公爷这几日我也是连见都不曾见过,更不要说让公爷帮我做事了。” “你!”李氏气急,这公府里,在江晚来前,老太君不理事,自己就是这后院最大的,可如今江妇进来了。 不仅是一开始老太君有意无意让自己让权给江晚,后面又是傅砚查账。 虽然如今管家大权还在自己手上,但估计也是暂时的。 不过是傅砚最近还忙着,没有来理这件事,等他忙过这阵子了估计就要来处理这事了。 到时候这管家大权自然就是放到江晚手里了。 不,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现在这江妇就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要是管家大权给了她,她还不爬在自己头上撒尿! “你进门也有这么久了,如今这管家大权也理当自己学着管理,今日便随我来,我教你。” 李氏的脸色依旧冷冷的,只是说出的话却让江晚心中微惊。 她这是? 江晚不过想了几瞬,便清楚了李氏的预谋。 她不可能主动让权给自己。 如今这般定然是准备了坑,等着自己跳进去。 若是上一世江晚可能真还感激上了。 “婆婆,我年纪稚嫩,这偌大的公府自然还是要靠着您。”江晚目前好日子过得挺好的。 因着自己不管家,平日里也不需要各种理账还有处理各庄子店铺,更不需要平衡送去各院里的东西。 李氏却觉得江晚这话就是在装。 她若是真不在意这管家大权,那砚儿又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账了。 定着这江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自己儿子就是被她给蒙蔽了才会这般对自己。 李氏越想越是后悔,当初如果是自己选的媳妇,怎么会让这江妇捡了漏进了他们镇国公府的门。 “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既然进了我们傅家,那自然该学的就得学。” 李氏看着江晚身后冯嬷嬷,嘴里冷哼笑了声:“我知你生母过世早,父亲又早早离开了你,幼时便无人教导,这些事情按理说该是母亲教你的,但是你进了我傅家的门,我这婆婆也能勉强称你半个母亲,这种事自然就我来教了。” 江晚听到前面便已经理解到了李氏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还没爹教的吗。 “你也不觉得自己年纪还小就只顾着贪玩了。” “唉,婆婆教导的太是,我确实不应该只顾着贪乐。” 江晚面带笑容看向李氏,“公爷上次也与我说,我不该这样放事不管,我当时回的便是向婆婆好好学习了,到底该怎么管理公爵府上下,公爷也应了,我如今也是在学习了,只不过尚且还需要自己多学习学习,要真管理起来,怕是方方面面都顾忌不得周全。” 江晚说这么大一圈子话,不过是拿出了傅砚来压李氏。 在这府里,没人能打得过傅砚去。 哪怕是身为他母亲的李氏。 “好好好,好一个学习!”李氏此刻心里气急了,她被傅砚查出了假账,但自己之前还贪了好几个庄子的钱,还没有被他知道。 现在砚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查了,自己之前做的假账也必须快点补上漏洞。 不若后面被砚儿查出来了,估计自己就不是像现在这般轻松躲过了。 她骗江氏就是想她先管着那些账。 让砚儿查出来,到时候自己就能推责到她身上。 再不济也能坑江晚一把,让她自己把账补上了。 若是前者,江妇必然就会失去砚儿的信任,到时候自己再到砚儿面前说几句软话,加上府里女主子不多,那管家大权还不是得回到自己手上。 只是没想到这江氏居然这般执拗,自己怎么说她都不接手。 还拿出了砚儿来压自己。 当时砚儿查出此事时,也是为了给自己留脸面,身边的一众奴仆都被他胁迫不许将这些往外传。 就连老太君那边都还没找自己问话。 方才听江晚说起这件事,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事保不准就是她干的。 李氏这才那么生气,不行,现在是府里就只有江晚,砚儿才拿她当个宝。 自己不能让她一枝花独秀,要是有了新人,看她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第51章 我困了 李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自己不能再让江晚嚣张下去了。 当夜,李氏便写了一封信给自己远在金陵的外甥女。 还让自己身边的人多留意别家的小姐。 她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分江晚的宠。 虽然说嫡长子只能是江晚所出,但李氏就是不想让江晚得逞。 傅砚这几日忙得很,查李氏一事也是他在梦中知道的。 自己当初还不敢相信,怀疑那梦的真假,只是自己真去查探了,发现自己的母亲当真做出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傅砚生气之余也得顾忌那是自己的母亲。 当时本来想着掌家大权定然不能再让母亲管理了。 只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吩咐其他的事情便被太子紧急请进宫了。 如今事情忙完,他自然就有了时间回来。 只是先回了自己的书房处理了回正事。 想着了那掌家之权还没落实。 便又趁着现在自己还有时间去了梧桐院主屋。 江晚已经洗漱好都坐在梳妆台上擦拭头发了,青丝如瀑,半干披散在美人削肩上。 傅砚负手走进去,脸上还带着这几日忙碌的倦怠。 江晚早在下面的人问公爷安时就知道了傅砚来了。 如今不过也是在装作自己没有听到而已。 江晚通过铜镜看到了身后立如修竹的身影。 傅砚总是给人一种缥缈的感觉,身上捂着一层雾蒙蒙的月光。 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又耀眼非凡。 旁边伺候江晚擦拭头发的是青桃,早在傅砚走进来时就轻轻搁置下了自己手里的帕子。 朝着傅砚轻轻行了一礼就立马退下了。 江晚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也没有说什么。 青桃退下了,江晚的头发还湿漉漉着的。 她没动。 后面站着的傅砚似乎是才反应过来。 缓缓走上前去想要帮江晚擦拭头发。 江晚一双清冷的眸淡淡往他眼下的乌青一瞥过去,就看到了他朝自己凝过来的眼神。 “公爷这几日辛苦了。”江晚口中虽然说着辛苦了这样的话。 却丝毫没有要让傅砚好好休息自己不用他来帮自己擦头发的意思。 似乎是在心安理得地受着傅砚的伺候。 傅砚心里没有深究。 “无事,家中近来可好。” 傅砚问这话的意思当然不会是在随便和江晚聊家常。 他这是在暗示着江晚该管家了。 之前江晚便表达过自己的意思。 当时李氏还没有出这档子事情。 料想傅砚也和江晚想法差不多,认为让李氏先管着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现如今李氏出事情了,江晚的作用就要体现出来了。 李氏不能管事了,老太君又年事已高已经退休了,这府邸里自然就只能让江晚来管理了。 傅砚这话说得不明显,但只要是个不傻的都能听出来。 江晚把玩着自己半湿着的一缕头发。 打着圈,顺了顺。 在她身后为她擦拭的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如何?”傅砚捉住那只纤巧小手,嗓音温凉。 似乎并不是在询问意见,只是下了一个决定,让点头罢了。 江晚扭头轻轻一笑,不动声色将手抽了回来,“公爷如今心里是已经都决定好了,难道我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吗?” 傅砚向来是神色不容于表面的,只是如今听到江晚这话,心里还是忍不住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哪个女子不盼望着拿捏这掌家大权。 怎么江晚现如今还这样不愿,自己都已经把权力往她手上送了还不够吗? 江晚的笑颜如花,眼神浅浅望着傅砚,身子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转了过来。 朝傅砚倾了倾,语气里满是调侃,“看吧,我就说公爷你从来就不是来问我,你心里早就想好了,为何又要装作是一副任由我自己选择的样子。” 江晚的脸上有了哂意,“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傅砚手中捏着的帕子一顿。 似乎没想到江晚会口无遮掩直接说出这么一番不顾他脸面的话。 “你为何不愿意?” 傅砚手中动作没停,方才那话只是让他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给江晚擦拭着头发了。 江晚这还是第一次被傅砚伺候着擦头发,心里有些小小愉快,也就乐得告诉傅砚这是是为什么了。 “听说公爷查了李氏的账?” 傅砚当时让人把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也不许说出,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让江晚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就知道了,他也没办法替李氏说什么好话洗白。 他轻轻点头,“是。” 江晚发出一声轻轻笑声,“查清楚了吗?从头到脚,大大小小,里里外外。” 傅砚神色一凝。 江晚这是什么意思。 她怀疑母亲在其他地方对自己还有所保留? 但是自己是在梦中才知道的,她又是如何才得知的呢? 傅砚看着江晚的眼神带上了凝思。 “夫人认为还有哪些地方该查探?”傅砚作势问她。 江晚哪里听不出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她说让他查李氏也就算了,若是连李氏哪里出错了都能说出来。 这未免也太引人怀疑了。 所以只是看着傅砚,朝他一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随便说说。” 傅砚心下稍松了松,只是看向江晚的眼神还带着探究。 江晚没想和他在这卖关子了。 瞥了眼他没动的手,“快些啊,我要睡了。” 江晚说了一句。 傅砚看着自己手里的帕子,神情有片刻的呆滞。 江晚这是在命令自己? 傅砚心里产生了一点别的快意的感觉。 手中细细摩挲着江晚的湿发。 一边拿着帕子擦。 江晚别弄着自己今日的丹寇,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傅砚的气息离江晚越来越近。 暖室内很是安静,唯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江晚渐渐地都犯了困意。 这傅砚擦得太慢了,还没好。 早知道就不让他擦了,要知道自己这一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加睡觉。 好好保养身体,活到一百岁。 江晚懒懒地握上了傅砚的手腕。 他的手腕和自己的不一样,感觉握上了硌手的骨头。 江晚半眯着眼,声音也都含糊了,“我困了,你让青桃来给我擦吧,快些。” 第52章 不是故意的 “我不快吗?”傅砚脱口问了这么一句。 他心里微微闷闷的,自己可是一直在这给她擦呢。 他还没抱怨累,她倒是先嫌弃自己慢了。 江晚却直接往后一仰躺在了傅砚身上,“那你擦吧,总之我要睡了。” 傅砚感受到胸膛上的重量,手托上了江晚的后脑勺。 那里还带着丝丝湿意。 他把帕子放到下面。 江晚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想把傅砚气走好让青桃进来伺候。 自己躺下了看他怎么擦。 “你好香......” 脖子间传来的黏糊湿意让江晚惊得困意都飞走了,她炸毛抻着从傅砚身上要起来。 刚起到一半,却被某人扯住了手腕。 江晚猝不及防就被拉进了怀里。 鼻子撞得生疼起来,“傅砚!” 江晚揉着自己的鼻尖,手撑着他的小腹,只是感觉自己手心上的触感硬硬的。 江晚微讶,这...... 看着自己鼻尖的眼往上一瞟,耳尖立马就滚烫了起来。 这哪里是傅砚的小腹啊! 这分明是..... 江晚如同是摸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立马扯了手,只是自己又没有了支撑力。 立马就往一侧倒去。 傅砚抬手臂将她整个人捞入怀里。 江晚彻底被他周身的味道包裹。 手紧紧拽着他的领子,将其扯得凌乱不堪。 “你......” 江晚想到自己方才误触的地方,脸上是又恼又羞。 傅砚这个流氓。 自己也是流氓。 傅砚这下抱着她,两人都躺在地上了。 只是因着傅砚的手给自己当了垫,江晚这才没有撞到地上。 她另外要起来。 却是重蹈覆辙,又被傅砚拉了下去。 江晚不明所以看着傅砚,他今天又在发什么病? 只是腰间那只手着实不老实,摩得江晚一股痒意直上尾脊骨。 傅砚看着怀里人,眼神儿拉着丝。 江晚不想自己再被这个男的迷惑了。 闭上了眼,“让我起来。” 只是腰间紧紧锢着的手依旧没有什么松开。 久而久之,江晚都要睁开眼看过去了。 却是感觉自己脸上传来一股湿哒哒的触感。 江晚倏地睁眼,眼前的傅砚一本正经,像是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你刚才干嘛了!” 江晚的怒视看到傅砚眼里便成了娇嗔。 美人恼怒真是极好看的。 “夫人不知道?”傅砚装作一副讶异的样子。 像是只是做了一件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你!你刚才,刚才.....”江晚觉得眼前这人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一个骚男人了。 他方才分明就是舔自己了!当她感觉不到吗? “我刚才?”傅砚素来平淡的眉眼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促笑。 “你装?” 江晚心中冷笑,比骚是吧。 好好好,今天就陪他玩个够。 江晚扯过他手上拿着的那张帕子。 因着是专门拿来给自己擦发的帕子,极为宽大。 傅砚并不知她要作何。 下一秒再有了反应。 便是唇上传来的酥麻的感觉,那感觉直接打通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傅砚眼里尽是茫然,还微微瞪着。 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手上一顿凉凉的感觉,还有被圆润指甲划过的酥酥痒痒的感觉。 江晚捏着自己的手...... 唇上的感觉更加重了。 傅砚沉沦其中,想要抱住面前的人将这个吻加深。 他动了动手....... 嗯? 他的手……被绑了? 傅砚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就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已经离开。 他阖上的眼睛睁开,便看到了江晚正看着自己一脸邪笑。 眉梢还带着上挑的肆意。 简直,是肆意妄为...... 先是马车上诱引自己,再又是绑自己。 江晚,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江晚轻狂吐了一口气,满脸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眼眸凝着傅砚被自己反绑在身后的手。 嘴里呵呵笑出了声,拍了拍手站起身,拂了拂自己的被傅砚弄得凌乱的衣领。 这让自己扳回一局了吧。 “公爷你可别怪我。” 江晚走到他身边,一只脚光裸着,她正是要去寻自己那只方才脱落的鞋子。 只是鞋子刚捡到自己手里,江晚还没穿上。 便感觉到身后一股力量环住了自己的膝盖,嘴中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 江晚回眸一看,傅砚居然这么快就挣脱了自己绑在他手上的锦帕。 她现在就坐在傅砚的肩膀上,而傅砚方才环住自己的膝盖让自己无法站稳也就算了。 现如今居然还握上了江晚那只光裸着还没来得及穿上鞋的小脚。 冰凉凉的脚被他炙热的大掌包裹,带来的只有止不住的痒意。 惹得江晚忍不住低低娇笑出声。 “傅砚......你放开。”江晚怎么动都挣脱不出去。 反而被他圈得越来越紧了。 “你!” 江晚还没说什么,傅砚便捏着她的脚推倒在地上。 好在他手托在自己脑后,算他有点良心。 江晚瞪了他一眼,太流氓了! “生人勿近的傅大人居然也变成这般不要脸的小人了!” 傅砚这姿势明明再流氓不过了,脸上却依旧还是平静冷淡的表情。 嘴角还微微抿着,江晚甚至闻到了独属于他身上的清冽雪松味。 极冷淡的味道,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可此时,这清冷气息的主人手上却把玩着小巧的莲足。 冷白的面庞上还不见丝毫的情欲。 “啪!” 高高在上的傅大人右脸红肿了。 江晚手里还拽着自己方才刚捡到的鞋子。 现在看到傅砚脸上的印子,还有那看向自己的渗人眼神。 江晚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做了什么。 她...... 拿着自己穿过的鞋子打了傅砚的脸? 这...... 靠,有点小爽啊。 江晚咬着唇,双眸盯着自己的鼻尖,扭过头不想让傅砚看到自己在憋笑。 下颌被人两指捏着扳了回去。 江晚对上了那带着幽怨的眼神。 脸上清晰的红印子带着些许滑稽。 江晚还忍着别笑出声,下一秒却是噗嗤一声喷到了傅砚俊美的脸上,“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晚这笑意直接刹不住车了,一笑就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哈哈哈……” 江晚捂上了自己的脸。 身体往旁边扭了扭,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第53章 傅砚,我们打个商量呗。 傅砚的脸越来越黑。 这样笑他是吧? 江晚笑得胸口都在颤抖。 “哈哈哈......”后面音都破得不成样子了。 嗓子眼里还止不住的颤。 下一秒,江晚笑不出来了。 感觉自己胸口一凉。 “哈哈哈.....啊?”江晚懵懵地朝下面看了过去。 “啊!傅砚!你有病吧!” 江晚恨不得将傅砚纠起来大扇他两个大耳巴子。 只是感觉越来越重。 也不知道是傅砚故意的还是江晚力气变大了。 她居然挣脱掉了傅砚抓着自己放在头顶的手腕。 没了桎梏,她立马抓向了傅砚的头发。 傅砚本来埋首胸口,现如今被她抓起来。 江晚垂眸一看便看到了这人嘴角还挂着一丝缠绵的莹光。 “你!” 死变态啊! 却不料傅砚竟然顺势自己抓着他的头直接压了上来。 反手又捏着江晚的腰往自己身前抵。 江晚抓着他头发的手倒是不像是在挣扎反而像是在欲拒还迎了。 江晚手中的力道抓得更紧了。 傅砚也就更重两分力。 隐隐约约的痒意成了痛楚。 江晚忍不住溢出了声来。 外面似乎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守在外面的云溪想着夫人头发还没干,不会是叫自己进去擦头发吧。 她就说青桃不该出来吧,公爷怎么会做帮夫人擦头发那般琐事。 “夫人?”云溪正想进去看看情况。 便被旁边的青桃捉住了手腕。 云溪蹙眉,“我进去看看,夫人的头发难得擦干。” 估计是公爷擦烦了,自己当然要进去服侍夫人。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青桃指尖往她额上戳了戳,“就你这个脑袋,怎么混到一等的啊,教教我呗。” 云溪平日话少,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脑子笨,没想到现在居然被才升了二等的青桃说了。 脸上颇不高兴,嘴里嘟囔,“我哪里榆木脑袋了。” 不过她能混到一等确实是因为从小就在侯府长大的缘故。 不然..... 云溪对比了自己和青桃,要是自己和青桃是一批入府的,估计青桃都混到一等自己还是个打杂的吧。 “你想想,公爷就在里头呢,你进去干嘛。” 青桃朝她挤眉弄眼。 云溪还没理解到她的意思,反而皱起了眉,“你发才没给夫人把头发擦干就出来了,刚才夫人叫唤了,定是要让我进去服侍了。” “看吧,我说你榆木脑袋你还不信。”青桃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乜斜看着云溪:“此叫唤非彼叫唤啊。” 啊? 云溪呆滞着表情,没出几秒,耳廓瞬间爆红。 她说怎的,夫人声音如此怪异...... 原着居然是...... “你厉害。”云溪只得朝旁边的青桃夸了一句。 “哼,那不然怎么跟你混在一起呢。” 旁边云溪没没搭话了。 只是邱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眼神往屋子里暼了一眼。 今日本是若烟来上值的,她估计是不乐意看夫人和公爷亲热便叫邱奴和自己换了。 邱奴想着今晚过后又得给江晚熬药。 “别......” 江晚感觉他吮得越发用力,实在受不住。 刚染好的丹寇指甲就抓上了他。 只是现如今他穿着几层衣服,江晚就是想给他抓几道抓痕也是有气无力。 “你......” 江晚的脚心还能感觉到傅砚带着薄茧的指在缓缓磨着。 太难忍了。 尤其上下如火在烧灼,又酥麻又痒,激得她一阵颤动。 傅砚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江晚没办法,捏住了他的耳垂,“不行啊。” 傅砚抬起眸子看了过去。 两人视线对上,犹如露珠滴打在花蕊上。 “为何。”他暗哑的嗓音带着低低的喘气。 江晚见他停下,自己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我小日子来了,不便行事。” 江晚糊弄着他。 “我记着你不是这个时候。” 江晚惊,傅砚何时会来记自己这种事情了。 “可能是近几日吃得辣,便提前了。” 江晚说着。 实际是因为她那避子汤再怎么温良,对身体还是有害的,她不在意自己能否怀上子嗣。 只是她要小命啊。 和傅砚的床事能少则少。 傅砚眼中气焰蔫了,无奈倒在江晚身上,狠狠吸了一口她身上的甜香。 她说不行,傅砚就没动作了,只覆在她身上没动。 他只得在那磨蹭着自寻欢愉。 江晚其实也有点难受,方才傅砚那么一番。 江晚心念一动。 明显感觉到方才还躁动不安的男人身形一顿。 “傅砚,我们打个商量呗。” 女人娇软带着香甜的气息吐纳在耳边。 傅砚蹭了蹭他,低低应了一声。 江晚捏着他的耳垂往自己嘴边凑,声音又轻又缓。 “我帮你,你也帮我?” 傅砚握上她的手,眼眸注视着她,带了点困惑。 似乎并没懂江晚这话的意思。 “就是......” 江晚也不知道怎么说好,直接上手实操了。 傅砚眸子倏地缩紧,如玉节般的指蜷缩着,捏上了江晚的软肉。 “嗯......”忍不住发出闷哼的一声。 傅砚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弄,难得地耳廓染上了一层绯色。 他收紧了江晚的腰。 埋在她身上,低低喘气声都在那薄软的衣服料子里销声匿迹。 青桃嘴里轻轻嘀咕,手上掐着时间,“这怎么还没完,主子受累了......” 旁边的云溪瞪了她一眼,捏住了她的手,“不许数!” 旁边邱奴难得地脸都红了。 话说,这个青桃是正经丫鬟吗? “哎呀,我这不是看着就我们吗,要是那个若烟在我才不出声嘞。” 青桃兴致上来,凑上前和邱奴还有云溪挤眉:“我们来赌公爷一次......” 青桃话还没说出来,便被云溪捏住了嘴,她恼道:“不许说!” 旁边的邱奴也是左右顾望看有没有人留意这。 太可怕了,这镇国公府的丫鬟比自己胆子还大。 居然连主子爷行这种事都敢拿来赌了,简直是......荒唐!想到青桃和自己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一副乖乖机灵的样子。 现在不过一月有余,就这般不要脸了。 第54章 数到哪了 江晚觉得手腕都要抬不起来了。 早知道就不贪欢了,还提出什么互相帮忙的友好言论。 这傅砚也...... 太行了吧。 好累...... “喂喂!”江晚用气音低低吼道。 她衣服都是下面丫鬟收下去用手洗的。 她还要不要脸了? “那用什么?”傅砚嘀咕,也不能用他的啊。 咱们傅公爷也要脸啊。 江晚随手摸着,摸到了刚开始被自己拿来捆傅砚的擦头帕。 随手塞到了傅砚手里。 傅砚眉头蹙了蹙,似乎不太想用。 江晚怒道:“有的用就不错了!” “......” 傅砚没说话了。 稍等片刻,手上便松了力。 一滴汗滴在江晚额上。 江晚拽着衣袖擦了擦。 方才还急喘的人埋进自己颈窝,发出了闷闷的哼笑,低低沉沉的,带着浅浅促笑。 江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怎么让人收拾!” 江晚说着还拍打了傅砚一下。 “无事。” 江玩揪着他的耳朵。 他的耳垂薄薄的,软软的。 倒是脖颈间又传来阵阵笑,某人偷着笑呢。 嗯,江晚点点头,行,又学到了。 内室安静了一会儿。 傅砚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江晚。 江晚之前是和傅砚说了要互帮互助,只是现在...... “你......”她有些不好说出口了。 烦死,他就不能自己主动一点吗,干嘛非得自己说。 江晚都帮他了,还忙活了这么久,今天是务必要让傅砚给自己还回来的。 但傅砚似乎就是存了心思要让江晚开口。 两人僵持了得有一小会。 最后江晚耐不住了踹了傅砚一脚,“傅狗!贱人!” 非但没有激怒到傅砚反而让他笑了一声,凑到江晚耳边低语,“坏话你都说了,干脆好话也说了。” 他捏着江晚的脚腕,拇指摩挲在她凸出的骨头上。 江晚忍不住痒意,扭了扭身躯,嘤咛了一声。 “傅砚!” 她恼怒了就喜欢叫傅砚全名。 傅砚在边缘磨蹭,就是不让江晚彻底得逞,“你说你错了。” 江晚莫名其妙,“我哪里错了?” 傅砚嗯了声,“那日马车上。” “夫人忘了?” 江晚想起来了,“小气鬼,不就是那么一件小事吗!” “不说?”傅砚声音哑然,带着低低沉沉的磁性,惹得人心窝痒痒的。 江晚耐不住他,只得软言软语求饶。 “啊......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成!” 江晚抓着他的衣裳,软软道:“爷,我错了。” “嗯,错哪了?” 蹬鼻子上脸了。 江晚眉黛轻蹙,彻底怒了。 眸中含愠怒,脑子一热,撒泼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傅砚脸上的软肉是凉凉的,江晚感觉到一股淡淡咸味。 许是方才他出了薄汗的缘故。 江晚想到这,感觉自己嘴巴都不干净了! 现在好了,傅大人明日上值得左脸顶着鞋印子,右脸顶着牙印子了。 “江晚你......小狗吗?” “我不要你了!”江晚膝盖抵着他。 “那你要谁?”傅砚毫不客气直接掐上了她的腿根。 “我自己也行......”江晚低低嗫嚅道。 “傅狗!你让开!”江晚推他,“我不玩了!” 傅砚知道这是真要恼了,再捏着不放就要生气了。 “滚啊你......”江晚决定以后再也不想帮傅砚了! 她真是犯傻了,又让傅狗拿捏了。 傅砚话也没吱一声,直接让江晚噤了声。 “嗯......” “你自己弄的好还是我弄的好?”傅砚的恶趣味在这个时候展露无遗。 江晚能说出互相帮忙就是不想自己弄。 只是也没有回答傅砚这句话。 江晚觉得手还是没有那玩意来得直观...... 外面,青桃都忘记自己数了多久。 眼皮越来越重,浅浅打了一个哈欠,看向了旁边坐着的云溪,“诶,我刚刚数到多少来着了?” “十......”刚出了个声,云溪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回答的是什么,立马红着脸噤了声,还顺带瞪了青桃一眼。 他们到了三更便都是轮着来了,刚才让邱奴回去休息了。 本来青桃也该回去的,只是好说歹说她非得守在这。 “唉,我们主子受苦了。”青桃悠悠感叹, 云溪在旁边没有说话。 不过稍片刻,屋内终于传声出来了。 青桃困意立马清醒了,云溪也站了起来。 “叫水去!”云溪吩咐青桃。 青桃笑着看了她一眼。 云溪这才扯了扯嘴角,“我去。” “云溪姐姐辛苦啦。”青桃给她捏了捏肩把人送走了。 这才开门要进去收拾。 一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后的浓郁之味。 青桃想要先去开窗,这才发现窗户早就是开着的。 身形一愣,这才去拾捡地上那些衣服。 江晚缩着,扯着袖子那点布料,半张脸缩进了袖子里。 方才她想着味道太大,所以固执去开了窗,结果反而闹了个笑话。 她再次在心里骂了一句傅狗是贱人。 外面云溪叫水也来了,一批下人端着新被褥还有衣服水盘等进来。 浴间也有人进去添好了水。 傅砚抱着江晚去了洗浴。 云溪和青桃就负责把外面收拾好。 云溪这边正想换被褥,却皱了皱眉,这被褥根本就没动过,连褶皱都稀少。 云溪不解地看向了青桃,小声窃语,“你说错了。” 待这话出口,云溪又后悔,自己怎么也学上青桃一天憋不住话了。 主子的事哪里轮得着自己非议。 不料这次青桃的神色带着忍耐,“算了,小云溪,还是不和你说了。” 她怕污染了云溪这丫头纯良的心灵。 云溪皱眉,没懂她这话的意思,“那这个换吗?” 青桃凑到她面前:“你想让夫人羞死就不用换。” 云溪沉默着换去了。 待傅砚抱着洗漱好的江晚出来,屋子里一切又恢复正常。 似乎方才的事都是一场梦罢了。 傅砚将江晚方才在了床榻上,他现在的确有些分不清真真假假了。 如果梦中的都是真的...... 那么江晚会死在自己怀里是无法扭转的吗? 第55章 毕竟客人尊贵 江晚今晚着实累惨了,甚至没等到洗漱完,在傅砚抱着自己洗漱时就睡着了。 一睡至天明。 “夫人?” 江晚抬头看着这边的人,眼里还迷糊着,昨晚的事情瞬间涌入脑中。 荒唐极了,自己昨夜真是放飞自我了,连这种事情都敢互相帮忙了。 江晚拉着被褥遮上了自己的脸。 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昨天是怎么在傅砚怀里就睡着了的。 “夫人?现在都午时了,要不还是起来用点子清淡小粥?我怕你这胃受不了。” 江晚抬头看过去,冯嬷嬷正蹲守在自己榻前。 确实,江晚方才还想着开口说话,却觉得自己的嗓子实在是干涩得不像话。 她沙哑着嗓音说:“那就劳烦嬷嬷了,先给我沏壶茶来,我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 ” 江晚开口都带着颤音。 冯嬷嬷只想着是近来天气越来越寒冷,把主子冷着了。 “好,要不让人煮些暖身子的,今年初冬比去年还要冷。” 江晚深知自己这嗓子哪里是冷着的原因。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冯嬷嬷这才让人去煮粥。 “夫人,泽奴在外面。” 邱奴进来禀报。 江晚垂着眼想着应该是那个马桶的事情,再就是万岚酒楼了。 “好。” 江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邱奴这才准备要退下。 “等等。”江晚叫住了邱奴。 邱奴停下,等着江晚的后话。 “今日给我熬药。” 邱奴点点头。 邱奴其实并不知道江晚为何要喝那药。 不过自己就是一个下人,主子说什么照做就行。 江晚还得处理酒楼的事情。 肖韵给自己投的那钱,当然不能打水漂了。 江晚出入不便,便只能让泽代替自己。 将泽奴召进,就听到他说着自己让他办的事情。 江晚点点头,“我得去看看,是否是我心中想要的那个。” 马桶成形不难,但要做出一个让世家贵族都爱不释手的地步也不简单。 首先外观就得做到现世的三分之一。 让人看到了就能称纳罕。 泽奴听到江晚要亲自去看看,心里一顿,这就是又要让自己带她去的意思吗? 兴许是傅砚打过招呼的缘故,江晚没去给老太君问安,那边也表现出不满。 更不要说李氏了,她做出那档子事情,如今避着还来不及,更不会张扬了。 江晚让泽奴去后院等着自己。 江晚并没有男士的衣服。 只得先从傅砚那里拿,到时候偷偷让下面的人洗了给悄无声息放回去就行了。 只是尺寸也不合适,这江晚就没办法了,只能暂时用针线给缝一缝。 好在勉强能穿了。 江晚看着自己一身青绿色的净面杭绸直裰,面上没有扑粉,看起来倒是一副玉面小郎君的感觉。 随即便准备好了东西去后院召泽奴。 “走。” 江晚急着说了一句,自己最好是要快点回来,不然危机很大。 外面是云溪邱奴在看着。 青桃那丫头虽然机灵,但江晚总归还没对她彻底放下心来。 所以派她去外面办事了。 江晚让青桃去准备了一些新鲜的食材。 她打算亲自做些甜品去慕府一趟。 当初她与慕家小姐交好,只是后来因着一些误会,两人分道扬镳。 那点小误会对于经历过生死的江晚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了。 先是去了泽奴找的那个木匠店。 江晚的打扮让那老板惊讶,本来以为能画出这样的图纸的理当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没想到是这么一位少年郎君。 “公子这边请。” 江晚手里捏着一把扇子,时不时掩盖一下自己脸。 毕竟是在人多眼杂的地方,要真被人看出来了,江晚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对自己露着殷切的笑容。 老板应当是没有看出江晚的真实性别。 江晚当初给了泽奴很多银子,让他来找这人。 因着那东西比较复杂重要,需要一个老手,江晚这才出价高。 跟着老板进了里间,江晚身后还跟着泽奴。 江晚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收下了泽奴,现如今做很多事情都方便了许多。 “好,不错,现在试验过几遍了?”江晚问 老板回答:“上上下下加起来试过十几次了,每次都是按照公子给的方法试的,并且结果也符合公子的预期。” 江晚点点头,“竟然如此,这个东西先生一月之内能做多少个?” 江晚知道这种老匠人做东西,怕是看一遍做一遍就能熟记了。 既然酒楼是要用这个吸引客人,那么就不能让别人也知道。 这个老匠人必须只能给自己做,并且也不把方案透露出去。 “这......当然是不多,毕竟稍许复杂。” 江晚并不需要很多,她现在还没有要在古代发展马桶事业的打算。 先运用在酒楼就足够了。 讲完看着面前的人,“老板一月能赚多少?” 老匠人没说话,不知道面前这位小公子问这话是作何。 他们一般是不会把自己的赚多少往外说的。 江晚知道他心中的顾虑,随即展开笑容:“放心,我并是要打探你,只是我这还有许多东西,老板你手艺又好,便想着以后都来找你做。” 老板听了江晚这话才放下心来,说了这话,江晚就是自己的老顾客了。 老板笑着,“公子你尽管吩咐,老头我干这行几十年了,技术上你大可以放心。” 江把自己手中的图纸递上去,“这个东西您可能做出来?” 老匠人把图纸递了过去,老板就看到了一个木桩子攀着好几层,还有楼梯。 像是给什么小动物住的窝一样。 “这是何物?看着不难,只是有什么用呢?” 老板倒着左右竖着看,也没瞧出个花来。 江晚嘴角微微一笑,老板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江晚图纸上画的正是一个猫爬架抓板猫窝一体的‘猫咪别墅’。 她开的酒楼想要赢胜,当然不可能光靠一个马桶。 其他各种乐趣都得添上。 这猫就是她的第二招,据江晚所知,现在这里还没有什么酒楼是有这种经营方式的。 只有些高门大户里会养些猫狗。 她的酒楼不仅只能吃饭还安排了一些玩乐议事的地方,像是茶坊牌桌一类的。 所以江晚这才想要将这猫作为她的酒楼的另一个特点。 只是现在还没有行施下来。 猫必须挑选那些异常温顺的,毕竟客人尊贵。 第56章 二楼 要是伤了人怕是都不好交代。 二楼是贵宾去的地方,必须把所有一应事情都安排妥当。 江晚想着。 老板按照江晚给出的图纸,大致从自己的木料库找出了一根适合做的木料子。 江晚又提醒了一句,“对了,不要用猫猫不喜欢的料子。” 老板不明所以,“公子家中养猫?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到吗?” 江晚并没有解释上一句,眉眼严峻:“还有便是我给先生的这些图纸先生万万不可以泄露出去,我愿意出酬金给先生,先生以后可以继续接别人的单,只是我这边给先生的必须要第一时间做出来。” 老板没想到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人要买自己,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开了个木匠铺子,如今不忙的时候日子过得也还行。 “公子,我非是不想答应你,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年事已高,恐怕亏的是公子你。” 江晚知道他这是误会自己是要买他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要你当卖身契被捏在别人手里的下人,只是我每月稳定给你月钱,你帮我做事,我若没吩咐事情下来,你还可以自己接单赚钱。”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公子你那月没给我要做的单子,我也能拿公子那份钱?” 老板眼眸里闪着光,这不就是有了一份稳定收入吗? 而且还赚了。 不过只思虑了一小会就答应了江晚。 江晚这才放心下来,先给了老板这个月的钱。 便叫上泽奴将那个东西送去了万岚酒楼。 “你把这个送去,我在外面看看,到时候我们在梅花巷口集合。” 泽奴没有反驳直接就点了点头。 江晚这才看向了他,“你快去快回。” 江晚这次出去还是为了找一个人。 她知道温从林喜欢魏郡王妃,还做出了上次那般偏执的事情。 江晚更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那便是当初吏部侍郎因着圣上下旨重新编纂护田税收图册。 当时参与南下的不仅有温家的人,还有她江家和慕家。 后面这事乱了套。 江晚也并不知道当初是何种缘由将慕府牵扯了进去。 是侯府二房的人任职与吏部侍郎一起南下。 后面出了大问题,应该是算在官职更大的吏部侍郎身上。 可当时出现了意外,竟然牵连了慕府。 而慕家也是江晚母亲的娘家,她与慕府小姐慕凝脂交好。 也是唯一的朋友,那时候的江晚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慕凝脂一来找她,竟然说是二房的人陷害了慕府。 因着慕府其中也有人参与那次南下。 没有想到后面出了问题了,责任便全推给他们了。 慕凝脂找上了江晚,江晚还被家中蒙在鼓里。 江晚向来不过问家中的事,因着是二房在管,就算是她想过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慕凝脂来找她时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慕凝脂却说江晚与自己交好,却任由家中的人污蔑她爹。 如此下去,两人后面闹掰了。 江晚看着面前的金色匾额。 好久没见凝脂了。 当初自己因着这件事和凝脂再无来往,后面在贵宴上两人相见,也全当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要说平时和那些个贵妇玩在一起还能貌合神离说两句嘞。 凝脂后来嫁给了工部侍郎谭允,似乎过得也并不好。 江晚上一世便是担忧她的,只是自己面薄也不好意思就直接帮她。 当初委婉着求人让人在背后帮着凝脂。 江晚知道自己没有错,但她也不愿意和自己玩了十几年的人就这样没了交集。 江晚这一世并没有要强求挽留这段友谊的意思。 哪怕重来她依旧觉得自己没错。 自己当时在侯府的处境凝脂又不是不知道。 哪怕那事情真是他们侯府的人预谋的,那也是二房的人,管她什么事情, 而她现在手中拿捏着温从林的把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陷害的慕家,却也能直接挟制温从林。 温从林是温侍郎唯一的儿子,他总能找到方法来的。 江晚做完自己的事情便去早先和泽奴商量好的地方等着。 不是江晚等他,江晚到地方的时候泽奴便已经在那等着了。 回了府,江晚先是拿出纸笔写信。 那些猫狗不可能随便凑数,必须得是调教好了的,温驯的。 江晚知道一人在江南做生意,做的便是调训狗猫之类的。 经他之手的猫狗无不乖顺纯良。 江晚写信给那位。 不过半月便有了着落。 江晚收到了来信。 江晚已在信中说明自己写信的来意。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快就收到回信。 先不说其他的,就是车马快来,也得十日呢。 只是江晚这边拿到信了还没有拆封,梧桐院外,李氏身边的春喜便来通报让江晚去大堂。 江晚疑惑,看向了春喜。 奴都随主,春喜也是看不惯江晚的,只是这是公府的主子,任她再怎么看不惯也不是能随便给主子摆脸色的。 江晚的眼神让春喜有点发怵。 没想到这江氏如今竟然颇有公爷那气势了。 春喜这才不甘不愿解释了一句:“是我们夫人外甥女揽越小姐来了,让夫人去接待。” 江晚听到揽越两个字眉头已经蹙起,这是何意思。 她分明记得上一世揽越这个时候还没有来呢,怎么现在提前便来了。 江晚将心中的思绪暂且一搁,更不满意的是春喜那后半句的让自己去招待。 他们是当自己什么了? 区区一个九品小官家的小姐,还得自己去招待。 哪怕现在爹爹没回来,她也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小姐。 江晚抬着下颌盯了一眼春喜,那眼眸中的蔑视与威压实在是吓人。 春喜只得低垂下头,“少夫人,大夫人那边有请。” 江晚脚步没有动,叫她去,那是不可能去的。 江晚捏着自己的帕子,两眼一翻直接倒了,亏得是冯嬷嬷在旁边看着。 立马就扶着江晚,“我的祖宗诶。” 冯嬷嬷当真以为江晚倒下了,且之前江晚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一个体弱的人随时随地都能倒下。 旁边的春喜都被吓愣了,“这,这我可什么也没干。” 第57章 上京的马桶 江晚闭着眼,任由冯嬷嬷那一把老骨头和青桃将自己搬进了屋子里。 她当然不是随便就倒下了,只是这招待揽越姑娘她并不想去。 倒不如直接倒地了。 她就不相信了就这样李氏还能让自己去大堂招待什么劳什子姑娘。 春喜这边看江晚都倒下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去回李氏那边回复了。 冯嬷嬷都让人去请大夫了,倒是在春喜走后又看到自己这祖宗居然又睁着眼斜靠在那玉枕头上朝自己狡黠一笑。 冯嬷嬷又看向了旁边带着笑意的青桃。 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江晚蒙在鼓里。 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小姑奶奶,你再是怎么不去,也用不着这样去吓人吧。” 江晚捏着她的手,软软撒娇,“嬷嬷,我闹着玩。” 冯嬷嬷最是受不了江晚这般,嘴里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得嗔了江晚一眼,这才作罢。 “我那大夫岂不是白请了?” 江晚笑着摇头,“没有,正好我有用。” 冯嬷嬷以为她又是要折腾什么,嘴里嘀咕,“祖宗你又要如何?” 江晚推搡了冯嬷嬷一下,“嬷嬷,我哪里又有那么坏了。” 江晚眼神向门外的邱奴看去,“我是想着给邱奴看看,还有一同来的泽奴。” 冯嬷嬷皱着眉,主子请大夫来给下人看病世间罕见。 “他们看起来也无事啊。” 冯嬷嬷并不知道两人的出处,是以江晚也并未多做解释。 上一世江晚便知道两人在如意茶坊时都服用过毒。 只是如意茶坊被查封,那解药也是给了他们的。 只是邱奴体内却还有残留,后面也是因着这残留,一到寒天冬日,便咳嗽不止。 严重时甚至不能在她跟前侍奉。 江晚这次也想让大夫来给邱奴看看,顺便就给泽奴也一起看了。 毕竟是在自己身边久待还帮着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人。 江晚执意如此,冯嬷嬷自然是没有拒绝主子的理由。 只是嘴里还在说着方才的事情:“此次大夫人那边来了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外甥女,想必也不是白来的。” 不说冯嬷嬷是在侯府摸打爬滚几十年的老人呢,对这种事情确实敏感。 要不是有上一世的记忆,江晚还真当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甥女是真心来看望李氏的呢。 还得帮着招待。 只是现在嘛。 江晚知道李氏想法,也知道当时若是自己没有晕倒直接跟着春喜去了,想必现在已经是被李氏明里暗里提示着要将揽越给傅砚当妾了。 只是现在江晚装病,就是想避开这事情。 她不会主动给傅砚纳妾,更别说纳一个绝对和自己对立的人,还是李氏那边的人。 要真弄进来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江晚心中想着对策。 那大夫也来了。 江晚便将邱奴还有泽奴叫到了侧厢房。 邱奴被叫进去还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江晚这是要怎么。 她生病了怎么还要叫自己和泽奴呢。 江晚只是朝着大夫看了一眼,指着邱奴和则奴道: “给他们两个看看。” 泽奴站在旁边,以为这次的江晚也是还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呢。 之前她都是单独找自己,鲜少有这样当着外人的面把自己叫出来的时候。 他甚至想到了是江晚要给自己发月俸了。 都没有想到江晚是要给自己看病。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别说是见大夫了,就是要死了,也不见得给喂药。 主子给请大夫倒是第一次见。 那大夫似乎也是一愣,不过一瞬,又上前去将自己的箱子打开。 江晚示意邱奴上去。 邱奴这才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大夫把着脉,认真沉思片刻。 不出江晚所料,大夫果然说出了邱奴体内余毒尚且未清。 江晚平静点点头,又指着泽奴让大夫给看看。 泽奴似乎有些不适应被大夫碰触到。 在大夫把上命脉时手肘一动耐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便站了起来。 江晚知道他这是应激反应。 随即看向了大夫,缓缓道:“给他盖张帕子吧。” 那些个手帕都是给女主子把脉时准备的,大夫还是第一次要把那东西给一个下人用。 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泽奴摆了摆手,“不用。” 大夫便又试探着看了眼江晚,见江晚都没有疑虑。 也就重新给他把上了脉。 江晚看着大夫,眼神里是平静的等待。 泽奴和邱奴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想必一样也会有余毒...... 江晚心里这般想着。 却不料这大夫竟然说泽奴的脉象无任何异常。 也就是说泽奴和邱奴不一样? 江晚想到当初那老板和自己说起泽奴时便是要比邱奴多两倍的价格。 难道仅仅是因为泽奴是男子又会武功吗。 江晚存下心中疑虑,让云溪将大夫送了出去。 “那药是如意茶坊特制的,如果要清你的余毒,还得找巡检司的人要解药。” 江晚说着,巡检司她自然就想到了傅砚。 巡检司归傅砚管,若是傅砚发话了,他们岂能不管。 江晚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让邱奴和泽奴退下。 两人出门前皆是看了一眼江晚,眼中不知是什么心绪。 江晚此举无疑是让两人的心又贴向了她一点。 要知道一对主仆,最重要的便是仆对主的忠心。 如今冬已至。 傅砚这几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五日都未踏及后院。 江晚早先让送去万岚酒楼的马桶在上京引起了不小的火花。 大家皆惊叹那东西的实用。 恨不得将万岚酒楼的马桶搬回去。 江晚自然不可能一个酒楼就安排一个,后续又让那老板继续弄。 只是这次请了工人帮着,想必会更加快些。 和那些工人江晚亦是让老板与他们签的长期合同。 并且两方都定下契约,不得向外透露。 江晚没有要独揽大头的意思。 只是这透露不能是被迫透露。 到时候万岚酒楼稳定了。 这个马桶她也会试着批量生产。 但是要安一个马桶涉足颇多。 当然,越麻烦,钱便能赚得越多。 尤其上京贵门里,人家也不差那点钱。 至于江晚吩咐万岚酒楼一楼也得安马桶想的便是百姓们都没有用过,人总是以稀为贵。 第58章 南下 而江晚订的那些猫在一月后也会送来。 江晚并没有买太多,暂时就订了五只猫猫,先是准备在二楼试试。 如果真的行得通再说,做什么都得试验,不能一口气冲。 今日江晚不过刚起床,都还没来得及洗漱打扮外面就来了人。 又是李氏身边的那位春喜。 江晚不用她说便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少夫人,大夫人问你可休息够了,揽越姑娘是客人,怎么你也该去接见接见。” 这话里说的是休息。 江晚知道李氏根本就没把自己生病当真,只不过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她才不好和自己撕破脸皮。 “揽越姑娘来几日了?”江晚坐在梨花浮雕木椅上,一双清澈的眸看向铜镜里的人,旁边的小丫鬟替她描着眉。 旁边的春喜规规矩矩回道:“已经来了五日了。” 江晚这才点头,这五日傅砚都未回来。 难怪李氏这才着急让自己去见那揽越。 怕是也知道外女在公府里毫无理由待久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要是后面不能成为傅砚的贵妾,最后还在外面把自己的名声弄坏了,倒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此时揽越的父亲还没有因病去世,那她的到来应该就是李氏的原因。 这李氏天天就想着怎么往傅砚房里塞自己的人。 完全不顾虑其他。 “好。”江晚淡淡应了一句,她便去看看这两人会如何演戏。 春喜这才缓缓退下要回去回复。 待到江晚慢蹭蹭地梳妆好都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了。 她穿着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衬得整个人珠光宝气。 只是没待江晚去到李氏院里。 随临匆匆忙忙赶来。 正与江晚打了个正面。 江晚少有看见随临这样着急的模样。 “公爷有何事?”江晚问了一句。 随临大喘了几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这才道:“今日圣上让公爷和吏部侍郎同南下重新修策护田河,还要编纂赋税图册。” 江晚听到这话眉毛蹙了蹙,并不知道这一世怎会变成傅砚去。 明明上一世这件事并没有牵连进傅砚。 “可是公爷自己提议?” 江晚也只能这样猜测了。 南下此事并不简单,若是像上一世那样,恐怕会被革职也不是不可能。 “是,当时我也是捏了把汗水,只不过公爷执意如此。” 随临看向了江晚,“我这正是想要回府禀报,先将这事传给你们,此事圣上还在思虑,并没有确定名单,公爷还有后悔的余地啊。” 随临一家都是从小就在公府的人,随临的爹是个管事。 他还有个弟弟是随铭,性格沉稳,一般被傅砚派去做些不可出错重要的事情。 而随临就是在傅砚身边照顾,是他形影不离的下人。 随临这般担心也正常。 江晚眼神并没有多大的变换。 虽然这事是上一世没有的,但是江晚对于傅砚此人还是很有信心的,他能接下来,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随临见自家少夫人一副一点也不担忧的样子,心里为傅砚担忧抱怨着。 怪不得不是公府自己选的媳妇,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公爷。 “夫人,这事牵扯颇多,您看您要不要劝劝公爷啊。” “不必,公爷他自有自己的打量。” 江晚冷淡平静的声音让随临更气了,“那我去和老太君报一声。” 江晚眉梢一挑,并没有理会他面上的轻视。 不过就是觉得自己在这没有发言权罢了。 江晚想到现在自己还要去见揽越,实在是心里烦,便开口,“你倒不如先去和大夫人说一声,现在这个时候老太君应该还在礼佛,先不要去打扰了吧。” 随临听了这话只浅浅回了个礼,没有说什么,却是听了江晚的话,先去了李氏的院子。 江晚在后面慢腾腾跟着。 李氏早早就等着江晚了,没想到先是等来了儿子身边的随临。 知道定是她儿那边出了大事。 “可是公爷那边怎么了吗?” 李氏身子都站了起来。 随临行礼,将方才和江晚说的话又和李氏说了一遍。 江晚已经跟着来了,就看到李氏听完后眼前一黑差点要晕厥过去。 要知道真是南下,那一去少说也得个三年五载,她儿还这样年轻。 更别说这事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情。 李氏立马扶着太师椅上的扶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这可是公爷自己提的。” 随临道是,李氏看向他,“那圣上可答应了?” “还未确定下来南下的名单。”只是估计傅砚自己不后悔,就不会改了。 李氏不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旁边的揽越见她站都要站不稳,立马过去扶她。 李氏看到旁边的人更不开心了,自己还想着用揽越去分江晚的权,这下好了。 江晚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未发一言。 李氏眉眼看了过去,“方才你也听到了吧?” 江晚点点头,“婆婆也不必担心,真要南下还得有个大半年的时间呢,不会这么快的。” 李氏虽然也知道,但一想到自己儿子要去三五年就心里不好受,“老太君可知道这事情?” 随临看了眼江晚,摇了摇头。 李氏皱眉,“这事我得去告诉老太君,让她劝劝砚儿,这也太荒唐了,他在上京任职任得好好的,怎么就又要去担这苦活了。” 江晚也不知道傅砚这心里的在想什么。 她道是他这几日在做什么呢,居然连府都不回,原来是在准备这事情。 随临只是提前来报个信,没过多久又要回傅砚那边。 这屋里就剩下了几个下人,余李氏还有她那大外甥女。 李氏还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和傅砚说。 倒是旁边的揽越着急了起来。 自己本来还想着自己能够慢慢来,结果现在傅砚留给自己的时间可并不多了。 再有半年时间就要南下了,到时候三五年一过,自己都成老姑娘了。 可是赌不起的。 便一双眸打量着江晚,面前的小妇人完全不像她在金陵打探来的消息。 世人皆传这侯府嫡小姐过得比庶女还要憋屈。 见过她的人也少,就那少部分的人也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甚至说不出此人的一二三来。 第59章 劝解 揽越还当这人应当是姿色一般,没想到今日自己见了,分明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本觉得自己的对手不过是一个软弱的普通夫人,她自然是有胜算的。 江晚刚进来时就没怎么开口,眉眼也是低垂着一副乖顺之姿。 揽越只觉得这是个没什么手段的女人。 若当真有手段,又怎么会任由傅砚在外面养一个罪臣之女当外室呢。 “揽月在此给姐姐请安了。” 江晚这才掀起眼皮看向了旁边的人,面前的人长相娇俏,穿着的烟色长衫,面上淡妆轻抹。 唇色也点得淡。 江晚心中不得多看了她一眼,“这位姑娘,姐妹可不是能乱称的,我记着你不是来我们公府看望婆婆的吗?如今叫上了姐姐,莫非你来我们公府实际上是要来认我当姐姐的?” 江晚年龄是要比揽越小的,揽越这声姐姐叫的什么成份,是人都能猜到。 江晚若是不直接说出来还没有人注意这些小细节,只是她竟然说出来。 少不得大家看向揽越的眼色都多了几分怪异。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亲自眼巴巴上赶着来当妾的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呢。 揽越显然也想到了自己此次犯的错误,心道自己这次是心大了,小看了傅公爷这位夫人,她并非像她表面看起来那般善良啊。 “非也,妹妹只是瞧着姐姐亲切温和,这心底没忍住存了几分亲近的意思,这才冒犯着叫了姐姐,若是姐姐不愿,妹妹不叫便是。” 揽越上半句说的好好的,到了下面那句倒是低垂下了眉眼,看起来竟像是受了江晚欺负一般。 江晚心中冷笑,这位不就是觉得自己示弱的招式叫人找不出错处吗。 上一世也是,明明江晚什么都没有做,偏偏这位就跟自己欺负她了一样。 比起苏璃轻那样眼高手低心高气傲的人,江晚更讨厌的便是这种虚与委蛇的人。 她要是自己还好,她偏偏要装作自己受了欺负一样。 江晚实在是看不惯这样的人。 “哈哈,你可真是惹人怜惜啊,这话一出,便叫人觉得我这人小气巴巴,连你叫声姐姐都不行呢。” 江晚这话直接就将她拆穿了。 旁边的人对这位揽越姑娘印象更差了。 李氏有些不高兴了。 自己这外甥女不过就是脾气软了些,怎么在江晚嘴里就变成了装模作样。 “什么姐姐妹妹,既然姑娘是来公府做客的,那便叫我一声江夫人也是好的,但你叫我姐姐,这意思便是要让我快点将你纳给公爷?” 旁边的李氏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自己确实是这打算,但江晚怎么能这样说出来。 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揽越。 揽越也没想到这江氏竟然一点也不顾表面功夫,自己的心思都被她知道了不说,她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直接就说了出来。 她还能怎么解释,自己是要给傅砚做妾的,只是现在没有江晚松口肯定是不可能的。 斩铁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那后面自己要真当了,岂不是还要被人说,要自己说是,那她这脸往哪里搁。 更别说这八字还没一撇,万一事情没成,她还得另外嫁人呢。 可不能就一口咬定了自己来镇国公府就是为了给傅砚当妾的,不然是彻底给自己的后路断了。 “揽越性子急,没想过这么多弯弯绕绕,不知道这一句姐姐竟然让江夫人这般误会了我,倒是揽越的不是了。” 她说着说着,还半蹲下要给江晚请罪。 旁边的李氏最是容不得自己的人在自己的面被别人这样打压。 看着江晚便是面上毫不显露的厌恶之情,“揽越不过是亲近你叫你一声姐姐,你如今倒是心思多得很,这也想那也想,先不说揽越,就是随便来个客人也不至于让你卧床五日不来见一面吧。” 江晚心知她说的是自己那日装病一事。 江晚面上神色不显,只是看着李氏行了一礼,“我这身子婆婆那日也不是没见过,哪里是我想不晕就不晕的,要说揽越姑娘是想与我亲近,怎么我病的这几日倒是从来没来见我一面,怎么,是怕我渡了病气给她吗。” 揽越忙着在这边讨好李氏呢,哪里能想到去看江晚。 只是现在被江晚说出来,她也解释不了,只得低下头。 “是揽越失了规矩。” “是吗?在我这失了规矩,怎么公爷那边倒是跑得紧,听人说几次揽越姑娘都去送吃食。” 江晚手中捏着锦帕沾了沾嘴,笑意外露,“我这正妻倒是还没有你做的好。” 这下揽越彻底没话说了,再和江晚说下去不知道她又要爆料些什么。 再多说些,恐怕揽越这几日经营的形象人设便都要被打破了。 旁边的李氏自然是帮着她外甥女那边,“你不关心,自然是有别人关心,别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连揽越都没有想到李氏会这样说。 心里只觉得这李氏也是个笨的,她这样说了不就是坐实了自己和她的心思吗。 难怪被江晚斗得连掌家大权都丢了。 只是李氏是她的长辈,她肯定是不可能去顶撞自己的大腿的。 晚饭都一一呈上来了,因着随临今日回来通报的事情。 李氏叫人去了东院叫老太君,他们要等傅砚回来一起吃,顺便劝解南下一事。 本来李氏今日把江晚叫回来时要提醒江晚把揽越纳给傅砚的事情。 只是现在看来,肯定是傅砚南下的事情更重要了。 揽越虽然也着急,但终归没有办法。 老太君对于揽越没有什么想法,几人在饭桌前坐着。 心里各有心绪。 直到傅砚回来。 这才正式开饭,老太君旁边的元嬷嬷先是按例给老太君盛汤。 趁着这个空档,江晚看向了旁边的人,却没有开口提这件事。 她对这件事虽然好奇,但心知比自己好奇的人是老太君还有李氏。 更心急的还有揽越。 李氏余光瞧着江晚都看向了傅砚了,还以为她要开口问今日那事情。 没想到江晚只是夹了傅砚面前的一道菜。 李氏轻轻咳了一声。 第60章 岂不快哉 江晚没抬眼眸,罔若未闻。 反倒是老太君朝着李氏看了去。 李氏神色一缩,老太君的眼神她看在眼里,就是要自己去开这个头的意思。 李氏不好意思直接说让傅砚不要南下,倒是拐弯抹角说起了揽越,“砚儿,你看揽越都来了几日了,你们还未见过,今日算是第一次见面,可还记得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嘞。” 傅砚这才淡扫眉眼,瞥了眼揽越,他脑子里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是母亲说了,他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是我失礼了,这几日公务忙,没抽的空见客。” 傅砚这话不仅语气冷淡,就连话中的疏离也是摆在了台面上的,见客。 他这是拿揽越当客人呢。 李氏一时间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的揽越也是低垂着头,没想到傅砚对自己这样冷淡。 心里莫名落寞。 傅砚无疑是上京最出色的了,自己就是给他当妾也是极好的一门婚事。 比嫁给下面一些公子哥当正妻还有面呢。 况且如今傅砚唯一的侍妾柳儿也被打发卖了出去,自己若当真给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物当了唯一的妾。 让她放弃所有也是愿意的啊。 想着揽越低下头,不自觉红了脸。 江晚将这一幕都收入眼底。 心底冷笑。 旁边的老太君见这李氏迟迟不问,也知道自己这媳妇是个胆子怯的,估计得绕好大一个弯子才得去问了。 索性直接自己问了,“砚儿,今日听说朝上商议要重修江南护田河.....” 老太君话没说完,说到这,该懂的就都懂了。 只是傅砚似乎就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轻轻应了一声老太君便没有了下话。 老太君无奈,自己这个孙儿年少经事,一直都很有自己的主见。 一般他做什么自己和他母亲都管不上,这么些年傅砚的实力没有人会小看,明白他有自己的安排,只是这次事大。 他真要离京了那几载时间可不是闹着玩的。 几年也够上京纵生变故了。 “砚儿,我知道你小小年纪心中便有自己的主意,祖母不擅那些,但此事不小,且时间也长,你当真愿意费几年时间去做这事吗。” 江晚也是听到了这些事情,只是自己没有出声。 安静吃着自己的饭菜。 看到江晚,老太君皱眉,自己还在这劝解。 江氏一个做媳妇的,看起来倒是满不在乎的感觉。 老太君看着江晚,心里非常不满意,就连手上的菜也是不夹了,就那样看着江晚。 江晚自然是注意到了老太君的眼神。 佯装没有看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菜。 傅砚回答:“孙儿心中有数。” 江晚没有发话,傅砚向来如此,上一世是,这一世也是。 他从不解释自己的想法与安排。 只是去做事。 但莫名就让人信服有他在便不会出什么乱子。 江晚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不过这一次没有带着打探的眼光。 只是单纯的朝傅砚看了一眼。 这一眼像是在看前世的傅砚。 傅砚扭过头来。 与江晚对上视线。 老太君没有说什么,叹了口气。 她知道傅砚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去改变,更不要说他已经上报圣上了。 旁边的李氏见自己婆婆不打算说了,心里就着急了。 要是傅砚正走了,这天下岂不是就是江晚的天下了,掌家的是江晚,自己儿子又不在身边,还算什么,估计下面的人都敢不拿她当回事了。 不行,就算是傅砚南下的事情不能扭转,也得让他把揽越收下,这样他院里好歹有自己的人,她也能放心些。 便有意无意朝揽越看了过去。 揽越收到李氏看来的眼神。 心中虽然也担忧自己先开口会惹人嫌弃,但现在也没办法说那么多了,如今自己是没办法说那些了,只得自己先开口。 所以才看了傅砚几眼。 见傅砚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鼓起勇气,这才朝那俊秀的男子开口,“公爷南下便是好几年,可要好好筹备。” 呵呵,江晚看向旁边的人,这筹备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怕是心里清楚。 通过揽越,江晚真是将不要脸是个什么意思了解透了。 只看得江晚开口,粉唇轻启:“看来揽越姑娘对这事很熟悉,我倒是第一次遇上公爷一出,便要出几载的事情,难得你知道,不如与我说道说道该是要筹备些什么?” 揽越还没意识到江晚这是在套自己的话,只是开口:“公爷南下辛苦艰险,夫人该是准备好公爷平时要用之物,再就是得派贴心的伺候公爷。” 这说的伺候当然不是净指那些洗漱之事,怕是在暗示着自己要给公爷准备着女人呢。 江晚心里知道揽越这话的意思,面上不显,眼眸淡淡,“揽越姑娘说的是,没想到你这未出阁的姑娘倒是比我还懂得多,难为你了。” 听到江晚后面这话揽越才觉得自己是被江晚套路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知道这么多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揽越只得继续找补,“夫人也知道,几年前没了娘,家中少不了要我操心些。” 她父亲平日里也是会去其他地方,说是她懂些这种事情也不过分。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窘迫,心中暗笑。 傅砚听到了揽越那话,心中想的确是自己当真去了江南,便是要和江晚分开很久。 不过若是自己能早点在江南安稳下来,也能让江晚跟去。 只是现在的江晚势必要管家的。 母亲那边他是不相信了,祖母又早就放了权。 若是还让江晚也走了,也不知道府中该让谁来打理。 也就是说江晚不可能随他南下。 那么两人估计几个月也见不上一面。 傅砚想到这,心中微微有些郁闷,也不知道在郁闷什么。 自己当时没想着这件事,如今倒是被人提醒才想起来。 不过傅砚也没想过要后悔自己的决定。 至少月余还能回京呢,还有节假放休时也是。 这样想着,傅砚没了那么多顾忌。 他没有顾忌,江晚就更没有了。 估计傅砚回京,自己父亲差不多也能回来了。 不用伺候傅砚,到时候直接和离,岂不快哉。 便更没有要劝解傅砚的意思了。 第61章 肚子还没动静 老太君见江晚这样心中更是寒心,果真不是自己挑选的媳妇,竟然是一点也不对自己的夫君上心。 沉声道:“你夫君此次同意南下也是为我们公府挣一份荣耀,为你挣诰命。” 老太君的声音颇具威压,江晚听到耳里,心里却没当回事。 若这样说,岂不是在说辛苦的人是傅砚,赚便宜的却是江晚。 江晚回了句老太君说的是,低顺着眉眼。 看起来乖顺的模样。 江晚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厉害的事情。 毕竟上一世自己死前已经成为了阁老夫人。 这一份荣耀确实是傅砚给自己赚来的,却和自己当国公夫人时没有什么差别。 江晚看着旁边的人,眉眼冷峻,只是嘴角微微抿着,似乎在思量什么。 也是,傅砚心里又怎么会想着自己,他心里有他的大业,有镇国公府的荣耀。 自己这个妻子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江晚又低着头吃饭了。 却没留意到傅砚在听了老太君的话后向她撇去的眼神。 李氏心里藏着事情,食不下咽。 看老太君和傅砚交代完了,自己这个亲娘才有的说。 “砚儿,你南下身边不能没个周到体贴你的人儿啊,你看......” 李氏这话就是要让傅砚带个女人去。 傅砚神色毫无波动,声质温凉,犹如碎玉激荡。 “身边有随临还有随铭。”公府里的人都知道随临是照顾傅砚生活起居的,而随铭协助傅砚公务上的事情。 李氏那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傅砚却装糊涂。 “娘的意思是你这身边光是两个三大四五粗的男人怎么能行,还是得安排个心细的姑娘啊,到了那给你做做饭说说体己话也好。” 李氏这话不难听出意思了,她知道傅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却还是要强行让他带人。 傅砚冷淡的眼神瞥向了旁边的揽越,心底明了母亲的意思。 “母亲多虑了,儿子不需要,随临很体贴。” 傅砚这是完全不给李氏塞人的机会,旁边的江晚并无触动。 若是在上一世,自己估计又得自作多情,觉得傅砚这番拒绝是为了自己了。 旁边本来好好吃着饭的揽越心情莫名落寞了,她不明白傅砚这是拒绝自己还是单纯只是不想带人南下。 毕竟是去办公务,傅砚又是出了名的公事公办,可能他只是并不愿意带一个女人去南下找罪受。 但她还是抬眼偷偷打量了旁边的傅砚,男人眉眼如俊。 冷白的面庞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出一片芒光。 “这道菜倒是有我儿时母亲给做的味道。”旁边的揽越突然说了这话,江晚余光暼过去,知道她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说这话。 且待她下文,看她有何图。 李氏相当捧场,立马接了一句,“可怜见的,若是喜欢,我以后日日让厨子做这道菜,你尽管吃便好了。” 旁边的江晚若无其事挑着自己爱吃的菜。 整道桌面上只有一道,还是因为傅砚也喜欢吃才有。 上一世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到后面也没见得谁记得了自己喜欢吃的是哪道菜。 办宴上江晚也从不见他们会准备自己爱吃的。 一直都是江晚将就他们。 “我母亲离世的早,我打小就爱吃母亲给我做的水晶脍肉片,小时候别家姑娘都不愿下厨房,我因着念记母亲做的水晶脍,厨子又做不出那味道,就常常自己去做。” 江晚眸中有暗流涌动,原来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这还不明了,前头李氏才说了派去给傅砚的人能给他做做饭。 这头揽越就说自己会下厨。 会下厨的姑娘可不多,估计这李氏也是知道揽越会下厨一事,这才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江晚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傅砚。 上一世根本就没有傅砚南下这一事情,江晚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带人。 估计是不会的,傅砚此人心系国事。 很难在自己处理公务时还去想着什么儿女情长,温柔乡。 傅砚的确没反应,他估计还没把揽越的话当回事呢。 江晚明白,却也没开口。 就让李氏还有揽越两人自个演这出戏吧。 李氏和揽越这话提示的已经够明显了。 看傅砚没回应。 李氏看向了旁边的江晚,爷们不好说这事,理当她这个做妻子的来说。 可看江晚这眼神就凝在那饭菜上。 李氏这心里那是个干着急啊。 “晚晚也是会下厨的,之前往我东院送来的我可是尝过的,新奇,口感极佳。” 老太君这话让揽越抬头看了眼江晚。 她着实没有想到江晚这个身份也会下厨。 她可是侯府的嫡小姐,像这些高门大户不该让自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而揽越会下厨,她身份卑微,在别人看来理所应当。 江晚这样不会受到别的贵小姐嘲讽吗。 在揽越看来这是个不好的事情。 自己本来比江晚好的地方就不多了,没想到厨艺居然也被江晚比下去。 老太君这样的身份,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能得她一句夸赞可不容易。 揽越为了讨好老太君也是亲自下过厨,从李氏那里得知了老太君的爱好后就立马做了两三道小甜点给老太君送去。 可从汇报的下人口中得知,老太君只尝了一口便搁置没动了。 后面也是倒了,揽越心凉。 越觉得自己想给傅砚当妾这事情并不简单。 光看傅砚方才的态度,便知道他不是一个任由自己母亲拿捏的。 他有自己的主见,且他是这个镇国公府的唯一的男主子。 他若是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他。 揽越心里开始着急想其他法子。 好在傅砚还有半年的时间在上京。 自己还有时间。 只是这几日也见识了傅砚有多忙了,估计自己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傅砚,这半年时间也不算多。 老太君向来是顺着傅砚的,他说不要那就不要了。 只是傅砚如今年龄也不小了,膝下还没个一男半女。 半年后南下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这样想着,老太君看向了旁边还只顾着吃饭的江晚,眉眼深沉,“砚儿不过几月便要南下了,你进门也半年有余了,怎的这肚子还没什么动静。” 第62章 她冷淡自己 了 江晚咽下口中那块鲜美的肉。 心道来了,老太君这波是奔着自己来的。 江晚拿着手帕掖了掖嘴角,这才朝老太君看去,“祖母费心了,孙媳会在此事上上心的。” 老太君可不吃江晚这嘴上的表面功夫,沉声发问,“可是身子虚,这才难有孕。若当真如此,便早些寻大夫看看。” 江晚心中冷嗤,面上却作迟疑,“啊?这确实该快些找大夫来看看,给公爷开些药方子补补身体。” 老太君说的明明是江晚,江晚却把黑锅推到了傅砚身上。 旁边的傅砚脸色一黑。 老太君和李氏亦是。 但江晚这话确实无法反驳,毕竟傅砚这些年房里根本没人,唯一的柳儿大家也知道傅砚根本就没碰。 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也没个响。 老太君听了江晚这话反而真开始思虑起傅砚的身体了。 这要真说有事,还不知道是傅砚还是江晚的事。 “你们俩都找大夫看看。”老太君说道。 江晚忍不住嘴角的窃笑。 锅就得两个人一起背。 一个人背起来没有意思。 傅砚放下筷子,旁边的人不过两三句话,自己在他们嘴里就成了不行了。 现在还要给自己找大夫看。 傅砚自己行不行他自己当然清楚。 “不必了。”傅砚回。 江晚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夫君,我们还是看看吧,毕竟......” 江晚恶趣味上来,傅砚想逃脱是不可能。 旁边的揽越心中一凉。 这傅公爷竟然是个不行的吗。 她看向傅砚的眼神瞬间少了些崇拜。 心中想着反正傅砚身份摆在那里,管他行不行的。 自己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就行了。 江晚承受着傅砚看过来的眼神。 她皱着眉,“公爷看看吧。” 呵呵。 傅砚彻底没话说了。 “夫人若是害羞我可以陪你去看,不必不好意思。” 傅砚反参一军,这话就是在说江晚这是因为自己不好意思,才要让自己也去看的。 李氏是连着两个人都担心。 如果是江晚不能生,他们又是圣上赐婚,江晚不能休。 却可以让傅砚纳妾,到时候把妾室生的养在江晚身边。 自己儿子可不能不行。 这偌大的镇国公府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 公府本就人脉稀少,若是傅砚还不能生,那像什么样子,后继无人,倒是让圣上那边省心了。 “儿啊,都去看看吧,这看大夫也不麻烦。” 李氏在旁边劝解。 傅砚捏了捏眉心,这像什么话。 自己来吃顿饭就被人怀疑身体出了问题,还说是自己不行了。 江晚忍着笑,佯装担心傅砚的模样,“是啊,公爷,等你有空了我们就叫上人来看看。” 傅砚是拿着这一家子人没办法了,自己总不能吼自己能行吧。 默声便当做是答应了。 可这在其他人眼里却是觉得公爷这也是知道自己不行了,这才任由老太君还有夫人给他请大夫。 实则是傅砚根本就不在意这事情。 傅砚虽然口上应承了下来,眼光却瞥向了旁边的江晚。 若不是江晚在那装模作样,自己也不至于被老太君怀疑。 拿自己当靶子是吧,那今天就让她看看,自己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傅砚这几日都在忙着公事,连回府的时间都少。 就算是回了大多也是在书房处理完了眯一会又走了。 想来是有些日子没去梧桐院了。 江晚还没有察觉到危机。 只觉得自己坑了傅砚一把,心里就愉快。 又愁傅砚走了,掌家大权势必要自己来了。 半年时间应该也足够将邱奴培养出来了。 虽然事情急迫,好在江晚早些日子便有了准备,给邱奴准备了书让她先自己看看。 后面则是江晚要亲手教她,还要告诉她公府的一些事情。 不过迫在眉睫的还是下一个月,傅砚的生辰宴。 几人心中各怀思绪吃完了这场饭。 江晚径自回了梧桐院,见后面傅砚跟来。 眼神迟疑了片刻,傅砚这几日不应该忙的焦头烂额吗。 “公爷今日不处理公务了?” 江晚侧着身。 旁边的下人打着灯,微微光芒映在她发丝薄纱上,面若芙蓉,恍若人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江晚不过随口一问,不料傅砚答得莫名其妙: “今晚处理内务。” 江晚皱皱眉,处理内务,傅砚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心思了。 他不是自诩男子汉大丈夫不该拘于一室吗。 内务也用不着他这公爷来处理。 江晚没再管傅砚,转身走着自己的路。 脚步不慢也不快。 傅砚跟在后面。 随着她的影子。 旁边的下人埋着头提灯,大气不敢喘,也不知道这夫妻两人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该亲密无间的夫妻,现在这个气氛比陌生人也有余。 江晚能听到傅砚后面传来的轻轻脚步声。 傅砚盯着自己妻子的倩影,心中酸涩,记得刚成婚那会,江晚还是事事以自己为先,若是像今夜,看自己跟上来了,恐会停下走到自己身侧。 可现如今她却对自己犹若未闻。 傅砚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这才惹得她性情大变。 他每日勤勤恳恳上职,等自己做出一番大业出来也可为她求得诰命,他向来洁身自好,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 就算是避免不了的酒局,他也是清醒自持。 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惹得江晚如今对自己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模样。 回到主屋里。 江晚先被伺候着洗漱。 傅砚则是去了外间。 江晚知道自己今天对于傅砚过于冷淡。 但今日李氏还有老太君明显针对自己,傅砚却在旁边装作什么不知道的样子。 就只顾着自己。 江晚哪里舍得给他一点好脸色看。 不踹他一脚都是好的了。 傅砚显然是没有想到江晚是因为这么一回事冷淡自己。 江晚洗漱好出来,发丝沾了个半湿。 放下后就任由青桃在旁边给自己擦拭。 江晚也不知道为何,感觉在自己这擦头发已经变得不对味了。 尤其...... 江晚看着青桃手中擦头发的帕子,莫名想到了那一次。 不过上次用过的帕子肯定是扔掉了的。 这是新的。 第63章 一口一个哥哥 江晚沉下心,强迫自己别去想那些事情。 傅砚洗完出来时江晚的头发正好也擦干了。 傅砚走到了她背后。 江晚能从铜镜里看到后面的人罩下来的光影。 还有伟岸阔大的肩膀。 自己坐在这,竟然不及他腰间。 江晚站了起来,扭头看着他。 好吧,站起来也没高到哪里去,勉强到胸膛。 江晚告诉自己,不过是自己营养没跟上,现在年龄还小,还能长。 江晚洗漱好后就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肚兜带子系在纤细的脖颈上。 青丝瀑撒遮掩了她的腰线。 江晚垂着眸,自己这身高是不见长。 反倒这没用的倒是长大了。 江晚从傅砚旁边走过去。 后面青桃极有眼力见的收了帕子就要退下。 还顺带将旁边的一众下人也叫下去了。 自己则是最后退下关了门。 云溪站在外面,眼神幽幽看向她,“这么早?” 青桃将方才给江晚擦拭头发的帕子塞到了旁边的小丫鬟手里,回着云溪的话,“该退则退,要是看见些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云溪现在已经被青桃带得什么话都能懂了,冷瞥了她不正经的笑一眼,垂下眼没说话了。 江晚心中还想着猫的事情。 自己到时候还得宣传。 不然谁知道这么个酒楼里还有猫呢。 首先她得见了那些猫的样子,然后各自取名。 画下画像贴到上京各处宣传。 或者是像现代那样找人发传单。 培养出一批属于万岚酒楼的网红猫来。 只是这画像一事为难到了江晚,现在古代的画法就是普通的水墨线条画。 很难画出自己想要的栩栩如生的模样。 江晚心中想着,她学过一段时间的素描,不过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且江晚也没学个精通。 自己亲自来画肯定是不行的。 现在手生得她画个笑脸都得斟酌着下笔。 哪里还能画什么猫。 江晚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看向了旁边的傅砚,“我记得蜀州是否有以精通刺绣的绣娘?” 傅砚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到了绣娘,全当她是想要让人给自己做衣服了,随即坐到了榻上,挨着江晚。 “是,蜀州向来以刺绣闻名。所刺绣之物,不管是花草还是牲畜都栩栩如生。” 江晚心里想起来一个名字,“公爷可知道茗娘?” 傅砚摇头,“不知。” 江晚记得上一世这个茗娘后面帮着一贵族修了一幅百鸟朝凤图献给当今皇后。 自此打下响亮名声。 整个上京无人不知。 若是自己能请她来,将猫猫的样子绣出来,挂在酒楼。 做成独属于万岚酒楼的风格。 想必也能与其他酒楼区别开有自己的特点,独树一帜。 上京有很多专门作为达官贵人生意的酒楼,大多附庸风雅搬那些大师之作为壁画。 不过都是假把式罢了。 这样想着,江晚恨不得立马起来实施,一时之间斗志满满。 旁边的傅砚见她满面红光精气神十足。 不禁问道:“你是找那绣娘要制衣服吗?” 江晚现如今的衣服多得穿不完,她特意安排了人给自己制衣,颜色都挑得简单大气的,各式各样都有。 完全不用顾着自己会没有衣服穿。 也算是弥补了江晚上一世界的遗憾。 “我想请茗娘来替我绣画。” 傅砚全当江晚给自己找了一个乐子,本来想开口说自己派人去请。 转眼想到江晚今晚在宴上甩锅给自己的事情,又闭上了嘴。 却不料江晚居然从来没想过要让傅砚帮忙。 口中念叨着,“我记得慕哥哥好像外调蜀州了,正好我明日要去见凝脂,便能写信让慕哥哥给我请茗娘了。” 傅砚在旁边听得脸色一黑。 江晚口中的慕哥哥他自然猜到了是谁,据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之交。 但傅砚从来没有了解过江晚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和他这个慕哥哥之间发生过什么。 更不知道她口中的凝脂又是谁。 傅砚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是一点也不了解江晚身边之事。 他想着明日让随铭去打探一番慕家和江晚之间的关系。 江晚却越想越起劲,人都躺榻上了,又爬了起来。 “作何?”傅砚不知道她这会起身是要作何,就问了句。 没曾想得到了回答心里更郁闷了。 “我现在先去把信写好了,明日直接就能交给凝脂,让她随家书一起给慕哥哥。” 一口一个哥哥,她与慕家的人就这么亲密吗? 江晚从小和凝脂玩,她的哥哥自己自然也是叫哥哥的。 从来没想过傅砚会在这上面计较。 也没留意到他的神色,起身便要去穿鞋。 脚才刚落地,就被身后之人一把环住。 江晚不知傅砚这又要发什么疯,“公爷,我先去写封信。” 江晚的手搭在腰间那双大手上。 后面的人声音冷硬暗哑,“明日写。” “明日我去找凝脂,现在还早,公爷若急就先睡,不必等我。” 不料这话并没有将后面的人劝解开,反而贴得更紧了,“明日写。” 江晚跟他说不通,秀眉微蹙,“我很快的。” “明日写。” 江晚:“......” 她掐了把傅砚的手,挣脱掉他的束缚,“公爷不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这话吗。” 傅砚看着自己虎口处被江晚掐出来的红印子,眼角垂了下去,江晚为了那个姓慕的掐他了…… 感觉比今日她甩锅给自己还要不爽。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自己不过是要去写封信,怎么这傅砚就跟被戴绿帽子了一样。 江晚懒得管他了。 自己去写信了。 傅砚用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虎口,眼眸扫向了桌案那边执笔的江晚。 叫他先睡? 他回来就是为了跟她睡的。 她让自己先睡是什么意思。 自己不过再有几月就要南下了,她身下还没个嫡子,就真不怕自己在外乱来吗? 自己那些个同僚出去半月的时间可都是要被家中的妻子唠叨。 江晚知道他要外出那么久,却一点担忧的样子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是真的信任自己,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呢? 傅砚手撑在脑后,思绪如潮,根本就睡不着。 眼神若有若无看向了那边宫灯下暗影如芒的江晚。 她唇鼻精致,鼻尖微翘,唇角若有似无勾着笑。 脸颊上带着微红。 傅砚记得她才来时似乎比现在瘦许多,脸色也并不好看。 那个时候她还总是覆着很厚一层粉。 第64章 夫人可是对我有何不满? 傅砚对与美人没什么执念,自己的妻子只需要温顺贤良将家中一应事物照顾好,自己安心在外为家挣体面。 男主外,女主内,便是他心中一直想的。 当初母亲给自己介绍的那些,傅砚没同意,完全是因为母亲还有祖母介绍的都是些身份高的。 圣上虽然一直对傅砚表现出来的是宠爱的样子。 但傅砚从小谨慎惯了,虽然圣上可能真的不在意,他却不能毫无顾忌。 两家联姻,最是容易被怀疑拉帮结派。 功高则盖主。 这也是傅砚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他从不接任一些什么重大的事情。 傅砚当初本来是要继承父亲的业绩掌兵打仗的。 是傅砚亲自将兵符给了皇帝,让他另择良人,以抵消别人对自己的忌惮。 傅砚没想过要去领兵打仗。 家里不管是老太君还是李氏,要是知道自己要去带兵打仗,估计得以死相逼。 毕竟镇国公府就傅砚这一个男丁。 是以才会在圣上赐婚江晚时欣然同意。 江晚先是写信给远在蜀州的慕辞轩问了好,这才说到自己的事情。 只是江晚这边才刚写了让他帮忙找茗娘。 眼前的宫灯便被人罩住。 大片黑影子覆盖下来。 江晚不用看也知道是傅砚过来了,她抬眸看了一眼傅砚,“你挡着我了。” 傅砚只是看着面前的人,走到了江晚身边,向来光明磊落的傅公爷,居然也学会了偷瞟。 江晚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傅砚瞧。 大大方方一笑,“怎么,公爷也想和慕哥哥叙旧?” 傅砚拧眉,“我与他何来的旧?” 江晚一愣,这才知道傅砚居然将慕辞轩全然忘记了。 “当初你与慕哥哥一打相识,公爷都忘了个干净啊。” 傅砚皱眉,自己从小谨慎,就没有和人打架的时候,怎么可能和慕家的人打架。 等等,傅砚想起来一件事情,正是自己当初刚被圣上下旨赐婚的时候便不小心遇上了慕家公子。 那个时候正是自己被魏郡王请去喝花酒,傅砚推脱不了,也是在那日碰巧见到了苏璃轻,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傅砚才替苏璃轻赎了身,不知道哪家公子直接上来就要揍人。 傅砚虽然不带兵打仗,是个正儿八经的文官。 但因着自己父亲在他很小时便教导了傅砚学武,父亲去世这么久了,傅砚也没有落下,依旧会抽出空来习武。 只是鲜少为外面的人知道罢了。 更何况是在那人多眼杂的地方,傅砚更加谨慎。 他那一招并没有打在傅砚身上,被傅砚躲了过去。 当时的傅砚甚至不知道那个穿着打扮都不似普通人的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出手。 傅砚不敢自称是什么清廉明臣,但他为官以来,从未做过什么迫害百姓的事情。 不可能是看自己不顺眼就要打人吧。 只听得那人落了招式低骂了一句。 “你把她放在何处!” 傅砚被这话说的不明所以,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提醒这位公子认错了人。 那人却咬了咬牙,狠狠盯着傅砚,“认错,我怎么会认错大名鼎鼎的傅公爷,圣上赐婚侯府嫡小姐江晚与你为妻是吧!” 傅砚见这人认识自己,还做出此举动,眉头不耐蹙了蹙。 没有回他这句话。 那人又厌恨说道:“圣上已经赐婚,你在这买女人岂不是在打挽澜的脸。” 傅砚不知道他口中的挽澜是谁,但心中有了猜忌。 他不喜与人多费口舌,尤其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只叫人把他请了出去。 傅砚大概知道这是个为江晚出气的,只是那个时候自己也没见过江晚,心里并没有上心。 如今听江晚提起来才知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又想到那慕家公子当众亲切叫自己妻子的小字挽澜,心里颇不爽。 “记起来了?”江晚好笑看着他。 傅砚点点头,“我与他没什么好叙旧的。” 两人也不过是打了个照面,傅砚与他不算相识。 就连名字也是后面自己身边的同僚所说的。 面前的江晚却是更加的好笑了,“我记得你是被他打了吧?他打人疼吗?” 慕辞轩是正儿八经从小舞刀弄枪上蹿下跳的,与傅砚这种安安静静读书的不同,理当体格要更好。 江晚想到傅砚被人打就觉得想笑。 “他没打着,你从哪里听的谣言。”傅砚根本就没让他近着自己的身。 也不知道是哪里在传自己被他打了,还叫江晚都知道了。 江晚心里却觉得傅砚这是拉不下脸来承认,嘴上没说着什么,心里却是已经认为傅砚被慕辞轩打了。 傅砚走到江晚身边,江晚面前也光亮了,她想沾墨继续写信。 不料旁边的人将砚台挪开了。 江晚转眸看过去,就看到了傅砚修长的手捏着墨色外边沿。 这手真好看。 不过,江晚抬眸轻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他是被安排了要事去蜀州的,你这样麻烦人家?” 要说慕辞轩会被派走,还和傅砚有点关系。 估计是当时下面的人知道了慕辞轩公然挑衅傅砚,这才想着给他一点苦头吃。 只要不过分,傅砚很少去管这些事情的,且慕辞轩挑衅是真,调他去蜀州事情也不大。 于他无好处无坏处,只是离家里远些,不过几个月他就能回来。 江晚搁了笔,不再去看傅砚,双眸定在写的字上面。 “你还真是......”江晚顿了顿, “我与凝脂一起长大,慕哥哥就是我哥哥,我们都没说麻烦,公爷在这说麻烦,我不过是让别人帮忙,公爷都觉着我麻烦了别人,我要是让公爷帮忙……” “公爷不会揍我一顿吧?” 江晚嘴角勾着笑,开着玩笑将这话说了出来。 傅砚心一凝,自己不过是想让江晚和自己说,这事他也能办成,她何必去求外男。 没想到却被江晚反过来讽刺了。 “夫人可是对我有何不满?”傅砚握上了江晚覆盖在那宣纸上的素手。 如果没有不满,怎么会最近这样与他冷落,针锋相对。 江晚听到这话,先是意外又是好笑。 傅砚居然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对他可有什么不满? 呵呵,不满多着呢。 第65章 明日很忙,接下来几日都很忙。 “公爷说笑了,你内宅清净为人洁身自好,每日以公务为重,家中有祖母还有婆婆陪伴,我怎么会觉得你不好。” 江晚这话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意思就不是表面那个意思了,不说傅砚这样子,洁身自好。 一直以来傅砚在外的名声确实是洁身自好,只是自己还没嫁进来他便大张旗鼓买下了苏璃轻,还将其养在了外面。 再说他作为自己的丈夫,好几日见不着个身影都是常态,家中那两个长辈更是难缠。 说他好,他处处不好,说他不好,他处处好。 由此得来,江晚还是觉得他也就那脸和他处理公事的手段拿得出手了。 因着傅砚,江晚上一世也是年纪轻轻混了个阁老夫人当。 但那又有什么用。 别说在府里的艰辛,出去了还是人人都看不起,外人都道自己是捡了个便宜。 不说拴不住夫君的心,就连家婆也不喜。 这不都是因着傅砚对自己不上心,还冷落自己导致的吗。 江晚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傅砚也正看着她,似乎在分辨她方才所言是否为真。 江晚实在是有些犯困了,本来自己写得好好的,不稍片刻便能写完去睡觉。 傅砚却在这再三阻挡。 江晚含了愠怒去夺墨,两只手扳着傅砚紧绷着的手。 他的掌骨很大,此时因为用力青筋虬结,透青色点缀在白玉般的手背上,沾染了几分欲色,让江晚想到傅砚抓着自己的样子…… 江晚就算是两只手用尽全力也扳不开傅砚捏着的力道。 江晚没有泄气,还想继续和他耗着。 心想着自己不能再懒下去了,力气太小可不是件好事,明日就得锻炼起来。 腰间的痒痒肉却被人拿捏。 由不得她低笑几声便软了身子来。 “傅砚!你耍赖!赖皮鬼。”江晚嘀咕着。 手上掐着他的小手臂。 江晚只是觉得自己这次实在是吃亏了。 得想个法子扳回一局。 她顺势坐在了地上,膝盖蹲在了傅砚的脚上。 江晚垂着头,傅砚还真以为自己是把她惹生气了,蹲下身去看她。 在桌案下,江晚又背对着光,傅砚看不太清江晚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真想抬起她的脸来看看,却看到江晚肩膀一耸一耸的,还时不时传来抽抽搭搭的声音。 傅砚以为自己把人弄哭了,低声去哄,“好好好,你且写。” 手臂里圈着的小人依旧没有抬头,傅砚都无奈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哄过人,“你写吧。” 江晚瞧傅砚信以为真,偷偷窃笑。 傅砚还没有察觉到这是江晚在这骗人。 拿着笔往江晚手里塞去。 “写吧。” 江晚这才捏着毛笔往傅砚身上一丢,“不写了。” 毛笔上的墨水直接就沾黑了傅砚的衣裳。 干净的布料上沾上了几点渲染开的墨。 看起来倒真是有那么几分好看的模样。 江晚抱着自己的膝盖,谁叫傅砚今日非来扰自己。 现在两人就都别睡了。 傅砚最受不了自己身上沾上什么,看见衣服上难得墨水也是忍不住眉心一蹙,不过稍瞬即逝,他又恢复了以往冷淡的样子。 “这是作何。” 傅砚捏着江晚瘦弱的肩膀开口问了句。 “我本来是要写的,你过来打扰我,现在我不想写了,你自己想个法子吧。” “我帮你写。”傅砚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想出了这句话来。 江晚没得自己看了一眼傅砚,是看傻子的眼神,“你写?你的字与我一样吗?我送过去慕哥哥那里,肯定要被怀疑是不是本人。” “那你说如何?” 江晚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你不是刑部的吗,你身边定然有会画公告的人吧?” “你要他们?”傅砚与江晚还是面对着面的,外面隐隐有风吹打在窗棂上的飒飒声。 那墨水在他胸膛前的衣料上也越染越开。 江晚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提到这,傅砚也只能想出她要自己的人去替她办事了 “是啊,借我两个,几天后还给你。” 江晚就是打算利用傅砚的人给自己的酒楼画宣传图。 傅砚没答应,“虽然是我下面的人,但按规矩,不得外借。” 江晚就会知道傅砚会这样说。 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早便猜到了,算了,公爷根本就没想过.....” “你是想要画图的人,我可以给你找,不必如此试探我套路我。” 江晚眉梢一跳,居然被傅砚看出来了,随即笑了笑,“夫妻二人不说两家话,那我可就等着公爷的好消息了。” 傅砚扫了江晚脸上扬着的笑,他竟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妻子何时变成了这般能说会道的人了。 江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心里也消了气。 打算继续写自己的信。 傅砚并没有多想,猜着江晚要画图的人应该是要让人给她画制新衣裳样式。 这几日傅砚听着随临说江晚不是让人制衣服,就是看着厨子做吃食。 再就是上街逛簪子铺。 江晚这边手才刚握上笔,就感觉到了旁边傅砚伸来的手抱起自己。 江晚被他一整个抱起往着榻那边走。 江晚手中的笔都掉落在地上了傅砚也不管。 “傅砚!我信还没写完!” 江晚当然知道他这是要干嘛了,看他这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 江晚骂不出来。 觉得自己像个疯婆一样在那里吼。 江晚被他平稳放在榻上。 只有桌案那边点了灯。 是以床榻这边光线着实暗得很,她只能勉强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轮廓,还有那缀着点点光影的暗流涌动的眸子。 江晚推了他一把,“让开,我信还没写完。” 傅砚这次没说明日写了,只是更加无赖了,他直接堵上了江晚的嘴巴。 “......” 江晚翻了个白眼感受到他浅浅的吻。 江晚扭过头,“傅砚......” “明日很忙,接下来几日都很忙。” 傅砚这话的意思就是今天要把后面几天的都补上。 有毛病吧,谁天天做这事啊。 江晚叹气,“你让我写完信不行啊?” 傅砚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江晚这一说,他居然当真就同意了,立马抱着江晚从榻上起来。 将她抱去了桌案。 江晚看着自己腰上的手,不知道傅砚要搞什么。 还是静观其变吧。 上一章漏发了(已经换上去了)……大家可以回去看看上一章,另外: 1.本书每日双更(大家想什么时间更呐?) 2.女主算是有金手指 (她共有两世的记忆,第1世是现代记忆,就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博主(各种赛道都尝试过,但是不精通,后面会利用这些来开店) 第2世是一个勤勤恳恳的主母(但重来一次,女主不愿意再像上一世那样劳累了,咱们的目标就是吃喝玩乐交朋友) 3.咱们男主会……会做梦……,前一世发生的事情他都能梦到,不单止梦到自己的视角,其他人的,包括女主的也能梦到,所以后面更能体会到为什么女主对他的态度这么冷淡。 4.女主不会生孩子的,上一世已经经历过的痛她不会再经历了,至于接受男主也很简单,男主帅,身材好,活好,回心转意后待她也好,毕竟是女主上一世的白月光(不喜欢可离场,不必告知,我会碎) 5.喜欢的就加个书架,留下来追更吧,爱你们哦。 第66章 硌着我腰了。 “嗯?”江晚没想到傅砚当真这么好,就把自己放在了这里什么也没动。 江晚转着眸子看一眼傅砚。 傅砚神色平静, “你写吧,我在这等着你。” 江晚半信半疑,手执笔开始写刚才未曾写完的。 不稍片刻便写完了。 收了笔,将信折好了塞进信封里。 江晚打算站起身来,被旁边的人按着肩膀坐下了。 江晚不明所以看了过去。 “你?” 傅砚脸还是那张脸,没有带着什么神情,淡薄的眉眼微微上挑着,让人觉得他待你不一样。 这样的眼就是看狗都深情吧。 “去床上啊。”江晚看着傅砚嘴角勾着的浅淡的笑突然就觉得自己危险了。 傅砚推倒她覆了上去,“这不好吗?你还能写信。” 江晚怒瞪着他,写毛个信,自己早就写完了好吗? “你......”江晚口中的话轮了一圈,只脱口而出一句:“别犯贱。” 傅砚现在对贱还有狗两个字可以说是完全免疫了。 不说其他,就说江晚这几次喊他贱人傅狗,他都不会生气。 反而感受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刺激。 从小到大,傅砚就没挨过骂,家里人连句重话都不会对自己说,更不要说骂自己了。 长这么大来,敢这样叫傅狗的人也就江晚了。 江晚也着实没想到自己两个字给傅砚骂爽了。 看吧,这就是没挨过骂的人,骂他两句还能给他骂爽了。 傅砚手圈着江晚腰间游离。 江晚穿的又不厚,腰间那特殊的感觉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不过江晚没有动。 上次自己和傅砚说了自己来了月事。 这么多天也该走干净了,要是再让傅砚来,那就是来真的了。 江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面前之人还埋在自己身上。 他炽热滚烫的呼吸吹打在皮肤上,江晚只是觉得自己皮肤都忍不住战栗。 她的手有气无力推搡着面前的人,“硌着我腰了。” 江晚反手去摸自己腰下,傅砚的手就垫在下面。 摸到是傅砚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弄得自己不舒服。 她捏着傅砚虎口处。 傅砚呼吸凌乱,将自己手上戴着的取了下来。 不管不顾就搁置在旁边了。 江晚这边才坐下来,就瞧见傅砚抱着自己的腰,将自己整个抬在桌案上。 桌案上的笔墨砚台早被他一把挥洒在地上。 江晚听到了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心里砰的一声跟着跳了一下。 江晚整个人被平铺在案上,傅砚凉凉的衣服布料摩擦上肌肤。 惹得人一阵娇颤。 “你别,”江晚推着他非要掐上自己的手。 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之前是没有过这种感觉的。 江晚留意到傅砚眼下还带着一片乌青。 心里有些奇怪,“公爷,你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 傅砚密密麻麻的吻都落在了身上。 “啊......” 江晚并非是要故意发出这样的声音,只是没忍住就娇呼出来了。 难得的,江晚这次没有受到多少折磨,不像上次。 江晚白如凝脂的脖颈上很快就烙了印记。 傅砚一身绸衣也被抓出了皱痕。 “傅砚,你为什么要南下?”江晚趁着间隙问出了口。 江晚心中还是奇怪的。 明明傅砚上一世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现如今就要去江南了呢。 江晚不知道此次傅砚去江南会怎么样,但在上一世,慕家因此陨落。 南下一事并不简单。 江晚手中有温从林的把柄,却难以保傅砚。 如果傅砚这次南下真要出了什么意外。 她现在和傅砚没有和离,两人还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傅砚只是动作停了停,并没有回答江晚这句话。 江晚知道他应该是不愿意说,便也没有多问了。 这上面的确是不方便行事的,硬的躺着也不舒服,只是因为桌案不高,江晚这才没有那么难受。 江晚能感受到桌面都已经被自己的皮肤给温热了。 嘴边没有忍住,溢出来的嘤咛着的声音。 傅砚听在耳里,心脏都颤了颤。 像是在之前,江晚都喜欢睁开眼看着傅砚。 这次也不例外,她睁着眼,喜欢看傅砚沦陷的样子,就像上一世的自己一样。 现在是两人反过来了。 至于傅砚为什么这一世对自己不一样了。 江晚想起自己刚开始来公府是对傅砚还是嘘寒问暖的,对家里其他的一应事务也很上心。 这一次自己不上心了。 他一时间不适应罢了。 所以才对自己态度转变有点大。 外面有人在敲门。 江晚扭了扭傅砚腰侧的精瘦的肉,“傅砚,别,外面有动静。” 傅砚掐得她更紧,却并不停下。 “傅砚!” “怎么了?”傅砚以为是她感觉到什么了,这才停下来问她。 江晚不过是有点不习惯他这样沉沦的样子,在上一世。 江晚和他就算是在行那档子事情,傅砚也是异常清醒的。 外面来个人说紧急事情,傅砚也能立马抽身出去,完全不会像现在一样。 江晚当然不能这副样子被外面的人看到,她推搡着傅砚,“快让开,有人在叫。” 也不知道外面是因为谁在叫唤,应当不是江晚身边的人,声音有点陌生。 外面的云溪不想让面前的揽越打扰到自己主子的。 奈何人家仗着是李氏大夫人那边人。 居然完全不把自己这些丫鬟的话放在心里。 所以也是没办法,只得跟里面汇报。 青桃正好方才去如厕了,就一个云溪蹲守在这里。 下面还有两个小丫头,但是都是比云溪等级还要低下的。 江晚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被李氏的人打扰。 这个揽越真是会掐准了时间啊。 现在的时辰,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傅砚这也没办法,实在外面动静确实不小,听着也没心思了。 江晚被傅砚披上了外套抱回了床榻上。 江晚在纱帘后面,盯着傅砚的背影,心里还在猜测傅砚此次南下的原因。 可又实在想不出来,若说是为了功名,不至于,在这之前还有些比这活轻松的傅砚都没接。 第67章 补汤 傅砚身上凌乱的寝衣只是被他抓了抓,他就出去见人了。 云溪正在外面打开门就感觉到了傅砚的低气压。 自己也不想打扰主子啊。 要是青桃在就好了,自己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估计青桃还能有法子把这个人打发下去。 傅砚身上明显是被人抓乱了的,还有一些细小集中的皱痕。 外面的揽越都看在眼里,心里莫名酸了一下。 那个江晚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这才嫁给了傅砚。 若是傅砚没有娶妻子。 到时候他的妻子就会是李氏挑选的人,别说是傅砚此人,就算是他的妻子也不会像江晚这样,自己都送上门了她还不收。 在那里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人的,居然教出了这么个娇纵的性子。 关键是江晚自己装作不懂也就算了,傅砚今日的态度瞧着倒是比江晚还要冷淡。 揽越和李氏回到屋子的时候就商谈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想到啊,李氏居然说先让自己不管那么多。 揽越哪里敢什么都不管,毕竟还要不到多久傅砚就会南下了,到时候若是自己还没有成为他的侍妾,就只能回金陵,家里随便安排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 而傅砚这样的高岭之花,自己一辈子都遥不可及了。 揽越人都来了镇国公府,也见了傅砚这般不管是样貌还是才华都一等一的好郎,又怎么会甘心随便嫁作他人妇呢。 今日也是借着李氏的身份,表示是李氏怕傅砚寒夜冷身。 这才派自己来送暖身子的汤。 “何事?”傅砚声音冷得让揽越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被这一声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缓了一会儿,她抬眼看向傅砚,他人依旧好好站在那里。 只是夜色太暗,揽越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也能凭着白日里的相貌就临摹出他现如今的样子。 “是......大夫人让揽越来给公爷送这暖身子的汤,说是今夜格外寒,公爷小心着身体别冻着了。” 揽越说着就上前,还想要进屋,“我给公爷盛好。” 不料面前的傅砚并没有退让,依旧挡在大门处,现在江晚不着一丝一缕,他自然不会叫一个外人进屋把江晚看了去。 傅砚瞥了一眼她端着的汤,声音冷得发沉,“不必了,送回去吧。” 揽越这才把往后退了小步。 “公爷......大夫人那边......” 这是揽越自己亲自做的,她还想靠着这个得到傅砚的青睐呢。 他怎么能看都不看一眼就让自己端回去呢。 揽越算是看清了,傅砚其人才不像今日桌上江晚在时那样。 简直就是冷到了骨子里,就连眼神看过来也像是在看着什么碍眼的东西。 揽越都快要哭了,明明传闻中的傅砚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看自己这般不顺眼的样子了。 分明白日里还好好的,虽然也冷淡,但是没有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散发着戾气啊。 揽越抬起头,却透过傅砚旁边漏出来的缝隙看到了暖室里纱帐里的美人。 美人青丝半散着,远远看去也是眉目如画。 身上披着一件硕大的玄金暗纹袍子,显然不会是她的,那就只能是傅砚的。 揽越心中凉了凉。 原来傅砚和江晚的关系并不像传闻那般。 就凭着眼前这副场景,揽越就知道人家夫妻两个好着呢。 揽越不心甘,自己总不能白来一趟吧,总归还有这么些日子。 她还是有机会的。 揽越抬手,“这是暖身子的,今天看江夫人体虚面白,给她喝了,对她身子也极好的。” 傅砚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便亲自端起来揽越手上的汤,“且替我谢谢母亲,你回吧,以后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就行了,你是客。” 揽越看着自己面前的汤居然被傅砚亲自端走了,这是铁了心不要自己进去了。 揽越还能怎么说呢,苦笑道:“总之我也没事,就来走了一趟,也不碍事的。” 傅砚没说什么了,转过身去关了门。 江晚看着傅砚端着碗进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嘴角勾着浅笑,“怎么,是婆婆那边送来的补药?” 傅砚将那汤放在了小桌上,知道江晚这是在调侃自己白天老太君给请大夫那事情。 他将盖子掀开,确实是不错的汤,将勺子放了进去,端到了床榻旁边,“是补药,不过是给你补的。” 江晚后仰着身体看向了床纱,“我才不相信,这公府里的人都只会围着你转,给我补的?得了吧。” 傅砚搅了搅,“说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江晚看着傅砚一双好看的手,端着玉碗。 薄薄的唇吹了上去,这傅砚什么时候还学会了伺候人。 是在给自己吹吗? 下一秒,方才傅砚吹的那一勺半温的汤就凑到了江晚唇前。 江晚垂眼看了一眼,“谁知道你刚才有没有口水进去,我才不喝。” “......”傅砚脸色比刚才被人打断好事还要黑。 江晚这嘴。 “你又不是没吃过。”傅砚又把勺子往她跟前递了递。 “......” 江晚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嘴还没来及张开。 唇就碰到了那勺子,江晚鬼使神差地张了嘴。 揽越要是知道自己熬的汤最后被傅公爷拿来哄江晚,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好喝吗?”傅砚在旁边,又舀了一勺。 眼神朝江晚看过去,见她舔了舔唇就知道她是喜欢的。 这才又舀了一勺,看向了江晚,“再喝些?” 方才他摸着江晚的手确实有些凉,江晚身体太虚弱了。 的确该给她好好补补。 只是,傅砚记着之前那个大夫和自己说的事情,他已经竭力不让外面的东西流进梧桐院了。 据他所知江晚近来也是单独自己开小灶,不去和老太君和母亲一起吃,更别说时常还跟着厨师去下厨。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有机会在她的膳食里下药。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傅砚无从得知。 但知道自己必须快些把事情查清楚了。 不然自己离京后江晚只会更危险。 到底是谁要害江晚呢...... 梧桐院里的奴仆也换了一批。 傅砚突然想到了江晚自己要来的那两个从如意茶坊的下人。 只是那人是江晚救下来的,他们感激不甚就不说了,完全没有理由去害江晚啊。 傅砚心里想着这事。 第68章 哭得这么惨兮兮的 “挺好喝的,就是味道重了点,再清淡些就好了。” 江晚方才也是看到了外面站着的是揽越,只是傅砚既然都把人拦在外面了,自己也就没有出声说什么了。 江晚虽然不喜欢揽越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手艺确实不错。 “好,那下次我让人给你熬,少放些盐。” 江晚推开了傅砚喂过来的汤,“你魔怔了吧。” 不然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就对自己这么好,想不通。 “夫人饱了?” 傅砚没有回答江晚方才说他魔怔了的话。 江晚也没放在心上,“喝好了。” 就看到傅砚把空了大半的汤碗端了下去。 江晚看着纱帘外傅砚的身影。 哎呀,果然,人活久了就是好啊,都能看到傅公爷伺候人了。 还是伺候他上一世不屑一顾的妻子。 江晚拽了拽被子,正准备睡下。 那边傅砚将东西放好,又把灯吹了。 借着窗外的光走到了榻前,看到江晚闭上眼。 傅砚没有再去闹腾她。 两人各睡一边,谁也没冒犯。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居然也能和傅砚走到今天这个样子了。 可惜,就算是现如今这个状态,江晚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她实在是受够了把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的感觉了。 她现在只想自己拿捏自己的命脉,过上好日子。 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江晚躺在床上,心里思绪万千。 旁边的傅砚显然也睡不着。 他提出要南下时不仅是圣上太子等人感到意外,满朝文官武官皆是吃惊。 要知道傅砚当初可就是为了留在上京,这才上交了兵符的啊。 如今南下,少说也得个把年,他居然能舍下上京的家人孤身前去。 大家也记着圣上给傅砚赐婚的侯府大小姐,两人成婚才半年吧。 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呢,傅砚这一去,保不准在江南发生些什么事情。 江南美人与上京养出来的女子不大同,大多都是吴侬细语,软意浓浓的,没有几个男人招教得住。 这国公夫人也放心?她这还没怀个孩子什么的。 别到时候长子从个外面不明不白的人身上下来。 那她这国公夫人岂不是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没有人理解傅砚这次的决定,就跟傅砚不理解自己的那个梦一样。 在梦中,自己没有南下,参与南下的是其他人。 但这其中却与自己牵连颇深,他居然梦到了江晚的父亲。 不过不是自己亲眼所见。 只是一个画面。 傅砚看到了武凌侯,也就是江晚的父亲,居然就在江南,只不过看他的穿衣打扮他并非是以大赟朝人的身份去的江南。 而是边境那边人的打扮,身边还跟着几个浓眼高鼻的人,看相貌很容易就分析出他们是大漠那边的人。 傅砚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但是他知道自己前面几次的梦都成真了。 如意茶坊,还有母亲的事情。 他直觉这次也是真的。 只是在梦中自己离武凌侯很远,江南那次南下的人也并没有认出武凌侯。 就眼睁睁失之交臂了。 傅砚心中能肯定。 江晚的父亲没死。 且在大赟派人去江南的时候会遇上。 这就是傅砚要南下的原因。 这一趟就是为武凌侯去的。 傅砚一直拿武凌侯是大赟的英雄,不可能不管。 现在还更是自己的岳父,是江晚的父亲,傅砚做不到不管不顾。 他必须得去查清楚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更是要给江晚一个交代。 她的父亲没死,但为何这么久都未回京。 只是他也不能确保那梦是真的,因此也不敢和江晚说。 如果到时候发现真的只是一场梦,那江晚那边该如何收场呢。 是以他打算先将此事压在心底。 两人各怀心思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 江晚梳妆打扮好就坐着镇国公府的马车去了慕家。 投了帖子。 慕凝脂亲自来请她,“你倒好,这当上了国公夫人就是不一样,这么久了也没说来见我。” 慕凝脂当江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种玩笑话并不过分。 江晚拉着她的手,“净说我呢,你也没说来看看我啊。” 慕凝脂娇嗔她一眼,“我这不是怕尊贵无极的国公夫人料理着那么大一个国公府会忙不过来吗,你今日能抽个空来看我,我都受宠若惊啊。” 江晚看着面前自己熟悉又陌生的慕凝脂毫无缘由地眼眶就红了。 熟悉,她们本就该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陌生,上一世自己有多久没有和凝脂这样玩笑了呢。 江晚垂下眼。 慕凝脂牵着她的手,瞧平日里和自己聊得最是亲近的好友,今日被自己调侃了居然一言不发。 好奇看了过去,还真是叫她一看一个吃惊,“诶呦喂,我的姑奶奶,怎的还哭上了!你瞧瞧,这好好的一张脸都成花猫了。” 慕凝脂这话是凑到江晚跟前说的,后面跟着的下人还不知道江晚这是在哭呢,只是看着两人关系好,凑得近些也不打紧。 慕凝脂心知自己这好友定是受了偌大的委屈,才会哭成这般泪人模样。 只是现在外面人多眼杂的,国公夫人跑去别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传出去也不好听。 慕凝脂赶紧带着江晚去了自己的小院子,叫退了下人。 将泪人扶到了自己榻上,这才把人脸扳了上来,“啧,说说吧,你这是被公府的人欺负了?” 江晚可以说最熟悉的人便是慕凝脂还有冯嬷嬷了。 一个是自己最亲密无间的好友,平日里无话不说。 冯嬷嬷是长辈的身份,江晚待她亲昵,却不会事事都与她说。 能听自己倾诉的也就慕凝脂了。 只是上一世自己连着唯一的好友都没了。 慕凝脂见江晚哭得话都说不出了,心里打定了主意,就是江晚嫁进镇国公府受委屈了。 随即嘴里啐了一句,“我原先想着你这离开了侯府能过得更好呢,没想到看你哭成这模样,想来是要比侯府还差了!” 江晚抱着慕凝脂,嗅着她身上自己熟悉的香甜,激动的心被安抚了不少。 “我在公府待得还行,我是担心你。” 慕凝脂本来还想着把傅家祖上十八代都挨个拉出来骂一遍替江晚出气。 听到江晚说是因为自己,瞬间泄了气,“姑奶奶,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以为你这是怎么着了,哭得这么惨兮兮的。” 第69章 死也不嫁他 南下的名单还没有出来,慕凝脂向来也不关注这些事情。 江晚在心里思虑几番,还是想着先不和她说算了,免得她多生忧愁。 总之自己心里有数,能替她解决。 “凝脂,你如今年龄也不小了,你的婚事家里是怎么安排的?” 慕凝脂愣了下,“我怎么知道,总归由不得我自己选就是了!管他们呢,他们恨不得将我快些嫁出去,排着哪家是哪家呗。” “你可见过谭家二公子谭允之?” 江晚打算先提醒着慕凝脂几句,那个谭允之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现在他还没有升工部侍郎,江晚也就只说了他的名字。 慕凝脂思索两番才想起来,“谭二公子,这倒是有点印象,我娘带我相看过他。” “你觉得他人如何啊?”江晚问。 慕凝脂皱了眉,“记不太到,就那样吧。” “凝脂,我前几日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你和谭允之成亲了。” “啊?”慕凝脂现在都想不起来那谭允之到底是长什么样子了。 “你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不成那谭允之真是我的真命天子?” “不,我梦到你嫁给他过得并不好,所以我才要来提醒你,你相看可要擦亮了眼睛看,可千万别和你家里人赌气,就随便了事了,这关系着你下半辈子的生活呢。” 江晚深知,在这个时代,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生命。 她不想慕凝脂再像上一次那样所托非人。 只是她也并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会比谭允之还要差,这才让凝脂要擦干净了眼睛相看。 她也会一直当凝脂的后盾,她现在能赚钱了,养个凝脂不在话下。 只是时代还是这么个时代,凝脂现在父母俱在,不可能同意凝脂不嫁人。 “好,挽澜你放心,虽然只是个梦,但这说不定就是上天在提醒我呢,不然怎么就你梦着了,我以后势必离那谭允之远远的,死也不嫁他。” 慕凝脂向来听江晚的话,那谭允之于她而言就是个外人,自然是要先紧着她家挽澜来。 江晚心里这才放心了些,“那便好,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江晚知道慕凝脂忘性大,怕是今天答应了过几日就连那谭允之是谁都忘记了。 她之前还说就慕凝脂这个性子,自己就算和她闹不愉快了,想必她过几日也能忘个干净。 可惜,上一世,她却是记到死也没和自己和好。 “哎呀,你拿我当什么了,重要的事情我记的还是很牢固的好吧,像是小时候你救的那个玉面小郎君我可是记到现在,真是可惜了当初你也没问个名,不然我现在就让我娘去上门提亲了。” 慕凝脂是个妥妥的颜控,也是嘴上不把门的,“你要真是喜欢,当时怎么自己不问,我不过顺手救了他,孤男寡女的,要是告诉他名字,到时候他出去了说我的是非,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什么你的是非!江挽澜你这就自恋上了吧,就他那精致如美人的小脸,长大了也是美男子一个,何愁没人喜欢,恐怕人家还怕你缠上他嘞!” “你这嘴!出去就是欠揍,也是我惯着你了!”两人说着说着就打闹起来了。 “哦,对了,我这有一封信,你代我交给你兄长,我想着你同你家书一起寄过去,我也懒得再费人手了。” 慕凝脂接过信封来,“呦呦呦,这写的什么啊,还封了,不让我瞧?” 慕凝脂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打趣江晚,“你说当初如果不是圣上赐婚,你来当我嫂嫂多好啊,省去了妯娌之间的矛盾,我俩还是亲上加亲。” “我就是嫁娶了公爵府也没妯娌矛盾啊。” 慕凝脂一挥手,“算了,我哥他配不上你,还是傅公爷更衬你。” “你这话要是让你哥知道了得追着你打。” 江晚看着她手里的信,“这是要让你哥帮我个忙,我记得他调职那地有个很是厉害的绣娘,这才想让他帮我寻那个绣娘来上京。” “你找绣娘作何?要过年了,你这是要做新衣服了?倒也不必大费周折去那么远地请绣娘吧。” 江晚心里没打算瞒着慕凝脂这事情,毕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还想带着她一起发财呢,这样她也不用急着嫁人了。 左右顾望了一番,还特意去关上了窗户。 “什么呀,你这神神秘秘的,瞧着跟我偷情似的,本姑娘告诉你啊,我可不喜欢你这种娇娇弱弱的女子。” 江晚知道她这又是在打趣自己了,“放心,我也不喜欢这你这种嘴贱的女子。” “啧,江挽澜你真是......你也就在我面前敢这说了,回了你府又是嘤嘤嘤.....” 江晚小时候被人欺负了就爱躲在屋子里自己偷偷哭,被慕凝脂知道就总拿这件事笑她。 江晚也习惯了。 “慕凝脂,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重大的事情。” 慕凝脂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呵呵,怎么,你怀了?” “你才怀了!”江晚嗔她一句,推了推她,“我开了一家酒楼。” 江晚这已经是压低了声音了,听到慕凝脂耳里却像是被放大了数十倍。 “啊?”她先是愣了会,随后笑了起来,“怎么个事?你拿你们镇国公府当酒楼了?” 江晚就知道这人不会相信,这就把自己身上的地契给她看。 慕凝脂本来权当她是在开玩笑,怎知她这次居然真还拿出了一个地契。 慕凝脂神色凝重看了过去。 江晚眨眨眼。 慕凝脂接过了地契,“你这玩笑开得也太真了,还拿个这个来骗我。” 江晚坐在她身边,“我哪里骗你,这就是我的。” 慕凝脂没话说了。 这下换她笑不出了,又去检查了一遍窗户。 凑到江晚耳朵边,悄声道:“你婆家可知道?” “自然是不知道,若是知道还能任我这般。”江晚道。 慕凝脂不过是与她玩笑一番罢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开酒楼了。 “你......”慕凝脂说不出话来,“你可知道这要是被你婆家人知道了,事情多严重!后果你想过吗?” 第70章 相信我 “我竟然做了,自然也是想过后果的,凝脂,你相信我。” 江晚如今不像是以前那般,她音色虽还是娇娇软软,却有着自己的坚定。 慕凝脂握上江晚的手,“你以后可不能把这事说出去,谁也不能说。” 慕凝脂心里想的是江晚既然开了,那也只能任由她去了,自己也只能给她打掩护,“你如何出去呢,你要找不到借口,就说你上我这来玩了,我肯定帮你。” 江晚听见她这与肖韵同出一辙的说法心里好笑的同时又感动。 慕凝脂又道:“对了,此事可万万不能与别人说了,就我们两个知道。” 慕凝脂是江晚唯一的好友,她自然以为江晚这事是第一个告诉自己的。 没曾想,江晚低着头,“还有魏郡王妃也是知道的。” “什么魏郡王妃?”慕凝脂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个人。 “就是肖家那个肖韵,你当是知道的。”江晚回她。 慕凝脂先是愣住,在脑袋里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来。 “哦,我记着了,是她啊。”慕凝脂知道两人也没有什么交际,“她怎么会知道呢?” “你是不是被她发现了?她是不是拿这个威胁你了啊?” 慕凝脂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这个。 江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是她入股了我的酒楼,也就是说以后如果我们有分红她也能分一杯羹。” 江晚这话说完,瞧见对面的人还没有什么动静,推了推她,“你怎么了?愣住了?” 谁知道,慕凝脂居然站起来指着江晚, “江挽澜!这种事你第一个告诉的居然不是我!你是不是和那肖韵好上了!我当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想起来找我,原来是在外面有人了!是不是得了空来找我的!混蛋!” 江晚愣在当地,没想到自己说了分红的事情,慕凝脂不想着酒楼,居然把重点放在了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身上。 江晚实在是没脑子去做出反应了。 “我......” 慕凝脂一把掐住她的小脸,“你还要说什么!叛徒!我俩绝交吧,你走。” 慕凝脂撒气般说完这句话就撤到一边不理会江晚了,也不去看江晚。 江晚束手无策。 自己上一世也没和慕凝脂吵过架,唯一一次就绝交了。 想到上一世自己和好友分道扬镳,心里一阵酸涩闷疼。 眼眶便红了。 慕凝脂这会只是在气头上,见江晚还不去哄她。 就瞥过去看了江晚一眼。 这一看,吓了一跳,“你怎还又哭了,我多委屈啊,我还没哭呢,你倒是先哭上了!” 慕凝脂又跑过去哄人,“你怎么了啊,今个一直在哭。” 瞧着面前的人都要成泪人了,慕凝脂哪里还舍得生她的气了。 江晚哭得抽抽搭搭的,“你说......绝交......” “你傻上了,我玩笑的,怎么会和你绝交,不会的。” 慕凝脂向来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就算是江晚第一时间没有告诉自己,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与她绝交,自己不过是吓唬她,想让她哄哄自己罢了,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还真就哭上了。 这下她哪里还敢吓她。 “好了好了,我只是委屈,你怎么不是第一时间告诉我,那肖韵有什么好的。” 江晚抱住面前的慕凝脂,“那个时候酒楼缺钱,我拉她给酒楼入钱,正好就说了,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慕凝脂皱了眉,“你缺钱,我有钱,找她做什么,我给你。” 江晚之前也是想到了慕凝脂的,只是自己上一世界可是许久没有见着慕凝脂了,心里对于慕凝脂也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来着。 现在有了温从林,自己能确保凝脂的安危。 这才有脸来见她,“好好好,以后都找你。” 江晚朝她笑道,“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慕凝脂嗔她一眼,“还说我像个孩子,你刚才哭得,你才更像孩子好吧。” 江晚现在也就顺着她了,“好好好,我是孩子。” 两人又开开心心坐在一起说话,江晚与她解释自己的酒楼,还有让她帮自己给他哥送信的缘由。 又问了她愿不愿意和她一起管理酒楼。 “哎呀,我哪里会管理什么酒楼,免了我罪受吧姑奶奶。” 慕凝脂最是不喜欢这些,平日里就对吃喝玩乐上心。 “你不想管理也行,还有就是你现在拿出钱来占一份,等酒楼以后赚钱了,你就能躺着挣钱了。” 江晚这话让慕凝脂细想了想,想了过后也只是一挥手,“我的钱以后都给你保管了!” “你放心,以后酒楼只会越来越赚钱的。” 江晚朝她笑道。 慕凝脂将酒楼的事情说过去,又扯到了江晚身上,“你那爷们怎么样啊?” 江晚并没有做多大反应,“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慕凝脂叹气,“虽然傅公爷确实是一表人才,但是圣上赐婚,你两面都没见上一面呢。” “所以我才要你好好相看,找不着合自己心意的,不如寡一辈子。”江晚道。 慕凝脂瞪她,“我爹娘非卸了我!不说现在就着急着给我相看了,怎么会让我寡一辈子,再过几年我要是还没嫁出去,我爹得当街比武招亲了。” 慕凝脂这是典型的被时代教育出来的思想。 江晚知道自己一时之间也改变不了什么,随着她说去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要有自己的一个孩子。”慕凝脂握着江晚的手,“嫡长子的地位才能稳固你在公府的地位,到时候你想怎么浪怎么浪,镇国公府嫡长子母亲这个身份足够你浪一辈子了。” 江晚看着面前的慕凝脂,知道她也是为自己好,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喝了避子汤的事情。 “慢慢来吧,这事还是随缘。”江晚道。 慕凝脂点点头,“说的也是,你也别给自己压力,反正你现在都是国公夫人了,心里别想那么多,好好过日子就行,对了,公府里的长辈些对你怎么样啊。” “就那样,我平日也不和她们打交道,她们说什么我应着就是了,也不往心里去,总归是挨不了打的。” 慕凝脂被江晚这可有可无的语气气笑了,“你如今斗志怎么这么低,居然要求不挨打就行了。” 第71章 傅砚,在这里 “那理就是这么个理,我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你说不是?” 慕凝脂低下头称是,“我原先想着你家不重视你,就算是给你选个普通郎儿,你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差,这年头,夫妻两人靠的还不是自己。” 两人又窃窃说了些私密话,慕凝脂突然朝江晚耳朵上凑去。 江晚最是敏感,连忙推开她,“怎么了?” 慕凝脂笑声呵呵传入了耳朵,“你快说说你家那位那事情如何?” 江晚没想到她是在说这事,“你.......” 慕凝脂虚虚抱着她,“哎呀,我前不久看了一个本子,里面说那公子能一夜......你知道的,我又没嫁人,我怎么知道,我就想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感受,好姐姐,你说说呗。” “你真想知道?”慕凝脂问她这事完全是在江晚意料之外。 慕凝脂笑得花枝乱颤的,“快与我说说,好姐妹。” 江晚勾了勾手指,“你凑过来。” 慕凝脂毫无防备就凑了过去,“怎么了?” 江晚凑到她耳边,悄悄道:“你去找个男人试试就知道了。” “江挽澜!你个不要脸的骗子。”慕凝脂拍打她一番。 “我怎么了?你才不要脸吧,你都问出这样的事情了,还说我不要脸,不要脸的分明是你好不好。” 慕凝脂白了她一眼。 两个人又玩闹了一会儿,江晚也该回去了。 “哎呀,吃过饭再走呗。”慕凝脂想留她吃饭。 “我得去看看我那猫。”江晚估摸着日子,也该到了。 “你这么说着我倒是好奇了,我也想看看猫。” “我还得装扮一番。”江晚与她说过自己女扮男装去酒楼的事情。 慕凝脂听了更起了兴致,“哎呀,好有意思啊,我也想装扮成男子去骗人,还想看你装男子。” 江晚点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我哪里是去骗人了,你这话说得忒不好听了。” “带我去逛,我也想玩玩。” 江晚想了想就答应了。 江晚来慕府带的是公府的马车,自然不可能坐他们的去,于是便让他们在慕府这里等着,自己和慕凝脂出去玩一趟。 云溪还想跟着去,江晚也没让。 只是江晚带着她去到一家小店铺要给她乔装打扮时,慕凝脂看到那大胡子,“我才不要这个嘞,我要当玉面小郎君。” 江晚拿她没办法,只能给她画自己去见木匠老板画的那个妆,又给她挑了一身清俊的衣裳。 慕凝脂看着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一位风度翩翩的小公子,脸上得意连连。 “我真想嫁给自己了。” 江晚自然也还是画着上一次自己大胡子黑黄脸的大叔模样,只是现在已经是冬日,自己正好能有借口穿个毛绒立领,遮住脖颈。 江晚天生骨架较为娇小,要是不遮住,估计是很难不被人瞧出来了。 “哎呀,你丑死了,一点也不衬我,到时候只能说你和我不是一个地出来的。” 江晚打扮好,捶了她一拳,“你这小白脸,有本事咋俩来打一架,看看是你的脸厉害,还是我的拳头厉害。” 慕凝脂见江晚还演上了,笑了起来,“快快,我们快出去骗人了。” 江晚无奈:“跟你说了,不是骗人。” 两人坐着自己雇的马车来到了酒楼。 酒楼的蓝东先生现在正忙着清理账单呢。 看到这边来了一位熟悉的身影,可不正是自己那位久不露面的东家吗。 “万爷,你这身边是哪位啊。” 江晚当初只告诉了这位蓝东先生自己姓万,他就叫自己万爷了。 听着倒是有几分暴发户的味道,江晚还挺喜欢的,听着就感觉家财万贯的。 “这位是二公子,你叫他二公子就行。” 蓝东最会看脸色,知道江晚这是并不想透露出旁边这位公子的身份,随即也没再多收,直接爽爽快快喊了二公子。 慕凝脂笑得异常开心,还给了赏钱给他。 蓝东先生只道这是个富有的公子,自己不过是喊了一声二公子,她就拿赏钱来给自己了。 殊不知道这是慕凝脂第一次有这种体会,心里感觉异常新奇。 蓝东先生将江晚和慕凝脂带到了自己先腾出来放猫猫的一间小屋子。 “啊......”慕凝脂看到这些可可爱爱软软呼呼的小猫咪差点没忍住叫出来了。 蓝东先生就在旁边,她要是叫出来可就泄露了。 慕凝脂强忍着自己不要叫出来。 只是手上摸着那些小猫咪。 “好,猫抓架那边应该也快要送过来了,到时候你先把这些猫挪到二楼每一个茶室内熟悉一下地方。” 江晚每一只猫猫都顺了顺毛很可爱,也很乖顺,没有猫猫是会乱叫乱跑的。 江晚很满意这些,立马就叫人给他们喂食了一些猫粮。 这里还没有专门生产给猫猫吃的猫粮一类。 他们都是喂食的肉。 江晚看着他们将猫猫安置好,这才放心离开。 旁边的慕凝脂都要舍不得走了,“这些猫猫也太可爱了,真的舍不得走了,挽澜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啊,要是我,以后就都来万岚酒楼了,这也太可爱了吧。” 江晚笑了笑,“那你以后帮着宣传宣传啊。” “那是当然。”慕凝脂撸了一把猫猫,都感觉舍不得。 “呜呜,下次再来看你。” 江晚笑着摇头,慕凝脂确实就是个孩子。 两人收拾好正准备出去。 恰巧遇上了进门的一拨人。 江晚视线自然是被最熟悉的那个身影吸引了过去。 傅砚,在这里。 江晚看到了旁边的魏郡王,就知道定然是魏郡王请客,傅砚才来的。 江晚现在的打扮就算是自己都快要认不出。 更别说傅砚了。 她径直走过去,没有管那边的一团人。 只是她不管反倒是慕凝脂看到那边的傅砚有点慌了,“挽澜......” 慕凝脂害怕江晚开酒楼的事情被傅砚知道,想着让她注意那边,自己还想拿身体给她挡住。 谁知道就是这个举动才吸引了傅砚的注意,本来他都没有注意这边的。 江晚的视线也与傅砚对上。 第72章 万爷 心跳都抢拍了。 应当是认不出来的。 江晚不想留在这多生事端,想着快些离开。 不料自己居然被挡下来了。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不明所以,自己并不认识面前的人。 “不知这位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边这位。”那人似乎对慕凝脂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知道这位公子姓甚名谁。” 江晚看向了旁边的慕凝脂,心里后悔,自己不该给她整这么帅的,居然被这人看上了。 这人显然是这方面的老手了,当众对一个男子表明心意,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惶恐胆怯。 就算周围的人看向了他,他也是一脸坦荡。 慕凝脂对于面前挡着自己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只怕自己害了江晚,惹得傅砚那边生疑。 “本公子名讳与你何干,让开,好狗不挡道。” 慕凝脂脾气火爆,面前的人挡了他们的路,江晚也走不了。 不可能把慕凝脂一个丢在这里就不管了。 “这位公子!这是我的人,你就别想了啊!”江晚故意沉着声大声说道。 再配上她那胡子拉碴的样子颇有几分财大气粗的样子。 旁边的蓝东先生一愣,他说怎么不透露旁边这个二公子的名讳,原来是自己老板的相好啊。 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面前一个三大五粗的,另一个清隽秀致...... 两人竟然是一对。 显然拦人的公子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面。 “就你,你也不看看自己。” 慕凝脂只愣了一会就反应过来,江晚这是要帮自己解围,立马上前,两人一唱一和,“你当你是谁,也敢这样和我男人说话!本公子就喜欢他这样的,你这种本..本公子看都不会看一眼!” 一楼大多都是芝麻官或者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天老爷,两男争一男,活久见啊。” 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那男子本就是个不要脸的,直接口出狂言,“小公子,你跟了我吧,我可比你旁边这位好,他这长相,你图什么,若说是钱,我也有。” 江晚也没有想到带慕凝脂出来一趟,还是乔装打扮成了男子也能被人看上。 以后还是给凝脂画黑一点吧。 那边的魏郡王等人自然也是看到了这边的情况。 一时之间也觉得好笑,“行舟,这可有意思了,没见过男的抢男的,还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还如此理直气壮。” 傅砚没有回话,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总留意在那个打扮得三大五粗的胡子爷们身上。 很奇怪,但他身上就是有些莫名的吸引着自己。 傅砚站在原地不动。 魏郡王正好也想看戏,旁边的人见这两位都走不动道了也乐得留下来陪着八卦。 几人就坐在一楼点了菜。 傅砚盯着酒楼第一个上上来的一盘点心,旁边的小二解释,“各位爷,这是我们酒楼今日送的小甜点,是新品,给各位尝尝鲜。” 傅砚盯着这盘小点心看,只是因为江晚在府邸好像也做过类似的。 这盘点心其他地方都没有,那江晚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小二还说是他们店里面的新品。 那边江晚对于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只好搬出自己的绝杀了。 “这位公子,实不相瞒,我身边这位是我买下来的,他如今身患绝症,我都不太敢碰了,我也不敢把他让给你,到时候万一害了你怎么办。” 那公子脸色都变了,“有病穿这么好看干嘛!有病。” “是啊是啊,她本来就有病。” 江晚知道傅砚就在旁边看着自己,实在是不想多生事端,怕到时候自己在傅砚面前泄露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面上也做出一副遗憾的模样,“没办法,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况且我与他已经找了许久的大夫都没能治好。” 那公子本来就是看着慕凝脂的脸心生好感,谁知道这是个有病的,他自然心里反感,骂骂咧咧就走了。 江晚心中松了口气,自己也正想赶紧离开, 不想又被谁家小厮拦住。 江晚叹气,或许,今日不该出门的。 “我们郡王请两位上座。” 江晚朝着那边看过去,正好就对上了正瞧着自己的傅砚。 江晚强装镇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怎知道这一摸,居然就落了胶,这胡子边边就翘边了! 江晚心中大惊。 这魏郡王有请,自己不可能拒绝,只是现在要怎么去呢。 难道要自己扶着自己的胡子去吗。 慕凝脂自然是注意到了江晚的手一直摸在胡子上,晓得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 “郡王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啊?”慕凝脂现在都怪自己爱美,要是当时让江晚给自己画一个像他那样丑不拉几的也就不会出这会子事情了。 “这边请。” 不愧是郡王身边的人,完全不将人看在眼里,毫不退让,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两位去。 江晚认命般走过去。 手还按在自己胡子上。 走过去魏郡王就感觉面前的人一直摸着自己胡子,就连行礼时也摸着。 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癖好,那胡子就有这么好摸吗。 江晚苦笑着坐下。 旁边的魏郡王饶有兴趣看着面前这两位,“不知如何称呼。” “回郡王,我姓万,这位是二公子。”江晚回道。 魏郡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跟自己报名号的,不应该都先是报个家门再说自己排名后道名字。 这面前两位这样报名字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魏郡王没起疑心,毕竟这两位癖好非同常人,估计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小兄弟放轻松,我叫你来就是想请你喝两口酒,你这胸怀令人佩服啊,旁边这位小公子都已经得了绝症,你还不离不弃,实在让人佩服。” 江晚摸着自己的胡子,只觉得手臂都要麻痹了,也只能强撑着笑呵呵道:“多谢郡王了,这也没什么。” 江晚正想说家中还有急事情就先不和郡王喝酒了。 不料旁边本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傅砚又开口了,“不知道万公子是如何认识蓝东先生的?” 方才所有只注意到了他们的好戏,唯独傅砚注意到了这两位公子是被蓝东先生送出来的。 且方才两人被那位公子纠缠时,蓝东先生也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傅砚知道这万岚酒楼有许多新奇的小点子,且吃食装潢也不比上京的其他酒楼差。 赚大钱是迟早的。 大家本来以为蓝东先生是老板。 但傅砚看来却不尽然。 这位蓝东先生的背景自己调查过,身后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份,先前几次创业都失败。 能开出万岚酒楼的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第73章 万爷是万岚酒楼老板 这么大个酒楼,蓝东先生哪里拿得出钱来。 所以万岚酒楼的老板肯定是另有其人的。 傅砚几次被魏郡王请来这里吃饭,也暗中观察过这个蓝东先生。 就是一个笑面虎,可他方才却对万公子露出了担心的样子。 他很难不去怀疑这个万公子是万岚酒楼的老板。 江晚心里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被傅砚怀疑是这酒楼的老板了,自己现在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他看出女儿身啊。 对于傅砚方才问自己是如何认识蓝东先生的 ,也只是含糊不清回答道:“我是这酒楼的常客,与蓝东先生多见过几面罢了。” 傅砚自然没有相信她这话,蓝东先生可不是与谁多见了几面就能结交的。 面前这个万公子定然有所隐瞒,至于为什么隐瞒这事还待解释。 只是觉得万公子是万岚酒楼的老板的心更加坚定了。 万岚里面还带了一个万字呢。 “万公子是脸上怎么了吗怎么一直摸着你这.......” 魏郡王早就想问了,一直忍着没问,刚才看到万公子回答傅砚的话时还摸着,心里愈加疑惑。 这才没忍住问了出来。 江晚打着哈哈,“我这,有点,牙疼,呢.....” 旁边的慕凝脂也是一脸憋屎模样,这,这得赶紧给江晚找个借口。 “是啊,他牙疼是老毛病了,家中有药,看郡王这忙,我们还是不打扰郡王了,我们得回去了。” 江晚立马点头,“这次是意外,下一次见郡王一定好好陪郡王喝酒 。” 旁边的傅砚摩挲着茶盏边沿,看着这万公子和旁边的二公子一唱一和就想离开。 淡淡的嗓音开了口,“牙疼?傅某正巧会一点医,不如给万公子看看。” “不....”江晚差点暴露了自己的本音,立马嗓子转了个弯,“哎,真疼啊,不用大人看了,我回去吃了药自然就好了。” 傅砚却依旧不依不饶,“我与公子一面之缘,不如公子留个家门,下一次我们再出来叫上公子一起。” 旁边的魏郡王并不知道傅砚这是要做什么,别人不愿意暴露姓名,他们也不是非要知道。 傅砚向来是不会做无用之事。 因此他认为傅砚这样一定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这才没有阻拦。 只是不知道他结交这位是想做什么。 方才这位公子说自己喜男色,在大赟朝大多人是看不起这样的人了。 傅砚若结交了这样的人,恐怕自己的名声都会被带坏。 江晚手心都出汗了,眼垂着,面上还在强撑着。 旁边的慕凝脂看向了傅砚,“大人,我们就是普通人家,说了公爷应该也认不到的,况且我们俩的情况也不想让家里知道。” 面前的男人眉眼沉稳,指尖敲在桌上。 江晚心里没个底,傅砚应该是没有看出自己来的。 只是......他为何想要问自己的身份。 他肯定有原因,江晚想到方才傅砚问自己是不是与蓝东先生相识。 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普通人,他在意的肯定不是自己。 难道是蓝东先生,江晚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因为目前万岚酒楼的老板大家都以为是蓝东先生。 傅砚对蓝东先生上心估计也只是因为这个酒楼而已。 “回大人,家中不过有一个不能下床的老母亲,我如今是自己在上京,若是大人想找我,可以找到蓝东先生。” 江晚这句话就是表明了自己就是万岚酒楼的主人。 傅砚要到了自己的答案,自然就没理由再拦着江晚了。 江晚怕自己再待在这里就要暴露了,这才自爆身份想要快点走。 旁边的慕凝脂瞪眼,不理解江晚怎么要承认自己和蓝东先生的关系。 只不是过江晚没有说的明白,在魏郡王问她时,她并没有明说自己是蓝东先生的老板,而是说自己与蓝东先生是好友。 这其中也就傅砚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今日就不奉陪了,实在我这牙疼得紧,各位,我先告辞了。” 江晚捂着自己的胡子离开,旁边的慕凝脂紧随其后。 出了万岚酒楼江晚都还不敢和慕凝脂说话,只得赶紧坐上马车。 见马车都走远了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慕凝脂也才开口,“挽澜你方才为何要说自己是蓝东先生的好友啊?” 江晚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我不那么说的话估计傅砚今日不会放我们走,反正我的身份他也不知道,就算让他知道了我是万岚的老板也没什么,后面若是以万公子的身份结交魏郡王和傅砚对酒楼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对江晚的小心脏就有坏处了。 江晚没办法坦然的见傅砚,实在是傅砚那双眼,总给自己一种能看清自己的感觉。 傅砚的眼睛仿佛深不可测的水潭。 轻易便能将人搅进去。 江晚方才不敢看他的眼,就怕他认出自己来。 刚才在饭桌上江晚假装时不时地看向了旁边的慕凝脂或者看旁边的人,就算是盯着菜不动,也不会去看傅砚。 这就是傅砚的恐怖之处,明明他也没有释放什么恐怖的气场。 就是能让心虚的人更加心虚。 仅仅是靠着他那一双平稳的眼睛。 “那你可得赶紧回去了,傅公爷吃完饭怕也是会回府,你到时候可别露馅了。” 江晚点头,迅速去原来的地方把自己身上的打扮换了下来。 又成了来时的那个美娇娘。 旁边的慕凝脂也是换了回去,“这可真好玩,你开酒楼不会就是为了玩这个吧?” 江晚现在心里还在殚精竭虑,慕凝脂却在旁边说着这样的玩笑话,“我男装是因为一个女人想要在上京开酒楼太难了,若是我以女子的身份去找到蓝东先生估计蓝东先生根本就不会把我看在眼里,你觉得我还能这么顺利开酒楼吗?” 江晚的话慕凝脂同为女子,自然能够理解,“可辛苦我们挽澜了。” 她们换好了衣服,正要回去,就听到了旁边又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怎么就不行了!你们这是歧视!男女平等,我怎么就不能买你的铺子了!我有钱!” 第74章 你一个外室,贱婢不如 江晚侧身看了过去,发现在那边站着叉腰大吵的女子可不就是苏璃轻吗。 她这嘴里时时刻刻挂着的男女平等自己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谁家的姑娘啊,居然与店铺老板当街对骂,一点也不顾及身份啊,这一份勇气我也是佩服。” “是勇气吗......” 江晚的嘀咕让慕凝脂朝她看过去,“不是勇气吗。她可是敢当街对骂的人,要是我我就不敢,深怕坏了名声回去被我娘骂死。”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她倒觉得苏璃轻不是勇气可嘉,而是自认清高,她觉得自己是现代人就看不上这里落后的规则。 她嘴上说着什么人没有三六九等,实际上,在上一世,还不是嘲讽自己,说自己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小姐。 说自己配不上傅砚,这就是她说的人人平等吗。 不过是嘴上一套心里有一套罢了。 况且现在的苏璃轻还没有看清楚形势,这就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朝代。 她若是想做出一份事业来,在没有身份背景的情况下也只得扮成男子,更不要说现在还是顶着一个罪臣之后的苏璃轻了,她更加不可能。 只是...... 江晚是记得上一世的苏璃轻确实是做生意一帆风顺的。 怎么这一世她反倒沦落在这当街对骂的程度了。 江晚不知道的是,苏璃轻上一世能开酒楼全然是傅砚在帮助她。 苏璃轻本来是想买下这里先做点小生意的,凭借着自己先进的思想。 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别说她最近也去万岚酒楼看了。 她现在无比确信,这里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只是她试探了那个蓝东先生,他肯定不是,所以她猜测万岚酒楼的老板一定是另有其人。 可惜不管是她怎么打探,都打探不到后面那个人的消息。 大家都说万岚酒楼的老板就是蓝东先生,毕竟一开始万岚酒楼开设的时候,就是蓝东先生一个人在管理,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是背后老板了。 苏璃轻认定老板另有其人。 只是现在自己的身份根本就查不到那个人是谁。 想到居然有人跟自己一起穿到这个地方,比自己还要先赚钱,心里有点郁闷。 颇有些既生瑜何生亮。 江晚看了几眼,就想着离开。 只是没想到那边的苏璃轻居然看到了自己,还叫住了她。 “江晚!” 江晚侧过去看了一眼。 旁边的慕凝脂皱眉,“挽澜,你们认识啊。” 自己不过是这几个月没和江晚见面,她怎么就认识了这么多新人。 江晚摇头,“这就是傅砚在花楼千金买下的苏璃轻。” 慕凝脂深吸了一口气,“这,这人这么不要脸!自己都当外室了,还敢当街叫你大名!” 慕凝脂越想越气,“挽澜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收拾她!” 江晚知道慕凝脂向来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这要是不拦着她估计得闹出大事来了。 慕凝脂看向江晚拉着自己的手,“挽澜,你今日不给她一点教训,就是任由她以后爬在你头上来,正好我今日在,不用你出头,我去给你把这小贱蹄子收拾了!让她以后看着你就跑!” “慕凝脂,你方才还说要是在外把名声弄坏了,你娘非打死你不可,现在你是要当街打架吗?不害怕了?” 江晚想劝她回家,她与慕凝脂没什么好说的。 况且自己现在也不乞求傅砚的爱,他喜欢与她无关。 她有自己的事业,也没想过在国公府就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了。 自己大好的前途,还在发展,以后她只会越做越大,越走越远。 至于傅砚的外室或者妾室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江晚早在上一世就把这一切都看清了。 与其谋求男人的爱,不如谋点实物。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慕凝脂当江晚这是把气憋在心里,更加气愤了,连着骂了傅砚几句,“这人看着倒是一副不沾花惹草的模样,没想到如此恶心,居然连外室这般恶心人的都整出来了。” 江晚这边自己还没什么触动呢,看慕凝脂倒是为自己打抱不平气得骂傅砚,连忙给她扶了扶背。 “好了好了,人无完人,总之他不让这人闹在我面前来就行了。” “那她这不是闹在你眼前来了吗。” “我与她说什么啊?国公夫人当街和外室对骂?好听吗?我回去告诉傅砚一声便罢了,这是他招惹出来的人,该是他来收拾,怎么他的外室还得我来收拾,我可不给他收拾烂摊子。” “可是.....”慕凝脂这边说不出什么了,眼见那边的苏璃轻走了过来。 “江晚,你是江晚吧!”苏璃轻上次模模糊糊见过江晚,美人倾城,令她记忆深刻。 不过她能这么容易就把江晚认出来还得是因为上京最近流传的一张画, 那画上可不就是江晚坐在马车里,纤纤素手撩开帘子,一张小巧的脸露了出来,美眸如画。 巧目倩兮,美人扶风。 如今在各地方可是广为流传。 就连苏璃轻都见过。 江晚不知道这回事。 苏璃轻跟上来了江晚也不愿意与她过多纠缠。 她不仅没回苏璃轻的话,拉上了慕凝脂就要上马车。 苏璃轻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总把江晚当成她的仇人。 上去扯住了江晚。 江晚这才回眸。 “苏姑娘何事?” 江晚的声音不像她那边响亮。 “你说什么事情,你上次为何要那样对我。” 江晚听了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我如何对你了,说起来我们这也算是第一次见面吧。” 上一次的江晚并没有见到她的面,算不上是第一次见面。 苏璃轻愤然,“我明明与傅公爷求救,是你让人把我弄走,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 江晚没想到苏璃轻指的居然是这件事情,心里一嗤,随临把她弄走分明就是傅砚自己吩咐的。 自己而后也未说什么重话,且要说起来,还是傅砚救了她。 本来是要陪自己去吃饭的,若是江晚想,自己也有千万种法子让傅砚不要救她。 倒是看她落在谁手上。 现在她见到自己居然还敢先斥责起自己来了。 “你一个外室,贱婢不如,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中瞧不出什么,甚至没有怒气。 看空气的感觉。 苏璃轻咬牙,知道她这是完全看不上自己。 第75章 江晚凭什么 江晚算什么,她不过是一个身份好一点的思想封建的女子。 自己也听旁人说过,她本来是嫁不了傅砚的,要不是那个昏君莫名指婚,她哪里能嫁给傅砚。 外室,苏璃轻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自己小三的意思吗。 “你别乱说!我和傅砚清清白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呵呵,还好意思说自己清清白白,她上一世可是死不要脸请旨要嫁给傅砚当平妻。 她不会觉得自己当平妻就摆脱了外室和妾室的身份吧。 一边嚷嚷着什么现代思想,一边请旨给已经有妻子孩子的人,说着自己愿意当平妻。 这不是又当又立是什么。 真是比那个揽越还要恶心人,揽越是渴望权贵,给她个妾当,她就能心满意足。 面前的人却要当那个妻,还不承认自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也不知道在现代接受的教育都吐到哪里去了,怕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苏璃轻,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你就找傅砚去。” “我苏璃轻跟傅砚清清白白,我也不会去找他的,没有男人我也能闯出我自己的一番天地,我不需要任何人,我就靠我自己。” 江晚尚且不敢说能够凭借自己一个人就闯出一番天地。 就算是她开酒楼,也需要蓝东先生帮自己经营,还需要肖韵投资,更需要依靠凝脂的哥哥帮自己找绣娘,甚至连傅砚都被自己利用上了。 她是能用的都用上了。 这人无权无势,更没有钱,居然说能靠着自己一个人就闯出一番天地来。 简直是狂妄之言。 “你住的宅子不是傅砚的?你没有用他的钱?” 江晚这两句话直接就把苏璃轻问懵逼了。 这,她现在确实住着的是傅砚给自己安置的宅子。 每月也用着傅砚的钱,可那完全是因为自己现在还没有办法赚钱。 上京的宅子也贵,自己现在还没有办法搬出去啊。 “我不过是暂时住他的宅子而已,等我自己赚钱买了房子我会自己去买房子的!钱我也不会用他的!” 江晚听到这话,脸上轻蔑一笑,这人真就是只会嘴上功夫了。 上一世,她后面不是也创业成功了吗,怎么就没有见她搬出去傅砚的宅子呢。 现在来说这些。 “那是你和傅砚的事情与我无关。反正也不是用我的钱。” 江晚没再看苏璃轻,上车了。 “江晚,你别看不起人,总有一天,你得跪在地上来求我。” 江晚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就算是上一辈子,自己活得那么窝囊,而她事业成功的时候。 自己也从来没有跪在地上求过她,现在她放出的这句话,在这一世就更加不可能实现了。 江晚回之一笑:“那就拭目以待了。” 估计等她成功了,自己都已经离开镇国公府那个牢笼了。 “我会让你为自己做的事情忏悔的,傅砚也会后悔的!” 江晚笑她前半句,自己从来就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忏悔什么了。 还说让傅砚后悔,怎么,现在是傅砚也把她惹着了。 慕凝脂看着面前的人,江晚本来不想理她,也不想惹出是非来。 结果这个人在这一次又一次冒犯江晚不说,现在还说让傅砚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娶了江晚吗? “你个不要脸的,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厚脸皮,脸皮这么厚,你怎么不去当墙!” 慕凝脂自己好姐妹被人这么说,她忍不住了。 将江晚护在自己身后。 朝着苏璃轻一顿骂。 慕凝脂从小就爱看各种话本子。 可以说上京的话本子都被她看了个七七八八。 她骂人可不是就会那两句,南南北北骂人的话都被她学了个遍。 能把人骂的当街喊娘。 对面的苏璃轻也没想到对面有个嘴皮子这么厉害的。 江晚害怕这件事情传回慕家。 到时候慕凝脂又得挨骂。 拉扯着慕凝脂,“凝脂,算了,我们回去了。” “我告诉你!我们挽澜才不是什么普通小姐,她干啥都行,比你这个就知道靠着男人存活的不知道好了千百倍!” “呵呵,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会什么啊!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怎么在嫁给傅砚之前啊上京都查无此人呢,她这就是靠男人!你以后也会被家里随便指给一个男人嫁了,争宠生子,你一辈子就这样了!” 慕凝脂当场愣在了原地。 她从来没被人这样骂过。 结婚生子不就是他们女人的一生吗,这人怎么拿这个来骂人呢,自己该怎么回答? 慕凝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明白了江晚为何要自己开酒楼,还说让自己一起和她经营。 说有了酒楼当靠背就不用那么着急嫁不出去了。 原来是为了这句话吗。 他们女人成婚前受家里人约束,成了婚之后就受夫君约束。 后面还要受孩子约束。 实在是找不出自己的人生。 江晚却能自己开酒楼。 现在还带上了自己,慕凝脂这才后知后觉,这是一个机会。 让自己的人生变得不一样的机会。 慕凝脂以为江晚要说出自己不是一个只会争宠身子的女人。 江晚开口的下一句却是:“那又如何,与你有干系吗?” 慕凝脂被她反护在身后。 “就算是按部就班,千篇一律的生活,那也是我们自己选择的生活,你凭什么因为你自己选择的不一样就来嘲讽别人普通的生活,如何生活是自己选择的,并非需要别人来指点。” 江晚声音铿锵有力: “不管是自己闯天地还是在家相夫教子,都没有贵贱之分。只有你这种非得将事分个高低的人为贱人。” 慕凝脂点头,“对啊,我们就是普通人,你不普通,你去过离经叛道的生活,你要走前人没走过的生活,你走就是了,我们不拦着你,但你也没必要因此,来嘲讽我们。” 苏璃轻说不出话来了。 她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思想先进与这些循规蹈矩的姑娘们是不一样的。 可现在自己居然拿被他们教训了,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尤其对面的还是自己一直以来就看不起的江晚。 瞬间心里就有一种不平衡的感觉。 她凭什么呢。 自己才该是站在这里指责他们的人。 第76章 江晚不是压制自己的筹码 她也不觉得这话是江晚能说出来的。 两人都没有再理会苏璃轻了。 不是谁都有时间去和她这种自大的人吵架的。 江晚得赶紧回去了。 今天出来的实在是太久。 这边上了马车。 两人都没有再去看苏璃轻。 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没动。 江晚刚回到自己的梧桐院的时候傅砚还没有回来。 冯嬷嬷知道她是出去找慕凝脂了。 也知道江晚也就慕凝脂那么一个好友。 看江晚回来,忙不迭走上前去,“怎么了?这着急忙慌的。” 江晚回去,走过去看向了冯嬷嬷,“替我梳洗。” 江晚一边朝里面走,一边问,“上次让下面人洗的公爷的衣裳好了吗?” 江晚穿着傅砚的衣服虽然没有弄脏,但是却弄上了味道。 这才叫下面的人重新拿去洗了,给的说辞是自己不小心把公爷的衣裳弄脏了。 只是下面的人能够糊弄。 傅砚那边可就不好糊弄了,他们两个人的衣服都是分开的,怎么可能把傅砚的衣服弄脏了。 今日才想着要把他的衣服还回去。 冯嬷嬷吩咐旁边的小丫鬟去看看干了没有。 “早早就给洗好了,就是不知道干没干,夫人也知道这几天天寒又潮,衣裳都不容易干。” 江晚褪了衣裳重新换了一身衣裳。 刚穿好,那边的小丫鬟便回来了。 “回夫人,还有点潮,没有干。”小丫鬟道。 江晚点了点头,先拿过来。 江晚又让人去拿了干布,先擦一遍干得快一点。 “你们拿下去擦,等会公爷回来了。” 江晚坐在铜镜前,旁边是青桃在给她簪发。 江晚这时间算得还算是准。 外面果然就传来了给傅公爷问安的声音。 江晚这边也收拾好了,就走了过去。 “你今日是去慕家了?” 傅砚回来第一句就问江晚。 江晚不露声色,“昨夜不是与公爷说了吗,今个就是去送信啊。” “没去别的地方了?” 江晚庆幸,还好自己心眼子多,没有让公府的人跟着,也没有坐慕家的马车,而是和慕凝脂重新雇了一个马车。 这才放心回答:“出去玩了,我和凝脂一起去了胭脂铺子,只是没看上什么喜欢的,我就没买,只凝脂买了点。” 傅砚的眼神打量过来,江晚已经坐到了旁边,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了公爷?今日找过我?怎么会问这些?” “没有,随便问问,你的信送出去了?” 江晚点了点头,“嗯,让凝脂和家书一起送过去的。” 傅砚听到家书两个字,神色一动,家书是指家人给送的信,江晚的信混到那里面算怎么个事。 江晚不知道傅砚心中所想,还继续说着:“不过估计也得半个月去了,才能收到回信。” 傅砚没发表意见,说起了另一回事:“你让我给你找的会画像的人我给你找来了。” “好,多谢公爷了。”江晚也是放心傅砚不是那种会多问的人,这才让他帮自己找。 “他们是上京最好的画师,你喜欢什么样式的都可以先给他们说一声。” 江晚知道傅砚是误会自己要让人给自己画制新衣。 不过这个误会也挺好的,江晚不需要解释。 “好,正好到冬日了,要给公爷做身新衣服吗?” 家里的支出都是要自己去给钱的,自己裁衣服也是花的自己的钱,各院用的钱是公库出的钱,他们每个季节的新衣也是府上的管事拿着已经做好的衣服来给他们。 最多也就顾一下你的爱好罢了。 要想他们给你多大的面子单独给你画图制作新衣服是不大可能的。 单独给傅砚做新衣,算不到公库上去,也是需要江晚自己来的。 不过江晚心中还能接受,就算做,自己也只给傅砚做一件,也不会给他做什么极其贵的。 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就好了。 傅砚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你看着来就好。” 江晚心里呵呵哒,看着来就好,也是傅砚上一世最喜欢说的。 既然如此,那她就看着来。 以她看来,傅砚一点也不缺新衣,那就不做了。 倒是傅砚又问起了江晚另一件事情,“你爹出战北伐,那时你几岁?” 江晚不知道傅砚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来了。 “公爷有所不知,我小时候落过一次湖,醒来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爹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京了,我现在也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 江晚当然记得,自己爹爹就是在自己落湖前一年出战北伐的。 只是现在自己还要装一下,万一到时候回去了,二房知道自己居然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恐怕又要鸡飞蛋打了。 江晚心知肚明自己落湖才不是意外,只是现在侯府被二房的人鸠占鹊巢,自己还没办法去收拾那群极品亲戚。 傅砚心中思索着,又开口问:“你对你父亲出战时和你说的话也没有印象了?” 傅砚这几日理了一下自己的梦,也思索了一番,将几年前传出的武凌侯被俘虏的事情重新推了一番。 他现在怀疑,武凌侯可能根本就没有死。 他被俘虏是真,但是不一定是死了。 还有上京传闻说他已经背叛大赟,傅砚也是不信的。 他更愿意相信的是,武凌侯现在还活着,他就是在北边好好活着,他不回京的理由,或许是为了一场重大的战谋。 如果武凌侯被俘虏是他自愿的呢。 几年的时间,足够他打入内部。 傅砚本来以为圣上给自己赐婚江晚是为了压制自己。 但现在,他或许有些明白了。 武凌侯还活着的事或许圣上本就知道,不,更不如说是这是武凌侯和圣上一起谋略的。 而江晚正好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圣上也是怕侯府那群人给江晚随便指派个人嫁了,到时候武凌侯回来,唯一的女儿所托非人,岂不是要心寒,亦或者是担心武凌侯听到自己女儿的事情会分心。 所以这才将江晚指给自己。 也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若是武凌侯当真大胜回归了,江晚的身份便是尊贵无极。 傅砚至此才想明白圣上的劳苦用心。 原来江晚不是压制自己的筹码…… 第77章 药单被查,傅砚心生怀疑 江晚并不知道傅砚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上一世的傅砚可从来没关心过自己父亲的事情。 说实话,现在江晚也是真心想不起来当时的父亲和自己说过什么了,都过去那么久了。 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不记得了,父亲出征那年我才八岁,后面又落了湖,如今连父亲的样子我也不记得了。” 江晚这话也算是实话实说了。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看来这趟南下自己必须亲自去一趟。 江晚并不知道傅砚南下是为了自己父亲的事情。 “下月便是公爷的生辰宴,公爷看是在家中办宴还是去外面庄子。”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思索着这句话,自己本来是要在家中办的。 只是现在想到了今日遇上的那位万公子。 他说有事找他,就去找蓝东先生。 他定是万岚酒楼的老板无疑了。 傅砚开口:“在万岚酒楼办。” 江晚一把愣住,等等,钱钱来的有点措手不及。 这个镇国公府的公爷的宴会,该大办。 江晚想了想,若是万岚酒楼当真能把傅砚的宴会接下来。 估计自己也用不着等明年了。 今年就能回本! 不靠其他,就靠着傅砚这个生辰宴会,自己都能大赚一笔,赚得盆满钵满。 “行.....” 江晚已经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激动了。 只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赚一笔大的,就忍不住想要笑。 江晚的眼神傅砚也看在眼里,只是自己也不知道江晚为什么看起来就这么开心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外面庆生,她就不用那么辛苦? 江晚心中乐得开出花来了,看旁边傅砚也是更加顺眼了。 “公爷可要再用些吃食,我今日准备了新的小甜点做给您吃。” 江晚这话正好提醒了傅砚,万岚酒楼新品怎么会和江晚给自己做的那个一样。 “你上次给我做的那个甜点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江晚先是没有开口,想傅砚这话的目的。 傅砚这人不说废话,问自己这件事是为什么。 江晚想到那甜点,自己写给了蓝东作为冬日新品出售的。 傅砚今日去了酒楼吃饭,估计也是看到了小二今天送的新品,这才会问自己,为什么万岚酒楼还没有出售过的新品自己先做了出来。 “那个啊,我是自己看着本子上照做的,好吃吗?” 傅砚听到她说是自己照着本子上照着做的,心里才放下心来。 估计万岚酒楼也是从哪里的食籍上学来的吧。 傅砚没再怀疑。 “挺好吃的。” “对了,公爷,南下的名单确定下来了吗?” 江晚就想知道,这一世有了傅砚这个变更,会不会其他的也跟着变。 傅砚点头,报出了名字。 江晚听还是那几个人心里才放下心来。 好在没有变。 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今日我回来时先去了祖母那里。”傅砚突然开口。 江晚瞧了过去,“祖母说了什么吗?” “她说我这次南下不知道要多久,你我之间还没有子嗣,她特意请了一位大夫来给你我把脉,估计就是今天下午。” 江晚没想到老太君还惦记着这件事情呢。 等等。 江晚想起来自己遗漏了一件事情。 她并不知道自己喝避子汤的事情会不会被大夫查看出来。 如果被看出来了,不过是傅砚或者老太君,肯定是要彻查整个镇国公府的。 傅砚看着江晚垂着的眉眼。 自己让随临去查了江晚和那慕家长子慕辞轩的往事。 好在两人除了因为慕凝脂走得稍微近了些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那两个下人自己也让人查了,和上一次查出来的一样的结果。 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只是…… 傅砚也不敢打消其他人的念头,自己必须得在南下前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到底是谁在害江晚。 这么大个镇国公府居然就找不出。 还是说江晚身边的人躲得太深。 傅砚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冯嬷嬷还有云溪若烟等人。 自己只想着查其他人,但是没想过查江晚自己从侯府带来的人。 人心难测,还是得查查江晚身边的人。 傅砚的眼神没被江晚放过,朝着他的眼神往后面看了过去。 “公爷怎么了?” 傅砚垂下眼,不动声色,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没怎么。” “你身子虚,冯嬷嬷之前说大夫也给你开了保养身子的药,你怎么不喝?” 江晚没想到冯嬷嬷居然连这个都和傅砚说了。 转眼又想到冯嬷嬷应该不会主动说起这些 肯定是傅砚问了她什么,冯嬷嬷才会说这些。 傅砚是问了关于自己身体有关的? “那些药太苦了,我不愿意喝。” 江晚回着傅砚的话,心里却在想傅砚问自己身体有关的是什么。 只有等到傅砚走了自己单独问一下冯嬷嬷了。 “若是觉得苦,可以备些蜜饯,还是先顾着身体来。” 江晚听着傅砚关心自己的话,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了怪异。 总觉得这不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傅砚不该这样关心自己啊。 他应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公务上不是吗。 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不可推辞的圣上赐婚罢了。 江晚不知道这傅砚今日是怎么了,“我就是不想喝。” 他让喝自己就得喝了,而且江晚觉得自己现在还年轻,只要多运动多吃好的,那身体就能养回来的。 只是自己好像也不运动来着…… 江晚心虚了一瞬间,就看到了旁边的人站了起来。 江晚不明所以,“你干嘛?” 傅砚走到了旁边人的身边说了一句,“以后夫人的药每天都要监督她喝。” “把夫人喝的药单子给我看看。”傅砚这句话是冯嬷嬷说的。 江晚听到后半句更加怀疑傅砚肯定是怀疑自己什么了,不然怎么还会叫冯嬷嬷把自己的药单子给他看。 傅砚这是想知道自己在吃什么药。 江晚想通了这一点,心里立马就慌乱了,自己该怎么办。 傅砚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是什么时候怀疑的。 江晚想着自己在喝了避子汤后什么时候看过大夫,想来想去也只有那次在东院撒泼后被迫看了个大夫。 难道是那个大夫告诉傅砚了什么,自己这才怀疑了。 第78章 若烟云溪被叫书房 旁边的冯嬷嬷回了一句是。 傅砚这才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江晚本来还想着自己眯一会,结果现在被傅砚这么一挑彻底没有了睡意。 “冯嬷嬷,你把要给公爷的药单子先给我看看。” 江晚现在恨不得自己立马精通医术。 然后给自己的保养身体的药单子上添上一个和避子汤一样的来。 这样自己就能彻底消疑。 江晚这边也是有那个避子汤药的药方的,正好可以对比两边一下,看有没有办法给蒙混过去。 冯嬷嬷虽然不知道江晚也要看那药单子是为什么,还是拿来给江晚看了。 “你们先下去。” 江晚屏蔽了下人,自己去了旁边的地方,她去了桌案那边。 将两张单子都对比着看。 江晚发现这里面没有一味药是一样的。 只能拿去给傅砚看了。 好在这几天让邱奴把下面那些都处理好了,不用那么担心了。 “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冯嬷嬷看着她,也不知道江晚看这做什么, “夫人,你说公爷看你这个药单子是要做什么啊。” 江晚不用多想,心知傅砚看这个一定是已经怀疑自己了,傅砚是从那个大夫那里知道了。 “嬷嬷,你把这个拿过去,到时候公爷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就好了,不要有所隐瞒。” 江晚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告诉冯嬷嬷这件事情。 不然如今怕是在劫难逃了。 也不知道傅砚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自己这件事情来。 分明上一世的他从来都不关心在意自己。 现在又在这关心自己,江晚真希望他变回上一世的傅砚。 这一世的他或许是上一世的自己最喜欢的 ,却不是这一世自己想要的,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对自己漠不关心,好好工作赚钱当一个工具人的夫君。 江晚在梧桐院焦急等待。 邱奴那边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傅砚是查不出什么的。 只是江晚也没有想到傅砚今日还和自己较真上了。 傅砚那边冯嬷嬷还没有回来,又来人了。 江晚看着面前的随临,心里忐忑,“怎么了?” 随临如实回答:“公爷说让夫人身边的云溪还有若烟去书房。” 江晚悬着的心是死了,要是单独叫云溪自己还能有希望,只是这若烟去了,避子汤一事恐怕是瞒不住了。 “他们是我身边的人,公爷找他们有何事?” 随临行了一礼:“奴不知,但公爷既然让他们去了,自然是有事情的,还请夫人宽容。” 江晚垂下头,长叹出一口气,“他们是我的人,没有理由,你去回公爷,要人可以,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旁边的下人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这夫人今天也太倔强了,不就是两丫鬟吗。 别说是公爷只是让人去书房见他,就算是要杀要剐估计也拦不住。 江晚态度却异常坚持。 随临估计这江晚的身份,没有公爷亲自开口,自己得给江晚该有的体面,不得强来,随即没有说什么直接回去回复了。 江晚长舒了一口气,只是事情没有完,自己现在只是拖延了时间,傅砚只会更加起疑心。 江晚必须马上跟若烟把事情串通好。 不,江晚想到若烟此人…… 她一直想爬上傅砚的床。 如果傅砚真的盘问她,她真的能忍住不说出来吗? 如果她说了,自己现在去找她进来说话,院子外面的下人也能知道,到时候傅砚只要来盘问一番就能知道。 自己恐怕到时候就算是想逃脱罪责也逃不了。 倒不如就趁着这个间隙把若烟除掉。 江晚知道这一世的若烟还没有做上一世那样的事情。 但,她也不是什么心善的人,既然想到了这解决办法,若烟就必须死。 江晚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抿了一口茶,“云溪。” 屋子外的云溪听到江晚的声音立马就进了屋子。 方才的傅砚让随临派来说的话自己也都听到了,只是江晚没有同意,她是自己的主子,竟然她都不要自己去。 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听主子的就是了。 “你去找若烟,带上她一起去找公爷。” 云溪眉眼一愣,江晚不是不让他们去吗,怎么现在又发话让自己去了。 云溪只疑惑了一会,半蹲着行礼道了一声是。 江晚看着她出去的背影。 心中若有沉思。 看着云溪出去,过了片刻,江晚才起身,去了邱奴的地方。 邱奴已经将之前给自己熬药的地方都处理干净了。 江晚看着她,眼色发沉,“此事你权当不知道,就算公爷问起来你也只道不知道。” 江晚离她极其近,看着她的眼神,“但若是公爷问起其他的来,你就说......待会你……” 傅砚坐在这边,旁边是一个刚进来的大夫。 正看着冯嬷嬷刚刚递上去的药单子。 大夫知道这上面是坐着的是镇国公府的主人傅公爷,虽然不知道面前的药单子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也不敢轻视。 足足看了有两三遍,确保上面每一种药材都是保养身子的。 这才将药方子送回去开口,“回公爷这上面确实都是一些保养身子的,也没有什么相克的药材,应当是不会伤害夫人的身子的,” 傅砚将药方子放在自己面前,目光在上面扫视了一遍。 下面的人都不敢出气。 不知道今日的公爷一脸严肃,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居然严重到要查夫人的药方子,难不成有人要害夫人不成。 东院老太君还有李氏那边也知道了这边的消息,只是没有人来问候一句。 且只能等着傅砚把事情都查出来了再看。 随临这边刚回来汇报了江晚那边不让公爷见那两个小丫鬟。 就在傅砚要亲自去梧桐院时,云溪又带着若烟来了。 傅砚看着面前两位吗,云溪神色自若,反观若烟神态绯红,扭扭捏捏,很是可疑。 若烟哪里知道傅砚这是在怀疑自己了。 当时云溪找到自己,她还以为那烦人的江晚又要吩咐自己去做什么事情呢,没想到居然是叫自己去找公爷。 若烟还以为自己是要被提前开脸了。 没想到这江晚居然还挺好心,若烟想着,心里都怀疑是江晚自己失了宠,这才想着让自己来。 第79章 盘问若烟 傅砚率先盘问了若烟,让其他下人还有云溪都在外面候着。 若烟难得有和傅砚一起共处一室的机会。 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面前的傅砚见她神色不正常,更加怀疑是她了。 “你可知道夫人身子虚弱,常要喝保养身子的药?” 若烟还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怎知傅砚居然是要盘问自己关于江晚的事情。 心里那点小心思瞬间就烟消云灭了。 “奴知道的。” 若烟是侯府二房里的人,自然是知道江晚这些事情的。 只是不知道傅砚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江晚自九岁那一年落了湖就身子不大好,还没了以前的记忆,这是侯府众所周知的事情。 “那些药是谁在熬?”傅砚又问。 若烟愣住了。 自己虽然是江晚的奴婢,但是平时要做什么事情都是让下面的人去,她则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江晚也不管自己。 现在傅砚问自己关于江晚的事情,自己平时也不关心江晚,当然就不知道了。 但是若烟当然不会告诉傅砚自己平日里不关心这些。 她斟酌再三,缓缓道:“我平时管的不是这个,我只负责夫人衣裙之事。” 虽然这些自己也没怎么负责,反倒是最近新来的那个青桃在负责。 但想来傅公爷应该也不会去查这种小事情。 若烟低垂着头,心里隐隐感觉到傅砚这次找上自己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傅砚转着拇指间的扳指。 屋子里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若烟听着自己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真真正正感受到了镇国公府一家之主,年少执掌家权的男主人的气压了。 她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越来越小,唯恐扰了面前之人的思绪。 “可是实话。”傅砚嗓音淡薄,似乎只是随意一问,尾音带着沉沉的气息。 却将面前本就胆怯的若烟吓得跪在了地上。 “奴婢,奴婢不知道是谁在给夫人熬药。” 若烟这话倒也是真的,她似乎脑子一转,猜到了傅砚今日为何会找自己来。 她怀疑傅公爷是知道了江晚在喝避子汤的事情了。 这才要换了梧桐院的所有下人,现在又来盘查江晚的药方,还把冯嬷嬷还有自己和云溪几个离江晚最近的贴身丫鬟找来问话。 想到这里若烟更加害怕了,要是她没有猜到傅砚是为了避子汤的事情自己还能镇静一点,可是现在知道了。 而自己又去给江晚买过那药。 万一要是被傅公爷查出来了...... 若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但知道自己一定小命不保了。 尤其江晚一直没有子嗣,自己就更加要受罚了。 想到后果严重,若烟身子骨止不住的发抖,早知道自己就不去买那药了,当初就该揭发江晚。 亏得自己帮着江晚买了药,现在自己也要保不住了。 若是现在将江晚推出来,自己是不是还能逃过一劫? 若烟想着,到底要不要直接把事情都推给江晚,就说是自己被她逼迫,才迫不得已出去帮她买药的。 这样就是江晚要受罚了。 只是自己也没有证据...... 若烟感受到上面传来铿锵一声,随即自己额前青丝飘落至鼻尖。 是傅砚斩断了若烟的鬓发! 若烟瞬时被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结结巴巴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有证据证明,直接就把事情都推给了江晚。 “是....是江晚她强迫我给她买的药....”若烟头磕在地上。 “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是她逼着我买的,还不让我告诉公爷!” 外面的云溪显然也听到了里面若烟的哭喊声音。 只是自己心里也疑惑,到底若烟做了什么事情,居然在里面哭得那么惨。 傅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嘴边吐出来的话没有一点怜惜之意:“说清楚。” “奴婢....”若烟身子发着抖,“奴婢那一日被夫人叫进屋.....夫人让我帮她买药,但是当时夫人她并没有说买的是什么药啊,奴婢不知道那是避子的,奴婢冤枉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若烟还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眼前的傅砚声音毫无波澜轻轻道:“你先是说自己不知道那药是什么,现在又说那是避子的?” “奴婢.....”若烟这才察觉自己慌张之间居然说漏了嘴,“奴婢,奴婢后来知道的。” “去买前奴婢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若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若真承认了。 谋杀公爵子嗣,死路一条。 况且江晚把自己叫进去的时候也没有人在旁边,还不是自己怎么说就是什么。 总归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 可惜若烟还没有把话说完,外面随临的声音传出来,“公爷,邱奴请见。” 傅砚对邱奴这两个字还算熟悉,是江晚从如意茶坊带回来的那个女婢。 傅砚暼了颤抖的若烟一眼。 出了门,看到了外面跪着的邱奴。 “何事?” 邱奴看向了屋子里面的若烟。 眼神讳莫如深,跪在地上磕头,“奴有事上禀公爷,今日听得公爷向冯嬷嬷要夫人的药方子,奴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傅砚没有开口,静待她的下文。 邱奴这才开口,“是我那日看到了若烟在后院里熬药,我当日过去问了她是什么药,她说是给夫人熬制的,今日公爷问起药方,我问了夫人才知道,原来夫人之前以为自己喝的是保养身子的药,还说味道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如今想来,若烟当初熬制的药定然与之前的不同。” 不必多说,邱奴说到这里傅砚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若烟方才在骗自己,她分明给江晚熬过药,并且极有可能那药里掺和了些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这才导致大夫查出来江晚的身体不易怀孕。 屋子里面跪着的若烟心脏都还紧张着。 听到外面的邱奴居然说是自己擅自给江晚熬了避子汤,心里一个咯噔。 马上连滚带爬攀了出去,抓住了傅砚的衣角,“不是这样的,公爷,奴婢冤枉啊!不是我,是江晚她让我买的药,那药也不是我熬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第80章 拿回卖身契 旁边的随临知道公爷最是讨厌自己被人触碰了。 更别说面前的人还这般生气,只怕等会这事情处理了就要来处理自己,随临不敢让若烟去碰触傅砚,立马上前去把人拉开了。 “若烟,主子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般对主子,你那日还骗我说是给主子熬的保养身子的药,如今我才知,原来你另有阴谋。” 邱奴指着若烟,面上痛恨,啐道:“我早就听人说了,你和云溪是要给公爷开脸的丫头,没想到你居然心怀不轨,如此心急,谋害夫人,给夫人喂下避子汤。” 若烟当场愣住了,自己当初给江晚买避子药,就是为了不让江晚怀上。 但药不是自己给江晚熬的,也不是自己给江晚亲自喂下的。 邱奴分明在说谎! “你撒谎!公爷明鉴啊,是邱奴在说谎,我不是,我从来没有给夫人熬过药,那避子的汤药也不是我给她喂下的,是夫人自己要我去买的啊,我的确知道夫人要买的是避子的药,但是我没有给夫人熬,是夫人自己要喝的。” 若烟现在只觉得委屈,把自己真正做下的事情都承认了,不是她做的,她是万万不能被冤枉啊! 只是她却犯了傻,若不是她之前已经让傅砚怀疑了,如今她说出实话傅砚兴许还能相信她。 只是早在邱奴举报她之前她便对傅砚撒了谎,如今即便是说出实话,傅砚也不会相信她了。 “公爷,奴没有撒谎,平时若烟便在私下处处与我们抱怨夫人,且还总是偷懒,事事都让下面的小丫鬟去做,上月夫人月事推迟了,我们怀疑夫人是不是怀孕了,她曾经还说过夫人不会怀上, 我们还纳罕,她怎么如此确定夫人不是怀孕了,现在看来就是因为她清清楚楚自己给夫人喂下了避子的药,不然我们都在说着夫人怀的是男是女,怎么就她肯定说夫人一定不是怀孕了。” 这些事情和话确实是若烟说过的,只要傅砚随便派一个人去问问就能知道。 若烟没想到自己平时无意中说下的话现在居然成了证据,可是自己实在是冤枉啊,她就没有熬过药。 邱奴又道:“再说夫人怎么可能会让若烟去买避子药来喝,夫人幼时没了母亲,父亲又离开了她,她身边再没有亲人,巴不得有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绝无可能让若烟出去买避子药。” 若烟如今是彻底慌了,她没有想到江晚居然还留了一手! “不,公爷是江晚她要害我!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先是假意让我出去给她买避子药,现在又让邱奴来陷害我!邱奴是她的人,当然是帮着她,他们是一伙的啊,公爷不能听信她的话,我是被冤枉的啊!” 傅砚听着耳朵边两人的聒噪,不耐皱了眉,“你的意思是,是夫人让你出的府邸,可拿得出证据来?” 这话倒真让若烟没了声,自己是夫人身边除了冯嬷嬷还有云溪外唯一的贴身一等丫鬟,自己出府只要登记在册是没有人拦着的。 当初江晚只说让自己悄悄帮她去买,还特意说了这事不能被别人知道,云溪也不能告诉。 若烟自然就以自己的名义假借自己有事出去。 怎知傅砚这时要来查册了,那上面是自己装作病了要出府给自己拿药看病的托词。 傅砚见面前的人没有出声,轻轻哼了一声,她这是谎言被拆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了。 “你说你是夫人派出去的,我们今日便把册子拿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夫人派你出去的,若是夫人派你出去,想必也是记录在册了缘由的,来人!去....” 傅砚想要人去拿册子的话还没说出来。 又被跪在地上的若烟打断了。 “公爷,奴冤枉啊,奴当初是因为不想惹人注意,这才用了假病拿药的理由出的府,册子上登记的也是我借着病拿药,没有提及夫人啊。” 旁边的邱奴借着这个趁机插话道:“若真是夫人让你出去办事,怎么不记在夫人头上,你反而掩掩藏藏说是自己去拿药,这不就是把夫人也瞒在鼓里!证据都确凿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只需要拿记册子的人叫过来,一看便知。” 若烟如今是有口也说不清,自己当时就是因为江晚说不能惊动旁人,这才记录的是自己因为私事要出门。 怎么知道现在居然因为这个被江晚拿捏住了。 “你和夫人就是一伙的,是你们要害我!” 外面江晚徐徐走来,眉眼冷淡,声音发沉,看着跪在傅砚面前的若烟,“我害你,你当你是什么好了不得的人呢,需要本夫人来害你,你自己做出这般下贱之事,居然还妄想推脱给我。” 当初的小荷说自己是毒妇。 江晚认了,毒妇又如何,既然必须死一个,自己为何要死。 该死的不是自己。 江晚的出现无无疑是立马给了若烟一个希望,只是没想到江晚开口说出的这句话又让她绝望。 江晚这是要把事情全部推托在自己身上吗。 她怎么能这样! 若烟哭喊着不甘心,“江晚!分明就是你让我去买的避子药,现在还敢在这里倒打一耙!” 江晚和傅砚的眼神对上,她轻轻一哂:“你这话真好笑,我怎么可能给自己喂避子药,你的意思是......我不想要生下镇国公府的嫡子来稳固我自己的身份吗?” 若烟心如死灰,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是江晚自己喝下了避子药,“你个毒妇!” “毒妇?就因为没有入你的毂,我便是毒妇了?” 傅砚心里从来没有怀疑过是江晚自己不想要孩子才喝下了避子药。 如今看着面前的若烟又恨又厌,“来人!” 这抑沉的一声,让若烟匍匐在地上的身子骨都颤了颤,“不要啊,公爷饶命,奴婢冤枉啊!” “我向来对你与云溪一视同仁,你事事偷懒,我想着你是侯府二夫人给我的人,心思也不会坏,没想到你居然瞒着做出这样的事情!真叫人寒心,果真是卖身契没在我手上,就不拿我当回事吗?” 江晚故意抛出了这话。 自己的身边丫鬟的卖身契被侯府二房的夫人压着。 旁边的傅砚听到这句话后明显的眼神瑟缩了一下。 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明门正娶迎进府的夫人,连自己身边丫鬟的卖身契都没有拿捏。 卖身契对于下人来说就是生死契,拿捏着卖身契才是拿捏了下人的命脉。 第81章 夫人要是想让他们听,大可以请他们进来。 二房的人往江晚身边送人,却不给卖身契,这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分明是要借此拿捏江晚还有她身边的丫鬟。 傅砚脸色发沉。 旁边来人迅速将跪在地上的若烟提了下去,嘴里还塞了一方帕巾,致使她再也不能出口辱骂江晚, “随铭。”傅砚沉声喊道。 旁边的随铭上前行礼,“公爷,有何吩咐。” “带话去侯府,问问,我夫人居然连自己身边奴仆的卖身契都没有,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亲自去他府邸上拿吗?” 随铭向来是帮助傅砚处理正事的,没想到这一次却被派去帮夫人处理这等事。 这足够说明公爷对于此事的上心程度了。 江晚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傅砚这是要帮自己处理。 她方才说出来,不过是想着事先给傅砚告知一声,自己起了一个头,后面也更好说。 江晚本想着亲自去侯府处理这件事情,会费些心思,但一切就江晚也都谋划好了。 二房虽然见自己是孤女好欺负,但却十分在乎自己的名声。 她可以利用悠悠众口让二房的人把自己身边的人的卖身契都换回来。 上一世自己也是这样做的。 后面成了国公夫人,前几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但是自己成熟之后,操劳着那么多事情,几年时间也渐渐回过味来。 傅砚既然下达了命令,随铭就是再怎么疑惑也得去办。 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走了。 平日里的傅砚处理事情都不会明面上摆出来,如此狠绝。 这次也是气急了,毕竟危及到江晚的生命。 要是公爷没有发现呢,若是这药让夫人一直喝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傅砚处理这边的事情,转身看向了旁边的一众下人。 都是些恐主的人,哪里经得住傅砚这样的压迫,院子里立马跪倒了一片。 傅砚略过那些不重要的人,只是朝着江晚看了过去。 “进来。” 说完,傅砚朝着书房走去,后面的人不敢出声。 江晚尚且不知道傅砚叫自己进去是要做什么。 但想着他方才既然把若烟提下去处置了,又朝侯府那边放话替自己要回卖身契。 想来也该没什么事情了。 江晚这才提心吊胆进去了。 她没有关门。 料想是外面还跪着下人,能给自己点安全感。 傅砚如墨水般的眸子看向了她,暗幽幽的,“夫人要是想让他们听,大可以请他们进来。” 江晚噤了声,默默将门关上了。 总归不可能伤害自己,上辈子傅砚从未对自己动过手。 哦,别说动手了,就是动怒也是从来没有的,自己在他面前像是一个透明人,似乎不管她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有丝毫波澜。 “公爷可还有事?”江晚慢慢挪步走过去。 傅砚什么也没说。 “没事?”江晚见他不说话,自己也停了下来,不再挪动。 傅砚看着她,“邱奴为何会突然找来?” 江晚心中微惊,还好她心中早有把握,知道傅砚此人心机极重,不可能若烟邱奴三两句就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就是考验江晚演技的时刻了。 “公爷为何问我?我也是知道邱奴来了书房找你,心下疑惑这才来的。” 江晚脸上尚且迷茫,还带着一丝委屈,“我也不知若烟竟然如此心狠之人,我待她向来不薄,她平日里偷懒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唯一说得上得罪她的地方,也就是我才嫁进来的那段日子,若烟胆敢抵触冯嬷嬷。” 江晚眼中尚且有不满之色,“冯嬷嬷是自小就在我身边照顾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任由她去欺负我身边的老人,便让她一个人去打扫了屋子。” 傅砚立身站于一旁,沉默不言。 江晚又道:“我这个做主子,岂能容忍她在我面前撒野,这点处罚不过算小,她是因为此事记恨我,想出了这么恶毒的法子来害我。” “夫人不是说那保养身子的药苦,你不愿意喝吗?为何若烟给你送去就喝了。” 江晚神色平静无澜,眉眼低垂:“早在侯府,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姐,家中无人在意,每每都是冯嬷嬷自己拿了月俸去给我拿药,熬药也得熬上一晌午,我不愿意她白费心,就忍耐着喝下去了。” “来了公府后也是我吩咐了冯嬷嬷不要再熬药,我不愿喝,嬷嬷想着我如今来了公府,每日多吃些补身子的就好了,也没有勉强我,若烟端药来,我只当她是关心我......” 江晚声音越是到后面便越低弱,“从小到大,我身边也就冯嬷嬷对我上心了,若烟亲自为我熬药,我也不愿白费她心思,便喝了,我怎知她这是......” 说到最后竟是捏着帕子低低抽泣了起来。 傅砚无奈,他只得过去,轻轻拍着江晚的肩膀。 “好,我知晓了,明日我请宫中的御医来替你看看,看你身子到底还有哪些隐患,让御医给你开药方,以后就照着那药方来,我安排人给你熬,只这一人能接触,其余人不管是你身边之人亦或者是其他院里的人都不得接触,违者杖刑。” 江晚心中一个咯噔,傅砚这是要彻底除清自己身边要害自己的人。 只是这对江晚而言,显然是不愿意的,这也就是说,自己不可能再靠着喝避子药来避免怀孕了。 江晚面上含了感激之情,心中却是在想对应的法子。 “多谢公爷体谅,只是......这会不会过于兴师动众?”江晚捏着身侧的裙裳。 凑上前轻轻牵上了他的手,清眸凝着他:“我的身子也不至于虚弱到需要整日吃药的地步,不必了吧。” 傅砚神色严肃,此事显然不容置喙,“良药苦口,我会择人去给你选些清口的蜜饯备着,等哪一日夫人的身体好了,就不必喝了。” 江晚知道自己这身子就那样,都是自己儿时那次落湖造成的,再就是在侯府过得殚心竭虑,吃不好睡不好,又忧心过多这才这样。 第82章 安抚云溪邱奴 江晚又劝了几句,可傅砚却不愿意让步。 此事也只好先随着他来。 只是在自己不能喝药的情况下,江晚是绝对不会再允许傅砚和自己同房了。 回到了梧桐院里。 随侍在江晚身边的邱奴和云溪皆是一言不发。 冯嬷嬷进了屋子后把门一关,牵着江晚去坐下,“我的姑奶奶啊,早说那若烟是个心眼子不好的,你怎么还能喝她的药呢,看看,我说夫人嫁进来也是有段日子了,怎么这肚子还没个动静,原来是那么个恶心犊子在使坏!真叫人气恨。” 江晚安抚了冯嬷嬷几句,水凌凌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云溪还有邱奴。 自己能骗过冯嬷嬷还好。 但邱奴显然是知情了,自己当初让她熬药,她知晓是必然。 而云溪与若烟是一屋的,虽然两人并不相投,但想来若烟在做些什么她是一清二楚。 且除了自己出府处理事情外都是云溪在伺候自己,她最是清楚若烟到底有没有给自己端药。 今日自己在书房指向若烟,而旁边的云溪没有开口说话,便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江晚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能放心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他们知道不说是一回事。 若烟被处死又是另一回事。 在他们眼里若烟罪不至死,她们并不知道上一世的若烟做过的事。 这件事,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用了人,事情败露后却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至到若烟身上。 自己这样恐怕会寒了他们的心。 “嬷嬷,我今日受惊,如今五脏庙都咕咕叫了,上次你去小厨房给我熬的那个燕窝粥......” “我这就去吩咐下面的人准备食材,我亲自给夫人熬,夫人且等着。” 冯嬷嬷自觉退了下去。 江晚支走了冯嬷嬷看了眼紧闭着的门,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丫鬟。 尤其邱奴,她是自己身边年纪最小的,今日却把自己吩咐的事情完美完成,在傅砚的威压下也依旧是从容不迫,说话条理清晰。 确实是江晚要重用的人。 再说云溪,此人性子沉稳,话不多,只看自己手上的活。 比起其他人更得江晚的心。 “今日之事想必你们心中都明了了。” 江晚云淡风轻的声音荡在屋子里。 面前两人意外地动作划一跪下了:“奴等誓死将此事掩在心里,绝对不往外说。” 云溪显然更惜命,朝着江晚直愣愣磕了一个头,“夫人......” 邱奴侧眸看过去,有意外之色,显然没想到云溪还要磕头,立马又有样学样也磕了一个头。 江晚被这两人逗得今日紧迫的心情都好了一些,“且起来吧。你们知道若烟为何会得今日的下场?” 两人跪在地上不敢再动。 江晚看过去,“因为她欺下媚上,我吩咐的事情她都不管不顾,推辞给下面的小丫鬟去做,还对公爷心存不轨之心,这样的人作为我的贴身丫鬟我如何能放下心来,可她的卖身契又不在我手上,不然我也是随便打发卖出去了。” 下面跪着的人皆垂着头,低顺着眉眼。 认真听着江晚的话。 “如今公爷为我出头,去侯府放话,想来云溪你的卖身契不日便会送来。” 云溪心里歇了口气,自己最担忧的事就是卖身契尚且在二夫人那边。 如今也是能彻底放心伺候江晚了。 邱奴是江晚如意茶坊救出来的人,她没有卖身契,算是在江晚这打工拿钱的人。 像这种没有卖身契的,向来是不能升到贴身丫鬟的,因为没有保障。 但江晚因为上一世对邱奴的信任已经建立所以这才愿意将她升为二等。 可这一世,似乎有许多事情都与上一世不一样了,例如说傅砚并没有对自己相敬如宾,而那个苏璃轻也没有在上京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她还是怕会多生变故。 “邱奴,你可愿意与我签下卖身契,若是愿意,我可以立马升你为一等,不仅你的吃穿待遇会比二等更好,就是月俸也要高出一倍。” 江晚这话说出来,邱奴还没有震惊,旁边的云溪率先惊讶。 先不说邱奴才在江晚身边待了这么些日子,就是说她这个年龄也很少就有升到一等的。 况且她还不是出自侯府的人,不过是外面买来的。 现在进府才半年的时间居然就要直接升一等了。 云溪心里虽然意外,但还是默不作声。 无论如何都与自己无关。 这是主子的事。 “邱奴你可愿意?” 江晚沉静的声音在邱奴耳边打转转。 “奴....愿意。” 邱奴说出这话时,反倒身子一松。 心中再没有了之前那种茫茫然的感觉。 现在她完全是江晚的人了,任何事都先着她来。 也不需要自己去替自己谋划什么未来。 江晚难得嘴角牵扯出一丝真诚的笑,“好。” 至于与邱奴一同来的泽奴江晚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 就先用着。 邱奴这才马上磕头谢命。 “起来吧,我这人你们也跟了有半年了,我什么性子想来你们心里也有个底,只要你们安安分分的,不旁生枝节,我也不会待你们刻薄,你们想着我好,我得了好,自然也想着你们一份。” 这边说完事情,正好冯嬷嬷那边也端着燕窝粥来了,燕窝是早就处理好了,冯嬷嬷只需要去熬会粥就行了。 冯嬷嬷将放温热了的燕窝粥递到江晚手边,“夫人,公爷念着你今日受惊了,给你送来好些礼来呢,各种簪子首饰,还有补身子的都有,再还有一匣金叶子。” 江晚搅着那燕窝粥,看向了下方几个人,“将公爷送来的金叶子给他们分了。” 江晚朝冯嬷嬷道:“你和云溪邱奴他们拿大分,下面的换成银子给下面分。” 江晚这话无疑是让下面的人都看了过来,谁不知道一个金叶子多贵重,夫人说给分了就分了。 云溪朝上方行礼:“多谢夫人。” 下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行礼。 冯嬷嬷知道江晚这只是为了安抚云溪和邱奴,其他人都是顺带的。 也按照她的吩咐去把金叶子分了下去。 第83章 留我住,给我吃,就够了 江晚将一碗燕窝粥吃完,想到自己只是给云溪还有邱奴发了。 一直在后面为自己做事情的泽奴却还没有拿到属于他的那一份。 泽奴平时做的事情比云溪他们还多。 但因为是背地里帮江晚做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看重他。 就连江晚一时间都忘记了。 既然邱奴都有赏赐,泽奴暗地里帮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理应也给些赏赐。 不过刚才那些金叶子都分完了。 江晚思量着,自己该给些什么才合适。 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给些银子了。 毕竟自己这边没有什么能给他的了。 因为泽奴做的事情江晚身边都没有人知道,所以这次还得她亲自去送。 江晚来到后院的时候,泽奴正蹲在院子里,手里捏着一片叶子。 如今冬日过寒,那叶子不知道是他哪里找来的枯叶。 江晚走过去,正好就看到了泽奴叶子上拨弄着一只小蚂蚁。 江晚脚步很轻,但泽奴向来是耳力极佳的。 只能说他现在入了神。 江晚看着地上那急迫爬着的蚂蚁,不过才爬出去一点,又被泽奴恶趣味地用叶子拨了回来。 这人平日里看着挺正经的,没想到心性竟然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在这玩蚂蚁。 “泽奴。” 江晚喊了一声。 面前的少年倏地回头,眼里还带着警觉。 身体也紧绷着,看到是江晚这才松下肩来。 “夫人......”他眼神难得带上了一丝慌乱,那片枯叶也被他藏在身后。 指尖下意识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 江晚瞧他这模样,笑意染上眉梢。 “你背后的可是叶子?” 泽奴看着江晚脸上的惬意,毫不彰显着方才自己的幼稚行迹已经被她瞧见。 “夫人可有事?”泽奴后背捏着的枯叶松了,随着一阵风走了。 “把手伸出来。”江晚说着。 泽奴不明所以,“我......” 疑惑着,听到面前的江晚轻轻叹了一口气,嘴里嘀咕了一句:“像个小孩......” 泽奴眉眼茫然看去,江晚拽着他的手伸出来,再把手上的一袋银子放了上去。 泽奴只觉得浑身痒了起来。 捏着自己手上的感觉和往日那些学武的人手上有着厚厚茧子不同。 她的手温凉得像是贴向自己的玉。 这样的触感他却并不能适应,脑子里第一反应出来的是自己被那些人捆着打的画面,犹如碎掉的瓷片在割着自己的心。 “不要.....” 江晚看着他明显不对劲的样子,松了手,“你怎么了?” 她之前就发现了泽奴这个碰不得人的身体反应。 这一次借着给钱试探了一番,果真如此...... 就看到面前的少年蜷缩了起来,身上满是戾气。 江晚蹲下与他对视:“泽奴?” “别碰我!” 江晚猝不及防被面前的人挥手扫倒在地上。 倒没有感觉有多疼,只是江晚深知自己面前的人不正常。 她掏出袖兜里的一小瓷瓶,这是自己体虚,让人给自己准备的药丸,若是觉得头晕目眩便可以食用,还有静心的效果。 她喂了一粒给面前的泽奴,只是自己刚扳着他的嘴想要喂下去。 面前的人又挣扎得厉害。 “不要!” 泽奴意识已经混沌,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每天被逼迫着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若是自己稍微松懈,那些人便会把自己捆起来打。 在命悬一线时又喂些保命的药。 江晚强行扳着喂到了他嘴里,只是手上也不小心沾了一些他的津液。 江晚皱眉,默不作声擦到了泽奴的身上,只是面前的人死活不咽下去。 泽奴不能接受有人碰触自己,一系列的应激反应让他没办法再恢复正常。 让他去死吧,每日过着这样的生活不如去死。 为什么还要给他喂药。 他们只想着拿自己卖钱...... “泽奴,咽下去!”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道声音。 与记忆中粗犷洪亮的声音不同。 这道声音温柔如水,鼻尖也不是各种臭味腐烂的味道。 而是好闻的清香,甜甜的。 “泽奴?” 口中那股甘甜也很快从口腔滑到嗓子口。 躁动急切的身体像是被安抚了。 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的人蹲在自己面前认真看着自己。 泽奴不适应这样近距离的与人接触,立马站起身后退了好几步,“夫人......” 江晚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是没有事了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便好,你方才怎么了?” 泽奴似乎是不愿意说出自己刚才的情况只是摇了摇头就没有再说话了。 江晚见他攥着自己方才塞在他手心的银子,指尖都泛白了,这才提醒道:“这是给你的,这些日你来回跑也辛苦了。” 泽奴看向自己手心里的钱袋子。 上面绣着几朵小巧的雏菊,没有更多的点缀。 他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东西。 “我用不到钱......”嘴里嗫嚅着说了一句。 泽奴知道江晚应该是喜欢钱的,不然也不会好好的一个贵妇去开什么酒楼,于是把钱又递了回去。 “夫人,你自己拿着吧,我用不着,平时发的钱够用了。” 泽奴吃喝住行都是用的公府里的,平时也不出去自己买什么,完全用不到钱。 江晚看着他递过来的钱袋子,有些意外,这世上居然还有用不着钱的,她看向了泽奴:“你不攒钱娶媳妇啊?不用置办宅子?” 泽奴听到这话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些, 能离开那个地方,便已经是万幸了。 “我不娶媳妇,就待在这,你留我住,给我吃,就够了。” 江晚依旧没有接那袋子钱,听泽奴这话愣了愣,泽奴这话的意思是...... 要给自己当一辈子的下人? 当初邱奴和泽奴是傅砚亲自给自己送来的,算不上是公府的人,是江晚自己的人。 就算到时候和傅砚和离了,自己也能把他们带走。 “你真不要?”江晚逗笑般地看着他。 泽奴始终低垂着头,“不要,给夫人。” 江晚叹了口气,“给我?” 江晚又抬眼看了面前的人,心知这是他这是从小被关押起来,遭受非人虐待,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熟悉的缘故。 第84章 见慕辞轩 对于朋友,爱人,家,他都不知道是何物。 这银子就算是给他了,估计放在他手里也是跟石头一样。 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要买的东西。 就像是邱奴一样,上一世自己曾要给邱奴寻一好人家嫁了。 她却只想留在自己身边,以为离开自己她就无处可去了。 “那好,我先给你存着,若是你以后要,再来找我拿。” 江晚将钱袋子收了回来。 泽奴点了点头。 江晚看向他身后,“你的蚂蚁跑了。” 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了。 泽奴往后看去,原本的玩具早已经不知所踪。 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从来就没有属于他的东西。 江晚出府见了傅砚给自己选的人,到了地方看到两个女画师。 闲聊过后才知道这两位是平日里给衙门画像的。 江晚要画的不是普通的画,先是给了点时间让她们随便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画一只猫出来。 两人皆是一愣,她们平日里是画人像的,就算是找上他们的贵夫人一般都是让他们画衣裙样式,又或者是簪子一类的,让画猫的还是他们第一次见。 不过心中知晓这是傅大人的夫人,面上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直接就开画了。 不稍片刻,江晚便看到了两人的画,不出自己所料,就是普通的按照外部线条来画的。 够灵动,却不够栩栩如生。 江晚让云溪拿出自己出门前带着的东西。 两位画师朝云溪手中的布裹着的看过去。 就看那小丫鬟拿出几根黑黑的像是烧过的木炭一样来。 不过细小一些,上面裹着白布条。 江晚把两根自己制作的简易版的炭笔给两人。 “现在你们用这个给你们画的猫上个色呢。” 两位画师不知道这要干嘛,其中一位胆大一点的开口质疑:“夫人,我们已经画好了。” 江晚点点头,“我知道,你们画的都不错,试试用这个画出明暗交界,将你们没有用上笔墨的地方,用这个画上毛。” 两人虽然觉得江晚这是在胡扯,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还是照做了。 江晚先是教了两人握笔姿势又简单讲了些,就让两人自己发挥了。 刚开始两人还有些僵硬,后面便越来越熟练了,还觉得这东西当真比他们用的笔要好得多。 江晚看着两人认真画着,点点头。 不错,果然活还得是别人干,自己才能开心。 江晚知道自己拿笔起来练习个把月,就能画出来,但自己画,不如花钱让别人画。 两人画完后,都惊呆看着自己的画。 江晚看过去,这两个人无疑是有点天赋的。 第一次用炭笔画,居然就能画出不错的效果。 不过过渡的地方还有些僵硬,江晚相信,只要他们认真每日练习,不用多久就能画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江晚看了云溪一眼,云溪立马给两人各五两银子。 两人捧着手里的银子,没想到自己这画一次就能拿到这么丰厚的报酬。 “只要你们把技术练好了,到时候我会再付给你们一次,至于是多少就看你们最后的效果有多好了。”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都很乐意听江晚的,“多谢夫人,我们定不辜负夫人。” 江晚将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 过了段悠闲日子,这几日傅砚也是晚上江晚睡着了才回家,早上江晚还没有起来又走了。 这一日正好是慕凝脂那边递来消息。 说是慕辞轩回京了,带着她要的人。 这边请江晚出去吃饭。 慕凝脂还特意提到,是在万岚酒楼吃。 江晚还担心是慕凝脂告诉了慕辞轩万岚酒楼是自己开的。 着急忙慌赶到万岚酒楼去。 看慕辞轩见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说起万岚酒楼就知道慕凝脂应该也是没有说的。 这才放下心去看慕凝脂。 慕凝脂朝她调皮一笑,“我们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走。” 慕凝脂拉着江晚上座。 “挽澜妹妹在公府过得怎么样,可有受欺负?” 江晚莞尔一笑,“偌大的公府,我就待在我自己的院子里,谁能欺负我。” 慕辞轩显然是不相信,“傅砚在下旨当天,千金为苏璃轻赎身,这事整个上京都知道了,将你置于何地!” 江晚知道慕辞轩从小就拿自己和慕凝脂一样,是当亲生妹妹的。 对于他说的傅砚那件事也是事实,“慕哥哥,你放心好了,现在那个苏璃轻尚且对我造不成威胁。” “她造不成威胁是一回事,傅砚也不能公然在外养外室啊,全然不将你看在眼里。” 江晚没有说什么,知道自己和慕辞轩尚且说不清楚自己与傅砚之间的事情。 便岔开话题,“听说这酒楼最近有几个冬日新品,不如都尝尝?要是过了季可就不出售了。” 慕辞轩是第一次来这酒楼,没想到自己离京这么几个月,上京就出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新品,不过都是这些酒楼的噱头,估计还是换汤不换药。” “咳咳。”旁边的慕凝脂听了这话忍不住要笑出声了,偷偷去瞥江晚的眼神。 江晚没把慕辞轩的话放在心上,知道他人性子就这样,大大咧咧的。 “是不是换汤不换药,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总归这顿我来请。” 慕辞轩皱眉,“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姑娘家来请客。” 江晚亲自给他们俩倒了茶,“这次是我请慕哥哥帮忙,当然得是我来请了,你可不许和我抢。” 慕辞轩本来是想去他们以前最常去的那个。 妹妹一直说着这家新酒楼的好话,他就无奈来了。 进来后确实感觉装潢那些与其他的地方不太一样,只是自己也没觉得一家新酒楼开在这能开出朵什么花来。 如今江晚也对这酒楼很熟悉的样子,什么菜她都能说出味道来,也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常常来这里吗?” 江晚点了一个套餐,又加了几道小甜品,转向了慕辞轩,“是啊,慕哥哥可以试一下这里到底怎么样,若是觉得不好,我们再换就是。” 第85章 争执 旁边的慕凝脂偷偷笑着,只是看江晚警告自己的眼神,这才只好忍住笑没有泄露出来。 旁边的慕辞轩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你们俩有事瞒着我?” 小时候只要这俩丫头有事情瞒着自己就是这副样子。 江晚不急不缓,“慕哥哥,我前些日子就和凝脂来过这里,这才对这里熟悉的。” 慕凝脂点点头,“是啊,你可不要随便污蔑我们。” 下面人的小甜品也先上上来了,江晚面前被人放着一碗精致小巧的碗。 不看这里面的,就是看外面这个碗都觉得精巧,江晚听得旁边的慕辞轩道:“这碗看着花里胡哨的,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吃。” 慕辞轩扫视着自己面前的碗。 江晚无奈,“慕哥哥,你这是第一次来,怎么感觉对这有意见啊?” 慕凝脂白了自己家哥哥一眼,“挽澜别管他,他就是觉得我们俩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一品天下就心里不开心罢了。” 慕辞轩被自己家的妹妹戳中了心窝子,立马瞪了她一眼。 看着自己面前,碗里有两块雪白的团子,上面还有小巧的花做点缀。 他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雪白的团子立马破裂开,流出了里面的流心。 空气中充斥的清甜的桃子味。 慕凝脂都等不及要尝尝了,只是看着自己哥哥先吃了,这才耐不住问他,“如何,好吃吗?这个我还没有吃过呢。” “......还行吧。”慕辞轩脸色有些别扭,似乎承认这好吃拂了他的面子一样。 慕凝脂笑出了声,“你都说还行了,看来是很好吃了。” 江晚和慕凝脂同时吃下去,两人相视一笑。 都觉得这道小甜点不错,而且正好两个,不多不少,不会让人味道都还没记着就吃完了,也不至于让人吃腻。 属于是吃了心里就会惦记着下一次来还要吃的。 慕凝脂很快就把里面的吃了。 慕辞轩在尝过了这个小甜点后,停不下来,还想要尝尝其他的。 江晚看着旁边的人慢慢上菜。 酒楼现如今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估计厨子还没找齐全。 江晚这边是后面来的,自然等的时间也要久一些。 不过他们吃着小甜点垫了垫肚子也不至于饿。 便耐心等着。 却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唤。 “这么慢!怎么就看你们给隔壁上啊,我们这桌的菜呢!” 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来。 刚开始三人都没怎么在意,只聊着自己的。 后面声音却越来越大,扰得他们都说不了话了。 “快点给我们爷上菜来!耽搁了我们爷的时间,你们这酒楼都给你砸了!” “这位爷,咱们也得按先来后到是不?这前面的菜还没上来呢,按道理是该先把前面的上完了再.....啊!” 只见面前这人丝毫不顾忌,直接一脚踹在了他身上,“少废话,让你先上我们这桌的就上!” 江晚坐在里面,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慕凝脂担心了起来。 看向了江晚,“这外面的人明显不是砸场子来了吗?” 江晚并非不上心,只是又想起了一件事。 听外面人这话,酒楼现在是按照先后顺序上菜的,要上一桌的菜上齐了,再上下一桌。 江晚心想,酒楼后面生意会越来越火爆,如果还按照这个模式来的话,后面的客人肯定会等不及。 就只有招厨子。 厨子招得多,像是上午下午这种时候,厨子又会过多。 江晚垂眼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布花纹。 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挽澜,要不我们出去看看?”慕凝脂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吵架声,忍不住站了起来。 慕辞轩看着自己着急的妹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坐在这不就成了,总归有酒楼的人来解决,用得着你一个客人去看?酒楼你家开的啊。” 慕辞轩嘀咕了声。 慕凝脂一梗,还真就是她家好姐妹开的。 不过之前江晚便给自己示意过不能告诉任何人。 所以她才没有怼回去。 这边还没有等江晚开口,外面又传来了声音。 听着是个妇人的声音。 江晚站起来,“慕哥哥,我和凝脂去瞧瞧热闹,你若是不想去,就待在这吧,我估计菜不一会就能上上来了。” 慕凝脂和江晚挽着手出去了。 江晚开门走出来,才看到面前的人居然是魏郡王妃肖韵。 心里颇感意外。 “魏郡王妃......”江晚立马牵着旁边的慕凝脂给肖韵请安。 肖韵亦是意外自己能在这里遇上江晚。 江晚曾和她说过自己当初开这家酒楼是装扮成男子的样子。 现如今见她依旧是妇人打扮,心知她并非是以酒楼老板的身份来的。 也就没有拆穿她,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挽澜,当真巧了,在这见着你了,不是说了以后叫我佳云就好吗。” 站在江晚旁边的慕凝脂看两人手拉手的亲近样子,先是一愣。 后又幽幽看向江晚,呵呵,趁她不注意,这边又交了个佳云呢。 慕凝脂大名慕婧。 叫她小字的除了家里的长辈也就江晚了。 本来以为两人是对方唯一的好朋友,没想到这里又冒出来一个魏郡王妃,还叫她挽澜。 还要江晚叫她佳云。 慕凝脂知道魏郡王妃大名肖韵,佳云必定是她小字。 “呵呵。”慕凝脂看着两人笑了笑。“江挽澜,你什么时候和魏郡王妃交好到要唤小字的程度了?” 江晚直觉身边的慕凝脂心情不好。 魏郡王妃这也是第一次见慕凝脂,好奇看向了江晚:“挽澜,这位是?” 江晚正要向肖韵介绍,旁边慕凝脂又传来一阵一阵银铃般的笑,透着股阴森。 “呵呵呵,魏郡王妃,我是慕家二小姐,慕婧,家门卑微,您没见过我正常。” 江晚这下不是察觉慕凝脂状态不好了,是已经确定了。 自己还没来得及安抚身边的人。 旁边一个男人叫了起来,“我不和你嘀咕这么多,快去给我们上菜来!” 原来是旁边的人本来在催着这小二上菜,后面两人争执了起来。 这才招来了在隔壁用饭的魏郡王妃,她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旁边的人并不知道魏郡王妃的身份。 这才争执了起来。 第86章 呦,凝脂啊 江晚了解了前因后果,看了眼魏郡王妃,“这事我来处理吧。” 江晚知道肖韵会露面也是因着这酒楼是自己开的面上。 旁边的那个下人听到了方才江晚给肖韵行礼。 猜到了那妇人身份不一般。 却没想过这会是魏郡王妃。 “我们公子可是当朝工部尚书的二公子谭允之,你自己好生掂量掂量吧。” “好威风啊。原来谭二公子出府是不需要按规矩来的。” 江晚走上前,看着面前的人,“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公子,酒楼万万没有只给他一人上菜的道理,先来后到,不懂吗?” “你又是谁啊?这京中我就没见过你这号人物,好好一个小娘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在这来作何?” 话毕,又嘴角衔着一丝狂笑,“我知道了,你不会是来这找老相好的吧?你夫君是谁,我倒要好好和他说说,这家里的小娘们都守不住寂寞来找老相好了哈哈哈。” 江晚浅浅笑着,“你主子是谭二公子,是吧?我倒是不知道尚书之子谭二公子身边竟然养了一条厉害的狗。” “你乱说什么啊,我们公子从未养过......”这人话都出口了才反应过来江晚说的狗是自己。 立马凶神恶煞瞪了过去,“你个贱娘们....” 慕凝脂方才吃味是一回事,江晚受人欺负又是另一回事。 她是见不得江晚被人辱骂欺负的,立马上前了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骂人?她慕凝脂可是家里爹娘兄长,常挂在嘴边的小泼妇。 眼神瞪着面前这位不知好歹的人,“谭二公子是吧? ” “你且把他叫出来!我倒要看看,多厉害的公子!才养了你这么一条泼辣狗!” “你!”那人气急,嘴里的污言秽语还没出声。 就听得旁的门被推开。 面前是一位如妖孽般的男子,同色系的腰带勾勒出精瘦的腰身。 腰间配了一块白玉,流光莹盈。 “伯爷!我出来看菜,这人却拦着我,还骂我是狗!” 谭允之是定国伯府谭尚书的嫡子,上面唯一一位兄长是庶出的。 以后的伯爵位定是他继承。 是以养就了一副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性子。 他对于吃喝玩乐有一套。 前几日被谭尚书派去做事,这几日才回上京。 听闻了万岚酒楼大名。 今日便带着自己几个兄弟来,没想到这万岚酒楼生意火爆。 竟然迟迟没有给他们上菜。 他便让自己身边的下人去看看。 他特意派了个性子最戾的去,就是默许了他能用自己的身份压人。 毕竟这么多兄弟等着,菜迟迟不来,不也是下了他的面。 外面之前的闹腾他在里面也是听到了的。 不过是觉得还没必要自己亲自出来。 后面又听到外面两三道女声。 其中还有自己熟悉的。 这才出来看看。 迎面便被面前的慕凝脂瞪了一眼。 “是你啊!”慕凝脂看着他。 语气不善,“原来那日在我父亲母亲面前,你一派温和的样子都是装的!都说奴随主,不然怎会养出这刁奴!” 慕凝脂虽然脑子里想不出谭允之的模样,毕竟只见了一面,但今日看到他却认了出来。 谭允之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遇上慕凝脂。 “哟,凝脂啊。” 谭允之极其不要脸的勾着一丝浪荡的笑,一双星眸半眯着凝视着面前的慕凝脂。 第二次见面就喊人小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有多亲昵呢,谭允之将来势必会继承定国伯府,再者他父亲还是当朝尚书大人。 但凡他表现出对慕凝脂感点兴趣,大半的上京男儿都得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敢对慕凝脂打什么主意。 慕凝脂将江晚之前对自己说的话记在心上,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听江晚的,绝对不嫁谭允之。 他现在当众叫自己小字,回去她肯定要被父母盘问。 把慕凝脂气得恨不得扑到他身上撕了他的嘴。 “跟你很熟吗!本小姐,叫慕婧!” “就叫,怎么着吧,凝脂?” 谭允之叫着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呵呵,进来一起吃啊。” 慕凝脂气得脸都红了,怒视着面前的人。 “谁要跟你一起吃!!” “啧......”谭允之学着慕凝脂生气的语气,“难怪你还没嫁出去,性子这么辣,谁娶谁倒霉啊。” 谭允之说完还朝后面看了一眼。 后面的都是跟着他看热闹的兄弟,也都跟着起哄。 贱兮兮的面目让慕凝脂看着想揍他。 江晚看着两人互动,心里稍稍放下了心,看这两人不对付的样子,慕凝脂应该是不会嫁给谭允之的。 上一世慕凝脂嫁给谭允之前已经和江晚闹掰了。 是以,江晚也不知道她为何后面会嫁给谭允之,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导致慕凝脂最后重病消香玉殒。 这边闹了这么久,蓝东先生才赶来。 看来最近酒楼确实是很忙了。 蓝东先生看着面前的几人。 好家伙! 魏郡王妃,定国伯府谭尚书的嫡子,镇国公府国公夫人。 个个都是自己惹不起的...... 蓝东先生了解了情况。 这才知道这么几个贵人聚在一起居然就是因为自己菜上慢了。 蓝东先生想要息事宁人。 慕凝脂可不干,“怎么就是酒楼的错了!明明是你家的狗在这乱吠扰了我们安静吃饭的心思!就该是你的错!” “呵,小爷我是客人,菜没上来,催催怎么了。” 江晚站在旁边,这件事,确实不全错在谭允之。 只能说他身边这个下人实在言语恶劣。 不过也有酒楼的原因。 蓝东先生正在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就听得旁边一位缓缓如流水的声音说道:“此事错不在一人,酒楼今日客人多,上菜慢是事实,这无可厚非,谭公子邀约有客,菜不上来,公子面上也不好看,派人出来催催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下人仗着谭公子的身份,在酒楼大声喧哗,辱骂其人......” 江晚沉着的眼神朝谭允之看过去。 谭允之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何想到了自己上面那位傅公爷,总吩咐自己做这做那,自己不想做,还跟他爹告状。 每每自己不听他吩咐时,他便会露出这样的眼神,第二日自己便挨父亲一顿训斥。 “不过这是谭公子你的人,如何处理是你的事情。”江晚又道。 第87章 一起吃饭 谭允之这才拿正眼打量着这位国公夫人。 傅砚到底对她上不上心,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当初上面亲自放话让他回家休沐三日好好准备婚事。 结果大婚前一晚,傅砚还在官署区处理公文。 至于最近上京传出的两人感情颇好,谭允之是没信过的。 “他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啊?” 谭允之朝她看过去,心想着无非就是几句利用自己身后的定国伯府。 却见面前的慕凝脂冷嗤:“呵呵,狗能吠出什么好话?你怎么叫,他怎么学啊。” “......” 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了,包括谭允之身后的一群兄弟们也是。 心想这小娘子的嘴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先不说谭允之的下人到底骂了什么样的话,她这话就很脏了。 当众说定国伯府的二公子是狗。 上京敢做出此事的找不出三个。 一个呢是不懂事的小孩,再来一个不认人的疯子。 也就这慕家小姐了。 谭允之舌尖抵住了牙。 自己是喜欢慕凝脂这样的,但也不是受虐狂,喜欢被人骂是狗。 “慕婧,你怎么说话的呢,好好一姑娘,说话怎么就这么贱呢。” 江晚见两人互骂了起来,心里还挺乐得见的。 吵吧,吵得越凶越好,这样两人就不会像上一世那样了。 “我对人当然不是这样说话,见人说人话,见狗说狗话。” 再说下去就过分了,谭允之好歹是个伯爷。 江晚也害怕凝脂回去挨骂,这才上前去拉了拉她的袖子。 “凝脂......” 慕凝脂被江晚拉着才回了神,“怎么了?” 江晚走上前,看着蓝东先生,“今日造成这个局面,无非就是菜上的慢。看谭公子这等了许久也没上来一个菜。” 蓝东先生看着面前的人,明明很陌生,却觉得熟悉。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确实是眼前这个上菜慢的事,他哭着脸,“贵人们,我们也不是要故意这样拖着,目前厨子就那么些,还在招呢,也得时间不是?” 江晚轻轻点着头,“你说的也是,只是我这里有个不错的法子,不知道你可否愿意一听。” 江晚本来是想着自己回去后再写信给蓝东先生的,现在看来需要提前给出这个解决方案,来平息这件事了。 “夫人有何意见。”蓝东先生行了一礼,他这人从不忌讳听人提出的意见。 江晚恬淡的笑容莫名让蓝东先生相信她。 “虽然每桌都要上菜,但每桌都有主菜和副菜,我们可以先上主菜,再上副菜,这样每桌都不至于一道菜没有,也不至于让请客的人没了面子,您说是不是,等到后面又来客人了,也是这样,要保证客人桌子上有菜。” 蓝东先生听懂了江晚的意思,自己之前都是按照顺序来,一桌一桌上菜。 听了江晚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之前那样确实不如这个法子。 这样交错来,就不至于,一边客人的菜还没吃动,桌子都摆不下了,又去上菜。 也不至于后面的客人一道菜也没上桌子。 屋子里的门被人打开。 江晚循声看过去。 这一眼有些惊讶,傅砚怎会在这。 傅砚一开始就在这里用餐。 倒是没有想到江晚也在这里。 方才外面的争吵声他自然也是听到了。只是没有管罢了。 后面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声音,他怀疑是江晚,却不太敢确定。 后面确定了。 心里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出来。 他就是想看看,江晚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江晚。”傅砚轻喊了出声。 “公爷。”江晚意外在这里看到傅砚,却没有表露出自己的震惊,自己上一次在这里看到了傅砚。 也就是自己做男子那一次。 傅砚着实给自己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原来是国公爷在此。” 那定国伯府的谭公子看到傅砚后过去施了一礼,看向了江晚,“原先外界传闻国公夫人平平无奇,我今日算是见识了,尊夫人分明是天人之姿啊,不仅长得倾国倾城,如今还替万岚酒楼想出了这样的妙招,实属妙人一个!” 谭允之这话不就是在调侃傅砚。 谁敢当着傅公爷的面当众说他的夫人平平无奇的,也就这人了。 江晚不知道他这番试探傅砚是为什么,只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外界的传闻耽误了。 自己以前不露面的原因,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副平平无奇庸人之姿,这才不好意思出门露面的。 傅砚看着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笑着的谭允之,面上并没有因为他方才话中对江晚的冒犯有什么波澜。 神色平静看着他,“谭公子,好久不见,上次谭尚书还与我说起你,说是你最近又闲下来了,让我给你吩咐点什么事情做呢。” 一听到要给自己吩咐什么事情做,谭允之泄了气,“别别,我这刚回京呢,你给我放条生路吧。” 慕凝脂在旁边是看爽了,总算是有人来治这人了,谁叫他方才嚣张至此。 江晚提出了这个法子,蓝东先生立马吩咐行驶下去,再者谭允之那小二确实说了不好的话。 谭允之也不知道为何,在听了别人说自己下人骂了慕凝脂后竟然直接踹了那下人一脚。 江晚却没有往他是为了给慕凝脂出气上想,只觉得或许是因为顾忌着傅砚在旁边他才这样的吧。 没有想到居然在酒楼见到了傅砚。 三个人最后就变成了五个人。 原来傅砚还在和太子殿下一起。 方才人多眼杂,太子殿下不方便出面,就是傅砚出来看了看情况。 如今才知道方才自己在外面说的话都被太子殿下知道了。 只是这一次没有那崔三爷在,也就没有那么吵闹了。 太子殿下不是话多的人。 慕辞轩却一直盯着傅砚看,眼里是不怀好意的凝视。 江晚当然知道他这是为什么。 自己算是和慕凝脂一起长大的,也是慕辞轩看着长大的。 她把慕辞轩当亲哥哥看,慕辞轩也是把自己当亲妹妹来看待的。 “怎么了?慕公子和傅大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吗?”最后还是太子殿下都看不过去,这才开口问了慕辞轩。 傅砚垂着头,本来一直在忽略慕辞轩的眼神。 现在却抬头看了一眼他,后又侧眸看了江晚一眼。 江晚觉得莫名其妙。 傅砚明明知道慕辞轩为什么会一直看着他,现在太子殿下问起来了他又来看自己是怎么个事? 真当自己工具人吗?还得帮他解释。 第88章 是大度吗 江晚与傅砚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慕辞轩咬着牙恨恨道:“过节倒是没有,就是看不惯傅大人某些行迹罢了。” 太子殿下应了一声,“我们向来夸赞的傅大人居然能引起你这么大的怨言,到底你们之间是发生过什么呢,我倒是好奇呢。” 傅砚淡淡回答道:“没什么,好像是慕公子见不得我娶得良妻。” 这话罪过可大了。 慕辞轩不是傻子,傅砚这么说他当然是要反驳的。 “公爷说错了,我只是看不惯一些人欺负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罢了。” 慕辞轩这是在暗指傅砚买下江璃轻的事情呢。 江晚垂下眼帘,没有回答这句,若是她在意,她大可以替傅砚打掩护,只是自己现在对这件事是完全无所谓了。 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晚没有说话,这事情自然就得傅砚自己来说。 傅砚没有开口说这回事不过也是因为自己没有想要解释的欲望。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买下苏璃轻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 他向江晚说过,自己不过是报答苏璃轻的恩情罢了。 苏璃轻救过自己的命,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任由他的恩人遭人轻贱。 他能认出苏璃轻是小时候救过自己的人,也是因为自己当初在那个没有任何食物和水的地方,昏迷间,照顾着他的人一直在唱着一首歌。 傅砚回来后便一直找人替自己找这首歌的出处。 可不管是他查阅古籍,还是其他 的什么,都找不到那首歌。 包括其他的地方也没有这首歌的出处。 傅砚记得曲词。 心想这应该是恩人自己创作的歌,并没有外传,所以自己才找不到出处。 这么多年过去,傅砚也没有再听其他人唱过,唯独那一次在酒楼的时候,他听到了苏璃轻唱了出来。 这歌分明只有救过自己的那个女孩会唱。 傅砚当场便认定自己的恩人便是苏璃轻,他既然已经知道她救过自己的命,自然不会放纵别人贱卖她的性命。 所以才花千金给她赎了身。 只是她一个罪臣之女,别说在上京好好活下去了,就是存活也难。 保不齐自己才把她放出去,她就会遭受别人的欺辱。 傅砚这才给她在外以自己的名义置办了一套宅子。 每月供她钱生活 。 却不料外面的人居然传了自己和苏璃轻的谣言。 傅砚向来是清者自清,不屑于替自己澄清什么的。 只是后面见江晚对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像是之前那样,心里暗自怀疑她就是因为苏璃轻这件事情不高兴了,才对自己冷淡的,这就跟她解释了,没想到还是没有得到她的理解。 后面也就没有多说了。 至于这个慕公子,不过是一个自己见过几面的外人罢了。 傅砚是不会向自己不在意的人多费口舌的,只是今日太子殿下在此,江晚也在旁边。 傅砚就打算将这事彻底解释清楚。 “是这样的,江璃轻早在臣幼时救过臣一命,臣这才将她救下安置在了宅子,不过臣与她清清白白,从来不是外人所说那般的外室一说。” 太子有些意外,自己于苏璃轻也有好感,之前苏家没有落寞时她便是风华绝代的上京第一才女。 如今沦落罪臣之女,太子也觉得很是可惜,他是见过苏大小姐的才智谋略的,完全不输给男子。 他本意是想要招苏大小姐当自己的幕僚。 后面崔三知道了非得跟自己抢,只是他们谁也没能在傅砚手中把人找走。 这才不了了之,他和崔三曾经也想过是不是傅砚心里喜欢苏大小姐,这才不愿意放人。 便问过傅砚他和苏大小姐的过往,只是这傅砚嘴严实得很,怎么也不愿意说出自己和苏家大小姐的过往。 两人便也只是心中猜测是傅砚心悦苏家大小姐,只是圣上已经下旨让他娶了江家大小姐,他不愿意苏璃轻进府受气,这才将其养作外室在外。 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听得傅砚回答,他与苏璃轻乃是救命之恩,非男女私情。 太子有些意外,自己上一次见苏璃轻是在万岚酒楼外。 也是傅砚上一次把自己和崔三叫走那一次。 那一次的苏璃轻和以往的不同,以往的苏家大小姐向来是温和柔静却一行一举都透着从容的。 上次见着苏璃轻却觉得,变得……不大聪明了。 太子看着傅砚,半开着玩笑道:“既然你与苏家大小姐非是私情,不如就让给我如何?” 旁边的江晚听到这两人说的话心中都觉得奇怪,这人怎么还能让来让去的。 还有,傅砚当真和那苏璃轻没有私情? 上一世分明是他亲口承认,梧桐院内的那木犀树就是为了苏璃轻所种,现在又说自己与苏璃轻无儿女私情。 到底是什么是真。 要说他是为了应付太子殿下也不至于啊,不应该是说苏璃轻是他的人更能说服太子殿下吗。 江晚心中疑惑着,只是现在还有很多人在,自己无法和傅砚问清楚。 江晚也注意到了太子殿下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神。 “太子殿下?” 太子不过轻轻一笑,“江夫人如今是可以放心了?傅大人与苏大小姐并无私情呢,不过是外界谣言罢了。” 江晚知道在太子面前自己还是要给傅砚两份薄面的。 没有抵触什么,点点头道:“您说的不错,之前夫君便和我说过此事,我自然是相信夫君的。” 旁边的傅砚眼眸微微煽动,相信他,若真是相信他,又怎么会对他无所谓的态度。 之前她可是每日都要亲自给自己熬汤送来书房。 后面再没有过了,自己就算是吃上了一口她亲自熬的汤,也不过是剩下的。 估计拿自己当狗喂呢,剩下的才有自己的份。 江晚口中那句夫君,傅砚也没有当真,在家里她从来就没有这样叫过自己。 他又在期待什么呢。 傅砚眼眸垂下。 旁边的太子打趣道:“哈哈哈,傅行舟,你妻子很是信任你呢。要是别家女子,早不知道为这事闹多少回了。” 旁边的慕凝脂听了这话也插嘴道:“可不是吗,也就我家挽澜这般大度了。” 傅砚跟着麻木扯了扯嘴角。 是大度吗? 是不在乎吧。 第89章 你找别人生吧 傅砚也没想过要江晚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江晚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 明明一开始圣上下旨,要自己娶江晚,他无法抗拒,又听闻江晚此人平庸温和,想来娶回来放在家里也不会怎么样。 傅砚只当自己公府多养了个人总之也不差江晚这口饭。 后面,娶了江晚自己开始做那些似真似假的梦。 自己与江晚不像是新婚夫妇,反而像是已经认识十几年了的老夫老妻。 傅砚常常梦到江晚,平日里对这位妻子的关注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当真就如梦中所发生的那般。 所有事几乎是没有丝毫差距发生了。 傅砚开始正视自己所做的梦。 平日观察这位妻子,她的性格与梦中也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江晚是安静的,温顺的。 后面就变了,是哪一天呢,好像是那一晚。 那一晚算是自己第一次和江晚同房。 其实自己在梦中时常梦到自己和江晚同床共枕。 行周公之礼,只是每次都是一点点片段,在他想要更深入探索时,便会清醒过来。 那一次的场景和梦中也相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便是江晚叫了停。 再者便是江晚与梦中的扭捏含蓄不同,那一晚,她更为大胆。 而自己也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自持。 彻底疯狂了一晚。 他问过江晚为何会变成现如今这个模样。 只是一直以来就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 今日江晚回答说自己并没有在意苏璃轻的事情。 那她是为什么呢。 傅砚这场饭吃得心不在焉的。 旁边的慕辞轩也是,他看不惯傅砚,奈何太子在旁边他也不敢造次。 而江晚心中想着自己的事,她这几天都没有用避子药了。 傅砚当真给自己找了大夫来,专门每日给自己把脉,还专门派了他身边的人来给自己熬药,自己只能喝那个人给自己熬的药。 其他的一律不许喝。 也就意味着自己不能喝避子汤来逃脱怀孕了。 她必须想想其他的法子。 思来想去也只有让傅砚别碰自己了。 一场饭局,在菜上齐后,最后一道菜几人几乎没怎么动,就离座了。 江晚没有和慕凝脂一起回了。 既然遇上了傅砚,她自然就和傅砚一起回镇国公府了。 这一次江晚可不敢再逃脱了。别又像上一次一样,自己被傅砚抱着上了马车。 那个脸自己可丢不起。 江晚坐在马车上。 两人都异常安静。 直到下了马车。 走在小石子路径上傅砚问了句江晚最近有没有好好吃药。 江晚点点头,“公爷派来的那人天天看着我的呢,怎敢不吃。” 傅砚闻此皱了皱眉,“待你的身子养好了,就不用喝了。” 江晚哂笑:“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清楚吗,我不用喝那苦兮兮的药,也是能好的。” 傅砚听着她的小孩子发言,眼角有了笑意:“要是不苦兮兮,你就爱喝了?” 没等江晚怼他一句,他又回复道:“不是让人给你准备了蜜饯吗?” “那蜜饯就是和药中和了也不能止住药的苦啊,更别说我还是先吃了药才吃的蜜饯。” 江晚说着,旁边的人却借着月色看着她。 “好,你有你的话说,只是该喝的还是得喝。” 傅砚的话向来是不容人置喙的。 江晚没有生气,自己正好就要傅砚说这话呢。 随即便作出一副生气了的模样:“公爷你今日就在书房睡吧。” 傅砚心中一直记挂着今日饭局上,江晚说的没有在意苏璃轻的事情。 便以为江晚也是在拿这件事来发作。 “为何生气?你是不是计较着苏璃轻的事情?” 傅砚正想要开口和她彻底解释清楚自己和苏璃轻的事情。 旁边的人却丝毫不在意道:“我不知道公爷你和那苏璃轻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别让她闹在我面前来就行了。” 江晚记着上一次苏璃轻在外面大喊叫住自己的事情,“公爷当真是脾气好....” 傅砚对此事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江晚是在说这件事情。 “你不在意?好,是我多嘴了。” 傅砚看起来也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了,只是自己这些日子都忙,他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去书房,“我自己院子也不能回?” “书房不就是你的院子吗?你之前不都是睡在书房吗?你书房不是有床吗?之前都睡得,如今睡不得了?” 江晚几句咄咄逼人的话叫傅砚气得笑出了声。 “你当真是一点也不着急啊。”傅砚似乎话里有话。 江晚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才不要为了一时的贪欢,受一辈子的罪。 上一世自己就是因为给傅砚生了个孩子,各种后遗症都有了。 那还是个顽劣的不孝子。 真是亲娘见了都想打的顽劣。 “我着急什么?公爷是说嫡子的事情吗?”江晚今日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估计是气傅砚和太子所说的那件事,“公爷不是要下江南吗?到时候生你的嫡子去吧!美人多着呢!” 江晚走在前面,傅砚在右后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傅砚便一直处于下位了。 后面跟着的奴仆听到江晚这话,差点就跪在路上了。 哪里有这样说话的,公爷就是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的话吧。 江晚没有说话了。 傅砚心里却越来越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晚走在前面,今日自己发泄是真,但是想要气走傅砚也是真,“公爷心里想的什么,我便是什么意思。” 傅砚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 她不愿意自己去她的院子,让自己在外面找女人生孩子。 在她眼里,自己是什么了。 傅砚走上前,扯住了江晚的手,“我回自己的院子天经地义!” 江晚看着傅砚这面上来气的模样,心里还稍微好受了一点。 看看,原来处理何事都云淡风轻的傅公爷也是会发怒的,也是会生气的。 怎么自己上一世见的就是一个冰冷冷的机器呢。 “我就是那个意思,你现在还吩咐人监督我,你到底在担心着什么?” 第90章 警铃大响 傅砚被这句生生给气得路都不走了,扯着江晚的手就站定在那不动了,“我不过是想着让你的身子快些好罢了。” 江晚冷冷一嗤:“想着我身子快些好?怎么个好法?好了好给你生孩子,你知道生孩子对我们女人来说代表着什么吗,我那是要去鬼门关走一趟!” “你是好了,你不过享受一番,你远走南下,过个三年五载,你回来了,什么都不用管,正好过了孩子最闹腾的日子,你就等着回来,让孩子叫你爹就行了?我呢,我不仅得怀,我还得生,还得养,还得教。” 江晚指着傅砚鼻子骂,她不是骂这一世的傅砚,毕竟这一世的傅砚还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骂的是上一世的傅砚,“天天嫡子嫡子,没了那个嫡子你们都要死是吧,生生生,总归我是生不了,公爷你另择他人吧。” 傅砚听了江晚这话,面上倒是没有方才那么大的怒气。 他生气的是江晚让自己去找别人。 怎么会有自己的妻子让夫君出去找别人的。 “江晚,你这是在逼我。” “我没有逼迫公爷,也不敢逼迫公爷,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公爷若是觉得我说的话难听,也不用往我这边来凑了,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罢了,不替谁,就替我自己说的。” 傅砚被这话伤到了,气急转身就走。 正好这就是江晚要的效果。 她潇洒回了自己的院子。 冯嬷嬷听闻这事后,心里也隐隐担心着。 只是看江晚丝毫不担心的样子,该玩就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心里才稍微放心下来总之自己家姑娘最重要,在江晚这里待了这么久,这些日子也看了江晚的变换。 知道自己家小姐这是看开了,她一个老婆子也不好说什么,总之后面不管是发生什么自己都会陪在她身边。 江晚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离傅砚下江南还有那么久的时间。 不管是李氏还是老太君那里肯定都是要来催促自己快点给傅砚生下嫡长子的。 自己不好再说什么,也就只能先拖着了。 现在这个不知道能拖多久。 江晚这几日都没有看见傅砚的身影了。 她正好也为酒楼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自己那边的猫抓架也做好了,那东西她得亲自去看看。 这一日,便又装扮好了要去看,顺便也去看看慕辞轩前几日给自己带回来的绣娘。 江晚早便让人把绣娘带到了万岚酒楼。 让绣娘和这些猫猫好好熟悉一下。 绣娘才能更好绣出栩栩如生的绣品。 天是越来越冷了,却也更加的适合江晚装扮作男子了。 穿着厚重的大衣,更不容易让人看出来。 江晚这一次是自己来的,却发现这蓝东先生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是我今日怎么了吗。怎么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江晚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蓝东先生还以为自己的眼神并不明显。没想到居然被江晚看了出来。 “没什么,万爷觉得放在这里如何。”蓝东先生指着旁边的架子说。 江晚当然没什么意见了。 点了点头。 绣娘那边的画还要些日子,江晚也不着急,现在酒楼生意已经够好了,再加上那些画也是锦上添花。 江晚把那些检查完后,跟着蓝东先生又看了看近来的菜单。 “对了你上次不是让我给你把这些都排版好吗?我就给你重新弄了一下,这是新的,你看看。” 江晚那过蓝东先生递过来的账目,脸上有些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让蓝东先生给自己排版账目了? 不过江晚并没有先在意这些,她先是看完了才问,“我并没有说过让你给我重新排版啊,你是?” 蓝东先生也有些意外,万爷没有说过,那...... “这是上一次你身边那位来的时候和我说的。” “泽奴?”江晚嘴里嘀咕着,没想到这泽奴心思还挺细腻的。 “对啊?这不是您说的吗?” 蓝东先生看江晚这反应就看了出来,她明显对这事还没什么印象呢。 “看来你那个小男奴待你很忠诚呢,居然还特意注意到了这种事情。” 江晚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像是看到了自己上一世对待傅砚那样。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出来的话估计是永远都不知道这事了。 别说,这泽奴还挺会掩饰自己的,江晚一直以为他就拿自己当一个普通主子来着。 “我知道了。”江晚回了一句,看完账目后就离开了万岚酒楼。 如今酒楼也能说是在稳定发展了,江晚并没有很操心。 这几日傅砚都没有回府,今早的时候,老太君那边已经来向江晚施压了。 江晚面上是答应得好好的,任由他们怎么说自己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只是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就让傅砚不回梧桐院,这要是被老太君和李氏知道了,还不提刀来砍了自己。 江晚这几日窝在府里也一直在看有关于这方面的书籍。 没想到居然还真叫她找着了。 看着上面所说的一种由多种药材制作而成的香囊挂在身上就能够让人不孕。 江晚这辈子就没打算生育,自然也不在乎这些。 看到了之后便让泽奴替自己去找。 这几日没有见到泽奴的身影也正是因为被江晚派出去做此事了的原因。 江晚问了一句泽奴有没有回来,得到的是没有。 江晚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倒是看到了邱奴就跪在自己的院子前。 江晚忙走过去,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却在进入门后看到了旁边傅砚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就感觉是不好的事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件事,居然能请得到被自己骂出去好几日没有回府的傅砚都回来了。 江晚进屋一看。 居然不仅是邱奴,甚至是其他一应奴仆都跪在地上。 心中警铃大响。 就连眼皮都止不住跳。 “公爷......”江晚脚步缓慢走上前,嘴里轻轻喊了一声。 引来傅砚极其寒冷的一眼,江晚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哪怕是在上一世,整整十八年都没有见过他这样冷的眼神。 第91章 不为何,我只是不愿 江晚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她直觉傅砚应该是知道了什么的。 只是她现在不敢乱猜。 万一傅砚本来是不知道的,就因为自己这一猜,岂不是就漏泄了。 自江晚踏进房门那一刻,便感受到了整个空间的压抑不安。 一股冰冷的气息在房间里弥漫。 江晚注意到男人紧抿着的双唇,还有绷紧了的神色,眸若寒冰。 傅砚向来是进退有度,极少动怒,这样的场面江晚亦是见所未见。 “夫人......”跪在地上的邱奴小心翼翼往上瞟了一眼江晚。 江晚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挪到了傅砚身边,“公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值了?” 傅砚并没有开口回答江晚的问题。 江晚敛着呼吸看向男人。 男人五官清俊,往日露出来的模样总是漠然又矜贵,与人之间的隔阂感很强。 他静静望着她,眸色黑得纯粹,深沉如墨,带着戾气。 “药是你自己喝的。” 男人眼里没有什么温度,语气也无甚波澜,唇抿着,眼里是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江晚听到了他说出来的这话反而心落下来了。 抬眸看向了傅砚,他目光凌厉而锐利,似乎要穿透江晚的内心。 江晚心中蓦然一动,不祥的预感包裹着她。 她唇角微勾,心里却堵得厉害,“...是。” 她想,怕是不用等到爹爹回来了。 傅砚知道了自己喝避子汤的事情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更别说被老太君李氏知道了,她们就是冒死也会请旨让圣上允傅砚休了自己。 而侯府现如今已经被二房操控,自己恐怕也回不了侯府了。 好在自己还有一个身份。 江晚想好了,就算是一直用蓝东先生的身份活到爹爹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她现在并非是像上一世一样生死都任由别人掌控的江晚了。 她有自己的酒楼,可以自己赚钱了。 傅砚听着她云淡风轻说出的那个字,心脏仿佛蓦地刺了一下。 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眉间紧锁,掩盖不住的怒意,“为何?” 江晚暼他一眼,“不为何,我只是不愿。” 傅砚在江晚开口前,想过千万个能替她逃脱的借口。 可她只有一句不愿。 哪怕她说怕疼也好啊…… 但偏偏,为何是不愿这样的话。 傅砚嗫嚅几下唇,说不出话来了。 整间屋子充斥着如寒冰凝固般的冷气。 傅砚回想起几日前江晚同自己说的那些戳心窝子的话。 她为了不怀自己的孩子,不惜伤害自己的生命也要喝避子汤。 自己得是多着她的恨啊。 可梦中分明不是这样的,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明明梦中的她是爱自己的,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他的梦向来都是真的,怎么这一次不灵了啊。 江晚,你为什么变了呢。 “你那日对我说那样的话也是……不想我进你的房?” 他声色有些颤抖。 “是。”江晚依旧是平静回答了。 只是她眼底的动容却因为她的垂首遮掩了下来。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啊,我做错了什么,要你这样对我。”他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雅声把话说完。 江晚轻轻抬眸,收入眼底的便是傅砚眸中一闪而过的疼色。 “公爷没有错。”江晚能说什么呢,总归都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自己就算是把事情都说出来傅砚也只会觉得荒唐的。 “公爷明日便去找圣上请旨吧。”江晚轻声说完这句便转过了身。 傅砚听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浓墨般的眸,涌上猩红,死死盯着江晚。 灯火中,江晚的身影格外缥缈,似乎随时能随风而去。 江晚想自己既然要和傅砚分开了,那这梧桐院也不必待了。 她迈着步子要往外走。 随着耳边掠过的微风,江晚的手腕被人紧紧攥住。 江晚回眸一看,傅砚眼睑低垂,下颌线紧绷。 攥着自己手腕的五指微微颤抖。 江晚心中一动,原来傅砚那双波澜不惊的桃花眼里,也能被人激起涟漪。 分明在以前,总是沉淀着满满如冰雪的佳酿,清醒得没有一丝意动。 上一世自己便总是被他那半垂着的桃花眼眸醉了心。 如今,那一双眼睛里,半分冷静也无,眼底是翻涌的暗芒。 整个人凛冽得如冬日寒风。 “请旨?”傅砚嗓音颤颤着发出了声音。 “公爷可以向圣上表明,是我的过错,将此事禀报圣上。”江晚声线依旧平稳。 清丽的眸子泛着冷,“所有过错皆我一人为之。” 傅砚对上江晚的视线,他眸色极深,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你想与我和离?”他盯着她,神情突然生出一点凶厉。 “你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子孙,若我不生,你觉得老太君和你母亲会同意吗?” 傅砚手中依旧没有卸力。 幽沉的眸色比这月色还要寒凉。 “你对我……可有过真心?”傅砚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江晚脑中突然飘过上一世曾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 一幅又一幅的画面涌现。 是自己刚嫁给傅砚。 新婚之夜,自己一个人独守婚房。 第二日给老太君还有李氏敬茶,被刁难,十指皆被烫伤。 不见傅砚其人。 他忙于公务。 三日后回门,也是自己一个人。 他忙于公务。 她被老太君冷眼以待,被李氏折腾,这些时候傅砚都不在,他总是忙于公务。 自己这个妻子对于他而言,仿佛只是一个死物,挂在那里看的一般。 江晚还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才导致了自己过得那么苦。 江晚承认确实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但他们傅家人也有错。 傅砚更是有错,自己是他娶回来的妻子,不是一幅摆着好看的画。 江晚挣脱开傅砚攥着自己的手。 “我明日会让人来搬走我的东西。”江晚撂下这么一句话。 什么名声,这些江晚都不在乎了。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江晚还没有出去,就听得傅砚一声大喊。 外面的随临便上前关上了门。 江晚被那砰的一声吓住了。 她茫然看向了傅砚。 无声的眼神在询问。 傅砚视若不见,“夫人好好待在这。” “傅砚,你这是要做什么,既然我们各有自己的意见,倒不如现在就分开,别以后再来后悔。” 傅砚没有回答江晚这句话,他降至冰点的眸子盯着江晚。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他薄薄的唇勾出一丝轻讽的浅笑。 第92章 我疯了想日日夜夜与你待在一处。 “我不会留在这里,你放我出去。”江晚丝毫没有示弱,眼神坚定看着傅砚。 傅砚像是被她这句话彻底激怒,扯着江晚的手便要往内堂走去。 江晚眼底幽暗,“傅砚,这不过是你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傅砚仿佛没有听到江晚说的这话。 依旧不管不顾往里面走。 两人之间气氛降到最低。 屋子里一应奴仆都被清理了出去。 唯独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晚是女子,傅砚又从小习武,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被傅砚狠狠摔倒了床榻上,她撑着身子坐起,看向傅砚。 “傅砚!你疯了?”江晚看着平日里万事不惊的傅砚。 如今面上微微涨红,眸底似乎有狂风怒雨。 “是,我是疯了!”他垂眸埋下头。 江晚耳边传来一道沙哑疲惫却异常强硬的声音,“我疯了总是想到你,我疯了想日日夜夜与你待在一处,我疯了每晚梦到你……” “你为何变成了如今这样。”最后一句被他轻轻喃出声。 傅砚跪在榻前,抬着眸子向江晚看去,眼底情愫翻涌而起,几乎要将人淹没其中。 江晚蓦地一愣,“我变了?” 随即轻轻一哂:“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我?” 傅砚握上她的手,“江晚,虽然梦中我对你的确不够好,但是我现在都在慢慢改变了。” 傅砚的眉眼带上了一些卑微,江晚疑惑的却是他这句话。 傅砚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梦中他对自己不好。 江晚抓着他的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梦中对我不够好?” 傅砚看向江晚,眼底染上了一丝往常没有的痴恋,“是我每晚都会梦到你啊。” 他在梦中见过江晚许多面,有她生气的模样,还有她偷偷哭泣的模样,亦有她开心为自己绣荷包饱含蜜意的笑容。 江晚一时之间甚至不能理解傅砚这句话。 他每晚都会梦到自己,为何。 “傅砚,梦都是假的。”江晚艳红的唇吐出这么一句话,彻底让傅砚崩溃。 “不是,都是真的啊,桩桩件件,如意茶坊,还有母亲,都成了真,怎么会是假的。” 江晚目光迟疑,傅砚这话的意思是,如意茶坊还有李氏的事情都是他做梦做到的? “你还梦到了什么?”江晚死死攥住傅砚的手。 如果说这些当真是傅砚在梦中所梦到的事情,那么岂不是傅砚便能通过梦知道上一世的事情。 “我还梦到你和我第一个孩子掉了,但是我们后面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的。” 傅砚又开始说起他朝廷上的事情,江晚越听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傅砚当真能梦到前世。 怎么会这样呢。 江晚本还在迟疑中知道傅砚又说出自己爹爹还活着的消息。 江晚这才彻底相信了。 “所以.......你下江南是因为我爹?” 江晚喃喃道。 傅砚轻轻点头,“是,既然我知道武凌侯还活着,自然不可能不管。” “江晚,我知道梦中的事情都是真的,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像梦中那样的,我会对你好的。” 江晚心间蓦然一疼,但凡上一世的江晚能得到傅砚这样一句话也不至于过得那般凄凉了。 今生的江晚得到了这样一句话,可她不需要了。 “傅砚,我们夫妻一场,我不恨你,我们就互相放手吧。” 江晚心知上一世的自己是有多爱傅砚的,她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她也不怨恨傅砚。 只怪自己没有早点看清。 傅砚却茫然摇头,“晚晚,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们还有机会的。” 江晚摇头,“已经发生了。” 傅砚揪着江晚衣袖的五指泛着白,嘴唇嗫嚅着,不相信江晚这话,“怎么可能,我......” 江晚眼神凝在傅砚脸上,凑近他:“傅砚,那不是你的梦,是我真切经历过的一切。” 不是他一句话能够挽救回来的。 傅砚摇头,“怎么会,晚晚,那只是一个梦,你放心,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傅砚跪在榻沿边,眸子里全是江晚,语气带着乞求与一丝希冀。 江晚垂眼看向他…… 想到了……摇尾巴的小狗。 她定然出声,“傅砚,我爹没死,我早便知道了,我就是一直盼着等我爹立了战功回来,届时圣上会下旨,给我爹赐封,亦会给我赐封郡主,我在等,这一世我不要郡主的封号,我要向圣上请旨,允我与你和离。” 傅砚摇着头,“不,你怎么会知道。” “晚晚,我不懂,为何就要和离了......” 江晚逃开傅砚凝向自己的视线,他这一世确实还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自己上一世受到的伤害也不是假的。 “你还没听懂吗,你所梦到的不过是我上一世的经历,一切都已经晚了,你以为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是过去发生的。” 傅砚心中细思,回忆起了江晚为何会突然变得对自己不一样了。 就是那一晚。 所以,不是他能预知未来了,而是自己能够梦到江晚的上一世。 所以自己对江晚是不能补救的。 因为她已经经历过了…… 傅砚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来以为所有事情都还未发生。 他以为他能好好待江晚。 他以为他们能长长久久一生一世人的。 “晚晚,你......” 傅砚说不出话了。 他虽然这一世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但江晚却是已经经历了那些事情。 他已经无法挽回了。 “对不起......晚晚。” 江晚没有回应他这句迟来的道歉。 径自离开了梧桐院。 这一消息也传到了老太君还有李氏那里。 三更半夜的,整个镇国公府无人休息。 一个重磅消息砸在所有人头上。 她们的主母,国公夫人,侯府的大小姐……撂挑子不干了。 甚至没有任何前兆,就这样离开了公府。 老太君和李氏立马赶来梧桐院。 此时,梧桐院里只剩下一个跪在床榻边上的寂寥身影。 他低着头,眼睑微垂,看不清神色。 只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老太君进了屋,四周环顾了一番。 瞪着眼,“我倒要看看她是否真有那个能耐!” 李氏跟随而来,见自己儿子跪在那里,丝毫没有往日的矜贵模样。 心里对那江晚是又恨又气,“砚儿,你放心,她不敢的,不过是闹脾气罢了,离了你,她活不下去的,且过几日,他自己便回来了。” 老太君一脸苦愁,“这传出去我们镇国公府的脸往哪里搁啊,这像什么话,连个媳妇都看不住给跑了。” 元嬷嬷在一旁安抚着老太君,“想必不过是她一时生了气,这才小孩子脾气出走了,老夫人且放宽心,等少夫人消了气自然也就回来了。” 第93章 他什么时候回来…… 李氏本就不喜欢那江晚,现在瞧她离开了公府,自然巴不得她一辈子都别回来。 省得占了自己儿子正妻的名头。 跟随着李氏而来的揽越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这江晚如此不识好歹,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傅砚闹上了。 傅砚再有不久便会出发去江南了,这个时候,不管是老太君还是李氏,最在意的都是子嗣问题。 傅砚回来便二十有余了,没个子嗣算什么。 正好江晚这个时候离开,给自己腾出了位置。 揽越心里正这么想着,旁边的李氏给她使眼色。 示意让她去安抚傅砚。 揽越求之不得,立马施了一礼便去了。 旁边老太君看见了也没有说什么。 算是默认了。 这个揽越虽然身份不高,但性子不错,又有一手好厨艺。 也听话,纳给砚儿当个妾也不错。 也叫那江晚瞧瞧,他们傅家,可不是非她不可。 让她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揽越怀着忐忑之心走到了傅砚身边。 往日修长的背影如今携着一丝孤寂深深弓着。 面前落寞的男人眉目清俊陌然,此刻眼眶泛红,半垂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爷......”揽越蹲下身子,慢慢凑了过去,语气放得极其轻。 “想来姐姐不过是生一时之气,待过段日子,记着了公爷的好,自然就回心转意了。” 揽越见面前的然没有什么反应,便想伸出手去拍拍他,安抚他。 怎料自己还没有碰上他,先前一双眸如干枯井洞,霎时迸射出浓浓的杀意。 揽越心中一惊,还未做出反应便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大力桎梏着。 她甚至喘不过气来。 变故就在这么一瞬间,大家都愣了几瞬才反应过来。 “快!”李氏扑着上前要去阻止傅砚。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她是伤害江晚的人,本以为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怎知原来江晚早便承受了一切伤害。 “啊......”揽越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 “砚儿!松手!” 老太君李氏还有一众奴仆皆上前来抓住傅砚的手。 他力气着实大,这么几个人都没法弄开。 后面叫了几个小厮来才从傅砚手底下把揽越救了出来。 “咳咳咳......”揽越狼狈地匍匐在地上咳嗽。 眼底都充斥着血丝。 看向傅砚的眼神里也带上了恐惧。 刚刚她确切感觉到了死亡迫在眼前。 整个大脑几乎一片空白,胸腔窒息,脖子如今还泛着疼。 她不敢再朝傅砚靠近。 畏畏缩缩躲在了李氏身后。 何止是她啊,就连旁边的下人也是吓破了胆。 李氏亦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唯老太君尚存理智了,她立马吩咐一众下人不许将今日之事外传。 若有违者乱棍打死!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在梧桐院内响起。 …… 江晚没有收拾任何自己的行李,只带走了冯嬷嬷和云溪邱奴。 至于泽奴还在外面没有回来,自己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他。 总之他武功轻功好,公府的人也伤不到他。 估计泽奴过段日子便能回来,到时候自己再找他便是。 江晚说要离开镇国公府时,冯嬷嬷满脸吃惊。 甚至跪在地上求江晚三思。 在冯嬷嬷看来,这公府虽然也是有烦人的婆母,却是要比侯府好得多。 至少公爷待江晚是不错的,更别说江晚还手拿管家大权,自然是要比他们在侯府过得好得多。 不过江晚决心离开,不顾一切。 冯嬷嬷心里的主子就她一个,自然是先紧着她来。 便一边担忧着一边和江晚出来了。 云溪只听江晚的话,不管是江晚做什么她都不过问只需要听从命令就是。 邱奴便更不用说了,她亦是只听江晚的。 四人裹着黑夜便从公府离开了。 走在路上,无一人发言,一派寂静。 冯嬷嬷没忍住开口了。 “夫人,你当真再不回去了?那我们现在是要回侯府吗?” “侯府?你觉得二房的人会让我们进门?” 估计在外敲个门便会被她们送回镇国公府。 邱奴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的是江晚这半年在万岚酒楼赚到的银票和账本。 走得匆忙便只带了这些。 那些自己置办的衣裳还有首饰都没有带上。 不过这些银票也够自己用的了。 况且自己还有万岚酒楼在源源不断给自己提供经济来源。 她如今什么都不怕。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夫人你一个女子,若是一晚不归家,不知道被外人怎么说呢。” “随它去吧。” 江晚打算接下来就好好经营自己的酒楼。 今晚便随便找个地方先歇息下来。 满天大雪飞舞,吹得人睁不开眸子,抬首一望,天空灰蒙阴沉。 凉风席席,呼啸而过,枯枝上雪花散落,银沙洒满天幕,铺就苍茫大地。 “傅大人,今日可是大年,你把我留下来也太过分了吧。” 谭允之撑着桌案上,看着依旧在忙碌的傅砚,啧声连连,“傅大人,你不急着回去过新年?我记着你家中娇妻还怀着身孕的吧,真不回去?” “好,我回去,此事你一人完成?” 谭允之连忙晃晃手,“罢了,还是公务重要,想来你夫人也不会生气,但我可不行,慕凝脂得骂死我。” 傅砚想着家里那个温顺的妻子,她确实一直都很好,体谅自己,从不无理取闹。 又想到谭允之平日里晚回家几刻便被妻子找上来大骂。 傅砚更能接受江晚这样的。 自己在外处理公务为家族妻儿谋荣耀,她在家做一个贤妻良母。 这就是自己理想的夫妻生活。 夜愈加黑,上京却不似往常一样安静。 夜幕将至,爆竹声四起,哗哗声连天,锣鼓雷鸣。 傅砚在屋内执笔修注,被这巨大的声音吸引而去,掀砚抬去。 窗外高处烟花万千璀璨,月上枝头。 绚烂无比,众人喧笑,贺声不断。 江晚扶着自己已经有八月的孕肚,“他什么时候回来......” 随着屋外传来了随临的声音,不止江晚,屋子里饭桌前坐着的人皆站起来朝外看去。 第94章 夫人走的时候带了什么? 随临看着屋子里的女眷,迟疑着还是开口了:“公爷今晚估计很晚才会回来了,说是不必等他。” 老太君怒气,“这大过年的也回不来?” 随临不敢回话了。 只能安抚道:“这官署区大家都在忙,也不是咱们爷一个人在忙。” 江晚垂下眼,“算了,让爷好好忙公务吧,我们先用着。” 用过饭后,江晚吩咐厨子给傅砚单独备了饭,本意是等傅砚回来后好吃,怎料李氏竟然让江晚亲自给傅砚送去。 “大夫人,我们少夫人怀着孕呢,今日街上热闹……” “怀着孕又怎么了,砚儿天天在外面那么忙还没说什么呢,你天天在家里奴婢结群伺候着的,现在不过是让你去给砚儿送个饭你就这样了?” “......” 今夜上京街上灯火通明,笙歌叠奏,马车络绎,驰骋往来,人声鼎沸。 江晚身处喧嚣,心中却静得发慌。 游人看着江晚身着华衣金钗,锦绣连城,月圆琼楼,美人明眸皓齿,艳绝六宫,云衫侍女。 心里忍不住羡慕,但又看这夫人身边就跟着一个丫鬟,也忍不住唏嘘,再有钱又有什么用。 大过年的连个亲人都不在身边。 人群突然涌至御街,“快!等下赶不及了!” 江晚不禁也朝他们去的那个地方看去。 火树银花,耀如白日。 “哇!” 人群躁动起来。 大家纷纷朝那里涌去。 江晚也被卷进了人潮。 “夫人!”云溪手上还抱着饭盒。 想去牵江晚也没牵住。 江晚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却觉得自己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阵痛。 “啊......” “少夫人!” 傅砚忙到半夜才回去,才进门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立马找来下人问了问。 “公爷,是少夫人早产了。” 傅砚疲惫的眉眼染上了怒气,“此事为何不派人来与我说?” “是,是老太君和大夫人说别让你担忧......” 傅砚话都没听她讲完,跑向了梧桐院。 屋子外,老太君和李氏都担忧得来回踱步。 “哎呀,这都说这早产的婴儿会身体弱,这要是真的该怎么办。”老太君搓着自己的手。 “她好好的跑出去干嘛!除夕夜,外面人自然多,她还就这么出去了!” 听到老太君的气话,李氏缩在旁边不敢说是自己让江晚出去的。 傅砚走过去,“祖母,母亲。” “砚儿,你回来了?” 老太君上前去抓住了傅砚的手,“可吃过了?” 傅砚没回这话,“江晚她如何了?” “这边你别担心,你去吃你的饭,好好休息,我们等在这。” 傅砚皱了眉,“我也在这守着。” 李氏在旁边,也不敢问傅砚有没有吃江晚送去的饭。 现在就盼着江晚完事后可千万别提起自己。 料她那个性子也不敢。 江晚的嘶喊声传了出来,这是傅砚和江晚的第一个孩子,说不紧张是假的。 屋子里,女人面色苍白狰狞,嘴唇干裂得破了皮,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嘶吼声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 抓着床单的五指也青筋暴起。 随着孩子的哭喊声响起来。 傅砚一阵心悸,双眼霎时间睁开。 屋子里一派寂静,没有孩子的哭闹,也没有女人的嘶吼。 满头是汗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寝衣已经被汗浸湿。 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一饮而尽。 摩挲着温凉的杯盏,突然记起江晚以前也是给自己倒茶送到嘴边的。 原来这些都不是梦中的事情,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傅砚坐在地上,手执茶盏,暗夜中一双眸凝视着空落落的床。 梦中江晚躺在上面,嘶喊,叫唤。 无人能安抚她。 原来她受过这么多委屈。 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梦。 傅砚往外扬声喊了一句。 随临进来,发现这主居然坐在地上一个人喝着已经凉了的茶。 “公爷?” 傅砚将茶杯倒扣在桌上。 “夫人走的时候带了什么?” 随临明显一愣,没想到傅砚会问起有关夫人的事。 “我,我不知道啊。”随临不懂傅砚怎么突然还问起这个来了。 直到傅砚幽暗的视线看过来,随临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 主子问事他居然敢回不知道。 “我这就去查。” 随临退下。 傅砚彻底没了睡意。 就坐在那,目光盯着窗外的那棵树。 树枝筛下来的月影落在暗黄的宣纸上,随风晃荡。 几许,随临敲门而入。 “禀告公爷,夫人走时带走了两个丫鬟,还有平日里与她最亲近的冯嬷嬷。” 傅砚仔细听随临把话说完了。 眼眸才往上抬:“还有呢?” 随临想自己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最后迟疑道:“没有了。” 傅砚听到这眉心微微蹙起,眼底被担忧占满。 “哦,夫人的丫鬟云溪还抱走了一个木匣子,不过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夫人回侯府了吗?” 随临身形一滞,“我马上去查。” 傅砚连眼神都没给他了。 随临提着心离开。 他怎么知道今晚的公爷这么在意夫人的事情。 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 江晚昨夜带着三人住的客栈。 她一人住的一间,刚把房门打开,旁边一个明显久等了的人听到推门的声音立马惊醒过来。 江晚眸子往下一看,“青桃?” 青桃服侍江晚也算是尽心尽职了,只是她是镇国公府的丫鬟。 自己是没有资格带她走的。 青桃抿着唇,“少夫人,这个给你。” 江晚定睛一看,是一把银票。 她神色微愣,“你?” 青桃只是把银票塞到了江晚手里,“这是今早随临给我的,他给了我地址,让我把这个交给夫人你。” 随临向来只听傅砚的,江晚甚至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傅砚吩咐随临给自己的。 只是他派青桃来又是什么意思? 用青桃威胁自己? 不,傅砚不是那种人。 江晚并没有收下那些银票,她摇摇头,“你回去告诉傅公爷,我这里不缺银子,还有,希望他和傅家的人都不要来打扰我。” 青桃眼里含着泪,“少夫人,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江晚是青桃跟过最好的一位主子。 她不会拿主子的架子,平时和她们也闲聊玩乐。 还会唱歌说故事给他们听。 青桃现在还记着夫人上次给他们唱的歌还有小故事。 夫人每次一到发工钱的时候,还会给她们发奖金。 青桃知道这是少夫人这独有的,别家主子都恨不得少发,江晚却从不对她们吝啬。 若是江晚真走了,她恐怕也不能留在梧桐院,要被派去伺候其他主子了。 最近府里的人都在传那个揽越小姐会成新主子。 青桃替江晚不值,前脚才离开呢,他们就迫不及待要新人了。 “你这么机灵,不管在谁院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江晚这话便是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少夫人......”青桃哭出了声,“那你怎么办?” “你就带云溪和邱奴走......” 江晚鼻尖酸涩,“你照顾好自己。” “那钱你拿着吧。”青桃抹了把泪,想将银票塞给江晚。 “白给的夫人就拿着吧,有钱什么都好使。” 江晚推了回去,“我不会要他的东西了,乖,我有钱,你别为我担忧。” “.......”青桃捏着被江晚退回来的银票转身跑了。 正巧还撞上了出来的云溪。 两人对视一眼,青桃哭得止不住泪,“你们都不要我......” 云溪和身后的邱奴都不知所措。 她们皆是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的。 但青桃不一样,她是公府的人。 夫人即便想带她走,也是无能为力啊。 第95章 夫人说,她不想要公爷的任何东西。 傅砚看着随临拿回来的银票,知道江晚这是要彻底和自己撇清关系了。 “公爷......” 随临本来以为公爷根本就不在乎江晚的。 直到他昨晚在那坐了一夜,随临才知道,原来夫人对公爷这么重要。 “她怎么说......” 傅砚嘴角勾着淡淡的自讽,明明心里异常清楚江晚不可能说什么好听的话。 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她到底给自己留了什么话。 “也没说什么......”随临不想把江晚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再和公爷说,徒增悲伤罢了。 但一旁的青桃却擅自开口了。 “夫人说,不希望公爷和傅家人去打扰她,她也不想要公爷的任何东西。” 随临自青桃开口便一直盯着她,结果这丫头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不仅说了,还专挑刺人的说。 真是和她那主子一模一样。 “你在这说什么呢。”随临看着青桃,想教训她。 反被旁边的傅砚盯了一眼。 随临不敢再说话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青桃这才下去。 起初,不管是老太君还是李氏,大家都以为这江晚是在闹脾气。 没有人在意。 直到日子一点一点过去,都将近要两个月了。 她们后知后觉,心里渐渐慌了,江晚这是......来真的了吗? 而江晚早把傅家人忘记了,最近要过年了,酒楼生意更加火爆了。 尤其她让绣娘绣的画也绣好了。 现在整个上京都在传着万岚酒楼风格独树一帜,尤其受各大年轻公子还有小姐的热爱。 办卡一事也在上京火了起来。 甚至有其他地方效仿起来了。 不过其他酒楼刚模仿起来,万岚酒楼就又有了新点子。 例如推出了什么猫咪联名新款啊,集齐酒楼里的猫咪小卡即可以打几折等等。 也就是在酒楼消费的,会送一个猫猫附件。 例如说是一个猫咪形状的玉佩或者香囊。 这一出来,各家爱猫人士抢之不急。 江晚天天躺在床上数银票都还来不及。 她在离万岚酒楼不远的地方买下了一个宅子。 平时是云溪冯嬷嬷在家里打点,还有邱奴帮忙。 江晚被伺候的好好的,看着脸都圆润了不少。 冯嬷嬷刚开始还各种担忧。 直到江晚把宅子里的管家大权交给了她,她整日算算账,还有邱奴辅助她。 每日不是出去挑菜买菜就是东逛西逛的各种玩乐,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服了。 别说江晚,她们都不想回去了。 就是平时邻里不好深交,要是知道他们和女主子独自居住于此,还不知道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呢。 不过他们也不孤独,四个人还能凑在一起打打牌。 也不知道江晚在哪里学得了麻将,专门教给了他们。 江晚偶尔白日里就会扮作男子去万岚酒楼看看情况。 没事就约上肖韵和慕凝脂一起玩。 这一日,三人正在万岚酒楼的包厢里吃着新出品的小甜点。 撸着软乎乎的小猫咪。 “这都两个月了,你当真不回去?可是快要过年了呢?”肖韵不久前才怀孕,现在肚子不过微微隆起。 “哎呀,回去干嘛,挽澜现在的生活就是我最羡慕的,搞得我现在都想和家里吵一架好有个借口离家出走。” 这两月肖韵和慕凝脂常常一起来陪江晚,一来二去也熟悉了 慕凝脂和她熟悉后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剑拔弩张。 两人如今也是朋友了。 “挽澜到时候你可要收留我,我们一起住你那个小院子!” 慕凝脂自从去江晚的小院玩过后就恨不得把江晚赶出来自己进去住,还总嚷嚷着要离家出走和江晚一起住。 “你想得美,我可不养小废物,你会什么啊。”江晚斜靠在躺椅上。 美人一袭金丝祥云纹滚边对襟搭着绯色玲珑百褶裙,怀里躺着一只乖顺的纯白猫咪,半眯着眼困极了的样子。 “我......”慕凝脂往江晚身上靠了靠,甜甜笑着,“我会的还挺多的,我会吃饭,会睡觉,会看话本子,你要是无聊,我还能陪你聊天呢。” “哈哈哈。”慕凝脂这话把肖韵和江晚都逗笑了。 肖韵扶了扶自己晃荡的步摇,“那岂不是养了一个活祖宗在家里。” 江晚点头,摸着怀里小猫咪的耳朵,遂又摇了摇头,“什么活祖宗,分明是养了头猪。” “江挽澜!你这话也忒过分了吧。”慕凝脂坐起来拍江晚。 江晚怀里安睡的猫被吓醒,弓着背跃走了。 “慕凝脂,我猫都被你吓走了!” 慕凝脂下了躺椅,“来,香香来我这,我们不去坏人那里了,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 这段日子过得说是神仙日子也不为过,只是渐渐要到除夕了。 大家家里都忙着过年的事情,越来越忙。 是没有时间来江晚这了。 江晚没事就在家和云溪几个玩,或者去酒楼和蓝东先生一起处理酒楼的事情。 不过她一去,就暴露了一些弱点,自己很多地方都尚且欠缺,也是被蓝东先生指了出来。 好在现在万岚酒楼的盈利在上京算是排得上名号的了。 蓝东先生如今对万岚酒楼也是倾注了所有。 这一日,江晚和蓝东先生在包间尝着新年新品还有一些赠菜。 两人同样说着赚钱的事情。 蓝东先生是一个对赚钱有着极其强烈的执着的人。 江晚也喜欢赚钱,两人商量着要不要现在把酒楼再扩增一层,如今酒楼一共两层。 平时客人都爆满。 “这个想法可以,只是我们不能现在实施,马上就是除夕,这个时候生意好,我们得过了这一阵再说。” 蓝东先生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们如今赚的钱也过回本了,我们可以从里面抽钱出来。” “可以,只是我们三楼还有做什么,也是包间吗?” 江晚心里暂时没有其他的想法。 “你之前行施的猫猫如今反响很好,给我们拉了不少客人,点子也很新奇,我想的是我们再想一个与吃饭和玩乐一起行施的,让我们的酒楼与其他的酒楼彻底拉开差距,成为上京独一份的酒楼。” 江晚想着蓝东先生的话。 什么新奇的点子是自己这里还能够实施的呢? 玩乐和吃饭。 “我知道了!”江晚脑子里冒过一个想法。 蓝东先生欣喜,“什么?” 江晚之前只是让这里的菜都有了一些改动,然后其他就是普通的菜谱了。 第96章 公爷,可是旨意下来了? 为什么不再大胆一点呢。 她可以把海底捞实施起来,如今上京的姑娘们也有染丹蔻的喜好。 只是这不是很流行。 他们染的大多都是那些纯色的。 所以这才没有什么新意。 若是自己能把现代美甲那一套搬来,这里的姑娘们不知道多爱呢。 而且只需要他们吃完饭后免费给他们弄。 江晚越想越觉得行。 自己之前在公爵府不是还尝试过火锅,也不难。 江晚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和蓝东先生说了。 “这个还真不错,万爷你真会出主意啊。” 江晚心知不是自己会出主意,只是自己吃的多。 “这个事情怎么也得推迟到明年去了,我们现在还是先把当下的事情做好。” 江晚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居然飘起了小雪来。 她还有事情,没和蓝东先生多说什么。 “那我先回了。”江晚站了起来。 蓝东先生把她送了出去。 江晚身边没有一个人,走在无人小巷子里。 夜一片漆黑。 她之前就在等泽奴自己回来,现在这么久过去了,泽奴还没回来,她便有点担忧。 出了巷子,江晚看着面前的门。 这是镇国公府后院的小门。 她现在不知道泽奴到底是自己没有回来,还是说他已经回来,但是被傅砚看到了。 如果是被傅砚看到了也不至于出不来了。 傅砚之前让青桃来给自己送钱,可以看出他对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偏执的,好歹夫妻一场。 两人不说有多重的感情,也不需要当仇人。 江晚站了一会便离开了。 再等等吧。 如果还是没回来,自己再去问问傅砚。 他到底是不是把泽奴关在了公府。 江晚离开后。 门被人打开。 青桃从里面出来。 往外眺望了几眼,这才走了回去。 傅砚站在树下,大雪纷飞,他穿着薄薄的衣服,没有披风。 看着面前的青桃,“走了吗?” 青桃点头,公爷这几日总叫自己来这里看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夫人会来。 但青桃知道,傅砚肯定是还在意江晚的。 毕竟这几月他都没有听信了老太君的话纳了那个揽越。 而自己也没有被叫去其他地方,自己依旧在梧桐院。 梧桐院里甚至夫人的衣服还在。 青桃之前打扫时看到了傅砚案桌上写的请旨。 上面的墨已经干涸了许久。 却迟迟没有递交给圣上。 青桃回到屋子里。 她今日不知为何,总是想起夫人来。 青桃手里拿着的是自己当初誊的了夫人唱的歌。 那上面的曲子自己是第一次听,却觉得特别。 旁边进来一个人。 青桃看了过去,“随临,你怎么随便进夫人的房间啊!” 随临冷哼一声,“夫人又不在。” “你出去,不然我就告诉公爷了。” 青桃捏紧了手里的东西,“你出去!” 随临偏偏不如她所愿,站在那里没有动,看到了她手里捏着的纸张,他一把抽过来,“这是什么啊?” 轻桃见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心里着急,“这不关你的事,还给我!” 青桃跳起来要去抢。 随临惦记着青桃上次和傅砚说的话,就是不让你她得逞,“我看看也不碍你事。” 随临眼神放了上去,只是看看到上面自己无比熟悉的词曲时心中一惊。 这,这上面写的……和公爷之前让自己去查的一模一样,明明那词曲是市面上都没有的,怎么这青桃居然有全部曲词的记载? 随临眼眸中的惊讶愈来愈烈。 青桃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的,趁着他恍神时把纸张夺了回来。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教养,不知道姑娘家的东西不能乱拿的吗?” 随临看着眼前的人,耳朵里是她那句姑娘家的东西不能乱拿。 他心里有点慌,知道这歌词的人只有公爷的恩人。 当初公爷派自己去查找,自己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后面在青楼遇上了苏璃轻,她当众唱出了那首歌,当时堂上有人问起,这首歌并未在上京听过,是否是她亲自作曲。 那苏璃轻立马应承了下来,说这的确是她自编的。 傅砚这才确认了苏璃轻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而如今轻桃却有全部的曲词。 要知道当初苏璃轻也只唱了两三段。 “这是你的东西?”随临问青桃。 青桃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啊!” 随临没有过多停留,立马便想去找傅砚说清此事。 很有可能苏璃轻并不是公爷的恩人啊。 只是自己还没有去到傅砚那里。 随铭找到自己。 “随临,快点,我们出发要去江南,事出变故,我们明日便要出发,你先去给公爷收拾东西。” 随临当然知晓下江南这事更为重要,立马便将方才的事情抛却脑后了。 “公爷呢?不在吗?” 随铭点头,“方才听到明日要下江南便离府了,不知去了哪,他说今晚会赶回来的,让我们先准备,我有其他事,你把一应日常用物都打理好。” 随临虽然心里疑惑这事怎么突然就提前了这么多,不过现在两人都忙,也不是问事的时候。 遂直接去了梧桐院的厢房里收拾傅砚的衣物那些。 而这边,江晚买下的宅子是在昉郊邻,这一日,她正是打算回去。 推开家门。 却被一人吸引目光。 那人就站在自己院子里,在自己叫人做的秋千旁边伫立着。 这院子里也栽了一棵木犀树,不过这是因为江晚自己喜欢特意叫人移植过来的。 如今寒冬,没有开花,略显凄冷。 那道修长的身影似乎总能吸引自己的目光。 江晚朝旁边的冯嬷嬷看了一眼。 云溪和邱奴分别站在她身后,无一例外都担忧看着自己。 江晚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们回了屋子里。 偌大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江晚和傅砚两人。 傅砚本是背对着江晚,他眼神凝在那木犀树上出神。 似乎才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这才回过身来。 与江晚对视上。 两人至此无言,江晚率先开了口。 “公爷,可是旨意下来了?” 第97章 晚晚,我的妻只你一人。 傅砚掩下一双眸子,江晚看不清他的神色。 听他不答,料想应该不是这事。 遂面色冷淡,“公爷你回吧。” 她想离开此地,正当她踱步之时。 傅砚开口了,他像是嗓子眼黏在了一起一般,说出的声音干涩难耐。 “我没有向圣上请旨......” 傅砚说出这话时似乎一身轻了般松了口气。 江晚早便猜到了,若是傅砚想要请旨与自己和离,以他的手段,再加上自己故意喝下避子汤,离家出走的事。 他请旨和离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罢了。 而自己这么久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不过是因为傅砚一直就没有和圣上提过这事罢了。 “你想要如何?”江晚这几日也在心中想过傅砚迟迟不肯与自己和离的原因。 “莫不是,你梦中窥得我爹会胜战而归,你才要迟迟吊着我,不肯请旨和离?” 傅砚面色难看,“江晚,我从未有这样的想法,我想要什么,我都会自己去争,断不会利用你。” 江晚冷嗤,“那你这般迟迟拖着是为何?” “我早便与你说过的。”傅砚朝着离自己有十几步远的江晚走去。 眼神始终不曾从她身上撤离。 “我想与你在一处,日日夜夜,一生一世。” 从傅砚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叫人纳罕。 傅砚一步一步,已经逼至江晚身前。 眼见傅砚还要继续朝自己靠近,江晚没有后退。 她葱白如玉的指尖抵在他胸前,“傅砚,可我不愿与你一生一世待在那吃人的镇国公府。” “我明白你现在心里的感觉,你不过是觉得我怎么能对你不屑至此,毕竟你傅砚从小便是大家追捧的上京贵公子,你不过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罢了,再有便是......你觉得我是你的妻,我们就该一生一世在一起。” 江晚垂下眸,轻轻笑了,“换一个妻子,你也会如此的,你想一生一世的人并非是我江晚,而是你自己的妻,是镇国公府的主母,是能为你生儿育女的贤淑夫人。” 傅砚恍神,似乎在认真思索江晚这番话。 “不......”他轻轻晃着头,眸中只有江晚一人,“晚晚,我的妻只你一人。” 江晚方才已经是极力忍耐给他面子让他离开了。 如今他却在这和自己说着什么只你一人。 当真可笑,那苏璃轻是什么? 傅砚上前,十指颤抖着想去拉她。 “滚。”江晚怒甩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院子里响起。 窗棂处,三个脑袋靠在上面。 嘴巴都张着,冯嬷嬷讷讷喃出声:“我嘞个姑奶奶啊,当真是小祖宗......” 邱奴蹙着眉:“要不我还是出去吧?” 云溪与她对视一眼,“是吧,我也觉得不能任由这样下去,万一到时候两人打起来就不好了。” 邱奴轻轻摇头,“不,我只是担心小姐手打疼了,我去帮她打,我力气大。” 云溪:“......” 冯嬷嬷:“......”得,小祖宗身边还养了个凶奴,连国公爷都敢打了。 “你就别去添乱了。” 傅砚头都被打得一偏。 可想而知江晚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了。 江晚摸了摸自己的手,麻麻的。 对面傅砚被江晚扇了一巴掌,别说是什么怨言了,连个声也没吭。 待他重新回眸看来,江晚见他脸上一道细小的口子。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为做美甲好看而留的长指甲,上面也染了一丝殷红。 “.......”江晚看着眼前的他,神色落寞萎靡。 一副要赖着不走的模样,气得点了点头,“好,那今个我们便来仔细分析分析,你的一生一世是怎么个过法。” 傅砚犹如窥得一丝希冀,那双眸闪烁着看向了江晚。 “傅砚,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 “梧桐院里的那棵木犀树,你是为谁而种?” 傅砚心一颤。 那棵木犀树?好遥远的记忆了? 好像自从自己认出苏璃轻是自己的恩人时,他便再没有想起过少时痴恋的那位。 傅砚十二岁便在朝为官了,哪怕他处处谨小慎微,也难免会遭人嫉恨。 在自己生死一线时,是她及时出现救了自己一命。 她将吃食给了自己,给自己以身取暖,让自己活了下来。 在他快要失去意识时唱曲逗他,与他讲笑话,怕他睡着了就醒不来了。 自己询问过她的名字,可她戒备心似乎很强,始终不愿意告诉自己。 往日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止不住,似是要将人淹没。 她说,等她长大了她会离开家中。 “我才不会一直待在那。” 自己问她为什么,她说那个家里没有人爱她,也没有属于她的东西。 所有的东西都是弟弟妹妹的。 “他们明明有更好的,为什么还要把我的拿走......” 哪怕是爹爹娘亲给她的东西也被别人抢了去。 他允诺她,若是自己出去了,她想要什么,便给她什么。 “你最想要什么?” “树,一棵树。” 她说,她想要一棵树。 “我会细心照顾它,认真爱它,视它若珍宝。” 她尚且八岁,这番话可能不过是随心所言。 傅砚却已经明白,她是想将自己缺少的,弥补在它物上。 她也想自己被人呵护着长大,在父亲母亲的爱意下肆意生长。 成为坚强勇敢的人,不惧任何风雨。 她极力渴望改变自己的现状却无能为力,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方能寄托自己的期盼。 从小幼苗开始.......呵护它长大,她说自己一定会好好照料它,让它长成参天大树,就算是暴风来了也能纹丝不动。 “你要什么树?”他问。 她的眼眸亮闪闪的,含着灿灿的笑意,“木犀树最最好!” “为何?” “它可以制成香料还能做成美味的糕点和菜肴,其中我最喜用它制作而成的糕点,可好吃了,你吃过吗?” “嗯。” “你觉得如何?” “我.....忘记了,不敢贪口腹之欲。” 儿时,他不敢贪口腹之欲,如今,也不敢。 但他唯一记得的味道,便是那糕点的味道,还有便是,江晚的味道。 他无法对江晚撒谎。 也不愿对她撒谎,他一直以为,撒谎是只能用于应付外人的手段,而非欺骗至亲至爱之人。 他淡薄无色的唇轻轻阖动, “是......” 他的恩人是苏璃轻,他理应说出这个名字。 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似乎现如今这位与自己少时遇见的那位并不能牵连到一起。 私心作祟,他并不想将她与苏璃轻视作一人。 “是为了一位少时的恩人所种。” 傅砚看着江晚院子里的木犀树,知晓江晚也是喜欢的。 他开口:“若是你不喜,我即刻便让人将.....” “不必。” 江晚打断他的话,“与我无关,我喜欢,我自己会去努力得到,我不喜欢,若是在我自己的地盘上,我断不会让它出现。” 第98章 自己于她,才是累赘..... 江晚这话不就是说梧桐院并非是她的家,那里种着什么她也都不在意...... 傅砚感受着自己心脏一阵一阵闷闷得发酸。 仿佛千根尖锐的针在扎自己。 “呵。”江晚转身,“余下还有说的必要吗?你走吧。” 江晚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风。 夜色沉寂,寒风凛凛。 皓月随云流动,忽明忽暗。 细雪越下越烈,飞檐屋脊皆覆满了白雪。 院中,那木犀树枝头坠挂着一层厚雪。 屋子里暖灯火炉,江晚褪去了厚重的披风,合衣坐在火盘前拿着本闲书看了起来。 冯嬷嬷和云溪邱奴提着东西从外进来。 江晚搁置下手中的书。 长腿屈着,大大咧咧靠在一旁看着她们。 冯嬷嬷早便习惯了江晚这般不顾礼仪的坐姿,索性这也没外人,便没说什么。 日子都是关起门来过的,外头的人爱说什么由他们去吧。 看着冯嬷嬷切着薄薄的肉片,夹着放入架在炉炭上的铜盘。 云溪放入今日自己和冯嬷嬷亲自揉面做的馒头。 馒头方才已被切成片,放上去烘烤,再加上那滋滋冒香的肉片。 馒头被烤得外焦里嫩。 “喵.....”屋子角落里,一只橘猫悠悠走来。 “看,这小馋猫都被香醒了。”江晚夹了一块肉,待凉了才投喂它,“来,小铲。” 喂了猫,她才给自己夹了肉,轻轻咬上一口,眯起了眼,“太香了!” 四人一猫围作一团,热烘烘的屋子,香喷喷的烤肉馒头,好不惬意。 “去把我那牌拿来,今晚我必定赢了你们!” 昨夜是江晚的地主,几局下来她就没赢过。 这斗地主分明是自己教她们的,结果她们不过陪着自己打了几盘,居然就把自己给轻松赢了去。 “好好好,小姐你昨日可也是这样说的。”冯嬷嬷把自己面前烤好的肉夹给了江晚。 这闲暇时光,就适合一起吃着烤肉打打牌。 云溪将手中的馒头叼在嘴上拍了拍手,站起身去拿牌。 冯嬷嬷看着这一屋子,四个人,包括自己都没规没矩的,含着笑摇了摇头。 若真能这样过一辈子,她也不劝江晚回心转意了,总归有自己还有这两个丫头守着江晚。 吃喝不愁,何必去那公府伺候婆母还不讨好。 方才她和邱奴出去拿铜盘时,看到外面那道清瘦落寞的身影还在,本还想着是否要告知江晚一声。 看着一旁江晚仔细翻着烤盘里的肉,冯嬷嬷没出声。 算了,若是说了,想来还惹得她心闷。 云溪拿着牌掀开帘子进来。 几人笑着闹着理手里的牌。 屋子晚外,雪下得正浓,男人肩上落着厚雪,清俊的脸上也染了霜寒。 面前的屋子门窗皆关着。 他只窥得窗纸透出的淡淡暖光。 耳边偶尔听得她清脆的笑声。 傅砚借着那暖光打量这院子。 那秋千上绕着有藤蔓,如今已经枯败。 他仿佛能看到江晚坐在上面玩乐的样子,那笑声一定和此刻从窗棂透出的一样。 总归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她。 再看绕着院子四周,都有各色不一的盆栽。 墙壁上的檐角正好为那些花草挡了风雪。 看得出是主人在细心照料着的。 整个院子不大,但处处充满了烟火气。 或许这才是江晚心中的家。 江晚离了自己,只会过得更好。 她根本不需要自己。 自己于她,才是累赘..... 鹅毛大雪簌簌落下,枝丫被寒风吹拂着,发出了轻而闷的折断声。 院子里已空无一人。 唯独那小窗侧开着露出的半张精巧的脸,淡粉的唇轻轻抿着,随着凛人的寒风刮来,窗户方才落下。 寅时三刻,梧桐院。 正厢房内,傅砚携着满身的寒气,身旁站着随临。 收拾好的行李放在一边。 随临替傅砚更了衣,又伺候着洗漱完。 便准备回内间睡觉。 傅砚见随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还不下去,遂问:“何事?” 随临的眼神微乎其微往掩帘里瞧去。 “......” 傅砚没有理视他的表情。 他敛着眉,一双还沾着氤氲水汽的手掀起了帘子。 里面床榻上的帐帘是闭着的。 傅砚心中有了猜测。 他面色无澜,闭上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缓缓睁开眸子,眼底尽是漠然,挑起了一旁的长剑。 一双眸子始终看着自己足前。 铿锵一声,那掩着的床帘应声而落。 随之传来的是女人的尖叫。 “啊!” 揽越瑟瑟发抖,竟是连看都不敢看面前的人。 “公爷......”她哭音还带着娇颤,“是,是老太君说你明日南下,可江晚离你而去,这才让我来服侍你,我也是迫不得已.....” 傅砚可太清楚她们想的是什么了,无非是想要自己南下前留下子嗣。 没有人能亲身体会到别人的境况,这话是对的。 傅砚时至今日,才体会到了江晚当初被前后夹攻的心情。 他事务繁忙,处理完公事,知道自己再不见江晚一面,后面恐怕就难见了。 见她一面,让他心力交瘁,却甘之如饴。 正犹如梦中,江晚费了心思给自己绣的荷包,送来给自己,哪怕自己冷淡的模样让她失落,可她也一心向往之。 现在的自己。 在心爱之人面前没讨着好,还要受长辈的迫压。 面前的人字字句句说着她无辜,江晚又何其不无辜。 可她却不将这些挂在嘴边。 “公爷,你要了我吧,我为奴为婢都愿意的.....”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她会厨艺,会哄祖母母亲开心,这两点是自己不能及的。 现在却匍匐在自己剑下,不惜生死,哪怕为奴为婢,也愿随侍自己左右。 可为何,江晚却不愿当自己的妻。 他凉薄的眼看着面前颤栗之人,无力开口,“我问你,若是我不姓傅,不是镇国公府的公爷,你还愿在我身边为奴为婢吗?” 揽越鼻尖通红,两行泪顺着面颊流下,“愿意的,揽越喜欢的自始至终便是公爷你啊。” “那为何,江晚还要离开我......”傅砚低喃着开口,似乎是在问自己。 揽越知道傅砚这分明是对江晚动了情。 “公爷,揽越是真心喜欢您的,我一定不会离开您,求您给揽越一个机会吧。” 揽越经历上回那件事情,本是不敢再接近傅砚的。 但这几月,自己远远看着傅砚,还是心有不甘,她便再试最后一次。 江晚都已经离开几个月了,趁着这个时候,她要彻底打开傅砚的心房。 “公爷,我知道您还念着夫人,可如今你们不是还未曾和离吗?夫人定然也还是在乎你的。” “不,她不在乎我。” 揽越看着面前不知是为了什么出神的人。 她躲开他的剑,缓缓向他攀去,轻柔的声音仿佛能甜出蜜来,“公爷您又如何能确定夫人不在乎你,我们女人最是喜欢口是心非了,您若真想知道夫人到底在不在乎你,揽越这倒是有个法子。” 揽越看着面前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只神色平淡,冷冷吐出一句,“你能有什么法子。” 第99章 你可以,等等我吗。 揽越离他越发地近,“我们女人最爱吃醋了,若是公爷你纳我为妾,夫人在意你,一定会忍不住来见你的。” 傅砚本来垂着的眸扫向了揽越,“我,纳你为妾?” “是啊,公爷,若是夫人当真对你有情,一定不能容忍你有别的女人的。” 傅砚修长的体魄挡住了光,面前的揽越被罩在阴影之下,她依旧不敢抬头看傅砚。 “你对我可有情?” 傅砚这话刚落下,揽越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率然回答道,“当然,揽越此生,唯公爷而已。” 傅砚眼眸带上了一丝了然。 原来这些话,在一个人口中说出来,是如此的荒诞可笑。 难怪江晚嗤之以鼻,不信自己。 换成别人对自己来说,他也和江晚一样,只觉得好笑啊。 “你竟对我有情,又为何要帮我和江晚。” 揽越小声哭泣,含情脉脉看了一眼傅砚,便速速垂下了眼,“因为我对公爷,乃是已经超越了世俗的爱啊,我不求自己与公爷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为公爷解忧,伴你身侧,陪你白发。” “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傅砚咂摸着这话,冷冷瞥着身下之人,“你求的是钱,是地位,不是我,所以你不企盼一生一世一双人。” 傅砚始终直立着腰身,就连说话也是面前的人迁就着他抬头。 “你不配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 “公爷,揽越对你的心是真的啊。”揽越鼓足勇气摸傅砚的手。 “……” 只是还未曾碰触到面前人的衣料,只觉得胸口蓦地被尖锐之物刺穿。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感受到疼痛,人便没了气息。 随临站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 叹了口气。 不敢耽误,立即入门去处理。 一进屋内,他从小侍奉在傅砚身边,也从未见过傅砚如今这模样。 整个人仿佛被戾气包裹。 无人敢近他身。 随临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让屋子里多出杂音。 他没有说话,把那胸膛上还插着剑的人拖了下去。 …… 青桃一直留在梧桐院里伺候,明明公爷不让她伺候,也没有给她安排其他的活。 她现在的身份依旧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只是也没有人敢吩咐她做事。 夫人不在,她也没有其他的活,天天无聊得只能闲逛。 月上枝头,青桃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屋门。 她皱着眉去看。 面前的男子披着一身黑衣,甚至脸都看不清。 “啊……”青桃未叫出声,便被面前的人捂住了口鼻。 “是我。” 他推着青桃进了屋,露出了面容。 “泽奴?”青桃吃惊,“你如此打扮作何?可是来找夫人的?” 青桃虽然没办法出去,但和江晚还是有来往的。 江晚也吩咐自己,若是泽奴回来了,便告诉他位置,让他去寻她。 青桃羡慕看了眼泽奴,“连你都能去夫人身边,偏偏我不能……” 泽奴手上捏着青桃塞给自己的地址。 青桃咂咂嘴,“你快去吧。” 不想面前之人居然将那纸还给了自己。 青桃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泽奴摸向自己的袖兜,从里面掏出一袋沉甸甸的荷包放到了青桃手上,压住了那方小纸条。 “你这是?”青桃捏了捏那荷包,钻钱眼里的她一摸就知道这里面是金元宝。 她忙不迭将那荷包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金锭子啊! “你这是……发财了?在青桃眼里泽奴就是一个给江晚干打杂的不知他是哪里赚来了这么多钱。 “青桃,麻烦你帮我把这些转交给夫人,我可能不能陪在夫人身边了。”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青桃知道泽奴和邱奴一样,都是夫人从如意茶坊救下来的。 两人更应该对江晚死心塌地啊。 怎么这泽奴说离开就离开了呢。 泽奴又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这是夫人要的。” “哎呀诶呀,你可别给我了,我又出不去,我顶多传个信,既然你是自由身,你自个去找夫人说,我可没法帮你说。” “夫人……不在府邸?”泽奴问。 “夫人早就搬离公府几月了。” 青桃不太清楚这其中原委,只简单和泽奴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青桃也不知泽奴是想到了什么,拿着那袋子金锭子就离开了,门刚关上又被打开,泽奴又进来把青桃手上的纸条拿走才离开。 就在泽奴跃墙离开之时,听得某处有稍许动静。 他不敢动,便想等那人离开再走。 却不想那人居然迟迟不离。 他悄悄过去看了几眼。 那个男子自己看不清,但看他身上穿着有点像傅砚身边的随从。 泽奴定睛一看,他旁边躺着一位鲜血淋漓的姑娘,胸前那一团暗红借着月光也能看得个清楚。 这是......那位揽越姑娘? 泽奴见过这位,她偶尔会来夫人的梧桐院,自己也就记得了她的脸。 现在她的模样分明是死了。 而这个拖着她的人还是傅砚那边的人,也就是说这揽越的死很有可能和傅砚有关系。 泽奴也不知道为何就想到了江晚,她是否安全呢。 傅砚这样位极人权的人会容许她未经过自己的允许便离开吗? 泽奴默不作声看着那处的人离开,自己这才越墙飞了出去。 大雪纷飞,梧桐院内覆了厚厚一层白雪。 刺骨的寒风拍打着窗棂。 “江晚......”傅砚坐在地上,什么也没有拿,直愣愣看着窗外的雪。 眼前仿佛不是这冷清的屋子。 他看到了江晚在自己面前走动。 她那双眸子含着笑,唤自己夫君。 江晚说自己的梦是她上一世所经历的,也就是说,傅砚本得到过她的。 人一旦得到过,便很难接受离去了。 他甚至想,哪怕自己只是她身边一个仆人,只要是能在她身边便是极好的。 可哪怕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不允许的,他是镇国公府的最后一个子孙,他若离开。 傅家无后,祖母母亲又该如何自处呢。 江晚说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但江晚想要的何尝不是自己想要的呢。 只是他总是有他的顾虑,总不能随心所欲的。 江晚...... 你可以,等等我吗。 第100章 你确定这是夫人唱的 随临看着屋子里还亮着的灯,长叹了一口气,怎么就这个时候出了这事情。 明日一早便要南下,公爷如今这个状态怕是睡不下了。 “公爷怎么了?” “你来这作何?”随临看着面前的青桃。 “呵呵,你好意思说,你上次拿走了我的东西,我是来要我的东西的。”青桃伸出了手,“快,还给我。” “什么啊?” “你说什么,我的曲子啊!” “啊,那个。”随临当时拿着是想给傅砚看呢。 结果现在公爷这状态,自己怎么敢拿这事去刺激他。 看后面找不找得着时机吧。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青桃看着随临,“你是不是不想还我了?你个无赖!你要是不还给我,我这就去告诉公爷。” “喂,你到底是谁的人啊,叛徒吧你,你就挑我们公爷最脆弱的时候刺激是吧?” “我刺激他?我可从来没做这事,我一直便是实话实说罢了,你自己听不得实话罢了。” “我发现自从夫人走了后,你从一个机灵丫头变成刺头了是吧?” “还我,我说最后一次,那是夫人留给我的念想。” 眼见着面前这才到自己胸膛的小姑娘红了眼,就要哭了出来。 随临无奈,“行行行,你拿去。” “但我现在得再和你确认一下,你确定这是夫人唱的吧?” “当然了,不然我抄它干嘛。”青桃拿回了自己的东西,不愿再待在这看着烦人,抱着就离开了。 “随临看着她离开的背景,心里想着,自己这事情到底是该排在南下后面还是南下前面。 如果是公爷,他会觉得哪一件事情更重要呢? 随临心里正想着,看到随铭也回来了。 立马拉住了他,看他手上拿着一手册,神色急匆匆的, “公爷没在里面?”随铭就是来找公爷的,见随临拦着自己出,还以为是傅砚不在。 随铭摇了摇头,“在,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你现在还是不要去的好。” “为何?” 随铭不明所以,“公爷吩咐的?” 随临和他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你作何不拦着!”随铭瞪了一眼随临。 “不是,你觉得我拦得住老太君和大夫人?” 随铭没再说什么了。 明日便要南下了,公爷现如今这个状态如何能行? “公爷你还不了解,就算是天塌了也别想耽误他办事。” “你在这好好守着,我要进去禀告。”随铭捏着手里的册子走了进去。 随临虽然也好奇,但是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也不是他们该说话的时候,没有拦他。 随铭走进去,本以为随临方才是夸张的说法,直到他见到了面前这位周身笼罩在阴影中的主子。 才知道随临居然是一点也没有夸张。 傅砚早便察觉到了来人,见随铭愣在那里,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 “何事。” 随铭将手上的册子递上去,“这是我这些时日查出来的,以你所说,武凌侯确实可能活着,且极大可能就在江南。”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拿过了他手上的册子,“嗯。” 傅砚早在查出若烟害了江晚时,过了不久,他午后想起这事时,觉得事出纰漏。 自己当时不过是让江晚把两个人叫来书房,她刚开始却并不愿意。 若是刚开始自己还能当她是担心自己看上了她那两个丫鬟。 可后面她亲自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自己便明白,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看上了谁。 所以漏洞在这,江晚为何一开始不让自己单独询问这两个丫鬟,定然是怕自己猜出什么来。 后面又让那两个丫鬟亲自来找自己,恐怕也是为了不让自己起疑心。 他心生怀疑,便让随铭去查了江晚,还跟了她身边那丫鬟几日。 便发现正是那个邱奴,她会鬼鬼祟祟跑去院子角落。 特别注意一个地方。 傅砚让随铭趁无人注意时,把那土刨开了,拿出的药渣,让大夫一看,便道出是避子汤里的药材。 傅砚看着手里的册子。 这是自己去江南要处理的门户。 挨家挨户,都要自己去。 只是看着上面的字,自己怎么也看不下去,心里脑子里都是江晚的事。 面前的随铭还没有走。 傅砚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面前的人,“这些背景都调查清楚了?” “大部分已经查清,只是还没有整理在册,不过这次南下,估计是需要我们自己上下打点,还有的是那边的官员不一定会服众,圣上又只派了朝中几个文官协助我们,若是我们想顺利通过江南这一关,想来还要另招镖局的人。” 傅砚点头,只是自己当初把手中兵符交给了圣上,现在手里没有人手,说是把刑部的人调去,也行不通,毕竟是官府的人,不可能任由自己去调。 只有他自己私下找人手了。 所以才说这不是一个好差事,毕竟谁愿意在没有任何回报的时候就花去大量的时间还有金钱出去。 再说这公府之前母亲花出去的大笔支出还未补齐。 那他就得从其他地方拿钱。 傅砚眼角微垂,看着册子出神。 “我们明日午时上路。”傅砚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随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午时?”随铭问:“是要通知其他官员改时间吗?” 按理说这时间是不该随便改的,但傅砚身为这一次的领头人,他都发话了,自然想尽办法也得办到。 况且这一次南下这么突然,想来迟个几个时辰大家能够体谅的。 随铭应承了下来,立马就出去吩咐这事,还有给各个官员说明此事。 大家本就不耐烦大早上上路,这个推迟也喜得乐见。 随临以为这半夜了,傅砚总该睡了,没想到不仅不睡,自己还得跟着他出去。 “这大半夜的,公爷,我们来酒楼干嘛?都关门了。” 随临看着面前大门紧闭着的万岚酒楼,以他对公爷的了解,这绝非是他要贪口腹之欲才有来的。 第101章 今年除夕夜,又只有你我了 却不见傅砚回答,他往旁边的小道走去,随临见了,忙不迭跟了过去。 跟着傅砚来了后院,看着紧闭的门,随临极其有眼力见地上去敲门。 敲了得有一刻钟,随临蹭了蹭自己红肿的手,看了面前开门的人一眼,默默给傅砚让了路。 “这位贵人可是有何事?”出来的是一位小厮。 待人还算有礼。 “我找蓝东先生。”傅砚道。 “这个点,蓝东先生还未起呢,贵人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来吧。” “烦请你去回复,就道我与酒楼有一桩生意要谈,今日午时前我要离开,这才早早来叨扰先生。” 小厮见面前之人穿着不凡,气质矜贵又言行有度,想来该是个大人物。 他不敢不通报,也怕蓝东先生若是错过责怪自己,朝傅砚行了一个礼便匆匆跑去禀报了。 蓝东先生一听是要找自己谈生意的,随意搭了件衣服便出门接见。 亲自出去见了才知原来是鼎鼎有名的傅砚,刻不容缓将人请进了屋里。 …… 江晚这一日也不知是为何,醒得格外早,分明往日要睡到冯嬷嬷把早膳送到自己榻上才醒。 看着外面还未落下的圆月,思及日子也快到了除夕。 今年的除夕该如何过呢。 外面的冯嬷嬷听得里面有了动静,料想是江晚醒了,便进来看看。 “小姐,可是要现在洗漱?” 江晚扭身看了过去,“好。” 说完便走了过去,任冯嬷嬷给自己更衣。 “昨夜我们都下去了,您一个人没睡着吗?” 冯嬷嬷见江晚眼睑下疲惫严重,再加上昨夜和她们不过玩了一会儿便道自己累了要休息。 要知道她往日可是拉着她们不玩到半夜都不罢休的。 昨夜玩了两把早早睡下,可知是兴致不高了。 这些日子江晚过得再舒坦不过。 还能有什么让她不舒服的呢,昨日唯一的不同也就是傅砚来过了。 冯嬷嬷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傅砚,怕劳她伤神。 “是,熬到了后半夜方才睡,也不知是为何。”江晚浅浅应了一句。 冯嬷嬷眼里闪过疼惜,“好姑娘,下回若失眠,便叫我,我给你熬个安神的汤也是好的。” “好,我知晓了。”江晚哪会那么晚了还叫冯嬷嬷操劳,不过自己若是口上不应承着,便又要遭唠叨了。 “这雪……越发大了。”江晚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嘴中呢喃出声,“爹爹何时回来呢……” 她记得,爹爹便是在自己九岁之时的除夕夜离开的,也正好是自己的生辰…… 耳畔掠过苍茫寒冽的雪风,仿佛回到了儿时。 弱小的身躯坐在桌案前,不过三两剩菜,嬷嬷在一旁摸着自己的头。 江晚回眸看着身边的老人,带着浅浅的笑意,“嬷嬷,今年除夕夜……又只有你我了。” “小姐……” 冯嬷嬷泪眼纵横,看着面前不再弱小不再妥协的江晚,一室光芒披在她身上,衣角随着寒风肆意扬起。 冯嬷嬷知晓江晚心里惦念着老侯爷和侯夫人,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本以为她嫁进了公府,傅砚又是那般芝兰玉树的人物。 不说两人恩恩爱爱,她想也能做到相敬如宾,如今却…… 她已不再给江晚的决定判对错。 她只疼惜小姐这般好的女子,陪在她身边的不过自己一个老婆子。 冯嬷嬷掖着袖子掩了掩面颊,深吸了口气,“窗外风寒,我去把窗关了。” 江晚用过早膳后,合着云溪在外逗弄那橘猫,“来,小铲,去捡球。” 只是这猫实在傲得很,捡个球也不似其它猫那般跑得快,竖着尾巴,慢腾腾走过去。 真是一只矜贵优雅的小猫啊。 江晚恍若回忆起,上一世,自己和傅砚被人追杀在外,哪怕许久未吃过食物的他,在找到食物时,依旧能先让自己吃,他丝毫不慌,自己吃好了,他方才优雅进食。 “小姐,外面久小五来送信。” 江晚向邱奴看过去。 久小五是自己的人,向来是蓝东先生那边有急事,才会找上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派人来找自己。 “让他进来。”江晚道。 “是。”邱奴提着裙走出去。 领着人进来,久小五见着江晚先是行了一礼,这才双手将那信封递上。 江晚拿着信封准备回屋子看。 院子里小铲慢悠悠把球捡了回来,见那两脚兽居然抛下自己回去了,嘴里叼着的球掉落在地,呜咽叫唤着。 跃上前去,露出小小的牙,“喵呜......” 轻轻咬上了江晚的裙裾。 江晚感觉到了裙摆处的拉扯感,知道是小铲咬着自己不放。 她低眸乜着小铲哂笑,“你这顽猫,方才陪着你玩,你故作姿态,如今又来求我。” “喵呜......” 江晚弓腰将其抱了起来。 橘猫讨好得蹭了蹭她,“喵呜......” “等我忙完正事再说,你要再闹我,我可就不陪你玩了。” “呜.....” 江晚抱着它进了屋子,又将其放在书桌上。 这才腾出手来拆那信封。 江晚看着上面蓝东先生亲笔所写的一字一句。 柳眉越蹙越深,傅砚居然要和万岚酒楼合作。 他最近很缺钱吗? 江晚看着上面说,傅砚愿意用自己的人脉还有势力帮万岚酒楼开出上京。 而他第一个试点推荐的便是江南。 整篇的意思也就是说,傅砚要助自己开分店,而他的要求就是入股,他也想分一杯羹。 江晚想到当时自己作万爷打扮时,傅砚看出自己是万岚酒楼的老板,非得让自己自报家门。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他为何突然如此着急找上蓝东先生呢,蓝东说是他天未亮便寻了上来,他势必是很着急的。 为何着急? 再看他提出的这桩合作,自己是否要答应呢。 自己若是答应,傅砚知道万岚酒楼的老板不是蓝东,那么自己势必避免不了与他打交道。 若是自己让蓝东拒了他,估计他得提出亲自和自己商谈。 且这事于自己而言利大于弊,再者蓝东先生信里也透露出愿意与之合作。 第102章 父亲有意让我与谭允之成婚 江晚这两日都思索着是否要和傅砚合作一事。 外面云溪进来传话:“小姐,凝脂小姐来了。” 江晚将信搁置下,起身出去迎慕凝脂。 “挽澜!我可算被放出来了,你不知道我这几日在家里多无聊枯燥。” 江晚嗔她一眼,“谁叫你上次当街与那谭二公子对骂。” “唉,别提这事了,真是晦气,他人贱至极,我一时没忍住也情有可原吧。” 旁边邱奴将慕凝脂沾了霜雪的披风解下。 慕凝脂先是跑去撸了一把小铲,才抱着小铲上了江晚的榻。 依偎在江晚身边。 江晚想到傅砚想与酒楼合作一事,恰巧慕凝脂来了,也就与她说了。 “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应了这笔生意。”两人头碰着头,摸着同一只猫。 小铲被两人摸得翻白眼,“呜.......” “嗯......这倒有点难办,你说同意吧,你与他的关联增加,你露馅的几率便大了起来…… 你说不同意吧,傅砚权高位重,况且这事抛去你自身的问题,于酒楼来说利大于弊,若是寻常生意人大多都会答应,固守旧统的人或许不会应承, 可我们万岚酒楼常常新鲜玩意层出不从,他自不会认为你是一个老派的人,若是你不同意......” 江晚继道,“若是我不同意,反倒会遭傅砚怀疑,届时他对我起了疑心......恐怕会亲自找我,唉,我担忧的正是这个。” “......”慕凝脂摸着小铲的背脊,没有说话了。 江晚自言自语:“若是同意,我可以让蓝东先生露面,我与他尽量减少见面。” 江晚看向旁边的人儿,见她一言不发,垂着眼一下又一下抚着猫,不像她以往咋呼的做派。 “你有心事。”江晚捏了捏她的耳垂,上面的珍珠耳铛衬得她闲静了几分。 慕凝脂长吁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了江晚。 “嗯?说来听听?”江晚掐了一把她的脸。 “唉......”慕凝脂半垂眼帘,“我父亲有意将我许给谭允之......” 江晚心惊,“你......” “你放心,我当时与我爹大吵了一架,我绝不嫁他!” 江晚担心的并不是慕凝脂的态度,而是,若是他父亲真执意要慕凝脂嫁给谭允之的话......估计这事就难办了。 原来上一世不是慕凝脂自己自愿的,而是被她父亲指婚。 但这谭允之又为何会同意呢。 他那性子,若是不同意,不应该闹得整个上京都知道吗? “你可知道谭允之那边是何意见?” 江晚问。 慕凝脂怒气上升,“那个混蛋,我上次与他当街吵起来就是因为......他!” 慕凝脂似乎是被气得说不出口。 江晚好奇,那谭允之到底和慕凝脂说了些什么让她这样生气。 “他,怎么了?惹得你如此生气?”江晚替她抚背。 慕凝脂深吸了一口气,“那个狗东西说,我就是讨厌他,也必须得嫁给他!还说嫁给他后,他就是我的天,放他奶奶的狗屁!他也配!” 慕凝脂气得大骂。 江晚却疑惑,“他不是也不喜欢你吗?为何会想着娶你?” 慕凝脂气得站了起来,膝上的猫被吓得弓着背竖着尾巴跃走了。 “他就是脑子里全是水,娶我就是想报复我!” 江晚也觉得慕凝脂这话说的对,“那更不能嫁她了。” 说到这慕凝脂又泄了气,“可我爹......” 江晚垂眸沉思,“你爹那边确实难办。” 若是江晚自己,她定然一走了之,可慕凝脂的父母对她是爱的,家中还有她的哥哥。 而江晚毫无牵挂。 “凝脂,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这一直为你敞开大门,有我给你兜底呢,你别怕,我养你。” 慕凝脂望着江晚,吸了吸鼻子,抱住了她,“挽澜,你最好了,我真想抛却一切与你待在一起。” “可你有爱你的父母还有哥哥,你放不下。”江晚摸着她的头。 “哦,说到这,我父亲今日便要出发南下了呢。” “今日?”江晚睁圆了双眼。 难怪傅砚如此着急,原来是计划有变。 上一世没有这样的变故,而这一次傅砚不仅参与此次南下,还有了这样的变故,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江南,他如此着急是为了父亲吗? 江晚抿唇,“你可知道为何南下日子会提前?” “听父亲说,是傅砚自己亲自和圣上说的,也不知道他此举是为何。” 慕凝脂看着面前的江晚,“你问这作何?” 江晚轻轻摇了摇头, “没,就随便问问。” 慕凝脂歪头看着她,“随便问问?我看你是惦记着傅砚吧?” 江晚见自己心中所想被拆穿也不扭捏不答,坦坦荡荡,“哪怕是只陪了我两月的青桃我尚且能想起她来呢,想起他又不是什么大罪,那我闲暇无聊之时还会想起我那婆婆呢。”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慕凝脂拿起碟中的点心吃了起来,“总之,傅砚如今还未与你和离呢,算起来你们还是夫妻。” “不过,我还挺好奇的,你离开公府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找你的麻烦?你不是说你那婆母不是省心的吗?还有你说的傅砚那个外室,这个时候居然没有来嘲讽一波?” 江晚早便想过这事,她斜靠在那,指尖支着眉,“不来寻我晦气最好,怎么,你还盼着他们来啊?”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这其中,少不了人帮你啊,你总得把这个弄清吧,人情最是难还。” 慕凝脂拍了拍江晚的肩膀。 江晚轻轻一哂,“就算这是傅砚暗中帮我,那不是他应该的吗?那些来寻我事的,不是他招惹的人?与我何干?” “这话也言之有理,可是侯府二房那边的人呢?” “......”江晚沉默了,自己出来这么几个月,没有回侯府,看老太君和李氏对自己的不喜,肯定会递消息给侯府。 第103章 今日,是她的生辰 而自己现如今还未曾与侯府的人打过照面,也就是说那边定是有人给自己处理了。 江晚垂下眉。 自己不过是想到了傅砚。 却莫名心里一股忧思又是为何? 慕凝脂看着沉默了的江晚,抱着她笑了笑,“看看,我们挽澜这魅力还是大,你都这样了,傅砚还是对你心怀爱意,还特意帮你。” 江晚推开她,“他?对我心怀爱意?我与你说,傅砚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如今也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他就是喜欢别人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慕凝脂环住江晚的腰,一脸的戏谑,“哟,你们玩这么花啊,还热脸贴......啧啧啧。” 江晚掐着她的脸瞪她,“慕凝脂,我劝你最好少看一点那些个不正经的书,你瞧瞧你现在张嘴闭嘴都是什么了。” “哎呀,人家好奇蛮,还没看腻呢,不过......”慕凝脂一脸的羞意,捂着脸凑到江晚耳边,“你与他晚上都是用的什么姿势啊。” “啊!”江晚推开她,“慕凝脂,我得去和你父母知会一声了,你这聊得越来越放肆了。” “哎呀,你告诉我,快说。” 慕凝脂缠着她,“我也就和你说说了,到时候若是我真嫁给了那个谭二,不知道婚后会过得多惨呢。” “就平常那些啊,不然你以为傅砚他能有多好的悟性自己悟出来吗?他又不关心这些。” “他难道不看.....”慕凝脂给江晚使了一个眼色。 江晚戳了戳她的脸,“并非人人皆是慕凝脂的。” “......”慕凝脂默了声。 “那你到底什么感觉啊,你一直不和我说。” “等你自己试了就知道了。”江晚推着她起身,“我去抱猫来给你玩。” 感觉自己再和慕凝脂聊下去就得聊到限制敏感词了。 “切,你真无趣,呆板保守……” 慕凝脂晃着自己的胳膊伸了一个懒腰。 江晚摇摇头,自己一个现代人居然被古代人说呆板保守了。 只是再好的朋友,她也不想谈论这些隐私事。 将在一边自己玩乐的小铲抱了起来,江晚送到慕凝脂怀里。 “挽澜,那你不会一辈子一个人吧?”慕凝脂抚着猫,“你总得找个男人吧,开了荤的女人还能独守空房吗......” 江晚翻了个白眼,“慕凝脂你这脑子里除了黄和骂人的就没有其他的了吗?你灌点水也好啊。” “诶,我说真的,我看那些个话本里,那些寡妇不是一个两个都守不住寂寞想要......” “我不想要,你闭嘴吧,我们聊点清淡的行吗?” “行。” 江晚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也没有叫冯嬷嬷她们离开,怎么这屋子里就自己和慕凝脂两个人了。 但凡再来个人,慕凝脂也不至于说话这样放肆吧。 就在江晚心生怀疑之时,慕凝脂拉着她起身。 “怎么了?”江晚随着她离开了屋子,被她推着来了旁边的耳房。 这一看便喜不胜喜,“这......” 面前的屋子里被他们布满了花,再看面前的一个木匣子,里面堆满了各种珠宝。 “你们这是......” “傻子,今日是你生辰啊,你忘记了吗?”慕凝脂拉着她过去,“看,我亲自请了上京最好的师傅亲自给你订做的金冠,你也知道的,我也就银子最多了,所以便让人给你打了一个极其奢侈的金冠,世上独一无二呢。” 江晚不知为何,听了慕凝脂这话立马就热泪盈眶了。 慕凝脂有钱,母亲是富商的独女,但是自己知道,她母亲对她管教很严,这些她不知是存了多久。 “凝脂,谢谢你。”江晚一把抱住了她。 原来肖韵和冯嬷嬷云溪等人一直在这布置。 慕凝脂这才拉着自己在那说话。 肖韵抱着一个狭长的玉制盒子。 江晚接住,“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肖韵嘴角勾着笑。 江晚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推开了盒子。 里面竟然是一棵上上成的千年人参,要知道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无价之宝。 各家就算是有,也不会轻易送人,毕竟若是家里有人危急,这人参可是能吊命的。 肖韵说送就送了。 “这也太贵重了。”江晚看着她。 肖韵挽着她,“你我之间说这些作何,而且这是我和郡王的心意,当初若不是你......” 忌讳着今日是江晚的生辰,肖韵并没有说那些不好的话。 “如今这个日子,各家都忙着,你们还能抽空来陪我.....” 江晚抱着两人,原来世上并不是爱情能给人带来幸福。 有自己的事业,有朋友,身边有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至亲之人,此生无憾。 .....…… “公爷,你怎么还不上马车?时辰马上就到了,船不过三刻就要开了。” 随铭和随临立于傅砚身边,见面前的人迟迟不肯上马车,不禁迭迭催促。 傅砚今日一身玄色弹墨游鳞织锦直裰,外披了一件月白色银纹松竹貂毛大氅。 他往上一看,看着那漫天飞雪往自己眼前飘。 今日,是她的生辰。 “公爷,时间不多了......”随铭不知道自家主子在这等什么。 旁边的随临是时时刻刻跟在傅砚身边的,他想,他大概猜到公爷为何迟迟不走了。 傅砚开口:“随铭,你驾马去和温大人说,让他们先行赶路,我随后追他们。” 随铭不解,“大人还有何事未做?” “让你去你就去。”随临打发着随铭,推着他离开。 两人离傅砚远了些。 随铭看着随临,“你干嘛?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公爷此次不与他们一同上路,届时传到圣上耳里......” “你说再多,公爷出口的事情可有商量的余地?让你快去就快去。” “你知道公爷这是为什么?”随铭看着面前的人。 随临凑到他耳边,“今日是少夫人的生辰。” “啊?” 随临点头。 “这和公爷有什么关系?”随铭不像随临待在傅砚身边处理一些日常琐事,他并不觉得傅砚有多在意少夫人。 毕竟这少夫人离开了这么久,也没见公爷有什么异样,该办的事一件也不落下。 因此他也并没有把江晚离开的事情看得多重。 第104章 不哭,我不走 傅砚独自回了自己的书房,拿上了一个信封,他便骑马离开了公府,朝昉邻郊驾去。 江晚和肖韵慕凝脂等人正一起庆祝着自己的生辰。 今日所有烦恼都将忘却,自己只顾开心。 肖韵和慕凝脂也是学着江晚安排在万岚酒楼的法子给她庆生。 还亲自学会了做蛋糕,这蛋糕自然比不上现代的那样精美。 当初江晚将这蛋糕在万岚酒楼推崇时还引起了上京一股生辰要吃蛋糕的风潮。 “这蛋糕这么别致,一看就是你们两个做的吧?” 慕凝脂一口饮下盏中清酒,“挽澜,你可别看这外面模样丑,实则啊......嗝,这里面也丑!” 慕凝脂打了个酒嗝,被江晚嫌弃推开。 肖韵嗔了慕凝脂一眼,“分明是你捣乱才这么丑的,我做得好好的,她非得来添两笔。” 江晚已经能在脑海里想到肖韵自己好好做着蛋糕,旁边慕凝脂看着手痒,于是自己也要做,于是就做出这样丑一个蛋糕来。 “来!挽澜我敬你一杯,你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江晚施施然捏起酒盏,随着锵地一声,少许清酒洒落在姑娘们的裙摆上。 江晚一饮而尽,这一抬头,脑子里全然是上一世的画面。 一幕又一幕,自己常笑,人前的假笑逢迎,人后的强颜欢笑。 身上压着的担子太重,她操持着那么大一个公爵府,压得喘不过气。 清冽的酒入口,从胸腔舒缓滑过。 把握当下,不问过往前事。 待到几人撒泼玩乐完后,几人都累了。 江晚喝了不少酒,先抱着小铲靠在榻边闭眼睡了过去。 冯嬷嬷看着这一屋乱象,庆幸方才江晚叫自己喝的时候自己没有喝。 不然这残局谁来收拾。 这两位,一位是魏郡王妃,一位是还未出阁的清白小姐。 醉酒之下若是还留宿在外,哪怕这里都是女子,怕也是不好交代。 冯嬷嬷特意专门护送两人出去,而魏郡王妃那边便让云溪去送。 云溪力气小,她这才换了邱奴去,魏郡王妃身份高贵,若不是江晚这里还需要人照顾,她势必是要让云溪和邱奴一起去的。 “云溪,你就在家中,看好了小姐,把水烧好了伺候着给她擦擦身子,别一身的酒味。” 云溪应承下来。 冯嬷嬷这才放心和邱奴搀扶着另外两人离开了。 屋子里面,被她们拉了帘子关了窗,点着油灯,冯嬷嬷还以为时间不早了呢,谁知外面亮堂得很。 江晚抱着怀里的柔软翻了个身。 淡淡柳眉愁在眉间,唇角边沾酒,双颊绯红。 云溪先是跑来把这猫抱走,看着面前的醉得一塌糊涂的江晚,无奈摇了摇头。 云溪犯了难,冯嬷嬷走时让自己把江晚照看好,可又让自己去烧水给江晚擦身,她一个人,如何同时烧水又看着江晚呢? 难道要把江晚抱到厨房去? 云溪左思右想,好像确实只有这个法子了。 她挽了挽袖子,预备去抱江晚,可...... “嗯......”主子这段日子确实过得快活了,这体重也是蹭蹭往上涨呢。 云溪若有所思,最后还是把那猫抱来放到了江晚怀里,“小铲,你可得把主子看好了,若有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喵呜......” 云溪把那些易碎的瓷器收捡了下去,又将剪子这等利器收到江晚触不到的地方,门窗也都关了。 还给江晚盖了厚厚的被子,这才放心去烧水。 云溪这还是第一次烧水,之前有冯嬷嬷和邱奴一起,如今一个人,难免手忙脚乱了些。 寒风凌冽,窗外霹雳一声。 原是树枝被风折断了,打在了窗棂上。 江晚被这声惊醒,朦胧间竟感觉自己眼前站着傅砚那厮。 她如今头昏眼胀,但也清楚傅砚应当是已经离京了。 她想开口,却觉得嗓中干涩。 “水……” 没过片刻,江晚感觉自己面颌上覆上冰凉,她身子不禁颤栗瑟缩了一下。 接着便是口中一股沁凉入咽喉,江晚想,应是冯嬷嬷给自己喂的水……觉着还不够,两手攥着那只捏着杯盏的手,“还要……” 江晚喝了酒体内本就燥热,身上还裹着厚厚的被衾,她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挣扎着四肢想要逃出那团热意。 “喵呜……”小铲被江晚乱动的手压住,急得尾巴直直竖了起来。 眼前是它陌生的人,它露出尖锐的爪牙龇牙警惕着面前的人,“喵呜!” 傅砚知道它这是在保护江晚,却也怕它露出的尖甲误伤了江晚。 “她要喝水。”傅砚淡淡说了一句。 “喵呜!”小铲依旧龇牙吼他。 “……”傅砚觉得方才的自己像个傻子,居然妄想和这猫说人话。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僵持不下时,傅砚眼疾手快抓住了它的后脖颈。 抓住了猫的后脖颈就是抓住了它们的命脉。 小铲咽呜了几声,可惜它短手短脚,根本奈何不了这个长手长脚的人,立马泄了气。 傅砚环顾一周,看到了角落那个笼子,立马走了过去,蹲下将这猫放进去,恰好刚关上。 后背一股柔软暖意贴上来,“嬷嬷,我好渴啊……” 傅砚怕她摔着,只能一手往后扶着她,慢慢挪着自己的身体转向她,她的脸贴向了自己胸膛…… “我去倒水。”傅砚暗哑着嗓音,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江晚十指紧紧攥着傅砚的衣袍,“不要走……” 面前人眼眸一颤,晦涩难掩,轻轻抱着怀里的人,眸子暗了暗,长了些肉…… 江晚两眉微微颦起,面颊绯红,含含糊糊道:“你不要走,好不好……” 记忆回潮,那也是一个寒冬。 稚子抱住自己难得见一面的爹爹,“爹爹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说好明日陪我去买年糕的……” 江晚埋在他胸膛,哭得呼吸困难。 “不要走。” 傅砚听着她逐渐沉重的呼吸,抬手托起她的下颌,让她得以呼吸。 感觉到掌心湿黏,傅砚垂眸看着她,低头吻过她的眼睫,“不哭,我不走。” 第105章 低头亲她…… “骗子……”江晚抬着眸看他,眼眶泛着红。 傅砚哪里受得住她这般盯着自己看,忍不住低头亲她…… 江晚却倏忽抬手,扯掉了他挽发的玉色云纹带子,“这是我的……” 傅砚青丝倾散下来,他愣了愣神,那确实是江晚的。 江晚突然扑向了傅砚,傅砚扶着她后腰,很软,如荑柳一般柔若无骨。 两人摔倒在地。 傅砚的披风盖在了旁边猫笼子上,掩盖住了那微乎其微的猫叫声。 “小偷……”江晚骑在他腰间,抬手给了面前的人一巴掌。 “……” 不过这一巴掌并不重,再者有了上一次那巴掌的对比,这一次都没能激起傅砚心中的波澜。 江晚还抬手一把捏住了傅砚的鼻尖,“抓小偷......” 江晚四周顾望想叫人来帮自己抓小偷。 傅砚被她捏住了鼻子都要呼吸不过来,攥着江晚的手,“我不是小偷。” 一只手被傅砚攥住了,江晚又拿另一只手去掐他的脸。 “.......”傅砚又攥住她另一只手。 江晚两只手都被桎梏住了。 “啊,登徒子。”江晚醉得不轻,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有有些恼了。 “不渴了?”他一只手捏住江晚双手腕子,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将她搬离了自己,手背上青筋虬结。 傅砚心想,江晚确实长了不少肉。 看着眼前面若桃花的江晚,傅砚难以自控,使出了全部自制力,才忍住了内心那股躁动。 否则江晚此刻已经被他压在身下狠狠…… 傅砚握成拳的指节紧了又紧。 明明刚进来时他还一身寒气霜雪,如今却已经出了层汗。 他弓着腰,轻松将江晚打横抱了起来。 江晚被登徒子抱着,自然要挣扎一番。 傅砚本是想去给她倒水喝,她在自己身上折腾得厉害。 没办法,只能先安抚她了。 攥着她双腕的手不敢松开,怕一松开就被她扇巴掌。 另一只手托在她腰后。 江晚蹙眉,“我咬死你!” 这话才说完,人往上一扑,就咬住了傅砚侧颌。 “嘶......”突如其来的疼让傅砚呼气沉重了几分, “江晚。” 砰地一声,水哗啦流出。 傅砚往门口看去。 云溪提的水已经倾洒了一地,目瞪口呆看着这。 云溪第一时间是想去护着江晚,可她方才分明看到是小姐自己去亲人的...... 她反应过来,立马跑过去,“公爷......” “去倒水。”冷静沉稳的声音让人不容置喙。 云溪看他并没有对江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反倒是脸上被江晚咬出了一道印子。 她跑去案几给江晚倒了水。 傅砚已经将人抱上了榻。 那厚厚的被子被拉了一角盖住了江晚,不至于让她太热而挣扎,也不至于让她受凉。 云溪端着水过来,却被傅砚接了过去。 只听他又吩咐,“打水来给她擦身子。” 云溪迷迷糊糊去打水了。 来到了外面才突然醒悟,小姐如今已经离开了镇国公府,若说傅砚如今,算是私闯她们小姐的闺房了,自己不去阻止吗? 可是现如今圣上旨意未下,公爷和江晚并没有和离,再说方才公爷也没做什么。 看起来像是在照顾小姐。 云溪还是觉得先去打水伺候小姐擦身。 看着闭阖入睡的江晚,傅砚从怀里拿出自己一叠不知是什么的纸票,轻轻塞到了江晚的枕下。 时间已经不多,他便是快马去追也是需要时间的。 傅砚侧眸瞥了一眼自己倾散的青丝,抬手去拿江晚手里攥着的带子。 只是,怎么都扯不出来,傅砚想扳开她的手,却又怕把人吵醒,又拉着自己闹腾。 在她面上停留了几眼,为她拂去挡在鼻尖的碎发。 又取下她发髻上的所有簪环。 离时目光不自觉再一次落在她脸上,随意拿走了一只简素的玉簪子,将那瀑洒飞扬的发丝挽在一起簪住。 等云溪端着水再进屋子时却发现,已经没了那道身影。 她左右看了两圈,发现什么都没有,似乎他的到来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云溪心里嘀咕,今日是小姐的生辰,公爷看似放不下小姐,却也没说给小姐准备生辰礼。 她摇了摇头,拧干了帕子给熟睡中的江晚擦身子。 到擦到她的手时,才注意到江晚一直攥着的丝带。 “......” 她没有去碰,只给江晚擦了擦手背。 随临被随铭留下,让他势必和公爷一起。 他便在早说好的地方等着傅砚。 眼见着他们都快赶不上了,傅砚终于来了。 “哎呦,公爷我们得快些了!” 随临跑过去迎他,却在看清傅砚的脸后愣住了。 那脸上是什么印子? 牙,牙印? 谁的? 随临吸了一口凉气,谁敢在公爷面上留下这么明显的印记?这是不想活了吗? 随临又看向了傅砚头上的玉簪,貌似这也并非是公爷的吧? “公爷,你这脸上是?”随临无奈看过去,都破相了,也不知多久能消下去。 上次公爷回来,脸上是一道划痕,如今细看都还能看得出呢,那道痕迹还没消失,这头又添了牙印..... 随临心中稍想了想,便知定然是那位咬的,除了她还有谁啊。 他是不信如此重要的时候,公爷会抛下正事,去风月之地寻花问柳,还任由人留下印子。 也只有去寻那位能解释傅砚今日的异常了。 “马匹备好了?” 随临回是,领着傅砚去。 冯嬷嬷和邱奴先后回去。 听了云溪所见之事,一个两个都犯了愁。 云溪看向冯嬷嬷,“我们明早要把这事和小姐说吗?” 冯嬷嬷眼神扫向榻上睡得沉稳的江晚, “明早看吧,若是她未曾问起,我们就不说,但若是问了,实话实说就是。” 邱奴指了指江晚手中的发带,“明日小姐一看到这个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冯嬷嬷过去,却抽不开,江晚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攥得这么紧。 “我看还是顺其自然吧。”云溪道。 冯嬷嬷也没法了,缓缓摇了摇头。 听到了旁边的猫在叫,冯嬷嬷又去打开笼子把猫放了出来。 这猫怪得很,你把它关笼子里它是万万不会睡的,放出来它也不会乱跑,就睡在笼子边上。 之前都是不关笼子,由它自己在屋子里随便挑个角落睡的。 “时间不早了,都各自睡去吧。” 三人这才离开屋子里,自从他们搬到这里来,江晚就免了她们守夜的规矩。 三人离开,小铲喵呜了一声,悠悠踱着步走到了江晚身边,本想趴在她身边睡觉的,不料看到了在床边边晃荡的丝带。 它露出尖锐的牙咬住,往旁一扯。 扯不动。 继续扯。 还是扯不动...... 小铲跳上榻,尾巴扫了扫江晚鼻尖。 “嗯......” 江晚受不了这痒意,不断拿手背去蹭。 小铲顺利咬住丝带扯了出来,将这好看的丝带收藏进了自己的小窝。 又悠悠回到江晚身边,蹭了蹭她的手背便乖乖躺下闭眼睡了。 第106章 祝夫人一生平安,诸事顺遂 新的一年,江晚和蓝东先生说了自己同意和傅砚的合作。 蓝东先生脸上是明显的笑意,“这意义非凡,若是将来我们万岚酒楼能够名满天下,也不失为一件可以记录入史册的事情。” 江晚点点头,“确实如此,新年一过各官复朝,想必生意会比之前冷淡些。” “我们不是之前说要增添修缮三楼吗?我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时机,正好和傅公爷那边也可以商议准备在其他地方的开拓?” “傅公爷南下,那他可有留下人处理与我们的事情?” 蓝东先生颔首,“有,他将他的亲信域珂留下与我交流,若是我们有事就可以找他。” “域珂?”江晚自听到这个名字后眸子都圆了几分。 “是,这,万爷你可是与这域珂相识?”蓝东先生看着江晚,见他这般吃惊,还以为两人有渊源。 江晚与域珂没有来往。 但她再知道这人不过了。 这是傅砚身边没有公开的一位下属,可以说,除了公府里那两位,其他人皆不知道傅砚身边还有这样一位人。 他甚至不出现在大众面前,只为傅砚办事,不听任何人命令。 与万岚酒楼这事不至于让傅砚把域珂搬出来。 江晚垂眸细思,能让傅砚把域珂留在上京,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这酒楼一事想来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江晚心里细想是为何,却想不出来。 她记得上一世,自己和傅砚被一批人追杀,后面是域珂为他们挡了刀子让他们先行逃离,他在后面断后。 江晚不知道域珂后面是否还活着,毕竟她也死在了那里。 若说这次能够让傅砚将域珂都派出来了,想必是傅砚觉得极其重要的事情。 难道是他已经开始追查上一世杀他的人? 江晚知道傅砚能够梦到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难道他也梦到了他们被人追杀的事情,这才派了域珂留在上京调查? 若真如此,他不应该带上域珂吗?毕竟域珂是他那些下属里面武功最好的一位,他就不怕自己此次南下出什么事情吗? 毕竟南下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次他脱离上京,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万一遇到了上一世追杀他的人呢。 至于上一世追杀傅砚的人,江晚自己也想过,只是她到现在也想不到到底是谁。 还将自己牵连了进去。 江晚与蓝东先生商谈完酒楼的事情,从酒楼离开。 刚换回自己的身份,蹲在院子里逗猫。 却意外迎来了自己许久未见的人。 “泽奴?”江晚将球搁置在地上,站起身朝泽奴看去,“你怎这么晚才回来?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夫人,这是你要的东西。”泽奴先是把自己手上包裹好的东西给江晚。 江晚看了一眼,她并没有告诉泽奴自己已经用不着这东西了。 她接过来,“辛苦了。” 旁边云溪把东西拿回屋子,这会邱奴和冯嬷嬷都在厨房忙着,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泽奴,你离开吧。” “夫人,我得离开了。”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这话。 皆是一惊。 江晚想的是自己现如今和三个女子待在这,泽奴若是留下,自己没有事情给他做,让他留在这也不好,自己也不需要他帮自己办什么事情。 她所说的离开是说让他去万岚酒楼蓝东先生的身边,毕竟自己不可能把他抛下。 “你要离开?”江晚意外。 并非是自己想强留他不让他离开。 只是他之前说过,若是自己能够供他吃住,他是愿意一辈子待在自己身边的。 现如今不过几个月过去,他便自己说要离开,江晚有些好奇,能让他态度转变得这么快的会是什么原因。 “一些私事,抱歉夫人,我失言了。” 不过见面前的人说了这句话便没有后话了,江晚虽好奇也懂尊重别人隐私,遂也没有问。 “无碍,你有自己的事情做,这是好事。” 小铲被江晚抛下,这会叼着球来不停蹭江晚的小腿。 江晚无奈,只好弓腰,把这缠人的小猫抱起来。 这猫脾气真是怪,陪它玩时,它总能矜持着对你爱搭不理,一旦你和别人说话去了,冷落它了,它便会来烦你。 江晚抚摸着小铲的头,看着面前的泽奴,“那我把之前的钱给你?” 泽奴摇头,“不必了,你留着用。” 泽奴说着,自己还掏腰包拿了一袋金元宝出来。 江晚这次是真吃惊了,“你这是发大财了?” 她甚至不敢去接。 泽奴放在她与猫的夹缝间,弓身向她行了一礼,“不,这是我的家人给我的,当初夫人你将我从如意茶坊救下,又好心将我要回府,给我一个安身之所,这是给夫人的答谢。” 泽奴不懂其他的,他只知道江晚喜欢这些,所以便拿这些作为江晚的答谢。 “你的家人?恭喜了。”江晚看着面前的人,“能这么阔绰,想来是好人家,你少时受苦了,这是老天看不下去了,让你去享福呢。” 江晚也没矫情,听出泽奴家人并不缺钱,她也不含糊矫情,收下了他的钱。 泽奴面上已经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勾着一抹苦涩,“是福是祸亦不得知,在此祝夫人一生平安,诸事顺遂。” 江晚一手抱着猫,抬手虚扶了下他,“望君亦然。” 泽奴没有再看江晚一眼,垂着眉眼转身,步伐缓而稳。 江晚看着他出了门槛,依旧没有抬头,直至门闭上。 云溪在一旁,心里觉着这人拿钱就把主子打发了,离去时一点不舍也不见。 不过这些话心里嘀咕嘀咕也就是了,她没有出声。 江晚把那沉甸甸的钱袋子递给了云溪,“放在我那木盒里。” 邱奴和冯嬷嬷出来。 邱奴盯了那陌生的钱袋子一眼,冯嬷嬷亦然,不过冯嬷嬷显然更加警惕,“这是何人所给?” 江晚一五一十将泽奴的事情与他们说了。 “看来也是个有福气的能随便就拿出这么多金元宝来,家里怕是个富甲一方的富商。” 江晚忆起方才泽奴所说的是福是祸不可知,又想起他面上的苦涩,没有回冯嬷嬷这句话。 第107章 傅砚……曾来过? 镇国公府,东院。 老太君端坐高堂上,手里绕着一串佛珠,李氏在堂厅踱着步,看着远处来的元嬷嬷,立马上前去,“如何?可有消息了?” 老太君闭着的眼也睁开看过去。 元嬷嬷摇摇头。 李氏叹气,“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会找不到人呢,那么大个人,还带着三个仆从,还能从上京消失了吗?” 老太君冷哼一声,“你以为真是我们找不到?我看啊,多半是砚儿将她给护了,若是他想护着一人不让我们找到,那可太轻松了。” 李氏满脸的愁,“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真由着他们乱来吧?” “这江氏真当自己还是个不懂事的孩童?这一走,几个月没有音讯! 砚儿还不许我们去告知侯府,也不让我们外传?让他与圣上请旨休退江晚,他也不愿!”李氏越说越愁。 “这是逼着我傅家绝后啊!” 老太君也心烦,再听李氏在这哀嚎,就更是烦了,饮了口茶,坠直放下,发出嘭地一声,极具威慑力。 “好了!你在这嚎两嗓子就有用了吗?” “婆婆……我这不是担忧砚儿身边没个体己人吗,也忧虑我们傅家绝后啊。” 李氏本就厌恶那江晚,后揽越一死,她对江晚更是厌恨。 也不知她是使了什么手段,给她儿下了什么蛊,让砚儿对她这样死心塌地。 自己故意日日来老太君这烦她,就是想让老太君出手,把那江晚给休了。 虽说砚儿已经警告过他们,不许再管他与江晚的事情。 但,他们不能管,不代表圣上不能管啊。 如今是砚儿压着消息不让人传出去,若是圣上知道,他当初给砚儿赐了这么个胆大妄为,心比天高的毒妇,也会自觉愧对死去的老公爷吧? “砚儿的话你不记得了?更何况他还安排了域珂守在公府呢,这不明摆着为了江氏吗?你倒说说,我们又能干什么?” 李氏要的就是老太君问自己的这句话。 她立即踱步到老太君面前,“婆婆,过几日是圣上寿辰,宫里传出消息,圣上有意大办,皆时我们都要入宫,不如趁着这次入宫与圣上表明当下情况?正好砚儿已经离京。” 老太君眉头一皱,凝视着李氏,“圣上寿辰,你提休妻之事,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你想死,别牵连我们傅家。” 李氏被老太君这话堵得闹了个大红脸,“婆婆教训得是。” 李氏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老太君瞥了她一眼,“圣上的寿辰不能说这事情,但不代表我们不能旁敲侧击,我记着你娘家有个孙女入了宫?” 李氏立马明了,“婆婆你的意思是让她?” “这事就看她愿不愿了,你拿我们傅家的公库去供奉娘家人,总不能白白供奉了。” 李氏一直因为这件事在公府不敢行事嚣张。 去其他宴会与那些王公贵相聚在一起时都要抬不起头,实在是这事太不像话了。 “是是是,她敢不愿意,我待会回去立马让人传信给家里,让她在圣上耳边提几句,圣上向来关注我们砚儿,若真听说了这回事,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李氏和老太君想得很好,借了别人的手,直接让圣上来处理这事情,就算是傅砚知道了,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更别说他想袒护那个江晚了。 江晚近日和蓝东忙着修缮酒楼的事情,还想着他们第二个酒楼要开在哪里,考察在内的各地都得派人去考察,这选人又是一回难事,忙得不可开交。 最终的位置定在了江南。 江晚上一世困于上京,从没有出去过,她的天地就是小小一方公府。 而蓝东先生是四处经商到上京来的,江晚便把选地一事全权交给了他。 而自己主要负责万岚酒楼三楼扩建的事情。 在最后答案出来时,江晚也吃惊,江南...... 岂不是傅砚在的地方。 若是酒楼修好了,自己难免得和蓝东过去安排一些事情,总不可能自己这个大老板什么也不管。 不过江晚当初就说了这事情由蓝东先生负责,且他处处都分析有理,江晚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最后无奈点点头。 “怎么?这江南对万爷来说不好吗?”蓝东先生身为商人,最会察言观色,自是发现了江晚的神色不太自然。 “无甚不好,只是.....”江晚缓缓道,“只是一位我不愿见的故人在此。” “不愿见?看来是和万爷有仇了?”蓝东先生笑了笑,“这一年与先生相处的日子不多,只是也知你不是小气之人,看来那人是犯了什么大错,惹得你这般不喜了。” 江晚摇头,不愿再说这事情,穿到桥头自然直。 届时再说吧。 江晚直到下午才回去,蓝东先生还在忙着,叫了身边一个随从送江晚出来。 江晚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小铲迅速跑到自己跟前。 江晚都被吓了一跳,平时也不见它这样啊。 待定睛一看,立马注意到了小铲嘴里咬着的一根丝带。 后面云溪和邱奴都追上来。 “小姐......”云溪和邱奴看到江晚皆是泄气了一般不敢上前了。 江晚心觉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 面前的两人都不开口。 江晚两眉蹙起。 “喵呜......”小铲拿头蹭了蹭江晚。 江晚视线往下。 云溪倒吸一口凉气。 她说今天来收拾小铲的窝,结果就在里面看到了不少发带,其中大多是江晚的,不过一条令云溪印象深刻,那正是公爷来那晚留下的。 自己和冯嬷嬷怎么都弄不下来,也不知这小铲是使了什么法子。 从江晚手里得了这丝带也就不说了,还私藏进了自己的窝。 她正想拿起那带子,结果被小铲叼走了,她唤来邱奴和自己一起追。 不想江晚这时就回来了。 两人哑口无言,看来当初就不该管江晚问不问,直截了当与她说了,也不至于现在如此为难了。 江晚弯腰抱起了小铲,仔细认着上面的玉色发带,神色一凝,“这不是我落在公府的发带吗?” 江晚当初走的时候,没有拿任何自己的发饰。 后面也重新让人给自己做了发带,但可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一模一样的。 她掀着一双冷然的眸子,看向两人,“这不可能是你们回去给我拿回来的吧?” 也就是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傅砚......曾来过? 第108章 我,我抱着他亲? 那时是云溪在照看江晚,自然也要她来开这个口。 她断断续续道:“是.....你生辰那晚,冯嬷嬷和邱奴皆去送慕小姐和郡王妃回府了,我一人照看你,我去烧水时,不知公爷是何时来的,我提着水进屋,他已经在了,就看见.....” 云溪想到那晚自己看到的画面,她有点说不出口了。 “看见如何?”江晚放下小铲。 这猫灵得很,似乎也感觉到了江晚的怒气,松开牙,把那丝带放在江晚脚前默默垫着猫步离开了。 邱奴:“......” 云溪:“......” 早这么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现在害得她们在这犯难,它倒好,呵,一身轻松走了。 江晚扫了地上的带子一眼,瞥向了云溪,“说。” 云溪不敢不回,闭着眼把所见所听说了,“奴看见小姐你抱着公爷亲,公爷脸上还留了您的牙印子......” 江晚怒目嗔视,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我,我抱着他亲?” 她一时话梗,“我怎么可能.....你当真看着我抱着傅砚亲他?是我主动的?!” 还在他脸上留下了牙印子?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狗,怎么会随便咬人。 云溪低垂着头,看着面前闹了个大红脸的江晚,“是......也不全是。” “快说。”江晚是不相信自己主动亲傅砚的。 “不好吧?要不还是算了.....” 江晚一脸正然,“说,事无巨细,统统说出来,我不怪你。” 云溪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江晚,这才断断续续道:“当时是,公爷他托着你,你,你扑着公爷,要去亲他,您亲得似乎.....有点重,公爷似乎被亲疼了,他,他叫了一声......” 云溪完全是按照自己当初看到的视角说的,没有一点夸张。 却让江晚一愣再愣。 “我扑他?我亲,我......”江晚深吸了一口气,什么叫做她亲得有点重?! 还把傅砚亲得叫出了声? 自己不就是寡了几个月吗? 也不至于这样如狼似渴吧? 还有傅砚!不过亲一下,他至于叫出声吗? 还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听见了..... 不,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主动去亲傅砚! 江晚看着面前羞红了脸低垂着头的云溪,感觉自己两眼一黑。 真想就这样倒下,让小铲给自己刨个坑就地埋了。 为何不让人给她刨坑? 因为她已不配见人,无脸之人,如何见人? “我,我不信。”江晚凝滞了许久,只说了这么一句来反驳。 “是您让奴说的,说了您又不信.....”云溪估计也是这段日子松懈了,居然敢开口怼江晚了。 邱奴在旁边,她不懂江晚为何要离开公府,也不知道江晚为何要亲公爷。 只是觉得江晚如今脸色如桃花般灿烂,比上了胭脂的她还要美。 “......”江晚捡起自己脚边的带子,往自己屋子里走,“晚上不必叫我出来吃饭了,我想一个人出去看花灯。” 邱奴和云溪沉默着没出声。 江晚坐在自己梳妆镜台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摇了摇头,“我肯定是饿了,是,太饿了,饿了几个月,这才不挑食,连傅砚都亲了。” 江晚想,自己如今这么有钱,每日就吃喝玩乐。 也腻了,关键自己寡了几个月。 想当初自己幻想的有钱了要点十个男模伺候自己呢? 现在何不实现了? 江晚点点头,太饿了不好,把自己喂饱就行了。 江晚换了一身湖蓝玉衫,发髻随意一挽,簪上了两根水种上乘的淡蓝色玉簪。 耳饰首饰皆没有戴。 找了面纱戴上,又戴上了幕篱。 出门时,云溪和邱奴纷纷上前,“小姐,你真要一个人出去。” 邱奴看着她这副连上半身都看不出的打扮,不知道她是要干嘛,“小姐,您这是要去当贼吗?” 江晚:“.......你小姐我要当采花大盗。” 邱奴佯装天真问:“如今寒冬未过,哪里来的花?” 江晚撩开幕篱,一双清艳的眸露出,扯着假笑,“男色即为寒冬花。” 说完放下纱幕洋洋洒洒走了。 云溪淡淡道:“小姐疯了。” 邱奴:“她应该是想开了。” 云溪:“......” 江晚来到黑水城,这里是一座水上城。 也被外人叫做黑市,外面没有的这里都有。 江晚也只是在书籍上看到过这里,并没有来过这里。 只知道这里的人都不露面。 且没有外面那么多规矩。 江晚当然不会一个人来这深不可测的地方。 她花重金雇佣了两个人来给自己撑场面。 才进入到这领域,江晚就感觉到了其与外面的不同。 并非是想象中的黑暗,相反这里华丽绚烂无比,甚至这大白天的点着无数盏灯,好不奢靡。 江晚雇佣的这两人都是了解且经常出入黑水城的。 “带我去这最大的小倌楼。” 那两人连愣也没愣一下,领着江晚往一处走。 “这就是?” 江晚眼神扫向面前,与自己想象中门口站一排喊着来啊来啊的不同。 很外面看起来很安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饭的酒楼。 江晚进去,那老鸨不仅没有因为江晚是女人而冷待她,反而笑得璀璨如花。 “这位姑娘,是来看戏的,还是来寻乐的呀,喜欢哪种的啊?妾身给您介绍?” 江晚毕竟第一次来,还是略不大适应,好在没有露出脸,别人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想到她方才问自己的话,江晚认真答:“我是来找男人的,喜欢.....” 江晚卡顿了一下,方才提到喜欢两个字,自己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居然是傅狗那厮! 简直该死! “你看着办,各种类型都给我挑一个。”江晚这次是带够了钱的。 她也不心疼,赚来的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诶!好嘞!姑娘大气,来人,领这位客人去上等厢房候着。”说完又笑颜如花看着江晚,“姑娘你且稍等片刻,我们这立马给您安排过去,保准你满意!” 江晚点点头。 自己三世为人,就享用过傅砚一个人,不可惜吗? 江晚给自己加油打气。 还好自己是一个人来,不然带上那两个丫头,鼓起劲劝着自己,自己可能还没进来就得离开。 第109章 一把抱住面前之人 她也不可能带慕凝脂来这,不是怕她有失清誉,怕就怕她来了不肯走了...... 江晚跟着那个人上了楼。 她也不是来白玩的好吧,自己三楼还在装修,正好来看看别人的布局装潢。 眼前这楼有三层,一层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台子,不管是一楼或者二楼三楼都能够清楚看到这的表演。 江晚被人领着去了二楼,上等厢房也是格外的大。 中间的床上还洒满了花瓣。 绯红的飘带微微飘扬飞逸,引人一派旖旎遐想。 江晚坐下,她没敢喝这里的酒,知道这里面应当是会有一些助兴的料,虽然没什么大碍。 但江晚想着自己上次不过是喝了几杯酒,她便饥不择食扑向了傅砚。 她还是得谨慎一点,万事留有后路总是好的。 江晚吃了几块糕点压压惊。 门被推开,入目的男人眼花缭乱的。 江晚一时一个也没看清。 随后目光才注意到那个衣裳穿得最显眼的。 那位男子长相较为阴柔,皮肤冷白,薄唇抿着,明明穿着最妖艳的衣裳,却偏偏与周身那些人的气质都不同。 其中估计有个老人,看江晚目光一直盯在那人身上,便推着那红衣男子上前。 江晚看着突然逼近的红色,神色一愣。 面前的人居然也没反应过来,眼神迟钝了一下,看起来有点业务不熟练的样子。 旁边一位青衫男子抱着琴,踱步到一旁,开始抚琴起来了。 江晚内心嘀咕:这还有伴奏呢。 白衫男子也依附上来,“姑娘,您这是第一次来吧?” 白衫问完,又瞥向了旁边的红衣,“快,还不上去伺候姑娘。” 红衣男子僵硬看了一眼江晚。 江晚也第一次被这么多花里胡哨的男子围着,还有些不自在。 “我们,要不先喝喝茶?” 白衫男子显然是这里的领头人,那老鸨应该是看自己这里要的人多。 就给自己挑了几个新手来,遂其他人都不大活跃,像是来练手的。 唯一和江晚找话聊的也就是白衫男子和另一位耳后簪了一朵红花的男子了。 江晚不过说了一句喝茶,红花男子便上来凑到了江晚身边,非得和拿着茶杯喂江晚。 男子半倚过来。 江晚眉一抬,身子往后偏了偏,“我自个来。” 身上有一股廉价的香脂水粉味,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啊。 那白衫男子与江晚道,“姑娘你大可放宽心,我们都是您的,自然由你做什么都行,姑娘是想要赏舞还是听曲,我们这的人都是会的,全看姑娘您。” 江晚点点头,“那就先来两个人跳舞。” “我去。”被白衫推到了江晚身边的红衣男子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意愿。 江晚其实一开始看他看得有点久也不过是觉得他气质与这里的人不太同,并没有其他意思。 但这白衫男子好像误会江晚是看上了这个红衣,便一直催着红衣来伺候自己。 而这红衣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不乐意的模样,但江晚就是感觉到了他对自己似乎是有些排斥的。 这让她想到这些地方可能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乐意来的。 也许这位红衣是被迫流露在这了。 江晚也没想过要强求什么的,毕竟自己还不适应的呢。 “ 你也去跳吧。” 方才这红衣分明是想要去跳舞,目的估计就是不想待在自己身边。 她也随他所愿了。 白衫男子见江晚都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去吧。” 红衣男子离开江晚身边,和另一位走到了台子中央,正好这还有抚琴的。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蹙了蹙眉。 这红衣怎么动作这么僵硬呢。 江晚没多想,想来应该是他是新来的,业务还不熟练。 “姑娘,这上好的佳酿,你确定不来一口。” 江晚幕篱已经放下,如今带着面纱,旁边一个画眉添妆的粉衣男子,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还小。 江晚一点也下不去手。 再看旁边的人,不是脸长得不够,就是身材不好。 江晚左右看了看。 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亏。 就傅砚那脸,那身子,那活,完全不输这里的人。 不对,活输不输自己还不知道呢,但也无所谓了,他总能弄得自己求饶,想来是不输的。 所以那一日自己也不算是太饿了。 毕竟观望整个上京,还没有见过比傅砚还要出色的。 江晚想,若说傅砚只当一个床搭子还是不错的。 想通了这一点,她也不去后悔自己那晚的荒唐了。 毕竟人人都有大意的时候,估计是当时看傅砚太帅了。 白衫男子很会调节气氛,似乎是见江晚对他们的舞曲并不感兴趣,拉着旁边的粉衣男子站起来说,“姑娘,不如我们来玩游戏吧?” 江晚起了兴致,“好啊,来。” 刚开始江晚还不知道他们是要和自己玩什么游戏呢,直到他们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脸上戴了面纱,又蒙了眼的江晚:这脸都挡完了。 “这是什么意思?”江晚问。 白衫轻轻道:“一人在旁抚琴,琴响,姑娘与我们即可以随意走动,抓住的人,任由姑娘处罚,琴停,我们便不可以动,姑娘可以动,姑娘,可要开始?” 江晚心想,这不就是她儿时玩的摸瞎吗,不过如今这是男色版本。 “好,来吧。” 江晚虽然对他们没什么感觉,但对于这种游戏还是喜欢的,有点体会到了君王后宫佳丽三千的快乐了。 “那便开始吧。” 江晚被他们蒙住了眼。 并没有看到在白衫男子说了开始时。 屋子里大家四处奔跑,瞬间乱作一团,红衣男子趁机独自离开了这里。 江晚还在这边玩得醉生梦死。 不过她抓到了人,惩罚的可不是其他什么,而是让他们给银子。 白衫男子目露意外,来这的人应当都是不差钱的,她却不要其他,来要银子。 要不是老鸨和他说过这姑娘已经给过银子了,而且还不少。 他可能都要以为这姑娘是来砸场子的了。 “啊!又抓住了!” 江晚刚刚开始还想着随便玩玩,结果后面越玩越起兴,一发不可收拾。 被抓住的男子表情有点抽搐。 别人玩这游戏都是为了助兴,这姑娘倒好,她较真起来了,这么一会,人都快被她抓完了。 就剩下两个了。 琴弦停。 江晚认真抬起双手,大气不敢喘,就听着他们发出的轻微声音。 以此来判断他们的位置。 江晚慢慢挪到了门口,随即猛地一扑。 “抓到了!” 门是突然被人打开的。 江晚抱住面前的人,感觉周围气氛有点不大对劲...... 第110章 你输了哦 分明之前自己若是抓住了人,那些人都会一顿无脑夸,像夸小孩一样把自己夸上天都不止。 如今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江晚攥着面前男人的腰带,“你输了哦,现在是不是只剩一个了?” “……应该还剩两个。” 江晚听着面前之人有点哑带着点颤音的声音。 陌生又熟悉。 她嘟囔,“怎么会还有两个……” 江晚扯下了遮眼的带子,面前一幕豁然开朗。 他沉着的脸色在认出江晚后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夫人,又见面了。” 眼前人身形有些瘦弱,穿着一件墨色云祥蝠纹劲装。 腰间系着犀角带还被江晚一双细手抓着。 江晚觉得自己方才吃的点心里可能也被下了药,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然怎么会在这看到泽奴! “你怎么会?”江晚诧异,难道他是被自己的家人卖到了这里来? “公子?” 江晚听到他身边有一个人叫她公子,这就说明他应该不是被卖进来当小倌的。 “你来这是?” 江晚记得很清楚,这里都是男人,自己是来找男人的,莫非他也是来找男人的? “我来处理一些事情,你怎会在此处?” 江晚沉默了一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话了,该说自己是来找男人的,还是委婉一下呢? 面前的人见江晚不说话,还偷偷看着旁边的人,误以为是这里的人把她弄到了这里来。 他冷眉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旁边那人跑下楼去。 他又拉上了江晚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江晚摇头,“我出什么事情?我没事。” 江晚这边才说了,下面传来一声尖叫。 江晚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得方才在泽奴身边的那位拿着一样东西上来。 江晚定眼睛一看,可不就是自己方才给那老鸨的钱袋子吗。 泽奴这是给自己抢回来了? 她看向旁边的人,这才发现他还拉着自己的手,她反应过来立即挣脱开了,“那是我自愿给的,你快叫你的人还回去吧。” 泽奴反倒因为这句话一愣了,他看着江晚。 江晚噤了音,因为自己给老鸨的钱袋子正好就是泽奴给自己的那一袋子。 但是,这钱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总不能那么多钱自己收藏起来吧? 江晚些许无奈,扯开话题, “不过,泽奴,你这是来作何的啊?” 江晚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钱袋子,那本来就是自己给老鸨的,总不能吃白饭吧。 虽然她也并没有对这里的人做什么,但是毕竟人家卖力唱曲跳舞也出了一份力。 泽奴似乎并不愿意说自己来这的原因,并没有回答这句。 直接拉着江晚,让她和他出去。 “是谁带你来这里的?”他道。 江晚看着泽奴拉着自己的手,挣脱了几下。 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有些生气的模样。 江晚又看他把钱袋子收进了怀里。 她挪开眼,“难道你是来查这里的?” 可是这里并没有涉嫌什么犯法的事啊,也不知道这泽奴到底为何来这里。 江晚就在要出去的时候,看到了旁边的人穿着一身红衣。 她目光被吸引过去。 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自己房里那位吗? 只是他不应该在房间里吗? 他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自己居然不知道。 江晚看过去的视线也被那个红衣男子察觉了,他也和江晚对视了一眼,目光有一瞬放在了泽奴身上。 江晚瞬间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杀意。 就在下一瞬。 突然热热闹闹的楼就起了暴乱,伪装在其中的人突然挣脱伪装。 不管是男男女女都有,太多人打在一起,江晚都要看不过来了。 “快走!” 江晚被泽奴拉着,不过他只是拉着自己跑了一段路,就将江晚交给了另一个人。 “你先带她走。” 他听到泽奴急忙说道。 江晚拉住他的袖子,“等等,这是怎么了?应该和我们没有关系吧?他们是你的仇家吗?” 江晚看着泽奴,“你轻功向来好,你和我们一起走啊?你为何还要待在这里?” 泽奴却摇了摇头,“你先走。” 说着他就要转身。 江晚焦急,她无法坐视不管。 就在她想要劝说泽奴和自己一起离开时,听到旁边人转身和泽奴说:“殿下,您自己注意。” 江晚一时之间愣住了,什,什么玩意? 他刚刚叫的什么,是……殿下,自己注意? 泽奴?殿下? 这不可能是他的名字吧,名字怎么会是殿下,他到底什么身份。 江晚就这么一愣,就被旁边的人带着离开了。 等到那人带着自己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自己放下。 江晚这才反应过来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叫他殿下。” 方才在路上江晚便想起了,她大概知道泽奴的身份了。 上一世,皇子还是太子自己都是见过的。 泽奴竟然被他叫做殿下,想来是身份不简单。 而自己唯一知道有一位小时候就失踪了的,只有一位三皇子殿下。 莫非,泽奴是那个三皇子殿下? 江晚突然不敢想下去了。 当朝三皇子,曾给自己当过奴。 她会不会被杀了啊。 不对,泽奴离开前还给了自己钱,说明他并没有想要自己的命,相反他还是感激自己的。 只是不知道圣上若是知道他的儿子曾经在自己这里当奴,会不会因此迁怒自己。 再说如今她和傅砚一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被圣上知道。 她怀疑圣上是不知道的,不然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傅家那两位也不是多厉害啊,都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圣上,她还等着他们把自己的事情捅穿了,这样好和傅砚和离。 “你不必知道,现如今你已经安全了,你快走吧,我已经完成了主子的任务。” 江晚挡住他,“等等,你去哪里?” “我要回去帮主子。” 江晚听了不敢再耽误他,毕竟也怕泽奴有生命危险。 “好好好,那你快去。” 江晚给他伸手让出了位置。 看着面前的人离开,她也准备离去,感觉自己的腰间鼓鼓囊囊的。 低头一看,居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泽奴把那钱袋子塞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111章 当真到了要和离的地步? 他也真是的,自己这不是吃白饭了吗。 算了算了。 反正那几个男的她也没碰,也就是让他们给自己唱了个曲子,跳了个舞,玩了个游戏而已。 不过..... 江晚突然摸上自己的头,她的面纱是什么时候掉了的? 自己和他们玩游戏的时候把幕篱取下了,只是脸上的面纱还在啊,面纱是什么时候掉了的? 也就是说那青楼里那个红衣看到了自己的脸? 江晚心里一惊。 倒不是她有多在意,只是自己还不想惹出什么大乱子。 毕竟如今自己和傅砚在外算是还没有和离的。 若是被爆出自己居然在和傅砚还是夫妻,在还是国公夫人时就独自出入青楼玩乐。 那到时候也不用等和傅砚和离了。 圣上那么宠爱傅砚。 直接一个赐旨,等着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 江晚突然摸向了自己的身后。 她才看到,原来是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了一点糯米点心,是那种黏糊的点心,这才把自己的面纱都黏在了上面。 可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面纱掉了,正好就沾在上面了。 也不知道在自己屁股上沾了多久。 丢人现眼。 别人出去玩,各种逍遥快活,怎么自己一个丑接着一个丑出。 江晚这次出来,可以说是体验感极差。 什么还没玩,就被来了的泽奴打断了。 不过现在她是不敢再回去了,估计以后也不敢再来了,没有营业执照的地方,就是乱啊,居然随时随地就能打起来。 自己这哪里还敢来,就怕下次没有这好运,被人打死了都没有人来收尸。 江晚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 开始分析今晚的事情。 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当时是泽奴拉着自己跑。 后面自己看到了红衣,那时候面纱估计已经掉了,或者是在更早的时候。 红衣看到自己明显是震惊的,那时候目光不只是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秒,而是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江晚才不会自恋到以为人家是暗恋自己呢。 当时红衣已经和泽奴对上。 看架势颇有要和泽奴打一架的感觉。 不过那个时候似乎红衣是想要把自己拉过去。 只是泽奴一直拉着自己护在身后。 红衣看着目标不只是泽奴,似乎还有自己? 但是自己和红衣并不相识。 当时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似乎也是不太喜欢和自己靠近的。 若说他是保护自己的客人。 他一个小倌没道理要来保护自己啊。 那他那样的行为是为了什么。 江晚看着面前自己的院子大门。 冯嬷嬷正巧就站在外面。 江晚看她一副急色,立马跑过去,“嬷嬷,你怎么在外面,不冷吗?” “诶呦,祖宗你这是去哪里啦?” 冯嬷嬷一脸焦急,“快快快,走,我们进去。” 江晚随着她快跑的步伐跨进了门槛,“我不是和云溪邱奴说,我一个人出去转转吗?你们还担心什么,我肯定是会回来的。” 冯嬷嬷焦急的神色半分不减,她一边往前面走,一边和江晚道,“圣上如今在堂厅里呢,他要见你呢。” 江晚这下比冯嬷嬷还惊讶了,“圣上在堂厅?他为何会来?可还有其他人?我们这里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若是被人知道圣上来了,有人来行刺可怎么办?” 冯嬷嬷快步走着,“圣上私服出行,想来没有人知道的,身边就跟着两个内侍,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小姐你到时候务必谨言慎行。” 江晚思忖:“估计是为了傅砚和我和离的事情,不过我寻思着这事情也不需要陛下亲自来说吧?” 江晚上一次第一次见陛下还是因为自己爹爹回来了,给自己请封的时候。 “总之你到时候可千万别说什么不该说的就好,我们可经不住龙威。” 江晚点头,“这是自然。” 马上就到了,江晚看着自己的一身装扮,虽然简素,但是还算得礼,直接推门进去,先给圣上行了一个大礼。 浓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江晚感觉到了重重的威力压迫。 “起吧。” 不过圣上看起来还挺轻松的,似乎只是和江晚聊一聊家常一样的神色,“你在镇国公府待得不好吗?”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摇了摇头,“不敢说不好。” 圣上显然是不满意她说的话,“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这次来就是给你助威的,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大胆说出来。” 江晚抬头,些许惊讶,圣上居然是来给自己助威的? 还如此赤裸裸说出来。 这也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情,他不是一向最宠爱傅砚了吗? 他就是说他是来替傅砚休了自己的,江晚都相信。 但是他说是来给自己助威的,她怎么相信这话呢。 实在是假的很。 “陛下,我没有其他要说的,若是傅砚那边没有和您说,那您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一一告诉你。” 圣上似乎并不喜欢她说傅砚那边的事情。 此时神色凝重,一双深不见底的眸注视着江晚: “你当真和他就这般不合,竟然已经到了两人要到和离的地步了?你可知道,你一个女子,这和离一事,对你来说,最为不利?” 他又道:“若是你觉得是他傅砚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我方才说了,你大胆说出来,我自然不会容许他欺负你。” 江晚不过一想,便了然圣上为何会如此维护自己,自己的父亲在外生死不明,蒙受了这么多年的白眼还有谣言。 他的女儿在家里过得也并不好。 为了众人不起疑心,陛下也是不敢私自帮自己把二房的人处置了。 在他看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婚期到了的时候,给自己定下一门不错的婚事。 她虽然不能听到爹爹的消息,但是爹爹在外,自然是能够打探到自己的消息的。 圣上这么做也是为了安抚爹爹。 江晚想明白这些,她面对圣上少了些害怕。 毕竟自己相当于是有一个隐形的免死金牌。 只要自己干的不是什么欺骗君主,或者叛国的大事。 就算是自己对不起傅砚,圣上照样是要来自己这里慰问,顺带还有‘问候’一下公府的人。 不过江晚自己早就想通了,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回去的。 更何况如今傅砚南下了,自己一个人,若是回去了公府,在府里,就得听那两位长辈的。 还不如自己和几个下人在一起来的自在安逸。 第112章 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你骗骗我也好啊…… “莫非是砚儿哪里对你不好了?” 江晚掀起眸子看着上首的人,“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陛下,我与傅砚并没有爱,我们哪怕一直在一起,也不过是给对方徒增悲恼罢了。” “朕当初想着你一个人在那侯府,家里也没有你的亲人,想着砚儿人也是可靠,这才给你赐婚与他,没想到如今你们两人……你哪怕和朕说说,朕看看是不能解决的大事,让你们必须和离,还是其他的琐事?” “朕也算是你们的长辈,现在不必把朕当做陛下,就当是一个普通的长辈,我们来聊一聊家事。” 家事? 江晚看圣上的态度,心里更加肯定陛下应该也是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没有死的。 看来当初的事情确实是父亲和陛下一起商谋的。 “陛下当真要听我说实话吗?” “自然当真。”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你说的,那我可就要说实话了。” “好,你说就是,不必拘束。” 听他说了不必拘束,江晚当真就不拘束了。 “其一,我与他母亲不和,入门第一日,她母亲让我去敬茶,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去,让我在院子外等了一个时辰。” 陛下垂下眼,凝思摩挲着指上的扳指,没有发话,示意江晚继续说。 “其二,我与他祖母不和,他祖母病重之时,我去照顾他祖母,他祖母直言觉得我是一个不好的女子,她们本来属意的人并非我,说我的门楣配不她的孙儿。” “.....” 江晚看他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这才又继续道,“其三,我与傅砚不和,我与他成婚了两月才圆房,这足以说明我们并不对对方抱有任何期待了。” “好,你说的这三等都有理,可是你的这些不满,你和傅砚说过吗?” “你们两个新人,不知道如何去维护自己的感情也正常,我们生了嘴不就是来直述心中所想所思的吗? 你分明有了这么多的不满,却全都藏在肚子里,不与自己的夫君说,却又想要他按照你心中想的走,可他不是神,你不说,他如何知道你所受之事? 你说的这些确实是真的,可他知道吗?若是他知道,他还会坐视不理吗?” “你想过和他说明这些事情吗?你有试着和他一起解决这些事情吗?” 他说完这一番话,室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 江晚垂下头,这话她是没法说了,她的确没有和傅砚说过。 自己看似一直付出,实则也是一厢情愿。 她的不满和委屈全都打碎了咽下肚子。 她难受,傅砚不知。 因为不知,所以无罪。 天生性子懦弱的人似乎进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局。 怕扰了别人,怕误了别人,就连鼓起勇气想要开口的话。 也会在他露出满脸疲惫时被囫囵吞下腹去。 “可是有事?”他捏着眉心,似乎总在为公务烦恼。 “……无事,家中一切安好。”她欲言又止,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神色。 想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想着等时间过去,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却没想到,这一忍,就是十八年。 江晚重生回来,那股怯懦是没有了。 上一世是不敢,这一世便是不屑了。 她不再视对于上一世的江晚来说是天大的事为事。 也不愿再对谁敞开心扉。 圣上看着江晚垂下头不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了答案。 她应该没有和傅砚说过的。 “朕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这种事情不该去叨扰一家之主,觉得一家之主不该管这些后院琐事?” 圣上笑了笑,“其实不该不说的,你该说,说了你才知道他是否会帮你,是否会在意你平时受了委屈。” 江晚心思缥缈,听着窗外风雪呼啸的声音。 枝叶窸窸窣窣,似乎又把她带入了荒外的夜晚。 “傅砚……我是不是要死了。” 胸口中了一箭,她已经疼得麻木,揪着抱着自己的人的袍角,低低喃喃说着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 “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嗓音越来越弱,她也不知道那个抵在自己额上的男人有没有听清。 “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你骗骗我也好啊……” 她眼角沾着的泪水已经干掉。 为何会喜欢上傅砚。 为何会爱他爱得这样无法自拔。 就连那么多那么多的苦都成了甘之如饴。 这些话不止一次在心底出现。 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从未得到过答案。 “傅砚,我若死了,你会娶谁?” 男人的嗓音似乎在发颤,江晚想,可能是他太久没喝水了,嗓子才会干哑成这样。 “江晚。” “你不会死。” 他紧紧抱着怀里气息越来越弱的女人,紧咬牙关,重复方才说的话,“你不会死。” 大风呼啸而过,闷而沉的一声,树枝砸在皑皑雪地上。 也砸在江晚心间,她恍然,大吸了一口气,耳边是圣上的声音。 “你不说,他便不知,你心里不舒服,可你又不告诉他,在他眼里便是自己累了一日回来,你还没有一个好脸色给他,这才是你们的矛盾所在啊。” “若说错,都有的,长辈对于晚辈的教导,不该只有任学为官之事,更重的该是,对于至亲至爱之人的责任,对于身边人的宽容与谅解。 你一个女子嫁入公府,她们两个女人,不体谅你不说,明知你们夫妻之间生了沟壑,不进行劝导,还一个劲看不起你,欺负你,这是她们的错。 可朕不觉得,就因为这些事情,你便要和离,你嫁的人是傅砚,非婆母。” 江晚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她知道能让一个君王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已是不易。 可她觉得,自己嫁的人并非是傅砚,而是整个镇国公府。 “圣上,我知道你怕我是一时兴起,这才说了这么多的好话来劝我,只是我想说,我心意已决,如今是一次机会,我不愿意再回去了,那公府我待着,还不如自己的小院。” 陛下的笑意渐渐淡去了,“这是你的答案?” “是,这是我的答案,一开始我也与傅砚说了此事,只是想来他南下太过忙碌,忘了这些于他而言无所谓的小事。” 圣上也无奈,“你们有自己的想法,我本也不该多劝,毕竟是你们的家事。” 江晚倾首,“多谢陛下能够体谅我。” “我还是有一个要求。” 江晚眉心微不可察生了一丝无奈。 第113章 傅砚,说一次好不好…… 看向了他,表示自己愿意听他一言。 “你们先给彼此一个机会,傅砚如今南下,我允许你脱离国公夫人的身份,也命傅砚在你面前无任何官职爵位,你们便同寻常夫妻一般相处,你们认真相处三月,只三月,若是你还坚持,哪怕傅砚他跪下来求我,我也允了你。” 江晚蹙了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南下? 这是要给自己和傅砚一个冷静期的意思吗? 这圣上是皇位坐得太无聊了?还管起这事来了。 不过江晚如今意志坚定,她现在完全对傅砚没有其他的想法,也不怕会生什么变故。 看着面前的人,一开始她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答应,毕竟他可不是长辈,是天子。 “我答应你,不过我想问陛下一件事情。” “你说。” “这件事情,陛下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这说来,朕回去可得好好处罚那些多管闲事的人,恐怕是你的婆婆让她娘家那个小侄女,在皇后面前说了什么,这才传到了朕耳里。” 江晚心里明了,这话意思就是说事情不是傅砚和他说的。 傅砚直到南下,几个月的时间,他根本没有和陛下说过和离一事! 他在拖延什么? 若是老太君想,李氏想,她们大可以去宣传此事,让自己身败名裂。 若是自己与傅砚和离了。 这些事情在坊间传闻,想必也只会对自己不利。 方才陛下却说,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是李氏故意让人传的。 那么把这些消息压下来的定然不是陛下。 是……傅砚? 傅砚这是在帮自己? 她恍惚想起陛下方才说的话——你又如何知道,若是你把事情和傅砚说了,他不会帮你呢? 是,江晚没有说过,她也不知道傅砚会如何抉择。 上一世,自己将死之际。 曾问过傅砚对自己的感情…… 那时候的江晚还只是一个从未走出过内宅的妇人。 在她心里,夫君就是自己的天。 大雨淋漓,洞口寒冷潮湿。 唯独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上不断提供着暖意。 江晚总在半醒半昏之间,鼻尖是好闻的独属于傅砚的味道,掺杂着一丝铁锈味,她闭着的眼缓缓睁开,抬眼看着他。 分明受伤的是自己,傅砚的唇色却比自己的还要苍白,面色也疲惫。 江晚努力伸出手去够他。 摸到了他下巴,唇,鼻尖…… 他身上总是这么凉。 对自己也是冷冷的。 江晚看着他的模样,心想,还好他对每个人都那样冷。 自己似乎也不算那么可怜了。 她指尖摩挲着他的面庞。 他的模样似乎被刻入了心,如何也忘不掉。 哪怕每一次带来的都是酸涩。 却有人心甘情愿。 她拨弄着他的眼睫,不是卷翘的,他的睫很直,很长,很黑。 一向警觉的人此时却紧紧闭着眼,似乎并没有被江晚打扰到。 “傅砚,你回去后,若是要续弦……” “不要让她住梧桐院……好不好?” 似乎是在乞求面前之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男人的眼睫在这句话后微微发颤。 腰间傅砚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力道。 江晚听到他低低回答,“……你不会死。” 江晚唇角扯出苦涩的一笑。 “傅砚……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愿意回答我。” “……”面前人缄口不言。 江晚的手去摸上了他的耳朵,他的耳垂很凉。 比他这个人还要凉。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傅砚……” 气息微弱的女人,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 在这死亡来临的前际,江晚不止一次问傅砚,你到底爱不爱我。 你可不可以骗骗我。 你说爱我吧。 你骗我吧。 我不会怪你的。 江晚抱着他,眉梢染上痛苦。 “傅砚,你骗我啊,我就想听你说爱我,骗我一次也不行吗?” 一次也不行吗? 就一次…… 全身上下都很冷,只有胸膛有一股热意。 “傅砚,说一次好不好……” “说你爱我啊……我想听……” 女人还在不停地说话。 他不敢松懈,紧紧抱着她,不敢松开,不敢回答。 江晚苦涩,“一次也不愿意吗?哪怕我让你骗我……你也不愿?” “傅砚,你好狠心。” 真的好狠心…… 若是回到最初,江晚想,她不要多看傅砚一眼。 这样,就不会爱上他了。 怀里的人起了怒意,面色看起来似乎都要比方才好上许多。 “我嫁给你十八年了,你知道吗?” 他终于回了江晚,“我一直知道,江晚。” 最后一声名字似乎是呢喃出声的。 “十八年,换你一句假心的爱我也不行吗?究竟怎么做,你才能回应我?” 她揪心地痛。 那痛似乎掩盖过了胸口处的疼,那是十八年日复一日等待折磨的疼。 “江晚,我们一起回去。” 他的唇角抵过来,印在江晚额上。 “一起回去?”江晚冷笑。 “回去如何?你我继续那牢笼般的生活吗?” 面前人呼吸一滞。 似乎并没有想过,家对于自己的妻子来说是牢笼。 “江晚……” “傅砚!我恨你!” 她狠狠扯住他的衣领,虽然他的衣领早没有了往日那般的端正。 “江晚,你恨吧。” 江晚气他,连骗也不愿意骗自己一句。 他从来是一副不在意云淡风轻的样子。 自己的爱于他而言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傅砚身上,女人的爱似乎是最不值钱的。 因为整个上京的女人没有几个不爱他的。 江晚的爱也变成了众多爱里的一个。 多了的东西往往显得廉价。 所以江晚时常想,是不是自己不爱傅砚了。 就能显得她不那么廉价了? 她开始装作不爱傅砚的模样。 她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想对他开口的关怀。 忍住一次又一次想开口让他留下的念头。 可这似乎并不对他起作用。 甚至有些东西,自己不去争取,就再也没了。 就连从前那些客套也不复存在。 傅砚开始不见自己了。 甚至是连每月他必须来梧桐院两次的规矩也不守了。 江晚越发焦急无奈。 傅砚并不喜欢自己。 这是显然的。 江晚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先爱上这个男人。 第114章 十个?这夫人真是太不知节制了! 窗外的雪没日没夜地下。 江南如今亦是灯火辉煌。 一处宅院。 男人手执一封信。 眼神凝在上面一动也不动。 在大风吹过窗口响动时,他薄而直密的睫毛颤了颤。 瞳孔开始聚焦。 “呵。”发出冷讽又无奈地一声。 信上面的落款显然是太子。 太子很少和傅砚递密信。 却在傅砚不过来江南两日,他便让人快马加鞭递来这一封信。 信中所述不是什么机密。 皆是有关自己那个妻子,江晚青楼千金包揽十名小倌的事情。 他不过离开一日罢了! 江晚一人去到青楼,点了十个风格各不相一的小倌。 甚至在一名红衣小倌进屋后眼神一直盯着人家走不动道。 可见这不是一般地痴迷了。 傅砚看着信上面的内容。 江晚…… 太子怎么会知道呢?太子又怎么会让人给自己派密信呢? 因为那红衣是太子的属下,派去那里隐瞒身份做任务的人。 那一夜他本来被太子命令调查三皇子一事,据说三皇子被陛下找回,如今还未公开,隐隐有重用他之意,一朝廷命官贪污之事便由他去调查,那人好男色,常出没在黑水城。 太子这才让人伪装成小倌混入其中。 谁想意外就出现在了江晚这里。 她一个人要了十个。 可不就是把楼里的新人都指派了过去这才够吗。 红衣被老鸨派过去,没办法。 他过去便要耽搁了自己的任务。 后面也是看到了江晚的脸。 他不知道江晚的身份,可当时不止是他,太子身边的一位随侍也掩盖身份藏在哪里。 他是见过江晚的,因此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位被他们的任务目标也就是三皇子牵着的人便是傅砚之妻,江晚。 傅砚并没有站党派。 但他依旧是各党派力争的人。 太子的随从意识到此事不小。 他便让红衣务必护好江晚安危。 若是江晚在三皇子手里,这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太子曾亲眼见过傅砚对江晚的态度的。 可不像是之前坊间传闻的那样冷淡。 看起来分明再在意不过了。 傅砚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如今人在江南了。 离江晚远。 虽说自己和江晚并没有和离,可当初江晚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来,江晚对和离一事很决然。 自己也不过只能勉强拖延时间罢了。 “公爷?”随临站在旁边。 方才太子信使来信。 公爷以为是公务之事,他今日看了一日的卷轴,眼睛疲惫得不行。 便叫自己给他念信上太子所述一事。 自己刚看到时眼睛就瞪大了一圈。 这夫人真是太不知节制了! 公爷离开那一日的牙印,到现在还隐约能察。 不过一日,她就又一人去楼里找了十个……十个!小倌! 那可是十个……也不知道公爷平时得被夫人榨干成什么样子。 傅砚观随临迟迟不念,蹙了蹙眉,让他把信拿来。 傅砚甚至不能像随临那样一目十行看完。 因为每看一处,他的心就搅一下。 江晚…… 很好,十个是吧。 可惜傅砚如今人不在上京。 他一时也无法脱身去,这才来两日,若是自己这时回上京,别说是为了江晚一夜点十个这事。 就是江晚光明正大将那十个带回了公府。 傅砚这边一时之间也回不去。 只能任由她荒唐。 傅砚夜以继日处理这手头里的事情,白天去找门户处理填田纳户一事。 晚上又看前几年的相关记录,还得把白日里处理好的户田填进去。 每一户人口都不得少,还得精算,不能大意。 忙得不可开交,可傅砚就想快点把这第一批事情忙完。 他想和江晚见一面。 他想回上京了。 想见她。 江南的雪下得不大。 傅砚为了出行方便连避雪的披风也不戴。 每日就忙忙碌碌着处理事情。 而江晚这边。 上次陛下说了那一事,江晚想着自己能拖一日是一日。 没想到不过几天,这陛下就亲自派人来了。 “江姑娘,陛下派我等来护姑娘南下。”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十几个铁甲侍卫,还有一个穿着披甲的领头。 再者还有两个女侍。 自己若是去,不可能不带自己的人去。 江晚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把这三个都带上。 这三个离了一个都不行。 冯嬷嬷什么都能替自己安排好。 她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也熟知自己的各种习惯和爱好。 云溪虽然是后面来的,但是她梳发簪钗是好把式。 再说邱奴,自己也是离不开的。 对,还有小铲,爱宠也离不开。 真到这个时候,江晚才发现,原来自己上一世以为最了不起的傅砚,离开了他,自己并不会怎么样。 而相反这些看似并不起眼的奴仆却是自己最不能离开的。 圣上却不允许江晚带仆人去。 听着那位女侍这样说,江晚头都大了,这是怎么个意思?自己居然连一个奴仆也不能带? “江姑娘,您忘记陛下所说了吗?” 江晚这才想起,那晚陛下说的是让自己和傅砚都放下自身的身份,做一回普通夫妻…… 普通……那就是没有奴仆伺候,也没你身份高我身份低的讲究。 江晚默了声,自己要开始适应没有人伺候着梳妆穿衣的生活了。 尤其还有傅砚那么碍眼的一个存在在身边。 江晚后悔了,自己不该答应得那么早的。 该多和陛下周转几番,万一陛下就莫名其妙同意自己了呢。 “我不能有奴仆?那傅砚那边呢?”江晚看着面前一板一眼的女侍。 她恭谨回道:“江姑娘放心,傅公子那边也是不会有的。” 江晚这才留意到她对自己和傅砚的称呼,是江姑娘和傅公子。 而不是国公夫人和公爷。 呀,这么快她就开始入戏了呢。 “好。”江晚还能说什么。 现在她说什么都算违抗圣旨。 “行,那我这猫总能带去了吧?”江晚无奈,自己一个人去江南不知道多无聊呢,她也别想傅砚能和自己玩一处去了。 带只猫去解解乏也行。 “这是可以的,猫不算人。” 江晚:“……”猫当然不是人!什么叫不算? 冯嬷嬷担忧上前,“小姐,你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没有奴仆伺候,这可怎么办?” 冯嬷嬷自然是不知道江晚有过一世不仅没有奴仆伺候,还得上学当社畜的时候。 “嬷嬷,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和云溪邱奴待在上京好好看家,等我回来就是春夏之季了,届时我带你们去捉虾。” 冯嬷嬷却听不进江晚的安抚。 “小姐,你万万得小心,这……” “嬷嬷,我知道的,这不是还有陛下的人来保护我吗?你可别愁我了,到时候愁得生了病,我回来,你们可得都好好的,听到没有?” 江晚看向云溪和邱奴。 “邱奴你还小,你一天就别这么绷着了,多出去玩玩,云溪你也是,你看着话不多,我知道你心里想的多,你别憋着不说,多和冯嬷嬷说说话,她老了,就爱唠叨。” 邱奴看着江晚,其实她是不太能理解江晚对自己的情谊的。 云溪被江晚拆穿了心里鬼点子多,脸上浮上了一层羞意。 云溪和邱奴朝江晚行了一礼,云溪担忧着看了江晚一眼,“姑娘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行事收敛一点,不然容易挨打。” 这算是即刻行使江晚方才的话,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江晚:……谢谢哦。 第115章 要和傅砚同床共枕。 江晚的包袱也不多,就几个小包袱轻装上阵。 坐上了陛下派来护自己南下的马车,江晚看着窗外,若是自己和傅砚一起住在一起。 那么陛下的意思就是自己和傅砚还是夫妻。 那么,她和傅砚就要同床共枕。 江晚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自己居然要和傅砚同床共枕。 那自己这些日子算什么。 本来是要和傅砚就此分道扬镳的。 可是如今圣上这一指令一下,自己就会必须要和傅砚在一起。 江晚那叫一个愁啊。 也就是说自己不仅得去看那个人。 还得和他在同一屋檐下共处一室? 江晚的马车走得很稳,自己有圣上亲自安排的人护着,自然也不用担忧那些让人害怕的意外。 她这一路没事就是逗逗猫,或者是无聊得看起了万岚酒楼的账本。 自己出行前特意叫人去和蓝东说了自己最近要离京三个月,正好就是江南。 那么他就好好把上京的事情做好,自己便来管理江南这边的事情。 蓝湖一带是走水路的,江晚下了马车,包括自己的身边跟着的那些人也是和江晚一起上了船。 看着面前的人,江晚心里一股怒,“你们一直看着我作何?圣上是让你们来护着我的,不是让你们来监督我的。” 那个女侍低下了头,“江姑娘,实在是陛下说我们必须时时刻刻看着你去到江南才能放下心来。” 江晚没说话了,明白这是怕自己跑走了呢。 江晚心道他们还是看错了自己,她江晚是那种人吗? 好吧,她可能真是,可是自己知道了父亲还没有死,自己的亲人还在世上,怎么可能去惹怒陛下,自己可以逃脱,父亲还在陛下手里呢。 看着面前的一望无际的湖山。 去了江南,该怎么面对傅砚。 他说让自己和傅砚像是做普通夫妻一样,可那是十八年的阶级意识,怎么可能一时之间就扭转过得了的。 江晚自己是能够做到,傅砚呢?娇惯的公爷,他没了仆从的伺候,能自己一个人适应下来吗? 就连江晚都不一定确定自己能适应那样的生活,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公爷,你这个时候回京作何?”随铭看着傅砚刚才给自己塞在手里的东西,正是这段时间公爷处理出来的手册,上面皆是公爷一户一户访问记录出来的护田河。 “我必须回去一趟,两位都尉那里我已经交代了。” “随铭,你拿着这个手册,和随临一起守好了,我三日后会回来。” “三日?”随铭惊诧,别说是三日了,就是他不喝不吃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来回一趟啊。 随铭捏着册子,想到随临和自己说的话,说是公爷没有和他们一起南下那一日是去找江晚了,当时看样子还受伤了。 随铭一直没拿那位圣上赐下来的江晚当一回事,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罢了。 可是公爷却越来越在意她,甚至让自己重新去查了武凌侯一事。 武凌侯一事目前有了一些苗头。 他以为公爷在意的是武凌侯,可现在正是重要关键的时刻,他要回上京,上京如今安稳的很,域珂哪里也没有递回来任何消息。 公爷回去还能是为了谁,除了江晚再没有人了。 “ 夫人无情无义,已经弃了公爷,公爷还要抛下江南事宜赶回上京,是为了她?” 随铭这话一出,傅砚明显脸色不好了。 他能明白随铭为何敢和自己说这样的话,随铭虽然和随临是亲兄弟,可他却和随临不一样,当初的自己身边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只有随铭。 随铭不过比自己大几岁。 那个时候可以说是两个人一路拼搏计谋才有了现在。 傅砚承认,他确实是自己身边不可或缺的人,自己对他也并非只有那一份主仆情谊。 可他却不能容许他如此贬低江晚。 “你在过问我的事?”傅砚没有看向他,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随铭听得他冷淡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实在是傅砚最近太不像他了。 这几日他入魔到通宵处理公事,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 随铭还以为他只是为了快点解决第一阶段的事情,毕竟后面还有更难的事情。 可是现在傅砚提出自己要回上京。 随铭这才明白他这是为何。 可不就是为了之前信上所说的江晚一事吗。 “公爷......” 随临手里捏着一份加密的信封,提着袍子跨过了门槛进来。 就察觉到了随铭和公爷之间的气氛。 以他来看定然又是这随铭私自处理了什么事情。或者和公爷起了争执。 要他来看,这随铭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情了,他认为自己少时陪伴傅砚的那段时间无人能及。 实际上主子就是主子。 哪里有他们擅自做主说话的份。 “公爷?这是怎么了?”随临赶紧跑过去,他看向随铭,“这是怎么了?” 随铭抿了抿唇,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犯了蠢,不管江晚做了什么事情,那也不是能容他来作评判的。 “公爷要回上京。” “啊?”随临握紧了手里的密信,这是为何啊。 “公爷可是有要事要回京?可是如今是真回不得啊?圣上亲笔密信......”随临将手上的信递给傅砚。 傅砚眼神瞥过去,上面没有落笔署名。 但是边沿却有一个熟悉的印章,确实是陛下的无疑。 他接了过来,眉色凝重,心里在想陛下这次亲笔出信是为了何事。 难道是自己之前延迟南下的事情他知道后不满了? 亦或者是知道了自己私自调查武凌侯一事,这才写信来警醒自己? 只是当傅砚眉眼凝在上面,认真看着时,却在看到江晚的字眼上一刹那恍神。 不是为了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也不是为了武凌侯一事。 陛下在帮自己和江晚。 傅砚看着上面所述之事。 先是欣然,自己能和江晚见面了。 却又恐,陛下这番举动,会不会将自己和江晚推得更远。 第116章 若是江晚只属于自己一人就好了。 他不想江晚和别人在一起,他想回上京见她。 甚至心里自私偏执地想过,若是江晚只属于自己一人就好了。 可理智在告诉他,没有人能完全属于一个人。 江晚不止是自己喜欢的江晚,她更是她自己。 她并非只有留在自己身边才有价值,而自己赋予的权力财富于她而言本就无所谓。 他似乎拿她无可奈何。 又只能在那偏隅一方看着属于她的东西,在夜晚来临之际与她相见。 一夜梦醒,所拥有的一切又都化为乌有。 “公爷?”随临见傅砚盯着信上迟迟不离眼,便轻轻叫了他一声,“这,上京还回吗?” “随侍什么时候到?” 傅砚看到了信上圣上定下的规矩,无非便是要他和江晚真真切切同普通夫妻一样待上三个月。 傅砚知道陛下为何要这样做,当年的事情他还是对自己怀有愧疚。 他明白待武凌侯回归,若是武凌侯的女儿是自己的妻子,那么自己也算是和武凌侯绑在了一起。 而他们傅家向来不站任何党派,圣上此举不仅是给自己一份情,更是想要把武凌侯也和自己绑在一起。 那时候若是那个党派想要争武凌侯,最先过得得是自己这一关。 且武凌侯此时就隐藏在江南,若是知道自己和江晚如此‘恩爱’,想必也只会更加卖力为帝王付出。 不仅安抚了武凌侯,还安抚了上京傅家那些女眷。 这就是帝王,他向来不做对自己无用之事,哪怕是还傅家的情,也得让自己得力,一箭双雕。 “大概多久到?” 傅砚没再提过回上京的事情。 兀自回了宅院。 随铭跟在随临后面,随着他们一起进去。 “估计明日就到了,到时候不允许我们伺候,公爷万事还得先有准备。” 傅砚点点头。 方才因为随铭那点阴霾也消失不见了。 “下去吧。” 傅砚执笔,他定然是要给陛下回信的。 随临看着随铭,见他还不动,扯了扯他的手,“那我们下去了。” 只是,扯不动。 随铭这人也是倔。 他径直跪下,“方才是属下无礼,请公爷责罚。” 傅砚执笔沾着墨,眉眼冷淡,“下去吧。” 随铭磕头,“属下有罪,望公爷责罚。” 说完后又磕了三下,每一下可都没减力。 “你只需谨记,她是我的妻。” 傅砚丢下这么一句话。 随铭已经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不是反驳了公爷,而是对江晚不尊重。 “是,属下愿意领罚。” 傅砚冷然的眸子看过去,“我不会罚你,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有用。” 一句你有用,已然已经划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 仆是仆,主是主,他不该以下犯上。 “她明日抵达,你自去她那里领罚吧。”傅砚轻飘飘的一句,却让随铭犯了难。 他想到自己去江晚那里领罚,不如让自己下去领板子。 “属下自请领二十大板。” 傅砚将笔搁置,“自请?不如我也自请?” 随临都跪下了,“公爷息怒,随铭他知道了。” 随临怎么说也是随铭的弟弟,是万万不能见他这样去求死的。 本来傅砚已经给过一次机会了,那便是让他自己去江晚那里领罚。 可这随铭还在意着自己那一点面子。 在主子都已经发话的时候,还做出自请这一套。 主子不生气才怪,傅砚方才那话是在说不如让随铭来当这个主子呢。 这哪里还了得,这罪名可不小。 随临拉着随铭出去了。 傅砚提起笔继续方才所写的事情。 在随临又一次进来。 他想起明日江晚便要抵达江南。 她肯定是要和自己住在一起的...... 自己这几日一直忙着公事,他又不习惯自己不熟悉的下人来给自己收拾屋子,随临有时候还会被自己派去做其他事情,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傅砚这才想起来,这屋子里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收拾过了。 虽然说不上乱,第一眼也看不出整洁。 “把被褥换了,那个香也换了,熏木犀香,桌案收拾了。” 随临本来是来给傅砚放水洗漱的。 突然听他这一通吩咐,有点意外。 屋子里的香是熏来提神的,公爷常处理到半夜,是个人就熬不住。 可如今公爷亲自开口要换香? 那桌案也是,虽然是乱,但是都是按照公爷自己习惯的顺序放的,在上京,傅砚的书房也是不让人私自进入收拾的, 一旦把那些东西收拾整齐了,反倒让傅砚不习惯,他还得去找自己的东西。 如今这被褥也要换,香也要换,桌案也要收拾。 除了是为了那位还能是为了谁。 随临之前和随铭是一样的想法,根本没把江晚看在眼里的。 可这后面一桩又一桩的事情,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江晚于公爷而言,再重要不过了。 他不敢再耽搁了。 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在青桃那里得知的曲谱一事。 自己近来是太忙了,公爷也天天忙着忙那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 他便一直没有开口说那件事情。 那么现如今,是不是该早点把这事情和公爷说了。 傅砚如今对江晚已经很上心了。 若是自己再把这事情一说,公爷知道江晚是他的救命恩人,岂不是会更加看中江晚。 说实话,这不是一件好事。 傅砚向来对什么事情都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谁能让他上心。 这也就是意味着,他少了能被别人拿捏的软肋。 这是一件好事。 那他还要和公爷说吗? “还有何事?” 傅砚已经开始自己独自收拾着桌案来,毕竟这里都是自己平时要用的东西,若是让别人来,或许自己用时还得找,颇不方便。 “无事,我这就下去拿新的被褥来。”随临恭敬行礼退了下去。 他不可能不和傅砚说这件事情,毕竟假的就是假的。 那苏璃轻如今占着江晚的功劳,还敢去找夫人的麻烦。 若是没有了公爷救命恩人的这一层关系,是不是公爷和夫人之间也会少一些矛盾? 第117章 等等,江....夫人才是公爷的救命恩人? “嗯,”傅砚没有多想,以为随临这是为着随铭的事情才心不在焉的。 “那奴这就下去了。” 随临退下关上了门。 他直奔随铭所在的地方,与他说了自己的顾虑。 “等等,江....夫人才是公爷的救命恩人?”随铭显然方才还说漏了嘴,后面才反应过来改回来。 “是,我也是才知道的,我还没想好该何时和公爷说这件事情呢。” 随铭蹙眉瞪了他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早不和我说,现在才说。” “这事你还没和公爷说?” “这个节骨眼我哪里会想起这事情,这段日子多忙你有不是不知道,公爷但凡有点时间都在看那些往年的户田记录,连饭都没时间吃,我更是被派出去处理其他事情,连面都和公爷见不上几面,我如何说。” 随临也无奈,自己想说,那也得有时间有时机啊。 “那你先别说了。” 随铭这话开口,立马让随临呆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不能说?” “你想想啊,本来就要忙着正事,再说夫人明日就要来了,若是把这件事情说了,你说公爷会怎么样?” 随临蹙了蹙眉,“会和夫人少不少矛盾啊,我觉得夫人和公爷如此不就是苏小姐的原因。” “是,可是你想,现在我们一堆事情没有完成,那我们该如何去说呢,说了这些事情,公爷就得去处理苏璃轻那边的事情,还得处理夫人这边的事情,他怎么忙得过来......” “我觉得我们得先去告诉夫人。”随铭道。 “啊?”随临本来以为随铭会那样说还是看不惯江晚,这才不想让自己把事情告诉公爷,免得公爷对江晚更加上心了。 他方才都想好了他才不要听随铭的,他肯定转头就告诉公爷。 可这随铭莫名其妙,又说要先告诉夫人。 随临怪异看了随铭一眼,“这是为什么?” 随铭一一道来,“一,公爷让我去夫人那里领罪,若是先让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记一个我的好,二,之前公爷便与夫人说过苏小姐只是恩人一事,只是夫人肯定是不相信的,若是这人突然变成了她,我们让夫人先掌握天机,夫人定然会因为此事开心。” 随临打住,“等等,为何告诉了夫人,夫人就开心了。” 随铭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你想想,本来所有事情都是我们公爷说了算,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甚至还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做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夫人知道自己就是公爷的救命恩人,她便能像看戏一样看着公爷被她耍得团团转,夫人当然会开心了,若是你将公爷耍得团团转,你不得得意半生。” 随临恍然大悟点点头,“那够我出去吹一辈子牛了。” 随临这下是真佩服随铭了,果然,能帮公爷办事,他脑子确实比自己要好用的多。 自己只是纠结这事情会不会耽搁了公爷其他正事。 随铭已经能想到更长远的事情去了。 公爷如今的状态不就是喜欢江晚的状态吗,若是像自己那样做,估计得酿出大祸来,而随铭已经掌握了精髓。 知道夫人开心了就能让公爷开心,公爷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得往边靠。 他也终于明白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完成主子的心愿才是大事。 就今日之事就能够看出,傅砚如今最在意的可不就是江晚的事情了吗。 “好,那就这样去办!”随临拍手定下这事情,“哥,我还真不敢相信,这是你能提出来的,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夫人了吗?之前公爷为了她延迟南下你就不开心了,现在居然和夫人站在一派了。” “好了,这事我明日去说,你以后就别再公爷面前提了,免得拆了夫人的台。” 随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醒悟了就好,等公爷和夫人好好在一起了,主子开心,我们的日子不也是跟着好吗。” “......”随铭没回答他。 “好,那这事就你去和夫人说了,正好你不是要去请罪吗?” 随临也不在意把这个机会让给随铭。 见面前的人笑着点了点头,他这才一脸轻松出了屋子。 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自己再也不用纠结说还是不说了。 太好了。 翌日,夕阳倾斜,暮云褪散。 一辆马车入了城。 随铭驾马而去。 “随铭领命为夫人引路。” 和江晚一同来的就怀里那猫,而那些士将们的任务就是将江晚安全送达江南。 如今任务完成,他们自然也是原路返回。 唯独留下那两个女侍,来监督江晚和傅砚的。 江晚躺在软榻上,怀里圈着小猫,听到外面居然是随铭来,有些意外,他不是协助傅砚处理公务的吗? 怎么会来接自己? 可能是因为这次是圣上亲自发话了吧。 看着面前的人,她放下了帘子,那些将士也离开。 这马车就由随铭来驾了。 “夫人, 可来过江南?” 江晚摸着猫的手一顿,现在就随铭离自己最近,方才那话她能肯定是他说的。 只是自己和他也没有熟悉到能够闲聊的地步吧? “可有事?” 江晚没有正面回答他方才所说之事。 “属下是想着夫人这是第一次来江南吧?不知夫人知不知道公爷曾在江南遇刺,便是在这被苏小姐救下的?” 江晚听着外面随铭的声音,她时不时摸下猫,也没有回答,就静静听着。 “那个时候找到公爷的时候,公爷什么都不顾,只想找到苏小姐,还被老太君调侃,公爷这是要对那位姑娘以身相许。” 外面的人还在说,江晚嘴上笑意越来越深。 “若是苏家没有出事,圣上没有给公爷赐婚,那么此时稳坐国公夫人之位的想必便是苏小姐了。” “哦,那你去接她啊,你来我面前狗吠什么?当真是学了主子?” 江晚轻飘飘的话传了出来。 随之出来的是一声猫叫。 “小铲,乖啦,我们可不能乱学,狗是狗,猫是猫,狗的话你就当是个屁给放了,何须管自己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你们又不是一个品种的。” “......”随铭指尖捏得泛白,这是说自己的地位还不配和她说话...... 第118章 她主动?不可能。 江晚撩起帘子眉梢往外一瞥,“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还是说傅砚吩咐了什么?” 随铭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江晚叫的是傅砚两个字。 他本想反驳她,可又想起陛下的意思就是让两个人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随铭见旁边还有两个陛下身边的女侍卫站着,他不敢再说其他。 “那就好好赶你的马,懂?”江晚冷眼看着他。 现在自己可不是什么国公夫人,她也没打算和傅砚好好相处。 本来自己小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被派到前夫身边,不得不待上三个月…… 心情本就不美妙。 就算是傅砚今天来了,江晚都得怼两句,他一个下人还敢当着自己的面阴阳怪气自己。 谁给他的胆? “......”随铭没有说话了。 江晚好像战斗力变强了,之前不是怎么说都不说话的吗? “小铲,安静点,我们不闹了啊。” 江晚摸着膝上的猫。 两位女侍,其中一位叫棋回,另一位叫无容。 江晚虽然与这两位也相处了那么些日子了,却不太熟悉两人。 她们和自己之间的边界感把握得很好。 江晚下马车时,她们该来扶的就扶,只是进了傅砚的宅院就没有要把江晚当主子的意思了。 江晚很明白她们这是让自己现在就适应接下来即将过的日子。 进屋入目的是宽旷的院子。 不像自己的小院生活气息十足。 这里空旷得让江晚以为里面没有人住。 “傅砚在里面?”江晚抱着怀里的猫,扫了一眼随铭。 随铭看她冷漠不屑的眼神,心里一股愤然,却无处能发泄。 “是。” 江晚向里面踏去。 无容看向了旁边要和江晚一起进去的随铭,和棋回互相递了一个眼神,立马把随铭拦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随铭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手。 这是陛下的人,不是他能随便动的。 且看这两个人的样子,也是会武的。 他没有贸然动手。 棋回没有低头,与随铭对视上,“陛下有命令,江姑娘进来后,你们除了和公爷处理公务上的事情以外,其他时候都不可以进去。” “你们.....”随铭蹙了蹙眉,“那公爷起居谁来照料?” “这是公爷自己的事情,陛下并没有说明,我等也不知道。”无容面色比棋回还要冷肃。 江晚扯着嘴角冷冷嗤笑了一声,“他离了你们也死不了。” 上一世,自己和傅砚流落荒野,也不见他有什么架子,看起来比自己适应得要快。 “行。”随铭咬牙退下。 江晚手腕有些累了,把猫放了下来。 跨了进去。 傅砚知道江晚今日要到达,今日忙完了事,就早早在屋子里等着。 等着等着他又感觉自己到处都没布置好。 江晚进去看到的就是傅砚也不知道趴在那里在做些什么。 “傅砚?” 江晚看着他的背影。 似乎和自己记忆中的人重合了。 傅砚一直没有变…… “啊.....” 再看,刚刚趴在桌子上的傅砚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慌乱地望着江晚。 “你......” 他似乎有些茫然,甚至江晚能明显看出他强装镇定止不住地咽口水。 江晚舔了舔唇,想到那一日云溪和自己说,她......主动亲了傅砚...... 简直荒唐,她主动?不可能。 “喵......” 江晚视线被小铲吸引过去,看自己脚边一向对周身事都不在乎的猫居然看起来对傅砚带了几分敌意和恐惧。 “小铲?”江晚蹲下去把猫抱了起来。 想着现在也该给它喂食了。 只是...... 江晚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关的门,外面站着的是棋回和无容。 自己的行李却还在马车上。 习惯了之前被一行人拥护着,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的日子。 江晚第一次察觉到这种小事。 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得去拿自己的行李吗? 不止自己的,就连小铲的也在车上。 江晚眉眼一动,陛下说让自己这三个月就和傅砚像是普通夫妻一样相处。 现如今不就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吗? 这一次,就颠倒过来。 “傅砚,你去马车上拿行李。”江晚自然而然抱着猫坐上了圈椅,还给自己倒了茶一饮而尽。 傅砚却还愣在原地。 不是他傻了,是自己还从来没有被人吩咐做过这样的事情。 江晚勾了勾嘴角,“你我现在是夫妻,又没有下人,你去拿个行李怎么了?不愿意吗?” 傅砚摇了摇头,“稍等。” 他习惯性站着门口喊了一声随临。 随临屁颠屁颠就要跑进来。 被两人伸手拦住。 那两人正是棋回和无容。 “啊?我不能进去?” “陛下吩咐,傅公子和江小姐的事情如今不能借下人之手。” 随临吸了一口气。 看着门口的傅砚,无奈低头,“公爷这......” 傅砚撩起自己的袍子,上面的玉佩跟着一晃。 他出去亲自把马车上江晚的东西拿回了屋子。 江晚毫无姿态可言斜靠在圈椅上,一会逗弄着猫,又一会捏着茶盏把玩。 傅砚提着她和小铲的包袱,站在她面前。 江晚冷冷瞥了过去,没有再开口。 傅砚不就是在等自己先开口吗? 既然陛下都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她就让傅砚看看,他曾经的态度到底有多伤人。 傅砚拿着行李,见江晚顾都不顾自己一眼。 一时之间都没有去计较她毫无仪态的坐姿了,“这些给你放哪里?” “你自己看着来吧。”江晚葱白的指尖摩挲着杯沿,漫不经心道,“这些琐事以后不必问我。” 傅砚光是听到第一句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 “.......” 他环顾了屋子四周,最后还是把江晚的行李和自己的放在了一起。 江晚看她就直接把自己一整个包袱丢了进去,轻轻啧了一声,“你的衣服也是这样放的吗?” 傅砚:“......” 外面的随临捏了一把冷汗。 这是来当夫妻的还是来当祖宗的啊? 陛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傅砚抿了抿唇,眉眼间并没有展露出一丝不耐,他好看修长的指尖把江晚的衣服一件一件抖清。 然后和自己的衣服挂在一处。 再来收拾另一个包裹。 他提着手里四不像的东西,“这是?” 江晚抱着小铲,捏着它的猫爪向傅砚举手展示,“是它的衣服。” 傅砚:“......” 猫的衣服也要他来收拾吗? 第119章 江晚,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江晚浅浅一笑,“很可爱吧?” 傅砚捏着那小小一件大红的衣服,看着面前的江晚,明显能感觉到她今天的态度不太对劲。 不过她笑起来着实好看,眼睛像月牙,眉梢都弯了..... “嗯,可爱。”傅砚轻轻点点头,嘴角微不可察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你快点收拾吧。”不过一秒,江晚就收回了自己的笑。 傅砚扬起的嘴角压下,“......” 等他把一切都收拾好了的时候。 江晚人已经去了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一张折了好几道的纸,还有一只傅砚平时用的毛笔。 她穿着暖色的锦绣白蝶裙,斜鬓两只玉簪,简单却不失大方。 纤细的身影立在院子里,身后跟着一只橘猫,慢悠悠地晃着尾巴。 “你在做什么?”傅砚见她一直拿着那笔在那里写写画画。 江晚朝他递去一眼,“我在看我需要置办的东西。” “置办什么?”傅砚并没有觉得这里缺了什么。 江晚理所应当,“什么都缺,什么都要置办。” “就晚上吧,我们去市集吧。”江晚见自己列的清单都差不多了,收了笔。 傅砚神色一滞,“晚上?我们?一起?” 江晚眉眼一跳,“嗯,我的意思是,我买,你提,我现在没有仆人,难道让我一个提吗?” 说着江晚把笔放回了傅砚的手中,两人离得极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问:“为何没有和圣上说明你我的情况?” 傅砚低垂下眸子,眼底全是她,“我......” 江晚等他后话,他却拿上了笔进了屋子。 “啧。” 江晚叹气,摇了摇头。 看向了无尽的天空,看来自己这三个月有得熬了。 也只有把这屋子打扮得稍微合自己心意一点了吧。 江晚看着面前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个女侍,“晚上一起去逛啊?” 两位皆扬起一抹假笑,“不在我等范围内。” 江晚抵了抵牙,“呵呵。” 晚上的夜市与白日不同,似乎还要更热闹一点,可能是夜晚大家都看不到各自的脸,这才让大家胆大了一些。 江晚手里捏着那张纸,后面跟着傅砚。 而傅砚手里又拿着一把油纸伞。 那是江晚出门前让傅砚带着的。 这个天气,看着现在没有下雪了,说不定等会又下了。 江晚让傅砚拿着以备不需。 “你跟紧一点好吗?” 江晚看着后面的傅砚。 “现在人挺多的,等会找不到你可就难办了。” 傅砚:“跟着的,不会丢。” 江晚垂下眼,果真没有再去管傅砚。 江晚这明确来说是自己第二次下江南。 不过儿时那一次的记忆已经不深刻了。 她对这些街边的美食还挺感兴趣的。 傅砚看着自己手里越拿越多的糕点,从两三包,变成五六包,他轻轻喊了一声:“江晚。” 江晚此时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她回眸看过来,“叫我干吗?” 傅砚抬了抬自己手上的糕点,“吃多了不好。” 江晚抿着笑,走到了他面前,“我知道,我不是傻子,你觉得我会一次性吃这么多吗?” “放久了会坏。”傅砚认真回答。 江晚点头,“我吃不下的不是还有你吗?” “我?”傅砚脸上少见得露了一丝茫然出来。 “是啊,不是还有你吗?”江晚看着他的笑容,“我吃不下,你吃啊。” “我吃?”傅砚不太懂江晚了。 他以为江晚今天邀请自己一起来逛夜市,自己又有希望了。 可是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和自己说话,自己的作用似乎就是给她提这些糕点。 现在她又说出了她吃不完就让自己吃这样的话。 他好像明白江晚答应陛下来是要做什么了。 她恐怕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自己好好在一起。 她只是按照圣上的意思,来这里和自己待上三个月就行了。 三个月后,她便能不管不顾,拍拍屁股走人。 傅砚心里酸涩,那自己算是什么…… “江晚....” “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 江晚身体向他倾斜,闻到了他身上的冷冽的松木味,“我不会改变的,你心里明白就好。” 江晚现在是相信自己那一晚确实是和傅砚抱了。 就在刚刚,她闻到了傅砚身上的味道,脑子里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了那一晚傅砚抱着自己的模样。 她又想到自己在青楼找小倌那一晚。 她总觉得那些男人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亦或者是觉得他们脸怎么样了,身材怎么样了。 但她似乎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自己在打量他们的时候,脑子里第一浮现出来的是傅砚。 她觉得他们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似乎也是在拿傅砚作参考...... 她这是,以傅砚为标准在选择? 她为什么要以傅砚为标准啊? 自己是疯了吧? “怎么了?”傅砚的声音灌入耳朵。 江晚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眼前的光亮一暗。 傅砚一把将他抱入怀里。 额上,有一股凉而软的触感…… 江晚眼睫微颤。 感觉胸膛有什么在撞。 奇怪呢,今天好像穿厚了,有点热。 “啊,对不起对不起。” 江晚被这声道歉拉扯回来。 看着傅砚旁边是两个小孩在道歉。 原来刚刚不过是两个小孩在打闹撞了过来。 傅砚正好拉了自己一把而已。 两人相拥不过几秒,便又分开。 江晚看傅砚先是摸了摸脖子,又去摸耳朵。 她眨了眨眼,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摸了摸下巴,上面也没有沾着糖葫芦啊。 她..... 江晚摸着下巴的手拿了下来。 她为什么突然摸下巴,没有沾上东西,只是下意识去摸。 自己这是在心虚? 为什么?就因为傅砚刚才挡了个臭小孩,自己就心虚了。 江晚瞟了一眼傅砚,他应该不知道那事。 不对,他就算知道了又怎么了? 他能在外面养外室,自己不过是点了几个人唱唱曲子跳跳舞,这比起他算什么。 江晚正陷入自己的思绪。 感觉垂下的手突然被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 她粉唇微启,看着盖在自己手上骨节凸出的手,哑然了。 “你......” “拉着吧,人有点多。” 江晚看向他,“人多?所以拉着?” 呵,什么意思,他不想拉?他很勉强咯。 江晚甩开他的手,“不要。” 说完自己往前走。 傅砚跟上她,“江晚,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第120章 我们,好好相处......可以吗? “闹脾气?” 江晚回头。 她扯过傅砚的手,把自己的糕点都拿了回来,“你回去吧,我一个人逛。” “......”傅砚眼神凝在她面庞上,街道旁细碎的光映了她脸颊轮廓上。 一阵沉默,两人相顾无言。 江晚长舒了一口气。 自己往桥上走。 桥边还有一些卖野果子的,江晚有些口渴,去买了一点。 她正准备掏荷包给钱。 身后清冽淡然的气息随着冷风吹进了江晚的鼻息。 眼前是那才不久凝视过的手,上面垫着几枚铜板。 小商贩接过,语气轻快,“好嘞。” 江晚站起身来,没有回头,却明显感觉到身后擦过某人的胸膛。 “你回去啊。” 江晚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脆脆的声音就在耳边。 她转身,手腕却再一次被某人拉住。 “江晚。” “我们,好好相处......可以吗?”他淡淡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意询问。 江晚视线凝在自己咬了一口的果子上。 “好好相处......”她侧过身,手里的果子塞进了傅砚嘴里。 傅砚还有些猝不及防,张开嘴就这么含着,半个果子还露在外面。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眼睛微微瞪大,嘴巴里还含着果子的模样。 差点就没忍住笑场了。 她费劲压了压嘴角,“你闭嘴。” 面前的人依旧没太大反应,点了点头。 然后拿下了嘴里的果子。 他启唇,像是想开口说什么,又倏忽闭了嘴。 江晚撇了撇嘴,“你想说什么?” 傅砚咬了一口,很意外,“这个,我似乎吃过。” 江晚晃了晃手,“傻?” 傅砚感觉口中的味道真的很熟悉,“我真的吃过。” 江晚翻了个白眼,“傅大爷,这果子随处可见,你没吃过才怪好吗?” 傅砚:“......” 他看着面前江晚的一颦一笑,脑子里也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她来。 她那时还很小,却很厉害,那么高的树,她说爬就爬了。 给自己摘了果子下来。 甩在了自己衣袍上,嘴里是很不在乎的语气,“你吃吧,我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 傅砚拇指无意识在上面摩挲,看着手里的果子,“好吃。” “这就好吃了?不过是一个野果子而已。” 傅砚抬眸,眼前看着的似乎并不是江晚,而是一张很小很稚嫩的脸。 “好吃吗?虽然只是个野果子,不过这个时候是不是感觉味道比那些山珍海味还要好?” “江晚,你小时候吃过这个?” 江晚皱眉,不知道傅砚突然问起这个干嘛,“这果子很常见啊,恐怕就你的王爵少爷没吃过吧,你说你......” 江晚想要调侃的话还没有出口,手腕上便被一股大力攥住了。 “江晚,你是侯府小姐,你为什么吃过?” 江晚:“傅砚,我只是一个不受宠又无父无母的挂牌侯府小姐,我连冷馒头都能吃,怎么就不能吃这个了?” 傅砚:“这个果子长在树上,你是爬树去摘的吗?” 江晚凝眉,看着面前神色有些紧张的傅砚。 “怎么会爬树去摘,我一般拿棍子敲下来,爬树摘多麻烦啊。” “......” 耳边似乎是那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如果有木棍就好了,我就能把果子打下来,爬上去摘有点麻烦呢。” 他受了伤,只能躺在树下,看着那道身影上树。 哪怕他自小就学会了掩饰自己。 不再习惯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此时眸子里的担忧却掩盖不住,“你小心,别摔着了。” “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爬了。” “看你的穿着,不像是会爬树的。” 葡萄般的眼转过来看他,“爬树算什么?都不用学,我第一次就能爬上去。” 傅砚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端详着面前之人:“你不会爬树?” 江晚嘴里的已经吃完了,她挣脱了傅砚的手,又重新拿了一个,“爬树这不是我们本来就会的吗,学都用不着吧?” 傅砚只感觉自己心脏有刹那的停动。 身边走动的人只剩下残影亦或者不复存在。 桥下湖上的月亮荡漾起来,泛起微微波澜。 她...... 很像,真的很像。 “江晚......”傅砚嗓音发这颤,“你不是第一次来江南吧?” “是啊。”江晚点头,连看都没看傅砚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她脚步往前走着,指了指前面卖板栗的地方,“我要吃那个。” 她脚步轻快走了过去。 等到了的时候,回眸才发现,傅砚居然还站在原地。 “傅砚?你干嘛呢?过来啊。” 江晚朝他招了招手。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她也爱挥手。 江晚是她吗? 明明是两个这么不可能有联系的人。 可是心里却隐隐觉得事实就是这样的。 她真的有可能是自己一直找的人。 他抬步准备走过去,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傅砚!” 江晚手里拿着的带子都没提稳,绿油油的野果子滚了一地。 她跑过去。 傅砚已经倒在了地上。 “傅砚!” 她心里焦急,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她去探了探呼吸,还好,还没死。 江晚想将傅砚抱起,好吧,抱不起来。 她先是提着他的两个胳膊,再慢慢转着身体,这才把傅砚背上了背。 “真够重的。” 江晚庆幸自己今晚没有带小铲出来,不然现在两个活物,自己该怎么回去。 后耳是傅砚灼热的呼吸。 江晚脖子缩了缩。 “真是倒霉,早知道我就一个人出来,傅砚你不是吧,不就出来半个月,就这么弱了?让你提了会几袋子糕点,居然就倒了。” 江晚两只胳膊把傅砚的腿圈住,又拽着他的手腕。 不这样她是不能好好把他背稳的。 眼神落在傅砚手上。 到这会都还在捏着那个果子。 又想到傅砚方才说的话。 问了些奇怪的问题。 难道,是他对这个果子过敏吗? 越想江晚越觉得事实就是这样。 她立马背着人奔去了医馆。 那大夫还没有休息。 见江晚一个女子背着一个男人。 着急忙慌的,赶紧出来接待她。 “姑娘,这是怎么了?” 江晚和他一起把傅砚放下,才得了空来说话。 第121章 想到江晚是她,有点喘不上气…… 江晚和大夫说了傅砚方才的状况。 大夫给傅砚把了脉象。 江晚神色紧盯着他,“怎么了?” 脑子里一闪而过那些各种绝症的画面,江晚有些紧张。 这不会吧...... “夫人放心,他不过是身体过于疲惫导致的。” “呼……”江晚长舒一口气。 大夫给傅砚喂下了一颗药。 江晚守在傅砚身边,看着他紧闭的眼,“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 江晚看着窗外,月亮升得很高。 “这是你第一次来江南吗?” 江晚扫过床上的傅砚,“……他问这个干嘛。” 江晚垂下眸,她这是第二次来江南。 不过第一次来的时候太小,江晚已经记不得当时来江南的感觉了。 只是记得自己当初遇上了一个受了伤的人。 她本来是想带他离开的,他却不愿意,说出去了会死。 她就在那陪着他了。 “江晚......” 傅砚的唇缓缓阖动。 他睁开眼,看到窗前站着的背影。 那人回眸,借着月光,她的眼蒙上了一层细碎的光。 “你醒了?” 江晚走过去,眉间微不可察蹙了蹙,“把自己累晕了,呵,你还真是国之栋梁啊。” 傅砚撑着手肘起来,“我没事。” 他坐了起来,眼里看着江晚空空的手,“你一个人把我送来的?” 江晚:“不然呢?” 见傅砚醒了,江晚过去拿了自己买好的东西,“醒了我们就回去吧。” “江晚......”傅砚拉上江晚的手腕。 江晚回头,“怎么?你还要在这休养吗?” 傅砚摇了摇头。 “你......” 声音停了再也没有响起。 江晚长叹了一口气,空出一只手捏住了傅砚的下巴抬起来,“你有话就好好说,这样是什么意思?” 看着手心里掐着傅砚的小脸。 江晚指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还.....还挺滑嫩的。 真是奇怪,傅砚天天也不保养,怎皮肤这么好呢。 江晚忍不住手痒捏了捏。 傅砚呆滞了一瞬,他握上了江晚的手,“我们走吧。” 说完这句,他推开江晚快步走了出去。 江晚看着他仓促的步伐,心里嘀咕,不是刚刚还有事情要和自己说吗,怎么又跑了。 随临守在门口,“这怎么还没回来。” “唉随铭!”随临叫住进去的人,跑了过去,“怎么,你今天说了吗?” 随铭点点头,“说了。” “怎么样?夫人是什么态度?”他觉得这怎么找着也得激动会吧。 随铭叹气,“夫人说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公爷的恩人。” “啊?”随临皱眉,“这么冷淡?你怎么说的啊?” 随铭眼眸微微闪了闪,“就按照你说的那样说的,我还能怎么说。” “这......”随临愁了脸,“看来我们公爷真的没戏了。” “你过来。”随铭突然沉声将他拉了过去。 随临看着一脸严肃的随铭,“你怎么了?” “这件事情你可不要去公爷面上说。” 随铭之前就和随临说了,让他不要去和公爷说,如今又在这里重复。 随临有些奇怪,“怎么了?说了又怎么了?” “你笨啊,你想想,如果你和公爷说了,公爷岂不是只会对夫人更上心,这次看夫人对公爷的态度,感觉夫人对公爷没有一点感情,如果只有公爷沦陷其中,你想想,以后他该怎么办?” 随临点点头,“你说的对,这事还是不要让公爷知道好了,不然可能会更加伤心。” 随铭笑了,拍了拍随临的肩:“那我先回去了。” 江晚看着能够自己好好走的傅砚,还是忍不住问,“你行吗?可不要等会摔了啊。” “我可以,不是什么大事。”傅砚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就是感觉头晕乎乎的。 “你说你都这样了,不会等会回去还要去书房处理公务吧?” 傅砚低下头,“今天有点事情。” 本来是不用这么晚了处理的,但是和江晚出来一趟,自己让随铭出去查的事情估计现在就摆在自己的书案上。 他还是得回去看看。 “还真要。”江晚嘟囔了一句,“看你下次又晕了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今天只是.....” 想到江晚是她,有点喘不上气…… 傅砚垂下头,“重吗?我帮你拿吧?” 江晚甩了甩手里的东西,“不重啊,还有,我可没担心你。” 江晚越过傅砚走到了他前面。 傅砚嘴里小声嘟囔,“......只是想到你是她,有点激动.....” 江晚才回去,小铲就奔了过来。 “哇,今天这么热情。”江晚摸着它扬起的小下巴,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冷冷你啊。 之前粘着和小铲玩,它不屑一顾,现在自己不过是出去了没带上它,它就知道来讨好主人了。 江晚瞥了一眼后面走来修长身影。 真是和某人一模一样呢。 “公爷。”随铭走上来,他手里捏着一封信,“有下落了。” 傅砚淡淡嗯了一声,两人前后去了书房。 江晚抱着小铲回了房间。 这是傅砚这些日子住的房间。 虽然比不上他在公府住的,但也不错了。 江晚看了一眼,只有一个床。 她得和傅砚一起睡? 身边只有无容和棋回。 那两位可不是自己的丫鬟,而是来监督他们的。 所以想要搬被子来打地铺的想法实施不了。 江晚扫了一眼,床挺大的,能容下两个人。 她和傅砚也不是睡觉不安分的,就这么睡也不会怎么样。 “小铲,你可不能晚上来吵人了。”江晚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小心傅某人被你吵烦了把你扔出去,我可不会护着你。” “喵呜......” 江晚想的是她和傅砚只有一个屋子,两人却必须要在一个床上睡,若是小铲还要来吵,傅砚今日被大夫说了是身体疲惫过度,要是还睡眠不足,想来是要猝死了。 没有下面的人伺候洗漱倒是有点麻烦。 江晚庆幸自己今天没有穿的很繁杂。 若是穿当初在公府穿的那样,恐怕没有两个小丫鬟伺候,江晚连洗漱都难。 褪了衣服还得卸钗裙。 江晚忙活了大半天卡在洗漱这了。 没有下人,那也就是说得自己去烧水了? 等等,这确定是来当夫妻不是来求生的? 第122章 你睡外面,我睡里面,谁也不能越线。 江晚叹气,圣上还真是没事做了,要这样来搞她。 不过好在自己也不是全不会吧。 江晚去到厨房。 却看到随临坐在那里烧水。 “夫人?”随临站了起来的,“水马上好了,我待会给你提过去,你回去等吧。” “不是说,不让我们使唤你们吗?” “是公爷让我背着那两位来的。”随临看着江晚,想到今日随铭和自己说的。 江晚点点头,“辛苦你了。” 随临看着江晚,感觉她对自己态度不错啊。 随铭却说夫人听他说了之后,很生气,说公爷连人都能认错也怪他自己。 可是现在的夫人看着,分明不像是那样冷漠的人啊。 江晚正想离开,被随临叫住 ,“夫人,今日是随铭来接的你吗?” “是啊。” 江晚想到今日随铭来接自己时说的那些话,嘴角扯了一丝笑出来,“随铭话挺多的。” 随临放下手里的柴,“那你觉得怎么样?” 江晚哂笑,“你和他是兄弟吧?” “是。” “以后让他闭好自己的嘴,我不是每一次都不计较的。” 江晚说完,独自离开了。 随临蹲下,感觉天都坍塌了,夫人好像真的不在意这件事情,连知道后说话的语气都这样冷。 那自己还是不和公爷说了吧,别给公爷徒增悲伤。 随临看着烧得噼里啪啦的柴火。 心里琢磨着到底要不要说这事。 江晚一个人洗漱还真有点不方便。 本来想着今日有点晚了她就不洗头了,没想到自己洗澡时没束稳,居然掉下来了,大半的头发都已经湿了。 她寻了一块干帕子来擦。 江晚转了转手腕,来这里的第一天,她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了。 太憋屈了。 过久了被人伺候的生活,再回到这种生活是真的很难适应。 嘎吱一声,门应声而开。 傅砚一人,盛着月光走进来。 见江晚还没有睡,有点意外。 他缓缓走过去。 江晚已经擦了许久的头发了,实在有点累了。 她看着刚进来的傅砚,“你能帮我擦头发吗?” “要我来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你来吧......”江晚把手里已经湿了的帕子递了过去。 傅砚拿到手里捏了捏,放在了一处,拿了新的帕子。 “那是你的吧?”江晚看他是从挂架上拿的,那里还没有自己的东西,所以那条帕子应该是傅砚的。 “怎么了?”傅砚问。 江晚看着她想要把帕子盖在自己头上,她往后缩了缩,“这是你拿来干嘛的?” 不是江晚嫌弃傅砚,只是万一这是傅砚拿来擦脚的呢? “洗脸.....”傅砚似乎也猜到了江晚为何如此问,黑着一张脸回。 “哦......”江晚乖乖把头伸了过去。 傅砚把她的发丝包裹在里面,轻轻擦了起来。 屋子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还有摩擦头发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江晚知道傅砚也累了一天了,自己不过是擦了许久,方才手腕有点酸。 这会休息了一会,她手腕也不酸了,“我自己来吧,你去洗漱吧。” “还没有干。”傅砚只说了一句。 “现在很晚了。”江晚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去洗漱了睡觉吧。” 毕竟他是明天要早起的人,而自己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没事。”傅砚没有松手,还在擦着发尾。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江晚鼻尖是刚洗完澡出来遗留的皂角味道,还有傅砚身上的味道。 混杂在一起,她低下头,脑子里闪过之前的画面。 “很热吗?我去开窗。”傅砚的手背蹭了蹭江晚滚烫的脸颊。 江晚应激了一般躲开,“是,是有点热,开窗吧。” 江晚晃了晃头,别想了! 傅砚开完窗回来。 盘腿坐在了江晚对面,又拿起头发来擦。 江晚不用抬头,视线里全是不可避免的他。 等等,刚才他还不是这样的,刚才不是他坐在自己身后擦吗? 现在突然这个方位,她.....她都能感觉到傅砚呼在自己脸上的气。 还是有点.....暧昧了吧? 思及此,江晚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我好了,我们睡觉吧!”江晚摸着自己的脖子按了按。 傅砚手里还拿着帕子,江晚的一缕发丝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悄然滑走了。 他捏了捏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将帕子重新搭在搁架上,“你先睡吧。” “啊?” 江晚这才反应过来傅砚是在回应自己刚才那句话。 她方才说的是什么来着。 我们睡觉吧? 江晚舔了舔唇,发出今天的不知道第几次的叹气。 真是...... 心累了。 她想自己还是过于荒唐了。 不过就是擦个头发而已。 至于吗? 之前天天睡在一起,也没这样啊?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太饿了? “我去洗漱。”傅砚留下这句话。 江晚看着他的背影,“我本来就要先睡,你等会别把我吵醒了。” 江晚走到榻边,手掌在中间画了一条线,“你睡外面,我睡里面,谁也不能越线。” 傅砚眸子从江晚手上一扫而过,“好。” 江晚得到了他的回应,这才安心躺在榻上,准备入睡。 今天真累啊,赶了那么久的路,回来还去逛了夜市,一个人洗漱就花了她老大的劲。 本来还想等傅砚出来问问父亲的事情的。 不知不觉......就没了知觉。 傅砚系着寝衣的带子,出来看见的一幕就是江晚一整个人大躺在床上的画面。 不仅把她自己的位置占完了, 还把傅砚的也占完了。 “......” 洗漱前,江晚说的那句,“你睡外面,我睡里面,谁也不能越线。”似乎还停留在耳边。 他走过去。 看着江晚半张脸都埋进了被窝了。 窗外一阵凉风吹了进来。 傅砚见她皱了皱眉,光着脚去把窗户拉上了。 回来屈膝坐在榻沿边上。 烛光一闪一闪的。 江晚脸上的绒毛都被他尽数收入眼底。 他掀眸看了一眼旁边的烛光,抬手挡在了江晚眼前。 第123章 公爷,今日夫人对你可有什么不一样吗? 另一只手剐蹭了一下她的眼睫。 软软的…… “嗯......”江晚皱了皱鼻子,翻了个身 。 傅砚见她给自己留出了一点位置,抬着的手忍不住握拳。 还挺……可爱的。 他掐了灯,慢慢躺了上去。 江晚能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异动,只是眼皮太沉了,她睁不开,慢慢就熟睡了过去。 “好疼.......” “醒醒,江晚,别睡......”耳边的呢喃一遍又一遍响起,“江晚,别睡......” “好......疼......” 眯着的眼缓缓睁开,鼻息间是一股铁锈味,江晚握上了自己胸前的手臂,“傅砚.....” 看清了面前的人,他脸上已经有了一些皱纹,但目光依旧如同江晚初次见他一样。 “江晚,说说话。”傅砚抱着她。 江晚胸口真的疼,“我,感觉要死了。” “不会的。”傅砚握上她的手,嘴唇都在发颤,“不会死。” “傅砚,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大婚。” 洞口外有杂乱无序的虫叫声,江晚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武神庙,被江莺欺负,我摔在地上,是你出来维护我,你肯定不记得了......” “我...... 记得。”傅砚摸了摸江晚的耳朵,耳后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你,记得?” “我一直记得。” 那时傅砚第一次见到江晚,就感觉她很熟悉。 他救下了她,给她手上耳后的擦伤上了药。 他给她唱过那首歌,可她似乎并没有听过。 傅砚知道她不是她。 “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傅砚,你同意圣上的赐婚,真的只是天命不可违吗?” 垂死之际的人最不想留下遗憾。 这一刻不是在求生,是在求安心的死。 “江晚, 我们一起出去。” “傅砚,你回答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江晚捏紧他的手,“你是为了什么?傅砚......” “嘶......”傅砚突然皱了皱眉。 江晚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一股湿濡,她垂下眼。 握着傅砚手腕的指缝间流出了鲜红的血。 “你,你什么时候受伤了?”她忙松开了傅砚的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什么时候受伤的?是不是被他们用刀伤的?” 傅砚往后缩了缩手,“我没事,破了一点皮而已。” 江晚看着自己手心糊满了的血,“这么多血......” “没有那么多,是你的血,刚刚给你换布的时候你又流血了。” 江晚半信半疑看向了他,“怎可能,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的。”傅砚捏了捏她的耳朵,“因为你睡着了。” “傅砚,我真的快要死了......” “不会的.....” 傅砚看着眼前的人,分明前一刻还好好和自己说着话。 再一看却已经闭上了眼,他摸上她的脸,“江晚......” 指尖颤抖着探去了她鼻唇之间。 “江晚......”眼眶染上猩红,他掌心紧紧捏着,腕间的血一股又一股往外流。 “江晚......我们一起回去啊。” “回去我告诉你......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我都告诉你,我们一起回去。” 心上压着闷痛,又是刺痛。 “我不会再娶的。” 江晚,我的妻只有你。 仿佛胸膛之间被塞了一块石头,又重又闷,让人喘不过气。 “不要.....” “江晚.....” 傅砚额间的汗水顺着黏腻在鬓角的发丝落下。 他蓦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气。 胸口好闷,喘不过气...... 傅砚摸上自己的胸膛...... “......” 是,什么啊? 傅砚垂下眼看,是江晚的腿。 “啊......” 傅砚擦去眼角的泪,发出闷哼的笑。 ‘你睡外面,我睡里面,谁也不许越线。’ 傅砚握上她的腿,手心都还是方才出的细汗。 “你真是......” 傅砚将她的腿放了回去。 半边身子撑在她身侧,看着她睡得迷糊红了的脸颊。 “江晚,还好你在。” 傅砚回想着梦中的一切。 武神庙? 原来自己上一世也是喜欢她的。 傅砚想到自己给江晚唱过那首歌。 可江晚说自己并没有听过。 他给她盖好了被子,下了床。 随临睡得正迷糊,突然感觉自己身边气氛不对。 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 ...... “啊!公爷!?” 他从床上弹射起来,“不会是在做梦吧?怎么会,在我床边?” 傅砚:“......” 随临把手放到傅砚眼前,挥了挥。 “真是做梦啊......” 傅砚:“......” “晃够了吗?” “啊!真的!” 随临趴下磕头,“公爷,我睡迷糊了,还请公爷恕罪。” “出来。” 傅砚撂下这句话走了出去。 随临看着朝门边走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心脏,被吓得漏了两拍。 不敢再耽搁,他随便拿了件外衣套上就跑出去了。 “公爷可有事?” 傅砚背对着随临,气氛格外凝重。 “之前让你在江南查那首曲子的来源,你说没有人知道?” “是,当时确实没有一个会知道。”随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虽然你当时让我只在江南查,但是我想着是不是其他地方的人去江南唱的,恰巧那段时间有几位官员去江南,我就一起查了,也没有。” 傅砚看向了随临,“哪里的官员?” 随临道:“是上京的,恰巧就是......苏家。” 傅砚瞳孔紧缩了一下,苏家? 苏璃轻? “你查仔细了?” 随临听出来傅砚这是已经怀疑那件事情了...... “我当时查仔细了的,所以后面听到苏小姐会唱时我还很震惊,不过......” 随临朝他看了过去,眼神有点犹豫,“公爷,今日夫人对你可有什么不一样吗?” 傅砚淡淡的神色瞥向他,“说。” 随临闭了闭眼,“这个本来是和夫人说的,我.....” 傅砚站在一边没有动,眼色渐渐冷了下来,“什么?” 第124章 我之前试探过她,她不会。 随临想事已至此,不能再瞒下去了,眼一闭把话说了出来,“夫人似乎,也会唱那首曲子。” “江晚?”傅砚偏过头,“我之前试探过她,她不会。” “怎么会,青桃明明说了那是夫人唱的。”随临也有些急了,“真的,当时我还拿到了青桃抄的词,而且似乎比苏小姐唱得还要完整,当初苏小姐不是只唱了几段吗?” 随临这话说得没有错,当初苏璃轻的确只唱了几段,但是这么多年了,会唱出来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人,当初的傅砚便下意识直接以为她就是那位了。 “可青桃抄出的可是所有的词,我当时是想着拿来给公爷你看,只是后面你南下,青桃又说那是夫人留给她唯一的念想,我就把它还了回去,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 圣上赐旨,公爷不得不娶的江晚居然是他一直在找的救命恩人。 恐怕话本子都不敢这样编。 “为何现在才说?”傅砚脸色变得阴沉。 强大的威压向随临盖来,“我,我本来是要说的,但是后面你来了江南每日那么忙,我连面都没和你见上几面,后面我和随铭说了这件事情,随铭说他和夫人去说,夫人知道后态度很冷淡,我想着怕你因为这事......” 随临低垂着头,偷偷抬眼看了傅砚一眼,“所以就没有说。” “随铭和夫人说了?”傅砚步子往前走了一步。 “是,当时我本来是想亲自告诉你的,遇上了随铭,我和随铭说了之后,他说夫人......” 随临想到那些伤人的话,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和傅砚说了。 傅砚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双眸子凝在他身上,像是钉子狠狠钉住了他一般。 随临长吁了一口气,“夫人说她不在意她是不是你的恩人,还说公爷你连人都能认错.....” “够了。”傅砚打断他,“你回去吧。” 随临还是不太放心,看着傅砚离开的背影站在黑夜里恍神。 傅砚回了房间,看着床上闭着眼的江晚。 脑子里是她在自己怀里渐渐没了气息的画面,垂在身边的手不知不觉就凑了上去,在快要接触到江晚的面颊时,随临方才的话又灌了进来。 “夫人她说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你的恩人.....” 又想到了青桃的话,“夫人说她不会要公爷的任何东西,也不想和傅家人有任何来往。” 半空中的手缓缓缩了回来。 最后也没有睡了。 独自坐在书房里,手里是今天随铭查出来的关于武凌侯的落脚处。 他似乎正在和西楚的人在一起密谋着什么。 傅砚虽然查到了一丝马脚,但是还没有他的具体消息,不过他也让自己的人去留了一点记号,那是当年傅砚的父亲和武凌侯一起上战场时用的密号。 若是武凌侯看到了,自然就能知道是傅家的人知道他还活着。 不过傅砚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让自己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毕竟自己和陛下没有说过武凌侯的事情。 现在两个人估计都很谨慎。 指尖缓缓摩挲着纸封边沿。 “夫人说,她不会要公爷的任何东西。” “夫人说她并不在意。” “她不愿和傅家人有任何来往。” “她一人去点了十个......” 傅砚蹙着眉按了按额间,感觉心口有箭矢趁他不备射了进去。 脑子里全是她。 她站在桥上和自己说话,和自己笑,喂自己吃果子。 他问过她关于儿时那时发生的事情,可是当初的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若是随铭今天已经和她说了那件事情。 江晚晚上怎么感觉一点也不知道呢。 自己还问过她一些关于那时的细节,她和小时候的那个她说的是差不多的话。 不过她看起来不像是随临说的那样冷淡,自己能看出来她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是不太一样,感觉像是为了报复陛下把她叫来江南的事情,不像知道小时候救了自己的事情。 傅砚在书房呆坐到了天光大亮之际。 本来是说把事情快点处理完了回京的,结果现在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却不用回京了。 他难得第一次坐在书房不知道该做什么。 要说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也不是找不到,相反,若是他想做,他能提前把后面的事情都做了,只是他现在脑子里心里想的都是昨晚的事情。 完全静不下心来。 “傅砚!”门外传来了江晚的声音。 傅砚站起来,还没等他去开了门,门已经被人推开。 江晚今日穿了一件翡翠烟罗银丝裙,手上戴着的镯子是白玉水种,衬得人肤如凝雪。 她一双素手还搭在敞开的门上,纱织的腰带轻系,随风飘动,腰肢盈盈一握。 裙摆的银线勾勒的飞舞蝴蝶栩栩如生,风一扬像是要从中飞出来。 清晨的光隐隐约约将她的轮廓映了出来。 分明脸上没有点妆,傅砚却感觉自己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你怎么了?一早上傻了?”江晚跨进门槛走了进来。 傅砚回过神来,看向江晚,“你怎么来了?” 江晚怎么会主动来找自己,傅砚不敢相信。 “你说呢。”江晚走过去,傅砚这才看到她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糕点。 “什么?” 江晚把那最后一点糕点一口塞进了嘴里,“圣上的旨意你忘了吗?我们的早膳也没有人做......” 傅砚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江晚是没有吃早膳,这才来找自己? 傅砚看向了门外,随临没在,应该是无容和棋回看着不让他们过来伺候。 也就是说江晚今日起来洗漱也是没有人伺候的。 傅砚看了一眼江晚头上简陋的发型,看来是她自己一个人弄的。 “我去买早膳。”傅砚今日没有什么要忙的,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盯在江晚脸上。 “等等,不用了,你如果要吃,就吃我们昨天晚上买的糕点呗。”江晚提起另一只手,“这个时候你不会还想挑剔吧?” 傅砚看了一眼她手上提着的糕点,“你早上只吃了这个吗?” 江晚走过去,自然而然过去把那袋子放上去,“那不然呢?” 第125章 两次,她两次都选择了留下。 傅砚看着她,眼里带上了认真,“我出去买,你要吃什么?” “你去给我买吗?”江晚转了转眼,她以为傅砚刚才说的出去买早膳是指给他自己买来着。 “你今日不忙吗?”江晚看着面前傅砚,他脸上带着疲惫,看起来应当是昨天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江晚怕傅砚在自己身边猝死,“你昨天晚上没有好好睡吗?” 江晚今天早上算是起得早的,只是起床了之后也没有看到傅砚的身影。 “难道是昨天小铲来打扰到你了吗?”江晚看着他眼睫下的乌青,“要不和他们说说你最近需要休息,我们还是分开睡吧,不然你太劳累了......” “不用......不是被它打扰到了。”傅砚看着面前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猫的江晚。 想着昨日她的行为。 眼眸里闪过一丝笑,“小猫,有点调皮,睡觉不老实也正常。” “啊?”江晚以为他是在说小铲,“刚刚不是说没有被打扰到吗。” “走吧,我们一起去买早膳?”傅砚提出这个要求时眼神还盯在江晚身上。 “行......”江晚确实忍不了早上就吃那么几块干巴的糕点。 两人准备出去,小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找到了江晚这里。 “喵呜......”这可怜兮兮的叫声还有长相,感觉被抛弃了来苦苦哀求一样。 江晚本来没想着带小铲出去,但是看它这副模样也心软了。 “小铲......”江晚蹲下去把它抱了起来,“你也想去吗?” 傅砚看到这只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到了那一晚江晚喝醉了酒,自己忍不住去找她,只为了见她一面,就被她抱住了的一幅画面。 “带它去吧。”傅砚开口。 江晚瞥了他一眼,嘀咕,“我本来就要带它去。” “.......” 两人走在这大街上,没有一个人能认出他们,倒是比在上京的时候要轻松许多。 若是在上京想必傅砚她和傅砚是不敢这样在街上漫步的。 更别说像此刻一样,两人抱着一猫坐在小馆子里吃着新鲜出炉的包子。 “香......”江晚来这里这么久了,天天山珍海味的吃多了,突然吃到这种童年的记忆,感觉死去的味蕾都被打开了。 傅砚看着她的眼神里带上了点不理解,这只是个包子而已。 他之前让青桃送给她的钱她也没有收,侯府她没有回去,肯定也没有钱给她。 那她买的上京的宅子是哪里来的钱? 江晚当初离开梧桐院的时候,傅砚让随临调查过她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拿钱走,屋里什么都没有少。 包括江晚自己的那些衣服首饰都没有少。 “江晚......”傅砚看着面前的人,她不会是因为不想欠自己什么,就一直借钱吧。 不然她哪里有钱生活,她还要养三个仆人,自己当初去的时候,看她的吃穿用度也不差。 现在怎么至于吃个包子都馋成这样。 “喊了我的名字就说话啊。”江晚筷子上插着一个包子。 她看着傅砚,觉得傅砚最近可能是脑子有点不行了,每次叫了自己,又没有后文,不会是老年痴呆提前了吧? 还好自己只需要和他再待上三个月就可以彻底逃脱了。 如果一直在那压抑的公府,傅砚还得了病,那自己岂不是得过上每天照料祖母婆婆还得操持家族大业的生活,回头一看,老年痴呆的丈夫还躺在床上,啊,生活彻底没有了希望。 想想都觉得心梗呢。 江晚摇了摇头,三个月,就坚持三个月。 “你过的好吗?”傅砚轻轻的嗓音说出这句话。 江晚抬眉,“你觉得呢?” 她开心得脸都圆了不少,他是看不到吗? 而且自己吃穿也不比在公府差。 “你.....都这样了怎么还不收下青桃给你的?”傅砚到现在也不过吃了一个包子,眼神就一直在江晚身上,也不吃东西。 听到江晚说出的那句,你觉得了,语气还带上了一些不耐烦。 他握紧了手,江晚都这样了还不愿意收下自己的钱,他是多厌恨自己。 “啊?”江晚嘴里还嚼着那肉包子。 “我为什么要收?傅砚......”江晚认真看着他,“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不过是因为陛下的旨意我才会来到这里,三个月后我们就和离。” 傅砚深吸了一口气,他眼眶泛红。 半垂着眼帘,“三个月......” “是,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们就当是完成不可违抗的任务好了。” 傅砚掀起一双敛然的眸子,看着面前的江晚云淡风轻说出了那句话。 不可违抗的任务...... 他以为的希望,是江晚不可违抗的任务。 “谢谢你。”傅砚正视着江晚,隆重说出了这么一句感谢的话,“如果没有你救下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上一世让你受委屈了,不管你现在对我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江晚。” “等等......”江晚放下手里的筷子,打断了傅砚的话,“我救下你?” 江晚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打断了食欲,“我什么时候做这......哦,你是指那件事情吗?” 江晚知道傅砚能够梦到上一世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 她猜傅砚会说出这句话应该也是因为他梦到了自己为他挡下那一箭吧? “你不要误会,我那个时候是......”江晚舔了舔自己的唇,她那个时候是怎么了呢? 是被恋爱脑入侵了吗? “我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就算那里不是你,我也是会去挡的,我这是善良,善良你知道吗?” 江晚忙碌拿起筷子又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自己碗里,“我一直挺善良的你知道吧?” 傅砚听明白她说的和自己想说的不是一件事情,他含着笑点了点头,“是,你一直很善良。” 明明她可以自己离开,可是她偏偏留下来。 两次,她两次都选择了留下。 第一次是在自己年少时最无助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现在这样强悍的势力,一个府邸里没有男人的遗孤,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已经想不起当初的苦。 他只记得江晚留下时,喂给自己吃的那个果子有多甜。 第126章 嘘......你看看我。 “在江南,我问你要什么,你说你想要种一棵树,你说你想要好好爱护它,让它茁壮成长,你不记得了吗?” “啊......”江晚站了起来,“你......” 她看着面前的傅砚,似乎在仔细辨认。 “你......怎么会?” 江晚已经记不太清那时的事情,毕竟自己当初那么小,可是印象中那是个长得像清冷美人的凄惨小少年。 江晚看着面前轮廓成熟,身材健硕的傅砚。 傅砚身量一定是一米八往上的。 自己当初见的那位可没他这么高。 啊,不对。 江晚无语,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被自己蠢笑了。 人,是会长的。 想到慕凝脂当初说的那样美人般的少年,在这世上再找不出。 可不知道,居然就是身边这位。 果真是男大十八变啊,他少时分明长得跟个姑娘似的。 江晚是跟着侯府二房的人来的江南。 那一日是江莺生辰。 而江晚能够跟着他们来江南,还是因为江莺故意让他们把自己带上,她就是想要自己去看,看她是怎么被父母宠爱的。 而江晚的生辰却什么都没有。 那一日她心情很低落,她不愿意站在角落里看着众星捧月的江莺,也不喜欢她朝自己递来的得意的笑。 独自离开了堂厅。 摘了一株石子小路上开的花。 她视线完全在那被自己指尖掐着旋出雏菊上。 没意识到走偏了路。 不过也正巧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她们说的话。 是两个人在哪里,一个是和江莺玩得好的二房庶女,平时没少帮着江莺欺负江晚。 另一个是她身边的小丫鬟,正在说着要如何把江晚丢到野林子,当做是给江莺的生辰礼物。 江晚听到这已经慌了神,手中的花掉落在地。 江晚使劲往另一边跑。 却被后面的人听到了声响。 似乎有人来追她了。 她不敢停下。 一直冲出了院子,从后院的狗洞里爬了出来。 她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那个小丫鬟。 结果那个小丫鬟居然是和江莺一伙的,她想不出自己还能去哪里。 后院出来是一片竹林。 江晚怕天黑下来自己被困在这里。 便想趁着天还亮着就跑出去。 跑着跑着却感觉自己入了更深的林子,这里的树又高又大,枝繁叶茂得太阳都要被遮完了。 “呜呜呜......” 江晚身上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的泥,脸上也被染上了污渍,头上唯一的发簪都掉了。 “爹爹......阿娘.....” 她双手捏在自己胸前,明明心跳快的很,她却像感觉不到一样,也不顾烂了的鞋子,一直往前走着。 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去。 “呜呜呜呜.....”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脚边被一块石头绊倒,她试着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低头一看,也不知道左脚的鞋子是什么时候掉了的,她居然完全没有一点知觉。 “鞋子......”她趴在地上,闻着泥土散发出的土腥味。 陷进去的眼窝含着泪,望了一圈,也没在周围看到自己的鞋子。 脚底还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还有酸胀。 “呜呜呜鞋子......” 她撑着地想起来找自己的鞋子。 感觉手心也很痛。 低头一看,方才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接二连三砸在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擦出的伤口上,“啊.....” 尖锐的痛掩盖了她的疲惫。 一直呜咽着的嗓子突然大哭了出来。 在府里,连哭都得声憋着,自己悄悄哭,这里反倒助长她心底的委屈肆意奔泻而出。 往日的一幕又一幕闪现出来。 没等她把多年受的委屈都嚎出来,她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嘴。 “呜......” 心脏再没跳这么快过。 那个鬼把她拖到了一棵大树后。 从一个两米高的坎上滑了下去。 江晚被那鬼圈在怀里滑下来的,被吓得半死的她甚至没敢睁开眼睛,“别,别吃我。” “......”那鬼没有说话。 “我,我身上没肉的呜呜,而且呜呜呜,我已经两天没有如厕了...” “我现在身上还很脏,全是泥,会糊嘴.....呜呜呜呜。” 这会倒是不用他捂嘴了,她两只又是泥又是血的小手捂着自己的嘴。 眉眼鼻子都要皱成一团。 “不吃你,别...出声。”鬼的气息好像很弱..... 江晚呜咽着,“我,我不出声呜呜呜.....别吃我,求求你...” “.....” 江晚捂着自己嘴巴的手被那只比她大许多的手握上拉离了。 她瑟缩了一下,更加害怕了,小声嘟囔着,“我真的不好吃.....” “嘘......你看看我。” 江晚眼睛依旧紧紧闭着,脑子里全是那些眼珠子悬在脸上,嘴角裂开咕咕冒着血水还没鼻子没耳朵的疤痕脸... 她闭着的眼冒出几滴泪,弱小的嗓音发着颤,“呜呜...很好看,嗝!一点,也不丑呜呜....” “......” 少年看着面前紧闭这双眼从来就没有睁开过的可怜小人,说完那句一点也不丑后她还紧紧闭上了嘴。 借着月光勉强一看,小姑娘鼻子里流出来的鼻涕都滑到唇缝了..... “呵......”他低头发出了一声低笑。 “嘶......”又看了眼自己手捂着的腹部,似乎又在往外流血了,手心有一股热意。 “呜嗯.......” 视线又被面前瑟瑟发抖怕得要死还不敢发出声音的小姑娘身上。 他捂着伤的手松开,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又看上面都是泥,又松开。 在小姑娘衣摆上摸了摸,寻了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布料,扯上去给她把就要流进嘴巴的鼻涕擦了。 “呜.....” 江晚闭着眼睛,心想,这鬼吃前还要给自己把鼻涕擦了? 他还挺讲究的。 但你说他讲究吧,自己这么脏,他怎么吃得下? 求求了,还是放她走吧。 “嘶......”即便那样小的一个动作也能牵扯到他的伤口。 那伤口上不过是用一块布料粗糙绑了一下,现在眼看着那块布料都要被血浸湿了。 他又撕了一块布料按在上面。 重而压抑的呼吸窜进了江晚的耳朵。 这鬼,似乎受伤了? 第127章 不吃你。 江晚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去看那只鬼...... 天,好漂亮的女鬼。 江晚心里更害怕了,据说,越是漂亮的鬼,吃人越厉害。 “呜呜...” 少年抬眸看去,刚刚还没哭了,怎突然又哭了。 “你长这么漂亮,就不要吃我了吧...” “......”傅砚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 “不吃你。”傅砚捏着她的手腕轻轻拿下来,“看清了吗?我是人。” 江晚这才注意到,这漂亮女鬼不仅身上受伤了,声音还颇像个男生。 “你,不是女鬼?”江晚痴痴望着他的脸,线条很柔和,一双桃花眼像是能把人沦陷进去。 薄薄的唇,如今没有什么血色,泛着白,还起了一些死皮。 “呵......”他发出极其轻的一声哼笑,这小孩不仅把自己当做鬼,还认成了女鬼。 “我若是女鬼,你现在已经入了我的腹。”他轻轻的声音真像是鬼在迷惑人。 “你,你一直在流血。”江晚已经清楚了面前的人并非是什么鬼,而是一个受伤了的美人少年。 江晚指了指他一个人血窟窿的腹部,“在,流血。” 江晚看见他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撕下了衣袍上的衣角。 仔细一看,他衣服上的布料都已经被撕扯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江晚以为他是要包扎,却看他的手往自己这边伸来了。 “你,你做什么?”江晚抱着自己小小颤颤发抖的身躯。 若是这个少年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坏事,她是毫无还手之地的。 就下一瞬,江晚感觉柔软的布料覆盖上了自己的手。 她抬眼看到美人少年好看的眉眼,即使带着疲惫和脆弱,他依旧美得出尘。 “嘶......”低头一看,原来他在给自己包扎啊。 手上的伤口是摔着的时候不小心在石头上擦着的。 江晚一直着急赶路,并没有关注自己身上的伤口。 “谢谢......”她小声和他说了一句。 如果不是遇上他,她现在可能还在那里哭得不知所措。 江晚一开始是慌了神的,她怕黑,更怕这种深山老林里会出现什么野兽和野鬼。 现在眼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感觉自己有了伙伴,心里的恐惧也少了许多。 “你的伤好严重,我们得快点出去,不然会死的。”江晚想站起身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 却被他一把拉了下去,“嘘......” “啊?”江晚正疑惑,他怎么总不让自己说话。 就听不远处传来了声音。 “找!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跑不远的,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 “放心,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现在指不定躺在哪里苟延残喘呢,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快找到大夫给他医治,可现在他知道我们就在外面,定不敢贸然行动,给他留的路就是一条死路,他一个人,不是失血过多而死,就是饿死在这深林里。” 阴狠的声音激得江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难道是找自己的人吗? 不对,那些人怎么知道自己受了伤,江晚看了看自己身上各处的擦伤,看起来严重,却并不会要江晚的命。 江晚视线慢慢放在了傅砚的身上,是找他的。 外面的是他的仇人,所以他才会把刚刚在外面哭的自己拉到身边,不是他救自己,是他怕自己的哭声把那些人吸引过来? 两人现在都屏着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深怕那些人找到了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渐渐没了声音,他们刚开始还是不敢出声。 直到确保那些人是真的离开而不是引他们现身的手段才敢大口呼吸。 “诶......”江晚不过才放松了一小会,就感觉自己小小的肩膀上被重物砸伤。 她鼻尖是少年凌乱的发丝,夜风吹拂着发丝一扬一扬的。 “阿嚏......”她小声打了一个喷嚏。 捂住自己的嘴,怕把那些人招惹来,不过好在那些人似乎是真的走远了。 她小手推了推面前的少年,“你,你不会晕了吧?” 江晚没有得到回应,把他推开,手护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放在了后面的泥坎上,这才放下心来看他。 少年眉眼皱着,额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 即使是失去了意识,手依旧紧紧握着拳,很警戒的意识。 江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出来这么久殚精竭虑赶路,一路上不敢放松一点,现在见到活人了才敢放松下来。 饿意也涌了上来。 她悄悄探出头去看外面的形势。 那些人彻底走远了,应该是去其他地方找了,暂时不会回来。 江晚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躺着没有了意识的少年。 江晚自己尚且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出去,现在又遇上了个伤痕累累的少年。 遇上了,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不过看他腰间系着的腰带上镶了玉,香囊也是金丝银线勾勒成形,还佩了上成的玉佩。 想必家世富贵,必定会有人来寻他。 江莺哪怕知道了自己身处荒郊,也不会告诉二房的人让他们来找自己。 就算是自己真的死在了外面,恐怕都没有人来收尸。 他们大可以一句江晚贪玩走丢了就把事情圆过去。 总归现在侯府是他们在做主,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自己。 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若是这个少年的家人能够找来,自己也能跟着出去,也算是一条后路。 江晚也不想自己以后想起来,会因为这一条人命陷入无尽的自责。 江晚爬上坎,躲在一棵树后面,一棵一棵躲过去,一边要警惕着附近有没有人,又要找能吃的果子。 她怕自己走远了找不到回来的路,特意摘下了叶子在树上搓出了绿色的痕迹。 啊,找到了。 江晚看着眼前一棵大树上有自己见过的野果子。 这个是能吃的。 她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其他能借助的工具了,那就只有自己爬上去。 江晚手脚刚攀了上去,听到了后面传来窸窣的声音。 她反应敏捷,立马躲到了树后面。 第128章 是我死,与你何干。 也不敢探出头来。 呼吸都是悄无声息的。 “是我......” 外面轻叹的声音传来,江晚探出脑袋看了看,果真是那个美人少年。 她大松了一口气,走出树外,“你不是晕倒了吗?怎么又醒了?” “我没有晕倒,只是太累了闭眼休息了一下。”他嘴上回答着江晚的问题,视线却在江晚一双满是污血泥渍的脚上打转。 江晚还没反应过来,就看面前的美人少年把自己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又撕了下来。 他手里捏着布料朝江晚走去,蹲在她面前把她受了伤的脚包裹了起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啊?”江晚见他面色痛苦,还捂着腹部的伤口,知道以他的状态来到这必定也是受了不少的苦。 立马搀扶住他。 傅砚想起自己方才睁眼,看见她不在了时,心里一顿慌乱。 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了两天了。 一开始听到这个小孩在外面呜呜咽咽哭,他是不打算管的。 毕竟自己身份特殊,她又是一个小孩,恐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可是后面她的哭声渐渐大了,傅砚害怕她把追杀自己的人吸引过来,忍着痛把她掳了回来。 却难得,她在的时候,自己能放下心来,这几日自己时时刻刻警惕着不敢松懈。 不想居然在那么一瞬间就睡着了。 她离开后自己就清醒了。 犹豫了许久还是出来寻她了。 她一个小孩,万一在这林子里走丢了怎么办呢。 一路上就看到了她留下的印记。 怕被回来进行二次搜寻的人看到,他一路走,一路拿着衣袍擦。 垂头看一眼自己的衣服,更烂了。 谁还能看出这是圣上御赐的绸缎缝制的衣袍。 “笨,你在树上留下印记,当别人是看不到吗。” 傅砚支撑不住,直接坐在了地上。 江晚被他沉重的身体拽着一起坐在了地上,她撑起来拍了拍自己沾了泥的屁股,“我出来找吃的。” 傅砚看着面前不过八九岁模样的小孩,笑了一声,“你还会找吃的?” 江晚黑黑的瞳仁一转,瞥了他一眼,“你站都站不起来了,还在这嘲讽我?” 傅砚也没因为她这句露出不满的神色,“你想吃果子?” 江晚点点头,“这里只有这个啊。” “你会爬树吗?” 江晚挑眉,“这还用问?” 说完走到树下,手脚并用,不一会就爬了一半。 江晚身躯小,很好穿梭在硕大一根的树枝之间。 她先是摘了几个果子往傅砚前面的地方丢,“不用谢。” 傅砚看着身前那绿油油的野果子,没有动,“给我的?” “不然呢?”江晚看了他一眼,“你不会饿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吃吧?” “......”她没有听见少年的回答,转过头自顾自有摘起了果子来。 傅砚拿起那果子,修长的指摩挲着果子,眼神凝在上面。 缓缓凑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 闭上了眼。 江晚摘了足够多的果子,这才下了树。 “怎么样?好吃吗?” 傅砚闭着眼,淡淡开口,“这种果子能好吃到哪里去。” “都这个时候了,说它是山珍海味也不为过吧。”江晚拿起一颗往衣服上随意擦了擦就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啊....呸呸呸!”她低着头,把方才入嘴的果子吐了出来。 “好酸...”酸得她都睁不开眼了。 江晚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看着旁边嘴角衔着一丝笑意的美人少年,“你故意的。” “你说的,山珍海味。” “......” 江晚看了眼周围,“现在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吃了。” 说完,小姑娘皱着眉又咬了一口。“啊,好酸啊。” 她看着旁边的人,“虽然吸溜....很酸!但是现在吸溜....填饱肚子才是大事吸溜......” 傅砚看着她不断吸溜吸溜,最后嘴角还是流下了一丝口水..... “呵......” “你笑什么,你不吃的话,就要被饿死了。” 江晚把地上的果子捡起来递到他怀里,“吃吧。” 说完,她擦了擦自己下巴上的口水。 傅砚看着手里的果子,淡淡道,“前面有果子,应该比你这个好吃。” 江晚呆愣了,任由清莹的口水从唇上牵扯一条银线流到地上。 “哈哈。”傅砚第一次露出这样的开怀大笑,不过一会他又痛苦地捂上了自己的伤口。 “你知道,怎不去摘?”江晚掖着袖子擦了擦嘴,“难道你不想活了,想把自己饿死吗?” “我身上的伤,我能跑那么远吗?” 江晚轻轻哦了一声。 “那你在这里吧,我去摘。” 江晚说完身上的果子全部丢到了地上,注意去傅砚指的那个方向。 身后的人却又开口,“你还要回来?” 他似乎很意外,愣着眼在问江晚。 江晚回首,看着坐在地上面色越发苍白的他,“当然,你又走不远,我不会来,你可能会饿死或者失血过多。” “我会死。”傅砚眼帘垂下,似乎是在思索这句话。 “是啊,会死。”江晚啧啧了两声。 傅砚却又睁开眼看她,“是我死,与你何干。” 江晚被他这句话硬控了十秒,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想着帮一帮吧。 他是自己的同类,是一条生命啊。 “我当然不能看着你去死,什么也不做。” “为何?”傅砚又问。 江晚理所应当道:“你也是珍贵的生命啊。” 夜风吹过茂密的枝桠,窸窸窣窣的声音将傅砚口里的话压了下去。 “你不要回来了。”他道。 江晚叹气,嘟囔着,“你说什么呢?我不回来,以后想到这件事情会愧疚一辈子的,我帮你只是满足我自己内心那点割舍不下的道德罢了。” “你要找死吗?”江晚看过去,“看你的样子,家里很有钱吧?怎么还会想死。” “死,也挺好的。” “呀呀呀。”江晚走过去,好好打量了一眼这张漂亮的脸蛋,“死哪里好了?你不会是在这故意装什么忧郁少年吧?” “......” “你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死的,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啦,我看等会找不找得到止血草。” 乖乖? 傅砚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勉强到自己胸膛的小孩,她是在把自己当小孩安抚吗? 第129章 像......一个小大人。 也没等他认真思量这句话,江晚已经离开了这里。 傅砚躺在大树下,呆呆坐着。 看着渐渐浮出鱼肚白的天际,他想,自己怎么会这么蠢,居然当真在这里等她。 呵,人都是自私的。 她又那么小,早就离开了吧。 毕竟现在的自己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是累赘,她若是和自己待在一起,恐怕还会引祸上身。 傅砚心里想了许多。 直至天色大亮。 他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为什么还在这。 究竟在期待什么,早该离开的。 其实也不怪她,她那么小,能把自己护好就不错了。 傅砚捏着手里的果子,青涩的果子裂开,汁水流在他手上。 他拿起咬了一口,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似乎一点也不酸了。 他低下头,睁着眼,任由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 “诶!” 不远处一个小身影朝自己奔来,她身前圈着的衣裳里兜了一大堆果子,在她跑来时掉了几颗出来。 傅砚闭上眼。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把希望放在一个不过见了一面的小孩身上。 居然到现在都还在幻想着她能出现。 “你又在这装忧郁少年,亏我还以为你晕倒了呢。” 脸颊被小小的手指戳了戳。 傅砚蓦然睁眼,眼前正是她,嘴里还叼着草。 傅砚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就见她解开自己的腰带。 “你作何!”傅砚捏上她的手。 虽然这小孩很小,但是已过五岁...... 男女有别。 江晚指了指自己嘴里嚼着的草,“这是止血草,给你止血啊,而且它还能止疼呢,你运气真好,我就认识这一种药草,就用在你身上了,不过这药草真的难找,我跑了许多地方,也才找到这么一点。” 所以,她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去找草药了...... 傅砚已经听不到她口里说着什么了,眼前只有她不停叭叭的面庞。 “哦,你放心,这次我回来的时候把我做的记号都擦除了,不用担心被坏人看到,但是我在一块地上画了一个你腰间佩戴的这块玉佩的纹路,这应该只有你的家人知道吧?”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点了点头。 很奇怪,明明是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年纪,她却并不像其他小孩那样。 像......一个小大人。 “你叫什么?” 傅砚第一次主动开口问别人的名字。 “干嘛?你如果想报答我,就祈祷你的家人快点找到你,好把我一起带出这吧。” 江晚趁着这个空档已经把他的衣服解开,“天......” 光是看着江晚就已经感觉自己的腹部都疼了起来,“你真是忍者。” 她把嘴里的药草吐出来覆盖在其肌肤上。 不过只覆盖了一小块,她又继续拿起旁边的药草,想把药草塞到嘴里。 傅砚捏上她的小脸,上面的嘴唇似乎被割出了两道小口子。 他拿过她手里的药草,“我自己来吧。” 江晚没动了。 “不过,你是因为家里太有钱了,所以才被人追杀吗?” 傅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倒问起了她来,“你一个小孩怎么会来这?” 若是刚开始傅砚还能想是这小孩自己贪玩才来了这里,可见她又会找吃的,又会做记号回来,还会找草药。 不像是那种会因为贪玩乱跑的小孩。 “啊,我啊,走投无路了。” 江晚兜里的果子倒在了傅砚扯出来的衣服布料上,她也学着傅砚躺下。 “走投无路?”傅砚把嘴里的草药自己敷在了腹部。 江晚听到啪的一声都被吓了一跳。 “这是你自己的身体诶,你不疼吗?” 她心都紧了紧,忍不住吹了吹,“呼呼,还好吧?” 傅砚摇摇头,“不疼。” 江晚这才躺下继续吃果子,还顺手给傅砚塞了一个在嘴里。 “曾经,我也以为走投无路了。”傅砚道。 江晚咿了一声,“看你穿着,你在家应该很受宠吧,怎么会走投无路。” 傅砚侧眸看了她一眼,在她出现前,他的确以为自己会悄无声息死在这里。 正如那些人说的那样,自己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走也走不远,不是饿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偏偏他遇到了这个会爬树会找草药的小孩。 不然还真不敢信自己还能撑多久。 “为何不和我说你的名字,你都知道我很有钱了,若是出去了,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傅砚道。 江晚叹了一口气,“你给我再多钱也没用。”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都会被江莺抢过去。 所以她拿什么都没有用。 这话听在傅砚的耳里,却以为她家里也是富裕人家,并不缺钱,索性也没再提要给她钱报答她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江晚发愁,“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尸体发臭腐烂还没有人来...” 傅砚闭上眼,“等我伤好一点了,我们就自己找路出去吧。” 虽然这样片刻惬意的时光让他贪恋。 但毕竟是在林子里,自己受了伤,旁边的人也不会武,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唉,你出去了就好了,我还愁着呢。” 江晚想到自己那一家子鸠占鹊巢的吸血鬼二房,把爹爹和娘亲留下来的家产都占为己有,还不让自己出府。 这一次自持命大活过来了,下一次呢? 谁知道,下一次又会是谁,为了讨江莺开心,趁着自己睡着了,一刀要了自己的命也不得知。 “你的家人对你不好吗?”傅砚蹙着眉问她。 这么聪慧懂事的小孩,会有长辈不喜欢吗? “呵呵,不是不好。”江晚恨恨咬了一口果子,“是巴不得我去死,他们好...” 江晚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心里起了戒备。 没有再继续后面的话,怕自己透露太多。 他出去找到自己,他这么有钱,若是被二房的人知道自己和他沾上了关系,两人还在野外待了一晚上。 恐怕会想尽办法把自己塞给他们拿聘礼钱。 毕竟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偷听到过二房大夫人说等自己长大了以后,要把自己嫁给薛瞎子。 薛瞎子是一个死过三任大房夫人的中年老男人,家里小妾无数,家产无极,是元昉郊出了名的富商。 第130章 江晚,你想要什么? 江晚看了眼旁边的少年,还是别给别人带来麻烦了。 “你在家里过的不好吗?”傅砚问道。 “怎么说呢,能活。”江晚回。 傅砚不知道她这样的性子能说出能活两个字,在家里该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难怪,难怪她这么小就会爬树摘果子,还会识别止血草。 “你想要什么?等出去了,我给你。” 江晚耳里回溯着这句。 面前已经成熟的傅砚,就连嗓音都与那时的美人少年相差甚远。 “江晚,你想要什么?” 他再一次问她。 江晚看想面前的人,他实在不像记忆里的那位,阴柔的美人感不复存在,相较于当初一面惊鸿的清冷美人,他如今眉眼线条疏朗,鼻梁挺拔,抿着的唇透着一股子坚毅和执拗。 稍弯的远山眉斜斜飞入鬓角,面部轮廓宛若雕塑。 江晚摇了摇头,“太不可思议了。” “我本来也不相信的,但是只有你......” 傅砚拿出了一张纸向江晚递过去。 江晚指尖试探着伸出,拿了过来,打开了那纸。 上面的字自己再认识不过了,正是傅砚亲笔写下的字。 可看到上面的歌词,她神色恍然。 这是自己当初唱的那首借月? 那一晚实在难熬,天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 不至于让两人死,却也不好活。 土地湿黏,就连那些柴火上也沾了水。 两人勉强在一棵足够大的树下躲雨,不过依旧会有雨打在身上。 傅砚的伤口还没有好完。 江晚难熬,他更加难熬。 江晚刚开始还陪着他说话,不让他昏睡过去,怕他睡了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后面雨停了,雾沉沉的云散去,月亮探了出来。 江晚捏着傅砚冰冷的手,说给他唱歌听。 唱的正是这纸上的词,借月。 “你,全部都记得?” 江晚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居然每一句台词他都记得。 “我让人拿着这曲子去找人,可那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会,甚至没有人听过。” 江晚指尖捏着纸,“当然不会有人听过。” 毕竟这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那,苏璃轻?”江晚看向傅砚,“她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你救命恩人还挺多的啊。” 傅砚轻轻摇了摇头,“当初会救下她,是因为她唱了这首歌,我才误以为......” 江晚眼眸轻颤,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确实,苏璃轻会唱这歌也不是不可能。 江晚眼神落在傅砚身上,她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把手里的纸放在他手心,“我知道了。” 傅砚仿佛没有了触觉,也没有收紧手,纸翩翩落在了地上。 “我知道是你认错了人。”江晚叹了一口气,“但是傅砚,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苏璃轻走到这个地步的,即便我知道了又如何呢。” 傅砚抿着唇,“我......与苏璃轻从来没有其他情谊。” “傅砚,我只问你一句。”江晚看着他点了点头,才道:“苏璃轻如今在上京住的宅子是不是你的?” 傅砚讷讷道了一句是,“但是我当初认错了人,所以才会......” “这不重要。” 江晚站在那,身上衣袂飘然,眉目如画,一双剪秋眸明澈透亮,倭坠发髻斜插着碧玉梨花簪,白皙的脸颊上浮着一层浅浅的笑意。 “你不在意这些......”傅砚忽而明白了江晚的意思,垂首自嘲一笑。 “你明知救下苏璃轻会引起众人非议,后又不顾名声将苏璃轻安置在上京名属你的宅子里,你分明知晓外人会如何猜疑,却全然不顾我这个国公夫人的面子执意如此。” “不是因为你不在意苏璃轻,也不在意自己名声如何,而是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 江晚弯下腰捡起了那张纸,“你觉得你得报恩,可被圣上赐旨嫁给你的我又做错了什么?从一开始去到公府,一个小小的下人都瞧不起我,更何况你的祖母和母亲。” “傅砚,如果没有你的不管不顾,哪怕我不爱你,我也不会离开公府,因为我求的......只是安稳。” 江晚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人,轻轻开口,“可你却连这都不能给我,所以,我选择离开。” 江晚挪了挪步子,想就此离开了,又想到自己还得在这里待上三个月。 冷嗤一声:“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和圣上说明我们之间的情况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们这是上上药就能恢复的吗?” 傅砚哑口无言,手里捏着的元书纸已经被指尖掐破,鼻尖轻嗅,似乎嗅到了竹子的清香,带着一丝苦涩和酸味。 “上一世,我并没有经历过啊。”傅砚低低道。 他沉重的呼气声打在江晚身上。 “是,你觉得无辜,你想说做这些事情的是上一世的你。” 江晚双眸凝视着他,“可是如果不是我自己改变,你还是会和上一世一样,不是吗?” 江晚本想现在就离开这里。 但离开又有什么用,她这三个月还是得和傅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与其直接回去让两人后面尴尬还不如现在把这个话题扯开。 “你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不管如何,都已成定局。” 江晚过过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的生活,自然不愿意再回去过那种处处受限制的生活。 傅砚垂着眼,见江晚又坐了回来,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江晚冷静下来,吃了个包子,“说吧。” 傅砚掀起眼皮看她,知道以她的性子不可能让自己说关于两人之间的事情。 那就只有这一次他南下的事情了,江晚看着他的眼神也很严肃。 “你,父亲的事情吗?”傅砚开口。 江晚点点头,“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傅砚确实是为了武凌侯的事情才来的江南。 但是目前却还没有更详细的消息,“目前只查到了人的确在江南,具体的还在查。” 傅砚也是在梦中梦到过上一世来江南的官员温侍郎便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出了意外。 他如今便是让人顺着那个方向查。 与域珂一同培育出来的暗卫一共有十人。 傅砚当初把域珂留在上京不仅是为了万岚酒楼,也是为了牵制家里的人不去打扰江晚。 却没有想到圣上将江晚送到了自己身边。 不过万岚那边还需要他去处理。 剩下的都随傅砚来了江南。 第131章 傅砚,把你梦到的和我说说呗。 “等等, 你那个梦,怎么能梦到我父亲在江南?” 江晚这才回忆起傅砚说的话其中的疑点,“上一世你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啊。” 傅砚思忖着江晚的话,理解到她是误以为自己只能梦到自身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他低头端详着对面江晚面孔,低声道:“不是只能看到我自己发生的事情,只要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我都能看到,只是每一次的画面不同。” 江晚忽而低笑,“这话的意思是你还能知道其他人身上发生的事情?” 傅砚不知怎么,突然掩唇,低低咳了一声,“差不多是这样的。” “是什么都能看到吗?”江晚又问她,对面的佳人撑着脸,一双眸饶有趣味地盯着自己。 傅砚招架不住,眉骨轻微一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心一荡,“你想说什么?” 江晚伏身,“那你岂不是能知道其他发生的事情?这可不就是预知未来吗?毕竟有些事情可能会有偏差,但有些事情却是原原本本在发生着。” 傅砚悄然松了口气,“是,但是目前我还没有梦到过其他的事情。” 江晚掩口笑了笑,“傅砚,把你梦到的和我说说呗。” 傅砚先是眼神扫了江晚一眼,侧过身站了起来,“吃好了吗?我们回去吧?” 江晚看他这模样就是不想和自己说的样子,难道是有什么大事情他还瞒着自己? “走吧。” 江晚和傅砚走在大街上,她看到了旁边卖菜的老婆婆,问向旁边的傅砚,“早膳没有人做午膳不会也要我们去做吧?” 傅砚一开始还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自己从来就没有为这些事情发过愁,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日需要想午餐吃什么还需要自己做的时候。 江晚目光看着傅砚,“可是你也不会做,我也不会做,怎么办呢?” 傅砚眉梢一动,“你之前不是还给祖母和母亲送点心来着吗?” 江晚摇摇头,“我现在忘记了,什么都不会了。” 傅砚:“......” 江晚指了指傅砚,“你也不会,那我们两个干脆饿死吧,看看陛下会不会提前收回旨意。” “我们可以学。”傅砚认真的一双眸看过去。 江晚见他诚恳的模样,晃了晃脑袋,“别了吧,你可是傅公爷,尚书大人,多忙啊,你怎么有空呢。” 傅砚自然是听出来了江晚口里的嘲讽意味。 “如果人都要饿死了,那什么都不重要了。”傅砚掠过江晚的身子,走到了那老婆婆面前,当真当着江晚的面买了菜付了银子。 江晚叹气,本来还以为能让傅砚知难而退,和她一起应付了事。 他们大可以自己出来去酒楼吃,何必这样呢。 看来傅砚还是不想和离。 男人都是这样吧,只是因为和离是江晚提出来的,他心理作用在作怪罢了。 不然一向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傅砚怎么会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陪着自己做这些事情呢。 江晚跟在傅砚后面。 看着他体贴地买菜,买了许多。 走到了一个鸡场,江晚捂了捂鼻子,“傅砚,你不会是想?” 傅砚点点头,“你赶路辛苦了,炖鸡可以补身体。” 那公鸡还是活的..... 傅砚提在手里,还咯哒咯哒叫着。 再配着傅砚那一身月白色缎面绸直衫,满身矜贵,手上却提着一只鸡...... 江晚再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那些菜都笑了。 买吧买吧,看他买回去怎么弄。 堂堂傅公爷下厨房做饭,这鸡他会杀吗? 果不其然,买了回去,傅砚和那活鸡四目相对。 鸡:“咯咯哒...” 傅砚:“......” 江晚噗嗤一笑,“你愣着干嘛?” 傅砚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我第一次,我得先看看别人是怎么杀的。” 江晚冷笑一声,“刚刚你不是在鸡场看了吗?你不是说学会了吗?” 江晚伸出手,“请开始你的表演。” 傅砚确实看了不错,但是,他没杀过鸡。 若只是单纯的杀,那和杀人差不多,往脖子上一剑抹了就是了,只是想到要把这鸡杀了,还得把毛拔了,最后还得剁成一块一块的,熬成一锅汤。 傅砚有点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下手。 不过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江晚,傅砚还是捏稳了手里的刀子。 对着那鸡伸得长长的脖子比划。 那鸡的鸡爪上绑了带子,也跑不了,只能两只透亮的圆珠子瞪着傅砚,“咯咯哒!” 江晚弯着腰笑,“你再不杀,真得认它当弟弟了。” 傅砚却在见她那一笑后愣住了。 江晚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这样开怀大笑。 傅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娶一位什么样的妻子。 直到他的年龄到了适婚之时,长辈总在自己耳边提起。 傅砚那时脑子里的想法是找妻子,要找一个贤惠温柔,能好好打理好内宅,像普通夫妻那样,男主外,女主内。 也不用样貌出众家世出众。 母亲和祖母的想法是要内外都能好好帮助到傅砚的。 傅砚从没想过要靠着自己的妻子平步青云。 他想要的,包括妻子想要的,家人想要的,他都能努力自己挣回来。 所以江晚一开始能够把后宅事务打理好,傅砚对她是很满意的。 可听了江晚今日那一段话他才幡然醒悟。 妻子,是家人,不是下人,她不需要做到让自己满意的程度。 因为她是来和自己共同生活的一个人,并非是一个来伺候人的奴仆。 夫妻,是不管对方好与坏都可以互相体谅包容,一起磨合,一起承担。 不是指一起享受那些生活中的乐趣,也不是指一起享受那些财富权势和荣耀。 而是哪怕一方落寞,哪怕是一些讨厌得要死的东西,他们也能一起去面对,甚至危及双方生命的时刻,也能相拥在一起,不管是面对生,或是死,都愿意一起面对。 傅砚却错得太深。 这一路上,他总是一个人去面对,去承担,去解决,给家人一个安宁,他自以为是的安宁。 突然有一天,一个与他最紧密的人出现了。 他却以为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 他依旧一个人面对,承担,解决。 他忽略了妻子也需要他的陪伴,和他的解释。 在救下苏璃轻时,他第一时间该想的是妻子的体面,第二该想的是,把这件事情亲自告诉她。 第132章 回去找那十个小白脸吗? 而非等到其他的人都已经知道,她一人还被蒙在鼓里,直到那些人挥舞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救下了一个青楼女子。 可惜都迟了。 江晚十八年所受的伤害并非是几句抱歉能弥补的。 傅砚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只想,尽自己所能,让江晚不管是在自己身边日子,还是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都开心一点。 傅砚正想往这鸡脖子上砍去。 突然那捆绑在鸡爪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那鸡挣脱了束缚,伸着脖子摆着尾巴到处跑。 傅砚不过愣了一瞬,立马就跑过去抓它。 江晚看着旁边的鸡,“你还挺聪明的啊。” 再看傅砚弓着腰身去抓鸡的模样,这倒是江晚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的模样。 看旁边的随临站在旁边想要上去帮忙,只是那只鸡跑得突然跑了出去,还往围墙上飞了过去。 “咯咯哒!” 像是下一秒就要飞走了一般,浑圆的眼珠子瞪着,鸡爪离开地面了,翅膀也飞展出来了。 却在下一秒就被傅砚抓住了。 江晚看着面前这视觉颇具喜剧感的画面,“天。” 这傅砚抓鸡也是一把好手啊。 见他一跃上了那江晚才买回来的,是一个石雕麒麟鱼缸,不过现在里面还没有养着鱼 ,底部铺了陶粒种植了铜钱草。 傅砚站在那大鱼缸边沿上,抓着已经跃上了围墙的鸡。 江晚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傅砚,你快下来吧,等下我的缸翻了。” 傅砚看着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晚,脸上也浮上了一层笑,他唇角微微勾着,眼神晦涩难明。 江晚走过去,随临也走到了傅砚面前,“我帮你控着鸡,不然这鸡会乱跑。” 随临说完这话还往无容和棋回那边看了过去。 两人也没有在意这点小事,毕竟是傅国公,虽然陛下意思在那里,也总不能一点也不通融。 随临看着傅砚手里的鸡,他也是第一次碰活鸡。 两人一人抓着鸡的鸡爪和翅膀,傅砚则是扶好了鸡的脖子,右手拿着刀,身子微微蹲着,眼神凝视在那鸡脖子上。 一双桃花眼里泛着光芒,认真又仔细地端详。 江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鸡是他意中人呢。 终于那一刀下去。 不过一瞬间的事情,鸡血就溅上了傅砚的脸,他第一次手法没掌握好,让那鸡半死不活的。 如今还咯咯叫着,脖子又在飙血,场面有点失控的模样。 江晚看着傅砚身上也沾了不少血。 他眼神一狠,一刀使劲下去,那鸡头和鸡身立马分离。 血也是流了一地。 傅砚看着自己手里抓着的鸡头,松了一口气。 应该死了就行了吧? 江晚不敢过去,怕那血溅在自己的裙子上。 “行了,拔毛吧。” 江晚蹙着眉道,“看你杀个鸡,也是好笑。” 傅砚也并没有因为江晚这句话就不好意思,不过是自己第一次杀而已,多杀几次不就好了,以后会越来越熟练的。 傅砚提过随临手上已经是尸体的鸡,将其泡进了才烧好的热水里。 傅砚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腥味,直奔内屋去了,江晚看着他仓促落逃的背影,捂着嘴笑,慢慢悠悠跟上去,想看看傅砚难得狼狈的模样。 才进去,就听到傅砚垂着头俯首在脸盆子里,双手浮着水往脸上冲。 足足这样洗了三次,脸都红了,他还是难受身上有味道。 用干净的帕子把脸和手擦干了,脱掉了身上的外衣。 那上面全是大红的一片。 他又继续脱着里面那一层。 江晚身子倚靠在旁边的屏风上,眼里颇有两分玩味,“你这是要洗浴?” 傅砚回过头,捏着第二层衣领的手突然紧了紧,“是。” 他都这样了还不能洗吗。 “傅公爷,你看看这间屋子好吗?”江晚环顾一周,“你仔细看看,这里有人伺候你洗浴吗?你要是想洗,可有人给你备水?” 傅砚闻言,眉眼一动,他方才实在难受自己身上的味道,没曾意识到,自己如今可是没有人伺候的。 不像当初,回了梧桐院,别说是备水了。 不须他开口说,江晚便会在自己回来前就备好热水,这些琐事根本不用自己去操心。 再说现在,别说是备水了,甚至连水都没得人烧。 江晚走到了傅砚旁边,脚边是他方才褪下的衣服。 她垂下瑧首看着那外衣浅浅一笑,“还忘了提醒你了,这衣服也得你自己洗哦。” 江晚眼里扯出一丝玩味到近乎鄙夷的眼神,“你说你这样苦的还不是你自己吗?你早日向圣上说清,何至于我们沦落到如此地步。” 傅砚听江晚说完这话,这才明白,她进来和自己说这些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去和圣上求情说明,好早日放她离开罢了。 傅砚轻轻扯了扯嘴角,她这么着急离开作何? 回去找那十个小白脸吗? “不过是烧水洗衣罢了。”傅砚淡淡说了一句,弯下腰把自己方才扔在地上的衣裳捡了起来,好好搁置在一旁。 自己则是找了一件干净的大氅披上。 江晚看他从自己身边掠过,也不知他出去是要做什么。 就看他进了厨房。 江晚吃惊,他当真要去烧水? 江晚跟着走了进去,傅砚虽然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但做起这些没有接触过的事情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称不上完美,但比别人第一次做的时候好上许多。 难得这就是聪明的人悟什么都快吗? 傅砚自己烧好了水,沐了浴才重新出来处理那只鸡。 “看着有点熟了的感觉。” 随临在旁边盯着,看那鸡外面的皮都已经黄了,他惊喜道:“是不是烫熟了?” 江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看看里面呢。” 江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傅砚身上,不然真不知道自己得饿到什么时候去了。 傅砚坐在 随临从隔壁一个书生那借来的小板凳上,认真拔着毛。 拔一会毛,洗一回手,再拔一会毛,再洗一回手。 江晚叹气摇头,恰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江晚脸上露出欣喜,咽了咽口水,立马奔了过去。 啊,她的美味食物。 再不来她要饿得把这鸡生啃了。 第133章 公爷...你不会是...不敢进去......吧? 傅砚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方才江晚搬着椅子坐在院子里看他。 是以傅砚即便是做着拔毛这样厌恶事情,也拿出十二分精神来,不敢懈怠。 突然感觉江晚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了,他抬头看到江晚往门口跑过去了。 他疑惑,现在会是谁登门呢? 却见江晚提了两个食盒回来。 随临看见眼睛都放光了。 他是吃过的,因为院里不留下人,自然也不能给他们做饭了,他便自己出去吃了。 看到自家公爷在这干着从来就没有干过的事情,他心里也不好受。 就算是老公爷才去世,公府极其落魄的那段日子,公爷身边也是奴仆成群,哪里需要自己来做这等着杂事,更别说是杀鸡拔毛了。 就是活鸡都不会被允许出现在傅砚眼前。 “夫人,这是您点的?” 随临欣喜若狂,看向了旁边的傅砚,“公爷,不用拔毛了,可以吃饭了。” 傅砚依旧坐在那小凳子上,看着颇有些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样子,他身长体大,坐在那感觉手脚都伸展不开。 江晚只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便提着自己的食盒进了屋子。 随临立马屁颠屁颠跟了上去,却没感觉到后面的动静,他回身一看,自家公爷还坐在那手里提着那破鸡呢。 他立马跑过去,“公爷,您还坐在这作何,进去用膳了啊。” 傅砚垂下眼,手里之前嫌弃的鸡毛被他无意识搓成了一团,“能进吗......” 随临啊了一声,“公爷你嘟囔什么呢?” 傅砚抬眸,“你进去干嘛?” 刚刚江晚刚踏进去,就随临跟得最欢。 随临理所应当,“你和夫人吃饭我当然得在旁边候着。” 傅砚摇了摇头,“你下去吧。” 随临看傅砚坐着不动,断断续续出声,“公爷...你不会是...不敢进去......吧?” 随临这话刚出口,就见方才气势还收着的傅砚一个眼风扫射过来。 随临低下了头,“奴下去了,不打扰公爷和夫人了。” 迅速说完,立马就跑得没了影。 傅砚看着旁边翻着白眼的鸡头,四目相对,他手里还捏着它的毛和尸体。 顿时没了心情拔毛,他把鸡往盆里一丢。 过了半晌,又捡起来拔,今天都已经和江晚说了要炖鸡给她补身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更何况, 如今杀了都杀了,毛也拔一半了,总不能前功尽弃。 傅砚抿着唇,一下又一下拔着那毛,只是有心人都看得出,状态不如之前,眼神也不如之前认真了。 门口突然出现一抹倩影,如碎玉撞击般的声音钻入傅砚耳里,“你还不进来,是想要我喂到你嘴里吗?” 傅砚心脏猛得跳动了一下,才缓缓朝门口抬眸看去。 江晚手里还拿着一双筷子。 傅砚倏地站起身,“我进来......” 江晚看他这一副不值钱的模样,嘴角勾了丝笑出来,“那不然你今日就生啃那只鸡吧,等你做好何时去了?” 傅砚放下手里鸡的尸体,把手背上沾着的鸡毛拂落在地上,“不行,这是给你补身子的鸡。” 江晚瞄了眼他的手,转身回了屋子。 傅砚洗净自己方才上桌和江晚一起吃饭。 却发现仅仅是她们两个人,这桌上不知是有几十道菜,铺满了桌子。 傅砚节俭,但江晚在,他也不敢说什么。 江晚却每一样都要尝一尝。 就在江晚筷子要伸向那道红熬鸠子,他神色一愣,“你不是不喜吃这道菜吗?” 江晚动作一滞,她当然不会和傅砚说自己点了这么多菜,每一道还要尝尝,是为了万岚酒楼要在江南开分店的原因。 到时候万岚酒楼的招牌菜肯定是在菜单上的,但是毕竟是开在江南,这里人的口味和上京人的口味不同。 江晚也得打探好其他酒楼的招牌菜和江南人口味嗜好。 叫傅砚进来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吃不完。 “我是不喜,但偶尔也想尝尝味道。” 江晚不过是随意说了一句话。 面前的傅砚似乎是陷入了她这句话里,迟迟没有动筷子。 江晚都吃了半碗饭了,见傅砚还是那模样,她垂着眼,“吃啊,这么多,可别浪费了。” 傅砚捏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泛着白,心里不断冒出江晚方才说的那句话。 不喜欢,偶尔也想尝尝味道。 所以那十个小白脸也是这个原因吗? 傅砚突然觉得眼前的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了。 吃完饭,桌子上还剩下了许多菜,甚至没有动。 江晚看着傅砚,缓缓伸出了手。 傅砚:? 江晚笑了笑,明眸皓齿,眉眼淡然,却让傅砚心跳都漏了一刹,“何事?” “给钱啊。”江晚捂着嘴,故作夸张,“公爷不会是想吃白食吧?” 傅砚身形一滞,眉眼半掩,薄唇轻启,“没......” 江晚就坐在那没动,看着傅砚离开又返回,一袋沉甸甸的袋子放在桌上。 江晚看着那袋子,不用打开看,也知道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傅砚还很自觉和江晚一起把这剩下的菜端回了厨房。 江晚说那是他们的晚餐,傅砚不是对食物挑剔的人 ,也并不在意自己吃的是剩菜。 江晚冬日有午睡的习惯,这会肚子吃饱了,睡意立马就涌上了头。 她摇了摇头,“明明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怎么还困。” 傅砚眼神落在她半眯着的眼上,“困了就去睡吧。” 江晚摇摇头,“我就是这段日子天天吃了就睡,睡了又吃,长了不少肉,你没发现我脸都圆润了不少吗?” 江晚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也是,你根本就没好好看过我吧,可能就是我脸上多了一道疤你都看不见....” 傅砚站在她面前,突然一股清冽的气息罩下来。 江晚眼前,是傅砚逐渐逼近的脸。 脸被放大,通常脸上的瑕疵和弱点也会放大。 看傅砚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缺点瑕疵,依旧精致无瑕。 江晚还没有反应过来,傅砚的大掌已经覆上了她的脸颊。 “你喝醉酒那晚,我就发现你脸圆润了不少,身子也...”傅砚眼神飘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身子也重了不少。” “......” 江晚:......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傅砚似乎是在向江晚解释自己方才那一番话,“没有不在意。” 江晚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您还是别在意吧。” 不在意也好过他在江晚本就觉得自己胖了的时候又来补两刀。 第134章 傅砚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夜,今日傅砚依旧要和江晚一起睡一张榻。 却不像昨晚那样,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凝滞。 江晚想到今日中午,傅砚提出要和自己去散散步。 这一切还得归根于江晚说自己吃的太撑,又想要睡午觉。 江晚拒绝了和傅砚一起散步消食。 她独自回到房间后傅砚也跟了上来,江晚以为他也要午睡,故意站在门边就不进去。 两人眼神对上,傅砚似乎是明白了江晚的意思,没有进门,直接离开了。 江晚自然不知道他是去哪里了,也不关心,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午觉。 醒来后看到外面院子里又恢复了之前干净的模样,再看傅砚没了身影。 江晚一问才知道,傅砚在自己午睡的时候一直在外面处理院子。 江晚并不在意他离开是去了哪里,想是大概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出去继续处理那鸡了。 江晚踱步到了厨房,看到那一道身影,正在那里搅着汤。 厨房里充斥着鲜美的鸡汤味道。 江晚不是没吃过鸡,也不是没有喝过鸡汤,却是第一次看傅砚一个人在厨房熬汤。 她缓缓走过去。 视线往锅里面一看。 眼眸一动,居然看着还行。 “你下午没事吗?”江晚出声问。 傅砚早在江晚第一时间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也一直没有出声。 等到江晚进来和他说话,他才回过头来看江晚,“这两日没有什么事情。” 江晚神色深了几分,这也就是说,这两日傅砚都得和自己待在一起了? 江晚看着傅砚又在旁边忙活着添柴。 他手上虎口处有一道小小的划伤。 江晚瞥着他略显生疏的手法,又看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鸡汤。 想他可能是刚开始去烧火的时候把手划伤了。‘ 江晚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惊了一下。 她是在担心傅砚吗? 呼了一口气,江晚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离开了厨房。 当初自己受的伤比起他这个重得多得多,也没见他心疼自己。 自己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江晚回到自己的房,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就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个盒子。 她一愣,之前桌上还没有这个。 她抱着着盒子出去。 又回到厨房,“这是什么?你的吗?” 江晚说完想过去把这个盒子给傅砚。 傅砚方才拿了柴火,现在正在洗手,看到江晚拿着那盒子进来,眼睛瞪得浑圆,他手都没来得及擦干,立马把盒子抱了过去。 这个...... 江晚看他的模样,看着不像往日那样平淡镇静。 “怎么,怕我给你拿走了?你这里面难道是什么宝贝吗?” 傅砚转过身,似乎并不想江晚去看那盒子里的东西。 “今日我出门的时候忘记买调料了,我出去的时候,别人送的。” 江晚捂着唇一笑,“你来江南了,走在大街上还能有人送你东西吗?哪位啊。” 江晚不过顺嘴一提而已。 没想到把面前傅砚的脸都逗红了。 她更加好奇了,“你这么宝贝,可别是什么价值千金的东西吧?不对,价值千金的东西也不见你这么宝贝啊。” 之前傅砚在自己房里落下一个玉扳指,江晚记得很清楚,那个玉扳指可是千金也难求的。 傅砚就那么放在那甚至都忘了拿走。 后面江晚让人送去,傅砚直接把其送给了江晚,没有让人收回。 江晚想着那价值千金,毫不犹豫收下了,后面放在自己放万岚酒楼账本的匣子里。 离开公府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包括江晚自己后面的首饰衣裳一件都没有带,唯独就带了这一个放账本的匣子,恰好就把傅砚留下的玉扳指带走了。 “你先出去坐着吧,这鸡汤还得再熬上一个时辰。” 江晚靠在旁边,“那你这是要抱着这个盒子在这里熬汤吗?” 傅砚现如今已经把那盒子盖在了自己衣袖下,只露出来一点点边角。 还侧着身防备着江晚。 “我,我待会把它放书房去。” 傅砚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东西漏在了桌上忘记带走了。 江晚睡着后他就继续给鸡拔毛了,后面又开始去剁肉。 按照不知道随临从哪里找来的一个食谱里的方法,他还缺一样调料,于是就上街去买了。 不想被江南同僚认了出来。 那位官员是江南管辖区直属老官员了,对江南很是熟悉。 傅砚不好不理会,于是被这官员请去喝了一杯茶。 这喝茶的时候还有其他官员在。 傅砚不过在旁边旁听他们说话,本是打算自己再喝一杯,敷衍了事就离开的。 没曾想,这位老官员和其他官员突然聊起了家事。 傅砚听在耳里越来越不耐。 想开口离开,他们却一句搭一句,让傅砚插不进话。 好不容易傅砚插上话了,他不过叫了那位官员一声。 那老官员立马笑嘻嘻让旁边的仆从去拿了一个盒子上来。 傅砚知道他们方才聊的是家事,却不知他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他意味深长眉开眼笑盯着那个盒子,“看来傅大人也想要呢,放心,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这一份是傅大人的。” 傅砚看着那个盒子,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看这老官员老实又没有其他心思,想来可能是那些什么糕点或者其他的新鲜玩意。 却不想拿回来后,傅砚打开看过一眼,象牙制作而成,单头的款式,一端为蘑菇形状,另一端穿孔系绳。 傅砚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送到......居然是那种情趣玩意。 常被人称角帽儿又称郭先生。 傅砚先是恼怒,这种东西在上京是万万不可能会送到他手上来的。 也不知那老头怎么敢在那样的场合送自己这样的东西,想来是看自己一人来到江南无人援助,故意让自己难堪的。 亦或者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江晚的事情他已经让人竭力压下。 却难保公府几个月来,国公夫人不曾出面参宴,大家难免议论纷纷。 这些傅砚都是知情的,只是他对此的态度亦是和苏璃轻那事一样,外人说他们的,傅砚并不理会,还没有需要他去收拾的地步。 这位官员可能也是听了上京传来的谣言,以为他和夫人吵了架。 但上京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到了这里。 傅砚猜测是南下里的人里面有人嘴碎把自己的事情往外说了。 于是也没有顾得上把这东西放好,吩咐随临去查这件事情。 务必要把乱说话的人查出来。 又遇上随临问到随铭。 傅砚这又想起了随铭一事。 他一开始让随铭着手查武凌侯一事。 只是这一次,他敢欺骗随临说自己已经告诉了江晚那事情。 第135章 你派人跟着我?傅砚? 傅砚不会相信他了,他今日能够欺下瞒上,明日就可能为别人收买,出卖自己。 域卫共有十人,除去留在上京的域珂还有九位,能力都不比随铭差。 他又让域卫里的一人去接手随铭的事情。 这一顿忙下来,这东西就被他落在了哪里。 后又忙着炖鸡。 他哪里想起这一回事。 没想到被江晚看到,直接送到了自己面前来。 傅砚庆幸江晚没有打开看,否则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现在手里拿着这东西也是烫手得很。 江晚嘴里嵌着一抹笑,“怎么?这里面不会是哪位佳人写给你的情书吧?惹得你脸都燥红了?” 傅砚迭迭摇头,“自然不是,江晚,我不是那种人。” “不是什么人啊,你不是那种移情别恋三心二意的人吗?” 这一点江晚倒也是见识过的,毕竟上一世除了苏璃轻以外,她再没有见过哪位姑娘能够吸引傅砚的目光了。 江晚上一世对傅砚的喜欢是真真切切的,那时还想着,傅砚不如三心二意一点,这样自己也不至于一点也打不动他的心了。 可他偏偏眼里只看得到苏璃轻。 对于家里的妻子,似乎也从来是可有可无的感觉。 傅砚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却让人心死。 正因为他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江晚才会无机可乘。 “倒是你,你......”傅砚几次想要开口说她在上京干的糊涂事情,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 他担心自己的多嘴让江晚心生不爽。 这一次是江晚先问自己的,他也忍不住想要和江晚问清楚那一日的事情。 江晚无辜耸了耸肩膀,“我怎么了?我可没有收别人的情书。” 傅砚手里捏着盒子,“可他们说你去了黑水城,这是真的吗?” 分明傅砚心里已经知道这是真的了,太子殿下不可能会骗他,也不至于去骗他。 但他后面还是加上了一句问江晚是不是真的。 若是江晚说是假的,自己会不会相信呢? 至少,她愿意骗自己吧? 江晚笑意凝滞在脸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晚第一时间并不是对自己这个尚且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有什么羞愧之心,只第一时间想到傅砚怎么会知道自己去了黑水城。 唯一的解释就只有是傅砚让人来跟着她了。 这才会知道她去了黑水城。 “你派人跟着我?傅砚?”江晚脸上有了怒气。 傅砚摇头,“并非是我让人跟着你。” 虽然他离开上京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最后还是没有派人去跟江晚,只留下一个域珂,吩咐他把家里的人看好。 若是有去找江晚麻烦的立马给自己报信来。 傅砚亲笔写下了一封信,是留给家里的人的。 在域珂手里,就是怕家里的人看自己离开了上京,就去寻江晚的麻烦。 到时候域珂若是来不及给自己报信,就可以将那封信给家里的长辈看。 “是太子殿下的人在哪里看到了你。” 江晚默了声,自己那日后面的确掉了面纱,若是有见过自己的人把自己认了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江晚看着面前的傅砚,“太子殿下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黑水城?” 黑水城可以说是一个皇家贵族的禁地,那里并不受律法的约束,想在那里乱来那可太行了。 太子殿下的人出入在哪里,若是被上京官员知道了,参他一本,极有可能惹圣上生怒。 “是他派人去查事。” 傅砚怕自己的汤熬坏了,和江晚说话的时候还同时搅拌着锅里的肉,避免粘锅。 江晚见他手里忙着活,都不忘把那个盒子放下,又听他方才说起太子。 难道里面的东西和太子有关吗? 江晚想到傅砚上一世虽然没有站党派,却一直和太子比其他人来往都要紧密。 虽然只是一点紧密,但这也值得江晚去猜测。 傅砚到底会不会保太子上位。 毕竟上一世就是太子上位了。 朝中的官员动了大半,唯独傅砚首辅之位,荣宠无极。 江晚也曾问过傅砚,毕竟那个时候爹爹已经回来了。 他也是需要去计量这些的,傅砚却从来没有把事情和江晚说清楚过。 上一世的江晚并不懂。 可这一世她懂了。 傅砚没有反驳,那就是真的了。 只是他是推波助澜还是和太子就是一派的? “听太子说你那一日是被一个男子拉走的?”傅砚轻轻开口。 江晚一听就知道傅砚下一句肯定是会问自己那男子是谁。 “那,他是谁?” 果不其然。 江晚笑意连连,“你问他作何,总之那一日场面混乱极其,是他让人把我带走的。” 说到这里,江晚又想起了那一日,泽奴的奇怪。 傅砚和太子关系不错,他会不会知道什么呢? 江晚往外看了一眼。 现在无容和棋回都离得远,倒是不用担心被他们听到。 她也还是凑到了傅砚耳边悄悄说,“你可知道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傅砚眼眸微微煽动,长直的睫毛覆在面上。 “什么大事?” 江晚不信这么大的事情傅砚会一点也不知情。 那一日送自己离开的那个人叫泽奴殿下。 江晚便怀疑泽奴便是丢失已久的三皇子。 只是现在还不确定。 “你可知道当年三皇子丢失一事?” 江晚踮起脚尖,凑到傅砚耳边。 说完又去看外面的情况。 傅砚步子耐不住后撤了一小步,“怎突然提起这件事情,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 他垂下看向江晚的眸子里晦涩了些。 江晚深深思忖,莫非傅砚这是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若泽奴当真是三皇子殿下,那太子之位还真不好说。 毕竟当年先皇后才生下了三皇子便去世了。 三皇子又深受陛下喜欢。 当年已经隐隐有要直接立他为太子的意思。 只不过忙着办先皇后的丧事,这才久久没有下旨。 后面三皇子不知所踪。 陛下三年后再立新后,新后不过一年便生下了当今太子。 后面似乎三皇子已经被众人遗忘。 上一世,江晚的孩子都已经到了牙牙学语的时候,三皇子被人找回。 是在陛下生辰之时宣告的天下人。 不过那个时候江晚因为难产生下孩子,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宫宴也无法去参加。 这件事情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三皇子的样子。 第136章 你出去。 却也记得,当初的苏璃轻能够越过自己直接被赐为傅砚的平妻不也是因为这一件事情。 据说是她救下了三皇子。 圣上这才许她一个要求。 苏璃轻要的便是这个。 后面的事情江晚已经不记得了。 不知道自己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多难受。 江晚不敢想,自己在公府的生活本就不好了,若是还有一个平妻进来,还是一个救过当朝皇子的人。 她的日子只会更难熬了。 “江晚?” 江晚抬头看向傅砚,“你想说什么?” 傅砚瞳仁如墨,“黑水城太危险,你以后不要再去。” “你在意的是我吗?” 江晚若有似无将余光瞥向了傅砚怀里的盒子里面。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傅砚这么宝贵,一直抱着。 “我看你是在意自己的名声吧?哪怕你我和离,我若是去了那样的地方想必也会让你沦为上京笑柄。” 只不过不止是傅砚,就连江晚本人也会沦为笑柄。 傅砚还要承受朝廷里同僚的异样目光。 而江晚隐姓埋名,她什么也能不顾。 江晚撩了撩自己耳边的碎发,“傅砚,我去哪里不关你的事情,同样太子和你说起了我的事情我希望这是真的,而不是你骗我。”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的人在跟着我。” 江晚这点对傅砚还是相信的,若他是那种会跟踪人的人。 上一世也不会不知道自己在府里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傅砚却一心想着自己心里的答案,“你去哪里是为了男人?” 江晚蹙眉,“我为了男人?这你都知道?” 现在的江晚有点质疑傅砚的品性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在那里还有人吧?” 江晚知道各大家族都会在各个地方安插自己的人手,但她没有想到黑水城也会被人安排进去人。 “你方才还说是太子告诉你的。” 傅砚没有反驳江晚上一句话,他在黑水城的确有人,不过那里的人都没有见过江晚,所以才没有认出来。 “的确是太子告诉我的。”傅砚没有了后话,他又想起了江晚之前的话。 江晚说自己对她没有坦诚,于是又添上了一句,“我在黑水城有人只是他们并不认识你,我也从来没有叫他们跟踪过你。” 江晚眼都瞪直了,“你真有人?” 这是江晚上一世到死都不知道的,不过这一世的傅砚怎么又和自己说了。 “你别和我说,我不想听,既然不打算告诉我,就一直都别说,反正你在那里有没有人也不关我的事情了。” 傅砚摇摇头,“既然你我现在还没有和离,那我们就还是夫妻,要说的,我都会说。” 江晚无奈,“傅砚,你又在这说什么,你怎么又变了,我们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你觉得三个月能改变什么吗?” 傅砚摇摇头,“不管能不能改变什么,这三个月,我一定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江晚,你信我。” 江晚声音弱了下去,似乎不想和傅砚说话了,“傅砚,你别这样,你还不如像以前一样对我视若不见。” 傅砚回想起自己做的梦,他上前,“江晚,我没有对你视若不见。” “你不是能知道上一世的事情吗?怎么,你只能梦到对你自己有益的画面吗?” 江晚拂开傅砚想要上来搀扶自己的手。 却在这时,傅砚手里的力一松,那个盒子就要掉落在地。 江晚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 她正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真是天助她也。 只是江晚还没有看到盒子掉落在地摔开的那一幕。 感觉自己眼前一个庞然大物飞过去。 再一秒,就看到傅砚趴在地上,死死护着那个东西。 江晚嘴都张开闭不上了,“傅,傅砚?你至于吗?” 这里面怕是能让傅砚此人身败名裂的东西吧,不然他至于这样吗? 江晚看向地上,只是那盒子被傅砚死死护着在胸膛下,江晚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你当真是......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看,你起来吧。” 傅砚闭上眼,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身上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个老官员...... 等自己回去了一定要...... “我看看!” 江晚突然蹲下去掏傅砚怀里的东西。 傅砚方才想着事情,一时没有察觉。 让江晚的手都钻进来了。 江晚感觉自己手上的触感有点热。 往自己手放的地方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力气使错了方向。 非但没有拿着那个盒子,还没仔细看。 手已经塞进了傅砚的衣裳里。 自己手背上贴着的不是其他什么。 顿时,两个人都闹了一个大红脸。 过了良久,傅砚有点坚持不住了。 “你出去。” 江晚咽了咽口水,“不,你把盒子给我,我再松手。” 江晚后悔,自己刚开始就不该直接把盒子给傅砚。 她应该看一眼里面是什么东西的。 万一是傅砚的什么大机密,自己还可以凭借这个东西威胁傅砚去和圣上说明两人和离的事情。 “你松开!”傅砚咬牙,“我的汤要糊了。” “反正我们也不差你那点鸡汤,中午的饭菜都还没吃完,我们热一热就能吃,也不需要你的鸡汤。” 傅砚舌尖抵住了牙,“那是我熬了好久的。” 第一次杀鸡,第一次拔毛,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傅砚不能忍受自己第一次熬汤就熬出来一个糊了的。 “江晚,松手。” 江晚较真起来了,“不松,除非你把盒子里的东西给我看。” 傅砚流出尴尬的眼神,咬着自己的唇,“不适合给你看。” “适不适合的,那也得我看了才知道。” 江晚目光凝视着他粉红的耳廓,“你方才不是说我们现在是夫妻吗?夫妻之间不该有隐瞒。” 傅砚现在心里虽然小欣喜江晚愿意承认两人是夫妻了,却不敢承认,那盒子里的东西是万万不能给江晚看的。 谁知道她看了之后会作何反应。 “不行,这不能给你看,就算是夫妻,我们也得给对方留一点隐私吧?” 第137章 你不会的,江晚。 “你有什么隐私,这么见不得人,不会是对我使坏吧?那我更得看看了。” 傅砚依旧趴在那里不松。 江晚一只手在傅砚的衣裳里。 另一只手在傅砚的小臂上扒拉着,只是怎么也不能让傅砚动分毫,她现在遗憾傅砚并不怕痒。 不然自己就能够让挠傅砚的痒痒肉,让他松手了。 “给我看看,就这么难吗?”江晚刚开始还只是好奇想要看看,若不是傅砚这么神神秘秘地护着,她也不会想要这么迫切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了。 现在有了一种心理,傅砚越是护着不让她看,她越是要看。 “我看看,就看一眼。” 傅砚苦笑,“一眼也不行。” “你不给我看,今晚就别进房了,你自己躺书房睡地板吧。” 傅砚抿着唇,死死盯着江晚,“行。” 江晚略惊讶,这傅砚都能丝毫不犹豫答应了。 江晚非但没有妥协,反而更想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让傅砚这么在意,给自己看一眼都不愿意。 “不就是别人送你的吗,我看看也不碍事的。”江晚手动了动,正是在傅砚衣裳里的那只手。 “你再不给我看,我可要揪你了。” 傅砚摇摇头,“江晚,你别看,这不是我的东西,若是我自己的,我便给你看了。” 江晚冷冷一笑,“你方才还说这是别人送你的,现在又说这不是你的东西。” 傅砚皱眉,他说过这话吗? 不过情势紧急,他也顾不住细思自己之前和江晚说过什么了。 “总之你不能看,你腿都蹲麻了吧?你快站起来。” 傅砚嗓音都放得极低声下气了,就是想哄着江晚出去,“你闻闻,鸡汤真的要糊了,那是炖给你喝的。” 江晚勾着浅浅的笑,“你也不想你的一片心意白费了吧,那鸡汤不是你要炖给我补身子的吗?既然如此,你现在就该去顾着你的鸡汤不是吗?” 傅砚咬牙,下颌紧绷,“你起来,出去,我就去看鸡汤。” “你松手我就起来。” 现在的情况是傅砚压在盒子上,两只手也抓着盒子不放。 江晚一只手也覆盖在盒子上,若傅砚不主动松开,江晚是万万没有办法把那盒子拿出来的。 “不行,这与你没有关系,我如此护着,只是因为这有关别人的隐私。” 江晚皱眉,“谁的隐私,我不信有谁的隐私值得你这般。” 且傅砚也没有什么至交好友,若说那些常常请他出去吃饭的,也不过是一些同僚之间的社交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能看,我为何不能看,你若说是政事上的,你不是也和我说了太子的事情吗?我还知道了三皇子的事情。” “有什么事我不能看的。”江晚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傅砚目光凝在自己身上。 “什么三皇子?你怎么知道三皇子的事情?” 江晚默了声。 啊,傅砚方才没有提起三皇子,自己虽然知道,可傅砚并没有提起过。 江晚眉一扬,“你都能对我隐瞒,我为何要告诉你。” 傅砚眉眼认真,“你是从何得知的?” 当初圣上找回三皇子后,就只与傅砚和他身边的心腹说过。 傅砚甚至连太子和自己的身边的人都没有告知。 完全不存在是自己这边的人说出去的。 再说圣上身边的心腹,连宫门都不出,更不会和江晚遇上。 也不可能是圣上那边的事情。 江晚看傅砚眼里的茫然,看来傅砚还在思索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这也就是说傅砚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泽奴。 他和泽奴是见过面的,若是与泽奴见了面,他不可能不知道泽奴就是三皇子。 不知道泽奴是三皇子。 那么就不可能是傅砚自己查到三皇子还存活在世上的消息的。 极有可能是陛下告知傅砚的这件事情。 陛下居然如此信任傅砚吗? “你到底从何得知?” 江晚并非不是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傅砚。 只是,她为何要告诉傅砚呢? “你松手,让我看看这盒子里的东西,我就告诉你我为何知道的。” 傅砚侧眸,似乎是在思忖。 江晚眉间微蹙,“这到底是什么,连这个你还要犹豫?” 傅砚掀起眸子看向江晚,“你如何得知的也不重要,你与三皇子没有关系,你只需要切记,不要参与党派之争就可以了。” 江晚指尖突然抓了上去,强劲有力的胸肌...... 傅砚瞳孔一缩,似乎是没想到江晚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江晚!你作何?!” 江晚笑了笑,“调戏你啊,你若是不想被我调戏,现在就把东西给我看了。” 傅砚不想把这东西拿出来。 但是受不了江晚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他红着脸,“你出去!” 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傅砚看着流氓般的江晚,他皱着的眉简直能夹死一只蚊子。 江晚:“你不会是和太子有了什么密谋大事吧?” 江晚凑近他耳边,“你若是再不松手,我就把无容和棋回叫来,说你和太子要谋反。” 江晚当然是吓唬他的。 傅砚眼眸深了深,他笃定,“你不会的。” 江晚邪魅一笑,“我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江晚了,你看我会不会。” 傅砚却坚定摇了摇头,目光凝视着江晚,“你不会的,江晚。” 江晚蓦然一愣,随即无奈,“你当我是你说不会就不会的吗?”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争了,不过就是好奇而已,一个盒子,也值得你这么在意。” 江晚起了身拍了拍手。 “我走了,你快去看看你的汤吧,都要熬出精华来了。” 傅砚看着江晚离开了厨房这才松了一口气,衣袍都沾上了不少灰尘。 胸膛前的衣领也被江晚扯得乱七八糟不能见人的模样。 他率先去掌勺搅了搅自己的鸡汤。 还好只是下面沾了锅,并不严重。 香味也依旧鲜美。 他松了一口气,看向了自己手里的盒子。 真是害人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呢? 傅砚看向了烧得正旺盛的柴火,干脆把它丢进去烧了一了百了。 “江晚!”傅砚只感觉自己鼻息间突然窜入一股甜香,悄无声息,又离开。 他愣在原地。 不过一瞬间,他大步跨了过去,“江晚!” 他还真以为江晚是放弃了,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亏他第一时间担忧的还是给她熬的鸡汤。 江晚已经拿到了手上。 不过却被后面的傅砚拽住了腰带。 她打开盒子正想去看看里面的东西,下一瞬,傅砚不仅把江晚的腰带拽住了,还朝江晚扑了上去。 第138章 找一个无人之地将其焚烧了。 江晚身子就是再重个十斤也禁不住傅砚这一扑啊。 她立马面朝地就要扑去。 傅砚!这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谋害我! 不过想象中撞得鼻青脸肿的画面并没有到来。 在江晚的脸就要落地之前,傅砚调转了方向。 砰的一声,是傅砚的头撞到了地上。 “你......” 江晚手里还捏着那个盒子,只是傅砚也捏着那个盒子,他的手就覆盖在江晚的手上。 江晚这会是松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好不容易拿到手了,让她松手她是有点舍不得的,不过不松。 傅砚就在江晚身下。 两人这姿势,不知道还以为两人这是在厨房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夫人....” 江晚抬眸一看,就看到无容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和傅砚。 “你们?” 无容一直以为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差到何种地步才让圣上都出手,让她们来特意监督着两人,想要挽救一下他们。 可现在她看着眼前这如胶似漆在厨房..... 相拥的两位,她突然不敢确定了,傅公爷和夫人当真是吵架了而不是在玩某种情趣吗? “何事?”傅砚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现在面对无容的审视也能做到泰山崩而神色不改。 无容咳了一声。 随后是一个年轻男子在她身后冒了个头出来。 傅砚和江晚眼都向那里瞥去。 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江晚十分确定,自己没见过,应该是来找傅砚的。 “公爷,有人找你,你快去吧。” 傅砚沉这脸,“是你。” “小夫人!”那位看着江晚的眼都在放光。 江晚一愣,是找自己的? 可是这是哪位啊。 江晚咳了一声,她放弃了。 自己总不能这样面对外人吧。 傅砚紧紧抱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他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位书生。 自己是只见过他一面,不过也记住了他的样子。 正是那日傅砚和江晚出街时,江晚的簪子掉下了马车,这位书生给捡起来还回来的。 他其实该现在立马出去把这盒子处理了的。 只是他不放心留江晚和这个书生独处。 他方才分明看到了这书生在看到江晚后的眼神都亮了,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对江晚有什么非分之想。 上京那十个小白脸自己远在江南尚且管不着。 如今江晚就在自己身边,总不能还给别人可乘之机吧。 “您还记得我吗?” 江晚愣了愣,知道这个时候说不记得应该会挺尴尬的,索性点了点头,“记得的。” 傅砚眼神立马朝江晚看了过去。 心里闷闷,江晚居然还记得他? 他有什么好记得的? 江晚记得他作何,而且这么快就认了出来,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当初自己把江晚拉了回来,她恐怕是人都没看清吧,却还是认得他? “江晚。” 傅砚喊了一声她。 不料江晚根本不应,“公爷,您抱着你宝贵的盒子一起出去吧。” 江晚伸手,“这位公子,我们去堂厅。” 那书生摇了摇头,“夫人,我是来拿我的板凳的,入屋就不必了,只是觉得你我真是有缘,居然在这也能见面。” 傅砚上前一步,扯着嘴一脸假笑,“想来我与你也挺有缘的,居然在这里也见面了。” 书生一愣,没想到这位公子会来和自己插话,“是,那我们三个还挺有缘分的。” 江晚:...... 傅砚:...... 他当真看不出来自己这是在讽刺他吗? 江晚笑了笑,“原来你是隔壁的,我们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未曾上门探访过,实在惭愧。” “我当时入京赶考,见了夫人一面就难以忘怀,如今再见,夫人依旧惊鸿。”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江晚愣住了,就连旁边的傅砚和无容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这位公子是什么意思? 他一来就表示自己见了夫人一面就再也忘不掉。 还说现在再见夫人依旧觉得惊艳。 可他不知道夫人有家室吗? 他嘴里还叫的是夫人而不是姑娘啊。 江晚亦是一愣,“你,挺会说话的。” 她也是第一次见说话这么直接的人。 “知道夫人住我隔壁,我当真是欣喜若狂,以后若是夫人有何处不懂的地方,可来找我,看你是第一次来,当不知道我们江南哪里的酒楼饭好吃,但我却是知道的,你尽管问我就是。” 江晚半愣着点了点头,旁边傅砚的脸色已经难看地要滴出墨来了。 “你是何人。” “这位公子,鄙人姓氏王,家中排行老二,名决,字南也。” “噗嗤。”江晚不知为何就笑出了声。 傅砚见她第一次见这人就笑得如此忘怀,心里更加郁闷了。 “夫人在笑什么?” 江晚低下头,“隔壁老王......” “原来你就是那位借给我们凳子的人啊,多谢了。”江晚领着他出去。 “借来这么久忘记还了,是我们的大意了,望你海涵。” 傅砚此刻只恨当初怎么没有直接上街去买,而要借他家的,不然江晚与他根本就不会见面了。 “不用多想,夫人若是以后还要借什么,大可以直接说,义不容辞。” 江晚被他这话逗得又是一笑,“多谢了。” 傅砚凑上前,“既然如此,拿会凳子公子请回吧,我与家妻还有话要单独说。” 傅砚咬在妻字上面,极其重,只要是有心之人,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眼前这位却像是个缺心眼,“那夫人我们下次再见,王某这就先走了。” 傅砚:“......”好聒噪。 江晚忍着笑点点头。 感觉这个书生还挺好玩的,居然一点也不怕身边的傅砚。 看起来没什么心眼。 傅砚见人都走了,江晚脸上还笑着,“夫人,我们进堂厅聊聊。” 江晚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好聊的,你又不给我看。” 傅砚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鸡汤马上就好,我先去书房一趟。” 傅砚快步离开了这里。 来到书房,又觉得这东西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他叫了一个域卫下来,把这个盒子交给了他,“找一个无人之地将其焚烧了。” 域卫以为这里面是什么政谋机密,严肃点了点头,“是。” 傅砚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厨房熬制自己的汤。 第139章 我想熄灯睡觉了。 “傅砚怎么这么贤惠了。” 江晚在院子里逗着猫,时不时朝那厨房看过去,虽看不到傅砚其人,却也是知道他是在看厨房里炖鸡汤。 傅砚端着鸡汤出来的时候,手指红红的。 江晚已经坐好在桌子边了,看他的样子,像是被烫着了。 “尝尝。”傅砚把鸡汤盛好放到她面前。 江晚看了自己面前的鸡汤一眼,看起来不错。 不过,傅砚第一次熬居然没有翻车吗? “怎么了?”傅砚见她眼神有点迟疑。 今天下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傅砚面对江晚却依旧自若。 江晚记得傅砚那着急的模样,才会对那个盒子那么好奇。 下午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会做出那么幼稚的举动,去和傅砚抢东西,她也是第一次看傅砚露出那般着急窘迫的模样。 也不怪她好奇。 寒风入窗,伶仃白烛忽明忽灭,屋外树叶枝桠萧萧作响。 江晚坐于榻上,身上着轻薄单衣,衣服褶皱上的光影忽明忽暗。 她眼眸挑着看向傅砚,“你看着我做什么?去洗漱啊。” 傅砚垂下眸,挪着步伐往内室去,忽又顿住。 “今晚你......”傅砚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出口。 江晚看他垂着头的模样,心里泛起了点点涟漪。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让你快点去洗漱,我好熄灯睡觉了。” 是的,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是让傅砚快点洗漱了自己好上床睡觉了。 只是脑子里清楚地明白,傅砚今晚会和自己在一张榻上睡。 “你的意思,是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傅砚开口问江晚,他高大的身体走到了屏风旁边,视线依旧在江晚身上。 江晚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不然有什么办法?你愿意睡一晚地板?还没有被褥,然后第二日感染风寒人尽皆知吗?” 江晚清艳的眸子看着他微微煽动,语气淡淡:“我可不愿意闹出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就想快点度过这三个月,然后你我都回到各自的生活,不再互相打扰。” 傅砚没有说话了,他看了一眼江晚搭在膝上的手,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大婚那一日,傅砚那个时候虽然并不上心,可毕竟是自己的妻子。 他吩咐让下面的人去库房里挑一套定好好的首饰给江晚的。 可如今的江晚...... 却从来不见她佩戴过。 傅砚默默走进去,自己一个人沐浴。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晚看着面前的屏风后的一个健硕的身影。 为什么会把沐浴的桶直接就安排在这里? 傅砚就算是在里面脱衣服,他的身影江晚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慢慢在外面等待着,江晚视线凝在煽动的烛光上。 轻叹了一声,还是下了榻。 “你这么慢?” 江晚走到屏风旁,说了一句。 里面却并没有传来声音。 “傅砚,你不能快些吗?”江晚蹙着眉,“我想熄灯睡觉了。” 里面还是没有传来声音,“傅砚?” 江晚透过屏风看着里面的影子,“你不会睡着了吧?” 江晚缓缓走过去,傅砚也没有出现这种不理人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就不理会自己了呢? 江晚又喊了若干声,不过里面还是没有声音传来。 傅砚不会是在里面昏迷了吧? 江晚经历过上一次傅砚在桥边晕倒的事情,不敢再高估傅砚的身子。 毕竟他昨晚又不知道在哪里,江晚起了一个大早也没有看见傅砚在房间里。 她怕傅砚又是昨天晚上忙着去处理公事,所以这才没有睡觉,现在可能是他身体受不了在里面睡着了吗。 “我进来了?”江晚走进去,“我真的进来了?” 傅砚没有说话,江晚没有迟疑立马走了进去,“你怎么不说话。” 江晚看到面前的背影分明还是坐着的,不过却岿然不动,她走过去,“怎么不说话?” 傅砚也不是那种会不说话的人啊。 江晚伸手戳了戳他,“怎么?睡着了吗?” 江晚凑近了一步,看着面前的人眼睫紧紧闭着,然后眉眼上一层蒸汽。 “你可别在这睡着了,不然我怎么把你挪回去。” 江晚心里想着他要真在这睡着了,自己可能真得费一股力气去把他挪到床上了。 “谁!” 江晚不过刚刚把手放在了傅砚肩膀上,想拍一拍他,却不料傅砚蓦然睁开一双眸子,给江晚吓了一跳。 江晚还没有反应过来,傅砚的手桎梏住她搭在肩膀上的那手腕。 然后一个扯翻过来,只听得室内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湿了傅砚的眉眼与发丝。 他眉眼一愣,似乎是把什么扯了进去,就看得面前纤细的身影从水里扑腾着出来。 “江晚?” 傅砚手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江晚身上已经全部打湿了。 鬓角边的碎发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水,她闭着眼。 “ 啊,我头发,又要擦好久才干。” 江晚不过是想来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没想到把自己也搭上来。 现在好了,她光是擦干头发,又不知道得多久去了。 “傅砚!你扯人作何,我方才问你话也不说。” 傅砚疲惫地揉了揉眉眼,“我睡着了......” 江晚轻笑,“在水里你都能睡着?也是厉害。” 傅砚没有说话,他仔细回忆着自己方才梦里的画面。 看向面前江晚之时,眼里多了一层雾气。 江晚方才扑腾着出来的时候,溅了水在傅砚的脸上。 他的眼睫上挂着水珠,此刻十分专注看着江晚。 深情的桃花眼眸,眼尾微微上挑着,不知是不是方才沾了水进去的缘故,此时微微泛着红。 江晚还真有点招架不住他这眼神,“你在勾引我吗?” 话刚说完,江晚就后悔了。 什么啊,她疯了?这是什么话。 她转身想要离开,脚前被什么挡住。 她低头一看,是傅砚的腿...... “我刚才开玩笑的。” 江晚似乎是在解释自己方才那句话,不过这句解释,并不是很能让人满意。 “你叫我有事吗?”傅砚没有动,盯着江晚已经背过自己的身影。 “我以为你死在这里了......” 江晚冷冷说了一句。 第140章 我方才做梦了...... “放心,不会的。”傅砚轻轻回答着她的话,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两句话了,轻轻的嗓音似乎带着深情。 江晚轻轻一嗤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对老天爷发什么海誓山盟呢。” “我方才做梦了......” 傅砚看着江晚的身影,轻轻开口,这一句让方才还想逃离这里的江晚顿住了脚步。 她在等傅砚的后言。 “是关于你我的。” 江晚转身,“什么事情?” 江晚立在灯光处,拉长的影子落在了傅砚眼前。 隐隐一点似乎碰上了他的身。 傅砚像是抓住了她的身体一般,往前挪了挪,“苏璃轻的事情,她为何会成为我的平妻,你不想知道吗?” 江晚蹙眉,“我当然知道,她救了三皇子,所以才去向圣上请旨,要当你平妻。” 傅砚点点头,“是,但是此事我先是不知晓的。” 傅砚开口,“我当初并不在上京,你也是知道的,那时正是大赟和西楚大战之时,我完全没有时间顾及家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祖母和母亲寄来的家书里面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江晚往后退了一步,冷笑看着傅砚,“分明是你的人请旨,你却说你不知道,傅砚,你觉得这合理吗?” 傅砚摇了摇头,他想去拉江晚却偏偏现在自己一丝不着泡在这水里。 顿时一阵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 只是傅砚实在忍不住。 “我与苏璃轻上一世也没有其他情谊,我只拿她当恩人。” “我不知道她对我的心思,平妻一事祖母和母亲有意隐瞒,待我回京之时已经来不及挽救了。” 傅砚双眸望着江晚,“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她做的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后面也是顾及圣上的旨意不可违抗,可是我对她从来就没有那种心思,就算是后面她成了平妻,我也从来没有碰过她。” 傅砚因为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也以为自己是不是当真是碰了苏璃轻。 可今晚的梦,他才知道,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不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喜欢。 他于苏璃轻,从未有情。 傅砚心急,他看着江晚,恨不得把自己做的梦都扒出来给江晚看。 “你信信我好吗?我真的从未与她有其他事情发生,我承认没处理好在外与苏璃轻的谣言,是我压根不在意,我承认,我有错,我不该让你这样担忧,我应该一开始就把事情和你说清楚的,只是我真的也没有想到,她会利用这件事情来.......” “傅砚,你说你不知道苏璃轻对你的感情?”江晚淡淡出口,两手无力垂在身侧。 苏璃轻,是江晚上一世一直以为的敌人。 结果傅砚现在告诉自己,他对苏璃轻就没有动过心。 更衬得江晚上一世就是一个笑话了。 “呵。” “你别说了,傅砚,有什么事情你总是在事情已经发展到无可挽救的地步,你才愿意说出来?” 傅砚这下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他拿上了旁边的干净衣服站起来一套。 哗啦一声。 江晚见他要站起来的举动,连忙后退了几步,还拿手袖挡住了脸。 “傅砚!你......” 他又在这耍流氓。 傅砚抬头看了江晚一眼,不疾不徐系着衣侧的带子。 不想在傅砚刚把衣服带子系好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何事?”江晚瞥了傅砚这模样一眼,总不能让他去,可看自己身上,方才因为落了水的缘故她一身湿淋淋的。 傅砚方才没有擦干身子就着急把衣服穿上,现在也是沾在了肌肤之上,犹如未穿。 “夫人,我是来给公爷送东西的。” 傅砚眉眼一动,他想是武凌侯那边的事情有了进展。 “进来放在案上。” 傅砚吩咐。 那人进来,见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轻轻往里面一瞥,才看到屏风后有两道影子。 “公爷......”他把盒子放在案上后不知道是该留下来直接说自己的事情还是退出去。 毕竟现在看公爷好像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还有事?”傅砚开口问。 域七弱弱开口,“是......” 因为估计江晚也在,他话没说全。 江晚站在傅砚面前,现在夜里还是冷的,方才刚从热水里出来江晚还没有察觉,现在身上凉了才感觉身子越来越来寒。 她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傅砚见了,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进去先泡着,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裳。” 江晚看了傅砚一眼,点了点头,正是上一世后面病重,江晚才知有一个好的身体有多重要。 她没有拒绝傅砚的好意,缓缓动身进去。 傅砚视线也追随着江晚入了裕桶。 他才听得外面的域七的话便知道是有事情要说。 他想着先给江晚拿了换洗的衣服,于是就一身湿漉漉走了出去。 傅砚身上水未曾擦干,出去时域七抬头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抬头的时候。 又低了下去,没有出声。 傅砚给江晚找了干净的衣服拿进去,进去前又拿了干帕子。 方才江晚泡进了水里,傅砚估计她现在头发也湿完了。 他拿着手里的东西走进去。 走到江晚身后,先用干的帕子把江晚半披着的发丝绕在一起包裹住。 江晚感觉到了傅砚就在自己身后,她没有动作。 傅砚把头发给她包好,江晚线条优美,白净的脖颈露了出来,这个视线由高往下看....... 他慌忙往后退了几步,“这是干净的衣服,”他又拿出另一个宽大的帕子。 看了江晚一眼,垂下了眼,弱弱补上了一句,“这个也是没用过的。”傅砚看向江晚的眼神都深了几分。 “你......”江晚方才听到傅砚这句,就想到了之前自己问傅砚那条帕子是不是他用过的,看来傅砚这是在乎上了,怕自己嫌弃他吗? 江晚拿过了那条帕子,“知道了,这么紧张做什么呢。” 第141章 你不会是把里面的东西换了吧? 拿着傅砚给的盒子的域十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将盒子放在了桌上。 他们域卫是三个人住一间屋子的,被傅砚派去调查武凌侯一事的域七也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神色紧张。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域十看着他。 域七捂着肚子,将手里的盒子随手一放直接奔向茅房,“吃坏了肚子,还好回来了。” 这时又是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域十走了出去。 眼前的人正是他们熟悉的随铭。 他被公爷撤了职,也不知道是被派去了哪里。 域十给他让了一道。 “武凌侯的事情是你在接触?”随铭问他。 域十摇了摇头,“是域七。” “他现在在哪里?”随铭又问,眼神还往屋子里面看了看。 “他如厕去了,你找他有事吗?”域十眼神若有似无飘向了他的手里。 他手里拿着一个册子,随铭把手往前一递,似乎是要把那个册子交给域十。 域十接了过来,“我会替你转交给域七的。” 不用问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随铭原先负责的是武凌侯一事,现在公爷交给域七去做了,他自然也要把之前的消息转交给域七。 随铭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域十看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本来随铭与他们关系是不大好的,但毕竟和他们是一样的人,现在见他被撤了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不可能是公事上的原因,毕竟最近公爷身边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大家所说的,是随铭因为对夫人不尊敬这才......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回屋子,发现域七拿着盒子出来。 “诶,你去哪里?”域十拦住他,“这是随铭交给你的。” 域七看了一眼,“你先帮我放好,我现在有要事要找殿下,等会回来看。” 域十看到他手上拿了一个盒子,蹙了蹙眉,“你拿我东西作何。” 这是公爷今日才交给他的。 域七瞪了他一眼,“谁拿你东西了?这里面是武凌侯的信物,必须马上交给公爷,这说明武凌侯原意和我们联系了。” 域十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确实发现桌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正是自己方才放上去那个,他心虚摸了摸鼻子,“那你去吧,我看错了,两个盒子长得一样。” 他嘴里嘀咕着就进了屋子。 域七这才捧着盒子去找傅砚。 域七有话要和傅砚要说,现在却找不着机会。 傅砚出来后先给江晚找了干的衣服给送进去。 域七只好在外面等着。 傅砚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去。 一直僵持在那里。 傅砚拿上衣服递给江晚,江晚头发多又重,实在是不好自己一个人换。 她看着傅砚,“你闭上眼把我头发托住。” 江晚双手托着自己的头发,她要换下衣服,就得傅砚帮忙。 傅砚和她对视了一眼,后听她的话乖乖闭上了眼,过去给江晚托住头发。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 好在有傅砚给她拿着,不然就算是新换好的衣服也得打湿了。 江晚还有些放不开,干净的帕子在脚边,她脱了衣服要弯腰去捡起来。 头发跟着一扯,傅砚手也随她一动。 江晚警觉回头,“不许睁眼。” 傅砚语气带上了无奈,“没有睁眼。” 江晚用干帕子擦干了身体,又拿过衣服来穿上。 傅砚闭上了眼,嗅觉和听觉更加敏感。 鼻间是江晚身上的味道,清香中带着股淡淡的甜味。 她没有出声,唯两人的室内,他只听见她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她的呼吸声。 外面域七等得都快睡着了,也不知道里面是在做什么....... 江晚看向傅砚这一身湿漉漉的,又看他方才给自己拿衣服的时候还给他自己也拿了一套。 随即她接过包裹着自己头发的帕子,瞥了他一眼,“你换吧。” 说完,江晚一人走了出来。 江晚看着眼前这位自己一点也不熟悉的人,她眼神很自然放到了那盒子上。 眸色一亮,这不就是自己今天和傅砚争的那个吗? “我看看。”她过去,想要拿那个盒子。 不料域七捏着盒子恭敬行礼,“夫人,这是要亲手交给公爷的。” 江晚皱了皱眉,傅砚不是已经看了吗? 怎么他又拿来要亲手交给傅砚? “那你放这不就好了,等你家公爷出来看到了自然会自己看的。” 域七没有抬头,始终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多谢夫人体谅,此物重要,我还是等公爷出来亲自交给他吧。” 江晚扯了扯嘴唇,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觉得自己会去偷看他们的东西。 江晚绕过他,坐在榻边擦着头发,没再去看他。 榻前有屏风,域七也看不到江晚。 傅砚收拾好后出来。 域七这才上前,“公爷,此物......” 后面说的是什么江晚听不清了,她估计是那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就是不让自己听到。 江晚趴在屏风后面的身子立了起来,又缓缓回到榻上。 傅砚手里又去拿了干净的帕子,想着江晚今晚估计又得擦许久的头发了。 又听域七口里说着是武凌侯的事情。 傅砚看着手里的帕子,方才域七在外面和江晚的互动他也是看见了的,其实这东西给江晚看了也没什么,不是武凌侯给的东西吗? 他的女儿自然能看。 不过看她似乎后面没开口了,傅砚思忖,“放那吧。” 域七一愣,公爷居然不亲自看了然后保存好吗? 域七下意识往屏风那里看去。 傅砚看着他的眼神凉了几分,“以后夫人要看什么给她看。” 江晚本坐在榻上擦着自己的头发,就听到了傅砚说的这句话。 忍不住晃了晃头,“还不是要给我看。” 哼,下午不是说不给看吗。 江晚透过半透明的屏风看了出去,域七退下后她才出去。 “真给我看?” 傅砚无所谓点了点头,“看吧。” 不就是她父亲递来的信物,有什么不能看的。 傅砚手里还拿着给江晚擦头的帕子。 江晚嘴角勾了一丝笑意出来。 手立马将那盒子抱入了怀中。 又忍不住去看傅砚的表现,看他不像今下午那样拖住自己的腰带也不让人看。 傅砚相当冷静。 江晚挑眉,“你不会是把里面的东西换了吧?” 第142章 他们......玩了什么? 傅砚抬眸,意识到江晚一开始就想错了,她居然以为这盒子里面的是今天下午的那个。 傅砚咳了一声,那种东西他怎么可能会拿去给江晚看,他解释道:“这不是下午那个,是武凌侯的东西。” 傅砚看着江晚手里的盒子,“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江晚低头,指尖在盒子间拨弄了一下。 咔哒一声,盒子就被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也收入江晚眼底。 嘶。 额。 它。 “这......” 江晚倒吸了一口凉气。 盒子里面的东西怎么那么像...... 那玩意? 不,这好像就是那玩意。 江晚脸色渐渐粉红。 盒子弹起来的盖子挡着傅砚的视线,他也不知道江晚怎么看到武凌侯的信物后会这样激动。 居然脸都红了。 也是,毕竟父女这么久没见了江晚就是哭出来也能理解。 傅砚站起身,“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江晚看着傅砚,默默后退了一步,眼神怪异,“你这......傅砚,我真的没有想到......” 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江晚又瞥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自己虽然没有买过,但是见过啊。 难怪方才域七不给自己,非得让傅砚亲手来接。 不过,江晚眼神瞥向傅砚,“你要这个干什么?” 傅砚眼神往那盒子上一瞥,神色蓦然剧变,“这......” 嗓子里发着颤,“这不是,我的.....” 说完这句,更有了一种遮掩的感觉。 “好.....”江晚把盒子关上,脸上扯出一丝安慰的笑,“还给你。” 傅砚手上没稳住力道,他浅浅摇着头,“江晚,不是你想的那样......” 手里的盒子掉落在地...... 里面的东西滚落了出来。 江晚看着地上的东西,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好了,不用解释了。” 傅砚难受得要碎了,自己护了一下午,结果晚上亲手送到了江晚手里? “域......”他正想把域七叫来,心思回来。 域七估计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不然不可能把它交到自己手上来。 那么,自己交给域十好好保管的东西,又怎么会被域七以武凌侯信物交过来? 傅砚若是现在说出去,估计不仅自己和江晚要看到这个东西,自己的域卫都会知晓。 傅砚闭上了嘴,闭了闭眼,“江晚,这是别人给我的,我并不知道这里面是这种东西......” “啊,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的。”江晚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眼神放在傅砚身上,“不过你拿这个有什么用呢?” 江晚猜疑了起来,这一般不是给女人用的吗? 傅砚.......不可能几个月的时间就染上了龙阳之好吧? 江晚摇头,“所以你拿这个有什么用呢?” 傅砚把下午自己出去遇见的人,所遇的事情都和江晚说了。 江晚听了之后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个老官员,以为傅砚是自身那方面能力不行,所以才把这个东西给了傅砚? 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他给傅砚用来……伺候她的? 江晚嗓子眼突然堵住了,脸也烫得发红。 “你,你......”江晚深吸了一口气,才我没有一脚踹在傅砚身上,“你退回去!” 傅砚眉眼一愣,“我怎么退回去?” 这种东西退回去...... 这是想打别人的脸还是自己的脸? “你快把它处理了!” 傅砚慌乱点了点头,立马弯下腰去把那东西捡在手上。 江晚捂住眼,“你.......” 真是...... 傅砚把东西放回盒子里,那盒子也不知道往哪里搁置,就随意放在案上拿了张纸张盖上。 江晚回到榻上,“你处理好了?” 傅砚指尖微微蜷缩着,“明日处理,今日太晚了。” 不仅要处理这个东西,还要好好处理一下域七和域十怎么把这东西弄混了。 江晚捏着手里的帕子。 本来她一直挺放松的,不过方才。 那一事后,她脑子里乱嗡嗡的。 就反复出现傅砚把那东西捡进盒子的画面。 “啊,感觉整个脑子都不干净了.....”江晚睁开眼瞪了傅砚一眼,“你怎么就......” 傅砚坐过去,挨在江晚身边,不想再提这件让两人都尴尬的事情,“我帮你擦头发?” 傅砚自然而然接过了江晚手上的帕子,然后覆盖在了江晚的头上。 轻轻擦了起来。 江晚轻轻一嗤笑,“你不会以为那东西真能派上用场吧?” 傅砚手上的动作一滞留,“我.....我没想过用.....” “好了!”江晚打住他,她又在这里说什么呢。 不就是一个东西吗,怎么还较上真了。 “江晚,你想我用吗?”傅砚突然无厘头来了这么一句,问得还很认真。 江晚扭头瞪了傅砚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不想,不,不管你用不用什么东西,我和你是不会再……那样的。” 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江晚脸和脖子都红到一块去了。 当然傅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知道了......” 江晚耳朵里是傅砚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凑在她耳边发出的声音一样。 江晚低着头,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没忍住和傅砚比了个大小,当然,这样的心理江晚是不会告诉傅砚的! 头发轻轻被他包裹在帕子里摩挲。 江晚低着头,感觉自己的颈椎都要不好了。 下巴触上冰凉,江晚看过去,是傅砚的指尖抵在自己下巴上。 “一直低着头不累吗?”傅砚淡淡的嗓音响起。 江晚咳了一声,咽了咽口水,“你擦你的,管我累不累。” 傅砚指尖却依旧掐着江晚的下颌。 江晚一手拍打了上去,“松开,你这是干嘛?” 傅砚没有松,还将江晚侧对着他的脸搬过来正对着自己。 江晚怒目而视,“怎么?你想挨揍吧?” 是想念她的巴掌了吗? 敢这么对她。 傅砚的眼神望在江晚的唇上。 脑子里全是太子写来信上说江晚和那十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玩了什么? 第143章 那你尝尝我…… “江晚......”傅砚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眼神执着地盯上了她,“你也亲他们了吗?” 江晚侧过头,脱离了他的手心,“神经,你说什么呢。” 傅砚手抚上她的肩膀,“你是不是亲了别人?” 江晚这才想起来原来傅砚是在想那件事情。 她瞪着傅砚,“你问这个干嘛?你也去亲别人啊。” 傅砚眼里泛红,“我没有……” 江晚一时间说不出话了,傅砚说他没有,这让江晚怎么说。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擦干了吗?我想睡觉了。” 江晚故意岔开话题,就是不想再聊那个话题了。 傅砚却很执着,“你到底有没有亲他们?” 江晚眼眸一转,突然起了玩心,眸子里含着几分玩味,“我都去那种地方了你觉得呢?” 傅砚似乎是愣了一下,“所以你是,不喜欢,偶尔也想尝尝吗?” 江晚没想到傅砚会把自己吃饭那一套搬出来,不过她也没想出其它能回他的话,索性点了点头,“嗯。” 傅砚手里不急不慢擦着头发,一手细细摩挲着江晚的发丝,一下又一下,“江晚,那你喜欢我吗?” 他轻轻问出了声。 江晚嗤了一声,“我要是喜欢,还会跟你和离吗?” 傅砚眼眸低垂,“你当初说的,你不会因为不喜欢我就与我和离,你和离是因为在公府待得不开心,所以与我和离不一定是不喜欢我。” 江晚歪头看向了傅砚,“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 傅砚换了一边,继续给江晚擦着头发。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 傅砚静静给她擦着头发。 江晚有些犯困,她眼皮一闪一闪的,玩着自己的手。 突然感觉脖颈间痒痒的。 江晚下意识去挠了一下,脑子还在犯困没有意识过来。 不过下一秒那困意就醒了,她扭头看着傅砚。 傅砚手里的帕子早已不知去了哪里,他的一手桎梏着江晚方才去挠痒的手,另一手捏着江晚的后脖颈。 “你这是做什么?”要不是江晚知道傅砚根本没对自己用什么力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杀人呢。 却没看到傅砚低垂的眼。 眼里多了些执着,“你不喜欢......”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你嘀咕什么呢?” 江晚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干嘛?擦干了?” 傅砚点点头,低低说了一句,“干了.....” 江晚点头,“行,那睡吧,跟昨晚一样,你睡外面,我睡里面,都不能越界。” 江晚看着他不说话,继续说话,“你听到了吗?” 傅砚抬眼,“你方才说,不喜欢,也能尝尝?” 江晚扭头,“你重复这句话干嘛?这不是重点。” 江晚上榻缩回了自己的领域,看了傅砚一眼,“你怎么了?” 傅砚没有说话了,默默去把灯吹熄了。 屋子里瞬间陷入了暗沉。 傅砚也上了榻,江晚感受到身边的独属于傅砚的气息席卷而来。 明明方才还困得很,也不知道这会儿是怎么了,意识清醒得很。 江晚闭上眼,不让自己的大脑再去思考。 “傅砚,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晚感受到了傅砚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有点滚烫。 傅砚嗓音低哑,吐词有点模糊不清,“你方才说了的......” 江晚转过去,面对他,两人恰恰四目相对,“傅砚,我说什么了?” 江晚在黑夜里看着傅砚的眼,他闪烁了一下,面色也很白。 瞳孔很深,“你说偶尔,可以尝尝。” 傅砚的声音放得很低,要不是外面的虫鸣突然安静了下去,江晚估计都要听不清他的这句话。 还不如听不清了,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尴尬了。 江晚隐隐约约能知道傅砚这句话的意思了,只是她有点不敢相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这是?” 傅砚薄薄的双唇阖动。 江晚呼吸屏住。 “那你尝尝我……” 江晚呼吸一滞。 “偶尔尝尝,没关系的,不是吗?”傅砚的指尖不断摩挲着江晚腰间的软肉。 “你......”江晚难以启齿,“疯了吧?” 傅砚向江晚靠近,“没疯,江晚,可以吗?” 江晚突然大力拍去了傅砚的手,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可以什么?!” 江晚舔了舔自己的唇,“你真是......真是疯了。” 江晚从榻上站起来,脚踹上了傅砚,“你下去,你去睡地板去。” 傅砚撑着手坐起来,盘着腿,抬着下颌看向江晚。 江晚站在他的面前,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傅砚。 月色透过窗棂洒在傅砚面庞上。 朦胧柔和的月光让他的脸美上了几分。 江晚这才终于将傅砚的脸和记忆深处那位美人少年的脸重合上。 “江晚,可以吗?” 脑子里本就是他这样可怜又清冷的模样。 耳边又是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磁性的音色灌入耳蜗,实在让人难以把持。 心都痒了起来。 “啊,傅砚!你干嘛!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江晚感觉自己道心不稳了。 她跨过傅砚,想离开这个魅惑自己的人。 不料被眼前的被子一绊了一跤,“啊......” 江晚往榻外扑去。 先是大腿覆盖上了温暖的手,又是腰间。 江晚就这样倒在傅砚的怀里。 傅砚的腿还是盘着的,好巧不巧, 江晚就坐在他双腿间的空隙。 “你,放开,我。”江晚僵硬着身体和傅砚说了一句话。 傅砚仿若未闻。 继续抱着,也不下一步动作。 江晚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想干嘛? 抱着自己也不说话。 “你现在出去的话,想去哪里?” 傅砚抱着她的腰把她送回了床榻里面。 “你好好睡吧,我不说了。” 傅砚看着她的脸,“我只是问问而已。” 江晚松了一口气,“下次别问了,我的心脏承受不住。” 傅砚抬眸向江晚看去,“你对我心动了吗?” 江晚:? “哈?” 她踹了傅砚一脚,“傅大人,你知道什么是心动吗?” “我只知道我刚刚那样和你说话,你的心......跳动得很快。” 傅砚眸子盯着她,手拿出来示意,一高一低动着,“砰砰砰......” 第144章 那就把这三个月留给我,可以吗? 江晚立身起来,感觉再来几次她都能练出马甲线了。 她一把攥住了傅砚的手,“我这不是心动!是被你吓的!你要是再这么吓我,估计我得心疾而死。” 傅砚没说话,反手握住江晚的攥住他的手腕。 江晚被他握住,眼神又凝重了,“你又想干嘛?” 傅砚把她推下去,看着她的煽动的眼睫,“真的,不要尝尝?” “噗——”江晚两眼一翻,“到底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傅砚眉眼一跳,“江晚,尝尝我.......” 没等傅砚下一句话说出来,就看到了江晚一把伸出了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好了好了,别说了,真是受够了,要疯了……” 江晚跪立了起来,两眸有神看着他,手还捂着他的嘴,“我不想尝。” 傅砚环住她的腰,“我比他们差吗?” 江晚叹气,“傅砚,你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我都快要认不出你了?” 江晚抓住他环住自己腰的手,却动不了他分毫,“你做回原来的那个你好吗?” 江晚看着他的眼,“你不会真是这样的人吧?” 傅砚垂下眸看着她,“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江晚?” 江晚看傅砚这会的状态,心里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傅砚放进黑水城肯定是头牌。 不过,江晚心里想想好了,自然不会说出来。 “你该是一个表面谦谦君子,哪怕心里冷漠得要死,也不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的人。” 傅砚点点头,似乎是在承认江晚说的话。 “可你是我的妻子,当然与别人不同。” 江晚一愣,“你这话说的,搞得我们像什么真爱一样。” 江晚轻轻拍了拍傅砚的手,“放手吧,该睡觉了。” 傅砚却依旧不放。 “你不是不喜欢他们也能偶尔尝尝吗?” 傅砚凑近江晚的面庞,“你也不喜欢我,那就偶尔尝尝我。” 江晚现在对这话反倒没有那么恐慌了,她看着面前的傅砚,轻轻笑出了声,“傅砚,你知道吗,你现在很像那种出门招生意的男子。” 傅砚一顿,思忖了一会才猜出江晚口里说的那种男子是什么。 他眉眼一沉,“你很懂啊?” 江晚感觉自己腰间的力道更紧了,“没有啊,只是感觉。” 江晚勾起傅砚的下颌,“你方才那话的意思,我以为你是在表达你愿意当我的上门客呢。” 傅砚这下彻底脸黑了,这个词可不是能乱说的,“江晚......” 江晚摊手,“我开玩笑的,你堂堂傅公爷怎么会愿意当我的裙下之臣。” 傅砚抿了抿唇,脑子里一瞬间居然真的思考起来了当江晚的裙下之臣。 不过只是一瞬间就立马清醒了起来。 不可能。 江晚闭上眼,“我要睡觉了。” 傅砚抱住她,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头,倒在了榻上,“睡吧。” 江晚闭上眼,旁边的傅砚和她乖乖躺在床上。 屋子里安静下来,傅砚也没有其他动作的时候。 只是……放在江晚腰间的手却还在。 她本来轻轻拍了拍,想让傅砚松开,她不信傅砚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却抱得更紧了。 江晚懒得和他折腾那么多了。 也没去管了。 傅砚双眸一片清然,似乎没有睡意。 江晚眼眸虽然闭上了,却也没有心思睡觉。 听着窗外的虫鸣声。 耳边却是傅砚方才一句又一句的低哑磁性的魅惑人的言语。 江晚忽然理解上一世那个江晚,她没有现代的自主意识,也没有家人,没有人喜欢她。 如果身边出现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又是曾对她伸出援手,更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光是看着他这张脸也很难不心动吧。 ‘江晚......你尝尝我。’ ‘不喜欢,偶尔可以尝尝......’ 啪!江晚拍上自己的脸,冷静啊江晚! 傅砚撑着半起身子去看江晚的情况,“怎么了?有蚊子吗?” 他轻轻搬开江晚覆盖在她脸上的手,去看是不是蚊子给她咬了包出来。 却并没有看到什么,松了一口气,“还好。” 江晚盯着傅砚认真凝视着自己的眼,“傅砚......” 为什么现在又要对她这么好。 男人都这么坏吗? 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的时候,他不在意。 在被伤害得支离破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他却又变成了梦中美好的样子来迷惑人。 “怎么了?可是渴了?”傅砚看了眼桌上,又看江晚,“还是饿了?我去拿。” 江晚手重重推倒了他,“你别关心我。” “……”傅砚缓缓躺下,“江晚,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这样。” 他侧过头看向江晚,“你受苦了,那么就让我来弥补,我不求其他什么,就想对你好点。” 江晚:“不求什么?” 傅砚握上她的手,“我想明白了,那日我去你的院子,我就站在外面,但我能感觉到,你在外面,比起在公府更开心,你的确不应该被困在公府。” 外面的虫鸣突然大声叫了起来,江晚耳里却依旧只有傅砚的声音。 “我想,尽自己所能,对你好一点,也不是要你原谅我,只是,简单的想对你好。” 江晚:“那你明日向圣上请旨让我回京。” 江晚这话说得丝毫不带犹豫,利落又无情。 傅砚:“......” 傅砚不说话了。 “怎么变哑巴了?” 江晚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哼笑。 傅砚圈她入怀,“你不是说三个月很短,什么都不能改变吗?” “那就把这三个月留给我,可以吗?” 又是用他那低低的性感的嗓音说着可不可以的话。 江晚闭上眼,“反正三个月很短就过去了。” 这意思就是不坚持了。 江晚想自己万岚酒楼的事情差不多也得弄段日子,自己就当是来赚钱的。 反正傅砚不愿,她也不能违抗圣旨。 “江晚.....”傅砚这声江晚里带了几分欣喜。 江晚翻过身,“好了,别说话了,我要睡觉了。” 第145章 你一直把这个带在身边? 域七和域十跪在地板上。 傅砚立于他们身前,身姿颀长,眉梢眼角尽是疏冷。 仿佛云巅之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的挺直松柏,一身凌冽气息,让人心生敬畏。 两人低缩着头颅,也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今日一早傅砚就把他们叫了来。 “公爷?”域七昨天晚上还去给傅砚送了东西,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自己打扰到他和夫人了吗? “可是有什么事.....”域七正想主动求饶。 傅砚踱步到书案旁,一个盒子被搁置在案上,发出响而沉闷的一声。 域七立马领会到可能是武凌侯的信物出了问题。 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毕竟他一路护着回来,就是为了不发生任何意外,交到傅砚的手里。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里面的东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换了? 可回来那一路域七都没有把东西放在外面,一直就在自己身上好好护着。 “域十。” 傅砚的眼神落在域十身上。 域十本来还以为是域七那里出了问题。 没想到降到了自己头上,“公爷......” 他立马回应。 傅砚指尖还在这盒子上摩挲,“我之前交给你的盒子呢?” 域十忙不迭回答,“公爷,我好好保存着的,原想今日拿去处理了……”可一早便被傅砚叫了来。 “呵。”傅砚原本半耷拉着的眼皮看向了他,食指点了点掌心下的盒子。 修长白皙的手指被暗色的木盒衬得犹如白玉雕琢出的一般,声音淡淡,尾音低沉,“那这是什么。” 域十抬眼看了一眼,心里突然发慌,“这......” 记忆回到昨晚,域七拿着这个盒子去找公爷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域七拿错了。 后面发现公爷交给自己的那一个在桌上。 难不成...... 域七当真拿错了? 越想域十心里越发慌,“这不是域七交给你的东西吗?” 域七看了那盒子一眼,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唯一出现的状况就是回来后去了趟茅房。 然后出来直接就拿上这个盒子去找公爷了。 难不成当真是拿错了,他努力去回忆自己当时的拿的到底是哪一个, 却怎么也想不起了。 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拿错了。 傅砚眼眸淡淡扫向这两人,两人明显心中各怀心思。 但这盒子里的东西也不能给他们看。 “把另一个拿过来。”傅砚吩咐。 域十立马起身去拿,独留域七一人在那里接受傅砚的低气压洗礼。 把盒子递到傅砚手里后,域七和域十亲眼看着傅砚打开。 域七:这不是我昨晚交给公爷的东西吗? 傅砚眼一抬,凝视着域七。 域七额间出了一层薄汗,“这......” 属下百口莫辩啊。 傅砚没再顾着其他,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玉制麒麟东珠珊瑚纹的棋子。 武凌侯乃一品武官,朝服麒麟补,朝冠顶饰东珠,吉服冠乃珊瑚顶。 所以这才给傅砚送来这颗棋子。 确实武凌侯之物无疑。 傅砚将东西收了下去。 “你继续跟进武凌侯的事情,若是武凌侯那边还有物件递过来,第一时间亲自交与我。” 域七现在巴不得立马出去跟武凌侯交接,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 而留域十一人在那里更加胆颤惊心了。 域七走了后,傅砚才手指敲了敲这盒子,“这东西立马拿去焚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待下去后,你与域七自行领罚。” 域十口里说着是,立马拿起那个盒子出去,没有一刻迟疑。 傅砚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拿起了案上的信,心知是上京域珂传来的。 他打开看了起来。 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陛下想在他生辰时宣布天下三皇子已被寻回之事。 这不是小事,尤其傅砚在梦中已经看清了三皇子的脸,心知那就是跟在江晚身边的那位。 如今三皇子回来,他是先皇后的长子,那么这太子之位该如何? 又是一场纠纷。 先皇后虽然已经不在了,可她的母族依旧强大。 恐这太子之位不好稳坐了。 域珂前面提了一些朝中事后,开始提万岚酒楼的老板亲自去了江南。 傅砚眉眼一动,他知道万岚酒楼的老板不喜暴露在人前。 还以为这次来的该是蓝东先生。 若是万爷亲自前来,看来是很重视这一次的合作了。 傅砚执笔写信。 “叩叩。” 房门被人敲动。 傅砚没有抬眸,手上动作依旧,道了声进。 “傅砚?”江晚走进来,“你看到小铲了吗?” 傅砚听到她焦急的声音,抬眸去看,“未曾。” 听江晚这般说,傅砚才察觉今日还未见过那只猫。 往日他起得早都是能看到小铲的。 那家伙起得比他早,不过今日确实一直都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我也没看到,我屋里都找了,没找到。” 江晚仔细回忆,“昨天晚上还看到它好好睡在那里。” 傅砚看江晚着急的模样,停了笔站起身,“不会是跑出去了?” “围墙这么高,它怎么出去,况且它以前都不爱出门的,我带它出都不出,怎会自己跑出去。” “这一地段野猫多,它贪玩跑出去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去附近找找。” 傅砚说着要和江晚出去。 江晚看了一眼他写了一半的信,“你忙你的吧,我叫棋回和无容帮我去找。” 傅砚垂首看着江晚,“我们一起。” 江晚没有说话了,点了点头,“那,那走吧。” 江晚手里还拿着小铲爱吃的肉,右手又是那条被它私藏的发带,上面有它的气息。 希望它鼻子能灵敏一点,闻到了就自己出来。 若是在上京找不到了江晚还不会这么紧张。 上京的地段小铲都已经熟记了,哪怕是跑远了也能自己找回来,可这里不同。 它还没有出去过,唯一一次出去是江晚带着的,恐怕走远了就找不回来了。 傅砚和江晚一起出的门。 视线却一直放在她手里的带子上。 起初江晚心里着急着找小铲还没有注意到傅砚盯着自己手上的眼神。 后面与他四目相对才发现他似乎一直盯着自己右手上的带子看。 江晚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带子,“这是......” 傅砚侧过头,“你带这个出来作何?” 傅砚分明已经侧过头了,却依旧要去看江晚的脸,看了一眼又迅速转开。 “你一直把这个带在身边?” 那是傅砚那晚被迫留下的发带,当时江晚紧抓着不松,他又赶时间,只好先离开了。 江晚:“小铲它咬着这个不松,我不带的话它会赖在地上不走。” 第146章 妻子居然这么好看。 傅砚抿了抿唇,“那你看到....” 他话没说完,江晚指着一处跑了过去,“那有猫。” 没听傅砚把话说完,她身子就跑得没影了。 傅砚闭上口,追随着她跑去。 跑过去一看,是有一只猫,却不是江晚的猫。 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江晚注意到这猫的脖子上挂着铃铛,看起来还是真金制作的。 必定是家养的,江晚又往其他地方看了看,也没有看到小铲。 只是脚边这只猫过来用牙咬着江晚的衣角往旁边拖。 江晚看着眼前的猫,也不知是处于什么心态还是跟着这猫走了。 傅砚跟在后面。 这猫果然是把江晚往一个地方带去。 江晚走到了一棵树下,那里站着一个粉衣罗裙的姑娘,正抬头看着树上。 不过看她的模样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 江晚追随着她的视线往上一看,站在树上那只猫可不就是自己家的小铲吗。 江晚跑过去,“小铲!” 粉衣姑娘回头看向了江晚,“你是它的主人吗?” 粉衣蹙着眉,“你怎么这么粗心啊,小猫一个人跑出来多危险啊。” 江晚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树上的小铲看到江晚站在树下后叫了一声。 江晚观察了这树,对小铲来说不算高,之前比这更高的小铲也是爬过的,还不至于这点高度它就不敢下来。 江晚看向了这粉衣姑娘,“姑娘,你能不能离这里远一点,它可能是有点怕生。” 粉衣姑娘皱了眉,“你这是在说是我把它吓得不下来的?” 江晚往前走了一步。 粉衣姑娘看到了完全暴露出来的傅砚,“傅哥哥?” 粉衣姑娘似乎是有点欣喜,连旁边的江晚都顾不住,朝傅砚走了过去。 傅砚看过去,这位是南御史家的小姐,之前傅砚拜访南御史时打了个照面。 “南小姐。”傅砚轻轻点头算是与之打了个招呼,随后走向了江晚。 “要不我上去把它抱下来?” 江晚摇头,“它能下来,这不高。” 说完江晚又往前走了几步,“小铲,下来吧,我接着你。” 南敏敏看着眼前的江晚和傅砚似乎关系很熟悉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傅哥哥,这位姐姐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家妻,江晚。” 南敏敏眸色深了两分,看了江晚一眼,“原来是江姐姐,江姐姐,你也喜欢养猫吗?” 江晚看她抱起了地上那只挂着金铃铛的猫,知道那就是她养的猫了。 “是。”江晚点了点头,不过注意力还是在小铲身上。 她低声哄着小铲,手也高高举起。 小铲喵呜叫了一声,离它最近的只有江晚,它也终于愿意往江晚身前走了走。 “喵呜。”小铲叫了一声立马就往下跳了。 江晚伸出手去接,不料小铲跳得猛了些,江晚担心自己一时之间接不住它,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在接住小铲的那一瞬间,江晚却往后倒去,身形一晃,心里大骂小铲,真该减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养了条猪。 腰间覆上一只手,傅砚在后面扶住了江晚的后腰。 江晚抱着小铲慢慢站好了,往后看了傅砚一眼,垂下眼轻声说了句“谢谢。” 南敏敏挑眉,“你不是傅哥哥的妻子吗?怎么还这么客气?” 江晚看了南敏敏一眼,也没有和她解释自己和傅砚的关系。 南敏敏看着江晚怀里的猫,“纯白的猫,真好看。” 江晚有点摸不清这位姑娘的心思,没有说话。 南敏敏扬起一道灿烂的笑容,圆溜溜的眼珠子像是弯月,“我家的猫叫绵绵,我本来是出来遛猫的,没想到遇上了你的猫,我还以为它没有主人,又看它一个人在外面,就想把它先带回家,它却跳上了树,我怎么叫它都不下来。” 江晚抚着小铲的背脊,“它怕生,这才上了树。” 不过大概是什么个情况江晚也知道了。 估计是这姑娘以为小铲是流浪猫,又见小铲好看便想把猫领回家。 小铲不想被她带回去,自然就上了树。 “傅哥哥,那日爹爹说要邀你喝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傅砚皱眉,若是南御史要请傅砚吃饭,想必早就递了请帖。 也用不着南敏敏在这里替他爹说话。 傅砚神色淡淡,“若是令尊真有此意,我定然赴宴。” 南敏敏还等着他的后话呢,结果什么也没有了,她只好看向了旁边的江晚,“江姐姐,今日我们因猫结缘,可否能邀请你中午一起用膳。” 江晚抱着怀里的猫,摇了摇头,她是和傅砚认识,自己又不认识。 “多谢南小姐好意,不必了。” 江晚甚至没有给自己找借口。 南敏敏笑着的脸一滞,“为何啊?” 南御史的女儿,向来是别人邀她吃饭,也是别人捧着她,她亲自邀请人,还未曾被人拒绝过呢。 结果这个江晚说拒绝就拒绝了,连个借口都不给南敏敏。 江晚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她不相信这位南小姐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在意她的面子了。 让别人为难的人,她何必让着她。 傅砚看着江晚抱着猫离开,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南敏敏站在原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妻子居然这么好看。” “小姐!小姐终于找着你了,吓死奴了。”不远处一个女婢找来。 先是从头到尾看了南敏敏一眼,见她没有什么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南敏敏瞥了她一眼。 那女婢低下头从她怀里把猫抱了过去,“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啊,我们回去吧?” 南敏敏嫌弃拍了拍自己的罗裙,“去查查傅砚的妻子江晚。”南敏敏眼神微微泛着冷。 “小姐,你查她作何......”女婢朝远处两道登对的身影看过去,“傅大人和他夫人还真是郎才女貌......” “啪——!” 女婢话还没说完,脸上立马挨了一个巴掌。 她缩着肩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了小姐。 怀里的猫也朝着南敏敏叫了一声。 南敏敏皱了眉,“真不知道这畜生有什么好让人喜欢的。” 第147章 我说你桃花还真好啊。 南敏敏第一次见傅砚是他登门拜访她的父亲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南敏敏正和自己的闺中好友约好出去游玩。 却与上门的傅砚相见。 他披着一件鸦青色大氅,从马车上下来时,眸子微微垂着,眉目疏淡,面若冠玉。 寒星似的眼眸清冷地望来,色淡如水,仙姿隽永,长眉入鬓似含黛的远山。 从她身边而过,清冽的气息令她心为之一颤。 迫不及待便和爹爹打探了他的消息。 她知道了傅砚住的宅子。 便经常有意无意从那里路过。 这只猫本来是一只流浪猫,是在傅砚宅子周围出没的一只猫。 南敏敏见傅砚喂了一次之后,便把这猫带回了家。 刚开始这猫警觉得很,还把南敏敏叫去抓它的下人抓伤了。 后面是南敏敏专门让人把这猫驯成了现在这样的乖巧模样。 傅砚追上了江晚的步伐,“江晚,你怎么了?” “你管我。”江晚走在前面。 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小铲平日里极少会乱跑,尤其是在它不熟悉的地方,它一般是不会乱跑的。 怎么偏偏这一次就跑出来了,还正好就遇上了那位南小姐,又恰好那位南小姐和傅砚认识。 当真就这么巧吗? 江晚步伐缓了下来,她看向傅砚那边,“那位南小姐府邸在哪里?离这里近么?” “玉明街,离我们这里不算近。”傅砚一一回答着江晚的话。 江晚点点头,“那她来这里作何呢?” 像是在问傅砚,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如何会知她来这的原因,许是无聊来走走。”傅砚没在意南敏敏到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向了江晚,“你问这个作何?” 江晚瞥了自己怀里的小铲一眼。 那样高的树,小铲完全可以自己跳下来,它不可能是被困在上面。 那就只能说是小铲自己主动上去的。 一定是有什么威胁到它的东西。 南敏敏..... 江晚想到了南敏敏那只猫上挂着的金铃铛。 那铃铛是实金做的,又大,挂在猫的脖子上勒得那只猫的脖子那一圈的毛都少了。 若说主人是爱猫之人,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件事情。 为何要挂那么大一个金铃铛在猫的脖子上? 江晚蹙眉,“你与那位南小姐是什么交情?” “我与她没有交情,话都未曾说过两句。”傅砚此话是真,若不是南小姐今日主动来打招呼,傅砚注意力全在江晚身上,还不一定能注意到她。 江晚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小铲。 小铲此时还在呜呜叫着。 江晚心觉不对劲,把小铲抱起来四处看看。 就在它左后腿的右侧看到了一道细小的血迹。 “你帮我抱着。”江晚把猫往傅砚怀里放去,放稳了,这才来看小铲腿内侧的伤口。 是一道细小的伤口,看着像是什么细线绞出来的。 江晚忽然回忆起来,方才那南敏敏身上的罗裙上银线被扯了几根出来。 看着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出来的。 “怎么受伤了.....”傅砚也看到了江晚扒拉出来的那道伤口。 江晚冷冷瞥了他一眼,“还不是你。” 傅砚一愣,“我?我刚抱上它?” 傅砚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江晚心里却已经确定了,“我应该知道小铲怎么会突然跑出去了。” 傅砚问:“为什么?” 江晚把猫抱了回来,“等下回去你就知道了。” 江晚回去后没有直接抱着猫回院子,而是带着傅砚去了后门。 后门是紧紧关着的,不过才刚过去,江晚便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里的味道。 傅砚鼻尖亦是一动。 两人朝着味道来源走去,就看到那围墙上居然放着一块肉。 然后围墙下面也有。 江晚过去看,那里的杂草里有一滴鲜艳的血迹。 江晚再一联想到小铲的伤口,心中明了。 傅砚看了这些,心里也有了想法,“这是有人故意把小铲引诱出去?” 江晚看着他点点头。 傅砚脑子里立马思忖着到底会是谁,为何要把小铲引出去,于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故意要把江晚引出去? 要对江晚不利?可江晚才来江南,甚至消息都没有外传。 知道她来了的,应该只有自己才对。 “你还没想通吗?我们怎么就那么巧还遇上了南敏敏呢?” 傅砚眉眼一变,看着江晚,“你怀疑是她?” 江晚一嗤,“那不然呢。” 傅砚垂下眼,“可她并没有动机,这于她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傅砚想着南御史和自己上一次会面,南御史和自己商谈得很好。 南敏敏又为何要这样做。 “别想太复杂了,事情比你想象的简单。”江晚提醒他。 傅砚却依旧想不通,“这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呵,”江晚抚摸着隐隐有些躁动喵呜着出声的小铲,“许是她也想尝尝你呢。” 傅砚脸色骇然大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江晚抱着猫往回走,只留给傅砚一句话,“字面上的意思。” 傅砚经过江晚提醒,心里也有了一番猜测。 回到院后,立马把域十叫来。 “你仔细去查查,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在我们宅子周围。” 域十领了命立马就去调查了。 傅砚进了厨房,看着之前剩下的饭菜,他独自把柴火烧了起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烧了,不过还是费了一会的时间才把火升起来。 傅砚把饭菜做好后,亲自去喊了江晚。 却见江晚手里拿着信纸。 江晚看向了门口,傅砚淡淡笑着,“吃饭了。” 江晚把手里的东西收好,是上京蓝东先生给她寄来的。 她特意放进了自己的匣子里,还有一把精巧的锁锁好了。 傅砚早便见到过她的这个匣子,他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心中也明白是江晚故意防着他。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出去了。 两人坐在桌边,傅砚把拿着筷子给她,江晚看他这一副殷勤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也对今天下午的事情有了判断。 “怎么,你现在相信了吗?” 傅砚点头,“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两人安静吃着饭,江晚忽而抬起头,“我说你桃花还真好啊。” “不是我的桃花运,是镇国公府傅公爷的桃花。” 江晚眉梢一挑,还挺自觉的。 第148章 万爷见傅爷 这几天安然无恙过去,江晚开始着手去处理万岚酒楼的事情。 她首先得去看地盘,好在只在江南待三个月,若是天气开始热了起来了,自己恐怕就不好扮男装了。 三个月过后,她就不打算和傅砚接触了,以免自己的身份被拆穿。 而今日早上,傅砚离开后,江晚也收拾好离开,就在傅砚离开的前脚。 江晚立马找借口自己要出去玩。 好不容易把棋回和无容拒绝了。 随临那边又来人了。 “夫人,你这是要出去吗?” 江晚转眸,“你有事?” 她得赶紧出门了,不然等会傅砚等着急了,毁了生意就不好了。 “是公爷说您若是出去的话,让我派武功好的跟着你,怕你在外面受到......。” 江晚:“我能受到什么伤害,若是我身边没有傅砚的人恐怕别人都不知道我是他夫人,没有国公夫人这个身份你觉得我还能受到伤害吗?” 随临:虽然但是,夫人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所以别派人跟着我了,没人跟着我,我就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别人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随临有些犹豫,让他们派人保护夫人的安危是公爷吩咐的。 可是夫人又不让。 那这个时候就是要随临去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他分析了一下,公爷这几日,夫人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就连公爷都听夫人的。 那他们自然也听夫人的,再说夫人那番话也有几分道理。 “那......” “好了,别犹豫了,公爷回来了我会亲自和他说的,不会怪罪在你们身上。” 江晚速速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随临站在原处,最后还是觉得听夫人的好。 江晚往外走了一段路程,这才往后面看去。 见随临没有派人跟着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江晚来时包袱带的不多,唯一让她带的就是自己扮作万爷的时需要的工具。 她找了一处旅馆,进去开始给自己化妆。 妆效已经画好了,就差最后一步贴胡子。 江晚看着自己手里,她原本备用的胶,被自己拿成了一瓶护心丸。 啊。 是那一日她给泽奴用了后就随意丢在了一处,结果出门那一日收拾的时候就拿错了,把这个误以为是胶了。 那现在她可找不着地方去给自己制作一瓶这种特殊胶水。 江晚恨铁不成钢拍了拍自己的脸。 现在好了...... 江晚看着自己手里的胡子,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傅砚今日和万爷约好了一起商谈酒楼的事情,他来到两人约定好的包厢。 估计万爷不过多久也会到,他便让下面的人先上菜了。 傅砚坐在小阁楼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却迟迟没有看到万爷的身影。 他是生意人,不可能故意迟到晾着自己。 傅砚虽然已有了一丝不耐,还是坐在那里静静待着。 江晚抬头看了一眼这阁楼,一眼便看到了傅砚的脸。 楼上的人与她相视一笑。 江晚点了点头。 忙不迭上了楼,“唉.....” 她甩了甩自己的脚,增高鞋垫也没有带,她临时塞了两块布在里面。 希望别出什么意外吧。 江晚被一小二引领着上了楼。 随后又是他把门打开把江晚请了进去。 傅砚站起身过来,在看到江晚的脸后微微一惊。 这位万爷之前满脸的胡子,看起来像是个粗气老爷们,今日却不同。 看他脸上胡子也没有了,剃得十分干净。 江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滑嫩的脸,故意粗着嗓音,“我夫人说我胡子膈人,我便剃了,还怪不习惯的。” 傅砚:“......”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给出了中肯的一个回答,“焕然一新。” 江晚:“......” 傅砚又用余光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万爷,怎么感觉比起在上京见他时,矮了不少? 上了桌,江晚先是拿出了离京时蓝东先生交给自己的地契。 傅砚收入眼底,“今日我们来谈谈这......” 江晚抬手。 “等等......” 江晚看向了旁边的火炭,烧得正旺盛。 江晚只想着自己穿厚一点让身体壮实一点,却没有料到这屋子里的炭火这么旺。 她方才又是一路紧赶过来的,本来后背就出了一层汗。 现在更热了。 热了出汗那可就坏事了,江晚故意在自己脸上画了斑斑点点,皮肤也是黝黑的。 她能保证是自己的肤色不会全掉,但是若是顺着汗流下来。 估计留下的都是黑水...... 被人看到了都会怀疑吧。 “怎么了吗?”傅砚看着面前的人低着头。 他头上还戴着厚重的帽子。 “可以把帽子取了,屋子里有些热。”傅砚提醒他。 江晚:“......好。” 还好她做了二手防备,在自己发缝上也涂了色。 不至于让他看出自己发缝和肤色不符合。 傅砚却在她取下帽子后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后面又恢复了原样。 傅砚又认真和她谈起了事情来。 江晚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缓,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不如把外衣脱了吧,屋子里炭火旺。”傅砚也是看他时不时一直拿着帕子擦自己的额头。 江晚迟疑了一下,其实也是能脱的,只是脱了之后自己魁梧男人的形象可能会减弱。 不过,太热了,江晚也受不了了,最后还是把外套脱了。 就在她转身往那挂衣架走去的时候,外套都脱一半了,她低头,才惊觉,自己若是把外套脱了,她纤细的脖子可不就是暴露了。 男人脖子纤细点也没什么,只是江晚现在的脖子上的汗水打湿了肌肤。 那些涂抹上黝黑色的肌肤隐隐有要现身出来的模样。 她又把外套套了回去,“傅公爷,我突然内急,我去解决一下。” 江晚知道这种包厢的内室里面通常是有给贵人们应急的地方的, 她也不管傅砚有没有回话直接直奔内室了。 傅砚看他慌促的身影,微微蹙了眉。 奇怪。 江晚进了内室,看着那面铜镜里的自己。 还好妆没掉。 她又拿出手帕把自己脖子上的汗水擦了。 然后脖子上的肤色和脸上的肤色就不太一样了。 江晚:“.......” 第149章 不扯也不行,扯了也不行。 江晚想自己可能也是没有想到今天突发状况这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原因,她明明早该缓过来了。 后面却感觉越来越热,估计就是她越来越紧张的原因。 江晚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突然感觉自己头顶...... 她凑近低头看了看。 自己发缝间因为是那补色的混着汗水,所以变得有些黏腻。 江晚差点两眼一黑倒在这里了难怪傅砚在自己放下帽子的时候神色一瞬间古怪。 自己这发缝看着,简直就是一个几个月都没有洗头的人的头发。 江晚掐上了自己的人中。, 让她挖个洞跳进去吧, 她在内室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自己缓了下来才出去。 傅砚喝了一盏茶的时间,江晚终于出来了。 不过看向傅砚的眼神有点奇怪, 江晚一看到傅砚心里就是刚刚在铜镜里自己的发缝。 希望他别放在心上, 难怪傅砚一筷子也不动,自己不动筷子是因为太热了紧张的。 傅砚应该是被自己恶心到的。l “今天天气还挺暖和的。”江晚坐回自己的位置,随口说了一句, 她希望傅砚自己提出来把炭火熄了。 傅砚很上道,往外扬声喊了一声,外面进来一位小厮。 傅砚指了指那盘炭火,“撤了吧。” 江晚看着那人把炭火撤下去,自己身边的热源被撤离,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傅砚将她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眸色变得深沉。 江晚身上清爽了不少,被桌上的美食吸引了过去。 一边和傅砚说着正事,一边又吃着这里的菜肴。 这件事情本来以为今天就能这样顺利解决了。 江晚着实没想到,会在最后一步出状况。 她和傅砚商谈完了后,两人一起下了楼, 结果没想到!!! 江晚突然顿了下,抿着唇瞥了一眼自己的后脚跟。 妈妈! 她的鞋垫出来了! 她往里面垫了厚厚的一层布。 现在那块布几大半都露了出去,在后面拖曳着。 她又不敢贸然停下,怕引起傅砚的注意。 她本来和傅砚并肩走着,因为顾忌着自己脚后跟的白布,稍微落在傅砚后面一点。 她不断低着头,要不一鼓作气去把布扯出来? 扯出来后呢? 这一段时间傅砚极有可能会回头来看自己。 那自己手上的白布就会被一览无余。 要说把白布塞回去,那她得把鞋子脱了才行。 这时间不行。 塞进怀里?塞进袖子里? “怎么了吗?”傅砚回头看她。 江晚咳了一声,故意吸引傅砚的注意力,让他别去注意自己的脚底。 “没事,走吧走吧。”江晚扯出了一丝笑,过去拍了拍傅砚的肩膀。 她知道傅砚最不喜别人碰他,果然,在江晚一碰他的时候,他立马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 江晚迅速弯下腰去扯自己的布。 却不料就在下一秒,江晚的左臀部被人一撞。 完了呗。 在被撞上的那一瞬间江晚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果然江晚就这样翻了过去,还好这是在中阶一个平地上。 江晚翻了个跟头就立马把自己身形稳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 江晚迅速把手上紧攥着的布扯了出来,然后趴在地上把东西塞进自己的怀里。 “啊......” 江晚把东西塞好了才抬头去看撞了自己的那位。 是她。 南敏敏嫌弃拍了拍自己的擦过这位粗鄙之人的衣料。 她看向了傅砚,“傅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砚心里本来对南敏敏是无感的,那件事情过后,便有些厌烦了。 现在见她出来和自己打招呼,还撞了万先生没有道歉,心里更是不喜了。 “和这位先生出来商谈一些事情。”傅砚眼神看向了旁边的江晚。 江晚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咳咳。” 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天丢完了。 呵呵。 “他是谁啊?”南敏敏本来是看不上他这身打扮的人的,不过见傅砚对他很是尊重,于是她面上也表现出尊重了来。 “傅哥哥?这位是你朋友吗?” 南敏敏凑向傅砚,还想和他靠近。 傅砚后退了一步,神色不变,“南小姐,我还有事,失陪了。” 既没有回答南敏敏的问题,还要离开。 南敏敏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还要冷淡。 她眼眸转向旁边的那位粗鄙男人,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傅砚攀上关系。 既然傅砚不回答她,她亲自问好了。 “你是哪位啊?和傅哥哥是什么关系。” 江晚歪嘴邪魅一笑,“我是和你无关的人。” 南敏敏没想到这样的男人也敢落自己面子,她怒目瞪了他一眼,不过看在她是傅砚身边的人面上不敢当在傅砚的面上和他吵。 傅砚也不想和南敏敏在这闲聊,他朝万先生看了一眼,示意和他离开。 江晚自是理解了他的眼神,“南小姐失陪了。” “傅哥哥,我爹爹说和你颇有眼缘,以后可以常来我们家喝茶啊。” 江晚跟在傅砚后面,心里嘀咕这是喝茶还是相亲啊。 傅砚没有回应。 江晚现在一个脚高一个脚低,跟上傅砚阔步大走的步伐还有点困难。 “傅公爷,今日我礼待不周。” 想起自己今日的一众糗事,面子上自己都有点挂不住。 傅砚浅浅微笑着,“并未,是我招待不周,今日确实是炭火旺了些。” 江晚突然注意到傅砚一直往自己胸前盯着看。 她心里又紧张了起来,难道自己胸前怎么了? 他不会看出来吧? 江晚怕自己暴露,只敢拿余光去看自己胸前是怎么了。 不可能暴露啊,她束胸束得那么严实...... 就看见自己左胸鼓鼓的,右胸扁扁的...... 靠! 她慌乱把自己的垫脚布扯出来,“这......” 似乎扯出来更尴尬了? 她该怎么解释这块布? 不扯也不行,扯了也不行。 天,救救她。 第150章 你相信我 傅砚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变成了没有再去看她。 傅砚咳嗽了一声,“你......” 江晚捂住自己的眼,“这是,只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手帕......你信吗?” 傅砚眼神瞥向别处,“嗯。” 江晚解释,“你相信我,这是真的。” 傅砚点头,我信你,“好,那这样我们,下次再见?” 江晚:“......” 江晚看着傅砚上了马车。 她就是想再解释解释让傅砚相信自己也没有办法,“啊啊,真是要疯了。” 江晚看着自己手里的帕子,见四周没有人,还特意拿到鼻子间闻了闻。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臭味。 不过江晚心里还是尴尬,自己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够她无数个夜晚回忆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 “唉......” 江晚看了自己身上一眼。 然后朝着自己之前的旅馆走去,现在还得去把自己复原。 然后回宅子,不然回去太晚估计会惹得傅砚猜疑。 回去的路上,江晚特意还买了几个甜点,就是为了让傅砚相信自己真的只是去看这个了。 “夫人呢?”傅砚回到宅子第一时间就问随临。 随临虽然心里有些担心傅砚会说自己。 但也不敢瞒着傅砚,直接说了江晚今日出去了,也不让他们跟着。 傅砚蹙了蹙眉。 “知道了,夫人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吗?” 傅砚又问。 江晚怎么会突然出去了。 他今日出去的时候,还特意问了江晚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他出去一趟好一起给她带回来,她当时说自己没有想要的东西。 那这次出去又是为了买什么了? 随临摇摇头,“夫人我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她说自己不会出去太久,所以才让我们不要跟着她。” 傅砚敛眉提起衣服袍子跨过了门槛,“我知道了。” 傅砚进了屋子。 继续处理自己的公务。 江晚在外面还得洗漱重新梳妆,所以时间也费了很久。 这会才出去,不过她见外面人都少了不少。 江晚入了屋子,“公爷回来了吗?” 随临嘴角突然扯上了一丝笑意。 虽然夫人平时和公爷没有什么话题聊的样子。 今日夫人居然主动问话了。 这话,是在关心公爷吗? 江晚扶了扶自己的胸膛,还好,“看样子是回来了?” 傅砚应该是已经进去了。 江晚也提着自己的点心准备进去。 傅砚走出来,“江晚。” 江晚依声看过去,“怎么了?我刚回来。” 傅砚看向了她手里的东西,“你是出去买东西了?今早问你,不是说没有要带的吗?” 江晚故作轻松吗,“我当时的确没有想吃的,但是我突然又想吃了,所以就去买了,怎么了?” 傅砚摇摇头,“没事,以后这种小事可以让随临帮你去买。” 旁边的棋回插嘴了一句,“公爷,这是不允许的。” 傅砚:“......” 江晚:“......” 好吧,忘记了他们现在是什么都没有的清苦人家。 是不能让下人去帮他们做这些琐碎的事情的。 傅砚说话是没有说其他的。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那个,你今日出去怎么了?” 江晚就是不想自己处于被动,这才故意主动问傅砚。 果然傅砚以为傅砚这是在关心他,“嗯,出去处理了件事情,我打算和万岚酒楼合作......” “啊......”江晚喊出了声。 她知道傅砚和万岚酒楼合作,但是,他为什么和自己说居然没有,他居然会告诉自己? 他不是一般都不会和自己说这样的事情吗? 怎么又突然说这样的话? “怎么了?”傅砚想到江晚也是去万岚酒楼吃过饭的,“你是不喜欢那里吗?” 江晚摇摇头,“你这话说的......” 万岚酒楼自己的,当然是最好的。 “我没有想到你会和一个酒楼合作,你最近很缺钱吗?” 傅砚没有骗江晚,“来这里要说话。” 傅砚把自己的情况和江晚都说了。 “哦。”江晚也是第一次了解到傅砚在官场上的事情,原来如此。 傅砚也不是万能的啊。 居然会有一日他也会出钱。 不过这都得因于傅砚偏偏要南下,这一日就是自己不过,傅砚也是为了自己爹爹的事情。 不然按照他上一世的行事风格,是不会南下的。 “傅砚,无论如何,谢谢你......” 江晚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傅砚南下是为了武凌侯,她自然该和他说一句谢谢。 傅砚诧异,“无事,我该做的。”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心里顿时生了一股惆怅,如果自己上一世能够多说一些。 他和江晚会不会就出差不是现如今这个模样了。 江晚说了这句话就没有下文了。 过了几日。 傅砚已经开始去处理公事。 这几日和江晚能见着面的时候也就是在晚上的时候。 吃了饭,傅砚又要去书房处理公务。 两人见了一面,吃个晚膳又不见。 傅砚每次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出来后,江晚又早已经睡着了。 两人似乎又是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直到这一日,傅砚要去参宴。 本来往日这种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但是这宴会是南大人办的,就在南府。 傅砚想到了之前见到的南小姐。 又想到江晚提示自己的话。 他也让域十去查了。 的确就是南小姐总在他们在这里走来走去。 不过傅砚没有抓到把柄。 这一次去南府估计那位南小姐也会参加。 傅砚又听得旁边的人说要自己的妻子也一起去。 “唉,每一次这种时候她总要跟着我去,好像是防着我像是会做什么事情一样,我哪里敢?家里有她那样的母老虎。” 傅砚思忖着,江晚...... “好,傅大人才好,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夫人呢,你南下要这么久,夫人居然也没有跟着来吗?我若是你,估计家里那位怎么也是会跟来的。” 第151章 再扮男装,赴南府之宴 傅砚眸光一闪,“南府之宴,我和夫人都会来。” 旁边你那人很惊讶,“当真吗?我还未曾见过你夫人,这次是第一次和夫人出席宴会吧?” 傅砚点了点头,“是。” 旁边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一同调侃着傅砚,“话说回来,傅大人的夫人我们都没见过,还以为是傅大人没有带夫人来呢,原来是带来了的啊。” 傅砚没有说话了,只是笑了笑。 若不是圣上的话,想必自己和江晚很难再见上一面了。 “话说夫人长什么模样呢?” 后面又是一堆人在猜测傅砚的夫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才能让傅大人来这里,这么长的时间居然都没有说出来。 他们曾经为了讨好傅大人献上过美人。 也是听说傅砚南下居然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带。 心里才起了心思,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献上的美人被傅大人收下了。 是以,傅砚也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好女色的形象。 倒真对傅大人的夫人好奇起来了。 江晚最近也忙。 不过她还不敢当着傅砚的面忙。 每次都是傅砚要回来的时候。 她就匆匆把自己东西收下去。 然后锁在匣子里,傅砚偶尔会看到,却不会说什么。 “夫人,公爷回来了。” 外面是随临来传话。 江晚特意和随临说了若是傅砚回来了一定要来和她说。 随临当然不知道江晚这是要藏东西,他还以为是夫人这回心转意了。 又在意他们公爷了,每日还乐呵呵地去和江晚说傅砚的行程。 江晚收下了自己的东西。 然后才出去。 傅砚回来第一眼向江晚看去。 江晚这几日不知为何,每日他回去的时候,总是能第一眼看到江晚站在院子里。 每每都会给他一种错觉,那就是以为江晚还是那个爱自己的江晚。 每日在梧桐院里等着自己下朝回来好开饭。 不过他心里也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 “不用出来等,你若是饿了,可以直接吃,不必等我。” 江晚挑了挑眉,谁等他了。 “没事,反正我也不是很饿。” 江晚看了傅砚一眼就进屋了。 傅砚跟着进去,脑子里又想到了今日那位同僚和自己说的话。 说他的夫人最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外。 饭菜是早便在外面定好了的。 每日按时送的,钱也是傅砚出的。 菜式都是江晚点的,也都是她喜欢吃的。 偶尔在她心情好的,也会特意点傅砚喜欢吃的。 不过傅砚常常都是说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他都会吃。 傅砚手执筷子,眼神有意无意瞥向江晚,“你,今日一直在家?” 江晚眨了眨眼,:“是啊,怎么了?” 傅砚低下头:“会不会太闷了,你要不要出去逛逛?” 江晚疑惑,傅砚怎么突然和自己说这话,他之前也会问江晚会不会闷,要不要出去逛逛。 不过后面傅砚渐渐忙了起来,也没问过了。 江晚看着他垂下的眼睫长而密。 “怎么,你又不忙了吗?”江晚摇摇头,“不过我不想出去。” 傅砚本来是想借着这个话题,说出下面的话,他也是想江晚和自己出去参宴的。 其他同僚都会带上自己的妻子。 “我...今日南大人说办了一个宴,你要去吗?” 江晚挑高眉,“我?我去干吗?” 江晚转头一想,“呵,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帮你处理烂桃花吧?” 烂桃花还让傅砚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江晚的意思,“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吗...” 傅砚紧张解释,“南小姐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就是想你一个在家会无趣,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一玩?” 江晚看着傅砚着急解释的模样,她想了想。 “我不去了。” 傅砚心想自己这是被拒绝了,还是江晚本来就不想去,亦或者是不想和他一起出去。 傅砚无话可说了。 本以为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没想到过了两日后,一封信递到江晚面前。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是专门送信的人。 江晚把信收下。 当初江晚和在江南主理事酒楼的人商谈过。 也说了自己不是每天都有时间。 若是有事情找她,便可以递信。 不过江晚自然是没有直接把这个宅子的地址报上去。 而是让人送到她一个旅馆,江晚又收买了那个老板,若是有自己的信,他再派人给自己送到这里来。 江晚收了信进去。 打开一看。 原来是南大人知道在上京开得火爆的万岚酒楼的老板来了。 所以邀请万爷去参加他的宴会。 其中又说了些其他的。 江晚犯了难,怎么又要以男人的身份去。 自己这是没办法过安生日子了吗? 不过还好经历上一次的事情。江晚把自己的东西准备得更好了。 她若是去了,傅砚也在,危机仍然存在。 若是不去,一来就惹了这江南的大官。 这也不好。 到处招敌人,于生意人来说是大忌。 江晚想了想还是决定去。 不管有什么,自己见招拆招就是。 而且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江晚不相信自己这一次还能像上一次一样丢人。 江晚亲笔写信回了南大人,表明自己愿意去的。 还好上一次没有答应傅砚。 本来江晚上一次是想答应来着,毕竟出去蹭一顿饭,她又许久没有出去了。 不过后面考虑到那个南小姐她才不想去趟那蹚浑水。 也恰好为这一次腾出了空,不然可能得惹事了。 傅砚在那一日前,还特意隐隐暗示江晚,邀她一起去。 不过江晚自然是拒绝了。 傅砚只好作罢。 看着江晚毫不留情转身就走,他什么也没有说离开了。 江晚看着他离去的马车。 这才跑向另一个方向。 拿上了一些钱票,去自己定好的地方去装扮。 上一次江晚长了教训。 冷也好过热。 这一次穿的比上一次单薄。 鞋垫也买了上好的。 只是上一次和傅砚见面的时候,说自己刮了胡子。 江晚只好舍弃自己那威风的大胡子。 看着面前一身壮实的自己,江晚满意的笑了笑。 第152章 公子等等 南府。 南敏敏精心打扮,看见自己的女婢推门而入,欣喜问之:“如何?来了吗?” 女婢点点头,“看到了,傅大人现在正在前厅和老爷谈话。” 南敏敏脸上染上出笑意,“这次可是我专门央着爹爹办的宴会。” 女婢也是今日才知道南敏敏居然对那位上京来的傅大人起了心思。 她颤颤回答,“可是小姐,傅大人不是已经娶了妻了吗?” 南敏敏瞥了她一眼,“他南下一开始都没有带妻子来,如此就可看来,他那妻子也不得他心,后面他妻子又自己来了,估计是自己跟来的,就更不用在意她了。” “玉湖?”南敏敏喊自己的另一个女婢前来。 玉湖便是上一次跟在她身边的那位,一般是帮她照顾猫的那位。 南敏敏虽然养猫,却很少会去看猫,只是偶尔出门了会带上,抱的也是玉湖。 “我上次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南敏敏上次让她去查江晚在上京的事情。 玉湖把原话到告诉了南敏敏。 也和南敏敏说了上京有一个传闻便是傅公爷似乎是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 南敏敏虽然当时厌恶了一下。 不过像傅砚这样的人,在江南也没有被其他人干扰,更没有四处招惹花草。 心思又转了回来,这是男人的通病,也能理解。 待她施施小计,让那位正室和外室斗起来。 自己岂不是又可以了。 便让玉湖亲自派人去找那位苏璃轻。 “我让人带的信应该是带到了的,不过我并我没有收到她的回信......” 玉湖说到后面声音已经隐隐弱了下去。 南敏敏眉头一皱,“我都说了帮她了,她一个外室能忍住这样的好事吗?我才不信。” 南敏敏意味深长笑了笑,“且等着吧,再等等,她就会求着我了。” 玉湖上次挨了打,如今不敢随意搭南敏敏的话。 南敏敏看着铜镜里梳妆打扮都比往日还要艳丽的自己。 对自己颇为自信,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 她还真不信自己拿不下。 江晚搓了搓手看着面前的南府。 将手里的请帖递了上去。 接待的人看江晚一个人来,且长相黝黑,看着不像是府里邀请的贵人。 不禁多看了那请帖一眼。 江晚是没想过看脸下菜的人这么多。 她当初故意把自己弄得这么黑是为了让人看不出自己。 没想到现在还有些麻烦,居然频频被人怀疑是粗鄙之人。 “这边请。” 江晚被带着进去。 “公子一人前来?” 江晚点了点头。 只见这话一出,方才还扬着笑脸的人就冷了下去。 “这边请。” 江晚看了看他给自己指派的座位,是最靠外的。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看向他的眼眸深了深,“多谢。” 那小厮什么也没回,甚至未等等江晚把这两个字的音发完就转身离开了。 江晚勾了勾嘴角。 行吧。 正常。 江晚安心坐下来。 就等着宴会开了自己好好吃了一顿就离开。 反正自己会来这里的原因也不是为了巴结什么人。 只是想表达自己和南大人不想结下梁子的意思。 如今自己人到了,其他无所谓。 江晚本来是这么想的。 不料自己眼前擦过去,一位身着华丽罗裙的女子,她被吸引去注意力的倒不是觉得这人怎么了。 而是她口中清脆的喊着一声傅哥哥。 江晚这才被吸引了注意力。 朝里面看了过去。 就看到南敏敏往里面小跑着过去,后面跟着两个女婢毕恭毕敬跟着她。 江晚又往前看,便是傅砚凑巧转过来的脸。 江晚本来想着看个过场。 岂料傅砚下一秒就把视线递了过来。 江晚眼神本来一晃,后面又想起自己现在是以万先生的身份来的。 于是坐正了身体,朝傅砚看过去,微微点头一笑。 南敏敏见自己精心打扮,傅砚视线居然不在自己身上,随即往他看到方向看过去。 想看看是哪个人把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不料就看到了之前在酒楼撞到的那位粗鄙之人。 眉头一皱,一阵厌恶,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参加自己的宴会。 傅砚又为什么会那样在意他? 真是想不懂。 不过看是个男子,南敏敏也不在意了。 管他那么多,反正他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和自己抢男人。 她瞥了那人一眼,转头和自己身边的玉湖冷冷道,“去,把那人赶出去。” 南敏敏自然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 相反,她相当会看眼色,正是见他坐在最外面。 想必是官位微薄需要攀附自己爹爹的人,就算是她把他赶出去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江晚这边刚和傅砚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后面就没有再看过去。 不料一位女婢走到自己面前来。 江晚算是见过她两面了,一面是在刚刚,还有一面就是之前找猫的时候。 知道她是南敏敏身边的女婢。 只见她支支吾吾,“那个......” 江晚耐心问,“怎么了?” 玉湖见这人如此温柔更加不好说了。 也不知道小姐为何要将一个没有惹她的人赶出去。 “公子对不住了,可否与我离席说话。” 这里还有其他人,玉湖不好意思直接和他说自家小姐要让她出去。 江晚不明所以,还以为是那位南小姐要对自己使什么坏主意,也不敢和这个女婢走太远,依旧在这边有人的地方。 “对不住了公子,我们小姐请您离席。” 江晚:“......” 呵呵,你还怪礼貌的。 把“请你滚”说得这么委婉。 江晚点点头,“是你家小姐看我不顺眼?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玉湖脸都涨红了,“公子对不住......” 她声如蚊吟,也是难堪极了,这钱真难赚。 “我也不知,小姐只吩咐让我来......”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了 江晚兀自点头,也并没有因为这事情气恼。 “好。” 正好,她快点溜掉,不然恐待会生了变故,自己来这一番,已经是给了南大人面子。 而他的女儿又把自己赶走,他可不是亏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玉湖也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三大五粗的公子居然这么好说话。 瞬间心里更觉愧疚了。 “公子可是我们老爷给您递的请帖?” 江晚点点头。 “公子稍等一会。” 江晚也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看着女婢面子薄,难道是自知他们南府对不起自己,所以去给自己打包吃食带走吗? 江晚本想拒绝,转眼一看,这小女婢已经跑远处去了。 她也只好在远处等着她。 第153章 万公子,你为何会与傅大人住在一起啊。 打包了吃食离开也不错,今晚这一趟赚了。 江晚心里正开心着。 却在下一秒,看见了那女婢空手朝自己跑了来。 江晚心中疑惑,难道是她家小姐不让她给自己打包? 那也没关系。 江晚正想等这女婢来的时候安抚她两句。 没想到她跑来时候,脸上是开心的笑容。 江晚:“......”感觉事情不太美妙。 果然,下一秒,就听那女婢说:“公子你不用走了,老爷说让你好好坐着,是我们小姐性子顽劣,他会好好教训的。” 玉湖正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开心了。 却见面前这位本就脸黑的公子脸色似乎更黑了,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人真好。” 江晚摸摸自己的头,刚刚就该在她离开的时候自己就离开。 现在好了,走不掉了。 “算了,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我还是先离席吧。” 江晚拱了拱手。 “万先生......” 江晚正想离开,不料那边一个长胡子的南大人身后跟着一众官员朝她走来。 江晚心知,自己难以跳脱了。 立马扬起了笑,端起自己的酒杯上前,“南大人。” 本来她一个商户是用不着南大人亲自接待的,但是方才玉湖去和南大人说 ,他才知道自己女儿居然干了这么糊涂的事情。 他只好亲自来万先生这里露个面了。 傅砚也跟在其后。 江晚虽然余光瞥见了,却不敢与之再对视。 “今日是小女轻视了,我平日纵得她娇惯的性子,往后定好好教导。” 江晚摇摇头,“没有,千金爱玩笑,可爱得很。” 南敏敏站在旁边,见自己讨厌的人居然还没有走。 虽然夸了自己可爱,但是那又怎样,他也配夸自己吗? 江晚不过是客套几句罢了。 要真说,她只想骂一句神经。 傅砚眸在她身上打转。 今日的万先生似乎又瘦弱了一些。 为了不出汗,穿得颇少的江晚,吹着冷冷的夜风瑟瑟发抖,“南大人忙你的吧,多谢南大人还来亲自看我。” 江晚知道傅砚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强迫自己忽略掉他的眼神,去看南大人。 奇怪,不过就是简单的眼神,却让江晚如坐针毡。 可能是现在她也正心虚的原因吧。 “万先生可是生气了,这样,我敬你一杯,留下来,咱们好好喝一杯。” 南大人闷头一杯酒下了肚。 然后他身边的一个小官员凑过来给江晚倒了一杯酒,还硬塞到江晚手里。 江晚:“......” 想到了她之前当博主的时候,签了的公司让她去参加酒局,那些人也是和南大人这般给她灌酒的。 江晚看着手里的酒犯了愁,她不喝吧,这南大人都一杯闷了,她不喝就是不给南大人面子。 她喝吧,这满满当当一杯。 江晚不确定自己喝了会怎么样。 自己这具身体是很少喝酒的。 众人目光灼灼看着她。 江扯出了一抹笑,“好好好。” 说完一口喝到口中。 在他们看来,喝了南大人的酒就是冰释前嫌了。 江晚笑了笑,自己酒醉得慢,这一杯估计得过会才会发散出来。 得赶紧离开。 江晚把杯子捏在自己手上。 又看向南大人旁边的南敏敏。 目标就是她,江晚看着南敏敏痴痴笑着,“令千金真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啊,看着弱柳扶风似的身段,江南无人能及啊。” 傅砚听到面前之人奉承南敏敏的话,脑子里浮现了江晚的脸。 他这才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南敏敏。 不过一瞥又收回了眼。 万先生,此话差也。 南敏敏看着面前的男人,若是傅砚来夸她,她不知道多高兴,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 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不过见自己的爹爹在旁边,她也不好现场给这人下脸。 她故意哄着南大人往里面走去。 就是不想看见这个粗鄙之人。 等自己爹爹忘记这个人了。 她再叫人把他驱走。 就在江晚以为自己奸计得逞时,傅砚盯着江晚,“万先生随我们进去吧?我身边正好有一个空位。” 江晚捏着酒樽的手紧了紧。 傅砚!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虽然江晚知道傅砚这是在帮自己。 他和自己有合作,今日自己被人安排在外座,他这是在帮自己。 只是现在的江晚并不想他帮自己。 “这就不必了吧,我这外面也挺好的,还能吹吹风。” 南大人本来都要离去了,听傅砚的话,转过来打量着江晚。 “哎呦,万公子,你怎的穿这么薄,看给你吹得瑟瑟发抖的,来,进来。” 说着南大人还亲自去拉他。 江晚心里小人疯狂摇头,“南大人真不用.....我只是....这酒太美味了,我忍不住瑟瑟发抖....呵呵......” 说着说着江晚自己都没忍住笑了。 南大人也是呵呵一笑,“没事,这里面正好还有空空味呢,走,我们进去。” 南敏敏在他爹旁边使劲瞪着江晚,那是她故意给自己留的位置。 不然傅砚身边怎么可能会空出一个空位来。 江晚一步两步挪着,被南大人扯着袖子进去了。 然后又半推半就坐在了傅砚身边。 江晚看向了旁边的傅砚,幽幽的一眼,颇含哀怨。 她现在严重怀疑傅砚只是为了让自己来补上这个空位。 现在自己到了内场,盯着自己的人多了,她恐怕不是想走就走的。 得熬上一会了。 江晚给自己倒了茶,喝下肚,希望能压一压那酒意。 南大人频频往傅砚这看来,和傅砚说着事。 江晚一直喝茶的举动自然也在他看向傅砚时被注意到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下人,“去给万公子倒酒,来者是客,你一个劲喝茶是什么意思,喝酒啊。” 江晚脸上笑嘻嘻,心里苦哈哈。 “南大人,我酒量不好,方才那酒是敬你的,这下再喝不得了,不然待会得找不着回家的道了。” “唉!”南大人大手一挥,“那有何难!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江晚面上的假笑差点都没忍住了。 “这这这不必了,不过几杯酒而已,倒也不至于闹那样大的笑话......” 要真是让他给自己送回去,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江晚脑子里已经能想到届时自己被人送回傅砚的宅子。 被人问及:“万公子,你为何会与傅大人住在一起啊。” 第154章 醉意上头,露馅危机 “那就喝!万公子你不用怕,放一万个心,我定会让你平平安安到家的!” 江晚看着南大人抿了抿唇,“是......” 她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酒,和南大人说了几句。 终于把南大人的注意力转到了傅砚身上去。 然后就是傅砚被灌酒...... 江晚看着一口一口喝了酒,实则大部分都被她吐到了手帕上。 南敏敏在旁边看着占了自己的位置的人,冷嘲出声,“大老爷们喝一口就要用手帕擦擦嘴,比我还要精致。” 江晚现在脑子隐隐有些发昏了。 没空去搭理南敏敏的话。 反倒是旁边的傅砚被南敏敏这话吸引了,朝身边的万公子看过去。 心里奇怪,这万公子说自己酒量不好,如今几杯下腹,也不见他脸红。 难道,是太黑了? 傅砚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方才还推酒给自己? 傅砚看着旁边的万公子。 如今的天气,他穿这么少? 上一次见还穿的毛领大氅。 傅砚的注意频频在万公子上,南敏敏揪着自己的衣服,一个粗鄙男子,有什么好看的? 一张黑脸,傅砚一直盯着他看作何。 江晚这边才灌了几杯茶。 傅砚一和南大人说话,江晚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南大人又叫人来给自己倒酒。 江晚瞥了傅砚一眼,他这是在报仇,自己不就是方才把话题推在他身上了,让他替自己挡了一杯酒吗? 这么快就要让自己还回去? 江晚那手帕都已经湿透了,实在是用不了了。 她只能自己上阵了。 南大人笑着看向她,“万公子真是谦虚了,这酒量很好啊。” 江晚已经笑不出了,只能勉强扯出一丝笑。 “看看,喝了这么多,脸上一点都没红。” 江晚呵呵:你让我把妆卸了,我定然已经红成了山中猴子大腚。 江晚眼珠子一转,看向傅砚:“来来来,这一杯,我得敬傅大人,年纪轻轻享尚书之位,据我所知这是我们大赟朝以来最为年轻的尚书大人吧?” 江晚故技重施,又想把南大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傅砚身上,可别逮住自己一个人薅了。 傅砚位高,如今就是坐席,都是坐的主位,而南大人在他左侧。 傅砚眸子转向万公子,眼里淡淡的,灯火映入其中为他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暖意。 江晚不敢去看他,小口啄着自己酒樽里的清酒。 傅大人,您就多担待吧。 谁让你一开始圈我入毂。 如今我逃不掉,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果然,南大人没忘记这席上最重要的是傅砚。 也不关注江晚了,和傅砚谈了起来。 江晚脑子晕乎乎的,她想,一定得坚持到离席的时候。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真的到了要南大人派人送自己回去。 那她就报一个旅馆的名,反正自己一个商人,也是最近来的江南,没有自己的宅子也说得过去。 江晚又喝了一杯茶。 旁边被人推来了一碟点心。 傅砚方才还在和南大人说着话,这会眸子虽没有看着江晚,口中却和江晚说着话,“这是解酒的。” 过后,傅砚的手在案下伸到了江晚膝上,放了一颗桐油纸包裹着好好的像是糖果一样的东西。 江晚轻轻点头,说了声多谢。 看来傅狗还是有点良心。 他说完那一句,又继续和南大人众人谈话去了。 江晚拆开自己手上的纸,里面是一颗果肉饱满的梅子。 刚拆开,一股酸甜梅子香味就窜入了江晚的鼻息。 她指尖捏着塞入了口中,满腔酸甜。 动了动舌尖,将梅子抵进了口腔左侧。 左侧的脸颊立马就鼓了起来。 傅砚余光往旁边扫去,眸色落在阴影中,略显暗沉。 万公子看着三大五粗的,他却才发现,此人虽然看着粗鄙,但平时习惯透出的却是一个优雅细致的人。 虽然肤色黝黑,满脸斑点,但皮肤不差,尤其在如今灯火的映照下,更觉细腻。 南敏敏蹙着眉。 这傅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他怎么总看旁边的那位,方才还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小动作。 “万公子,你这怎么睁不开眼了?”南大人又看向了江晚。 江晚眼都睁不开眼了,本来就心烦意乱。 “啊......”她蹙着眉,不明所以,因着南大人和她之间隔了一个傅砚。 她撑着桌子去看南大人。 声音粗哑,“醉,醉了。” 心里尚且清明,不过身体已经开始有了反应。 傅砚看他半个身子都攀在案几上去了。 胸膛前的衣襟打翻了碟子。 他看了眼旁边的人,那人立马心神领会,要去给江晚整理案几上的混乱。 江晚跌跌后退,“你,你别过来。” “是......” 既然他自己不在意,傅砚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毛病。 也没有再管了。 江晚感觉自己胸前凉凉的。 她方才喝了许多茶,这会小腹胀胀的。 “我要去小解.....失陪。” 南大人吩咐着一个人带领她去。 旁边的南敏敏眼一亮,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招了招手,旁边的女婢立马过来,。 “怎么了,南小姐?” “你去.......”她附在女婢耳边,窃窃私语。 女婢点点头,“是......可万一老爷那边.....” 被南敏敏瞪了一眼,她不敢再多说了。 玉湖站在另一边,听不到南敏敏到底和那女婢说了什么。 她心里隐隐有点着急。 南小姐怎么就看不惯万公子,万公子人挺好的啊。 不过她今日已经暗地里帮了万公子一回了,若是再去,恐怕要被南小姐发卖了。 玉湖虽然担忧,也没有其他办法, 只得站在旁边,频频看向了万公子的座位,想着他快点回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第155章 翻墙回家,醉酒倒地。 江晚也是被引着进了一边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怪怪的。 她进去后再出来,那个带自己来的人就不在了。 江晚四处看了看,总不可能是见自己不受他家小姐待见就这样对自己吧? 江晚晃了晃头,“呜,好晕。” 江晚眼都打着晃晃。 眼前又出来一个小女婢,“万公子。” 江晚抬眼看了过去,“何事?” 她声音粗哑,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可能是方才吹了风现在有点着凉了。 “婢子来为你引路。” 江晚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 那婢子就带领着她往一路去。 江晚看了看方位,感觉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更不要说分清方向了。 只是人到了门外才知道,这婢女居然把自己送了出来。 江晚看向了南府的后门。 笑了笑,还真是谢谢了。 给她找了个借口,她也正怕自己再回去会彻底醉得不省人事呢。 江晚歪歪晃晃地往自己的旅馆走去。 换好了衣服还得回去。 南府,南大人正让人去寻万公子,“这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不会是摔了吧?” 傅砚也频频往万公子的离开的方向看去。 南敏敏给对面迎面走来女婢使了个眼神。 那女婢跪在南大人面前,“南大人,方才万公子喝醉了,说什么都要往外跑,从后门出去了,我拉不住,便请了人送万公子回去,大人不必担心。” “啊,他面上一点也不显,原来真是醉了啊。” 傅砚眸色看向了那位女婢又看了眼南敏敏。 南敏敏见傅砚好不容易把眼神放在了自己身上,心里正欢喜来着。 傅砚扫了一眼身边的随从,那随从极有眼力见低下头,仿佛和傅砚说着什么,傅砚听后皱了皱眉。 南敏敏好不容易将那万公子挤走了,想过去坐傅砚旁边。 却听傅砚起身道家中还有事得先离席了。 他和他身边的下人皆是一副忧心的模样。 南大人不疑有它,还问了傅砚可是家中出了什么紧急事。 更是要站起来送傅砚。 傅砚点了点头,“家中妻子今日外出受了惊,得快点回去。” “傅大人妻子来江南了?” “之前怎么没一起来?现在才来。” 南敏敏蹙眉,嘴里嘀咕,“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受了惊,恐怕就是怕傅砚......” 傅砚凛冽的眼神却朝她看了过去,如冰箭一般射向她。 南敏敏缩了缩脖子,傅砚这是听到了吗? 南敏敏低下了头。 南大人也不好再留,加上这酒宴也近了尾声,就算不是傅砚提出,再过一会也该离开了。 南大人将傅砚送到了门口。 一众官员被晾在席间,傅砚看向南大人的眼神深了几分,恐怕南大人也不是真心待他。 他是上京空降来的,本来就不受其他官员的待见。再加上南大人如今又将傅砚捧得这样高。 大家都是面上笑呵呵,心里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 傅砚没有说话,与南大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待南大人进去了。 傅砚却让马夫去了南府的后门。 一路寻去。 他撩开帘子看着,却始终没有看到万公子的身影。 留下了两随从找他,傅砚吩咐马夫驾马回去。 傅砚算着时间,这个时候江晚应该也睡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拉扯着身上的衣襟轻轻嗅了嗅。 即便他已经克制了,却还是有很浓烈的酒味。 “公爷,到了。” 傅砚下了马车,入门一看。 果然,屋子里没有光,不过随临打着灯站在旁边。 “夫人睡了吗?” 随临点了点头。 月上枝头,高高的围墙上,攀着一双素手。 江晚沉重的呼吸打在上面。 还好她故意在床上塞了一个枕头,现在傅砚应该还在宴席上。 自己得抓紧进去。 江晚方才已经换好了衣服,也洗了身上的酒味。 不过仔细闻还是能闻出一股酒味。 她打算回去拿点香粉掩一掩。 “啊。” 江晚腿滑了好几次,终于爬了上去。 此刻她多么想自己是一个猫啊。 这样就不用这费劲爬了...... “啊......” 江晚本来就醉酒脑子晕晕的,爬过去脚下一个打滑,立马就顺着围墙嗖一下滑了下去。 “啊——!” 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疼......”江晚抱住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感觉膝盖磕出血了。 江晚抱着自己的膝盖,想快点站起来。 却躺在这里昏昏欲睡。 “江晚......” 江晚? 是在叫她吗? 江晚闭着眼抬起头往声源那边转过去。 什么也没看到,黑黑的。 “谁在叫我?”她嘟囔。 傅砚看着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的闭着眼往天上看的江晚。 傅砚:“……” 眉心紧蹙,幽幽看向了旁边的随临,“不是睡着了吗?” 随临:“......”他怎么知道,夫人睡了总不能让他进去掀开被子检查吧? 自觉江晚这副模样不好让下人在旁边,傅砚把随临叫了下去。 “谁叫我啊。”江晚继续闭着眼睛找人。 傅砚:“......” 他慢慢挪步走过去,就看到江晚把脸埋进了地上的草丛。 傅砚跑过去把江晚的脸托了起来。 江晚似乎是才洗过澡,身上是浓郁的皂角香味,额间的发丝也湿透了,还有脖颈边沾附着的发丝也湿润着。 借着月色,窥得美人绯色玉面。 傅砚眉心皱得更紧了,“江晚,你喝酒了?” 江晚揪着草的手脱出来握住了傅砚的手腕,“我吃了饭了,吃了好多。” 江晚砸吧砸吧嘴,含糊不清嘟囔:“有梅子.....那个好吃。” 江晚嘟嚷着,还咽了咽口水。 傅砚此时正俯着身,左膝抵在地板上。 江晚的脸被他托在掌心,他眼睫微垂,仔细凝着面前的人,“怎么跑出来的?” 江晚突然皱了皱眉,瘪了瘪嘴,“疼.....” 傅砚神色一动,托着她下颌的手去揽她的腰。 江晚只觉得一顿天转地旋,自己被一股清冽的气息包裹。 熟悉的味道让她心神安了几分。 她呜咽了声,紧紧圈住了那人的脖颈。 傅砚头往下低着。 眼神在江晚擦破的衣裙上顿了几秒。 随后抱着人稳稳往屋子里面走去。 第156章 可她却,偏偏要来招惹自己。 “啊,好冷。” 傅砚抱着江晚推开门,听她说完这话后。 只觉得胸膛间一股柔软,垂眸一看,江晚口中不知嘟哝着什么,头一下又一下往傅砚身上蹭着。 傅砚抿了抿唇,忍耐着将江晚抱进了屋子。 欲将她放上榻。 人是放上去,她却迟迟不松手,依旧紧紧箍着傅砚的脖子。 傅砚俯身被她圈在怀里,呼吸交缠,不过迟尺。 傅砚深呼吸了两口,拍了拍江晚的侧腰。 声音微哑:“我去关门。” 江晚被碰得缩了一下,“吃一颗梅子.....吃一颗嘛……” 傅砚鸦羽眼睫微微颤抖,江晚开口间,水润带着光泽的唇碰触到了他的鼻尖。 分明门口吹来一阵寒风,傅砚背后却出了层汗。 手心下是江晚那盈盈一握的细腰。 他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桃花眼里藏着细碎的光,低声呐道:“江晚,松一松,还没关门......” 面前人却是一点道理也不讲,傅砚怎么哄着她,她依旧是紧紧圈着不放。 傅砚身子微微后仰一下,江晚就要将他圈得更紧。 他叹了口气,大手一揽,将江晚抱了起来。 走过去关上了门。 这才和江晚回到了榻上。 这会她却松了手。 傅砚:“......” 傅砚为她脱去鞋袜。 身上的衣服也是脏污的,他一并除去。 江晚穿着薄薄的单衣,傅砚想抱着她往里面挪去,才发觉江晚背后已经湿透了。 神色微微动容,拇指轻轻抚过她的滑腻的背脊,眸光流转,幽深至极。 他语气低沉,不轻不缓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还一身的汗......” 本就是喃喃自语,他也没指望江晚会回答他。 松开了江晚,去拿了干帕子来给她擦汗,往返时江晚却滚到了榻下,傅砚捏紧了帕子和另外给她拿的干净寝衣。 跑过去扶住她。 面前的人抬起眼,一双眸子浸了水般朦胧。 “我渴了......” 江晚撇了撇嘴,伸直了腰,猝不及防和他贴了额头。 淡淡的松竹香气侵入鼻间。 江晚动了动鼻子,眯着眼睛贴向了香香的男人,两只手攥着他的耳朵:“你好香啊......” 傅砚:“......” 江晚的悄声低语,被他听进了心里,左手还扶着她的腰,右手却抵上了她微微泛着红带着光泽的唇。 江晚本就口渴。 此时冰凉的触感就在唇边。 小舌伸出探了探,傅砚瞳孔骤然猛缩了一下。 差点把江晚甩出去。 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他凝眸时的瞳仁,像是摄人心魂的星海。 映着流动的暗光,任人沉沦。 四目相对,眸光流转且潋滟。 傅砚极力忍耐,才忍住什么都没有做,将江晚好好抱回了榻,帕子和衣服先被他放在一边。 他起身去给江晚倒了茶亲自喂她喝了两杯,江晚这才没有闹腾。 只是在傅砚给她擦身上的汗水时,她又闹起来了。 “你是不是想掐我?” 傅砚:“......” 江晚推开他,“你掐我。” 什么都还没有做的傅砚:“没有。” 江晚扯过他手里的帕子,“那这是什么?” 面前的人面颊粉红,双眸含水,遥遥瞪着他,就是连生怒都这样好看。 傅砚眼中多了一丝促笑,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那是帕子。” 江晚重重点了点头,傅砚眉一抬,怕她闪着自己脖子,去托住了她的下巴。 “看!你掐我!” 傅砚:“?” 江晚把帕子甩在他身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傅砚为了早点给她把汗擦了,以免她一会着凉,只好顺着她的话问,“好,你是谁。” 江晚哼哼笑了一声,“你管我是谁。” 傅砚:“.....………….” 指尖滑过她腰身上的软肉,惹得江晚猝然笑了一声。 青帐之内,拥在怀里的佳人一笑,仿佛眼里便只容得下她了。 磨磨蹭蹭不知道多久,傅砚终于把她收拾好了,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江晚偏偏要来蹭着他,“给我……吃一颗梅子。” 那个,酸酸甜甜的,好吃…… 傅砚蹙眉,不知道江晚今日怎么执拗于梅子,在南府给了万先生,他身上如今没有了。 只好哄着江晚,“明日给你好不好?”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傅砚:“......” 江晚扯着他的衣袖摇晃,“快给我。” “今日当真没有了,明日一早便给你买回来?” 江晚摇头,“骗子。” 傅砚无奈,“那我出去给你买,你一个人在这?” 江晚忽而又抱住了他,“你让梅子自己飞过来不行吗?它这么笨?” 傅砚低头倏地一笑,轻轻道:“是有些笨了。” 他低哑的声线划过江晚的耳廓。 江晚松开了他,抱着自己的耳朵,“耳朵......” 傅砚眸中紧张,“耳朵怎么了?” 过去想搬开江晚的手查看,不会是有小虫子之类的跑进去了吧? 江晚朝着他笑:“耳朵好像怀孕了。” 傅砚:“?” 再这样闹下去不知道得几更去了,傅砚双手抱着江晚的小脸,“睡了可好?” 江晚眼眶蹭一下扩大,眼眸闪闪,“吃梅子?” 傅砚:“......” 就在他心神恍惚,想要不要这会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卖梅子的。 却在心思飘远了的时候,唇上覆来一处温软。 肌肤的毛孔都颤栗了起来,似点火般,火势越来越大。 昏暗的夜,满室黑暗,傅砚炙热的目光落在面前人上。 方才江晚,似乎,好像是亲了……他吧? 白皙的耳垂突然红了。 他眸光落在江晚身上。 美人水雾蒙蒙的眸子泛着泽润,湿漉漉的眸子叫人很难抗拒。 方才已经是使出了傅砚所有的自控力,才把持住没有去碰她。 可她却,偏偏要来招惹自己。 呼吸骤然急促滚烫。 似沉寂经年的火山,一刹那猛烈爆发,火焰喷薄。 他敛眸不语,托着她的后腰,缓缓俯下身来。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美人娇面上。 “江晚,是你先招的我......”眸光渐黯,呢喃的话语随着窗外的风飘走。 圈在她腰间的手越掐越紧,呼吸也开始紊乱。 美人眼梢潋滟着薄红,手掌无力推搡着面前的人。 她的身子完全在他的掩盖之下。 耳边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男人喉结滚动起来,察觉到怀里的人隐隐想要逃脱。 温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下颌细腻的肌肤。 江晚只觉得自己唇上酥麻一阵,像是被咬着,又像是被吮着。 第157章 情到深处…… 肌肤接触,滚烫流入血管...... 两人似乎都醉了。 不知何时已经将人抱上了青纱帐。 江晚躺在柔软的被褥上,腰间一双手不断抚摸着她,脑后手托着她。 不疾不徐的节奏,舒服得令人窒息。 江晚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羽毛上。 还有人轻轻拍打着哄着自己睡觉。 呼吸逐渐平稳。 男人的手似灵敏的蛇钻入了她轻薄的衣服里。 终于抚摸上了那细腻滑嫩的肌肤。 只是方才还配合着自己的人突然没了动静。 傅砚轻轻啄了她娇唇一口。 面前的人闭着双眸,呼吸平稳。 眉目舒展,似乎睡得很香甜。 傅砚:“???” 江晚的手也兀自垂下,抱着旁边的被褥就睡了过去。 独留傅砚一人在这黑夜里吹着凉风。 若不是明显感知到江晚今日喝了酒,傅砚还以为她这是在戏耍自己。 看着面前人露出的半张脸,傅砚跪坐在她旁边,指尖将盖在她鼻尖的发丝撩到了她耳后。 擦过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傅砚躺下,看着帘帐,深吸了几口气。 也压不住那股邪火。 尤其身边人便是梦中人,甜腻的气息止不住地往他鼻里窜。 越是想冷静下来,越是不能冷静。 江晚啊江晚,我该拿你怎么办...... 翌日。 日上三竿,江晚醒来,只觉头痛欲裂。 身上也是哪哪都疼。 尤其膝盖。 江晚掀开被子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昨天自己换的。 那是谁给自己换的? 江晚撩开了自己的裤子,膝盖上是一片乌青,上面覆着一层透白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膏药。 江晚下了榻,还感觉自己鼻子堵上了,估计是昨夜着了凉。 眼眸往桌上一看,便看到了那里堆着几包东西。 江晚拆开了一包,满满一包的梅子,外面是被桐油纸包裹着,里面也是桐油纸包裹着。 江晚看着里面的东西,一颗一颗单独的还有包装。 记忆里似乎多出一片自己记不太清的画面。 这,好像是傅砚给自己的梅子? 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江晚看向门口,随临在外道,“夫人,你醒了?” 江晚留意到了桌上留着一纸条。 是傅砚亲笔写的。 江晚扫了一眼便把内容看完了,却迟迟没有把纸条放下。 傅砚走前不仅给自己买了梅子? 还把药都熬好了? 江晚收拾好自己,出去厨房看了看,的确,有药。 江晚吸了吸鼻子,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记不太清了。 最后她应该是自己回到床上了吧? 不然傅砚肯定会怀疑,怀疑了肯定就会来问自己。 但他都给自己留纸条了也没有说昨晚的事情。 看来是没有怀疑自己。 那想来她应该是顺利回去了。 江晚把药喝了。 吃了两颗梅子。 人刚出了小厨房。 棋回走到她面前,“夫人,外面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要不要我去处理了。” 江晚看向她,“你处理什么?” “那人我观察几天了,这几天总出现在我们这周围,我怀疑他是奔着我们来的。” 江晚想到了之前和傅砚说的南敏敏的事情。 “先不用,我去看看。” 江晚换了一身女婢的衣服。 从后门出去。 围着宅子转了半圈才看到棋回说的那人。 那人也看到了他,就想要逃跑。 却又注意到江晚身上的不过是最下等的杂事丫头,这才过来。 “你是谁啊?”江晚过去,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故意装作要出去买菜的样子。 那人却将江晚挤到了一个角落,手里塞着几锭银子给江晚。 江晚眸子盯着那银子,步伐却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又加了钱,“姑娘我只是想和你打听点事情。” 江晚眼眸一亮,把钱收了下去,点了点头,“你想问什么赶紧说吧,我赶着出门买菜呢。” “这都午时了,你出门买菜?” 另一边传来一道声音。 江晚往另一边看来,眸子微微瞪大,“你.....你怎么会来这?” 面前的少年郎身姿屹立挺拔,马尾高束,从那树上腾空飞渡而来,风一吹长长的睫毛温顺地覆在他的眸子上。 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澈亮,鼻子坚挺,透露着倔劲。 “少夫人,好久不见。” 江晚蹙眉,“也没多久......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 江晚又指了指旁边的人,“他,是你的吗?” 傅云泽看着江晚,他其实在这蹲守几日了,也曾见过江晚,却也只敢远远看上她一眼。 今日终究是见了一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晚顾望了四周,“你过来。” 两人走到角落里,“你上次在黑水城是怎么回事?” 傅云泽依旧和以前一样的模样,也不爱笑,和江晚说话时眼眸看着地上。 “是我连累你了,抱歉,你没事就好。” 江晚看着他语气里透出的歉意,本也没怪他,“其他我倒是不在意,只是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当真是让我疑惑,尤其.....” 江晚知道他是三皇子傅云泽,只是还不能表现出来。 不然自己根本没法解释。 傅云泽神色内敛,“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和夫人你说......” 江晚点头,“我能理解,你不能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不必多说了......” “但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江晚看着眼前这人,自己来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除了陛下就是傅砚。 傅云泽不该找来的........ “我.....我是听了傅大人的消息,才来了这里的。” 江晚松了口气,是傅砚招来的啊。 她把手里的银子塞到了傅云泽手里,“这个.........你拿回去吧。” 第158章 你还真把自己当国公夫人了? 傅云泽一愣,“这个......” 江晚摇了摇头。 傅云泽立马领会到她的意思。 不过这点银两,的确不值得江晚在意。 江晚看着这人的打扮,“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傅云泽看向江晚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深色。 “我就是知道你来了江南,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傅云泽看向了旁边的那个小厮,不过那个小厮还有点呆愣。 看了傅云泽一眼,才慢吞吞离开。 江晚却看出了,这个傅云泽分明是这个小厮的主人,可这个小厮似乎并不是很听傅云泽的话。 江晚也看了他一眼,他这才默默垂着头离开了。 傅云泽瞥了一眼那人离开的背影。 江晚:“你想和我说什么?” 傅云泽开口,几番思量,还是道:“武凌侯极有可能还存活在世。” 江晚眸色暗了几分,这傅云泽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傅砚虽然早就和江晚说了这件事情。 但是目前来说,应该除了圣上来说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的。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傅云泽没想到江晚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她的父亲还活着,而是问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傅云泽:“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不然江晚的态度不可能会这么冷淡。 江晚点头,“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傅云泽眉色沉了沉,“你这件事是傅大人和你说的吗?” 江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找我说这件事情是想做什么?”江晚之前本来对他只是普通。 也欢喜他能够找回自己的家人。 江晚想到了邱奴,现在还真有点想邱奴了。 “ 你不想知道吗?我是,来和你告知这件事情的。” 江晚看向傅云泽,眼里一闪而过的轻笑。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可以直说,若是我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 重来一次的江晚可不会随意就相信别人会无缘无故就来做无益于自己的事情 。 傅云泽似乎神色一愣,并没有想到江晚会觉得自己另有所图。 “我......” 他愣了一会,“没什么,只是武凌侯若是还在世,定是我们大赟的大将军,我自然也愿意......” “等等,别说了,你先躲一下。” 江晚把他往旁边推。 她方才听到了前面传来了声音。 估计是来人了,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和傅云泽在一起,不是想着傅云泽是男人自己需要避嫌。 而是若是来的人是傅砚,他知道傅云泽是三皇子殿下,若是自己现在还和傅云泽有什么纠纷,恐怕自己会被拉入党派之争。 三皇子和其他皇子亦或者是太子。 自己可万万不能被牵扯进去了。 “这位小姐,你这是?” 无容看着眼前这位身后一众奴仆跟着的大小姐。 架势大得很,看起来像是公主巡逻一样,不对,该说是比公主还要风光。 “你主子是江晚?”南敏敏对下人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见面前这人,还以为她是江晚的下人,毕竟她见过傅砚身边是从来不跟女婢的。 无容看向面前这位无礼的大小姐,面上既没有表露出不耐也没有表现出烦躁。 耐心行了一礼,“小姐可是找我家夫人有事?” 无容没有说自己是不是江晚的下人,只是自己在这里肯定是得有一个身份。 她总不能来这当女主子的,索性也就默认南敏敏把自己认成了 江晚的下人了, “是啊。”南敏敏不看其他,直接掠过无容和棋回就进了屋子,还左顾右看的。 院子里做了一个秋千,还有一个很大的鱼缸。 养了许多花花草草,南敏敏不过看了一眼,就觉得这肯定不是傅砚的风格,他怎么会在自己院子里面养这么多五颜六色的东西。 南敏敏眼眸一转,看到了方才前来的江晚,“你......” 江晚知道上一次是她想故意利用小铲去接近傅砚,这会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我这不欢迎你,不管你是为何而来,请出去。” 小铲走着猫步在门口朝着南敏敏叫了一声。 南敏敏脸上笑意不减,反而更加灿烂了,“我是来找你的 ,我为什么要走。” 江晚看着面前这不要脸的人。 “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想听你说,你如果有想说的东西,可以去找傅砚,毕竟他是你认识的人,我与你无缘无故,不需要你来和我浪费时间。” 南敏敏听江晚的话,扯了个冷笑出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国公夫人了?” 南敏敏可是已经知道了,江晚在上京不过是一个孤女,也不知道圣上怎么就把她赐婚给了傅砚。 不对,南敏敏又想,还好是江晚嫁给了傅砚,她无父无母,自然也没有依靠,岂不是更容易给自己让位吗。 若是去了上京,镇国公府的人想必也只会更加喜欢南敏敏,毕竟她才是那个能对傅砚有帮助的人。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越发的怪异,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坏心思。 江晚眼眸转向了他处,这些人心里想坏事的时候露出的这种表情,自己不知道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要做坏事了吗? 傅砚这会也不在,若是江晚的仆从在这里,她大可以直接把人撵出去。 可现在。 江晚看了一眼南敏敏身后跟着的丫鬟,貌似自己很难把她撵出去。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提着自己的衣裙想要进屋去不想理会她。 南敏敏自然不会任由江晚进去不管自己,“江姐姐,我就是来和你聊聊天的。” 江晚瞥了她一眼,“我这人不喜和陌生人聊天。” “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我们不是才不久见了面吗,而且昨日我还和傅哥哥一起参加了酒宴,对了,江姐姐,你昨晚怎么不来啊?” 南敏敏得知江晚没有和傅砚一起来江南,而是后面自己一个人来的,就猜到了江晚定然是没有告诉傅砚自己就来了。 若是傅砚当真想要带江晚来,为什么不当初一起来,而是后面江晚一个人来了呢。 估计昨天晚上的酒宴江晚没有来,原因就出现在——江晚不得傅砚喜欢,所以才没有来。 虽然上次南敏敏看傅砚盯向江晚的眼神颇有些深意,可那又怎么样。 也不代表南敏敏就没有机会了。 第159章 甘之如饴 “我也是上次见了江姐姐,觉得我们颇合眼缘,我还特意去上京打听了江姐姐你的喜好呢。”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打听她的喜好? 恐怕是打听江晚的落魄事情吧。 傅砚知道吗? “在打听江姐姐你的时候,我的女婢却听说了另一件事情,我也替姐姐你惋惜了许久呢。” 南敏敏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又把眼神放在了江晚穿着朴素的衣着上。 若是傅砚真心疼爱她,她怎至于穿得这样朴素。 “我听说傅哥哥在外面,居然,将一个青楼女子养在院落宅子里,我虽然不曾见过那个人,但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人,姐姐你也是善良之人,居然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情,若是换做其他人肯定早就.....” 江晚蹙眉,打断了她的说话,“你想说什么?” 这么一长段落,没点重点。 “姐姐,我替你惋惜啊。” “哦,那你继续惋惜吧,若是还闲,那就去庙里替我祷告。” 南敏敏没有想到江晚会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说的话。 “江姐姐你当真不在乎吗?现在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若是心里难过,与我说说,也不至于闷在心里。” 江晚叹了一口气,眼里早就将南敏敏看穿,这眼神让南敏敏心里发慌,“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江晚偏过头浅浅笑着,“就是觉得你还挺可爱的,就是没有一点自觉,你难道不知道你对于我来说就是其他人吗?你跟我见过几次面?不过......不过两次吧?” 江晚打量南敏敏,“你来和我说这些,不会当真觉得自己演技有多好吧?你才来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了。” 南敏敏第一次被人这样拆穿,她弱弱道:“你想说什么?你早就看出来了,是要去傅砚那里告状吗?” 南敏敏脸上带上了一些不屑,“你有证据吗?” “是啊,我就是要告状,我不仅要告状,我还会说你小话,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劝你离我远一点。” 南敏敏眼中满是迟疑,“你敢!” 江晚莞尔一笑,“有何不敢?” 江晚:“我知道你去找了苏璃轻,但是你大概不知道,就算是你把她找来了,傅砚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因为你就是不是他喜欢的,你话太多了,聒噪。” “你凭什么断定他不会喜欢我,他喜欢猫,我就养了他投喂过的流浪猫。” 南敏敏开始说自己对傅砚有多喜欢。 又说傅砚对她有多好。 前面的江晚相信,后面的江晚只当玩笑听。 傅砚那冷人,怎么会做出向南敏敏主动示好的表现。 她还是不了解傅砚。 “你倒是说说,他最喜欢的是什么?” 南敏敏启了启唇,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她只是看上了傅砚长得好,家世好而已。 “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喜欢人好歹还是得拿出点诚意吧?你的诚意却放在他身边的人身上了?” 江晚的话让南敏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向江晚的眼神,隐隐躁动,“你知道什么?你与他不过是赐婚,你不懂他,他不喜你,你们何必还要纠在一起。” 江晚点点头,的确,她没必要再这和这位姑娘费嘴皮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你出去吧,你有什么去找傅砚,毕竟你也知道的,我与他不过是表面夫妻,我不知道他的事情,也不了解他。” 南敏敏这次来可不是来逞嘴皮子的。 “既然你不喜欢他,又为何追着他来江南?” 江晚垂眼,“这事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南敏敏也不纠结,反正这事情她也不在乎。 “你想必也视那外室为眼中钉吧?若是我告诉你,我可以帮你除掉她呢?” 江晚嘴角一勾,她才不相信这个人会无缘无故帮自己,恐怕她是联系了苏璃轻。 假意和苏璃轻合作,又来迷惑自己和自己合作,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南敏敏,你不会以为就你自己有脑子吧? 果然还是大小姐,被娇养惯了就是这样。 “愿听一二。”江晚看向南敏敏,她倒是好奇这南敏敏要如何。 南敏敏嘴角一勾,还以为江晚是上了自己的当。 南敏敏凑到江晚耳边。 “你的意思是让我写信给苏璃轻约她一见,剩下的交给你来做?” 江晚想着方才南敏敏说的话,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她是真的没脑子啊。 “既然你想帮我处理掉她,你怎么不自己亲自写呢?反而让我来?” 南敏敏:“我自然不能把她请过来,毕竟你才是认识她的人,我与她不认识,她如何会来。” 江晚抱起了不断蹭自己裙底的小铲进了屋子坐上了圈椅。 外面的南敏敏也跟着进去,坐到了江晚的对面。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那又怎么了,你署名写我的名字,让下人代笔不就行了,我堂堂国公夫人,让下人代笔写封信也不过分吧?” 南敏敏只是想要江晚的笔迹,没有想到江晚居然一点也不上道。 江晚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膝盖上的猫。 南敏敏瞥了一眼,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江晚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一个。 江晚看着面前的南敏敏,“你为何要帮我呢?” 南敏敏甜甜笑了一声,倒了茶水递给了江晚,“江姐姐,这杯茶是我敬你的,您不是不喜欢傅砚吗?那想必你在乎的就是权势了吧,你不能舍弃国公夫人这个权势,但是你也想想,那外室在外面始终是一个危机,夫人你理当去除掉她啊。” 江晚静静听着她的下文,想说什么。 其实她大概也能猜到她是要说什么了,不过就是说自己愿意为自己分忧,然后目的估计就是让自己给她一个机会。 果然。 南敏敏所说与江晚所想并无差别,“你知道的,我方才说了,我是真心喜欢傅砚的,若是我帮你把那个外室解决了,江姐姐你可否愿意给我让一个妾室的位置。” “哈。”江晚捂了捂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我没听错吧?你让我自己给自己的夫君纳妾?你堂堂南家大小姐也愿意为妾。” 南敏敏迟钝了一下,随后甜甜笑了笑,“若是傅哥哥那样的人,为妾又如何?我甘之如饴。” 江晚眼眸微垂,她自然不会相信这南敏敏愿意主动为妾的说法。 “江姐姐你放心,我要的只是陪在傅砚身边,我不会与你争其他的,你依旧是傅砚的妻子,唯一的国公夫人。” 江晚没有说话,眸子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了南敏敏,“似乎听起来不错呢。” 呵呵,恐怕处理完苏璃轻下一个就是处理自己了。 南敏敏还在以为江晚似乎是愿意了的模样而开心。 第160章 助傅云泽 傅砚如今还没有回来,江晚看向对面的人,“我知晓你的意思了,你回去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也没有答应南敏敏是,也没有拒绝南敏敏。 “那.......江姐姐,我方才说让你写信给那位外室?” 江晚朝南敏敏露出甜甜的笑容,“敏敏妹妹,我方才不是就说了吗?我是不会写信的,你自己去写吧?嗯?” 南敏敏:“......”她要的就是江晚的笔迹,她不写自己去哪里找。 而且上京的人很少能打听到江晚的事情,哪怕有也是在她嫁给了傅砚之后,江晚未出嫁前的事情是一点没有。 犹如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了一样。 所以南敏敏觉得事情一点也不公平,若是什么上京第一贵女美人才女什么的嫁给了傅砚当正室她勉强能解释。 江晚这个在上京没有什么名头的人算什么啊。 若不是圣上乱赐婚,哪里轮得到她呢。 江晚看向了旁边的人,“怎么了?你做不到?做不到就不必了,反正我与那外室也没有什么矛盾。” 江晚脸上还含着笑意,这彻底激怒了南敏敏。 “不必,就算没有你的信,我也行的。” 江晚啊了一声,把人请了出去。 看着南敏敏离开的背影兀自摇了摇头。 南敏敏出去后,和一个乞丐打扮的人打了照面。 “小姐?” 南敏敏冷冷一暼,“你继续给我看着。” 那人点了点头。 南敏敏方才离开。 那乞丐也在宅子周围掩身了。 江晚坐在院子里。 日子当真无聊,她居然今天会陪南敏敏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她想干什么呢?” 江晚想到了苏璃轻就会想到自己儿时和傅砚出现的那一段。 美人少年居然是傅砚,她现在才有了真切的感觉。 她居然从来没有察觉过吗? 自这以后傅砚每日都会出去忙得很晚才回来。 江晚几乎与他碰不着面。 本来还想和傅砚说那一日南敏敏来找她的事情了。 却怎么也与他都碰不着。 自己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傅砚就已经收拾好出去了,只有桌子上有买好的早餐。 晚上也不让自己给他留饭了。 直到江晚睡着了他才回来。 江晚这一日收到了南敏敏寄来的一封信。 说是万岚酒楼的修建出了一点事情,自己必须过去看看了。江晚看着面前的字迹。 换了一身简洁的衣服就出来了。 万岚酒楼的是在修建一事上出了问题。 江晚去和地皮老板协商了。 回去后,又需要其他的事情要她亲自去签署。 看来想当个空闲老板是不行了的。 这期间江晚还在街上遇见了一次傅云泽。 他带着黑色的大斗篷,要不是江晚上次见他他带的就是这个,估计江晚都认不出。 他神色紧张走得也很快,频频往后面看去,江晚垂下眼,心里在思忖。 过去将他拉到了一个巷子里。 江晚不想卷入他们的党派之争。 但是若是自己能让当朝皇子欠下一个人情,万一以后能有自己需要的时候呢。 傅云泽一开始是敏锐警惕的,后面闻到了这熟悉的味道才慢慢放松了警惕。 看着小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全是一些污泥垃圾。 他稍稍放了心。 “有人在跟你?” 江晚问她,眼神看着他脸上的一点刀伤。 傅云泽点了点头,“你走吧,我不能牵连你,等会出去你当不认识我。” 江晚知道就算是自己问他,他估计也不会说自己为何会被追,追他的又是何人。 索性就没有问了,知道太多了反而会将自己推向危险的沼泽之地。 “跟我来。”江晚拉着他斗篷的一角往自己常去的那个旅馆走。 傅云泽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还是江晚对他使了什么咒法,让他不自觉跟着她的步伐走。 直到看到了面前这个旅馆。傅云泽摇了摇头,“不可,他们一定会搜查来的。” 江晚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面纱给他带上,“没事,你随我来,你不用见那老板,我是这里的常客。” 傅云泽只露出了一双眸子,眼神定定看向了江晚,“常......客是什么意思?” 江晚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容易引导人误会,立马改口,“不是,我平时不住这里,但是我有用得着的地方。” 傅云泽红着耳廓点了点头。 江晚拉着他进去。 来到了自己易装的地方,这就是一个简陋的屋子。 不过江晚的那些装扮成男子的东西基本都在这里。 傅云泽看江晚拿出这些东西后眸子微微瞪圆,“这是?” 江晚先是用自己用来重塑鼻子的特殊塑泥把傅云泽脸上那道小小的伤口掩盖住。 后有用自己的手法,把他涂得跟给煤炭一样。 不仅如此,还给他点了好几颗痣,是属于亲娘来了都认不出的程度了。 傅云泽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少夫人,你居然会这些。” 他心里意外,却又感觉是意料之中江晚会做的事情,毕竟自己在公府的时候就见识过这位夫人的不同了。 再一联想自己之前帮江晚给蓝东先生送东西时,这会彻底想通了。 “少夫人你是扮成男子和蓝东先生做生意的吗?” 江晚突然想起这,她看向傅云泽的眼神变得凝重,“此次我帮了你,望我以后的事情你都不要说出去。” 傅云泽看江晚凝重的眼底,不知为何,心里纠了起来的,“我不会的。” 江晚指尖点在他脸上,在他那道伤口上,“不过这只能让你坚持一会,切记不可淋水出汗,还有,回去后立马用这个卸了,脸上的伤口你记得买药涂上,不然恐怕会发炎。” 傅云泽认真听江晚说完,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江晚手里递给自己的小瓶子。 他两根指尖过去捏住,没有碰触到江晚的一丝肌肤,将小瓶子完好无损拿到了手里,紧紧捏着。 江晚把那身三大五粗的衣服给他穿上。 好在自己这衣服买得很大,他身形又比较瘦弱,穿上虽然勉强小了一点,但也不奇怪,行动也不受限制,足够他混过这次的情况了。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你记得一定不要特意低头,也不要去看他们,更不要和他们对视,装作很忙的样子,赶着出去,他们不会看出来的。” 傅云泽点头,“夫人,此次多谢谢你了,你放心,若是你父亲哪里有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第161章 身上沾了味道 这对于江晚来说是意外之喜,她点了点头。 傅云泽看了江晚一眼,他原本的衣服被江晚藏到了床下,他出去后,江晚又开始给自己化妆。 她得还得赶着去万岚那边和人交接。 衣柜里还有三四件衣服,都是江晚为万爷这个身份准备的,有一件是特意在江南定制的 ,便是上去穿去南府赴宴的那套。 江晚今日也穿的这套。 江晚收拾好准备出去。 这时门口一批人进来。 虽然是作普通人打扮,但是江晚一看便知道这绝非是什么普通人,光是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 是一批凶狠之人。 傅云泽不是已经和皇帝相认了吗? 怎么现在在外面惹上了这样的人。 江晚不相信那是傅云泽自己去惹的,这其中必定和圣上有关。 江晚不敢看过去,正视着前方,和那些追兵擦肩而过。 虽然并不是来追自自己的,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下,江晚还是有点害怕。 “等等.....” 江晚没有回头,顿了一下,蹙着眉回头,粗哑的嗓音吼出来,“咋?我忙着呢。” 那人眼神微微不屑,“没事。” 后面又嘀咕了一声,大老爷们擦什么香粉啊,怪香的。 只可惜江晚并没有听见这话。 她去了万岚酒楼修葺之地。 这一趟有惊无险。 江晚去的时候却看见了自己熟悉的一个身影。 随临? 江晚下意识要离开,又想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江晚,随临来找自己说不定是傅砚那边有事情。 江晚过去,随临看到她后果然跑了过来。 “万先生,你终于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江晚稳了稳心神,“怎么了?” 随临拉着江晚去了一遍,退避了热闹嘈杂的街道。 便在里面看到了傅砚的身影,“傅大人?可是有事?” 他最近不是忙死了吗? 居然有时间来找自己。 傅砚把一样东西交给了江晚。 江晚拿过来,傅砚开口,“今日南大人和我提及了你。” “提到了我?” 随临在外面替两人把守,这江南是南大人的天下,他们也不敢去其他地方说话,也只好在这里了。 不过多久傅砚走出来。 江晚却在里面迟迟没有回过神了。 傅砚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离开上马车。 “公爷?我们回去了吧?今日忙,那几户闹起来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上次您提议的决策这边江南的官员似乎也不大同意......” “先去糕点铺。”傅砚说了一句话。 随临愣了愣:? “去糕点铺?” 他家公爷可不是那种在处理公事的时候还要来点糕点的人。 如今怎么了? “你要是饿了我派人去买,不必您亲自去。” 傅砚扫向他,随临闭了嘴。 “好。” 良久,江晚才回过神了。 方才傅砚和自己说的是南大人居然也看上了自己这个酒楼。 还愿意入股。 江晚没想过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毕竟那可不是一点钱,是很多钱。 傅砚亲自来和自己说,一则是和自己说了一些利弊。 二则是劝说自己同意南大人。 毕竟这里是南大人的地盘,若是不同意南大人的话,估计她也不好做。 虽然还能靠着傅砚的身份,南大人也不敢闹什么。 但是生意人,多一个盟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而且南大人也只是要求入股开在江南的这个酒楼,甚至没有要上京的分红。 这让江晚受宠若惊。 她感觉不太真实。 江南有了南大人为酒楼保驾护航。 江晚估计自己这酒楼很难被别人撼动了。 这几日被修葺的事情正烦恼着的江晚被这事情打动了。 傅砚上了马车,幽闭的环境让他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傅砚低头,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闻了闻。 不是自己的味道,也不是江晚身上的味道? 傅砚撩开帘子,盯向了外面的随临。 随临感受到傅砚幽幽的目光,他抬头,弱弱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用香粉了?” “啊?” 随临一脸惊讶又茫然,“我,我怎么可能,公爷,我是真男子,我喜欢姑娘的。” 随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香粉那玩意我从不用的。” 傅砚依旧盯着他。 不是随临还能是谁。 能和自己走得近的也就他了。 “公爷,我对天发誓,我真没用,我也没用过,况且公爷你不是不喜欢那味道吗?我怎么敢用。” 傅砚放下帘子,不是随临。 傅砚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方才和自己挨得极近的万先生了。 虽然傅砚一开始想到过万先生, 但是他那样一个看起来五天洗一次澡十天洗一次头的样子,会用香粉这样的东西吗? 傅砚又想到自己上次看到万先生那头顶黏黏糊糊的东西。 看起来至少有一个月没有洗头。 给傅砚膈应得一筷子菜也吃不下。 可是后面在酒宴上,他又干净了。 估计那天知道要赴宴,所以刚好洗了头,是不是从那以后他就没有洗过头,所以今日才要用香粉来遮掩自己身上的味道, 傅砚如此想,也只有这样能解释了。 不过,身上有了万先生的味道这让傅砚有点难受。 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是更喜欢江晚的味道。 进了糕点铺子,傅砚鼻息间只有甜甜的糕点味道了。 方才下马车就一直蹙着的眉头也松了下来。 脑子里不断出现万先生不爱干净的画面也被驱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江晚那日红着脸颊,抱着自己要吃梅子的模样。 随临还以为傅砚是要做什么呢,只见他奔向了卖梅子的地方。 他嘀咕,“买梅子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派个人来买不行吗?” 傅砚买好了付钱出来。 又吩咐道:“回宅子。” 随临瞪了瞪眼,“公爷,你今日不回去了吗?您要逃职吗?这......” 这在公爷身上可是从未发生过的,随临光是想想都感觉颇有些激动。 傅砚没有回他的话,兀自上了马车。 明明逃职这般不好的事情,随临却笑得比傅砚加功进爵还要开心。 公爷终于不把公务放在首位了。 第162章 江晚她一定是在担心我 傅砚下了马车,走得便特别急。 随临在后面得跑着跟上他。 “公爷,你走这么急作何?” 随临不敢停留,马上跑着跟了上去。 傅砚推开门,手里是桐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一大包。 傅砚心里想,估计够江晚吃上许久了。 傅砚已经很久都没有和江晚说上一句话了。 上一次说话好像还是三天前。 自己回去依旧很晚。 还在书房处理了事情才回的房。 正好遇上江晚起夜。 江晚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傅砚解释了自己一天的行程。 虽然江晚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解释,但傅砚觉得,江晚应当还是担忧自己的。 不然怎么会问自己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不关心的话,才不会管谁到底是几点回来呢。 傅砚推开内屋的门。 “屋子里好空……” 傅砚进去环顾了一圈,江晚似乎不在? “江晚?”他轻轻喊了一声,先去看床上有没有人,再去看了浴室里面。 都没有人。 无容和棋回被叫到了傅砚跟前,傅砚问她们,她们也不知道。 毕竟他们本来就没有知道了解江晚的义务。 傅砚手里捏着黄油纸无神坐在椅子上。 江晚会去哪里? 如此看来傅砚到现在也不知道若是江晚无聊了会去哪里? 是去簪子铺子,还是脂粉铺子,亦或者是去哪里游玩了。 这些日子他太忙,又不能让人跟着江晚。 了解她也只有很少的时间去了解。 傅砚想了想,决定得给自己减轻一点重担。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案上。 然后去了书房。 今日没有处理完的,他便让随临给自己堆在了书房。 本来是想今天好好陪陪江晚的。 她却不在。 傅砚只好认命般处理起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快点处理,到了吃饭时间江晚总得回来了吧? 和她一起吃一顿饭也是不错的。 傅砚一旦处理起公事来一般就是专心致志,偶尔连一日三餐都能忘记。 可今日却不同,他频频望向了窗外,似乎在看什么。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他又叹一口气。 然后又开始处理手上的事情。 没过多久又看向窗外,又叹气。 发一会神,又处理公事。 如此反复,一直到天天逐渐昏黄。 随临看着傅砚又开始了,他抬头看向了窗外,对着外面发了会呆,低下头叹了口气。 随临放下手里的研磨的活,走了出去。 傅砚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过来会,随临手里掐着一只鸟进来。 傅砚抬头:“?” 随临往前一递,“公爷,你不是一直看它吗?不如我给你找个笼子关在书房,这样你就不用总往外看了。” 傅砚:“......” 与那呆逼的小鸟四目相对,傅砚长长叹了一口气。 随临:“?” 不是已经把鸟抓回来了吗?怎么还叹气。 傅砚低下头,“放了吧。” 好不容易把鸟抓回来的随临瞬间红了眼眶,公爷人太好了,肯定是觉得这鸟儿不能像他一样被困在笼子里。 公爷这是触鸟生情了。 随临把鸟放了。 傅砚也不再往外看了,认真处理自己的公事。 渐渐天黑了下去。 书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直到随临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傅砚抬头瞥了他一眼。 随临揉了揉肚子,“确实该吃饭了。这个点......” 傅砚看向外面,低声喃喃道:“她怎么还是没有回来啊,去干嘛了。” 傅砚站起身。 这么晚了,江晚一个人在外面...... “啊?公爷你说什么?” 傅砚摇摇头,“今日定的菜也没有送来?” 随临也奇怪,不是每天都定了的吗。 怎么今日还没有送来。 正想出去问问,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江晚的声音,“书房的灯怎么点着呢,傅砚回来了?” 傅砚疲惫的目光被烛火映得亮了十分。 他出了门,提着衣摆,第一眼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江晚。 江晚自然也是看到了傅砚的,她很是意外,傅砚这会不应该已经在家了呀。 今天他不是说来见自己是抽空出来的,和自己说完后还得回去处理公务吗。 怎么今日处理的这么快? 抽空来见了自己不是应该更加的忙了吗? “你今日不忙啊?”江晚站了半天也只问了这一句。 傅砚舔了舔干燥的唇,“还好,不忙。” 也就是堆了他脑袋连带着脖子那么高的公文而已。 江晚点点头,“那挺好,你今日可以早点休息了。” 江晚知道傅砚这几天回来的都很晚,起得又早。 她每次都害怕傅砚回来睡在自己身边,会不知不觉猝死在自己的床上。 怕到都想和他分房睡了,只是傅砚和自己这会情况特殊。 她也只能每天胆颤惊心地希望傅砚千万不要死在自己的床上。 不然江晚会一辈子阴影的。 傅砚听见江晚说自己可以早点休息了。 心里又泛起了一圈涟漪。 江晚又在关心他了。 “好好休息,我先去洗漱了。” 江晚累了一天了现在恨不得瘫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像条死猪一样睡它个地老天荒。 傅砚拉着她的腕子,“你吃了?” 江晚点点头,“都这么晚了我当然吃了。” “在外面吃的?”傅砚又问,“你今日是出去玩了吗?” 江晚察觉到今日的傅砚有点奇怪,她看向傅砚眸子,打量起来,“你......” “你想知道什么?我在外面肯定就是在外面吃的啊,不然我还能飞回来吃吗?” 傅砚松了自己的手,“没......只是,你一个人又这么晚,在外面我始终不放心。” 江晚听到他这是担心自己,也感觉自己方才的话难听了一点, 她尽量放轻了声音,“我在外面玩,就随便在酒楼吃了,晚上没回来吃,所以也让那边别送饭来。” 随临站在旁边,“啊?不送饭来?” 江晚点点头,“我吃了啊,就不用送了,浪费。” 江晚完全没有考虑到傅砚今日是没有吃饭就回来了的。 她以为傅砚也才回来不久呢。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吃了的。 旁边的随临看着自己家公爷的眼神带上了怜悯。 看看,那么早提前回来,还给人亲自去买劳什子的梅子,现在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第163章 为何苏璃轻也会 随临忍不住为傅砚打抱不平,“夫人,你是吃了,但......” “你可吃饱了,现在饿吗?”傅砚把自己一直捏在手里的东西交给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人,“我买了梅子。” 随临欲在口边的话收了回去。 江晚看了眼,收下了,“正好今天大鱼大肉有点腻,梅子能解腻。” 随临两眼一黑,更委屈了,他们在家里啥也没有,夫人大鱼大肉。 公爷一点也不在乎,还巴巴着上去给人送解腻的梅子。 谁又来给他送呢。 傅砚跟着江晚进去了。 独留外面的随临一个人欣赏月色。 傅砚坐在外面。 江晚洗好了出来后,他该去洗了。 傅砚洗得很快。 出来后看到江晚身着单薄的衣服坐在软垫上逗弄着猫。 屋子里的火炭烧得正旺,一股暖意自心底温暖了全身上下。 傅砚走过去。 把纸里包裹着的梅子打开。 给江晚递过去。 江晚眉一挑,“谢谢。” 傅砚本还舒展的眉眼,被这两个谢字,浇成了落汤鸡。 “不必谢。” 江晚看向他的脸色,“你脸色好白,是不是又只顾着公事不吃饭了,你看看。” 江晚拉着傅砚去了一边的铜镜。 指着傅砚的脸,“真的,白得吓人了。” “你晚上吃的什么?”江晚心里奇怪,傅砚不是说今日不忙吗,怎么看起来还这么疲惫的样子。 江晚的问话让傅砚愣了一会,“我.......吃的......饭。” 江晚:“......” 完了呗,傅砚脑子傻了。 “你......反正你自己注意身体。” 别到时候和她同睡的时候猝死在自己的身边,那么江晚会怕死的。 傅砚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晚晚,你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江晚:“......” 她这是担心傅砚吗? 江晚摇了摇头,拿着傅砚手上的梅子吃。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江晚将酸甜的梅子吞入,“哦,我差点忘记了,我有事情和你说,你这几日这么忙,害得我都忘了,也没时间和你说。” 傅砚坐在江晚对面的圆凳上,和江晚面对面,两人眼神触上,他一脸严肃,“可是有什么事?” 江晚摆了摆手,“放轻松,不是什么大事,是你的事情。” 傅砚本以为是江晚的事情,一听是自己的事情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我听着,你说。” 江晚咽了咽口水,口腔里酸酸甜甜的。 “你还记得那个南敏敏吧?” 傅砚点点头,“记得。” 他顿了顿,“你放心,她让一直蹲守在我们这里的人已经被我收买,现在没动只是在寻一个机会。” 江晚一惊,“她还派人在我们附近蹲守?” 傅砚点点头,“不用怕,那已经是我们自己的人了。” 江晚担心的却不是南敏敏派人在自己这里蹲守,她怕的就是那人变成了傅砚的人。 也就是说那人表面上还是南敏敏的人,实际上是在为傅砚办事,现在还潜伏在南敏敏身边。 南敏敏派人来,目标定然就是江晚了。 若是傅砚知道她的行踪,她极大可能会暴露。 好在她是在旅馆换了衣服后才去的万岚酒楼,估计也没认出自己。 想到这里江晚才勉强放下了心。 “南敏敏前几日来找我了。” 江晚刚把这句话说完,傅砚握上了她的手,“她来找你作何?可有被欺负?” 江晚不适应抽出了自己的手,“我能让她欺负了去吗?不过她最近在忙一个好玩的。” 傅砚听到她说自己没被南敏敏欺负才勉强放下了心。 只不过想到南敏敏背着自己来找江晚,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若不是那是南大人的女儿,傅砚早便让人去处理了,不管是让人警告一番,还是让她离开不再出现。 都不会像现在一样被动。 “何事?” 江晚笑道:“她说她要帮我去处理苏璃轻,你猜猜她要什么?” 傅砚在方才听到了苏璃轻后眉头就已经紧紧蹙起了,“什么?” “哈哈,你猜啊。”江晚难得露出了打趣的促笑。 傅砚也跟着她轻轻笑起来,“我……不知。” 江晚凑到他耳边,“她说她要与你为妾.......” 傅砚起先只感觉自己耳边痒痒的,江晚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只听到个什么妾。 他面颊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仔细凝着江晚,坚决道:“晚晚,我妻只你一人,绝不纳妾。” 江晚:“......”这个时候他们是能说这种话的关系吗? “傅砚,重点是这吗?是南敏敏啊。” 傅砚摇摇头,没有说话。 在他心里,无论南敏敏做出怎样的事情,都不会成为他的重点。 最重的.......只有江晚。 江晚看他这模样,呆板又无情,一点也不好玩。 “好了好了,不和你卖关子了,她说要处理苏璃轻,你自己看着办吧,她还想要我的手写信,估计是真听信了传闻,以为你喜欢苏璃轻,所以故意来找我,就是想伪装成是我害了苏璃轻的模样,让我们两生恨。” 傅砚:“你要说的是这些吗?这些与我何关?” 江晚:“苏璃轻?” 傅砚认真看着江晚:“我与苏璃轻,无情,且你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吗,我与她只是恩情,现在连恩情都没有了,我当初救下她是意外,现如今更加没有救她的义务,况且,若是她不起心思,就算是南敏敏,她远在上京,又住在我名下的宅子里,除非她离开上京,否则不会被伤。” ……所以,苏璃轻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了…… 江晚和傅砚对视着,不知作何回答。 “晚晚,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情。” 傅砚看着江晚,他的眉眼不是以往的疏淡,带着几分诚恳。 江晚偏过头,“你想问就问,别那么腻歪的叫我。” 傅砚:“苏璃轻为何会和你唱一样的歌?” 当初如果不是这个的话,傅砚也不会认错了人。 第164章 全身上下嘴最硬 江晚眼眸微微煽动,“你问这个做什么,那首歌又不是我创作的,当然也有可能别人也会唱。” 傅砚眸子里的试探依旧没有打消。 昏黄的油灯跳跃着,屋子里还点了助眠的熏香。 傅砚看着江晚,“那首曲子,当初我让人去查,却从未在哪个乐谱上找到。 也没有查到到底是出自哪里,更是没有人听说过,如果那首歌不是你自己作的话,那么,是谁作出来的,又为何,这么多年了,只有你和苏璃轻知道?” 江晚咳了一声,手里的梅子打着转,眼神转向别处,“这,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看些罕见的书籍吧?那首歌也是无意中读到的,这世界上看那书的人少,所以没有人知道实属正常,看来我和苏璃轻还是挺有缘分的,正好看了同一本书,我们还都学会唱了,你说是不是?” 江晚看向了他,眸子里带上了一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仔细。 傅砚低下头来,“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 傅砚低下的头轻轻扯了一丝自嘲的笑出来,江晚不愿意告诉他原因,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好了,我今日要说的事情也说完了,你这段时间这么忙,今日好不容易回来得早,你就不要操心这么多了。” 江晚久久没有收到回复。 看向傅砚,他的视线赤裸裸暴露在江晚眼前,她喃道:“你看着我干嘛?” 江晚站起来,准备上床睡觉了。 傅砚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你今日怪怪的啊。”江晚看着还在床下磨磨蹭蹭不愿意上来的傅砚。 “我......”傅砚轻轻摇了摇头,他心里空空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傅砚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肚子替他说了。 江晚听到了咕咕叫的声音。 额...... 江晚看向了傅砚的肚子,“你这是饿了?” 江晚还有一点懵懵的,傅砚居然会被饿得肚子叫。 傅砚想起自己这一日,因为一开始就想早点处理完公务,下午回来陪江晚,所以没有吃早膳,午膳也是随便应酬了一点就没有动筷子了。 晚上回来,处理了那么多事情,自己又一口饭都没有吃,现在才会饿得肚子咕咕叫。 不过早不叫晚不叫,怎么正好就在江晚面前叫...... 傅砚捂着自己的肚子,慢慢道:“我没饿。” 江晚笑出了声音:“傅大人,你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你这还没事?” 江晚原本都躺下了,听到傅砚这句话之后又撑起了手肘,看向傅砚,“那傅大人倒是和我说说,你要怎么才算是饿了呢?” 傅砚勉强笑了笑:“我真的没事,可能是今天晚上吃的少了点,所以才会......” 江晚眉眼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温柔。 傅砚看着她的眉眼,瞳孔十分聚焦,似乎是在眷恋这天地间最后片刻的温存。 两人又像是平时夫妻那样,丈夫回来晚了,妻子也会关怀自己。 江晚瞥了傅砚一眼,“你可千万别和我说你这是饿得晚上根本就没有吃饭吧?” 傅砚摇了摇头,“没有,吃了的,只是今天没吃饱。” “哦,那你说说你今天吃了一些什么?” 江晚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没有吃的。 见他着急解释的样子,不是着急就是撒谎。 没吃饭这种事情,怎么值得傅砚着急,那他就是在撒谎了,为什么要撒谎呢。 江晚突然想到自己今天才回来的时候随临说送饭的一直没有来。 今天随临是和傅砚一起出去了的。 也就是说随临若是回来了,傅砚肯定也是回来了的。 那么,按照往常傅砚回来的时间,送饭的人来送完饭傅砚应该是还没有回来的。 他又怎么知道送饭的没有来送。 只有一个情况能说明,那就是傅砚今天不仅提前回来了。而且是在下午就回来了。 他并没有吃饭,一直在宅子里,这才会知道送饭的今日没有来送。 那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吃了饭的? “你没吃......” 傅砚眉梢一动,眼睫微颤,眼皮掩了下去。 傅砚的表现果然和江晚想的一样。 江晚蹙了蹙眉,他一副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是在装给谁看啊。 难道是想自己去给他做吃的吗? 傅砚不知道自己落在江晚眼里成了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只是觉得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被江晚发现了。 有点泄气。 难道要他说自己在家里等了她一下午,一直到天黑也没有吃饭吗? 还是说自己逃了职务就是为了下午来见江晚。 这些他统统都说不出口。 所以才一直和江晚说自己是吃了饭的。 勉强维护他那少得可怜的一点自尊。 “还真没吃,你说一声不就好了吗?方才虽然晚了但是出去肯定还是有吃的,现在这个点,外面早就没有了。” “没事的。” “你不需要吃?”江晚轻轻一嗤笑。 “太晚了。”傅砚低下了头。 江晚看着他,叹了口气。 傅砚的手段似乎是越来越高了,居然学会了装可怜。 尤其配上他那张脸…… 江晚看在自己这么多天吃的饭都是他给的钱的份上,勉强把自己买的糕点拿了出来。 “就这么点了,本来想明天早上吃的,现在你吃吧,然后明天早上在我醒来前,你必须把糕点买好放在我的桌上,懂了吗?” 江晚端着手里的碟子,把它放在了桌上。 傅砚看着她那一碟子糕点。 “留着你早上吃吧。” 江晚看着傅砚笑了,“你装什么,你肚子都暴露了,你还嘴硬,全身上下也就嘴最硬了。” 傅砚:“......” 江晚:“啊......” 傅砚看着江晚,他垂了垂眼。 江晚也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话,似乎好像是有一点歧义。 不过,她说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啊。 她就是随便怼了两句。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滞了一般。 江晚咳了一声,“快吃!” 她拍了下傅砚的肩膀。 起身回到榻上。 第165章 梦里 傅砚侧过头去看江晚,“我,吃了?” 江晚笑了笑,“你吃啊。” 莫名,有点可爱呢。 “吃吧,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嘲笑你的一年的。”江晚忍着笑说出了这句话。 傅砚本来还指尖捏着一点糕点,心情本来还有一点郁闷。 耳朵猝不及防就听到了江晚说的这句话。 感觉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只有江晚的那一句。 至少,她暂时会记得自己一年不是吗? 而且这一年还是能让她笑的回忆。 这样想着,傅砚的心情也不是那么闷闷不乐了。 似乎也是能接受的。 江晚半躺在榻上,手里拿了本书。 傅砚坐在外边吃着糕点。 两人之间隔着一的道屏风。 谁也没有说话。 傅砚吃完了后,又重新去洗漱了。 这才回到榻上,回去时就看到了江晚已经睡着了。 她脸上盖着一本书。 看不清脸。 傅砚能想象出她的面庞,眉眼唇鼻。 难得这样温馨的一面。 傅砚握向了江晚的手。 他先是把书拿开了,把抚在江晚鼻尖上的发丝撩开,又捏了捏江晚的手。 突然惊觉。 在自己的梦中。 江晚与自己夫妻十八载。 十八年,傅砚当真是羡慕上一世的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呢? 江晚这么好,自己居然冷落了她十八年。 这是真的吗? 傅砚是了解自己的。 说他上一世不喜欢江晚,他能相信,但是说自己如此冷落…… 就算傅砚真的不喜欢江晚,也不可能在上一世冷落无视江晚,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 是他明媒正娶,圣上亲自赐婚的妻子啊。 他怎么会冷落。 该有的应该都是会有的。 还有那苏璃轻。 自己这一世对她没有感情,上一世也该是没有感情的。 又怎么会被成了平妻。 傅砚觉得这一切都不合理。 看着身边的江晚熟睡过去。 他俯下身,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不管如何,现在江晚还在他的身边,一切还来得及。 那就先把现在过好。 傅砚叹了一口气。 听着外面的声音。 傅砚扫了眼那香炉里的烟雾。 慢慢睡了过去。 意识渐渐舒缓。 傅砚今日是第一次上职。 他事业节节高升。 一直到了首辅之职。 而江晚也被奉为一品国公夫人。 莫大的荣耀。 傅砚在书房里。 他与江晚成婚这么多年。 两人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和睦。 不知道多少年,傅砚早没有和江晚同过床了。 “爹爹!” 傅砚放下挡在自己面前的书籍,看向自己桌案面前。 是一个半大点的小孩。 小男孩小小身子穿着蓝色的衣衫。 他捧着自己手里的书卷,“爹爹,夫子今日夸我了。” 傅砚拿过了他的卷子,的确不错,傅砚中肯点了点头。 孩子看着比自己大了两倍的身躯的人。 “爹爹,我有奖励吗?” 傅砚神色一动。 “隼儿想要什么?” “啊,我想花神节和爹爹还有娘亲一起去玩!” 傅砚蹙了蹙眉。 自己那一日有事。 恐怕是不能陪他去了。 不过看着自己儿子期待的面庞。 傅砚点了点头,“这样,让母亲陪你去好不好?父亲那一日抽不出空。” 隼儿淡下了眼眸,“为何啊,可是我想和爹爹去。” 傅砚看了眼自己这几日还没有处理完的公务。 收了疲惫的眼神,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父亲忙完了这一段日子,一定亲自带隼儿出去玩。” 傅砚的话让隼儿自知,自己是不可能撼动父亲的选择的。 他点了点头,委屈撇撇嘴,“那我和母亲去吧,到时候我给父亲带礼物。” 傅砚眉眼柔和了几分,“好。” 画面一转。 是三年一次的花神节。 这一日是要上京的大家选出一位花神。 各家的人都是会去参赛的。 尤其是大家之女。 傅砚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人。 这段日子他在暗地调查一件事情。 关于朝中三皇子的传闻。 傅砚是亲自被陛下吩咐下来找三皇子的。 这件事情重大,不能被别人知道。 所以傅砚谁也没有说。 就连身边的属下也只以为傅砚今日是出来玩的。 他们在暗处。 傅砚本喝茶的手腕突然顿住了。 旁边的属下也是眼眸一亮,“大人,那不是夫人吗?” 傅砚目光追随着不远处的人。 她手里牵着的小孩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江晚看起来貌似是在生气。 这是为何呢? 傅砚看了过去,视线都要移不开。 他与江晚也是许久没有见了吧。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傅砚却搬出了梧桐院。 只有见孩子的时候两人才会在一起。 孩子如今也长大了…… 傅砚一般也不会主动去梧桐院。 只是在夫子训斥小孩的时候会去教导他。 看着面前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人。 傅砚思绪飘远了,又垂下了眼。 江晚...... 两个字反复在口中嘶磨。 他本也是想过两人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的。 是什么导致两人之间变成了这样。 似乎一切都是在,他们孩子出世的时候。 傅砚那一阵是最忙的时候。 不仅江晚生产的时候没有赶回去。 后面也是没有处处照顾到位。 江晚来找过他。 傅砚正为公务的事情头痛。 三皇子还存活在世上。 太子和诸位皇子人心惶惶。 大家都在拉帮结派。 生怕这位三皇子回来后会被人直接处理了。 傅砚的活也就多了起来。 这其中几个党派想要结交自己的人太多了,只是傅砚向来是自己一个人站在皇帝身边。 他有处得不错的同僚。 但却是从来不玩拉帮结派那一套。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做,但又正是因为傅砚什么都没有做,所以这才被针对。 让他本就忙的日子变得更忙了。 一次外出之时。 傅砚在途中遭遇刺杀。 那一日本来是要提前回去给隼儿过生辰的。 却在回去的路上遭遇到了刺杀。 傅砚驾马在路上。 就是想早点赶回去。 也是疏忽了,被人埋伏。 一人难敌一群。 傅砚被一剑刺伤了腹部。 好在旁边的属下在后面全力护着他。 又及时发了信号,搬来了救兵。 傅砚受了重伤,自然是不可能再赶路的。 随临跟在他身边。 想要写信回府邸。 被傅砚阻拦,“今日是隼儿生日,便不要把这件事情传回去了。” 第166章 放你屁的娘! 傅砚心想自己这一次重伤,若是被家里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多担心,她们又帮不上忙。 只能担心自己。 不如不说,反正人也没死,多是养上一阵子就能好。 也不必让家人知道了担忧。 随临无奈,“那您今日说好了陪小公爷一起过生辰这可怎办啊。” 傅砚苦笑摇摇头,“就说我这边有事缠住了,让他不要等我,待我处理完事情,自然是会给他补上的。” 后面傅砚半月没有回去,又是西楚之事。 傅砚被圣上单独传令入宫。 太阳西斜,霞光喷薄欲出,洒在他身上的光芒如金,广袖迎风翻涌。 浩瀚无极的白玉浮雕御道上,他久久凝望。 挺直的背脊如孤傲的竹。 傅砚双手恭敬地接过圣上的旨意,眼神坚定而沉稳。 毅然决定与将军李密一同奔赴战场。 圣上亲自下达命令,要求他们立即启程,不得有丝毫耽搁。 时间紧迫,形势严峻,每一刻都关乎着国家的安危和人民的福祉。 傅砚和李密迅速整军待发,士兵们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他们背负着重大的期望,决心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卫家园。 临行前,傅砚向圣上抱拳行礼,表示定当不辱使命,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圣上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对他们的信任和期待。 李密则带领全体将士高呼口号,誓言要为国家捐躯,为荣誉而战,声音响彻云霄,激荡着每个人的心灵。 在一片激昂的气氛中,傅砚和李密率领着大军踏上了征程。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天际之中,留下的是坚定的信念和无畏的勇气。 傅砚甚至家都没来得及回去,只是让人随临回去收拾了行李。 又留下了一封信。 这一离便是几年之后了。 傅隼已经初长成。 傅砚回来时,江晚与家里人都变了许多。 唯一不变的是,家里依旧以他为重。 傅砚给每一个人都带上了礼物。 让随临去拿出来。 与自己的孩子几年没有见。 傅砚看着也有些生疏,不知该如何待之。 只是把礼物递给他。 不料小时候那个事事遵循自己,可爱又聪明的小孩,到如今的少年郎,叛逆地把傅砚手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傅砚一瞬间是茫然的。 江晚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傅砚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隼儿?”他沉下了脸。 看着面前自己的妻儿。 为何,没有一个好脸色。 他承认自己出去这么多年,亏待了他们。 可也没有去吃喝玩乐不顾他们。 若是国家有难,圣上亲自下旨,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去。 门外却是一道娇笑的声音,苏璃轻走了进来。 傅砚转头看了过去,“你为何会在这。” 傅砚这句话刚说完,就听得旁边的江晚冷笑。 她嗤了一声,“傅大人,您还真是出去这么多年,不仅学会了打仗,还学会了演戏呐。” 江晚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自己和她也处不好,但江晚也不会对他这样冷嘲暗讽的。 “江晚......”傅砚并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傅隼,你回房。”江晚看着面前的人,她眼里染上了霜寒。 “让我回去干嘛?有什么我不能听,你这是想和他说什么?” 方才还遭受了傅砚冷眼的傅隼,视线转向了傅砚,“怎么,你连自己的女人也不承认了吗?” 傅砚看着已经长到了自己脖子的孩子。 与自己印象中的差了太多。 不该是这样的。 他耐着性子,“傅隼......” “怎么,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吗?” 面前的少年看冷眼盯着自己的生父。 江晚挡在他面前,“傅隼,你回房,把今日夫子布置的作业做完,我会来检查。” “你凭什么不让我说,你自己软弱,难道也要别人和你一样吗?” 江晚狠狠瞪了他一眼,“回房。” 傅砚看向了旁边的随临。 随临领了一个眼神下去了。 傅砚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明明家里寄来的信封从没提及过不好的事情 。 信里都是在说家里各种好的。 傅砚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回来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 傅隼转向江晚:“你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受气,让那个女人耀武扬威吗?” 老太君杵了杵自己手里的拐杖,“傅隼!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她不是那个女人,她是你父亲的妻子。” “什么狗屁妻子!说白了就是一个妾!” 傅砚看向了自己的祖母。 仍然记得傅隼出生,儿时,祖母是最喜欢他的。 每日都要把他叫去东苑一起吃饭。 怎么如今会成这个模样。 李氏在旁边,看向了江晚,“江晚!看看你教的儿子,天天就知道惹人生气,你平时又没有其他的事情,怎么一个孩子教导不好。” 傅隼冷冷一笑,“我若真被她教导,恐怕现在就得任由你们欺负了吧?我真是庆幸她平日顾不得教导我,至少没有把我训成她那样的傀儡人。” 傅砚看着面前的人,“傅隼,什么傀儡人!你如何能这般说自己的母亲。” “呵。” 傅隼满眼不屑看着傅砚:“你回来前记得我的样子吗?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几年不见你,你又凭什么来管我!你比江晚更没有资格。” 傅砚捏了紧了自己的拳头,“那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直呼她的名字。” 江晚站在一旁,脸上无力又麻木,“傅隼,立马滚回你的房里,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傅砚也震惊自己的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有本事让那个狐狸精也滚!冲着我发脾气算什么。”傅隼瞥着江晚冷冷笑了一声。 人转身就离去。 李氏盯着他的背影,“这混小子!什么狐狸精,那也是你半个娘!” “放你屁的娘!” 傅砚瞪着眼,看着不远处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背影的儿子。 嘴里说着不入流的言语。 这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 他不敢相信,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以为发生的最大的事情不过是三皇子之变而已。 旁边的苏璃轻凑到了傅砚身边,“你才回来,还是先吃饭吧?” 傅砚摆脱掉她的手,“你来这里作何,你不该来。” 苏璃轻却低下了眼,“这里现在也是我的家啊。” 傅砚瞳孔骤然一缩,看向了自己旁边的两位。 老太君没看向傅砚,只是点了点头,“砚儿,是圣上下旨,封她为你的平妻了。” 傅砚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为何?” 江晚冷冷一笑,“这不是你要的结果,现在在这里装什么。” “江晚......”傅砚盯向江晚,面前的人似乎是比自己离开前还要憔悴。 他以为自己离开了,江晚身边没有了自己去碍眼,她说不定能过得更好呢,结果是这样吗? 家里天翻地覆。 傅砚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是寄来的家书里故意瞒着他了。 傅砚如今只觉得身心俱疲,“你想说什么?我何时想要这样?一回来,我就得接受这样的指责?” 第167章 我有妻子,谁要你给我当妻了? “难道不是吗?一直将她养在外面,如今好不容易接回家了,还得了个平妻的名,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傅砚,你说说,还有做到何种地步你才会满意?” “江晚,我与你说过,我和她从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借口吗!” 一顿激切的声响…… 堂厅安静了片刻。 “好。”傅砚眼神冷冽,似乎也不想再重复解释。 又转向了苏璃轻,“你为何会答应......” 傅砚当真不明白,这个女人不是向来看不起自己吗,说什么自己是封建之人,又说自己三心二意。 那为何,她又请这样的旨? 苏璃轻看着傅砚冰凉的眼神,心脏骤停。 她以为傅砚虽然不和自己接触,但把自己养属于他的地方,多少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吧? 圣旨是她自请的。 老太君没有说,她了解傅砚的性子。 这事情,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若是兀自定下。 恐他会立即回京,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他若是回京的话,想必会引来圣上猜忌。 “说,为何。”傅砚最后一次问她,声音沉得让人战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我为何如此吗?”苏璃轻眼里含了泪水。 “我为何会知道,我与你说得清清楚楚,你若是没有容身之处,那可以是你的家,你于我有恩,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处于危险之中,可也仅此而已。” 傅砚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胃里却一顿反胃。 苏璃轻依旧不信傅砚这顿措辞。 “傅砚,你不必遮掩自己的感情。”苏璃轻迈了一小步,离傅砚近了近,“你把我养在你的院子里,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当妻子吗?” “我有妻子,谁要你给我当妻了?” 随临看着屋内的情形,唯唯诺诺走了进去。 瞥到屋子里的每个人的表情。 他心里也有了大概。 弱弱凑上前去和傅砚说话。 傅砚扫了他一眼。 随临开始述说着这几年府里发生的事情。 傅砚每每听一次就会蹙一次眉。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在家书里从来没有提及过。 他什么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远在边境每日配合李密领兵布局对抗西楚之徒。 他不用上战场,却要把每一步都计算好。 但凡自己失误了,那可是一个人害死上千上万的人啊。 看着面前的人,“继续说。” 直到听随临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 良久,傅砚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看向了端坐着垂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的老太君,“这些事情祖母从来没有提及过?” 老太君叹气,“这些不过一些琐事,我......” “若是小事,何以让我们好好的公府变得这样。” 傅砚虽然和江晚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江晚是自己的妻子,这是他认定了的,江晚亦给他育有一子。 他没有纳妾的想法,更不要说平妻的事情了。 甚至这个人还是苏璃轻。 他救下苏璃轻为她安置,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苏璃轻请回来。 看向了旁边的苏璃轻,“你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有恩的人。” 苏璃轻摇头:“傅砚?” 江晚始终没有什么过大的表情,“既然公爷已经回来了,那就好好待身边之人,不必说那些有的没的。” 傅砚掀眸睇向江晚,“江晚,你在乎过我吗。” “傅砚,没有苏璃轻……我们的情况也不会到哪里去,不是吗?” 江晚平息了一口气,“她住在千秋院,你的东西都在哪里。” 傅砚冷脸,“为何我的东西会在那?” 江晚唇角扯了扯,“你觉得我会管你的东西吗?” 江晚没有说话了,傅砚看向了旁边的苏璃轻。 苏璃轻绞着手,“我只是觉得你平时在书房肯定睡不好,所以才把东西搬去了我那里……” 没等苏璃轻把话说完,江晚已经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下,她转身欲离开。 耳边又一句傅砚说的,“把我东西搬回书房。” 傅砚不可能会接受苏璃轻。 在随临把事情查清楚了之后,他知道这件事情是苏璃轻亲自去陛下提出的。 她是救下了三皇子的那个人。 傅砚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却明白,家里变成这样,和苏璃轻脱不了干系。 她是上京第一酒楼的老板。 嘴巴又会哄人,这才让老太君和李氏都站在她那边。 傅砚当夜便去了千秋院质问苏璃轻。 可这在其他人看来,便是傅砚真心喜欢的是苏璃轻,这回来的第一晚就歇在千秋院里。 江晚听到邱奴和自己禀报。 她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了。 “夫人……”邱奴心疼江晚。 江晚抬了抬手表示自己没事。 她不是没有想过好好和傅砚生活。 但是去讨好傅砚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 只要自己始终是这国公府的夫人。 她能活着。 把傅隼养大。 这就够了。 管老太君更喜欢苏璃轻,还是李氏也更喜欢苏璃轻。 这些江晚都不想计较了。 反正即便是没有苏璃轻在这里。 老太君和李氏也不会喜欢自己。 日子苦一点没有关系。 她只想好好把隼儿养大。 自己可以被苏璃轻打压。 但是隼儿必须得继承爵位。 如今爵位还在傅砚身上。 他又只有傅隼这么一个儿子。 若是没有其他意外。 想来这爵位是非傅隼莫属了。 可今日江晚却担心了。 傅隼的性子如今太烈了。 今日傅砚第一日回来,两人便这样针锋相对的。 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江晚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邱奴,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想傅隼好好和傅砚相处,别被那个女人挑拨了关系,可我和隼儿都是日日吵架,又如何劝得住他和傅砚。” 邱奴跟在江晚身边几年了,明白她的不易。 “夫人,公爷这么久没回来了,你和公爷之前产生的隔阂怎么着也该消了吧?若是你和公爷的关系能好一点……” 江晚垂下头兀自思忖。 “不如趁着公爷才回来,你好好与公爷相处一番,这样我们梧桐院也不至于被她拿捏。” 江晚摇了摇头,“我如何去和他好好相处,他不过才回来,就去了苏璃轻那里,我甚至没有机会和他见上一面。” “是啊,正是因为公爷才回来,那苏璃轻虽是个平妻,但说到底,你才是公爷的妻子,他几年未回来,若是你让人去请,公爷想必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一定是会来的。” 江晚知道傅砚一定会来。 却迟迟没有开口。 冯嬷嬷也在旁边相劝,“夫人,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会可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 当初夫人就是太看重自己的脸面了。 面对傅砚的冷脸她能够更冷,这就导致了两人一直没有办法好好相处的。 男人多是喜欢顺从的女人。 现在想来,若是夫人能够放下身段。 公爷想必也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 第168章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隼儿。 只是她劝了好几次,江晚都不愿意叫人喊傅砚来。 她们下人,主子不乐意的事情,也不能总提。 这一夜,镇国公府皆在传,傅公爷回来第一日便去了苏璃轻的院子。 江晚本来就在府里颇受冷落。 现在傅砚回来了,居然去的不是梧桐院而是另一位的院子。 府邸里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隐隐要去巴结苏璃轻的样子了。 傅砚后面几日又忙着,谁的院子也没有去。 回来累了也只是回自己的书房。 这一日是傅砚回来陪着老太君还有李氏一起吃饭。 傅砚四顾环顾了一圈,暗自收回了视线。 傅隼是最后一个来的。 老太君让人去请了四五道,这才将人勉强请来。 傅砚看着他来时衣衫不正的模样便开始蹙眉了,“吃饭让人请四五道,身上衣服也没整理好,你做什么去了?” 傅隼不情不愿回了句,“还能干嘛,睡觉啊。” 傅砚闻言更是冷眼。 不过他明白自己现如今与傅隼的关系不好,没有多说激进恶化两人的关系。 “傅砚。”苏璃轻今日打扮得比昨日还要艳丽,一双眼看了傅隼又脉脉盯向了傅砚。 “我想隼儿不会是想要和你作对,他只是性子顽劣了一点,你就多担待点吧。”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隼儿。”傅隼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恶劣与阴鸷。 傅砚低眸思忖,他昨夜找苏璃轻已经问清楚了。 苏璃轻只是与自己做戏。 圣上让自己和李密出兵。 不过就是在试探自己。 此次胜仗回来,兵符不出意外便会回到自己手里。 而他一人独大。 天子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璃轻救下了三皇子,她在圣上面前装作喜欢三皇子。 而如今正是需要抓住傅砚的软肋。 苏璃轻痴情三皇子又得傅砚‘喜爱’,自是不二之选。 傅砚问苏璃轻要什么。 她要的是傅砚的人脉,利用傅砚的身份,开拓自己的事业。 傅砚明白,圣上能让苏璃轻嫁给自己,定然也是不知道苏璃轻的背后身份是富商。 那时苏璃轻的启动资金便是傅砚给的。 也多次依靠了傅砚的人脉还有身份,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傅砚,你和我合作吧。” 傅砚看江晚到现在也还没有来,问:“夫人呢?” 随临俯下身听傅砚说话,听他问起江晚,这才回答,“夫人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所以就不来吃了。” “......” “呵,”突兀的一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傅砚和随临都看向了旁边方才不屑呵笑了一声的傅隼。 就见傅隼戳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扫了一眼他们。 “她每次都不会来有这位的地方,你不知道吗?”傅隼瞥了眼苏璃轻。 傅砚看过去。 苏璃轻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她为何这样,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啊......” 傅隼又是冷笑,“到底做没做过你心里有数。” 苏璃轻低下眼,“就你一张嘴会说,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傅隼要是能拿出证据来,也不至于在这耍嘴皮子了。 心中生气,他筷子摔在了桌上,“那你和你的佳人慢慢用吧。” 没等傅隼离开座位,傅砚沉声:“你去哪?” 傅隼看都没看他一眼,“你管我做什么啊?干脆你就和她再生一个,以后别把我当你儿子。” 江晚来时便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她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大呵斥一声,“傅隼!” 她就是怕傅隼得不到自己应得的。 结果傅隼在这里自找死路。 傅隼看着她,“你不是身体不便不来了吗?” 江晚皱眉,看向旁边的苏璃轻。 她是万万没有迟到的。 那就只能说是今日这餐提前了一点。 为何会提前,又为何没有人来通知她,让她迟来。 想必是府里的人都心思活络过来了,想要攀上苏璃轻。 见江晚来了,桌上本来就少了江晚的碗筷。 江晚来了,也没有人主动去添碗筷。 江晚站在门口,盯着苏璃轻,“是你吧。” 苏璃轻蹙眉,茫然:“什么是我?江晚,你又要将什么事情归咎到我的身上?” 这话说得好像是江晚总是冤枉她一样。 “餐宴的事情是你在处理,可你今日提前了却没有与我说。” 苏璃轻站起来,“江晚,你可不要随便冤枉人,我分明叫人去和你说了的。” 就听得江晚身边的一个小女婢站了出来,“夫......夫人,苏夫人她派人来说过,我也与你说了的,你忘了吗?” 苏璃轻眼里一闪而过得意,面上却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你这些手段但凡高明点吧,这样的事情,拆穿了不利的也只有你了。” 江晚就是在这样一个孤立无援的地方的操劳了几年。 苏璃轻几乎收买了府里大半的人脉。 哪怕江晚及时清查自己院子里的人,她依旧能收买。 没有站在她身边。 她似乎是习惯了,只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好了,一见面就吵,哪里有这样的当家主母的?”老太君瞥了眼江晚身边的丫鬟,“也不知道去给你家主子添筷,你这是想着让我亲自去吗?” 江晚按了按身边准备去的邱奴。 “不必了,我不是来吃饭的。” 苏璃轻挑了挑眉。 “傅隼你跟我出来。” 哪怕是自己不留下来吃饭。 那么傅隼也是绝对不能留下来的。 若是让傅隼留下来和傅砚吃一顿饭。 估计她明日就能听到傅隼被赶出公府的消息了。 估计还用不着明日。 傅隼恶劣一笑,“ 我方才本来想走来着,但是你要我走,那我还真得留下来好好和我的父亲吃顿饭了,毕竟我们几年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眉眼发沉,“傅隼……” 江晚上前,想要攥住自己儿子的手。 不料傅隼灵活得很,扰过了江晚,“我只是想好好和我父亲吃饭,你担心什么,又不会打起来。” 江晚:“……” 第169章 璃轻是圣上下旨入门的。 江晚蹙眉:“你昨日功课做完了吗?现在.....” “做完了的,儿子昨夜熬夜做的,所以今日才起这么晚啊,母亲,你真狠啊,故意给我留那么多的功课。” 江晚默了声,她故意留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他今日没时间出来和傅砚争执。 也不至于这样了。 没想到这傅隼就是偏偏要来和自己作对。 他恐怕也是知道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所以才那么快就把功课做完,要来傅砚这里犯贱。 傅砚眸光定向了傅隼。 ……原来起这么晚是因为在做功课。 心里稍稍又对他改观了一点。 不过想到面前的江晚,傅砚心里又犯了难,他看了随临一眼。 随临向来是能猜懂傅砚的心思的,只是这一次他不懂了。 傅砚这次给自己使眼神是为了什么呢? 就听傅砚蜷着五指,敲了敲桌沿,“……去给夫人添碗筷。” 随临:? 他反应过来后弓着腰点了点头。 一般是用不着他来做这样的事情的。 只是公爷亲自吩咐了,他当然得去了。 傅砚眸光微垂,淡淡的嗓音,“既然来了,那就吃点吧。” 江晚本不欲留在这,但傅隼不走,她不放心傅隼在这。 傅砚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她顺着就坐在了傅隼的旁边。 方便她及时止住傅隼的嘴。 苏璃轻特意给江晚倒了酒水,“是啊,公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夫人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我若是真不计较了,你还笑得出来吗?” 旁边的苏璃轻,她是怎么看怎么厌烦的。 自然不可能坐在她的身边。 她坐在傅隼旁边,傅砚再旁边是老太君,老太君旁边又是李氏。 江晚坐在下位,就在傅隼旁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傅隼和江晚是外人。 他们这四口才是一家的。 江晚现在是真的感觉头痛了。 不管如何,自己是不能让傅隼失去了这个继承位的。 若是傅砚真的和苏璃轻有了孩子,还想把爵位传给苏璃轻的孩子。 江晚绝不妥协。 她软弱了半生,隼儿的爵位她是一定要保住的。 傅砚看向了江晚。 江晚却只顾着吃饭,一点眼神也没给傅砚。 傅隼在旁边也不认真吃饭,就死死盯着傅砚,筷子不安分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傅砚是他手里的犯人。 想到自己走前,这还是个软软糯糯的小丸子,会举着手里评着甲的功课来和自己讨奖。 如今...... “傅隼,饭后把昨日的功课拿来与我看。” “这么多年没你看我还不是学得好好的。”傅隼不屑, “我是你儿子?那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尽了几分责任?” 江晚吸了口气,待傅隼说完,沉声道,“傅隼,今日你就不要出来了,回你的房去。” 苏璃轻看着他们,眼里扬起一抹得意,吵吧吵吧,他们吵得越厉害越好。 最好吵得彻底离心。 若是没有了江晚,自己就能坐正妻之位了。 傅隼咬了咬牙,“他对你有什么好的,你还这样护着他!” 江晚凝了他一眼,眸光毫无波澜,她哪里是在维护傅砚。 这也是为了傅隼好。 江晚闭了闭眼,“我让你回去。” “你会后悔的,你现在护着他,他还不是不把你放在心里,看看,这个女人就是答案。” 这些江晚当然知道,她看向了傅隼,“我让你回去,你明日是不想和你那些朋友出去玩了吗?” 傅隼狠狠盯了他们一眼,最后甩袖子离开了。 老太君放下筷子,看着傅隼离开的背影,一脸威严,“璃轻是圣上下旨入门的。” 江晚扯出一抹微笑,“是,想必除了这一句,你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吧。” “其实苏璃轻我不在乎,没有她难道傅隼就不会这样了吗?” 其实傅砚和她都明白,造成傅隼这样的,是他们自己。 “傅砚,我在公府呆了十二年了,你几年没有回来,我也不说怨你,毕竟你是为国,是大家眼里的英雄。” “我于你有愧。”傅砚视线追在江晚身上。 “看看你这话......”江晚垂眉,嘴角扯出一丝笑。 李氏也开口,“江晚,当初你嫁来我们家,六年无所出,我们公府没有把你休了,已是对你极包容了,你不好好感激?” 江晚:“休了我?你们是为了我才不下休书的吗?分明是不敢,陛下下旨,你们谁敢休我,不休不也是因为旨意?否则恐怕你们早就把我休了吧?” 江晚转身欲离开。 “我看你敢走,你今日若是走了,就别回来了!我们还真就容不下你了。” 江晚顿了顿,“我早便不被你们所容了。” 傅砚在她起身的那一刻牵住了她的手,“江晚......先吃饭吧。” 江晚也是气急了,“你又何必管我,不是已经佳人在侧了吗?” 李氏站起身,指着江晚鼻子,“若不是顾忌你,我们傅家又怎么现在了还只要一个男丁。” 江晚看了眼屋子里,分明都是与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人。 却没有一个待自己有一丝真心的人。 自己究竟还在坚持些什么。 是为了傅砚吗? 江晚扫视这满屋的繁荣奢华。 冷冷一嗤, “顾忌我?当真是顾忌我吗,自从苏璃轻来了后,这府里还有我的位置吗?我才是那个真正不足轻重的人。” 老太君沉声,“江晚,即便她入了府,你依旧也是公府唯一的国公夫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第170章 可笑的是我,一次又一次 “知足?我就是太知足了,才能忍到现在。” 江晚擦过的圆凳子拖出长长的一声,屋子里的人皆捂了捂耳朵。 再看江晚已经离开。 还未来得及反应,旁边又是一道身影起来。 却被旁边的苏璃轻牵住了手。 傅砚警惕往后一偏,反手将她拂开。 本只是身体的一个反应。 苏璃轻被伤到了自尊。 “傅砚......” 傅砚看江晚的背影就快要不见了。 也等不及听苏璃轻说话了。 “傅砚......”苏璃轻看着傅砚跑出去的背影,眼眶红了红。 昏黄的天,人影被拉得老长,快步往前走着。 傅砚说不出自己为何会跟出来。 只是看到江晚离开,他下意识就追了出来。 “江晚!”傅砚喊她。 前面的人走得更快了。 “江晚!” 傅砚追在后面。 “江晚!你等等。” 江晚转身看了过去,傅砚就在那里。 傅砚追上去牵住了江晚的手。 江晚本就走得又急又快。 傅砚这么一抓,她身子没稳住直接就往后面扑了过去。 几年过去,两人这还是第一次挨这么近。 江晚率先反应过来,立即将人推开,“作何。” 这一推她用足了力,傅砚被推得后退。 “江晚,我与苏璃轻什么都没有,她也不会危及到你的地位。” “你拉我就是想说这些?怎么,你是想要斥责我没有尽到作为你的妻子的宽宏大度?我是你的妻子,是你们国公府的主母,可我还是个人。 你出去几年没有回来,我一个人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结果我等来的是什么?我勤勤恳恳这么多年,我得到了什么,一个平妻入府,我什么也没有?” “江晚,她于你从来就不是对手......” “傅砚,你真叫人恶心。” 江晚迎着风,衣袖飞诀,擦过面前人的衣裳。 “江晚,我不会让她拿走属于你的东西的,她只是挂了一个平妻的头衔......我......” “傅砚,你知道,我与你也没有什么爱不爱的,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好好待傅隼,他小时候乖巧可爱,也叫你一声爹爹,这些你还记得吗?如今是性子顽劣了一点,可这些都是我的错,我总是对他发脾气。” 江晚像每一个母亲一样,努力为自己的孩子谋划着未来。 “好好教导,他是会听的,他在学堂的功课也不错......” “江晚,如今我们便只能提他了吗?” 江晚蓦然一愣,看了过去,“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 江晚望了望天,忍下泪意,“你看,今个月亮还真是圆,晚上我无事,最爱在院里看月亮……” “傅砚,你是我的夫君吗,你更像是一个国公夫人的夫君,而不是江晚的夫君。” 傅砚声色呐呐,“江晚,我自知这么多年我亏待你了,我如今回来了,你......” “傅砚,你若是真觉得自己亏待了我,那就不要和傅隼生气,好好教导他,在他最重要的时候,没有父亲的陪伴,你该知道这有多悲哀的,你也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想必傅隼的心情你也是能体会的,只是当初你还有一个爱你的祖母和母亲,可是傅隼又有什么?” 江晚到如今也不敢说自己对傅隼的爱是好的。 自己自从生下了傅隼后,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 易怒易悲易躁。 明明自己也不愿的,却总是在傅隼身上发脾气。 忍耐不住。 过后又会难过一阵,一个人缩在屋子里哭泣。 傅砚看着眼前的江晚,口中喃喃,“体会……” 傅隼........ 傅砚的确因为江晚这句话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那一段没有了父亲的日子,是那般的难熬。 日子过得极慢。 整个人如同浸泡在痛苦之中。 傅隼什么都没有,他又何尝不是呢。 那个时候的傅砚,也没有谁给他爱。 祖母和母亲亦是沉浸在父亲离开的痛苦之中。 日日都以泪洗面....... 傅砚压下胸膛的酸涩,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人,江晚却说他只是有祖母和母亲。 可有时候,爱会阻扰一个人...... “江晚,你一直在提及傅隼,你就不为自己想想吗?你的意思是你不要替自己要什么?你只是要我把爵位传给傅隼?” 傅砚声音带了点颤音。 眼神又是那么薄凉。 眼眶微微泛红。 江晚背过去,“是,我不求什么,惟愿我的儿子得到属于他的东西。” 傅砚轻轻一嗤,冷讽一声,“江晚,就算你不说,傅隼也会是唯一的爵位继承人,他本就是我傅砚唯一的长子,除了他,不会是其他人,也没有其他人,可是你却用自己,换了这么一个虚无的东西吗?” 江晚:“我只想我的儿子可以把属于自己的都得到,我希望他好,我的身体不好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想,傅隼的性子,这样莽撞,我希望公爷你能多担待一点他,他心肠还是好的。” 傅砚眼中似乎是有什么慢慢消散,“不用你说,这些我也会做到的,只是......江晚你得知道,你方才那话的意思,便是要用自己换傅隼一身无忧了?” 江晚点了点头,“是。” 傅砚吐出一口浊气,“当真,你可确定好了,你不后悔?除了这,其他你的不在乎是吗?” 就连他,她也从来就不在乎。 江晚点了点头,“我说的话,自然也是认真的,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此外,你们要什么,我都无所谓,你和苏璃轻如何,我也无所谓。” “呵呵,几年回来,我以为你至少会改变一点,江晚,你果然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还是更在乎地位。” 江晚冷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在乎地位还能在乎什么?不觉得说出这话的你可笑吗?” 傅砚唇齿发白,“你......不,可笑的......的确是我,我居然一次又一次的......” 傅砚后退,摇了摇头,“好,那便按你说的来,此后,我也不来梧桐院了,我与你之间仅存一个傅隼,这是我们唯一的联系。” 第171章 我本就一无所有 江晚并不后悔什么,自己本来就不受傅砚的喜欢,若是自己的选择可以给傅隼带去一点幸福的余地。 那么,她心甘情愿。 就犹如之前对傅砚的感情一样,不求付出,只是心甘情愿地去为他付出。 爱他,所以没办法忽略他的感受,想要他事事顺遂,想他走的路平平坦坦。 江晚没有问过他是否对自己有情。 从来不敢问,可能是已经猜到了答案。 傅砚总是忽略自己,她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傅砚,对自己始终无情。 娶她也是无可奈何。 他有自己喜欢的人。 对江晚,不屑一顾。 甚至就连老太君和李氏,也看不起江晚,常言道:“若非圣上下旨,吾儿何至于娶你。” “傅砚,我不后悔,反正我本就一无所有,如今这般情形,比之我儿时,已是极好,又如何会后悔。” 江晚从没有得到过什么。 儿时想种一棵树,从未得到,即便是种出来,也会被江莺挖了,肆意践踏。 傅砚是她想要的,也从未得到过,即便她一味付出,真心也是被践踏。 她清楚的明白,傅砚不属于她,属于她的,只有一个国公夫人的头衔而已。 如此,安慰自己,那便无事了。 于护心湖边,两人分道扬镳。 荷花清润圆正,片片荷叶挺了出来。 风吹过一旁的古树,瑟瑟作响。 虫鸣不歇的树丛里不时有阵阵凉意涌出。 梧桐院的桂花隐隐乍现。 江晚无心欣赏,一路沉默,衣袖揽着西风入了梧桐院。 冯嬷嬷见江晚神思不属的模样,也苦着脸,“难得我看你这样,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和公爷放那样的狠话?” “我放了什么狠话?若是我不说那些,傅隼以后如何自处?” “你的身体.......当真是老天无眼,我们好好的姑娘偏生要被这样糟蹋,夫不疼,儿不孝,老奴日日为夫人诵经,求佑身体安康,菩萨不灵啊……” “嬷嬷,别说了,我已不求身前事。” 江晚身边的贴身丫鬟上前,“奴觉得夫人和公爷也不是不可能,夫人今天出来时,公爷还来追你了。” 江晚轻轻摇了摇头,整个身子软软倒在了榻上。 “是在乎吗……” 江晚不信了。 傅砚会在乎自己?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夜风转寒,簌簌落叶,归于无声。 傅砚独自一人走在那幽静小道上。 任由落叶沾于身上。 心里一遍又一遍划过方才江晚口中说出的话。 傅砚......... 你究竟在期待什么? 她在乎的从来就不是你,她只在乎她的身份地位而已。 傅砚想,这或许也不能怪江晚,她从小失去父亲母亲。 一个人在一群狼子野心的人身边长大,难免会........ 呵,也不能把事情都怪在江晚身上。 还是总给江晚找各种借口,之前是年纪小,又是她幼时缺爱,如今又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 傅砚,几年过去,是又忘记了吗? 自唇角牵扯出冷嘲一笑。 不要再相信她了。 她心里从来就没有你,即便是有,也不过是为了她的国公夫人这个头衔。 可笑,她可以为了她自己,甚至为了儿子,却从来没有为过你。 无一丝真心。 …… 江晚不愿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在他们面前,遣了所有的下人,一个人缓缓蹲下,在角落里,望着窗外。 思绪远飞。 江晚啊江晚。 不是一开始就说了不要再去计较这些了吗? 难道你还在奢求什么吗? 一切都不重要,不要再执迷不悟喜欢他了。 与其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还不如好好握住这权势。 世界上唯有捏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不会是假的。 江晚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 站了起来,看向了窗外的黄澄澄的月亮。 这是她嫁给傅砚的第十二年。 她后悔吗? 若真要说起来,那是后悔的。 与其在这里蹉跎一世,她宁愿自己当初没有嫁给傅砚。 可是从来就没有选择。 傅砚没有,江晚也没有。 不然想必傅砚也不会和自己成亲的。 江晚叹了一口气。 手心里攥着一块玉佩,硌硬得手心的肉生疼。 虽然每回她的生辰宴上,傅砚都会给许多金银首饰。 但让江晚真心喜欢的还是这个玉佩,虽然这不过是傅砚忘了自己的生辰随意给出的一块。 他贴身带了许久的....... 江晚没说话了。 听着外面虫鸣叫的声音。 江晚蓦然发现,如今竟然已经是盛夏了。 而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去年做的春装。 总是这样,往往忘记身处何处何时。 不,与其说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何时,不如说是自己根本不在意。 亦或者是心思完全不在那个上面。 她心里常常在想什么? 想傅砚,傅隼。 却很少再去想如何让自己更开心。 如何让自己更漂亮更舒服。 她似乎越来越不在意自己的感受了。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她却失去了控制权。 江晚,你这是怎么了? 一夜梦醒。 傅砚看着自己身边还睡得安生的人。 他心里似乎被一块沉重巨大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往撕裂的伤口上猛地浇灌烈酒,冲刷在泛血的骨肉之中。 强烈而锐利地疼! 他撑着身体,垂着眼睑,仔细凝视着旁边处于熟睡的江晚。 “.......江晚,我在乎你啊。” 若是上一世那个傅砚不在乎江晚的话,又怎么会追出去。 所以傅砚想,上一世的傅砚也是在乎江晚的。 至于苏璃轻,上一世界利用他和江晚。 胆敢以圣上之言迷惑他,圣上分明没有猜忌傅砚。 苏璃轻故意为之,利用君臣之间的互相试探让他妥协。 只是傅砚想不明白。 这一世他在刚开始便梦到了苏璃轻的一些片段。 故而傅砚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去帮苏璃轻去开酒楼。 苏璃轻没有了他的扶持,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而三皇子也被江晚救下。 这一切似乎都转向了他们的有益的一面。 有些事情,傅砚却想不明白了。 上一世苏璃轻开酒楼的方式似乎和万岚酒楼相似。 难道那个万先生和苏璃轻有什么关系吗。 “莫非是.....” 傅砚想若是江晚真的是这样的。 那他该和江晚好好谈一谈了。 他轻轻撩开了江晚的脸。 江晚,梦中的那个江晚,是那样的疲惫憔悴,和现在这个灵动的江晚相比....... 傅砚想,是自己导致的一切吗。 他真对不起江晚。 不管上一世是如何,自己都对不起江晚。 加功进爵又有什么用。 那些不过是一些虚无而已,又为何偏生如此在意。 更是因为那些,让自己和江晚走到了无可挽救的一步。 第172章 万先生这一点倒是和家妻有点相似。 傅砚敛了敛衣领下了榻。 如今虽不像在上京时需按时点卯,但傅砚已习惯了按时早起。 外面随临等候着,“公爷......” 今日公爷居然比平日晚起了一炷香。 “你去把苏璃轻最近的行踪调查交于我。” 随临领了命,这种事情自然是用不着他去亲自调查了。 他往下面吩咐一句就行了。 只是公爷要他调查苏璃轻作何呢? 之前不是还特意吩咐不用在意她那边的动向吗。 傅砚披上外衣出去。 冬阳倦倦,慵懒日光穿过树桠映在冰雪上,为冰雪覆上一层白白的绒毯。 傅砚坐在马车上,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支薄片镂空的荷莲白玉簪,骨节分明,肤色温润,能见淡青色的脉络。 思绪回到昨夜的梦。 苏璃轻没有开酒楼,那么这一次,弄出那么多的新奇玩意的又是谁呢? 傅砚隐隐察觉,可能,那个人与自己是不同的。 那么多新鲜点子,尤其许多东西闻所未闻。 傅砚想,或许,万先生也不是万岚酒楼的老板? 万岚酒楼老板另有其人? “停.....” “怎么了?公爷。” 傅砚按了按自己酸胀的额角,“去给天品阁给夫人买两袋海棠糕送回去,再者……” 傅砚顿了顿,指尖的玉簪放入了檀香浮雕首饰盒里,将其递了出去,“此物与糕点一起。” 随临接过,眼神在上停了停。 难怪前段日子公爷让他去寻了一块极佳的京白玉。 京白玉质地细腻,玉质纯白均一,用它制作的玉簪晶莹剔透,通体质白。 这是公爷这几日无事便拿着那块寻来的玉料刻的玉簪? 随临只愣了一会便立马去了。 这……是公爷亲手所制吧? 公爷这是要在夫人一起床就能看到? 随临忍了忍笑,居然还学会安排惊喜了。 傅砚到了办公的地方,理出了一些头绪,万岚酒楼还得仔细查清楚。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酒楼真正的老板,或许会和事情的真相紧密相关。 傅砚把域七叫来,“把这封信递给万先生。” 那里面是傅砚以商议选材之事约见万先生。 江晚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照例去桌上喝了一口茶水。 自然而然看到了上面放的糕点。 整整两包。 江晚拆开了一包,嘟囔了句,“……还挺自觉的。” 嘟囔着又发现,这下面居然还藏着一个小盒子。 江晚又打开,发现是玉簪子。 看这模样,不是手艺老练的匠师制作..... 傅砚怎么会送自己玉簪子。 江晚眉梢一挑,不会是他......自己做的吧? 江晚有些新奇,这傅砚居然也学会了做簪子哄人开心了? 呵,这是开窍了? 江晚转了转自己手心的簪子。 不过...... 太丑了,不带...... 江晚放在自己的首饰盒子里。 坐在圈椅上吃着糕点喝着茶水。 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 还剩下一半的时间。 刚来的时候,还觉得三个月好长。 现在却觉得时间过得也挺快的。 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半了。 江晚琢磨着,外面有人敲门。 “是来送信的。” 江晚收到了手里,拿进了屋子拆开看看。 是傅砚的。 傅砚很少约‘万先生’出去的。 最近倒是见面见得勤快。 江晚想若是傅砚当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还有她之前险些暴露身份的那些事情。 第一次是自己去酒楼和傅砚一起吃饭。 最糟糕的就是那一次了。 出了汗,极有可能被傅砚看出了把柄。 但是若是那个时候就被傅砚看了出来。 又怎么会隔了这么久才来试探自己? 若是傅砚当真发现了…… 估计也是表面毫无波澜,暗地里派人查看。 他不是一个行色露于表面的人。 江晚亲眼盯着将信封烧毁,瞄了眼外面的天色,雪后初晴,白云翻滚,几乎遮满整片天空。 江晚换了一身来新制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梳着利落的回心髻,簪一支雨荷发钗,玉髓环绕,轻盈飘逸,潋滟一池春色。 想着待会还得拆掉重新去做男子的发型,也就不想麻烦。 简简单单的装扮也费了江晚不少时间。 傅砚和江晚约见的是午时。 估计是他也抽不出其他的时间了。 这才把时间定在吃饭的时候。 江晚去的时候,正好傅砚也到了。 两人一同入内。 “这一次突然邀请万先生,叨扰了。” 傅砚还在和江晚客气。 江晚摆了摆手,“这有什么的,正好我才醒,出来和你吃个饭回去又能接着睡了。” 傅砚一愣,“这......”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蓦然低头轻轻笑了笑,“万先生这一点倒是和家妻有点相似。” ‘万先生’一笑而过,闪了闪眼睫。 傅砚先是和‘万先生’聊了其他话题。 随后才有意无意提到酒楼主人之事。 “这些日子一直是万先生和我在谈所有的事宜,我也知道万先生你才是万岚酒楼的主人,只是我不太清楚,为何万先生在上京对外称蓝东先生才是老板,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傅砚一双桃花眸含了一丝笑意,却看不出温度,“万先生若是有事为难,不妨与傅某说说,若是能为万先生带来帮助,我定义不容辞。” 傅砚怀疑这万先生指不定根本就不姓万,他定有隐瞒。 除非是万先生朝中有任职,不然他不应该这么避讳。 毕竟隐瞒姓名于他们商人而言也是禁忌。 万岚酒楼如今风光正盛。 若是对外说的老板是蓝东先生。 那么积累的一些老客户便是蓝东先生的客户而不是万先生的。 所以其他一起开馆子或者酒楼的老板巴不得自己多多露面。 这万先生反而不愿意露面,这又是为何。 首先排除朝中任职一项。 若是在朝中任职,傅砚大部分都是认识的,即便傅砚不认识,其他官员不可能也认不出。 尤其万先生这般相貌“出众”的…… 朝中可没有见过这么黑的人。 再说这万先生若是被逮捕之人。 傅砚也在衙门待过。 若是有他的画像。 傅砚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才是他疑惑的地方。 第173章 至少他的‘夫人\’与他两情相悦。 江晚本来都松懈了下来。 听傅砚突然又问起自己。 明显是在怀疑。 可惜傅砚如何也想不到,万先生就是江晚,江晚就是万先生。 江晚掩下自己的神色。 这下该怎么说呢? “说来我不愿意暴露也是因我小时候,我娘叫一个大师给我算了一卦,那位大师说,若是我想成大事,发大财,必然不能爆出自己身份,一定得掩盖好了,这份荣耀让别人去担,我就默默做事就好了。” 江晚说着说着起了兴致,自己都要相信了,“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做生意的 ,向来最是信这些大师所言了。” 傅砚两指摩挲着茶盏,眼神凝在万先生身上。 江晚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紧张。 她往外出了一口气。 “那万先生,你为何就如此信任蓝东先生?” 傅砚试探着问‘万先生’。 ‘万先生’喝了口已经冷掉的茶压压惊,“这事情,还从去年说起,我遇见蓝东先生的时候,他是在一个巷子里,那个时候我是一个手里有点钱,但是还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小商人,而蓝东先生有经验,有头脑,又聪明,人也良善,故而在我仔细思忖过后,我就与蓝东先生结交了,也说了我的想法,后面便是我们合作开了万岚酒楼。” 假话总是容易被人看穿,但假话真话交叉着便不容易了。 ‘万先生’也开始说一些真话,“不过我自然是不会完全相信一个认识才不久的人,我与蓝东先生是朋友,更是商人。 万岚酒楼不算是我一个人的,我虽占大头,但当初我与蓝东先生也不是雇佣关系而是合作关系,就像现在的你我一样,只是那个时候的蓝东先生没有钱,他便出一份头脑和力了。 万岚酒楼在刚开的时候,几乎是蓝东先生一个人在打理。” 傅砚明显抓住了重点。 “他一个人打理,那么,你呢?万先生平时很忙吗?” ‘万先生’面上依旧含着笑。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是不能避讳回答。 若是自己避讳了。 恐怕傅砚只会更加怀疑自己了。 “傅大人你有所不知,虽然那日与那登徒子说我夫人得了会传染的重病是假,但在才去上京之时,我夫人的确身患疾病,那时我四处问医求药……故而万岚酒楼我基本不出面,只在家中侍疾。” ‘万先生’叹气,“唉,本不想说起我的事情的,但我与傅大人你也认识一段时间了,那么我们今日就畅所欲言,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傅砚回了一杯。 “其实,我家里三代从商。” 傅砚微微挑眉,“不错,想必是很有钱了。” ‘万先生’谦虚道,“其实也不是很有钱。” “那你的家人呢?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傅砚开口问。 ‘万先生’叹气,神色忧虑,“我的父母不想我走他们的路从商,他们想我考取功名,可我自小就不喜欢学习,功课都是乙等,哪里考得到什么功名。” ‘万先生’又闷闷喝下了一口酒,开口,“傅大人可还记得我与你第一次见面时,身边跟着一位公子?” “自是记得……” ‘万先生’低下头笑了笑。 一片心虚,还是昧着良心继续编下去。 凝脂啊凝脂,再用用你。 ‘万先生’颔首,“我与他的关系你也清楚的,我是家里的独苗,长辈们自是不同意我与他的事情,说我与男子厮混不成正形……” 说及此处,‘万先生’痛苦闭了闭眼,吃了一口小菜,又啄了一口茶。 “那位似乎是唤二公子是吧?那你上次所说的夫人是?”傅砚顺着‘万先生’的话问道。 “二公子便是我夫人……” 傅砚唇缝微张。 几许,僵硬点了点头。 示意自己已经消化了这个信息,让‘万先生’继续说。 傅砚想到那日的情形,万先生和二公子似乎是相好来着,被一个没眼力见的人挡了道,后又被魏郡王请去。 傅砚体会不到万先生爱慕男子的心情,却能体会到他的长辈对他的斥责与他身处家庭后代的无奈。 他低下眉眼,仔细凝听。 ‘万先生’拿余光瞧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心生怀疑,自己又接着说了。 “因为此事,我的父母本就对我心生不满了,我又抵抗他们的安排考取功名……我于家里便是人见人恨了。” 江晚疲累的眼神望向了天花板,“我便离家出走,拿上了我存了许久的银票,带着二公子来到了上京安生。” “再便是遇上了蓝东先生,不暴露我身份,一是听那位大师所言,二则是怕被我的家人找到,他们抓我回去考功名。” ‘万先生’闭上眼,“父母就是这样的,总是把自己想要的强加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不过就是我爹当年连考了十几次都没有考上,这才让我去考,唉,可是我就是喜欢做生意不愿考功名啊。” 江晚说真情实意,就是她亲爹来了都得怀疑自己家里是不是真的三代从商。 江晚又闷闷喝了一口茶,“我家里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望傅大人替我保密。” 傅砚心里的疑惑稍减,万先生的事迹实在是精彩。 “佩服万先生,不管是考取功名还是做生意,你能靠着自己的才能头脑走到今天这一步,傅某已是十分欣赏。” 江晚站起身提起茶壶替傅砚倒茶。 傅砚手执茶杯去迎,只是鼻尖一股熟悉的香味窜入鼻腔。 上一次傅砚怀疑万先生是为了掩住自己身上的味道,所以这才熏香。 可这一次傅砚仔细一闻。 这香味说实话并不浓烈,若非是万先生过来替自己倒茶。 两人凑得稍微近了一些。 他也不会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幽香,掺杂着一丝奇怪的脂粉味道。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家中的夫人是一位男子...... 傅砚曾经也听别人说过。 若是有龙阳之好的男子,便极爱熏香添妆。 如今恰恰是在万先生这应验了。 “万先生是打算以后便在上京安置下来了吗?可你身为家中独子,若是你不回去,父母如何?” 傅砚问这句话,似乎也是在问自己。 他与万先生好像……境地大差不差。 都是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得到家人的认可。 不,万先生比自己好。 至少他的‘夫人’与他两情相悦。 第174章 好,我自己吃,你莫生气。 江晚与傅砚,对视一眼,她心底似乎明白傅砚为何会问自己这样的话。 “我......”江晚顿了顿,“傅大人认为,我离家出走不顾父母的行为如何?” 江晚看向傅砚的眼神带着微不可察的丝丝审视。 “常言道,设身处其地而察其心,可真正能做到与别人感同身受的又有几人,我非圣人,亦不是你,自然没有资格对你的行为进行评判。” 江晚笑了笑,她明白,傅砚不过是在说一些客套话。 也是,这才是傅砚,他又怎么可能和一个与自己只有利益关系的商人说心里话。 “我不后悔,也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江晚说得坦坦荡荡,眸光熠熠。 “且,当时那个情况,我再无其他选择,若是不能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还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那我还是我吗?不过是一个他们养出来的傀儡人罢了。” 傅砚低喃出声,“傀儡人.......” “我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我更愿意与我所爱之人,所喜之物,相伴一生,哪怕无人庇护,我自己撑一片天来便是。” 这也是江晚内心的想法。 在她决定和傅砚和离的时候,那便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所以在圣上叫她来江南三个月的时候,江晚最终同意了。 因为,哪怕是过完这三个月,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与傅砚早就是穷途末路了。 她也不怕自己无人庇佑,与其依附别人,不如自己拼一番天地,来护佑自己与自己所爱所惜之人。 “当然,父母是养育我的人,我不会不管不顾,与我有情有恩者,我自然是会顾忌的,待他们老了,我也会供养他们,让他们颐养天年。” 傅砚掀起眸子,眼中一片清明,“万先生,你是个痛快的人。” “什么痛不痛快,只是看你自己看重什么而已,想要有得,必先舍。” 江晚从酒楼出来,傅砚依旧坐于厢内。 片刻过后,随临进去忐忑说了两句,“公爷,可是还有事?” 虽然随临之前一直觉得公爷太重公务不好。 但是像现在这样日日荒废也不好啊。 傅砚理智还在,方才只是陷入了一些思绪。 起身便离开。 有舍才有得...... 当夜,傅砚收到武凌侯暗信。 他拿着信去找江晚。 院子里架上了一个火炉,上面放着一张铁网。 而江晚坐在一边,贴于她脚边的猫睡眼惺忪。 一如既往的胖嘟嘟,闻着滋滋冒着香味的烤肉香味,小鼻子动了动。 半闭着的眼眶缓缓睁开,张着嘴,露出尖锐的利牙喵呜叫了一声。 江晚恬淡的笑容在暖色炉火映照下更显温柔娴静。 傅砚的步伐几乎是不受自己的控制,便踱步走到了江晚的面前。 江晚抬头,耳边的点翠簪子衬得她面白如玉,眸光明亮清澈,轮廓覆上一层暖色。 “要吃,自己烤哦。”江晚说了一句又垂下头给自己滋滋冒着香烟的烤肉翻了一个面。 傅砚搬了一个五足圆凳来,坐于江晚对面。 当真自己开始烤了起来。 江晚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脚边的小馋猫又不停地蹭着她,喵呜喵呜地叫着。 “去拿你的碗来。” 江晚这一话才说出,傅砚就见这猫极其有灵性地蹭一下竖起了尾巴,然后奔向屋子里去叼自己的吃饭的家伙了。 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看着江晚宠溺地把才烤好的肉放到了小铲的小碗里面。 傅砚看了看她面前稀少的烤肉,将自己面前的烤肉放入小碟子里,递给了江晚。 不料惨遭拒绝,“你那个一看就没烤好,我才不吃。” 江晚继续烤着自己的肉,没有给傅砚一个眼神。 傅砚抿了抿唇角,把自己没烤好的肉收了回来加工继续烤。 他第一次烤,自然怎么都比不上江晚那边。 傅砚心里也明白,让他自己一个人摸索肯定是烤不好的,于是就跟着江晚来。 江晚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再看江晚,动作娴熟地给烤肉刷油撒调料,再翻面。 傅砚有样学样,这一次烤出来的总算不错。 他再一次放入碟子里,推向了江晚那边。 “傅砚。”江晚拿过他给自己的肉放到一边。 “怎么了?”傅砚上半身凑过去了一点。 炭火炽热,烫得他的脸滚热,他却浑然不觉。 “我一开始就说了吧,你若是要吃,就自己烤。” 江晚抬眸睇向傅砚,神色冷淡,“分明我自己烤自己吃也很好,你若是想吃,烤了吃便是,若不想吃,便不要烤,给我作何,我让你给我了吗?非要自以为是,把你觉得好的也给我,有没有想过这与我而言也是一种苦恼。” 江晚说这番话也是在撇清自己和傅砚的关系。 傅砚默默把自己的碟子拿了回来,“好,我自己吃,你莫生气。” 江晚:“......”本来想发脾气的。 但是傅砚这受气包的模样是要做什么? 搞得江晚狠话都说不出口。 他不应该是像上一世一样,受了自己的冷眼就挥开袖子离开吗? 傅砚也不烤肉了,就默默吃着自己碟子里的肉。 也没有干扰江晚做什么,两人相安无事度过一个宁静的时刻。 江晚坐在屋檐前的摇椅上,膝上卧着打盹的猫。 看着傅砚收好了东西,继而站到她面前来。 江晚:“我就知道你今日找我是有事情。” 傅砚余光瞥了瞥屋子外。 现在这个时间,无容和棋回再站会就会走了。 傅砚也是在等她们离开。 看到她们离开后,才和江晚说了自己今日收到了武凌侯递来的信。 江晚知道傅砚此次说的事情重要,先开口说了句去书房。 怀里还抱着小铲,站起了身。 两人并肩走着。 江晚扭头,身侧是傅砚比自己高出一截的肩膀。 前世,她与傅砚,向来是一前一后。 傅砚在前,她随其在后。 阶级分明。 “重吗?” 耳边淡淡的嗓音抽回了江晚的思绪。 她侧过头,正好与傅砚四目相对,“嗯?” “它......”傅砚明澈的眸光定向了江晚怀里一身肉的猫,“抱着累吗?我来吧。” 傅砚伸手去圈猫。 “喵。”江晚怀里的猫弱弱叫了声,随后偏了偏自己的头,背对着傅砚。 傅砚:“......”好吧,不仅主人嫌他,猫也随主人一起嫌。 江晚:“......”虽然但是,这猫是真重,该减肥了。 第175章 可缓解手腕酸痛…… 入了傅砚的书房,江晚进去便坐于一旁的罗汉床上,卸了手臂的力气,江晚揉了揉手腕。 傅砚本去长桌上拿了信,抬头见江晚在揉着自己的手。 罗汉床两边各一盏宫灯,散发着昏黄的暖光,后又置一展松柏绘图屏风。 眉目如画的美人容色慵懒,与身后的画似乎要融为一体。 香炉袅袅,烛台飘飘,傅砚掠过存放书籍公文的平头夹头小条案。 于随墙博古书架旁拿了一个象牙雕药罐。 立于江晚面前,打开了药罐。 将信搁置在罗汉床中间的炕几上,半蹲在江晚腿前,修长的指尖在药膏上抚着转了两圈,握着她的手腕,缓缓揉了起来。 “这是羌活与鸡血藤所制,可以缓解手腕酸痛。” 傅砚手里还在揉着,面前的人却是重重抽离,他抬眸,面前的人拿过他手里的药罐放于一边,“我无事,你直接说事吧。” 傅砚指尖互相摩挲,感受到上面的余温。 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江晚拿起他方才放于炕几上的信,“这个是给我看的吗?” “是。” 傅砚两掌合并按了按,坐于江晚旁边,两人之间只隔一个小小的炕几。 他视线在江晚认真看信的眉眼上滑过。 江晚缓缓蹙起了眉尖。 傅砚没道理骗自己,所以这必定是武凌侯亲笔所写。 上一世爹爹是五年后才回来的。 回来时整个人面部凹陷,白发苍苍,瞳孔浑浊。 像是一位年近耄耋的老人。 在西楚做细作的那些日子,不知过得多艰辛,这才让他在回京后,不过一年便重疾缠身离去了。 当初的武凌侯与西楚对抗交战,大赟收到的情报是军营中藏有西楚间谍,设计让赟朝大军无一人生还,而他们的主帅将军不知所踪,有人猜忌已被西楚人斩首,亦有人猜忌,是他贪生怕死独自一人逃跑。 也是因此,武凌侯被众人辱骂,不配为将,更是为大赟之耻。 实际上武凌侯在意识到军营中有西楚细作,已经无法挽救之时,毅然决定让其他将士撤离,独留他与江家军留守进攻。 可不料就在他们护着离开中颇得武凌侯信任的一位,就是西楚细作,他故意在武凌侯派去护送的人离开后,带着余下的将士绕路转回。 由此,这一场大战,西楚大胜。 而武凌侯知道已经无法挽救。 早在知道西楚细作一事后便立马密信快马加鞭送与宫中。 他于西楚潜伏如此之久亦是和圣上共同密谋过后决定的。 是以,在被西楚人抓获后,武凌侯经过陛下准许,透露了一些无伤重害的密报给西楚。 西楚虽然不至于完全信任武凌侯。 但暂且没有伤及他的性命,只是将他关了起来。 后面便是大赟与金国一起联合出兵攻打西楚。 西楚屡次败阵,经由武凌侯出谋划策。 西楚唯一一次大胜两国合击。 西楚国君接见武凌侯。 武凌侯本在西楚大牢中被关了一年。 唯一一次窥见天日,在西楚国君面前痛哭流涕,表示自己愿意为西楚所用。 西楚国君与各大臣商议后,决定暂用武凌侯。 给了武凌侯一个帅司武官的品阶,虽然官阶不高,但是大小都算是一个西楚官员了。 有了这个身份作掩护,又有武凌侯一把鼻涕一把泪抹黑大赟。 武凌侯虽然常常为西楚出谋划策,但由于西楚国君还是稍加忌惮,他也无法窥其机密。 某年,西楚平民同凑钱翻修了一个祠堂,并捐了一块匾额。 武凌侯拿出自己所有的俸禄捐给了祠堂。 要求祠堂那块匾额必须刻上自己的名字和官阶。 之所以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匾额上是为了让其他细作能获取他的动向,他已在西楚潜伏三年之久,期间亦有其他细作潜入。 可与他无法联络。 有了这个祠堂,其他细作便能获取他的动向,便有了机会暗中联络。 这座祠堂便成了他与大赟其他细作交换情报的地点。 武凌侯继续潜伏在军营中伺机而动。 又是两年,西楚朝堂招募上万名流民去北方开荒种地。 这时武凌侯打着替朝廷分忧的旗号,请缨去训练这群农民。 这本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除了武凌侯,无人再愿意去。 他得到了朝官们的广泛支持,期间也有反对,觉得他图谋不轨,毕竟原来是大赟之人。 但并未被其他同僚认同,若是他不去,便要挑选其他人去,无人愿意。 因此纷纷为他解释,认为他已经来了六年之久,这期间不过一个小小武官,平时有进阶的机会他也不参与,若当真图谋不轨,应当努力往上升才是。 怎么会甘于当一个不能接触到中心的小小武官。 朝中众说纷纭,只是赞同他去的人占了上风。 西楚国君想,他想北上训练流民也是为国为民之举,且这几年他所做之事也是为西楚百姓有益之事。 就在西楚国君想要指派他北上时。 武凌侯主动避嫌,说若是自己北上会让大家心生不满,这是他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武凌侯不愿再去,不仅没有失去机会。 反而让西楚国君和众朝臣更加信任他。 且没出半月,武凌侯又申请去一个小地方为官。 这期间非常老实,并无任何奇怪的举动。 彻底打消了西楚人的怀疑。 短短两年的时间,几番升迁,官拜右通直郎。 这期间,他一直在收集情报,利用当初那个祠堂递交情报。 在完全取得西楚国君信任之时,武凌侯怂恿西楚国君联合金国北国伐赟,北国与赟并不接壤,实际上好处都在西楚和金。 得到了西楚国君的支持,武凌侯这才重返战场。 此举害苦了西楚百姓,引起西楚民怨冲天,而西楚皇室迷恋金钱耽于享乐,西楚军大多不愿意打仗送死。 这才让武凌侯上阵杀敌,也成为了西楚不可缺少的将军。 后又联合北国同伐金国,西楚国君认为有武凌侯在,西楚便能相安无事。 事事听与武凌侯。 在大臣汇报金寇杀进西楚时,西楚国君不仅不相信,不做防备,还杀掉了汇报的大臣,导致无人敢言。 这一事件一出,让西楚良臣纷纷以头撞柱,死了大半。 余下多是贪生怕死之徒。 也是因此,后武凌侯才能带兵谋反结束这长达十几年的潜伏。 而如今,便是武凌侯自请去小地方为官之时。 而那个地方正是与大赟最近之地。 至于武凌侯为何会出现在这江晚也无从所知。 但会写信来定然是又重要的事情。 直到江晚看完了这封信才知,原来是爹爹为向西楚国君表明自己的诚心。 特与西楚一位重臣扮作赟朝人进入赟朝地域暗中储备军粮。 他们西楚兵马强壮,可唯独军粮稀缺,连大赟四分之一不及,他们出兵打仗从不敢打持久战。 江晚突然想到就在上一世。 临州的百姓便是突患瘟疫,最后检出是临州田地被掺毒水。 而在上一世这个案件还未查出,现在看来,多半有西楚之人的参与。 江晚惊疑,心脏急跳不止。 爹爹定然不知此事,她必须告诉爹爹,那位西楚大臣的诡计。 第176章 只余下一个月的时间,正好利用此事,你我便和离。 江晚向傅砚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临州瘟疫一事是西楚人所作?” “如今只是怀疑,还需和父亲一同商议。” 傅砚凝思,“可现在武凌侯不方便出面与我们相约。” 江晚眯了眯眸子,“那位南小姐不是要找苏璃轻吗?你猜苏璃轻会不会来?” “为何突然提及苏璃轻。”傅砚上半身后移,如今对于苏璃轻这个名字已经有了应激反应。 “傅砚,我们来演一场戏吧?”江晚勾了一抹笑出来。 傅砚隐隐约约感觉于自己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若是苏璃轻来了,我们的目标便是她,若是她不来便是南小姐......” 傅砚盯着她入了神,只见她唇角阖动,耳朵一进一出。 直到听到江晚说,“届时你大骂我一句妒妇......”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嘴,鼻间一股干燥的清冽气息,他认真道:“你不是。” 江晚有片刻地凝神,原本正视着他的头偏开,拍开了他的手,“我当然不是,只是你演戏罢了。” “为何要这样麻烦,我们可以用钱收买其他人来演戏,不必你我亲自去。” 江晚往后靠,绞着自己的手,“事半功倍。” 傅砚不明白她的意思,还盯着她看。 “你我只余下一个月的时间,正好利用此事,你我便和离。” 傅砚蓦然眼神呆滞,仿佛窒息。 “我不愿意再拖了。” 若是等到爹爹回来,这说不定又出什么事情。 再说侯府那边,二房的人还利用她国公夫人的身份收了不少好处。 若是自己和傅砚和离,想必他们必然对自己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看的。 江晚也不愿意回去那个没有自己的家人的家。 所以她想利用这件事情。 摆脱国公夫人,侯府千金这个身份。 只做江晚。 “待你我和离之后,我们就彻底分开了。” “你......” 傅砚唇间嗫嚅,“其实不必这样的,三月一过,圣上会下旨,我们不必如此撕破脸面......” 江晚摇了摇头,“傅砚,请答应我这最后一个请求,好吗?” 江晚没有说的是,此事一过,她便会装作为情自戕假死摆脱这一切。 届时整个上京,不管是二房的人,还是镇国公府,亦或者是傅砚和其他贵族小姐夫人。 都不会再与她打交道。 想出这个办法,也是江晚明白,在上京这个地方。 你若是一直普通平凡,都会有路过的狗朝你狗吠两声。 更不要说,你曾经繁荣富贵过,从一个孤女,一跃成为国公夫人。 在世人眼里便是你攀上高枝了,即便心里对你还是不屑,但凭借着这一层身份,他们也不会当众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若是你再从国公夫人,成为孤女弃妇,那么他们心底的不屑与之前积下的嫉恨便会全部涌于表面。 国公夫人他们不能如何,但一个无父无母无权无势的弃妇他们人人都能来泼一盆脏水。 再摔落泥潭,哪怕你已经满身污泥,但看到你可怜兮兮的面容,依旧有人乐于揪住你已经脏污的头再狠狠压入泥潭。 这会让他们兴奋无比。 若是那个人在摔入泥潭后已经死了呢? 没有人喜欢玩一个不会呼吸不会反抗的人。 江晚希望自己的这一世不必再面对世界的恶意。 她也不愿意将自己的精力浪费在与自己无关的人上。 那么便自源头解决。 就让他们的流言蜚语,冷嘲热讽将江晚彻底淹没。 让死去的江晚成为无人在意的一道饭后茶点。 而真正的江晚获得肆意的快乐。 江晚诚恳与傅砚对视一眼,“你不是说对不住我吗?那么,这一次就听我的。” 烛火悠悠往上燃烧,室内的烛光映得暖意一片。 傅砚却遍体生寒,心痛不已。 她说这一次听她的。 他又能如何。 良久,在一声猫叫过后,一个干涩颤抖的嗓音在幽静的室内突兀而出,“......好。” 江晚双肩放松,前倾的上身退了回来,看向傅砚的眼神也收回。 “那么,给他回信吧。” 江晚抱起小铲,离开了书房。 在离开书房时看到了紧挨着门口的随墙架子上除了一堆书后,还放着一个盒子,江晚视线在上面停留一瞬。 那个是上一世傅砚送她那块贴身玉佩时所用的盒子。 江晚回头瞥了一眼,傅砚坐于罗汉榻上,低垂着头,并没有注意到她,察觉到了江晚的视线,他才抬头。 自然也看到了江晚手边的东西。 “那是给你的。”傅砚开口。 只是心里也不对江晚会收下抱有希冀。 她打开盒子看了看。 赫然,里面还有一块玉佩,竟是与傅砚身上那一块一模一样。 江晚思绪飘荡。 她放下盒子,默默离开。 怀揣着一颗惶恐的心。 似乎怀里的小铲也察觉到了主人情绪的不对劲。 它不停喵呜叫着。 江晚走出去,停在了随临的身边。 “夫人?”随临愕然,“可是有何事吩咐?” 江晚迟疑着开口,“傅砚贴身而带的玉佩为何还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随临先是蹙了蹙眉,“那本是老公爷留给公爷的,是公爷出世时老公爷亲自画图让人打制,虽然是外观一模一样,但是里面是留有一定空间,一鸳一鸯,公爷随身佩戴的是鸳。” 江晚低喃问道:“鸯那个呢......” “那是留给公爷意中人......”随临嘴快,话都说了一半了,扫了一眼江晚腰间,看到她佩戴的是一块岫玉镂空玉环。 默默闭上了嘴,没再出声。 江晚立于他面前。 几许,随临再次出声,“夫人?” 江晚摇了摇头,兀自离开。 躺在床榻上时,心绪回潮。 也就是说,傅砚上一世予自己的那个玉佩不是他身上戴的那个。 而是另一块。 ‘那是留给公爷意中人的......’ 江晚窸窸窣窣翻了一个身,闭上的眸子悄然滑落一滴晶莹,缃色的织锦双面软枕渲染了一抹深色。 无用之情,弃之更好。 第177章 你于傅砚而言,便是那千百个普通人吗? 这一夜,是这么多日来,江晚第一次一人睡到天亮。 往日傅砚虽回得晚,但也会来睡上一觉。 看来江晚昨日说的话,他听进去了。 估计以后都不会再作纠缠。 江晚照常起身洗漱穿衣簪发。 一人出去,散步到一家面馆,点了一碗馄饨。 她在想,若是上一世那个江晚看到昨夜那个玉佩会怎么样。 她会喜极而泣吗? 在拥有了两世经历的江晚除了心里闷闷的思绪暂且无法宁静外,好似没有其他感觉了。 也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若是上一世的傅砚心里从来没有过江晚,那么上一世便是江晚一厢情愿,她心甘情愿。 爱过,她承认。 可偏偏上天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那样的惨状,居然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形下发生的。 有情人终成眷属在她和傅砚中间,反复横跳。 他们选择原地不动。 谁也不愿意上前半步。 哪怕触手可及,但为了维护着人的那点自尊,更惶恐上前得到的是陷入沼泽的痛苦,无人上前。 上一世的江晚和傅砚便成了有缘无分。 吃完馄饨。 江晚去了和南小姐的约见之地。 两人坐下,南小姐把苏璃轻的回信给江晚看。 江晚良久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在那信上。 “江姐姐,你也吃惊吧,这外室居然恬不知耻早便跟着傅砚来了江南,你却不知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江晚面无表情,“她愿意与你联手,你打算如何?” 南小姐手掌一拍即合,狡黠的眼睛看着江晚,“那就很好玩了。” 江晚突然开口,“你到底喜欢傅砚什么?你身份尊贵,长相可爱,想必求亲的人不少吧?” 南敏敏偏头,勾出一抹讽笑,“那又如何,千百个普通人,也不及一个傅砚。” “呵。”江晚低头一笑。 “千百个普通人?你了解其他人吗?便说出这样的话。” 南敏敏耸耸肩,“我需要了解吗?难道喜欢我的每一个人我都要了解?我只知道,傅砚不管是身份,样貌,才能,都比他们更甚,这就足以。” “哦......那你可有想过,你于傅砚而言,便是那千百个普通人吗?” 南敏敏脸色涨红,眼底有了怒意。 江晚了然点头,“瞧,你轻飘飘说出喜欢你的不过是千百个普通人,但当你被列入其中,你便恼了。” 南敏敏咬着牙说不出话了。 “你喜欢他公子王孙的身份,喜欢他玉质金相的样貌,喜欢他珺璟如晔,雯华若锦。” 南敏敏脸色变得不好,为何江晚在自己喜欢的那些点上加上一些词,她心里就不舒服了。 江晚继续,“那是否出现一个无论是身份样貌才华比他更甚者,你便会换一个人喜欢,是否,他沦落平民贱子,容颜已衰,才华不复时,你亦能弃他如履?” 南敏敏摇摇头,“上京傅家,镇国公府,他是一家之主,唯一的男丁,岂会沦落弃子,哪怕是后代不兴,他也不会受其影响,依旧能活得风光无比。” 江晚听她说出这话,便知自己与她没什么好聊的了。 江晚回归正题,“苏璃轻与你三日后约见,我会让傅砚也出现在那里,一炷香后,便是我出现。” 南敏敏吃惊,这江晚居然要亲自去? 之前和江晚说的是自己去假装撞破傅砚与苏璃轻私情。 她是南家的大小姐,苏璃轻若是不想被沉塘,那便只有入府为妾。 若她都不愿意,便只有被世人唾弃,永无磊落之时。 “欺负外室这种事情,我自然要亲自上手才心里舒服啊。” 南敏敏心里嗤了一声蠢货,“好,那敏敏便期待江姐姐你如何将那不要脸的外室打得跪地求饶了。” 南敏敏话锋一转,“不过你能确保傅砚照你所说去见苏璃轻?他不会心生怀疑吗?” 南敏敏会这样怀疑也不无道理。 毕竟在她眼里,江晚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夫人。 傅砚又怎么会这么听她的话。 江晚点点头,“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自有办法。” 两人也不是什么能闲聊的关系,把事情说完,便分开了。 而江晚又和傅砚一起用午膳,顺便说武凌侯的事情。 “我已经派人去临州察守,若是有可疑之人,会第一时间追捕。” 此时菜还未上,傅砚和江晚说着事。 有了江晚的情报,傅砚便知道着重守哪。 “不过武凌侯那边还没有回信。” 江晚点头,“爹爹想必是身份不便,估计要晚些回信,三日后是花神节,届时你按照我们昨夜所说的,去和苏璃轻见面。” “......嗯。”傅砚垂下眼,淡淡应了一声。 “你和苏璃轻见面时,便说是你请南小姐约见她的,不然她恐怕会怀疑。” “嗯......” “若是她问你为何不亲自给她写信,你就说江晚在身侧,恐她生疑。” 傅砚:“......” 他艰涩开口,“若她问我为何见她呢?” “为何去见她?你就说你想她了......” “不要。” “......” 江晚敛眉垂眼,捏了捏自己腰间的玉佩。 “那你就说不想与她纠缠了,你已经清楚当初是自己认错了人,从此以后你们再无瓜葛。” “好。” 江晚是始终没有看向傅砚,“到时候我会带上人来,然后抓住苏璃轻,利用苏璃轻,引起公愤,你安排人在制造混乱,届时你我去见我爹。”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人,知道他听着的才继续道:“密信中已经交代了你的人在谭武街桂糕铺子守着,到时候由你的人去故意与他起纠纷将他带走,余下的人牵制住西楚人,我们在明霞阁交接,最多三炷香的时间。” 到时候傅砚便会把自己江南和临州的人的册子交给武凌侯。 而江晚会和武凌侯说清楚临州一事。 武凌侯在西楚潜伏这么久,早已提高警惕,若非江晚出门。 恐怕他不会轻信傅砚。 尤其是这般相当于预判未来的事情。 也只有让江晚去说了。 说完这些,两人无话再言。 静静等着上菜。 江晚本垂着头。 听到桌上一道轻轻的搁置物体的一声,她抬眸看了一眼。 熟悉的物件......是那晚她在书房看到的盒子,一个漆器描金镶宝看起来有点古旧的盒子,想必也是存放了许久。 “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玉佩,只是所用之玉罕见,你收下,不想要,当了还钱也可。”傅砚说完这话,面色紧绷,小心打量着江晚的神色。 第178章 不需要,我不差这点钱。 江晚若是昨晚没有问随临,当真会信傅砚这句不过是个普通玉佩,看在这玉佩值钱的份上估计会收下。 她偏过头,不想傅砚察觉自己的异样。 傅砚指尖触上盒子,将其缓缓推着到了江晚眼前,动作间透着一丝小心。 江晚咬了咬唇,“值钱的玉我又不是没有,无须拿你的东西去换钱。” “侯府的人对你不好,若是和离之后,你自立门户,处处需要用钱。” “你......”傅砚知道,江晚不会领用他的钱,就像他之前让丫鬟送去的钱,她亦是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在江晚这,钱自然不是问题。 她把面前的盒子推了回去,动作利落,“不需要,我不差这点钱。” 傅砚抿了抿唇,将其放到了一旁,也没有收回去。 直到两人不发一言吃完饭,傅砚要离开之时。 江晚扫了一眼他放在桌边的盒子,拿上跟了上去。 扯住了傅砚的袖子,将盒子往他怀里一抛,“拿走。” 话落,先傅砚离开。 傅砚看着她下楼的身影,捏紧了盒子,手臂无力垂下。 江晚下楼,那小二还极没有眼力见跟上来让江晚付钱。 “夫人,夫人,夫人,您还没付钱呢,夫人......” 江晚回头一笑,“我是小姐,钱找屋子里那位,他比我吃得多。” 小二:“......好,夫.....小姐。” “那您慢走......” 江晚甩手离开。 走在大道上,又一个卖古董之物的商贩见她穿着不凡追着她问,“夫人,夫人,买一个吧?夫人?” 江晚咬牙,“我,我不买。” “夫人,童叟无欺,买一个吧?” “我是小姐。” “小姐,买一个吧?” 江晚摸了摸自己的钱囊,“我有钱......” 商贩扬起一抹笑。 江晚也笑:“但我不想买你的假货。” 商贩收回笑。 江晚正准备拂袖离开。 手里被塞了一团纸。 待她回头看,那人已经没入人流。 也不等她去看那些人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江晚抬起手心,看到了里面的一个那样的纸条,就在自己的手心里面。 也没有其他的多余字。 什么也没有。 江晚蹙了蹙眉。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谁给自己的。 没有字的纸条。 江晚拿着这张纸条回去。 无容和棋回突然到了她的面前来。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晚看着他们,毕竟是陛下那边的人,江晚还是要给他们面子的。 “姑娘,您和公爷昨日没在一起睡吗?” 江晚知道他们就是陛下安排来监督自己,想必是听到了昨日自己和傅砚分开了的消息。 “是,不过是昨日他忙着公务太晚了。我们这才没有在一起。” “好。”无容看着面前的人,不疑有它,“如此那么我们也好交代,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了。” 江晚神色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就离开了。 进了屋子后又立马点了一个烛台,看着手里的纸条。 江晚唯一知道的一个方法便是把这个纸条放在火上面烘烤一下。 看着别人似乎都是这么做的。 江晚也就拿了试了一下。 怎么说呢,当纸条上显现了字体的时候。 江晚忍不住的笑意,看着上面的字。 这方法也太拙劣了吧。 感觉天下人都知道了。 上面是一个地名。 正是江晚昨夜和傅砚约定好的那个明霞阁的旁边。 江晚看着字体,不像是傅砚所写。 晚听阁。 与明霞阁不过几步的距离,为何会在纸条上写这么一个地方的名字。 难道是要江晚前去吗? 可是又我没有写时间。江晚又如何去? 指尖摩挲着纸条的边缘。 江晚把上面的字记下,把纸条放入了火烛里引燃。 直至烧成灰烬。 是夜。 江晚躺在床上。 心里想着那个名字。 还在想自己到底纯粹不要前去。 毕竟是在这个时候,情况还挺特殊的时候。 只是也没有说明名字,也没有说明那个的时间。 江晚就算是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啊。 等等。 江晚脑子里回想起来那个字体。 她连忙起床,把自己一直佩戴的玉环。 岫玉镂空玉环。 上面刻着一个晚字。 正是江晚的父亲亲手所刻写的。 与今日那个纸条上面的晚字笔锋走向一模一样。 难道这是父亲给自己的? 可是..... 江晚又想起那夜傅砚给自己看的父亲的密信,那上面的字体与这个完全不一样啊。 但也许就是父亲在西楚潜伏那么多久,另外练习了书法也有可能。 江晚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就是自己的东西,毕竟这玉环上面的字是父亲亲手所雕刻。 她打算在原本约好的那一日,先去晚听阁一探究竟。 父亲单独让人塞给自己,想必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江晚身边的只有傅砚...... 父亲不相信傅砚吗? 江晚想了想,直至夜晚傅砚回来。 今天被无容和棋回警告了,江晚也不得不和傅砚躺在一张床上。 良久,两人都没有入睡。 江晚淡漠的嗓音响起,“你觉得圣上会这么轻易下旨吗?” 毕竟当初赐婚的旨意是圣上亲自下达的,若是圣上现在又下达和离的旨意。 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几许,江晚都没有听到傅砚的回应。 就在她以为这人都要睡着了之时。 他才淡淡开口。 “会的。” 江晚想,傅砚许是这一天都没有喝水,否则怎么会声音如此干涩。 “那便好。” 其实江晚也不是想问那件事情。 让她睡不着的,是今日那一张纸条。 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傅砚。 她怀疑那是爹爹亲自给自己的。 可是又不确定。 若是爹爹是要单独和江晚说什么,告诉里傅砚,傅砚必定会和自己一起前去。 那岂不是白费了爹爹的一片心意。 最后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之间,江晚便睡着了。 熟悉的潮湿,血腥与泥土散发出的腥涩味。 江晚感觉自己的胸腔麻麻的,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是否。 她舔了舔唇,想开口说话,唯一让她感觉清晰的,是自己唇上传来的撕裂锐痛。 “江晚,不要睡。” 江晚心想,自己都已经失眠到了半夜没有睡了,怎么还有人叫自己不要睡。 太坏了。 眼皮好重啊,为什么睁不开。 嗓子好干,好想喝水,好饿,四肢无力。 感觉要死了一样。 不是吧,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因为晚睡了一会就在床上死去吗? 第179章 这是十几年后的傅砚。 江晚并未没有感觉自己在慢慢死去,反而感觉到了身体上的痛楚越来越清晰。 “啊.....” 她发出了弱弱的一声。 眯着的眼依旧沉重得很。 她睁不开,只觉得自己的听觉和嗅异常灵敏。 嘴唇碰触到了一个湿热的液体。 干涩的口腔让江晚忍不住吮吸那一点液体。 一股浓烈的腥锈味在口腔化开。 江晚凝滞,这不是血的味道吗? 啊啊,是哪个畜生在给她喂血啊。 江晚十分抗拒。 她怎么能去喝生血。 绝对不同意。 她极力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像是被束缚在了这个躯壳里面。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动不了一丝一毫。 江晚看到了岩石旁一支沾满了干血箭矢。 只有半截。 江晚感觉自己脱离了那个躯壳。 发觉自己能看到了后江晚转头,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天杀的在自己嘴里乱喂东西。 傅,傅砚。 不是如今那个傅砚,虽然他样貌没有变化太多,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是十几年后的傅砚。 江晚扭头看了一眼周围。 是一个环境恶劣的山洞。 默默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是那么地熟悉,这些曾在自己的面前都出现过,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画面。 与她生死相关的场面,她又怎么会忘记。 她认出来了。 这便是她上一世中了箭死去的地方。 也是她重生的地方。 嗯? 江晚发觉自己站了起来,傅砚还一点察觉都没有。 她往后看了看,才发现就在他的怀里还躺着一个不知道是重伤昏迷还是已经死了的‘江晚’。 傅砚怀里那个江晚面色煞白闭着眸。 而圈抱着她的傅砚也没好到哪里去,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 脸颊上更是沾上了污泥。 与平时那个风光霁月的傅砚落差太大。 “江晚,你醒醒......”干涩而颤颤的嗓音低喃着。 真正的江晚往后退了两步。 傅砚说话了? 他目光如修罗一样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江晚从未见过这样的傅砚。 明明是天之骄子,此时却仿佛失去所有,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弃子。 “我还没有回答你,你不能睡过去,你若是一直睡下去,便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他闭着眼,与‘江晚’额抵着额无力道。 江晚步伐缓缓前移。 这时的‘江晚’已经死了。 江晚看着闭着一双眸的傅砚。 傅砚,你说出来骗骗她吧。 她那么想听,十八年换一句喜欢也不行吗? “江晚,如果你能睁开眼醒过来,不管你要听什么,我都说与你听......” 他埋首于已经浑然没有了气息的女人身上,低低喃道:“睡了我就永远都不告诉你了。” 江晚顿了下来,抬起右手。 描绘着傅砚的轮廓。 好像瘦了许多。 只是这人是不是傻,‘江晚’已经死了,他还在这割腕喂血,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能活一个出去不好吗? 非得搭上两条命吗? 若是上一世的江晚,恐怕也不想看到傅砚这样吧? 傅砚的手上沾满了血迹,是傅砚和‘江晚’混合的血液。 “江晚......”傅砚费力睁开眼,看向自己怀里闭着眸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的江晚。 “江晚,你不能抛弃我......你快醒过来看我,看我现在一副落魄可怜的模样,想必你心情也会好上许多吧?” 傅砚自嘲一笑,看着自己怀里的人。 “江晚,你是我的妻子。” 江晚蹲在傅砚的对面,偏过头轻嗤,“我当然知道了,你不是总说我是你的妻子吗?一个你不爱的妻子而已。” 江晚又回头看向傅砚...... 片刻的呆愣。 傅砚......他在哭? “你......” 眼前,那个高不可攀的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哭得脸部肌肉发搐,之前还苍白的脸色红润了起来。 身体亦是止不住地发抖,他紧紧抱着她,声音干哑无力又崩溃,“不要......不要......江晚...” “......我爱你。” 江晚抬着的手凝滞在了半空中。 爱? 对着已经死去的江晚说的吗? 上一世在将死之际,江晚苦苦哀求傅砚,想让他说一句对自己有情。 她十八年来从来就没有听傅砚说过爱。 哪怕是在死前苦苦哀求傅砚骗骗自己。 就算是骗骗自己,也想听他说一声爱。 生前没有得到的,在江晚死后。 所有的情愫都喧嚣着喷涌而出。 江晚看到傅砚抱着自己瘦的不成样子的腰身,苦苦不能自已。 仿佛被悲伤淹没。 江晚突然也感觉心脏在刹那开始疼。 江晚知道,这或许不是为了傅砚而疼,而是为了上一世那个又笨又傻的‘江晚’疼的。 “傅砚,江晚已经死了。” 江晚蹲在傅砚的面前只不过傅砚并不能听到,眼前江晚的声音。 他仍旧沉浸在悲伤中。 好痛。 江晚的心想是被上一世的江晚控制了,怎么也停止不下来,就是觉得很疼。 她想,这或许是上一世那个循规蹈矩在闺阁里的长大的江晚的执念。 “江晚......” “江晚!” 江晚突然惊醒,第一眼看到的是傅砚那双惊恐的眼。 “傅砚......” 脑子里还闪现着方才梦里傅砚的煞白的面色。 “江晚,你怎么了?还好吗?可是做噩梦了?” 傅砚手里拿着一个帕子,给江晚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 江晚看着人, “你疼吗......” 傅砚蹙眉,眼里是茫然,“我怎么了?” “我问你疼吗?” 江晚握着傅砚的手,指尖摸着他的腕口处。 那里是光滑的,不如梦中那样鲜血淋漓,皮肉翻开。 “可是梦魇了?”傅砚反握住江晚的手,“你放心,我无事的。” 江晚抬眼看向了他,感受到了那抹真实的触感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江晚深信,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梦。 若是梦的话,自己应当是倒在傅砚怀里的那个江晚。 又怎么会从‘江晚’的躯壳中脱离出来。 而自己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可惜,如今也无人能为她解释。 第180章 也就是说,在那时候,你就爱慕我了? “好了好了......”傅砚抱着惊魂不定的江晚,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江晚渐渐平复下来。 “你梦到了什么?”傅砚与她对视。 那些他不敢面对的梦境。 江晚的离去..... 傅砚能够自己承受,却不愿意江晚去承受。 “江晚,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傅砚干燥温暖的掌心贴着江晚的手背,“不会有事的。” 他低声喃喃,像是在哄着人。 江晚长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梦到了......” 傅砚神色一愣,“可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江晚脱开傅砚圈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是挺不好的,因为在那梦境里,我死了......” 江晚躺在榻上,看着床帘顶,“死在一个满是污泥的山洞里,也不知道是伤口感染而死,还是饿死亦或者是被渴死的。” 江晚闭上眼,“我死了,你似乎哭得很伤心。” 傅砚侧眸看向了江晚,“你不会死的。” 傅砚也曾梦到过江晚所说的画面。 他只后悔当初怎么就大意了,若是江晚没有替自己挡箭,那么江晚就不会死了。 “江晚,是我对不住你......” 江晚扯着被子把自己的头都遮住了,“你又来了,别再说什么对不对得住的了,我们以后谁都不欠谁的好吗?” 江晚不愿意傅砚和她过多的纠缠。 这些傅砚都是知道的。 又听江晚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之间是有什么家国大仇,滔天大恨一样,实际上我们之间不就是一些情情爱爱吗?” “是,我承认,我一开始把自己的死归咎到你的身上,但实际上与你没有什么关系,我自愿的而已。” 上一世那个江晚就是喜欢傅砚,心甘情愿为傅砚去死,有什么办法呢。 江晚也不想掩盖什么,毕竟谁还没有一个黑历史。 傅砚:“你承认?” 江晚承认,“傅砚,我上一世确实爱慕你,我承认,我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夫君而爱慕你,仅仅是因为你这个人我就爱慕你。” “你......爱慕我......” 尽管傅砚知道,江晚如今已经不再爱慕自己了,但听到她说上一世曾经爱慕过自己。 心里还是忍不住激动。 犹如跃出湖面的锦鲤激打出的涟漪。 “我.....”他怀着惴惴之心,“那......” 江晚看傅砚这二楞子的模样,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我只是承认我上一世犯的错,你在这瞎激动什么?” “......”犯的错…… 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傅砚的头上。 于江晚来说只是一个错误而已。 “那你当初为何会爱慕我。” 傅砚问,不管江晚怎么说,他还是想知道事实。 “爱慕你什么?这不显而易见吗?” 江晚偏过头看向傅砚,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长得美,又有钱有势呗。” 又给傅砚泼了一盆冷水。 “好.....” 傅砚不敢再问下去了,怕问下去自己彻底心碎。 他现在的心已经碎了。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那你说说,你上一世是怎么爱上江晚的呢?” 江晚撑着头,看向了傅砚。 直逼他看着自己,“不许逃避,反正我们都要分道扬镳了,上一世的事情我们互不计较,你就说说呗。” 江晚突然坐起来,“这样吧,若是你能够说出来,那么我就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我为何会喜欢你。” 这对于傅砚来说是一个致命的诱惑,“好......” 江晚把他拉起来,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 “说吧,反正我看你也睡不着,正好我也睡不着。” 傅砚低垂着眉眼,“虽然上一世的傅砚就是我,我就是上一世的傅砚,但是我也只能于梦境中窥见他的一点。” 江晚:“……” 她蹙了蹙眉,“你这是在说什么?” 傅砚抬眸,与江晚凝视,“你忘记了吗?你有上一世的记忆,可是我没有,我只能通过梦境了解上一世的傅砚。” “呵呵。”江晚冷笑,“你是想把自己和上一世的傅砚撇清关系吗?” “不是,这是事实。” “行,那你说吧,上一世的傅砚是何时喜欢我的?” “我认为,他不是突然喜欢你。” 傅砚敛眉,想着梦境里‘傅砚’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行为。 “是你每一日给去找他,给他送吃食,每一日在他回来后,朝着他笑,与他温言软语.....” “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但是日积月累的,他早已经深陷其中,只是自己还浑然不知。” “你说得怪怪的。”江晚道,“我觉得,可能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他不是看美貌的人,若是,他便不会一世只有你一个了。” “啊?”江晚愣了愣。 “我知道他因为厌恶那个柳儿是他母亲强塞进给他的,但是他当真就没有过其他人?” 傅砚点头,“没有。” 江晚耸耸肩,“不会是你在给自己说好话吧?” 毕竟上一世的傅砚不也是现在的傅砚吗。 “我今日所言,若有一句违背我的内心,那便天打五雷轰。” 江晚侧眸,“幼稚,这么大了还天打五雷轰。” 傅砚收回自己举起的手,垂下了眼睫,“我从未发过誓,只是听别人说过,所以只会这一句。” “啊......只会这一句?你也是从别人那里偷学的吗?” 江晚这话实在是真相了。 惹得傅砚都红了耳。 “你可以说你了吗 ?” 傅砚想知道江晚上一世为何爱上傅砚的。 “行啊,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呗,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 江晚坐累了,拿一个软枕垫在自己的腰后。 “我见你第一次是在哪里你还记得吗?” 傅砚本以为江晚见自己第一面便是在大婚那一日的。 只是后面在梦境中窥见过。 在一个寺庙里他和江晚相见。 后来又与江晚说清楚了儿时的事情。 如此说来,他于江晚见的第一面应该是少年时。 傅砚:“也就是说,在那时候,你就爱慕我了?” 第181章 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 江晚没有告诉过傅砚,其实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所以才会有那一首除了江晚和苏璃轻其他人都不会的歌。 上一世,江晚小时候其实也有自己在现代的记忆,与傅砚相遇那时,看似不过几岁的江晚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与傅砚分开后,江晚被江莺推下了湖,失去所有记忆。 江晚在现代也没什么恋爱经验,加上自己是在家里做自媒体,平时也很少去社交,再说江晚从小就是一个颜控,追星也是追颜不追人。 那些好看的网红明星就算是好看的,也是经过包装和修饰的。 那个时候的少年郎,若是他不说话,江晚还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清冷美人呢。 慵懒随意,毫无瑕疵的美,她也是第一次见,那时就感叹,这美人长大如何得了,不得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所以....你那么小的时候.....”傅砚表情有点狐疑,他是有点不相信,那么小不点的孩子能懂得情情爱爱。 “额,也不是其他的,只是觉得你那个时候好看,我就喜欢你的脸而已。” “那就认定你儿时便喜欢我吧。” 江晚连啧,“你还真是……” “喵......”江晚看到了另一边的小铲跳上了床。 撺到了自己和傅砚的中间。 “小铲?你怎么了?” 傅砚看着她,“它是你从哪里买来的?上一世你可没有养猫。” 江晚冷冷一嗤,“我那是不想养吗?你觉得你们镇国公府明事理的长辈们会让我养猫吗?” “你也从未说过你要养。”傅砚道。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又为何开口自取其辱。” “可你从来没有表达过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想要养猫.....” “所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啊,你住你的地方,我住我的地方,谁也不碍着谁,我也不用再顾忌其他人,想养猫就养猫。” “是......” 江晚摸着小铲软滑的毛,渐渐有了睡意。 到天光大亮的时候。 江晚发现自己占了床榻的一大半。 而傅砚已经离开。 小铲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窝里面去。 江晚下榻,看着眼前铜镜里的人开始梳妆。 为了更好的戏剧效果,江晚还特意给自己画了一个苍白柔软的妆面。 唇色没有涂抹胭脂,只用脂粉掩盖了一些血色,绯色的胭脂用指尖沾了一点在眼尾,引人娇怜。 江晚要给人带去的是一个不得夫君宠爱,疾病缠身,郁郁寡欢的怨妇。 穿上了一件轻薄内衫,下身穿上布料柔软的交窬襦裙,宽大飘逸的外衣,细腰挂垂饰飘带。 江晚抬手故作掩泪模样,让人看起来便更觉可怜了。 很好,完美。 就连耳铛也没有戴,也没有佩戴任何的金银首饰。 江晚收拾好包袱出门,脑子里在想。 傅砚究竟是怎么做到,每次在自己没有醒前就离开,她还一点都察觉不到的? 他难道不穿衣服吗? 真的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可能是飘着出去的……” 江晚出去,随临等候在外面。 这是傅砚之前和江晚便说好了的。 让随临跟在自己的身边。 江晚也同意了,毕竟多一个人还能护着自己的安危。 只是江晚如今看到随临才想起来,自己怎么就把他忘记了。 若是有了他在身边,她还怎么去单独见父亲呢。 随临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江晚挎着的包袱,只是上个街而已,夫人怎么连包袱都挎上了? “你家主子那边不需要你吗?”江晚问。 “主子叫我来跟着夫人啊。”随临不懂江晚怎么又问自己。 昨日公爷便吩咐了,让他今日跟着江晚。 不管发生什么,第一重要的是保护夫人安全。 随临答应下来,今日便一直在门外等着了。 江晚见他这模样便知道这是傅砚没有和随临说。 江晚试探了他一番。 发现随临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这件事情便要好办一些了。 “随临啊,你知道我最喜欢吃鸣青巷那里的青团了吗?” “啊?”随临愣愣着看向了江晚。 即便是随临从来没有听过江晚说喜欢吃哪里的东西。 但是看公爷每天让自己去桂糕铺子去买点心就知道,哪里的东西是江晚最喜欢吃的。 “夫人您最喜欢的难道不是那个......”随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了江晚又道:“我就不能有两个最喜欢吃的吗?” 随临还能说什么,“那我现在去给你买?” 江晚啧了一声,“你现在怎么能离开我?那我等下上街了谁来保护我的安危,难道你让我一个弱女子在街上吗?” 随临尴尬笑了笑。 当初江晚把他们公爷一脚踹到了床榻下外面的下人都听到了动静的。 说自己是弱女子? “那夫人,是想要如何?”随临问。 江晚呵笑,“你先护我,等我不需要你了,你再去帮我买,反正我现在也不着急吃,只是我下午饿了要吃。” 随临还能怎么办,只好点了点头,“好。” 两人就这样上了街,“看见那边那个了吗?” 江晚示意随临去看了桂糕铺子,那里有傅砚的人乔装打扮扮作的商贩。 随临蹙了蹙眉,朝江晚示意的方向望了过去,“什么?那有什么?” 随临还以为又是江晚看到什么想吃的东西让自己买,使劲往那边看。 江晚见他没有认出傅砚安排在那里的人。 心底更加放松了。 “无事,我就是想说方才那里有一只低垂飞着的绿蜻蜓,估计晚上要下雨。” 随临不明所以,晚上要下雨,所以呢? 夫人这是在和自己闲聊吗? “额,夫人可是担心等会下雨,那不如我现在去买把伞?” 江晚点点头,“去吧。” 随临往旁边跑去,什么也没说,听江晚的话去买伞去了。 江晚放眼扫着街上的行人,走到一边拉住一个面白细条的小妇人。 “诶,你作何啊。” 江晚手中一张银票,面额一百两, “帮我做件事。” 小妇人看得双眼放光,“这……什么事?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 第182章 你居然敢抛弃我,留我一人在上京来这。 “放心,很简单,只是要你去听晚阁走一趟。” 这一百两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莫不是买命钱?” “岂会,你只需要去,若是有人问起你,你就说是南家大小姐南敏敏,再者,你把这衣服换上。” 小妇人迟疑,打开包袱看了一眼,锦绣软绸,镶珠嵌金,不说那一百两,就是为这般华丽的衣裳妇人也是愿意的。 若非今日遇上这位贵人,自己三世都穿不上这样的衣服。 “你要我做的只有这些?”她问。 “你入门,手里拿着这个……”江晚将重新写的一张纸条塞于小妇人手中,“左顾右盼多看看,就站在门口不要动,若是有人找上你了,你也不要说话,只管捏着手里的纸条看着他。” 随后江晚又拿出包袱里的一张画,那是她父亲的画像,在侯府的江晚什么都没有。 唯有一张画,上面画的是她父亲和母亲。 而今日这张还是江晚自己画的。 “你记住这张脸,然后出来告诉我你是否见到了这个人。” 小妇人仔细看,嘴里嘀咕,“这人好眼熟……” 江晚心尖蓦然一疼,她爹爹也曾是万人仰慕的枭雄将军,打了胜仗回来,全城百姓举牌匾欢迎…… 更是放榜嘉赏。 如今几年过去,大家早已忘记这个人了…… 被所有人遗忘…… 江晚给她的衣服便是自己那一日被人塞了纸条的衣服。 而这张纸条上面写的是邀南小姐听晚阁一见。 江晚不可能自行一人去,若是有人设局谋害她,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子当如何。 又担心此事为真,错过爹爹要交代的事情。 便让这位小妇人假扮是南敏敏受邀去听晚阁的模样。 一则让她试探里面的人。 让她报南敏敏的名讳也是为了让她无性命之忧。 南敏敏是南家千金,不管是谁,都不会想要惹怒南家把事情闹大。 这小妇人见事情也不难,还有那么多钱等着自己。 “行,我答应你。” 江晚先是给了她一个银锭,“这一百两事成后给你。” 随后收了画将其折成小块放到了自己宽大的衣袖里。 江晚看到随临的身影,不欲和小妇人多说。 “记住,是一炷香后去,不要提前,也不要太晚,事成后你来到这,就站在这等我,不要声张。” 江晚与小妇人分开。 随临拿着两把伞回来,“夫人?那是谁啊?你怎么把包袱给她了?” 江晚看着小妇人的背影,忧神道:“她是我上次遇见的一位可怜人,家中父母俱亡,奶奶不久前病逝了,唯余一个双腿瘫痪的爷爷卧病在床,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那包袱里算是我的一点善意。” 江晚抬头,随临神色颇难受,“真是可怜。” “无事,我给她的钱已经够她好好生活了,我们走吧。” 随临跟在江晚身后入了明霞阁,脑子里还是那个可怜妇人,心中惋惜,怎会一人遭受如此多的灾难,好在她遇上了善心的夫人…… 江晚约好在明霞阁与南敏敏碰面。 南小姐的丫鬟过来请她,“江夫人,这边请。” 江晚点了点头。 那位丫鬟带领着江晚进去,江晚看到了前两日才见过的南敏敏。 “江姐姐,好久不见,敏敏甚是想念啊” “南小姐这话说的,不会是爱屋及乌,喜欢上了我?这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南敏敏:“……”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南敏敏发现她在江晚这里永远占不住上风。 江晚总能用她自己的方法把你暗藏的那点小心思展露无遗。 南敏敏怎么可能爱屋及乌,她不厌恶江晚就不错了。 “如何?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江晚问她。 倒也不是她贫嘴,江晚只是不喜欢南敏敏那总要甜言蜜语把别人当傻子的模样。 南敏敏也不至于蠢成猪那样。 明白江晚不喜欢跟自己客套。 带着江晚去到了隔壁的厢房。 江晚看着这个厢房和隔壁的衔接之处,“颇有玄机啊。” “当然,这个明霞阁是我爹送给我的及笄礼物,这个包厢也是当初我爹给我挑选良婿的时候打通的,我们坐在这里正好能将那里面的情形看个清楚,他们看不到我们。” 江晚点点头,在这里面转了一圈。 停留在了一个地方,“那我就站在这里吧。” 南敏敏不理解,“为是要站在这里?你与我站在一起啊。” “我当然不能和你一起,到时候傅砚一来,你便进去,你进去后,若是我和你一起进去,那这件事情便太过明显了,稍微有点心眼的人都能知道是我们在设局,所以到时候你去了,我晚一点到,随你后面。” 南敏敏狐疑看向了江晚,“你在我后面?” 江晚点头,“要假装你是无意间发现的,就说你与我约在另一包厢吃饭,来时便看到了傅砚去了隔壁,你想着是我夫君,就想请他一起来,却没料到他包厢里竟然有个女人,你不敢打草惊蛇,只等我来。” 南敏敏虽然不满意自己要在江晚的前面去,但是想来这也最好的办法了。 “行吧。”她颇有些不情不愿答应了。 江晚听到声音进来,立马去了旁边。 南敏敏站在外面,拿眼去看了江晚,“你记得看好时机啊。” 江晚点了点头。 后面便是苏璃轻进去,江晚透过那个镂空的屏风看到了她的背影。 她踱步走来走去,似乎惶恐又害怕。 江晚如今还没有在苏璃轻面前戳破自己的身份。 她很想知道,若是苏璃轻也知道自己和她是来自同一个时代的人会怎么样? 若是和自己一起来这个世界的人不是苏璃轻,江晚或许还能多一个朋友。 可苏璃轻这样的人,她实在是做不到和她成为朋友,自己是和她当敌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和她当好朋友。 傅砚时间算得很好,不过一会便来了。 江晚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进去后依旧和苏璃轻离了一段距离。 苏璃轻走上前去不甘叫了他一声,“傅砚!你居然敢抛弃我,留我一人在上京来这。” 第183章 简直是痴心妄想。 “苏璃轻,我早便与你说得很明白吧,我之前救下你不过是误以为你是我的恩人,我给你安置宅子安排人给你使唤,给你钱,都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的命,如今也和你说明白了,当初的人不是你。” 苏璃轻差点支撑不住身体,迭迭后退,“你说认错了人就认错了人?” 苏璃轻眼眶泛红,“不可能,傅砚,是我救的你,是苏璃轻救的你啊。” 她是穿越来的,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救傅砚的人自然也是她。 她又往傅砚面前走了两步,“是我救的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苏璃轻宁愿相信是她穿来前的苏璃轻救了傅砚的。 也不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傅砚眼底一股恶寒生出,“不是你,我已经查清了。” 苏璃轻摇头,“不,定然是那人冒充我的身份!你一开始就认出了我,人的第一感是不会骗人的。” 傅砚神色淡漠,音色薄凉,“我对你没有什么第一感,我也没有一眼就认出了你,我只是凭借着你唱的那首歌认出来的。” 苏璃轻蹙眉,神色有一瞬的茫然,她当初唱了什么? 苏璃轻虽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唱的是什么歌,但是自己会唱的一定是现代歌。 如此更加判断是有人顶替了自己充当傅砚的救命恩人。 “傅砚,你不要相信她,她就是看上了你有权有势,所以才冒充你的救命恩人,我曾经唱过的歌,说不定是她从哪里偷学来的,那是我写的曲啊。” 屏风后面的江晚听到这里已经开始忍不住嗤笑了。 说她自己创作的歌是有多大的脸。 “她能唱出完整的词,那么写出这首曲的你呢?你那日不过唱了两段,若是你今日能把那首曲完整唱出来,我便信你一回。” 傅砚自是不相信她的。 也不认为她能唱出完整的曲子。 苏璃轻脸色涨红,她连当初到底唱的是什么曲子都忘记了。 别说是让自己唱出完整的了。 就是唱出一句她也不知道是要唱哪一句啊。 傅砚见她一言不发的模样,便知道她这是一点也不知道,估计就连当初唱的那么两句都忘记了。 “我.....不,那人不可能会全部,定是她自己瞎编乱造的。” “苏小姐,你可有证据。” 苏璃轻咬牙,“那是我写的歌,我就只写了我唱的那两段,还没有写完,她定是自己乱编的,这曲子,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会!” 江晚其实也能理解她这种心情。 估计以为就她一个人穿越,她便是这个世界命定的女主角了。 以自己为中心,做事不顾忌他人。 “傅砚,我与其她女子不一样的,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人。” 傅砚皱着眉后退,向来行色不外露的他忍不住面露厌恶。 这是个疯子。 “你说你是我的......”那四个字放在除了江晚以外的人身上,傅砚只觉得自己胃里一股翻涌,他冷嗤,“简直是痴心妄想。” 苏璃轻逼上前,“你肯定也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为何要救下我,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你放心......” “我不想与你再说了,有些事情反复解释你不信也只是浪费口舌。” “那这一次为何让我来?难道不是你对我存有眷恋之情吗?” 傅砚深深吸气,背过身不再去看苏璃轻。 “你说我为何找你来,难道你不清楚吗?你跟随我来江南?可有经过的我同意?” 苏璃轻被他拆穿,神色恼怒了片刻,“我为何要经过你的同意,我是自由的。” “你的自由建立在跟踪别人之上吗?”傅砚心里估摸着时间。 真是不想和这疯子多扯。 她仿佛听不懂人话。 江晚盯了南敏敏一眼。 南敏敏带着自己身后的一群奴仆。 叫上了明霞阁的几个小二。 “今日你们把这里看好了,谁也不许出去!” 南敏敏的声音传到了苏璃轻的耳里。 “怎么了。”她看向门口,外面似乎有人。 傅砚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他宁愿在书房处理一个月的公务也不愿意在这里和苏璃轻说话。 外面是南敏敏已经开始了她的做戏,江晚还在这镂空屏风里面。 她看着南敏敏带着一群人闯入。 江晚想,从今以后和傅砚就两不相见了。 他这次听了自己的话这样做,他的风评定然会受损。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南敏敏看着傅砚,“傅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与一位姑娘在一起?” 南敏敏第一时间就打量着苏璃轻的脸,这人容色不及江晚一半。 傅砚不喜江晚,却喜欢这样一个人。 南敏敏虽然觉得傅砚眼光差,但是又觉得自己更有希望了。 “你是谁?” 南敏敏江晚都不放在眼里,这一位她自然就更加看不上了,“你管本小姐是谁,敢勾引男人,我今日便要替江姐姐收拾你。” 苏璃轻明白她口中的江姐姐定然就是江晚了。 “你,你胡说,我没有勾引男人。” 江晚独自一人留在这里,让南敏敏出去就是不想让南敏敏听到傅砚和苏璃轻的谈话,恐两人暴露。 而南敏敏还以为这两人当真是在此处私会。 “贱人你还敢狡辩,若是没有,你怎么会和他共处一室,今日我约了江姐姐来,看到傅大人进了隔壁,我才想着来见个礼,没想到便看到你在这里!” 苏璃轻百口莫辩,“我,我只是与傅砚说些事情,不是私会。” “我方才都看到了,你跑过去要拉傅大人的手,哪来的男女说话,还要手拉着手说的。” 南敏敏打定了主意,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制裁了。 这是自己奔向傅砚的路上最强的敌人。 傅砚喜欢的就只有她,只要她不在了。 她难道会怕一个不受宠的江晚吗? “我不是!是傅大人约我相见的。” “在今日前,我不曾知道你在江南,若是我约的你,那你怎么可能这么快从上京来到江南?” 苏璃轻是知道傅砚要来江南后,自己来的。 如今被傅砚如此一质问,自是说不出一句缘由来。 第184章 我....我不是...和他一伙的.... “我......我早便在江南。” 南敏敏冷笑,讽刺道:“你若是早在江南,那你又是为何而来?恐怕就是为了傅砚而来吧?以为你的心思本小姐还不懂吗?我与江姐姐是好友,定然不容你在这与他夫君勾勾搭搭。” 苏璃轻怒道:“你知道什么!傅砚根本就不喜江晚,他们不过是表面夫妻罢了!” “表面夫妻就是你当第三者的理由吗?”江晚已经出现,站在南敏敏身后。 她眼中已经含泪,“在上京,你被他安置在宅院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你居然如此放肆,敢跟着来江南,当真是觉得我是吃素的吗?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敢做吗?” 傅砚站在一侧,若不是江晚早便和他说过是演戏,他当真要以为江晚是为了自己落泪。 心里犹如被万千蛛丝紧紧包裹,无法呼出一口气。 “江晚,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不是第三者,在你与傅砚成亲前,他先认识的我。” 外面围着几层的人踮着脚尖,亦或者是跳着,想要看看这里面是一出什么戏。 傅砚见人围得差不多。 他迈步从屋子里出去。 而街外。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位低着头的人。 以为做侍卫打扮,另一位似乎身份地位高一点,被前后的人护在中间。 一个挑着担子的人从一旁冲过来,篓里全是鸡蛋,与快步行走的中年男子撞上,他被撞翻在地,鸡蛋碎了一地,“诶!我的蛋!” 他惊慌扫向自己地上已无一个完好的蛋瞪向了撞他的人。 “你这人!存心挑事是不是?” 旁边铺子上的一些人围过来,“李老二,你这怎么了,鸡蛋都碎完了,你还赚个锤子的钱啊。” “就是这人!非撞我!欠揍你是吧!” 身材比他壮了一倍的中年男子推了他一把,“你讹谁呢!分明是你来撞我!倒打一耙是吧!你以为这里的人都瞎吗!” 李老二被推得往后倒,被旁边的一群兄弟扶起来,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壮实的男子指着中年男子,“你谁啊,我们就看见是你撞的他!你还在装傻想蒙混过关,我告诉你,今天你别想走。” 中年男子身后的那位带着一个遮脸的草帽,他走上前来,“我们赔钱就是了。” 中年男子回头,眼色急戾,“我分明没撞他,,是他讹人!怎么能让我们赔钱,我不把他打一顿都是好的了!” 草帽男拉住中年男子胳膊,低低道,“不要引人注意,不过一点钱罢了,不要惹事。” 不料那人反倒更急了,不顾一群兄弟的阻拦,非要冲过来,“诶!你看不起谁呢!我李老二是那种会讹人不讲理的人吗?” 他身边的兄弟都替他出声,“自然不是,反倒你们这一群人,把人家辛辛苦苦大老远挑来的鸡蛋撞碎了,反而还想着打人吗?” “可怜我们李老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母亲......可怜啊每天就靠着这么点鸡蛋钱养活一大家子,今日你这么一撞,人家一家子吃不上饭。” 旁边围观过来的群众,听到这么一个可怜人,被人欺负了。 心里顿然起了一股愤气。 “你这人怎么回事!把人撞了就赔钱啊,你不赔钱也就算了,还想着揍人家。” 中年男子气急,“我没撞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还非要讹我!” “人家讹你作何,怎么就讹你不讹其他人,你看看你穿的也不是什么有钱人的样子,本来他靠着那鸡蛋钱能养活一家子的,就你把人家鸡蛋撞碎了,让他去哪赚钱养那一家老小。” 李老二抹泪,“我这命苦啊,我自小就知道自己倒霉命苦,我也不想为难你,本来想着你把鸡蛋钱赔给我也就算了,结果你还想打人,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中年男子伸手推了过去,“你这个骗子,你不仅骗我,你还骗这里的这么多人,我看你是惯犯!” “你才是惯犯,人家天天在这卖鸡蛋,几年了,就讹你一个人?” 中年男子被旁边的人拉住,他低着头,开口,“不好意思,我们赔钱,是他冲动了。” 李老二身边的兄弟瞪着他们,“呵呵,这个时候你们见事情不妙了,想要息事宁人了?我告诉你们!没门!” 围观的人愤然,“就是,现在想息事,哪能这么便宜他们,照我说,他不是想揍人吗!那就把他揍一顿,免得他以后出去行凶欺负人!” “就是就是!” “如此恶人!该揍!” 中年男子身边的草帽男看眼下形势越来越不利。 拉上中年男子的手就想跑。 中年男子挣脱他的手,“怎么能无缘无故被人冤枉!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把你揍一顿!” “啊啊啊,揍人啦,看看,他把我鸡蛋全撞碎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不过让他赔个鸡蛋钱他就要揍人了,还说我讹他,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啊!” 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愤怒,有人甚至开始拿自己买的菜去扔他! 草帽男也不可避免被人砸到。 毕竟大家都认为他也是和中年男子一伙的,大家自然不会放过他。 “我....我不是...和他一伙的....” 嘴里不知道是谁扔过来的菜渣。 简直荒谬,此等贱民,也敢这样对自己。 他在西楚可是人人尊敬的相臣大人。 如今却被他们当街扔菜,成何体统。 大赟的百姓简直就是暴民! 待到他们西楚统一大赟了,一定要让这些人长长记性吃吃苦头。 人群混乱拥挤。 他正想着如何制裁这些暴民,一颗鸡蛋砸上他,正好在他眼眶上。 他右眼已经睁不开,想着睁开左眼看看到底是谁往胆敢往他脸上扔鸡蛋。 本还想着低调息事宁人。 如今息个屁! 他也要揍人了! 只是另一颗鸡蛋精准打在他的左眼上。 后又一颗打在他嘴上。 一团人围着中年男子,嘴里又是骂,手上动作看似重重地打在他身上。 第185章 傅砚是喜欢我的! “啊!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恶人!”李老二骂了一句,手上重重抬起,轻轻落下。 凑到中年男子身边,低声道:“主子已经等候多时间,让您去谭武街千里茶坊......” “……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人!” 中年男子被人打得蜷缩在地,随后一个男子滚进来,他爬出去。 李老二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让你赔我鸡蛋钱有错吗!你居然还想揍我!” 在外面围观的百姓都推搡着想挤进去打那个恶人。 只可惜一圈的人把抱着头缩在地上的人围得严严实实,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到。 神不知鬼不觉,中年男子已经脱离了混乱的现场。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往人群里一看,戴着草帽的那位相臣大人被鸡蛋扔的睁不开眼。 在西楚潜伏着的大赟将军,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再回到自己的国家。 之前身边跟着西楚人,江梁丝毫不敢表露出自己对家国的留恋。 如今身边无人监察,他早已红了眼。 只是也顾不得好好看看这,赶着时间奔去千里茶坊。 那边得混乱一阵子了,但是等到巡逻的官员过去,混乱自然是会被治理。 江梁到时候便与那西楚人说,自己在混乱中跑了出来,暂时不敢回去。 只好回了客栈。 西楚人若是见自己不见了,定然也会回客栈找自己。 他得抓紧时间。 在他往约定好的地方奔去时。 听到了路边的行人提及了江晚两个字。 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他缓了下来。 江晚。 是挽澜,他的女儿,走时她才那么小...... “真可怜,丢人丢到我们这来了,听说那女子在上京就和江晚对上了,如今还跟着来了江南,如今更是不将江晚看在眼里,公然挑衅江晚。”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江晚也是可怜,虽然嫁的夫君是上京数一数二的人物,可过得这样凄惨......” “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听说那边可热闹了,全是看戏的。” “走走走。” 江梁仅仅是从他们口里几句,就大致猜到了一些。 若不是自己不在女儿身边,是万万不会让女儿嫁这么一个人的。 傅砚还如此不知好歹,哼。 听晚阁,一位衣着华丽的小妇人踏了进去。 她小心翼翼打量着周围,照着江晚所说,手指攥着那张纸条。 左顾右盼,寻找脑海里画像上的人。 几许,一个穿着看不出身份的男子走来,普通的容貌,但小妇人认定,这不是画上那个人。 她与他对视了一眼。 那人看了一眼她手里捏着的纸条,又扫了眼她的穿着。 朝着她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小妇人忐忑跟上了她。 到了一间宽敞的厢房里。 眼前一位黑衣男子背对着她。 小妇人紧张得要死也不敢出声。 那人转过来,小妇人彻底看清了他的脸,只是也不输出江晚画上那张脸。 小妇人扫视了一眼屋子里另外两个站着的侍卫,也都不是画上的脸。 “江夫人,我们主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希望你能仔细考虑。” 他手里是一个盒子,递给了小妇人,“在您给出答复前,怕是不能离开了。” 小妇人终于开口,“你们是谁,吴公子呢?他不是约见我吗?” 吴公子是江晚告诉她的,她便遵循着说出来了。 那人惊疑,“什么吴公子?” 他狐疑看了一眼小妇人,“你是谁?” “我叫南敏敏,你是何人?” 他突然抢过小妇人手里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眼底晃过一抹失措。 瞪向了带她上来的那位。 “还不快送出去!” 南家的人,若是惹了,南大人估计把江南翻个底朝天也得找出他们。 “不好意思,南小姐,叨扰了。” 小妇人始终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被人带上去,又被人带下来。 她站在门口愣住,这就完了吗? 那一百两这么好赚? 于是又按照江晚所说,去了之前和江晚交接的地方。 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看到明霞阁二楼的人。 她抬头便与江晚对上。 今日的谭武街,那可真是混乱一时。 傅砚从包厢出去,苏璃轻又怎么敢一个人面对这些,不管不顾跟了出去。 江晚可是捉奸怨妇,怎么会任由狐狸精离开,她也跟了上去。 群众难得吃到这么大的瓜,也不管不顾跟上去。 江晚过到阁台时往下一看。 小妇人看到她后,立马晃了晃手。 当初江晚便和她说好,若是看到了画上的人,便抬手不动,若是没有看到,那便晃手。 若是她看到了父亲,江晚这时就会趁乱和傅砚分开,单独去见父亲。 可如今看来那不过是一场骗局。 那她便按照原计划进行,和傅砚一起去千里茶坊见父亲。 又是男人争着要去为李老二出气收拾恶人,又是女人抢着去为江晚主持公道抓狐狸精。 各家各户连小孩都出去看热闹了。 苏璃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在这个片刻,傅砚四处寻找江晚的身影。 看到了她正往自己走来。 “江晚......”傅砚过去拉住她,“快点,我们这会出去。” 江晚被傅砚拉着从人群拥挤的人堵墙里挤了出去。 “诶,傅大人和江晚呢?” 也有人注意到他们不见了。 不过却被旁边的人挤压了下去。 “估计是江夫人过于伤心跑了出去,这会重点是把这个狐狸精抓住,哪里有她这样做人的,哪怕是入府登记在册也不至于在外面这样乱来啊。” “就是,也不是不让她当妾,她偏偏要在外面混来,我看她是心机深沉,野心大,估计心里惦记着正妻之位置呢。” 南敏敏嗤笑看着苏璃轻,“苏璃轻,你不会真的惦记着正妻的位置吧?你这样的就算是纳入府邸为妾都是高攀了,居然还妄想正妻?” 南敏敏勾唇一笑,“你还真是心比天高啊。” 苏璃轻看着围着自己的人,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女主角吗?为什么会被人追着骂她是狐狸精? 女主角又怎么会为妾? 傅砚不该是对自己死心塌地,为自己守身如玉,非她不可吗? 怎么会这样。 她朝着南敏敏怒吼,“我才不是妾!江晚才是第三者!” “傅砚是喜欢我的!” 她迭迭后退,不敢相信这些人口中骂的都是自己。 第186章 我们阿宝受苦了。 在大家眼里,苏璃轻彻底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傅大人和江夫人离开了,不就是说明她在人家心里一点也不重要吗?” 苏璃轻瞪向那个说话的人,“他只是形势所迫!” 南敏敏转头去找江晚和傅砚的身影。 只是现场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她也没在意。 估计是两人跑到哪里去吵了。 不过傅砚也当真是个绝情的人,这苏璃轻好歹也跟了他这么久,他居然一点也不护着苏璃轻。 事情一暴露,他就自己离开了? 南敏敏斜睨着地上跪坐着的苏璃轻。 这人恐怕精神不正常,居然说她才是傅砚的妻。 还说什么相爱的人才是夫妻,不爱的人是第三者。 南敏敏的下人护着她从人群中离开。 苏璃轻还活在自己的梦里。 千里茶坊。 江晚和傅砚来时不过稍坐了一会,江梁就来了。 “挽澜!” 这浑厚有力的一声。 让江晚迟迟反应不过来。 似乎陷入了记忆的沼泽。 她也曾是父母疼爱的孩子。 与伙伴们贪玩。 爹爹和阿娘,也不舍得怪她。 阿娘会摸着她的头顶,站在门口等爹爹回来。 爹爹每一次回来,总会给她带各种的玩偶,又或者是吃食。 左手拿着花,给阿娘,右手拿着一个糖葫芦,塞到她小小的手里。 一把抱她起来,揽着阿娘,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 “我们阿宝受苦了。” 江梁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手慌乱摸着自己身上,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 只是看着江晚站起来,他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爹爹对不起你。” 江晚本以为这么久了,拥有两世记忆的自己,再一次见到爹爹应当是不会那么伤心的。 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得,她甚至还没有开口,眼皮撑着一眨也不眨,晶莹的一连串泪珠就落了下去。 好像受人欺负,等待已久,能给自己撑腰的人终于出现了。 这一刻江晚突然明白。 这世界上,许多东西都能被替代。 唯独父母的爱替代不了。 那是自血液骨肉里生出的爱意。 割不掉,舍不去。 “爹爹。”江晚吸了吸鼻子,过去抱住了他,犹如儿时一般。 只是那时的江晚,不过才到父亲的大腿。 “哎呀。”江梁不知所措,手掌悬在空中,最后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这些年,爹爹过得还好吗?”江晚掖着衣袖擦去了挂在脸颊上的泪痕。 江梁笑了笑,“你爹当然在哪里都混得好,放心,我吃香的喝辣的。” 闻言,江晚哭得更凶了。 傅砚往前迈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下,手悬起又落下。 直到江梁朝他看去,“你就是我女婿?” 傅砚点点头,“岳.....” “别叫我。”江梁抬了抬手,看着面前的傅砚,“在我这里,你不过关。” “阿宝喜欢你我就不说了,即便如此,你胆敢与别的女人惹上关系?” 江晚低下了头,难得显出小女儿家有人撑腰的底气。 傅砚艰涩开口,“江大人,我绝没有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 “爹爹,你快坐下。”江晚扶着江梁坐下,“我与傅砚已经没有关系了,爹爹不必盘问他。” 江梁瞪眼,“难道他还敢弃你不顾!” 江梁气急,心里如同被梗了一道刺,“若非我还不能回来,我自己的女儿自然自己护,哪轮得着你来。” “是我要和傅砚和离。” 江晚声音铿锵有力。 傅砚低垂着头。 江梁看向了自己女儿坚定的目光,再一看傅砚那小子失魂落魄的模样。 便知道是他被自己女儿弃了。 瞬间大笑。 江晚:“......”爹爹也真是的。 傅砚:“......”有顾忌我的面子吗? 不过才一会,江梁又回过神来,“不,阿宝你听爹说,他现在还有用,你先留着,等爹回来了,你再与他和离。” 江晚偷偷瞥了傅砚一眼,又看向了江梁,:“爹,他就在旁边呢,不若我们小声点?” 傅砚:“......”你们两个都可以小声点。 “说他有用,他还有什么不满的。”江梁大手一挥,像是心里积满了怨气,“怎么把你许给这小子了。” 傅砚再一次深深低下头。 江晚:“爹,我们快说正事吧,我怕你那边起疑心.....” 傅砚听到正事才敢抬起头来,他拿出一个箭矢,只剩下了箭头部分。 “这是我的人在临州截下来的。” 江梁一看,大惊失色,“这是......” 江梁仔细看着那材质和上面的刻形。 “这是西楚那边的,为何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他们欲在临州下药。”江晚道:“我估计是和爹一起来的人做的。” “他们要做什么。”江梁思绪回到自己在客栈的时候,确实,有时候找不到那位相臣,还以为他是第一次来去哪玩了,居然是背着他做这样的事情。 江晚:“临州粮食储备充足,比之国库还要多。” “可他不知道百姓.....”江梁忍下,“呵呵,他就是这样的人,不顾别人死活。” “还好你们拦截下了。” 傅砚摇摇头,“他们不知在一处放箭下药,我的人去的时候,已经有大半都被污染了。” 江晚安抚好躁动的江梁,“我们想和爹商量一件事情,你们此次来不就是那位西楚人想要暗中储备粮食吗?” 江梁:“你如何知道的?”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提起过这回事。 “我猜的。”江晚蒙混过去,反正江梁不可能不信任她。 “临州的那一片粮食已经无药可救,傅砚派人压制下了那里的百姓,那些粮食也留着。” “你们......”江梁蹙眉,“难道你们想让我用把临州的粮食换给西楚?” 江晚点点头,“他们不顾忌我们,我们又何必顾忌他,不如让他自食恶果。” 傅砚:“我派人封闭了消息,不上账传出去,但若是想蒙混过去,必然不能让西楚人知道那是临州的,不然恐怕会起疑。” 江梁看向两人,“你们说的对。” 三人开始商议后面换粮的细节事情。 事后,江晚又提及了纸条一事情。 “我让人去了,她并没有看到爹爹你,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利用你,并没有前去。”江晚拿出玉环,“可它上面的字与这上面的一模一样。” 第187章 避免麻烦,还是先戴着为好。 江梁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事也是西楚人,我才来之时,他便暗中试探我,问我想不想念在京中的女儿。” 江梁当时轻飘飘一句女儿有什么好挂怀的,又不是儿子就应付过去了。 “现在看来,他知道你在江南,那般问我只是在试探,他恐怕是想利用你试探我,他一直不相信我真心归诚西楚。” “那我没有去,可会让他察觉?” 江梁摇头,“不会的,既然他只敢那那么几个字就试探你,你未曾前去,他断然认为你早已经忘记了我。” “可能今日他回来后就会和我提及这事。” 听到江梁说没有事情,江晚才放下心来。 最后,江梁看向了傅砚。 傅砚了然,这是他们要说不适合自己这个外人听的事情了。 他颔首出去,看了一眼江晚,“如此我在外面等你。” 江晚看着傅砚出去,“爹爹你要说什么?还特意支开他?” 江梁看着江晚,语重心长,“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为何要和傅砚那小子和离?” “我与他一开始成婚便是圣上赐婚而已,与他没有感情,两人在一起也不快乐,和离对他对我都好。” 江梁看着成熟懂事的女儿,“阿宝,是爹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竟然你吧快乐,那爹支持你和他分开,但是有些事你要明白,你若是和傅砚和离了,回到侯府......” 提及自己的家,江梁又是怀恋又是忧愁,“二房的人会让你好过吗?” “那里早已经不算是我的家,有你和娘的地方才是家,况且我没打算回去。” 江梁惊骇,“你说什么胡话,你若是不回去,你知道会惹来什么非议吗?爹不想你活得太累,方才我见那小子对你......” “爹,我不打算用江晚的身份活下去。” 江晚与江梁说明,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瞒着江梁,毕竟这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了。 “什么意思?” “待我回了京城后,我便制造一场为情自戕的假戏,到时候江晚死去,便无人会再去关注一个死人的消息了。” 江梁良久没有说话,“可你的身份都没有了,你怎么在世上活下去?” 江晚与他对视一眼,然后缓缓道出了自己是万岚酒楼老板的身份。 江梁缓了缓,“你......” 江晚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过了会儿,便见他大笑了起来,“不愧是女儿!厉害。” 江晚松了一口气,这个时代,支持女子创业的男子可不多。 可江梁笑着笑着,又落了泪。 “爹,你怎么了?” “可怜我的阿宝,定然是受了许多委屈,这才要想尽法子自己赚钱。” 江晚心神一愣,“我没事的。” “有什么苦就说出来,总不能在爹面前你还瞒着?”江梁心疼死了,自己宠在手心里的阿宝,到底是经历是什么...... 江晚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江梁见时间所剩不多,不敢再说下去,依依不舍和江晚分开。 “阿宝放心,爹一定早日回来,再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江晚咬了咬唇,感觉鼻腔一酸,眼眶就热了,她点点头。 江梁出去时看到傅砚站在一旁。 他顿了顿,还是走过去。 “岳...江大人。” “不记得你小时候叫我一声江伯父?你那时候还是个......” 江梁比划着到自己膝盖,“这么大点的小屁孩哈哈哈。” 傅砚:“......” “我家阿宝才出生,你爹带着你来串门,非要和我阿宝定个娃娃亲,当初我差点和你爹打了起来,没想到如今......还真是被他一语成谶了。” 傅砚站立在原地,没想到自己和江晚还有这么一段...... “自那次以后,我就再不让你爹上门了,生怕他把我宝贝女儿拐走了。” 傅砚嘴角扬起一抹笑,“那还怪我爹不够坚持。” “哈哈哈,他敢坚持吗?他敢来我可就找挥拳头了。” 傅砚:“......”所以自己和江晚的红线是被岳丈亲自斩断的...... “虽然我话是那么说,但你小时候我也是抱过你的,如今没想到有了这样的渊源。” 傅砚知道他应该是要和自己说什么,没有开口,静待他的后话。 “我不知道你和我女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她打算与你和离,我希望此后你们就不要去打搅她了。” 江梁知道阿宝一个女子在这世上有多不容易,尤其自己的名声给她带来的不幸,更有二房的豺狼虎豹。 想必与傅砚和离,也是有自己的委屈,他也不兴女子必须嫁人那一套。 待他赢得战功回来,阿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奴仆环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不想做生意还是想做生意他也都支持。 “往前你对我的阿宝做了什么,阿宝也不与我说,那我便不问,若是你胆敢再伤害烦扰她,就别怪我不念及两家情谊了。” 傅砚良后才颔首,“我明白了。” 江晚提着裙出来,就见爹爹已经走远了,而傅砚才从旁边买来两个面纱斗笠。 她看向旁边的傅砚,“换粮一事事关重大,要想做到滴水不漏绝非易事,临州那边……” 傅砚指尖整理着水青色的面纱斗笠,“此事交由我来办。” “可你今日不是忙于公务?”江晚还没听得傅砚回答。 感觉面前微风轻拂而过,视线被荡悠飘过的青纱占据。 是傅砚方才整理的面纱斗笠戴在了江晚身上。 将美人玉容隐于市井,他指尖还停留在面纱上。 她拨开面纱往外看。 傅砚身着苍灰色交领镶金边长袍,勾调出沉着骄贵的身份。 一切都被掩于烟蓝色的面纱斗笠之下。 遮去他的脸,竟然自生一股江湖气出来。 “避免麻烦,还是先戴着为好。”傅砚见江晚愣着,还以为她这是不愿戴面纱斗笠,特此解释了一句。 “好。”江晚放下眼前的纱道。 也是,两人今天故意在人前露面,如今苏璃轻一事在上京估计已经传开了,两人若是直接在出去,说出不定会被人看到。 第188章 天生的恶种 傅砚接下来这一段日子都在忙着临州粮草的事情。 江晚知道自己上一次和父亲见面,说不定西楚人已经起了疑心。 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这一日南敏敏递了信过来,江晚不用看也知道是来问自己苏璃轻的事情的。 现在外界都是在说自己被一个狐狸精外室给欺负得话都说不了了。 而当初的南敏敏说的就是苏璃轻被人揭发后,她便派人故意在百姓之间散播谣言。 南敏敏想利用自己和谣言, 逼死苏璃轻。 无奈江晚这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管这件事情。 这几日南敏敏几次写信来,刚开始还是好好问着江晚苏璃轻的事情处理的如何,问她傅砚这边的态度。 而江晚统统没有回信。 南敏敏虽然无奈,但也不敢来找江晚,怕被傅砚发现了,怀疑自己。 就这样,江晚躲了几天清净日子。 今日一看,这位南敏敏已经气急了,江晚看着信上南敏敏威胁自己的话。 是时候了。 江晚的目的就是激怒南敏敏,让南敏敏反口咬自己。 只要南敏敏开口咬了,她就能利用南敏敏的事情,再次把事情翻转。 如今在大家的眼里,估计还以为南敏敏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若是让大家知道,南敏敏和苏璃轻早便有联系呢? 恐怕南敏敏也得卷入这波谣言了。 看着纸上南敏敏亲笔所写的信,江晚收拾好了便出门。 不仅是苏璃轻的事情,还有这位南小姐的三观,她爹不教,那就让她自己承受吧,一个天生的恶种..... 她也挺好奇的。 这个南小姐若是知道傅砚对苏璃轻根本就没有情会怎么样呢? 江晚与南敏敏约于明霞阁,也是上一次的包厢。 南敏敏焦急得在屋子里踱步,也不知道江晚到底会不会来。 这几日江晚一次也没有回复过自己。 南敏敏甚至想直接杀去了,有恐傅砚。 她料不准今日江晚到底会不会来。 若是江晚再不来,她便和她撕个你死我活,胆敢玩弄她。 分明之前便说话了,她来约苏璃轻,江晚搞定傅砚那边。 事后,江晚让傅砚把苏璃轻纳了,到时候入了府,苏璃轻就什么都不是了。 一个奴籍的妾还不是江晚想要怎样就怎样。 结果如今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 咔哒门被推开,江晚站在门口。 “江晚!”南敏敏走了过去,双目生恨,“这几日,你为何一直不理会我?” 江晚先是一愣,后又笑了,“我为何要回你?你不会以为你一个南府千金,我就怕你了吧?” 江晚轻轻的嗓音,悠悠在厢房里响起,她步伐缓缓逼近了南敏敏。 南敏敏被她这气势逼得后退了一步,“当初分明说好了.....” “呵呵,南小姐你也说了,是说好?”江晚扫过她一眼,“说过的话我就一定要做到吗?我若是不做你又能拿我如何?你也没有证据吧?” 南敏敏彻底傻眼了? 她的人去上京打探分明说这江晚是一个十几年来都没怎么出过府邸的懦怯女子吗? 若不是一场赐婚,甚至无人知道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在。 “南小姐,看来令父对你确实是宠爱啊,这才让你能说出这般天真的话。” 分明是南敏敏的地盘,江晚却喧宾夺主,主人未坐她先坐。 她仰着面额看着一脸惊措的南敏敏,“要知道,这世上的坏人还是不少的。” 南敏敏被气得眼眶都红了,“江晚!你岂敢骗我!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都抖出来,你就不怕我告诉傅砚吗?” 江晚耸肩,笑然,“南小姐你可能拿出什么证据吗?” “我......”南敏敏没有想到江晚这么狡猾,让自己无法反驳。 “你没有?可我有哦。” 江晚掌心托住下颌,指尖点了点脸颊,“你给苏璃轻写的信可还在我的手上哦。” 南敏敏瞪向江晚,“你,江晚!” “你着什么急啊,那有不是你写的,不是你让你的丫鬟写的吗?” 南敏敏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小丫鬟瑟缩着身子后退了一步。 “唉,可惜了,虽然你是让你的丫鬟写的,后面给我的信也是你丫鬟写的,可给我的两封里却是你自个写的呢,你说若是大家看来信里的内容后,会不会怀疑你就是苏璃轻的帮凶呢?” 南敏敏方才脑子里还在想不如就把事情都推给身边的丫鬟。 又听了江晚说的这些,脑子里瞬间一片混沌。 之前让丫鬟给江晚写的信,江晚一直没有回复她。 她着急就自己亲自写了,没想到在这里被江晚拿捏住了把柄。 “江晚,你若是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傅砚也会知道的!那他便知道了是你要逼迫他喜欢的人为妾,你觉得你能幸免吗?” 江晚摇摇头,“你觉得我会在意吗?南小姐,你还真是天真呢,若是我当真在意傅砚,早在你当初说你喜欢傅砚时,我就不会同意和你合作设计苏璃轻,不然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能允许自己喜欢的人娶别人吗?” 南敏敏看向了江晚,“你敢这样对我,我爹要是知道了......” “南小姐,你放心,不用多久,你爹就能知道的,不,你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不过不是知道我欺负你,而是先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派人蹲守在已经有了家室的傅大人宅前,还害死了那一区域的所有流浪猫,就仅仅因为傅砚喂养了那些猫而已,而你养的那一只,也不过是养给傅砚看的吧?” 南敏敏定在原地不敢再动,“江晚......你们怎么知道......” 南敏敏已经快要站不稳了,她嗓音也发着颤。 若是他爹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 江晚看着她,“你猜猜你爹会怎么做呢?傅砚是圣上亲派下来的,你们南家固然重要,但上京出来的世代王孙,恐怕也不是你们能随意招惹的吧?” “江晚,你不能这样,我当初不也是为了帮你吗?” “帮我?是帮我还是为了一己私利,你我心底都清楚,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必要说一些假心假意的话了吧?” 第189章 南小姐你可以放心,接下来的日子,你都不会好过的。 南敏敏无力蹲下,“江晚,你不能这样.....” 江晚看着地上失了神的南敏敏,兀自摇了摇头,“你喜欢一个人,却要把他在乎的都毁灭?不过是因为傅砚喂了那一片的野猫,你便让人下药全部毒死?还装作自己善良的样子将其中一只养在自己身边,可你心底并无一丝善念吧?” “你,你胡说,我没有,我养那只野猫,给它吃着最好的,住着最好的,我.....” “那为何,它会满身是血地跑回它原本流浪的地方,万物皆有灵,若是你真心待它好,它会想要逃离你吗?” 三日前,江晚吃完晚膳,带着小颤在外出散步。 小铲鼻子灵敏,一直往前闻着味道就跑。 江晚跟着小铲,去到了上一次小铲跑上的那棵树那。 江晚本来还疑惑小铲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直到她在树下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那只黑猫。 脖子上一圈被勒得看得到血肉。 后肢也被折断一只,诡异的角度,江晚能一眼肯定,这一定是人为的。 她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大善人,只是看到活生生的一个小家伙,眼睛也瞎了一只,实在是不忍心,她脱下外衣把黑猫包裹起来。 江晚看着这怀里的猫,她看出来这是之前自己和南敏敏第一次见面时抱着的那只猫。 当初脖子上还戴着一块很大的金子。 江晚看着怀里眯着眼的猫本来想抱回去,小铲又叼着她的裙角不松。 江晚低头,小铲往旁边走去。 江晚跟过去,小铲入了草丛。 江晚不好进去,需要手去拨开草丛,但自己怀里又抱着一个重伤的猫。 她把黑猫轻轻放到了地上,这才过去,拨开了草丛。 入目刺眼,这一片居然死着十几只野猫,有的甚至已经被虫鸟啄食得只剩下了骨头。 若是一只还能理解,但这么多,绝非是自然死亡。 江晚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 方才被她轻放在地上,裹了一层软绸的黑猫睁开了一只眼睛,它试了几次站起来都倒了下去,最后湿润的独眼看着江晚呜咽叫了一声。 小铲也在旁边叫。 尾巴拖得极长,像是在哀叹。 江晚心痛至极,嗓子眼仿佛堵上了一块石头。 鼻子酸胀,她吸了口气。 扫了眼地上的死去的十几只猫。 也许这些都是没有主人的野猫,可也是活生生的生命。 江晚先离开这里,抱着怀里的猫,回去后又让随临上街去雇人把那些野猫埋了。 在上京,因为江晚开的万岚酒楼猫猫周边和撸猫服务,上京已经兴起了养猫,各种买卖猫粮甚至猫穿的衣服都生意火爆。 只是在这里,大家还没有这样的店铺。 江晚只能病急乱投医让大夫来看看。 看了后也不敢开药。 只能江晚让人找了羊奶来一点一点喂食。 又点了银炭暖着它。 这才看到了一丝生机。 傅砚回来后,江晚立即把事情告诉了他。 江晚原本还只是猜测,不料查验后确实是南敏敏所为。 江晚甚至猜不到缘由,她那么小,怎么会有这么毒辣的心肠。 傅砚买通了南敏敏派来监督他们的人,就是为的这一刻,充当证据。 “所以,南小姐,你可以放心,接下来的日子,你都不会好过的。” 南敏敏失魂落魄,“不过,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猫罢了,别说是十几条夜猫,哪怕是家养的,我就是杀上百条又如何?你不会觉得这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吧?我可是南府千金,唯一的大小姐,我爹可就我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你觉得他会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猫,让我去死吗?” 江晚摇摇头,轻叹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若是你爹知道你给那些姨娘下药呢?” “江晚!”南敏敏发出尖锐的叫声。 刺得人耳膜仿佛都与被刺穿了一样,江晚蹙着眉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轻轻出声,“知道我叫江晚,不用你叫。” “这么多年来,南大人膝下就你一个女子,大家当真以为是南大人身体有疾呢,谁又会知道是你暗中作祟呢?不仅给自己的姨娘下药,还给自己亲爹下药,你还真是一个好女儿啊。” “不,不!你没有证据!江晚,你少血口喷人了!” “那不如你现在回去看看你的家?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呢?你回去问问你爹,你还是不是他的宝贝女儿?” 南敏敏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死死盯了江晚一眼,惊慌着跑了出去。 她得赶紧回去,她要阻止江晚的人见她爹,不,她不会让任何人见她爹爹的。 爹爹一向最是疼爱她了,只要自己示软撒撒娇,爹爹就什么都答应了。 自己肯定还是爹爹的宝贝女儿,他不会不要自己的,他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女儿,他只有自己。 不会的,江晚在骗人。 南敏敏跑得不顾形象,再没有了往日南府大小姐的娇贵模样。 门口守门的小厮看见了南敏敏一脸讶异,“大小姐?今日傅大人来了,你......” “滚开!”南敏敏推倒面前的人,独自奔了进去。 小厮见怪不怪,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记得的屁股。 又作无事发生,反正这位大小姐平日里也是这么对他们的。 仿佛他们不是人,只是个能任由她出气打骂的畜生。 南老爷坐在堂厅中,他手中的茶盏一滞,随后从容放了下去,“傅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的宝贝女儿敏敏派人跟踪你?还下药毒死了那周围的猫?” 南老爷扬头大笑,“哈哈哈,你说什么呢?敏敏虽然平日里是娇纵了一些,可她心地善良又有孝心,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那害死了猫的人一定要查出来,能一口气害死这么多猫,可见这人心中毫无善念,今日能害猫,明日就能害人。” 南老爷皱着眉,丝毫没有把傅砚说的真相当回事。 “至于傅大人你说,有人跟踪暗中监视你,此事我相信,但绝不可能是我的女儿啊,她的确是对你有好几分意思,可当初我和她说了你已有家室,敏敏心高气傲,早就没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了。” 第190章 那你是愿意替她承担这些?你这官帽,是不想戴了吗? “那么,南大人自己看看吧。” 傅砚唤来了人。 南大人眉色严肃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 “南大人,这是南小姐给我的.....” 男子给南大人看的银子上刻上了一个小小的敏字。 南敏敏身为南大人膝下唯一的孩子,南大人有的一切自然都是她的。 南大人对这个女儿也是宠爱无度。 南敏敏自小便占有欲极强,她的院子里的丫鬟,除了听命于她,其他人都不能命令。 小时候,若是她看上了一样东西,不仅要买下所有的东西,甚至不许别人与她用一样的东西。 也不允许商家再卖给别人。 追求她的人,哪怕她不答应,也不许那人再去喜欢别人。 霸道至极,奢侈无度。 就连她用的东西,也是独一份,不许其他千金小姐和自己穿一样的衣裳,也不许她们戴和自己一样的发簪。 她所用的金子银子也都刻上了敏字。 是她的专属。 南大人看到了上面那个敏字,一开始还在愣神。 不过几秒,他又摇头,“傅大人,敏敏花出去的银子可不少,万一是流落到其他人手里的呢?” “那这个呢?”傅砚拿出自己手里一块白布包着的东西。 南大人身边的下人走过去拿过来给南大人看了看,“这个是.....” 南大人自然是认识这东西的,这敏敏一人才有的,当初盛行丝制薄衾,南敏敏为了让自己的成为世上独一份的。 特意重金雇来一百位绣娘,亲自将金线和丝绞在一起,制作了独一份的衣裳。 而傅砚给他的这里面,就是一块被刮破下来的衣角,的确是南敏敏的。 南大人心里隐感不妙。 “若是大人还不相信,还有.....” 下人又从傅砚手中拿过他递出的几封信。 南大人吸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颤颤着手接过了那几封信。 看了一张又一张,最后一张他没看了。 宝贝女儿的书法是自己亲手教的,他只一眼就能肯定,这确实是南敏敏所写。 绝非伪造,女儿小时候就喜欢自己永远占独特唯一的那份。 她写字,不学大家之派,也不学南大人教她的,她偏要自己琢磨自己的。 南大人捏皱了纸张,不敢相信,上面恶毒的一言一句会是自己女儿所写。 他完全想象不出,他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期分明是偶尔娇纵,却也会听自己的话的啊。 怎么会这样呢。 “傅大人,你拿出这些证据是想要做什么?”南大人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神色疲惫,纸张掉落在地上。 “敏敏是被我娇惯了一些,是我教导无方,这些都是我的失责,傅大人若是想要怪罪,又或者是给那些死去的生灵一个交代,那么这错便由我来担。” 傅砚:“事到如今,你还是想袒护她?” 南大人已有泪意,“她儿时没了娘,如今又才是这么大点的丫头,前几月才及笄,若是这些传了出去,她这下半辈子就完了啊。” 傅砚:“那你是愿意替她承担这些?你这官帽,是不想戴了吗?” 傅砚揭露给南大人这几件事情,最严重的便是私自派人跟踪监视朝廷官员,这往小了说是她儿女私情,往大了说,那可是涉嫌与人勾结恐有造反之意。 再就是信中对国公夫人言语侮辱威胁恐吓其人,设局造谣,引起城中谣言四起,百姓推搡致伤。 至于那十几只猫,南敏敏并没有违法,可是人言可畏啊,人言比国法还要可怕。 若是此事传出,南敏敏恐怕无人敢近身,人人喊打喊骂了。 南大人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如何舍得。 “傅大人,我愿意承担这些,敏敏她还小,我在这世上也活不了几年了,她是我女儿,怪在我没有教导好她,若是给个交代,那就让我来承担,脱了这乌纱帽,我也有更多时间教导她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不能进去....” “大小姐,老爷还在和傅大人.....” 傅砚听得外面的响动,即刻站起身来,声声洪亮, “她害人之深,于你于其他人所做之事恶毒至极,桩桩件件证据都已在这,你还想袒护,她下药害死......” “爹!你不要信他!”南敏敏跑过去,瞪了一眼傅砚,“你骗人!我没有给我爹下药!我没有害我爹!我没有害人!那些女人自己怀不上!凭什么怪在我身上!你挑拨离间!” 南敏敏已经满脸泪痕,她砰一下跪在南大人面前,颤颤哭着,“爹爹,你不要信他,我没有害你,我怎么会给你下药,你是敏敏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也没有给姨娘下药,你不要相信他给出的证据,都是伪造的,姨娘本来就不喜欢我,自然帮着他说话,爹爹你不信,他在挑拨离间。” 南大人至此说不出一句话,任由南敏敏跪在她面前,一句又一句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又控诉着姨娘为了害她故意说自己下药,又说自己最想要个弟弟妹妹陪自己玩,又怎么会给他下药,让他失去生育能力。 一股寒意自他脚底蹿上头顶,脑子嗡嗡的,顿顿的疼从他额角刺入,他耳边早已听不到这个自己最疼惜,最宠爱的小女儿说的每一句话。 哪怕她带着平时他最受不了的招数。 一边哭着一边撒娇。 平日里只是央着他给她买华丽的衣裳首饰。 如今却是在诋毁除了她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她恐怕不知道,傅砚根本就没有提及。 她的姨娘,她的弟弟妹妹,还有她给亲爹下药的事情吧? “爹爹,你不会相信一个外人的话是吧?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你曾说过,敏敏比你的命还重要,你说敏敏要什么你都给,爹爹,我......” 啪——!! 这一巴掌声响彻房梁。 南敏敏趴在地上,左脸迅速肿胀发红发紫出现血丝。 “爹......”南敏敏意识到了什么。 爹爹生平第一次打她了? 爹爹什么都知道了? 他相信了傅砚说的话? 他知道自己给他下药给姨娘下药的事了! 她摇着头,眼泪划过肿胀的脸颊,顾不上刺疼。 攀爬过去抓住南大人的裤脚。 “爹爹,敏敏错了,敏敏不该,敏敏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给姨娘下药,更不该为了一己私欲给爹爹下药,敏敏只是害怕,只是怕爹爹你有了其他孩子就不爱我了.....” 南敏敏仰着头,看着已经被气得脸色黑了的南大人,“爹爹,你原谅女儿一次吧!女儿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第191章 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抵着脖子 傅砚离开南府时耳里还是南敏敏的哭喊声。 他知道,南大人可能依旧对南敏敏下不下去死手。 只是她害了这么多人,南大人就算是不要她死,也不会再给她整出幺蛾子的机会。 而江晚的目的也达到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苏璃轻一事,是南敏敏促成,江晚在外的形象将会更加地软弱。 一个正牌夫人,却被外室和外人联合欺辱。 无人不可怜江晚,但更多的是看笑话。 傅砚隐隐感觉江晚这般做,并不是只是想和自己和离。 但他也想不出江晚这样做其他的理由。 他回到家,江晚正在院子里逗弄着才抱回来养了三天的黑猫。 那个黑猫的腿脚受了伤,后半肢直接折断。 江晚给每日精心照顾着,亲自喂羊奶,亲自带着它重新学走路。 小铲平时是最黏江晚的,看到江晚和别人在一起它也总要挤过去,黑猫来了后,哪怕是江晚天天照顾黑猫,陪黑猫玩,小铲也一点也不生气。 就在旁边乖乖坐着舔自己的猫毛。 偶尔还大发慈悲晃着自己的尾巴逗黑猫玩。 “珍珠,你能站起来了!” 江晚收掉手里的逗猫绳子。 她惊喜看着黑猫靠着自己前两只腿站了起来,后面两只腿损伤严重,几乎是拖着的。 “喵呜......”珍珠仰着猫头看着江晚,舔舔自己的鼻子。 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后叫了一声又不得不倒下。 小铲看着珍珠喵呜叫了声,奔进了屋子。 江晚慢慢蹲下,掌心轻轻蹭着珍珠的头顶,“你真厉害,伤还没好呢,就能站起来了。” “喵呜......” 江晚笑了笑,“那么就给个小奖励!” 江晚这话才说完,小铲从屋子里跑出来,嘴里叼着一块干鱼条。 “小铲,这可是你的,你居然舍得让出来?” 小铲把干鱼条放在珍珠嘴前,“喵呜。” 江晚笑了笑,“珍珠,这是哥哥奖励给你的。” 江晚摸了摸小铲的头,“学乖了呢,今天允许你吃两根鱼条吧。” 江晚站起身,转眸看见了傅砚。 “你回来了站在这不动干吗?” “我没事......看猫。” 傅砚走过去,缓缓蹲下,看着吭哧吭哧吃着。 其实,他之前一向无感这些带毛的小东西来着。 平时也不会多加注意。 只是江晚养上猫后,傅砚才发现,原来大街上的野猫流浪猫这么多。 渐渐地,他也做不到视若无睹,开始买些东西去喂。 傅砚指尖迟疑着去摸那只猫。 珍珠小心翼翼躲开了傅砚的手。 傅砚第一次见到这只猫是在南敏敏手上。 当时只是觉得这猫有点眼熟,但他喂的那些野猫也都长得大差不差,傅砚也没有把每一只猫记住。 他多看了几眼就移开了目光。 可如今想来,珍珠,包括那些猫恐怕都是因为自己才遭受到了南敏敏的迫害。 他蜷缩着手指,慢慢放下。 江晚蹲下,轻缓地摸上珍珠的头,傅砚偏头看向她。 鼻尖是浓烈的鱼腥味,掺杂着熟悉的淡淡香味。 一丝新奇。 傅砚垂下了眼,方才垂下的手却被人握住。 江晚拉着他的手极缓极慢地放在珍珠头上,然后慢慢抽离了自己的手。 傅砚眼神定在地上,感受到掌心柔软猫毛的揉擦,抬眼看向了江晚。 江晚没看他,只是盯着不停咬扯的珍珠,轻轻道:“有些东西,本不是自己的错,就不要揽在自己身上。” 傅砚还在发愣,胳臂被人碰了碰,“你得顺它的毛,这样它才会舒服。” 傅砚慌乱闪了闪眼睫,薄薄的唇轻轻抿在一起,大掌略显生疏地顺着珍珠的毛发。 毛发柔软又顺滑,傅砚却感觉自己的心里在发痒。 江晚已经起身进去了。 傅砚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手下的珍珠吃完也离开。 他才缓缓站起了身。 珍珠方才明明是抵触自己的。 可神不知鬼不觉,在他慢慢顺毛下,珍珠就不抵触自己了。 猫如此,那人呢? 傅砚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又覆过来看了自己的手背。 等等,刚刚江晚主动拉他的手了! 傅砚咽了咽口水,眸子转了转,在院子里慌乱地四处飘着,聚不了焦。 珍珠慢慢恢复,半个月的时已经能开始慢慢走路了,江晚带着珍珠和小铲上街走着。 偶尔让珍珠下去走一下,过一会又抱起来。 毕竟它才好,不能让它走久了。 小铲则是活蹦乱跳地走在江晚前面。 “哎呦,她这是做什么?疯了吗?站在哪里。” “是啊,她这是做什么?” “她不会真是被冤枉的吧?看她这么惨。” “说什么呢,证据都摆在哪里呢,怎么可能是被冤枉的,就是她联合了南小姐欺辱江夫人。” “现在可不是南小姐了,她已经被南老爷赶出南府了,如今不知在哪里讨饭吃呢。” “真是,恶人有恶报,可惜南大人那把年纪了,被她害得膝下无一人替他养老。” “我至今都不敢相信,南敏敏居然给自己亲爹都下药,那可是亲爹啊,她是脑子傻了吗?南大人对她那么好,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 “就是,我要是能有她那样的爹,也不至于这个点还在外面买菜准备回去伺候那一大家子的人了。” 江晚摸着珍珠的耳朵,听着路人说话。 她抱着两只猫,也挤过去看了看,伸着脖子。 就.....什么也没看到。 “诶,姐姐,那里面怎么了啊?这么多人围着?”江晚寻了一个人问。 那妇人手里还牵着两个孩子,常常被人叫大娘,突然被这么一个小美人叫姐姐,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我也刚来,好像是最近那个狐狸精要跳湖,站在那桥头。” 江晚说了声谢谢。 是苏璃轻吗? 江晚后面有一人挤着她,她怕珍珠被挤伤,把小铲放到了肩膀,小铲稳稳攀在上面,她努力护着珍珠。 想出去,但越来越多的人挤过来。 江晚非但没有被挤出去,反而被挤进了里面。 她也看到了站在桥头的人。 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抵着脖子。 第192章 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好 江晚看清了她的脸,确是苏璃轻无疑。 她脸上挂着泪,刀尖尖悬在脖子前面,“你们都是江晚的帮凶!我说了,是她要害我!她才是恶人!” “我呸!你真把人当傻子!你和南家大小姐的信都被公开了,你的回信里可是清清楚楚说着要和南大小姐合作除掉江晚!还感谢南小姐给你一个见傅砚的机会!” “就是,我们又不是瞎子!还有你的同伙南敏敏都已经沦为乞丐了!你能是什么好货色!” “她......怎么可能......”苏璃轻一晃,差点就摔下去,她就站在桥边单薄的扶道上,方才一晃差点没站稳,她晃了几下才站稳。 心猛地跳动。 她可不是要自寻死路,不过是想利用自己自杀来逆转舆论而已。 如今自己连街都不敢上了。 只要上了就会有人乱扔东西打她。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她要让大家明白,自己不是小三,是江晚才是那个横刀夺爱的那个人。 她才是小三,她才是配角,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江晚只看了一眼就没兴趣看下去了。 傅砚一直派人着苏璃轻的行踪,今日也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苏璃轻死不死他不在乎,但她绝不能在众人面前跳湖而死。 尤其她还是一个认知神经的女疯子。 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如果是让人误会的话,她又死了...... 尽管他已经很快了。 但显然比不过吃瓜群众的速度。 过来时,里面都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了。 他指挥着下面的人去疏散。 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刚挤出来的江晚。 “江晚......”他正想过去。 就看到了她左侧一个衣着褴褛的人,她脸上尽是灰尘。 不过吸引傅砚的是,她眼神里的狠毒。 他仔细看了一眼,才认出那是已经被赶出南家的南敏敏! 他看着她伸出手,手心的冷冽的刀锋利一闪。 傅砚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被人遏住了嗓子,一身尖锐的麻意涌出。 江晚弓着背上手护着怀里的猫。 刀锋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闪,正对着江晚怀里的珍珠,圆溜溜的猫眼闭了闭。 它鼻尖耸了耸,倏地睁开眼睛,竖立着的瞳孔扩大,毛发悚然,身子发着抖。 傅砚冲过去,腿都在发着软。 脑子里也没有了任何意识。 只是想着,冲过去,江晚,江晚,江晚。 江晚...... “江晚!” 江晚只感觉自己肩膀被人重重一撞,她差点摔倒在地。 清冽的松木香拂过她鼻间。 瞬间,淡淡血腥味浮在空气中被她吸入鼻腔。 那道高挺阔岸的背影深深映入她的眼底。 时间急迫,傅砚几乎没有思考,他掌心捏着刀,滴滴答答...... 血染上了地。 他另一只手桎梏住南敏敏的手腕,用力往后折,几乎是扭到了诡异的角度。 南敏敏尖叫,心中更痛恨的却是自己没有杀了江晚。 她看着眼前的人,傅砚,她南敏敏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 去死吧! 她另一只手已经被傅砚折断了,忍着剧烈的疼,她也非要把刀捅进傅砚身上。 傅砚握住刀刃的手已经完全麻木无力了,他偏过身,躲过了南敏敏的攻击。 南敏敏不甘心,双目煞红! 江晚怀里一轻。 珍珠尖锐的獠牙咬进去了一双沾满污泥的手里。 “啊!”南敏敏握着刀的手疼得发颤。 她的手骨被咬穿,一瞬间,手连带着小臂都松了力气,手里紧紧捏着的刀也摔在了地上。 叮当的一声。 江晚自然看到了那落在自己脚边的刀子,泛着寒。 “死猫!滚开!” 江晚抬头,看清了面前的人,可是没等江晚做出什么反应,她肩上的小铲也扑了上去。 直愣愣抓在南敏敏的脸上。 “啊!” 她手上没了力气,眼睛连带着脸都被抓伤,无力地嘶吼着。 江晚心里一阵后怕。 恍然间,被一股清冽气息拥入怀中。 傅砚紧紧抱着她,身体慢慢滑跪在地上。 江晚只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灼热的呼吸似乎要透过布料穿透她的血肉。 他急喘着,嘴里喊出颤颤的江晚两字。 江晚的手垂在身侧,指尖动了动。 “还好......还好......” 江晚听着傅砚断断续续的低喃。 心间仿佛轻轻被羽毛拂过。 她动了动食指,终究把手放在了傅砚头顶上,像抚摸珍珠的头顶一下又一下顺着傅砚的发丝摸下去。 江晚侧头,傅砚抱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全是血...... 她扯着自己的衣裳去堵住,尽量让血不要再流出。 “江晚,我差点以为......” 傅砚吸了一口气,发酸又发涩的眼眶被热意蒸腾着,他几乎要感受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眼里心里,脑子里全是,江晚还在,她还在。 傅砚以为自己一直想得到江晚,曾经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江晚所说,不过是接受不了她对自己的冷淡,所以这才想要占有她。 直到方才那一刻,在生死关头之际,傅砚想。 他什么都不求了,他只想面前这个人,一辈子开开心心活在世上。 是不是他的,也无所谓了。 她心里有没有他,也不在乎了。 他只想她能够站在一处,挂着恬淡的笑容,喝茶亦或者是逗猫。 他远远看着也开心。 他知道她过得好,就行。 “还好......” 江晚低眉看着自己跪在自己面前这个平日里清冷矜贵的男人,哭得像个丢了糖的小孩。 紧紧闭着眼,就连脸上的肌肉也止不住在抖动,唇瓣颤颤。 面色哭得涨红,脸颊是泪痕划过一道又一道。 她捏着傅砚的手,感受到他的血越来越多。 如果他的情绪一直这样激烈的话,血是止不住的。 江晚缓缓蹲下,环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傅砚......” 她捧起傅砚的脸,“傅砚,你看看我,我什么事都没有,傅砚?” 傅砚紧紧抱上了她,也不管自己那只伤了的手到底流了多少血,他甚至感受不到手心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痛楚。 心底只有庆幸,这一点疼算什么。 哪怕骨肉皆碎,换她好好活着,他也是愿的。 傅砚第一次认识到,之前的他,有多么自私。 居然妄图将江晚捆在自己身边。 她该和她的猫无忧无虑呆在她的小院里。 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好。 第193章 江晚,你明日便回上京吧? 苏璃轻站在桥头,她还没开始演戏呢。 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少...... “怎么了?怎么都往那边围去了?” “哎,那边差点发生命案,伤的还是傅大人,行刺的是那个沦为乞丐的南敏敏。” “走,去看看,这人站在那一直不跳,看她跳个湖怪费劲的。” “就是,我们走吧,我估计这人就是在哗众取宠,她不是还说江夫人是小三,她才是正室吗?估计脑子不正常了。” “我也估计,她是想攀高枝想疯了。” “诶!你跳不跳啊?不跳我们走了?” “就是,你给个准话,到底跳不跳,不跳我们换地了。” 苏璃轻站在上面,一愣懵逼,怎么,跳湖还有人跟她抢? 她这是自杀,又不是做生意! 而且现在就这么几个人?她跳给谁看? “真磨蹭,我们走吧。” “就是,没意思没意思。” “诶!你们回来!”苏璃轻看自己唯一几个观众也要走了,她又慌又急,“我真要跳了!你们会后悔的!” 苏璃轻吼了好几嗓子,都没有人回头。 她捏着的刀也掉到了地上。 脚跟一个没稳住,滑了一脚,往下落去。 好在她及时攀住了,十指全在用力。 刀已经不在她手上,她咬牙,使劲还是爬了上来。 手心的摩出了血。 她看向了另一边围着的,缓缓走了过去,她倒要看看。 是谁在跟她这个女主角抢。 只是还没怎么使劲走进去。 苏璃轻看了看自己左边的人,又看了看自己右边的人,“你们抓我干嘛?” 两人一看就是衙门的人。 苏璃轻想跑,两臂被人紧紧抓着。 “你们放开我,你们会后悔的!” “哦。” 两人抓着她,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 反正有什么事傅大人担责在。 这人几次扰乱城中心的秩序。 这几日踩踏事件发生好几次了。 就她天天在这整幺蛾子,抓进去坐坐就老实了。 苏璃轻在被这两人抓住的时候路过了那,透过缝隙,看到傅砚抱着江晚,两人紧紧相贴...... 她嫉妒得几乎发狂。 怎么敢! 江晚怎么敢和自己的男主角抱在一起! “放开我!你们该去抓她!她才是恶毒女配!你们没看到她抱着我的男主角吗!” “神经。” “疯子。” 一左一右对她进行总结。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天命之子,你会遭报应的!” “......” 江晚听见了苏璃轻口中的天命之子。 皱了皱眉,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自恋之人,就因为自己穿越了,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了? 就觉得是天命了? 南敏敏被傅砚的人制住,已经被捆住了。 她口中塞着满满的布条,嘴唇紧紧绷着。 两只猫也好好回到了江晚身边。 傅砚亲自把江晚送了回去。 随临叫的大夫也来给傅砚看了伤口。 江晚看着傅砚包扎起来的手掌,“你当时.....怎么就用手去接刀子,傻不傻啊。” 傅砚摇摇头,“不傻。” 这个决定傅砚不后悔,看到江晚好好站在这里,傅砚想才放下心来。 “以后别这样了。”江晚低声道。 “你让人把苏璃轻抓了?”江晚问傅砚。 傅砚点头,“是,不会再让她出来了。” “而且你能放心,那时候大家都被南敏敏吸引去了目光,没有人会注意到苏璃轻。” 经过南敏敏这一事,傅砚不敢再留对江晚不利的人。 “江晚,你明日便回上京吧?” 江晚一愣,离三月之期原本还有几日的。 傅砚不是一直不放她离开吗? 怎么又突然让自己提前回京了? “我会与圣上说清楚此事,请圣上下旨,所错皆在于我。”傅砚淡淡道,“今日你好好休息,我明日让人护送你回去。” “临州和爹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怎么能回上京,临州一事处理完了后,我才能回上京。” “若是将临州那一批有问题的粮草偷梁换柱卖给西楚,他回去一定是会发现的,虽然他不能光明正大来找我们,但是心有怨气,我们待在这里就不安全了,尤其你说那一日他还派人来试探你,他定然是知道你在江南的,你更不能待在江南了。” “那你一人......” 江晚看着他,又扫了一眼他的手。 傅砚安抚她,“无事,我一般在官府,他就算是想对我做什么,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但是你不行。” 而且江晚再留在他的身边,傅砚也怕自己又变得自私起来了。 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她离开。 只要她不在自己身边,只要知道她是安全的,开心的。 江晚想,自己一个弱女子,在这里护卫也没有上京好,若是真有人想要对她做什么,恐怕她也没办法护好自己。 而以今日发生的事情来看,自己待在这里,恐怕还会让傅砚分心。 “好。” 江晚知道,自己若是回了上京,恐怕和傅砚几年也见不上面了。 江晚看了傅砚一眼,“那你,保护好自己。” 傅砚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下去让人备马车人手明日启程护送江晚回京。 至于圣上派下来的那两位自然也是跟着江晚一起回去。 这一夜,傅砚也没有回来。 江晚躺在床榻上,心想,回了上京,又有的忙了。 她若是想要假死,此事必然要做到天衣无缝。 如今谣言已经传满了江南。 而后面这半个月,江南也从未出去过,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就是自己已经伤心欲绝卧病在榻了。 这其中自然有江晚雇人传播的手笔,但传到后面,真真假假谁有在乎,都是看个乐子罢了。 “傅大人这是疯了吗?再怎么也不至于在这处理一晚上的公务吧?” “感觉自从傅大人来了后,我们偷懒都少了,但还是比不过他。” “他前段日子不是还旷职来着,最近又忙得府都不回了。” “之前那段日子不会是去陪夫人了吧?” 随临守在傅砚旁边,他昨晚离开前傅砚坐在这,他今早一来,傅砚还坐在这,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公爷,夫人已经启程,您不去送送吗?” 第194章 他们是要来抢劫侯府吗? 傅砚麻木地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念,偏偏脑子里时不时就跑出来。 随临又在旁边说,他终究是停了笔,这会应该已经出府了。 他若是去了,怕自己忍不住...... 还不如就在这里。 也给自己留最后一点骨气。 “唉,公爷,你何必与自己的内心作对,要知道此次一别,你们再想见面可就难了。” 随临感觉自己面前一阵劲风扫过,方才还在桌案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门砰得打开又关上。 骨气算什么,早已经被傅砚扔到了脑后,任骨气驾马追他也追不上。 江晚坐上了回京的马车,马车驶出了城。 江晚掀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人流涌动,无人在意她这辆马车。 一阵轻轻的风吹过,似乎就能把她的痕迹掩盖过去。 江晚放下帘子,眼神却看到了软垫边角放着的盒子。 是...... 江晚拿起来,打开,里面果然是那天晚上在傅砚的书房看到的玉佩。 傅砚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来的,还玩这种招数。 高墙之上,两个侍卫看着傅砚站在那里,两人四目相对,“傅大人突然把我们的位置占了是干嘛?” “可能是,视察?” 傅砚看着远处,渐渐缩小的马车影。 “他好像一直在看那个马车......” 直到马车没了影,傅砚还站在那,眼神放空。 随临就站在傅砚旁边。 他迟疑着看向傅砚,“公爷我们回去吧,夫人已经走远了。” 随临话才刚说完,眼前的人闭上眼一股倒下。 把周围的人吓得不轻。 “傅大人这是怎么了?” 随临背起傅砚,“快帮我叫大夫。” 这些江晚自然也不知道了。 江晚回到上京的第一日,她先和冯嬷嬷还有邱奴见了面。 与冯嬷嬷也说好,圣上旨意不久便会下达。 冯嬷嬷看着江晚好好回来,抹了抹脸上的泪,“以后就老奴陪着小姐了。” 她抽了几口气,看着江晚,“小姐可想过再嫁,或者是招个婿也是好的啊,你这般孤身一人......” 江晚拉着冯嬷嬷的头,“嬷嬷,我还有你们呢,不止你们,还有这些小家伙。” 江晚将珍珠和小铲也都带回了上京。 珍珠有些认生,这个时候站在一处不敢走动。 “好,只要小姐开心,什么都好。” 邱奴怀里抱着一本账本,“小姐,这是万岚酒楼蓝东先生递来的账本,我都已经对好了。” 江晚笑着,过去摸了摸邱奴的头,“好,今晚一起打牌!” “冯嬷嬷,今日帮我收拾些日常用的衣服,要简单朴素的。” 冯嬷嬷:“小姐,你这才回来,又是要去哪里?这还没有休息上一阵子呢。” “我明日要回侯府。” 江晚语气坚定。 冯嬷嬷呆愣在原地,一些不好的回忆都涌上来,“在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要回去?二夫人他们不会待见你的。” 江晚:“不待见我?那本就是我家,这账也该去算算了。” 江晚立于一旁,目光澈澈,“且我回侯府还有一件事情,不日,圣上便会下达我与傅砚和离的旨意,若是我在这里恐怕会暴露,所以我暂时回侯府。” “我们和你一起去。” “你们能和我一起去,只是这两小只就只能暂且送去酒楼待上一阵子了。” “嬷嬷接下来我要做一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何事?” “我要‘死’在侯府。”江晚道,“在我死前,你派人给钱给那些说书先生。” 江晚把江南的事情告诉了冯嬷嬷,“让他们大肆散播,最好全京无人不知,再后面,我们回了侯府,江莺定会笑话嘲讽我,将此事夸大最好把小时候他们对我做的事情也抖落出来。” 江晚拿了银票给冯嬷嬷,没有什么事钱解决不了的。 “小姐,你为何要这样做?”邱奴不解。 “为了我们以后的好日子啊,虎落平阳被犬欺,之前我一个孤女嫁入镇国公府,那些人本就看我不顺眼,你想,若是我和傅砚和离,二房的人又不管我,巴不得我去死,那我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所以,我要江晚不在世上,更要利用‘死去的江晚’把二房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都揭出来,让大家看看吗,他们究竟是怎么鸠占鹊巢,虐待长兄的女儿的。” “那么,没有了江晚这个身份,你又该如何?” “我基本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面,认得出我的人不多,若是我换一个身份,想必会比江晚这个身份活得更好。” 冯嬷嬷叹了口气,“小姐你是不想傅家的人找上你吧?” 江晚一愣,“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对付大家族,自然要避开,且我也不想费心思对付他们,我的往后和她们也没有关系了。” “好,既然小姐你决定好了,那我这个老婆子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冯嬷嬷默默去收拾东西了。 “邱奴,去了侯府,你只有一件事情做,那就是,侯府的人,但凡是你看不顺眼的,你想打就打,后果我来处理。” 当初江晚在侯府过的日子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谁看她不顺眼就都能来揍她两下出口气。 如今江晚就还给他们。 邱奴天生力气大还会功夫,侯府恐怕还没有能打得过她的。 “再就是,冯嬷嬷你今日去人牙子那再挑选一些强壮的侍卫回来。” 闻言,冯嬷嬷和邱奴还有云溪都看向了江晚。 尤其云溪眼睛瞪得老圆了。 邱奴:“小姐要几个强壮的侍卫?” 江晚:“......我就是要来给我们助威的,这一次回去,我们不是去被人打的,是去打人的。” 冯嬷嬷懂了,那就是要比侯府多的。 “小姐......”冯嬷嬷喊了一声江晚。 江晚抬手,“越多越好。” “不是,您给我的钱可能不太够。” 江晚沉默,“倒也不必太多,能吓唬住侯府的人,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招兵买马呢。” 冯嬷嬷点点头,立马就出去执行了。 江晚这一路上也是累坏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自己熟悉的床榻上午小睡了一会。 第二日,上京,武凌侯府正门前。 大家都驻足停下。 “这是?什么?” “他们是要来抢劫侯府吗?” 第195章 她请自己,脸不臊吗? 江晚身着一身白衣,戴着面纱,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没休息后。 昨日便已经收买了一些人开始诉说江晚的可怜事迹,现在虽然传播还不广泛,但已经有不少的人知道了。 毕竟,镇国公府,和外室狐狸精,这几个字眼就能吸引大家停下来听。 “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旁边有人在问,“什么传闻啊?” “你还不知道啊?就是这江晚要与傅公爷和离了。” “啊,怎么可能,她好不容易攀上去的,怎么可能和离。” “听说是傅公爷厌恶这个妻子至极,喜欢养在外面的外室,甚至把人带去了江南,这夫人被那不要脸的女子当众欺辱,羞愤欲死,连着半个月被气晕在床上茶不思饭不想。” “啊,这么严重?难怪她看起来便是一副疲惫的样子。” 路人一边听着他们说,一边看着武凌侯府门口江晚身后跟着一大众奴仆的大阵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是要来抢劫的。 若不是方才她自报名字,估计得有人去报官了。 江晚隔着面纱,张着嘴打了个哈欠。 昨天午睡休息了半个时辰,晚上和他们通宵打牌,玩到今早直奔侯府。 在外人眼里就是不仅是江晚还有她身边的人都因为主子即将被赶出公府而难受。 江晚戴上面纱,也是怕更多人记住自己的样子。 只是眼下的疲惫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还有那红红的眼,一看就是被和离一事烦扰得觉都睡不着。 不过这正好达到了江晚的目的。 侯府里。 原本过着舒坦日子的众人,突然听人来报。 “你是说,江晚带了上百号人来?她是要做什么?是要抄了我们吗!” 江莺激动得给二夫人的茶都没端稳,撒了一地。 “莺儿!”二夫人看了看江莺,“被你压了十几年的人,你觉得她能开出个什么花来?” 江莺把茶杯丢给旁边的丫鬟,过去和二夫人撒娇,“娘,江晚如今可是国公夫人,也不知道她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气,居然嫁得这么好。” 就是因为江晚嫁得太好。 江莺不甘心,把自己原本那觉得还不错的婚事退了,至今还没有挑选到比江晚好的,她的婚事也就一直拖着了。 本来当初都已经和娘说好了,到时候她要和江晚一同出嫁,江晚就嫁给那个王瘸子富商,自己嫁的不知道比她好了多少。 结果一道圣旨,江晚直接一跃嫁进了镇国公府。 江莺决不允许被自己压了十几年的人比自己过得好。 当初还想顶替江晚嫁过去,只是江晚与傅砚成婚是圣上亲下的旨意,就是她想,娘和爹也不敢冒这个险。 “不过她到底为何突然带这么多人回来?打听到了吗?” 外面正好一个老婆子走进来。 “打听到了,好像是.....被公府赶回来的!”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随后发出笑声。 “哈哈哈,我就说江晚怎么可能会攀上高枝。”江莺笑得直扶腰,“她这是没处去了,就回来了?像一条流浪狗哈哈。” 二夫人扫了眼下人,“她怎么好意思回来?自己留不住男人的心,这会要被休了,就回来了?” 另一位美妇人捂了捂嘴,“看来她也知道,除了我们,也没人会收留她了。” 说话的这位是江莺的大哥江方宇的妻子林秋。 林秋身边是一个七岁大的男孩江远皓,小小年纪,胖得衣服都要撑不住了。 大早上的,这会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腿在吃,吃的满嘴都是油。 屋子里还有一位没有说话的,是江莺二哥江方充的妻子夏曲雁。 林秋笑够后开口,“婆婆,让她在外面站久也不好,外面的人还都看着呢,不如让她早点进来?我们叙叙旧?” 二夫人摆摆手,“那就让她进来吧。” 江晚看着门开了,只不过开的是侧门。 呵呵。 她堂堂正正的侯府大小姐,让她走侧门? 江晚没有开口,冯嬷嬷出声,“这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说请江小姐进去。” 江晚面纱下的唇勾了抹笑,她请自己,脸不臊吗? “那为何开侧门?是江莺要出来吗?” 小厮气得说不出话,“这是给你开的。” 江晚“哦”了一声。 江晚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我进,我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凭什么要我走侧门。” 这下围观的人全都议论起来了。 “就是,江晚才是大小姐,这侯府的人怎么能让江晚走侧门呢。” “江小姐你嫁去公府,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被公府休弃,说她作为养育你长大的人,她愧对公府,你也不配走正门入府,这是二夫人说的。”小厮不屑看着江晚。 “我家姑娘真是惨啊,在婆家被人欺负了,如今回自己家,还有被自己家的人嫌弃。”冯嬷嬷擦了擦眼角。 云溪也抽着气哭了出来,“当初就不该让姑娘善心放过那外室,如今他们倒是好了,现在我们姑娘反而被赶出家门。” 邱奴看了看冯嬷嬷,又看了看云溪,今早小姐只说了装弱,但没说要演到这个程度啊? 再者,她也想问问冯嬷嬷和云溪,到底是怎么做到说哭就哭出来的? 邱奴一脸平静,她哭不出,只好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我们姑娘真可怜,这么善良又温柔又好看的人怎么就得不到别人的善待呢.....” 江晚:“......”压力给到自己身上。 她拍了拍冯嬷嬷的肩膀,红着眼眶故作坚强,“嬷嬷不要为我伤了神,是我自己命苦,我也不怨什么,这世上有的是比我苦的人,如今我还活着就很好了,不过是被夫君背叛,被外室欺辱,婆婆刁难不喜,就连回自己的家也要在外面站上半个时辰才被勉强请入侧门而已,这些都没什么的。” “呜呜呜.....”江晚摇摇头,“没什么的......” 众人一听,哗然激吵,“哎呀,这侯府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她都这么苦了,自家人还这般对待她,这要是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196章 和离 “说的是,我要是江小姐,早就活不过来了,她真是一个坚强命苦的人。” “而且这侯府,本来就是江晚父亲的啊,当初他们一家不是分家了吗,后面武凌侯一去,这二房的人就打着照顾江晚的主意住进了武凌侯府鸠占鹊巢,这一大家子的人,都住在武凌侯府,现如今连一个小女子都不容了......” 侯府内,二夫人听了外面的情况,狠狠道:“这江晚......居然学会了装可怜那套,看来她嫁去公府还是学了点东西的。” “贱人!”江莺仇恨着江晚,她看向二夫人,“母亲,这下我们要怎么办?到时候若是外人对我们印象不好了,我好怎么说亲啊,这江晚真是克我!当初就该直接弄死她!这样说不定嫁入镇国公府的人就是我了呢。” 林秋身边的小胖子江远皓吃了几口鸡腿,吭了外面那圈就把鸡腿随手一丢,他舔了舔自己的手,“她就算死了你也嫁不进去吧,你又没有她好看。” 这话实在戳在江莺心尖尖上了。 她瞪向江远皓,“你个小胖子,除了吃就是吃,最丑的就是你!你好意思说我!” “你最丑,你全家都最丑!”江远皓做了鬼脸,躲到了自己母亲身后。 林秋听到了江莺口里的小胖子,蹙了蹙眉,但奈何婆婆最宠这个小女儿,她也不敢说什么。 “老大媳妇你怎么教的远皓!怎么能让他帮着外人说话。” 林秋点了点头,瞪了一眼江远皓。 “她本来就没有江晚好看,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林秋已经捏着他的耳朵不许他再说话了。 “小莺啊你就别和他计较了,他还小。” 江莺瞪了他一眼,“丑胖子!” 二夫人肃然,“莺儿!这是你侄儿!” 江莺冷哼了声。 夏曲雁看着这一家子人,无奈摇摇头,外面那位还没进门呢,这里面就吵得不可开交了。 “婆婆,还是先让人把江大小姐请进来吧?” 江莺瞪了夏曲雁一眼,“什么江大小姐,我才是大小姐。” 夏曲雁:“......”不想和傻子说话。 二夫人思忖着,“是,不能让她出去毁我们声誉,开正门让她进来吧。” 而外面,江晚已经在和冯嬷嬷云溪等人演另一场戏了。 “小姐,回去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忍着点.....”冯嬷嬷哭得眼睛都 肿了。 江晚垂眉顺眼的,“好......只要能给我留口气,馊饭剩菜我都不在乎,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小姐,别这么说,你还有我们呐,我们陪你一起。”云溪抱住了江晚。 外人这一看,这还了得。 “天哪,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江小姐回去了?莫非还要回去受苦?” “这何止是受苦啊,看起来像是要挨打吃剩菜剩饭的样子。” “这侯府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我估计是他们虐待江晚,你们记得吗?江晚出嫁前,我们上京可是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平时也从来没见她出席什么宴会,这哪怕是官小的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女儿出去见见世面,多认识一些好郎君,可她就是音讯全无.....” “简直是细思极恐......” 江晚被请进了正门,外面的人本来都渐渐要散去了。 只是这个时候一道圣旨的到来,让大家又都驻足了下来。 随着圣旨来的,还有江晚曾经的嫁妆。 侯府里的人也都出来跪拜接旨。 待那位公公宣读完圣旨,在座的没有一位是不震惊的。 才说江晚是气不过要与傅砚和离这才回来了。 结果这圣旨这么快就下来了? 江晚也是没有想到,傅砚动作这么快,圣上待傅砚还真是不一般啊。 旨意上说得明明白白,傅砚和江晚是性格不合两方都同意和离的。 但是事实没人相信这个简单的性格不合。 他们吃到的瓜说的明显比这有意思多了。 这圣旨也就是表面上为了维护两家的面子而已。 事实若是被说出来,两家都不好看。 江晚双手接旨。 当初,一道圣旨,她嫁傅砚。 如今亦是一道圣旨,她与傅砚和离。 与外人眼里不过一年之隔而已。 在江晚眼里却生死一回,是十八年。 眼眶渐渐湿润,她现在是江晚了,不是国公夫人,不是谁的妻,也不是谁的儿媳,更不是谁的娘。 她不需要操劳公府,管理下人,照顾丈夫,伺候婆母,教导子女。 她只有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爱自己。 江莺睨向江晚,冷冷一笑。 哭吧,你哭得越惨,我就越开心。 你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你还得回来,在我掌下求生吧? 可笑她之前还担忧江晚为何会回来了,江晚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自己的玩物而已。 江晚如今,不过就是一个被抛弃的破鞋而已。 二夫人叫人送了公公,转头看向了江晚。 “性格不合,恐怕是你不讨人欢心罢了,当初嫁给傅砚就是高攀,现在被退回来,想要嫁给别人,价值也都低了。”二夫人摸着自己手上的镶金云纹红宝石戒指。 江晚不过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母亲的东西。 呵,她会让这些人全部给自己吐出来的。 看着院子里的嫁妆,二夫人让人关了正门,又道: “来人,把这些抬入库房。” 门一关,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了。 江晚一改之前红着眼柔弱的模样,声音坚定稳重,“慢着。” 江莺冷笑,“你慢什么?这本来就是侯府划出去的嫁妆,被推回来了,自然要入库。” 江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缓缓朝江莺走过去。 两人离得极近。 江莺高傲得抬起自己的头,“你看我作何......” 江莺话音还没落,啪的一声,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江莺直接被江晚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江晚甩了甩自己的手。 她在回京路上无聊,特意向无容和无棋请教如何扇别人扇得狠,自己又不疼,就是为了这一刻。 第197章 我要你们滚出侯府。 江莺不可思议看着江晚,摸着自己的脸,“江晚你敢打我!!?” 就连二夫人都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江晚何时胆子这么大了? 连江莺都敢打? 之前不是随便一个丫鬟都能欺负吗? 江莺反应过来,扬起手就要扇上江晚。 只是被邱奴重重握住。 邱奴比她低了半个头,力气却比她大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手被邱奴控制着,嗷嗷叫出了声,“贱奴!松开我!” “啊,江晚!快让你的丫鬟松开!” “啊,为什么啊?她可以打我,我就不可以打她吗?”江晚看着焦急的二夫人。 二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快让你的人放开,不然我就让你滚出去!” 江晚蓦然一笑,“哈哈我滚出去?二伯母,你真是鸠占鹊巢久了,便忘记了,我才是侯府的主人吧?” “呵,你出门问问,如今谁还知道你父亲,谁还知道你是这侯府的主人?” 江晚:“是啊,没有人知道,就连 你们都忘了。” 二夫人扫了眼自己身后的两个老婆子,“快去把她给我抓起来,送到柴房去!” 两个凶神恶煞的老婆子撸着袖子死死盯着江晚就要上去抓她。 江晚对这两个人印象深着呢,十八年没见了,也记得。 往前打自己打得最狠的就是这两个人。 不过这一次,没等她们抓住慕轻皖。 先是被江晚身后的人抓住了。 是两个强壮的男子。 这是江晚特意买来的,就是收拾侯府这群人。 “江晚你疯了?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造反啊?”江莺看着自己母亲身边的两个得力助手都被江晚的人控制住了,忍不住骂她:“贱人!放开我!” 江晚轻轻一嗤,“我造什么反?你是正吗?我就造反了?” “你敢这么对我!我要杀了你!”江莺吼道,从小到大都只有她欺负江晚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江晚来欺负她了! 邱奴方才听到贱人两个字就忍不住皱眉了,现在听到江莺这么吼自己小姐,更加生气,“小姐,我可以打她吗?” “看不顺眼就打吧,谁让她让你看不顺眼呢。”江晚轻飘飘的一句话,也是江莺当初对她说的。 当初她犯下的恶果,如今自食其果,是什么滋味呢。 “你敢!你敢让人打我!”江莺还没看清楚现在的形势呢。 还以为自己在府里是无人敢惹的大小姐。 也不看看,如今这院子里的人可都是被江晚带来的人控制住了。 她才放完狠话,邱奴甚至没有给她停息的时间,两巴掌左右开弓,狠狠扇在了她的左右脸上。 二夫人心疼得要死。 江莺眼泪哗哗就掉下来了。 她长这么大,被父亲母亲宠着,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两个嫂嫂也是事事让着她。 何时会被人连着扇两巴掌! 林秋先前还是一愣。 惊愕这位无人敢惹的小姑子当真被扇了一巴掌又被江晚的丫鬟连扇了两巴掌。 后面又隐隐感受到了一丝痛快。 她早就看江莺不爽了,无奈她是婆婆的心尖宠,就连她嫁的男人也宠着她。 别说是惹这位小姑子了但凡是敢说这位小姑子一句不是,就得被公公婆婆还有丈夫联合说。 江莺也不敢相信,江晚当真让这个贱婢打了自己! 她下意识委屈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娇娇哭着,“娘......” 可惜二夫人和她的嫂嫂们,还有侯府的下人,没有一个人能出手帮他们。 如今二爷江宏还没有下朝。 彻底无人能制止江晚。 林秋见她们毫无反击之力,立马劝解江晚,“大小姐,圣上的旨意才下,你也才从公府回来,第一日就这样欺负家里人,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江晚淡淡应了一声,“也是哦。” 林秋松了口气,“就是就是,我们都是一家人,和气生财蛮,方才听你回来了,二夫人还特意吩咐下面人做你喜欢的饭菜呢。” “唉。”江晚叹气,“大嫂,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 “啊?”林秋愣住。 旁边的夏曲雁低垂着头暗自叹气。 “你当我又失忆了吗?二夫人就是给外面的乞丐亲自做饭,也不可能吩咐下面人做我喜欢的饭菜吧?你说让外人知道了我如今一回来就欺负家里人也不好,方才我在外面可是站了一个时辰才勉强给我开了一个侧门呢。” 江晚指了指门口,“喏,就在门口那呢,外面可是站了不少人,大家都看着的呢,你说他们是会更相信你们欺负我,还是相信我一个刚和离回来的可怜孤女?” 林秋傻眼了。 江晚说的是实话。 她们为了给江晚一个下马威确实让她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才开了侧门。 原来在那一步她们就下错了棋。 一步错,步步错,悔之晚矣。 夏曲雁抬眸,软声细语和江晚商量,“江小姐,你想要什么不妨直接说。” 江晚这才看到这么一个人。 她仿佛一个透明人一样。 很少被人注意。 除非她主动露出锋芒。 上一世,爹爹回京后,占据了侯府的人皆没有一个好下场。 唯独这位二嫂,她果断弃子和离。 毫无留恋,一人离开侯府。 江晚与她交集不深,原本还只觉得这位二嫂是一位温柔娴静不爱说话的普通妇人。 后面才想通,一个普通妇人,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个人人欺软怕硬的侯府。 又怎么可能在这侯府里,牢牢捏住江方充的心,在江宏和江方宇皆三妻四妾时,他却只有夏曲雁这一个妻子。 “二嫂觉得,我要什么?”江晚问。 夏曲雁低下了眉眼,“我如何知道江小姐你要什么,自然是你开口说出来,我们才好知道。” 说完她又看了看二夫人和江莺。 江莺咬牙,偏过了头不去看江晚。 二夫人也认清了,如今的江晚,她们惹不起,“你要什么就直说吧。” “我要你们滚出侯府。” “江晚!”江莺和二夫人的声音同时喊出。 江晚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知道我叫江晚,你们除了吼我名字,就不能说些有用的吗?” “你才是该滚出侯府的那个人!嫁出去的人哪还有回来的道理!你现在就是一个弃妇!” 夏曲雁听着江莺的话,吸了口气,重重吐了出去。 第198章 孽障!放肆狂言! “冯嬷嬷,你带人去把我的灼华院清理出来。” “江晚!你要做什么!那是我的院子!” 江晚缓缓走近了江莺,“你的院子,你是不是忘记了,在我父亲母亲还在时,你们过年来走访,说你最羡慕我的院子,这些你都忘记了吗?将我的院子抢过去,你就真当是你自己的院子了?这侯府里没有一花一草是你的。” 江莺脸上难看至极,“等我爹回来了,你就完蛋了!” 二夫人斥责江晚,“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父亲投敌叛国战败失了幽州,当年若不是我们把你护下,这上京里人人吐你一把口水都足够把你淹死了!” 江晚逼近二夫人,双目凝视着她,“你们二房为何能住进侯府,二伯父又为何在我爹离去后连升三品,恐怕你们心里比我清楚。” 二夫人虚心低下了头,江晚什么都知道了? 当初是二爷假意维护武凌侯。 后面圣上便准许他们二房住进武凌侯府,照顾孤女江晚。 那个时候她和二爷就察觉到了江梁战败一事恐怕不是表面看似的那么简单。 若当真是江梁勾结敌国,圣上怎么可能对他的后代态度如此好。 在江宏说要照顾江晚时,直接暗地里给他机会连升了三品。 这也是他们能一直留江晚活着的原因。 若是真如他们猜测的那般,江晚一死,恐怕他们也得跟着遭殃 “江晚,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二夫人面色发白,江莺看着自己母亲的面色不好。 想到在江晚九岁那年,她把江晚推进了湖里,还故意不让人下去救她。 被下朝的父亲发现后,他不顾自己的危险亲自跳湖去把江晚救了起来。 后面江莺还被母亲说了,被关了三天禁闭。 她曾经问母亲,江晚没爹又没娘,死了也没人管的。 为何他们还要救她,父亲还那么着急。 当时母亲说江晚能任由他们打骂,这事情传不出去,但是若是江晚死了,恐怕会给他们家带来灾害。 所以江晚不能死。 江莺如今才懂。 冯嬷嬷带着人去了灼华院,而院子里江晚的嫁妆也一箱一箱抬去了灼华院。 江莺的东西,全被扔出,就扔在门口,散乱地倒在一边。 灼华院里打扫的丫鬟还一脸茫然着就被赶了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小姐的东西,你丢在这里,不想活了吗!” 满屋子搬东西的人,没有一个听她们在那里放狠话。 她们跑到正厅来,想向二夫人告状。 “夫人不好了!突然来了一批强盗,把小姐的东西都扔了出来,我怎么叫他们也不理人......” 只是这小丫鬟跑到院子里才看到,这一屋子的主子都被人控制住了。 “夫人....少夫人.....小姐?” 江晚走到她面前,“年纪轻轻的,你怎么就瞎了呢?” 江晚指尖指向了江莺,“那才是强盗呢。” “江晚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丫鬟看到江晚也没有丝毫惧意,反而蹙眉怒道,“你回来做什么,小姐不会欢迎你的!” 江晚捏着她的脸。 小丫鬟正想朝她动手,手就被人抓住了。 她往后一看,可不就是控制住夫人小姐的那些人,“你放开我!你们是谁!私闯官宅,是要被砍头的!” “哇。”江晚拍拍掌,“你居然知道这个?” 她看向了二夫人还有江莺,“你们听见她说了吗?砍头啊。” 江晚手比划在脖间。 江莺带着哭腔,又不甘心自己在江晚面前落泪,“爹爹马上就回来了,你等着!”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在等他?不然谁会费这个精力和你们耗啊。” 云溪进屋抽了圈椅来放在江晚身后。 江晚悠悠坐了下来。 如今正值初春,时而有微风吹过。 吹拂在人身上,清爽舒适。 江宏像往常一样下朝后就回府。 只是今日步伐更加快了一些。 今日圣上下旨,他已经知道了傅砚和江晚已经和离的事情。 当初他本来就怀疑圣上于江晚不一样。 怕是他那兄长并没有死。 圣上这才把赐婚江晚于傅砚。 可如今又赐旨和离又是为何。 他需要立即回去和夫人商议。 江晚和离后定然是要回府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才下了马车,门口的小厮跑过来,“老爷!不好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江宏皱着眉,“何事如此惊慌。” “江晚.....江小姐回来了......” 江宏脚步顿了顿,没想到会回来得这么快。 “回来了就回来了,你这么慌作何。” 小厮哭丧着脸,“她带了许多人,如今府里夫人和两位少夫人小姐都被控制了。” 江宏神色一紧,“什么意思,被谁控制了?” “就是江,江小姐.....”小厮当下意识习惯地喊江晚。 “他怎么可能,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他掠过面前的人,亲自推开了门。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偌大的院子里,站满了统一穿着黑色服饰的侍卫。 江晚一身素衣,身后站着一个丫鬟,而她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百般无聊地撑着下颌,原本发神的眼看向了入门的他。 而他的妻妾子女儿媳都被控制住了。 一个两个动弹不了站在江晚后面。 这一副场景对江宏来说极具冲击力,自从他长兄去世,他连升三品,又住进了武凌侯府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感到这样措手不及了。 “江晚?”他走近她,张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晚没有起身,歪着头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二伯父,好生威风啊,这上京再找不出一个比你安逸的人了吧?” 江晚拍手,“命真好啊,踩着你兄长的头,站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什么都不用付出,名利你就都有了,爽否?” 江宏如同阴暗爬行的鼠,披上了一副高贵的人皮,本来正耀武扬威过着自己偷来的一生。 却被人狠狠撕开了皮,露出他丑陋的身躯骨肉。 他又回到了见不得人的角落。 突然地,落入万丈悬崖,让人疯狂。 他红着眼,颤颤着指向江晚,沉声嘶吼:“孽障!放肆狂言!” 第199章 爹!你快把江晚给我抓了! 江晚并没有因为江宏这句话表露出不开心。 江宏见江晚这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更显得他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你滚出去!”江宏吼着。 江晚慢腾腾站起身来,轻笑道:“我滚出去?江大人,你确定吗?你当真敢让我出去吗?不然你去问问圣上呢?” 一句让他问问圣上就已经压下了江宏的怒气。 这么多年了,他都快要忘记了。 江晚这又是提醒了他,他这位置是踏着兄长,靠着兄长的女儿起来的。 他不能将江晚赶出去。 “你.....这好歹是你二伯,你怎么敢这样说话!一点也不知尊敬长辈吗?” 江晚往后看去,插话进来的正是江宏的夫人。 江莺的母亲,若说江莺欺负江晚的时没有她的帮助,江晚是不相信的。 “尊敬长辈?那也得长辈是个人吧?”江晚眼神扫向江宏,“二伯,你敢承认自己如今是我的长辈吗?你心中无愧吗?” 江宏不再说话,红着一张老脸。 “江晚!你此次前来,到底要做何?”他颤颤着说。 “我回自己的家?需要理由吗?”江晚缓缓走向江宏,“你是否忘记了,这是武凌侯府,不是你们江府?” 毫无预兆地,江晚把手上的玉佩摔在了地上,碎玉之声激荡着人的耳膜。 “你......”江宏往地上看去,一片碎玉里。 看那上面的花纹,他认出来那是当初江晚还小时,江宏来到武凌侯府给她的玉佩。 江晚冷笑,“那个时候的我还小,当真以为是来了个依靠,甚至拿你当亲人,后来才知道,原来你们一家人狼子野心,不过是为了我身后的武凌侯府。” 江莺才来的时候,还不敢放肆,一口一口的晚姐姐喊得可甜了。 后面,他们瓜分了武凌侯府的家产,江晚也成了他们手里的玩物。 口里叫着江晚还不够,为了凌辱她,甚至叫她贱人,一边给她喂食着剩菜剩饭,又一边拿着鞭子打她,还让她学狗吠。 本来父亲母亲的离去,已经让小小年纪的江晚感觉自己天都塌了,在这家人来后,才是真正的地狱。 江晚受了太多的苦,在被江莺推下湖水差点淹死。 醒来后又失去了记忆。 又被江莺蒙骗,再次被欺辱玩弄。 江莺趁她失去了记忆,骗江晚是她的女婢。 让江晚伺候她洗脚,还将自己的洗脚水泼给江晚洒在江晚身上,这些江晚可都没忘记。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既然我回来了,武凌侯府的主人当然就是我了。”江晚拿眼看着这一众人,“你们有意见?” 二夫人和江莺,林秋还有她身边的江远皓本来想着等江宏回来,他们就有救了,谁想居然连江宏都治不了江晚。 “爹,你们到底在怕她什么!难道要看着女儿被她欺辱吗?”江莺不甘心,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突然一天爬到她头上了,毫无预兆地将她压得起不了身。 她怎么甘心,却在方才那话才说出口时,抓着她的邱奴一巴掌扇了上去。 “啊!”江莺都快疯了,什么时候她堂堂江家大小姐,也轮得到一个下人扇她? “爹!你快把江晚给我抓了!” 江晚笑盈盈看着江宏,“怎么办呢?你快让人来抓我吧?” 江宏不可能放弃自己坐了几年的官位,他深知自己是为什么得到了这一切的。 所以江晚更加断定,江宏这个懦夫是不会为了自己的尊严放弃这好不容易偷来的荣华富贵的。 “江莺你给我闭嘴!快给你姐姐道歉!”江宏指着捂着脸流泪的江莺,“你以前对你姐姐犯下那么多错事!还不跪下来求你姐姐原谅。” “爹!你疯了!让我给她下跪!”江莺不愿,她看向了二夫人,“娘,你听见了吗?爹让我给江晚下跪!” 二夫人看向江宏,又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江晚。 她和江宏都知道,江晚如今已经知道了她的父亲没有死,而圣上会给善待他们一家,给江宏连升三品,都只是为了江晚。 若是没有了江晚,不说他们能不能保住官位,但凡江晚去圣上那告两嘴,恐怕都能让他们没了命。 二夫人闭上了眼,如今他们不能硬来,若是把江晚惹怒了,恐怕这后半辈子都得过苦日子了,“叫你给你姐道歉,你就道歉。” 江莺瞪着眼,不敢相信,一向最宠爱她的母亲也向着江晚那边,让她给江晚道歉。 “你们都疯了!让我给江晚道歉绝无可能。”江莺盯着江晚,“你永远都别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江晚轻轻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你,毕竟你还带着个江姓呢,我最多也就是让你想死死不了罢了。” 江宏看向江晚,“她也算你半个妹妹,你当真要如此狠心吗?” 江晚忽而一笑,“是呀,伯父你真是提醒了我,她可是我妹妹呢,我们也是有血亲关系的。” 江宏松了口气,“是啊,你父亲母亲都不在你身边了,只有我们陪着你,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不好吗?” 江晚颔首,“是啊,你们都是我的家人,那说说你们做了什么吧?” 江晚看向了旁边的人,“江莺,每日勒令下人不给我吃饭,甚至克扣我的身边下人的俸禄,日日羞辱我,推我下湖,拿我当奴当婢,甚至想把我嫁给那个死了几个正室,已经五十多岁的富商,这就是我的亲妹妹。” “而你和你的夫人,视若无睹,我于你们而言不过是攀龙附凤的工具罢了,用完了就丢掉。” “既然你都说了她是我妹妹,那我方才仔细想了想,可不得她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她吗?” 江莺想摆脱抓着她的邱奴,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江晚!你想做什么!”江莺方才听到江晚说了什么富商。 她瞬间感觉心里慌乱一片。 她害怕江晚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第200章 你当初不是说了要把江晚给我当填房! “你问我想做什么?当初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就对你做什么啊。”江晚的笑让这一家子的人都慌了神。 唯独夏曲雁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哪怕是府里的人再怎么欺负江晚,她可是一点也没有掺和,所以这个时候才敢放心。 只是林秋可就不像她那样放心了,当初她可是帮着江莺的人。 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生江远皓,又不得江方宇喜欢,只有去巴结江莺才能在府里有一席之地,当初知道江晚不得江莺喜欢的时候。 她就去故意欺负了江晚...... 此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现在江晚的心思还在江莺身上,要是她一说话,引起了江晚的注意力,她可就不好说了。 “江晚!你不能这样对我!”江莺想到自己要被江晚嫁给那个老男人,心里顿然生出一股寒意,“爹,娘,救我!” 邱奴就是见不得她对自己主子颐指气使的模样,在她说话的时候,又给了她一巴掌。 她知道这个时候就连江宏都帮不上她了,她挨了打也没有人会护着她,她只好自己忍下来,只是心里想着,总有一天,她要让江晚给自己还回来。 二夫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她开口求情,“当初不过是莺儿年纪小胡乱说的罢了,她那个时候才多大啊,我们也没有当真......” 二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江晚身边来了一人,“小姐,那人找到了,要带上来吗?” 江晚点头。 二夫人还不清楚情况,“江晚,江莺是年纪小,是脾气任性了一点,但是绝对没有那么坏的心思要把你许给一个老男人。” “二夫人!你当初不是说了要把江晚给我当填房!我当初可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每年给你们侯府送钱财上门的!” 二夫人转眼一看,两个男人架着王瘸子就上来了。 王瘸子口里还说着当初她和江莺的打算,“你们当初可是说只待江晚及笄之礼一过,就立马给我打包上门!后面圣上下旨,我白给你们的钱,你们还没刚还给我呢,如今又在这里说这些?” 二夫人和江宏皆是一惊,没想到江晚连这王瘸子都搬来了。 “你闭嘴!当初就是你看上了我们家江晚,贿赂我们!谁答应你了!”二夫人知道此事必不能承认,要钱还是要命,她心里自然有数。 “你没答应我?你把账本拿出来一看,你们每年多出来的那千两银子是哪里来的?如今还敢在这撇清和我的关系?真当我王瘸子是吃素的啊!” “这是武凌侯府!哪里容得你在这撒野!” 江晚看着这几人,自己还没说几句话呢,他们就互相撕扯起来了。 “唉,你们都各有各的说法,我如今都不知道到底相信你们谁的话了。” 江晚故作头痛。 王瘸子是被人威胁来的,看到这侯府里的架势,除了江晚,其他人都被人牵制住了,他便知道这里最不能惹的人就是江晚了。 “江小姐,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我是好色了一点,可我从来不干那些丧心病狂抢人的事的,当初若不是他们自己来与我商谈,我是万万不敢对你动心思的。” 江晚看着他认真点了点头,“那这么说你是无辜的,错全在他们身上了?” “我呸!”二夫人看江晚就要相信了王瘸子,立马站出来反驳,“当初是你自己来说对她有意思,又说愿意每年供奉我们千两银子到她及笄,我们这才......” 二夫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敢再说下去。 江宏在旁边,当初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本来想着江晚好歹是自己兄长的女儿,他是不愿意她嫁那样一个人的。 只是后面王瘸子的钱送来,他的心意渐渐也改变了。 觉得江晚能换那么多银子,也不算亏了。 而且去了王瘸子家里,她未必就过的不好,毕竟王瘸子再怎么,那也是富甲一方的家底。 “看看,这下好了,你们两方都逃不脱了?” 江晚的话让江莺慌了神,她不敢再吼江晚,怕江晚的下人又扇自己,她颤颤着声音,差点就要哭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晚耸了耸肩,“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当问我做什么?” “江晚!”江莺吓得哭了出来,她不能嫁给王瘸子那样的人! 这样不如一开始就嫁给母亲早就替她说好的人家,本来是想着她一定要比江晚嫁得好,现在好了,她别说是比得过江晚了。 就连当初的门楣也比不上。 这王瘸子再怎么有钱,她也是不愿意的,又老又丑,还死过好几个老婆,让她嫁过去,她不如死了算了。 “江晚,江莺好歹是你妹妹,当初是她年纪小,我们又没有管教好,你再给她一个机会?你不能就这样断送你妹妹的下半生啊。”江宏也就这么一个小女儿,从小也是宠着长大的,哪里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嫁这么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大的人,还是个瘸子。 江晚脸上笑着,却没有一丝暖意,“她嫁不得,我就嫁得?当初你拿钱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 下半生?” 江宏捂着双眼,“是我对不起你,我们一家人都对不起你,你说你要什么,我们都补偿给你,但莺儿还小,不能这样对她啊。” 江莺也是哭得好无往日冷傲的模样,她不愿意向江晚低头示弱,却是能对自己的父母撒娇示弱。 她看向了江宏,哭喊着,“爹,我不能嫁给他,我会死的。” 二夫人也心疼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江晚啧啧摇头,“光是想想你们就心疼了,那谁又来心疼我呢?” “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让江莺嫁过去,吃下她当初自己种的恶果,二,将你们对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昭告天下,你的官位被裁,这武凌侯府也没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二夫人在这府里生活了几年,大家早就拿她当真正的侯府主母来看。 这么多年过得好生快乐,如今要她舍去一切,又变回之前的芝麻官夫人,她可不愿意了。 再说江宏,若是靠他自己,他是怎么也混不到如今的地位的。 他看向了自己一身的官服,又看了看偌大的院子,满屋子的妾室奴仆。 这些都是靠着他兄长还有江晚得来的。 若是圣上知道了他们一家对江晚所做的一切...... 别说是简单的降职,恐怕流放也不为过...... 第201章 那么,大嫂,我们也来清清账吧? 在自己的官位和女儿嫁一个商户之间。 江宏不过稍加思索,他下了决定。 “莺儿,你就当为当初的自己赎罪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江莺心如死灰,“爹!不要!莺儿不要!你说过会为莺儿寻这世上最好的夫婿的!” 江莺失神摇着头,不敢相信方才的话是疼爱自己的父亲所说。 二夫人看着自己跟了二十余年的男人,“江宏,莺儿可是你亲生的女儿!” 江宏怒气横溢,“若不是你娇惯着她,哪里走得到如今这一步!” “你个懦夫!还不是你没本事!你若是有本事,像江梁那样自己为我们拼诰命,我们至于来抢占别人的宅子吗!” 在利益面前,一家人也是能撕破脸皮,互相咬扯的。 江晚看向哭得倒在了地上的江莺,“江小姐,你该为当初的自己负责了。” 江莺从来没想过江晚有一日能随意决定自己的生死。 像她当初对江晚的那样,江晚也都报复回来了。 “江晚!我是那样想了,可你不也没有嫁给他吗?反而你还嫁给了公府,当你的国公夫人!凭什么现在就让我嫁给一个瘸子!” 江晚冷笑,“若是当初没有圣上的赐婚,你会放过我吗?” 江莺就连口都开不了,她是不会放过江晚的,她自小就羡慕江晚的一切,羡慕她要什么有什么,住在最大最好的宅子里,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也得讨好她。 后面她母亲没了,父亲又落入敌军手里,她一跃站在了她头上。 那时的心情是无法言喻的。 她迫不及待让江晚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苟延残喘,哪怕江晚之前待她不错。 但讨厌一个人,不是她对自己好,就能改变的,她比自己过得好就是原罪。 如今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江莺已经后悔了,若是知道有一日江晚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她一定不会对江晚这样的。 “我错了,姐姐,你放过我吧......”江莺知道疼爱了自己十几年的父亲已经放弃自己了,他要用自己的婚事保他的官位。 如今能救自己的人,只有她自己了,而她除了求江晚放过她,别无他法了。 “啊......”江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江莺,“当初我也是这样求着你,你可放过我了?” 江莺哭得不成样子,“我不该,是我错了,晚姐姐你放过我吧,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把我嫁给王瘸子......” 江晚笑得一脸淡然,心里很明白,江莺不过是在权衡利弊下向自己求饶。 若是给她一个机会,她再爬起来了,恐怕第一个弄死的就是自己。 她不会手软,只会比之前更狠。 “你不愿意嫁给她?好啊,我也给你一个机会。”江晚的话让江莺有了希望。 她抹了抹眼泪扬起一抹笑,“姐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不嫁给王瘸子就好。” 江晚坐了回去,睨视着脚下的人,“那就把你当初对我做的一切,还到你自己身上去。” 江莺脸色一变,“姐姐......” “叫什么姐姐,叫小姐,你也要自称奴婢,不懂吗?” 江莺似乎又回忆起了自己的记忆。 记忆里,江晚跪在自己面前,她背上还是自己鞭笞的血迹。 她喊着自己小姐,口里说着求求她放过奴婢。 ‘江莺小姐,奴婢错了,放过奴婢吧。’ 而如今完全颠倒过来,江晚坐在她面前,她跪在地上像一条狗,“江小姐,......我错了,放过我吧......” 江莺似乎这一天把自己前十几年的泪都要流完了。 江晚淡淡摇头,“错了,当初你可不要我自称我,你让我怎么做的,你心里不清楚吗?要不要我让你再回忆回忆?” 江晚浅浅笑着,“那可就要先见见血了?不然恐怕难以让你回忆起来吧?” 江莺想到,她让人专门制作的攀满了倒刺的鞭子,浸泡了辣椒水,打在人身上,哪怕只是一鞭子,只要稍稍用的力,能让人痛的生不如死。 光是想想,她身子就发着抖,“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不要,不要......” 江晚看着面前这一幕。 十八年过去,她实在是想不清当初的事情了的,不,与其说是想不清,不如说是那些记忆太过痛苦,身体自动帮她抹掉了。 如今看到江莺在自己面前,学着自己当初的样子,江晚也没有感觉到有多痛快。 她永远不可能成为像江莺那样的人,看到别人受尽苦楚心里就充满了快意。 江晚不是那样的人,“将她带下去,给她换上下人的衣服,那什么锦衣罗裙的,本就不是她的衣服。” “我的灼华院,你住得开心吗?” 江莺已经不敢说话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无人为她出气,哪怕是她的父母。 更不要说本就不喜欢她的下人还有嫂嫂们。 而她晚回的兄长们,也被江晚制止住。 林秋本以为江晚朝着江莺发泄了,就忘记自己了。 原本还松了一口气。 江晚却开口,“那么,大嫂,我们也来清清账吧?” 林秋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孩子,“江晚,当初都是江莺让我那样做的,你知道,在这家里都是她说了算,我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做,哪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就连她怀里的方远皓,连江莺都敢怼的人,现在也不敢说一句话。 “是吗?” 江晚淡淡道:“你的意思是,在江莺生辰之日,把我绑起来打得半死不活,献给江莺,也是江莺让你做的?这并非你的本意?” “是!是江莺让我这么做的,我也不想的。”林秋方才已经见识了江晚的绝情,她万万是不敢承认自己当初就是为了巴结江莺才那样做的。 二夫人在一旁瞪着这个大媳妇,“贱人!见我们失了势!你就开始反咬了!” “既然如此,江莺让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做,那你就和江莺一起吧。” 林秋跪下来求饶,“是她让我做的,不关我的事啊,我还有孩子呢,你也是女人,看在我还有个孩子的份上,你饶了我吧,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第202章 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 “你还有孩子......”江晚思索着这句话,“那你还记得吗?你当初将我用麻布捆起来淹水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半大点的孩子啊。” 林秋身子一颤,若不是江晚提醒的她,她都已经完全快要忘记自己还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林秋就是再想狡辩,也狡辩不出个花来了。 夏曲雁站在旁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是在盘算,这侯府恐怕不能待了。 林秋狡辩不出来,反而把目光看向了夏曲雁,她知道夏曲雁是侯府里唯一没有招惹过江晚的人,她想求夏曲雁替自己求求情。 “曲雁,你知道的,我当初对江晚没恶意的,你帮我说说话好不好?” 夏曲雁轻瞥了她一眼,“大嫂你口中的没有恶意是说,你当着她的面骂她是没娘养的小贱人吗?还是将她打得半死,还不让她身边的嬷嬷替她请大夫,你忘记了吗?当初我想让人去请大夫,是你挡着不让的啊?” 夏曲雁总是这样,她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不掺和。 谁得势了,她不会一味去攀附,谁落下来了,她也不会去诋毁。 她总是能让自己明哲保身。 她于江晚无恩,也无仇。 江晚发自内心佩服这种人,她只为自己,不会为任何人做一丝于自己无益的事。 但也是真心不喜与这样的人有任何关系。 她对谁都冷漠,随时能离你而去。 真心换真心在她这里不适配。 你于她有用时,她就有真心,你于她没用时,她不会给你一丝真心。 林秋显然是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认清楚夏曲雁这个人,还以为她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女人。 才会想着让她替自己求情。 江方充看着夏曲雁,也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她。 “江大小姐,我与你无仇,可以让你的人松开我吗?” 江晚看向她,“可你不也是他们的人吗?” 江晚对夏曲雁没有恶意,夏曲雁这样利益至上的人,也是江晚这次计划的切入点。 夏曲雁低顺着眉眼,“是,可我并未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吧?” 江晚看向了江方充,“你想要我放过她吗?” 江晚托着下颌,“二哥,你来决定吧。” 若说这里里面江晚最想报复的人,那就是江方充。 因为他实在是个好哥哥,不管他妹妹江莺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他和江莺两人之间对江晚做的事情,江晚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么她就让他看看,他护着的妹妹和妻子,到底有没有一个愿意站在他这边。 江晚放下话去,“你们只能有一个人离开,你选谁呢?我看投谁的最多,就放谁离开。” 江晚让人拿来一张纸,“写下你们想让谁出去。” 府里的人都互相看着。 江晚看到他们互相打量的眼神,相当有趣味。 江宏看向自己的夫人,“夫人......我若是出去了,一定救你出来。” 二夫人眼神漠然,“你想自己一个人出去?” 江宏哑然,“如今只有我出去,才能解救你。” 二夫人不解,“你出去了?还会顾忌我们吗?你敢向圣上说出实话吗?你舍得放弃你自己的荣华富贵吗?” 二夫人经过江宏为保官位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放弃,就已经看清了他。 几人揣测着自己的心思。 执笔颤颤巍巍写下了名字。 下人拿来给江晚看。 江晚看着上面的字迹。 “你们这一家,当真是......无情之人。” 二夫人写下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江晚还以为她会写江莺呢。 不过半斤八两,江莺也没有写她母亲的名字,写的也是自己的。 江宏更不用说了,他完全就是一个没本事还自私自利的人。 而方才说着为了孩子请求江晚饶过她的林秋写下的赫然也是自己的名字。 这张纸张上,只有一个名字没有出现。 那就是江方充。 出现了两次的是夏曲雁。 显然,江方充写的是夏曲雁。 江晚明显注意到夏曲雁自始至终都神色淡然,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江方充会写他。 毋庸置疑,夏曲雁是聪明的。 江晚看向她,“夏曲雁,你可以离开。” 江方充写的是夏曲雁,也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写自己名字的。 江方充看着夏曲雁,“我会给你封和离书,你离开吧,你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事,你该出去。” 夏曲雁看向了江晚,连眼神都没有给江方充一个,就这样离开了。 只给这院子里的人留下一个背影。 “逆子!你为了一个女人!也不愿意写自己父亲的名字!” 江方充一笑,“父亲你也没有写我,何来父子之情。” 江晚看了冯嬷嬷一眼,院子里的人都只顾着争吵丝毫没有注意到,江晚身边的冯嬷嬷跟在夏曲雁后面离开了。 江晚将那一纸张撕碎,“如今就是来算我们的账了。” 江宏怒指着她,“你不是给了两个选择吗?我已经把莺儿交给你处置了,你还想怎么样?” 江晚笑了笑,“那是抵了江莺她一个人的罪,你们以为卖掉一个女儿你们就能跳脱吗?” 林秋已经在旁边吓哭了。 江晚这一纸投票,让他们所有人本就薄弱的信任分崩离析。 没有了信任,一家子的人如同是陌生人亦或者是仇人一般。 “看看,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宠爱江莺,到头来也没有一个人选她吗?” “大小姐,灼华院收拾出来了,你的东西也都放了回去了。” 江晚点点头,“把他们放开吧。” 院子里人都惊喜,江晚这就要放了他们了? 江晚含着笑,“毕竟我们是家人呢。” “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 江宏紧绷着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好好好,以后灼华院就是你的,我们都不会去打扰你,你安心住在那里就是,我们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你若是有哪里不顺眼的,你就派人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肯定以你为先。” 江宏以为慕轻皖口中属于她的东西只是一个灼华院。 没有注意到江晚眼中的一抹深色。 第203章 若是早知今日,她就不会去招惹江晚了。 江晚走后,这一院子的人都坐在了地上。 感觉松了一口气,心里那股愤愤之情又升起来。 “这该怎么办?她真的就这么轻松放过我们了吗?当初就不该让她进来......”林秋抱着自己,生怕江晚像处置江莺一样来处置自己。 二夫人骂了一句蠢货,“若是不让她进来,恐怕她现在已经告到了圣上面前去,那我们可不止是被恐吓一下,而是被剥去身份流放荒地去了。” 林秋对于他们和江晚之间的事情并不清楚,“婆婆,到底为什么我们不能把江晚做的这些说出去?” 江宏瞪了她一眼,“此事不能说!你若是敢说出去,你就等着被赐死吧!” 林秋吓了一跳,赐死,这个赐字,让她知道,江晚和圣上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没想到江晚居然这么厉害。 就连江宏回来了,也得听她的。 林秋现在也大致能猜到,估计是她这公公婆婆有把柄在江晚手上。 可笑她被江莺带歪了,居然一直以为江晚就是一个无人可依靠的孤女。 若是早知今日,她就不会去招惹江晚了。 如今看来夏曲雁居然是最幸运的一个。 想到夏曲雁,林秋不禁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二弟都选择了夏曲雁,她的夫君恐怕是想也没想就直接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吧? 她本来是想写下自己儿子远皓的名字的,只是想着远皓一个小孩出去了也没什么用,她才写了自己的名字。 她扫视着这屋子里的人,此事一过,她总算明白,这里皆是些自私自利的人。 “那我们就任由她如此羞辱我们吗?”江方宇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事到如今还不愿意与我们说吗?” 江宏像是在被人生生揭开一层皮一般,他痛不欲生,“闭嘴!逆子!我能隐瞒什么!” 二夫人冷笑,“你吼这么大声,难道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 “我那么做当初你不是也同意的吗?如今倒是我一个人的错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到如今我们难道不该一起想办法吗?” 二夫人:“你爹的丑事,他又怎么愿意告诉你们。” 几个人吵着,唯独江方充失了魂魄一般坐在那里无声无响。 江方宇推了他一把,“你这是做什么?” 江方充却猛然倒地。 “你......” 江方宇吓了一跳。 江宏冷哼,“你投她,她离开之时可有看过你一眼?你如今后悔也晚了。” “我不后悔,父亲,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江方充的低喃激怒了江宏,只是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他也没心思去教训自己这个逆子。 江晚不过才回到自己的灼华院,冯嬷嬷也回来了。 她看过去,“你和她谈的如何?” 冯嬷嬷进来,纳了个身,“我去与她说了,不过她说自己不愿意掺和这些,我便按姑娘所言和她说了,你许她的承诺,她果然就答应了。” 江晚笑然,“她答应了就好,你给她安排好住所了吗?” 冯嬷嬷点头,“你之前吩咐我的时候我就去安排好了,今日直接叫人把她送去了。” “小姐接下来打算如何?” 江晚看着自己的院子,其实已经陌生了,算上自己的上一世,可以说二十多年没有住过了。 小时候被江莺抢走了,后面爹爹回来了,自己又嫁去了国公府,基本不怎么回来。 但这里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如同母亲还在的时候。 “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先在这里住下了的,至于他们,先不要管,他们自己就能给自己制造麻烦出来。” 江晚所说的他们,指的自然就是江莺和二夫人他们。 “可是......”冯嬷嬷走到江晚身边,“虽然你说的好,可这事动起来,我还是希望小姐你多顾着自己的安危。” 江晚拉下冯嬷嬷的手。 这一日除了江晚武凌侯府里没有一个睡好了的。 主子们担心着明日,下人们担心着自己的姓名。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秋起身去了二夫人那里。 “平时你可不会这么早来。”二夫人眼神淡淡扫过去。 林秋颇有些尴尬,平时没事她来找不痛快吗。 “婆婆,我这心里始终还是和压了一块大石头样,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老爷不许我们说出去,我们能怎么办,就这么待着呗,看谁先受不了。” 二夫人痛恨自己的丈夫懦弱,自己却又无可奈何,她一个妇人,她能做什么。 只能待在这里听从安排。 林秋性子活络,她瞥了眼二夫人, “婆婆,你说若是我们偷偷把江晚回来后欺负我们的事情传出去,她会如何?”林秋实在受不了这家里随时有个火引子在。 稍不注意,可能就会烧了他们。 “你没听老爷说吗?不能让江晚的名字引起大家的注意,若是我们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到时候传到了圣上耳朵里......” 二夫人不说话了,江晚这次回来就是有备而来。 林秋颇有些埋怨,“到底为什么这么怕她,你们又不和我们说,我们连个对策都不能想,难道就该坐在这里任由被江晚宰割吗?” 林秋看到二夫人像是犹豫了的样子,继续劝说,“在者,难道你就忍心看到莺儿嫁给那个瘸子?” “闭嘴!”这是二夫人心里的刺,她当然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个王瘸子的。 当初选的女婿里,哪怕是被挑选过后排除的人,也比那王瘸子要好,二夫人又怎么能接受江莺嫁到那样的人家去。 “你不愿意看莺儿吃苦,那我们就更应该想好对策把江晚打下去啊。” “你以为我不想?”二夫人瞪眼看着她,“你别以为我就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了?之前在院里的时候,你一看到江晚,就把罪责都往莺儿身上推,此事我没找你计较,不过是现在忙于江晚无心思罢了。” 林秋闭上了嘴,她把罪责往江莺身上推也不算得是假,若不是江莺,她确实不会无缘无故去得罪江晚。 第204章 一把火就烧了 二夫人话是这么说,但也不想江晚真的就这么踩在自己头上。 “我先说好,你若是真想做,你就自己去做,可这事我可不给你兜底。”二夫人朝林秋道。 林秋面上是冷淡的微笑,心里早就骂死二夫人呢。 她说给她听就是想让她去做,结果她反倒推给自己,都不想去担那个罪责,那就等着被江晚狠狠踩在脚下吧。林秋只是想让二夫人去把事情做了,自己好坐享其成罢了,不料被二夫人穿了。 最后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 只是二夫人终究是坐不住,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嫁给那个王瘸子,她这心里是止不住地疼。 江宏下朝回来,她连忙跟上去,想要再为自己的女儿说说情,“老爷,你当真要让我们莺儿嫁给王瘸子吗?那可是你亲生女儿,我们一手养大的,你也舍得吗?” 江宏坐在榻上叹气,几天之内,像是一口气老了十几岁,“你以为我想吗?我何尝不心疼莺儿?但是你想想,若是我们不按照江晚说的那样做,她到圣上那说去了,我们遭殃的可就是一家子了?你以为到时候莺儿就能好过到哪里去吗?” 二夫人痛斥,“那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比你还老的瘸子!你个窝囊!” 江宏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两个字,在之前自己还只是一个芝麻小官的时候,就与窝囊两个字脱不了,后面连升三品了。 可就再没有谁说过他是窝囊了。 “那你说!你出要我怎么做!难道要配上我们一家子的命吗?” 二夫人呢发泄一通,捏着手帕擦着眼泪,“我做不到亲自毁掉自己女儿的下半生!” “你想做什么?”江宏站起身,神色焦急,“你可不能做傻事啊?事到如今......” “我们何不杀了她.....只有死人开不了口......” 二夫人话断,江宏一巴掌扇了上去,“蠢妇!你以为人是你想杀就杀的,她才拿了和离书回府,这个时候若是在我们侯府出了事情,你以为我们能逃脱!我们只会死得更惨。” 二夫人捂着脸,双目皆红,“只要我们动作干净些,伪装出江晚是自己被夫家休弃,谁又会怪在我们身上来!” 江宏食指发着颤,指着二夫人,“我可和你说了!你可万万不能起这样的心思,你会害了我们一家人的!” “任由你这样窝囊下去才是会害了我们一家人!” “我与你无话可说,总之,江晚不能动!你在你的院子里待好,万事自有我,你也别去江晚跟前冒头。”江宏与她说不清,甩了甩袖子不知又去哪个小妾院里去了。 二夫人被身边的下人扶了起来,老嬷嬷替她拍去身上衣裳沾染的灰尘,“夫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和老爷吵架,这不是给了别人乘机而入的机会吗。” “贱人!都是贱人!”二夫人恨恨,“那个江晚,当初就不该听老爷的,就该早点把她除了,说不定圣上早就忘记了武凌侯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在府里。” 老嬷嬷替她抚背顺气,“夫人这说的是什么气话,既然后面圣上会赐婚江晚,说明圣上一直没有忘记过武凌侯这个女儿,应当更加庆幸当初没有对她下死手,不然若是被查出来,恐怕我们都逃不了干系。” 二夫人还是不甘心,“那就让那个小贱人这样把我们踩在脚下?我们连叫都不能叫一声?她还要把莺儿卖给那个瘸子!好歹毒的心呐!” 老嬷嬷蹲守在她旁边不敢说话了,“夫人消消气。” “叫我如何消气?难道真让我眼睁睁看着莺儿嫁给那样的人吗?” 老嬷嬷思忖,“若是夫人你想对付江晚,那此事我们得暗中规划还不能让老爷知道。” 二夫人看向她,“你有什么好法子?毕竟这是在府里,若是江晚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 老嬷嬷凑到二夫人跟前,小声说道着什么。 灼华院里,江晚看着自己的院子,在这里住了几天,才勉强找到了自己当初住的感觉。 大多的地方和儿时已经不一样了。 江莺住进来估计也改动了不少。 “小姐?那我们是今日就要开始吗?上京里的谣言传得都差不多了,现在大家都在说你回了这侯府后也是被二夫人还有江莺针对。” 江晚手一下一下顺着锦帕,还不太习惯小铲不在自己身边。 “二夫人那边想必也坐不住了吧?” 江晚看向冯嬷嬷,“夏曲雁那边也说好了?” “是的,那日她出去后,我安排人送她去了一个好去处,姑娘给的报酬丰厚,她自然也愿意帮姑娘。” 江晚手里是一封手写信,信上湿润了几处。 看了的人俨然会以为这是一封心灰意冷之人写下的。 冯嬷嬷看江晚把那封信收了下来,吩咐道:“那就把这个交给夏曲雁,留在夏曲雁手上,这期间护好夏曲雁的安全,也要注意与她来往的人,她只认利益不认人。” 冯嬷嬷接过来,“好,我知道了,只是小姐......” 冯嬷嬷看了眼这灼华院,“您当真要烧掉您这屋子吗?” 虽然这院子里记载了江晚不好的过去,但也是小时候她受尽侯爷夫人的宠爱,这屋子就是专门请人来给她打造的。 如今,江晚想一把火就烧了,冯嬷嬷还是觉得颇有些遗憾。 江晚则是豁达,“往事向前看,虽然这屋子是我童年的回忆,可这么久了,处处都留下了江莺的痕迹,与其我忍着恶心留下,不如让一把火烧去它,重塑一个新的江晚,让这一家人的真面目都露出来。” 江晚站起身,“唯一不舍得的也就是和嬷嬷还有父亲母亲的那些回忆罢了,但回忆终究是回忆,人是要往前看的,我也不会驻足在原地。” 邱奴方才从江莺身边回来,就听到了江晚说的话,“小姐,江莺不愿意吃饭。” 江晚一嗤,“她以为现在的她还是人人宠爱的那个大小姐吗?她不吃,那就只有饿着。” 第205章 傅砚让她当了可以还钱。 邱奴本就不喜江莺,这屋子里的人都是江晚带来的人。 “小姐你出事后那一家子恐怕脸都要笑烂,江莺也会逃过一劫,当他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再给他们最大的一个惊喜,只是哭了我们小姐,如今还得陪他们做戏,事情完了后,暂时也不能回侯府。” 江晚说了句无事,只是没有说出口的是,傅砚曾来信和江晚说过临州的事情。 原来埋伏在西楚的探子才给武凌侯来了信,原来相臣大人来到赟朝是想要私自购买大量的粮草,以备与金国一战。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都知道了那粮草是他们要拿去当军粮的。 武凌侯便欲与傅砚一起,让相臣大人买下那粮草后,运回了西楚。 到时候人也找不到了,他们更加不愿意大肆暴露自己买了假货。 若是相臣大人愿意自己承担下来,那也势必不是那么容易的,而还有一种结果便是,若是没有被西楚的人发现,到时候运回了西楚,充进了军粮,给了要上战场的战士们。 西楚与金国之战,谁胜谁败,便已是死局,而此时,凭借武凌侯和其他西楚探子掌握的情报,虽然不至于让西楚一刀致命。 但若是加上武凌侯回归,再与已经失去了民心和大量战士的西楚一战,恐怕西楚未必能保得住自己全身而退。 如此她的爹爹便可以提前四年回京,告诉上京的人,当年他没有当逃兵,也不是出卖国家的叛徒。 只是江晚还是忧心,她也害怕父亲回来后,若是还要上战场,她担心父亲的安危。 毕竟上一世父亲是五年后才回来的。 若是提前回来,后面又要作为主帅和西楚人打仗,她害怕出别的意外。 可江晚担心归担心,她不会因为自己的担心让自己的父亲退缩。 她也明白,就算她劝解父亲,父亲也不会放下一切回来。 这是江晚小时候就知道的事情,在她那么小的年纪,父亲便离开自己而去了,就已经表明了他不会放弃自己的国家,他不仅要护着江晚,他还要护大赟的子民。 江晚当时便写信附议了他们的想法。 而如今,没有人知道江晚要做什么。 就连冯嬷嬷和邱奴云溪也不知道江晚的具体计划。 “你们到时候就离开灼华院。”慕轻皖看向冯嬷嬷,“你去小厨房,就说我让你去给我煮燕窝。” “云溪你和邱奴一起离开去花房,要伪装成这一切都是我在故意调离你们。” “可是小姐,我们都走了,你又怎么办?”云溪很担心,“还是让我们留下来一个吧?” 江晚摇头,“到时候你们就在府邸里,一定要在我‘死’后抢占先机,他们一家人的行迹一个也不能放过。” 冯嬷嬷还是担忧,“可小姐你是到时候圣上一定会来帮我们主持公道?这是真的吗?圣上为何会来?” 江晚还没有与冯嬷嬷说过武凌侯还活着,也不打算告诉他们,这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总之你们不必管其他的,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那小姐你去哪里了总得告诉我们吧?” 江晚摇头:“不行,我不能说,我若是说来,到时候你们被人盘问会露出马脚,最好的就是让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说谎就是要半真半假掺杂着才不容易让人看出。” 江晚也没有与他们说,这灼华院里还有一个暗道,那是只有她还有父亲母亲才知道的暗道。 江晚正是想要利用这个暗道来帮助自己从这场人为的大火中逃离。 现在一步一步的进行,第一步是给大家起个头,让大家知道自己在侯府过得不好。 第二步就是江晚也要渐渐在大家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柔弱,不仅是夫家的事情,还有这家里人的事情。 “你派人去和二夫人说句话,让她发出请帖,理由就是......”江晚思索了一下,“理由就是庆祝我回归吧。” 冯嬷嬷犹豫:“这会不会有点过于嚣张了?” 虽然江晚是拿着和离书回得府,可大家不这么认为。 恐怕大部分的人还是会以为江晚就是被镇国公府休弃。 “嚣张吗?” 云溪站在旁边,“好像是有一点嚣张了,奴婢从未听人说过和离回府后还会办宴的。” “你们忘记了吗?嚣张的人可不是我。”江晚捂着自己的嘴,“我现在在大家眼里可是最柔弱不过了,这帖子也是让二夫人下的。” 江晚这话说完,邱奴笑了出来,“是啊,宴请的人是二夫人,如今外界传闻本就在说二夫人鸠占鹊巢还亏待小姐你,若是二夫人宴请的,恐怕大家只会以为是二夫人在故意讽刺小姐让小姐不好过。” 冯嬷嬷这才想通江晚这话的意思,“可是二夫人那边?会同意吗?” 江晚:“这事你只需要往二夫人那里报,二夫人一定会答应的,这宴于我无益,恐怕二夫人会很乐意看那些人来嘲讽我。” 冯嬷嬷这就退下这边去和二夫人说了。 果然如江晚所说,二夫人不假思索便同意了这事,只是看着冯嬷嬷的脸色依旧是不太好。 估计也是冯嬷嬷是江晚的人的原因。 江晚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面前的匣子都是江晚的首饰,另一个匣子是万岚的账单,还有的是江晚放进去的玉佩。 江晚拿出了这个玉佩,鸳鸯吗? 离开那一日傅砚把这个玉佩放上了江晚的马车。 江晚已经出了城才发现,这马车上还有这么一个木匣子。 这是老公爷留给傅砚的,价值连城。 傅砚让她当了可以还钱。 傅砚不知道自己是万岚酒楼的老板,还以为她离开了公府会过得穷苦吗? “小姐,送回来的嫁妆已经清点完了,这册子......” 江晚拿了过来,这圣上亲自下旨,公府的人不至于给自己少。 只是随便看的一眼,就发现了单子的不对劲。 当初的嫁妆清单,是江晚也看过的,可不是现在这上面的那些。 第206章 二夫人!不好了! 邱奴站在旁边看江晚的视线一直凝在上面,她问道:“难道是少了?不至于公府的人吃相还这么难吃吧?” 江晚摇头:“多了。” 邱奴:“啊?” 江晚看着单子上的,又道:“多了一倍。” 这下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了,这多出来的一倍,肯定不会是公府里老太君和大夫人加进来的,毕竟当初他们对江晚是什么态度,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江晚放下自己手里的册子,“又是玉佩,又是嫁妆的,他到底要做什么,以为我很差钱吗?” “那......”云溪纠结,“这些是要还回去吗?” 江晚:“他自己给我的,那就不还了,他爱给,那就收着,你把这个拿去当了。” 她和傅砚也说清楚了,自己不会再要他的东西,他还要强往自己这里塞,那就不客气了。 让她当,她就当。 “这个玉佩吗?”云溪拿过江晚递过来的东西,“这拿去当了?” 江晚点头。 云溪虽然觉得这么好的玉佩拿去当了有点可惜,但江晚说了,她也还是拿着玉佩去当了。 “对了,当完了你记得把那个凭据放在自己身上。” 云溪不解,“不给你吗?” “放你自己身上就好,你把它揣好了,可别弄丢了。” 云溪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邱奴看向了江晚,好像猜到了江晚让云溪把凭据放自己身上是为什么。 上京第一次,有人和离回来了还要办个宴。 哪怕是些平日里不爱参宴的人也忍不住来凑几分热闹。 毕竟当初傅砚可是上京数一数二的人物,结果娶了了一个大家听都没听过的江晚。 也不知这江晚是丑是美,正好就趁着这一次去见见这个曾经嫁给了上京无数少女都想嫁的男人的江晚。 只是来了的人,在二夫人的招待下,将这里面的一花一草都要看完了,也没有看到江晚的出现。 有人忍不住去问二夫人, “这不是给才和离不久的江晚办的吗?怎么不见她的人呢?” 二夫人脸上笑了笑,心里已经把江晚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分明是她自己要说办这个劳什子的宴。 她还想着能在这个宴会上看着江晚被人嘲讽出丑。 结果她到现在了还没出面。 二夫人也派人去灼华院请了。 江晚还是不出来,二夫人有什么法子,若是在以前,别说请了,她就是让人去捆也得把江晚捆来。 “见谅,可能是她今日身子有点不舒服,所以这才......”二夫人这话还没说完呢。 之间从灼华院跑出来一个小丫鬟,看到二夫人大喊着跑过来,“二夫人!不好了!” 二夫人眉心一跳。 “二夫人!江.......”小丫鬟重重喘着气,“江晚小姐她,她悬梁自杀了。” 二夫人腿一软,“什.....什么?” 脑子里一瞬间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江晚她死了? 死了好啊,死了自己就不用受她约束了。 江晚死了,莺儿就不用嫁给王瘸子了。 转又想,江晚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呢? 她怎么能在自己这死?到时候彻查侯府,她如何自处? 不,江晚是自己自杀的,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二夫人稳了稳心神,“此事可是真?” 旁边的老嬷嬷抚上她的背,看着她目光矍铄看着那小丫鬟,想必早在心底不知想过多少遍让江晚去死了。 “呜呜......”小丫鬟显然是受了惊,她哭腔着说:“是的,当时只有江晚小姐一个人在屋子里,等我进屋的时候就看到江晚小姐被挂在上面,还好奴婢发现得及时,不然......小姐恐怕就......” 二夫人眼眸微眯着,“没死?” 众人的目光倏地看向了二夫人。 二夫人一愣,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什么后,连忙话锋一转,捏着手帕抚上了自己的脸,“晚丫头这是做什么,还好人没事,快,带我去看看。” 二夫人又转头看向客人,“各位,家中出了点意外,我就先失陪了。” 二夫人唤来林秋,“你在这里好好招待客人,切莫疏忽了。” 林秋显然对江晚那边的事情更感兴趣,本来还想着和二夫人一起去看看江晚到底有没有死的。 见二夫人吩咐自己在这里守着,她也只得耐住性子守在这里,“婆婆放心,这里有我,你还是好好去看看她,劝解劝解她,和离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秋这话一说出来,就让大家猜出了,江晚这次自缢恐怕是觉得自己被婆家抛弃了不好意思再存活在这世上吧。 才这样想着,又跑来了一个丫鬟,“二夫人!小姐她醒了,还一心想着死,嚷嚷着与其遭受夫人如此对待,不如让她去死,她说不愿在留在这世上受苦了。” 方才还以为江晚这是为情,这会顿时又颠倒了,原来是被二夫人所逼迫的。 “这......江晚都和离回府了,如此可怜,二夫人还.......” “确实有些欠妥,不管如何,好歹是一家人呢,现在江晚情绪不好,理应处处宽慰些才是。” “也不知道这二夫人对江晚做了什么,让她寻死的心都有了。” 众说纷纭,光是这些话都能把二夫人压倒了。 要知道在江晚回来前,自己在外的形象可都是仁慈善良,有哪个人能做到把男人兄长的女儿当作自己的女儿养呢,最后还让她嫁了一个这么好的人家,可惜江晚自己不争气,居然才一年就被赶了出来。 “放肆!刁奴,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晚丫头怎么可能会说这些。” 二夫人把那个丫鬟推倒在地,紧赶到了江晚的灼华院里。 “江晚这个死贱人!她以为来这招就行了吗?” 二夫人一边走一边恨恨骂道:“她都已经便宜占尽了!还想做什么!难道还要把我们在外的名声也泼上脏臭的粪吗?” 老嬷嬷快步跟在她的后面,不敢去说话。 只敢迎合两句,“是是是。” “要不是老爷说了不让动她!我早就弄死她了,哪里还由得到她活到今日来反踩我们一脚。” 只是方才在路上还叽叽喳喳骂着的二夫人,一到了灼华院,看到了灼华院门口的几个三大五粗,有三个她那么大的男人站在外面,立马就闭口不言了、 跟着嬷嬷往后退了一步。 第207章 二夫人和江小姐打起来了!江小姐要被打死了! 老嬷嬷瞥了一眼,唏嘘了句:“天老爷,这是哪里找来的?” 二夫人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江晚是回来打仗的,带了那么多的奴仆下人也就不说了,就这种看起来一个能打十个的是从哪里找来的? “咳咳......”二夫人瞪了一眼,把自己的气势装起来,“把,把江晚给我叫出来!” “江小姐在休养。”守门的人不过淡淡说了一句,甚至连个礼都没有给二夫人行。 二夫人哪里受得了,“你区区一个武夫下人,见到本夫人还不行礼?” 这次是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了,“听江小姐的命令,在这灼华院,她才是主子,其他人的吩咐一概不用管。” “放肆,简直太放肆了,这个江晚......”二夫人嘀嘀咕咕骂着,又不敢骂太大声,怕被里面的江晚听到让这几个壮汉来打她。 “我作为这侯府的女主人,她传出那样的话?又悬梁自缢,这我不应该来看看吗?” “她是生是死,总得给我个说法!” “不劳您挂心,还活着呢。”江晚被云溪扶着出来,只是也能看到她脖子上的一点红痕。 而林秋这边,本来在这里守得好好的,听了二夫人的话,让她在这里守好,她也就守好了。 这些客人虽然心里也好奇江晚那边的事情,可说到底也只是客人,万万没有要去掺和人家家事的道理。 只是不知道是从哪里喊了一句,“二夫人和江小姐打起来了!江小姐要被打死了!” 这一嗓子,把席间客人们本来就不安分的心沸腾起来了。 “什么!” “这事我们可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就是,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不行,我们得去阻止二夫人,再怎么说,江晚也不至于死。” 这话一出,大家都闹腾着要跑去帮江晚,实则心里是想看热闹还是真心想帮,大家心里也有数。 当他们过来了,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二夫人正站在江晚的面前,颐指气使指着江晚的鼻子骂。 而江晚弱柳扶风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 “原来传闻是真的啊......” 二夫人还没有意识到,“你别以为你当了一年的国公夫人回来就了不起了,要不是老爷拦着,你以为你能好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我不和你计较给你办了这个宴,你居然给我演这出!” “太过分了!”过来看的人有一个出了声。 后面的人便也跟着陆陆续续出声。 二夫人哪里被人这样说过。 她明明是被江晚伤害的人,怎么到了这些人口里,自己就是害了江晚的人。 二夫人口都张开了,差点就要忍不住告诉他们自己才是受害者,自己的女儿还差点就要被江晚嫁给一个瘸子。 可在出口的瞬间又想到了江宏说的,她瞬间把那些话咽了下去。 “我没有......”二夫人反驳着他们。 “这,难道我们瞎了不成,这些人不是你的?” “就是,江晚才回来,怎么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还让这种三大五粗的人来监守江晚吗?” 二夫人如今是有理也说不出了。 “我,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这是江晚的人。” 江晚看着二夫人,“夫人,我知道你一直就不喜欢我,可是也不能这样污蔑人啊,这些人与我有何关系?” “江晚!你在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你的人。” 江晚不欲再和二夫人多说,附在冯嬷嬷身上,“我,我真是命苦。” “二夫人,你说这些人是江晚的,可能拿出证据来?”冯嬷嬷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晚安抚着。 二夫人瞪了她一眼,“本来就不是我的人,要我说什么?” 江晚:“是,那二夫人解释解释,我为何要让这样的人来守着我?难道说我一个女子,不怕众口悠悠,要安排这样的人在我的院前。” “就是啊,这也说不清啊,江小姐怎么也不想是那样的人,且也用不着啊。” 江晚:“若是二夫人说这些人是我的,那我又为何要安排他们,难道这侯府里是有谁想要我的命吗?至于让我安排几个武夫在身边。” “你......江晚你.....”二夫人没想到江晚如今居然学会了这些手段,嘴也比以前会说了。 倒是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若说这些不是自己的,是江晚的人,那么江晚为何要安排武夫在自己身边,这不就是在向外人说他们要害江晚,江晚这才不得不安排几个武夫在自己身边。 又说若是自己的人,那她一个当家主母,放肆任由武夫来到江晚的院子前,这不也有要欺负江晚的嫌疑吗? 二夫人现如今也是有苦说不出。 “你,你厉害!但你说说,你自缢又是为了什么?还有,这宴就是为你办的,你又为何迟迟不出面?” 说到此处,江晚泪流得更厉害了,直接整个人都俯下身。好在被冯嬷嬷牵扯住。 “好主,你这又是做什么?” 江晚捂着自己的脸,“嬷嬷,我不活了,我知道我自小就没了爹娘,二伯和二伯母愿意来这侯府照顾我,我也是开心的,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伯母伯父越来越厉害......” 江晚又是话只说一半,让围观的人自己心里想得天花乱坠。 二夫人也怕江晚把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往外说,她连忙想去捂住江晚的嘴。 怎知江晚居然连连后缩,眼里满是惊恐,“伯母别打我!我错了......” 二夫人的手就这样悬在空中。 周围的人皆唏嘘不已,“这是.......” “太恐怖了,这是要打人了?我还在这里呢,她都敢这样,若是今日我们没有来......” “要不是江晚方才那话的提醒,我都快忘记了,这侯府的主人说到底只有江晚一个人啊......” “就是,鸠占鹊巢还如此理直气壮......” 二夫人放下自己的手,捂着自己的心脏, 真是......这江晚一回来,自己都要被气死了,“我根本就没有打她!” 二夫人瞪向江晚:“你在这里装模作样什么!” 江晚摇摇头:“对不起二伯母,我,我只是太害怕了。” 江晚不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眼眶也是红红的,吸着红彤彤的鼻子,看着面前的二夫人,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这也太可怜了这孩子,才不就拿了和离书回来,没想到这一家人居然如此待她......” “就是啊,她本来就无父无母,嫁进了镇国公府那样的地方,无权无势还不知道如何被婆母蹉跎......” 二夫人一听现如今大家都在可怜江晚说着自己的不是,一时间慌了神。 “我......”二夫人知道,现在江晚已经学会了演戏,她不能再在外人面前和江晚对着作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二夫人过去,“晚丫头,我知道你被公府休弃了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你要想开啊,你不能自己不好受,就让我们也不好受吧?” 第208章 这江小姐儿时过得该有多苦啊。 说起演戏这二夫人也是练过的。 只是比起江晚还是差了点。 江晚怯怯看着二夫人:“二伯母,你为何要故意说我让你们不会过,分明我自始至终就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我只是想回我自己的家而已,我只是想我娘了.......” 在场的无不心疼,小小年纪没了父母在身边,家里还进了这样的狼群来。 这江小姐儿时过得该有多苦啊。 二夫人眼底涌上了恨意,她看着江晚,“你倒是和大家说说,今日这个宴到底是不是你让办的?难不成是我冤枉了你不成吗?” 江晚摇头,小声道:“既然二伯母你说是我让你办的,那就是我吧,你想说什么我都认了,只是我的院子当真不能让给江莺,这里都是我儿时的回忆啊,我父母皆去......我也只有这些了。” “你!”二夫人快要被气死了,这江晚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难缠了。 “把晚丫头送回去休息。”二夫人知道如今的自己不是江晚的对手,自己既不能把江晚对他们一家人做的事情说出去,也斗不过江晚。 更怕江晚真如老爷所说把他们做的事情报到圣上那里去。最后也是江晚顺从了二夫人的话,乖乖回去了。 只是现在在大家心里已经认定了江晚就是被二夫人欺负了还不敢吭声。 江晚方才也是受二夫人所压迫才回去了。 二夫人将客人送走。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了,江晚这就是要在外面把他们的名声毁了。 而夫人自然不想被江晚如此欺辱,只是她往老爷那里说去,他为了自己的官位,也不会管江晚的,说不定还会让自己去讨好江晚,让自己去给江晚道歉。 二夫人打算不和江宏说这事,但是江宏总会在其他人嘴里听到。 那还不如让江莺去告诉江宏。 二夫人来到了被江晚关在柴房的江莺。 起先那守门的人还不愿意给二夫人开门。 他是江晚的人,二夫人把自己身上的银子都拿去了,他才勉强让母女两人说说话。 二夫人还以为是那人自己贪心呢,不想侍卫下一秒就去找了江晚,和江晚说了她去找了江莺的事情。 还将手里的钱袋子上交了。 江晚看着那明显是二夫人的钱囊,冯嬷嬷拿过钱袋子放在了江晚的手上。 江晚打开把银子倒了出来,站起身,把那些银子放在了侍卫手上,“这些是你的。” 江晚则是拿走了那个钱囊。 侍卫本来还以为那没有自己的份,没想到江晚居然把这个给他了。 “多谢江小姐。” 江晚让他下去,又转手把钱袋子交给了云溪,“这个,你拿去给夏曲雁。” “这个给夏曲雁是要作何?”冯嬷嬷越来越不理解江晚如今的行为。 江晚脸上没有了笑意,“二夫人对我做的事情,还有她那个好女儿,我都不会放过,这个东西给夏曲雁,只是一个证据。” 冯嬷嬷命了了,江晚这是要用这个钱袋子陷害二夫人。 云溪闻言离开了灼华院,去找夏曲雁把东西给她了。 江晚在侯府被二夫人欺辱的事情在上京传的沸沸扬扬的,就连在朝中的江宏也有所听闻。 不少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掺杂了些不明所以的味道。 这让本来就心虚的江宏更加没有办法正视大家的目光。 圣上还没有发话,底下的人已经吵了起来。 说什么好歹是武凌侯留下的独女,怎么也不能这样被对待。 又有人反驳,说武凌侯已经投敌,他留下的女儿也当作叛徒处理。 “我呸!当年武凌侯上战场一人杀敌一千时,你这小人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现在有证据了吗?便在这里胡说乱编!” “那你倒是说说,若他不是投敌了,为何会找不到尸首还独留这么一个女儿在上京!” 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娃子要一人在这京畿之地存活,难度可想而知。 大家都怀疑这武凌侯不是已经死了,就是投敌叛国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要了。 “都给朕闭嘴!” 吵得最为激烈的两人一见上头那位按着太阳穴怒斥,顿时谁也不能敢说话了。 不过这么多年了,每次一提到武凌侯的事情,圣上仿佛都保持不愿意多提的态度。 哪怕是这一次,大家也分不清,圣上到底是在为有人说武凌侯已经投敌叛国生气还是武凌侯已经死了亦或者又是为了朝中争论不停。 原先大家连这江晚是谁都已经要忘记了,毕竟已经几年过去,谁还记得当初那个不过几岁就失去了双亲的小女娃。 直到圣上莫名的一道赐婚圣旨,大家这才回忆起来,原来当年的武凌侯还留下了一个女儿。 “武凌侯之事到底如何还不得知,没有证据那就不能断定曾经保卫国家的英雄是投敌叛国之人,这对于武凌侯是不敬。” 朝中老道的人早就抬起头偷偷去看圣上的面色。 当初的圣上可是不管说什么都不会对于武凌侯的事情多嘴一句的。 如今居然帮着武凌侯说话了? 这是有什么变化吗? 江宏却是知道圣上这看似是在抵触方才那位说武凌侯的叛徒的人,实则是在对自己表示不满。 “我们大赟能有今日,与武凌侯离不开关系,当初若非是他上战场讨伐北寇,你们如今能有好好站在这里吵的机会吗?” 大家都埋着头不敢再发一言。 心思老成的已经在思考圣上为何会说这一番话了。 按理说圣上不必为了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来得罪朝里的老臣。 可圣上今日偏偏就是这样说了,所以大家怀疑可能武凌侯...... 江宏听了这番话已经忍不住身子都在发抖了。 圣上说这话当真是在暗指那些人吗? 这恐怕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当初的自己是如何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的。 江宏完全不敢插嘴,只希望圣上可千万别注意到自己了。 心里正如此想着,上面就提及到他了。 圣上直呼的江宏的大名。 让大家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第209章 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宏低着头畏畏缩缩走上前,也不敢抬头去看天子,“臣,臣在......” 武文帝一见他这样,一股无名之气就上来了。 当初他见江晚那丫头,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人家也是举止有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 这江宏年龄比江晚大上几倍,还这般怯懦。 把江晚交给这样的人教养,武文帝也是愧对武凌侯。 可这也是没办法了,当初让武凌侯去西楚当细作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人再无其他人知道。 而这个江宏又携他夫人一起上殿请求他让他们去照顾江晚。 武凌侯当初正愁如何处置江晚,也不能自己出手去处理,若是让人知道了,恐怕会引来猜疑。 就在他最头疼之时,江宏突然出现,痛心疾首说着自己如何遗憾长兄的离去,又如何心疼侄女一人留在府邸。 他又见这江宏还育有一女,也是乖巧可爱,说自己不愿意见到姐姐如此伤心,想去陪着江晚。 正好这江宏也与江晚是一家人,江宏的孩子也能陪着江晚一起长大。 武文帝想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人选了。 便隐隐约约和江宏暗示了一些,也是看着江宏当初人比较老实。 不想如今居然会传出他和自己的夫人虐待江晚的谣言。 圣上也不知真假,只是能传出这样的谣言,他势必是不会轻易放过江宏的。 “他们所说可是真的?”武文帝问道。 江宏犹豫再三,他不敢编假话,也不敢说真话,最后也只颤颤巍巍说了个清者自清出来。 说完感觉后背都湿了一片。 上面久久没有传来声音。 “让江晚进宫来见我,我一问便知。”武文帝不喜做无用之事。 若是这江宏待江晚不好,驱逐便是了,反正若是没有江晚,他也不过是个连面圣都没资格的小官。 江宏差点跪下来,就看江晚一回来就对他们做的那些事情,若是真让江晚进宫来,恐怕江晚只会托盘而出,到时候他们一家人又该如何自处? 恐怕能留一条命都是好的了。 “这......” 武文帝见他扭捏的模样,面上一沉:“怎么?朕见不得吗?” 江宏连忙跪下,“臣绝无此意,只是晚丫头最近情绪不好,连带着身子也倒下了,在府里歇着,恐怕不太方便......” 武文帝面上没有显现出来,只是心里大概也有底了。 当初自己去见了江晚,是江晚执意要与傅砚和离。 如今他顺了她的意愿,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如江宏所说,心情不好连带着身子也倒下了。 “如此,苏昌盛,你替朕去慰问江小姐。”武文帝吩咐着身边的人。 苏昌盛是随时跟在武文帝身边的人,他出面就等同于圣上亲自出面。 这是给足了武凌侯莫大的面子了。 大家心思回转,恐怕武凌侯当真还活着。 不然圣上何以如此在意江晚。 江晚知道自己或许会面圣。 一直在灼华院等着。 只是不想,等到江宏下朝回来也没有收到消息。 江晚在堂庭里踱步,“不该啊,爹爹应当会和陛下说临州的事情,那么陛下怎么会这么久了也不见我。” 江晚正疑惑着,就听到院子外面在喊。 她方才出去,就见到了那一日来见自己的武文帝身边跟着的人。 是苏昌盛,陛下跟前的大红人。 苏昌盛朝江晚行了礼。 江晚不敢怠慢陛下身边的人,也还礼回去。 连忙让人恭迎。 江宏则是站在旁边,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江晚。 江晚当然注意到了江宏,也知道他一直看着自己是为什么。 她说为何圣上没有叫自己入宫,而是让苏昌盛来慰问自己。 看来是江宏当时在殿上有意阻拦。 圣上不好回避,这才只好让苏昌盛来。 “江大人不是说江小姐身体抱恙不便出门,竟然如此,江小姐我们进屋商谈,免得让你病情加重。” 江晚眼神饶有趣味看向了江宏。 惹得江宏羞愧地低下了头。 “公公里面请。” 江皖的灼华院比这侯府里任何一个院子都还要大,甚至连当初她父亲母亲的院子也没有她的院子大。 院子里的每一处布置也都是两人亲自监工看着一点一点修葺好的。 请苏昌盛进了堂厅,江晚身边的冯嬷嬷自觉下去让人沏茶来。 江宏不敢离开江晚一步,甚至连眼神也不敢挪开。 就怕江晚下一秒和这苏昌盛说些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只是江晚始终没有说他们的事情,只是顺着苏昌盛的话接下去。 “如此看来江小姐也并无大碍,那圣上也能放心了。” 话近尾声,就在江宏以为自己能松口气了。 刚起身的苏昌盛又笑着看向了江晚,“圣上让我告诉江小姐,若是有何不顺心的,皆可以告诉他,武凌侯是为了大赟而死,他会拿你当亲女儿对待的。” 江晚跪下谢恩,脸上扬着浅浅的笑,“多谢圣上皇恩浩荡,小女实在惶恐,我如今没有不顺心的......” 江晚话断,看向了江宏。 江宏这下不止背脊发寒,额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 “二伯父和二伯母待我也不错。”江晚轻松说了一句。 事情已经安排了这么久了,如今可不能就为了急功近利就直接把江宏和二伯母做的事情说出去。 怎么也等让她把戏做足了,到时候才是他们一家人的死期。 江宏如今步伐都要迈不开了,这一天过得实在是让人心脏忽死忽生的。 江晚也是看着面前的人轻轻一笑:“伯父,你放心,你对我的好我都记住了,以后一定会报答伯父和伯母的。” 江宏抹了抹额角的汗,讪讪笑道:“晚丫头你这就太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 苏昌盛看着两人之间的一目一视。 他都是宫中混出来的老油条了,又怎么看不懂他们之间这点小伎俩。 江晚送苏昌盛出去了,江宏随在江晚的后面。 直到看到苏昌盛彻底走得没影了才看向旁边的江晚,“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晚盈盈一笑,“报答伯父你啊。” 第210章 是我额上写了傻子二字吗? 这哪里是报答!这分明就是报复! 她就是恨自己! 江宏试图和江晚讲道理,“若不是我和你伯母来照顾你,你们这侯府不知道被哪个外人分割去了,你以为你还能好好活在这世上吗?往日的事是莺儿年龄小不懂事,我们都互相各让一步......” 江晚指着自己,打断了江宏的话:“伯父你看看我?” 江宏愣然,“何事?” “是我额上写了傻子二字吗?”江晚轻轻一嗤笑:“若不是,二伯父你何以如此待我?” 江宏羞愧:“晚丫头,我并非是那个意思,只是说你我之间不必当外人,所以......” “所以你是想说,与其我家被外人占去,与其我被外人欺辱,不如让你们这样的自家人来?” 江晚哂笑,“伯父是这意思吧。” 江宏:“你.......” 江晚不欲再与他多说,“你这般说的话,那不如让我自己去死?” “反倒还是我在这里活着碍了你们的眼?” 江宏还想解释什么,只是江晚已不愿再听了,看了他一眼:“你放心,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不会和圣上说的。” 江宏松了口气:“晚丫头,以往的事情都是我们不对,我们会慢慢补偿你的,你在灼华院好好住着,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再去与你二伯母说,或者是来和我说,都是可以的。” 江晚听他把话讲完,什么也没说,提着罗裙离开了。 江宏这才满脸怒意去见二夫人。 见到她第一面就已经开始训斥了,“你做的好事!都闹到了圣上那里去了!你可知道?” 江宏最在意的就是他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官位。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与大官无缘了,不知老天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连升三品。 享受久了在高位的感觉,谁还愿意回到当初呢。 二夫人不回江宏方才的问题,只是把身边的人往前推了推。 江宏这才注意到,江莺不知何时站在旁边。 他冷眼疏眉瞪过去:“你出来作何?不是让你好好在柴房待着吗?江晚尚且什么都没有对你做。” 江莺已经满脸的泪痕,“爹你当真对我如此狠心?” 二夫人把江莺叫出来,就是想说服江莺先去给江晚道个歉,如今该做的应当是先把江晚安抚下来。 当初是江莺年龄尚小无理,如今让她去和江晚道歉,这也是二夫人想的法子中的第一步。 江晚不就是喜欢羞辱之前欺负过她的人吗? 而他们都已经主动把江莺送到她手里了。 “莺儿,你快与你父亲说。” 江莺身子一颤,方才母亲就和她说了,如今他们已经不能再硬着对抗江晚了。 她也不再是那个能随便欺负江晚的人了。 如果不想待在柴房,不想被送去嫁给王瘸子。 她就只有去讨好江晚。 若是被关进柴房前的江莺,是万万做不到去讨好江晚的。 可是现在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也不能忍受自己嫁给一个瘸子。 “我愿意去灼华院侍奉姐姐。” 她几乎是闭着眼说出的这句话。 声音颤颤巍巍的,江宏看着自己面前已经长大的女儿。 当初对江莺的疼爱不是假的,毕竟也是宠了十几年的女儿,他一开始也是不舍得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大局为重。 “莺儿......委屈你了。”江宏拍了拍她的肩。 二夫人眼里唯余失望,莺儿做到这个地步了,江宏也还是像个懦夫一样吗? 二夫人低下了都不再去看江宏。 江莺也按照二夫人的吩咐被送到了江晚这里来。 江莺想江晚觉得不会放过如此好羞辱她的机会的,只是不想她人都站在院门口了。 居然无人放她进去。 江莺在那柴房待得磨去了棱角,如今江晚如此冷淡无视她,她居然也觉得无所谓了。 只是心中隐隐还埋着一股气。 母亲和她说过,她必须来伺候江晚,任由江晚欺负,在江晚对她放下警惕的时候,再给江晚致命的一击。 江莺知道江晚这一次回来带上了许多的人。 她也怕后面会被人抓住。 只是母亲对她说,若是不除掉江晚,她迟早要被送给王瘸子,他们一家人的命运都被扼在江晚手里。 而她则是最好的人选,江晚最恨她,想必她若是把自己送上门去。 江晚定不会拒绝,只会想尽法子去羞辱她。 江莺咬着自己的下唇,她实在不想来,可以想到被送给那个王瘸子。 好像被江晚欺辱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直到江莺在外面站到了落日之时。 江晚的房门终于开了。 出来的却不是江晚,而是她身边的冯嬷嬷。 江莺不敢与之对视,从小到大江晚身边就只有这一个嬷嬷,当初的江莺不喜欢江晚,自然也不喜欢这个对江晚忠心的老奴。 若是换一个人出来,江莺还能回去说几句话,可若时辰这个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狠狠碾撞的人,江莺已经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冯嬷嬷走到江莺的面前,这位主当初对江晚做过什么,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最是痛恨她的人便是冯嬷嬷了。 冯嬷嬷原先是有一个儿子的,就是被这江莺整死了的。 当初江晚为了救她的阿虎被江莺打得就吊着一口气了,人昏迷不醒了几个月。 江宏怕这江晚熬不住死在这里,才请了大夫来。 可她的阿虎终究是没保住。 “嬷嬷......”江莺这冯嬷嬷一直不说话,她饶是再不敢开口,也忍不住喊了一声。 岂料这老奴居然敢无视她转身离去。 江莺恨得眼都红了。 她看不惯这个人,可如今生死却被拿捏在她的手上。 江莺怀疑这人就是故意报复她,她还怀疑自己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可能那些个下人就没有汇报给江晚。 看着太阳眼见都快要下山了。 江莺耐不住了,她朝着院子里大喊:“晚姐姐!莺儿错了!莺儿愿意来侍奉姐姐!” 一道又一道,原先声音还洪亮着。 后面缓缓落了下去,逐渐淹没在风声里。 江晚依旧卧在榻上,手里捏着一本古籍。 第211章 他算个什么,居然敢这样对挽澜你! 冯嬷嬷回来,“小姐?可还要再让她等等?” 江晚眼神往外看了一眼,“她怕是忘记了,当初我在院子外,可是跪着的,如今她站一站便想过去了吗?” 冯嬷嬷试探了一句:“那可要我去提醒一句。” 江晚摇头:“不必。” 这意思就是让江莺跪着不管了。 冯嬷嬷本就痛恨江莺,巴不得她多遭些罪受些苦。 如此便退了下去什么也没说了。 江晚起身,她走前说了自己担忧父亲还有临州的事情,傅砚好似是抓住了这一点。 时不时写信说临州的事情还有父亲的事情。 不过字里行间没提半句自己。 江晚也不好说什么让他别寄过来了,毕竟人家只是告知了该告知的,也没有提及其他的。 江晚放下了江南那边的事情,蓝东又换了一个人前去。 江晚便两头都不怎么关了,如今当个闲散老板,逍遥自在。 只等着时机一到,到时候从这侯府里脱离,把江宏一家的面目揭露出来。 江晚始终没有叫人去把江莺叫进来。 天幕如墨,江莺站在外面,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或许是江晚并不满意自己。 她痛恨着江晚,痛恨的却不是自己不该那样对江晚,她只是痛恨江晚此人居然有一点会爬到她头上去,让她不得不来讨好她。 只是可惜,跪了一夜。 她已经感觉自己的躯体麻木。 仍旧不见得有人来。 江莺看着天黑又天亮。 她想放弃了,院门终于又打开了。 江晚走在前面,她一袭昂贵的莲花纱衣,斜插玉簪,面上甚至未曾点妆。 江莺却不敢再看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心里的那种落差是掩盖不住的。 江莺只想要自己这段晦暗快点过去。 江晚低眼看着面前的人,她膝盖已经跪出了血迹, “如何?江莺小姐,你当知道让人在外跪上一宿一日有多难受了吧?” 江晚的话让江莺明白,她就是在报复自己。 江晚看着江莺抬起的头,脸上挂着泪痕,看来也是吃了几天苦日子,脸上已经灰头土脸不似以往了。 只是,不过几日,又怎么比得上江晚的几年。 江晚手里拿着一块糕点,她咬着吃了一口,抛在地上。 什么也没有说。 看到面前的江莺,她一脸隐忍,面上似有仇嫉。 抬眸看向江晚的目光,却把一切都掩藏住了。 她伸出手,缓缓捡起方才江晚吃了一点就扔下来的糕点。 江晚看着她不过是沾染上了一点灰尘的手。 要知道,江晚当初的手,可是被她弄得不堪一视。 视线一转,就看到了江莺把那捡起的糕点放在手心。 她咬上了那沾上了灰尘的糕点。 江晚一笑,“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呢。” 江晚什么都没有说,江莺把先入为主这样做了,可想而知,这位主不仅自己心里阴暗,也会把别人的心思想得阴暗。 江莺低垂下了头,这让江晚看不清她的神色。 却也知道江莺不可能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江晚仅仅是看着面前的人,小时候那些惨不忍睹的回忆便会涌上心头,刺得人心间滴血。 “你如何我顾不上,究竟是你们真傻还是把我当傻子?你以为我会留你在我院中?那日你给我下毒毒死了我岂不是冤枉了?” 江莺目中一惊,她万万没想到,江晚居然没有要把自己留在身边狠狠欺辱的意思,她想到了自己会害她。 江莺嗓音暗哑,像是昨夜被风吹得受了凉。“我,我不会的,我是真心改过,愿意侍奉姐姐一辈子,抵我以往的过错。” 江晚哂笑:“你愿意抵,我可不不愿意。” 江晚越过她,离开了灼华院。 江莺还欲攀上去和江晚再说些什么。 后面却来几个大汉把她抓住,“灼华院不欢迎你。” 江莺被赶了出去,别说是近江晚的身了,她连灼华院都进不去。 江莺嫉恨看着江晚离开的方向,江晚就是故意的,她不愿意,大可以昨日自己来时就说,可她偏偏什么也不说,让自己在这跪了一晚上。 她之前也是江宏和二夫人捧着手掌心的宝,好不容易拉下了自己的自尊,可却遭遇了这样的对待。 再怎么她也不愿意再跪下去了,江莺离开了灼华院。 江晚今日和慕凝脂慕辞轩约好在万岚见面。 方才一进去,两人纷纷上前来。 慕凝脂惊讶,是不知道江晚居然能让圣上亲自下旨。 而慕辞轩则是为江晚痛恨傅砚:“他算个什么,居然敢这样对挽澜你!” 江晚笑了笑:“辞轩哥哥我无事的,凝脂没和你说,是我自己要和离的吗?” 慕凝脂在一旁:“当时你们还没和离呢,我怕哥哥知道了追怒傅砚,就没告诉他。” 慕辞轩听来更是生气了,“你就该早点告诉我,现在傅砚人在江南,我如何去收拾他!” 江晚捏着帕子笑了笑,“还好没告诉你。” 旁边的下人把江晚寄养在酒楼的小铲和珍珠抱了过来。 饶是慕辞轩一颗硬汉心,现在也忍不住常来看万岚这些猫。 之前还对万岚酒楼不屑一顾的他,如今已经是万岚酒楼的忠实老顾客了。 江晚许久不见小铲,如今正抱着两只小猫在膝上缓缓抚着。 慕凝脂将珍珠抱去,“这小猫脑袋真圆看着像是煤球一样。” 江晚看过去,“黑珍珠。” 慕凝脂以猫搭话是假的,想了解江晚如今的现况才是真,她挪到了江晚的身边:“挽澜你如今可有何打算?你为何又突然回侯府了呢?” 慕辞轩比慕凝脂还要着急:“你回去侯府不就是在给那些人欺负你的机会?” 慕辞轩现如今还不知道这万岚酒楼是江晚所开,还以为江晚是无处可去,“你若是差什么,我和凝脂都会帮你,我与凝脂不说有多少钱,在这给你买一所宅子安生也是可以的。” 江晚笑了笑,感激看向了慕辞轩和慕凝脂:“多谢你们,只是侯府本来就是我的家,难道我不该回吗?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忧,我此次回去不会受委屈的。” “不过,我确实有事想让你们帮我。” 第212章 为何.......为何置你于不顾。 慕凝脂看向江晚,脸上笑了笑:“你怎么去了一趟江南还和我们客气上了?有什么要帮忙的说就是了。” 江晚一下又一下摸着怀里的猫,“我如今回了侯府,上京的人也都传出说江宏待我不好。” 慕凝脂轻哼:“他们对你本来就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江晚:“这些都是我在暗中操作故意为之。” 江晚这话一出,不仅慕凝脂愣住了,就连慕辞轩也愣了。 他的挽澜妹妹何时会做这种事情了? 反应过来后的慕辞轩皆是心疼江晚和气氛。 慕辞轩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怒意:“这......他们算什么,竟然把你逼成这样。” 慕凝脂也是对江晚心疼:“挽澜,这不是你的错,虽然此事是你暗中在操作但是本来就怪在他们,你如此是对的,总不能我们任由你被欺负吧?” 江晚笑然,原来这两人是以为自己在担心做的这件事情不好。 “不是,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慕凝脂双目看着江晚:“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江晚一双眸子如远山一般,仿佛目的不在此处,“我这次回侯府就是想让他们这一家付出代价。” 慕凝脂总算明白了江晚这一次回去的意义了,“原来如此,挽澜,你出若是有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们说。” 慕辞轩气愤:“让我去请见圣上,将此事告知圣上就好了。” 江晚摇头:“辞轩哥哥,不可,此事先不能让圣上知道。” 江晚将此事隐瞒下来,她准备了这么久,可不能功亏一篑。 慕辞轩:“那你说如何?” “我想让凝脂你趁着这次端午游宴可否与我一起。”江晚想的计划是前面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如今只需要再来一次重击。 让所有人都相信且信以为然,把事情彻底闹得无法收场的样子。 让这件事情引起重视,江宏势必逃脱不了,江晚一死。 就让这件事情彻底结束。 慕凝脂听了江晚的话,连连惊叹,“挽澜,你这......真是妙啊,恐怕江宏逃不了这一关了。” 江晚唇角勾着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收买了夏曲雁,而夏曲雁此人,只认利益不认人。 她离开江家,也不可能回她那娘家,便如世人以为江晚这般的局势一样,夏曲雁如今可是缺钱的。 江晚以钱为诱,还为夏曲雁安排住处,而江晚能这样做。 想必夏曲雁也知道江晚身后不简单,再联想那一日江宏对江晚的态度,可想而知,她也猜了个大概。 夏曲雁既然已经同意了,那对于她在江家的事情也不会隐瞒。 二夫人哪里有夏曲雁的人,而江晚又有二夫人的钱囊。 只需要再做一个局,哪怕是二夫人再怎么解释,恐怕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慕凝脂:“那到时候就按照你说的做,你又如何处理呢?” 江晚想,自己没必要瞒着慕凝脂,瞒着冯嬷嬷和云溪他们是想着还需要他们在侯府帮自己做局。 江晚将自己的计划和慕凝脂说清楚。 慕凝脂和慕辞轩都不放心,“你怎么能以身入局呢?” 尤其慕辞轩,他自小就是拿慕凝脂和江晚当自己亲生妹妹对待的。 慕凝脂从小调皮,江晚比慕凝脂安静又乖巧。 当初的慕辞轩便是通过慕凝脂认识的江晚。 两个小女娃在外面受了欺负。 那个时候的江晚比现在还要可怜,又小,又没有自保的法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挽澜你可有想过若是你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又该如何呢?”慕辞轩蹙着眉,眼里全是担忧,“我不愿你如此做,岂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江晚叹气:“我别无他法了,若是不如此,恐怕我无法得到一个安生日子,辞轩哥哥你也不想我整日被困扰吧?” 江晚看这慕辞轩这边也不好说话,便向慕凝脂看了过过去,他们两个都是自己难得遇到地对自己好的。 江晚还是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 慕凝脂紧紧抿着唇,“挽澜,我知道你如此处境别无他法了,可你舍弃了江晚这个身份,难道要......” 慕凝脂的眼神看向江晚,就是在问江晚,难道她要一辈子以一个男子的身份在外生活吗? 慕凝脂没有慕辞轩着急,也是因为慕凝脂还知道江晚还有一个身份可以在着上京活得好好的。 可慕辞轩又不知道,他只以为江晚若是当真舍去了这个身份,在上京她该如何存活? 不是在其他地方苟活就是缩在这上京也不能出门。 江晚都想过,自己不会只呆在上京。 她本来的想的就是,待自己褪去江晚这个身份就到处去玩去。 只有去万岚的时候才需要扮作男子,其他的时候都是自由的。 “我想好了,而且我也不一定会彻底舍弃江晚这个身份,说不定再过个三四年,我就回来了。” 慕凝脂和慕辞轩都疑惑看着江晚,“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晚松了口气:“我爹没死。”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江晚一直忍着没有和他们说。 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慕凝脂和慕辞轩这一天之内被江晚炸了好几个炸弹。 “没......没死?”尤其慕凝脂,她不懂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以为江梁是当真死了。 而慕辞轩愣着,仔细思忖了一下,猜了个大概,无非就是江梁一开始就是没有死只是在做戏,又或者如今猜知道江梁没死,当初本来就没有找到江梁的尸体,一开始便有人怀疑这江梁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后面随着时间地推移。 大家也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等到你爹回来你就能恢复身份了?”慕辞轩问。 慕凝脂打住他:“等等,什么她爹回来?你们瞒着我什么?” 江晚和慕凝脂大致说了一些,慕凝脂听了后,脸色已经涨红:“所以他一直活着?也没有投敌叛国?为何.......为何置你于不顾。” 慕凝脂像是一把雪团哽在了喉咙处,嗓音哑着:“那挽澜你这些年算什么?” 江晚过得如此苦不就是因为武凌侯这件事情吗? 突然有一天,又说武凌侯还活着,还是他们大赟的英雄? 第213章 反应这么大? 慕凝脂心疼去摸江晚的手,“挽澜......” 慕凝脂作为江晚的好友,只想到自己的朋友因为一场意外,被人如此欺辱,结果到头来武凌侯一直活着,却没有管自己这个在上京受辱的江晚。 慕辞轩则是想通了这圣上当初为何会同意江宏入住武凌侯府。 看向江晚的眼神带上了更多的疼惜。 “所以,我不会一直藏下去的,而且这些日子正好可以让我去放松,完全地只属于我自己的时间。” 慕凝脂拉着江晚,“你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说能帮上你的,你就尽管说,我和哥哥一定帮!” 慕辞轩站立着,叹了一口气,“如此想来,你不该这么早与傅砚和离,到时候待武凌侯回来,你再与他和离,届时风向一转,大家津津乐道的可能就不是你了。” 慕凝脂拍掌,啪地一声,“就是!如今大家都说是你一个孤女高攀了!若是到时候武凌侯携军功回来,圣上再赐你一个什么郡主公主封号,你到时候当真傅砚的面,养他个八九十个面首,岂不爽快!” 慕凝脂才把话说完,听着那八九十个面首,慕辞轩脸一黑,往自己的妹妹头上拍了一下。 力度不重,但也说不上轻,“你一天脑子想什么了?天天就想着养男人!” 慕凝脂吐舌,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们男人还天天想着养女人呢,我想养男人怎么了?” 江晚失笑,忽而想起来自己离京前慕凝脂说的她的婚事,“你的婚事?” 慕凝脂拍桌,“别和我说他,我是不会嫁他的!” 江晚抿了抿唇,“那你如何反抗?” 慕辞轩呵笑:“天天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江晚知道,慕凝脂的父母对慕凝脂是宠爱的。 若是慕凝脂执意不愿意,打死也不愿的话,恐怕这婚事还真成不了。 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江晚一开始提醒慕凝脂的原因。 慕凝脂一开始应当也是不喜欢谭允之的,为何后面又会同意嫁给谭允之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没有江晚的提醒所以才态度没有如今坚定吗? 慕凝脂是江皖挚友,她若是过得不好,江晚也不好过。 江晚问她:“你最近和谭允之有联系吗?” 慕凝脂脸色突然涨红,像是被气得,又似是包含了些其他,她瞪着眼,愤愤然:“谁想和他有联系!” 江晚往后退了一步。 眉目一挑,反应这么大? 涎水都要喷出来了。 “我巴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慕辞轩狐疑看了眼慕凝脂:“那他上次约你出去,你为何还要出去。” “我!”慕凝脂紧急之下都站了起来,看着慕辞轩:“那是他亏于我,他就该补偿我,我请轻松便宜他!那一日,自然是让他血亏。” 慕辞轩哼笑:“如此看来,其实你俩这性子还挺像的,谁也不让谁。” “谁要和那孙子像啊。”慕凝脂不屑。脑子里一听到谭允之的名字就是他那张妖里妖气的脸,还有那一副拽上天的样子。 看起来就是欠揍一样。 江晚叮嘱了慕凝脂几句,几人聊了会天,安心把饭吃完,各自离开。 如今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江晚不好再作男子打扮,如今与蓝东先生都是书信交流。 江晚走在慕凝脂和慕辞轩的后面。 却被旁边的一个小二叫住。 江晚回头一看,轻声问他:“可是有事?” “您是江晚江小姐是吧?”小二弓着身子,第一次和这样娇贵美人对上话,他年龄尚小,已经闹了个大红脸。 “我是。”江晚回。 小二紧张得都要口吃了,“我,我们掌柜的想邀姑娘一谈。” 江晚心中虽然疑惑,蓝东为何会与自己这个身份产生关系,但面上依旧神色不变,含着笑点了点头:“好,我已经知晓了。” 江晚身姿端正,面颌微扬,便看到了在二楼处站着的蓝东。 江晚与蓝东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之前只觉得蓝东身上带了股柔弱书生的模样。 按理说他经商也如此久了,光是经营万岚酒楼便已经有两年了,如今再看他。 居然还是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一点精明也看不出来。 相反于江晚当初第一次见他,他还四处奔波晒得面色颇黄,如今反而白了些。 更显得人无害,只觉给他拿上纸笔,明日便能入考场考取功名了。 江晚行至蓝东面前,微微颔首,“蓝东先生你好。” 蓝东先生作出惊讶的模样,似乎第一次见江晚这等身份的人与他如此客气一般。 “江小姐。” 蓝东先生行了一礼:“这次请江小姐来,还是为了感谢江小姐上一次为我们万岚酒楼提出的意见。” 江晚愣了神,上一次为万岚酒楼提出哦建议。 啊,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当初她还是国公夫人的时候。 如今蓝东先生唤她江小姐。 江晚笑了笑,没把这当一回事,“我不过随口一提,蓝东先生不必如此隆重。” 蓝东先生摆摆手, “不不不,小姐你是客人,本来就该是我们没有处理好,扰了你们吃饭的心情,不想小姐你们一点也没有怪罪,反而还帮我们,蓝东甚是感激,便准备了一点礼物,望江小姐不要嫌弃。” 江晚没有推辞,知道这只是蓝东揽客的一种手段,至于礼物,这些都是江晚都知道的,无非就是那几样。 她也就顺势收下了。 江晚没有推辞直接收下,这让蓝东还挺意外的。 若是其他人,恐怕就算是想要收下的,也会推脱一番,以此来衬托出自己的大度不拘小节。 江晚如此行为,还颇有点像他们万爷,有什么都不绕弯子,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 蓝东先生能有今天,都得多亏了万爷,对于万爷这样的人也都是更加欣赏的。 “江小姐此等气度,蓝东钦佩。” 江晚拿过东西的手一顿。 感觉这蓝东是在阴阳自己,不然她什么也没有做,他怎么又夸自己了? 难道是觉得自己没有推脱一下就收了他的礼,所以这才暗指自己小气吗? 江晚转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蓝东这人表面看着无害,实则就是老油条一个。 第214章 奔去了他那 江晚拿着蓝东先生给自己的小礼物离开了万岚酒楼。 心底也没有想通蓝东先生对自己的态度为何是那样。 回到了侯府,那江莺又来了江晚的灼华院。 “江晚......”江莺难得见到江晚的真面目,还正想着要和她凑近些,江晚先是与她擦肩而过,丝毫没有要理会江莺的意思。 “江晚!”江莺跑上前去叫住了江晚,“你到底要我如何?” 江晚没有回头,“你只需要好好待在柴房里等着出嫁就是了,我不需要你来我跟前添堵。” 江莺气愤:“江晚!” 只是可惜,江晚已经进了门,连个身影也没有留给江莺。 江莺愤愤跺脚而去。 这段日子,许是二夫人的吩咐,又或者是江莺自己察觉到除了江晚无人能救她,所以日日来江晚的灼华院来等着。 只是各种法子都用了,甚至用上了激将法,江晚就是不让她进去,仿佛在江晚的眼里,她连欺辱江莺都得施舍。 像是一种不屑,更让人难过。 江晚则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该怎么就怎么,也不心慌,偶尔无趣了打开窗就能看到外面的江莺在那表演。 端午前一日,大家都为着明日的节日准备着需要的东西。 胭脂坊,一男子和一女子并排走着。 女子眼神扫着这铺上的各种钗环,男子的眼神则是放在了女子的身上。 慕凝脂拿起一支金镶东珠步摇,看着老板给自己放在面前的镜子,她拿着步摇在自己头上比划了几下,嘴角笑了笑。 语气淡淡又带了点喜意,“这个还不错,要了吧。” 老板诶了一声,连忙给这位大顾客包上了,在这之前慕凝脂就选了好几支了。皆是一些价值不菲的。 比别人一个月买的还要多,老板这会把她当祖宗对待着呢。 “够了吧?”旁边无奈的声音响起。 慕凝脂看过去,极少看到这谭允之这样吃瘪的时候,她自然不放过嘲笑他的机会,“可是你自己说的,不管多少都由你来买单,怎么,你现在就心疼了?” 慕凝脂哼了声,“小气吧啦的。” “呵?”谭允之被气笑了,“我小气?姑奶奶你买的这些多少钱你这心里是一点数也没有啊?” “你也没说到了一定限度就不能买了啊,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逼着你说的。”慕凝脂耸了耸肩,看自己买的也差不多了,也算是狠狠宰了谭允之一笔了。 她抬了抬手就此打住,“都包起来吧,我看完了。” 谭允之松了口气,再买下去,真是娶媳妇的老本都没了。 东西包好了本来是递给慕凝脂的,慕凝脂没有伸手,往谭允之那里瞥了一眼。 谭允之轻叹,认命般地过去拿了过来,当初就不该欠人情,尤其是欠慕凝脂的人情。 这人真是一点也不顾脸面,能厚脸皮到让你把命都给她。 两人还没有走出去,谭允之身边的小厮突然跑了进来。 谭允之意外。 “何事?” 小厮气喘吁吁地,“是元公子回来了,来找公子你,我这才跑得慌。” 元公子是和谭允之玩得好的,两人也同在傅砚手下做事,前两月正是被傅砚调去了江南辅助傅砚。 “他怎么回来了?他这会不应该是在江南吗?” 小厮扬起了一抹笑:“这不端午吗?他们去江南的回来过两日的假,圣上应允的。” 谭允之点了点头:“不过往日可没有这份殊荣,这回也是因为有傅砚在吧,这傅砚还真是......特殊啊。” 慕凝脂在旁边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眉头一皱:“那岂不是傅砚也回来了?” 小厮看了眼慕凝脂又看向自家公子,不知道要不要回。 谭允之轻笑:“问你呢,看我作何。” 小厮知晓这便是不介意和慕二小姐说的意思,他也不含糊:“听元公子的意思,貌似是已经回来了。” 慕凝脂眉头紧锁,嘴里嘀咕着:“不会去找江晚吧......” “那您这边?”小厮看了眼慕凝脂。 慕凝脂两手环着,冷冷瞥了眼谭允之,“你先送我回去。” 女子语气像是在吩咐,不容置喙。 谭允之把手上的东西丢给了小厮,“你去安排马车,先送这位慕二小姐回去。” 慕凝脂目视前方:“此番过后,我们就两清了,以后谁也别找谁。” 谭允之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灼华院。 之前天气还冷时门边屋子里挂着防风的绸缎,如今天气渐渐热起来,换了轻纱,微风一拂,如梦似幻。 地上垫了几个圆圆的艾草垫子,江晚和云溪邱奴几个围成一团坐着,看着冯嬷嬷拿着五彩线在编制。 “这样绕过去再回来打一个结,就是一个福字......”冯嬷嬷把做好的第一个递到了江晚面前:“来,小姐试试?” 江晚笑着把手伸了出去。 这段日子江晚天天吃了就是睡,体重肉眼可见地往上涨了,只是这手腕却还是纤细。 戴上那五彩绳,更衬得肌肤如白玉无瑕。 “小姐戴上这个真真好看。”冯嬷嬷笑着,眼角的皱纹仿佛都透着慈爱。 江晚视线也在五彩绳上,指尖慢慢拂过细细的五彩绳。 她看向了冯嬷嬷:“我要要给嬷嬷编一根。” 冯嬷嬷笑着摇了摇头:“哪里能让你来,我来。” 云溪也拿了线来:“我方才也学会了,我也要编。” 江晚看着她们有说有笑得坐在垫上抽着线想要编五彩绳,她悄悄站起身来,走到了一边去。 云溪和冯嬷嬷专心编着,没有发现江晚的异样,唯独邱奴,她对这种编绳子没有什么兴趣,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江晚的离开。 江晚看着窗外,如今已经霞光附在天际如火烧一般,天空之中又是大片的灰白,唯独边缘染上了一些粉黄霞红。 太阳快要下山了...... 方才冯嬷嬷把五彩绳给她戴上时。 江晚脑子里便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她和他的第一个端午,江晚亦是如此满心欢喜,向嬷嬷学了如何编五彩绳。 拿着自己编好的第一条奔去了他那。 第215章 她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 “我......我有东西想给你......”话被她说得断断续续的,平日里如玉般白的脸,如今娇红如粉花。 耳垂边细细的耳坠有一下没一下浅浅地晃着,像主人的心似的。 他俯首于桌案前,执笔凝目在册上,指节分明,如银似玉。 直到他停下了笔,目光微微一抬,眸子定向了门口进来的人身上。 江晚手中捏着的五彩绳仿佛要陷入肉里。 傅砚抬起的眼神仿佛是在问她何事。 她挪了两小步,走向了他,“今日是端午......” “嗯。”他看着江晚手里漏出半截的彩色,“你若是无事......” 傅砚后半句‘待我忙完可一起出门逛逛’还未出口,面前的人倏地抬起眼急忙开口打断了他,“我有事!” 江晚抿了抿唇,她怕傅砚又说出那句‘你若是无事不要进书房’一般冷漠打击人的话来。 她不想听,便打断了傅砚说话。 这会又后悔了,她垂下眼,不敢去看现在的傅砚。 他不会......生气了吧? 和江晚想的不一样,傅砚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他语气淡淡,“好。” 江晚站在他面前,缓缓抬起眼,“我编了五彩绳。” 男人目光始终与她对视,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江晚的下文。 “你......能......”江晚咬牙,“能把手伸出来吗?” 傅砚手上还捏着支笔,他唇角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将笔搁置了。 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仿佛知道江晚要做什么一样,另一只手把袖口往上提了提,露出腕子。 江晚低着头,眼也不看他,只盯在他的手上。 她尽了全力,才压住胸口那一点也不平缓的起伏。 呼吸也屏住了,颤颤着手把那五彩绳系上去。 轻轻的,慢慢的。 一点声也没出。 屋子里就两人,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傅砚手腕内侧上有一颗小小的血痣,江晚戴好了五彩绳后,指尖稍稍碰了一下绳,特意不让那绳将傅砚的那颗痣遮住了。 “戴好了吗?”突兀的的嗓音吓得江晚肩膀一抖,往后退了一步。 “......好了。” “小姐?” 江晚心脏猛然一跳,往后一看,瞧见是邱奴,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何事?” 邱奴向江晚走近,“小姐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江晚眼睫微颤,“什么不开心,我才收了冯嬷嬷给我编的五彩绳呢,哪又瞧见我不开心了。” 邱奴叹气:“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感觉你情绪并不好。” “你别想太多,兴许是明日便是端午了,我得配合凝脂去演场大戏了,所以这才想得多了点。” 江晚勾了一丝笑出来,“你放心,我没有不开心,你小小年纪,怎么愁得比我还多,这个时候你就好好玩吧。” 邱奴看了眼江晚手上的五彩绳,“冯嬷嬷说每年都是她在编五彩绳。” 江晚不知邱奴突然冒这么一句话出来是为何。 “与我聊天时也说了,小姐你每年看着她编,但就是学不会,说可能是你本来就不想学。”邱奴抬着双眸,她的眸又黑又深,像水潭,映着人的心。 “可我今早看到小姐你编了一条出来,方才嬷嬷说要给你编的时候,你也没说话。” 江晚偏了偏头,不愿去看邱奴,轻声道:“我就是编了条玩玩,以前是不会,去江南的时候我无聊就学会了,那一条也是我编着玩的,就放在那,你若是想要,我就给你了,反正也我也没有想送的人......” 江晚的话声蓦然停下了。 她回看着邱奴,邱奴的眼神清澈异常。 让江晚的心无地遁形。 是啊,她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 邱奴什么也没有问,她解释的时候就暴露了自己了。 江晚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心思真是......该说你聪明还是......” 江晚摇了摇头。 邱奴却很心疼江晚:“小姐你分明只想过再普通的日子不过了,却常常要付出比常人十倍的努力,你是贵门出身,本来该千娇万宠着长大,却因为这层身份,让你不得不受人欺辱。” 江晚心刺了一下,笑着,“马上就好了。” “您时常说你无事,其实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知道你有些话不愿意说出来,但是我能感受到,小姐你其实还是......” “邱奴。” 江晚低下头,掩去了眸中的泪意,“你去帮我编一条吧,我想收到你送我的。” 江晚一手捏着另一只系着五彩绳的手腕,低着头,看起来并不愿多说。 “好。”邱奴回应。 直到她转身离开,江晚背过她们,看着窗外,太阳已经下山了,余下几丝霞色在穹隆之处。 微黄的光芒覆在窗棂上,宣纸上,罗衣纱裙上。 一滴带着芒光的泪沾湿了胸襟。 她真的......无法忘记吗? 哪怕每日不让自己去想,可突然一日,与他相关的记忆猛然涌上来,将她锁紧的阀门冲破。 如利剑不可挡,一把刺出来,穿透她,血溅满身。 往日那些貌似没有他的日子变得微不足道,这一刻的心绪皆与他相关。 哪怕强迫着自己不要想,强迫着自己去注意身边的人和事,可看着看着,想着想着,早就走神了。 连邱奴都看了出来。 她藏得这么差劲吗? 原来对与错也能让人分辨不出。 真的有人能做到完全理智吗? 恐怕是因为他们没有身在其中吧?就如江晚,她想不明白,分明凝脂不喜谭允之,为何后面又会嫁谭允之。 如今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 人的感情不是一成不变的,世间最了解自己的人也不一定是自己。 有时候,自己也会欺骗自己,只有在偶然的一个契机突然明白。 啊,原来我真正的心意是这样的啊。 原来以前的想法也不是我真正的想法。 江晚重重呼出一口气,无视掉身后的说话声,缓缓踱步出去。 身边没有跟着一个人,也没有提灯,走在昏黄的石阶上。 漫无目的,就想这样脑子里什么也不用想,也不用面对任何人任何事,一直躲下去。 “江晚......”风拂碎玉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荡漾。 脚步忽停,她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华贵勾银镶丝的衣袍上是筛下的竹影,一晃一晃的。 晃得江晚心绪全无。 她这是,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第216章 你是有其他的狗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晚意识到面前的人并非是自己的幻想。 “端午假期南下的人都回来了,两日后回去。”傅砚与她解释。 江晚点了点头,很奇怪,明明也没有许久不见,但感觉两人之间仿佛隔上了很厚一层隔阂一样。 江晚动了动唇:“你来作何?” 江晚看向傅砚,他脸型更削瘦了一些,高挺的鼻梁,划过一道弧度,眉眼依旧和往日一样。 只是今日似乎又不一样。 “我......”傅砚垂下了眼不敢看江晚。 明明之前和她已经说好,从此以后两不相干的。 但是傅砚回来便忍不住了,公府还没有回去过。 就来到了这里...... 甚至没走侯府正门,堂堂傅国公居然也学会了翻墙。 翻墙前来本来也想着的是在这偷偷看江晚一眼,再把那个给她。 不想居然被她抓了个正着。 江晚逼近他:“你没有通知其他人?直接进来的?” 江晚扫了眼他身后的高墙,神色一震,“你,你不会是从哪里?” 傅砚是翻墙进来的? 江晚不敢相信心中所想。 傅砚咳了一声也没有说话,耳廓的微红却已经暴露了他。 江晚轻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偷鸡盗狗的作风了?” 傅砚缓缓走到了江晚的面前,他终于抬头看向了江晚,眼里暗涛汹涌又压于平静。 “明日便是端午了,我要进宫面圣......” 江晚蹙眉,不明白傅砚说的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心念一动,莫非...... 难道他是在和自己汇报自己的行程? 江晚看着他身上,似乎袍脚边上还沾上了一些泥点,他这是一赶回京就来了? “你没回去?”江晚问。 傅砚哑着嗓音,“待会就回去。” 江晚点头,这就是没回去的意思了。 “还有事吗?”江晚问完,看面前人没有动作,转身欲走。 手腕上覆上一只干燥暖意的大手,江晚动了动,他岿然不动。 江晚回眸看他,“有事说事。” 傅砚拉起江晚的手,江晚转过身,往下看了一眼。 傅砚撩起她的衣袖,在看到江晚纤细的手腕上的五彩绳眼神一愣。 眼睫颤了颤,茫然了一瞬。 另一只手里捏着的东西紧了紧。 “放开我。” “这......”傅砚似乎想开口问什么,又没有问出口。 最后也是放开了江晚的手,什么也没有说,“你回侯府,他们对你不好?” “和你无关。”江晚捏着方才被傅砚握过的手腕。 “武凌侯已经将临州那一批有问题的粮换给了西楚,若是快的话,今年或许他就能回来。” “我知道,这些你在信里已经和我说过了。”江晚扫了眼他,“你回来就两天,回去好好休息吧。” 傅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有隐忍,又像是要立马喷薄而出。 “江晚。” 他喊住了她。 江晚脚步一顿,也没回头,继续往前走着。 傅砚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往前跑了几步,拉住了江晚的手,什么也没说。 甚至江晚没有反应过来,傅砚已经拿着自己的手里的五彩绳系在了江晚的手上。 那手上还有另一条,看起来编织得比傅砚手里的这条还要精巧一些。 傅砚虽然看着碍眼,也忍着没有把那个扯下来,只是把自己的也给江晚戴了上去。 和那一条挨得极紧。 江晚看着手上的两条五彩绳,两条绳子,她还看出了纷纷欲争的韵味。 “傅砚。”江晚喊了他一声。 傅砚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分明已经系好了,可这傅砚的手依旧捏着江晚的手上。 “这个给你。”傅砚干涩着嗓音和江晚说话,一点也不熟练的样子。 江晚看着手上的东西,和自己上一世送傅砚的那一条是一样的,看来他梦到了,所以自己也编了一条送她。 江晚轻嗤,“你是狗吗?我出个声你才嚷一句。” 要是江晚不出声,这傅砚能一直站在那不动。 傅砚没有开口,只是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那......” 傅砚的眼神在江晚手上另一条五彩绳上,语气干涩稍顿,“你是有其他的狗了吗?” “咳!”江晚贸然从傅砚口中听到了这么一句,全身上下都不适应,转移话题,“这是你自己编的?” “是......” 江晚看他点头了,漫不经心说了句,“够丑的。” 傅砚抬眼看向她,“那......我重新.....” “不必。” 江晚说完转身离开。 傅砚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两手交握着捏了捏。 好在,算是收下了吧? 江晚方才回去,旁边一个丫鬟走过来,手上递着一个钱袋子。 “小姐。” 江晚看过去,“何事?” “这个是方才在灼华院后院.....”小丫鬟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江晚。 江晚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是银票和地契。 江晚想到冯嬷嬷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来的,那些其实已经够江晚在这上京,不用依附任何人好好过完下半生了。 方才傅砚也和她说了,他明明知道武凌侯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又为何还要将这些东西给江晚送过来。 他不是已经穷到要和万岚酒楼合作了吗? 江晚蹙眉,让人把这些和之前的那些一起放在了匣子里。 端午游宴,不止是各大贵门士族,就连圣上也坐上了抬轿被两队侍卫拥护着在上京城中心游观。 周围挤满了群众,隔着纱帐想一睹天子圣颜。 圣上身后跟着的便是各官贵族子弟了。 江宏也在其中,傅砚在江宏前面,不知何时放缓了脚步,和江宏并肩着。 江宏在旁边,有些忐忑,虽然年龄比傅砚大了一轮,依旧怕这位比自己官位高的,尤其江晚才与这位和离,也不知道是否是江晚将他惹着了。 江宏都已经在心里为自己找好托词了。 “江大人......”傅砚适才起头, 江宏像是不打自招一般,一股脑把事情都倒了出来,“傅大人,江晚虽是我教养大的,但是你也知,我去照顾她时她也有九岁了,这个年龄我就是想引导她,她先前的性子也改不了了,若是有何处得罪傅大人的地方.....还望傅大人您海涵。” 傅砚听了半晌,扯着嘴角轻呵了声。 他比江宏高半个头,眼神淡淡乜斜瞥向了他,“原来江晚如何与你无关吗?若是如此,我与她才成婚时,堂堂侯府千金,身边下人的卖身契居然没有一张在她手里头?” 这事情江宏是知道的。 当初江莺和夫人非要如此,他也就闭只眼睁只眼了,后面傅砚亲自派人去冷嘲暗讽,江宏连忙就把那些东西给江晚送了过去。 他明明已经还给了江晚,也不知道傅砚今日为何又要提及这些。 江宏抹了一把额角的薄汗。 在府里被江晚欺负也就算了,没想到出门了还要被江晚前夫暗暗敲打。 “内子气度不然,当初傅大人你派人来提醒我,我知晓后已经狠狠斥责了内子,也将那些给江晚送了过去。” 第217章 在家不敢惹江晚那个祖宗,出来了也不敢惹这位爷。 傅砚点头,轻轻哦了声,“我倒是好奇,若是我不说,江大人你会如何呢?” 江宏讷讷:“傅大人,你有何话,明说无妨,这......” 这般暗逼微诱,实在让人心脏都要承受不住。 “江晚回了侯府,我却听说你夫人不仅擅自设宴辱她,甚至想要当场动手?” 江宏这下明白了,这傅砚是在为江晚出气。 可.....江晚和离难道不是被他们公府的人厌弃了吗? 这傅砚怎么又是一副还在意江晚的意思? “傅大人您放心,我已经教导了内子,再不敢出现这般情况,晚丫头在侯府定然如在她自己家一般。” 傅砚淡淡的嗓音仿佛嵌上了淬毒的钩子一般,“那本就是她家。” 何来如她家一般。 江宏脸色涨红,傅砚这已经不是冷嘲暗讽了,是明着拆他的台了。 可怜他一把年纪了。 在家不敢惹江晚那个祖宗,出来了也不敢惹这位爷。 “是......”只能憋屈应承着。 “天子要来了,这边都得让开,我们在这里站好位子好看看那仗势。” 江晚听着旁边吵闹的噪音,神色平淡。 身后站着的是慕凝脂,她戳了戳江晚的背,“可以开始了吗?” 江晚摇头,“等等。” 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老嬷嬷,就站在一个点心铺子旁边。 夏曲雁也掩身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江晚知道,这个时候,江宏一定也在。 江宏在,二夫人势必是要来看的。 只是这些官夫人可不会来这挤着,这会不知坐在哪个阁老看着这下面呢。 二夫人眼角突地跳了一下,她心里也慌慌的,看着阁楼下拥挤的街边,中间又是井然有序的模样。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小春,“嬷嬷呢?” 小春低下头轻声在二夫人耳边回道:“嬷嬷说她今早许是吃坏了肚子,这会出去一会,夫人莫怪罪。” 江莺守在二夫人身边。 身处热闹之中 ,却无半点欢乐的心情。 脑子里全是江晚那贱人高高在上对待自己的模样。 “娘,江晚没出来吗?” 二夫人不屑,“提她做什么?我可是叫了她的,她自己不出来,怪得了谁呢。” 二夫人嗓音凉凉的,颇有深意。 江莺咬牙,“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谨慎,你让我去找她,可她一点也不在意我,甚至不让我进她的院子去。” 二夫人唇边勾了抹笑出来,“她不让你进,以为我们就没办法拿捏她了吗。” 江莺神色一愣,“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拉住她的手,“开心些,今日回去,你就见不到江晚了。” “什么?”江莺凑到二夫人面前,“娘?你这话是?你不会把她......” 江莺神色喜悦,一想到江晚那个贱人一死,府里又是自己的天下了,她就开心。 二夫人端坐着,脸上是悠闲的笑,“当初让你去本来就是一个幌子,让你把江晚的注意力都吸走。” “娘,你怎么做的?能保证吗?”江莺又着急:“若是江晚没死怎么办啊,女儿不想嫁给王瘸子。” “你可知道你嫂子为何没有来吗?”二夫人含笑。 江莺眸色一亮,“平日里她可不愿意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今日居然没有来?” 灼华院后院的高墙外面是有一棵树的。 而此时,林秋站在这里身后跟着两三个人,避着江晚的人。 一人爬上了那树,手里的罐子也被提上去了。 林秋这会正让自己的人在灼华院门口闹呢。 这会江晚的人都出去应对了,江晚不是不出去吗? 她就让她在这院子里也待不下去。 林秋指挥着那些人从树上把油倒进去。 这里离江晚的屋子是最近的。 倒之前,林秋先让人去了里面,绕着江晚的屋子已经倒了一圈。 外面油把路封了,她就不信江晚这次还能逃脱。 前院,冯嬷嬷拉着云溪还有邱奴出去。 灼华院里都没有人了。 全部来了门口,和林秋派来的人对阵。 巧儿是受了林秋的话来这里挑刺的就是为了吸引这一批人的视线。 平日里江莺来的时候,江晚不也是什么都不管的吗,她身边的丫鬟也是什么也不管,直接就让外面守门的来打发了。 只是今日怎么与往日不同,这江晚身边的人居然都出来了? “你们怎么......” 林秋想的可是把这些和江晚走得最近的人一起烧死,可这些人都出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往后看了一眼,给后面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找林秋把事情说清楚。 冯嬷嬷最是沉得住气,今早她像往常一样去叫江晚起来洗漱。 往日睡得午时的江晚居然已经不在榻上了。 起先冯嬷嬷还没有在意,以为江晚只是起早了,可将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江晚。 冯嬷嬷只看到了江晚留下的信,让她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立马安排院子里的人都出去。 而冯嬷嬷问了屋子里的其他人,皆没有看到过江晚。 冯嬷嬷只好听江晚的话,让院子里的人都出来,果然就如江晚所说,真有人来找事。 似乎他们也不知道江晚早已经不在灼华院了,还嚷嚷着让江晚快点出来。 江晚让他们不能暴露自己不在灼华院了,冯嬷嬷虽然也担忧江晚的安危,不敢去冒险,与面前的人争执。 “你算什么东西。” 也就造成了现在大家都站在这门口的原因。 看着便是他们更胜一筹,人多得像是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了。 江晚的话他们都听了,只是也不知道江晚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让他们这样做的原因。 即便大家什么都不知道,但依旧信任江晚,按照江晚说的去做。 林秋在这边,方才放了火,有了油助燃,立马燃烧了起来,里面的人跑出来后,才把外面那路上的油也点燃了。 回去和林秋复命,“江晚在里面。” 林秋松了口气,“也怪她自己,谁让她天天睡到大中午,不然我们还赶不上这么容易就把她烧了。” 第218章 但还是忍不住...... 林秋话音刚落,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夫人。” 林秋蹙眉,“何事?” 这里都是林秋的人,小丫鬟也没有忌讳,直接就当着他们的面说了,“前院那边江晚的人都出来了。” 林秋皱眉:“都出来了吗?” 以前不是怎么弄都弄不出来吗,今个怎么就都出来了。 “是,可江晚还在里面,她还没有出来。” 林秋听此放心了,“江晚没有出来就好,这一次彻底解决了她。” 街上,文武帝往后看了一眼,“傅爱卿呢?” 旁边跟在他身侧的内侍听到了文武帝在喊傅砚,立马去后面找傅砚。 傅砚被叫走了,江宏这才在后面松了一口气。 还没待江宏彻底放松,前面突然一阵吵闹。 让圣上的队伍都停了下来。 “不可!你快回来!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听着前面的声音,江宏心里只觉一股熟悉,还有不安。 这声音仿佛自己在哪里听过一样。 傅砚这会已经走在了前面,正和文武帝说着什么,突然听到一道声音,不自觉看了过去。 就看到昨夜还想着的人毫无征兆出现在了他眼前。 江晚不过是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看起来颇为凌乱,甚至头发都没梳。 傅砚如今不能乱走,只是看到她出现在那里,不自觉就走了过去。 江晚左边的衣袖被慕凝脂拉着。 慕凝脂惊慌道:“难道就因为别人想你去死,你就不活了吗?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居心不轨,想要害死你,你更加不能这般求死,该让他们这群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啊。” 同时,自西边的地方冒出了烟。 群众看了过去,“那边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像是有地方着火了啊?” “天啊,那是.....武凌侯府吧?”有人说出。 江宏往后看过去,的确是自己的宅子的方向无疑。 他神色变得凝重,有些怀疑。 可他才与夫人说了,这个关节不要去惹江晚,她不会吧? 江宏越想心里越是不安。 江莺和二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下面的吵闹。 站在高处,江莺还不确定,“娘?那人好像江晚啊?” 二夫人站起身看了一眼, “怎么可能,江晚如今还在府里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晚扫开了慕凝脂拉着自己的手,“凝脂你不要劝我了,反正这世上也无人在乎我,不如让我去死了,他们占着我的家,对我如此,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没有。” 慕凝脂依旧去拉江晚,“是他们鸠占鹊巢,还想要放火烧死你,他们心思如此恶毒你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们?如今还要听从他们的,直接去死?你以为你死了就好了吗?他们只会更加放肆,说不定还庆祝你江晚没承受得住自己就去死了,你甘心吗?” “我.......”江晚看着一处,没有说话。 慕凝脂动了动眼神:这不是该到江晚的台词了吗?难道她忘记了。 江晚倒不是忘记了,只是看着傅砚朝自己走来了,她心里有些恐慌,怕他做出什么来。 傅砚看着江晚,似乎还想要上前。 江晚捂着自己的脸,摇了摇头:“我也不想活了,我对不起我死去的爹也对不起我娘。” 傅砚脚步停下,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江晚这是在演戏,摇头的意思也是在让他不要过去。 他站在旁边,似乎也是要看看江晚到底在演一出什么戏。 “挽澜你不要这样怨恨自己,你只是一个女子,就算你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今日我们就在这里,给你讨一个公道,大家定然是不会任由那些人如此欺人的,今日他们能为了一点私利放火烧了你,明日便能为了更大的利益伤害我们这些庶民!” 慕凝脂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本来还只是默默想吃个瓜,如今一听,似乎还波及到了自己。 有人上前,“姑娘你直接说,到底是谁这么不道德,居然想放火烧一个弱女子。” 不是所有的人都见过江晚,江晚那一日回府的时候也是戴着面纱的,大家都没有认出江晚。 江晚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伏在慕凝脂的身上抹泪。 傅砚站在外面,他比身边的人高上许多,哪怕江晚周围围了一圈人,也依旧能看到江晚。 傅砚蜷缩的指尖动了动,虽然已经明白江晚这是在演戏,但还是忍不住...... 看到江晚哭了,就想要去安抚她。 脚步不自觉就往前又走了几步,最后理智回归这才停下了。 江晚这事闹到这大街上,还是圣上游街的前面。 马上就有人来问了,经过傅砚身边的时候还和傅砚问了一声好,这才前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圣驾就要过来,赶紧把地方让出来。” 慕凝脂这会安抚着江晚,旁边的慕辞轩的作用就出来了,立马响亮的声音响起,“这江大人任由自己的妻女欺负武凌侯之女江晚,今日居然想要放火烧死她!天理何在?” 内侍显然对江晚这个名字记忆尤深,一听到这话后,立马就去和文武帝回复。 “陛下?此事?”内侍显然是知道江晚不普通,这才没有直接把人赶走,而是来问陛下。 旁边的苏昌盛看着文武帝的眼神,“傅大人也在前面,江小姐被逼得不得不在圣上你面前哭诉,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况且这事还与朝中官员有关,不如还是查清楚了为好?” 文武帝点头看过去一眼,苏昌盛颔首便朝江晚那里走去。 才出去,就听到了周边的人一直在讨论,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真是可怜见的,方才我见江小姐一直在哭呢,看那样子都不想活了。” “这搁谁身上也想寻死,好不容易嫁了个不错的夫婿,这才一年呢,就和离了,回了自己家,还要被人欺负,竟然想趁她不注意就放火烧人!” “就是就是,方才看那边冒烟了还在问是哪里着火了,原来江大人的家.......” “这江大人就任由自己的人这么欺负侄女吗?” 第219章 别跟着我。 阁楼上的二夫人和江莺这会是彻底已经认出了江晚来了,只是这会已经无力回天了,早些日子便在传这江晚回了自己的家还被人欺负着。 这会江晚被欺负得从府里逃了出来,又恰巧西边那还冒着烟,大家都毫不怀疑,就是他们要放火烧死江晚。 当然这事情也是真的,江晚可是一点也没有掺假。 二夫人也坐不住了,怕再这样做下去,当真得被江晚送去坐牢。 江莺本来还想着若是这次把江晚烧死了,他们一定要好好庆祝,没想到按照这会的情况来看,江晚不仅死不了,貌似他们还引祸上身了。 她颤颤巍巍跟在二夫人身后。 慕辞轩看到了苏昌盛好行了一个礼。 苏昌盛也礼貌回礼,开始询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辞轩和苏昌盛说着,而江晚依旧伏在慕凝脂身上哭。 江晚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好,苏昌盛只好问知道实情的慕辞轩了。 傅砚也不知何时站在了苏昌盛身边,苏昌盛猛然回头看到了之后才看到这位就站在离自己极近的地方。 被吓了一跳,又疑惑,这位可不像是喜欢八卦的,怎么这会站在这里来凑热闹了。 其他官员深怕自己沾上了一身麻烦都没出来,他倒是巴不得和当事人挤在一起。 江晚整个人都缩在了慕凝脂怀里,肩膀还在发着抖。 “先找个安静的地方。” 苏昌盛看着自己身边说话的傅砚,傅砚往江晚那边走近了,“江小姐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苏昌盛这才理解到了,傅砚这是在说给江小姐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也是,苏昌盛这才注意到江晚穿得单薄,也未曾梳妆,的确不太适合在这大街上任人观看。 只是大家这会在意的都是江晚身上的八卦事吧,傅砚居然还在意这些。 苏昌盛知道文武帝待傅砚也是极好,他自然不敢当懈怠傅砚。 立马安排着人将江晚牵引着往旁边的酒楼送。 本来江晚离开了,这圣上也就可以进行游街了,只是他非但不走。 还放话要等江晚的事情处理完才离开。 这不就是明摆着要帮江晚了吗。 本来还只是一件小事,但现在闹到了圣上面前可就不是小事了。 大家都等着,看江晚这事最后怎么处理。 酒楼里,江晚被扶着进去坐下,苏昌盛也很体贴,能问慕辞轩和慕凝脂都在问他们。 尽量让江晚在旁边安静待着,毕竟才经历过生死的人,恐怕现在问江晚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却不知道,他眼中的可怜人现在正在和不管闲事的傅砚眼神对到飞起。 江晚本来以为傅砚只是在外面看看,没想到他还要进来,进来也就算了,还一直看着自己。 她掩着袖子,悄悄看向了傅砚,用眼神询问:你一直盯着我作何? 傅砚眉头微微蹙着,眼中显露出一丝担忧。 江晚闭了闭眼,表示自己没事。 傅砚还是盯着江晚不放。 江晚另一只手也抬起来。 傅砚就看到了她另一只手上,和昨天一样,自己给她系上的手绳依旧在。 他眼眸一亮,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方才进来时他已经让人去武凌侯府查放火一事,虽然知道江晚现在是在演戏,但是也还不吹到,放火一事的真假。 若当真是她们放火想要伤害江晚...... 虽然他只能在上京待上两天,但处理一个江宏也足够了。 苏昌盛正在这般和慕辞轩说着江晚的事情呢,旁边傅砚突然脱下了自己的外衣。 看得屋子里的人一愣,“这是......” 江晚也还没有意识到傅砚这是要做什么。 直到那个外衣披在了江晚的身上。 苏昌盛和慕辞轩都不说话了,就看着两个人。 就连慕凝脂也在用眼神问江晚:不是离了吗? 前夫也能这么贴心吗? 江晚承受着两个人的压力,“你干嘛......” 傅砚的眼神看向了江晚的身上,江晚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虽然也没漏什么,但在这个时代,还有男子在面前。 江晚拢了拢衣裳。 慕凝脂看向了江晚:这是和离了的状态吗? 江晚低下头,没和慕凝脂对视。 苏昌盛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又问了江晚几句,就回去向文武帝回复了。 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整个上京的人都知晓了,刚和傅国公和离的江晚回了家后居然被江宏的夫人差点烧死。 上京城里人们对此事都津津乐道,朝中本就有看不管江宏这个身上没一点本事还担任要职的人,也买通了人放肆散播江宏的事情。 发展到后面,江晚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面了,群众就会帮江晚出这个头。 正如江晚之前所说,若是今日任由江宏这样,他明日欺压的可能就不是一个江晚而是大家了。 文武帝本以为这好歹也是江晚父亲的亲弟弟,哪怕不是和亲生父亲一样待江晚好,至少也不会欺负江晚。 却没想到一家人居然也会有如此恶毒的心肠,文武帝自觉自己对不起在外的武凌侯,勃然大怒,下令严查此事。 凡是相关者,接带去审问。 灼华院几乎全部被烧毁。 侯府上下所有人,包括江晚的下人也都被带去了。 江晚和慕凝脂慕辞轩分开。 想一人回灼华院,傅砚却更在她身后。 江晚停下,反身看过去,“你跟着我作何?” 傅砚也不知道,他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慌意。 心也乱跳不止。 可梦里的今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江晚身边也没有危险存在了,苏璃轻他也解决了。 而现在江宏那一家也危及不到江晚了。 可有些事情也是梦中没有了,傅砚还是不放心。 江晚看向傅砚:“别跟着我。” “你去哪里?” “回家。” “......”傅砚身形一滞,“你要回侯府?” “是。” “你的院子已经不能住人了,我重新给你找......” “与你何干?”江晚打断他,“侯府有又不是只有我那一个院子,我回自己的家不行吗?用得着傅国公你来管?” 第220章 我陪你。 江晚话说得这么难听还是为了赶走傅砚,毕竟自己要回去做的事情,定然不能让傅砚知道,若是傅砚知道了,那就不好办了。 江晚的话确实让人难堪,但傅砚像是被江晚怼得多了,现在都免疫了一样,丝毫不在乎江晚说的话。 看样子依旧不愿意离开,江晚蹙眉:“你是在担心我吗?” 傅砚点头,“虽然知道方才你都是装的,但是江宏他们.......” 江晚颔首:“是,他们是真想要放火烧我,只是我提前知道了。” 夏曲雁的人就是在二夫人身边的那个老嬷嬷,也是这个老嬷嬷给自己透露了实情江晚才能利用这件事情。 江晚和傅砚把这件事情都说清楚了。 “那你不在意?” 傅砚仔细试探着问江晚。 江晚摇头,“我早就知道他们是一群什么人了,我为什么要在意呢?” “我又不是傻子,我回去不会有事的,现在府里什么也没有,那是我家,我只是想回去看看。” 傅砚眸子定在江晚的身上,耳边是她的声音明明很真切,但他就是感觉心里虚虚的,好像要失去江晚了一样。 “我陪你。” 江晚见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全都白搭,冷漠看了傅砚一眼:“你陪我?你凭什么陪我,傅砚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们已经和离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晚扯下自己的荷包,“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子了,你若是还跟着我,我就当你是后悔给了我那些,那我把这些还给你,从此我们就清个干净。” 傅砚摇头,“不要......” 她明明知道,他最不想的就是和她两清再无瓜葛,如今拿上这个来压他...... “我走。” 傅砚盯着江晚,“你要好好的......” 这句话像是在喉咙里呢喃出来的一样,傅砚也不知道江晚有没有听到,只看到了江晚没有理会自己直接走了出去。 江晚确实不想和他再扯,要是再扯到时候圣上宣召自己的时候,恐怕就来不及了。 院子里没有人,都被带走了。 江晚看着自己住的灼华院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她借着后院里林秋之前在那里没有处理干净的油,把自己的屋子又铺满了。 一条白绫悬在梁上,江晚把它系紧了。 站在了凳子上,把之前准备的那一套衣服挂了上去。 这是江晚的衣服,是嫁给傅砚时圣上亲自赐的嫁衣。 凭借这一件嫁衣,到时候就能认出江晚的身份。 而江晚则会利用小时候便知道的藏在灼华院的地下暗道离开这里。 不会有人知道,哪怕是江莺霸占了自己的院子这么多年,江晚下去检查过,也没有人发现下面这条通道。 打开了暗门,江晚手上的火折子往外一抛。 簌簌而落的火折子划出一道弧度。 落在地上,不过一刹那,大火倏地燃起来。 晃了人的眼,江晚没有丝毫的留恋,关上了暗门从此处出去。 与此同时,圣驾前,江家一家人都跪在地上。 文武帝身边的苏昌盛一句一句汇报着。 江宏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二夫人给下去的钱囊还有她身边的老嬷嬷,都证实了江晚确实从小就受他们的压迫。 有冯嬷嬷还有云溪在,把以前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 最后甚至连王瘸子都叫来了。 江宏这一家人所做的事情都被人暴露了出来。 文武帝脸色越发沉重。 江宏这会也不想着保自己荣华富贵什么的了。 他想着自己能活命就行了。 “陛下,臣冤枉!臣也是拿江晚当自己亲闺女的啊,这些臣都不知道啊。” 二夫人还有林秋江莺等人都看向了江宏。 “爹!你这是要弃我们不顾吗?” “江宏!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们,你这个懦夫!” 江宏听着家人对自己的痛斥,他低下了头,“当初若不是你们针对她,又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我分明与你们说了不要动她!你们听我的了吗?居然还联合起来想要放火烧死她!最毒不过妇人心!你们几个太让我失望了!” 若是当真江宏没有参与此事,恐怕他也能幸免了。 江宏再次跪下哭诉,“陛下明鉴啊,今日我一直跟在队伍里,我怎么可能和他们一起去害江晚。” 此事确实与江宏无关,可不代表以前的事情就和江宏无关了。 坐视不理也是同盟,可江宏比起动了手的二夫人还有江莺来说就更好逃脱了,确实他没有动手,也找不出证据来证明江宏也有参与此事。 就在江宏以为自己能被放过时,耳边一道如魔鬼的声音激得他身躯一颤抖。 “江大人说自己没有参与,那么在江晚九岁时,你带着江晚去江南为江莺庆生,可那一日,江莺故意找人殴打江晚,江晚则是凭着自己一股力跑了出来。” 这么久远的事情,若不是傅砚这会提起来,别说是江宏,就连江莺和二夫人都要忘记了。 “人是你带去的,而后人不见了,你却说自己也不知道,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而且那一日分明还未天亮,你带着妻子儿女就要离开,谁来庆生会只一日就着急忙慌离开,恐怕你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可能把江晚已经杀了,你以为江晚死了无力回天了,这才想着快点带上妻子儿女回京逃避?” 傅砚字正腔圆说着每一个字,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宏眼里显出惊恐,江莺知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就算傅砚不说这件事情自己也完了。 江宏方才得了一线生机,再被人生生把那生机碾烂。 心里别提多悲伤痛苦了。 “傅大人!此事你可有证据!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你为何知道?” 江宏红了眼,颇有一番傅砚若是不拿出证据来就觉得不松口承认的架势。 傅砚呵笑,“因为那一日,本官也遭人追杀,遇上了江晚,也正是她救下了我,我才知道,原来她已被你们逼得无家可归,只是那时她还在替你们瞒着,我不知道居然是江大人,以为她是江南人士。” 第221章 江晚! 文武帝似乎也回忆起来了,“刺杀?可是那年你方才从江南路过要回京时?” 那场刺杀傅砚没有告诉家里人,却是和圣上说了。 文武帝对此事有印象,“原来当初那个女孩居然是江晚?” 傅砚抿了抿唇,颔首回答:“是,陛下,当时我遇见她时,她也已是满身是伤,恐怕早被他们迫害了。” 文武帝挥袖震怒,指认着江宏:“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还要说傅卿故意陷害你一个根本就对他构不成危险的人吗?” 江宏只感觉头脑晕眩倒了下去。 夏曲雁虽然和江晚合作了,可此事也没有现身,只是把安插在二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借给了江晚。 站在这的,江莺,二夫人,江宏,林秋等一家人,都曾伤害过江晚。 自然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文武帝正想着下旨将他们流放边境缓期鞭笞死刑亦或者是其他的。 就听到身边又急忙忙跑来了一人。 “陛下!” 文武帝眉眼一凝,“何事如此慌张?” 傅砚也看向那人,从江晚身边离开后心里那股慌乱躁动的心更加不安分了。 直觉感觉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武凌侯府....又又起火了。” 跪在地上的江宏已经晕了过去,江莺和二夫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匍匐在地上,“陛下,此事非民妇所为啊,我也不知道是何事了......” 文武帝让人把他们带下去先关押起来。 后面这一场火不可能是他们放的,毕竟他们那边的人都已经被自己抓了起来。 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还要放这场火。 文武帝抬手,“派人去看看,还好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文武帝这话尾音刚落下去,就见不动的人群里,一道身影往外跑去了。 “傅大人......”被傅砚挥开的人群皆不明所以看着傅砚不顾一切往外跑去的背影。 “傅大人这么着急作何?又不是他镇国公府着火了。” 文武帝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能让傅砚如此不顾规矩的,恐怕...... 他眉眼一沉,看向旁边的苏昌盛,“江晚呢?” “这......问过她话后就分开了,她身子受了惊,慕小姐说是要带她回去好生休养。” “她......回去了。” 一道女声响起,大家看了过去,这才看到居然是慕凝脂在说话。 苏昌盛和文武帝看着慕凝脂。 慕凝脂眼眶子已经溢满了眼泪,“她说她想回去再看看自己有爹娘影子的地方,不让我跟着,我说给她一点时间,到时候去侯府接她回我家......” 文武帝没等慕凝脂把话说完,立马让身边的人赶去侯府。 “难怪那小子跑这么快......”文武帝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游街了。 可这事是每年都必须进行的,若是他不进行便是坏了先帝的规矩,也只好一边担忧着江晚那边一边让自己的队伍前进。 他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除了江宏,其他的大臣皆要跟在圣上队伍后面。 而还有一人特殊便是方才跑掉的傅砚,现在跟在后面的大臣还都好奇侯府那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无人敢像傅砚那样不顾规矩无视圣上直接离开。 游街的方向与武凌侯府的方向恰巧相反。 大家都跟着天子一起往念桥的地方走,独傅砚一个人往回跑着。 穿过人群还是人群,简直寸步难行。 傅砚如今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快点。 但拥挤的人群和他相反的方向,他就是使劲推着身边的人也不好过。 傅砚扫了一眼自己的周围把身上的荷包打开。 将里面银子分为两份,往左右抛去。 在街上挤着的大多都是庶民,就是赚上一年也不一定能赚这么多。 立马往两边分散去了。 傅砚面前才勉强有了一道容易过去的道路。 他一边往前跑着,一边想,他不该离开的。 就算江晚说话再难听一直在赶他走他也不该离开的。 ‘关你何事?’ ‘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回去看看。’ 傅砚捏紧了自己的手,江晚,江晚......你一定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 武凌侯府空上还冒着烟灰。 傅砚扫了一眼就推开了门往里面冲进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傅砚也不看其他的,他不知道江晚在哪里,只能往冒烟的地方跑过去。 好在......老天也是在帮他的吧,这么大的院子他也没有迷路,一次就找到了江晚的院子。 灼华院。 圣上派的人都还没有到,火势极大。 好在还没有烧出来,傅砚还能进去。 “江晚!” 傅砚此时的心情比上一次还要着急,那一次至少他看到了江晚,至少人在他眼前。 可现在他见不到人,也不知道江晚怎么样了,会不会伤着了,会不会被火势逼得无法动弹。 她心里也很害怕吧...... 光是想想,傅砚都要失去理智了,他看着眼前。 门梁已经塌了下来。 火势太大,里面全是灰烬,傅砚也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江晚!江晚!”傅砚一边喊着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泡到了院子里的水缸里完全打湿了又拿出来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还有头发也打湿,披着这湿透了的衣服就冲了进去。 “江晚?你在哪里?” 傅砚的衣服挡在头上,他四处看着,烟雾太大,他看不清,只能自己去一处一处去找,看着周围的建造,他进去到了江晚的内屋。 火势蔓延到他腰身的位置,活生生像身处在火海其中。 江晚会不会已经....... 傅砚摇了摇头,逼着自己不去想这糟糕的可能。 “江晚?你在哪?”傅砚走过一个被火烧得倒在了地上的屏风。 灰烬也在半空中飘浮,有些粘在了傅砚的身上,有些粘在了他脸上。 烟雾熏人,他脸上尽是灰尘,眼珠子布满了红丝,竭力睁开着,想要看到那道身影。 可惜没有...... 傅砚从里面退出来,还想去旁边的厢房看。 轰然一声,面前一道木梁砸下来挡去了傅砚前进的路。 第222章 死.....死了? 傅砚把手上的湿透的衣裳覆了上去跨过去。 只是火势太大了,那衣裳几乎要被烘干了,傅砚拿起来时间,火苗子烧在他手上。 外面有文武帝派来的人跟上来。 随临也跟上来了,方才他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傅砚就跑没影了,他好不容易跑来了侯府,看外面没有人。 便知道傅砚这是跑进去找江晚了。 “傅大人在里面吗?” “公爷你快出来!这要塌了!快出来!再待下去会没命的!” 外面的人在大喊,可傅砚却似乎听不到一样。 他匍匐在地上,战栗的手已经拿不稳掌心那衣裳。 随临见自己在外吼叫也得不到一丝回应,心里恐慌,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打湿了衣裳冲了进去。 后面跟着他的侍卫也冲了进去,这个时候,若是让傅公爷出了事恐怕他们这些人也活不了。 随临奔进去,眼前这一幕,冲击着他。 他再一次深刻意识到,原来夫人对公爷而言远远不是意中人那么简单。 摔倒在地上的人两手握拳红紫发胀青筋暴起,脸部的肌肉也颤抖着。 随临跑过去,“公爷,我们得快点出去!” 没有得到傅砚的回复,只听他不停呜咽着,撕心裂肺般地痛,如丧家之犬,再不见往日斯文风度。 随临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恐怕待会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蹲下想将人拉起来。 傅砚却纹丝不动,完全是没有了生的念头。 “公爷!我们快点出去吧,万一夫人没有在里面呢。” 外面正好来了人,随临见自己根本劝不动傅砚,看向了后面来的人,“快点过来,将人弄出去。” 傅砚自己不动,他根本就没办法搬动这么大一个男人。 后面来了两人,和随临一起将傅砚抬了出去。 冒着大火。 几人走到一半,方才跟木头人似的人突然颤栗了一下。 将身边的人吓了一跳,动作都停了下来。 “不!她还没找到......”傅砚挣脱了他们的束缚,“她还在里面......” 傅砚一人根本连站都站不稳了,没有了人的搀扶立马倒在了地上,他攀附着被火覆盖的木炭,随临下了一跳,拉走了傅砚的手。 “公爷!”随临看着傅砚的手,人下意识应当是碰到了火是会主动弹开的。 “快去找!去找!”傅砚摇着随临。 “方才我们进来,根本就没有看到人!” 傅砚倒下,压抑着哭声,肩胛骨透过薄薄的衣料的弧度都在颤抖。 火势渐大,烫得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在发红。 随临看傅砚这个状态,狠下心,一闭眼把傅砚敲晕了,和旁边的人一起抬了出去。 圣上安排的人陆陆续续抬来水灭火。 随临招呼人把傅砚抬了回去。 傅老太君和李氏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看到傅砚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差点吓晕过去。 老太君身子往后晃了晃,好在被身后的嬷嬷扶着。 “这......造孽这是发生了什么啊!”老太君被两人搀扶着去到了傅砚的床边。 “大夫还没到吗!” “马上就来了!方才已经叫了。”随临眼眶红着,也一脸担忧。 老太君看向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仔细看傅砚,脸上倒是还好,只是沾了灰尘,但那手伤得实在是严重。 手背被火烧得肿了起来,手心也是烂得不成样子。 “这......”老太君想去摸,又不赶。 李氏已经是泪流满面,怒斥随临:“还不快说!到底是谁将吾儿害成了这样!” 随临颤颤巍巍:“是......是公爷自己闯入了着火的宅子......” 随临不敢说是为了江晚,怕自己说了后,两位长辈对江晚的态度更差了。 “怎么会平白无故进去!是为了谁!”老太君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想法。 李氏问出了声:“今日不是江晚那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吗?是不是她!说!” 随临低着头,不敢回答。 老太君:“我当两人和离了便无相关了!这又是要怎样!她还要来祸害砚儿!” 慕老太君在傅砚和江晚和离时就在相看各种女子了,可让傅砚看一眼他也是不看的。 “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他对江晚还没有放下,如今居然还为了她伤成这样!” 大夫也跑来了,身上也是一身的汗水。 医药箱放下马上打开,后面陆陆续续也来了其他大夫,几人一起在里面给傅砚查看伤势。 老太君和李氏不好再待在里面,去了外面。 元嬷嬷看着里面的人,悄悄凑到了老太君身边。 “老奴方才出去打听了,确实是为了江晚......” 还没等老太君反应过来,元嬷嬷又道:“据说灭了火后,已经连尸体都找不出来了,就找出了当初圣上赐婚时一起赐下来的嫁衣,上面的一些零件珠子雕金是独一无二的,且就在中梁悬挂下面,都在猜测,这江晚是自己上吊死的......尸体已经被烧毁了。” 老太君心诧然,“为何会上吊?” 李氏捂着自己的心脏,“死.....死了?” 本来傅砚如此重伤,她们还在责怪江晚,突然被告知江晚已经死了。 心情繁杂苦涩不知到底该如何处置了。 “大家都怀疑这是因为和离一事,毕竟死去还穿着那嫁衣呢,再有便是遭受了身边人的欺辱,在大赟和离的姑娘找得出来的有几个呢,估计是一时受不了这才......” 死者为大,满屋子的人陷入了沉默,没有人说话。 “这......”老太君默了片刻,手里捏着佛珠,往外一举,嘴里嘟囔着阿弥陀佛。 大夫走了出来,“傅公爷伤势不重,只是手伤严重,恐怕得养上一阵子了,再有便是,如此伤势,万万不足以让他昏迷至此......” 随临看了老太君和李氏一眼,又心虚低下了头,“这,之前公爷死活不愿意和我们出来,我只好将他敲晕这才.....” 大夫摇摇头:“不至于,应当还有其他事,老夫把脉看得出来是心悸气急,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事让他如此,你们还得尽快找出源头,否则.....” 第223章 少夫人,好久不见,听说你死了。 大夫看了眼屏风后,这年纪轻轻的啊...... “如何!会如何啊大夫......”老太君着急问着。 老大夫身后的学徒替他回答了,“若是不找出源头,傅大人恐怕会一直昏迷不醒,病从心起,他没有生还的念头......” 所以这才是老大夫疑惑的地方,这年纪轻轻的,尤其是傅砚,当初他们镇国公府失去了顶梁柱,他一个幼子一人撑起门楣,熬过了那些日子,到底是什么让他如今居然连生的念想都没有了。 “为何会这样?”老太君喃喃自语,“难道是为了......” 李氏唤来了将大夫送了出去。 手紧张地搓着,“这可怎么办啊,是为了什么啊,我们上哪里找源头去啊,这要是一直醒不过来该如何,我们整个公府就靠着砚儿呢,要是他真一直这样昏下去,外面那些豺狼虎豹还不得把我们生生吞了......” 老太君瞪了她一眼:“闭嘴!几十年你还是这个性子!此时你不稳重,只会乱了人心,砚儿不过是暂时昏迷罢了!” 李氏怯怯低下了头,“是......” “砚儿是被人抬出来的,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了,我们想瞒是瞒不住了......” 老太君看着傅砚苍白如鬼魅的脸色,还有手上那裹了纱布还隐隐渗出了脓血...... “他是为了救江晚,难道源头是江晚吗?”李氏说了一句。 惹得老太君看了过去,方才她也是想到了这一层面的,只是,“不,不可能。” 如果当真是江晚,江晚已经死了,这不就是在宣告砚儿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吗? 老太君不敢想,之前还沾沾自喜两人终于和离了,如今却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宁愿看着江晚心烦,也不想傅砚变成如今这样。 随临把傅砚晕倒了之前看到的一幕和老太君实话实说了。 他仔细试探着两人,见两人似乎对这件事不那么排斥,这才继续道:“所以,傅公爷应当是为了江小姐才......如果想要让公爷快点醒过来,必须找到江晚。” “江晚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们去哪里找人!”李氏无奈,“怎么会这样......” 一屋子的人暂时也没辙了。 却不知道他们想找的江晚,如今已经离开了侯府。 通过暗道出来了后,便抱着怀里的锦匣已经去了之前买的那个宅子。 外面的锁是开的,里面上了阀,看来是有人在里面,她敲了敲门。 不一会来了人开门。 钥匙她就只给了冯嬷嬷,因此看到开门的冯嬷嬷一点也不意外。 “嬷嬷......”两人相拥在门口。 江晚率先反应过来,把门关上后才和冯嬷嬷说话。 “祖宗!你可吓死我了!我当真以为你这是......” “嬷嬷你怎么来这里了?”江晚并没有和冯嬷嬷说过。 “我听到消息后,我就想着你应该会来这里,我担心你.....” 江晚摇头,“不行,嬷嬷你快点回去,我没事的,你若是这个时候离开,恐怕被人怀疑。” 江晚放在过大堂一封遗书,上面写的是江宏一家人的罪责,还有便是希望自己去世后能放冯嬷嬷等下人离开,摆脱奴籍。 “陛下已经放我们自由了,我和云溪邱奴他们租了个小地方,我就是放不下心才来的,没有人知道。” 江晚点头,“我无事的,这一阵子你们先在外面好好待着不要来找我。” “这,你一个人在这,怎么照顾得好自己,我得留下来给你做饭啊。” 江晚:“嬷嬷,我会做饭的,之前没动手而已,听我的,这段日子你不仅不能来找我,你还得去外面露面,最好再找个活计做做,带上云溪和邱奴。” 冯嬷嬷无奈,“那得多久才能和你在一起。” “先过了这风头再说,酒楼的账本你让邱奴保管好。” 江晚和冯嬷嬷又吩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哦,东西都给我准备好了吗?” 冯嬷嬷点了点头,“你要的那些储粮都在里面。” 江晚这段日子坚决不能出去,她决定在这宅子里宅上半月一月的。 冯嬷嬷不仅给江晚准备了粮食还提前栽种了一些新鲜瓜果,就在院子里。 “不如再找个小丫鬟来伺候你,反正不认识你的人多了去了。” 冯嬷嬷的提议被江晚拒绝了,她推着冯嬷嬷往外走。 “哭了你了。”冯嬷嬷这边还在抹泪呢。 江晚笑嘻嘻的,“怎么又哭了我了,万岚那边有邱奴帮我看着,其他人都以为江晚已死不会想着再来找我的麻烦,接下来的日子我光是想想就开心,嬷嬷你何必想得如此悲观。” 江晚拍了拍冯嬷嬷的背脊,“你想想等这段日子过去了,我就带着你们在小院子里打打牌溜溜猫,或者出去到处游玩,可快活着呢。” 冯嬷嬷还是老一辈思想,她擦了擦眼,“那姑娘你保重我走了。” 江晚点点头,好不容易把冯嬷嬷送走了。 这才转身,先脱了衣裳,躺在榻上睡了一觉。 将这几日的疲惫都散尽。 已经临近夜晚了,她伸了一个懒腰。 床榻边的两只猫喵呜叫着。 “啊,倒是把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忘记了,饿了吧?” 江晚下床去拿了猫粮出来投喂小铲和珍珠。 冯嬷嬷心思细腻,就连猫咪要吃的也是足足备了两大柜子。 江晚摸着两只小猫的背脊,听着它们哼哧哼哧吃得可欢快了。 刚睡醒,许是睡得太久了的原因,江晚做了几个拉伸动作。 屋子里没有什么光线,外面太阳也下山了。 江晚提着水要去浇灌。 刚出门,被那院子里站着的黑影子吓了一跳,差点心脏骤跳去世。 “妈呀!”吓得江晚许久的未出过场的母语都出来了。 “你?” 面前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少夫人,好久不见,听说你死了。” 江晚看着面前的傅云泽,无奈又无语:“不是,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真心想问。 傅云泽低下了头,“早就知道了,回京后听说你死了,就想着来看看......” 江晚后悔了,当初应该再换一个宅子。 “所以,你之前跟踪过我。” 江晚言语冷漠,眸色一凛。 “为何要假死。” 江晚后退了一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晚突然想起什么,指尖指向了他:“你不会要拆穿我?” 傅云泽摇头,“我不会。” 只是来看看她有没有事,方才本来都想走了,可莫名就是很想和她说说话。 “我是来告知你武凌侯的事情的。” 江晚蹙眉:“你怎么时刻都有我父亲的消息?” 第224章 出门发现前夫要死了 江晚看着眼前的人,在等他的回复。 只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答案。 傅云泽:“你很快就能和武凌侯相聚了。” “你不会是在为皇上做事吧?”江晚知道傅云泽是三皇子,这样问他也只是在试探。 她试探不是傅云泽和圣上的关系,而是傅云泽对自己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她也不是什么感情迟钝的十几岁妙龄少女了,当然明白傅云泽一次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也不求任何利益,甚至还和江晚说武凌侯的事情,江晚也实在疑惑,他和上一世也变得不一样了。 “是的。” 随着傅云泽这两个字吐出来,江晚明白了。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在自己的世界,因为她的职业就是在家里,她并不需要出去社交,这也就导致江晚这么久了一直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被人喜欢被人追求的时刻。 而在江晚的第二世,江晚自小就被束缚在侯府里,长大后直接和傅砚成婚了,也没有和其他的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唯一接触得多了的也就是慕凝脂的哥哥慕辞轩了。 那也算不上异性,毕竟她已经拿慕辞轩当自己的哥哥了。 “我......”江晚原先还只是感觉和猜忌,现在当真知道了他的心思,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你不用回答了。”傅云泽看到了江晚这一副凝滞的模样,似乎也是猜到了什么,只是他也不想面对,甚至不想要听到江晚口中的答案。 他趁着江晚还没有吃口的时候自己就跑走了。 江晚看着他运起轻功跳出了自己的围墙。 最后消失在了黑夜里面。 “这......”江晚看着脚边跑来小铲。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第二日。 江晚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完全做到了与世无隔。 只不过在这期间,一件事情甚至压过了江晚死亡的事情。 在镇国公府,傅砚已经超过半日没有上朝了。 江晚的事情固然也重大,只是当做大家的饭后茶点是不亦乐乎。 大家更在乎的是傅砚。 他是朝中重臣,若是他出了事情,恐怕又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有人看到傅砚是被抬着出去的,所以有人怀疑傅砚伤势重大,估计活不了了。 还有人说,镇国公府就傅砚一个独子,若是傅砚当真如大家所说活不下来了,这公府岂不是...... “放肆!砚儿不过就是在榻上躺了半个月而已,他们就敢如此断定诅咒。”老太君听着元嬷嬷在自己跟前说着她在外面打听到的消息,怒意挑上眉头。 “老太君,现在重要的不是生气这些,倒是要想想办法让公爷快点起来啊。” 听此,老太君和下首的李氏都一脸地愁意,“我们倒是也想啊,但是这......这半个月什么法子都试过了,甚至还去请了神拜佛,各种药也是在喂的,可就是不见他有醒来的意思。” “去把随临叫来。”老太君突然发话了。 李氏还一脸不解,“叫他作何,他也不过是砚儿身边一个下人罢了,若是他有办法早就实施了吧。” 老太君眼眸神色一深看了过去,“当初他不是说砚儿是为了那江晚去的吗?” 李氏忧虑,“是啊,可现在江晚已经死了,砚儿也是因为此事才昏迷不醒,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啊。” “下令,找。”老太君道。 李氏不明所以,“找什么?找......江晚?” 大家可是都知道的,江晚已经死了啊。 随临已经来了,他朝老太君行礼。 “你常常跟在砚儿身边,也熟悉江晚,如此,我现在交给你一件事情。” 随临俯首,“老太君但说无妨。” 如今公爷昏迷不醒,他理当听从老太君的话。 “你立马找人找与江晚相似之人,或是样貌,或是声音。” 李氏这才明白了老太君的话,“这是?要利用和江晚相似的人让砚儿醒来吗?” “若他当真是因为江晚昏迷不醒,那么能够有一个人在他身边,若是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是不是也能有了生的念头。” 随临心头一颤,当初他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只是,能找到吗?” 老太君和李氏现在皆是无奈又无助,“那还能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砚儿就这样躺下去,这才半个月,外面的人就坐不住了,若是再躺下去,恐怕就要来拆台了。” 是以,江晚听了冯嬷嬷的话,知道外面对自己的事情的热度下去了后,她第一次出门,还戴着面纱。 却看到有人拿着画在寻人,那画上的可不就是自己吗。 吓得江晚立马往回走。 也在路人的杂七杂八的话下知道,原来在她死后,傅砚就一倒不起了。 甚至如今半个月了还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趋势,不然老太君也不可能这样招摇出来找自己。 那日她明明已经把傅砚支走了,为何...... 江晚正疑惑着就听到了旁边的人又道。 “哎呀,我也是不懂了,难道当初要和离的不是傅大人吗?若是傅大人的话,如今又怎么会因为江晚死了就这般了......” 旁边的人迎合着他,“说不定还真是这样,毕竟当初也是说的两人性格不合,江晚是什么性子我们不知道,但是能被江宏那一家人欺负成那样,恐怕是个逆来顺受的,可傅大人可是上京出了名的冷面郎君,那是一点情面也不给人留的,指不定真是江晚受不了了,这才要和傅大人和离。” 江晚眉梢一挑,这人居然还把事情猜了七七八八。 “不可能!” 江晚又转眸看向了另一个人,那人异常声音洪亮,斩铁般道:“江晚若当真怯懦又怎么会和傅大人和离,我估计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啊?”另一人问道。 “诶,你听说了吗?听人说武凌侯没有死。” 江晚戴着面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甚至身上穿得也是粗布麻衣。 混在人群中,并没有人发现她。 第225章 小姐你是想救傅大人? 在听到了那人说武凌侯没有死的时候,江晚就知道,定然是朝中已经有人猜中了这件事情故意将此事透露出来。 毕竟若是武凌侯回来了,朝中的蛋糕势必要被分走一大块。 他们这已经在制造舆论了。 “我就是听说武凌侯没有死据说还要回京了。” 江晚曾看过傅砚给自己写来的信,指导处武凌侯再快也至少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回来。 那么这人说快回来了,是消息传误了还是有人故意要制造假消息在这里呢。 “这会回来又有什么用,他女儿都死绝了。” 江晚心脏蓦然一痛。 冯嬷嬷和云溪等人另外寻了住处,江晚抱着两只猫直接去找她们了。 冯嬷嬷看着江晚先是心疼得上去将江晚上下打量。 “这衣服小姐你能穿得惯吗,走,快去换一件。” 江晚换好了衣服在出来,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云溪偷偷瞄着江晚,轻轻喊了声小姐,“你是知道那件事情了吗。” 江晚抬头看她,“什么事情?” 云溪低下了头,道:“就是傅公爷他的事情......” 江晚愣了会神,“我知道了。” 邱奴盯着江晚的眼神也被江晚发现了,江晚咳了一声,“我一出门,满大街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能不知道吗。” “那......”邱奴欲开口说些什么,最后看江晚那低下头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了。 江晚倏忽抬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冯嬷嬷问。 江晚看向冯嬷嬷:“傅砚如今昏迷了,那临州的事情如何?” 江晚一看冯嬷嬷和云溪邱奴等人都不太理解,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和他们说过这件事情。 “我当初......”江晚把自己在江南的事情和她们说了,当然是省略了自己的和傅砚的事情,只说了见了江梁的事情还说了另州粮食的事情。 冯嬷嬷看向了江晚,“小姐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江晚低下头,不安得绞着自己腰间的穗子,“本来是傅砚在配合爹爹,可现在傅砚在上京,那么临州那边如何?这可太误事了,若是爹爹还需要他呢,圣上现在也没有说要换人去江南,再说就算换的话,也不一定能帮爹爹,傅砚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云溪和冯嬷嬷听江晚说了一大圈,也不知道她这是要说什么。 邱奴看着江晚,一针见血指出来,“小姐你是想救傅大人?” 江晚绞着穗子的手一顿,她掀起清眸看了过去,眸色忽闪烁,“我已经听人说了,当初他是被抬出侯府的,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再有办事,爹爹还有临州还需要他。” 冯嬷嬷和云溪这下也明白江晚说那么多话的意思了。 邱奴不解,“你好不容易摆脱了一切,现在再去露面的话,若是暴露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江晚摇头,“我不会出去。” 另外三人更加不解了,“你若是不出去,如何救?” 江晚看着三人:“要出去的是万先生。” 三人皆惊,“小姐?” 江晚点头,“只有这个办法了,且我和傅砚现在还有合作呢,他半月卧病在榻,我作为他的合作伙伴去看看也合情合理。” “而且我也只是想去试试,若是可以再好不过,若是不行,那便听天由命吧。” 江晚说完,不给三人任何犹豫反应劝说的时间,站起来就要准备去写信。 这封信当然是写给当初傅砚特意留在上京和蓝东先生交接的域珂。 三人看着江晚这说一不二走到了旁边去。 还是冯嬷嬷胆子大跟上去劝说,“小姐,这太危险了,毕竟镇国公府的人都是见过你的人,不比外面,极有可能被人猜测起疑。” 江晚手中笔已经点了墨水,“即便如此,我也要冒险去,那是一条命。” “小姐。”冯嬷嬷上前,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江晚拦住了。 “嬷嬷,若是你是我,一个人为了你现在生死不明,甚至与你身边的人还有牵连,你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吗?” 冯嬷嬷哑口无言了。 “我的确不喜无故随意泛滥自己的善心,可我也不愿意做一个无情无义淡漠的人,在我的仇人面前,我可以是毒妇是恶女,但对我身边的人我做不到这样。” 冯嬷嬷和邱奴云溪等人说不出话来了,她们如此全心全意跟着江晚不就是因为她们也能感受到江晚对她们的情谊吗。 当初江晚假死一事先前没有和她们说,就是怕若是被查出来了牵连了他们,所以她们完全被江晚划分开了。 等到了现在江晚彻底安全了这才和她们汇合。 若是其他主子尤其江莺江宏那样的恐怕巴不得让下面的人替自己顶罪,尤其自己不好过了也不愿意让身边的人好过。 江晚从来不口头上说对她们多好多好,但是从她的种种行为就能明白,她绝非一个将奴仆当草芥的人。 若是她们承受了这一份好,却又不允许别人承受,这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我不放心......”冯嬷嬷眼眶已经红润了,这些日子她日日都吃不下饭,哪怕知道江晚过得好好的,但人没在她跟前,又想到江晚一个人她就心烦意乱担忧不已。 这会江晚说她要一个人去那曾经于她而言是沼泽之地的公府,尤其老太君和那李氏,不知会不会故意刁难她。 这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 “嬷嬷,你放心,我之前那么多次,不也都装过去了吗,而且这次,我也不会和老太君还有李氏对上。” “那你如何进去?进去势必就要见他们。” “他们不是已经在上京大肆找与江晚相似的人了吗,说明他们于傅砚如今的病情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这才会不顾脸面去找一个曾经唾弃的人,这个时候人心最是脆弱,若是我说我有法子可一试,再提出要求不与她们见面,以她们想救傅砚的心,恐怕不会为难就答应我了,毕竟现在她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傅砚醒来的机会。” 第226章 醒来吧 午后,镇国公府。 域珂身后跟着一位戴着帏帽的男子入了府。 老太君和李氏站在一边,虽然疑惑这人为何不露面但看在他是唯一上门来说自己有办法让傅砚醒来的人也就不在意了。 老太君和李氏本也是怀疑的,只是域珂也认识他,这足以说明此人是傅砚信任之人。 江晚推开门进去,域珂和随临都在门外站着,屋子里除了躺着的傅砚再无旁人。 江晚取下了遮挡面貌的帏帽,清眸一抬看过去,便看到了双目闭阖安静躺在榻上的傅砚。 不过半月未见,人居然肉眼可见消瘦了下去。 本就薄薄一层的眼皮深深凹陷了下去,唇色浅淡几乎要看不出血色。 江晚的眼神看向了傅砚漏在被褥外面的缠着绑带的手上。 神色一揪,落在他手上的视线慢慢挪走了。 转眼打量起屋子来了,和自己离开时没什么两样,甚至连花瓶里的花都一样。 桌上还有粥饭,想是让下人时时刻刻在那里,以防他突然醒来。 江晚走过去把粥饭端了起来,拿到了傅砚床榻边上,她坐在了旁边。 傅砚纹丝不动,江晚突然心里闷了一下。 感觉似乎不应该这样,她捏上傅砚的手,摩挲着,“谢谢你来侯府找我,傅砚。” 江晚自小没什么人在意,傅砚是她曾经摸不到的月亮,突然有一天,曾经放弃的月亮自己来到了你的身边。 江晚心中的滋味无法言喻。 “听人说你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傅砚,不要这样。”江晚的话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命令人。 傅砚依旧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她看着他又道:“你来侯府的心意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我才去的,我自然也不可能不管你,一码归一码,所以这件事情起源于我,我也不会放任你不管。” 江晚一边说着,一边手中摩挲着他的指节。 不像是安抚,更像是在感受,感受他内心的想法,也是感受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口中的轻语也不知有没有入傅砚的耳朵,只是她依旧不停说着。 大梦游离,傅砚感觉自己一直身处黑暗混沌沼泽之地,缓缓地下降,直到自己的脖子都要沉下去了。 傅砚的喉咙被扼住,他说不出话来。 想用手去拉扯开那控制住自己的手。 可又摸不到,像是无形的手。 他要死了。 这是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想到死这个字,傅砚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身处在这沼泽之地无法自拔。 他想起来了。 江晚死了。 他明明可以阻止的,可他走了。 江晚不会笑了,不会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了。 他甚至宁愿江晚用痛恨的眼神看他一辈子也不想江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江晚...... 心底的呐喊,无力又崩溃。 “傅砚,你一定要醒过来。” 突然,一道温婉熟悉的声音在傅砚耳边响起,坚定又强迫。 似乎是在对傅砚说不许死。 江晚吗? 傅砚听出这是江晚的声音,但是他却无法回应。 他开了开口,那双黑影般的手还掐在他的脖子上,他无法说话,也无法回应江晚。 江晚......江晚....... 他只能一边一边在心底喊她的名字。 想她听见,想她不要离开。 “你若是死了,这一府的人,恐怕都支持不下去,我......” 傅砚听到这里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江晚心一横,“你若是死了,我到时候就当着你的面和别人成亲,或者,带着我的夫君,每年去你的墓地看你,在你的面前宣誓我们的情爱。” 这话太毒了。 毒得处于昏迷之中的傅砚眼睫都颤了颤。 江晚正在欣喜傅砚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下一秒就看到了傅砚眼角落下来的泪水。 只是看到了后她又不欣喜了,怎么反应是哭? 她松开了紧紧抓住的傅砚的手,“你......别哭。” 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江晚也安慰不来人,毕竟自己都是一个需要人安慰的人。 她擦去了傅砚脸颊上的泪水。 “快点醒过来吧。” 江晚看了一眼门口,她回过眼神,缓缓凑到了傅砚的耳朵边上,轻轻道:“江晚没有死,你若是醒过来兴许还能见到她。” 傅砚几乎要被那黑色的泥潭淹没下去,在口鼻都不能呼吸的前一瞬间,似乎又有一道白亮的光把那些黑泥都击退了。 他完完整整地听到了江晚的话。 傅砚嘴角扬起了一抹笑,他现在是死了吗?所以和江晚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才能听到江晚的声音,不然这声音怎么会被他听到呢。 江晚凑到傅砚的耳边的话才说完,就感觉傅砚方才还平缓的声音突然急促得喘了一下。 江晚眼眸亮了亮,素白的手捏住了傅砚的指尖,摸了摸,“醒过来见她吧。” 只看得傅砚薄薄眼皮下的眼珠子转了转。 江晚知道他要醒过来了,她站起身去带上了自己的帽,又把脸遮住了,走到了屏风后面,看到傅砚的眼眸半睁开了,这才出去打开门。 外面随临一听门开了,立马越过她进去看傅砚的情况吗。 “公爷......你终于醒了!快,叫老太太来。” 等到一群人站在傅砚的床榻前,一句两句问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如何。 傅砚脑子还是半蒙着的甚至不知道面前的人在问些什么,耳朵里也是尖锐的鸣叫。 他讷讷开口,却是喊出了两个字,“江晚。” 屋子里的人突然凝滞,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无人再说话。 老太君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个万先生呢?” 随临四处搜寻了万先生的身影,发现他并不在,懊恼道:“方才是我太激动了,看到公爷醒了一时之间什么都不顾了,居然忘记了万先生,恐怕他已经走了。” 域珂站在随临身边,“万先生本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恐怕是故意率先离开的,不必担忧。” 老太君抹了把泪,“这次得多亏了他,若不是他,恐怕砚儿这次得......域珂你若是能怜惜到他,务必要把我的一番心意带到,若是他需要什么,我这老婆子能给他的都给。” 域珂点了点头,没把老太君这话当真。 李氏嘴里嘀咕了一句,“可这砚儿一醒过来就嚷嚷着江晚,万一等会知道江晚死了的消息,他不会又晕过去吧?” 老太君也怀疑傅砚这是应激反应,可能是已经忘记了江晚已经死了的事实,这才会醒过来第一件事情还是找江晚。 立即下令,“谁也不许再提及她了。” 老太君本意想着的是不让傅砚再次受到伤害。 却没想到他们回到傅砚身边问候他时,他却异常清醒说了一句话,“江晚没有死。” 老太君和李氏抱着哭,只觉傅砚这是梦魇了。 “不会是......失心疯了吧.....”李氏捂着嘴,眼泪横泪,支支吾吾说了一句。 老太君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又看向了身后的元嬷嬷,“再去请大夫来看看。” “方才谁在我耳边说话。”傅砚眼神无光盯着天花板,要不是大家离得他近,都不知道是他在说话,这声音轻飘飘的,听着怪渗人的。 “是万先生,他说有法子让你醒过来,我们这就请他来了。” 傅砚眉心微不可察蹙了下,“他人在何处?” 随临回应:“公爷,万先生不想见太多人,如今已经走了。” 傅砚心里疑惑,却是没再说什么了。 “砚儿你可算是醒过来了,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们恐怕......”老太君牵着傅砚的手低声哭着。 傅砚只留意到一个半个月,眸子透出一丝惊愕,“我昏睡了半个月?” 他以为最多也就是两三天,没想到居然过了半个月了。 “江南那边的事情?”傅砚看向了随临。 随临这才来回答,“公爷放心,那边圣上已经另外派人去了公爷你好好在家休养就好了。” 傅砚没有回随临这话,低头思忖着,虽然圣上已经让他不需要去了,可临州那边的事情却是傅砚不得不去的,想必武凌侯这么久没有找到自己也很着急。 傅砚抬眸看了随临一眼道:“我要入宫一趟。” 老太君和李氏拦着他,“你这才刚醒,入宫作何?” 李氏也不放心,“圣上体恤你,让人替代了你在江南的公务,你不如趁着这段日子就好好休息休息。” 傅砚凛声,“江南一事我都做了那么多了,岂能半途而废,将功劳让与他人。” 傅砚心里想的全是临州武凌侯的事情,如今自己在这上京帮不上武凌侯的忙,自然也没办法和江晚交代。 虽然人人都说江晚已经死了,但是傅砚自从做了那梦之后感觉,江晚或许并没有死。 等他把临州的事情处理完了恐怕还得去找一趟万先生,傅砚绝不信自己这次昏迷了半月,而万先生一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让他醒过来了。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不过万先生竟然把他救了,想必也不是有什么敌意,这事暂且可以搁置,眼下重要的应当是临州的事情。 就在上京上下都在猜测傅砚是不是会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时候,突然传出傅砚不仅醒来了,还和圣上请旨要去江南的消息。 江晚听到这消息后已经是半月后了,傅砚已经离开了上京去了江南。 江晚这半个月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去过。 身边的冯嬷嬷和云溪等人似乎也是故意不和她提及傅砚的事情,江晚还是自己出门了才听到了旁边的人说话提到了此事。 蓦然松了口气,傅砚若是能去自然最好了。 其实冯嬷嬷和邱奴他们也是太过于担忧了。 江晚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不会再回去。 只是人的情绪向来就是复杂的,可能前一日还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好好的,在第二天又会突然觉得一个人似乎又孤独了一点。 但人不能要太多,想要自由自然就要放弃一些其他的的。 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江晚这个名字似乎彻底被上京的人忘记了。 就连提都没人提了,毕竟当初欺负江晚的江家人也入了牢了。 而今日便是江家人斩首之日,大家是都能去看的。 江晚这一日特意难得起了个早就是为了看当初迫害自己的人被当众斩首。 她打扮朴素,戴着面纱,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站在人群之中。 “娘,我们竟然会落得这么个下场?”江莺看着人群中看着自己议论纷纷的人。 当初对江晚做的那些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就是单纯的江晚曾经过着她触碰不到的生活,而在江晚落入深渊,自己站上高台时,自然也就看曾经把自己踩在脚下的人不舒服了。 起先不过是想教训教训江晚,以此来彰显自己当真是获得了比她好的生活。 只是一旦欺负上了,心底莫名升起的爽快让她上瘾,想着反正江晚如今已经成了无人护的孤女,她还有父亲母亲为她兜底,怕什么呢。 若是早知道有今日,她绝不敢那样做。 “好在江晚也死了,要死我们一起死,下了黄泉我们一家人还斗不过她吗。”二夫人跪在地上,脸上沾染满了灰尘,再不见往日的雍容华贵。 “等等.....”江莺突然看向了下面的人群。 看着那个穿着淡烟色衣裳戴着面纱的女子,她总觉得这人的身影有些像江晚...... 江莺摇了摇头,不,江晚已经死了。大家可都是这么传的,甚至比他们还要先死一步。 不可能是江晚。 可是不止是江莺,二夫人和林秋还有江宏等人都看清了。 都在怀疑那是不是江晚。 与其说那不是江晚,不如说是他们都不愿意承认那是江晚,毕竟他们要死了。 若是江晚如今还活在世上,他们又要不痛快了。 直到看到一个人站在江晚的身边,他们这才确认了,那就是江晚无疑。 夏曲雁早就与江家无关了,可她现在站在江晚的身边...... 本来已经忘怀的江家人,在这一刻快要气疯了。 第227章 莫不是被客人调戏了? 古代的酷暑最是难熬,江晚躺在榻上,身上不过着一件肚兜和薄纱,美人肌骨如玉,犹如一幅仕女图般在那放着。 哪怕是坐着不动,这鬼日的天气也将人蒸得出了一层薄汗。 江晚屋子里已经放了几盆冰,冰最是难得,这些还是高价买回来的。 旁边两个小丫鬟给她打着扇子,也热得不行。 冯嬷嬷从外面进来,“方才去吩咐了让做些消暑的小吃,只是恐怕要些时候了,小姐你且再等等。” 江晚自从不能用江晚这个身份的时候,就重新花重金去拿黑水城办了一个新的身份。 如今她便是父母皆亡的商女,名叫万澜。 下面的人都叫她澜小姐,其实不过也是江晚用自己的字取的一个名字罢了。 她字挽澜,又实在没有办法借用其他的身份,毕竟若是当真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商女,她恐怕也难得在这上京独活。 所以江晚这才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哥哥,万勉。 也是万岚酒楼的老板,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大家穿得都轻薄,再想扮成男子可就不容易蒙混过关了。 毕竟男女的身形差异摆在那里。 于是江晚便和蓝东先生说了自己的哥哥最近有事情,让他来处理,早先也以万先生的身份给蓝东去了信,与他说了妹妹一事。 蓝东先生虽然不明白万先生为何会让一个女子来接手他的酒楼,但也压下了心里那点不满。 毕竟是老板的妹妹,也算半个老板。 而今日,江晚便要用万澜的身份去和蓝东先生交接。 虽然说可以恢复女子的身份了,但也不能直接以真容出去见人。 好在身份是女子,梳妆打扮也过得去。 江晚如今给自己的定位便是要树立和江晚完全不同的一个形象。 好在之前在上京做江晚的时候,穿着打扮都还算朴素,那时候年纪小,也不怎么扑妆,看起来素净极了。 而现在作万澜的时候,江晚把自己原先的弯弯的柳叶眉,修了边,用眉笔画了上扬的眉,比原先的眉还要粗一点,颇为英气的眉。 江晚的鼻梁高挺,鼻尖微翘,这眉在她脸上也不违和,反倒增添了一丝雌雄莫辨的美。 白净的手捏着唇笔描着自己的唇。 江晚唇色是很淡的粉色,因此想要改一点轮廓也不是不可以。 她刻意将唇锋描得立体一点,相较于之前的温婉舒雅,现如今完全改变了气质,更潇洒不羁。 眼型上扬一些,殷红的唇脂点上去,添了一份秾丽。 其余地方便没有化妆了,极其简单的妆效,却让人焕然一新。 再加上江晚如今的发型也不是之前的全盘发或者半披着,而是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穿着也是更加利落。 冯嬷嬷进来看来简直要拍手称绝,“小姐真厉害,若不是我整日和小姐见着的,我都要快认不出你了。” 江晚虽然化了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戴上了面纱。 身边也不让冯嬷嬷和云溪等人跟着,而是新来的小丫鬟听夏。 听夏胆子小,跟在江晚身边也不说话,有什么要做的,江晚吩咐一声,听夏也绝不含糊。 江晚用着挺趁手的,便提了她做自己身边的二等丫鬟。 如今院子里就只有江晚自己一个人,也不在乎是不是不合规矩,反正她喜欢,就是直接让她当一等也行。 带上听夏,江晚坐上了马车去万岚酒楼见蓝东先生。 万岚酒楼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如今已经增加到了三层楼。 江晚走到门口,蓝东先生旁边的下人来引着江晚进去。 “澜小姐这边请。” 江晚点了点头。 有些疑惑,当初江晚写信给蓝东便和蓝东说了自己的妹妹初来上京还望他多照顾着点。 虽然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更符合兄妹的关系,可她都这样说了,这蓝东居然没有亲自来接自己。 倒不是江晚小气要蓝东来接自己。 只是蓝东先生此人向来是喜欢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的,万万不该在这种事情上大意的。 江晚神色一凝,面上的面纱还没有取下,只看眉眼,倒有些凝重严肃。 “蓝东先生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江晚嗓音阔亮清脆,不似之前那么柔软,也不似‘万先生’那边粗糙沙哑。 这引路的人显然是心里藏了事,江晚不过这么说了一句,他居然被吓得肩膀一抖,脚下步子差点绊倒。 江晚眉眼一挑,瞧着他这反应可不就是蓝东先生那边定然是出事了的样子,随即问道:“什么事情?” 这下人是蓝东身边的人,也是知道万先生和这位澜小姐的关系的、 只是面对这位半个主子,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和她实话实说,毕竟这是蓝东先生的私事,而且这位澜小姐如今和未曾和蓝东先生见过面呢。 如此想着,他也不太敢直接说明了,含含糊糊敷衍着:“此事相关蓝东先生,我不敢议论,不如小姐你待会直接问蓝东先生好了。” 江晚也不为难他。 跟着他去了三楼,入了包厢,房间里面除了伺候的下人不见蓝东先生的身影。 江晚没作其他打算,方才那位不是也和自己说了吗,蓝东应当是在处理一些事情。 这里点心备好了的,也有水果茶水。 江晚吃了几块糕点,又吃起了切好的水果来。 这里的水果和江晚当初提出的‘水果捞’差不多,也是许多掺杂在一起,还有精美是摆盘,果酱和小料那些也是备好了的。 江晚端起来吃着,四处走着左顾右盼的,她虽然回京这半年都有处理着万岚的事情,但也许久没有进来吃过看过了。 这会有机会自然要到处看看,毕竟想要做好,不能原地踏步,你若是原地踏步别人上去了,被踩在脚下就再难站起来了。 江晚时时刻刻想着创新如何把酒楼做得更好。 每出一道新品菜,也是先拿去给江晚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你这里花了这么多银子了,不过就是想让你陪我喝杯酒也不行?” 江晚听到了外面大喊的声音,眉心微蹙,这话里话间,再听之前蓝东先生以自己有事作委托不能来接待自己。 江晚眼眸一眯,颇有些新奇。 莫不是被客人调戏了? 第228章 你是何人?面纱揭了。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这心里就更加好奇了。 莫非这蓝东先生当真被客人看上了。 江晚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水果,戴上面纱,推门出去。 听夏也紧紧跟在她身后。 “这位小姐,方才不是已经喝了一杯了吗?实在是今日蓝某还有事,不然一定陪小姐你喝个痛快。” 江晚还没有走近,就看到了那边的姑娘,也是看清了她的面容。 原来是上京出了名的花痴女。 定安侯的小女儿杨怡微,都说上京的女子内敛安静自持。 可这位大不相同,许是出身武官,她会骑马射箭,也会舞刀弄枪,反倒是闺阁小姐那些琴棋书画她是一窍不通,是以如今二十二岁了也还待字闺中。 这年龄放在这个时候,可孩子都有了。 你若说她是不喜男子,这才久久没有嫁人,那也说不过去。 毕竟她出名靠的就是,追男子的手段层出不穷,追过的男子也数不胜数。 上京少有姿色的男子她不说追了个十之有十,十之八九定然是有的。 江晚会如此清楚她还是因为,这傅砚就是其中的十之一二。 得知自己会嫁给傅砚的时候,江晚也暗地里打听过关于傅砚的事情。 那时候,杨怡微驾马挡在傅砚的马车前不许傅砚离开,非要傅砚和她去吃饭的,结果惨遭婉拒还被傅砚暗中报信给了她爹。 害得她在大街上被安定侯追着骂,差点被追上了,跑得杨怡微那叫一个屁滚尿流。 傅砚还借此机会参了他爹一个管教不严。 这让杨怡微在家待了两个月没出门,估计不是被罚跪就是挨板子了。 自此以后,傅砚也成了杨怡微不敢再去招惹的人。 但她对傅砚的色心消停了,对男子的色心可没有消停。 两个月出来后又马上换了个目标。 看着面前被她堵在面前的蓝东先生。 江晚眼一抬便知道,这杨怡微是看上了蓝东先生。 这般想着,江晚仔细打量了起来蓝东先生。 虽为四处周转的奸诈商人,可偏偏生了一副纯良好欺的书生面。 当初江晚初次见他时,人还是小麦色的皮肤,如今许是整日待在这楼里没出去的原因,面白如玉了快要。 五官虽不惊艳,却胜在比例好,清隽耐看,身量修长。 也难怪被杨怡微看上了。 “你能有什么事?往日不见你有事,我今日让你陪陪我,你便有事了。” 杨怡微环住胸口,端着的是一副盗匪抢媳妇的气势,“我可是你们这的超级贵宾,你怎敢如此怠慢我。” 江晚听见了那句超级贵宾后,也是实在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喷了出来。 当初也是她懒得想什么文艺的名字了,这才说了一个超级贵宾,蓝东先生也是按照她的意思安排的。 她也没有想到突然冒一句超级贵宾出来会如此出戏好笑。 却不料这一笑给自己惹来了大祸。 杨怡微本来就正冒着火在气头上呢,江晚这一笑把她的火引了过去。 她一把推开挡着的蓝东,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你是何人?面纱揭了。” 前面一句还算是客气的问问,后面一句确实带着上位者的命令,这让江晚心里颇不舒服。 “大赟律法并无规定不可掩面入楼,我为何要揭?”江晚眼神锋利,丝毫不退让看了回去。 杨怡微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还敢顶撞自己,若是平日里遇上其他女子,可是见了她就绕道走,生怕和她挨得近了些就污了自己的名誉。 眼中不禁对面前的神秘女子多了几分新奇。 蓝东眉目温和,向江晚看去,明显感到陌生,不知这位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蓝东知晓这位也是在为自己解围,不过相较于其他,他最不愿欠的也是人情。 因而向前一步挡在了江晚面前,与杨怡微对峙。 听夏走上前来,凑到江晚耳边颇有些担忧:“小姐,不如还是回房里等蓝东先生吧?” 听夏一直在府里未曾出过门,没有认出蓝东先生也正常。 江晚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退到后面。 杨怡微一直留意着江晚那边,见她居然还不退缩嘴角勾了抹趣味起来。 蓝东先生还在那边与她商解,却见杨怡微也不顾他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拨开了他走向了江晚。 江晚讷讷问道:“你有事?” “告诉我你的名字。”杨怡微说了一句。 蓝东先生看向了江晚,忙过去解释,“杨小姐,这位小姐我并不认识,我们还是不要涉及旁人好了。” 杨怡微看向了蓝东,“你又不想牺牲自己还不要我涉及旁人,怎么这么多要求。” 江晚扯着笑,看向了蓝东先生,“无事,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就是告诉了杨小姐也无妨。” 江晚与杨怡微对视,“我姓万名澜。” “万澜......”杨怡微咀嚼着两个字,“闻所未闻。” 这两个字若是换一个气性大的,可能当场就和杨怡微吵起来了,不过江晚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小人物而已,杨小姐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蓝东先生却呆愣在了原地,目光呆滞,语气带疑:“你叫万澜?”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语气有些不礼貌,蓝东先生立马温和笑了笑:“实在是这名字我过于熟悉这才......” 这话便是已经在和江晚坦白了。 江晚今日就是来找蓝东先生的,若是没有杨怡微这个插曲可能早就和蓝东先生说明身份了。 “就是蓝东先生想的那个万澜。”江晚颔首回了一句。 杨怡微半眯着眸子看向两人,“你们这是老相好?怪不得你方才还来阻我。” 杨怡微看向江晚的眼神多了一份不善。 蓝东先生怕万先生的妹妹在自己这里受了什么委屈,到时候他也不好去交代。 这才拿上酒樽给自己满上,又朝着杨怡微连喝了三杯。 看得周边的人都惊呆了。 原来了蓝东先生也不是不能喝。 杨怡微心里却更不高兴了,只因为蓝东这三杯是为了那个万澜而喝的。 若不是今日万澜的出现,恐怕她再怎么磨他,他也不会喝。 第229章 宫中还有个江晚? 杨怡微没有再拦着蓝东不许他离开了。 看着蓝东走向了江晚的身影,她娇呵了一声,“站住。” 杨怡微的目光灼灼,看得江晚心里莫名怪异,感觉自己像是抢了她媳妇一样...... 江晚摸了摸鼻子。 视线悄然落在蓝东先生的身上,她发现这蓝东先生耐心也真是好,被杨怡微这边缠着也没有发脾气,依旧面目温和。 “杨小姐?可是还有什么事情?四杯酒我已经喝了。”蓝东先生就是脾气再好也耐不住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在他这里耍小脾气。 杨怡微又岂是会怕他的人,视线如利剑一样射向了蓝东,“你要与她一起去哪里?” 蓝东先生蹙眉,“这位乃是我恩人的妹妹,如今不过是受恩人所托照顾她。” 江晚心里称赞,蓝东先生也不古板,知道这个时候若是不和杨怡微解释一下,可能她还会缠着不放。 蓝东先生这般大大方方说出来,杨怡微就算是再不甘心,也只有看着他们离开了。 蓝东倾身开了门,先做了个手势把江晚请了进去,“万小姐立马请。” 江晚也客气点头,“多谢蓝东先生。” 坐在一间屋子里,江晚取下了自己的面纱。 蓝东先生心里疑惑,那万爷又黑又壮的,没想到他的妹妹与他相差这么多。 不过一码归一码,方才江晚虽然来给蓝东解围了,蓝东也还是没办法突然接受万先生把这么大一个酒楼交给一个女子。 这女子看起来年龄还不大。 “蓝某有些问题。”蓝东先生开门见山直接问江晚:“姑娘对经商之道可了解?” 江晚故作迟疑:“在家中,哥哥曾经教过我,所以勉强了解一二。” 蓝东先生面上并不显露其他神色,淡淡点了点头。 “那么万岚酒楼你了解吗?” 江晚点头:“哥哥曾与我说过,我都记下了。” “昨日我收到了江南傅大人的来信,江南的酒楼出了一点事情,我们这边可能要安排一个主事的去处理,而这几日恰逢我们酒楼新品推出每日又是客人爆满,我暂时脱不了身......” 说完蓝东先生看向了江晚,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心底无奈,怎么又是江南。 她又要去吗。 不可能,她这妆骗骗没见过她或者只见过几面的人还行,要想骗过相处了那么久的傅砚,人又不是瞎子,自然是不可能。 江晚看向了蓝东先生,咳了一声,“蓝东先生你可能不知,哥哥前几日便与我说了一些关于江南那边的事情,他正有意提拔一位万岚酒楼的掌柜去江南那边,这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 江晚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和蓝东先生表明她是不愿意去江南的,但是也给出了解决办法,那就是将万岚酒楼的人调去江南。 蓝东先生早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只是,上京这边这段日子本就不好熬,若是在派离人去江南,恐怕我们这边会更忙。” “这个蓝东先生倒是不必担心,我这便有人手,若是忙不过来的,尽管送上我的宅府,我来处理。” 江晚也算是闲了一段时间了,之前也教了邱奴算账,冯嬷嬷之前在侯府也是管理账本的,她们总能忙过来的。 蓝东先生见江晚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如此说,还是因为之前傅大人说了此事,希望你哥哥亲自去江南,我知晓你哥哥如今有事不在上京,这才打算让你去,竟然如此我只有回信说明此事了,也不知道傅大人那边如何说。” 江晚神色耐人寻味,这傅砚一开始就是奔着自己来的啊。 “为何非得让我.....哥哥亲自去呢。” 江晚第一感觉便是自己之前去镇国公府的事情,那个时候她是以万先生的身份去的。 难道是傅砚怀疑什么了。 “可能是想着你兄长去更能镇人一些,毕竟他才是老板,这可比底下人好说话得多。” 江晚从万岚酒楼出来。 听夏在身后跟着,也不敢开口说话,自方才出来起,她便察觉出了江晚似乎有些怪异。 方才没看路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还是听夏拉了她一把,这才没让她出个大丑。 “小姐!”听夏看着马上要撞上人的江晚,伸手拉着她往回拖,“有人。” 江晚恍然回神,“谢谢哦。” 听夏惊了一跳,头一次见这样客气的主子。 江晚被听夏搀扶着回了府。 冯嬷嬷手里拿着一张信封站在院门口等着人,看到江晚稳步走了过来。 “小姐,这......”冯嬷嬷将手中的信递了出去。 江晚拿过来没有拆开,信封中间微微凸起,像是有个硬东西,江晚先看起了上面的署名,只是什么也没有。 “这是在你之前那个宅子发现的,我说去打扫一下卫生,万一哪一日你想去哪里住住,我适才推门进去就发现了这个。” 江晚看了眼周围,心里隐隐有了送这个东西的人选。 她入了院子进去书房,退避了下人这才打开了那封信来看。 掉落出来的一个象牙白的哨子。 江晚拿起来看了看,由黑绳牵引着,一个简单的朴素的哨子,上面甚至没有任何花纹,也看不出什么关键信息。 江晚拆开信封来看。 这字迹也是她不认识的。 待她把这信封看完,却大致猜到了是谁送来的东西。 能知道傅砚的事情,还知道自己爹爹的事情的甚至能将信送到自己那个宅院的人,也只有傅云泽了。 他说西楚和金国要打仗了。 而武凌侯和傅砚所密谋的事情已经在行施。 想必这一次武凌侯最多不过一年就能回来。 后面说的便是让江晚自己一个人小心,武凌侯的事情朝中之人有人已经开始猜测了出来。 这个时候江晚成了武凌侯的软肋,定然会有人想要对江晚不利。 假死一事很好地规避了这些危机,但是圣上却担忧江晚已死这事让身在西楚的武凌侯失了心。 另找了一个女子假做江晚代替她的名号,此举是为了安抚武凌侯。 第230章 呀,傅大人看过来了。 江晚眉头已经紧锁了,什么叫做还另外找了个女子代替自己去安抚武凌侯。 也是,圣上并不知道自己和爹爹已经见了面了,他怕武凌侯分心,所以才想出这一招? 可他可有想过后续该如何收场? 难道圣上当真想要爹爹认别人为女儿? 江晚往下看着。 看完后将信封烧了。 送信的人只能是傅云泽,虽然江晚不太想和他有过多来往,但是这信息还是给江晚打了一个预防针,不至于到时候另一个江晚出来的时候她还一脸懵什么都不知道。 两月后,江晚出门去与蓝东先生会面,便听说了那新的江晚已经出来。 只是被养在宫中,如今还没有人见过她。 江晚想了想只觉得好笑,本来就是假的可不就是见不得人吗。 她也不在意,到时候爹爹一看便知道真相了。 只能说圣上漏算了两人已经见过了面,不然武凌侯还真不一定问不出来。 此间江晚也没有再关注宫中那位‘江晚’的情况了。 除了白日作万澜时和蓝东先生一起处理酒楼的事情有些累,回到了自己想小院子,依旧奴仆成群伺候着她,时不时撸撸小猫,或者是和云溪邱奴一起在后院里栽花种菜浇浇水,日子也不算无聊。 本金越来越多,江晚和蓝东先生本一直在培养真正为万岚酒楼做事的人,到了后面也能慢慢脱手了。 时蓝东先生当初和江晚签的是分成制,蓝东先生如今也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富商了,万岚酒楼不需要两位主事了,时间充裕了起来,蓝东先生不似江晚这般摆烂,赚了这么多钱了,还在想着其他赚钱的路子。 可能是想着当初万先生出钱出主意让他能够放肆做的情份,他想了其他的赚钱的法子也来和江晚分享。 江晚一边用着万澜的身份和借着蓝东先生钱越赚越多,一边靠着傅云泽了解到了爹爹的消息。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却又惬意中流逝。 蓝东先生成了皇商,手中经手的生意都是数不清的真金白银。 而江晚这个混子,也凭借着神仙队友混到了不起的位置。 她这个被杨怡微看不起的商女也居然也能进宫参加宴会了。 也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江晚’。 不过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江晚就收回了目光。 离开后,城中人的言语也时不时落入马车中的江晚的耳里。 如今议论最大的也不过是武凌侯要回归的事情。 “当初还以为江晚已经死了,这武凌侯回来她岂不是享不了福了,没想到居然被圣上的人救下了,还养在了宫里,这下武凌侯回来,她至少也得被封个郡主吧。” “何止郡主,我瞧得是个公主。” “命真好啊。” 听到的无不羡慕江晚,江晚本人坐在马车里,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话就觉得自己命好。 西楚已败,武凌侯当初那件事情的真相也不必再掩瞒。 城中关于武凌侯当初的事情也有了实解,原来当初武凌侯也是被军中细作陷害,不得不假意归于西楚,潜伏在西楚朝廷中。 因着武凌侯当初换粮一事,后又有西楚与金国交战,西楚国主信任武凌侯将此战交于他。 军队却未战自败,据说敌方还没有交战,西楚战士便上泻下吐,西楚国君大怒,此事经查实后定罪于相国大人。 他贪污官财,以次充好,武凌侯拿出了证实相国大人偷受贿赂私自聚财的证据。 更得西楚国君信任,而以相国为主的党派也被西楚国君放弃不再信任,西楚良臣骤减。 朝中边战内忧外患,就在此时,不战而败,西楚国君有意与金国和解,可金国又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当初是西楚先招惹的金国,如今说不打了就不打了,而且现在的形势对金国有利。 他们自然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直接乘胜追击,丝毫没有要停战的意思。 西楚国君本来想着自己这边还有一个曾经战无不败的武凌侯,便直接让他上战场。 第一战险些赢了,西楚军队人数少于金国,西楚国君就算是想另外派人去,大家知道这是一场必输的战斗,无人愿意去背负骂名。 西楚朝廷竟然无一人愿意上战场,西楚国君大怒,君臣彻底离心,只有武凌侯这一个主帅。 连连败退,西楚国君不断调兵,几乎将整个西楚的军队都交到了武凌侯手里,节节败退后,突然一道惊人消息传入西楚朝廷。 他们所信任的武凌侯,唯一愿意上战场主帅,居然还心系大赟,且拐走了他们几万大兵,他们以为在打仗,实际早便与金国投了投降书。 而西楚朝廷竟然无人知晓,金国已经打入西楚三座城池才报到了西楚朝廷。 西楚已经无力回天,兵马没了,君臣离心,甚至百姓也开始起义要换下国君。 诸多抗力,西楚国君受不住压力烧宫自焚了。 而武凌侯带着收获的西楚兵队回到了大赟,满朝欢聚,百姓于城接迎,跟在武凌侯身后的是傅砚。 江晚站在万岚酒楼二楼阁楼,身边是蓝东先生,两人目光皆放在下面回城的武凌侯军队之中。 民众皆欢呼着,武凌侯脸上也洋溢着笑意。 江晚本来静静站在那看着,她与爹爹也快要有一年未见了。 迎城打马走街过后便入宫参宴,文武帝这事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他恐怕为了稳住军心,还会继续让‘江晚’扮作江晚充当武凌侯的女儿。 这般想着,江晚视线落在了傅砚身上,见过江晚的人少,能证实江晚身份的人更少,圣上需要买通的也就是镇国公府的人了。 老太君和李氏江晚想都不用想,她们自然听命于皇帝的话。 可傅砚呢? 他亦是配合着皇帝,见‘江晚’道是江晚吗。 “呀,傅大人看过来了。”蓝东先生挑眉看向了江晚。 “万澜,你说他不会是看上了你了吧?” 江晚轻嗤:“你少打趣我了,小心我下次不帮你应付杨怡微了。” 江晚如今以万澜的身份还能和蓝东处得如此好还得多亏了当初杨怡微对蓝东死缠烂打。 第231章 腰上突然轻轻被江晚环绕住 蓝东先生又不能对杨怡微太狠,只好让江晚打掩护,两人在杨怡微面前那可是两情相悦爱情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今晚的宫宴可是邀请了你我的,你当真不去吗?”蓝东转过身面对面看着江晚。 他与江晚不过相处半年,但面前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与万先生差不多,与她相处自在舒适,若不是她与万先生形象差距实在大,他都要怀疑这是万先生装作的女子。 蓝东转眸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女子玉面粉霞,眸子如水,与之前那位满脸胡子麦色肤色的万爷可不同。 身量也不像。 “你与你哥哥一点也不像,至多是五官像些。” 江晚笑了声,随意道:“就我哥那魁梧样子,我若是像他,也不用活了。” 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蓝东先生往下看去,“哦,这傅大人好像还看着你呢。” 江晚方才就一直在注意着傅砚,不用蓝东先生提醒她也是知道傅砚在看着自己。 江晚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她如今还戴着面纱呢,又站得高远,这傅砚总不可能真认出了自己吧? 江晚后退了一步。 蓝东看了过去,眼神询问,“怎么了?” “过来下。”江晚看向蓝东。 蓝东虽然疑惑,但还是向她走了过去。 蓝东站在江晚面前。 与江晚不过半步之隔,蓝东嘴里那句何事还未说出口。 腰上突然轻轻被江晚环绕住,不过不是真的抱住了,只是虚虚环了下。 在远处的视线看来就是两人在相拥。 江晚头往旁边一歪,眼神扫向楼下,果然,傅砚的视线离开了。 蓝东当初愣住,虽然他之前与万澜说好了在杨怡微面前演戏,可现在..... 蓝东先生低头看了眼女子的头顶,簪了点翠珠簪绕出的一个双月发髻几乎要戳到他的下巴。 不过也没等他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已经退了出去。 鼻息间的淡淡香味还有留存,只是心莫名空了一下。 蓝东手握成拳头转向了旁边咳了一下,“方才,是,怎么了吗?” “啊?”江晚眼神还在楼下,听蓝东先生说话,下意识转了回来,“什么?” 蓝东摇了摇头,“没事。” 江晚眼眸一转,“哦,方才我是在.....” 江晚顿了一下,似乎还没想出一个好借口。 “不必解释了,我明白。”蓝东先生低下头,“不听你解释,我也知道方才并不代表什么。” 他也不是愣头青了,别人稍微示个好就以为别人心系于他。 方才她虽然与自己离得极近,但是眼神却游离在别处,甚至没看自己一眼。 蓝东虽然不知道她方才为何那样,但心里却是明白绝对不会是因为对自己有别样的心意。 江晚松了口气笑了笑,“还是和聪明人在一起舒服。” 蓝东先生扯出个笑没有回江晚这句话。 几句话的功夫,游街的队伍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江晚却还盯着楼下看。 “你与傅大人可是有什么渊源吗?”蓝东轻飘飘问了句。 仿佛只是随口问的一句。 江晚摇头,“我能与他有什么渊源,不过是之前听哥哥提起过,所以这才有些好奇罢了。” 蓝东垂下了眸,江晚方才的眼神可不单单像是好奇。 “当初说让你去江南,那会就能见到傅砚,你还不愿意呢,这会有没有后悔呢?”蓝东的语调轻轻的,眼神也没有看向江晚。 “我就是有些好奇,也不至于让我为了见他就特意去一趟江南。” 队伍彻底消失了,方才还满是喧闹的大街安静了下来。 江晚收回自己的视线,“哦,你不是要去参加宫宴吗?你还不准备准备?” “这会想起让我准备了?方才是被人勾了魂?”蓝东先生调笑着,两人转身离开了阁楼。 江晚一笑而过,“你才是圣上真正邀请的人,我去了说不定还要被人说一句厚脸皮,就不去了。” 主要去了若是与傅砚碰上,势必是要被认出来的。 江晚送了蓝东上马车自己就回去了。 掌心抚上胸口,莫名酸闷了一下,像是酸苦涩牙的果子被挤压了进去。 傅砚回头,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方才那人的身影简直像极了江晚,后面看到另一位男子与她相拥才明白,不是江晚。 傅砚早就便想着找万先生问一下,可去了临州帮着武凌侯忙的事情,再加上傅砚自己的事情实在忙不过来。 后面写信回上京,想请万先生去江南,却被告知万先生已经离京,冬前恐怕都抽不出时间回京了。 傅砚只得作罢。 今日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却让他更加迫切想要见万先生一面了。 有些事是不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就渐渐被忘怀的。 每一次想起来,都像是是一根新刺扎进了心脏,每想一次就痛一次,无数的针腐朽生锈。 更折磨人的疼。 “傅大人。” 傅砚抽回思绪,看向了马下的随临,声音干涩清淡,“何事?” “圣上单独请您入宫宣见。”随临皱着眉,“问了苏公公,他神色严肃一字也不肯透露,怕是大事。” 傅砚点头,“你去与武凌侯说一声,圣上召急,我先入宫。” 说完驾马转了个方向,离开了哄闹的人群。 路过万岚酒楼时,视线不自觉往上看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 “陛下,傅大人到了。”苏昌盛入内通报。 弓着背脊,头低着,眼睛盯着鼻尖。 几许,才听上面传了宣召的旨意。 傅砚入内,文武帝神色严肃看向了他。 他心中也一紧,面上不显波澜,“陛下急召,所为何事?” “你们下去吧。”文武帝摆摆手,宫人们结群退下了。 傅砚直觉是大事,却想不通最近朝中能有什么大事。 武凌侯回来了,他在江南的事情也完成得好好的,按理说是该有让圣上如此着急的事情了。 “江晚死了。” 突兀的一句,出乎傅砚意料,先想的不是圣上为何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而是在心底反驳了一句,她没死。 第232章 你不是她。 傅砚头低下,“陛下......” “朕知道你很心痛,朕又何尝不是呢,那是武凌侯唯一的女儿,她的离世,势必会......” 文武帝低下头,天子威严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透出了苦恼。 “朕担忧此事会影响武凌侯,是以放出了消息江晚没死,被安置在宫中。” 听完文武帝这句话,傅砚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果然,下一句话打得傅砚措手不及。 “我找了一女子扮作江晚,届时你无需多言。” 傅砚原本淡然的面色扭了起来,“陛下这是要让别人替代江晚?” “如何说得上是替代,江晚死了,若是武凌侯知道了,他在外愁劳多辛,唯一的女儿却……如今不过是为了让武凌侯好受些。” 傅砚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彻寒,武凌侯是为整个大赟更是为他效命。 江晚因为自小失去双亲,受了多少苦和怨,如今皆被他一句不过是为了让武凌侯好受些就消解了去? 傅砚虽心中有悖文武帝的想法,却深知君臣不可僭越。 “陛下可有想过,若是此事被拆穿,届时武凌侯只会更加痛苦,此事也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隔阂。”傅砚尽量往自己也是为了他好的边上靠。 人都是利己的,若是傅砚直接反驳此事不行不可以他替江晚感到不值替武凌侯寒心,只会引来帝王之怒。 反之,若是从为了他好,所以这事不太行的观念出发,当事之人才会认真反思。 文武帝垂着眼叹气,“朕也想过,可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吗?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傅砚不是不能想出其他法子,只是他心中坚定认为江晚还没有死,也不想告知武凌侯江晚已经死的事情去打击他。 保持了一阵沉默。 外面传来了苏昌盛通报的声音,“陛下,江小姐来了。” 文武帝与傅砚对视了一眼,“你来前朕让人去请了她来,就是想让你们混个脸熟……” 傅砚垂下眸,圣上这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事情他决定了,不过是来和你说一句罢了。 如此傅砚还能如何说,武凌侯马上就要入宫参加宴会了,此时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让她进来吧。”文武帝神色不变,和昌盛道。 傅砚没有说话,眼神落在地上,也没有看向门口。 文武帝无奈,“你好歹看上一眼。” 其实文武帝对傅砚已经是包容的了,若是别人敢如此不给他好脸色看,估计早就引他心中不满了。 傅砚能如此,除了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外,也有文武帝更加包容他的原因。 “陛下。”外面进来了一位姑娘,和文武帝行了礼,看向了傅砚。 苏昌盛在旁边解释:“这位是傅大人,镇国公府的傅国公,也是你的前夫。” 闻言,女子含笑,“我若是真的江晚,定然不会与这般玉树兰芝的人物和离。” 傅砚眉眼一皱,嗓音又凉又幽,“你不是她。” 女子一愣,没想到自己被傅砚说话,反而落了个不好,这傅砚也太难伺候了吧。 女子低下头不说话了。 本就是个冒牌货,文武帝也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只是咳了一声,“见了面能认出对方的样貌就是好的。” “傅砚,你看看啊。”文武帝这会喊的是傅砚,不是爱卿,多有些宠溺傅砚的意思。 傅砚自始至终没有向那人投去目光,这让文武帝很无奈。 傅砚抬眸,看了一眼,没说话。 文武帝说和江晚有六分像,傅砚却觉不然。 傅砚从朝武殿退出来时外面的宫人鱼贯而出从北三角门有序出来,是为了今日的迎接宴而准备。 “傅家小子。”不远处武凌侯喊了傅砚一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傅砚看了一眼武凌侯身后跟着的公公,是文武帝身边的人,看来应当是文武帝也将人请进来单独说了。 傅砚点了点头,往后看了一眼,看来圣上一开始就没有询问他意见的意思,若是他不同意,这会武凌侯来了,也会让那个女人去认。 如此把傅砚单独叫去打点恐怕是在提醒傅砚,不要说了不该说的话。 “等我出来了,我们再好好喝一杯?”武凌侯进去了。 傅砚站在外面,待到下面的宫人提醒了他才离开。 “好。”傅砚抬起脚,感觉自己的腿上仿佛注入了铁一样,抬得异常艰难。 蓝东先生的马车都已经走到了宫门,突然被人拦下。 蓝东先生抬出头看了一眼,眉心蹙了起来,是杨怡微。 看来以后最好入宫参加宫宴也把万澜带上了,这杨怡微太过难缠了。 “杨小姐。”蓝东打了个招呼。 “万澜没有来吗?”杨怡微挑眉看了一眼。 蓝东低垂着眉眼,正想回答。 后面追来一人,“来了,不过慢了一步。” 蓝东往后看去,当真是万澜的马车,她露了双眸子出来,不过也足已让人认出她。 蓝东眉心紧缩,不是怎么说都不来吗。 江晚身后的马车坐着的是慕凝脂,也是慕凝脂让她来的,这场宴上,面上谭允之的父亲要向圣上说慕凝脂和谭允之的婚事。 江晚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先跟着慕凝脂入宫,到时候再看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宫宴开始的时候估计天都要黑了,她再躲着些,今日又有那个‘江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杨怡微叹气:“哎呀,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江晚眉眼一眯,她怎么觉着这杨怡微盼着自己来呢,若是不想自己来,这会看见自己不应该是面露恼色吗。 她怎么还脸上起了一抹趣味。 入宫不得再乘马车,大家都下了马车,此事很微妙的气氛。 那便是蓝东走在江晚旁边,然后杨怡微在江晚的另一边,搞得身后的慕凝脂想要插个位置去都不行了。 江晚左看右看,“你们是喜欢当我的保镖吗?” 杨怡微一笑而之:“你这话说的,我是在这看着你,万一你不小心摔倒了我还能搀扶你一下,你说是不是。” 江晚:“......”她走得好好的,怎么会摔倒,如果没有他们她只会走得更加自在。 江晚和蓝东本来就只能坐在外席,这更如江晚的意。 傅砚那样的身份肯定在内席,说不定宴会完了,两人都不一定能见上。 第233章 也不知道我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了 慕凝脂与江晚差了三个位置,也不算太远,方才在路上江晚也和慕凝脂说好了,到时候若是有事情,麻烦她出面调节一下,比如说傅砚若是注意到了江晚。 慕凝脂能去让傅砚放下疑心最好了。 江晚是来掺和慕凝脂的婚事的,却不想,这次那谭允之居然来都没有来。 慕凝脂四处张望着,也没有寻到谭允之的身影。 文武帝一看内席的位子还空置着一个,下面的人立马上来汇报,说是谭大人出了点意外,这会恐怕是赶不及入宫了,对外说的是意外。 是怕扰了大家的兴致,再加上这一次是庆功宴为了迎接武凌侯,不好的事情说出来也怕不吉利。 苏昌盛得了消息,凑到文武帝耳边说了两句,“好像是在来的路上谭大人和谭公子遇刺了。” “何人敢如此大胆?”文武帝眉间已经有了怒色,只是不过稍瞬就压了下去,“去查。” 敢在两人入宫前来刺杀,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慕凝脂看到文武帝和身边的人焦急耳语,就知道定然是谭家出了事。 她眉心也忍不住皱了起来,那个混不吝的能出什么事情,他脸皮又厚脑子转得也快。 江晚转眸看了慕凝脂一眼,看她神色担忧,心下一沉。 她与慕凝脂时常见着面的,每次见面都只听慕凝脂说着谭允之如何如何不好,在她嘴里谭允之就没有一句好话,如今谭允之出了事情,她如此担忧又是闹哪样。 江晚有些坐不住了,好在她们这里是外席,她走动走动也不会引起人注意,不过毕竟是皇宫,江晚也只能在席间周围转转,也不敢去里面,怕被那些大人物注意到。 “唉,我还真有些后悔呢。”一道柔和的女声落入江晚耳中,“也不知道我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了,居然把傅砚这样好的夫婿放走了。” 江晚蹙眉,站在原处看向了水榭凉亭那边走来的人,看那仗势怎么着也得是公主。 但是,方才那句话...... “对啊,我们当初也在说呢,你居然和傅大人和离,我若是你,就是死也得挨着傅大人,毕竟有了他在,你再怎么也不会像后面一样被江宏那一家人那样欺负吧。” “都是些往事了,就不多说了。”‘江晚’低下眉眼,当初文武帝派人来和她说过一些江晚的往事,不过具体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方才公主问起和离一事的时候,她就随便应承了两句。 没想到这公主居然还不罢休,“那能说说傅大人为何要与你和离吗?是和离不是休妻想必他对你也不是厌恶至极。” 另一位公主也点了点头:“是啊,你和傅大人才成婚时,大家都说傅大人极其不喜欢你,甚至还让自己身边的人故意不搭理你,还说把你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给你吃喝。” 江晚在旁边听着也颇无语,这谣言怎么越传越离谱了。 先不说傅砚是不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若他当真厌恶一个人,又哪里会用得着这种低级又没有用的事情,悄无声息他就能把人解决了。 就像在江南的苏璃轻和南敏敏一样。 “其实我与傅大人也没有什么矛盾,就是觉两两人不合适,这才和离了。”她也是随口说的,实际上她根本就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和离的。 她在被文武帝的人找到前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本以为就此蹉跎一生了,没想到居然有了这样的机遇。 武凌侯如今可是大功臣,她到时候认了武凌侯为父,享不清的荣华富贵,这些可都等着她呢。 “这次宫宴傅大人也会来呢,待会你见了他可不会......哈哈。”文成公主调笑着她,“如此说来我倒是觉得你们还听你配的,之前没见过你,没想到你性子如此好,我们这般玩得来。” “就是啊,到时候你就算回了武凌侯府可也得时常来和我们玩玩。”昭阳公主也如此道。 赵月学着大家闺秀那边捂嘴低低笑了一声,当初文武帝对外称她重伤要养病,关她练了三四个月的礼仪。 她第一次接触到贵族之间的礼仪,学得也很努力。 之前对于江晚死了这件事情,她和百姓一样,也觉得可惜,毕竟江晚若是没有死,武凌侯回来了她可就能享福了。 可现在...... 赵月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还好江晚死了,不然哪里有她的份。 从今以后她就是江晚了。 “你是谁!胆敢站在那偷听我们说话!”昭阳公主看到了江晚,几人朝江晚走去。 “我并非有意要听,只是恰好走到了这里,公主息怒。” 两位知道这次宫宴来的人多,但是多数是她们熟悉的,这面前之人的面孔可是一点也不熟悉。 “你是谁啊,面生得很。” 赵月也看了过来,却感觉面前这人与自己有些相似。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中更加自卑,这人不仅五官比她更精致,皮肤比她更白皙,就连身段也比她好。 同时又庆幸,好在圣上先发现了自己,不然恐怕会被这人抢了机缘去。 “小女是向皇族进献丝绸美酒的皇商的妹妹。”江晚解释了一番。 昭阳和文成方才本来还不满意这人偷听,一听原来这些日子那些好看精致的布料都是她制作出来的,脸上有了笑意。 “原来是你,本公主今日的衣裳可就是你献上的呢。”文成公主最近的衣裳都是用的他们万岚制造局造出的丝绸所制。 赵月看着两位公主的态度突然转变,对着这人笑盈盈的。 她心下酸闷,一个商女算什么,她如今可是武凌侯的女儿,可是千金小姐,后面还会被加封郡主。 “你真白啊,可有什么保养之法。”昭阳公主自小爱美,在人群中也是白的那一个,可与面前江晚这冷白皮对比上,皮肤都黄了些。 江晚面上含笑,“我每次沐浴完,都会敷上珍珠粉和润肤油,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第234章 好在她现在的身份是她一个商女如何也赶不上的 冷白皮这东西都是遗传的,江晚也不喜麻烦,这些客套话也是说给公主听听的。 毕竟人家身份摆在那里,你若是说,啊没有法子,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人家公主指不定给你两个大鼻兜,让你在这炫耀。 昭阳公主点了点头默默记下。 文成公主又问了江晚今日的口脂,“实在特别,不知是哪家的?何种涂法?” “其实公主所用的随便哪种口脂都是可以的,只需要用淡色的薄涂一层,再叠加一层你喜欢的颜色的口脂,涂在唇中抹开,最后一步就是滋润的油稍微点了一点就是如此水光莹莹的了。” 江晚一般也是随便涂的口脂,今日还是慕凝脂央着她让她教她画,她先是在自己唇上给她示范了一番,两人都画了差不多的妆容,江晚也就顶着这一幅现代妆容出来了。 在现代大家审美疲劳都看腻了的妆,她们却是第一次看,难免觉得新奇好看。 女子讨论起化妆胭脂水粉来,那叫一个谁也插不上嘴。 几人一边往宴会里走去,一边讨论着。 昭阳公主已经拿江晚当自己好友一般了,一点也不见外,“你怎么会这么多的好法子,到时候你可得来教教我,光是听我都不知道该如何。” 赵月跟在旁边,看她们有说有笑的,对这个万澜更加不喜,心里又不断安慰着自己,好在她现在的身份是她一个商女如何也赶不上的。 文成公主心思比较细腻,也察觉出了他们似乎忘记了‘江晚’还在旁边的事情。 她笑着喊了一声江晚,“你怎么不说话了,万小姐的法子听起来不错呢。” 江晚下意识朝文成公主看了过去,又听得旁边的赵月道:“我没什么,只是我平日素来极少装扮,嫌麻烦,一边就点个口脂就出门了......” 江晚这才反应过来了,原来方才文成公主口中的江晚是在喊另一个。 文成公主脸色僵了僵,“也是,你年纪小,皮肤没有什么瑕疵,是用不着扑粉化妆。” 昭阳公主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这话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 赵月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说错了话,她只是看不惯那个万澜故意说的话而已,不知怎么又招惹了公主。 连忙赔笑道:“不是不是,只是我这人懒罢了,我以后还当多向公主你们学习,该多多打扮自己。” 出口的话岂能有收回的道理,哪怕赵月如今再怎么找补,方才也已经惹了两位公主不快。 江晚也没有说话了,就让现在的氛围沉默下去。 一直到进去后。 昭阳看向了江晚:“不如你今日和我们一起坐吧?我还想问你一些问题呢。” 江晚心中大惊,她可不能去里面,面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多谢公主好意,我感激不尽,只是规矩还是不能坏,这位置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我若是去了占了别人的位置,也不好意思,不如下次公主有空我入宫陪公主玩玩,或者公主觉得无聊出宫来万岚找我,只要公主来,我怎么都有空。” 昭阳公主虽然聊得还意犹未尽,但也不好坏了规矩,不然以后乱了套,她身为以身作则的公主,想必会被父皇责罚,只好点头应了江晚。 赵月松了口气,好在这个万澜的身份还不足以和她坐在一起,不然一想到待会整个酒宴都要听见她和公主们说笑的声音她就难受。 也害怕圣上发现了她,毕竟她和江晚也像,自己这天降的好饭碗可不能被人抢了。 江晚回了自己的位子,慕凝脂在旁边等着,“我还道你去哪里了,怎么和公主走到一起去了?” “方才遇上了就说了几句话。”江晚解释。 “看来你还挺招人喜欢的,不过......”慕凝脂小心翼翼往里面望了去,“那位就是?” 江晚明白慕凝脂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话,点了点头。 慕凝脂拍了一下她的手,“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她可是替代了你诶。” 慕凝脂凑到江晚面前小声说着的话,江晚看了眼周围,也没有人注意他们这些小人物。 她拉着慕凝脂就在自己位上坐下了,“那不然呢,难道去和圣上说我没死,况且她也当不了多久了,爹爹看见了自然知道她不是我,只是看他们如何收场了。” “你当真就一点也不担心?”慕凝脂捏着江晚的手,“若我是你,我都要着急死了,我可不愿意别人顶着我的名号在外招摇。” 江晚摇摇头:“不说这事了?我方才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慕凝脂讷讷了一声奇怪,“你能想通了什么?” “你和谭允之的事情。”江晚歪头看向了慕凝脂笑道。 “我和他什么事情,他估计今日来不了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看圣上的脸色还挺难看的,不会是受重伤了吧?我让下人去去打听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江晚眉梢一挑,“看吧看吧。” 慕凝脂仰着头往后扬了扬,“你这是看什么?” “我一提到谭允之你话都变多了。” 江晚啧啧摇头,“还特意让人去打听他的情况,你莫不是在担忧他吧。” 慕凝脂瞪了眼,“挽澜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我最是讨厌他了,说她几句坏话这不是很正常吗,我让人去打听情况也是因为,因为他若是当真出了事情我好举杯庆祝!” 江晚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我看不是,你方才哪里说了他一句坏话,分明满脸都是担忧。” “当初不是你说的我决定不能嫁给谭允之吗?说什么梦到我嫁给谭允之后过得更不好,你现在怎么感觉不那么抵触了?” 江晚撑着脸,眸光锁在了慕凝脂脸上,“因为有些事注定不是我能改变的,我可以阻止你和谭允之,但我不能阻止你的感情,我只是你的朋友,你有自己的人生要体验啊,若是我事事都不让你去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第235章 突然感觉有道目光锁在了两人之间。 江晚说再多,也比不上让慕凝脂自己去走一走自己的路,不管是遗憾还是后悔,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走出来的。 “凝脂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到底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吧。”江晚太清楚慕凝脂现在的情况了,就像当初的魏郡王和魏郡王妃一样。 两人看似不对付,实际上都在熬,熬对方低头的那一日。 若是两人之间没有人愿意低头,结局就是有缘无份。 至少江晚能够保证,自己会一直陪在慕凝脂身边。 慕凝脂摇着江晚的手,“你别这样,我真的讨厌他,我没有其他想法,就是有时候觉得......他人还行,但是他贱啊,总说我,还一副拽上天的样子。” 江晚失笑,“你现在都说他人还行了,你以前可是听了谁说他一句好就巴不得上去舌战群儒的。” 慕凝脂愣了一下,松开了手,低下头,好像真是把江晚的话听了进去。 “父女两人终于要见面了啊。”突然听到了身边的人提及了江晚和武凌侯。 江晚的视线看了上去。 里面,武凌侯和‘江晚’站在中间,上面是文武帝。 “你们父女俩分开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团聚了。”文武帝笑着。 殿中的武凌侯却笑不出来了。 他又不是没见过自家女儿,这会冒出个人就说是他女儿。 江梁看了一眼文武帝,又扫向了旁边的‘江晚’。 视线追到了傅砚那,见傅砚垂下眉眼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江梁眉头一皱,虽然他心中不耐但想着这会众大臣都在,若是此时揭穿了文武帝,恐怕不太好。 但这旁边的女儿......他是万万不能认下的。 看方才傅砚那样子,他像是早就知道了? 为何没有和文武帝说明,转念一想,好像确实不好说。 若是说他已经见过江晚了,岂不是就证实了自己私自和傅砚江晚见面。 此事可大可小,但是如今的江梁手里握着的是西楚拐回来的六万大兵,还有良马,这些都是握着江梁的手里的。 难免引起帝王猜忌,这个关键时刻就甘心不能爆出自己私下和傅砚见过,且临州一事还有傅砚相助的事情了。 毕竟两人加起来,那可都能抵上大半个朝廷了。 江梁只得默不作声,先如此糊弄下去。 反正他不可能在众人面前拆穿假江晚,也不能告知文武帝自己已经见过江晚。 那就只能另寻法子了。 武凌侯还不知道,若是没有这个假江晚在此,他回京听到的第一个消息该江晚已经死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人会和他说江晚已经死了,毕竟江晚如今就站在这里,还是圣上亲自认定的江晚。 哪怕是有人真的怀疑,又有谁敢说出来了呢。 江晚坐在外席,她自然是会和爹爹相认的,只是时间不是现在。 爹爹应当也知道了那个是假的江晚,想必有他自己的考量。 江晚视线转去了傅砚那里,他没有看站在爹爹身边的‘江晚’一眼,但江晚知道,圣上肯定是告诉了他事实的。 接下来就是众人皆起身庆祝武凌侯,一时间场面恢弘。 大家声音整齐划一,江晚也摒弃掉心中其他念头,专心敬了爹爹一杯。 一口下肚,酸甜可口,满腔酒香,江晚低下了头,发现自己这杯子里居然是果酒。 也是,她方才并没有给自己倒酒,也不见下面的人倒酒,这酒是谁给自己倒的?还倒的是果酒。 “我怕酒太烈了你喝不惯,所以就给你换了果酒,莫要怪罪。” 旁边温和的声音传来,江晚偏头,蓝东先生脸色柔和,双眸看着江晚。 江晚点了点头,“当然不会怪罪了,这挺喜欢的。” “喜欢便好,不过果酒也不能贪杯。”蓝东先生像是把江晚当做了自己妹妹一般。 也是,蓝东先生曾经也算是和万爷称兄道弟了,万澜是万爷的妹妹,他当作是自己的妹妹照顾一下也不是不行。 况且江晚还时常帮他的忙替他解围呢。 江晚又喝了一杯,“此杯是敬蓝东先生你的,若不是有你,我们也做不到如此成功。” “若没有你哥哥,我怕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巷子里乞讨。” “怎么会,你如此聪明的头脑,就算没有我...哥哥,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也能遇到贵人,也能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来。” 蓝东先生回敬了一杯,“那算了,我还是更喜欢和你...还有你哥哥处事,若是遇上了别人,不知道脾气多难伺候呢。” 江晚一笑了之。 两人在这边说笑着,突然感觉有道目光锁在了两人之间。 江晚不敢回头,继续强撑着和蓝东先生聊着天。 “如此说来,蓝东先生拒绝了杨小姐,可是有自己心仪的女子了呢?”江晚问道。 眼神却飘忽不定,实际上也不在意蓝东先生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女子,只是这个时候她坚决不能回头,怕和某人的视线对上就离不开了。 那可难缠了。 蓝东先生意外平时很有边界感的万澜为何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我......我没有心仪的女子。”蓝东先生回答。 江晚点了点头应付过去,“那,心中对你喜欢的人可有什么期盼吗?” “期盼?”蓝东先生看着面前人的眉眼。 “是啊,大多都会对未来的另一半有个期待吧,比如说希望她温柔或是美丽善良啊。” 蓝东先生,“这个问题,在你问我前,我倒是还从来没有想过呢。” 江晚意外,“居然没有想过吗?蓝东先生你还真是与众不同,我都想过呢。” 蓝东先生失笑,“这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我自小痴恋经商之道,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赚钱,对这些不太上心罢了,不过现在......” 江晚微微偏过了头,想看看那道目光离开了没有,又不太敢转过去。 她假装低着头去拿酒杯,再抬起眼去看了看,发现正巧傅砚身边的人在和他敬酒,傅砚如今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 江晚松了口气,不过拿了酒后却是彻底把身子背朝着他。 第236章 我又不是金叶子,谁都喜欢。 蓝东先生似乎也注意到了江晚的小动作,他往那边看了看,“怎么了吗?” 江晚心下一急,手扳过了蓝东的脸,“看我。” 蓝东一愣,脸颊上的手心似乎还出了一层薄汗,热热的潮潮的。 江晚意识到自己嘴瓢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眨了眨眼睛,“你说,我今日这妆容是不是,和,往日都不一样?” 一顿一顿地把找补的话说了出来。 “手......”蓝东低低着出声。 江晚倏地一下缩回了自己的手,“抱歉,我居然忘了这茬。” 蓝东摇了摇头,“无事的,只是你可是有些热,方才......感觉你的手心出了汗水。” 江晚摇头,“没事,可能是来参加宫宴有些紧张罢了。” 蓝东点了点头,双眸看着江晚的脸。 江晚被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盯着我作何。” “方才不是你让我看你今日妆容是不是和往日不同的吗?” 江晚讪笑,“啊,我就是随便问问,臭美罢了,蓝东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蓝东先生低垂下眼,“那万澜你可有对未来的夫君有期盼?” 江晚心都一抖,是了,蓝东先生也不知道她已经是个离过婚的人了。 不过说到另一半的,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居然还是傅砚的脸。 确实,不说其他的话,傅砚的脸的确是最能戳中的江晚的,当初可能也是被傅砚这张脸给迷了心魄,这才...... 蓝东先生察觉到江晚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些,却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可是有心事?” 问出话的下一瞬蓝东都惊了片刻,若是以往他该看出来后就不多嘴了,怎么今日居然心中起了好奇心,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突然不开心了。 实在是生意人的失误。 “若是不想说就算了。”蓝东又说了一句。 江晚低着眼,“也不是不能说。” 有些事情确实和不熟的人说好一些,“我以前有个未婚夫,后来退婚了。” “哦,这事可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我很少和人提及,此事确实有些难为人了。” 江晚的语调轻轻的,像是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但蓝东又能感受到这件事情应当是她在乎的事情。 “可是你后悔了?”蓝东问。 江晚摇头,“没有后悔。” 很果断。 蓝东又问:“那你曾经喜欢过那个男子?” 江晚意外:“这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可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蓝东不愧是精谋细作算的人,居然连这都算出来了。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蓝东眼眸微闪,“这倒也不难猜,你若是对他毫无留恋,今日也不会和我提及这事情了。” “留恋?是在说我对他还有留恋吗?”江晚一笑,“很奇怪啊,我以为没有的。”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和他相处了多久,自然也不好猜测,是留恋还是还心有爱慕之情,我也不敢擅自断定。” 蓝东的声音很是温润,几乎要让江晚忘记他是一个精明算计的商人。 “不如万澜与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帮你们看看。” 江晚掀起眸子看向了蓝东,脸颊上带上了绯红。 蓝东心中明了,这当然不是女子害羞之意,不过是方才那酒意有些上脸。 但眼底还是没忍住激起了涟漪。 江晚心中也明白,蓝东先生不是会做与自己无利益的事情,如此是在套她的话,却不知道,他套话这些会有什么用。 “我与他自小就认识了,所以可以说是...认识了十几年了,以前我喜欢他,是我追着他跑,他对我倒是爱搭不理的。” 蓝东眼睫微颤,“居然还有对你爱搭不理的人吗?” 江晚点头,“自然是有的,我又不是金叶子,谁都喜欢。” “所以是他退婚了吗?”蓝东问。 江晚摇头:“不,是我退的。” “你......你不是喜欢他吗?”蓝东语气中的怪异酸味不仅江晚没有听出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听出来。 “是啊,我是喜欢他来着,但是喜欢也是会被熬没的啊,若是你一直付出,没有一丝收获也就算了,还受到了伤害,你还会坚持吗?” “会。”蓝东坚定道。 江晚意外,看了他一眼,“你是个商人,居然也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吗?” 蓝东一笑,“我对经商不就是这样吗?在你哥哥出现前,一直是我在默默付出,没有一丝回报,反而还挨冻受饿亏完了钱。” 江晚呵呵笑了笑:“这能一样吗?你那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奋斗,总能看到希望的。” 蓝东:“所以你是因为没有看到希望,所以放弃了?” “倒也不是放弃吧?”江晚也说不清自己心底的想法,就像她不明白慕凝脂一边说着自己讨厌谭允之又一边担忧他是不是出了事受了伤一样。 “可能是,觉得累,所以不愿意坚持了?”江晚想了半刻才想出这么一句。 蓝东抿紧了唇,没有开口说话。 江晚看了过去,“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帮我看看吗?怎么现在跟吃了哑巴药一样,是不是你也不明白?” “我可太明白了。”蓝东偏眸看向她。 江晚哦了声,“那你倒是和我说说啊。” “你也说了,我是个商人,你得给我的利益,我才能说啊。” 江晚嗤笑了声,“逗我玩呢。” 她将腰间的锦囊抛出去,“诺,都给你了,够面子了吧。” 顺着锦囊的弧度,蓝东眉眼一扬,稳稳接住。 江晚突然从蓝东身上看到了少年肆意的模样。 蓝东先生往日常常是稳重的,这样的 一面倒是难得看到。 她笑了笑,“你也是,干嘛非得把自己当个大人对待。” 蓝东眉一挑:“我难道不是大人吗?都老男人一个了。” 江晚垂眼一笑,“你把自己当小孩,就是八十岁了也能当小孩。” “人总要长大的,哪能一直当小孩。” 江晚摇头,“唉,跟你们这种老顽固说不清,你收了我的钱,快点说吧,够吗?” 蓝东点了点手里的袋子,“够了。” 第237章 傅狗认出来了。 “你应当还是喜欢他的。” 江晚哼了声,“无良商家还我钱。” “你这话,我们做买卖的讲究的可不就是一个你愿打我愿挨。” 蓝东意味深长,“若是你不喜欢,就不会如此紧张了,你的手心都出汗了。” 江晚瞪了他一眼,“我都说了,我这是紧张,我第一次参加宫宴,难免蛮。” 声音突然停下。 江晚脑子翁嗡嗡的,脑子里莫名旋绕着傅砚清冷矜持又带了点喘的声音。 ‘第一次,难免。’ 蓝东看面前人的脸连带着脖子耳朵突然一下都红了,脸色忧虑:“我都给你换了果酒了,不应该啊。” 江晚双手摸上了脸颊,滚烫的。 掌心确实如蓝东所说,出了一层薄汗。 “我......不是吧。”弱弱的声音被哄闹压了下去。 前面,武凌侯被围在人群之中。 江晚看了一眼,却一不小心和旁边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对上了。 心猛地紧了一下,像是被粗糙的麻绳捆住收紧,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刺磨蹭着皮肉,又痒又痛,呼吸不过来了。 “江晚.....”傅砚眯着眼,天色黑,仅仅凭借着那烛火宫灯,不足以看清人的相貌,但他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那里的人。 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也在默默观察,她却一直没有回过头来,傅砚一时被身边的人拉去喝酒。 这会人都去敬武凌侯了,他得了闲,视线又被那人的影子吸引过去。 江晚反应过来,想回头躲避他的视线,却又明白,自己这会若是躲避了傅砚的视线恐怕只会更加引起他的注意。 若是他的注意被吸引过来了,江晚才是真的无处可逃了。 她故作无意与他对视,又将目光偏去了武凌侯那里。 然后筷子夹向了自己面前的龟肉。 她对龟肉过敏,从来不吃的。 只是今日为了藏住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吃了一块,又吃了些往日自己不会吃的。 若不是她左手当真夹不了菜,她都想扮作自己是个左撇子了。 蓝东先生挽袖子给江晚倒了茶,递至她面前。 江晚道了声谢,拿过茶盏一饮而尽。 趁着此时往傅砚那边看了一眼,“咳咳......”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某人居然还盯着她。 仙人啊,求放过。 江晚心里期盼着快些来个人去和傅砚搭话,这样他就没心情理会自己了。 江晚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会,他们这些外席的就能离席了。 江晚连着喝了三杯茶。 手心摩挲着身上的衣料,汗涔涔的。 “你这脸怎么越来越红了,不是才喝了两杯果酒而已吗?” 蓝东又给江晚倒茶,只是江晚茶壶里的茶已经被她喝完了,他只好倒自己茶壶里的。 “都怪我,早知道就不给你倒果酒了,你该喝茶就行了。” 江晚一边喝茶一边朝蓝东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情,是我觉那果酒沁口,多喝了一杯的。” “若是你兄长在这,估计得责怪我了。”蓝东如此说着。 江晚更觉惶恐,“岂会,我哥哥不会怪你,反而会怪我自己不知节制。” “话说,这么久了,你哥哥放心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上京吗?”蓝东转着手里的茶盏。 江晚含糊说了句,“我从小就虎,他不会担心的。” “哪里有哥哥不担心妹妹的。”蓝东向来知道界限,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见江晚无意说她兄长的事情也就没问了。 江晚始终低着头小口啄着茶盏里的茶水。 忽而听见旁边的蓝东说了声傅大人。 江晚心都停了一刹,悄悄抬头去快速扫了一眼。 又猛地缩回了视线,傅砚什么时候来她都没有察觉,方才只想着低下头别让他看到自己。 没想到这人都到自己面前来了,自己居然还没有看见。 她将头低得更低了,想起小时候偷用了化妆品被大人看到,莫名地心虚。 蓝东站起了身,手中端着酒樽,“傅大人。” 江晚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茶杯还被捧在手心,小小的茶杯,江晚却试图将自己塞进去。 “万先生没来吗?”傅砚回敬了蓝东一杯就问起了万先生,这明摆着是为了万先生来的。 “万先生有事,冬前不会回来了。”蓝东回道。 傅砚眼神落在了江晚身上,“这位是?” “啊,这位是万澜,万先生的妹妹。” 江晚知道自己这会再在这当缩头乌龟是不行了,她站起身来,“第一次见傅大人,傅大人果然如传言一般,芝兰玉树轩然霞举尽显风度呢。” 很常见的马屁话术,估计傅砚都要听得耳朵长茧子了。 江晚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希望傅砚对自己嗤之以鼻。 不料,傅砚语不惊人死不休,“万澜小姐虽然没有传言,但也是琼花玉貌,耀如春华尽显倾城绝代呢。” 江晚:“......”呵呵,谢谢你哦,还特意复制我的马屁话术。 蓝东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看向了身边脸颊一片霞色的女子。 江晚笑了笑:“傅大人还真是幽默风趣呢,厉害厉害,万澜佩服。” “厉害吗?”傅砚视线凝在她身上,“我若是厉害,怎么会被妻子抛弃。” 江晚:“......”呵呵,不用猜了,不用装了,傅狗认出来了。 蓝东:“......”傅大人以前也不是这种会酸不溜叽自嘲的人啊。 “我与万澜小姐有些私话要说,还请移步。” 直到两人都从蓝东面前消失了,蓝东也没有想明白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起来关系还不简单。 可今日江晚才与他说了从来没有见过傅砚,还说挺好奇的。 江晚不情不愿跟在他后面,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说清楚的,毕竟武凌侯也回来了,她不可能一直瞒下去,除非她连这个爹也不认了。 一想到自己自由自在的日子就要无了,江晚心痛。 挠了挠脖子,见与前面的人拉开了差距,也没加快步伐去追。 傅砚却停了下来,往回看了一眼。 见江晚落后他许多,他转身迈着步子朝她走去。 第238章 挠着脖颈的手突然被一片冰凉覆盖。 江晚低着头看脚,傅砚站在她面前,两人不过一步之差。 凉亭这边离宫宴稍远了些,已经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了,只能听到树丛里的虫鸣声,风拂过枝叶的簌簌声,亦有假山流水的哗哗声。 熟悉久违的嗓音,带着疑惑小心问她:“为何要那样做。” 江晚自然知道傅砚问的是何事。 当初的江晚并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在一年之内就能回来,更没有想到傅砚也提前完成江南的事情回来了。 还这么快就把她认了出来。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江晚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就是亲爹也不一定能在那么暗又那么远的情况下把自己认出来吧。 可傅砚好像一早就盯着她看,难道那个时候就把她认出来了吗? “你不喜欢吃龟肉。”傅砚道。 江晚瞪着他,“是啊,我不喜欢吃龟肉啊,我方才不是一直在吃吗?你到底是怎看出来的?” 江晚烦躁得挠了挠脖子,垂下扣着自己的拇指虎口处。 “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你了,你早前一直没碰过那龟肉,和我对视后就疯狂吃,之前还只是怀疑,后面就认出来了。” 江晚更加烦躁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焦急挠了挠,又咬了咬牙,“你就不能当做没认出来吗?把我叫出来又是要闹哪样?” 挠着脖颈的手突然被一片冰凉覆盖。 傅砚握着她的手挪开,另只手又去抬江晚的下巴。 江晚见他眉心蹙了起来,眼神恣睢,声音微急:“你脖颈发红了,就算不想被我看出来,也不必委屈自己吃不能吃的东西。” 傅砚拉着江晚的手要往外走。 江晚弯着身子不迈步子,“你带我去哪?” “看医。”他轻轻开口,嗓音偏冷,“若是不看,你待会就要满脸的疹子了,你想哪样见人?引起别人的注意?让所有人知道,你没死,那只是你自导自演的?” 他的声音透过黑夜飘进了江晚的耳朵,淡淡的凉意,微风一拂,江晚感觉不仅身上皮肤痒,心里也痒起来了。 她烦躁搓了搓脖子,“你要带我出宫?” “不然你想要去太医院,让圣上知晓此事我也无话可说。” “你......”江晚咬牙,“所以我才判你无妻徒刑......” 他爷爷的,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嘴又贱又毒。 “什么?”傅砚根本没听懂江晚那句话,他捏着江晚的手腕,只觉得烫得吓人。 眸中急色更浓,又扳着江晚的下巴,看她脖子上,大片的红由于搔抓已经逐渐融合成片,中间微发着白,边缘不清。 见江晚又要去挠耳后,他抓住她的手,“莫要再挠了,待会破皮流血了就不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江晚往外走。 江晚缩了缩,“我不能这样出去,万一被人看到,我和你在一处.....” 江晚的担忧还没有说完,傅砚已经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她头上,“如此你可安心了?” 语气带着焦急,倒是比江晚本人还要急。 江晚知道自己过敏,但也知道自己并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她对虾类也过敏,有时也忍不住吃,控制少量就好了,实在没忍住也就是吃一副药就好了。 傅砚见她还不动,靠近她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随临才出来找傅砚,就看到他拉着一个不知身份的姑娘,他甚至连人脸都看不到。 明明之前公爷还日日为江晚的事情担忧,今日突然见他抱着别的女子,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傅砚冷冷道了句‘和圣上说明我身子不舒服先行离去了。’ 随临呆愣着点了点头,又听怀中的人说了句,“再帮我与蓝东先生说一句,我身子不舒服先走了。” 随临又呆愣着点了点头。 等等,这声音有点像是..... 随临转头看了眼周身黑幽幽的还有渗人的虫鸣,他身子抖了抖,不可能江晚都已经死了。 直到出了宫门,江晚还被傅砚抱着,她拉下头上的衣服,鼻尖依旧是傅砚身上的淡淡檀香,“你最近是痴迷神佛了吗。” 傅砚低头看了她一眼,江晚嘟囔着:“都开始带佛珠熏檀香了。” 傅砚眼眸闪了闪,紧紧抿住了唇,没有回江晚的话。 江晚轻嗤了声,“干嘛不说,我知道你应当是为了我虔心拜佛,你以前不信佛的。” “现在信了。” “迷信的家伙。” 傅砚嗓音干涩,“原来你都知道。” 江晚又不是傻子,能感受到傅云泽对自己的感情,又怎么感受不到傅砚对自己的感情。 “我知道又怎么了,我就是要冷着你。”江晚低低说了一句。 傅砚笑了笑, “没事,你冷着我我也愿意。” “愿意什么?” 江晚问他。 他却不回。 “傅砚,你要是不回我,那我以后就都不跟你说话了。” “那你想和谁说?和坐你旁边给你倒茶的蓝东先生吗?” 江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语气,像是方才从醋坛子里捞出来的。” “有吗?”傅砚抬眸看着前面的路,没去看江晚。 知道她就是江晚后,也想到了下午看到的那个身影,也断定那就是江晚。 “你抱他了?”傅砚也没有想到心底的问题就被自己这么说了出来。 江晚点头, “是啊,我抱了,怎么了?” 语气潇洒,颇想一个风流浪荡子,在外面偷吃了回到家还理直气壮。 傅砚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失了势,若是将人惹急了就不好了。 大丈夫能伸能屈方能成大事。 他声音干净清透,撩人却又让人心悸,“没事,我也抱你了。” “不是吗?”尾音上扬,说完还颠了颠江晚。 江晚抱紧了他的脖子。 “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傅砚坦然往外走着,要脸有什么用。 不要脸才能抱媳妇。 傅砚一路将江晚抱出了宫门,放进了马车。 江晚坐上马车,舒坦,但身上的瘙痒依旧止不住,她忍不住去挠。 才做的指甲,前面虽然已经修剪圆润了,还是挠破了一点皮。 第239章 那该怎样? 傅砚才进来,就看到江晚脖子上的一点血珠。 他骤然蹙眉,过去轻轻握着她的手挪开,拿出怀里的帕子覆在江晚的脖颈上。 冰冰凉凉的,江晚没舍得推开。 盖了一会,他又拿下来看情况,没出血了,但是也不能让江晚再去抓了。 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之间几乎要没有距离。 傅砚耳廓微红,抓着江晚的两只手,就坐在了江晚的旁边。 两人紧紧挨着,江晚觉得有些热,“你就不能坐远一点吗?” “待会你又忍不住抓破了皮怎么办?” 江晚摇头,“我不抓了,方才突然一下太痒了,我没忍住,越挠越上头。” “所以为了避免让你上头,我才要守着你。” “那你耳朵这么红又是因为什么?”江晚歪着头看他,说话间的气息也打在了傅砚的面上。 他眼眸偏向了另一边,“我热的。” “可你的手凉凉的。” “我耳朵热......” “哦......” 中途江晚又开始忍不住了,“好痒啊......” 她低低的嗓音,垂头蹭着着自己的手,手腕被傅砚抓着,下巴碰到了傅砚的指尖。 傅砚松了手,换了个姿势重新抓住了她。 江晚轻轻哼出了声,“我真的好痒啊,你就让我挠一下吧,就一下下。” 江晚不仅脖子痒,耳朵也开始发红发痒,被傅砚抓着的手腕也痒。 傅砚心里也焦急,看不得江晚如此难受的模样,“不能挠.....” 他目光在马车里搜寻了起来,看到了摆在几案上的茶盏。 他一只手就能抓稳江晚的手腕,腾出另一只手去倒了一盏茶,指尖往茶水里一探。 湿漉漉的指尖盖到江晚的脖子上。 少许的茶水滴落进了江晚的衣领之中,凉凉的,激得江晚的身子一抖。 但是舒适,太舒适了,压过了方才的痒意。 江晚扭了扭肩膀,“后面。” 傅砚又去沾了一些茶水,大掌覆在了江晚脖颈后面。 江晚看到舒坦了,双脚都展开了脚尖晃着,“耳朵也弄弄,怪痒的。” 傅砚:“......” 江晚踹了他一脚,“听到没有。” 傅砚闭眼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仰头忍笑。 江晚偏头,看到他突兀的喉结,眼神撞向他腿间的深色,“喂喂你干嘛!你那里!” 傅砚低头,又看旁边的江晚,他咬牙,“是茶水......” 江晚脸色爆红,看向了傅砚湿漉漉的手,手腕上一道水痕滑向了衣袖里面,不仅袖子打湿 ,他某处也不小心沾了水。 江晚松了口气,“哦,我以为......” 傅砚覆盖在她脖子上的手抽出来盖住了她的嘴。 “呜呜......”江晚美眸怒视瞪着他,“唔唔唔唔......” 傅砚松开又去冰她的耳朵,“你方才说什么?” 江晚呵呵笑了一声,“我说,傅砚真好。” “不是这句,你在骂我。” 江晚还等着傅砚给她止痒呢,自然不会把方才那句话说出口。 “马上就到了,再等等。”傅砚淡淡的嗓音,安抚了江晚躁动的手。 她低头看着傅砚捏着自己的那只手,手腕上带串佛珠,看到傅砚手骨凸出,才意识到傅砚确实是瘦了许多。 “你不吃饭吗?” 傅砚手还捏着江晚的耳朵,“不吃饭早死了。” 傅砚原本凉着的手,都被江晚滚烫的皮肤回暖了些。 指尖摩挲着红透了的耳垂。 湿润的水在两人的肌肤间滑走,方才气氛还略显正常,江晚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你......止痒也不用这样吧?”江晚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神色怪异。 “那该怎样?我第一次,难免不懂,你教教我.....” 江晚被他抓着的手突然抬起捂住了他的嘴。 他眉锋挑了挑,不理解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还是说了江晚不想听的,她反应这么大。 “不许说第一次......”江晚现在脑子全是什么第一次难免都要疯了,她瞪着傅砚,“也不许说难免!” 傅砚眼神微愣,“怎么了?我确实是第一次帮人止痒。” 话里尾音还让江晚听出了点委屈的意味。 江晚清了清嗓子,“总之就是不许说第一次也不许再第一次后面加个难免,懂?” 傅砚点点头,“不懂,但可以听你的。” 江晚:“......” 一路安静到了医馆。 傅砚还想抱着江晚出去,被江晚拒绝了,她戴着傅砚的外衣,依旧是把脸遮住了。 之前在宫里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 出了宫就是单纯的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满脸红肿的疹子。 “我自己走。” 江晚跳下了马车,傅砚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捏紧了也跟在江晚身后。 一路进了医生馆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了。 大夫给江晚开了药。 “这是外用的,这会你可以先敷一次,不然待会路上痒意难耐。” “好,多谢。”傅砚接下了大夫给的药膏。 屋子里的药童和大夫都出去了,似乎就是在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一样。 江晚看向傅砚:“你不会把这里的人都收买了吧?” 傅砚打开膏药盖子,食指抹在上面,瞥了江晚一眼,“不必多想,大夫只是看出了我们是夫妻,所以才退出去,你胸口上没有吗?” “有.....”江晚指了指傅砚,“那是他误以为你我是夫妻。” 傅砚指尖已经抹上了江晚的脖子。 膏药有一股陈皮的味道,傅砚越抹,味道越浓烈。 “怎么抹不开......”傅砚低声说了句。 江晚语气幽幽:“这是敷的,当然抹不开,敷在上面就好了。” 傅砚的动作一顿,又作无事发生一样。 抹完了江晚感觉自己身上都不自在了,怕药沾在自己衣裳上也不敢乱动。 见傅砚还愣在自己眼前,江晚问了句:“还没敷完吗?” 傅砚拇指摩挲着膏药瓶口,握着江晚的另一只手,将手中的膏药放到了江晚的手中,“你胸口。” 说完还转过了身去。 第240章 你帮我吧。 傅砚低着眼,完全看不到江晚,脑子里却刻着她身体的每一处。 他甚至能想象出江晚现在是何种情景。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鹅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拨弄开领口,隐隐约约的锁骨入眼,浑圆的形状呼之欲出。 之前傅砚抱起江晚时,嘀咕了句又长肉了,好在江晚没听见,不然又要闹了。 傅砚舔了下干燥的唇,突然感觉喉间干燥难耐。 他想着自己或许需要喝杯凉茶冷静冷静。 江晚才不知道傅砚一个人背对着站在自己面前脑子里想了那么多。 她手里捏着膏药,紧了紧。 蓝东先生的话依稀在耳边飘荡。 “你应当还是喜欢他的。” “你手心都出汗了。” 江晚展开手掌,手心湿湿的。 江晚唇齿嗫嚅着,沾了膏药又黏又湿的手勾住了傅砚的指尖,“你帮我吧。” 又弱弱补上了一句:“我手上也是药,不好弄衣裳。” 屋子里的空气像是被人吸走了一样。 两人都感觉又热又闷,呼吸也困难。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缓缓转过身来,低垂着眉眼。 直直的眼睫上挂着灯影,面部轮廓被油灯映得更加柔和。 上挑的桃花眼半眯着,看人深情得要命,看得江晚感觉自己淹死在里面。 她手掌拦住了傅砚的眸,遮挡了他的视线。 她手上有眼没真碰着傅砚的眼皮,只是挡在他眼前。 江晚咽了咽口水,“就,就这样吧。” 傅砚轻轻嗯了一声。 江晚瞥向了傅砚的耳廓,好在比自己的脸红,看得江晚稍微放宽了心。 胸口处传来凉凉的触感,江晚缩了缩脖子。 傅砚动作又停了下来,“怎么了?”语气带了点焦急,“大夫说感觉有点刺痛是正常的,你忍忍......” 江晚握上他的手,“没事,继续吧。” “嗯。” 两人又没出声了。 外面大夫敲了敲门,“贵人?可好了?” 这医馆就是找得最近的一家,一个老大夫和两个学徒,看到了傅砚和江晚也没认出两人的身份,只是看他们乘坐的马车,还有两人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知道是了不起的贵人。 傅砚推门而出,身后跟着的女子头上还顶着衣服。 方才江晚光是摸也知道自己脸上定然难堪得要命,也难为傅砚看到自己那红肿的脸还能..... 想着,指尖忍不住摸了摸唇上的仿佛还留存的触感。 手指被人攥住,江晚抬头看了傅砚一眼,他薄唇轻启,“手上有药,不要摸。” 江晚低下头,说了句知道了,抽回了手。 “贵人慢走。”大夫和两个童子目送着傅砚和江晚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气氛凝滞之余,外加了份尴尬。 “我送你回去。”傅砚看向了江晚,目光咄咄。 江晚看了他眼又偏了目光,傅砚这是在要她的地址,他知道万澜就是自己了。 顺着人问一问,就能知道自己的住址,江晚说与不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江晚索性就想说了。 转念又想到,那可是自己唯一能躲清净的地方了。 于是口中说出的是之前傅砚去过的那个宅子。 江晚看了看傅砚的表情,傅砚没表态,他心里应该也是清楚的,只是江晚没有和他明说,他也不问了。 便去了江晚之前的宅子。 人都站在门口了,突然想到自己许久没来这里了,钥匙在冯嬷嬷那里,备用的也被江晚放在屋里没带在身上,她也没想到自己今晚会来这里。 瞥了瞥傅砚,他还站在旁边,似乎是要目送江晚进去才肯离开。 江晚咬牙,“我,我忘记带钥匙了。” “院里没人?”傅砚语气是不相信的,江晚可不想身边没人伺候的。 正问出口呢,突然一阵邪风拂过两人面颊,两人皆被站在墙头的人愕住。 一道黑影子,傅砚没认出来,江晚可是认出来了。 傅云泽一旦来送信,就是翻墙头送的,不知他今日送了什么,两人恰巧遇上了。 还是这样尴尬的时候,旁边站着傅砚,上头站着傅云泽,江晚被夹在中间不上不下。 “他是谁?”傅砚之冷静了一秒,见江晚愣在原地就知道上面那个男人她一定认识。 江晚讪笑,她该怎么说。 “你也认识啊,你没认出来吗?” 夜色这么黑,那人又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帽子。 傅砚能认出来就怪了,“你的情夫?” 江晚摇头:“不不不。” 傅云泽从墙头跳下来,“少夫人。” “少夫人?”傅砚头缓缓转向江晚。 江晚承认了,“是啊,他是泽奴。” 若是傅砚还不知道泽奴就是三皇子,江晚还能说泽奴现在还在自己手下做事。 可如今傅砚已经知道了泽奴就是三皇子,人家堂堂皇子又怎么会在自己手下做事呢。 江晚只好和傅砚实话实说了。 傅云泽在旁边也没有恼,只是看着江晚也不说话。 傅砚听完江晚的话后,深吸了一口气,要说这傅云泽对她没想法傅砚是不相信的。 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傅云泽也大致猜到了。 “少夫人,东西放进去了,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江晚反应整个人就上树离开了。 江晚抬头看了过去。 视线突然被傅砚挡住,“你怎么进去?” 江晚看向傅砚,“你不用担心我,你先走吧,我估计待会冯嬷嬷就回来了。” “到现在还要瞒着吗?如今夜深了,你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江晚。” 江晚本来还没把傅砚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听到了他喊的江晚两个字这才开始认真听了起来,“怎么了吗?” “如果我真的想知道,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 江晚推了他一把,“得了得了,我告诉你,走吧。” 傅砚勾了勾唇,跟在江晚后面。 江晚新家与之前的那个院子也就隔了一条街。 江晚抬手往后指了指,“看到了吧,不过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万澜,你可不要说漏了嘴。” 傅砚点了点头,看着江晚进去。 江晚走了进去,都快要关门了,突然又回过头。 和傅砚盯着自己的视线对上,她问了句:“你怎么不问我和万先生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以他妹妹自居?” 第241章 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商女 “你没有主动和我说,肯定有你自己的缘由,如何我都尊重你。”傅砚真诚得让江晚心慌。 她最受不了的是软磨。 拒绝不了,根本狠不下心来,尤其还是傅砚顶着这样一张脸来。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走吧。” 傅砚抿了抿唇,“你进去吧,等你进去了我就离开。” 江晚没说话跑进去了。 一会就不见了人影,一直奔到了自己榻上一把扑了上去。 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有一种看到暗恋对象喝了自己送的水,心脏猛然跳动的感觉。 “哎呦这是怎么了?枯木逢春了?”冯嬷嬷云溪邱奴还有听夏都围在江晚旁边。 方才他们就看到了江晚,不过江晚跑得太快了。 一股风过去,人就不在了。 在进来就看到她在这榻上翻着滚,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嘴角都要笑烂了。 江晚咳咳了两声,“啊,没事。” “你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这么开心?”冯嬷嬷过去给江晚理了理方才弄乱了的发丝。 江晚瞥了眼冯嬷嬷还有云溪邱奴,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心虚。 方才心里升起的一股悸动倏然被压了下去。 心态变了,但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 江晚又愁了起来。 “怎么了,才开心了一会,这会又成枯木了。”冯嬷嬷摸着江晚的头。 旁边的云溪和邱奴对了一眼。 邱奴走上了前,“小姐,你不会是对傅国公?” 邱奴这话一出,云溪和冯嬷嬷都明白了。 唯独听夏还一脸懵着。 江晚拿起被子蒙住了脸,“啊......” 云溪和邱奴都凑上去,冯嬷嬷也在旁边,听夏这个胆子小的不敢挨主子那么近,蹲在床边也竖起了耳朵。 “你们干嘛?”江晚往后缩了缩,眼前这三个人像是豺狼虎豹一样紧紧盯着江晚。 “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冯嬷嬷嗔了江晚一眼:“老实回答。” 江晚咬牙,“去参加宫宴了。” “宴会上遇上傅公爷了?” 江晚点头。 “他认出你来了?” 江晚点头。 “你们一起回来的?” 江晚点头。 “亲了?” 江晚:“啊?你......” 江晚醒悟过来一把把冯嬷嬷推开,“你说什么呢。” 怎么什么都能猜中。 “祖宗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冯嬷嬷忧心,“你现在身份被傅公爷看出来了,你后面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傅砚知道对我们也没什么坏处,他又不会说,还能让他帮我打掩护呢。” “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小姐你对公爷到底是什么态度吗?”邱奴一句话一针见血。 江晚抱着头,“我自个还迷糊着呢,不过我也想通了一些事,人和人之间也是要理解和包容的,接下来我会好好打算的。” “你可别这会被迷了心窍,往后又后悔了。” 江晚认真思考着冯嬷嬷的话,“这事我会好好处理的,相信我。” 江晚拍了拍冯嬷嬷的肩膀,“你明日去一趟那边,把院子里的信给我。” 冯嬷嬷点头,“又来送信了,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第二日江晚才起床便看到了冯嬷嬷把那封信放到了自己的床头。 江晚人还没坐起来呢,就拆开看了起来。 傅云泽也是才从江南回来的。 江晚看着上面的字,傅云泽从江南回来,与圣上让他暗中调查温家。 却不了温家居然买通了人找江晚,还意图对江晚不轨。 江晚看到这放下了信,温家? 她都快要忘记这个温家了。 但是她与温家有什么仇? “小姐。” 外面云溪在敲门。 江晚扬声喊了进来。 “何事?”只见云溪脸上着急。 “魏郡王妃出事了。” 江晚眉心一蹙,眼皮突然止不住得跳。 “肖韵......前几日我和凝脂还和她见了面。” “据说是上山去给孩子求佛的时候,遇上了一批刺客虽然人回来了,但是受了重伤,现在躺着还没有醒呢。” 江晚捏紧了手里的信封。 想起来温家的事情了。 那个翩翩公子温从林,当初他想抢过肖韵,还害得肖韵腹中胎儿落产,江晚去了让魏郡王和肖韵重归于好了。 这温从林的计划落了空。 上一世他害的人可不止一个肖韵,当初傅砚没有去江南,去江南的人是温从林还有慕家的人。 她为了保凝脂还特意寻了温从林的把柄,后面出了傅砚这个意外,温家和慕家都没有人去江南。 这事原本江晚也以为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温从林如今居然打上了自己的主意。 他还没有放弃肖韵,这次肖韵的事情估计也是他造成的。 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江晚让人备马车想去王府看肖韵,被冯嬷嬷拦下了。 “小姐你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商女,没有她的召见你是不能入府的。” 江晚这才平复过来,方才过于担心肖韵连身份都忘记了。 看来这自由之身也有不好的地方,若是她现在是武凌侯之女江晚,去了王府通报一声就能被请进去。 可若是一个魏郡王都不认识的商女,她是进不去王府的。 江晚又着急,她当初为了将温从林的事情作为把柄,并没有说过此事情。 可现在已经危及到了肖韵的生命,她必须去告诉肖韵,她也得确定肖韵身体有没有大碍。 “对了,快给我备马车。”江晚吩咐着下面的人。 冯嬷嬷跟上她,江晚跑得快,她在后面喊,“你又要去哪里?” “嬷嬷你别管我了。”江晚往后摆了摆手,“我有法子去看肖韵,你就在家里待着。” “要不要听夏和你一起去。”冯嬷嬷担忧江晚一个人出去。 江晚回头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只能一个人去。” 说完跑了出去。 冯嬷嬷看着江晚洋洋洒洒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似的。” 江晚坐着马车来了官署区。 给门口的人递了一片金叶子,“官爷,通融通融,替我向傅大人递句话,就说万澜在外等候。” “你是谁啊,还想见我们傅大人,别捣乱一边去。” 面前的人一点情面也不给,却把江晚的金叶子收下了。 “你......”江晚知道他就是仗着自己无权无势才敢这么嚣张。 越是到了要用身份的时候,还越是被身份束缚。 第242章 万岚酒楼老板的妹妹万澜! 江晚没办法只能在外面等候。 “你快进去吧,待会又被骂了可别怪是我耽搁了你。” 风吹起了江晚面上的面纱,她抬手压了压,靠在旁边的石柱子上百无聊赖等着,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转眸看过去,“慕凝脂?” 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慕凝脂身边的谭允之。 江晚跑过去,“凝脂!” 慕凝脂几乎是在看到江晚的那一瞬间就踹了谭允之一脚,“以后,以后不许来找我!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江晚拉着她的手,“行了,方才你还怕他挨骂来着,何必做戏给我看。” 慕凝脂捂着脸,“我......” 谭允之看着面前这位戴着面纱的女子,歪头看了看慕凝脂,“这位是?” 慕凝脂自然不可能和谭允之说明江晚的身份。 她还不知道傅砚已经知道了江晚的身份。 “这位是......万岚酒楼老板的妹妹万澜!”慕凝脂笑了笑。 “原来是万老板的妹妹?你和你哥哥倒是一点也不像呢。” 江晚面上笑了笑,心里夸了夸自己当初扮演万爷的时候扮得真像,现在大家都说自己不像了。 “我有件事想请谭公子帮个忙。”江晚行了一礼。 慕凝脂拉她起来,“肯定帮,行什么礼。” 待到江晚仔细看了慕凝脂一眼,慕凝脂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先入为主了。 帮着谭允之答应了,之前还在和江晚掩饰自己和谭允之没有什么,这会被发现了心里心虚极了。 江晚没说话了。 慕凝脂往后面退了退,“这,你们说。” “有什么事情?”谭允之瞥了眼慕凝脂,看她在自己旁边揪着小手,活脱脱像个福娃。 不禁嘴角勾了抹笑出来。 “还请谭公子把我向傅大人带句话,就说万澜在外等他。” 江晚说完,谭允之神色凝重,“你见他?我能帮你带,可傅大人与你不相识,恐怕也不会出来见你。” 江晚点了点头,“无事,只需要谭公子你帮我把话带到,他出不出来都无所谓。” 江晚话是这么说,但心底也没有想过傅砚会不出来,谭允之面前自己不能暴露,只能先找傅砚。 “多谢谭公子帮忙。” 谭允之点了点头,“小事一桩,算不上帮忙。” 谭允之进去了。 留着江晚和慕凝脂在外面,慕凝脂拉着江晚去了旁边,“你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就出来了啊?” 江晚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纱,“我这还叫明目张胆吗?” “怎么就不叫了,万一风一吹这面纱掉了怎么办,那画本子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江晚抿了抿唇,点了下慕凝脂的额头,“说了让你少看点话本。” “你怎么会和谭允之在一起?”江晚顺口问了一句。 慕凝脂低下头,全然没有了方才和教训江晚的势头,“就顺道。” “你家在哪里我还能不知道?顺不顺道我瞎啊?” 慕凝脂咬牙:“就他请我出去吃了饭......” “哦,一起吃饭了。” “就是单纯吃个饭,反正用的是他的钱,而且我们还去的万岚酒楼我这不是帮你......” “你还在狡辩呢。”江晚摇摇头,“你俩之间那点猫腻还当我看不出来吗?” 江晚啧啧摇头,“看来即便是早先有预防的事情也不能阻止感情的滋生。” “瞧你这话说的,我和他现在真没什么,单纯吃饭。” 江晚不想说慕凝脂什么了,她到现在还不愿承认呢,江晚也不着急。 “肖韵的事情你知道了吗?”江晚说着。 看慕凝脂一脸茫然就知道她这是还不知道。 于是把肖韵的事情和她说了,但是还没有说温从林的事情,怕慕凝脂知道后过于担忧。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找傅砚带你去王府看肖韵?你可以找我啊。”慕凝脂戳着江晚的胸口,“你不会是故意就要来见他吧?” 江晚后退了一步看了看慕凝脂的手,“我是那种人吗?我还得和傅砚说些事情。” “那我得和你一起去见肖韵。” 慕凝脂和肖韵虽然没有江晚玩得这么好,但也算是朋友了,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我打算扮作傅砚身边的下人进去,你如果和傅砚一起去的话?”江晚这话点醒了慕凝脂。 她能去看肖韵,却不能和傅砚一起,江晚是身份不同。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和傅砚一起去算什么事。 而且谭允之知道了...... “你现在在想谭允之?”江晚看着某人脸上浮起来的红晕,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了。 “啊,你怎么这么神.....” 谭允之去傅砚的地方,帮江晚说了话。 他还怕傅砚不会去,特意和傅砚说了点万澜的好话,毕竟那是慕凝脂的好朋友。 结果没想到傅砚居然一下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去了。 谭允之摸着自己的下巴,难道他的话对傅砚这么有用了? 以前也不见傅砚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啊。 傅砚出来后,江晚就和慕凝脂道了别,两人还是分开去看。 傅砚顶着太阳跑过来,站在江晚面前。 江晚甚至能看清傅砚鬓角边上流下的汗水,“你很热吗?” 傅砚摇头,“方才跑得急了点。” 江晚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傅砚现在倒是长嘴了,居然还会和自己解释了。 “没时间给你热了,你带我去一趟魏郡王府,我要去看肖韵。” 傅砚显然也是知道这事的,但他上下看了江晚一眼,“你和我一起去?” 江晚点头,“是和你一起,但由于我身份,我得扮作是你身边的下人,让我偷偷去看看魏郡王妃。” “我这就让人去备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上,江晚才开始和傅砚说温从林的事情,把傅云泽和自己说的温从林曾经也派人来刺杀过她的事情说了。 傅砚眉眼一凛,“我给你安排些人在身边。” 江晚也没有拒绝,她自己也能找人,但势必是比不过傅砚身边的人,毕竟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人。 第243章 你不急?那你昨晚干嘛亲我? “温从林......”傅砚似乎是在脑子里搜寻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温从林是谁。 “此事我会安排后,你无须担心,你的伤口怎么样了?”傅砚冰凉的手摸着江晚的脖子,往后看了看,“擦了药现在还痒吗?” 江晚愣着摇了摇头,“不,不痒了。” 她躲开傅砚的手,头往后仰了仰,“你怎么动不动就动手。” “有点没有克制住,不好意思。”傅砚真诚的道歉听得江晚更加觉得心底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突然一个高冷话少的人变成了一个温柔体贴的人,江晚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我们现在......”傅砚低头看着自己膝上交叠的手,眼眸偏过去看向了江晚,“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江晚舔了舔干燥的唇,傅砚要问什么她当然知道,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好奇,这算是什么。 她昨晚想通了一些事情,但是现在和傅砚说出来,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没事。”傅砚握上了江晚的手,声音轻轻的,“我不急的。” 江晚抬头看了傅砚一眼,“你不急?那你昨晚干嘛亲我?” 傅砚眼神乱了,“咳咳,昨晚是.....意外。” 江晚嗤笑了声,“不是没忍住吗?如果是意外是不是说明你根本就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傅砚抓着江晚的手更加紧了,“不是的,我只是......” 几许安静后,见江晚还没有说话,傅砚脱口说了句,像是认命一般,“我忍不住......” 又是寂静...... 长长的幽叹声在马车里响起,轻轻的,却盖过了外面哄闹的声音。 “看到你就挪不开眼,因为心底想你想得都快要疯掉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瞒着你,但是你之前说,我们走到分离的那一步,就是因为我什么也不和你说......” 傅砚盯向了江晚,“所以我现在试图改变自己,我想和你说,我真的爱你,或许之前我没有表达过,我瞒着心底的情谊,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江晚低着头,静静听他说着。 傅砚双手都握住了江晚,蹲了下去,抬着头去看江晚低着的面庞,“我......” “我昨晚想了许多,我也不想你再回去受委屈,你现在是最快乐的,我也希望你快乐。” 江晚看了他一眼,这话是? “我入赘吧。” 江晚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 傅砚方才说什么了?她不会是听错了吧? “你......”嗓子像是堵上了一块棉花,江晚咽了咽口水,“你疯了吗?” 他怎么可能,他的祖母和母亲,还有圣上也不会同意的吧。 像他走到今日的位置,位极人臣,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 圣上对他,也是朝中人都知道的,与亲儿子无异,必然不可能同意傅砚入赘。 “我是疯了,只要一想到未来的我不能站在你身边,不能看着你笑,不能听你说话,不能和你一起吃饭,我心中就止不地疼。” 傅砚捏紧了手,“我想让你快乐,我来到你的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继续做,包括你的酒楼生意那些你也可以继续经营,若是我能帮上忙最好,若是你想一个人担着,我也不怨你,只要你开心。” 江晚偏了眸子,突然为自己心里的想法虚了片刻。 其实她想的是,两人无法因为身边的人和事情,无法做到真正的和解。 有些东西的确会是一根隐藏的毒刺。 她喜欢自由,想自己能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所以也不想再成为一个国公夫人,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也不想去面对那些婆媳关系。 她本来想和傅砚提出的是一个恋爱关系。 他们不用告诉其他人,两人开心在一起就好了,傅砚能够有自己的事情,江晚也能有自己的事情。 但傅砚让步,提出了入赘。 江晚反握住了傅砚的手,“你想好了?你可知道你这样坐,势必会失去一些你努力许久才得来的东西。” “是,我想好了,我也不后悔。”傅砚语气有力,不似往日那般随意。 “我不会参与。”江晚说的事情,是不会帮傅砚去国公府和老太君李氏说。 傅砚摇头,他扯着唇笑了笑,伸直了身体去抱住了江晚,额头碰上了江晚的脖颈。 “我自己会处理好一切来你身边的。” 江晚捏了捏他的后脖颈。 感觉自己可能病症又发作了,脖子痒痒的,比昨夜还要痒。 她抱着傅砚的脸颊,看着他眸子里映出的自己,“那可要辛苦我们傅大人了。” 说完,轻轻印上了一个吻,在他那双桃花眼上。 挪开之时,腰间又被傅砚的大手圈住,“不辛苦的,失而复得,再得晚晚,十生之幸。” 轻轻的话像是在江晚耳边呢喃,他凑向她,和她双目对视。 “等我。” 江晚眨了眨眼,“好。” 双唇紧贴,不似昨晚那样的轻轻一点。 马车到了江晚之前的院子,她还得打扮一下,现在这一身可不像是下人。 由于傅砚身边从来没有女婢随侍,江晚只好扮作小厮的样子。 傅砚等了三刻,就看到方才还是美娇娘的江晚一身利落的装扮走了出来。 “你怎么不把脸抹黑了?”傅砚忍着笑看她。 江晚突然捂上了嘴,“等等你.....” 方才她沉浸在傅砚要入赘的事情上,居然漏了一句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砚之前说自己想做生意也可以,想开酒楼也可以。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知道万澜是你的时候。”傅砚低头笑了笑,“其实之前也有怀疑过,后面被压了下去,但知道你的另一个身份是万澜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江晚摇头,“你简直......你不会查了我吧?” “不是查你。”傅砚不会把那些手段用在自己心仪的人身上。 “当初我昏迷不醒的时候,祖母说是万先生来了我才醒的,我当初怀疑万先生别有用心,但是忙着去江南办事情还有你爹的事情,只好让域珂去帮我调查了万先生。” 第244章 如今只是物归原主。 江晚同他上了马车,又听傅砚继续说着事情。 “查了后,我才知道你说你家里三代从商人,可我的人去了兰塘,并没有查到你这个人,我就知道你当初和我说的都是假的,后面见到了你,蓝东说你是万先生的妹妹,我又想到之前,你做出的糕点比万岚酒楼出的时间还要早,又有后面的事情,我就猜出来了。” 江晚叹气,这么快就猜出来了,“此事替我保密。”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傅砚幽暗的眸子盯着江晚,活脱脱像是豹子盯小白兔的样子。 “凝脂,肖韵,还有我爹......傅云泽......”最后一个名字江晚也不知道该不该添上去。 但确实知道的就是这么些。 “哦,还有我身边那三个。” 傅砚知道她指的是谁。 “这么多人都知道啊。”傅砚语气酸酸的。 江晚挠了挠后脑勺,感觉那痒意又冒上来了,“这算多吗?” “况且你之前待我那样,我干嘛要告诉你。” 江晚这话也是带了点埋怨的。 傅砚和她面对着面,手心里突然拿出了一个东西,“所以这个能收下了吗?” 江晚一看,这不就是之前傅砚非得塞给自己的那个玉佩吗? 她拿了过来,当初她把这玉佩给下面的人,让那拿去当掉了。 “怎么会在你手里?” 傅砚给江晚挂在了腰上,“我就知道你会拿去当了,所以让人留意着给赎回来了。” 江晚眉一挑,“你知道我会当了还非塞我马车上。” 当初离开江南的时候,江晚看到马车上的玉佩,人都傻掉了,也不知道傅砚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还真是不要脸,我不要还硬塞给我。” “它本来就是你的。” 傅砚浅浅笑着,“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你的。” 江晚摩挲着玉佩上的凉意。 再一看傅砚腰上那一块。 傅砚抱住了她,“如今只是物归原主。” 魏郡王府如今也是有不少人登门要看魏郡王妃,不过魏郡王都以肖韵需要静养推脱掉了。 傅砚带着江晚上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被拒后出来的温从林。 江晚一想到这个人曾经安排人来刺杀自己,背后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下意识往傅砚身后站了站。 傅砚也挪至步子盖住了江晚的身影。 温从林单看外表就是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饶是江晚也看不出这人会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傅大人,不曾想你也会登门拜访,不过郡王说郡王妃需要静养,你估计也是白走一趟了。” 温从林眯着一双眸子,江晚却觉得里面满是不怀好意。 不料温从林这话才说完,还没等傅砚回答他,郡王府守门的人跑过来,朝傅砚行了一礼,“傅大人你来了,郡王说若是你来了,不用通报立即请进去。” 说完还引着傅砚进去。 温从林站在一边,看着傅砚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进去了,面上依旧是一派温和的笑容。 只是视线凝在了傅砚身后跟着的一个身材纤细的小厮身上。 江晚感觉自己背后攀上了一条吐着丝的蟒蛇。头皮发麻身子一激。 往后看了一眼,是温从林走远了的背影。 “怎么了?”傅砚勾了勾江晚的小拇指。 他的衣袖宽大,若是不仔细看的,完全看不出两人现在手上的小动作,只会觉得傅砚和下人走得近了些。 江晚眸子一晃,摇了摇头,“你打算如何处置温从林的事情?” “你不是手上有他当初迫害郡王妃的把柄吗?利用此物就可。” “不行,这事不能告诉魏郡王,若是他知道了,直接去找温从林怎么办?如今肖韵还伤着,我怕魏郡王不在肖韵身边,那温从林又会迫害肖韵,他能收买一次人,就能收买第二次。” 江晚不想此事里任何一个人受害。 “我知晓你的担忧,我不告诉魏郡王。”傅砚眸子一深,锋芒一闪而过,“此事我另有法子,你不必担忧。” “傅砚。”江晚拽了拽他的袖子,“你不是说了吗?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会瞒我了。” 傅砚神色一怔,他只是不想江晚担忧而已。 “既然当初说好了的,那你现在就不该一人担下,我得知道你在做什么,会不会危及自己的生命。” “好,待会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们慢慢说好吗?”傅砚看了眼周围,郡王府下人奴婢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行。”江晚也答应了。 魏郡王如今神色低沉,看到傅砚来了也开心不起来,看起来满脸都是疲惫。 “行舟,好久不见你来府寻我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魏郡王走了过去。 傅砚抬了抬手,身后出来一位医者,“这位是我在民间寻来的,说不定能让郡王妃少受点苦,不如让他看看。” “难为你挂念了,之前连太医院的来了,也只说伤了根本,给开了药,其他的都看造化了。” 魏郡王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希望,依旧请傅砚带去的医者看了看。 江晚呆在傅砚身后,也不能乱跑。 将自己手里之前温从林贿赂小荷的东西故意落在了肖韵屋子堂厅里。 医者看了出来,也和之前的人一样,摇了摇头。 傅砚身后的随临抱着准备好了的人参,交给了肖韵旁边的人。 魏郡王已经被打击了许多次了,这一次也不算什么了。 之前我就该陪她一起去的。 江晚方才听了大夫说的话,也大致猜测出来,肖韵这一次的重伤,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可能是之前身子亏虚的原因。 她身子一直就挺虚弱的,平时小病风寒就没断过。 药也是常吃的,这才一时受伤了,才一倒不起。 好在现在魏郡王拿她当个宝,各种补品也是在往她这边送的,希望能对她的身体有用吧。 魏郡王如今忧心肖韵的身体,下面的仆从丫鬟也在压抑的气氛下,除了傅砚,没有人注意到江晚偷偷塞了个东西在那花架上。 第245章 我梦到很多你的背影。 难得傅砚来一次,魏郡王虽然如今没什么心思,也还是留了傅砚吃饭。 再者就是谈最近朝中的一些事情。 “武凌侯如今回来了,恐怕朝中有些之前对他说过重话的人该蠢蠢欲动了。” 江晚跟站在傅砚的身后。 她也就三年前见过魏郡王一面,就算真的以江晚的真面目站在他面前也不一定认得出。 这会自然也只是把她当一个普通下人。 “当初你和江晚和离,如今看来倒是错了。”魏郡王心里想的是若是傅砚当初没有和离,也许现在和武凌侯成了一家人会更好走后面的路。 “哪有什么对错,照你这么说,我与现在盛极的武凌侯是一家人,恐怕陛下才更加会担忧吧。” 也是两人一个掌文一个掌武。 “那你这心里可还惦记着她?前几日和谭允之吃饭,可是说你和那个什么酒楼的商女混在一起了?” 魏郡王完全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江晚就是那个商女。 还依旧嘴巴没把门地说道:“你和江晚和离了,但也不能随便和一个商女在一起,以你的身份,多少人人上赶着来攀你的门楣,你当真打算让你祖母和母亲操心下去?不如你自个选个你喜欢的。” 江晚目光幽幽,她就是他自个选的,怎么着吧。 “此事我另有定夺,不劳郡王忧心了。” “等等......”魏郡王突然注意到了傅砚腰间挂着的玉,又看了眼在傅砚身后的江晚腰上的。 “你们这是?”魏郡王眉心蹙起,“我以为江晚没了,你会颓废一阵子,但也没想到你如今居然来者不拒了?” 傅砚无奈,“你这说的是什么。” “那不然这你父亲留给你的玉佩怎么会在他手上?”魏郡王看向江晚,江晚倏地一下低下头。 嗐,当初傅砚给自己戴上的时候,倒是忘记了这一层,魏郡王居然也知道这玉佩。 “你当初不是说这是要给江晚的吗?” 江晚本人心揪了一下,傅砚和魏郡王一年没见了,也就是傅砚一年前就和魏郡王说过要把这个玉佩给自己? 那时候她和傅砚还有诸多矛盾,这是为什么呢? 傅砚稳了稳魏郡王的躁动的脾气,“说来,你可有猜疑,郡王妃这次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的。” “多半也就是朝中和我对立的那些个人。” “等等你可别想岔开我话题,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魏郡王眼神在傅砚和江晚之间打转。 方才才松了口气的江晚不得不又低下头来。 “就是您想的那么回事。”傅砚直愣愣回应了。 江晚站在旁边呆住,他现在就说出来,不会怕麻烦吗? “那看来你对江晚也不是那么爱,当初还为了他要死要活的。” “咳咳。”傅砚以拳抵唇,眼神有片刻凌乱。 江晚好奇,什么啊?傅砚曾经为了自己要死要活的? 这是真的假的?什么时候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从郡王府出来,才上了马车,江晚就忍不住问傅砚,“方才魏郡王说的你要死要活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不是知道吗?我昏迷了半个月的时候。”傅砚垂着眼,又没看江晚。 江晚就知道肯定不是那个时候,定然是其他的事情。 “你快说,不是我这就下去了,以后你也别想见我。” 江晚语气强硬,哪怕傅砚知道江晚这是在威胁,他也认了。 叹了口气,“当初你搬出梧桐院,我留不住你,和魏郡王出去喝酒醉了胡说的。” “胡说?嗯?”江晚瞪了他一眼。 傅砚抿紧了唇,举起双手,“那晚我做了一个梦。” 江晚捏上了他的手看,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居然有伤痕在上面。 像是刀子划开的痕迹。 江晚静静听傅砚说着。 看他落下的眉眼,莫名落寞。 “我梦到很多你的背影。” 傅砚捏紧了手,梦中他是上一世傅砚的视角,他终于明白了上一世那个傅砚的心意。 在他一路艰辛爬到那个位置,有一个一心一意待他好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只是他从小到大的环境就养着了他从不轻易信任任何人的性子。 哪怕心中对江晚已经有了十分的喜欢,面上却依旧要和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让所有人看出他的软肋,甚至连她也要瞒着。 所以背影很多,他不常在两人见面时看她,看的最多的总是她的背影。 “你不会是在为自己开脱吧?”江晚淡淡的嗓音压在傅砚心头,“那也是你不是吗?” “二十八年冬至之时,是你我在外被人追杀之时,就连一开始的我也以为是那批人是来追杀我的,我为此内疚自己连累了你。”傅砚掌心下是江晚的手。 两人十指交合,一人说一人听。 “后面在他的视角下我才知道,原来那一批人是武凌侯旧敌,所以他才容许你跟着他,若是当真你们分开了,那批人会追着你,你忘记了吗?逃亡路上,他一直拉着你的手,我当初甚至以为自己如此自私,为何要一直拉着你,不放你离开。” 傅砚自嘲一笑,“看来我也不足够了解自己,后面才知道,原来不是自私怕你离开,是担忧你离开。” “拉着我......”江晚眉目挣扎,一开始她以为那些人追傅砚的,还后悔自己不该和傅砚一起跑。 原来当初那个舍不得傅砚的江晚反而让自己多活了些日子。 “看来我们都没有足够了解自己呢。” 傅砚慵懒随意的声音,在告诉江晚,此事已经被翻篇了。 江晚看向他,“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 若不是她今日逼问傅砚,还不知道他要瞒自己多久。 “你什么都知道,却不与我说?”江晚抹了抹眼角的泪,原来那个时候,不是自己给傅砚挡伤,是那人本来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江晚深深吸了口气,这么看来之前自己的想法简直像个小丑。 傅砚抱着江晚的手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我就是怕你这样,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我不想看你不开心的样子。” 第246章 有晚晚的喜欢我就很满足了。 江晚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捶了傅砚一下,“以后你不管什么都必须和我说,对我好的还是坏的都得说。” 江晚推开傅砚,染红的双眸看向他,“你这种不张嘴的男人是最不得女人喜欢的你知道吗?” 傅砚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江晚,忍住了不地道的笑,闭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过.....” 他拿起江晚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也不需要其他女人的喜欢,有晚晚的喜欢我就很满足了。” “像个傻子一样。”江晚偏过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傅砚握住她的手,“那你以后也不能背着我偷偷哭,你不是说了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们都得告知对方。” “我哪里说了这句话,你现在还在考验期呢,是你什么都要和我说,我当然不用什么都和你说。”江晚语气带着点小傲娇。 傅砚无条件顺从江晚, “好好好,我什么都和你说,你想不想说看你心情。” “你......”江晚还有点不适应,“你现在怎么不端着了?” 傅砚叹气,“再端着我真的会失去你。” 江晚揉了揉他的脸,“你还是冷一点吧,现在有点腻歪了,我受不了。” “哦。”似乎是得了江晚的指令,傅砚立刻眼神脸色都冷了起来,活脱脱一个冷面玉郎。 声音也清清冷冷的带着点慵懒。 “那我以后可不笑了。” 江晚噗嗤笑了出来,“谁让你这样了,我方才有说不让你笑吗?” 下一秒傅砚又扯了个笑出来,“那我笑?” 生硬的笑把江晚逗得扶着脖子想。 想到了当初傅砚对自己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再看现在这样子,谁能想到呢。 “所以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不值钱的样?”江晚拍着傅砚的背。 “晚晚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什么样的。” “对了,你送我去东乌街,我今日要见爹爹。”如今那个假江晚还住在武凌侯府呢。 不过她的灼华院烧毁了,估计得修上一段日子,她得暂时住在别处。 一个人代替自己,江晚是不在意,因为心底知道,自己在意的人知道那不是自己。 至于那些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人的想法江晚才不在意。 “你要和他坦白吗?” 江晚撩起帘子看了眼外面,随口回着傅砚:“当然,爹爹肯定也认出来了,那个江晚是圣上找来的,将她好生安置了,这事其实也简单,毕竟我和她长得也挺像的。” “你想悄无声息就换回去?”傅砚凝眉,“她可不一定愿意。” 傅砚是见过那位女子的,有些人不必相处太多,第一面就能看透。 傅砚不认为那个‘江晚’在得到过荣华富贵后又归于普通。 “其实我也不想回去,这样想来她替我做这千金小姐姐,我过我的潇洒日子,也挺美妙的不是吗?”江晚托着下巴,看向傅砚,“你愿意和我这样一个除了钱就只剩下钱的商女在一起吗?小郎君?” “我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晚晚,你再合适不过了。” 傅砚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玉佩又去看江晚腰上的,只觉得这一刻比往日的每一刻都要幸福。 “但若是她知道真正的江晚还活着,恐怕并不能如你所愿。” 江晚抬头,回想了一下那日与那个江晚见面,她在公主面前说的话,还有后面看自己的眼神。 好像的确做不到,“那就给她一笔钱,足够她下半辈子富足的银子。” 傅砚挑了挑眉,心中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笑然道:“你可以试试。” “主子,东乌街到了。” 傅砚看向江晚,“可需要我送你下去。” 江晚摆手,“可别,待会把我爹吓一跳。” 傅砚失笑着摇头,看着江晚跳下马车的背影,眼神逐渐幽深了起来。 温从林...... 他慢条斯理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指尖比那玉还要凉。 “主子?现在去哪里?回府吗?” 傅砚薄唇轻启,分明什么表情也没有,偏偏散发出了迫人的气势,眸子里带了点偏执。 “去温家给温公子递上请帖,约他大良沪亭见谈。” 空气中的燥热吹得江晚吸一口气都感觉鼻子里吸进去了热沙。 还是待在傅砚的马车好啊,上面还有降温的冰盘。 江晚心里想着寻了机会让傅砚给自己送些冰来,她自己在外买的太不划算了,傅砚那光是圣上赏赐的就用不完。 两人约谈在一个密闭的包厢,这也是江晚名下的商铺,是卖丝绸的,多是蓝东在打理。 “爹。”江晚走过去坐下,立马喝了一口凉茶,一杯不够又续上了三杯。 压下那股子热意。 江梁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拿了个扇子,江晚方才还在喝茶,他就站在旁边给她打扇了。 江晚夺过扇子,“你这是作何,我自己来。” “哎呀,阿宝你怎的不早说你没马车,这样我好派人接你。” 江晚愣了下,“啊,我是坐马车来的,就是让他们又回去了,我打算待会逛逛。” “这么热的天,你要什么,爹遣人送去你哪里,哪用得着你出门,你说你这要是中暑了可如何是好啊。” “爹,我来是和你说正事的,那个......家里那个江晚你如何安排的?” 江梁担忧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今还没拆穿,让她在府里住着。” 江晚点了点头,又问:“爹觉得她人如何?” “人如何与我们何干,现在不过就是暂住在我们这,你问这作何?” 江晚心里想的是,若是这人还行,那还能合作一用。 但若是不行,那就给钱安置了。 “你话没和她说嘛?” 江梁挠了挠头,“她那一口一个爹喊得可亲近了,又说着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日子过得有多苦,我知晓她不是你,那些苦也是她编造的,只是心疼你,又觉得她说着自己那么苦想让我安慰安慰她我这心里更觉得愧对你了......我连演都演不下去。” 第247章 好,我听你的。 “不过阿宝你放心,爹爹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待太久的,圣上那里我会处理,你的灼华院我也让人在修了。” “那个人还想进去你院子,我以院子现在还在修,不安全给拒了。” 江晚听到这蹙了眉,她进自己院子作何? 又联想到江梁之前说她诉苦说自己过得有多苦...... 这还真带入角色了。 “这样,爹爹你帮我多看着她点。”江晚看着眼前的江梁。 “若是她要去我院子,爹爹你一定帮我拦住。” 江晚心里大概猜到了那人去自己的院子是为了做什么。 她恐怕是已经起了永远地替代自己的念头。 不仅模仿着自己一切和想知道自己的过往,去自己的院子,估计也是想知道自己的喜好。 她这是想重新塑造一个江晚。 江晚心里突然慌乱了一下,不敢相信,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和江梁见上。 他下意识,把那个人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人总是有第一印象的,恐怕自己也会和他生出隔阂来。 江梁点头,“当然,我不会让别人随便去你的院子的。” 江晚和江梁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正在两人要离别之时,江梁又迟疑着眼神欲说欲不说,还是江晚注意到了朝他看了过去才踟蹰着问了出来,“你和那个傅砚是什么情况?” “爹。”江晚眼中起了抹趣味,“你想要上门女婿吗?” 江梁神色一顿,“我当然想要啊,这上门女婿不比那个劳什子的傅小子好多了,在我们家,谁敢欺负你我揍死他。” 江晚唇边勾了抹笑,“那你再等等,我让他努努力。” 江梁看自家这女儿一副有了心仪人的模样,脸上也扬起了笑,“你这是有看上的人了吗?” 江晚点了点头,“不过这事情还是暂且保密。” “跟爹爹还保密啊?” 江晚摇头,“这不是你最近刚回来要处理的事情多,我不想让你再生担忧,对了,爹爹你可千万要注意以前那些针对你的人,如今你携功回来,恐怕只会引来更多人的嫉妒。” 江晚想到傅砚和自己说的上一世那刺杀的人就是爹爹的仇人,也不知道是那些,傅砚最近也在查这些个事。 “怎么了?可是你身边遇到了危险?”江梁第一个担忧的就是江晚身边是不是有危险。 江晚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害怕爹爹你身边有危险。”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的。” 江晚和江梁分开后也出去了。 只是人才转了个方向,就看到眼前一辆熟悉的马车。 傅砚没走吗? 江晚走过去,傅砚人站在马车旁边站着,看到江晚来了,方才还淡然的眼眸染上了一抹亮色。 “你怎么还在这?不用回去处理你的公务了?” 傅砚唇角勾了抹笑出来,“谭允之天天偷懒出去,如今也是时候让他为自己之前挖的洞补上了。” 江晚笑出了声。 傅砚拉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江晚坐在他旁边,“我方才已经让爹爹多加防备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傅砚......”江晚没等傅砚回答自己刚才那句话,嗓音颤颤着喊了他一声。 空气莫名凝滞了下来。 江晚和傅砚交握的手紧了紧,也出了一层薄汗。 傅砚垂下眼看她,眉眼染上了担忧,“你怎么了?” 江晚压下心里那股不安,将自己凝在傅砚衣袍边上两点血迹的视线挪开了。 “你方才去哪里了?”江晚问他。 傅砚眸中一瞬间涌起汹水,如芒在刺,急遽一闪便被压了下去了。 “我在等你啊。”傅砚嗓音如清泉落地,缓缓动听。 “傅砚。”江晚抬手之间,捏上了傅砚的下颌,虎口在他凉凉的下巴蹭出了一抹绯红。 “你当真以为,你瞒着我,我就能什么都不管了。”江晚的语气不容置喙,“最后一次,若是你还不说......” 江晚下半句的狠话还没有说出口,胸口突然被一压,傅砚抱住她,紧紧圈入怀中。 冰凉的耳蹭在江晚脖颈上,低低呐声:“不要。” 江晚感觉到傅砚现在很不对劲,不,应该说是傅砚一开始就不对劲了,只是一直压着。 “你那是什么?”江晚推开傅砚,眸子如炬,盯在他衣上。 傅砚眸光一沉,“对不起。” 江晚眉心蹙起,丝毫不知道傅砚为何突然说对不起,他又做了什么事情。 又被眼前的人抱住,傅砚一刻也不想离开她,“我太害怕了,我不能容忍再有任何人伤害你一丝一毫,我也不允许你的身边有任何危机。” “你......”江晚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马车和傅砚说的温从林的事情。 那个时候傅砚说交给他来做。 他做了什么。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晚神色一凝,“你把温从林怎么了?” 傅砚心口一震,语气干涩,“他以后都不能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了。” 江晚吊着的心砸了下去,脑子里似乎有根线断了。 “晚晚,他本就该死,若不是你救下魏郡王妃,他害死的就是两条命。” 傅砚双手压在江晚的肩膀上,语气诚恳,“你放心,此事不会有任何查出来的,我的人已经处理好了。” 江晚知道,这不是傅砚第一次处理人。 她也不是觉得傅砚有错不温从林可怜。 她只是震惊傅砚会直接这样处置温从林,至少之前的傅砚不会这样的。 他总是多算多谋徐徐图之,可这次却在自己说完的下一刻,就把人解决了。 “上一世伤你的人我也会处理掉的,你不要怕我。”傅砚指尖不断摩挲着怀里人的衣料,也是在向江晚寻求安抚。 “以后这种事情不许瞒着我。”江晚只说了一句。 傅砚抱住江晚,“好,我听你的。” “你......可有受伤?”江晚拍着他的背。 傅砚蹭了蹭她,“我没事的。” 单单一个温从林,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唉。”江晚叹了口气,“你居然直接把人处理了,我还留了东西在郡王府邸呢。” 傅砚嗯了声,“我看到了。” 第248章 她不会要我的 “没事的,魏郡王如今沉浸在郡王妃的病情中,一时不会察觉到的,到时候他看到了,再去找温从林,所有的痕迹我都会处理干净的。” “若是你被人怀疑了怎么办?”江晚也忍不住担忧。 傅砚拍了拍江晚的肩膀:“不会的,太子会为我作证。” 江晚瞳孔一震,上一世到太子登基,傅砚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偏向太子的样子。 如今居然这么快就决定站太子了吗。 傅砚也想到了江晚心里在想什么,“既然已知未来登上那个位置的是太子,我也不必顾忌了,不过如今我在外与太子的关系还是与往常一般,毕竟如今不是时候。” 江晚捏紧了傅砚的手,“你打算如何说我们的事情?我今日和爹爹说了,只是没有说明那个人是你。” 傅砚心情雀跃了起来,和武凌侯说了,那证明江晚真的承认自己了。 他淡淡一笑,“待处理完赵月一事。” “赵月?” “就是住在你家的那个人,我已经派人查清了她的身份,此人绝对不能相信,她家中原来曾经是富商,后来落寞了,父亲病亡了,母亲也是卧病在榻,还有一个染了风寒的老人,还有一尚且五岁的孩童,她不仅拿了家里的钱远走,在被圣上看中后,得了许多财富,却也没有想起过她的家人,我的人去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死了,请大夫给老人看了,也是时日不多......” 江晚只想过赵月可能贪慕了些,但在这世界上谁不喜欢银子权势呢。 只是人得有个度。 “那,那个五岁的?”江晚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家中没有长辈亲人了,老人又连吃喝都成问题。 她一个孩童又该如何生存。 傅砚神色一顿,他查赵月的事情只是为了江晚,至于其他的皆和他无关。 “你要去看看吗?”傅砚问出这话,心里也想的也是若是江晚要去看看那个女孩,自己又能和她多待上一会了。 “我想把她送去好人家或者给银子让人好好照料她到成人也比她如今好。” 傅砚点头,“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江晚与那人无亲无故的,只是想好好安置一下,这些事情傅砚随便派一个人就能做到很好。 也不知他为何一直让自己去看她,江晚看了眼外面还大亮着的天气,“那......去吧。” 傅砚眉梢都染上了一抹满足,“好,我们一起。” 傅砚拉着江晚踏进了一个门前都是泥地的地方。 原来也是富商,如今却过得这样。 门也是破败至极,傅砚只是轻轻一推,门嘎吱嘎吱就开了。 院子里除了一个落了底的水缸,杂草丛生再也没有什么了。 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碎裂瓦的声音。 江晚急走了几步,朝声源走去。 是一个破旧的屋子里,榻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那老人如干枯的枝干一般。 就连骨头的形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皮包着骨头。 “奶奶......你张张嘴。” 一双又瘦又小就连指甲边缘都参差不齐的小手里捏着一个破了一点的勺子往紧闭着嘴的老人口中喂着只看得到几颗米的水。 而那小孩的另一只端着碗的手背高高肿着,上面显而易见是被烫着了。 她小,又什么都不懂,只能任由伤口自生自灭。 江晚心口一滞,脚步轻轻走了过去,旁边的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碗,地上有水,带着几颗米。 想必那是这个孩子的饭。 她努力往床上老人嘴里喂着饭,老人却一张也不张。 她又把粥水放下,往旁边的桌子走去。 分明五岁了,这身量看着却和三岁一样,人还够不着长凳子,她扑腾着小脚爬上去拿了半个不知道是什么馒头一样的东西。 她撕扯了一块下来,放到那碗粥水里泡着,后面又把碗放上了床,自己也爬上去,把那块泡了水的东西塞进了老人嘴里,又扳着老人干瘪的嘴舀了一勺粥。 只是清寡的汁水从老人嘴角滑落陷入黄瘦的脖颈上。 “呜呜......奶奶你喝啊,皎皎只有你了......” 这般小的孩童,若是放在别人家里,还什么都不懂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她却一边抹着泪水一边拍着自己奶奶的胸口。 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皎皎......” 她动了动手,始终没有抬起来。 皎皎两只小手捏了上去,堪堪抓住老人两根指头。 “不要再离开皎皎了呜呜......” “你.....去找你姐,去找月姐儿知道吗?”老婆子始终放心不下这孩子,指尖一动抚了抚皎皎的小手,“她没良心,你去官老爷门前跪着,她拿了我们的钱出去,苦了你......” 江晚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得疼。 本来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已经彻底成了一个毒妇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看到一个小孩就疼成这样。 傅砚垂眼看着江晚,扫了眼江晚捏紧了自己的手,比往前任何一次都还要紧,饶是傅砚想要挣脱也挣脱不开的那种。 当然,他不会挣脱,他喜欢被江晚紧紧捏住,被她掌控,被她束缚。 喜欢这种完完全全属于她的感觉。 “不要......她不会要我的....呜呜.....”皎皎擦了擦干涩胀痛的眼睛。 “我去找人救你,之前来的那几个大哥哥会来救你的,我去找他们。” 她从床上站起身子,踩着小短腿想要下床,脚下一个踩空,往下摔了下去。 江晚心中正一紧,旁边一空,傅砚已经长步子一迈就接住了她瘦弱又小的身体。 江晚也跑上前,拉着傅砚的衣袖。 他一只手就能托住的小孩,这会还静静闭着眼睛,眼角挤出了几滴泪。 摔倒跌倒似乎是她常有的事情,她只是等着一阵疼过去,又会站起来。 继续照料着床上这个不知还能活多久,她唯一的亲人。 只是这一次,与往日都不同,预想的疼感没有传来。 背后已经摔肿了的皮肤传来的也不是又冷又硬的地板,而是柔软温热的。 第249章 我求求你…… 江晚抱着她的小小身体想放在旁边的木椅上,却看到那木椅下都掉了一个脚。 她只好将人放在那条瘦长的长凳子上。 抱在手里像是提了一袋糕点似的,一点重量也感受不到,这孩子不比床上那位皮包骨的老人好上多少。 傅砚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懊恼,方才不该用这只手的。 这只手方才和江晚紧紧交握,不比另一只冷冷的手,上面似乎还带着江晚身上的味道和一股暖意。 江晚回头一看,见傅砚在那里盯着自己的手看,还以为他这是洁癖发作身上难受了,掏出了自己的帕子抛过去,“快去请大夫来。” 皎皎先是慌乱,看着屋子里两个高大的陌生人,小小的身子都发着抖。 江晚抱着她的肩膀都感觉硌手,“没事的,大夫马上就来了。” 江晚从来没有那一刻的嗓音有此刻轻软,手掌也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她松开了一点,见小孩能坐稳,拆开了自己锦囊里的蜜饯,递到了小孩干裂出小小血珠又凝固的唇边,“这个甜甜软软的,尝尝?” 江晚身上只有这些,只能先给她吃着,待会再想办法去给她买些垫肚子的。 皎皎鼻尖嗅着面前这个神仙似的女子递来的酸甜的东西,似乎还夹带了点她身上的香气。 和隔壁刘婆子踩在她身上闻到的浓烈香粉的味道不同。 仙子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甜甜的。 “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江晚见她一直不肯吃,还以为这个小孩是担心自己对她不利。 语气轻缓,“那我先尝一个?” 说完把方才凑到皎皎唇边的蜜饯要往自己嘴里塞。 “别!”奶奶的嗓音带着的哑气,小手想拉住江晚的手,却又收了回去。 江晚蜜饯都快塞进嘴里了,眉毛一跳,“怎么了?怕我吃了你就没有了?” 江晚晃了晃手里的锦囊,“放心,这里都是你的。” 皎皎摇了摇头,点了点自己的唇,“脏......” 江晚脸上的笑意淡下去,本来以为是害怕自己吃不到了,原来是方才碰到了她的嘴,所以才觉得脏。 皎皎抿了抿唇,牵扯着唇角的裂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江晚弯月般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不脏。” 说完把手里的蜜饯塞进了嘴巴,“甜甜的,你尝尝?” 江晚看着眼前这个眼里枯败却又带着一丝期盼的小孩,鼻腔发酸,喉咙也似堵上了般。 太瘦了,瘦得江晚能能看到她皮下的筋脉,甚至眼皮都凹陷进去,一双本来该是可爱的葡萄似的眼睛微微凸出,脸又小得不像话,怎么看都心疼。 江晚吸了口气,压下胸腔那股酸闷,又拿出了一颗蜜饯,“来,尝尝?” 皎皎试探着伸出自己的小手,她害怕面前的人也隔壁那些故意拿吃的来骗自己的大哥哥一样,在她伸出手,就会揪着她的手放在地上踩,不好好在他们踩高兴了,就会把那些吃的丢在地上。 她就能捡回来作为自己和奶奶的饭。 江晚眼神扫向了她的小手,黑黢黢的,江晚知道不是这小孩不爱干净,实在是环境就...... “喂你好不好?”江晚捏着蜜饯递到她嘴前。 皎皎迟疑了会.....没有张嘴。 江晚疑惑,“这个你不能吃吗?” 皎皎双手放在瘦得看不出肉的腿上,指甲都快被她抠烂了,“这个.....我奶奶能吃吗?” 傅砚正带着大夫来了。 看到屋子里本来蹲着的江晚突然转过身来,用衣袖抹过了脸颊,又回过身去,“看,大夫来了,你奶奶会好的,待会我们上街去买奶奶能吃的好不好?” 听到后半句,皎皎才小心翼翼张了嘴。 “怎么样?是不是甜甜的?”江晚勾出一抹笑。 瘦小的脸上,黝黑的眼睛掩下了那抹光亮,嗓音弱弱的,“甜甜的.....” 大夫看了后,仔细给老人上下检查了。 最后也只是朝着傅砚摇了摇头,“就这两天的事了.....” 皎皎像是听懂了大夫的话一样,鼻子眼眶倏地就红了,眼泪哐哐倒下来,止不住的豆子似的。 江晚却没办法骗她,她显然心中对死亡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皎皎要一个人了吗?”带着浓浓哭音的颤音破嗓而出。 到底是小孩,这种事落在大人身上都会崩溃,何况她一个五岁小孩。 “皎皎,没事的,奶奶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的。” 皎皎丝毫听不进去江晚的安慰,嘴里方才好不容易喂进去的那颗蜜饯也掉了出来。 江晚看着地上不过嚼了几口的蜜饯,这蜜饯,她入了口都不舍得吐出来,可想而知方才大夫的话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江晚阻止不了她哭,她不像其他的小孩一样对死亡还一无所知,她已经先后经历了父亲母亲的死亡,她心里早就明白了死亡。 江晚默默站在旁边,看她发泄得差不多,用衣袖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还有鼻涕,“我们在最后的时刻,好好陪陪奶奶,好好照顾奶奶好不好?” 江晚这话才断,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人突然从长凳子上扑下来,一把磕在地上砰地一声。 江晚连忙去托住她,忙不迭去查看她的额头,方才上面被泥巴沾着,待到江晚把上面的脏污擦去,才发现这小孩的额头上全是肿胀青紫,“这......” 江晚咬唇极力才能克制住自己那股欲喷涌而出的泪意。 她哪能凭借这么小的躯体赚到什么钱。 那些仅有的几颗米半个馒头,恐怕也是她一个一个磕头磕来的。 若是人好一点的,多给点,但也不是人人都有怜悯心,恐怕有些就是头磕破了也只会讨来一顿打。 江晚含着泪的眸子扫向了她的衣袖。 指尖微颤,她忍住自己去撩的想法。 “我求求你......” 江晚以为她要求自己带她走,她确实也萌生了这个念头。 只听她哑声哭着求道:“可不可以借我一个铜板,我想买一块糯米糕,奶奶最喜欢吃了......” 第250章 怎么哭了? 江晚吐出一口气,站起了身,肩膀止不住颤抖,旁边傅砚缓缓走过来拉住了江晚的手。 拇指在她手心蹭了蹭,“我方才已经让人去请最好的大夫了,或许能......拖个两日。” 江晚仰头看着布满蛛丝灰尘的梁木,忍了忍泪意,“我先带她上街去买糯米糕......” 轻轻的嗓音荡在傅砚心头。 傅砚心头一揪地疼,他后悔了。 不该为了和江晚多待一会就带她来这里的。 他最不想她难过落泪。 他又做错了。 朝她靠近了点,另一只手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对不起,我又做错事了......” 江晚低头擦去泪水,摇了摇头。 若是没有来,恐怕才会后悔。 “仙子,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皎皎双捧着一个银锭子,两眼期期看着江晚。 “我带你去买糯米糕?” 江晚说着,蹲下身要去抱她,皎皎迈着小步伐往后退,营养不良她极容易失衡,差点把自己绊倒。 江晚知道,她怕弄脏自己的衣裳。 “皎皎......”江晚蹲下和她平视,“你不脏,只是衣裳脏了,衣裳都会脏的,洗干净就好了,我的若是脏了,洗了就好了。” 江晚动了动指尖去勾住皎皎的小手,“带你去洗香香好不好?” 傅砚去挑了水倒入那大锅里,又开始学着生火,好在小时候他也在外面独自生存过的,烧火于他而言也不难。 一半热水一半冷水,江晚试了试水温,傅砚把空间留给了她们,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守在门口,以免江晚有事叫不到他。 江晚除去了皎皎的磨得几乎破烂不堪的布衣,看着她身上那些新伤旧伤...... 她抱着皎皎放进去。 皎皎还傻愣愣站着,江晚蹭了下她的鼻尖,“乖乖坐下好不好?” 说完江晚起身去门口,分明傅砚也没和她说过就在外面守着,但两人之间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傅砚守在外面,江晚知道他就在外面。 “去帮我买孩子穿的衣服,要舒适的布料。” 隔着木门,传来沉沉的一声,“好。” 江晚回头,皎皎已经坐了下去,两手握成拳头交叠在胸口,这是戒备的下意识动作。 江晚温柔一笑,擦了擦手,拿出蜜饯塞进了皎皎嘴里,这次皎皎也很配合张开了嘴。 “不用害怕,我轻轻的。”江晚抚起一点水扑在皎皎的身上。 温热的水,缓缓拂过她的皮肤。 皎皎已经很久没有洗过热水澡了..... 热水抚摸着她的身体,不像以前那样,自己实在受不了了也只能去河边上冲洗一下,虽然现在的天气很热,但晚上河水和注了冰一样。 “怎么哭了?”江晚抹上她的小脸。方才脸上还有脏泥的小脸瞬间就干净了。 “不哭不哭。”江晚看着她,心里忍不住的疼。 “你说说你这是......”江晚最害怕遇上这种情况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人。 “好了好了皎皎,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皎皎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什么故事?” 小孩大部分都是喜欢听故事的。 皎皎也是,不过已经许久没有人为她讲过故事了,这些夜里,都是皎皎一个人在被窝里摸着奶奶的手度过的。 “你知道吗,小时候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小孩,她本来很幸福的家里有钱,父母也爱她,还每晚都给她讲故事陪她玩,和她一起做她最喜欢吃的糕点。” 皎皎看着江晚,眼中起了雾水,“和我一样?” 皎皎知道,若是和她一样,岂不是后面也会...... “后面,她的爹娘都不在了,她一个人住在大院子里,有一个亲戚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她以为自己能和他们好好在一起相处的,那个小妹妹喊着她姐姐,她也想过要把那个小姑娘当做是自己的亲妹妹对待。” “我也有一个姐姐......”皎皎低垂着眼,那双大眼睛看得人实在心软。 “是啊,你之前是不是也很喜欢姐姐?”江晚问她。 皎皎低着头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现在我不喜欢了,我讨厌她。”皎皎顺着眼角流下来的泪水打在了水面上。 水面并不干净,甚至说得上是浑浊。 江晚用旁边的布抱着着皎皎,将她放在了地上,又重新换了水。 “来,方才水冷了,这是热的。”江晚轻轻解释着自己方才的行为, 皎皎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自己的头,“谢谢仙子......” 江晚失笑,“我不是仙子哦,你为什么要叫我仙子呢?” “你是皎皎的仙子。” 江晚抿了抿唇,“来,再洗一次,我们就可以穿上新衣服去街上给奶奶买糯米糕点了。” 皎皎第一次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好!” 一听到能给奶奶买糯米糕,眼睛都眯了起来。 江晚捏了捏她的小耳朵,“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皎皎方才启开自己的唇,又低下了头,“我不要了......” 江晚头低下去看她,“怎么又不开心了?你只要说出来,既然你都喊我仙子了,仙子办事你放心。” “可......一个铜板只够买一个糯米糕,我......”隐隐约约的啜泣的声音传来了,“我赚不到那么钱的,其实我骗了你,等我能赚钱了仙子你还要等好久......” 江晚心疼得搂住了她,“没事没事,没有骗我,我不是说了吗?那个银子是赔偿你的钱。” 皎皎抬头看向了江晚,“可是你为什么要赔我?” 江晚指了指屋子外面,可惜门关着的,也看不到什么。 “我方才进来的时候,把你们院子里的小草踩了,所以得赔你。” 皎皎摇头,“那些不重要的......” “当然重要,竟然是你院子里的,那就是你的东西,只有你能踩,所以那是我赔给你的,不用皎皎还。” 第251章 你没有味觉。 傅砚拿了衣服回来,轻轻敲了敲门,江晚走过去打开把衣服拿了来。 方才已经给皎皎擦干了身体,这会给她穿上就好了。 只是...... 江晚看着套在皎皎身上的衣服,这应该已经是最小的了,可穿在皎皎的身上还是大了许多。 “这个衣服穿上好舒服啊。” “皎皎,等会出去了,我们再换合适的衣服。” 皎皎握住了江晚的手,“这个皎皎已经很喜欢了,仙子,我还想听你的故事,后来呢。” 江晚笑了笑,给她整理着衣服,“后来发现那一家人其实就是贪财她家里的珠宝,还欺负了她,后面仙子出现了,帮她欺负了回去,还把那些人撵走了,她幸福地生活了下去。” “那个仙子也是你吗?” 皎皎单纯天真地发问。 江晚莞尔一笑点头,“是啊,是我。” 皎皎手抓得更加紧了,“也来仙子你这么厉害。” 江晚失笑,“好了穿好了,我们出去吧?” 江晚抱着皎皎走了出去,傅砚就等在外面,看到江晚也自觉跟在她身后。 江晚看着怀里的皎皎,发现皎皎居然一直盯着傅砚看,不禁问道:“你不怕他吗?” 要知道在上京,傅砚那一张冷脸可是不少小孩都怕的。 “不怕。”皎皎认真回答。 江晚看了眼傅砚,“居然也会有不怕你的小孩。” 傅砚看向这个孩子,心里依旧没有什么触动,只是看着江晚开心,他也开心。 “看来你胆子还挺大的,”江晚捏了捏她的小耳朵。 皎皎平时被人欺负惯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善意的对待,她红着小脸低下了头去。 三人上街,原本一路上都是江晚抱着。 后面傅砚偏要来把孩子抱走。 “你不是.....不喜欢亲近别人吗?” 江晚奇怪看了一眼他。 “这会抱久了你的手会累的,”江晚看着他笑了笑,“你还挺会为我打算的。” “往哪一边走?”傅砚问了一句江晚。 江晚常常出来买糕点,自然比傅砚认得路。 皎皎第一次上街,也不过是让傅砚抱了一会就说要自己下来了。 江晚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皎皎拍了拍傅砚的胳膊,傅砚像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她放在了地上。 皎皎牵扯住傅砚还有江晚的衣角,站稳了后就松开了。 “皎皎,我们先去买点吃的好不好?你喜欢吃馄饨吗?” 皎皎舔了舔唇,又咽下了口水,“我喜欢......” 似乎是知道了江晚对她很好,她这才放心大胆说了自己喜欢。 江晚伸出手,“那我们一起去吃馄饨吧?” 三人来到了馄饨铺子,江晚点了两碗馄饨。 傅砚看向她,“你不吃吗?” “我吃了的,你们吃吧。” 傅砚正想说自己也不用吃。 被江晚打住了,“不过我有点嘴馋了,待会你给我吃一口就好。” 傅砚点了点头。 这个点,铺子上几乎没有几个人,老板很快就把馄饨上上来了。 江晚率先拿起勺子吹了吹,又看向了皎皎,“这样?会吗?” 皎皎点了点头,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呼呼......” 江晚笑了笑,然后才拿着傅砚的碗吃了一口,又推给了傅砚,“你吃吧。” 傅砚也学着江晚方才的样子吹了吹才吃。 他第一次吃着路边上小摊子上的东西,居然觉得还不错,感觉还吃下去的那一口,有着江晚身上的味道。 吃了第二口就没有了。 “你怎么只喝汤啊?不喜欢吃馄饨吗?”江晚看着皎皎小口喝着汤。 “没有,我很喜欢的。” “就是太喜欢了,所以才要慢一点吃。” 江晚和傅砚的动作都一滞。 江晚捏了捏皎皎脸上的肉,几乎捏不出什么肉来。 “没事,吃完了还有。” 江晚让老板又上了一碗馄饨。 皎皎小心吃着第一口馄饨。 泪水哗哗砸了下来。 江晚看着,眼眶也红了红。 吃完了馄饨,几人去买了糯米糕带回去。 江晚手里提着一袋,傅砚手里也提着一袋。 路边还顺手给皎皎买了一个糖葫芦,只是皎皎拿在手里一直没有舍得吃。 攥着江晚的小拇指,眼神一动也不动地盯在了糖葫芦上面。 江晚失笑,“吃吧,这个也好吃的。” 皎皎试探性地舔了一口。 旁边突然又吵闹起来了,江晚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管。 低头问皎皎,“怎么样?是不是酸酸甜甜的?” 皎皎眸子一暗,“是......酸酸甜甜的。” “你这黑心的!居然敢给我儿子吃坏了的!你自己尝尝这是什么玩意,这都搜烂了还敢拿出来卖!” 江晚眉头一皱,停下来去看那个人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和老板理论,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孩吐着舌头,“好难吃好难吃,不是酸酸甜甜的也是苦的!” 江晚眸子一凝,低头去看皎皎。 她手里捏着的糖葫芦也是在那里买的。 但是皎皎方才说是酸酸甜甜的,难道这根恰好没坏吗? “这,怎么可能,这真的我也不知道啊,方才那个小孩也吃了的,她也没怎么啊。” 老板指着皎皎,皎皎往江晚身后缩了缩。 江晚手拍了拍皎皎的背,“没事啊。” 她蹲下来,“我尝尝你的糖葫芦好不好?” 皎皎没有开口,摇了摇头,“不要......” “为什么啊?”江晚看着她手里的糖葫芦,方才还没注意,现在一看确实感觉色泽不太对。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江晚拿过了皎皎的糖葫芦。 正想放进嘴里尝一尝。 被旁边一只手抢了过去,“我来吧。” “诶......”江晚看了过去话还没说出口,傅砚已经咬了一口,随后又用帕子包裹着吐了出来。 凝眉看着皎皎,“是坏了。” 江晚不解,皎皎为何要撒谎说这糖葫芦是坏的呢? 她抱着起皎皎,傅砚把那糖葫芦丢到了旁边。 “你没有味觉。”突然看着皎皎说了这么一句。 江晚都惊了一跳,她看向皎皎,眸色担忧,“皎皎你尝不出味道吗。” 江晚突然想起自己给皎皎吃的那个蜜饯也是。 第252章 我要陪在你身边 若是别的小孩尝了,一定会忍不住再吃几颗,可皎皎吃了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她甚至第一颗也没有咽下去。 江晚那个时候还没有怀疑,现在想来,当时她问皎皎,是不是甜甜的。 她也没有自己的感受,复述着江晚的话,说也是甜的。 “怎么会这样?” 她的父母亲甚至姐姐都没有这种情况,她又怎么会这样。 直到江晚抱着皎皎回了他们那个小屋子。 老人坐在榻上。 皎皎挣脱了江晚,朝着她跑去。 “奶奶你醒了?你终于好了吗?”皎皎抱着奶奶的手,“奶奶你可以坐起来了!皎皎就知道你一定会好的。” 皎皎语气里的欣喜,比方才吃了两碗馄饨还要开心。 江晚看着一脸笑容的老人,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 这莫不是......回光返照吧? 江晚和傅砚就没有进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唯一的亲人。 皎皎和奶奶说了好多话,还和奶奶说自己长大了要如何赚银子给奶奶买吃不完的糯米糕。 她拆开了方才在街上买的糯米糕,拿出了一块,“奶奶你尝尝,给你买的。” 老人脸上依旧是和蔼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小孙女,“好好好......” 皎皎看着奶奶自己把糯米糕递进嘴里,是真的以为奶奶好了,能自己吃东西了。 “奶奶,皎皎好想你啊.....”皎皎两手环抱着老人的腰身。 老人却朝着傅砚还有江晚看了过来,“那边是?” “是仙子,他们救了奶奶,还给我洗澡买了新衣服,带我吃了馄饨,糯米糕也是仙子买的。” 老人看着皎皎身上的贴身合适的衣裳,边角还镶了金丝。 她捏了捏皎皎的手,亲了亲她的小脸蛋,“你出去把两位贵人喊来,再帮奶奶把门关上,奶奶同他们说两句话好不好?” 皎皎点了点头,“好。” 说完扑腾着小腿就跑了过去,“仙子!可以和我奶奶说说话吗?” 江晚看向屋子里的老人,抿了抿唇,“好。” 他和傅砚走了进去,皎皎在门口守着。 门被关上。 江晚隐约知道这老人要说什么,心里更加难受。 方才站在她的面前,老人从炕上跪了下来。 若不是江晚及时上前去扶住了,恐怕这腿都不用要了,她才好,之前又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老人骨头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她肌肉退化。 “我并没有做什么大事,婆婆你不必如此。”江晚将人重新扶上了床。 老人脸上依旧笑着,“是不是什么大事,但在我们眼里,你就那天上下来的活菩萨啊。” “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但我看你们的穿着也知道你们非富即贵,想来我们对你们也没有什么用。” 老人说着说着脸上流下了一行泪,“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也认了,但是我那孙女......” “婆婆你不用担心,我很喜欢皎皎,会安置好她的。”江晚握住了她的手。 老人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们非亲非故的,我也不想麻烦你,我还有个孙女叫赵月,她拿了我们家里所有的钱,就在上京,我只求你们帮我小孙女皎皎找到她,皎皎是她的亲妹妹,她不可能不管的。” 江晚忍下想说的话,现在和老人说那个赵月的人恐怕只会让老人生前也不安息。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帮皎皎找到她的姐姐。” “多谢了,当初她拿走的,足足有几百两,我这就去写字据,那钱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你帮了我们这么多,除了留给皎皎的,剩下的就留给你吧。” 江晚拦住了她,“不必的。” 老婆婆却坚决要去立字据,“她心思并不算纯良,我也是怕她不认她这个妹妹,所以我必须要写。” 江晚这才让傅砚去准备了纸笔来。 皎皎也跑了进来,“奶奶,你们说完了吗?” “皎皎,奶奶让你的仙子带你去找你姐姐好不好?”老人不想让这可怜儿目睹自己的死亡,她经历得已经够多了。 “不,我不要姐姐,我要奶奶。”皎皎显然是感知到了奶奶这是要把自己弄走了,抱着她不撒手。 江晚看着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瘦。 “听话,姐姐能照顾好你的。”老人拍打着怀里小人的背,“若是那个没良心的要置你不顾,你就跪在官老爷府前,我就不信了天理昭昭,她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认。” “奶奶,我要陪在你身边。”皎皎抱住她,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一般,眼泪打湿了胸前的领口。 江晚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皎皎,你不愿意跟仙子姐姐走吗?” 江晚也打心底不愿意皎皎一个五岁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奶奶去世。 “我要陪着奶奶......”皎皎没有看江晚,只是抱着奶奶不撒手。 “这......”老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了,她也不忍心对孩子下重口。 “让她陪着你吧。”江晚和老人对视了一眼。 那双布满皱纹浑浊的眼,被水晕染了边缘,眼前的人似乎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江晚站起身,站在门口。 傅砚拿来了纸笔。 “你......”傅砚看着她微肿起眼皮,手握上了她的手,“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 江晚摇摇头,“我们一起吧,老婆婆这是回光返照,我估计......” 江晚垂下眼,清泪砸在地面,“皎皎肯定很难受。” 傅砚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抱了一下江晚,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江晚。 江晚这才拿进去摆在老人面前。 老人如今倒是看起来精神矍铄,只是握着笔的手在颤抖。 皎皎看着她一笔一划在纸上写着什么,她问了问奶奶,“奶奶,皎皎也想学写字,奶奶教教皎皎好不好?” 老人笔尖一顿,“到时候你找到你姐姐了,让你姐送你去学堂,那有专门的夫子教你呢。” “不要,我要奶奶你教我......”皎皎两只小手攥着老人瘦得骨头都凸出的手骨,眼里又带上了眼泪,“奶奶你教我,我要你教我,别人教的我不学。” 老人没法,“好好好,我教你,奶奶明日就教你......” 话落,老人背过她,偷偷掖着袖子擦了擦脸,她这个年纪的人,最是明白自己的身体了......怕是连今夜都走不完了。 第253章 你先去吧,这里有我。 江晚看着老人写完的字据,一双手颤颤巍巍把纸张折叠了起来,也是第一次看到了这样一双瘦弱的手,居然还能握住笔写字。 江晚甚至觉得,她们两个能活着就是奇迹, 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居然还活了这么久。 看到皎皎那双惨不忍睹的手,江晚便知道了这小孩是付出了多少,估计自己也没有她过得这么苦。 至少那个时候的江晚身边还有个老仆人,也有自己的院子。 “皎皎,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江晚知道老人并不想皎皎在这里看着她死去。 等待总是煎熬的。 “不要......”白日里对出去玩还很开心的皎皎,到这个时候居然哪里也不去了,就只守在老人面前。 江晚叹了口气。 知道自己没办法了,她出门,靠在门边等待。 傅砚拉住了她的手,“不要担心,生死无法避免。” 江晚突然攥紧了傅砚的手,“你觉得这个小孩如何?” 傅砚偏头低眸看向了她,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异口同声说出: “我要收养皎皎。” “我听你的。” 江晚一愣,忽而笑了,“我不打算养育自己的孩子,皎皎就是我的女儿。” 江晚还以为傅砚会说什么,不料傅砚一把抱住了她,“我知道的,我也不想再让你经历一次那样的鬼门关。” 傅砚紧紧环抱住江晚的腰身,上一世,江晚差点就因为那个孩子去世了。 无论如何,傅砚也不会同意江晚再一次身处那样的威胁中。 “皎皎会同意吗?”江晚心里也有自己的担忧,她回抱住傅砚,“若是她不愿意该怎么办?” 傅砚倒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若是他,自然不会拒绝这样对自己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不管是江晚还是傅砚能给皎皎的太多太多。 所以傅砚还没有想过皎皎会拒绝。 “为什么会不同意?” 江晚卸了身上的力,双手环在傅砚的脖子上,傅砚大掌握着她的腰身,低眸与她交望。 “她对自己的亲人感情都很深,如果本来在她心里就完美的人突然被另外的人取代,她虽然是孩子,但我能感觉到,她虽然年龄小,但懂的已经很多了。” 江晚吸了吸鼻子,“她今日一直不愿意离开老婆婆一定也是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所以才要一直陪着。” 傅砚手中抱紧了她,淡如玉的嗓音缓缓出声,“那你问问她,若是她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好好安置她,时常去看她,如何?” 江晚点了点头,“我会问她的,但等过会去了。” 这最后的时间就留给他们吧。 江晚和傅砚紧靠着彼此,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来。 黑夜,掩盖了所有的脏污,白日里看起来破败脏乱的屋子,如今在黑夜月色的衬托下居然也宁静雅致了不少。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靠着,像是在月下虔诚祈祷的信徒。 随着一声孩童的呜咽声打破这夜的寂静。 江晚站起了身。 被傅砚拉住,“过一会吧。” 江晚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你如今进去了,恐怕她也不愿意出来,她很懂事,她明白一切,所以她才需要自己认清。” 江晚双手合着,朝着皎月一拜。 屋子里先是隐隐的哭泣,后是大哭。 江晚以为皎皎还会难受许久。 她已经忍不住了,推门进去。 皎皎趴在老人胸前,张着嘴,哭得鼻涕眼泪肆流。 身子也一颤一颤的。 江晚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皎皎。 皎皎眼神一动也没有动,“我想陪陪奶奶......” 江晚抬在手中的手垂了下去,看着那哭得胸口起伏如波涛浪涌的孩子。 她也只能缓缓退出去,半掩上门。 江晚扶着门缓缓蹲在地上。 突然觉得夜里冷极了。 原来这里的夜这么冷。 傅砚抱起她,“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送你回去,这里我会看着的,明日你再来。” 江晚揪着他胸前的衣裳,“我不能走的,若是她想找我怎么办。” “江晚,我就在这,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傅砚一路抱着江晚上了马车,江晚却不愿意离开,态度坚决,“我在马车上休息,我不要回去,若是她愿意自己出来了,你一定来喊我。” 傅砚向江晚妥协了。 点了点头,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留给江晚,就离开了。 走前还不忘提醒江晚睡下。 江晚躺在马车里也睡不下去,心里挂念着皎皎,没办法静下心情来。 江晚看着手里攥着的傅砚的衣裳。 只是感觉自己应该出去看看皎皎。 但是其实心里也明白皎皎现在最想要的是陪在奶奶身边。 江晚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眼皮实在熬不住了,缓缓闭上了。 天光大亮,江晚醒过来,看着外面亮着的天气。 心里不得生出一股怨意,傅砚这是没有叫自己吗。 她扯下身上的衣服。 愣了一下,看向那衣服,昨晚自己怕热本来是不想盖着的就把那个放在一边了,没有想到居然又盖了回来? 江晚走了出去。 傅砚正朝她走来,“你醒了?包子吃吗?” 傅砚手上提着的正是上次和江晚一起出去买的那个包子。 他也知道江晚最爱吃那里的鲜肉包。 江晚点了点头,傅砚拿了一个出来,“你还没有洗手,我喂你吧?” 江晚没有回答,傅砚拿了一个包子轻轻凑到了江晚的口边。 也是在这个时候,随临跑了过来,“公爷,公爷!” 傅砚看过去,淡淡道:“何事?” 江晚看随临也颇为慌张的样子,想着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想着自己先离开一会。 没想到这步子还没有迈出去呢,先是被傅砚拉住了,“没事的,你留在这里吧。” 傅砚有把手中的包子往江晚口中递了一口。 “额......”随临看着两人这黏黏糊糊的样子,感觉自己站在这有一点不合时宜。 “太子邀你今日午时一见。” 随临把手中的信封给傅砚,“这也是太子身边的人让我给您的。” 不止是傅砚,江晚心里大概也是猜到了温从林的事情了。 “你先去吧,这里有我。”江晚咀嚼完自己嘴里的东西,和傅砚看了一眼。 第254章 好歹是她亲妹妹,她怎么能下此毒手。 “那是午时,现在是什么时辰你可知道呢。”傅砚说着,手里又往江晚嘴边塞了一个包子。 江晚顺势咬下,吃着往里面走去了。 皎皎站在外面,眼眶红着,脸上苍黄的脸没有一点血色。 “皎皎.......”江晚步伐快了一些朝着皎皎走过去。 蹲在她面前,“我们好好陪了奶奶,接下来为自己好好活着好吗?” 皎皎抬眼看着江晚,“可......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江晚抱住她,想着昨天晚上老人说的话,颤颤着开口,“以后我教你写字好不好?” 江晚与她对视,“你愿意吗?” 皎皎瘪了瘪嘴,眼里的泪意就要流了下来,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心情。 江晚带着皎皎处理好了老人的丧葬事情后,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皎皎以前也是过过富贵日子的,不过那个时候年龄比现在还要小,估计早就忘记完了,这会才会站在这门口踟蹰不安。 江晚抱起她,“没事的,这是我。” 宫中,江梁正于金殿门前跪拜。 圣上身边的人站在旁边,不断劝着。 江梁依旧是不起来。 无奈,之前还不愿意见他的文武帝召集了他。 “你到底要如何?爱卿?”文武帝也一脸头疼。 “小女的事情......”江梁之前已经和圣上说过这事情了。 不想一个月过去,这圣上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江梁这才不得不又上前来再为自己和小女说说情。 “朕是一国之主,当初亲自抱的‘江晚’如今你让我去和天下人说,难道是要朕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江梁想了许久,他们除了和文武帝坦白,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文武帝也是苦恼,“若不是朕宽宏大量,你这大胆肆意的女儿已经犯了欺君之罪。” 江梁频频点头,“圣上说的是,此事是小女做的不对,这半个月来我已经处置了小女了,这不得让她在家面壁思过着呢。” 文武帝抚着自己的跳动的额角,“你来找朕无非也就是为了让我打自己的脸。” “这......臣如何敢。”江梁凑上前了些,脸上笑着,“一点小事情,只需要陛下当做不知道此事,臣自会自己处理好的。” 文武帝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他们恐怕要对那个赵月不利,然后让江晚直接回去。 文武帝连忙阻止,让江梁多给些好处,那赵月自然也就走了,不必把事情做的如此绝。 江梁摇头,“陛下,此前我已经试探过了赵月,她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如今在我女儿那里,半月前,我女儿将她的妹妹带回家,她那家里父母皆亡了,就剩下一个老人也已经去了,实在是看那孩子可怜,我们也就带回家了,侯府不差她这一口饭,可那孩子怎么着陛下你猜。” “你还和朕打起哑谜来了。”文武帝轻哼了一声, “那小孩能有如此机遇,当然是好好把握住了,在你们侯府长大,和在外自己一个人流浪哪个她还不会选吗?” 江梁笑着摇了摇头,“那小丫头回家,怎么也不肯开口叫人,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她得去找她姐姐,说是她奶奶生前说了,必须去找她姐姐赵月。” 文武帝已经皱起了眉头,“赵月......” “是,正是陛下你找来假扮江晚的人。” 文武帝目光严肃, “莫不是她抛弃了自己的家人?” 江梁点头,“她何止是抛弃了家人,她更是拿了家里的所有钱财一点没有剩,一走了之,就留下那一屋子没法赚钱的人。” “之前我倒是不知道她还有这段过往,只知道她是个落魄的商户之女。”文武帝眼神如凛。 江梁又借着说自己的事情,“我带着那孩子去找了赵月,可惜那赵月如何也不承认,好在老人生前留下了证据,这才逼得她不得不承认。” “行了行了,这事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既然她不是什么好人,那你就随便给点好处打发了,直接把你女儿换回来不就好了,至于让你天天来烦朕。” 文武帝摆了摆手,“你还留着要做什么。” 江梁:“如今那人还在我侯府,只是不敢放她出去,她这是认定自己不管拿多少好处都比不上当个侯府小姐郡主来得好,说是若是敢把她撵出去,她就说去告。” “这女子也是个倔的,原来你来找朕就是想让朕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文武帝王显然已经看穿了江梁的心思。 若是那个赵月去告了,天子失威。 “江梁,此事你若是当真要做,朕也不管了,高低不过那样,赵月与爱卿你我自然还是知道轻重的。” 江梁出了宫门之时,江晚第一时在外等候着。 见江梁那脸上的样子,江晚就知道圣上同意了。 回了马车上,皎皎坐在里面,江晚才进去,她就抱着江晚不撒手。 江梁看了眼小丫头手上抹了药的抓痕和勒痕,眼下一瞪,“好歹是她亲妹妹,她怎么能下此毒手。” 江晚低下头,已经在为此事后悔无数次了。 当初皎皎如何也不肯和她待在一起,也不怎么说话,一说话就是说自己要听奶奶的,要去找姐姐。 江晚实在被闹腾得没办法,就带着皎皎去找了赵月,这赵月一开始还不承认,后面拿出了证据,她才承认。 江晚以为此事最多也是赵月吐些银子出来给皎皎就完了。 怎知皎皎居然还赖上了赵月,非得去和赵月一起。 赵月如今身份可是高贵的郡主,又怎么可能在自己身边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恐怕别人都会以为是她不检点这才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 江晚也不想把皎皎交到赵月手里。 皎皎似乎非要争口气一样,死听了她奶的话,一定要赖上了赵月。 每天江晚喂她什么她也不吃。 多半是她没有味觉,所以对食物的欲望也不大的缘故。 但她不吃,急的是江晚。 答应了皎皎去赵月身边,想着这赵月如今也身居侯府,那府也都是自己的人,皎皎就是待在她身边也不会怎么样。 第255章 大结局-前 突然一日皎皎跑了出来,找上了江晚府上。 江晚看到面前这个跑出来连鞋子也没有穿一双的小孩手里抱着一个包裹,手上脸上都是肿肿的红色巴掌印子。 眼眶却眯着和那天上的弯弯月牙似的。 “我把银子都拿回来了。”皎皎的声音虽然还透出奶气,说话间却全然没有其他小孩一样的稚气,语气坚定像个小大人。 江晚奔过去抱住她,她以为皎皎是想要和自己的亲人待在一起,这才同意了她。 原来她这只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又拿来报答江晚。 可江晚若是知道她是为了这个,是绝对不会答应她的。 看着她身上明显被赵月打了的样子,江晚只觉得自己心口都心疼得像被针扎似的。 “以后不许置自己于危险之中了!” 江晚身后还站着傅砚,两人方才见了面,傅砚正是要回去,看到了皎皎脸上的痕迹。 默默回去了。 江晚后两天才知道,,赵月不过和往常一样出去了一趟,就被人打了。 她发现自从傅砚开始变得不要脸了后,这种情况出现在他身上也是常有的事情了。 不过也好在因为这件事情,赵月在侯府待了半月都没有出府。 直到今天,她们要让赵月回归原本。 既然给她钱也不管用,那就让她被迫离开了。 江晚抱着皎皎去了官府门口,将皎皎放下了马车。 “皎皎?你能做到吗?就像我之前教你的那样?”江晚摸着皎皎的头顶,看着她如今不过半个月,因为食物跟上了,也长了点肉,总算没有之前看着的那么吓人了。 但看着依旧比同龄人瘦弱许多。 皎皎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可以的。” 江晚笑了笑,坐上了马车先离开了。 而皎皎小小的手却拿个击鼓的木槌在那敲打。 她这么小,甚至打不出声也够不着。 但这一幕也足够路边的行人停下来了。 “这小孩子乱跑来这里玩什么呢,大人也不看着点。”有人停下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小孩在这闹着玩。 也有人提出了疑问,“这孩子穿的破旧,还这么瘦,看着全是骨头似的,不会是被家里人抛弃了吧?” 女娃被抛弃是常有的事情。 “哎,小孩,这个可不能给你乱玩的。”就连官府出来的人也只是误以为这小孩是在玩。 “求求救救我,我姐姐赵月偷走了家里所有积蓄,在外行骗,如今更是伪装作侯府千金招摇潇洒,却不愿意出一分钱,我父母都死了,前不久奶奶也走了,奶奶让我找姐姐,可她不仅不顾忌我,甚至要赶我。” 皎皎这般小的年龄,却把事情说得清晰有序,让面前的人都愣了下,不敢不相信。 门前看着听着的人已经开始吵了起来。 不是吵这小孩怎么怎么被抛弃,显然,比起这小孩怎么被人抛弃,他们更在意,她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侯府千金。 “最近还能有那个侯府千金,不会是才被封了郡主的那个江晚吧?” “她怎么可能是假的,人武凌侯可是都没有说话呢。” “切,那武凌侯当初出去的时候,江晚才多小,他能认出什么啊,人大了自然样貌也变了。” “如此说来,难道这个小孩说的是真的吗?” “说不定呢,看看后面她且怎么说吧。” 而江梁却是坐在马车上假装先是从这路过,又被这里的情形吸引了过来。 官府一看这江梁居然也来了,一点也不敢怠慢。 忙打算好好处理这孩子的事情,连忙往里禀报了。 “你说你姐叫赵月......”官府的人正在盘问皎皎,问出那个赵月正是侯府那位‘江晚’。 小眼神看向了旁边坐着的江梁,“侯爷这......” 江梁看着皎皎,“既然你说我女儿是你的姐姐,那我今日就把她叫来,让你认认,正好,我让人去你家里把那些个街坊邻居也叫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姐姐。” 赵月人被叫来时还是茫然的,直到看到了武凌侯旁边的皎皎才惊讶之余多了一丝恐惧,早知道该把这个小孩关着。 让她更崩溃的是,就连后面来的人也都在指认自己。 赵月盯向皎皎,“你做了什么?!” 皎皎拿出那张奶奶生前写下的信。 不仅这么多人都能证明她就是赵家那个拿走了家里所有积蓄离开的大女儿,甚至还有物证。 赵月即便是再怎么想逃也逃不了了。 “这人当真是假的江晚,那真的江晚又在哪里呢?” “不会是......死了吧?” “这个赵月如此狠心,甚至连亲生母亲父亲都能坑害,说不定是她把真的江晚藏起来了,自己仗着和江晚有几分相似,就起了这种恶毒心思。” 在这一重磅消息下。 上京关于江晚被踢的事情还是众人饭后茶点。 又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彻彻底底把这上京搅得个天翻地覆。 “什么!傅国公这样的都要入赘?” 这一日,不管是茶楼还是酒楼街边上叫卖的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假的吧,就是全京城的公子哥都去入赘了,傅国公爷不可能!” 旁边有人附和着,“就是,他家里就他一个独苗,他位高权重,哪个神仙能让他入赘啊,傅国公爷不可能答应啊,他年纪轻轻,以后要走的路还宽着呢。” 事情刚开始被爆出时,大家的确不愿意相信。 而此时此刻的镇国公府也一点都不平静。 “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句!傅砚!”傅老太君站着,手颤颤指着跪在她面前的傅砚,“你如今是为了那个女人什么也不顾了吗!” 李氏也在旁边又怒又气,她们本来以为傅砚这段日子的看起来性情好转,应当是对江晚的事情已经释怀了。 没想到现在跑到他们面前和她们说,即便江晚死了,他也要入赘侯府,与江晚做一生的夫妻。 甚至话里还隐隐表明若是她们不同意那就从此不相往来。 两人被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老太君出口的第一句就是怒斥傅砚疯了,是不孝子孙。 第256章 大结局 李氏亦是大骂傅砚被那人勾魂去,如今居然连自己的家人也不顾了。 “你若是走了,你让我和你祖母怎么活啊,你这是逼着我们去死吗?况且那江晚已经死了,你过去守活寡吗!” 傅老太君和傅砚脸色一僵,守活寡? 傅砚如此说不过是想着,自己这个时候提出来,祖母和母亲尚且不知道江晚还活着,自己入赘一个已死之人,老太君和李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的。 一旦把事情结果预想成最糟糕的,最后再比最糟糕的那个好一点的话,人们就比较容易接受。 “你说!到底是谁撺掇着让你这样干?”老太君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向来稳重的孙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氏也紧紧拽着傅砚的袖子,“你莫不是鬼上身了才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傅砚摇摇头,“江晚嫁给我为妻,当初是圣上赐婚,本来就是不能离的,后面是江晚要与我和离,圣上才不得不赐下那道和离的圣旨,外界都传,是我不喜江晚休了她,武凌侯听到了心里会作何感想?难道你们想和风头正盛的武凌侯对上吗?现在,武凌侯回来了,我该自请入赘侯府,方能缓和和武凌侯的关系。” 两人皆是一怔,低头思考着傅砚方才的话。 傅砚眸子掩下,遮住了自己眼里的情绪。 “况且,我与你们明说了,就算不利用入赘一事缓和武凌侯的关系,我亦不会再娶妻纳妾,与其让人在外面嚼舌根子说我好男色不举,不如入赘,此事还能为我们带来莫大的帮助,我在朝堂上有武凌侯相助,也能比以前轻松许多,更是能得到更多的选择。” 老太君心里对于傅砚要入赘别人家依旧处于一个极其不情愿的态度。 不过方才听了傅砚那一番话也有了一些醒悟。 尤其傅砚说自己就算不入赘,也不会再娶妻纳妾,这事情老太君和李氏都不敢不相信。 她们这些日子也不是没为傅砚娶妻忙活过。 可傅砚不管是前段时间,还是这段时间,对这些事情都极其反感。 她们送去给他看的画卷,皆是被傅砚毫不留情面丢了出来。 甚至最近连家都不怎么回去了。 傅砚朝着老太君和李氏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你这又是去哪里?” 傅砚不冷不淡,“去和武凌侯商谈。” 老太君和李氏没有阻拦,这事情受益者到底是谁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 和武凌侯关系好了,就是傅砚好了,不就是他们镇国公府好了。 之前李氏出去和那些贵妇们赴宴还有人暗讽说她不懂得抓住机会,要是当初江晚没有和离,他们镇国公府的地位可得再上一层楼。 老太君看着傅砚挺拔的背影,叹了口气, “之前本来还好好的,武凌侯也没有认出那个赵月不是自己的女儿,后面出了那档子事情,赵月被指认了,这武凌侯才知道了一切真相。”老太君扶着扶手坐下。 看着面前的李氏,“此时你怎么看?” 李氏心中愤懑,面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我还能怎么看,婆婆你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她是万万不想接受自己的儿子入赘别人家去的,尤其那人还死了。 若是江晚还活着她都还能接受,可现在入赘过去!那不就是让她儿子守活寡吗! 可她敢不答应吗!方才老太君那没有阻止傅砚去找武凌侯,显然是更加看中能给镇国公府带来利益的做法。 尤其后面傅砚还添油加醋说了句自己就算不入赘也不会娶妻纳妾,这更让老太君偏向傅砚入赘了。 至少能给镇国公府带来利益。 于是这一重磅消息轰炸了整个上京。 傅砚,当真要入赘侯府了。 “这去干嘛?听过女人嫁死人守活寡的,没听过男人入赘死人守活寡的。” 整个上京近几日几乎都句句不离傅砚要入赘侯府这一重磅消息。 大多人还是不敢相信。 直到各大家族收到了侯府的邀约。 这才真的确定,傅砚当真是要入赘了。 这一次,哪怕是镇国公府和武凌侯府的宿敌也都来这酒宴了。 还能是来干嘛的,就是来看热闹的。 本以为这傅砚得自己一个人拜堂了。 又一个炸弹投在了各座的人头上。 看着堂中站着的,身着一身嫁衣的江晚。 所有人不禁口中讷讷自语,“不,不是死了吗?” 有人后背生出一股凉意,“这是.....诈尸了吗?” 主座的傅老太君和李氏盯着江晚看,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 这次她们能确认了,这是真的江晚。 “这这这......”老太君扶上了旁边李氏的手。 “江晚还活着?”李氏一时心里复杂。 有些庆幸又有些无奈,好在江晚没有死,不然就傅砚那一根筋,说不定真得守寡一辈子了。 老太君心里想法也是和李氏差不多,傅砚之前表示自己绝对不再娶亲纳妾的想法太刺激人了。 她们老一辈的想的不就是看自己儿孙成婚生子吗,傅砚如今功业不用她们操心了,唯独婚姻上是处处让人操心。 见过了之前傅砚极端的想法,现在看到江晚倒是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不知道是正缘还是逆缘分,只知道傅砚离了这江晚就要死不活的,看得人心里都一揪。 “这......活着好。”老太君吐了一句。 李氏抚上了心口,“就怕砚儿这一生没有个陪在他身边的,如此,也随他意去吧。” 两人站于堂中,行夫妻对拜礼。 上一世,两人成婚前就没见过几面,成婚当日也是浑浑噩噩就那么过去了。 可如今却不同了。 新郎一袭红袍,出尘俊逸的相貌光彩焕发,平日里冷淡疏离的眼神也沾染上了人间烟火色。 江晚大红嫁衣上,着艳粉浮金的喜字和如意纹路,面容白皙精致,螺黛描眉,翡翠耳坠漾着金光。 金线昳丽,却比不过美人一颦一笑。 红锦毯一眼望不见尽头。 “......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江晚眉眼含笑,“入赘可比不得你以前了。” “夫人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傅砚牵着手中柔荑,拇指缓缓摩挲着,生怕下一秒这美好的一刻幻化成梦境。 “晚晚,我爱你。” 傅砚吻上了这双在自己梦境中出现了无数次,清润澄澈的眸子。 待他献上真挚诚恳的一吻,江晚方才睁开眼,与他凝望,他眼中亦只有自己。 “傅砚,你若是胆敢背叛我......”江晚话还未完,傅砚捂住了她的嘴。 “永远不会,若是.....你便亲自斩下我的头颅。” ——本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