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情敌告白后我却失忆了》 第1页 《被情敌告白后我却失忆了》作者:蛋包饭包蛋【cp完结】 简介: 谢古樊意外失忆,发现自己的情敌对自己百般纠缠,甚至勾搭上自己的外公,登堂入室。怎么回事,这个小鸭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一定另有企图! 白长青难得心动深情告白,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被狠狠拒绝。自己的公司还被搞黄了,该死,自己被耍了,人财两空。 恢復记忆的谢古樊表示,媳妇儿啊,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谢古樊:我可以加入你的妈妈农场,跟你合种情侣树吗? 白长青:不用,谢谢,我有家庭树。 谢古樊:那我可以加入吗 白长青:不用,谢谢,人满了。 第1章 站在谢古樊面前的医生对他进行了一番全身检查后得出一个结论:车祸后的脑震盪导致他间歇性失忆了,记起来的时间不一定,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 谢古樊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听医生说话,他听得脑袋有点痛,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头上的纱布,被助理苏成拦住了,谢古樊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记得这人,他爸从总公司给他调的助理,上班第一天的时候见过,心高气傲的很。 他目前的记忆停留在了回国的第二天,而如今,距离回国已经过去了快半年了,也就是说,他对过去半年的事情一无所知。 苏成似乎看出了老闆的困扰,安慰他,自己会协助谢总近期的工作。 私人医院的医生也说,自己会帮谢总尽快恢復记忆。 谢古樊皱眉,吩咐苏成不要泄露自己出车祸的事情,一来除了头部受了点伤以及短暂失忆,自己并无大碍,二来他怕公司会因为自己受到影响。 说完又跟苏成借了手机,给外公打了个电话表示工作繁忙,近期会住在公司宿舍。 外公:「这么忙吗,需不需要让陈妈给你送饭过去。」 谢古樊:「不用,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外公也体谅他的工作,没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谢古樊又吩咐苏成帮自己去买个新手机。苏助理走后,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车祸到底怎么发生的他已经记不起来了,苏成说他可能是在看手机,因为在谢古樊的迈巴赫装上卡车尾后,手机飞了出去,摔了个稀烂。谢古樊觉得不对劲,自己从不在开车的时候看手机,就算是有要事也会在停车后才再回拨电话,怎么会因为看手机而出车祸呢。 苏成办事效率很高,谢古樊小眯了一会儿,醒来时苏成已经把新手机放在他的床头。他装上电话卡开机,给新的手机装软体,突然有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谢古樊想,可能是骚扰电话,就嗯掉了,果然,那个电话没有再打来。 晚上,陈昕发来了微信。 陈昕:干嘛呢,一整天不回微信,大忙人? 谢古樊:手机摔坏了刚换了新的。 陈昕:那个白长青打电话到我这里问你的消息。 谢古樊:他跟你关系很好,还有你电话? 陈昕:欢颜给的。重点不应该是他找你吗? 谢古樊回忆了一下白长青这人,确定自己跟他不会有什么交集,估计是请了欢颜做中间人托自己办事。 谢古樊:不知道,可能是找我帮忙? 陈昕:你的计划得逞了? 这句话问到了谢古樊的知识盲区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计划。好在陈昕这个人自己憋不住话,没等谢古樊说什么,他就自己又接上了。 陈昕:你这招笑里藏刀玩的太好了,表面上谦和大度,等人家真以为你会帮忙了,又把人算的团团转。但是你这样有点太小心眼了,要不算了,等等欢颜生气了。 谢古樊看明白了,白长青最近可能真的搭上了自己要自己帮忙。 谢古樊:我知道,我有分寸。累了,你退下吧,我要就寝了。 陈昕贱兮兮的发了个表情包:喳.jpg 在谢古樊目前仅有的记忆里,有关白长青的片段并不多,最开始是在昌盛的酒店里,从朋友的嘴里听到的。 谢古樊刚回国,一群朋友在昌盛酒店安排了个包厢给他接风洗尘,连着上了十几道菜都不合他的口味。 「怎么,在国外几年,把你口味养洋气了?」蒋健宁坐在他左边,凑过来低头问道,「听说陶欢颜退婚了?」 谢古樊头也不抬:「嗯。」 蒋健宁:「多大点事,你本来也没多喜欢哪个丫头。」 谢古樊这次抬头了:「你又知道了?」 「谁看不出来啊,你跟陶欢颜那丫头就没点情情爱爱的纠葛在里头。」蒋健宁不屑。 右边的陈昕也凑了过来,「你们聊陶欢颜呢,她好像也在昌盛,我喊她一起过来,她说她好闺蜜放假回国也在这吃饭。」 「几号包厢?」谢古樊问。 陈昕掏出手机,「我问问。」 「我去个厕所。」谢古樊起身出了包厢。 陶欢颜和谢古樊是打娘胎里就定下的娃娃亲,两家父母的关系很好,平日里都是以亲家相称。谢古樊和陶欢颜没有确认过恋爱关系,他对陶欢颜的感觉就像妹妹一样,对已经离世的母亲给自己选的这个妻子人选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过一丁点悔婚的想法。现在陶欢颜悔婚,谢古樊也没多大意见其实,都是上一辈人的旧思想,可以保留,也可以不保留。 第2页 但是,陶欢颜跟自己一点商量也没有就单方面悔婚,驳了自己的面子。再者,陈昕他们说陶欢颜悔婚是有喜欢的人了,为了悔婚差点跟家里人闹翻,听得谢古樊有点吃味。他知道,虽然自己一直拿陶欢颜当妹妹喜欢着,各种讨好,但是那丫头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说自己一身铜臭味,也不知道她喜欢的那小子比自己强在哪。 洗手池前面一半长头髮的男的对着镜子拨弄刘海,谢古樊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心情不佳的他没忍住啧了一声。这男的穿的真的让谢古樊看不上,一身明显不合身又不合气质的灰色西装,有点偏小,弯腰趴在洗手台前面时露出花色三角裤的边。陈昕说昌盛楼上有个夜总会,会招鸭子,一些没钱的乡下来的男的会借衣服过来面试。虽然陈昕说过很多次,但是谢古樊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白长青明显听到旁边的人对自己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偏头一看,是个穿着讲究的男的,眼神跟扫描仪一样对着自己上下扫了一遍。白长青不舒服了,现在这些公子哥,穿得人模人样,脾气和秉性却不怎么样,又高傲又不礼貌。 他接了把水,顺手把额前捯饬了老半天的刘海抹了上去,「你眼睛往哪看呢?」 谢古樊自顾自在洗手台前洗手,根本没拿白长青当回事。 白长青有些恼火,但一来这人也没干嘛,二来白思雨和陶欢颜还在包厢里等着自己。白长青擦了手,撞着谢古樊的肩膀出去了。 陈昕说,那些鸭子刚来的时候都又是矫揉造作,又是拉不下脸的好面子,脾气古怪得很。谢古樊想,他说的话还真没错。 204包厢里。 菜已经都上齐了,白长青去得有点久了。白思雨念叨,「哥,你怎么去那么久,还有你这头髮怎么回事啊。」 白长青入座,「我这头髮怎么也不得劲,折腾老半天就给它弄上去了。」 白思雨:「我明天就带你去把你这头髮弄了,还有你这西装,是不是小了啊。」 白长青面对自家妹妹的嫌弃,又想起刚刚厕所那孬种的眼神,语气里有点不高兴了:「你让我留头髮我留了,西装我也跟郭子借了,你怎么还这么多话,洋墨水给你吃变味了,这么嫌弃你哥哥。」 陶欢颜赶紧打圆场,「思雨,你别这么说长青哥,我觉得长青哥这样挺好的,你硬要他改变也不是为了他好呀。」 白长青听着高兴,「你看看欢颜,就是比你会说话。」 白思雨白了他一眼,「我是你妹妹还是欢颜是你妹妹啊?」 白长青乐了,「都是我妹妹,你俩都是我亲妹妹。」 这话说完,白长青跟白思雨都笑了,就陶欢颜不高兴。 「204,不就这间吗!」包厢门推开,一个男的探进头来。白长青有点奇怪,这人穿的也不像是服务生,怎么招唿也不打就推门而入。 陶欢颜站了起来,「陈昕,你怎么在这?」话语间是满满的不高兴。她记得他们今天跟谢古樊也在这吃饭,看看陈昕身后,果然有个人影站在后面。 陈昕面对陶欢颜的态度有点尴尬,挠了挠头,跟后面的人嘀咕了几句。 「欢颜这是怎么了,是我让陈昕带我过来看看的。」谢古樊把门推开走了进来,走到陶欢颜身边笑着说道,「你说你,跟朋友在昌盛吃饭也不跟我说一声,咱们一起也热闹啊。」陶欢颜一听谢古樊热情又客气的态度,脾气也使不上来了,本来就是自己有错在先,谢古樊见了自己没有兴师问罪,还表现的热情有礼,弄得陶欢颜怪不好意思,干巴巴地跟他介绍白长青跟白思雨。 谢古樊一转头,跟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撞上了视线,这不是厕所里面那个傻逼吗?陈昕跟他说,陶欢颜跟她闺密还有她喜欢的男的在隔壁吃饭,他忍着气过来看看是个什么来路的贵公子,怎么是这个下里巴人。谢古樊巡视了一圈屋子,确定除了白长青没有别的男的了。谢古樊调节了一下心情和面部表情,对白长青伸出了友好的右手。 第2章 白长青也愣着了,这不是刚厕所那个公子哥吗,皱了眉头满脸不善。看谢古樊的样子也是明显愣住了,但是这个小孬种表面功夫做的是真的好。白思雨拿胳膊肘撞了一下他,低声说:「哥,欢颜朋友要跟你握手,你发啥呆呀。」白长青被白思雨瞪了一眼,只好也伸出手,可是谢古樊跟他碰了一下手就收回去了,还偷偷在裤子上擦了擦,让白长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没等白长青说话,谢古樊先开口了,「欢颜,那我先回包厢了,我们就在隔壁202,你等等结束得早去隔壁找我,我送你回家。」转头对白思雨礼貌地微笑,「你们玩得开心,下回我们再聚。」 等谢古樊走了,白长青话在嘴里滚了两圈,憋不住了,「欢颜啊,你跟这朋友关系很好吗?」白长青其实一直不喜欢这些公子哥,他在部队的时候碰见过很多被家里人送来镀金的富二代,在军区大院的时候也见识过很多红二代红三代的,几乎个个都眼睛长在头顶上。但是陶欢颜不一样,这个小姑娘虽然家里条件也很好,但是却很实在,对她妹妹是真情实意的好,他也把她当亲妹妹看,不希望她同那些秉性不好的人混在一起。 陶欢颜有点尴尬,但是白思雨可是知道内幕的,帮她开口应付她哥,「这是欢颜一个哥哥,他们家里是世交。」 第3页 白长青没再说话。 谢古樊那边倒是热闹了,蒋健宁问他:「看的怎么样,那男的在不?」 谢古樊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问陈昕:「你确定是那个叫什么常青藤的?」 「白长青,听名儿是他没错。」陈昕有点摸不透谢古樊的意思,试探地说,「是有点上不了台面哦?」 谢古樊见了白长青后气更大了,陶欢颜居然为了一个鸭子跟自己退婚。 过了一会儿,谢古樊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就跟他们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白长青要负责开车送陶欢颜回去,饭桌上一点酒也不敢下肚。陶欢颜平时一个人住在市区,公寓离工作的地方近,通勤方便。但是白长青车刚开出昌盛不远,陶欢颜就接了个电话,语气不悦地聊了几句后就挂断了。 「长青哥,你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陶欢颜说。 「这离你公寓还远着呢。」白长青看看导航。 「我妈刚打电话,让我回家一趟。」陶欢颜说,「你前面把我放下就好,我让司机来接我。」 白思雨问,「是回月泉山庄那边吗?」 陶欢颜点头,「是。」 「那也不远呀。」白长青摆摆手,「你让你家司机别过来了,你在这等他不也要时间,我直接给你送过去好了。」 车到山庄门口就停下了,陶欢颜说自己走进去就行了。白长青靠在车板看两个小姐妹依依惜别,约着明天一起去逛街。突然,后面开来一辆迈巴赫,鸣了几声喇叭。白长青转身,车窗正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一张让人生厌的脸。谢古樊没看白长青,倒是跟白思雨打了个招唿。 陶欢颜不情不愿地叫了声「樊哥」,低声跟白思雨嘀咕了几句话,白思雨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陶欢颜跟白家兄妹告了别,就上了谢古樊的车,迈巴赫摇上车窗,刷了车牌开进了山庄。 回去的路上,白思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总是时不时地看看白长青,但又不说话。 白长青察觉到了,「你想说啥?」 白思雨看着窗外,「哥,你再过三个生日就奔四了。」 白长青侧头看了小妮子一眼,「再过三个生日也才35,什么奔四,你个小屁孩有话直说。」 「35,四捨五入一下不就40了吗。」白思雨小声快速地说,「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虽然说的很小声,但是白长青还是听到了,「男嫂子要不要。」 白思雨无语,「懒得跟你说了。」 当时,白长青跟白思雨说给她找个男嫂子的时候,她还不开心,但是国庆节那天,哥哥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的时候,她还是很高兴的,问他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长什么样。 但是现在…… 白长青从睡梦中醒来,他梦到了跟谢古樊初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当时对这个趾高气昂的傢伙很是看不顺眼。他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拿到床头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没有他想要的简讯或者电话。也对,从前天的告白后,他就一直躲着自己,昨天甚至不躲了,直接挂了自己的电话。想想确实挺噁心的吧,自己的好朋友居然对自己表白了。 人生哪里会没有挫折的,白长青拍拍脸,安慰自己。他踢开身上的空调被,利落的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隐约间,他听到震动声,以为是手机的闹钟,就没有在意。手机响了一会儿就停了,但是很快又震动起来。他觉得奇怪,嘴里含着牙刷就出来拿手机。是特助fiona的电话。 白长青吐掉嘴里的泡沫,接起了电话:「早上好啊,有何吩咐?」 电话另一头的女人已经在公司了,她站在白长青的办公室门口,问:「怎么还没来上班?」 fiona是白长青原本在郭子的搬家公司工作时候的助理,出来弄这个建设公司之后一起过来了,整个公司除了她,都是新人。在白长青眼里,fiona才是公司的顶樑柱,自己就是个出了钱等着分红的废物老闆。 白长青连连解释:「睡过头了,马上到马上到。」 「还有之前就叮嘱你的贷款的事怎么样了?」fiona说:「很多合作商都要我们结尾款了。」 白长青一拍脑袋,他确实把这件事情忘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贷款的事情他感到有点头大,因为贷款的担保人是谢古樊,自己这时候是在不方便去找他。 白长青打着马虎眼说:「我知道,我有安排。」 fiona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对,放柔了语气:「也不急于这一两天,但是你这个礼拜内要去催一下。」 「行。」白长青说的很没底气,「就先这样吧,我到公司再说。」 白长青挂断了电话,回到卫生间。嘴角的泡沫已经干了,变成了白渍残留在脸上,他转身拿了毛巾,用力地擦掉了白渍。其实他相信谢古樊的为人,一码事归一码事,他不是会因为自己跟他告白而迁怒到工作上的人,而且他也知道,这笔贷款对自己有多么重要。等银行的工作人员上班了,自己再打电话催一下就可以了吧。 白长青的公司原本是一老房子改造的设计工作室,经营不佳倒闭后就被他买下来了。装修也没怎么变,换了个公司牌子就开张了。郭子总开玩笑,这块地风水不好,白长青早晚得关门回去跟自己弄搬家公司。 公司做了几个小项目有了名气,终于拿到了城南一块小地皮的竞标。白长青早早就做好了打算,弄个惠民的小商业街,跟周围的居民区和软体园接轨。为了这块地皮,他费了可大劲,把这个商业街当做自己公司真正的开门红,还跟郭高轩夸下了海口,这个商业街要是搞砸,自己就重新回去做搬家工。如今,这个商业街的建设已经走上了正轨,大部分的店面已经初步装修好了,进入了商家入驻的环节,但也到了各种急需用钱的环节。 第4页 公司每周一的早会白长青都要参加,这是fiona定下的规定。公司的员工们一周难得有几天能看到老闆的模样,前台的小妹热情地跟进门的白长青打招唿。白长青没有老闆的架子,跟员工们都相处融洽。 走廊上几个挂着实习生牌子的女生看见白长青走过来,纷纷上前搭话。 「白总早上好!」 白长青点点头:「早呀,都在这站着干嘛?」 其中一个女生看看另外两人,怯怯地开口:「今天fiona姐要宣布转正名单,我们几个最近工作上出了点错。」 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能不能请白总帮我们求求情。」 白总这人好说话是全公司公认的,但是白总不敢忤逆fiona的话也是公认的。 白长青摸摸鼻子,问道:「多大的错?」 另一个女生说:「就是文件上一些数据弄错了。」 她这么说,白长青也摸不准这个错的大小,只能说:「那我去说说看,但是我也没把握,你们先去工作吧?」 几个女生互相看了看,回到了工位上。 fiona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这一幕,转身走进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白长青走了进来。 fiona坐在老闆椅上,拿着一份文件翻阅着。 白长青被她吓了一跳,退出去看了看,确定是自己的办公室,「你怎么在这。」 「检查作业。」fiona又拿起另一本,「周末去哪了,文件没有签完啊。」 白长青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没干嘛,家里蹲。」 fiona抬眼看他:「不是谈恋爱了吗?」 这句话直接把白长青击溃了,仰头靠在椅子上不回答。 fiona看他情绪不佳,又问:「恋爱不顺利?」 隔了好久,白长青终于说:「被拒绝了,我失恋了。」 fiona听了没安慰他,反而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地给文件翻了页,笑着说:「真难得,你这种一根筋的傢伙也有情绪不佳的时候。要我说,这时候你更不能放弃,要死皮赖脸的贴上去。」她知道白长青喜欢的那个男人,也见过几面,看那个男人看白长青的眼神,她有点讶异白长青表白会被拒绝。 白长青听了她的话,认真思考了几分钟,说:「再说吧,没准我现在贴上去,人家更讨厌了。」 他坐直了身子,上手搭在办公桌上:「对了,那个实习名单出来了吗?」 「出来了。」 「应该都留下来了吧?」 「没有,採购的那三个都不合格。」 白长青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刚刚走廊上实习生们跟他说话时被她看到了。 他说:「现在找工作都不容易,差不多就留下吧。」 fiona放下文件,从老闆椅上站了起来,「你现在没事干是吧,那就继续看文件,十点准时开早会。」说完就走了。 开完早会,白长青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觉得确实无聊,就打算偷摸着熘了。经过採购部的时候,他加快了脚步,三步做一步的跑了,生怕碰上那三个实习生。 第3章 白长青回家把西装换了下来,又在衣柜里翻了好久都找不到合适的,他想着fiona的话,有点想去谢古樊公司楼下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他,跟他好好聊聊。 衣柜许久没有添置新衣服了,比较看得过去的就是跟谢古樊一起去买的同款风衣,但是他又怕自己穿这件衣服意图又过于明显。犹豫了许久,还是换上了这件风衣。 穿着时尚的帅气男人,骑着古董自行车,引得路人纷纷注目。时间还早,谢古樊还没下班,白长青拐进了自家公司正在建设的商业街。 站在脚手架下指挥着工人的工头看见了白长青,小跑着过来打招唿:「白总,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说着还招唿旁边的工人拿了顶工地安全帽给白长青。 「前段时间比较忙,今天就想过来看看。」白长青的头髮被帽子压塌了,略长的刘海盖着了他的眼睛,让他拨到了一边。 工头说:「白总,你这头髮有点长了,怎么不去剪剪。」 白长青又拨了下刘海:「蓄头髮呢,打算换髮型。」 旁边的工人笑着调侃:「白总也讲究起来了,是不是谈对象了,穿得都帅气了。」 工地里的工人大多与白长青熟识,夏天开工的时候,白长青每天背心拖鞋的过来视察工作,被工人们误以为是工人,指挥他帮忙卸货推车,白长青脾气好又热情,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一直到后来知道了他是公司老总,仍然保持了工友情,说话间就像朋友一样。 白长青笑着摸摸鼻子,「没,哪来的对象。」他忍不住想,工地上这些男人都是淳朴而又思想保守的男人,如果知道他们此刻搭着肩膀谈笑风生的朋友喜欢男人,会有什么表现,惊吓,害怕,还是不以为然?会不会比谢古樊的反应还要强烈。 工头迎着白长青走到了一排店面前,指着拐角的三件连铺说:「白总,这是你之前特别交代的那个连铺,也快完工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白长青此时兴致不高,说:「我就门口看看吧。」 这个连铺是给谢古樊留的,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白长青看看手錶,快六点了,他匆忙告别工人们,骑着自行车往谢古樊的公司去。 他骑着自行车停在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的马路边,把着车头,看着公司门口。 第5页 等了一会儿,真看到谢古樊走了出来。他手上搭着一件外套,可能是感觉到了寒意,拿起外套打算穿上,白长青眼尖,发现他手上拿的正是跟自己同款的外套。 谢古樊抬起头,隔着写字楼前的小广场跟白长青对上了视线。他似乎是有点愣住了,看看白长青,又看看自己的衣服,微微皱了眉,停止了穿衣的动作,把穿了一半的衣服脱下来搭在手上,转身走回了写字楼里。 白长青被他意味明显的动作刺到了,心口微微作痛。许是天色暗了下来,天色转凉了,他感觉到了冷意,拉上了衣服的拉链,骑上车离开了。 自行车速度不快,慢悠悠的在街上晃。白长青看着路过的一间间飘着香气的店铺,觉得饿了,就在一个商场前停了下来。他摸着头髮,想:吃完可以顺便去理个髮,刘海长了确实不大方便。他突然发觉,自己改变了好多,半年前,自己怎么会考虑穿什么衣服更加帅气,留什么髮型更加好看。 白长青站在慕雅髮型设计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理髮,首席tonka注意到了他。 tonka的记性很好,一下子就认出来白长青是他之前发过朋友圈的客人,他走出来跟白长青打招唿:「嗨,帅哥,好久不见。」 白长青也记得他,上次来这家店就是这人帮自己剪的头髮。他细细回想起来,好像就是夏天白思雨回来后在昌盛聚了餐,自己才认识的谢古樊,然后阴差阳错间搭上关系。 夏天,白思雨临近毕业,回国了一趟,面对迟迟找不到对象的哥哥,下定决心要好好改造他。 聚餐后的第二天,白思雨早早起了,去白长青房间找他,却发现没人在。等了好一会儿,白长青才晃晃悠悠地提着早餐回来了。 「哥,你穿的啥呀?」白思雨扶额,「你那些白背心我不都给你扔了吗!」 白长青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这不一样,这个有牌子的,名牌。」 「名牌的老头背心也是老头背心,再说,哪家名牌有卖老头衫的。」白思雨气急,进白长青房间翻他衣柜。 白长青扔了早餐,赶紧跟了上去,「这真是名牌,高叔给我推荐的名牌,一件几百块呢。」他说了个品牌的名字,这个牌子的衣服,贵是贵了点,但是他是真喜欢,三件老头衫轮着穿。 白思雨拿手机搜了一下,中老年男装牌子,「这是高叔那年纪的人穿的牌子,你穿啥呀!」她在白长青衣柜里捣鼓好久,把他另外两件背心偷偷塞衣柜深处。倒是有几套带点中式的衣服让白思雨挺满意的,揶揄道,「这几件盘扣的衫挺好看,不是你自己买的吧。」 白长青看了眼白思雨说的衣服,「上次陪欢颜去买东西,她给我买的。」 白思雨表情有点奇怪,「你跟欢颜平时还一起逛街?」她想起陶欢颜最近的不正常,特别是说到白长青时格外不正常。 「没啊,就是上次帮了她个小忙,她请我吃了几次饭。然后她要去买东西,我顺道载她过去,就一起逛了逛。」白长青捏了捏衣服,「欢颜买的衣服你再陪哥去买几件。」 「能不能别一样的衣服买好几件!」白思雨在心里连翻了几个白眼。 吃过早饭,白思雨给白长青捯饬了个人样出来,提熘着出门理髮。 她碎碎叨叨地说:「你找不到对象,多半跟你的邋遢有关系。」现想来可能确实有关系,因为后来谢古樊也说过他穿得太一般了,对不起自己的那张脸。 临出门,白长青把昨晚那套灰色西装带上,说要去干洗店拿自己那套西装,顺便把郭子的也送去洗洗。白思雨调侃他,你这是一换一啊。 慕雅的首席tonka拿梳子在白长青头上比划了几下,「白先生喜欢什么样的?」 白长青刚要开口,白思雨赶紧打断他,「给他理个比较方便打理,但是又比较显气质的髮型,他平时会开会应酬啥的。」白思雨说完,又觉得自己表达的不清楚,问道,「您懂我的意思吗?」 tonka看向陶欢颜,是她带过来的人,陶欢颜帮白思雨复述了一下想法,白思雨听了连连点头,tonka表示明白。白长青全程没搭上一句话,整个髮型没有任何他的创意想法。 髮型理完,tonka表示很满意,掏出手机想给白长青拍照,「perfect,白先生,这髮型太配你了,整个人的气质温和儒雅,还带点国风感,我能给你拍个照发社交平台宣传宣传不?」 国风感,白长青先想到的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觉得还挺满意,「可以啊,托尼先生您拍吧。」 「我叫tonka……」 「哦,抱歉,托卡先生。」 「……」 tonka精心选了几个角度,白长青也配合地摆了几个姿势。 拍完照,tonka对着镜子拨弄了几下白长青的新髮型,叮嘱他,「白先生,你这个头髮,平时自然干就行,要用电风吹的话就从上往下吹,不要侧吹也不要从下往上。如果是要出席比较正式的场合,就用点髮胶,把刘海拨到两边去,一边大一边小。ok?」 白长青听得一知半解,「ok?」tonka看他表情就明白了,掏出手机加了他的微信。 理完髮本来是要去买衣服,白思雨说要再给白长青选几套西装,不能干洗店每次就来回洗他一套西装。但是刚出理髮店,白长青就接到了秘书fiona的电话,说是公司有事得他过来处理一下。他让白思雨和陶欢颜自己先逛着,公司那边事情解决了他再来找他们。 第6页 白思雨看看周围,发现了一家咖啡馆,「欢颜,我们去喝点东西再逛吧。」 两人进了咖啡馆,选了个角落的位置。 白思雨神秘兮兮地说,「欢颜啊,我有事要问你。」 陶欢颜眼神一闪,「思雨,你问吧。」 两个小姑娘头碰头的嘀咕了好一会儿,服务生要过来续咖啡,她们摆摆手,不让人靠近。 白思雨听了个明白,调侃道,「我跟我哥生活二十多年了,都不知道我哥这么好呢。」 陶欢颜有点不好意思,「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长青哥就是为人正直,热情爽快。男人就该他那样,别虚模假样的,满满的花花肠子。」 白思雨捏着嗓子学她说话,「男人就该他那样。嘁,我就嫌我哥那个邋遢样,找不到对象。」 沉默半晌,白思雨话锋一转,「欢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些事我也不瞒你。」 第4章 白长青的车刚到公司楼下,就看到fiona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白长青停了车,调侃她,「菲奥娜,今天怎么这么热情,还亲自下楼迎接老闆。」 fiona不想跟他在门口磨嘴皮子浪费时间,拉了他就往楼上走,「有人来谈城南那块地皮了。」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拿到那块地了吗?」 「是广建的一个子公司,派了人过来说想买我们的地。」 「他们要啥地没有,跟我们争这个小地皮。」 会议室里坐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了许多资料,显然是有备而来。 白长青推门而入,脸上堆了笑,「路上有点事耽搁了,让两位久等了。」他坐到了两人的对面,让fiona去备茶。 两人拿出已经准备好的资料给白长青看,分析了一圈区位人文优势,白长青全程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频频点头。最后拿出收购合同的时候,白长青打断了他们的话。 「二位是公司里管事的吗?」 「我们主要是负责市场调研和业务洽谈的部门主管。」 「哦,看来你们公司觉得我们这个新公司挺好拿捏吧。」 两人没想到白长青这么直白,对视一眼,尴尬地笑笑,「没有这么回事。」 白长青接着问,「徐总和王总的意思是说,我这块地赚不了钱,做商业街更是会赔本,是吧。」 「按我们的调查,是这样没错。」 「哦,那你们还是好意了,不过话说你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连我们要做商业街都知道。」 「略有耳闻。」 「这块地不赚钱,你们跟我多出两层价格买回去是打算干嘛。」 「不好意思白总,这个我们无可奉告。我们谢总是最近刚从国外调任回来,这算是我们第一个项目,所以价格上都好商量。」 「那我也不好意思,这也是我们公司竞标到的第一块地皮,价格上我们不好商量。」 白长青扬声喊道,「菲奥娜,茶还没泡好吗,客人要走了。」 fiona端茶进来,「徐总,王总,喝了茶再走吧。」 白长青,「人家着急,就不勉强了。」 两人尴尬起身,「是,公司还有急事,我们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拜访。」放下名片就走了。 白长青喝了口茶,拿起桌上的名片看了一眼,「广建青城区分公司,他们觉得多给点钱,我们这种新公司就巴巴地把地往外送啊,老子就算放口袋捂烂了也不掏出来。」 fiona跟他共事多年,也知道他的脾气。白长青不差钱,他对消费没有高的要求,弄这个建设公司就是尝尝鲜,自我挑战,指不定哪天就关门了,郭高轩那边还盼着他关门呢。反正不愁丢饭碗,她也就跟他一起来建设这块金坑里试试水。 fiona看了他几眼,「白长青,思雨是不是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你理髮了。」fiona拿文件夹拨弄了几下,「挺好,配你这身休闲干净的衣服,看着不像32,像23的。」 白长青满意,「是吧,菲奥娜,你也这么觉得,所以说还得是我妹,有品位。」 「你不说话就更好了。」fiona手撑在会议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给你报的英语班和金融班,你去了几次。」 「嗯,都有去。」 「是吗,可是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就去了一次。」 「啊,是吗?」白长青看看手錶,「诶,都快十二点了,我得去接思雨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吃个便饭。」 fiona转身出了会议室,「没空,要跟我老公去选新房的家具。」 「对了,」fiona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过几天来参加婚礼的时候,你别叫我菲奥娜,叫我中文名杨欣就好。你说英语太难听了。」 「……」 白长青回到商场,找到两个小姐妹的时候,两人都显然有点心情不佳的样子。白长青问他们怎么了,白思雨说是自己喜欢的一家甜品店关门了。吃过午饭,带白长青去挑西装的时候,两人的情绪才稍稍回了温。白长青个子高,身材好,长相也不赖,静态的时候总是赏心悦目的。 晚上出商场的时候,三个人满载而归。白长青拿得略微吃力,悄悄把左手的东西匀到了右手。白思雨看见了,自然地接过了他左手的东西,把自己饮料塞到他左手。 「哥,这饮料好喝,给你喝点。」 第7页 「我不爱喝这甜滋滋的东西。」 「那你就帮我拿着吧。」 白长青这边难得和妹妹相聚,愉快的逛街购物。谢古樊那边却是忙得焦头烂额,心情烦躁。 谢古樊觉得打自己回国后诸事不顺,先是陶欢颜退婚,后是错过了城南一块地皮的竞标。他把这些原因归结在那个叫白长青的鸭子身上。 昨天陶松清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别人送了他好东西,陶姨给弄成了炖汤,让他过来喝点。他跟陈昕他们说了下就走了,出了包厢去隔壁找陶欢颜,打算顺路送她回去,结果推门一看,人都已经散场了,就剩个服务员在收拾桌子。谢古樊车到了山庄门口,倒是碰见了陶欢颜和她朋友,还有那个鸭子。 陶家宅子里。 餐桌上坐了四个人,谢古樊和陶欢颜默不作声地喝汤。陶松清打破尴尬,问谢古樊国外那边的公司怎么样了。谢古樊说卖了,那边的经济环境比较不乐观,趁着行情还好就卖了,打算之后就在国内发展。陶松清点头,说他回国发展也好,多帮帮他爸。 陶欢颜全程没有说话,喝完汤跟其他任何人说了声就回房间了。看她上了楼,陶松清和陶姨对视了一眼。 陶姨先开了口,「小樊啊,欢颜退婚这件事是我们没有处理好,是我们的错。你妈妈生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我对不起你妈妈。」说到谢古樊的妈妈,陶姨说着就要哭了。 陶姨是谢妈妈生前好友,病床前拜託她说,谢古樊这孩子和他爸爸不亲,外公年纪也大了,希望陶姨以后能帮衬帮衬。现在倒好了,谢古樊回国啥忙都还没帮上,自己女儿倒是一声不吭把婚给人退了。 陶松清拍拍妻子,安慰了她几句,然后跟谢古樊解释,「退婚这件事,我们本来是跟欢颜说等你回来了再商量商量,如果你们俩都没意见,就和平解除婚约。但是欢颜那孩子以为我们是不同意,就直接去找你外公了,老人家说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就好,然后就同意了。」 谢古樊愣了一下,「您是说,我外公同意的?」 陶松清也愣住了,「吴老没跟你说欢颜去找他的事吗?」 「没有。」 「吴老可能是忘了吧。」 谢古樊出了陶家宅子,陶姨却叫住了他,「小樊啊,欢颜喜欢的那个人估计不怎么拿得出手,我问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说是什么人。你最近对她多上点心,没准她主意就变了。」 谢古樊点点头,「陶姨,我会注意的。」 陶姨把手上东西递给他,「上次给吴老送去那土茶,看他还挺喜欢。你陶叔那朋友又送了些来,这点你带回去给吴老。」 谢古樊接过手,「谢谢陶姨。」 谢古樊回家的时候,外公已经睡了。 早上起来,外公也不在家,陈嫂说他出门锻鍊身体去了。谢古樊收拾了一下也去公司了。 原本他在国外的时候就接到消息说,城南原本游乐场那块地现在在竞标,他吩咐了国内的部下去竞标。他小时候就想做个画家,但是他爸说画画不赚钱,老谢家的生意还是得他扛大旗,让他断了念想,虽然他现在也没了什么做画家的幼稚想法,但他想在青城弄个艺术区,顺便把自己在外公那边的那个小画室迁过去。城南那块地就刚好,不大不小,周围环境也不是什么商业地段,安静闲适。 但是那时候他忙着准备回国事情,对那块地不够上心,再关注起这块地,部下却跟他说流标了,一家新公司高价拿下了这块地。 谢古樊刚进公司,就问苏助理,「那个公司的信息拿到手了吗?」 苏助理说,「查到了,一家新公司,註册不到半年。」他把资料放到了谢古樊桌上。 谢古樊随手翻了一下,公司的资质不高,做过的工程也不多,就随手放到一边,「行,你派人去谈谈吧,做个风险评估,只要价格不亏就跟他们把地买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没问题吧?」他抬头看着苏成,这人是谢承德的得力助手,专门派给他用的,但是心气有点高傲。 苏成,「没问题。」随后又汇报了下其他工作就出去了。 广建这个分公司刚成立不久,很多人都是谢承德从总公司给他匀出来的,磨合起来还需要时间,很多事情都要谢古樊亲自处理。 谢古樊一直忙到八点多才离开公司,到家的时候,外公正在看电视,看见他回来,让陈嫂给他热热饭。 「外公,欢颜前段时间是不是来找过你。」 「是啊,那小姑娘来说你们小时候那个娃娃亲的事。」 「你怎么没跟我说呀?」 「有啥好说的,本来那娃娃亲就不能作数,这些年都影响你们俩找对象了,早断早好。」 「你怎么就觉得我跟欢颜不会谈恋爱。」 「你是我孙子,你喜不喜欢那姑娘我看不出来?你现在就是觉得丢面儿,当我不知道呢。多大点事,本来就不作数的事,退了就退了,有啥好丢面儿的。」老头子军人出身,端端正正一辈子,看不懂年轻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根本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谢古樊知道外公一向如此,摆摆手,「行吧,欢颜既然有来跟你说过就好。我去吃饭了,累一天了。」 外公电视看得入迷,「去去去,赶紧吃你的饭去。」 第5章 第8页 谢古樊吃过饭就回了自己房间,刚打开微信,就发现陈昕发了好多信息,最后一条是问自己是不是把他屏蔽了。谢古樊点开,发现他早上的时候给自己发了一张照片,是个男的,长相清秀温和,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 陈昕:图片.jpg 陈昕:怎么样,是不是感觉都不一样了 陈昕:慕雅的首席tonka发的朋友圈 陈昕:谢大忙人,忙着呢? 陈昕又连着发了几个表情包,谢古樊都没回他,他也就消停了。到了下午六点多,又发了好几条。 陈昕:截图.jpg 陈昕:谢总,欢颜朋友圈你看了吗,这又是吃饭又是逛街的 陈昕:老谢,你是不是失踪了,你怎么一天不见影? 陈昕:你给蒋健宁回电话也不给我回信息? 陈昕:你小子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谢古樊累一天了,看完陈昕的消息反而了,笑着给他回了个电话聊表一下朋友的情义。 「陈昕,我看你一天也是够闲的,捧着手机也就没放下过是吧,一天刷24小时朋友圈呢?」 「呦,呦呦呦,您可算闲下来啦,还有空给我打电话呢?咱可不想您,大忙人,我家有我哥顶着天呢,咱就是挂个闲职,不刷刷手机怎么熬过这个早九晚五啊。」 「行,你的期望我都知道了,晚上我就去帮你跟你哥说说,给你个忙点的活,别把你闲出病来了。」 「哎呦,可别劳烦您,我这闲着挺好的。不跟你耍嘴皮子了,我给你发的你看了吗?」陈昕改了贱贱的嘴脸,换了八卦的语气。 谢古樊又点开图看了看,没看出啥,但发现那男生还怪眼熟,陶欢颜发的朋友圈也就是吃饭逛街,「看了呀,怎么了?这你最近看上的少爷,口味不错嘛。」 陈昕长嘆一声,「你没看出来是谁是吧。白长青呀,欢颜带他去慕雅让tonka给他换了新造型。tonka还给他拍下来发朋友圈了,好多人点赞呢。这小子之前见着都一副凶神相,打扮起来居然像个奶油小生,哈哈哈哈哈,看着比咱们都小。」 谢古樊沉默了,又点开图看了几遍,终于认出来,真是昨晚那个鸭子,「这加滤镜了吧,谁认得出来呀。」亏的自己刚刚心里还赞美了几句,谢古樊觉得自己刚是着了魔了。 陈昕附和,「应该是p了吧,怎么也是有三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这么嫩。」顿了顿,「欢颜带他又是做造型,又是买衣服吃饭,还明晃晃发朋友圈,这小子多少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谢古樊一听,点开了陶欢颜的朋友圈,晒了买的东西里面,有一半都是男装,吃饭的那张,拍了三只拿筷子的手,明显一只男人的手。底下好几个人问陶欢颜给她男朋友买衣服吗?陶欢颜说不是,配了个害羞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谢古樊此时的心情说不清,不是那种被戴了绿帽子的愤慨,更多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白菜还对自己说,关你屁事。 陈昕安慰他,「没事哦,樊儿,咱们都知道,你跟欢颜本来就不是一对儿。不存在什么欢颜为了外边的野花抛弃你这朵家花的说法哦。」 谢古樊:「谢谢你,并没有被安慰到。你可以退下了,我要去沐浴更衣了。」 陈昕也挂的痛快,「喳。」 谢古樊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澡,洗澡的时候心不在焉。临上床了,还是心不在焉,忍不住摸出手机点开陈昕发的照片又看了几眼。这鸭子捯饬一下确实长得不错,人模人样的,难怪欢颜看得上眼。谢古樊扔了手机躺在床上,脑子里老浮现出那鸭子微微笑眯眼的样子,越想越不对劲,邪了门。他勐地一掀被子,看了眼身下,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卧槽!」谢古樊从床上跳了起来,又去卫生间洗了次澡。然后披了件外套,偷偷出了卧室,去了四楼的画室,一夜没出来。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 谢古樊边吃边打哈欠,被外公拿筷子敲了脑袋,「想啥呢,脑袋都要埋到碗里了。」 「没事,昨晚没睡好。」 「陈嫂说你昨晚在画室呆一晚上没出来。」 「昨晚突然来灵感了。」谢古樊快速扒了几口稀饭,拿了个包子起身出门,「我吃饱了,早上还有个会,得赶紧走了。外公你慢慢吃。」 外公看着自己外孙的背影,小声嘀咕,「啥灵感啊,能让你半夜不睡觉画一宿。」 好奇,但是画室上了锁,还是加强警报锁。 「同性恋的表现?」 「对男人的照片有反应是同性恋吗?」 「没有喜欢过女人就是同性恋吗?」 「男的觉得男的长得不错正常吗?」 「看讨厌的人照片有反应正常吗?」 「同性恋正常吗?」 这几天,陶欢颜的朋友圈恢復正常,谢古樊却不正常了,他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质疑。 闲暇时就脸色凝重地坐在办公桌前,键盘敲得啪啪作响,换着词条百度,怎么问结果都不大满意,除了最后一条,回答是正常。 小秘书西西在门口路过了好几次,每次探下头都看到自家老闆眉头拧成一朵花,左手撑着下巴脸色凝重地看着电脑屏幕,右手拿着滑鼠快速滑动中键,心想谢总肯定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工作问题,看了一会儿就欲言又止地走了。谢古樊正在跟自己的百度搜索作斗争,并没有发现小秘书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反覆徘徊。 第9页 「西西,你在这里做什么?」苏助理从外面进来,发现了形迹可疑的小秘书。 「我,我来给谢总送报表。」西西面对这个苏助理有点紧张,这个总公司调过来的苏助理的严厉她略有耳闻。 谢古樊听到了声音,快速地关掉了网页,「什么事?」 苏辰走进来,「城南那块地需要谢总出面一下,我跟底下的人去交涉了几次,青宇建设的老总嫌我们没诚意,要您去谈。」 谢古樊捏捏眉心,「小苏啊,我记得你那天可是信誓旦旦啊,这才几天就败下阵了吗。」他抬头看这个心高气傲的苏助理,「你去跟他们约个时间吧。」苏辰点点头出去了。 西西还站在门口发呆,谢古樊看着她,「我是招你来管门的吗?」 西西抱着报表小跑进来,放在谢古樊桌上,中气十足地说,「这是採购部的报表,请谢总过目。」 谢古樊侧侧头,感觉被她震得有点耳朵疼,「西西啊,你进广建之前,是做啥工作的啊?」 「报告谢总,我之前是初中体育老师!」 「哦,难怪,挺好的。就是你从总公司过来的时候,你前任上司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啊,他就嘱咐我不能搞办公室恋爱。」西西疑惑地说。 谢古樊瞭然,「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西西没走,欲言又止,谢古樊客气地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吗?」 西西走近了几步,小声说,「谢总,不能什么东西都靠百度,百度不准的,而且会夸大问题的严重性。专业问题还是得请教专业的人,临时抱佛脚不好。」公司里挺多人都不服谢古樊,觉得他就是靠着谢承德儿子的身份,才一回国就把分公司交给他管理。西西原本想着,小谢总肯定是真才实干才坐上这个位置,但是这几天加班,西西来送材料,好几次都看见谢古樊一边加班,一边偷偷百度,原来公司里的谣言是真的,但是看他加班百度也要把工作做好也有点心疼。 谢古樊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你怎么看到的?」 西西指指谢古樊身后的大落地窗,「晚上的时候,我进来送材料,好几次看见玻璃上投映着您的电脑桌面是百度的那个大爪子。」 「……你看见我百度什么了吗?」 「那倒看不见。」 谢古樊咬咬牙,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西西关心完老闆,被老闆温和礼貌的目光送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门刚关上,谢古樊马上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打给后勤部,「赶紧派几个人过来,我办公室布局给我改一下。」 第二个电话打给自己小叔谢礼阳,「小叔,认识个叫西西的不。」 「哎呀,是大侄子呀,西西在你那边待的还习惯吧,不是,你在分公司那边待的还习惯吧?」谢礼阳及时拐了话。 谢古樊也不拆穿他,「你把人送我这来干嘛?」 「你没听过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欢吗。」谢礼阳开玩笑道,过了会儿才正经了口气,「西西她不知道我喜欢她,但被你爸知道了,去找她谈话了。她吓得说要辞职,我就让她上你这来了。」 谢古樊听了不乐意了,「谢承德管太平洋呢,处处管我就算了,还管你处对象呢。」 谢礼阳嘆口气,「你别这么说你爸,长兄如父,你爸管我也是应该的。我这边自己会处理好的,你那边可得帮我把西西看牢了。」 「行了,就这样吧!我这边忙着呢,挂了。」 白思雨在家待了不到两礼拜,已经拿到offer的公司给她发了邮件,问她能不能六月份先过来实习。她只好收拾东西提前回学校,抓紧跟导师沟通下论文的问题,争取早点定稿。 白思雨收拾行李,白长青在一边插不上手,只能插插话。 「哎呀,你说老外就是不像我们讲信用,说好的事怎么能变卦呢。你也是,都不懂得拒绝,你这次让步,人家就会觉得咱中国人好欺负。」 「哥,人家大公司的决定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我这次拒绝了他,他下次就能拒绝我。后边大把的人排着队呢,不是非我不可。」 「就这种不讲信用的公司,咱们不去也罢。」 「哥我跟你说不明白,但我真得走了。」白思雨收拾好东西,就一小行李箱,她没带多少东西回来,也没带多少东西回去,「哥,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过得邋里邋遢的。平时无聊了,就让欢颜陪你出去逛逛,结交一下新朋友,老大不小的人了。」 白思雨长嘆了一口气,「非是男嫂子也不是不行,赶紧找吧,但得先让我过过眼。」 「哦。」 「就知道你不爱听。」白思雨拉了行李箱往外走,「走了,欢颜还在楼下等呢,你就别跟了,赶紧收拾收拾上公司去,早上不是要开会吗?」 第6章 白长青站在门口目送妹妹离去,心里空落落的,转身要进房子里,突然发现院子里的草莓丛里带了点红。他凑近一看,白思雨过年时候压的这个草莓秧子居然真的结果了,绿色的叶子里藏了两个尖屁股,其中一个已经红了一半。他摸出手机选角度拍了几张照,发给了白思雨。本来有点郁闷的心情被那点红一扫而空,白长青进房子的路上都脚步轻快了。 第10页 原本买这个带院子的复式小楼,就是因为白长青喜欢种种水果种种菜。但是换着花样种了好几年,各种水果就是只长叶子只开花,不结果。 郭子来家里喝酒,有次跟他一起蹲葡萄架下,捏着葡萄叶子研究半天,觉得是肥料和土壤问题。 白长青说,不应该呀,这都是上好的营养土,自己也都浇的农肥,一瓢尿一瓢粪地伺候的。 郭子默默松开了捏着葡萄叶子的手。打那后,他再来白长青家,都不敢上手他家院子里的任何植物。 这个草莓虽然是白思雨压的苗子,但后来都是白长青在管。现在结果了,他觉得自己有大半功劳。 白长青换了身新西装,哼着小曲儿给自己上髮胶。但是好心情没带来好手艺,白思雨在家这段时间,这个头髮都是她帮自己打理的,现在白长青自己上手,弄得就像自己高中那时候流行的杀马特髮型。 「咋弄咋不对劲呢,看思雨几分钟就弄好了,我咋半小时了弄出个鸡毛掸子。」白长青喃喃自语,看了下手錶,九点多了,自觉不行,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把沾到了髮胶的头髮洗了,带上髮胶,决定去公司寻求fiona的帮助。 公司的停车区停了辆白色的迈巴赫,白长青把自己的28凤头自行车停在了迈巴赫旁的自行车专用位上。然后围着车转了一圈,他怎么觉得这车眼熟得很,但又记不起来。这时,手机响了,是fiona的电话。 白长青接起来赶紧说,「我已经到楼下了。」 fiona说,「广建的谢总已经到了。」 白长青挂了电话,火急火燎地上楼,心想:这谢总怎么比自己这个老总来得早。自己髮胶都没时间打了,这个谢总,谢……白长青觉得自己脑子里有点东西唿之欲出。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脑子里那唿之欲出的东西终于唿出来了:欢颜那个谢什么的小孬种哥哥开的就是这样一辆白色的迈巴赫。 电梯里的谢古樊和电梯外的白长青大眼瞪小眼,证实了白长青的猜想。 谢古樊此时的脑子也在快速的运转:这个鸭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辰在来的路上跟他通过气,说青宇建设的白总是个退伍的军人,以前是搞搬家公司的,为人热情,性格直爽。谢古樊听到白姓的时候,脑子里还闪过陈昕给自己发的那张白长青的照片。现在好了,真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但不得不说,那张图确实没有p过,真人比照片还耐看。 两人无声地干站了一会儿,在电梯门口又要关上之际,谢古樊先走了出来。 「白先生,好巧,在这里碰到了。」 白长青干笑,「哈哈哈,是啊,谢先生是来谈生意的吗?」 白长青一开口说话就带着糙气,把谢古樊刚刚又莫名生出来的一点旖旎心思给刮没了。 谢古樊微笑,「是啊,发现有东西忘拿了,我下来拿一下就上去。」 白长青侧身给他让出路,「那你快去拿吧,我在这等你一起。」 「不用,我拿了东西自己上去就行。」 「也行,那待会儿见。」白长青也不多客气,自己先上楼了。 谢古樊一直没有关注青宇建设的资料,这会儿去停车区的路上赶紧拿手机查了下,法人一栏明晃晃地写着:白长青。 该死,被陈昕骗了,这人不是鸭子。 正在上班时间偷偷摸鱼打游戏的陈昕打了个喷嚏,心想:有人骂我!心虚地看了看办公室门口,确定没被发现后,又继续专注在游戏上。 谢古樊没去太久,白长青让fiona帮自己弄完头髮,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人家已经在等着了。双方入了座,公事公办地聊了一上午,但是结果并不理想。 白长青也直说了,「谢总,你也看到了我们就是个小公司,很难拿到项目,难得有这么好的小地皮能让我们中标,我们是不会转让出去的。你们广建要什么地没有啊,为什么就要我们这块。」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古樊也明白白长青的意思,这块地是青宇建设在这个行业的开门砖,他们是不会让出来的。确实,倚着广建在这个行业的名气,不是非得这块地不可,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个执念,关于成为画家这个小时候的梦想的执念。 七岁的儿童节的时候,谢承德难得有空,陪他和妈妈去城南那个游乐场玩。游乐场里面正在办儿童画展,小谢古樊兴奋地对父母说:「我长大也要做个画家,在这里办画展。」 母亲说:「好呀,小樊长大一定会是个大画家。」 谢承德说,「做什么画家,你是谢家的长孙,要继承家业。」 再后来,母亲患癌去世,自己也真的没有做成画家。如今,谢古樊已经没有什么做画家的幼稚想法,这块地确实不符合广建选项目的标准,在这个游乐场旧址上规划什么艺术区、画展,只是他做给谢承德看的罢了,但是谢承德也许已经忘了这个二十年前的小插曲了。 当然,谢古樊不可能把这些讲给白长青听,这是商战,不是选秀。 他沉默许久,方才笑笑开口,「没事,谈生意嘛,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谈下来的,总要个双方都可以满意的结果。」 白长青觉得谢古樊刚刚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微表情变换了好几次,尝试的开口说,「谢总是有什么需要吗,有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合作。」 第11页 谢古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片刻就回过神,「白总客气,今天就先到这吧,下次我们会带让你更加满意的方案过来的。」 送走了谢古樊,fiona站在旁边学他说话,「谢总有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合作~」 白长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干嘛?」 fiona说:「白长青,咱们是做生意,不是办合作社。人家都上门抢活儿了,您还想匀地给他呢。」 白长青解释,「不是,我刚看那谢总表情风云变化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不是弄商业街嘛,那谢总有需要的话,给他留几个店铺,咱们也没啥损失啊。」他侧头对fiona神秘兮兮地说,「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个谢总,但他其实是我妹妹的朋友的哥哥,之前见过的。」 fiona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白总啊,我给你报的班你不去,偷偷自己学啥微表情去了吧。这种半生不熟的人,最合作不得。你想给人留店铺,人家想要的是你整块地。」 白长青说:「你看你,缺乏人情味。」 fiona:「红十字会有人情味,你上那儿去。」 白长青嘆了口气,深刻明白自己说不过她,识趣地闭了嘴。 fiona却不打算放过他,一路拉着他进办公室,按到他的办公桌前,「别的就不说了,这些文件白总每份都认真过目一下,记得签字。别想偷懒,我会提问。」说要,踩着她的恨天高欣欣然地出去了,还不忘顺手把白长青办公室的门关上。 白长青拿手丈量了一下眼前这一摞文件的高度,不下三十公分,瞬间瘫倒在老闆椅上。 陈昕正在他哥陈扬的办公室吃午饭,突然接到了谢古樊的电话。 「我什么时候说他鸭子了呀!」陈昕听着谢古樊的质问,莫名其妙地喊出了声。陈扬的眼神跟识别一样,随着「鸭子」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到了陈昕身上。 陈昕的脑子飞速运转,转移话题说,「上次就跟你说了,那些都是我朋友山里养的走地鸡,比鸭子有营养多了。」 陈昕举着手机给他哥示意了一下,说「哥,谢古樊电话,我去外面接一下。」陈扬点点头。 走到了露台,陈昕才又拿起手机。 谢古樊问他,「我刚问你白长青的事呢,你跟我说什么走地鸡?」 陈昕对着手机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我哥刚在我旁边听着呢,我这不得扯过去。」 他换了个更有气势的打电话姿势,「我啥时候跟你说过白长青是个……鸭子了。人正经开公司的,虽然就是个小公司。」 谢古樊又说,「那你不是还说白长青被欢颜包养了吗?」 陈昕更莫名其妙了,「我又,又又又啥时候说欢颜包养他了?」 谢古樊也莫名其妙,「你没说过吗,之前就是你跟我说昌盛楼上那夜总会都是鸭子。」 陈扬走出了办公室,在露台找到了陈昕,他没靠近,站在不远处喊他,「阿昕,还没讲完呢,汤要凉了。」 陈昕循着声看向他哥,挥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转过身小声对电话那头的谢古樊说:「谢总,我哥喊我了,我不跟你说了哈。反正你刚说的那些我都没说过,你别赖我身上了。就这样,挂了。」没等谢古樊再说什么,陈昕利索地挂了电话找他哥去了。 两人并肩走着,陈扬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谢古樊打电话找你买走地鸡?」 陈昕脑门上直冒冷汗,父母过世,长兄如父,别看他在外面喜欢打嘴炮,其实他哥看他比看什么还紧。 他呵呵一笑,「啊,是啊。他,回国前让我帮他买了几只土鸡。」 陈扬似乎不打算绕过这个话题了,「奶奶前段时间说想在院子里养几只土鸡,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你问问你那个朋友,方不方便我们买家自己过去挑几只?」 这下陈昕不仅脑门上冒冷汗了,背上也在冒:哥啊,你不如直接拆穿我的谎言,我上哪去找在山里养鸡的朋友啊。但是嘴上却是说:「那不简单,我跟他说一声就行。」 陈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行。」 晚上,蒋健宁约了陈昕和谢古樊喝酒。陈昕去书房找陈扬报备行程的时候,陈扬正对着电脑处理公事,只是点点头。但是陈昕刚出门,陈扬突然出声,又叮嘱了一下买鸡的事。 「我哥哪是叮嘱我买鸡啊,就是在警告我别在外面乱来。」陈昕郁闷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蒋健宁调侃他,「你哥怎么看你看得像你媳妇一样。」 陈昕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扇在他背上,「你乱说啥呢。」 蒋健宁疼得连连道歉。 第7章 酒过三巡,三个人都有些醉了,酒保不敢让三人喝了,这是蒋健宁老婆的店,要是他回去吐一地板,老闆娘怪罪的不还是他们这些打工的。蒋健宁虽然醉了,但是酒保一提到老婆的名字,清醒了不少。 他不大利索地掏着上衣口袋,半天才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按在桌上抚平了,给两人一人分了两张。 他大着舌头炫耀,「瑞士音乐剧团世界巡演上海站的前排票,你们可以跟老婆去看。哦,你们没有老婆。」他思索一番,给两人安排起来,「陈昕,你跟你哥去看。古樊,你跟白长青,哦,不是,陶欢颜去看。」 谢古樊白了他一眼,拿了票仔细折好放进口袋里。他拍拍刚还在说话,但现在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两人,两人嘟囔着说了什么就又没了声。谢古樊吩咐酒保,「等等给陈少的哥哥打电话,让他来接人回去。」 第12页 说完,谢古樊起身拿上自己的东西,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 白长青跟郭子还有几个老战友约了在战友大排档喝酒。战友大排档是白长青之前排里的一个小战友退伍后开的,每次见了他们几个都热情得很,夫妻两个人在他们周围忙前忙后的。整得每次白长青怪不好意思的,但是禁不住郭子他们喜欢这家店,每次都选在这里。 郭高轩几天没见白长青,发现白长青换了这么个髮型,嫌弃得很,「你怎么弄了这个娘们唧唧的髮型。」跟他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追的那个韩国欧巴一样的髮型。 白长青用手捋了几下头髮,「不礼貌,这是我妹给我设计的髮型,人家都说显小,像个国风少年。」 在座的都是三十多奔四了的硬汉,白长青确实是最小的。在部队的时候他官大,但是出了部队,他就变成几个人中的弟弟了。 庄严年纪最大,又是白长青以前的班长,他最敬重他。庄严扒拉了几下他的头髮,开口说,「郭子乱说的,这不挺好看的。再说了,长青年纪小,还没成家,打扮潮流点是好事。」他又端详了一会儿,「不过是没你寸头时候好看,有点……文气。」 四个人中,嘴巴最不客气的还得是陈长林,「什么文气,就是娘气,丑,一点也不中看。还国风感呢,像个白面书生,真不好看。」 三个人的审美一致,也别说,不然这群人怎么玩到一块儿去的。白长青摸出手机当镜子使,左看右看,真的越看越丑,确实太秀气了。他之前就嫌自己长相不够男子气概,现在细看这个髮型,确实太秀气了。 酒过三巡,三个有家室的男人的电话接连响起,催促着他们赶紧回家。郭子的酒量最好,散场的时候,就剩他最清醒,他给已经站不稳的庄严和陈长林叫了车。计程车很快就到了,郭子跟白长青把两个人扶上计程车。 郭高轩问:「你呢,你怎么回去。」 白长青说:「我家就在旁边,我走几步就到了。」 白长青把自行车锁在大排档的门口,散步回家。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看见高个子跟个电线桿子一样站在同样笔挺的电线桿子旁边。白长青看着眼熟,走近一看,这不是谢古樊那个不礼貌的小子吗。 白长青背着手走上前打招唿,「谢总晚上好呀,你也是出来散步的?」 谢古樊的酒意上来了,脑子转得有点慢,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白长青,心想,这人还是在照片里不会动不会说话的时候最好看。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没带手机,想拦计程车。」 白长青闻到谢古樊张嘴后扑面而来的酒味,明白了这傢伙是喝醉了。他看了看周围,此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路上行人跟车辆都很少,他转头对谢古樊说,「谢总啊,你这大半夜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长青也站到了电线桿下,蹲了下来,掏出手机叫车,「谢总,你住在哪,我帮你叫一个吧。」 谢古樊低头看白长青,「山南馆。」 白长青啧啧地感嘆道:「没想到谢总也住这个山村风的养老圣地啊。」 谢古樊默不作声地坐上车,车刚要启动,他突然把车窗摇下来,对白长青说:「车费我会还你的,谢谢。」 白长青看着远去的计程车,「哈,这次倒是有礼貌了。」 白长青隔天就换回了以往的寸头,每天背心短裤拖鞋,再推辆古董自行车,按时按点地去巡视商业街的工程。工地的工人一开始以为白长青也是工人,跟他打得火热,还指导他不要穿拖鞋来,可以去市场淘25块一双的解放鞋。时间久了,发现他来了工地只看不干,猜他是附近的游手好闲的青年,每次都要劝告他,小白啊,不能着眼于眼前的快乐,年轻人,要勤快。 陶欢颜找过来的时候,白长青还有一群人捧着盒饭,正围着他那辆凤头28讨论得热火朝天。 工友老李今年五十多了,旧的事他最了解:「这辆是英国佬50年代的吧?看这码錶和车轴,还有这反光灯,咋这么新咧?」 白长青嘿嘿一笑:「都换过了,五几年的车了,旧货店20块买的,买来的时候就一破车架子,我找了好久的车配件才给换好的。宝贝。」 老李说:「你小子,就会花这冤枉钱。过几天上我家看,我家有一辆60年代的港凤,我妈陪嫁,现在还新的咧」 工头老陈说:「老李啊,你那港凤不行咧。过几天我把我家那辆汉堡骑出来,那才叫好货。」 老李哼笑了一声:「就你那破自行车,上次你家喝酒我就想说了。妈咧,没骑出门就散架了咧。」 其他工友哈哈大笑,老陈作势要踹蹲在地上笑得最开心的几个年轻小伙,几个人连忙避开。老陈这才发现他们后面静静地站着一个漂亮姑娘,气质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左手挎着个精緻的小包,右手提着一个绿色的三层保温盒。陶欢颜看见老陈在看他,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叫了地上的白长青一声。 白长青听见声儿,回过头看见她,赶紧扒开人群走出来,跟老陈擦肩而过,老陈低声问了他一句:「小白啊,你女朋友呢?」白长青连连摆手说:「不是,我妹。」 陶欢颜把保温盒递给他,两人走到外面去说话。 白长青问:「你怎么过来了?」 第13页 陶欢颜说:「怕你每天吃盒饭,专门给你送饺子来的。」 白长青皱眉,责怪道:「现在天热了,大中午的,就不要专门送过来了。」 陶欢颜笑了,说:「长青哥,逗你的呢。我是要去送个文件,顺便给你送过来的。」 白长青听了才释怀,问她:「去哪儿,远不?」 陶欢颜看看周围,指了指前面的大厦:「万欣大厦那儿。」 地方离这不远,但是走路也得一段时间。白长青让陶欢颜等会儿,转身回去牵自行车。工棚里一群人看着他们这个方向嘀嘀咕咕地说话。看见白长青回来牵车,围了上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白长青被七嘴八舌地教育了一番,劝他上进,吃软饭不是长久之计。白长青解释了十几句,妹妹,妹妹,真是妹妹,好不容易才挤了出来。 陶欢颜远远看着白长青颇受欢迎地被围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挤出来,拖鞋掉了一只,又挤回人群去找。 白长青推着自行车小跑到陶欢颜面前,「走吧,哥载你过去。」他拍拍安了软垫的车后座,示意陶欢颜上来。 谢古樊约了陶欢颜几次都被拒绝,有段时间没见着她人了,今天他出来办事,开着车远远地就看见前面自行车行道上有个人骑着辆古董车载着个女生。等车靠近,谢古樊才发现,自行车后座的女生是许久不见的陶欢颜,他摇下车窗,叫了她一声。 陶欢颜听到有人叫自己,扭头居然看见谢古樊开着迈巴赫跟在他们旁边。她拍拍白长青的后背,让他停下车。 等白长青把车停了,跨下自行车,谢古樊才认出来骑车的是白长青。寸头,背心,拖鞋,谢古樊无言了许久,才出声招唿。 「白总,好久不见,换了髮型,刚后面都没能,认出来。」 白长青抓了抓寸头,乐呵道:「哈哈哈,谢总的眼神还是不够好啊。」 「……你们这是要上哪里去?」谢古樊转问陶欢颜。 陶欢颜捏着自己的小包,说:「长青哥送我去万欣大厦。」 谢古樊下车,打开副驾的车门:「我送你过去吧,天热,车里凉快。」 陶欢颜说:「樊哥,不用了,我晕车。」 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白长青看着两个人有点僵持的局势,出声圆场:「唉唉,万欣离这挺近的,骑自行车走小路很快就到了。谢总大中午出来肯定有急事要忙吧,我送欢颜过去就好了,你忙去吧。」 白长青载着陶欢颜走的小路,只能勉强算单车道的巷子。谢古樊却把他的迈巴赫也开进了巷子里,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在一个拐角处跟别的车辆面对面堵上了,跟丢了白长青的自行车。 白长青忍不住问陶欢颜:「欢颜啊,你这个哥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陶欢颜说:「长青哥,思雨真没跟你说啊。」 「说啥?」 「谢古樊是我前未婚夫。」 「啊?!那他是对你情根深种啊。」 「什么啊,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好面子吧,我也不知道。」陶欢颜顿了一会儿:「樊哥对我确实挺好的,但大家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不喜欢我。」 白长青听了也迷煳,安慰她:「没事啊,欢颜有的是好男人喜欢哦。都排队等着呢。晚上有空没,哥带你看戏去。」 陶欢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啊,看啥戏。」 白长青自行车潇洒地拐了个弯停在了万欣大厦楼下:「京剧,看不,晚上哥来接你。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戏搭子。」 「行。」 第8章 晚上六点,白长青准时等在了陶欢颜公司楼下,换了件中山小领的衬衣,皮鞋擦得锃亮。 陶欢颜开玩笑说:「长青哥穿的有够正式的呀。」 白长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的戏搭子比较讲究。」 陶欢颜嗔怪道:「原来不是为了我呀。」 白长青更不好意思了,连连解释。陶欢颜发现白长青不会说话后,就喜欢逗他,她还跟白思雨说过,白思雨听了,觉得他哥就是直男脑子却不是直男,怪得很。 看戏的位置是最好的,第一排中间的茶座。舞台上的灯打得很亮,投射到台下的人脸上。陶欢颜觉得这灯可能实在亮的晃眼,她居然看见吴老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了,白长青站起来热情地招唿吴老入座,两人熟络的像是多年的好友。 白长青介绍两人认识,去看见陶欢颜愣着不说话。倒是吴老,推了推眼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认出来坐在对面的是陶欢颜,突然爽朗地大笑。 「欢颜啊,怎么是你呀,太巧了!」 陶欢颜站起身,礼貌而恭敬地叫了一声:「外公。」 这次轮到白长青愣住了,这两人认识啊,关系还不简单。 吴老是他以前在部队时候的首长,在看戏时候认识的。那时候白长青只是个班长,晚上偷偷外出看戏,跟坐在旁边的一个老头评了一晚上的戏,期间还顺手解决了几个醉酒闹事的流氓。 老头说:「哎呀,小白啊,你是偷偷跑出来的,你这样太冲动了,要是他们把你举报了怎么办。」 白长青说:「不怕,他们不知道我是当兵的。」 隔天早上,白长青就被通报批评了,还罚写了5000字的检讨,晨会的时候上台朗读。 第14页 过几天,白长青居然在食堂碰见了吴老,老头解释说这是亲戚包的食堂。白长青跟他吐了一堆苦水,还悄咪咪地骂了新调来的军事顾问,就是他来了,最近的制度才这么严格。 白长青说得口干,老头连连附和。路过的一个干部在他们桌子前停了脚,白长青赶紧闭了嘴,站起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干部点点头,转头跟老头打招唿:「首长好!」 老头也点点头,跟干部攀谈起来。 白长青回了宿舍就去找了班里学习最好的陈长林,问他订第二篇检讨书的话可以打折不,主要内容是当面辱骂军事顾问。 吴老做了两年军事顾问就退休了,白长青跟吴老结成戏搭子是他在特种兵训练班伤了左手后。吴老也在医院疗养,听说了这事去看了他几次。 两个爷孙辈的人居然趣味相投,一来二去成了忘年交。 再后来,白长青退伍出来跟郭子一起在青城开公司,跟吴老这个忘年交的交情更好了,把吴老珍藏的戏剧影碟品鑑了个遍。喝醉酒的白长青不甘示弱,翻出了自己的珍藏——一本写真。 白长青翻开写真,大着舌头给吴老一页一页的讲解:「这个男的,以前是某某剧团一等一的大武生,你看这个身段,不得了。」 「后面居然退了,下海了。」 「你看看你看看,好好的戏不唱,去拍这种照片。」 「白瞎了这个嗓子和这个身段。」 吴老按住了白长青的手:「小白啊,后面的我就不看了,再看就没穿的了。」 吴老的思想很是开明,一眼就看穿了白长青的心思,暗示性地问他有没有交过女朋友。白长青一脸懵,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了这里。 当晚,郭子跟陈长林在外头喝酒,白长青的电话打了过来。 白长青应该是醉得不轻,哑着嗓子喊:「郭高轩,我原来喜欢男的!」他声音很大,陈长林都听到了。 一个电话,沉默了两个男人一整晚。 陈妈给吴老和谢古樊准备了夜宵。 谢古樊今天难得没有加班,坐在餐桌边等外公回来。陈妈说外公跟朋友看戏去了,估计得晚点。 他拿了手机出来看,早上加的白长青微信还没通过,他的微信头像是一个寸头穿军装,抱着军帽咧嘴笑得乐呵的q版小人,跟陶欢颜的微信头像是一个系列的。 谢古樊忍不住掏手机看了几次,突然,弹出了通过好友验证的信息。他正酝酿着开场白,家里的小老头哼着戏回来了。 吴老拎着个小礼盒,走进玄关换了鞋,打开礼盒拿出三个巴掌大的京剧小人摆在电视旁的展柜上。 谢古樊凑近摆弄了一下小人,被吴老呵斥着拍开了手,「别乱动。」 他开玩笑:「外公,您这把年纪了还玩手办呢?」 吴老满意地观赏了一番:「剧团送小礼物,一人一个,他们都让我带回来了。」 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你猜我今天跟谁去看戏了。」 「不就你那个戏搭子吗?」 「还有一个。」 「不知道。」 「欢颜呀!」 谢古樊脑子转得飞快:「……你那戏搭子叫什么名字?」 吴老说:「小白,白长青。」 谢古樊说:「我认识一个白长青,但跟你不是同龄人。」 吴老笑呵呵:「小白比我小多呢,是我以前部队里的一个小战士。欢颜说是她闺蜜的哥哥,所以也算她哥哥。你说巧不巧,哈哈哈哈!」 「巧,太巧了。」 人们的相遇,相识,相熟都是充满了戏剧性。吴老知道自己的大外孙认识白长青后就一直有意介绍他们成为朋友,吴老对白长青的评价很高,就后来谢古樊跟白长青说,那段时间,自己还因为外公对他的特别照顾而吃醋过。 白长青坐在慕雅的店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变回清爽利落的寸头,不得不说,这种高级的理髮店剪个寸头都比路边小店三十块的男士髮型设计好看多了。 tonka还在惋惜:「白先生,我觉得你还是剪我上次给你设计的髮型好看。」 白长青说:「托卡先生剪什么都好看,这个洗头方便。」 tonka沉默良久,接受了白长青喊自己英文名。 白长青走出商场,在拥挤的非机动车停车区找到了自己的古董自行车。他已经两天没有去过吴宅了,怕碰见谢古樊觉得尴尬。 吴老最近研究着弄了个微信,加了谢古樊和白长青。谢古樊这两天搬去了公司宿舍,他觉得无聊了,就给白长青发微信。 吴老:小白啊,这两天忙啥呢,都不来看看我这个老人家。 吴老:大外孙最近住到公司去了,家里就我跟陈妈,无聊呦。 看到吴老的消息,白长青第一反应就是谢古樊躲自己躲到不回家了,他嘆了口气,悲伤的情绪瀰漫了整个胸口,他趴在车头上给老首长回消息。 白长青:忙工作咧,刚去剪了头髮,我过去让你瞧瞧? 等了一会儿,微信消息回了过来。 吴老:快来,陈妈炖汤啦。 白长青骑上自行车去吴宅,到了别墅前,他满头的汗。 陈妈听到车铃声出来给白长青开门,看见他额头上都是汗,惊唿了一声,让他赶紧进屋。 「今儿这天都转凉了,怎么还满头汗啊,赶紧进屋。」 第15页 白长青停好自行车,跟着陈妈进屋。陈妈帮他脱了外挑,挂在衣架上,去给他找擦汗的毛巾。 原本在看电视的吴老听见说话声站起身走了过来,看见白长青后背的衣服也微微泛湿,「哎呀,怎么留这么多汗。」 「没事,」白长青伸手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骑自行车骑的。」 「哎呦,从哪骑过来的呀。」 「南街那边。」 吴老责备的打了下他:「怎么从那么远的地方骑自行车过来。」 白长青呵呵地傻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陈妈拿了毛巾出来,吴老说:「别擦了,直接去洗个澡吧,这背上也湿了。」 「嗯。」白长青上楼去自己之前住过的房间找了套睡衣。 洗过澡,白长青跟吴老坐在客厅边喝汤边聊天。 他试探性地问老人:「小樊这两天都没回家?」 吴老说:「是啊,他说最近忙,要在公司住一段时间。」 白长青哦了一声,低着头继续喝汤。 晚上,在吴老的挽留下,白长青在吴宅睡了一晚,谢古樊果然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白长青接到了fiona的电话,说是合作商那边说今天要过来,让他早点过来公司。白长青匆忙跟两位老人道了别,叫了辆计程车就走了。 第9章 昨晚的炖汤陈妈还留了一半在冰箱,打算给谢古樊送过去。 谢古樊接到外公的电话,说陈妈要送汤来给自己。 他摸摸额头上的伤口贴,说:「不用了,我自己这边吃挺好的。」 外公很坚持:「这可是好东西,吃了强身壮体。」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能帮助你找女朋友。」 没听到谢古樊给出反应,老人又补了一句:「也能帮助找男朋友。」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谢古樊的脑子里有一瞬间闪过了一双漂亮的手,他扶额:「外公,你还挺开明啊。」 眼看推辞不掉,谢古樊说:「我晚上回去喝吧。」 谢古樊怕白长青今天又来找自己,还没五点就离开了公司。昨天看到白长青的时候惊到他了,他没想到那个人会直接找上门来,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是允诺了什么,能让他这样纠缠。特别是看到他还特意买了跟自己同款的外套,让谢古樊一阵恶寒。 谢古樊进屋的时候,外公正在擦他的手办,说是手办也不是,是几个q版的戏剧玩偶。谢古樊不记得外公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时髦的爱好,走到他身后,调侃说:「外公,擦手办呢?」 吴老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小花旦摔在了地上。 他瞪了谢古樊一眼,「吓唬老头子呢。我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赔得起吗?」 谢古樊笑着说:「不就是小玩偶吗,你外孙我怎么赔不起了。」 吴老拿起一个丑角:「就你抽到的这种丑玩意儿,还能赔得起?」 看着吴老手中的丑角,谢古樊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参与了它的诞生,赶紧岔开话题:「陈妈呢,我都饿了,吃完还得回去加班。」 陈妈正端汤出来,听见谢古樊的话,问道:「晚上又不家里谁啊?」 谢古樊在餐桌边坐下,「嗯,公司事情多。」医生说他近期可能会有头疼的症状,如果被两个老人知道了,估计得担心死。 陈妈盛了汤放到谢古樊的面前,「趁热喝,功效好。」说着突然看见了谢古樊额头上的伤,伸手撩开了他的刘海,看到了一条三厘米长的伤口,再仔细看看,发现他脸上还有几处已经结痂的细长划痕。 「这是怎么伤着了。」陈妈心疼,捧着谢古樊的脸左右看。 吴老带着老花镜闻声快步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谢古樊额头上的伤口,「这是怎么伤到的啊,伤口不小啊。」 谢古樊面对这两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心虚地编了个故事:「唉,没事,整理宿舍的时候让文件夹砸到脸了,划了几个口子,不深。」说着自己撩开刘海对着光,「你们看,都结痂了,快好了。」 连连解释了几遍,两人才确信谢古樊没事。 吴老说:「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得亏砸下来的是文件夹,要是什么重物,直接让你脑袋开花。」 谢古樊不敢争辩,在外公的训导中连连点头。 吃过饭,谢古樊到院子里散步消食,突然看见院子的角落停了辆颇为眼熟的自行车。他问一旁浇花的吴老:「外公,这你自行车吗?」 吴老抬头看了一眼,「不是,这小白的。」 听到这个称唿,谢古樊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地问:「白长青的?」 「是啊,他昨晚骑过来的,没骑走。」 谢古樊瞬间变了脸色,「他来我们家干嘛?」 「来陪我聊天啊,你这几天不回家,我怪无聊的。」吴老不在意地说,低着头看花骨朵,没注意到谢古樊沉下来的脸。 正说着,白长青说着话踏进了院子:「吴老,我看你来了。」 谢古樊的脸色更不好了,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白长青提着个红色的塑胶袋,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吴老放下花洒,走到他身边,不客气的自己提过了袋子打开看,是几根白萝蔔。 吴老笑了:「小白啊,这是哪来的白萝蔔,长得还挺有特色。」 第16页 白长青不好意思的笑笑,抓了抓头:「我种的,按之前陈妈教我的方法。」 两人说话间,谢古樊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出来,「外公,我先走了。」 吴老愣了愣,「这么早啊,小白刚来。」 谢古樊说:「工作多,就不多待了。」经过白长青身边时,背着吴老的视线瞪了他一眼。 白长青被瞪得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嘴里一阵干涩,他有点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哎呀。」吴老也有点摸不清楚状况,「怎么也不跟你打声招唿。」 再看白长青,表情也不大对劲,他问:「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没,他着急走吧。」白长青看向吴老,觉得再待下去吴老可能还会再问什么,「那我也先回去了。」 他走到院子的角落牵出了自行车:「我过几天再来看您。」 吴老站在门口挽留了几句,白长青还是骑上自行车走了。 白长青骑出山南馆,却在下一个拐角看到了谢古樊靠在一辆黑色的宝马旁边,白长青之前从没看过谢古樊还有这辆车。 谢古樊喊住了他:「白长青,谈谈吧。」 白长青在宝马旁边停下了车,看着谢古樊:「怎么突然不躲我了?」 谢古樊:「你也看出来我在躲着你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呢?我不知道之前我的行为给了你什么错觉,但是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你怎么纠缠,我都不会答应了。」 「这是你的心里话吗?」白长青皱眉,双手紧紧地握着车把。 谢古樊捏捏眉心:「是的,我觉得我说的够明白了。你也不要再追到我家来了,我外公年纪大,你别打扰他。」 夜间的风有点凉,吹进了白长青的眼里,冰冷又刺骨,原本紧紧握着车把的手无力地放松了。他转头看着前面,说:「我明白了,先走了。」说完跨上自行车快速离开。 进小区的时候,保安拦住了白长青:「白先生,有你的信。」白长青接过信,看了看信封,并不认识寄件人,掂量了一下信的重量,似乎放了照片还是明信片。 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灯没关,白长青心里跳了一下,以为是白思雨回来了。 打开门,屋里还是一样的冷清,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白长青洗了澡,正打算拆开信看看是什么,接到了郭子的视频电话。 郭高轩的女儿凑到镜头前:「白叔叔,晚上好呀,诶,你不是在蓄头髮吗?怎么剪掉了?」 白长青很喜欢这个小姑娘,长得漂亮,说话奶唿唿的。他放下信封,把手机立在了桌上:「欣欣晚上好呀,不喜欢我的新髮型吗?」他想到了郭子说过欣欣喜欢自己夏天时让白思雨带自己去做的髮型,像她一直喜欢的韩国欧巴,自己剪掉后他还惋惜好久。这次蓄头髮,小姑娘还问他是不是要留之前的髮型。 欣欣嘴巴甜,说的话讨人开心:「喜欢,白叔叔怎么样都好看!」 郭子把女儿扒拉到一边:「好了,看过白叔叔了,睡觉去吧。」小姑娘跟白长青说了拜拜,蹦蹦跳跳地跑了。 郭子调侃他:「留了两个月的髮型,怎么捨得又剪个寸头啊?谢古樊换口味了?」 白长青沉默良久,说:「明天出来喝酒吧。现在睡觉去了。」 郭子觉得白长青有事,直觉跟谢古樊有关,但是他没提,只是顺着白长青的话说:「那明天见吧,睡了。」 白长青放下手机,去冰箱倒了杯牛奶,刚要喝,又瞥到牛奶旁边贴的字条。白思雨写的:请勿空腹喝冰牛奶!!!他关上冰箱,把牛奶放在餐桌上,去翻之前买的面包,没翻到,估计昨天吃的就是最后一个了。他换了拖鞋,拿上手机和钥匙去超市採购。 时间挺晚了,很多店铺已经关了门,路上就剩一些零星的24小时店和尽职的路灯还亮着光。白长青趿着拖鞋,找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收银台后面的男生昏昏欲睡,看见白长青过来结帐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个子堪堪高白长青一点,眉尾有颗浅浅的痣。白长青看着男生有些发愣,左手微微作痛。 「喂,27.5块,扫码还是现金。餵?」男生不耐烦地重复了几遍。 白长青回神:「扫码。」说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 结完帐走出店,他又回头看了眼那个男生,男生已经靠回椅子里,继续打着瞌睡。白长青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伸出左手,做握拳状重复握了几次,依旧是老样子。他想起了在特种兵训练班的事,又想起了最后一次丛林集训,部队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四五年了,但是他居然还能回忆起自己左手臂上绑着的编号。 第10章 白长青突然想起了郭子说过多次的话:长青,你该试着结交一下新朋友,跟你年纪相仿的朋友。 所以当谢古樊主动伸出橄榄枝时,他接住了。欣然接受谢古樊晚饭的邀请,欣然邀请谢古樊加入自己的圈子,一起去爬山,欣然照顾起这个小自己四岁的新朋友。但是现在,新朋友跟自己说,你越界了。事情仿佛回到了自己躺在部队医院的时候,每个人都告诉自己,你被骗了。 白长青捏捏鼻樑,无论是选朋友,还是选恋人,自己似乎都没有什么天赋啊。 着名的京剧剧团巡演到青城,白长青邀请吴老和陶欢颜去看了表演,晚上回去后,意外收到了谢古樊的微信信息。 第17页 那是,他刚跟郭高轩打完视频,对方叮嘱他记得下下周要去登山的事情,末了,还说:长青,你该试着结交一下新朋友,跟你年纪相仿的朋友。 谢古樊:晚上好,在干嘛呢? 白长青:晚上好,刚要睡觉,有事? 谢古樊:上次那个车费多少? 白长青:不用,没多少钱 他想想,又补了一句:别太见外,我跟吴老也认识好多年了。 手机的另一端许久没有回覆,白长青想:谢古樊符合郭子说的年龄相仿的新朋友吗? 滴滴了两声,拉回了白长青飘远的思绪,是谢古樊的微信信息。 谢古樊:那我请你吃饭吧,明天晚上有空吗? 谢古樊:或者你看下时间? 白长青:明晚可以,你定个地方吧。 昌盛楼顶有一层露天的餐厅,对着九江,可以看到融融夜色中缀着点点繁星,衬着城市的霓虹倒映在江水中,颇有情调。陈扬约了法国佬谈生意,特意提前预订了这里靠边的位置,还带上了陈昕过来撑场面。 法国佬还没来,陈扬又不让他看手机,陈昕等得有点无聊,东张西望地缓解自己的无聊感。眼睛扫过角落的位置时,他眼睛都瞪大了,脖子忍不住前倾,被陈扬掰了回来。 「看啥呢?」 「没啥。」 谢古樊看到了另一头挤眉弄眼的陈昕,在白长青低头的时候,他对陈昕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陈昕跟陈扬说了什么,然后掏出手机拍照,先是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周围的风景,最后对着谢古樊和白长青来了一张。 白长青看谢古樊皱眉盯着别处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什么异样,便问了一句:「看到熟人了吗?」 谢古樊转开视线:「没有。」 白长青没来过这种地方,刀叉用不明白,牛排和沙拉也吃不习惯,红酒也品不出味道,就是那道最贵的黑松露鹅肝,他也觉得一股子土腥味,心里偷偷懊恼:就不该让谢古樊选吃的,这吃的都是啥,生菜叶子,带血牛肉,后厨条件还没自己以前当兵时在丛林里打野食来得好。 他摆弄着刀子,讪笑着说:「我这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呀。你这费钱我又没吃出个滋味来,浪费了。」语气里颇为不好意思。 谢古樊正在切牛排的手愣住了,他说请白长青吃饭,却把地点选在这种地方,确实存了让白长青难堪的念头。但是白长青现在手足无措,觉得自己浪费了他好意的样子却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伸手帮白长青把沙拉拌好,还把他前面的牛排端了过来,说:「我帮你切吧,你平时不吃西餐吗?」 白长青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吃西餐,吃不惯。」白思雨倒是喜欢,什么日料,西餐,她都喜欢。白长青陪她去吃过一次日料,那什么生鱼片盖在饭糰上,手拿着沾点酱油芥末就往嘴里送。白长青吃不下去,喝了一晚上汤汤水水,出了店门,走路都晃着水声。 谢古樊说:「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有提前问下你的口味。」 看出白长青确实吃不惯自己点的菜,他让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加菜。白长青嫌浪费了,谢古樊笑笑,说:「没事,吃不完的打包给我朋友,我朋友就喜欢吃这些。」说着眼睛的余光又瞥了一眼还在往这里张望的陈昕。 白长青这才释怀,加了份新中式炒饭和新中式烤鸭卷。 抛去点菜时候的不愉快,两人倒是聊得挺投机的。白长青之前觉得谢古樊是那种傲慢又没实在本事的富二代,但是真的接触起来,发现这个人还挺谦和有礼,知识渊博的。白长青自己只读到了高中,就连检讨书都要别人代写,打心里就佩服有文化的人。平时在家里,白思雨说话,他是不敢轻易反驳她的。 白长青酒喝得有点勐了,法国干红和伏特加混着喝,嘴里嘟囔着这酒味道不好,但是禁不住喝得多,说话开始有点大着舌头。 「你小子,之前在昌盛那次,特没礼貌。」白长青瘪着嘴说道,嫌弃溢于言表。 谢古樊轻轻抿了口红酒:「青哥,我上次认错人了,真不好意思。」 一声「青哥」叫得白长青喜笑颜开,「没事!都过去了!」顿了一会儿,又苦口婆心的说:「小樊啊,青哥要劝劝你,感情这种事情呢,是不能勉强的。咱是过来人,说的可都是实在话。」 谢古樊听得额角青筋突突地跳的厉害,他是发现了,这人顺竿上的本事挺厉害的。他刚觉得白长青也不是那么惹人厌的时候,他的嘴里就又能蹦出一些惊人的话。他今天是着了魔了,请他吃饭,还跟他聊一晚上胡话。 餐厅已经没剩多少人了,陈昕他们也早早就走了。谢古樊结了帐,扶着白长青去坐电梯。到了楼下,他叫的代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谢古樊轻轻拍了拍白长青的脸:「青哥,你住在哪?」 白长青迷迷煳煳醒了一下,抬头看了下谢古樊,嘟囔了一句什么没听清。谢古樊无法,打算给白长青送个酒店去。这时,白长青手机响了,显示着来电人是妹妹。 谢古樊想了想,接起了电话。 「哥,你上哪去了,快递说咱家没人啊。早上你还说赶紧送,晚上怎么就没影了。」白思雨在电话另一头抱怨道。 谢古樊说:「你好,我是白长青朋友,他现在喝醉了。」 第18页 白思雨听到她哥的手机是一个声音好听的陌生男人接的,瞬间浮想联翩,磕磕绊绊地说:「你,你好……」 谢古樊问她:「你能说下你们家地址吗?我现在要送他回去。」 白思雨说了家里的地址,谢古樊道了声谢就挂了电话。白思雨却瞬间精神了,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了许久没有开过的家里院子的监控。 快到家的时候,白长青醒了,眯着眼看车窗外,好半响才说:「送我回家呢?」 谢古樊转头看他:「嗯,你妹妹刚打电话,我问了她地址。」 到了小区门口,谢古樊要扶他进去。 白长青摆摆手,指了指就在小区门口进去数第二栋复式小洋楼,说:「不用,我家就在那呢,我走回去醒醒酒。」刚抬脚走了几步,又觉得到家门口了自己不请人进去坐坐不礼貌,就折了回来,问谢古樊:「要不去我家泡泡茶?」 谢古樊看看自己的车,说:「算了,代驾还等着呢,下次吧,会有机会的。」 白长青点点头:「行吧,下次再招待你。」说完晃晃悠悠地进了小区大门。 那个复式小楼确实挺近的,谢古樊站了一会儿,就看见院子里亮起了温暖的橘色小灯。他本来想抽根烟再站一会儿,代驾在后面催了几声,他只好把烟盒收了起来。 第11章 昨天晚上醉的厉害,迷迷煳煳的就睡下了,窗帘也没拉上,白长青一大早就被刺眼的阳光给亮晃醒了。他瞪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觉得头疼得厉害,就爬起来找水喝,又觉得嘴里干涩,对着手心唿了口气闻了闻,酒臭味熏得自己干呕了一声。他水也不喝了,干脆刷牙洗脸去了。 白长青在换下的衣服里面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又到床上去找,老半天才在床尾的缝隙里面找到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他把手机充上电,下楼做早餐去,刚把蛋打锅里,客厅的座机响了。白长青赶紧把火关了,擦擦手去接电话。 「哥,醒了啊?打你手机没接。」是白思雨打的电话。 白长青解释:「手机没电了。」 白思雨嗔怪道:「我就知道。昨晚跟你喝酒那男的谁啊?」 「谢古樊,就上次昌盛看到的欢颜那个哥哥。」 这么一说,白思雨就想起来了:「你怎么会跟他出去喝酒啊?」 「上次我帮他付车费,他说请我吃饭。」 「哦。」 雪梨那边快八点了,白思雨得去上早课,又说了几句,叮嘱白长青记得接快递的电话,然后就说自己要去学校,匆匆忙忙就把电话挂了。 手机充好了电,白长青刚开机就弹出了很多提醒,有白思雨的,有fiona,还有谢古樊的。他打开信息看了看,谢古樊约他下次吃饭,让白长青选地方。fiona则是提醒他明早早点来公司,要跟银行的人谈贷款的事情。 白长青一拍脑袋,他还真差点忘了这件事,穿戴整齐赶紧就出门了。人走到门口了才记起来昨天自己车停在昌盛没有开回来。他站在小区门口,掏手机打算叫个车。突然,听到有车喇叭滴滴了两声,白长青抬头居然看见一辆眼熟的迈巴赫停在旁边。 谢古樊探出车窗,打招唿道:「青哥,要去上班吗?我载你一程吧。」谢古樊原本不会路过这个小区,但想到昨天白长青的车停在昌盛,想着这人会不会又骑自行车上班,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这里来了,还真看见白长青在小区门口站着。 昨天醉着酒,听谢古樊叫自己哥,还颇为受用,现在清醒着,白长青怪不好意思的:「不用不用,我叫车呢。」想想又补了一句,「叫我长青就好,没大几岁,哈哈哈。」 谢古樊淡淡地笑了:「打车还得等段时间,还是上我车吧。」 白长青见谢古樊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好再推辞,就坐上了谢古樊的车:「小樊啊,麻烦你了。」 迈巴赫车里很干净,气味也干净,飘着点淡淡的雪松香,看得出车主人很讲究。 白长青形容不出这个香气,说:「你这个车里的这个树木的香味还怪好闻的,比我助理在我车里放的那个薰香好闻多了。」车座子也舒服,白长青坐在副驾上忍不住东摸摸西看看,看见座位间居然还放了个小书架,摆了几本外语书,他就凑近看了看,没拿起来,他知道爱看书的人都把书当宝贝,不让人乱碰,只是好奇地说:「小樊啊,你这车里还放书呢?」 谢古樊侧头瞥了一眼,正好看见个寸头对着自己的书好奇又不敢上手的样子,不自觉的笑意更深了:「随便放几本,上下班高峰期堵车的时候解解乏。」 白长青听了更佩服了,这爱读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点空闲的时间都不放过。 fiona的办公室窗户对着楼下的马路,她端着咖啡往下看的时候,正好看见白长青从一辆白色迈巴赫上下来,她的记忆力很好,这辆车跟上次来过公司的那个广建分公司的谢总是一个款的。fiona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白长青就乐呵着晃晃悠悠地从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了。 fiona气势十足地沖白长青大喊了一声:「端正态度!」丝毫不顾及白长青老总的身份,引得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员工们低声偷笑。 白长青已经被训练出条件反射了,一听到声,马上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端正了腰板子,有了公司老总的气质。 第19页 fiona问他:「早上谁送你来的,那车挺眼熟的。」 白长青笑道:「我就说你记性好,谢总,之前来过我们公司。」 「你不会背着我把地盘出去了吧?」 「诶,说啥呢,我是哪种人吗。」白长青不满:「我车落昌盛了,人家好意载我一程。」 fiona意味不明地围着白长青看了一圈:「行吧。」 银行的人十点的时候过来了,谈了许久,白长青都不如意。银行那边表示能提供的贷款额度是能大概满足商业街建成,但是白长青希望把做出特色商业街的话,这个额度还不够。 等银行的人回去,白长青还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fiona进来的时候,他突然说:「菲奥娜,我可能确实不适合做商业精英啊,这些事咋这么难搞咧。」 fiona白了他一眼说:「你可以不信任自己,但麻烦信任我,ok?」 白长青想法频出:「要不这个公司我转给你吧,我想去弄个中介公司,每个月去收收房租就好了。」 fiona拒绝得干脆:「没钱,你最好给我认真工作。」 贷款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但是fiona觉得问题不大,规划设计的工作还是早早就先安排下去了。白长青拿到设计草图,还偷偷地带去工地给他的「工友们」鑑赏,然后再把工友意见煞有介事地反馈给fiona。fiona只觉得头大,老闆不干活的时候生气,但是他干的活让人看得也生气,她突然觉得白长青上次那个转让公司的建议还是挺好的。 白长青做惯了甩手掌柜,沉迷于市场调研的工作,每天骑着自行车穿梭于工地和各种商业街之间,只有各种会议需要他出面的时候才来公司。fiona也无所谓,看他喜欢逛,就让他拍拍照,做调研ppt给自己看。 做ppt的活儿白长青一开始还觉得新鲜,但是发过去的东西被fiona嫌弃了几次就有点提不起干劲了。陶欢颜尝试着帮他,但是毕竟专业不对口,服装设计和商业建设还是略有区别。 吴老一拍脑瓜子,说:「这个我孙子擅长啊,他以前在商学院读书的时候成绩可好了。」 白长青是有想到过,但是虽然一起吃过饭,俩人却不熟。他说:「唉,我跟小樊不熟,麻烦他怪不好意思的。」 吴老大手一挥:「聊聊不就熟了,交给我吧。什么ppt啊,经济学啊,金融啊都学一学。」 今天是520情人节,员工们下午刚上班就显得有些按捺不住了。谢礼阳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让谢古樊不要留西西在公司加班。谢古樊还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节日,问他为什么,结果被自己的小叔子鄙视了。 五点后,外卖小哥来公司送了好几份鲜花,谢古樊才感受到节日的氛围。他想了想,把西西叫了进来。 谢古樊说:「你去通知一下,大家现在下班过节去吧,避开晚高峰。」 西西惊掉了下巴:「谢总,你人还怪好哩。」 公司的人散得很快,谢古樊收拾收拾也下楼了。楼下刚好有个女生在卖玫瑰花,立着个牌子「最美的花送给最爱的人」。 谢古樊想着要不买两朵送给外公跟陈妈:「来两朵花。」 女生抽了三朵出来:「一朵十块,三朵二十五。」 谢古樊诧异道:「我就要两朵。」 女生说:「三朵实惠。」 谢古樊谈大生意拿手,小本生意被人拿捏在手,回车上时,手里拿了三朵玫瑰花。 但是你说也巧了不是,客厅里怎么坐了三个人呢。谢古樊数了几遍人头,确定齐刷刷转过头来看自己的三个人跟自己手上拿的三朵玫瑰花是相匹配的。就在他跟白长青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外公先开口了。 「乖孙啊,你回来了,手里的花谁送的呀?」 谢古樊这时已经回忆起来昨天外公说的要让自己指导指导白长青的事了。 他走了过去,把花送给了沙发上坐着的三人:「公司楼下一个女生在买,就光顾了一下。青哥,你的。」 白长青受宠若惊:「谢谢谢谢,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呢!」 第12章 吃过晚饭,谢古樊的书房。 白长青今天显然是有准备过的,穿得乖巧干净,自备笔、笔记本和电脑,端坐在谢古樊的书桌前,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乖巧的好学生眨巴着大眼睛,开口问谢老师:「小樊啊,咱们啥时候开始咧?」不变的一股子土糙味让谢老师回过神来。 谢古樊推了推眼镜:「白同学,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谢老师。」 白长青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被谢古樊瞪了一眼,赶紧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是的,谢老师。」 谢老师教的认真,白同学也学得认真,但是抵不住有些人天生就是没有学习的天赋。一小时的时间,白长青打了十个盹,被谢古樊逮住了九个。他只好更换了教授的方式,频频提问,引导白长青的积极性,但是白长青的回答经常让谢古樊哭笑不得。如此一晚上下来,两个人都精疲力尽,但是谢古樊白天得认真上班,白长青白天就是个街熘子,到了下一节课,谢老师还是一脸疲惫,白同学已经是生活虎。 fiona对这几天白长青的表现颇为满意,有时候开会还能口出惊人。白长青听了fiona的赞美得意洋洋,给谢古樊打了电话。 谢古樊正跟陈昕还有蒋健宁在酒吧喝酒,陈昕拿着照片追问他上次跟白长青吃饭的事,让他略感烦躁。看到是白长青的电话,谢古樊起身走到比较安静的角落去接。 第20页 陈昕瞥到了来电人,偷偷跟上去偷听。 谢古樊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不行,太累了。你还好,主要是我累呀。每天晚上都这样,我要吃不消的。」 陈昕惊得瞪大了眼睛,蹑手蹑脚地撤回了吧檯,许久都难以消化刚刚偷听到的内容,开始越想越多越想越多。 谢古樊接完电话回来,拿了东西说要先回去了。 陈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意味深长地说:「你注意,保重,身体啊,樊儿。」 谢古樊白了他一眼,陈昕发神经已经习惯了,他懒得搭理他。 白长青最近成了吴老家的常客,早上跟吴老去公园下棋,晚上跟谢古樊学习经济学。 谢古樊早上出门得早,白长青过来的时候就剩吴老一个人在吃早点,就上桌陪吴老再吃点。陈妈把最后一盘包子端上桌,开玩笑地对吃着早点的两人说:「长青啊就像是吴老的另一个小孙子,小樊太忙了,还好有长青经常过来,还热闹热闹。」 吴老听得乐呵,说:「小白可比那臭小子懂事多了。」 被两个老人连连夸奖,白长青不好意思了,心想:我不是比他懂事,我是比他闲啊。 吴老像是被陈妈启发到了,突然说:「要不小白最近搬过来住吧,你每天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 白长青对长辈的话难以推辞:「这……」 晚上回来得比较晚,谢古樊怕吵着在一楼睡觉的陈妈,蹑手蹑脚地开门,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了。 白长青端着杯水,睡眼惺忪地看他:「都快一点了,你怎么才回来?」 谢古樊愣住了,退出去看了看自己家的门牌号,没错啊。他问白长青:「你怎么在这?」 白长青晃了晃水杯:「下来倒水喝。」 「不是,」谢古樊重新问:「你为什么在我家?」 白长青歪着脑袋思索片刻,混沌的脑袋清醒了许多:「我搬过来住啊。」然后转身上楼,拐进了谢古樊旁边的房间。 等躺到了床上,谢古樊脑子还没停止运转,自从认识白长青后,什么事情都不对劲。未婚妻被抢了,项目被抢了,自己居然还一直让步,当下,这个土包子都已经登堂入室来了。 翻来覆去许久,谢古樊才慢慢有了睡意。 他翻身看到自己的墙壁上突然多了一道木门,谢古樊坐起身正诧异呢。有人推门进来,他定睛一看,白长青头髮又长回来了,还是陈昕给自己看的那张照片的打扮。白长青一路走到谢古樊的床边躺了下来,谢古樊问他:「你头髮怎么回事,你睡这干嘛。」白长青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把头髮掀了,「没想到吧,老子这是假髮咧。」他把假髮扔了,奸笑着扑向谢古樊,伸手扒他的衣服:「小东西,以后我才是吴老的孙子,嘿嘿嘿,你最好从了我吧~」 谢古樊勐地惊醒,脑门上全是汗,他喘着粗气坐了起来,坐了一会儿不对劲,低头一看。好吧,他收拾收拾又上画室去了。 早上出画室后,谢古樊还站在楼梯口观望了一下,发现餐厅里只有外公一个人在吃早饭,客厅也都没人。谢古樊松了口气,看来昨天都只是做梦而已。他在餐桌旁坐下,端了桌上另一份已经盛好的豆浆喝了一口。 吴老抬起来原本看着报纸的眼睛,盯着谢古樊。 谢古樊疑惑:「怎么了,外公?」 吴老对着谢古樊前的豆浆扬了扬下巴:「这是小白的豆浆,他都喝过了。」 「?」 菜园的方向传来白长青爽朗的笑声,吴老望了望外面,说:「应该是去看陈妈种的菜了。」 谢古樊:「!?」嘴里的豆浆已经咽下去了,他砸吧砸吧嘴,还是去漱口了。 他漱口回来,把白长青的碗推回了原位,拿碗给自己重新盛了一碗。吴老把报纸叠好放到了一边,让谢古樊去菜园喊白长青和陈妈过来吃饭。谢古樊无奈,只好站起身去找那个他此时并不是很想看到的人。 菜园子在别墅南边的一个角落,种了点应季的蔬菜水果,还有外公精心呵护的一些景观绿植。白长青蹲在杨梅树下,听着陈妈教授怎么种出诱人好吃的空心菜,树下蚊虫多,陈妈穿的长裤,蚊虫就逮着白长青一个人叮。谢古樊看着树下的小寸头一边点头,一边偷偷抓痒,觉得很是好笑。他出声喊两人吃饭,白长青转过头,鼻子上还带着个蚊子包。 吃过早饭,白长青和吴老一老一少骑着差不多大的古董车出门了。 谢古樊问陈妈:「青哥怎么住到我们家来了。」 陈妈擦着桌子:「小白最近不是来家里来得勤快嘛,吴老就让他这段时间搬过来住了。」 谢古樊明白了,外公是真的很喜欢白长青。 相约爬山的日子临近,白长青才想起问郭子一声。 郭子显然也忙忘了,白长青打来电话才记起来,挨个打电话确定时间,庄严两口子却临时有事不去了。郭子定的是一个小别墅,按原本的安排房间刚好,现在庄严他们的房间空了出来,就问白长青,有没有朋友要一起的,可以叫上。 白长青先想到了陶欢颜,小姑娘还挺想去的,但是公司这周要加班,她走不开。白长青又问了吴老,吴老连连摆手:「不要,我年纪大了,不爱折腾。」说完,他看向正在喝汤的谢古樊:「小樊跟小白去吧,看你每天窝在办公室不运动,要发肥喽。」 第21页 谢古樊:「……我都有去健身房。」 「哎呀,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能练出啥来呀,你赶紧收拾收拾跟小白去爬山吧。」 谢古樊拗不过外公,只好答应了下来。 临出发的周五晚上,正在收拾衣服的白长青接到了陶欢颜的电话。 女生话语间都透着笑意:「长青哥,我们公司这周不加班了,我可以跟你们去爬山了。」 「那太好啦,我明早去接你呀!」白长青高兴道。 陶欢颜问了要带的东西,就挂电话准备去了。电话挂断,白长青才想起来还有个谢古樊,他赶紧给陶欢颜发了微信。 白长青:欢颜啊,忘了跟你说了,谢古樊也要去。 许久,微信的回覆才过来。 陶欢颜:啊!是没位置了吗? 白长青想想,大不了自己跟谢古樊一间,给陶欢颜空一间出来。 白长青:不会,房间多着呢。就是跟你说一下。 陶欢颜:好的,长青哥你早点睡吧! 周六早上,陈妈早早起来给两人准备早餐,白长青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话。出发的时候是谢古樊开的车,原本应该是去跟郭子他们先汇合,白长青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掂量着开口:「去接一下欢颜。」 谢古樊:「?」 白长青扭过头看窗外:「欢颜昨晚才说的。」 谢古樊嘆了口气,没说什么,改了方向去接陶欢颜。小姑娘带了很多东西,两人还下车帮她搬到后备箱。 第13章 白长青以前在郭子公司的时候,陶欢颜还经常去给他送东西。郭子认得她,热情地打招唿,倒是谢古樊,脱掉西装还是可以看得出一股子精英贵公子的气质,虽然白长青提前跟他说过,但是他糙人一个不知道怎么跟这种人聊天。谢古樊跟几个人微笑点头过后算是打过招唿,就站到了后面去了。 陈长林绕过老婆,走到白长青旁边,低声问他:「你对象啊?」 白长青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不是不是,两个都不是。」他怕站在后面的谢古樊听到,否定得很着急,在陈长林看来,倒是多了欲盖弥彰的意味。他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看了眼安静地站在后面的谢古樊一眼。 谢古樊正好跟陈长林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看见他的这种表情,疑惑地皱了眉。 郭子家的车打头阵,陈长林家的车紧跟在后面,而谢古樊的车殿后,一路浩浩荡荡地开往齐衡山。 白长青上次听了陶欢颜说她跟谢古樊的事后,觉得两人可能会有点不和,但是现下却是出奇的和谐。好歹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家庭背景相似,兴趣爱好也相似,陶欢颜和谢古樊的共同话题颇多。退婚的事情好像已经是过去许久的乌龙风波,两个人又回到了以前哥哥和妹妹相称的时候。白长青虽然插不进话,但是颇感欣慰,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长青才悠悠转醒,车里很安静,他转头一看,后座的陶欢颜也靠着窗户睡着了。 他问谢古樊:「咱们开多久了?」 谢古樊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醒啦?差不多两个小时,应该是快到了。」 「换我来开吧。」白长青提议。 「不用,不累。」谢古樊笑笑,「以前大学的时候,我自己开车六个小时去学校都没问题。」 白长青说:「还是不一样的,那时候比较年轻,现在不比以前了。」 「……我现在应该也还年轻。」 郭子选的别墅位置不错,是离山脚和附近的村庄都不远的民宿群,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小村庄,但是又不会嘈杂。建筑的设计也颇有格调,还带了一个宽敞的小院子,摆了茶具和烧烤架。已经等在门口的房东把钥匙给了郭子,带着大家巡视了一下房子,交代了用水用电的注意事项,然后就离开了。 郭子拿着房间钥匙给大家分房间,五个房间,原本是够用的,但是现在多了两个人,郭子有点难办。 郭子的女儿欣欣喜欢陶欢颜,下车后就一直黏着她,这时举着小手说:「我要跟漂亮姐姐一个房间。」她妈妈轻拍了下她的手:「你那间是儿童房,只有你自己能睡!」她听了悻悻地放下了手。 陈长林倒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小谢和长青一个房间不就好了,之前庄严他们那个房间是夫妻房,大床的,他俩睡没问题。」白长青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想到谢古樊本就不乐意来,来了还让他跟自己挤一个房间怪不好意思的。现在陈长林先提了,倒算是帮白长青开了口。他暗暗观察谢古樊的神色,正好对上了眼,他赶紧装作没事的扭开头。 谢古樊说:「行,我跟青哥一个房间吧。」 白长青松了口气,跟郭子拿了房间钥匙,殷勤地帮谢古樊拿包。陶欢颜也意识到白长青昨晚跟自己说房间多的很是假的,她想到了白长青性取向的事,隐晦地问他:「长青哥,你跟樊哥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可以吗?」 白长青没听出她的意思,觉得自己是无所谓,大手一挥道:「没事,我以前睡过大通铺。倒是小樊啊,你习惯跟人一起睡吗?」 陶欢颜看白长青没听出自己的意思,真真实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终于明白了白思雨说的自己哥哥是个一根筋的直男的说法。 第22页 原本走在前面的谢古樊转过头看见两人严肃正经的样子,有了开玩笑的心思,说:「难道我说不习惯的话,你要跟欢颜一间,给我空个单间出来吗?」 白长青、陶欢颜:「使不得。」 开锁进门,谢古樊环视了一下房间,对房间的整体布置还算满意,床也够大,睡两个高大的男人确实是没有问题。他放了东西,走进卫生间,关上门。不到五秒,又开门出来。白长青站在玄关换鞋,抬头看他,心想: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上厕所就是快。 谢古樊沉着个脸:「厕所对床的一面是透明玻璃。」 两人走到床边,透过玻璃看着厕所里的马桶,沉默了。 白长青和谢古樊在沉默中达成了默契,一个人进厕所,另一个人就自觉地走出门。 陈长林的老婆大着肚子,坐在院子里乘凉,陈长林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先是看见谢古樊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在发呆,再路过时变成了白长青蹲在门口给自己在手机里种的果树浇水。他拿着毯子在白长青面前站住了,问他:「你俩干嘛呢,在门口轮流站岗啊。」 白长青站起来,凑近陈长林的耳边:「这间卫生间是玻璃的,对着床。」 陈长林伸长脖子往房间里看。 白长青赶紧拦住他:「小樊在里面上厕所呢。」 陈长林还是从门缝里看到了房间的大致样子:「哦,跟我们那间一样。估计郭子那间也是。」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可以给他们换的房间。 他拍拍白长青的肩膀,问:「真不是你对象?」 白长青皱着眉拍掉他的手:「不是,你少乱说话哈。」 陈长林把毯子甩到肩上,乐呵呵地说:「那没事啊,都是大男人,长枪短炮谁没有啊。」 这时,厕所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吓得白长青赶紧捂住了陈长林的嘴。谢古樊拉开了门,看见门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疑惑地问:「你们两个在干嘛?」 陈长林扒开白长青的手:「你们收拾收拾,我们去农家乐吃饭。」 齐衡山这边,郭子一家来过好几次,暑假的时候还会特地过来住上几天。对周围的环境都比较熟悉。农家乐的老闆远远的看见郭子一家三口就热情的挥手,高声喊道:「老郭啊,这桌这桌。」 一行人入了座,就发现这是这家农家乐最好的位置,位于半室外的连廊里,一侧靠着木栏杆,栏杆外是潺潺的溪水,还可以看见高耸壮丽的齐衡山。大圆桌周围围着屏风,和别的桌子隔开一段距离,宽敞又不吵闹。 老闆拿着菜单,对郭子说:「你们说要过来,我特意把这个位置给你们留着。」 郭子大笑,跟老闆勾肩搭背的站到一边寒暄。郭子老婆陈怡拿过菜单,先让其他人点菜。 菜单传到了谢古樊的手里,他看着手里花花绿绿略显俗气的菜单,觉得有点意思。他常年在国外,回国的时候也没有在这种农家乐吃过饭,陈昕他们常年混迹酒吧和高级会所,估计也没见过,谢古樊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在群里。 白长青坐在谢古樊旁边,看他看了菜单老半天也没点菜,凑过来问:「怎么了,没你爱吃的?」 谢古樊把菜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说:「不是,不知道点什么。」 白长青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又那什么选择困难症?」他按下谢古樊还在琢磨的菜单,豪气地说:「哥帮你点。」 他扬声喊了老闆一声,郭子和老闆一起转过头来,他问:「有白芦笋不,你看能不能做个汤还是做个炒菜。然后弄个鱼,酸甜口的吧,我刚进来看见你们院子的水池的鱼都养的怪肥的。」 老闆点点头:「行。」说完看向其他人,陶欢颜和陈长林的老婆也就着菜单上的又点了两个菜。郭子听完,嫌少了,让老闆看着上吧。老闆乐呵呵地说:「那我就按好的上了。」 谢古樊听白长青点菜居然都在自己的喜好上,觉得有点疑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白长青语气特骄傲:「我这人记性特好,在你家吃饭几次,我就知道你筷子喜欢夹什么菜。」 一旁的陈长林听到了,调侃他:「你记性好,在部队时候检讨书写几遍都不记得格式呢。」 白长青不服气,当着陈长林老婆的面开始揭陈长林的短。陈长林也不甘示弱,冲着谢古樊细数白长青在部队时候的出糗事件,还提到了他翻墙出去看戏,跟一老头评了一晚上戏,后来才发现人家是部队领导的事。 谢古樊觉得这个故事有点意思,问白长青:「这个老头不会是我外公吧。」 白长青记起这事就一脸苦相:「是啊,他当时来我们部队当军事顾问,我还跟他骂了一早上军事顾问,骂完才知道他就是。」 周围的人听得哄堂大笑,谢古樊也忍不住笑了。 他听陈长林说的事,觉得白长青应该是很喜欢自己的军队生活,而且他很适合军队,一直在稳步晋升,怎么会早早就退役了。他忍不住问:「你要是继续呆在部队,这会儿我就要叫你首长了,怎么就退役了。」 郭高轩和陈长林相视一眼,沉默了。陶欢颜记得白思雨说过她哥哥退役是因为受了伤,此时听谢古樊提到退役的事,远远地瞪了他一眼。谢古樊敏锐的感觉到气氛不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第23页 第14章 白长青倒是不在意,他就是一个一根筋的乐天派,退役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早忘到脑后去了。平时根本不记得,只有偶尔看见了啥勾起回忆的东西才会怅然一会儿。 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他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说起这事我就来气,被一个小子给阴了。」白长青的大嗓门打破了大家的尴尬。 他又接着说:「我在特种兵训练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老乡。当时我可高兴了,我把那个小子当亲人一样,结果考试的时候摆了我一道。」他停顿了一下,换上无所谓的语气:「那场考试受了点伤,我后来想想,就觉得自己确实不适合继续待在部队了。所以领了补偿和退役费就出来搞事业了。」 说完,白长青一脸轻松地对众人笑了笑,还做了几个搞怪的表情。 谢古樊内心有些波动,感觉自己似乎有种冲动,想问白长青受了什么伤,会让他直接选择退伍,但是他知道,在这个场合,自己不适合也没有资格,去揭开白长青的伤疤。 白长青的话让气氛缓和了不少,陈长林也开玩笑说:「我看你是想提前退休养老了,现在每天闲着没事干,骑个破自行车满大街的熘达,羡慕死我了。」 郭子也说:「你看他每天闲的没事,那是因为fiona在他后面给他擦屁股。她还没结婚呢,未婚夫就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要结了婚可怎么办。」 饭桌上的众人都笑了。 中午的时候店里的客人比较少,菜上的很快,一群人都吃得尽兴。临走时,郭子夫妻俩还跟老闆去了趟后厨。 白长青和欣欣两个人觉得无聊了,不顾形象的蹲在门口的石条上,比赛似地扣着石缝里的杂草。欣欣还是个小孩,但是白长青这么大一人了还跟她一起做幼稚的事,陈长林拍了他几次,示意他进门的客人都在看着他呢。白长青不扣了,但是继续在石条上蹲着。谢古樊盯着这一大一小有一会儿时间了,看白长青不服气的样子觉得好笑,也在石条上蹲了下来。三个人从低到高排成一熘,瞪着眼睛看对面的齐衡山。 郭子和老闆两人搬着几个保温箱和几箱啤酒出来,正往俩小电动上面放。郭子一回头看见带头的女儿和白长青还有新来的谢古樊三人蹲在石条上,直熘熘的盯着前面看,好奇地问:「这仨干啥呢?」 陈长林过来搭了把手,说:「不知道,估计用眼睛移山呢,咱下午去爬山,山就不见了。」 小姑娘哈哈大笑,跑过来抱住了她爸的腿:「爸爸,这个山像刨冰,我想吃刨冰。」 郭子扶着箱子:「有有有,你妈妈在后面提着呢。」 谢古樊听见了新鲜词,问白长青:「什么是刨冰?」 白长青跟白思雨吃过,微微仰着头回忆:「一种台湾甜品,就是一大块冰,跟刨木屑一样刨出来,然后呢把冰的那个冰屑放到碗里,再放上一堆水果,各种甜滋滋的东西。啊,差不多就这样吧,你应该会喜欢。」 陶欢颜在旁边听白长青描述,侧过脸捂着嘴偷笑。 谢古樊听完白长青颠三倒四的解释,居然真在脑海里想像出了一碗长得像齐衡山一样的刨冰。等郭子老婆提着保温盒出来,被白长青叫来展示了一下,居然跟谢古樊的想像大差不差。陶欢颜开玩笑:「樊哥,能对上长青哥的脑电波的,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载东西的两辆电动车,郭高轩默认了自己跟陈长林是驾驶员。谢古樊没有骑过这种小电动,见白长青也没有要请缨的意思,试探地问他:「你是不是也不会骑电动车?」 果真,白长青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寸头:「少骑,不熟练。」 陈长林还没走,听见了他们的话,转过头来说:「不是用脚踏的车,他都不喜欢。」说完,一加油门就没影了。 别墅离饭店就一百来米,陶欢颜牵着欣欣的手跟两个嫂子走在前面,白长青和谢古樊跟在后头,慢慢悠悠的走着。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快到的时候,白长青突然靠近,挡着嘴悄声说:「郭子买这刨冰一定是晚上才吃,等欣欣和欢颜选完,我们就去选。你选两个喜欢的口味,我们分着吃,我吃下面不甜的,你吃上面甜的。」 谢古樊憋着笑:「行。」 齐衡山有两个看日落点,一个在山腰,爬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另一个在山顶,得爬三个小时。下午三点半一到,郭子和陈长林就准时的候在了白长青他们门口。敲了两下门,白长青来开的门,谢古樊还在收拾东西,他准备了个不小的登山包放自己的相机。 陈长林拿过登山包掂量了一下,不轻。 郭子也提了下,还给谢古樊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谢,可以啊,难得登山你还负重拉练啊!」 几个大男人在楼上因为谢古樊的登山包回忆起了部队往事,欣欣在楼下却等得着急。小姑娘站在院子里大喊:「爸爸,叔叔!你们怎么还不下来!」几个人听见了声儿,赶紧下楼。郭子捏着自家闺女的小脸蛋:「你这小屁孩儿,每次都爬不到山顶,还每次都要去。」 欣欣不服气:「我可以在山腰看日落!」说着抱住一旁陶欢颜:「这次我不用你陪我,欢颜姐姐会跟我玩儿。」小脸仰的高高的,写满了骄傲。 她妈妈拿来她装满了零食的小书包给她背上,叮嘱她:「路上不可以乱跑,要听姐姐的话,知道吗?」欣欣点点头,紧紧地抓着陶欢颜的手。 第24页 三点半,太阳还毒着,陈长林看看两个女生,提议让陶欢颜跟欣欣骑电动车到山底下等他们。 陶欢颜摇摇头;「不用了,电动车也不够,大家一起走吧。」 「够够够。」白长青从院子角落推出一辆自行车:「一车两人,走吧。」 乡间小路上。 谢古樊坐在后座上:「青哥,你怎么找到的这破……旧的自行车。」 自行车潇洒地拐了个弯,骑上了一个小桥。谢古樊颠簸了一下,赶紧抓住了白长青的衣服。 白长青颇为骄傲:「早上刚来,我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角落这老自行车,我中午给它捣鼓了一下,还给链条点了油。怎么样,这车后座还带软垫,坐着舒服吧。」 乡下大多是石头路,一个后座软垫也架不住一路颠簸,但是谢古樊却笑着说:「还是青哥技术好。」 郭子几个人在入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白长青跟谢古樊骑着自行车悠悠地从小路的尽头出现。两个大男人,穿着干净帅气,特别是后座的谢古樊,一身帅气又讲究的登山装,骑着辆老破自行车,吸引了很多来登山的女生驻足观望。白长青没看出女孩子们眼里的戏嚯,还迎上她们的目光,热情地跟她们挥手打招唿。谢古樊注意到别人的注目,难免有点不好意思,看见白长青还跟他们挥手,他更不好意思了,赶紧别开了脸。 陈长林远远看见了,避开陶欢颜俩,走到郭子的另一边,低声跟他说:「你瞧瞧,小谢跟长青像不像一对儿。」 郭子抱着手臂,摸摸下巴:「是有点儿。」 小朋友的活力旺盛,欣欣走在最前面,好奇的东张西望。下午登山的人多,陶欢颜不放心,紧紧牵着她的手,渐渐的就脱离了队伍。白长青跟谢古樊走在最后面,被刚才路上的女孩子们认了出来,胆子大的还走上来打招唿,想要加他们的微信。女孩们的意图明显,白长青再一根筋也看出来,连连拒绝。拒绝的态度强硬,女孩们互相嘀咕着什么,突然齐齐笑了,看着两人的意思也变了,又跟白长青闲聊了几句就走开了。 谢古樊全程在旁边和煦地微笑,一句话不说,等女孩子们都走了,才跟白长青说:「青哥,都怪你,刚来的路上跟人乱打招唿。」 这下轮到白长青不好意思了,他尴尬地笑笑:「唉,天大地大都是朋友,没想到她们这么热情嘛。」 欣欣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到半山腰就已经喊累了,跟陶欢颜在一个凉亭歇息。郭高轩他们跟上来的时候,欣欣跑过来跟她爸爸要了一百块钱后就跟他们挥手说再见了。白长青看了看陶欢颜,她领会到了意思,说:「我跟我朋友来过好几次了,没新鲜感,你们去吧。」 白长青点点头:「嗯,要不等等你们就先回去吧,等我们下山也晚了。」 陶欢颜看了看欣欣:「好,等欣欣玩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先回民宿。」 第15章 也许是因为一路上有伴,四个人边走边聊,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到了山顶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已经有人更早到了,已经占了观景的好位置等着日落了。郭高轩,陈长林和白长青三人倒是无所谓,挑了个地能落脚还能用手机拍拍风景就行了。但是谢古樊带了他的相机,一时间找不到地方架。白长青跟着他找位置,也挤到了摄影师大部队里面去了。 经过两个人礼貌的沟通,几个大爷大妈给谢古樊腾了个位置出来摆相机。谢古樊从包里掏装备的时候,旁边两个大爷好奇的围了过来,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镜头。 蓝帽大爷眼睛都亮了:「小兄弟,你这镜头是佳能rf大三元吧。」 谢古樊手上的活不停,看了看指的镜头,笑笑:「对,70200的。」 黄帽大爷看着他手上的单机又问:「你这整套下来不便宜吧?」 「找朋友买的,整套不到五万。」谢古樊把相机架了起来,「业余爱好,朋友介绍的配置。」 听到价格,周围的大爷大妈们都看了过来,识货的觉得他捡了便宜,装备简陋的感嘆这个小伙子居然带了个好东西,还有不识货的觉得他买这小东西花了五万就是个冤大头。 其中不识货的就有白长青,他蹲在旁边拧来矿泉水正喝着呢,听到五万,一口水喷在了前面大妈的鞋跟上:「就这小玩意,五万块?你是不被人骗了啊。我家也有台佳能相机,才五千呢,也带头儿。」 谢古樊看着他的认真劲儿,有点无语了,但也耐心的解释道:「青哥,这种东西跟手机电脑一样,贵有它贵的道理,光圈,焦距,焦段范围等都有差别。」 说到数码产品,白长青了解的确实不多,谢古樊说的这些名词他也听不懂,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孤陋寡闻了。但他这人就是一根筋,也不觉得尴尬丢脸,反而乐呵呵地说:「哈哈哈哈,我个土老帽,见识少了,丢人了呀!」还顺带着拍了拍周围戏嚯的看着自己的众人的马屁:「不过有句话不是说嘛,那啥,术业有专攻,我这门外汉当然比不上你们这些行家有研究啦!」 几句话说得周围的人都心情舒畅,哈哈大笑后热情地跟白长青和谢古樊攀谈起家长里短来。站在不远处的郭子看到了这边的热闹,跟陈长林感慨:「长青就是有本事,去哪都讨人喜欢。」 第25页 陈长林接了一句:「就是没对象。」 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刺眼的光芒收了回去,换上了柔和的红晕,落日余晖像破碎的金粉洒满了齐衡山,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游客们都开始专注在自己的手机和相机上。 白长青也掏出手机,自认为讲究地找角度拍了几张落日的照片发给了白思雨,想了想后,也挑一张最好看的发给了陶欢颜。 陶欢颜很快就回了消息,她拍了张院子的照片:欣欣和两个嫂子正在摆桌子和烧烤架。 落日的最后一点光芒也消失在黑暗中,天空缀上点点星光。拍照的人都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原本熙熙攘攘的空地上变得空旷安静。谢古樊却还在调试自己的相机,白长青看不懂,却也凑去看。 郭子被蚊子叮的不行了,一直伸手挠大腿,他走过来问两人:「还没拍好吗?」 白长青嘴快地说:「小樊说要再拍个月亮,在找角度呢。」 郭子痒的不行,让陈长林给自己打手电,摸了罐止痒的药膏擦。 他看谢古樊这架势估计不是几分钟能解决的,就提议说:「要不我跟长林先去缆车那里等你们吧。」 白长青看了看正专注在自己相机上的谢古樊,转头对郭子说:「行,你们先去吧,先把票买了,我们等等去找你们。」 等郭子他们俩走了,白长青在旁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在包里摸了块面包出来吃。谢古樊调好参数,看了他一眼,问:「饿了?」白长青点点头,也给了他一块,两人边吃边等。 又过了十几分钟,谢古樊终于拍好了,开始收拾东西。 周围的人已经都散了,就剩他们两个。两人打开手电筒,背上包下山。 白长青走在前面,走了一会,感觉后面谢古樊的手电闪烁了几下,他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谢古樊拿着手电筒在旁边的栏杆磕了磕,原本闪烁的光这下直接熄灭了。 「郭子这准备的啥手电筒啊。」白长青走了过来,拿过手电筒看了看,确定这傢伙真的罢工了,说:「咱俩挨着走吧,这景区也没个灯。」 谢古樊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没事,我有这个。」 又走了一段路,谢古樊的手机屏幕亮了,是陈昕的信息,他下意识的关掉了屏幕。 走在前面的白长青正经过一个拐角,注意着脚下的楼梯,突然听到后面的谢古樊大喊。 「青哥,快让开!」 他刚转头,就看见一个黑影扑了过来,连带着他撞在了栏杆上。 「对,一个脱臼了,一个脚崴了,我们在景区的医务室呢。」郭子给他老婆打电话汇报情况:「没事没事,小伤,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正说着呢,郭子老婆突然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哀嚎,外放的声音听得四个女人心里一紧。 「叫这么大声你还说没事呢?」郭子老婆不满地说。 郭子捂住了白长青的嘴,安慰妻子:「长青不脱臼了嘛,医生给他正骨呢,没事,他就是爱叫唤。」又叮嘱了几句让妻子别担心的话,郭子就把电话挂了,就连陈长林伸手想拿手机跟自己老婆说几句都没赶上。 刚挂上电话,郭子就赶紧拿了捂着白长青的手,也叫了出来:「哎呦喂,你咬我手了。」 白长青活动活动左手,不屑地说:「你不说我爱叫唤,我也让你叫唤两声。」 医生拿了瓶化瘀的药油给他:「晚上回去,让你朋友帮你擦擦肩膀和后背上的淤青,别怕疼,按摩的时候要使劲,才能好得快。」 郭子抢先接过药油:「知道了,晚上我帮他擦,谢谢你啊医生。」 谢古樊的脚崴的有点厉害,整个脚踝和脚背都肿成了大馒头,白长青的比喻把原本疼得皱眉的谢古樊逗笑了,说:「青哥,你给我说饿了。」 一旁的护士小姐也笑了:「你们俩也真的是,爬个山怎么能把脚崴的这么严重。」 白长青一脸苦相:「一连摔好几个台阶呢,能不严重吗。还得亏撞我身上了,不然就不止伤一只脚了。」 他一转头看见郭高轩还在笑,埋怨道:「还不是因为郭子你,准备的啥手电筒,没走几步路就熄火了。」郭子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连连道歉。 谢古樊赶紧说:「不怪郭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把手机的手电筒关了。」心里默默的想,都怪那该死的陈昕。 远在陈家,正在洗澡的陈昕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赶紧调高了水温,这温度还是太凉了。 自行车肯定是不能骑了,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脚,就算是白长青敢载,其他人也不敢坐。郭子找到游客中心的负责人,借了辆观光车,把负伤的两人载回了民宿,陈长林负责则把电动车骑了回来。 刚到民宿门口,就看见陶欢颜和欣欣在门口等着了。 欣欣直接略过她爸爸,跑过来一把抱住了白长青的大腿:「白叔叔,你怎么了,你还痛不痛啊!」小脸蛋上写满了担心。 郭子有点吃味:「你怎么不先来抱抱你的老父亲啊,我干脆把你送给白叔叔当女儿吧。」 小姑娘抱着白长青不撒手:「白叔叔受伤了,爸爸你又没有受伤。」 白长青听了心里美得不得了:「谢谢欣欣!白叔叔已经没事了,谢叔叔伤的比较严重。」 第26页 欣欣拉下白长青的手,让他弯下腰,偷偷在他耳边说:「可是我跟谢叔叔不熟,不好意思跟他说话。」 小姑娘自以为说话很小声,但在场的人全都听见了。 谢古樊扶着白长青的肩膀走下观光车:「没事,你跟谢叔叔不熟,谢叔叔跟你熟。」 不得不说,这小姑娘真的是个颜控,谢古樊主动跟她说话后,她一晚上都围着谢古樊转了,贴心的送水送小板凳,吃烧烤的时候还要跟谢古樊坐在一起。欣欣一边是谢古樊,一边是陶欢颜,都没郭子夫妻俩的位置。 欣欣说:「我觉得谢叔叔更帅。」说得另外几个男人很不服气。 因为多了两个伤员,烧烤的任务全落在了郭子和陈长林的身上。 白长青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大快朵颐。 郭子给他翻了个白眼,说:「本来就不指望你,你烤的东西那能吃吗?」 陶欢颜去冰箱把刨冰端了出来,白长青赶紧用仅剩的一只手去帮忙拿:「我来我来。」分发的任务也就自然而然的交给了白长青,等欣欣和陶欢颜挑好,他就自然的端到谢古樊和自己的座位上去了,还悄咪咪从郭子和陈长林的碗里匀了些料到谢古樊前面的两个碗里。 陈长林透过烧烤的烟雾看见了白长青的小动作:「呦,怎么有人分东西先给自己分的啊,我们做苦力的还得吃别人剩的呀?」 郭子也附和道:「就是啊,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在吃的上做手脚啊。」 白长青摆摆手,一脸正经地说:「去去去,别乱说,这是给小谢的。」 刨冰确实不错,符合谢古樊的口味,几口下去,脚痛都缓解了。 陈长林觉得有意思,调侃说:「哎呦,十几年的战友情也比不上人小谢啊。」 白长青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煞有其事地说:「咱们当然要把小谢招待好了,吴老对我们这几个可一直很上心的。」 听到白长青把曾经的首长搬了出来,郭子和陈长林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 第16章 白长青又给谢古樊的盘子里添了点烧烤,却发现这小伙子却不怎么吃了,刨冰推到了一边。白长青纳闷:「不好吃吗,我看你一开始不挺喜欢的。」 谢古樊面无表情地说:「多吃几口就腻了,味道也就那样。」 这下换白长青不高兴了,一开始看谢古樊喜欢,往他碗里加了很多,这会儿剩了一大半不吃了,不纯纯浪费粮食吗。他把谢古樊的冰碗拿了过来,把里面的小料和水果挖到了自己的碗里。 谢古樊看见了,拦住了他:「你干嘛?」 白长青皱着眉头看他:「你这不是浪费东西嘛,我把它吃了。」 谢古樊说:「我都吃过了。」 「你有幽门螺桿菌吗?」 「没有。」 「那我为啥不能吃。」 谢古樊无语了,他把刨冰端回了自己面前:「我现在不腻了,我要吃。」 白长青也无语:「你这人。」 坐在另一边的陶欢颜听出了陈长林的画外音,又目睹了二人抢食的全过程,眼睛在两人之间滴熘熘地转。 因为谢古樊的脚受了伤,很多事情都变得不方便,比如走路,再比如洗澡。 「我帮你洗吧!」白长青站在门口双手叉腰看着谢古樊,活脱脱像澡堂里等着帮人搓澡的大妈,就差手里再拿一个搓澡巾了。 谢古樊扶额,说:「青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的手没受伤,我可以自己洗。你帮我把水放好就可以了。」 白长青拗不过,只好退出门。但是又不放心,趴在房门上听着,怕谢古樊在卫生间里摔着了。 陈长林出来就看见白长青猥琐的贴在门上,这次他没走上去,转而去敲了郭子的门。两人站在不远处,抱胸看着白长青鬼鬼祟祟的样子,郭子突然重重的咳了两声。 白长青正专注着房里的动静,被郭子吓了一跳。「你俩干嘛呢?」 陈长林看着他说:「相比较而言,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 郭子对他招招手:「长青,过来,我们有话问你。」 谢古樊在厕所喊了白长青两声,才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然后白长青红着脸走了进来。 他看白长青不对劲的样子,问道:「青哥,你刚去哪了,怎么满脸通红。」 白长青愣了一下:「我脸红了?」 说着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又接水擦了把脸。他心里暗暗骂了几句郭子和陈长林,胡说八道,让自己胡思乱想,但是表面上却暗做镇定地走过来扶起谢古樊。 走出卫生间,白长青却定住了,本来没多想,这会儿倒是觉得自己洗澡时让谢古樊在屋里呆的别扭。 他跟谢古樊打着商量:「小樊啊,你要不要外面坐会儿?」 谢古樊挑眉,洗澡前,白长青叮嘱他,洗完赶紧上床歇着,怎么洗完澡这人就变了,把自己往外面赶。 他说:「青哥,我是伤员。」 白长青不说话了,暗暗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真不是人! 谢古樊又说:「青哥,你是不是害羞啊,你刚不还说你以前在部队都是集体澡堂。」 白长青在心里又抽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多嘴! 他咬咬牙,把谢古樊扶回了床上,说:「你赶紧睡吧。」 第27页 谢古樊表示自己绝不偷看,马上睡觉。 白长青拿了睡衣,半信半疑的进了卫生间,脱衣服时还注意着谢古樊有没有别过头来。 卫生间的水声响起。 谢古樊歪着头,看着窗户,却不由自主的注意着卫生间的动静。可能是周围太安静了,夜晚的乡下,只有虫鸣和鸟叫,也可能是卫生间的隔音太差了,一点动静都能收入耳底。 他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就想白长青脱衣服了。过了一会儿听到了水声,就知道白长青开始沖浴了。然后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谢古樊的思绪更乱了,他早上就注意到了卫生间的沐浴露,是一瓶粉色花香的大众沐浴露。 白长青没带浴球吧,估计直接用手擦沐浴露,那是先擦上半身,还是下半身。谢古樊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但还是控制不住思绪乱飞,脑子里还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白长青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谢古樊捲走了大半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发现谢古樊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就蹑手蹑脚的要出门,刚走到门口,谢古樊出声了。 「你去哪?」 白长青转身,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就解释说:「我找郭子给我擦药油。」 谢古樊说:「这么晚了,我给你擦就好了。」 「不是,药油在他那。」白长青又往前走了一步,握上了门把手。 谢古樊侧着身子在床头柜拿东西,「在我这,郭哥开车时候放我包里没拿走。」 白长青尴尬的笑笑,心里却不动声色地骂了郭子好几句。 刚在门口,郭高轩说:「长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有看得上的要好好把握一下。」这会儿就把自己往谢古樊这儿推了,我看他哪是忘了,八成是故意的。 白长青慢慢的挪着步子,挪到了床边。 谢古樊举着药油,说:「青哥,上衣脱了。」 白长青握着上衣的下摆踌躇不决,心想,自己没那歪歪肠子,有啥心虚的。这么想着,咬咬牙就把衣服脱了,心一宽,白长青的感觉好了不少。 谢古樊倒是楞了一下,白长青的背很好看,肩膀宽圆有力,肌肉线条优美,跟自己想像中的差不多,就是左肩上多了一个三厘米大小的丑陋的伤疤。 他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问白长青:「你这怎么有这么大一个伤疤。」 谢古樊的手没有徵兆的摸了上来,白长青感觉鸡皮疙瘩一瞬间冲到了大脑,又刷的到了脚后跟,「以前在部队时候弄的,被竹子杵到了。」 白长青的语气波澜不惊,却听得谢古樊起了寒意,心里一阵悸动,摸着伤口的手不自然的抖了一下,他皱紧了眉头,「那得多痛啊。」 「刚扎进去时候挺痛的,后面就不知道了,我晕过去了。」 「你是痛晕了吧。」谢古樊回了神,把药油倒在了手上,开始给白长青按摩,「会痛,你忍着点。」刚说完,白长青就把头直接栽进了枕头里,闷闷的喊痛。 谢古樊手上的力道不减,笑着说:「真有这么痛吗,不比竹子杵肩膀里痛吧。」 白长青闷闷地说:「就是以前都不喊痛,现在攒着喊呢。」 按摩过的皮肤很热,谢古樊按摩得有点心猿意马,转着脑子转移话题:「那根竹子不会就是你退伍的元兇吧。」但是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找的这个话题不是很妙。 果然,本来还在闷哼的白长青不出声了,沉默了好久,久到谢古樊差点就去掰他脑袋看看是不是闷晕过去了。 「不是,」白长青把头抬了起来,下巴垫在枕头上,看着墙上的壁画,「是我自己认人不清。」 白长青娓娓道来,说出了谢古樊原本中午想要问的事情。 24岁的白长青因为表现出色,被选进了特种兵预备役,去大西北参加特种兵训练夏令营。白长青一个南方人,跨越几千公里来到训练营,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很辛苦。三个月的全封闭生活,五点半就集合拉练,晚上十点后才有个人空间。 一次晚饭,他和几个人围在一起唠家常,其中一个小伙子,比白长青还小几个月,说自己也是来自南方,还和他是一个省的,白长青感觉像遇见了亲人一样,激动万分。 「后来呢?」谢古樊问。 白长青长嘆了一口气:「难得找到了老乡,我当时开心坏了,直接就认他做了弟弟。」他顿了一下,突然笑了,「不是我吹,当时我表现可好了,还是个小队长。我认他做弟弟别人羡慕死了。」语气间带了点小骄傲。 谢古樊无奈,酝酿的悲伤被白长青笑没了,「你也是心大,还能嘚瑟。」 就郭子的话来说,白长青这人仗义热情,对人都是贴心的好。在训练营的时候,白长青一直照顾自己这个「弟弟」,当然,这个弟弟也是没话说,有点好东西都会顾着白长青。所以,白长青一直以为他也把自己当亲人一样,直到最后的丛林考核。 考核分为了几个小队,在互选环节,白长青这个队长选了「弟弟」,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考核临近结束的前一天,白长青跟他出去探路,意外落到了一个当地人的陷阱里,被竹子扎穿肩膀血流不止,他跑了,说去找人,却再也没回来。 第28页 白长青说到这里时有点悲伤,说话都慢了,「后来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他给我送来的,后来才知道他回去后说我这个队长最后两天想单干拿分,自己跑了。考官发现我轨迹长时间没有移动才找到我,把我送过来了医院。」 「见死不救的人有什么资格当特种兵,你举报他了吧。」谢古樊听得很生气。 「没。」白长青弱弱地说:「我当时想的都是我的手怎么办。再说,我也没有证据啊。哎呦喂,你轻点!」 谢古樊擦药油的手劲儿有点大:「你是不忍心吧!」 「轻点轻点,哎呦,真不是,我也是退伍后才彻底看清这人。但咱都退伍了就没必要再掺和了是吧。」白长青狡辩。 谢古樊放轻了力道,手指停在了伤口上,有点心疼:「那现在这个伤怎么样了。」 白长青又恢復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早不疼了,平时不还用着吗,就是使不上劲。」 谢古樊没再说话,把药油收进了床头柜,又拿了张湿巾擦了擦手,就又躺下了。躺了一会儿,他侧身看了白长青一眼,发现他趴在枕头上,举着手机发呆。 「你在干嘛?」 白长青转过头:「看gg。」 「?」 他拿手机给谢古樊看:「浏览gg领肥料,可以给树施肥。」手机上显示着一棵果树,已经结果了。 谢古樊也有点好奇,:「施肥能干嘛?」 白长青喜滋滋地说,「能换一箱水果。」 这是他上个月在一个群里看别人发的助力连结发现的某购物软体的小游戏,只要买东西和看gg,就能攒肥料施肥,成功后就可以换水果。群友说,任务做的多,树就长得快,不到一个月就能换水果,如果是合作的话更快,十多天就可以成功,还一人一箱水果。在种植生涯屡败屡战的白长青对这个小游戏很喜欢,就盼着收到水果的那一天。 他问谢古樊:「你要不要一起玩,听说最多可以五个人一起种,十多天就可以收水果了。」 听到十多天,谢古樊沉默了,他难以理解一个公司老总为什么执着于花十多天就为了一箱水果。他看着白长青期待的眼神,安静了十多秒,拒绝道:「不用,谢谢。」 然后在白长青失望的眼神中侧过身,闭上眼开始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古樊睡意朦胧中感觉白长青关掉了床头的小灯,翻了个身,还轻轻扯了扯被子。 再慢慢的,两个人都睡着了,房间里只剩下平缓的唿吸声。 第17章 后半夜起了山风,山村的温度下降,房间里还开着空调,谢古樊觉得有点冷,下意识的裹紧了被子。白长青被抢了被子,不一会儿也觉得冷了,贴过来找热源。 两人都穿的短裤,挨着盖一张被子,大腿贴着大腿。白长青的体温比较低,贴上来之后,谢古樊一个激灵,迷迷煳煳地醒了,却发现自己半抱着白长青,手放在他的腰上,两人的腿还交叠在一起。感觉到手下的柔软触感,谢古樊突然清醒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了眼前的小寸头,他吓了一跳,勐地弹开了。 谢古樊握了握刚刚放在白长青皮肤上的手,盯着天花板放空自己。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想去厕所放个水,看看白长青睡得沉,就自己下了床,扶着墙慢慢地往厕所踱。 白长青隐隐约约听见沉闷的脚步声,半睁开眼巡视了一圈房间,看见床尾有个人影正在慢慢地移动。他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看见谢古樊翘着受伤的脚,扶着墙看自己。 他哎呦了一声,赶紧下床,扶住了谢古樊:「小樊啊,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厕所。」 白长青扶着他去卫生间,责备道:「你怎么不叫我,要是又摔了可怎么成。」 他站在门口等谢古樊,靠着墙昏昏欲睡,然后就听到了厕所里的水声,脑子有点混沌地想:年轻人肾功能真好,放个水声音都这么大。 扶着谢古樊回到床上,白长青一沾枕头又睡着了。独留谢古樊一个人看着白长青的侧脸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过了一会儿,白长青裹着被子又靠了过来,谢古樊才想到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又过了一会儿,房间的温度升上去了,白长青可能觉得热了,滚出了被子,曲起一条腿搭在被子上,呓语一般的嘟囔了几句。谢古樊靠近听,没听出他说了什么。 谢古樊睡不着,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白长青发呆。听着白长青均匀而绵长的唿吸声,谢古樊忍不住上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白长青皱眉,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手,翻过了身,给谢古樊留了一个后脑勺。 脑袋上的短髮正好挨着谢古樊的鼻子,他揉了揉鼻子,后退了一点。 伴着白长青的唿吸声和窗外的虫鸣,他不知不觉地也睡着了。 早上,白长青先醒了,发现自己手脚都扒在了谢古樊的身上,非常不好意思,蹑手蹑脚地起了床。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谢古樊,他突然又想到了郭高轩和陈长林的调侃,想到了点不可描述的东西,瞬间满脸通红,赶紧拍拍脸,拿了洗漱的东西下楼了。 经过楼梯的时候还遇见了郭子,白长青瞪了他一眼,不打招唿擦肩而过。 郭高轩疑惑:「一大早的瞪我干嘛。」 陈长林在厨房给老婆热牛奶,看见从窗前走过的白长青,他探出头跟他说话:「长青,楼上不是有洗漱台吗,你怎么下来这里刷牙?」 第29页 白长青说:「小樊还在睡呢。」 其实谢古樊在白长青下床的时候就醒了,但是还犯困,就没睁眼。隔了会儿听见白长青发出类似拍打物体的声音,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这傢伙一大早就对着自己的脸一阵输出,他憋着笑,不敢出声。接着就看见白长青去卫生间拿了牙刷和毛巾,开门出去了。 过了一晚,谢古樊的脚好了一些,他跳到窗边,打开了窗户,昨天半夜可能是下过雨,空气里带了点潮湿和泥土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白长青走进了院子,跟陈长林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蹲在院子的小水池边刷牙。 谢古樊全程都没发出声音,就这么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楼下的人也没发现他。直到白长青洗漱完,他才扶着墙,开始慢慢地往卫生间移动,走到玄关的时候,跟推门进来的白长青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下床了。」白长青把牙杯搁在了玄关的柜子上,急急忙忙地来扶他。 吃过早饭后,白长青又惦记起放在景区的那辆自行车,郭子答应等下午开观光车回去后帮他骑回来,还把房东的微信推给他,他才不再念叨。 谢古樊想去昨天吃饭的农家乐附近画画,其他人也表示想去村里面转转,郭子又当了一次司机,把一群人载到了农家乐附近的榕树下。 除了谢古樊外的几个人兵分几路,都逛进了村里。 也许是因为挨着景区,村里的游客也不少,有些村民在自己家门口摆了摊子卖东西,有特色小吃,有蔬菜水果,有各种山货,还有家里养的土鸡土鸭,村道上好不热闹。 白长青在一个奶奶的菜摊子旁蹲了下来:「奶奶,您这芥菜的叶子怎么长的,这么长。」他拿手比了一下,有些叶子都超一米了。 老太太很热情:「是啊是啊,山里的菜都这样,你买吗?」 白长青:「奶奶,你这些菜也长的很好啊。」 老太太:「是啊是啊,你买吗?」 白长青:「哇,奶奶,这水果也是你自家种的吗?」 老太太有点不耐烦了:「是啊,你买不买?」 白长青站起身:「我不买,我去看看山货。」 「……」 熘达了一圈,白长青手上多了一些树根茎块一样的东西。陈长林提着袋水果走过来,扒开他的袋子看了一眼,「你买了这么多,都是些啥?」 「山货啊。」白长青拿了几块出来给他看,「这是黄精,这是虎尾轮……」 陈长林闻了闻,没闻明白,但听他说这东西炖汤喝对身体好,也顺着白长青指的方向去买了。 白长青没再往村庄里面去,提着东西出来找谢古樊,他行动不便,白长青怕他出什么状况。 大榕树下围了好几个小孩,认真的看谢古樊给画上色。白长青提着东西,站在他们身后没有说话。 谢古樊弯腰洗笔的时候才发现白长青,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刚开始上色的时候来的。」白长青在榕树下的石沿上坐了下来,把东西放在了脚边。 谢古樊看看他,又看看他脚边的袋子,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画板上。 树下微风徐徐,白长青坐着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他看看村里的小路,有些可惜地说:「这种天气就适合骑个自行车在村里逛逛。」 小路边有一排桂花树,投下一片阴凉的树荫,谢古樊用画笔给树涂上翠绿的叶子,安慰他说:「会有机会的。」 周围的小孩站累了,也坐到了榕树下,七嘴八舌地说话。 白长青听他们夸谢古樊画画好看,逗他们说:「这个哥哥是大画家。」 孩子们一片惊唿,谢古樊也笑了,手上的画笔不小心给树点了一小片红。 一个专心看画的小孩说:「大画家哥哥,你为什么画红色的树叶?」 白长青探头去看画板,一眼就看到了树上有点显眼的红色。他伸手轻轻敲了下小孩的头,说:「什么树叶,这肯定是蝴蝶,大画家不会画错的。」 谢古樊正调颜色打算把红色盖了,听到他的话,换了另一只勾线笔,给红色画上了绚丽的翅膀和纤细的触角。 他对小孩说:「是蝴蝶。」 小孩们凑近看看蝴蝶,又是一阵惊唿声。 时间久了,小孩们待不住了,纷纷散了,就剩白长青和谢古樊还在树下坐着。白长青一开始惊嘆于谢古樊的绘画技术,但看久了,新鲜感过了,就是门外汉的无聊。他摸了手机出来玩,怕吵着谢古樊,就把声音调低了。 谢古樊听力不错,循着细微的爆炸声看向了白长青的手机,「你还喜欢玩消消乐?」 「不是,」白长青划拉了一下方块又引起一连串的爆炸,「这游戏赢了可以拿肥料。」 谢古樊:「……」原来还是那个种果树的游戏。 随着时间临近中午,树荫的位置移动的很快,白长青时刻盯着地上的树荫,给谢古樊搬画板搬水桶,保证谢古樊的位置晒不到太阳。谢古樊看他折腾,干脆自己挪到了榕树正底下,确保短时间没有太阳可以侵蚀到自己。 白长青没事做,起身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拿了两瓶冰水回来,自己拧开其中一瓶,仰着脖子喝掉了大半,然后把另一瓶放在了谢古樊的画架下。然后又拿出手机,还看了会儿短视频,坐在树底下憋不住闷闷地笑。 第30页 谢古樊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被白长青发现了,举着手机跟他分享视频,他看不出笑点,干笑了两声。 又坐了一会儿,白长青再次起身,这次他没直接走,低头看谢古樊,问他:「吃雪糕吗?」 谢古樊摇摇头,他才走了。谢古樊看他走到了不远处的小卖部,站在门口的冰柜前,弯着腰挑雪糕,似乎是没看到喜欢的,腰弯的更低了,差点就把头埋进冰柜里去看。谢古樊觉得好笑,放了画笔,就这么远远的看着白长青买雪糕,买完雪糕还跟门口坐藤椅晒太阳的老太太聊了会儿天,咬着雪糕走回来的路上还逗了两只狗。 吃上雪糕的白长青安静了,坐在后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谢古樊刚画完最后一点细节,突然听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白长青一声喝彩。 白长青跳了起来,握着手机一脸高兴,「民宿房东说把自行车送给我了。」他语气兴奋,还给了谢古樊一个拥抱。 第18章 郭子一群人从巷口走了出来,四周张望了一圈,看见了白长青和谢古樊,抬手招唿了一声。 白长青举着手机跑去找郭子,给他看微信消息,「看到了吗,你下午必须得帮我把自行车骑回来。」 郭子被他抓着肩膀晃得头晕,连连答应:「行行行,午睡起来就去骑。」 心情愉快,白长青的活力又蹭蹭的上去了,大太阳底下,跑来跑去的拿东西也不觉得热。 下午两点,谢古樊还午睡呢,迷迷煳煳中听见开门声,他费力的睁开眼,发现床的另一侧空了,是白长青出去了。 白长青没关门,跑到郭子的门口,想敲门,又怕吵醒郭子老婆,就爬在门上,猫叫儿似的低低喊了郭子几声,没得到回应,就又回房了。他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又起身出去了。 谢古樊摸了手机一看,才两点十几分。白长青在郭高轩他们房间前听不到一点动静,蹑手蹑脚的又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睡不着,时不时就看一下手机。过了十分钟,他又要起身,突然背后的谢古樊贴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摁在了床上。白长青转头一看,谢古樊都没睁开眼,以为他做梦呢,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从腰上拿开。 「青哥,别乱跑,」谢古樊鼻音很重,显然还没有清醒,「大家都在睡午觉呢,你也睡。」 白长青不敢动了,任由谢古樊搂住自己的腰。身后的人估计又熟睡过去了,唿吸均匀,温热的气体喷在他的脖子上。白长青觉得有点痒,不自然的动了动肩膀,腰上的手随着他的动作,抱得更紧了。 白长青脸上发热,躺在谢古樊的怀里彻底不敢动弹了,迷迷煳煳中还真睡着了。 「咚咚咚。」郭子敲响了白长青他们的房间,「长青,醒了没,自行车给你骑回来了。」 睡梦中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被敲门声惊醒,齐齐睁开了眼,直接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白长青率先跳开了,尴尬地摸摸鼻子,说:「哎呀,睡过头了。」他掩饰地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三点半了。 谢古樊也坐起身,他抓抓睡乱了的头髮,渐渐想起了两人怪异的睡觉姿势的原因。昨晚睡得不好,午睡时困意上来了,谢古樊感觉到白长青频繁的上下床,大脑混沌中抱住了他,把人禁锢在怀里。 他也有点尴尬,抬头看了眼空调,「空调温度调得有点低了。」 「是是是,」白长青也跟着看看空调,说:「这牌子的空调制冷是挺好的。」 郭子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听不到动静,又敲敲门:「白长青,白长青,该醒了!」 「来了来了……」白长青穿上拖鞋去开门。 郭子一眼就看出了白长青的慌张,伸着脖子看了眼房内,谢古樊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他低声揶揄道:「你们,刚在干嘛呢?」 「就刚睡醒,睡过头了。」白长青红了脸,赶紧转开话题,「是不是得收拾东西走人了。」 「对,小谢不是叫了司机来接吗,到哪了?」郭子侧身走进房里,问谢古樊。 谢古樊转过身来,看着郭子说:「约的四点,应该快到了。」 郭子点点头走了,随即,白长青又关上了门,听到关门声的郭子一转身,找陈长林去了。 快四点的时候,谢古樊叫的司机到了。两个人,开了辆皮卡车,车后刚好放得下白长青的自行车。白长青很高兴,还打算自己上手搬自行车,被谢古樊一把拉住了。 回到家,陈妈听见汽车声走了出来,正好看见谢古樊扶着白长青的肩膀跳下车,右脚还包成了个大馒头。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上去扶谢古樊:「哎呦,这是怎么啦?」 谢古樊安慰说:「没事,就是扭到脚了,轻伤。」 陈妈弯腰看他的脚,双手颤颤,「都包成这样了怎么会是轻伤呢?」 「小樊和小白回来啦?」吴老在菜园子里听到了声音,提着花洒走到院子里,对着门口扬声问道。 话音刚落,陈妈和白长青扶着一蹦一跳走路的谢古樊走了进来。 吴老也惊了,「咋的了这是,从山上摔下去了?」 谢古樊无语,回来的路上还想着受了伤让外公一个老人家担心挺不好的,这会儿听见他还有心思开自己的玩笑,瞬间什么愧疚感都没了。不过想想也是,外公年轻的时候什么伤没受过,只要不是内伤,外伤都是勋章。 第31页 吴老还在絮叨:「我就说你发肥了嘛,你看,爬个山还把自己伤着了,所以你以后就要多跟小白出去活动活动。」 谢古樊反问:「怎么活动,跟你们一起骑自行车去公园打太极。」 一直默不作声的白长青反驳道:「我不打太极,我不会打太极。」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可以打篮球。」这应该算是比较时髦的运动了吧。 谢古樊:「行吧。」 因为谢古樊的脚受了伤,生活上有诸多不便,吴老便提议请个护工先照顾他几天。 这个提议说给谢古樊听后,他马上拒绝了:自己还没有到需要请个护工照顾的程度。但是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其中一个八旬老汉,五旬老妇,吴老和陈妈的目光给到了白长青这边。当天晚上,白长青收拾收拾,去了谢古樊的房间。房间里还有一张可以打开的沙发,打开后比床小不了多少,白长青晚上就睡在沙发上,避免了两个人一起睡的尴尬。 白长青上一秒还抱着被子说:「你有事喊我哈。」下一秒就已经睡得不省人事。谢古樊侧身躺在床上看着他,不禁感嘆,这个男人长得真的显小,一点也看不出来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难道好的心态影响真这么大。 有的人可能就是适合做护工的工作。白长青睡觉的时候看起来已经睡得很熟很香,但是谢古樊这边有点动静,他又能很快感觉到,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过来扶谢古樊上完厕所,自己倒头又马上睡着了。早上起来精神倍儿好,还偷偷骑了民宿带回来的自行车出门去修理。 白长青回来的时候被吴老喊住了:「小白啊,你是不是偷偷骑自行车去了,都说了这一个礼拜你不要频繁使用左手,怎么不听话呢?」 「我没骑,」白长青挠挠头,狡辩道:「我就是出门熘达去了。」 吴老一眼就看透了他:「那你带回来的自行车哪里去了?」 白长青装作一脸惊讶:「什么,我自行车没啦?」 「……」 吴老不再跟他多说,自己出门跟其他小老头下棋去。出门前还叮嘱陈妈弄点白长青喜欢吃的,补补受伤的手。 坐在客厅摆弄电脑的谢古樊听见了,有点吃醋,昨晚自己起夜次数有点多,还被外公骂了一顿,「外公,你怎么不让陈妈弄点我喜欢吃的?」 吴老:「你又不是客人,自己没长嘴吗?」 谢古樊低头继续看电脑,不想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老头了。 三天后,谢古樊的脚消肿得差不多了,能自己下地走路了,白长青就又搬回了隔壁住。细细算来,他都在吴宅住了快两个礼拜了,每天在这里蹭吃蹭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跟吴老说搬回去住的事,吴老跟陈妈都不同意。 吴老:「你一个人住,回去干吗呀?」 陈妈:「回去也没人做饭给你吃,上班这么累,回去还自己做饭,多不方便呀。」 白长青羞愧:「其实我上班一点也不累……」 一直默不作声的谢古樊开口:「咱们课不是还没上完,等上完再说吧。」 三个人都在挽留自己,白长青也找不到充分的理由离开,只好继续住。白思雨给家里打了几次电话都找不到人,一问才知道她哥跑别人家里住去了。 白思雨:「啊。你怎么住到别人家里去了,谁家呀,我认识吗?」 「吴老家。」白长青说:「就我之前部队首长,我还带你去拜访过。」 「知道,我记得。但是,那是不是也是欢颜前未婚夫家。」 白长青:「是啊,你这小姑娘记性真好啊。」 白思雨不解:「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又是一起喝酒,又是一起爬山的。我记得吃饭那次你不还对人家挺有意见的吗?」 白长青:「人与人之间的相遇难免伴随着误解与偏见,等深入了解,就会发现对方身上的闪光点。」 「……?」白思雨:「你哪学的陈词滥调。」 没等白长青再说话,她就急匆匆地把电话撂了。 几天前,白长青还在羞愧自己是个闲人,上班一点也不辛苦,这几天突然就忙碌起来。 商业街的整体规划设计已经进入了尾声阶段,即将进入施工阶段。fiona找了些建材和软装等方面的公司谈合作,每天白天开会,晚上应酬。白长青虽然啥也不会,但好歹是个公司老总,只好全程陪同。 连着好几天,白长青都大半夜才回来,回来后就先去餐厅找陈妈早早给他备好的醒酒汤。 谢古樊习惯在周五晚上加个班把工作整理完再回家,等他从公司离开的时候,挺晚的了,街道上颇为冷清。他看看手錶,十一点了,想到了某人估计还在应酬,有意的把车开到了昌盛附近。 果然在路边看到了白长青,他蹲在树底下,吐得厉害,旁边的男人估计是的士司机,好心地给他顺背。谢古樊停了车,走到白长青身边,弯腰看看他。 谢古樊:「喝了多少,吐这么厉害?」 第19章 白长青听见声,抬起头:「啊,小樊啊,你怎么在这……呕……」话没说完,低头继续吐了起来。 「师傅,谢谢您了,这边有我就行了。」谢古樊掏出手机,「麻烦您这里等这么久,我把车费转给您吧。」 司机连连摆手,拒绝说:「不用不用,不费事。」他看着这会儿白长青有朋友来接,就走了。 第32页 白长青还转过头来跟司机说再见:「师傅,您慢走啊,谢谢您啊!再见哦!」 谢古樊把快把头垂到自己吐的污物里的白长青拉了起来,「换个地方吐,这块都要满了。」 白长青乖巧地顺着谢古樊的手起来,换了一棵树,蹲下来继续吐。其实已经吐不出啥了,但是他的胃里难受,一直犯噁心。 「你在这待着别动。」谢古樊松开拉着白长青的手,看看周围,说:「我给你买水去,等我回来。」 不一会儿,谢古樊拿了两瓶茶饮料回来。 白长青漱漱口,又喝了点,勉强舒服了点,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 谢古樊问他:「好点没,要走了吗?」 「坐会儿,我怕我吐你车上。」 谢古樊点点头,陪着他不顾形象的坐在路边。 「嘿嘿。」原本安静坐着的白长青突然笑了,「你跟我一块儿坐这,就像破产了一样。」 「你这是什么比喻……」 天晚了,街道上人很少,偶尔有人骑着电动车经过,看见两个男人大半夜的坐在路边,都会忍不住看他们一眼。醉酒的白长青肆无忌惮的看回去,路人赶紧别开视线,加速离开,离开时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谢古樊说:「他好像在骂我们神经病?」 白长青看着路人,回怼道:「你骂人呢?」 这次那个路人骂出来了,声音顺着风吹了过来,他骂说:「有病!」 谢古樊:「……」 他发现白长青的小动作特别多,手跟嘴,不能一块安静,这会儿没了动静,转头一看,他低着头扣地上的草。谢古樊扭头看看身后白长青吐的两堆污物,再看看白长青扣着的草。忍不住出言提醒。 「青哥,你扣着这个草,可能别人昨天刚吐过。」 扯着小草的手愣在原地,迅速的伸了回来,在难得一穿的西装裤上擦了擦。擦完还是觉得不自在,白长青捏捏自己的手,不满地瞪了谢古樊一眼:「你乱说啥呢。」 谢古樊看着他不自在的样子觉得好笑,抿着嘴憋着自己的笑意,去车上给他找了包湿纸巾,抽了一张给他擦手。 白长青说:「你一个大小伙,怎么湿巾都有啊。」言下之意是觉得湿巾不是大男人常用之物。 谢古樊凑近看看白长青的脸,这傢伙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怎么说话这么不讨喜。 他凑的有点近了,白长青的醉意直接冲到了脸上,满脸通红,他皱着眉毛看着面前的大脸,还有像扇子一样扑朔的睫毛,脑子没转过来地对着谢古樊的睫毛吹了一口气。 谢古樊被吓了一跳,但确信这人是醉着的了。 他站起身,顺便拉起白长青:「走了,坐了半小时了。」 白长青跟小孩一样,乖巧地跟在谢古樊后面,乖巧地坐上车,乖巧地繫上安全带。到了家,乖巧地下车,乖巧地跟谢古樊进了家门,乖巧地跟进了谢古樊的房间。 谢古樊看看房门,再看看床上的白长青。 「?」 他走到床边要把白长青叫起来,却听见他已经睡熟了,还微微打鼾。 「?!」谢古樊犯难,推推白长青,「诶,不是,青哥,你睡错地方了。」 见床上的人没反应,谢古樊又重复了几遍。 白长青微微抬起头,「啊,是吗?」说完,从床上爬了起来。 谢古樊松了口气,却看见这个醉鬼站在床边开始宽衣解带,脱到只剩下个小裤衩子,哐当一声,倒在了之前一直睡着的沙发上。得嘞,理解错他的意思了。看着床上赤条条的肉体,谢古樊赶紧移开了视线,去衣柜里面给白长青找毯子。 第二天,白长青醒来,头痛的厉害,伸手想要摸手机,却摸了个空,从床上掉了下来。这一摔把他摔清醒了,看看周围,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房间。 谢古樊正在卫生间刷牙,听见一声巨响,赶紧出来查看,就看见某人躺在地上揉着后脑勺。 他嘴里含着泡沫,口齿不清地问:「摔下来了。」 白长青有点尴尬,先不说自己怎么在别人的房间里,为啥自己就穿了一条裤衩子。他忍不住低头看看,还好,今天没有升旗仪式。 谢古樊原本很正经的关心白长青,却看他低下了头,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裤裆上,原本正经的脑子瞬间就不正经了。抛去幼儿园和小学时给女生送过小蛋糕,谢古樊一直是油盐不进的单身状态。但是现在,说实话,他有点铁树开花的感觉,虽然只是生理上的,但好歹在择偶上有了个大方向。 要是能遇见长得像白长青这样的女生就好了。 谢古樊的脑子里已经跟长得像白长青的女孩育有一儿一女了,白长青还在观察自己有没有升旗的趋势。感觉到内心平静,心无波澜后,他缓缓起身,开始找衣服。 他抱着脏衣服,往外走,走过谢古樊身边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先回房了。」 刚走出房间,却跟刚走上二楼的吴老四目相对。 吴老的眼睛从上到下扫视了他一遍,然后侧头看了看他身后的房门。 白长青抬手正要跟他问好,小老头倒退着消失在了楼梯口。 「?」白长青表示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餐桌上,吴老一直有意无意的看谢古樊和白长青。 第33页 谢古樊被看烦了,「外公,你一直看我干吗?」 吴老:「小樊谈过女朋友吗?好像一直没听说过哦。」 「怎么突然问这个?」谢古樊皱眉:外公难道有读心术吗,我才想过这事,他突然就问起来了。他如实说:「没谈过。」 吴老:「哦~~我有几个老朋友的孙女也都还单身,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谢古樊头也不抬就拒绝了:「不用。」 吴老:「哦~~没有想法是吧。」 「外公,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吴老:「嗯~~没有,我是想告诉你,其实外公我啊,是很开明的。」 一旁的白长青一碗豆浆下肚,脑子已经清明了,听见吴老的话,再联想一下刚才楼梯口他奇怪的行为,灵光一闪,逻辑突然就串起来了。想通的一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白长青:「不是,吴老,我昨天喝醉了。」 吴老:「明白,都吃吧,豆浆都凉了。」说完,拿起报纸又看了起来。 谢古樊:什么情况? 因为腿伤的原因,谢古樊好久没有跟陈昕和蒋建宁去喝酒了,陈昕打电话约局,说他哥出差去了,晚上可以彻夜狂欢。 陈昕的父母在他初中的时候就过世了,当时正在读大学的哥哥接手了父亲的公司,一边读书,一边管理公司,还要收拾陈昕的烂摊子,属实不容易。都说长兄如父,陈扬对陈昕的管教有些严厉也是难免的,在外面怎么乱世魔王的陈昕在哥哥面前也只能像个小绵羊一样听话,不仅是因为害怕,更是因为尊重。 蒋建宁这些损友很喜欢调侃他,说他被哥哥管得像个小媳妇一样,他嘴上会骂回去,但其实不会因此生气。 陈昕约的地方显然是新开业的酒吧,正在做开业活动,人特别多,舞池里的舞娘跳得特别卖力,周围的欢唿喝彩一阵高过一阵。谢古樊到了酒吧,从门口开始就拥堵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才在舞池右边的卡座找到了陈昕和蒋建宁。 蒋建宁又在调侃陈昕:「呦,你哥一不在,你就熘出来啊。」 陈昕一身熨烫得整整齐齐的酒红色衬衣加小西裤,头髮上还打了髮蜡,俨然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懒懒的斜靠在沙发上,「今天小爷我要干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谢古樊在空位上坐了下来,看着陈昕:「你这是什么妖精穿搭。」 对「妖精」一次颇为满意的陈昕做作的摸了下头髮:「谢谢你对我今天的高度评价。」 刚来的谢古樊听得一头雾水。 蒋建宁解释说:「这小子今天要猎艷,他想破处了。」 谢古樊有些讶异:「怎么突然有这雄心壮志,也没见你想要找女朋友。」 陈昕:「我不想要女朋友,我只想一夜风流。」 「吃错药了?」 妖精对谢古樊的评价不置可否,继续一副坐等别人搭讪的姿态坐着。 帅哥效应还是有效果的,不过一个多小时,他们的卡座来了五批美女,有问陈昕微信的,有问谢古樊微信的,但鲜有搭话蒋建宁的。 蒋建宁不满地说:「怎么回事,好歹我当年也是个班草,怎么这么没有人气。」 另外两人看看他的t恤大裤衩加拖鞋,外带一点邋遢的已婚男人气质。谢古樊安慰道:「嗯,可能是看出你是专一的已婚男士吧。」 蒋建宁摸摸下巴:「嗯,有眼光。」 谢古樊本就不是带着猎艷的想法来喝酒的,对于来搭讪的美女都礼貌拒绝了。跟蒋建宁两人边聊天边喝酒,惬意悠然。 反观陈昕,一晚上都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喝酒,说是猎艷来了,但是来搭讪的姑娘也是一个都不搭理。皱着眉把人审视一番,就别过头去了,非常不礼貌。 突然,一直不对劲的他站了起来,在桌上拿了一瓶酒和一个杯子,绕过桌子走出了卡座:「我要主动出击去了。」 等陈昕走远,谢古樊低声问蒋建宁:「这小子怎么了,一整晚都不正常。」 蒋建宁吃着酒料,「估计和他哥吵架了,刚来的时候,把他哥骂了一顿。」 谢古樊觉得新鲜:「他还会跟他哥吵架?」 「鬼晓得。」蒋建宁摆摆手,「问他吵什么,他也不说。」 过了十二点,酒吧里又迎来了新的一波高潮,但是单纯为了喝酒而来的两个人却已经到了差不多要回去的时候了。蒋健宁站起来,人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寻找陈昕酒红色的身影。但无奈酒吧里人头攒动,找个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他给陈昕打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 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喂,你是谁啊?」 蒋健宁一听就知道这人已经喝醉了,他说:「陈昕,你在哪呢?」 「哦,是蒋健宁。」陈昕似乎在跟旁边的人说话,女孩子的笑声传到了电话里。陈昕似乎在往外走,酒吧的声音逐渐变小:「我要去开房了,你们自己回去吧。」 随后,电话里就是一阵忙音。 蒋健宁跟谢古樊说:「这货好像真要开房去了。」 两人赶紧出门去找陈昕,在酒吧门口看见了正在拦车的陈昕。 他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火辣的女生,说话吐字清晰,走路不摇不晃,应该醉得不是很厉害。女生提醒他后面有人再看,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还能挥手跟两人打招唿。 第34页 蒋健宁和谢古樊算是放下心来,两人跟老父亲送儿子出嫁一样,跟陈昕确认了他们要去的酒店,就放人走了。 深夜,喝了酒的谢古樊睡得香甜,正在梦里和白长青打篮球。汗水顺着白长青的脖子没入衣服的领口,湿透了的衣服透出他好看的腰线。 打篮球真是一项容易流汗发热的运动啊。 梦里的谢古樊正在感慨,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不满地接起电话:「哪位?」 蒋健宁慌慌张张地说:「老樊啊,不好啦,陈昕出事了!!」 第20章 林禾觉得今晚真是莫名其妙,好不容易在酒吧泡到了合自己胃口的男人,到了酒店开房时却发生一连串的怪事。酒吧里,男人一身骚包的酒红色衬衣,语气轻浮直白,举着一杯酒跟她攀谈,很快就主动邀请林禾去附近的酒店。但等到了酒店房间的门口,原本急不可耐的陈昕却显得有些侷促,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甚至靠在墙上抽了一根烟。林禾也不着急,站在门口等他。陈昕抽完烟,还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儿,长嘆一口气,揽过林禾的腰,走进房间,大力地关上了门。 陈昕坐在床上,林禾勾住了他上衣的扣子,贴着男人的大腿给他脱衣服。但是她明显感觉到身下的男人身体有点僵硬,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 解到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林禾有意逗逗他,就低下头,要用嘴给他解开。陈昕却突然勐地推开了她,下身明明没有任何反应,却满脸通红。他略微暴躁地抓乱了头髮,对林禾说:「要不你先去洗澡吧。」 林禾瞭然,这就是一个假装老手的小处男。她也不点破,弯腰在陈昕的脸上亲了一口,一边脱衣服一边走进了浴室。刚洗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开门声,似乎有人走进了房间。房间里传来细微的谈话声,在浴室水声的掩盖下,说话的内容她听不大清楚,但也没有在意,以为是酒店的服务生或者送小卡片的人。 林禾关了花洒,笑着对外面喊:「陈昕,我还在这呢,你可不能叫别的人来呀。」 话音刚落,就听见陈昕一声暴怒:「关你们屁事,给老子出去!」 「有本事你叫他过来啊,管天管地还管老子开房?」 接着就是细碎的杂音和凌乱的脚步声。 林禾围着浴巾赶紧出来,却发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陈昕似乎和闯进房间的人有过肢体上的冲突,桌上的东子被扫落在地上,椅子也倒了。她赶紧追出门,只看见两个强壮的男人架着陈昕进了电梯。她回房换上衣服,拿着房卡下楼,却在大堂被保安拦住了。 谢古樊接到电话后就赶紧刚换衣服出门,在酒店的停车场和同样慌慌张张赶来的蒋健宁碰了头。两人刚走到酒店门口,就听见有个女声在破口大骂。 「你有病吧,敢说老娘仙人跳。没证据你也敢乱说,你怎么做的大堂经理啊。我看你们酒店也有毛病吧,让你这种人在这里上班。还有你们,自己没长眼睛吗,这个煞笔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再不放我走,我就报警了。」 林禾骂起人来就像个机关枪一样快速输出,骂得大堂经理和几个保安哑口无言。一边不敢放人,一边又怕惊扰了其他客人,只能不断安抚林禾的情绪。但是女人满肚子气,显然听不进去。 「刚才陈先生被带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拦着,这会儿把我一个女人扣在这里,你们自己觉得像话吗。什么玩意儿,不就是欺软怕硬吗?」 确实是酒店的疏忽,陈昕跟两个保镖一样的大汉下楼的时候并没有反抗,也没有求救,刚轮班的前台看见了,心里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哪个离家出走的少爷被家里派人来带走了,还偷偷拍了照当做八卦发在了酒店的员工群里。 这家酒店是蒋健宁家的产业,陈昕上车后他就给酒店那边通了气,让他们把陈昕看着点。大堂经理亲自给陈昕安排的入住,一番折腾后回到员工休息室洗完澡刚躺下,就看见酒店的员工群里,前台发了张照片,他放大一看,直接给他吓一激灵,赶紧爬起来给停车场值班室打电话。 「赶紧跟上刚刚出停车场的车,对对对,三个男人,赶紧跟上,别跟丢了。」 他给值班室打完电话,又赶紧给前台打电话:「605房间的那个女的,别让她跑了。」 今晚简直是他职业生涯中最慌张的一天了,要是陈家二少出事,可不止是饭碗不保的问题了。他换好衣服,颤颤巍巍的拨出第三个电话,跟蒋健宁说明了情况,然后去大堂等人。 门口的蒋健宁听见大堂的动静,推门快步走了进来,走到前台才停住脚,看看愤怒的女人,又看看哈头弯腰的经理,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陈少哪去了?」 林禾也担心陈昕,毕竟是在跟自己一块的时候失踪的。看见来了个明显比较有分量的人,她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 末了,林禾讲了她的看法:「依我看,很大程度是陈昕认识的人。」 一直站在门口打电话的谢古樊也走了进来,听见林禾的话,看了女人一眼,转而对蒋健宁说:「陈昕的电话没人接,他哥的电话也打不通。」 蒋健宁长嘆了口气,现下的情况确实有点难办,犹豫着是不是要报警,但林禾的话也有道理,如果盲目报警,后面闹了乌龙对大家都不好。过了一会儿,他让经理给跟车的人打了个电话。 第35页 蒋健宁问电话另一头的人:「你们在哪,那三个人呢?什么,进了个高档小区,叫什么?」跟车的人说了个小区的名字。蒋健宁沉默了,看了谢古樊一眼,然后才跟人说:「你们可以回来了,没事了。」 谢古樊问:「怎么回事?」 「车开进陈昕他家的小区了。」 「啊?」谢古樊搞不清当下状况。突然,手机滴滴响了两声,他拿起来一看,是陈昕发的微信。 陈昕:我回家了,没啥事。 陈昕:客厅.jpg 谢古樊给蒋健宁看了看微信信息,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可以确认的是陈昕确实没事。林禾也松了口气,从前台的桌上找了笔跟纸,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对面的两人:「我的号码,你们谁帮我转交给陈昕,他这次鸽了我,下次必须得请我吃饭。」 两人看看纸,又看看彼此,然后谢古樊接了过来:「行,我帮你发给他。」 作为酒店的小老闆,蒋建宁跟林禾道歉:「林小姐,真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算了,陈昕没事就好,让你们大堂经理学学怎么说话,被见着个女的就说仙人跳,没长眼啊。」林禾潇洒地背上小挎包,「走了,他妈的累死我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刚刚还拦着她不放人的保安赶紧让出一条道来,还护送人到了门口。 谢古樊回去后,又给陈昕发了几条微信,但是这次却久久没有回覆。他又把记了林禾电话的纸张拍照发给了他。 谢古樊:今晚那个女人的电话,让你下次赔她一顿饭。 又等了一会儿,手机还是没有动静,谢古樊把手机放到了桌上,继续睡觉了。 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惊一乍的消磨了谢古樊的精力,一晚上说的香甜无梦。早上起床,他第一反应就是摸手机看看陈昕回復了没有,但是聊天的界面还停留在谢古樊发的最后一句话。再一看时间,发现居然已经快十点了,真是奇怪,家里的人一向早起,吃早餐的时间也比较早,就算是周末也不会到这么晚,怎么今天没有人喊自己起床。 他洗漱一番后就下楼了,看见白长青一身背心短裤,戴着个三脚帽,正在擦楼梯的扶手。 谢古樊纳闷:「青哥,你在干嘛?今天家政公司的人不是要来吗?」再往客厅里一看,居然发现老头老太太也戴着个报纸折的三角帽在擦桌子擦椅子。 他更纳闷了,蹙紧了眉头:「这都是在干嘛呢?」 白长青听见身后的动静,举着抹布转过身,「小樊,你醒啦?我们这大扫除呢,你赶紧吃饭,吃完帮忙。」 谢古樊搞不清状况,下楼来到了客厅,问陈妈:「陈妈,今天怎么不叫家政公司过来,自己忙活什么呢?」 年近六旬的陈妈戴着三角帽,帽子似乎是折大了,一抬头,就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她用手背正了正帽子,但弄不大好,谢古樊就走过来帮她把帽子边折小了点。 老太太乐呵呵地说:「还是小樊手巧,等等要负责拆洗风扇。」说完又要继续忙活。 谢古樊又问了一遍:「家政公司的人呢?」 陈妈这才说道:「哦,家政公司啊,之前我们喜欢请的的那几个家政员工都请假了。我们就自己动手打扫啦,最近你跟小白都在家,正好可以帮忙清理一下没用的东西。」 谢古樊无奈地笑笑,扶着外公和陈妈坐到沙发上:「那怎么不早点把我叫起来啊。我跟青哥来弄就好了。」说完,他突然意识到,白长青这个暂住的客人,居然下意识被他排在了家里年轻气盛可以差遣的人员里。 外公:「小白说你昨晚回来的晚,半夜还出了趟门,我就想着让你再睡会儿。」 「是你想叫我起来被拦住了吧。」谢古樊一眼就识破了外公的话,「好了,你俩歇着吧,我先去吃饭,吃完我来弄。」 两个老人点点头。 但等谢古樊吃完饭出来,居然看见外公站在椅子上够墙上的壁画,陈妈在下面帮他扶着椅子。心里一颤,赶紧快步上前扶住了外公,谢古樊有点生气:「外公,你都多大年纪,还爬上爬下地折腾什么呢?」 白长青闻声从二楼的栏杆探出头来,就看见吴老站在一把不矮的餐椅上,也吓了一跳,赶紧从二楼下来,「哎呦,吴老,你站这么高干嘛?」 吴老在谢古樊的搀扶下爬下了餐椅,颇为不服气:「谁年纪大啊,我觉得我身体还挺灵活的,你们要别拦着我,这会儿我已经把壁画取下来了。」 谢古樊的好修养让他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说服两个老人暂时出门去跟好友们走动走动,家里的事情先交给自己和白长青就行。 第21章 两个老人家出门后,家里难得的就剩下白长青和谢古樊。白长青给谢古樊戴上事先就准备好的三角帽,又给了他一块抹布和一个水桶,跟他讲了大扫除的计划。 白长青说:「家里也不是很脏,主要是灰尘多,这桌子、椅子还有柜子都要擦一遍,然后呢再整体拖两遍地。各自的房间呢则各自整理,吴老和陈妈的房间都已经整理过了,就剩你跟我的房间……哦,还有你的画室,吴老说你画室上锁了,别人进不去,那也只能你自己进去打扫。」 他说完大扫除的计划后,又不放心地问谢古樊有没有做过大扫除,毕竟像他这种家境殷实的富家公子,平时应该不会自己干活。 第36页 但是谢古樊不同,他从初中开始就跟外公一起住,吴老对这个孙子的管教既严格又放纵。彼时在军队还没退休的吴老把谢古樊当自己的兵一样,要求他内务整洁,行为端正,勤于锻鍊。但对于学习上,交友上,却不怎么插手,他对自己的孙子格外放心,就算刚初三的谢古樊打算跟朋友出去旅行一个月,他也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大学出国后,不习惯跟人同住的谢古樊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居住,打扫卫生和做饭那都是不在话下。现下被白长青质疑自己的内务能力,他有些不满。 谢古樊说:「你就等着来验收结果吧。」 白长青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回了二楼。虽然嘴上为了顾及谢古樊的面子而对他表示了百分百的信任,但是二楼栏杆处频频探出的寸头还是暴露了他的怀疑。偷偷看了几回,确定谢古樊有在认真打扫后他才放下心来,心想:看不出来,小樊这种社会精英居然也是做家务的一把好手,长得帅,能力强,既能主外,又能主内,不知道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两个男人细心的打扫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就连墙上的小灯也没有放过,简直比家政公司的阿姨还要仔细。虽然别墅面积不小,但好在两个大小伙手脚麻利,加上谢古樊起床前打扫就已经进行了一半,终于赶在十二点前拖完了地板。除了两人的房间还有画室,清洁工作基本完成。 两人站在客厅环视周围,欣赏整洁干净的房子。 谢古樊感嘆道:「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第一次大扫除居然是跟青哥你一起。你是客人,其实不应该让你打扫卫生的。」 白长青拍拍他的肩膀,脏兮兮的手在谢古樊的衣服上留下了爪子印,「别这么说,我住这么久蹭吃蹭喝蹭住,难得有机会表现一下,我感觉非常好。」 谢古樊看看衣服肩膀上的爪子印,默不作声的上楼沖澡换衣服。 全身是汗的白长青暂时不想动弹,累倒在地板上,背心撩起来露出了肚子,顶上的中央空调风直直地对着他吹。 陈妈提着菜先回来了,看见躺在地上的白长青,提醒道:「小白啊,不要躺在地上露着肚子,会着凉的。」 洗完澡出来的谢古樊走到白长青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青哥,起来。」 白长青:「不要,再躺会儿。」 谢古樊直接上手了,刚洗过水的手风一吹冰冰凉凉的,摸上了白长青露在外面的肚子,抓他肚子上的痒痒肉。 「别别别……」白长青蜷起身体躲避谢古樊的手,笑得不能自己,连连求饶:「哈哈哈哈,别抓我痒痒肉,哈哈哈,我这就起来,哎呀,真的别挠了,哈哈哈,我全身汗呀……」 白长青好不容易躲开了谢古樊从地上爬起来,笑得满脸通红的他气势不足地批评这种行为:「没礼貌!」然后又说:「你不刚洗完澡吗,现在又一手汗了吧,赶紧洗手去吧!」然后自己三步做两步地跑上楼去了。 进了房间,他突然回神一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哎呦,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拿出长辈的气势来!」给自己暗暗打气一番,才去洗澡。 吴老回来后,进门先参观了一圈,揽着谢古樊的肩膀频频称赞:「哎呦,不得了,我的大外孙第一次大扫除,把家里打扫得这么干净啊!你看看这个玻璃,哎呦喂,都反光咧!不得了不得了,这桌子,一尘不染!不得了不得了!」 谢古樊打断他:「外公,这桌子你擦的。」 吴老微愣,思索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我擦的?那我也不得了啊。」 「这灯是你擦的吧,亮堂,格外亮堂!」 吴老意欲把房子逛一遍,把宝贝孙干的活都夸一遍,谢古樊找藉口厨房帮忙熘了。 白长青和吴老关系好不是没有道理的,谢古樊是发现了,这两个人很多地方都很相似。无论是兴趣爱好,人生经歷,生活习惯,甚至是说话的口癖,都很像,他都要怀疑白长青是老头子流落在外的孙子了。 厨房里陈妈不需要他帮忙,很多菜早上就备好了,汤也是早上八点多就开始炖着了。谢古樊插不上手,靠着柜子拿出手机来看,陈昕还是没有回微信。 谢古樊:吃午饭了,还没起床? 这次,陈昕居然秒回了。 陈昕:昨晚没看见您老的消息,奴才该死orz 行,看起来是陈昕没错了,这小子已经恢復了他正常状态下的不正常。 谢古樊走出了厨房,走到院子里,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昨晚怎么回事?」谢古樊开门见山地问。 陈昕应该是刚起床不久,说话瓮声瓮气:「就,我哥,偷偷给我手机装了gps,被他发现我酒吧出来去了酒店,然后,就,派人嘛,给我,就抓回来了。」 他吞吞吐吐地讲了一串,谢古樊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重点信息。 「是你哥派的人啊,他是不是把你看太紧了。」谢古樊蹙眉,「昨晚回去后没发生什么吧?」 手机另一头沉默了半分钟,谢古樊差点以为他已经挂了。陈昕才又吞吞吐吐地说:「没事,能有什么事,我回去就走了,不是,我回去,那两个人就走了。」 谢古樊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又抓不准。突然想到了昨晚那个女人,他说:「昨晚那个女人怎么说,你给她回电话了吗?还是打一个吧,看她昨晚也被吓到了。」 第37页 「哎!」陈昕叫了一声,然后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又说:「我没她电话啊,打不了,算了。」 谢古樊疑惑:「我不是发给你了吗,你没看啊。」 陈昕又没声了。 谢古樊更纳闷了:「你在哪,真在家吗,怎么感觉信号很差,一直断断续续的。」 「是有点。」陈昕拔高了声音:「那啥,电话号码我没收到,可能是手机坏了,你再发一遍给我。」 「行吧。」挂了电话,谢古樊把林禾的电话号码又给陈昕发了一遍。 陈昕回了个抱拳感谢的表情包。 到了下午,大扫除计划就剩下谢古樊的画室。 吴老拿着抹布跟在大外孙的后面上了三楼,絮絮叨叨地说:「就你这个画室,你在国外工作这几年都没打扫过,肯定脏死了。工程量大,我们来帮你整理吧。」这个画室一直上着锁,吴老好奇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古樊把众人拦在了门口:「不用,我自己能行,你们下去吧。」 吴老:「别逞能了,快开门吧。」快让我看看我大外孙十多年来都藏了些什么宝贝。 吴老很好奇,但是谢古樊也很坚持。耿直的白长青说:「这画室看着也不大,要不我留下来帮忙就行了。」 两人齐齐看向他,都点了头。吴老心想:我退让一步,等等上来送个小点心不就可以了。谢古樊心想:先把这个小老头支走,白长青肯定不会乱动我的东西。 目送吴老下了楼,谢古樊转身打开门锁,开门的瞬间却突然停住了,慌慌张张退出来又把门关上了。白长青跟在他的后面,随着他的倒车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他摸摸鼻子,问道:「哎呦,怎么了?」 谢古樊站在门前,「青哥,你在这等我一会儿。」说完,把门打开一条仅能容纳一人进去的缝,侧身闪进了画室里,又把门关上了。 白长青被关在门外,感到莫名其妙。 没一会儿,门又开了,谢古樊把门外的白长青拉进来后又把门锁上了。 白长青:「怎么还锁门啊。」 谢古樊:「别让我外公进来,他进来会乱看乱碰。」 三楼这间画室有点阳光房的感觉,室内阳光明媚,温暖的阳光透过门对面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房间。两边的墙上是巨大的画作,一面绿意盎然的春,一边是腊雪寒梅的冬,应该是画室主人的杰作。春墙上的画作色彩鲜亮,看的人心情舒畅,冬墙上的画则暗淡许多,有些画上面都没有具体的东西,扭曲抽象,看得白长青心肝一颤,赶紧别开了视线。 房门的一侧是各种书架和展柜,放了各种跟绘画有关书籍、名家画册以及各种有趣的收藏品。房间的中间应该就是谢古樊平时画画的地方,放着小凳子和画板,旁边是摆放颜料盒画笔的小桌子,居然还有一个半嵌入式的台盆。白长青尝试着开了下水龙头,居然真的有水流出来。 落地窗前应该是个休息区,放了小沙发跟茶几,还有几盆绿植。整个画室的设计安静闲适,宽敞明亮的氛围让人心旷神怡。 白长青想到吴老说过,谢古樊的画室只有他自己能进来,出国那段时间更是无人踏足,那这些绿植。他忍不住走到绿植边,伸手摸了摸叶子,是假的。 从进屋后,谢古樊一直注意着白长青,显然看见了他摸叶子动作,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也走过去摸了摸叶子,「没灰,不用擦。」 白长青却说:「家里不能放假的植物,坏风水的。」 第22章 谢古樊不让外公进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老一辈人对风水比较有讲究,对他房间的格局肯定有说辞,特别是他一些画,会觉得不吉利。虽然外公不会要求自己做什么,但平时肯定会惦记这事。但没想到,白长青居然也对着几盆仿真绿植念叨坏了风水。 白长青可能是察觉到这种迷信的说法会让谢古樊这种知识分子感觉不屑,换了一种说辞:「你这画室这么亮堂,容易闷热,有植物会凉快很多,生机勃勃有活力。 「我平时都会把窗帘拉上。」 「这儿画这么多,颜料都是有毒的,你长时间呆在房间里对身体不好,植物能吸毒气。」 白长青七七八八的列举了很多理由,谢古樊看他那执着的样子,答应这几天就把这些仿真绿植换成真绿植,但是他心里其实还是觉得真绿植这种东西得每天浇水,有些麻烦了。而且这个画室,跟自己的第二个卧室一样,他不是很愿意让别人进来。 有没有不怎么需要浇水的植物呢?谢古樊摸着下巴,想像着画室里放仙人掌跟多肉的场景。 一向比别人少根筋的白长青居然看出了谢古樊的顾虑:「你是不是怕植物不好养活啊。」 谢古樊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白长青又说:「因为我就是经常养不好植物。」原来是推己及人了。 他拍拍胸脯:「没事,我现在已经跟陈妈学了很多了,我可以帮你照料。」他表现得信誓旦旦的样子,居然让谢古樊生出一种:这个男人是可以信任的的感觉。 画室的清理工作其实很简单,房间平时都是关着窗户,拉着窗帘,所以并没有什么灰尘。而谢古樊每次画画后,也会把地板和台面清理干净。而一些角落的杂物,白长青看不懂做什么用途,也不敢盲目上手。所以变成了谢古樊整理,白长青在旁边帮忙拿东西。 第38页 杂物整理完,谢古樊给画框擦灰,表示白长青就不用帮忙了。白长青也怕自己笨手笨脚把水溅到画上,就站到了一边。 春墙上的画温柔细腻,是外行人一看也会叫好的类型。除了白长青可以认出来的吴老和陈妈,还有一个女人在画里出现了很多次。画里的女人温柔得像是倒映着圆月的湖水,散发着宁静而温暖的光芒,在这面墙上,就是春天的阳光。白长青这个外行人也一眼就看住谢古樊想要把女人描绘成温暖的阳光,他忍不住凑近看,更觉得这个女人长得有点眼熟。 「那是我母亲。」看白长青在女人的画像前停留的时间有点久了,谢古樊解释道。 白长青恍然大悟,然怪看着眼熟,这个女人不就是吴老和谢古樊的中和。说起来,除了从小跟外公同住,他并不知道谢古樊其他的家里情况。他斟酌着开口:「你妈妈长得真漂亮啊。」 谢古樊却主动说:「是很漂亮,但是她在我小时候就过世了,小学五年级。」 想着他是跟吴老一起住,白长青下意识地想:「那你爸爸……」 「哦,他倒是活得好好的。」谢古樊的语气里居然带了点颇感可惜的意思。 他把画笔都整理进了笔筒里,又接着说:「我妈去世后,我还跟他一起生活了两年。他那个人,冷血动物,自己是工作狂就算了,还把我当商业机器一样培养。我外公很生气,就把我接回来了。」谢古樊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悲伤,仿佛只是在聊一个陌生人。 「那你们还有联繫吗,毕竟有血缘关系。」白长青是,从小就失去双亲,妹妹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对血缘这种东西,是感到依赖的。 谢古樊开玩笑似的说:「有啊,我目前可是他唯一的接班人,他倒是很希望我回去继承家业呢。广建这么大的公司,我要是继承了,不愁吃不愁穿喽。」 有钱人对血脉长孙继承家业的执着不是白长青能明白了,对于谢古樊这个玩笑,他也只能陪着干笑了两声。 「青哥,你家里是什么情况?」谢古樊把话题转到了白长青的身上,「我就知道你有个妹妹,其他的好像都没听你说过。」 白长青:「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妹妹还挺小的时候,我父母就过世了,然后我爷爷就把我们接过去养了。但是我爷爷老人家身体也不是很好,没几年也过世了,后来我们就被送福利院去了。」 「那后面怎么就去当兵了?」 「当兵给钱啊。」白长青回忆起高考后的那段时间,「一开始是听说当兵包吃包住还发工资,我读书不行,听着当兵还不错就去了。后来觉得部队真是个好地方,又适合我,所以还呆了挺久的。」 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沉默了。 这时,敲门声打破了尴尬。 谢古樊站起身,「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吴老,他端着一盘水果,笑脸盈盈地说:「哎呀,我的乖孙,怎么还锁着门。」 谢古樊腹诽:可不就是防着你嘛。 吴老也不等谢古樊反应,端着水果就往门内挤,这个画室他已经好奇很久了,他今天一定要看看,大外孙半夜待在画室都在搞什么名堂。 但是显然谢古樊也很执着,他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接过果盘,强硬的站在门前不给外公可乘之机。 「您要是没事我就关门了,房间里灰大,别呛着您了,您赶紧下去吧。」说完,赶紧把门又关上,然后扭了锁。 谢古樊端着果盘转过身,又看见了让他混都要飞了的一幕。 白长青把注意力从墙上的谢妈转移到了地上反扣着斜靠在墙上的几个画板上,他看墙上还有几个挂扣,摸上了其中一个画板,嘴里还念叨着:「这怎么放地上呀,是掉下来了吗?」 谢古樊心里一颤,果盘都来不及放下就沖了过来,「青哥,被乱动。」 但是来不及了,白长青已经翻过了画板。 完了!谢古樊心想。 谢古樊抢过画板的时候,白长青已经扫到了画。这是一幅还没画完的话,虽然脸和重点部位还没画完整,但是也足以让白长青一眼就看出了画板上即将完成的画是什么内容的。 白长青支支吾吾地说:「裸,裸,裸,裸男!」 相对于白长青的震惊,谢古樊倒是松了一口气,这幅画是爬山回来后画的,还没画完,白长青也显然没认出画上的人是谁。他庆幸白长青拿到的是这幅「裸男图」,推着白长青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谢古樊睁着眼睛说瞎话:「青哥,刚我不让你进来就是怕你看到这些画,想歪了。其实,我们学画画的画这种都是常事。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画人体就是为了帮我们认识人体骨架,这样画出来的画才真实。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也对哦。」白长青听得一愣一愣的,频频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还有美院学生请我去做模特的。是我大惊小怪了。」 谢古樊:「美院学生请你做模特?你去了吗?」 白长青摇头:「没去,说得脱衣服,我哪敢啊。」 「哦。」 白长青也不好意思去看那几幅反扣着的画了,以谢古樊的意思,那几幅画估计都是没穿衣服的,有男的,估计还有女的。他平时看起来像个缺根筋的直男,但其实还是有点身为同志的觉悟的,看见男人的裸体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虽然那幅画还没有细化重点部位。 第39页 看白长青一会儿抓抓头,一会儿又抓抓脸,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谢古樊当他脸皮薄,心想决不能让他知道这幅让他不好意思的画画的就是他,等等就锁进柜子里。 谢古樊强装镇定地扎了个苹果,递给白长青:「青哥,吃个水果吧。」 白长青接了过来,无声地吃着水果。 谢古樊在脑子里努力找着话题,突然想到了之前蒋建宁送的两张瑞士音乐剧团世界巡演上海站的前排票,表演的时间是下个月。拿到票不久,他就约过陶欢颜,但是她推辞说八月份估计会频繁出差。 这会儿突然想起来,谢古樊就想,要不约白长青看看,但又觉得白长青不像是会喜欢听音乐剧的人。 虽这么想,嘴上却已经问了出来:「青哥,下个月有空不,一起去听音乐剧。」 「音乐剧?」白长青显然对这个名词感觉到新鲜而又陌生,「有空倒是有空,但是音乐剧是什么,我没听过,是戏剧的一种吗?」 谢古樊说:「类似吧,也是在舞台上唱歌。」 「行啊,去尝尝鲜?」白长青乐呵呵地说。他心想,自己也没啥事,刚好认识一下新事物,还可以说给白思雨分享分享。 谢古樊没想到白长青答应得这么爽快,转过头看看这个傻乐的寸头:「青哥,我看你就是那种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甚至搭送一个钱包的类型。」 刚还邀请自己看剧,这会儿居然埋汰自己,白长青不乐意:「没礼貌啊,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说我笨。」 谢古樊喉咙里滚出几声闷笑,「不是,我是说你热心,仗义,人太善良了。」 白长青皱眉:「那你这个比喻不对,亏你还读那么多书。你可以说我侠肝义胆,拔刀相助,唉,多了去了。学无止境,你得继续学。」 「对,是我说错了。」谢古樊利落地道歉。 当晚,谢古樊在网上下单了几盆听说比较好养活的绿植,还有一个带锁的玻璃柜,在东西到之前,这个画室的门不会再打开了。 临睡前,陈昕打来了电话,这次,他那边的信号很好,说了一大段话都没有一句卡顿的。 「反正就是我现在需要两张音乐剧的票,你懂我的意思吧?」陈昕暗示谢古樊。 「不懂。」谢古樊不解,「你直接跟你哥说你弄丢了就好了啊。」 陈昕说:「这你就不懂了,你这种直……脑筋的人,我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就把票给我呗,欢颜不是没空跟你去嘛,你一个人去看也是浪费。」 谢古樊略微得意地说:「谁说我一个人去看了。你来晚了半天,今天下午,我已经约到人了。」 「约到人了?谁啊?」 谢古樊毫不客气地说:「关你什么事,挂了,睡觉。」 第23章 八月份正值暑假,上海这种大城市是游客聚集的首站之一。 谢古樊提前把工作处理完,空出了一个礼拜的假期,白长青刚结束一段忙碌的应酬,fiona也给他批了一个礼拜的假。酒店和餐厅都是谢古樊安排的,白长青就负责拎着行李跟在他后面,让掏身份证时掏身份证,让拿手机的时候拿手机,主打的就是乖巧二字。 但是酒店定的有点迟了,就剩下大床房和套房,谢古樊毫不犹豫预定了套房,入住后,白长青跟在后面走进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通透的落地大窗和豪华沙发。环顾四周,还有厨房餐厅和两个卧室,目测整个套房得有100平以上。 白长青首先想到的是:「这得多少钱啊?」 谢古樊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朋友家的酒店,我有会员和优惠券,没几块钱。」 白长青很少出门旅游,即是出门,也大多是跟郭子他们这些拖家带口的一块,没有住过套房,所以对这个套房里的东西都觉得新鲜,把行李扔在了玄关,就好奇地东看看西摸摸。谢古樊订的这个套房是海景房,站在阳台上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到大海。 「哇,大海。」白长青果然对海颇感兴趣,「好久没看过了。小樊啊,你可能不知道,我老家其实是在福建的海边。」 福建?谢古樊对此感到意外,听白长青的口音,一直知道他不是本地人,没想到他老家这么远。他在旅行的后三天安排了厦门之旅,没想到还歪打正着了。 谢古樊问:「青哥怎么会到青城定居?」 白长青挠挠头,「因为认识的朋友大多都在青城。我高中毕业后就去当兵了,被分配到了北方。我们宿舍四个人,又三个都是青城的,后来认识你外公,也是青城的。我跟思雨是孤儿,老家那边没什么亲戚朋友,所以干脆就到青城来了。」 这是白长青第一次说家里的事,但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家的户口本上就两个人。 谢古樊抿抿嘴,舔了舔嘴唇,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觉得白长青似乎也不需要安慰,就转移了话题:「选房间吧,我们整理一下东西,还要在这里住三个晚上呢。」 白长青显然更中意海边的房间,但不好意思说出口。谢古樊便帮他做了决定:「我不喜欢吹海风,靠海的房间就你睡吧。」白长青欣然接受。 东方明珠是上海的地标性建筑,晚上去游玩更是特别的体验。 夜幕下的上海被炫彩夺目的霓虹灯包裹,高耸入云的建筑的外墙上都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绘制成千姿百态的图案。乘坐电梯到东方明珠上的观光层,可以将上海美丽的夜景一览无余。 第40页 白长青和谢古樊吃过晚饭到这里的时候,东方明珠外已经排起了长龙。 白长青看着密密麻麻的人:「这也太多人了,就跟我们以前拉练时候一样,我们也要排吗。」 「先排着吧。」谢古樊看看手錶,安慰说:「排这种大长队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结果,一开始说要排队的人是谢古樊,后面先受不了的人也是谢古樊。他本想着两个人出来玩,一起排排队什么的也是不错的感受,但是这个队伍确实太长了。 虽然海边有风过来,但是大夏天的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排队确实不是一种美好的体验。天气闷热,空气浑浊,还夹着人群的喧闹声,特别是白长青还一直低头看自己的手机,都让谢古樊止不住的烦躁。 他探头看看队伍:「这队是不是好久没动了?」 今天奔波了一天,白长青趁着排队的空隙在给自己的宝贝果树浇水,并没有注意到队伍前进的速度,「有吧,只是比较慢。」 谢古樊频频看手錶,不耐地双手抱胸,偶尔凑过来看看白长青的手机,还是同一个游戏。 白长青察觉到谢古樊不断的小动作,知道他估计也很少排过这种长队,提议说:「还是算了吧,我看这半小时了,队伍都没怎么走,我都烦了。」 「你累了?」谢古樊好像就在等着他开口,听到他的话后走出了队伍,走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打电话。白长青已经把手机收起来了,看着谢古樊走出了队伍,不知道他是让自己帮他占着位置,还是让自己跟他一起出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谢古樊打完电话,沖白长青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他才离开排队的队伍。 谢古樊拉过白长青的手:「走,我们去vip通道。」 他的手有点热,握得白长青有点不自在,红着脸想:这小伙子怎么乱牵别人的手。前段时间还觉得跟谢古樊长枪短炮的坦诚相见都没啥事的白长青,这会儿觉得拉个小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进了楼梯,白长青赶紧挣来谢古樊的手,掩饰性地说:「哎呀呀,还怪热哄。」 「是有点。」谢古樊看着电梯上反光的墙上映出了白长青脸红的样子,心情大好。 塔上的风光确实很不错,可以俯瞰上海这座大城市,还可以看到海上星星点点的渔船和游艇。 周围的游客都在拍照,相机的咔嚓声不绝于耳。特别是在265米高的「悬空观光廊」这条由全透明环形玻璃铺设而成的观光走道上,逗留了更多拍照的人。精心打扮过的女生们在镜头前摆着各种姿势,显然把这里当成了打卡点。 白长青手肘杵了杵旁边的谢古樊,「你不是也爱拍照吗,怎么不去来几张。」 谢古樊看看人头攒动的走道,摇头说:「我没带相机,我也不爱拍人跟高楼大厦。」 「那么多讲究,这手机不了挺好用的嘛。」白长青说完,掏出手机举过头顶,仗着个子高咔咔地拍了几张窗景跟人群,拍完还发给了妹妹。在他看来,照片质量不重要,重要的是记录的过程。 谢古樊凑过来看他拍的照片,发现他拍的照片没聚焦煳了也发给他妹妹了。白思雨很快就回復了,还回了三个大拇指。 他看不过,拉过白长青,选了个风景比较好的位置,「过来,我给你拍几张。」 白长青被拉得一个踉跄,「你不是不拍人吗……哎呦喂……」他低着头往地上一看,头晕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把抓住了谢古樊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晕晕晕,扶我一下。」 谢古樊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白长青的嘴唇发白,还无力地靠在自己的身上:「这是怎么了?」 「我有点恐高……」 「别往下看。」谢古樊扶起他的脸,让他把头抬起来,「看看远处。」 缓了缓神,白长青好多了,但还是不敢往下看,紧张的扶着谢古樊往前走。谢古樊领着他走到栏杆边,放开了他的手,然后后退了几步。白长青没人扶着,腿软着又有倒下去的趋势。 谢古樊说:「青哥,看我,看着我,站直了。」 白长青听话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谢古樊觉得好笑:「放松。」然后又指挥着白长青摆了几个姿势,但是他一直很紧张放不开。白长青看着照片倒是很满意,这至少比自己拍的好看多了。 整条观光走道不是很长,但也不是很短,谢古樊执意要走一圈,白长青全程战战兢兢的抓着谢古樊的肩膀,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谢古樊颇为享受这种感觉,拍拍白长青抓着自己的手安慰说:「没事,不会掉下去的。」但是看他真的很害怕,又开玩笑说:「就算这真的破了,以青哥你的能力,一手抓住钢架,不就又上来了。」 白长青真的被他逗笑了,也开玩笑说:「那确实,我抓住这个钢架还能在空中旋转十圈再跳上来。」 两个人停在走道的中间突然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把周围经过的人都吓了一跳,忙忙避开。突然一道闪光灯闪在了两个人脸上,两人齐齐抬起头。对面举着相机的女生尴尬地对两个人笑了笑,走到了他们面前。 谢古樊请她打开相机的相册给他看看,女生乖乖打开了相册。 站在一边的白长青一看,「啊,你还不止拍了一张啊。」 第41页 相册里白长青和谢古樊的合照少说有五六张,其他几张都是背影和侧面,所以他们并没有察觉。谢古樊伸手想要把照片删了,女生忙忙拦下来。 「先别删,先别删,咱们打个商量呗。」 「你说。」 「我就是看你们两个大帅哥站一起养眼忍不住拍了几张,不会外传的。」 白长青很好说话,听到女生说自己帅哥,差点就松口了:「那行……」 「不行。」谢古樊一口拒绝。 女生咬咬牙退了一步:「要不就留最后一张,就一张,其他我都删了行不。」 「不行。」谢古樊很坚决。 删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女生捂着相机不让他动了,转向了白长青说:「帅哥,要不咱们加个微信,我转头把照片导出来了发给你。你看这照片拍得多好,你收在相册里也是回忆啊。」 最后这张正面照确实拍的不错,让白长青很满意,他一下子就被说动了,没等谢古樊说话就连连点头,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那行,你加我吧。」 谢古樊拦住两人打算扫一扫的动作,「加我……」 还没说完,眼疾手快的女生已经加上了白长青:「哈哈哈,不用了帅哥,我已经加上这位帅哥了。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白长青目送女生离开:「这姑娘人其实还怪好的。」 谢古樊看着白长青举着的手机,还停留在好友通过的界面,女生刚走出几步,就给白长青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白长青低头一看,喜笑颜开:「呦,这女生的表情包跟我妹妹的一样。」 两人下了东方明珠塔后又在东方明珠逛了一圈,但是今天一天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的,不到十点,白长青已经明显感到睏倦了。 他看着尚且精神满满的谢古樊:「唉,果然是人老了,比不上你们这种小年轻,我已经困了,回去吧。」 谢古樊其实也已经累了,只是一直强撑着,假装自己还很有活力的样子,这会儿也就顺着白长青的话说:「哪里老,青哥跟我差不多大。刚好我也累了,回去吧。」 第24章 套房的卫生间在外面,回去后轮流洗了澡就各自睡觉去了。 谢古樊躺在床上睡不着,他老觉得哪里不得劲,从上次大扫除后就是,今天格外明显,但他知觉跟白长青有关就是了。要命,一想到他就更烦躁了,他似乎直到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他也感觉得到,白长青似乎更多的把他当弟弟一样。 他给自诩撩妹经验丰富的蒋健宁发了消息,对方给他发了一堆珍藏的资料。 《与美女聊天的一百个话术》 《十个男孩子必须知道的撩妹攻略》 《如何在爱情的博弈中成为主角》 《女人最吃这一套,还不快去试试》 …… 《睡前六个姿势,让她彻夜难耐》 蒋健宁撤回了《睡前六个姿势,让她彻夜难耐》 谢古樊:……后面发的这个是什么东西? 蒋健宁:不好意思,发错了,你目前用不上。 点开了这些资料的谢古樊很想说:你这些资料的性别针对性太强了,我似乎都用不上。但他又不好意思说,只好谢过蒋健宁,说自己研究研究,但是末了又补了一句。 「我截图了,如果不成功我就发给你老婆看。」 谢古樊转换了思路,自己在社交平台上找了撩汉技巧,果然找到了看起来颇有用处的攻略。 研究过学习资料的谢古樊倒头就睡着了,共享了学习资料的蒋健宁真的彻夜难耐了,睡到一半惊醒,还给谢古樊发了微信。 蒋健宁:有什么不懂的要及时问我哦,微笑.emoji 白长青早上被尿憋醒了,一看时间发现居然一觉从十一点睡到了早上九点了,一夜无梦。他爬起来到卫生间放水,发现谢古樊居然早早就醒了,在厨房乒桌球乓的忙活着。 谢古樊人长得帅,又气质极佳,做饭的时候仍然端直着背,修长的手握着平底锅和锅铲的时候也不违和,做一道普通的煎蛋也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气,也说会做饭的男人最帅气,白长青觉得谢古樊此刻就占了两个最帅的名额。 养足了眼,白长青才发现问题,他看着桌上丰盛的中式早餐,疑惑地问。「这哪来的鸡蛋和青菜啊。」 谢古樊一边把煎蛋端上桌,一边解释道:「这边有超市配送,八点的时候送过来的。」 白长青闻着香味,刚要上手,突然不好意思地说:「忘了,还没刷牙洗脸。」 卫生间的两支牙刷和两个牙杯都是湿的,白长青分不清哪只是谢古樊的,哪只是自己的。他大声问道:「小樊啊,哪只是我的牙刷。」 谢古樊走了进来,走到白长青的身后,压着他的身体取过一只牙杯:「这个你的,我早上刷牙的时候一起烫了热水。」 白长青再次感嘆,「你可真讲究啊。」 谢古樊围着围裙自认为很帅地靠在卫生间的门上,勾起嘴角邪魅的哼笑了一声:「只是讲究吗。」 啊,这孩子早上这是怎么了。白长青长着嘴愣了几秒,补充说:「还很细心,很体贴。」 「你慢慢洗哦。」谢古樊满意的转身出去了。 白长青还在卫生间里凌乱,怎么有种不解风情的丈夫被自己风情万种的妻子斥责了的错觉,是自己没睡醒还是谢古樊没睡醒。他洗脸的时候用冷水稍用力地拍了拍脸,希望能让自己清醒点。 第42页 谢古樊没有走远,站在卫生间外面注意他,看到他又在拍自己脸,就觉得好笑,赶在他出来前回到了餐桌上。 吃饭的时候白长青的手机响了几声,谢古樊伸长脖子瞥了一眼,发现居然是昨晚那个女生。白长青刚要回信息,谢古樊敲了敲桌子,不满地说:「青哥,吃饭不要玩手机。」 「哦哦。」白长青不好意思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谢古樊假装无意地问道:「昨晚那个女生把照片发给你了吗?」 「发啦,昨晚就发了。」 「那你把她删了吗?」 白长青疑惑地抬起头:「为什么要把她删了?」 「你不是已经收到照片了吗?不认识的人赶紧删了吧。」 「可是她跟我要地址,说要把照片寄给我。」 「她都把照片发给你了,如果你想打出来,可以我们自己去打,没必要把家庭地址给一个陌生人。」 毫无戒备之心的白长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说的对哦,可是我已经把小区名字和我的名字发给她了。」 谢古樊扶额:「白长青,你怎么没有一点戒备心呢,她如果在快递里面放危险的东西的。」 看得出谢古樊却是生气了,白长青赶紧解释:「她没要我的电话,只是寄信件过来。」 谢古樊嘆了口气,给白长青的碗里夹了块鸡蛋,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晚上的音乐剧七点半才开始,可是上海这几天白天实在太热了,白长青不信邪,早上的时候偷摸着出去熘达了一圈,没半小时就回来了。 他出去的时候清清爽爽,回来的时候额头上全都是汗,一进玄关就开始脱上衣,当着谢古樊的面露出结实的胸肌。原本在看电视的谢古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从脖子扫到胸膛,再到没入裤子里的人鱼线,差点没忍住对着白长青流氓的吹口哨。 白长青进门的时候就顾着热了,脱掉之后看到谢古樊的眼神更热了。 这时,谢古樊还来了一句:「哇奥,青哥,身材不错哦。」 他瞬间满脸通红,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一样把衣服挡在胸前,横着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白长青坐在浴室里反思,自己今天怎么回事,感觉被调戏了好几次。不行不行,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我是害羞了,我怎么会害羞呢,都是男的有什么害羞的呢,难道我……。不对不对,还没到那一步。小樊是个直男,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会觉得奇怪吧,不行,我得正常点,我要反客为主。 这边,白长青正在自我攻略,另一边,谢古樊也在自我反思。 谢古樊盯着电视,左手握拳放在鼻子下,思绪已经飘远了。我是不是过于急功近利了,把人给吓到了。白长青那种一根筋的大直男,突然对他做些肢体和言语上的调戏可能会让他不舒服,毕竟他这种人,心理上可能其实很传统,不礼貌的亲密会惹他生气吧。 两个人烦恼得感觉脑子都要爆炸了,一时间房间里愁云惨澹。 在浴室里待了半小时才出来的白长青出来后,故作轻松地坐到谢古樊的旁边,大手一挥,搭上了谢古樊的肩膀:「看电视呢,看的这是啥呀?好看不。」 谢古樊一脸黑线,这个差条金鍊子估计就开始抖腿了的男人是谁啊,浴室里是藏了什么机关吗,把我老实可爱的青哥变到那里去了。 看着谢古樊呆愣的样子,白长青倒是感觉良好,搭着他肩膀的手还顺着摸了两下背。不得不说,手感不错。白长青感嘆说:「你们这年轻人的体格就是好啊,哪哪都结实。」 谢古樊盯着他,幽幽地来了一句,「是哪哪都结实,还有更结实的你要见识一下吗。」 白长青有点好奇,看了看他的肚子:「哦~腹肌吗?」 「不是。」说着,谢古樊低下头,突然开始解裤子上的扣子。 白长青瞬间明白,赶紧抓住他的手:「不用了不用了。」 谢古樊哈哈哈大笑,白长青反应过来,也跟着大笑。 白长青靠在沙发上,「小樊啊,中午吃什么。」 「随便吃个面吧,晚上去吃大餐。」 「好嘞。」 谢古樊说吃大餐,果然是按着白长青口味来的,去了一家老字号的中餐厅。白长青吃的心满意足,捧着肚子走出了餐厅。但是吃的太饱也有问题,晚上的音乐会,白长青睡得很熟。 来之前,谢古樊说音乐剧其实跟戏剧差不多,都是用唱来推进剧情,一小方舞台上演绎大故事。白长青听着也觉得跟戏剧大差不差,进剧院前还满是期待,结果演员一开口,蹦出一句鸟语。 他活到三十多,英语单词只会些「apple」「banana」,对话勉强能说「how are you」「fine, thank you, and you」,台上的穿着大蓬蓬裙的演员在咿咿呀呀的在唱什么他根本听不懂。 他撑着下巴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上下眼皮一直打架。 谢古樊凑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把他的眼睛撑开:「青哥,别睡,等等有中文场的。」 白长青艰难的睁开眼,撑了三秒又闭上了:「不行,数学课和英语课都太催眠了,你等中文场再叫我吧。」说完,上下眼皮彻底胶在一起了。 谢古樊无奈,把睡得一点一点的寸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还好白长青睡觉的时候不流口水,谢古樊的肩膀被睡得发麻,但至少没沾上奇怪的液体。 第43页 到了中文场,谢古樊把白长青推醒了。 中文场表演的是音乐剧大师安德鲁·劳埃德·韦伯的代表作之一《歌剧魅影》,以精彩的音乐、浪漫的剧情、完美的舞蹈,成为音乐剧中永恆的佳作。中文版在作词上稍作修改,更符合中文魅力,郎朗上口。 白长青看得很入迷,他很容易共情,一部音乐剧下来,哭了好几次。第一次看他哭得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时候,谢古樊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问他怎么了。 白长青说:「虽然听不出唱得好不好,但是这个剧情太感人了。」 谢古樊哭笑不得,赶紧拿面巾纸给他擦眼泪。 晚上回去,吴老给两人打了电话,问玩得怎么样,都去哪里玩了。 趁着白长青离开去上厕所的空隙,谢古樊偷偷跟外公说白长青在看剧的时候哭了。 他问:「你们出去看戏的时候也这样吗?」 「啊哈哈哈。」吴老在电话那头笑了,「是啊,小白看剧会哭,忘了跟你说了,你没被吓到吧。」 谢古樊看看厕所的位置,说:「有点,平时那么爽朗的人,看剧看着看着眼泪掉下来了,给我吓一跳。」 吴老又说:「这不是重点。让他意不平的剧,晚上可能还会拉着你评剧,你做好心理准备。」 果然,睡觉前,白长青敲响了谢古樊的房门。 进门第一句:「我还是觉得魅影他其实不该那样。」 吴老是有点预言的本事在身上的。 谢古樊在今晚充分感受了白长青丰富的情绪表现,一会儿气愤得大喘气,一会儿又说着说着开始掉眼泪。但是没在看剧的白长青会自己拿面巾纸在眼泪掉下来前擦了,还补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 一开始,谢古樊还耐心的回应:「对,我也觉得,怎么能这样,就是啊,太过分了,不应该,确实,唉,没办法,你说得对……」但是说了一个小时,白长青还没停下来的意思,有些问题又重复讲了一遍。虽然谢古樊很享受白长青表现出各种丰富的情绪,还哭得眼圈通红,但一点多了还不见他有停下来的意思,谢古樊有点遭不住了。 他打断白长青:「青哥,我觉得,该睡觉了,我们明天还有安排,你觉得呢?」 白长青说:「我睡不着,还想聊会儿。」 谢古樊提议:「要不我们躺下聊吧,没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呢。你看这床也够大,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我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明早见。」 第25章 在上海的最后一站是上海迪士尼。 吃过早饭,谢古樊拿出自己的攻略,简单跟白长青讲了下今天去迪士尼一日游的安排。 白长青板板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听谢老师讲话,听到「迪士尼」三个字的时候满脸问号,他举手说:「谢老师,我有问题!」 「请讲。」 「迪士尼不是儿童乐园吗?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去那里干嘛?」 「来上海不去上海迪士尼等于白来。」 「可是……」 「听从安排。」 其实谢古樊自己也没觉得迪士尼有什么好玩的,出发前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去,但是昨晚他看到这个景点排在上海情侣必去排名第一,谢古樊也就觉得可以去看看了。 但事实证明这个地方确实不是很适合两个人去,一个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机会看电视,一个从小家教严格,不让看电视,整个迪士尼能认出来的角色不到两只手。 白长青看着眼前经过的一个玩偶,问谢古樊:「这个是灰姑娘吗?灰色的头髮。」 谢古樊说:「不是吧,这个头髮这么长,长髮公主吧。」 两个人争执不下,旁边一个女生听不下去了,跟两人说:「这个是艾莎。」 「艾莎?」 「冰雪奇缘里面的。」 「冰雪奇缘?」 女生沉默了,她的同伴指着远处粉色的狐狸问:「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白长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拿个放大镜拿个?」 「对。」 白长青疑惑:「不就是一只粉色狐狸吗?」 女生的同伴转过头捂着嘴笑,女生也奇怪地问:「你们连艾莎,玲娜贝尔都不知道,来迪士尼干嘛呀。」 白长青确实觉得迪士尼没意思,但是被质疑可不行,他狡辩说:「我认识米老鼠。」 女生抛出一个问题:「米老鼠叫什么名字?」 白长青皱眉,心想:米老鼠不就叫米老鼠吗? 谢古樊难得知道的知识点,抢答说:「米奇。」 女生又问:「那唐老鸭叫什么名字。」 白长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唐老鸭也有名字?这次谢古樊也不知道了,两个人默不作声的看着提问的女生。 女生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我觉得你们不要看演出了,下午的巡演也不用等了。直接去玩项目吧,然后吃饭,等烟花表演就好了。」 虽然童话人物没认出来几个,但是项目的可玩性还不错,两个人把飞越地平线——加勒比海盗—旋转蜂蜜罐——小熊维尼歷险记—七个小矮人矿山—爱丽丝梦游仙境—创极速光轮等项目都玩了一遍。 昨晚哭得掉金豆子的白长青今天表现格外英勇,觉得好玩的,拉着谢古樊还想再试一遍。 第44页 谢古樊连连摆手:「不行,多玩几遍我要吐了。」 烟花表演在八点半的时候准时开始,白长青跟谢古樊站在广场上,混在拥挤的人流里面看烟花。谢古樊动了动放在身侧的手,犹豫了好久,终于一把抓住了白长青的手。 白长青疑惑地看他,他面不改色正正经经地说:「人这么多,你别被挤走了。」 两人就这么握着手看了半小时的烟花,松开的时候手心都是汗。 晚上回去,白长青给一直想去迪士尼的白思雨避雷。 白长青说:「千万别在里面的餐厅吃饭,又贵又不好吃,一个米老鼠头卖几百块钱。」 白思雨哈哈大笑,说着说着聊到了烟花表演。 白思雨问:「那烟花表演怎么样?」 烟花表演,白长青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没记住烟花表演啥样的,只记得谢古樊的手心很烫,他的手握上来后,白长青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直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两个人紧握的手上。 白长青打着哈哈:「也就那样吧,没什么亮点,都不记得了。」 「半个小时的表演咧,就没让你眼前一亮的吗?」 「没有。」 第二天早上,退房之际,白长青才想起来询问一下谢古樊接下来的行程。 白长青拉着行李,站在卧室门口问正在检查有没有东西拉下的谢古樊:「小樊啊,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还是说启程回家?」 谢古樊拿起落在洗手台上的剃鬚膏,颇为震惊地转过头看他:「青哥,你居然会问我接下来去哪里?我还以为我把你卖到东南亚去你都会跟着走呢。」 白长青挑挑眉,「我这是对你十分的信任。」 「去厦门。」谢古樊把剃鬚膏装进包里,走出卫生间。 白长青听到了熟悉的地名,摇摇头说:「厦门?除了个鼓浪屿,没什么好玩的。」 谢古樊站在他面前,突然从包里掏出两张门票:「闽南大戏院的芗剧表演门票。」 「啊!」白长青兴奋地扔了行李,一把抱住谢古樊,「小樊,你人真好。芗剧,我的启蒙老师。啊,我爱你!」 「爱我还是爱芗剧?」 白长青赶紧说:「爱你爱你!」 谢古樊这才抬起手,反抱住了白长青。 坐上飞机,下了飞机,入住酒店,白长青都处于兴奋的状态,以他的说法,这不仅是对晚上看戏的期待,更是一种时隔多年第一次离家这么近的情感流露。 谢古樊点点头:「你出发前还说厦门没什么好玩的。」 白长青低下头:「我对此说句抱歉。」 谢古樊把他推进房间,「赶紧睡午觉去吧。」 晚上的风有点大,谢古樊走出酒店时感嘆了一下。白长青倒是没在意,海边城市,风大挺正常的。 闽南大戏院准时开始表演,戏剧还算是小众爱好,来看表演的大多数是中老年群体,白长青和谢古樊两个人坐在中间格外的显眼。 隔壁座位的老太太跟白长青聊了起来,发现这个年轻的帅小伙居然对芗剧非常了解。 白长青自豪地说:「我不仅了解芗剧,还了解京剧,崑剧什么的也有看过一些。」 老太太震惊:「你是学这个戏剧专业的吗?还单身不?」 听着话题不对,一旁的谢古樊凑过来说:「奶奶,他不是本地人,是来旅游的。」 老太太听言,颇为可惜的长嘆了一口气,又跟白长青继续聊芗剧。 这时,谢古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发现居然是厦门市人民政府发的警惕简讯,还连发了两条: 【警惕!超强颱风来袭】受今年第5号超强颱风影响,市防指决定在全市范围内实行「三停一休」,即停工(业)、停产、停课、休市,动员员工提前下班回家,做到人不出门、车不上路。【厦门市人民政府防汛抗旱指挥部】 【警惕!超强颱风来袭】提醒:今年第5号超强颱风逼近,请广大市民注意关好门窗,检查电路、煤气等设施是否安全;在颱风期间不得外出,远离危险区域,防止发生意外;提前收好窗台阳台上的物品,防止高空坠物;将车辆停放在停车场内,不要停放在大树下等危险区域。【厦门市人民政府防汛抗旱指挥部】 谢古樊被连着两个警惕惊着了,问跟白长青聊天的老太太:「奶奶,颱风这几天会来吗?我手机收到了厦门市政府的简讯。」说完把简讯内容练了一遍。 老太太也楞了一下,拿出手机点开个小程序看了看:「夭寿,怎么到厦门来了!」 白长青问:「颱风不是每年有的吗?」 老太太解释:「今年这个超强颱风前几天就预警了,17级呢,但是之前都说是要去广东啊,怎么突然就到厦门来了。你们这些来旅游的,千万不要出门啊,更别去海边了。」以她的意思,这个颱风似乎威力巨大。 老太太还让白长青关注了可以看颱风路径的小程序,让他注意看颱风的登陆地点,如果是直接在厦门登陆的话,得提前做好停水停电的准备。以目前看,厦门是没跑了,老太太建议两个小伙子等等出了剧院赶紧去採购物资。 从大剧院出来,白长青和谢古樊都有点紧张,来厦门旅游的兴奋劲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散了。特别是白长青,后半段的戏都看的心不在焉。 第45页 因为颱风预警,飞机,动车等交通工具都停了,他们这几天只能呆在厦门无疑了。如果严重,可能得待得更久 谢古樊先开口说:「我没接触过颱风,我们现在得准备什么?」 白长青也许久没见过颱风了,不知道要做什么。 两人正犯难时,刚刚大戏院里跟白长青互加了微信的热心的老太太这时给白长青发了一个网页过来。 第26章 「颱风防洪防灾居家准备物品清单记录。」 可备: 1.充电宝充满电 2.蜡烛及打火机(注意明火安全隐患) 3.自热型米饭、易储存的面包饼干等 4.常温储存的果蔬干、坚果、即食麦片等 5.常温牛奶、饮用水(按2-3天储存) 6.常温酒水饮料(多巴胺减少恐慌) 7.常备药物,检查家里的药箱 8.检查门窗是否关闭 9.车辆停放在安全区域(之前有人担心地下车库淹水, 把车停到地面,结果地面树木倒塌导致车辆受损。 10.洗漱、沖马桶等日常用水储备 11.关注中央气象台等颱风动向 白长青粗略地看了一遍,把手机举到谢古樊眼前:「除了充电宝我们什么也没有。」 谢古樊抬起头,看了看手机上列出的东西,皱了眉:「趁着现在店都还没关门,赶紧去买吧。」 两人就近找到了一家大型超市,刚刚走进去就被眼前的人山人海震惊了,拥挤的程度跟前几天的东方明珠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每个人的手上都拿满了东西,大多是些水和方便食品,货架上则空了很多。 谢古樊还没走几步,又被人流冲到了入口处。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感觉空气中的那种人味混着香水味和汗味,凝成了实体向自己扑了过来。就在谢古樊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一个用力,把他拽到了旁边稍稍空旷的空货架前。 白长青看谢古樊大口地喘息了几下,担忧地问:「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这人太多了,你肯定不习惯。」在他心里,谢古樊这种贵公子,偶尔逛逛超市就很不错了,哪里有跟别人脚趾头顶着脚后跟抢东西的经歷。看他被人群挤的喘不过气来的样子,白长青有点心疼。 「你拉着我吧。」谢古樊伸出手,掌心朝上,像是跟白长青要东西,又像是在等白长青牵他。 两人就这么拉着手,在拥挤的人流里穿梭,但是紧拉着手也不行,跟在后面的谢古樊渐渐就跟不上了。白长青站到了他后面,把他护在身前,左手臂在前开道,右手则紧紧拉着谢古樊。 谢某人的心跳加快,半开玩笑地说:「青哥,你就像带着老婆逛超市一样。」 白长青看看他比自己还高了五六厘米的头顶,「谁家老婆比老公还高半个头的。」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点,让自己突然砰砰乱跳的心不会贴到谢古樊的后背。 卖桶装水的货架全空了,就连最小瓶的百岁山都没留下。 「太勐了。」白长青看看空货架,再看看勉强抢到了几盒自热米饭,「早知道抢不到水,刚刚不如去拿点牛奶和面包。」 谢古樊却没接茬,凭着他的身高优势,看到远处正推着地牛勉强前行的售货员。每每前进一步,车上的水就要少掉一些,眼见着已经没剩多少,他突然拨开人群,挤进了人流里。 还在发呆的白长青一转头发现谢古樊没了,心里着急,不会是被挤散了吧,他四处张望,只能看见一张张陌生的脸在面前晃了过去。要命啊,这种情况上哪找人去啊。 就在白长青犹豫着要不要去前台拜託工作人员播报一下:谢古樊小朋友,你哥哥在门口等你。谢古樊小朋友提着两桶饮用水英勇地出现在了白长青的面前。 「你去抢水了?」白长青震惊。 谢古樊颇为骄傲地说:「是的,不能让青哥你没水喝。」抢到这两桶水的成就感堪比自己学生时代发表论文。 白长青一脸儿子长大了的慈父面孔:「真不错。」 「有没有觉得我男友力爆棚。」谢古樊低下头,及时纠正他错误的观念。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句话也听不懂。」白长青等了他一眼,接过一瓶水继续找下一个目标,转过身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歷时三个小时,两人的採购计划总算是差强人意的完成了。 回到酒店,到达房间所在的楼层,却看到之前办理入住时见过的酒店工作人员正站在他们的房间前敲门。 谢古樊先走上前询问道:「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先生,你们回来啦。」工作人员惊喜地说:「我们给你们房间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所以上来看看。我们是来跟你们说下颱风的事情的,颱风预计明天下午会登陆,大概率就是直击厦门了。如果这个超强颱风袭击我们这里,应该会停水停电一到三天,所以酒店给住客们准备了应急物资,明早会送过来,你们也不要再出门了。」 他低头看到了两位住客手上提了几个大袋子和两桶饮用水,稍微有点惊讶,又说:「哦,你们有做准备呀,不过没事,酒店还是会送东西过来的。」说完工作人员就离开了。 听到酒店工作人员说会送物资过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手上的大包小包,那感觉就像考试前夕认真背诵了三个小时,临考前老师说这场开卷考一样。 第46页 白长青拍拍谢古樊的肩膀,「没事,这样我们的准备就更充分了,再说酒店准备的东西肯定不会很齐全。」 第二天早上,酒店的工作人员把东西送过来了,虽然东西不是又多又好,但是真的挺齐全的,还配备了脸盆和水桶。工作人员指着水桶叮嘱他们要记得蓄水,避免没水沖马桶。 随着颱风临近,登陆地点也差不多确定在了厦门南部。十一点多的时候,雨势渐渐大了,风也渐渐强劲,室外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风和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很大的撞击声。谢古樊的窗户面南,对风的感觉更加明显。 他一个内陆人,没见过颱风,更没见过这种超强颱风,看着窗外已经白蒙蒙一片,紧闭的窗户也时不时漏进唿啸的风声,他甚至感觉到了窗户的震动。谢古樊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却一直被窗户吸引注意力。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乱飞的思绪。 他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看到了门外站着的白长青。 白长青从他身侧挤进了房间,环视了一圈后说:「赶紧收拾收拾,去我房间住两天。」 谢古樊保持着握着门把手的姿势,愣在原地,不知道白长青这是什么意思。白长青看他没动作,走过来拍拍他的脸:「收拾东西去啊,愣着干啥呢,让风吹傻了?」 「去你房间干什么?」谢古樊抓住他的手,这人拍脸的习惯原来不止针对自己的吗。 白长青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刚刚进门就没说清楚啊。他这才解释道:「你这房间面南啊,颱风到时候直接拍你窗户上,拍不碎也能给你吓个半死。而且真停水停电断信号了,咱们住一间也好有个照应啥的。你觉得怎么样,还是说你觉得可能会有点挤了?」 「不会,不会挤。」谢古樊赶紧说:「我觉得青哥你考虑的比较周到。」 然后简单收拾收拾就去了白长青的房间。 谢古樊订的这个酒店住两个人绝对是没有问题的,空间宽敞带一张两米的大床,卧室前还有个开放的的小厅放着沙发和茶几,小厅上还悬着个投影仪,可以投射在对面雪白的墙上。昨天刚入住的时候,白长青还觉得谢古樊订的这个房间就是浪费,带个投影仪谁会用啊,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中午的时候已经叫不到外卖了,酒店的餐厅也没有开放,两人泡了两桶泡面吃,以白长青的话说,自热米饭得留着后面嘴馋了再开,现在还没到时候。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所以谢古樊把原本拿在手上的自热米饭放了回去。 泡泡面的时候,谢古樊用平板连上了投影仪,选了个迪士尼合家欢电影出来看。 谢古樊说:「物尽其用,晚点可能就看不了了。」 白长青正在给自己的泡面加滷蛋,给另一个碗里也加了一个,听到音乐声,抬起头看到墙上投影了一部动画片,「怎么看动画片啊,这不是小孩子看的吗?」他的刻板印象中,动画片就是小孩子看的东西,包括上次的迪士尼,他也不明白怎么有那么多大人在乐园里。 「学习一下,别下次去迪士尼又谁也不认识。」谢古樊倒是挺有兴趣。 「这就是迪士尼的动画片?」 「是啊,《寻梦环游记》,喜剧。讲热爱音乐的小男孩在神秘国度的奇妙冒险的故事。」 白长青耳朵尖,但有点不灵敏:「戏剧?外国还有讲戏剧的动画片?」 「喜剧!」谢古樊忍不住上手抓住他的耳朵,凑在他耳边说,「xi,第一音,不是戏。你这脑瓜子整天都在想什么?」 白长青一把抓下谢古樊抓着自己耳朵的手,把泡面叉子塞进他的手里,「没礼貌!吃面吧你。」 这电影说是合家欢,但是泪点很多,特别是到了后半段,泪点又密又多。 家里没有小孩,只有陈妈的孙子偶尔过来玩,谢古樊也很少看动画片,这是他第一次被一部动画电影感动到。旁边容易共情的白长青更是哭得委屈巴巴的,抱着包面巾纸擦眼泪。谢古樊伸过手抱住了他的肩膀,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白长青:「太好了,误会解开了。呜呜呜……」 「太好了,他们相认了。呜呜呜……」 谢古樊另一只手揽过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安慰说:「圆满大结局,圆满大结局。」 本以为外公说过白长青睡前的时候喜欢復盘,没想到不止是晚上睡前,还包括午睡前。谢古樊躺在床上,听着身边的白长青絮絮叨叨,一开始还颇有精神,后面就觉得他的声音伴着窗外的风风雨雨很有催眠的作用,渐渐的就感觉昏昏欲睡了。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外面的天似乎也很昏暗,谢古樊睡得迷迷煳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黑暗中看到了白长青的脸,凑的很近,近到唿吸扑在了谢古樊的脸上,垂下来的刘海微微被吹动。 还没睡醒的他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白长青的脸,但是混沌的大脑尚有意识觉得不能吵醒面前的人,所以他的动作很轻柔。谢古樊往前移动了一点,跟白长青靠的更紧了,鼻尖碰到了一起,他的手搭在白长青的腰上,慢慢地又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白长青也伸手抱住了他。 第27章 下午四点,风声更大了,顺着门缝和窗缝渗了进来,雨势也刚大了,豆大的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密集而又嘈杂。白长青首先被吵醒了,走下床到床边查看情况,但是外面很昏暗,加上大雨大风,看不到什么。 第47页 突然一个白色的垃圾袋被风颳到空中打在了窗户上,吓了白长青一跳,突如其来的响声也把谢古樊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没看到白长青,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一圈看到了窗前的白长青,才放下心来。 五点的时候,两人的手机同时收到了简讯通知,颱风登陆了。这一简讯的到来,两人觉得窗外的风声都悽厉了几分。白长青走到窗前看了看,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干脆把窗帘拉上了,还拿了把椅子挡在了窗帘前。 见谢古樊一直看着自己,白长青说:「我怕窗户破了,窗帘还能挡一挡。」 谢古樊笑了,但没有说调侃的话,他顺着白长青的话说了一句:「我也怕。」 七点吃过晚饭,也不是饭,还是吃的泡面,照常加了滷蛋。谢古樊又选了个动画电影出来看,他似乎是跟迪士尼刚上了,话里行间都是想再去一趟迪士尼找回面子。 但是刚看到一半,投影仪倏地一下灭了,一期灭掉的还有床头亮着的小射灯。 「卧……」突然黑下来让白长青忍不住爆粗口,想到身边坐着谢古樊,说一半又给憋回去了。 同时断掉的还有通信网络,手机的信号变成三格,然后变成两格,再然后就是彻底没了。 没了信号,白长青的果树小游戏也玩不了了,只能找了本之前下载过的离线小说出来看。华丽夸张的小说封面吸引了谢古樊的注意,他探头一看,这本书叫《重生兵王之先赚他十个亿》。 谢古樊:「……」虽然不理解,但感觉放在白长青身上又无违和感。 他看了会儿手机,但是没信号确实什么也做不了,干脆就跟白长青一起看那本封面华丽夸张的小说。 小说的剧情有点拖沓,满屏幕传递出来的信息都是「我是男主,你高攀不起」。谢古樊看了看页脚,发现这本小说居然显示一万多页,白长青现在才看到半道。 谢古樊问:「这小说总的有多少字?」 白长青看得很入迷,他问了两遍才听见他说:「好像三百万字吧。」 谢古樊再次被震惊到了:「这么长,很好看吗?」 白长青点头:「很好看,就是这个男主很好色,他有很多个老婆。」他指着小说上一段美女露骨的描写说:「这个是他老婆的妹妹,现在也喜欢他。」说完面不改色的翻了过去。 谢古樊跟他头碰头看了一会儿小说,发现他关于描写美女的部分都很快的翻了过去,看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因为尴尬,就是纯粹的不感兴趣。 倒是他内心有点躁动,小说里的描写都能让他脑海里浮现出白长青的身体。 白长青感觉谢古樊似乎跟自己靠的更紧了,唿吸喷在自己的耳朵上,他想往旁边挪一挪,却听见谢古樊在他耳边问道:「青哥,你谈过恋爱吗?」 白长青偏偏头,躲在谢古樊的气息:「没有。」 谢古樊又追上来:「那你接过吻吗?」 听到这个问题,白长青的脸刷的一下子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怎么这么问?」 「好奇,因为我也没有谈过恋爱。」谢古樊面不改色地说,却离白长青的脸更近了:「青哥比我大这么多岁,怎么会没有谈过呢,没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吗?」 停电后的夏天燥热无比,无论是炎热的天气,还是旁边步步紧逼的谢古樊都让白长青觉得唿吸不畅。他感觉自己嘴里那句「我不喜欢女的」唿之欲出,但又难以言说,傻子都能感觉到现下暧昧的气氛,这时候再来这么一句,有中难以言喻的尴尬。 「轰隆隆~」这时,窗外一阵刺耳的雷鸣打断了两个人进一步的交流。 白长青伸手将谢古樊推开,「小樊啊,你坐太近了给我热一身汗。」 「这样啊。」谢古樊稍稍推开,但是手仍然搭在白长青的肩上,「那青哥你把小说字调大点,不然我看不清。」言语间的意思,仿佛刚才凑近都是为了看小说而已。 考虑到晚上可能停水停电,两人提前洗了澡,但是停电后没有空调又没有风扇,怕热的白长青又出了一身汗,所以进浴室又擦了遍身子,出来的时候只穿了条短裤。 光着膀子的白长青坐在床上,看到旁边的谢古樊瞟了自己一眼,立马觉得手脚不自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打算翻条背心出来穿。 谢古樊半靠在床头,借着白长青手机的光,把人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眼神顺着拖鞋上修长有力的小脚往上一路欣赏到肩背,因为前倾的动作,背上的肌肉线条很明显。但是很快,白长青就找到背心穿上,挡住了谢古樊遐想的空间。 白长青爬回床上,就看见原本在看手机的谢古樊盯着天花板发呆,「想什么呢?」 「想画画。」谢古樊说。 白长青不懂,以为他是想回家了,安慰他:「颱风过就可以回家了。」 说话间,一个响雷打得白长青一颤,然后又是一连串的闷雷。谢古樊顺势一个翻身抱住了白长青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白长青下意识以为谢古樊被雷声惊着了,抱住了胸前的人,又是一阵安慰:「没事哦,没事,小小雷声。」 一直到睡着,谢古樊都抱着白长青没松开。 第二天早上醒来,狂风暴雨已经停了,只有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白长青推开窗户,雨后潮湿的空气涌入房间,吹散了房间里的燥热和浑浊。 第48页 楼下的积水漫过了花坛,路面上只能看到被风吹倒的自行车露出一点车把。树枝被风吹断,有的还垂挂在树上,有的掉落在地上,甚至有树被连根拔起,倒在了路中央。 「真严重啊,这积水不知道多久才能排完。」白长青看着楼下的狼藉感嘆道。 谢古樊走过来,顺着白长青的视线看了看,这超强颱风的威力确实惊人。 虽然颱风已经过了,但是水电都还没有来。 中午的时候,白长青做主开封了自热米饭,虽然味道一般,但好歹是吃了点荤腥。 谢古樊不提搬回他的房间,白长青也没说,一直到四天后退房,两人一直同住一间。 回到青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吴老和陈妈两个习惯早睡的老人居然还在客厅里候着。见到两个人拉着行李箱走进来,高兴地上去迎接。 吴老抓着宝贝外孙的胳膊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受伤,又去检查白长青。 面对外公突然亲密的关心,谢古樊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我们身上沾什么东西了吗?」 陈妈说:「厦门那边不是刮颱风嘛,前几天你们电话也打不通,我们担心你们有没有受伤。」 「不是有打电话跟你们说颱风天信号不好吗?」谢古樊安抚地揽过外公的肩膀,往沙发的方向走。 吴老这几天很关注厦门的新闻,刷到的都是些吓人的视频,「我看视频里那个风啊雨啊,可吓人了,还有人受伤了呢。」 白长青把两人的行李推到了楼梯口:「我们一直呆在酒店里,都没出去啦!」 把吴老和陈妈两个老人哄去睡觉,白长青和谢古樊才又提着行李上楼。 谢古樊站在卧室门口,对白长青说:「青哥,晚安。」 难得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白长青觉得宽敞多了,但是翻来覆去又觉得不习惯,一直睡不着觉。他就把之前没看完的小说翻出来看,之前一直不觉得小说里露骨的描写有什么,但是现在一看到这些段落,就感觉一阵耳热,仿佛听到谢古樊在耳边问他。 「青哥,你接过吻吗?」 哎呦,白长青一阵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扔了手机打算diy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开门声,吓得他热情全无。 过了一会儿却没听见其他动静,他好奇地起身出门,借着月光,看见谢古樊从三楼的护栏边走过,走进了画室。 白长青想起他之前在酒店的时候说过想画画,原来不是想家的藉口,是真的想画画啊。 他转身回房,重新躺会床上,此时已然没了兴致,被子脑袋上一蒙,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被颱风耽误了几天,谢古樊的计划被打乱,回来后就被工作压的脱不开身。一连几个晚上都很晚回来,有时晚回来就算了,还把工作带回来,在书房又忙到半夜。 白长青也被fiona一阵训斥,虽然有提前告知,但是文件积了一堆也是事实,白长青低着头挨训,半句也不敢反驳。中午留在公司的食堂吃饭,平时比较跟白长青说的上话的员工围坐在他身边大吐苦水。 「fiona姐不是刚结婚吗,白总怎么不给她放个假过蜜月去啊。」 「就是啊,我都感觉不到姐结有什么区别。」 「白总这段时间不在,训我们训得更厉害了。」 白长青开玩笑的说:「看来你们平时都是那我当挡箭牌啊。」 其他们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连狡辩。 很快,白长青就发现fiona给自己放假的原因不止是自己平时在公司的作用微弱,更是因为接下来一个礼拜有够自己忙活的了。fiona直接把行程表甩到了白长青的桌上,让他明早公司见。 第28章 谢古樊来敲白长青的门,想约他明天去看电影,却见他又在收拾行李,前两天怎么把东西收拾出来,现在又怎么把东西收拾进去。 他问道:「青哥,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出差啊。」白长青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外套,「你说我是不是得带件外套,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了。」他是住到吴宅有几个月了,但是搬过来的时候是夏天,这是他唯一带过来的一件外套。 谢古樊看看他手上的外套,已经有点旧了,款式也很一般,如果出差是去谈生意,实在不适合穿。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给白长青拿了一件。 白长青伸手让谢古樊给自己套衣服,嘴里却说:「会太大吧,我个子比较矮,你还高我挺多的。」 谢古樊给他理了理领口和袖口:「青哥也不矮啊,怎么也有个一米八吧。」 「没有。」白长青眉头一皱,「179,差一厘米。」就因为这一厘米,他不大喜欢别人问他有没有一米八。 见他皱眉,谢古樊知道说到他不喜欢听的话了,马上闭了嘴,把笑憋了回去。他后退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件衣服我穿的时候有点小了,青哥穿着正合适,特别配你,看着帅气极了,你就带这件出差吧,也比较正式。」 白长卿被夸得轻飘飘的,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欣赏了一番,也觉得这衣服特别配自己,帅气又提升了几个档次。但是这件衣服有点板正,他看看自己的行李箱,又看看这件衣服,觉得有点为难。 「我这行李箱塞这件衣服的话会弄皱吧?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件衣服不好打理。」 第49页 「没事我再给你拿一个小型的熨烫斗,你也一起带上,不占地方的。」谢古樊又回房间找了个巴掌大的熨烫斗给他,刚好塞在角落里,确实不占地方。 他还顺手把白长卿放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给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白长青看着他一脸崇拜,眼睛里还放着光:「小樊啊,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在今天之前,谢古樊从未觉得会炒菜会整理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如果还会种菜这一至高技能,可以当场把白长青拿下。 白长青原本说一个礼拜就回来,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要推辞两天。 谢古樊给他发微信,说是本来买了电影票,现在得退掉了。冷冰冰的文字里,白长青居然看出了一丝委屈,就给他打了视频电话。 「在干嘛?」白长青刚洗了澡,头髮也没擦,在往下滴水。他的头髮两三个礼拜没去修了,有点长了,沾了水一簇一簇的粘在一块,活像只大刺猬。 谢古樊没想到他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接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发愣,看到白长青的头髮,却笑了:「青哥,你头髮又长了。」 白长青对着镜头伸手拨了几下湿湿的头髮,「是有点长了,这次回去得修下头髮。」 修头髮?谢古樊想到了陈昕曾经发给他的照片,照片上的白长青俊俏得像个少年郎,他挺怀恋白长青的那个髮型,所以他建议道:「别修了,留长吧,你之前那个两边有点刘海的髮型还挺帅,不,是很帅。」 「之前那个髮型?」白长青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自己之前的髮型,其实他自己也挺满意那个髮型,但是被郭子一群人一阵嫌弃,他也觉得那个髮型有点娘气,「好看是好看,但是郭子他们说我本来就长的小,加上那个髮型太娘气了。」 谢古樊没想到白长青换髮型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一想到上次见过的郭高轩和陈长林,又好像能理解他们说的娘气是什么。他说:「我不觉得,我觉得青哥这不是长得小,是有少年感,显年轻。」 白长青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显小,显嫩,有种没长开的感觉,但是对年轻一词还是颇为受用的,他对谢古樊的话有点动摇:「是吗,我秘书也这么说过。」 深知白长青这个人听软不听硬,特别是对顺着毛说的赞美没有抵抗力。谢古樊又说:「青哥你自己也觉得好看对吧,还是得按自己的喜好来,毕竟自己高兴最重要了。反正我是觉得很好看,到现在我都印象深刻。」 视频那头的白长青忍不住点点头表示贊同,决定从今天开始蓄头髮。 过了两天,白长青终于回来了。 两人时隔九天碰上了面,因为是工作日的原因,只约了顿饭,没过三天,又轮到谢古樊要出差了。 白长青在跟fiona聊天的时候蹦出了一个成语「多事之秋」。 白长青:「都说多事之秋,原来是这么回事,最近的工作可真多啊。」 fiona看看周围:「你别乱用成语,被别人听到了,以为我们公司都跟你一个水平呢。」她打量了一番面前撑着下巴发呆的白长青,又说「你最近怎么了,谈对象了?怎么每天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 白长青瞪了她一眼,「就你这样,还说我乱用成语,我觉得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我觉得我用的挺好的。说,你是不是真的谈对象了?」 「老闆的事情你少打听。」白长青自己都没摸透自己的想法,并不打算跟fiona探讨。 「呦,还有脾气了。」 结果,fiona也没从白长青的嘴里套出什么东西。 谢古樊这次出差比白长青去的还久,将近两个礼拜才风尘僕僕的回来。回来的路上,他都想好了,要制定一个完美的约会计划,势必尽快把白长青拿下,但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将近两个礼拜没见到宝贝外孙的外公,把三张京剧门票甩到了谢古樊和白长青的面前。 吴老说:「上次是小白请我去看剧,这一次我托朋友买到了三张票,我请你们俩去看剧吧。」生怕谢古樊拒绝似的,他又补了一句:「宝贝外孙啊,你没有陪外公去看过剧吧?这次出差两个礼拜肯定累坏了,跟外公一起去放松放松吧?」 就算自己不去,白长青肯定是去的,谢古樊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这次看戏的地方离青城并不是很远,只要开车三四个小时就到了,再加上吴老年纪大了坐不惯飞机,所以还是开了谢古樊的迈巴赫。说是带外孙出去放松放松,但是这三四个小时的车程也不可能全部都交给白长青,所以还是谢古樊和白长青轮流开的。 等到了看戏的时候,白长青和吴老聊的火热,谢古樊一个门外汉,根本插不上嘴。一晚上细看下来,他感觉自己出差回来的郁闷半点没减,反而还更郁闷了。 京剧表演结束后,跟上次一样让观众抽了盲盒。谢古樊的郁闷心情可能影响到了手气,抽了个外公不喜欢的丑角。 吴老不满意地说:「外孙啊,你这手气也忒差了,早知道我叫欢颜了,她上次给我抽了个小青衣呢。」话是这么说,但是吴老还是小心翼翼的把丑角放回了盒子里,颇为宝贝地抱在胸前。 谢古樊本以为回了酒店,自己跟白长青一个房间,还能有机会跟白长青坐着聊聊天。结果刚到门口,小老头就把人拉走了。白天在车上睡了小半天的吴老精气神很好,拉着白长青评戏,两个人聊到了凌晨一两点,白长青才晃晃悠悠的回来。 第50页 怕吵到谢古樊,澡也没仔细洗,简简单单擦了身子就上床睡觉了。 谢古樊半夜起来喝水,看到另一张床上拱起的弧度才知道白长青回来了。他趴在白长青的床头看了好一会,见人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就把脸凑的更近了,思索犹豫了好久,他才大着胆子在白长青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睡梦中的人抓了只抓自己的脸,低声说了几句梦话。 谢古樊凑近听了一下,没听出他说了什么。看了一会儿,他满意的回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谢古樊先醒了,另一张床上的白长青还睡得很熟,就也没有叫他。估摸着外公应该已经起床了,就去隔壁敲了门,等小老头洗漱完之后两人就先去酒店的餐厅吃早餐了,还顺便给白长青带了一点。 但是白长青没有吃上,等他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吴老大手一挥,决定先把午饭吃了再回去。 吃过午饭后回到青城,又是三四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因为吴老他们要去看戏的原因,所以陈妈放了两天假,这会儿还没有回来。眼看着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谢古樊给陈妈打了电话,对方显然有点惊讶,谢古樊也没有提前跟她讲回来的时间,陈妈显然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妈说:「小樊啊,我这边暂时走不开,孩子他爸妈出去了,我得看一下孙子。」 谢古樊也理解:「没事没事,就是跟你说一下我们回来了,你那边忙你的,家里目前也没什么事情。」两人又聊了几句话,就把电话挂掉了。 因为陈妈不在家,外公又不想吃外卖,这顿晚饭只好由谢古樊负责。 吴老点了菜后就安心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只留下白长青端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帮忙择菜。 一切都岁月静好,如果外公可以在晚饭的时候少说两句就更好了。 对这顿饭没有任何贡献的外公到了吃饭的时候却开始做起了鑑赏家,对着桌上的菜百般挑剔。 谢古樊正忍不住想要反驳几句时,吴老却突然转了话锋。 「小白啊,你下个月是不是得回去祭拜父母啊?」 第29章 国庆节的时候,白思雨回来了,所以白长青提前搬回家住。 白思雨帮她哥收拾衣柜,发现一件不是白长青常穿的风格的外套。 「哥,你这件外套什么时候买的?」她举着外套问一边在捣鼓行李箱轮子的白长青。 白长青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谢古樊送自己的那件外套,小姑娘眼睛真尖,一眼就看出来衣服不是自己的:「朋友送的。」 「那个朋友,我认识不。」白思雨是故意这么问的,因为如果是她认识的人,比如郭高轩,他哥说的肯定说「你郭子哥」,而不是「朋友」。 果然,白长青说:「你不认识。」但是顿了顿,又说:「但你见过,就陶欢颜那个朋友,叫谢古樊。」 这么一说,白思雨有了印象,就是陶欢颜那个前未婚夫。她已经多次在他哥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不禁起了好奇心,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了,他还给你送这么名贵的衣服。」 白长青不认识这个衣服的牌子,但他妹话里的意思他是听出来了,假装不在意地说:「相处久了就关系好啊,我们前段时间还一起出去玩了呢。就这衣服,是他穿着小了,所以送给我的,什么名贵不名贵啊。」 白思雨见她哥的脸上毫无异色,也不再多想,「这衣服的牌子不便宜,你得找时间挑个礼物给人家回礼一下。」 白长青低声嗯嗯的应了两声,继续捣鼓那个行李箱的轮子。 他们的老家在厦门往南的一个小县城,坐飞机到厦门后还得打车再开一段时间才能到。白思雨订了县城里的酒店,并没有联繫那几个近十年没见过的亲戚。没想到在公墓居然遇见了来祭拜的舅妈一家,相比于兄妹俩的惊讶,对方更像是专门等着他们一样,一看到他们马上腆着笑脸贴了上来。 舅妈很自然的一把勾住白思雨的手臂,「小雨也回来啦。几年不见长得更漂亮了。」 白思雨挣开她的手,站到了白长青的身后。 「哈哈,小姑娘还害羞呢。」舅妈尴尬地笑了笑。 白长青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是啊,快十年没见了吧。舅舅跟舅妈身体还是一样好啊,这位是表弟吗?今年几岁啦。」 那小孩没说话,舅妈捅了捅他的后背,他吓得一激灵,往前走了几步站到白长青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哥……哥哥,哥哥好,我……我叫……叫……」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白长青不耐烦了,拨开几个人,拉着白思雨就要走。 舅舅拍了自己不争气的小儿子一巴掌,赶紧跟上了两人。 「长青啊,你们晚上住在哪里?既然回家了,就别住在外面了,回家里住吧。你舅妈把你们的房间都整理出来了,中午一起下馆子吃个饭,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舅舅跟在后面,不停地絮絮叨叨,大有白长青不同意一起吃饭就不放他们走之势。 白长青不想在两位老人的坟前扰了他们的清净,只好开口说:「等会再说吧。」 舅妈不满道:「不就是吃个饭嘛,你还推脱什么啊,不拿我们当一家人是吧?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请你们这些小辈吃个饭,还得舔着个脸是吧?」 第51页 白思雨无语,想要发作:「我们又没叫你们请。是你们自己……」她话没说完,被白长青拦了下来。 「行吧,饭店就麻烦你们定位置吧。」 舅妈跟舅舅一脸高兴,也不在旁边站着打扰两人祭拜了,牵着小儿子就走:「那我们到外面等你们。」 嘴上说着到外面等,但是等白长青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却看见这三个人生怕他们跑了似的站在大门前守着。 等到了饭店,却多了一个人,舅妈拉着大儿子给白长青介绍:「这是小杰,长青估计人不出来了吧。小杰,叫哥。」 一身流里流气的黄头髮的青年双手搭在胸前,低着站在一边,听见他妈的话,才屈尊抬起头看了白长青一眼,却注意到后面漂亮的白思雨,冲着白思雨轻浮地吹了个口哨。 白思雨一下子黑了脸,头也不回地走出来了饭店大门,本来还强撑着好脾气的白长青也冷了脸。 舅舅见场面陷入了尴尬,反手就给个大儿子一巴掌:「没教养的东西,那是你小雨姐姐,一点礼貌也不懂。」转头又开始训斥自己老婆:「就是你一直宠着他,才让他这么无法无天了。」 舅妈护在大儿子面前,生怕丈夫继续打儿子:「你说什么话呢!这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你这个做老子的没本事,就会打儿子出气,要不你先打死我吧。」 白长青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先吃饭吧。」 听见白长青说话,两人停止了争吵,招唿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饭桌上,黄毛和那个小孩一直低着头吃饭,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舅舅和舅妈则一直给白长青的碗里夹菜,但是白长青把加满了菜的碗推到了一边,重新拿了个碗盛了饭。 「不好意思,我有点洁癖。」今天晚上刚有的。 舅舅尴尬一笑:「长青做老闆的就是不一样,讲究啊。」说着重新拆了一副新的筷子,夹了块鱼肉又要放到白长青的碗里。 他伸手拦在碗前:「舅舅找我应该是有正事吧,不如我们直接聊正事。」 舅舅和舅妈相视一眼,互相推让着让对方先开口。 舅舅吞吐着说:「就是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关于……小杰的学业问题。小杰去年高考……发挥失常了,没考上大学,今年復读成绩呢……也不是很理想。所以他老师就建议说,可以报个中美合作班,上学期呢就在国内学,下学期去国外上什么语言班,然后就可以低分上外国的大学了。」 「对,他们老师说了,进那个班啊,就是半只脚踏进大学了。而且还能去国外深造,机会很难得的。」 白长青:「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小杰那可是咱们家的长孙,他能出国留学,是咱们全家的骄傲啊。小雨不也是在国外留过学的嘛,那你肯定也知道这国外留学多镀金了。」 「所以呢?」 「所以这个钱的方面,我们希望你能帮忙出。」 白长青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的两人:「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我妈是嫁出去的女儿,跟你们林家就没有关系了吧。怎么这会儿你儿子读书,却想要我出钱啊。」 「长青你这是记恨我们当时把你们送去福利院吗?但是当时家里的条件确实不好呀,你们留在我们家,过得也不会比在福利院好的,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啊。」 白长青:「……这么说还是我错怪你们了?」 「都是一家人,过去就过去了。小杰的事,还希望你多上心。」 白思雨跑出去后,在路边吃了个小吃,心里觉得把白长青一个人丢在那里应付那一家子,多半得被欺负,想想又折回了饭店。 「上心什么啊上心。」白思雨推门进来,坐在白长青的旁边,「怎么不见你们多对我们上上心。」 舅舅讪笑一声:「小雨回来啦,快吃饭。」 「小雨啊,我们年纪大了,以后有什么事肯定指望小杰,毕竟他是我们老林家的长孙嘛。」舅妈对白思雨说:「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读再多书以后不也是要嫁人的嘛,嫁了人就不是我们林家的人了。小杰不一样,他去国外读书回来,就是我们老林家的骄傲。再说,这点读书的钱,对你们来说不都是小钱嘛,一家人干嘛分那么细。」 活这么大,这种奇葩白思雨还是第一次见,她气得都要说不出话了:「我真是,活久见了,怎么,我爸妈当初出事赔的那些钱还不够你们送宝贝儿子出国呢?」 当初他们父母出车祸后,赔了一笔钱,舅妈藉口他们俩未成年,把钱收进来了自己口袋,一转头,还把两个孩子送去了福利院。 现在,那笔钱花完了,居然还好意思转头来找他们要钱。 「那笔钱本来就没多少,还提那钱做什么。」 白长青和白思雨嘴都比较笨,说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再跟这厚脸皮的一家子说下去只觉得憋得慌。 白思雨凳子还没坐热就站了起来,拉着白长青要离开。 舅舅和舅妈赶紧也跟着站起来,拦在门口不让出去。 白长青火大,恨自己此时没有长陈长林那张嘴。虽然嘴巴笨,但好歹是当过兵的人,他一把推开拦在门前的两人,恶狠狠地说:「今天就当我没来过,下次再骚扰我们,别怪我对你们这些所谓的长辈不客气。还有,别再去我爸妈坟前了,他们不想看见你们。」 第52页 舅妈摔倒在地上:「夭寿哦,还打长辈了,真是不得了了……」嘴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白思雨拉着白长青就出去了,饭店里的人听见声音,对他们俩指指点点的。 第30章 陈昕最近过得很滋润,每次看见都如沐春风。 一个帅气的三分球,让陈昕的下巴扬得更高了,潇洒地一甩头髮,走到球场边去拿保温杯喝水。 蒋健宁跟了上去,抢过他的保温杯,往杯子里看了看:「什么季节啊,就开始用保温杯了,呦,泡的枸杞呢!老樊啊,快过来看,陈昕喝枸杞了。」 陈昕抢回自己的保温杯,拧上杯盖放回包里,再把包拉上拉链,捂的严严实实,「你喊啥呢,大惊小怪的,嘴里装喇叭了你。」 谢古樊没理远处打闹的两人,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估摸着白长青已经吃完晚饭,走到旁边去发消息:今天一切顺利吗? 没过了一会儿,白长青那穿军装的q版头像就回復了:算顺利吧,唉。 听着这语气应该是不顺利,谢古樊看看不远处的两人,问:方便接电话不? 白长青看看正在点奶茶的妹妹,走出了奶茶店,给谢古樊拨了电话。 「喂,小樊啊,什么事?」白长青以为谢古樊是有事找他,主动问道。 谢古樊正在等白长青回復,没想到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被吓了一跳,接起电话就往球场外面走,「没事,猜你可能心情不好。」 白长青心里一暖,憋了一天的不快终于忍不住了:「我跟你说,今天真是气死我了,我那个舅妈,哎呦喂,气死我了。」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谢古樊安抚道。 白长青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越讲越生气,原本在舅舅一家和妹妹面前强装的好脾气此时都憋不住了,对着谢古樊,化为了一腔委屈,觉得不吐不快。 「他们怎么能这么厚脸皮啊,对吧,气死我了。我当时都想不出骂人的话,思雨也不会骂人,就该狠狠骂他们一顿,真的气死我了。」他讲到生气的地方,一直嘆气,居然为自己没学点骂人的话感到后悔。 谢古樊只觉得又心疼又好笑,听着电话那头的白长青跟自己告状时语气里掩不住的委屈,心里软的一塌煳涂。他知道白长青是孤儿,没想到老家还有这种极品亲戚。 他知觉白长青只是想跟他倾述一下,吐露心里的不快,所以只是低声安慰来了一句:「没事,我们就当没这种亲戚,以后见到了也不用打招唿。」 果然,白长青听言重重了答应了一声,就轻快地转移了话题:「你现在在干嘛呢?」 「打球,跟陈昕他们。」谢古樊换了只手拿手机,「上次我们还约一起打篮球,到现在都没打过。」 白长青想了想,说:「等我回去问问郭子他们,有机会再约上你朋友他们,人多热闹。」 谢古樊低声笑了出来,低沉的笑声穿到白长青的耳朵里,震得他耳朵有点发麻。 「笑什么呢?」 「你是说带我去见见你朋友,我也带你去见见我朋友?」 「郭子他们你不是见……想什么呢你!」白长青反应过来,笑骂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做作了,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就这样吧,回去再聊,挂了。」 白长青挂了电话,一转身差点撞到身后举着两杯饮料的白思雨。 「你怎么站在这,站多久了。」 白思雨没回答他的话,反问道:「哥,你跟谁聊天呢?」 白长青:「一个朋友,你不认识。就约回去后打篮球。」 显然这话不够敷衍白思雨,小姑娘饶有兴致地追问:「普通朋友?你跟普通朋友聊天笑得这么开心,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是不是你对象,男的女的?」问完又觉得自己这句就是白问,补充道:「男的也没事,给我看看照片。」 「乱说什么呢,不是我对象。」白长青对着妹妹一脸八卦的样子,微微红了耳朵。 白思雨把吸管扎进奶茶里:「哥,真的,你说给我听听,没准我还能给你参谋参谋呢。」 白长青把头别开,就是不说话。 谢古樊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把手机收进口袋,一转身也差点撞上一个人。 陈昕双手抱拳站在后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他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什么时候跟白长青那么熟了,还,长青~」然后一个爆栗敲在了他的脑门上。 谢古樊懒得解释,而且陈昕这人没啥优点,就是嘴巴特碎,所以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关你屁事。」 但是陈昕这个碎嘴子显然不打算略过这个话题,吃夜宵的时候又提了起来:「谢古樊,你现在跟那个白长青怎么回事。」 谢古樊正在挑碗里烤鱼的鱼刺,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蒋健宁却被这句话吸引了:「什么怎么回事,他们俩又槓上了?」 「不是啊,相反啊。他们两个现在好的不像话,前段时间好像还住一起了吧。刚刚打电话还打情骂俏呢!不得了啊,谢古樊打电话的时候笑得跟一朵花一样。」陈昕说的很夸张,面部表情跟肢体语言都在发力。 陈昕又说:「樊啊,你不会是……」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谢古樊可不想跟这个碎嘴子说太多,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昕,听到他这么问,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是……」 第53页 本想着反将他一局,没想到这个碎嘴子居然真的慌了。 陈昕尴尬地摸摸后脑勺,笑着说:「说什么呢,你怎么会这么想啊。」 蒋建宁看两个人跟打哑谜似的,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你们说啥呢?老樊跟白长青到底怎么了?」 「我悟了,道长,我悟了。」陈昕突然一拍脑袋。 谢古樊扬眉,示意他接着说。 陈昕合理分析:「你一定是在下一盘大棋,表面上跟白长青交好,等他信任你就打他个措手不及。没错,肯定是这个样子,而且以你瑕疵必报的性格,你下一步一定是要开始反击了……」 「没想到樊哥你居然是这种人,表面上跟长青哥交朋友,等他信任你后却在背地里打他个措手不及,我对你太失望了。」电话那头的陶欢颜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谢古樊被骂的有点头疼,陶欢颜骂他的话他感觉谁也说过,脑子里出现了陈昕嚣张的脸,但是细想又记不起来了,而且脑袋上受伤的地方又痛了。 「白长青那个人,不仅小家子气,居然还爱告状。」谢古樊想起这人,脑袋更疼了。 今天银行的人过来跟他确定担保贷款的事情,他根本就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陈昕拿过文件看了看:「这不是白长青公司嘛,原来老樊你藏着掖着的是这手啊。我还在想你要怎么搞白长青呢,但是你这有点缺德了呀,你现在拒绝担保,他的工程得出问题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帮他担保我得承担风险的。」谢古樊抽过他手中的文件还给了银行工作人员,把人请了出去。 早上的事,他以为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晚上陶欢颜就来兴师问罪了,白长青的面子够大的。谢古樊嫌恶地捏了捏鼻樑,缓解了下心里莫名的烦躁,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 白长青这边也接到了陶欢颜的电话。小姑娘最近很忙,都在外地跑,难得给他打电话,白长青接起电话的时候还挺开心,但是听完小姑娘愤慨地控诉,他弯着的嘴角还来不及压下,就觉得头顶被浇了一盆冷水,直直凉到了脚底。 「你听谁说的?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白长青无力地为谢古樊辩解。 陶欢颜说:「不会错的,陈昕这个碎嘴子说的,他是樊哥的好朋友。而且我刚打电话跟樊哥问过了,他没有否认。长青哥,你这个贷款得重新想办法了,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 此时的白长青只觉得五雷轰顶,原来他谢古樊的态度变得冷淡不仅是因为自己跟他表白的原因,更是因为他一直就是在耍自己吗? 他不能接受,但是事实又摆在面前,半个月前,谢古樊主动提出帮他担保贷款,半个月后工程启动,他却拒绝了担保。 虽然心里已经相信了陶欢颜说的话,但是白长青还是决定明天直接去谢古樊的公司找他问个清楚。 陶欢颜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堆都没听到白长青说话,有点担心地问:「长青哥,你在听不?你……没事吧?」 白长青回过神,「听着呢,我没事。明天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明天吗?要不过几天吧,等我出差回来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就是问点东西,又不会打起来。」 陶欢颜又安慰了他几句,才依依不捨地挂断了电话。 白长青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发呆,突然瞥到了放在茶几上的信。这是前几天门卫给自己的,他一直扔在这里忘记拆开看。他伸手拿过信,小心翼翼的拆开。 信里掉出来几张照片,白长青弯腰捡了起来,发现居然是之前在去东方明珠玩的时候,那个偷拍的女生拍的照片。 隔了好几个月,他都要把这件事忘了,没想到她真的把照片寄了过来。照片微微修过,更显得照片里的两人举止暧昧亲密。 白长青再见这些照片只觉得心里难受,反手把照片扣在桌上,压在了桌上的几本书下面。 第31章 即将入冬的清晨透着寒气,冷风卷过大街,吹掉了树上的叶子,叶子带着清晨的湿气晃悠悠地落在了地上,被匆忙开过的汽车压平。。 明明距离光棍节已经过去好几天,街道上有几家店还挂着双十一活动的牌子没有卸下来。 白长青把车停在了写字楼下面,在车里酝酿着等等见面要怎么打招唿。他自诩跟人打交道颇有一套,说话伶俐漂亮,这会儿却为一个开场白烦恼许久。 他并没有去过谢古樊的公司,一般都只在楼下等人,只能凭着印象找到了楼层,看见门口挂着公司的牌子,才确认了地方。 白长青轻轻敲了下前台的桌子,礼貌问道:「你好,请问谢总在吗?」 桌子后前台小妹听到声音,赶紧站了起来,看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寸头帅哥。 她的脸上挂上得体大方的微笑,拿出登记本,「请问您叫什么名字,预约吗?」末了,还体贴地提醒了一句:「没预约的话可以现在登记,谢总早上没有客人。」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我叫白长青,麻烦你跟谢总说一声。」 听完他自报家门,前台的小妹原本笑吟吟的脸突然冷了。 「不好意思,我们谢总不在。」 白长青不解,刚刚这个小妹还笑着问他有没有预约,还说谢古樊早上没有客人,这会儿怎么就变成不在了。他想给谢古樊打个电话,但是自己的电话估计早就被拉黑了,他为难地问一脸不耐烦的小妹能不能借用一下电话。 第54页 「不好意思,公司内部电话是不可以外借的。」 「那能借用一下你的吗?」 「不好意思,上班时间我们不可以用手机。」 白长青总算看出来了,这个人是在刻意为难自己。综合她刚刚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他大差不差也能猜出原因。白长青晦暗不明地看了眼已经坐回了座位,不再看自己的前台,轻嘆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无功而返。 他按了下去的电梯,决定先回公司。 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抱着文件的斯文男人,有点眼熟,应该是谢古樊的员工,但是他想不起男人的名字。 苏成看见白长青愣了一下,随即打招唿道:「白先生,早上好啊,您这么早过来找谢总吗?是有什么急事吗?」他不知道最近两人的纠葛,还当来了个白长青是谢古樊的好友。 见白长青略带疑惑的表情,苏成说:「白先生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谢总的助理,之前在贵公司见过的。」 这么一说,白长青瞬间记起来了,随后跟着他去了谢古樊的办公室。 「砰砰。」苏成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谢古樊并没有抬头,专心在眼前的文件上。 「谢总,白先生来找您。」苏成说完,侧身退了出去。 什么?谢古樊特意叮嘱了前台,如果有个叫白长青的来找他就说自己不在,现在又来了个白先生是哪门子的白先生。他略微诧异的抬起头,就看见白长青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不耐地捏了捏鼻樑,这个微小的动作刺痛了白长青,他张嘴深唿吸了一口气,拘谨的感觉稍稍松懈。 「谈谈吧。」白长青故作轻松地开口。 谢古樊眉头紧锁,他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如果你是为了贷款的事情来的,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当时我同意帮你担保,只是出于某些原因,现在这个原因已经作废了,所以我是不会同意帮你担保的。」他觉得自己拒绝的意思应该很明确了。 「某些原因,为了耍我是吧。」 谢古樊:「……」 白长青眼底的光闪烁了几下然后灭掉了,瞳孔里翻涌着一丝丝的悲伤,但很快他的脸上的表情凝结化去,只留下浓郁的愤怒。 谢古樊看着眼前这个人神色变化,神情中透出一股怜悯更加激怒了白长青。 他默不作声的站起身,谢古樊以为他觉得羞愤不已主动要离开,没想到一时不察,白长青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把他从老闆椅上拽了出来。他出拳迅速,拳头就像一道闪电,直接撞上了谢古樊的脸,把他打到在地上。 这小鸭子居然还有这种身手。反应过来的谢古樊跟白长青扭打在一起,撞翻了一边的置物架,零零散散的东西砸在两人的身上。两人西装革履,打架纯属意外情况,出手也毫无章法,打得狼狈不堪。 在隔壁办公室认真工作的苏成先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一连串东西倒地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迅速反应过来是谢总办公室发出的声音。 等他打开隔壁办公室的门,看到的就是白长青骑在谢古樊的身上狠狠地给他的脸一拳,然后扭扭手腕,潇洒起身。 「不用叫保安了,我马上就走。谢总挨了我几拳,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往来。你觉得不痛快的话,也非常欢迎报警立案。如果需要赔偿,请列出清单之后寄到我们公司。」白长青有点惊讶,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颇有逻辑地讲出这番话,他扯扯自己凌乱的西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他的样子也不算好,额上和嘴角都有淤青,眼神里还带着煞气,周围没有人敢拦他,就任由他这么离开了公司。 苏成看着躺在地上谢古樊,赶紧回身关上了办公司的门,阻断了员工们张望的视线,然后走上前扶起自己的老闆。 谢古樊的样子比白长青糟糕多了,他的拳头根本不留情面,最重的两拳都是冲着谢古樊的脸去的。到底是差点当上特种兵的人,即使是胡乱挥拳,也打的谢古樊没有还手之力。 「白先生下手真狠啊,谢总您怎么会跟白先生打起来,你们不是关系一向不错的吗?」苏成有些纳闷,他见过白长青几次,吴宅,公司楼下,两人总是有说有笑,勾肩搭背,关系很好。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失忆的老闆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白长青,才让人一顿好打。 谢古樊揉揉被打破的嘴角,心里又难堪又气愤。难堪的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打不过白长青那种靠女人的鸭子,气的是他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了,还拳拳往脸上招唿。听到苏成的疑问,他轻揉嘴角的手愣住了。 「关系一向不错?」这么说起来,好像除了陈昕和蒋健宁,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跟白长青关系不错。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想不起来,难道过去半年自己真的跟白长青交上了朋友? 他突然想起了回外公家那天,自己在路边跟白长青说那些话时,他眼里缀着伤心,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居然有异样的感觉。但是刚刚白长青骑在他身上狠狠地的挥出拳头的时候,那浓郁的悲伤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但是站起身后连愤怒也没有了,只有满脸的漠然。 谢古樊的头又痛了,医生说这是短时间的失忆,快则几天慢则几个月会恢復,一开始他还不觉得短时间的失忆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大的影响,但是现在看来,短短一个礼拜,就已经出现颇多的烦心事了。 第55页 晚上回到公寓,头痛的症状并没有缓解,谢古樊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症状,医生却觉得这是好事,说明他可能快要恢復记忆了,如果真的不舒服,可以吃点止痛药。 谢古樊微微宽心,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止痛药见效不是很快,入睡前还痛的,但是迷迷煳煳中也是睡着了。 也许是头痛的原因,谢古樊睡得并不安生,奇怪的梦一个接一个的做。梦里的内容一会儿叫他摸不着头脑,放眼望去,夜空下黑压压的都是人,一眼望不到头,稀薄的氧气让他唿吸越来越难受。一会儿又让他面红耳赤,手下精瘦的身体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他的手指所到之处温热结实,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充满力量的美感,明显是个男人的身体,却让他觉得唿吸急促。一会儿又让他心慌意乱,梦里那人哭得鼻尖泛红,眼角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流淌,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控诉着什么,说不出的心疼绕在他的心上,梗得他难受。 谢古樊从梦中惊醒,但是梦境零碎,他也理不出头绪,分不清是梦境还是记忆。他在床上坐了许久,然后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窗外夜色昏沉,只有几栋楼还亮着零星的灯光,一看时间原来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谢古樊举着水杯站在窗边,虽然已经从梦中醒来,但是手心的温度却还炙热,梦里那人肌肤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在他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梦中那看不清脸的哭泣的人,莫名地和悲伤的白长青重叠在一起,心疼如浪翻涌而至,堵在他的喉咙里,让他觉得唿吸都难受。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摇摇头想把荒唐的想法晃出去,但是白长青的脸一直浮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真是见了鬼了。 第32章 谢古樊脸上被白长青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更不可能回家,但是周末又住在宿舍肯定会惹外公不高兴。他干脆临时给自己派了个活儿,上外地出差去了。 陈昕约人周末出来一聚,谢古樊却说自己在外地出差。 陈昕非常不满,「周末呀大哥,这么拼干嘛?上周约你就没约上,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这周再说。我这周再说了,你却又熘了,搞什么嘛。」 上周有重要的事情?谢古樊自己却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上周末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自己不仅脑子撞坏了,手机也摔坏了,根本没有任何关于这个重要事情的提示。 谢谷凡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有跟陈昕说过自己出车祸失忆的事情,他简单的把自己出车祸的事情说了一遍。 「出车祸!失忆!什么狗血剧情啊!」陈昕表示震惊,又担忧道:「严不严重啊?现在感觉怎么样?怎么这么大的事情过了一个礼拜了才跟我说,你也太不拿我当朋友了吧?你跟蒋健宁说了吗?你是不是也没跟他说啊?不行,我得跟他说一声。」 他那边传来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估计是在给蒋健宁发消息。 谢古樊:「不是很严重,医生说过段时间就能恢復了。我本来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没跟你们讲。」 说话时不小心扯到了被白长青打破的的嘴角,他痛得嘶了一声,拿起一边的冰块捂在了伤口上。 没听到陈昕说话,谢古樊开口问道:「上周我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这我哪里知道呀,你没说。我问你,你说秘密。你最近整得挺神秘的,很多事都不跟我们说,说什么等确定了再说。」 「等什么事情确定?」 陈昕似乎被问的有点恼火了,但是碍于好友失忆,也不好发作,「这也没说呀!」 谢古樊烦躁地捏捏鼻樑,失忆后,这快变成了他的习惯行动作了,「昨天白长青来公司找我了,我助理说他说我朋友,直接给我带办公室来了。之前我外公也问我是不是跟他吵架了。我这半年跟这鸭子关系到底怎么样啊,我觉得自己不会跟一个靠女人的鸭子扯上什么关系吧。」 「看来你是真失忆了。」陈昕啧啧两声,说:「最然白长青这人不厚道,但人不是鸭子,正经公司老闆,以前当过兵的。」 谢古樊拿着冰块搽额头的动作愣住了,「不是鸭子?」过去一个礼拜,他都是把白长青当会所的少爷看,潜意识里带着鄙视。当过兵,难怪身手那么好。 他放下冰块,说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上次说我跟他关系很差,他一个正经公司老闆,我没必要跟他过不去吧。」 「这是你自己说的,就上次打篮球,唉,说打篮球你也不记得了,当时蒋健宁也在,你自己说在下一盘大棋,表面上跟白长青交好,等他信任你就打他个措手不及。」陈昕煞有介事地说:「你跟他关系怎么可能好,欢颜就是为了他跟你退婚,你之前看上的那块地也是他公司拿走的,就是这次贷款,也是为了那块地。」 陈昕脑瓜子一转,又开始分析:「他那块地,现在贷款下不来,可能得出问题。这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可以去收购了呀。他那种小公司,资金一出问题,那就是各种问题不断的。」 听陈昕这么说,确实也是这么回事,但是为了一块地,自己这么做未免过分了点。谢古樊为自己冒出的这个想法感到好笑,且不说这是自己已经做了的事情,而且商战的事情,那有什么厚道不厚道的。 第56页 只是这么想着,头又有点痛了。医生说这是即将恢復的徵兆,谢古樊也不担心了,平静的找出止痛药吃了。 陈昕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然后就被他哥叫去吃夜宵了。 电话挂断后,房间里又恢復了安静。谢古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画室,失忆后自己就回过一次家,也没上画室看过,不知道回国后自己把画室布置的怎么样了,这么想着,谢古樊烦躁的心稍稍平静了,还带上了一点期待。 这个周末,白长青也不好过,因为贷款的事情,他跟fiona烦的想死的心的有了。陈长林打电话调侃他,光棍节一脱单就一礼拜看不到人,连着两个礼拜都在外头潇洒。刚应酬回来的白长青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被耍了的事情跟他讲了,语气间已经没有悲伤和愤怒,只剩下淡然。 陈长林也沉默了,问了白长青在哪后就把电话挂了。 半小时不熬,陈长林,郭高轩,还有庄严都来了,把白长青家的门敲得哐哐作响。 白长青一开门,发现三个人都抱着一箱啤酒,显然打算今晚要在他家不醉不归了。 前半场,四个人干喝酒划拳,其他事一句也不说。一箱啤酒见底,又有人敲门,白长青奇怪,这个点还有谁来。 郭子却自觉地站了起来去开门,站在门口跟人聊了几句,好一会儿才关上门,提着一大袋烧烤回来了。 陈长林翻了个白眼:「我以为谁呢,一个外卖小哥你也能跟人聊半天。」 下酒料来了,酒局下半场开始,几个人像终于开了嘴,开始七嘴八舌的聊起来。 郭子揽过白长青的肩膀,举起手中的啤酒,碰了他的杯子,「长青啊,你哪哪都好,就是眼神不好。姓谢那小子,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人不行,浑身都透着娇气,这种人啊,小心眼的很。」 「你快拉倒吧!」陈长林白了他一眼,「当时齐衡山爬山那次你跟我说啥你自己不记得了吧。」 他粗着嗓子学郭子说话:「小谢,这个人啊,看着娇气,但是有礼貌,有教养,做事又细心,刚好配长青这个一根筋的。」 郭子连连摆手,说:「不是我说的,我没说过。」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老大哥庄严赶紧出来打圆场。 「你们两个这是在吵什么呢?我们是过来陪长青聊聊天的,你们两个怎么反而为了几句话自己先吵起来了?」 白长青从桌上拿起两个烤肉串,分别塞到了两个人的嘴里,「吃吧吃吧,话怎么这么多。」 但是烤肉也塞不住这两人的嘴,嘴里塞满了东西,还咿咿呀呀地说话。 陈长林拍下郭子搭在白长青肩膀上的手,拽着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这边,「别听这个不靠谱的,听我说。你嫂子啊,认识几个跟你一样的男的,长相什么的也不错,找个时间,咱们瞧瞧去。」 跟男的相亲?白长青是不觉得自己的性向有什么问题,但是跟男的相亲,他是怎么想怎么别扭的。 「不行不行,我最近忙得很,没空。」白长青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郭子大手一挥,大着舌头说:「忙啥忙,不就是贷款的事嘛,我让我哥给你担保!」 白长青知道郭子家里条件其实很不错,不然也不会一退伍就开了那么大一家公司。但是郭子是郭子,郭子家是郭子家,自己不可能让郭子为了自己的事情去求家里人。而且,关于贷款的事情,其实他和fiona已经商量好了。 「这件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跟fiona都商量好了。」白长青看看醉成烂泥摊在桌上和自己身上的两个人,又看看认真地听自己说话的庄严,清清嗓子说:「fiona老公可以找到担保,所以我决定把我在公司的股份转给fiona,从青宇建设全身而退了。」 「能全身而退就好……」 「fiona就是能做大事……」 两个酒鬼勐然清醒,惊讶地直起身子一人一边抓住白长青的手臂,异口同声地大喊。 「什么?」 「什么!」 饶是做警察的庄严,听到股份转让也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这可是你办了挺久了的公司,这刚刚上正轨,怎么就转让股份了?那个贷款的事情这么不好解决吗?」 白长青也是思考了一晚上才做出这个决定,其实自己挺早就觉得自己不是很适合这个行业,多次跟fiona开玩笑要把公司让给她,但之前也确实仅限于开玩笑而已。 昨天早上他跟fiona又这么说时,女人也只当他又在开玩笑,抬头才发现白长青说这话时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认真。 后来,fiona还是同意了他的决定,两人定下协议:股份出售的钱fiona先给一半,剩下的接下来两年按月付清。如果在两年内白长青想要要回股份,可以拿回一半。 相比于其他三人的凝重,白长青倒是表现的很轻松,其实平时他也不怎么管公司,也就负责出出钱,走走人脉关系,开会应酬的时候出来露露脸,所以没有那种多年的辛勤付出付之一炬的伤感。 fiona愿意接受他这个烂摊子,他还挺感谢她的,他今天甚至跟fiona讨论了接下来他要转行到哪个行业,房产中介似乎是个不错的方向。 白长青说:「不是,想退出建筑业这个想法其实我老早之前就有了。我对这个确实不感兴趣,公司也一直都是fiona在打理,我就是个甩手掌柜。」 第57页 郭子点点头,「也是,这个水深,你还是回来跟我一起弄搬家公司吧。」 「再说吧。」 三箱啤酒喝完,烧烤也吃得差不多了,庄严醉的不厉害,打了车先走了。另外两人自己轻车熟路地进了客房,打算今晚就在这过夜了。 「你俩明早一身酒气怎么上班啊?」白长青站在客房门口看着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的两人。 「明早我们早点起来,回家洗个澡再去。」 「是啊,反正我现在是一根指头也不想动了。」 见两人是真的不愿意动弹的模样,白长青也懒得管他们,自己睡觉去了。 早上起床,这两人果然已经早早就走了,还贴心的给他熬了粥,煎了个鸡蛋,再附上一张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翻出来的便利贴。 他好笑的拿起那张便利贴,觉得可能写的什么记得吃早餐类的话。一看,他的笑愣在脸上,是陈长林的字迹: 你嫂子已经把你微信推给对方,记得去相亲!!!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白长青把便利贴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第33章 城南的商业街暂时停了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风声,说这个商业街资金鍊断了,要烂尾了,工人都停工四五天了。商铺的租户们人心惶惶,纷纷打电话说要退租。 fiona忙着跟新的担保公司沟通,根本脱不开身去安抚人心,白长青离职前的任务就变成了多去商业街走动走动,多跟工人和租户沟通交流。 周三一大早,工头老陈远远的就看见白长青骑着个大28槓从街的另一头过来,居然跟记忆中的那个夏天时每天寸头背心大拖鞋的小伙子隐隐约约重合在一起了。 白长青把车停在了工棚前的空地,转身看见老陈和几个工人坐在一个没施工完的店铺前往这个方向看,小跑着过去打招唿。 他骑车过来,身上有点出汗,把包夹克脱了搭在手上,熟络地搭上老陈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早啊,吃早饭了吗?不是通知暂时停工吗,你们怎么都在这呢?」他这趟过来,以为只会看到几个住在工棚的外地工人,没想到工地的人还挺多。 「白总,我们都吃过了。」老陈解释道:「最近有些要退租的租户,公司那边不给退,就到工地来闹,我怕这里人手不够,就把附近的工友都叫过来了。」 白长青听到这话有点感动,这些工人还在停工中,却愿意过来看着工地,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握住老陈的手,连连感谢,又摸出一包烟发给在场的工人,他自己则没有抽。 他安慰在场的工人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来的,停工的事情大家不要着急,这两天就会重新开工,工钱绝对不会拖欠的。租户那边我也会去调节,反正一切都会顺利。」 老陈内心对白长青很信任的,夏天工程队刚开工的时候,他还帮工地搬过砖,就连商业街的设计草图,都带过来给他们过过眼。 「我们大家都相信白总的为人,不是什么大事,停工这几天就当放放假了。」老陈说完还看看周围的工友们。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多放几天假休息休息谁不喜欢啊。」 「平时做工累得半死,这几天难得休息高兴都来不及呢。」 「俺婆娘最高兴了,还叫俺陪她去逛街咧。」 一群人嬉笑成一团,全然不见停工带来的阴霾。 九点后,果然来了一些租户,他们先是巡看了自家的店铺,发现真的没有在施工后,就不满地大喊大叫起来。 白长青和工头听见声音赶了过来,背着挎包的中年女人一眼就认出了老陈是这里的工人。 女人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尖着嗓子骂道:「怎么回事,怎么不开工,你一个臭打工的还敢旷工。」 站在一边的白长青听这话很不舒服,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女人看旁边的白长青皱眉的样子,又把矛头指向了他:「你又是谁啊,少站在这里多管闲事。」涂着鲜艷指甲油的手指,就要戳到他的脸上了。 老陈看女人这个蛮横的样子,一把扯下她指着白长青的脸的手指,「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老泼妇一个。」论起骂人,年过中旬的老陈可不输这个女人。 被骂「老泼妇」的女人气得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拿起小挎包就往两人身上抡,边打还一边破口大骂。 其他跟女人一起来的租户闻声赶来,连忙把女人拉开。 白长青强忍着心里的厌恶感,对女人和其他租户解释道:「我是青宇派过来跟各位沟通的工作人员。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不要在工地闹事,也不要来打扰施工队。」 他并没有说自己是老闆,一则自己快要不是了,二则看这些租户的情绪,说自己是老闆,估计今天连这个门都踏不出去。 一个满脸怒气的男人站了出来,「沟通,沟通什么?我们去你们公司要退租,你们不让退,商铺这边也不施工,你们什么意思。」 老陈说:「刚停了不到一礼拜,你们急什么。」 男人骂道:「你一个打工的插什么嘴!」 这男人估计是跟刚刚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是一家子,骂人的话如出一辙。 白长青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在场的人都安静一下。但是没几个人听他的,七嘴八舌地比早上六点的菜市场还早嘈杂。 第58页 他大了声音:「都安静一下,听我说!」现场终于安静了一点。 他接着说:「施工队预计再过两天就会动工,并不是永久停工。我不知道各位从哪里听到的风声,说我们这个工程会烂尾。但是我可以跟各位保证,商业街的建设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就是,你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说话算什么事。」 「我可是听说青宇内部快要连老闆都换了。」 …… 安静了不到两分钟,人群又回復了吵闹的状态,甚至有几个男人动手开始推搡老陈和白长青。原本只是口头上的争吵,突然变成了动手打架。 「报警!报警!」 场面乱成一团,白长青赶紧喊站在外面的工人打电话报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好在对方的战斗力不强,施工队这边在老陈的命令中也只防守不打人,所以现场并出现流血事件,警察了解情况后给几个领头的租户定为寻恤滋事带走了,其他人也纷纷散了。 白长青的额头在混乱中挨了一拳,这时候已经肿起来了。老陈看见他头上一个大包,吓了一跳。 「白总,你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啊,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白长青伸手摸了摸,「嘶。没事,我等等回去敷点冰块就好了。」 混乱结束,一群人站在工棚前的空地上,有冷风吹来,白长青内衣单薄,打了个冷颤,才发现自己的外套不见了。他转身回去刚刚的店铺找,却看见扔在地上的外套已经被踩得脏成一块烂布了。 他随意的捡起来,走到外面找了个垃圾桶扔了。 一个工友进工棚给他找了件干净的牛仔外套给他,「白总,先穿我的吧,你这骑自行车,不穿外套肯定冷。」 「没事,都快中午了,不冷。」 「今天阴天没太阳,我这外套干净的。」 白长青推辞不过,就穿上了这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有点小了,但还挺暖和的。他跨上车,挥手跟几个工人告别。白长青的车都走了,老陈还在后面喊:「白总,你那额头记得擦药。」 自行车骑出广场,白长青看见路的另一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宝马,他觉得有点眼熟,但是也没特别在意,加快车速继续往公司的方向去。 谢古樊这趟出差去了三天,回来后就自己给自己放了两天假。第一天在宿舍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看自己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起来把宿舍的东西收拾收拾决定搬回家里住。早上起来,他把东西搬上车,就打算回家。 工作日除了尖峰时间,车辆都不是很多,谢古樊想到了城南那块地,决定拐过去看看,说不准这地兜兜转转又会到自己的手上。 他刚到商业街的路边,就看见小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其中还有警察,还看见了白长青,他站在人群前跟警察说话,寸头在几个警帽中很显眼。 一番交谈后,警察带走了几个人,人群很快就散了一半,剩下的人大多穿着随意邋遢,都围着白长青讲话。 随后,他提着个外套一样的破布扔进了垃圾桶,一个年轻的小伙狗腿地跑进旁边的工棚拿了件外套出来给他。 什么破外套,又旧又小,也好意思拿出来给别人穿。谢古樊不经意间皱了眉,颇为不满的看着那群人的互动。 白长青骑上自行车走了,一个中年男人还追着喊:「白总,你那额头记得擦药。」 自行车经过时,车上的人转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隔着一条马路,谢古樊只能隐约看见他的头上果然黑了一块。应该不是自己打的,这么多天了,早该消了。那是刚刚那群人大的吗,难怪警察来了,还带了人走。 自行车拐过路口,早已看不见了,谢古樊还坐在车上,看着自行车离开的方向发呆。回过神后,一拍脑袋,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鬼使神差间,谢古樊打开车门,下车走进了还没施工完的商业街。 老陈和几个住在附近的工友正打算收拾收拾回家吃午饭,就看见一个长相帅气,气质不凡的男人走了过来,一身裁剪得体的名贵西装,显然不是普通的租户。 「您找人还是?」老陈起身上前询问。 谢古樊露出礼貌的微笑,说:「我随便看看,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不是,我们是工程队的,我是工头,负责人刚走呢。」 居然是工人,看刚刚围着白长青说话时熟络的样子,谢古樊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群人都只是工人而已。 「那方便我随便走走看看吗?」 「方便方便。」 老陈嘴上说的方便,却一直跟在谢古樊的身边,生怕他做什么事一样。 临近广场的店铺位置最好,其中拐角的三间打通做成了一个大连铺,装潢设计还没完成,但是内部空间设计的很巧妙,宽敞明亮,可以做展示用。但是再走进几步,谢古樊发现店外一根柱子上写着「转售」。 他也听说了关于青宇建设的各种流言,知道租户们都很不满,但是流言也只是流言,事情都还没有确定,就已经有人在转售店铺了吗,还是这么大一个三连铺。 这么想着,谢古樊嘴上就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还没开业,就已经有人在转售店铺了吗?」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陈说:「这是原本是我们白总自留的店铺,他现在不需要了。」说完他就后悔了,自己跟在这人旁边就是要提防着点,怎么自己嘴欠,说了不该说的。 第59页 所以他连忙解释:「不是因为外面传的什么资金周转不开,是白总本来留着送人的,站在不用送了。」 谢古樊没想到自己进来随便逛逛居然还有意外收穫。这个工头说的话估计真假掺半,他的解释更让谢古樊觉得白长青目前真的遇到大麻烦了,买下的店铺都得拿出来周转。 但是更让他好奇的是,白长青居然大手笔的留了三个店铺要送人,是陶欢颜吗。谢古樊这么想着,心里泛起一股酸意,没想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居然这么要好。 第34章 走出商业街,谢古樊给苏成打了个电话。 「城南这块地的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谢古樊看了看表,这会儿,刚到中午,他忘了跟陈妈说自己今天要回去,估计家里并没有做他的饭。 苏成把这几天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的消息大致跟谢古樊说了一遍,现在外面的风声都在传青城青宇建设估计要吐出这块肥肉的消息,但是消息虚虚假假,他也有点分不清。 「这些都是传闻,但有个事情是确定,就是青宇他们最近找了很多公司谈合作,最近在昌盛包了月,几乎每晚都有约人过去谈事情。」 谢古樊打开车锁,坐进驾驶位,「知道了,饭点了,该休息休息吧。」他自己也打算找个地方先对付一顿了。 商场里的人并不多,谢古樊找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面馆。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瓶酱料,他随手拿起其中一瓶,看了看瓶身,是醋。 「醋在这,你要吗?」 谢古樊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意识到自己在跟空气说话后,勐地一抬头,对面果然空无一人。他把醋瓶子放了回去,疑惑地挠了挠额头,自己这是走神了吗? 吃过午饭,谢古樊没准备现在就回去,把车开到了白长青公司的附近,随手在车上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走进了青宇建设。 谢古樊收起了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后下了车。 「你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微笑着问眼前一身便装的男人。 来这里纯属临时起意,谢古樊当然没有预约,他摸了摸上衣口袋,摸出了一张名片。 「我是广建的总经理,这是我的名片。」 前台小姐看看名片,又看看谢古樊。 「那您稍等一会儿。」 前台小姐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她压低了声音,谢古樊听不清她跟电话那头的人讲什么。 打完电话,她走了回来,把名片递还给了谢古樊,「杨总请您到会议室稍等,会议室请做电梯上三楼,右手边第三间就是了。」 「谢谢。」 他到会议室的时候并没有人,一个女员工进来给他倒了杯水后,什么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会议室的门没有关,走廊上的声音传了进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个员工在大声喧譁嬉笑。过了几分钟,一个略微威严的女声响起:「在干嘛呢?上班时间已经到了,都回工位区。」 走廊的声音安静了,隐约中似乎只剩下一个清朗的男声在和那个女人交谈,在然后就是关门的声音。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了凉意,谢古樊手边的茶似乎凉的很快,但是一开始那个倒茶的女员工再也没有进来过。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谢古樊有点生气,虽然自己之前搞砸了青宇的贷款,但是这种让人进来后就把人晾在这里的做法属实让人窝火。他摸摸手上的表,站起来打算离开。 「谢总,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是之前在走廊巡视员工的那个女声。 谢古樊看向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严谨的职业装的女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齐耳的短髮梳的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白长青跟在女人的后面,他全程低着头,没有看谢古樊一眼,走近会议桌后绅士地帮女人拉开椅子。 「谢总这次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fiona推过去自己的名片,率先开口,她的语气间不见丝毫的刁难,公事公办,仿佛把谢古樊晾在这里的另有其人。 谢古樊接过名片,名片可能是新印的,还带点油墨香,上面用烫金的字写着「总经理杨欣」。总经理?以陈昕的意思,白长青不是老总吗?难道只是个副总? 白长青则继续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给他的果树浇水,他还给fiona发了个助力的连结。fiona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然后瞪了白长青一眼。 两人的小动作落在谢古樊的眼睛里,让他蹙眉,白长青不说话,低着头给人发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呢。 谢古樊轻咳了两声,但并没有引起白长青的注意,他正在给人挨个发助力的连结。 谢古樊说:「我这次来有点唐突了,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谢总有事直说。」fiona打断了他客套的寒暄。 「关于城南那块地……」 fiona眉毛微微一挑,讥讽道:「谢总是听到些什么风声了吧,咱们都是生意人,你应该分的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呀。」 会议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白长青觉得气氛怪异,抬起头看看两人,恰好撞上了谢古樊的视线,对方看向他的眼神里包含了很多看不懂的东西。他鼻子里重重地出了口气,然后靠在椅背上继续玩手机,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手伸的真长。」 第60页 谢古樊在青宇这边碰了灰,黑着脸,目光阴沉地走出了公司。 一楼的前台小姐还在背后微笑着说:「谢总慢走!」 那个叫杨欣的女人一脸自信,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来意,还毫不留情的把他嘲讽了一通。话里话内的意思都是青宇建设即使失去了银行的那笔贷款这边没有什么问题,谢古樊想过来插一脚就是自讨没趣。 fiona跟白长青站在窗户边目送谢古樊那辆黑色的宝马离开,难怪在商业街的时候,白长青觉得看到一辆颇为眼熟的宝马,现在一看,那不就是那天在山南馆外遇见时谢古樊开的车。 「谢总换车了呀。」fiona第一次看见谢古樊开这辆车,以前每次送白长青来公司都百年如一日的开一辆白色的迈巴赫。 白长青点点头,回到椅子上坐下,「是啊,换了一个多礼拜了吧。早上在商业街的时候没想起来这车是他的,看来他早上去商业街那块地的时候看到租户们闹事了。」 「看来谢总对那块地的执念颇深呀。」fiona嗤笑了一声,「对了,你之前特意留着的那三个店面现在要做什么用?」 「那个啊,转卖出去喽,我自己也没用。」 「租给我吧,我开个火锅店。」 「只卖不租。」 fiona精緻的美甲戳在白长青的脸上,恶狠狠地说:「老娘哪来那么多钱买你三个店铺,买你那些股份就已经花光老娘全部家产了!」 白长青:「你老公有钱。」 「他的钱是他的钱,我的钱是我的钱。」 两人在会议室里斗嘴,fiona的新助理敲敲会议室的门,提醒又有客人来了。 现在公司里面的事情,白长青已经懒得插手了,fiona跟助理一走,他就蹑手蹑脚地的打算开熘了,公司里的员工看见他,刚要开口打招唿。 白长青赶紧摆手,却被电梯口走出来的fiona迎面撞上了。 fiona跟客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站在绿植后面的白长青旁边,「我这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要熘了?」 「有事儿。」白长青心虚地说。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堆东西没有整理,已经被这个女人训斥了好几遍了。 fiona像以前一样问道:「相亲啊。」 她也是习惯这么跟白长青逗乐了,但没想到这次白长青居然破天荒的回答: 「是的。」 「?」一向表情管理超强的fiona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可以称之为「震惊」的表情。 附近的几个女员工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也发出了几声惊唿。 fiona作出双手抱拳的姿势,后退了几步,对着白长青上下打量了一番,良久才开口:「真的?」 「真的。」其实他也不想去,但是这次是陈长林的老婆介绍的,已经催了他好几天了,如果再拒绝,估计会直接把人送到家里来面谈。嫂子说这人真的很不错,长相端正,品行纯良,工作稳定,家庭背景简单,反正就是巴拉巴拉的好,天知道她上哪里找的这人。 听到白长青的肯定,fiona的眼底迅速漫上笑意,唇角也渐渐上扬:「那,早点回去吧。」她答应得很痛快,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就招唿客人去了。 几个女员工大着胆子围了过来。 「白总,你真是的要去相亲啊。」 「女生长什么样,有照片不?」 「白总,你离职跟相亲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她们一人一句,问得白长青难以招架,循着空隙艰难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被白长青的好脾气惯坏了的员工们显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前老总,跟在后面又追了上来。 fiona可能是感觉到了白长青的困境,从办公室探出半个身子,冲着这群人训斥道:「都在干嘛?不工作等着晚上加班是吧?」 拥挤的人群瞬间一闹而散,白长青对着fiona一抱拳,闪进了电梯里。 坐回工位上的员工们还在低声的讨论。 「白总也愿意相亲了,那是不是说明我有机会了?」 「那你往后排排,让我先上。」 「白总哪看得上你们啊。」 「……」 端着水杯在后面站了好一会儿了的男设计组长突然打断了他们,捏着兰花指开口道:「白总不会喜欢你们的,我一看就知道白总喜欢男的,只有我,才有机会。」 然后换来了女人们的一顿毒打。 第35章 白长青的相亲对象是个大学中文系的教授,叫谭石,比他小两岁。说实话,大学教授,而且还是个中文系的教授,这一点在白长青的心里还是挺加分的,所以在微信上面聊天的时候,他对这个相亲对象颇有好感,当然,指的是作为朋友上的好感,刚失恋几天,他目前并没有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想法。 见面的地方选在了谭石大学附近的一个咖啡馆,环境装修的很小清新,一看就知道是迎合大学生的口味。谭石的最后一节课下课时间是下午四点十五分,所以白长青四点就到咖啡馆等着了。 这个时间段估计学生们都还没有下课,咖啡馆里十分冷清,围着标有店名logo的围裙的服务员们都躲在饮品台后面玩手机。 白长青点了杯果茶后就在座位上等着,可能是因为他一个人过来,而且还做出在咖啡店点果茶这种奇怪的举动,饮品台后面的服务生探头看了他好几次。 第61页 四点半的时候,门口挂着的风铃响了,走进来一个抱着个大画框的男人,穿着一件熨烫的干净整齐的白衬衣,带着一副银边的眼镜,看起来温和而又斯文。 不得不说,陈长林老婆给白长青介绍的这个对象是长在白长青的审美上面的,谢古樊跟这种地道的文化人比起来就是一个斯文败类罢了。如果谭石手里没抱着那么大一个画框,白长青对他的好感度还能往上再提至少两个度。 谭石抱着画框,环顾了一圈,看到了角落里留着寸头的那个男人,勉强抬起手打了个招唿,然后磕磕碰碰的走了过来。 他站在桌子边没有坐下,把那个跟工地里a1的施工图纸一样大的画框递给了白长青,「白先生,初次见面,这是我的一个小礼物。」 画框的正面翻了过来,白长青才看到了画的全貌,是一张很有意境的山水画。 他受宠若惊,这哪是什么小礼物呀,相比之下,自己什么也没有准备,瞬间很不好意思,「这,这……谭先生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谭石把画框交给白长青后才坐下,微微一笑:「不贵重,就是我闲时画的点东西。白先生喜欢就好。」 之前聊天的时候,谭石就跟白长青分享过自己画过的一些画,白长青虽然看不懂,但也是绞尽脑汁夸赞了一番。谭石说下次送一副山水画给他,他也只当是谭石的客套话,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人家就把画带过来了。 画可能是新裱的,画框上的保护膜还没有撕掉,白长青小心翼翼的把画放到了桌子的另一侧,远离过道。 谭石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是很会时机恰当的附和几句,不会让白长青有唱独角戏的感觉。 偶然间聊到了戏剧,谭石的话多了起来,他似乎对传统戏剧文化有所研究,从戏剧的故事手法表现聊到了戏剧背后的歷史意义。 白长青听得眼睛都亮了,恨不得现在就给吴老发微信,把人叫过来一起聊聊。 「中国传统戏剧是我们的文化瑰宝啊,它不止是一种娱乐方式,更是我们文化的传承,了解戏剧,可以回看歷史,对文学还有艺术等方面都是有很重要的研究意义的。」谭石浅浅的地抿了一口咖啡。 白长青哪里有想那么深,有点羞愧地笑笑:「哈哈哈哈哈,我文化水平低,没想那么多。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长辈,他就一直说戏剧跟歷史关系很大,很喜欢看讲歷史的戏,下次有机会可以跟他一起聊聊。」 谭石点点头:「哦,老一辈的人是会对这方面有研究一点。」 说曹操曹操到,白长青这会儿正在跟谭石说吴老,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赫然显示着「吴老」。 白长青看看对面的谭石,「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谭石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不满。 刚接起电话,「小白啊,不得了啦!小樊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吴老的语气很慌张,听的白长青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问道:「严不严重啊!」问完就觉得自己这不是废话,都从楼梯上滚下去了还能不严重吗! 他紧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面的谭石随着他的起身疑惑的抬起头,用唇语问道:「怎么了?」 白长青摆摆手,继续跟电话那头的吴老说话,「现在送医院了吗?」 「已经打了医院的电话了,但是救护车还没到,我们两个老人家也不敢动他。」 「我就在附近,现在过去。」 白长青挂断电话,不好意思地看着谭石,他已经提前在附近的饭店定了位置,自己这时候离开就是爽约了。 谭石倒是没有表示出不满,表示理解地说:「长青你如果有急事的话就赶紧走吧,别耽误了。吃饭可以下次再约,不急。」他自然的改变了对白长青的称唿,意思明显。 「行,那我们下次再约。」 白长青离座,不忘把谭石送的画带上,立在车后座。 去南山馆的路上有一段堵车了,堵了好长一段都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故。白长青等的心急如焚,调转车头走了小路。 白长青的车来过好几次,小区的保安对他的车已经眼熟,打了个招唿就放行了。到了吴宅,白长青随便把车一停就进去了。 客厅里,两个老人围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的谢古樊急得团团转,一见白长青,激动地迎了上来。 「小白啊,你可来了,救护车还是没到啊,说是路上在修路,堵车了。」 「小樊不知怎么的,楼梯走到半道就摔下来了,也没见流血,就这么晕过去了。」 是堵车了,要不是自己走的小路,也不会这么快就到。白长青把谢古樊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车的地方走。 打开后车门,他才想起来后车座上还有一幅画,侧开身子让吴老和陈妈先把画框拿走放在屋子里。 陈妈留在了家里,吴老跟白长青一起送谢古樊去医院。 吴老坐上车,扶着大外孙的脑袋,「去成江医院吧,是自家的私人医院,比较近。」 白长青打开导航,确实是近很多。 路上,吴老提前打了个电话,跟对方说明他们自己开车过来了。到了医院,果然已经有担架在门口等着了,等车一停稳就冲过来把谢古樊扶上担架送走了,那阵仗,仿佛谢古樊得了什么绝症一样。白长青虽然着急,但是看见这个情形,也忍不住觉得好笑。 第62页 检查很快结束了,领头的主治医生表示谢古樊并没有伤到要害,休息一下,应该很快就会醒的。 病房的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长青有出门,看见谢古樊的助理苏成过来了。 他也看见了白长青,点点头表示打过招唿,然后跟主治医生走到了走廊的另一边说话。 白长青看了一会儿走回了病房,缓过神来后,他才觉得飢饿感涌上来,连带着浓烈的懊恼感,谢古樊受伤关自己什么事,他这么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把人送医院,现在还在病房里守着,都是什么事啊。 一阵鸡飞狗跳,吴老也是被吓着了,医生说没事后,老人长吁了口气,坐在单人病房的沙发上打瞌睡。听到开门声,吴老睁开眼,往病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长青啊,过来坐。」他往旁边挪了挪,给白长青空出一个位置。 白长青没坐,他看了看手机的时间,「都七点多了,吴老你也还没吃饭吧,我去食堂看看还没有吃的打包点上来。」 老人点点头,等人走出病房了才一拍脑袋,陈妈要送饭过来的。 时间有点晚了,医院的食堂已经没什么东西了,白长青将就着打包了两份两荤两素,打包完却突然想,也不知道谢古樊什么时候醒,需不需要多打包份稀饭。 正想着呢,手机滴滴了两声,是吴老发来了微信消息,一则七秒的语音。 「小白啊,长青醒了!你快回来吧!」 白长青激动了一下,快步跑了几步,但是激情很快降了下去。谢古樊醒了关自己什么事,没准人家还不想看到自己了,去了还不是遭白眼。他这么想想,也觉得没趣了,心情很快冷却下去。 但是手上还提着给吴老的饭,白长青觉得还是得给老人家送过去。他不情不愿的挪到了住院部楼下,一个老年妇女提着两个大大的多层食盒在不远处喊他。 「小白!」 他回头一看,是陈妈。看她手上提着东西,他也想起来了,自己去食堂发什么饭啊,陈妈肯定会送饭过来。 「陈妈,你带饭过来啊。」 两人站在大厅里说着话,苏成也下来了,他是下来给陈妈带路的。 白长青一看苏成,把手里提着的饭盒塞给了他,「苏助理,看见你太好了,我突然有急事得走了,这饭你帮忙带上去了。」 「这……」 苏成提着饭盒还想说些什么,白长青脚底抹油熘的飞快,一转眼就没影了,只留下陈妈跟苏助理面面相觑。 第36章 白长青回去后就没再惦记医院的谢古樊了,他告诉自己,自己之前那么着急,都是为了吴老跟陈妈两个老人家,才不是为了那个混蛋小子。 临睡前,谭石突然发了微信过来,问他医院这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没什么危险吧。 白长青回覆说:没事,就是一朋友摔倒了。 谭石:很重要的朋友吧,看你当时很着急。 白长青当然不可能说的太清楚,虽然他觉得谭石不是大嘴巴的人,但是保不齐陈长林会来问,到时候他知道白长青约会约到一半,为了谢古樊跑掉了,指不定怎么挤兑自己。 所以他打着哈哈说:普通朋友而已。 想想又补了一句:就是听到消息那会儿有点被吓到了,所以表现的有点着急了,哈哈哈哈。 谭石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礼貌地关心一下后就绕过了话题,两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就结束了。 关掉手机,白长青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事,谭石送自己的画,还放在吴宅呢。谢古樊估计是没那么早出院,自己明早就去把画拿回来。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小区门口停了一辆眼熟的黑色宝马,摇下来的窗口上面还趴着一个人,不正是谢古樊那小子。 小区门口就这么点大,白长青避无可避,只能装作没看见,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自顾自的往前走。没想到谢古樊看见他眼睛一亮,推开车门就走了下来。 白长青脑袋一大,跨上车就要走,谢古樊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车后座。 这是干嘛?昨晚楼梯上掉下来把脑袋摔坏了,还是又憋着什么坏招呢? 白长青转过头,阴阳怪气地问,「请问您大驾光临有事嘛?」 仔细一看,这小子今天似乎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头上打了髮胶,还穿了件有点骚包的风衣。 谢古樊被白长青这么阴阳怪气地问也不生气,一双眼睛仍然笑眯眯地看着他:「青哥,我来送你上班的。」 「哈?你吃错药了吧。」之前住在吴宅的时候,谢古樊都会顺路送一下白长青。但是现在两人都闹掰了,他突然又一脸吃错药的样子特意跑来要送自己去上班是闹哪样,难不成是为了感谢自己昨天送他去医院? 白长青看着他这样子,猜不透他的用意,感觉脑袋突突的痛。懒得理他,蹬车踏子要走。 谢古樊拉着自行车不放,「青哥,之前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嘛。」 「那你解释吧。」这小子力气大的出奇,白长青无法,只能听他说上几句。他看看手錶,「但是麻烦长话短说,我还有事。」 「我出车祸了,」谢古樊看着白长青的眼神非常的诚恳,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白长青觉得很荒谬,「失忆了。」 第63页 白长青一脸便秘的表情,这么荒唐的藉口你这么编的出来的,要不是我已经知道之前的事都是你故意计划的,听着这个藉口从你的嘴里不要脸地说出来,我可能会信。 他伸手去扒谢古樊把着车后座的手,敷衍地说:「哦,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我还有急事得先走了。」 谢古樊看白长青这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白长青:「不方便不方便,你把我的车放开。」 谢古樊:「方便。」 白长青生气了:「都说了不方便了,赶紧放开。」 谢古樊:「……」 小区的保安探出头来,「白先生,需要帮忙吗?」他在保安亭里观察好久了,他们小区的业主似乎是遇上了麻烦。 看着热心的保安,白先生和煦地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而那纠缠小区业主的宝马车主却是一脸兇狠地瞪了保安一眼。 年轻的保安缩回了保安亭里面,相信白先生可以自己解决麻烦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谢古樊长嘆了口气,他也怕把人逼急了,就先松了手,「那你下班我去接你。」 白长青一蹬车踏子,骑出去老远,声音从风里飘来,「再说吧。」 自行车骑出去不久,黑色宝马就又跟了上来。白长青便往巷子里钻,两条巷子后就把谢古樊给甩掉了。记得上次他这么甩谢古樊的时候,后座上面载着陶欢颜,他还跟陶欢颜调侃,她这个前未婚夫对她用情很深。 在前几天陶欢颜的那个电话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跟谢古樊会有什么矛盾,觉得失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陶欢颜讲后,他才知道,原来谢古樊一直对自己意见颇大,不惜假装交好来设计自己。 白长青甩甩头,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烦。他今天约了中介看房子,十点之前就要跟人碰头。当然,他的目的不是真的要看房子,是要了解一下中介这个行业。他的目标,在一个月内把中介行业摸索清楚,然后开始着手自己的中介公司,这么想想,他就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干劲。 创业的初期总是充满艰辛的,白长青早上跑了两个中介公司,看了各种公寓楼,两个中介公司的两个小伙也是累的够呛。白长青觉得不好意思,离开后想想给人发了微信红包。 另一边谢古樊在青宇建设的楼下等了好久,员工都陆陆续续走光了,也不见白长青出来。fiona走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不对劲的地方了。这个女人不是白长青的秘书吗,上次给自己的名片上面怎么写的总经理。 他有种心慌的感觉,下车追上了fiona。 「你好,请问白长青还没下班吗?」 fiona停下脚步,看见来人是谢古樊,微微诧异,「哦,是谢总呀,您找长青有事吗?」 「我是来接他下班的。」 女人脸上的表情就跟早上白长青的表情一样,「你来接他下班??」这两人难道是在玩什么奇怪的y吗? fiona也不藏着掖着,「那他没跟你说他今天没来上班吗?他这几天就会离职,所以就不来公司了,今天貌似是去看房子了吧。」 这回轮到谢古樊震惊了:「离职?看房子?」 fiona看着谢古樊的样子觉得有趣,「是啊,他已经把公司卖给我了。至于看房子,也可能是打算把他现在那个房子卖了换个小的吧。现在国内的生意确实是不好做,太容易就赔钱了,一不小心就倾家荡产。但好在长青他还有个妹妹在国外,换个地方也会东山再起的。只是这一切从头再来,他可能压力也很大,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也都在开导他……」 她还没说完,谢古樊就已经紧张地跑了。虽然看不懂这两人目前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觉得现下这种状况真的有趣。 「谢总来公司要接你下班呦。」 白长青正在给面里面打鸡蛋,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了fiona的微信。他擦擦手点开一看,白眼瞬间要翻到后脑勺去了。 一时不察,刚打下去的鸡蛋还没打散就已经凝固成荷包蛋了。他赶紧放下手机,往面里加配料,一顿忙活下来,鸡蛋面都坨了。自己这手艺着实不行,煮个鸡蛋面都比谢古樊差劲。那小子人品不好,做饭的手艺却是不错。 这么一想,白长青泛起浓浓的挫败感,要是自己当初没有退伍,现在肯定都是个不小的军官了。奶奶的,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拿起水壶往面里又加了点水。 下午出门,白长青远远的就看见一辆熟悉的宝马停在了小区门口。怎么还阴魂不散了,他牵着车准备从侧门出去。 谢古樊开着车窗,一直望着白长青家的院子,人刚出来他就看见了,所以白长青调转车头的动作也一毫不差的落入了他的眼睛里。 他当然知道白长青这个方向是往侧门去了,他也知道侧门的位置在那里,发动车子就去侧门堵人。 「哎呦喂。」自行车头刚出侧门,黑色宝马也如约而至。 谢古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长青,让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白长青想想,主动把车推到了谢古樊车边,「你有事吗?」 他的主动让谢古樊眼睛一亮:「青哥,我错了,这段时间真的是误会。我中午去你们公司了,你那个秘书,说,你离职了,现在准备卖了房子去国外发展,是真的吗?」 第64页 啥,fiona说自己要出国?她也够能编的。白长青微微仰起下巴,很不客气地说:「关你屁事。」 这是默认了? 谢古樊心里一阵苦涩,当下的局面绝非他的本意。他昨天从青宇建设出来,就回了吴宅,东西放下后就去了画室。 失忆的他发现画室相比出国前变化好多,一直以来装饰用的假花居然后换成了真绿植,而且看起来还一直有人打理。他觉得奇怪,又发现展柜里面锁了一叠画框,打开一看,看到了更让他震惊的东西,一整叠画框都是白长青,头像,半身像,还有…… 他顿时觉得头更痛了,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东西。头痛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走到一楼,他只觉得眼前的视线一阵模煳,随后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等再醒来就已经在医院里面了,失去的记忆又一窝蜂的挤回了他的脑子里。 主治医生还是当时车祸时候的那个,他支开外公,对谢古樊做了更详细的检查,随后微笑地告诉他,一切都无大碍了。 怎么会无大碍,谢古樊觉得现在的情况糟糕透了。 外公说是白长青开车送自己回医院的时候,他还有点窃喜,觉得事情还没有走到绝路。结果过了一会儿,苏成跟陈妈一起上来,告诉他白长青有事已经回去了。 他不想看到自己。谢古樊躺在病床上,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第37章 阳光打在白长青的脸上,让谢古樊觉得他对着自己的半张脸亮的看不清表情。他想要下车,这才发现白长青的自行车挡住了自己的车门。 白长青说:「你也别下来了,老子就这样跟你把话说明白了。」 谢古樊握着车门把手的手心微微出汗,自己就像在等待审判一样紧张。 「咱就说,甭管你是故意还是有意,你搅黄了我们公司项目的贷款是不是事实。咱再说,甭管是不是你的原因,我现在已经离职了是不是事实。咱再再说,甭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看不起我,计划搞垮我的是不是你……」 谢古樊原本听的哑口无言,听到这句,赶紧反驳:「不是我,我没有。」 「你还狡辩。你跟我争这个干啥,大男人敢作敢当。」白长青火气又上来了,不想跟这人多说什么。根本聊不下去,谢古樊嘴又硬,花花肠子又多。白长青跨上自行车,一个潇洒的甩尾又不见了。 为什么白长青总是觉得自己一直在计划搞垮他?谢古樊百思不得其解,又想到了陶欢颜的电话,她当时在电话里也是这么说的。 白长青的电话是打不通了,但是陶欢颜应该还没有拉黑自己。 谢古樊尝试着给陶欢颜打了个电话,连着打了三个,对面才接了起来。 陶欢颜没好气地说:「喂,有事吗?」 「欢颜,我是谢古樊。」 「我知道。」 谢古樊举着电话,不知道怎么开口,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问一下,你最近是不是有跟白长青打过电话。」 「是又怎么样,我知道你这个人人品不行,当然要跟长青哥说。亏他还把你当好朋友,你居然……居然……呵。你打电话到底要干嘛,就为了问这事?」逼得平时文文雅雅的小姑娘厉声控诉,可见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有多差。 谢古樊说:「你怎么会觉得我跟青哥关系好事演戏?他现在误会我也是你跟他说的?」 陶欢颜震惊,「误会?这可是陈昕跟我说的,他说这些都是你早就计划好了,你的目的就是搞垮他。我之前问你,你可没有否认的。现在你又跟我说是误会?谢古樊,我之前一直把你当哥哥看的,现在,我是真真看不起你。再见!」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懂了,搞清楚了,都是陈昕这个大嘴巴搞的鬼,他也是够能巴巴的,编的事都能传的满城风雨。 谢古樊问清楚后觉得血压都上来了。 陈昕最近被他哥抓到好多次在茶水间调戏小姑娘,所以办公桌被搬到了陈扬的办公室。 突然响起的铃声让他哥从电脑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正襟危坐了几个小时的陈昕觉得此时这个电话就像救兵一样。 「哥,谢古樊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陈扬点点头,然后继续看文件。 陈昕走到露台,接起电话就说:「天啊,你就是我的救兵,我一整天都被我哥盯着,手机都没玩,可憋……」 谢古樊打断他,「陶欢颜说我设计了白长青是不是你跟她说的?」 「就这事?」陈昕疑惑地问:「你设计的这么深不就为了这最后一刻吗,我告诉陶欢颜就是为了让白长青知道啊。虽然你这个行为很不道德,但是我作为你的兄弟,当然是百分百的支持你帮助你了。你呀不用感谢我,是兄弟我该做的。」 电话那头的谢古樊没说话,但似乎唿吸声越来越沉重。陈昕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识趣的闭上了嘴。 「你是真兄弟,我真的谢谢你。」谢古樊咬牙切齿地说。 陈昕听他这话明显就是在阴阳怪气自己,但他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犹豫着开口:「是我坏了你的计划吗?你没打算这么早就暴露?」 「老子哪来的计划?你帮老子写的计划书吗?老子在上面签字了吗?」 说话一向文明礼貌的谢古樊连说了三个「老子」,震的陈昕也慌了。 第65页 陈昕说:「就上次打篮球那会儿你说的呀。你说……不对,你确实没说话,你只是没摇头。卧槽!那你前几天也没反驳我啊!」 「老子失忆了!」 「啊,我,那我……」 谢古樊的声音阴冷吓人,「我就是觉得你这人嘴巴大,不想跟你说,没想到你不仅嘴巴大,脑洞也大。我现在媳妇丢了,要是追不回来,你让你哥给你收尸吧。」 「嘟嘟嘟……」 谢古樊的电话挂掉后,陈昕还没反应过来。 良久,才发觉谢古樊最后一句话中的「媳妇」貌似指的是白长青!奈何陈昕没文化,此时只能连说三个「卧槽」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我的兄弟跟自己的情敌好上了,但是被我搞黄了。问,现在我该怎么办? 晚上,白长青看着时间,估摸着谢古樊还没下班,打算去吴宅把谭石送的那副画拿回来。 吴老端了盆绿植在院子里修剪,听见自行车的剎车声抬起了头,看见白长青正在门口停车。 吴老高兴地喊:「小白啊,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白长青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特意过来拿画的,嘴甜地说:「我特意来看看你,昨天我不有事先走了嘛,就想着您老昨天被吓着了,今天过来看看你老状态怎么样。现在一看,老当益壮的很啊。」 「哈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吴老笑眯了眼,「还行,还能自己搬点东西。这几个花盆,四五十斤,我一口气搬完,完全不在话下的。」 白长青就是拍拍吴老的马屁,听他说搬了四五十斤的东西还是吓了一跳,「你自己搬这个干嘛,谢古樊呢,让他搬就好了。」 「小樊昨晚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估计也撞的不轻,回来后就迷迷煳煳的。我哪里敢让他搬啊,别东西跟人一起摔了。」 白长青帮他把修剪好的几盆绿植搬进屋里,「那你也可以喊我过来呀!」 放下花剪,吴老也走进屋内,给白长青倒了杯水,「你最近不是忙嘛,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白长青没仔细看就喝了,喝进嘴里才发现不是白开水,黄红的茶汤,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的,「这是啥水?」 「陈妈特地给小樊配的安神茶,暖身安神。你最近这么忙,肯定也累坏了,多喝几杯。」 白长青点点头,不着痕迹的巡视了一圈大厅,没发现画框。 「小白来啦,先坐会儿,等等吃饭。」 陈妈推开厨房的拉门走了出来,一股炖汤的香气随着门的打开飘进了白长青的鼻子里,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两个礼拜,他都是自己将就着弄点吃的,要不就点外卖,对陈妈做的菜那是格外的怀恋。 可是,要是留下来吃饭,就得跟谢古樊撞上了。 白长青有点纠结,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一下画在哪里。 他假装无意地想起,「啊,对了,吴老,我昨晚放在这的那副画呢?」 吴老听到这话却是一脸疑惑,他说:「小樊说他拿过去给你,他今天没给你送过去吗?」 白长青:「……还没,他可能是打算晚上给我送过去吧。」得嘞,这是非碰面不可了。 还没到下班时间,谢古樊收到了外公的微信。 外公:小白在家,早点回来吃饭。 谢古樊心中一喜,但随即就想到了白长青来家里的原因,他肯定是为了拿那副画回去。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看见客厅里立着一个大画框。本以为是外公的东西,就随口问了一句。 「哎呀,这是小白的东西。昨晚他过来前好像是在外面,所以就直接带过来了。」 他把画框翻过来,是一副山水画,画法不是很专业,画画的人应该不是专业的,可能只是业余爱好者。落款写着:谭石赠。 白长青在青城的交际圈很简单,他的朋友有哪些谢古樊大概也都知道,但是这个谭石他却没有听过。新认识的朋友?专门画了一幅画送他? 谢古樊心里泛起一阵酸劲。 他拿起画框,「我给青哥送过去吧。」然后就把画框放进了自己车里。 既然白长青是为了拿画来的,那他偏不把画带回去。这么想着,谢古樊下楼把画又从车里拿了出来,拿上楼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时针歪向了六,白长青开始有点烦躁,谢古樊估摸着要回来了。 结果还没到六点,就听到了门外一阵剎车声。过了一会儿,满脸笑容的谢古樊走了进来。 看见白长青,他一脸惊喜的样子,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白长青身边,把手搭上了白长青的肩膀。 !?白长青肩膀上搭上一只手,觉得浑身不知在,偏偏吴老还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 「哎呀,还以为你们之前吵架了呢。年轻人嘛,有矛盾要及时解开。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要好好相处。」 「那当然,我一直都是以青哥为榜样的。」谢古樊说着话,搭在白长青肩膀上的手还不安分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白长青别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把你的手拿来。」 谢古樊假装没看见,又继续说:「青哥最近在看房子吗?为什么不搬回来就好了。你之前在这不是住的好好的吗,继续住在这里就好了,大家也可以互相照顾。」 吴老在谢古樊意料之中的开口了,「看房子?小白看什么房子?直接住回来就好了,这里不是离你的公司比较近嘛。」 第66页 白长青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不着痕迹地瞪了身边笑脸吟吟的男人一眼,随后跟吴老说:「吴老,没来得及跟你说,我离职了,最近还在找工作呢。」 「怎么离职了,你原来那个公司怎么了?」 「有一个项目的贷款担保出了问题,连带整个项目的资金都出问题了。对公司影响很大,我应付不过来,想想就转卖出去了。这样也好,我觉得这个行业不是很适合我,脱身出来重新考虑一下新的方向吧。」 谢古樊搭在白长青肩膀上的手微微发抖,白长青顺势把他的手挥了下去。 第38章 「我那幅画呢?」 吃过饭后,白长青就又提到了自己放在这里的那幅画。 谢古樊假装听见,低着头喝汤。 吴老说:「小樊拿走了。小樊,画呢?」 谢古樊抬起头,恍然大悟状:「哎,我忘了,放在公司了。」 白长青觉得自己最近肝火过旺,那火气突突的往上蹭。他站起来,跟陈妈一起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陈妈站在灶台前擦洗,白长青负责洗碗。 「陈妈,这个怎么弄。」客厅里谢古樊问。 陈妈在围裙上擦擦手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背对着厨房门的白长青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再接着就是关门声,他以为是陈妈回来了。 突然,背后贴上一个火热的身体,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拿走了白长青手中的碗。白长青被吓到了,另一只手的碗也脱了手,谢古樊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碗。 两人现在的姿势非常暧昧,谢古樊两只拿着碗的手绕过白长青,从后面看就像是一个拥抱。他挽着袖子,手肘内侧的皮肤贴着白长青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的腰,可以感觉到白长青的体温。 谢古樊沉声说道:「青哥,我帮你洗碗。」 白长青热的不行,「一边去,挤的慌。」 温热的气息扑在白长青的耳朵上,谢古樊靠的更近了,「不挤,你上洗洁精,我负责沖干净。」 「滚。」白长青毫不客气地给了后面的人一肘子。 身后的人闷哼了一声,果真退后了一步,不再说话。白长青听着后面没有了动静,担心自己这一肘子是不是太用力了,一转头,看见谢古樊掀开了衣服,露出了自己结实的腹肌。 他低着头以一种很撩人的姿势抚摸着自己腹部的每一寸肌肤,似乎是感受到了白长青的目光,他微微抬眼看他,目光灼灼,低哑着声音:「青哥,你把我撞疼了,等等就会淤青了。」 白长青鼻头一热,赶紧伸手摸了一下,还好没有摸到鼻血。他皱眉骂了一句:「你有病吧。」然后转过头继续洗碗。 草,这小子身材真特么好。 谢古樊不依不饶地贴上来,发现色诱不起作用,开始述说自己掏心掏肺的告白:「青哥,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真心呢。我对你的心意绝对是真心的,我很想跟你在一起。那些什么狗屁计划绝对绝对不是我干的,都是陈昕那个碎嘴的乱说,你不能信他不信我啊。青哥,我爱你,你在给我一次机会吧。你那个公司,我绝对帮你重新拿回来,你就原谅我吧,青哥。」 白长青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面对这么大一个男人的撒娇,也有点招架不住了。谢古樊这么轻易的对他说出「爱」这个也让他有点脑袋发昏。 他深唿吸了几口气,把自己心软赶跑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即使是你口中说的失忆了,失忆前是你,失忆后也是你,但是你的态度转变这么大,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我承认我之前喜欢你,很喜欢,喜欢到不知道你的态度就跟一个同性告白了。但是你只用两周的时间就消磨掉了我的所有喜欢。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你跟我说话时,我眼前只会浮现出你看向我时那厌恶的眼神。」 「我……」谢古樊声音哽在喉咙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确实是对你有点偏见,但是那时候也是误会。」把白长青当成了鸭子这话他怎么可能说的出口,打死他也不能让白长青知道。 白长青摆摆手,「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要城南的那块地,现在那块地已经不归我管了,你还想要就跟fiona竞争去吧。」 「不是,我不是为了那个。那块地在我心里绝对比不上你重要,青哥,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当感情之间掺进了利益纠葛,它就变味了。」 谢古樊明白了,白长青纠结的并不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他纠结的是自己在失忆后,那种漠视厌弃他,眼里写着利益至上的态度。 「青哥,你觉得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资本家,你觉得看错了我,你觉得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吗?」 「你说呢?」 白长青扔下这么一句模拟两可的话,继续转头洗碗。 谢古樊把下巴搁在白长青的肩膀上,闷声说:「青哥,你对我来说,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白长青没有说话,厨房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 谢古樊发现了,白长青面对他的低头,态度会软化很多,既然如此,他也不着急了。逼得太紧了,白长青可能真的就跑了。 他适时的转移话题:「青哥,那幅画是谁送你的?」他站到白长青的右手边,自然地接过他已经沖洗好的碗放进了消毒柜里。 第67页 「一个朋友。」说朋友也没错,两人见过面了,但还没有进一步的关系。 「我之前怎么没有替你说起来过。」谢古樊侧眼偷偷观察白长青的表情。 白长青说,「陈长林介绍的……不对,关你什么事,我有什么朋友都得跟你说吗?」 「那人是做什么工作的?」谢古樊觍着脸继续问,问了一遍白长青没说话,他就又问一遍。 「大学教授。中文系的,很有文化。」 谢古樊沉下脸,把碗放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文化人,白长青最欣赏有文化的人,陈长林这个时候介绍一个很有文化的大学教授,其目的不言而喻。 他故意说:「我以前也想过去当大学老师,中文系的东西我也懂一点。」 接过收穫了白长青一个白眼,「最后发现赚钱比较香是吧。」 「……」很好,没踩到点上。 「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白长青把最后一个碗洗好了,在擦手布上擦干了手,没理谢古樊,自己走出了厨房。 吴老跟陈妈在看京剧频道,看得津津有味,白长青走出来了也没有发现。直到白长青在吴老身边坐下,两人才发现厨房里的谢古樊和白长青都出来了。 陈妈说:「你们两个都在家太好了,还能帮我洗洗碗。」她缓缓起身,端起花茶壶去厨房洗。 过了一会儿,陈妈探出头来,「小樊啊,你这个油烟机没擦干净啊,你这样擦可不行。」 白长青心想:他哪是没擦干净,他就没擦,全程站在我旁边接盘子了。 陈妈有意指导谢古樊怎么擦油烟机才干净,他只好又进厨房去操练了。 白长青看看时间,对吴老说:「吴老,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电视别看太晚。」 吴老听到白长青要走了,视线从电视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这么早啊。」 白长青穿上外套,「不早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咧。」 「嗯,我走了。」 白长青走到了院子,才扬声又喊了一句:「陈妈,我回去了。」 陈妈还没出声,谢古樊带着手套跑了出来,「这就回去了?等等我送你吧。」 「不用。」白长青懒于跟他周旋,推出自行车,一蹬就走了。 夜色深邃,今天的天气不错,天上点点星光依稀可见。 白长青踩着自行车出了南山馆,感觉还没骑十分钟,原本没人的道路后面亮起了车灯。白长青往旁边避了避,让自己这两轮的车给后面四轮的让出道来。 但是那车却没上前,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白长青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好傢伙,原来是谢古樊的黑色宝马。 他慢慢降低了速度,然后停在了路边。 谢古樊的车开上来,摇下车窗,「青哥,怎么了,车坏了吗?」 白长青人还坐在车上,长腿抵着自行车,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 谢古樊无辜地说:「这路偏,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送你。」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有什么毛病吧?赶紧回去。」 「我送你到小区门口就回去。」 白长青拗不过他,他也不可能坐上谢古樊的车,干脆无视身后跟着的这车,自顾自悠闲地骑车回去。 到了小区,谢古樊还是不走,停在路边目送白长青进小区。 经过保安亭,早上见过的那个小保安探出头,「白先生,有人跟踪你。」 他伸手指了指停在路边的黑色宝马,「就是早上跟你吵架那个人。」 白长青头都不用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个人,其实可能脑子有点问题。你下次在看到他,无视他就得了。」 小保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白先生你被这个神经病缠上……」 白长青嘆了口气,「没事,我会解决的,你记得不要放这个人进来就行了。」 小保安站的笔直,「嗯嗯,我知道了。」 白长青走进小区后,那个橘色的灯很快就亮了起来。谢古樊打算打道回府,却看见保安亭那个保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要不是亭子前有个玻璃窗,他估计都要把头伸出来盯了。 他回看了过去,用口型说:「有病。」 隔着老远,那保安视力是真的好,居然看出了谢古樊说的什么,打开窗户冲着他骂:「你才是神经病,以后别过来了。别以为开个宝马我就怕你了,赶紧走。」 谢古樊气急,临走前极不礼貌地对保安竖了个中指。 白长青的房子离小区门口很近,自然听到了保安亭的动静。他听保安骂谢古樊「神经病」,扶着门大笑不止,心情瞬间舒畅了很多。 他照例巡视了一圈自己的院,看看自己的瓜果蔬菜是否正常,然后才开锁进门。 洗完澡出来,白长青愉快地躺在床上给农场的果树浇水。手机突然响了两声,是简讯的声音。他以为是天气预报或者什么垃圾简讯,点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内容也只有短短的两个字「晚安」。肯定是谢古樊发的,他原来的号码已经被自己拉黑了,没想到又弄了个新号码。 鬼使神差中,白长青点开了微信,把谢古樊从微信黑名单中拉了出来。 第68页 他本打算拉出来看看就又拉黑,没想到微信界面刚出现,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谢古樊:我去买生蚝,回家的路上生蚝全都跳出袋子,钻到了泥土里,原来这就叫蚝喜欢泥。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谢古樊:!? 谢古樊:?! 谢古樊:!!!!!! 刚刚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东西,白长青没看清谢古樊撤回的是什么,就被谢古樊的感嘆号刷屏了。他老脸一红,又把谢古樊放进了黑名单。 谢古樊看着屏幕上又出现的红色感嘆号,痛心疾首。他就顾着发感嘆号,还没说上一句正经的,就被白长青给感嘆号了! 第39章 青城最近出现了一个看房狂人,每天最多会光临三个中介所,什么房子都看,公寓、套房、别墅。众人纷纷猜测,这人不是神经病就是大老闆。某中介所站出来说: 「那肯定是神经病了,他都骑一辆老古董的自行车,怎么看也不是有钱的样子。」 此言一出,其他中介所纷纷附和。 白长青发现,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约看房的中介所服务态度都很不好。自己刚把自行车停好,跟中介所的工作人员笑眯眯地打声招唿,对方转过头来,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看白长青和他的自行车,然后就垮了脸。 「长青哥,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房产中介的都在传,说有个骑自行车的神经病每天去各种中介所只看房不买房。」陶欢颜用勺子戳面前的蛋糕,对白长青说到。 白长青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女生:「不会说的是我吧。」 陶欢颜挑挑眉,表示了默认。 「长青哥,你为什么不开车去啊?」她吃了口蛋糕,建议道:「你一天看两三个中介所,走路肯定是行不通的。开个车来回方便,而且别人也不会拿你当神经病了。」 有道理。白长青在心里同意了这个提议。 陶欢颜突然想到白思雨说过圣诞节要回来的事,边随口问了一嘴,「思雨跟你说她圣诞节要跟她男朋友一起回来的事了吗?」 「没有。」白长青先听到圣诞节回来,然后才抓到重点,「男朋友?」 看见他这个反应,陶欢颜知道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吃了几口蛋糕,然后才在白长青炽热的目光中结结巴巴地说道:「思雨最近交了个男朋友,也不是最近,国庆后不久吧。是思雨同系的同学,一个瑞士人,其实已经追了她很久了,所以彼此之间也挺了解的。她说打算这次国庆带回来给你认识一下。」 白长青又是一个吃惊,「还是一个外国人?」 陶欢颜小心翼翼地说:「长得还挺帅的,浓眉大眼金色头髮,中国话也说的挺好。」 「有照片没的,给我瞧瞧?」 「没有,是我跟白思雨视频的时候看到的。」 白长青有点不满:「合着就只瞒着我一个人啊。」 晚上回去后白长青想白思雨打电话,但又觉得自己这样盲目地打电话过去的话就把陶欢颜给出卖了,况且妹妹已经是个步入社会的成年人,自己这种专制的家长做派显然不妥。 他转到了微信的界面,在对话框里面编辑了好几遍,删删减减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 你交男朋友了吗?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男的对你怎么样? 怎么会想到交一个外国男朋友? 你打算以后就在国外定居吗? 白长青有太多想问的话,但是又觉得每个问题都像八卦的记者一样,自己如果真的这样问的话,怕是要被白思雨的白眼给淹没了。 他放下手机去洗了个澡出来,躺在床上,手机还在聊天界面,但是最近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白思雨跟他抱怨最近工作上的不如意。 想了这么久,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发出去。算了,等她把人带回来见着了再说吧。 白长青逐字把对话框里的字删掉,删到就剩「你男朋友」几个字的时候,一则简讯进来了。 手机上方跳出来的简讯缩略的显示着: 「夜色深沉,星空闪烁,清风明月过,万物皆不如你……」 白长青手一抖,把「你男朋友」几个字发了出去,他手疾眼快地把消息给撤回了。白长青安慰自己,思雨那边的时间已经是半夜了,这条消息她肯定没有看到吧。 没想到不过几秒,白思雨的回覆就过来了。 白思雨:! 白思雨:哥,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欢颜讲的! 见她这个点还没有睡,白长青干脆直接拨通了国际电话。 「哥~」白思雨的声音一片清明,一听就知道她是一直没有睡,估计是在玩手机。 白长青说:「还没睡呢?你那边都半夜了吧。」 白思雨撒娇说:「哥~我在给咱们的家庭树浇水。」 此话一出,白长青的态度柔和了不少,他温柔地问,「需要我给你助力不?」 「不用,我今天让别人帮我助力过了。」 「哪个别人,你男朋友吗?」 「……」 白思雨没想到她哥一下子就把话题转了回来,脑子跟嘴都没有跟上,电话那头顿了好久才说:「是。」 「哦。」 第69页 白长青并不是不是故意提到她的男朋友,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就这么随口一问。哪成想白思雨已经紧张地在等他的下一步审讯了。 两人都不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 电话两头都异常安静,很难得的兄妹俩打电话如此沉默,沉默到气氛有些尴尬。 白思雨先憋不住了,「哥,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快问吧。」 「啊?」白长青在打电话前确实有很多想要问的问题,但是等电话接通后,又觉得这些问题好像都不是很重要了。现在白思雨怎么问,他脑子里转了转,几个问题融合后却变成了,「你有男朋友怎么也不跟哥说一声!」 白思雨干笑了两声,说:「我这不是想直接带回去给你看看嘛。」 「你这种行为就叫……」没有文化的白长青卡壳了,停下想了一会儿,才说:「先暂后奏!」 「我不是,我没有!」白思雨辩解道:「圣诞节不是快要到了,乔尔说要跟我回中国玩,我就想那直接带回家给你看看,回家之前就先不跟你说了。毕竟人与人之间要接触了,才知道这个人怎样。如果只是单凭我口头的描述,你也不会知道这个人的本性到底如何,还可能因此对他留下不好的」 白长青也是有点想较劲,听妹妹这么耐心的跟自己解释,他那股劲早就散了,「行吧,随便你吧,到时候看了再说。」 他提醒妹妹这个点该睡觉了,早点休息,然后就把电话挂掉了。 挂掉电话之后,白长青想起了刚刚那条简讯。那点开简讯,看到了眼熟的电话号码,果然又是谢古樊。 自从那天吴宅回来,他给白长青发了简讯,获得了短暂的微信白名单之后,就每天雷打不动的给他发。有时候只是一句简短的晚安,有时候是一长段的情话,有时候是生活上发生的琐事,反正没有固定的模板,发的内容千奇百怪,少的时候一天一条,多的时候一天十几条。 白长青对这些简讯已经习惯了,但是一句也没有回过。 除了这些简讯,谢古樊倒是不再在小区门口蹲点,跟白长青跟得紧了。只是早上上班或者晚上下班的时候,特意开会路过他小区的这条路。如果运气好遇见了白长青出门或回家,就摇下车窗跟他打个招唿。 白长青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跟他寒暄几句,等谢古樊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都要从车里溢出来了。 如此平淡安逸的生活已经过了两个礼拜,白长青对当下的大部分都还算满意,就是谢古樊一直没有把画带过来还给自己,问起来就是下次下次。 又是一周周一,白长青活力满满,干劲十足,进门出门前还对着镜子摆了个poss。 今天,扮演的是卖房的失败生意人。根本无需扮演,白长青觉得自己只需要本色出演。 想到陶欢颜的建议,白长青难得开车出门。白色的大奔在中介所门前一停,走出来的中介小哥果然一个个都是带着夸张的笑脸。 为了增加真实性顺利取经,白长青在中介所跟人聊完后还把人载到了自己家。 「这就是我打算卖掉的房子。」白长青指着自家的复式小楼对中介小哥说到。 中介小哥看着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小院和温馨别致的房子,略有怀疑,「先生,你确定是要卖这个房子?」 白长青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啊。目前是还住着,但是我最近也在看其他小户型的房子了,等找到合适的就会搬走。但是我这钱急用,所以也不能等搬走了再卖房,所以就先让你们过来看看。」 中介小哥听后不疑有他,认真的跟白长青探讨起房子的价格。 听得差不多了,白长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那行,就先这样吧,我能接受这个价格的话再跟你们联繫。」 「行吧。」 白长青送人出小区的时候,恰逢之前那个年轻的保安轮班。 保安看见了白长青身边那个中介小哥身上的工作服。他一边消来访表,一边问道:「白先生,卖房呢?」 中介小哥还站在旁边,白长青只好顺着应道:「是啊。」 没想到保安还继续问,「哈哈哈,白先生打算换更大的房子啦?」 他只好继续撒谎:「生意不景气,卖了换钱。」 保安懵了:「啊,不好意思。」 白长青长嘆了口气,「哎,没事,做生意嘛。」 等白长青的车开走了,年轻的保安还在懊恼,哎呀,我真该死! 第40章 有个不知道名字的智者曾经说过:当你生活中的某些选择做出改变的时候,往往伴随着事故的发生。 这句话的灵验程度是极具玄学的。 看着自己被追尾了的车,白长青脑子里浮现出了这句话。 最近每天骑自行车的他难得开车出门,结果不过半天,车就被撞的保险杆都断了。他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追了他的尾的车主打电话。 车主打完电话后还拍了照,跟白长青留了电话。 他握着白长青的手连连道歉,「真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我全责,维修费用我来赔偿。」他的态度算诚恳,虽然灰色奥迪也撞的不轻,但他第一时间也表示了赔偿的意愿。 白长青说:「你有买车险吧,让你车险的保险员来定损。也不严重,私了了吧。」 第70页 对方连连点头:「行行行。」 今天周一,上班高峰,哪哪都是人。但是等保险公司的拖车过来就等了颇久,到4s店后定损又花了一段时间。 一切搞定后,白长青疲惫地走出4s店,站在路边时,肚子咕咕作响,一看时间,都快六点了。车主要请他吃个饭,他摆摆手拒绝了。 叫的车很快就到了,白长青坐进车里后就瘫在位置上,开始思索晚餐吃什么这个世纪难题。 出去吃,不要,他已经累了。 自己做,不好吃。 吃泡面,有点不健康。 算了,点个外卖吧。 这么想着,白长青点开外卖软体,看着销量高的点了份蛋炒饭。 车到小区后,外卖软体上显示外卖也快到了,白长青就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两分钟倒计时一结束,就看见穿着黄色制服的外卖员提着外卖过来了。他刚要略过白长青,被一把拦下。 「请问是蛋炒饭吗?」白长青问。 外卖员提起袋子看了看外卖单,问了尾号,确认无误后把外卖递给了白长青。 保安亭的保安探出头,「白先生,今天吃外卖啊?」 白长青晃晃外卖,「是啊,吃点蛋炒饭,省钱。」 保安:「……」我真该死。 突然,身后传来剎车的声音,两人转头一看,又是熟悉的面孔。 谢古樊摇下车窗:「青哥,晚上好啊。」 白长青今天懒得跟他多言,只想回去吃饭休息,他长吁一口气,「晚上好,我要回去了,你下次赶紧把我的东西带过来还给我。」说完,走进了小区大门,往家里的地方走了。 看着白长青的身影绕进了他家小院的院门,保安突然想起来,白先生不是开车出门的吗,怎么就打车回来了?在看看还在张望的谢古樊,小保安小脑袋瓜子灵光一闪,将前因后果完美的串联起来了。 「你是来讨债的吧。」小保安对谢古樊如此说到。 谢古樊皱着眉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保安双手搭在窗户上,「要我说,你们这些讨债的,也别把人逼得这么紧。白先生现在又是卖车又是卖房的,不也是为了早点还上欠你们的钱嘛。我看你也是开豪车的,肯定也不缺钱,每天过来催催催,你是给白先生增加压力,也是给自己增加压力。」他虽然暂时只是一个保安,但是胜在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对着这么个开豪车的大老闆,什么也敢说。 看谢古樊不说话,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都是生意人,虽然今天白先生沦落到了吃蛋炒饭的地步,但保不齐明天白先生就东山再起了。今日留一线,明日好相见。」 催债?买房买车?吃蛋炒饭? 保安的嘴里说出来的每个词都砸的谢古樊一头蒙,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他为什么什么都没跟我说,也对,他怎么可能跟我说,是我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谢古樊的气焰一下子被浇灭了,垂头丧气地把头缩回了车内,慢慢的摇上了车窗。 谢古樊的车很快消失在视线中,保安欣慰地笑了,看来是自己的说教打动了这个债主,今天也是守护了业主的一天呀。 早上,白长青打算给自家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水果蔬菜浇浇水,发现植物的叶子上都还挂着水珠,土壤也是湿润的,看来昨晚下过雨了。 他原本觉得自己的汽车被撞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几天继续自行车出门就行了。可是当他把自行车推出院子的时候,天上又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白长青伸手接了点雨,不大,但是保不齐会变大。正当他打算回屋里拿雨衣时,对面房子的李大爷走出来扔垃圾,看见了他。 李大爷挥了挥手,「长青啊,出门呢?」 白长青应道:「是啊,要出去办事。」 李大爷又喊:「这下雨了,你怎么骑自行车啊?」 「我汽车昨天撞坏了送去修了。没事,这雨也不大,我回屋里拿件雨衣就走了。」 「别别别,我手机里那天气预报里说了,等等这雨还要大呢。」李大爷举着自己的老人机,要往白长青这里走。 白长青赶紧停好自己的自行车,小跑到了对面,扶着李大爷回屋,「这雨虽然小,也能淋坏,您老扔完垃圾就赶紧回去吧!」 李大爷可不服老,「我可身强体壮,有时候都自己开车出去买菜。」 说完,他一拍脑袋,开始四下寻找起来,在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他的车——一辆白色的老头乐,后面还带个斗。 「瞧见没,我的车,等等你就开我的车出去。」李大爷食指一指,就把自己的爱车派给了白长青,「这几天我也不出门,你就可劲用,把那个充电的玩意儿也拿走。过几天你那小车修好了,你再把它给我送回来。」 白长青看到那车的时候就乐了,听到李大爷说要把车借给自己,他就想拒绝。这车虽然能遮风避雨,但是未免有点袖珍了,自己开这车有点挤得慌吧。 但是李大爷哪容得他拒绝,说完就要进屋给他拿钥匙和充电的装备。 送白长青上车前,老人还念叨这车多好,出行方便,停车也方便。 白长青拒绝不下,把充电装备和自行车一起带回了院子里,在老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坐上了驾驶位。别说,这车还挺宽敞,一点也不挤,甚至还是四车位,还能再挤三个人。 第71页 「那我走了。」白长青探出车窗,「您看赶紧进屋吧。」 李大爷点点头,末了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小心开啊。」 白长青笑了笑,「保证把您的爱车完完整整的还给您,一点划痕都不会有的。」 出小区门的时候,又是那个年轻的保安,他一边开门,一边打招唿:「呦,李大爷,买……白先生?这不是李大爷的老头乐吗?」 白长青回应了一句:「我没车,李大爷把他车借我耍耍。走了哈!」 走到了半道上,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果然变大了。明明白长青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今天无雨,敢情这智能机的天气预报还比不上李大爷的老人机。 这车也果然是停车很方便,一天下来他就没有找不到停车位的时候,随便一个犄角旮旯就可以停进去了。 只是今天去的那些中介所的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怪。好在白长青也不是那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现在的他对付这种情况,那已经是得心应手了,他把昨天编的故事又拿出来用了一遍,还添了点油,加了点醋。 「最近生意不景气呀,为了把公司的漏洞补上,前几天刚卖了车,现在只能卖房了。」白长青对工作人员如是说。 在场的人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平日里他们也羡慕那些大老闆,但是现在看来,这些生意人的生活也不如意,一不小心破了产就是又卖房又卖车的,非常落魄。 今天的行程都意外的顺利,白长青回家的时候,还要去给李大爷买了他爱吃的东西。 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往路边看了一眼。闲下来了他才发现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今天他没有收到谢古樊的一条简讯,出门回家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 白长青挠了挠头,心想,这小子可能已经放弃了吧。心里浮现出这个想法,他竟莫名的有些失落。 晚上睡觉前,他忍不住又拿手机翻看了一下简讯。 半夜,睡梦中的白长青好像听到了屋外有汽车发动的声音。睡得正香甜的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迷迷煳煳的想可能是哪家业主回来都晚了吧。 早上起床,白长青推开窗户,看看昨天的雨停了没有。他的视线从远处移到近处,落在自家的院子里。 !!!? 什么东西? 自家院子里赫然停着一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白色汽车。本来还有点起床气的白长青瞬间被吓得完全清醒了,随便套了件衣服就下楼了。 原本停着李大爷的老头乐的位置被这辆粘了拉花和彩带的大奔给替代了,而李大爷的老头乐却没了踪迹。 白长青震惊! 不是,这汽车哪来的,怎么进到我的院子里的?李大爷的车呢?李大爷的老头乐去哪了?我怎么跟李大爷交代呀?! 第41章 就在白长青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手机滴滴了两声。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天没有消息的谢古樊。 他连着发了两条简讯,语气间似乎还有点小骄傲。 「看到车了吗?你之前说过喜欢这款车,我还记得呢。」 「晚上有空不,一起去吃个饭?」 吃个屁。白长青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的幼稚。他一大早的就觉得气血上涌,赶紧找到床头的水杯,也不管什么隔夜水不能喝的老话,大喝了一口凉水,才堪堪把心头的火气压下。虽然很不想回復这人,但是现在找回李大爷的老头乐才是关键。 白长青颤抖着手拨号码,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估计谢古樊发完简讯后就一直捏着手机等白长青的回覆。 他轻咳了一声,平静地说:「早上好。」 谢古樊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笑意,「青哥早啊,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白长青说:「你是把我吓醒了。」 「啊?」 白长青长嘆了口气,「我车呢?那个老……小电动汽车,你给我弄哪去了?」 谢古樊明白了白长青是打电话跟自己兴师问罪来了,原本的兴奋降了大半,「怎么了,这车你不喜欢吗,是颜色不中意还是怎么了?」 「都不喜欢,我就问你我原本的电动汽车哪去了?」 谢古樊看见白长青这么大一个人蜷在小电动车里心疼的不行,又听保安说他在卖车卖房,心尖尖更疼了。他亲自去店里提的车,大半夜的开到白长青家的院子里,就是想给人一个惊喜。本想着白长青大清早一个电话过来就算是客套的感谢话,他也能乐呵乐呵。但是没想到,白长青开口也不提新车,反而怒气沖沖地追问那个小电动车去哪了。谢古樊也觉得委屈了,自己这就是上赶着用热脸贴冷屁股啊。 他想到这里,没好气地说:「卖了,就那小破车,几块钱都卖不到。」 白长青觉得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打的他脑袋发昏。李大爷昨天把车借给他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他也是百般保证会毫髮无损的把老头乐还给他。白长青知道这车是他的外孙女用自己的奖金给他买的生日礼物,李大爷平时宝贝的不行,昨天说要把车借给他的时候,他受宠若惊,现在,他觉得自己更惊,惊吓的惊。 他抓抓自己不到两厘米长的头髮,深唿吸了两口气,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你卖哪去了,还能找回来不?」 第72页 「找不回来了,卖给收破烂的了。」那车具体怎么处理的谢古樊根本不知道,他是交给苏成去办,只听他说卖给收破烂的。 白长青忍不住了,对着手机大吼:「谢古樊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为什么没经过人同意就随便动人东西啊。你把你卖车的地方告诉我,我自己找去。」 谢古樊被白长青吼地一愣,在他看来,这车就是白长青卖车后迫不得已选择的代步工具,他不明白他在生气什么,「不就是一辆二手电动车吗,你这么大一人窝在这么小的车里也不舒服。我想让你舒服点也错了?你要不喜欢这车我再给你换一辆,你非要找回那个二手破车干嘛?」 「首先,那电动车不是我的车,」白长青说,「其次,我也不需要你送车给我。懂了吗?」 「……谁借你的车?」 「我大爷,我邻居大爷,人家宝贝外孙女给买的生日礼物,现在给你卖破烂了。」 白长青越说越来气,却听见手机那头的人似乎长吁了口气,然后笑了一声。 「你等着,我现在给你找去。」 刚刚还说找不回来了,这会儿却说要去找,甚至还笑了,白长青觉得他莫名其妙,更不放心了,谢古樊不会要去买辆新的吧,想想都觉得这是他做得出来的事,「你别买新的给我送回来,我告诉你。这辆车意义非凡,它所代表的意义不是买个新的就能解决的。算了,你这种人也不懂,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找。」 「我懂!」谢古樊听到白长青这么说自己,没忍住大声反驳了一句,然后说:「我现在来接你,我带你去找,行不?」 白长青:「……行,我小区门口等你。」 今天早上,那个年轻的保安没有轮班,年长的保安见到业主出门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打了声招唿。 白长青坐上谢古樊的车时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被那个小保安看见这一幕,会不会以为自己是被威胁了。脑子里浮现出谢古樊跟小保安对峙的画面,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谢古樊从白长青上车后就一直观察他,看到他看着窗外笑了出来,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却没有看到什么。他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危机感,这是在想什么东西,能想到笑出来。 该不会是…… 白长青轻咳了一声止住了笑,回过头看到了眼熟的小书架。刚出小区的时候,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门口停着的迈巴赫,看看车内,还是以前的装饰风格,只是有些东西换了新的。 他说:「车换回来啦。」 「修好就换回来了,还是这车好开。」 白长青点点头,看着后座突然想到了谭石送自己的那幅画,虽然觉得谢古樊没有带,但也随口问道:「对了,我那幅画你带了没有?」 果然…… 谢古樊黑了脸,阴沉地看着他,「没有。你每天就惦记那幅画是吧。」 「没带就没带吧,懒得跟你要了,就一直放你那得了。」白长青就那么随口一问,也没打算揪着画不放,说完就开始欣赏窗外的风景。 白长青无所谓一般的态度极大地取悦了谢古樊,粗神经的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说完后车内原本沉闷地气氛变得轻快了许多,他侧目瞟了一眼驾驶位上的男人,果然看到这人嘴角微微上扬。 他装模作样地说:「说什么呢,我下次肯定记得带。」 得了吧。白长青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察觉到谢古樊情绪随着自己说的话变幻,白长青大概也能想到他在想什么。脑子里不禁又跳出谢古樊的小表情来,他的心里涌上一股奇妙的感觉,随后是心跳加快。白长青不自然的挂上了笑容,左手握拳挡在了嘴上。 苏成给的地址看着陌生,谢古樊开着导航东拐西拐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的附近,却怎么开都离那个废品站有一段距离。 白长青原本半眯着眼发呆呢,却发现路边一栋白色外墙砖的两层小洋楼在外面晃了三遍了。他微微起身,看着那小洋楼消失在车后,「这段路我们是不是走了三遍了?」 「……」 他又探头去看导航,「你是不是找不到路啊?」 「……」 谢古樊「认真」地开着车,一句话也不说。 「停停停!」眼见着那个已经见过三次的小洋楼又从前方的路口探出头,白长青忍不住喊了停。 迈巴赫晃晃悠悠地停在了一个胡同口。 白长青看了看导航,又伸手缩放着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说:「这条是小路,就前边那三轮车后面。那辆三轮车把路口堵成那样,我们也进不去了,下车走吧。」 这一片是城中村,周围大多是自建房,新的小洋楼还算干净漂亮,旧的老楼裸露的电线纵横交错,楼底还斑驳着绿色的苔藓。狭窄的巷子两边都是老楼,谢古樊微微抬头就可以看见头顶交错着各种电线,从这边的楼走到那边的楼。 「让开让开,怎么走路的。」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车喇叭声,「当这儿是你家啊,就这么点宽的路还走路中间。」 谢古樊反应很快,拉着白长青闪到一边,一辆一个中年人骑着一辆老旧的摩托车从后面冲过来,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还不善地瞪了他们,随后往地上唾了一口后扬长而去。 被外力勐地一拽,白长青直接被拽到了谢古樊的怀里。中年男人没素质的行为很让人生气,白长青伸出食指指着那人,还没憋出骂人的话,摩托车的尾气都已经没影了。 第73页 白长青咬牙切齿,「他他他,这什么人啊。」 虽然早就知道白长青嘴笨,但是看他憋不出一句脏话的样子还是觉得可爱,谢古樊面上不敢笑出来,脑子里乐得炸了几朵烟花,炸的他心花怒放。他暗暗收紧了搂着白长青腰的手,趁着人分神,搂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路。 白长青放下手,转而指责谢古樊,「你也是笨,被人骂了一个屁也蹦不出来。」他说这话,顺道把自己也骂了。 「是是是。」谢古樊顺着他的话头连连称是,「我太笨了,下次不会了。」 「那先把你的手放开吧,捏着我肉了,怪疼的。」 白长青回过神,感觉到了腰上某人握的很紧的手,拍了两下没拍掉,就喊了声疼。 谢古樊听言,赶紧松了力道,看看白长青沉着脸,又乖乖把手松开了。 虽然穿了厚的外套和毛衣,白长青似乎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掌心残留在腰上的温度,炙热而撩人。 第42章 「啥,又要要回去?」老大爷的手撑在刚收来老头乐小电动车上,另一只手不满地拍拍车前盖,「我昨晚大半夜去收回来的车啊。」 昨天大半夜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很不满,听对面的小伙子说一千块要卖一辆小电动汽车,语气马上就晴转多云了,骑着自行车去把车给开回来了。没想到这车子还没坐热呢,大清早又来了两个大小伙要把车赎回去。 这不是折腾人嘛! 白长青也觉得不好意思,他们刚刚来的时候,老大爷正擦车,那宝贝的模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多喜欢这车。 他说:「大爷,真的不好意思,这车我们本来没想卖的,是我朋友搞错了。」 「搞错了也不行,卖了就是我的了。」 老大爷的态度也很强硬,一点也没有要松口的样子。 白长青觉得难办,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一个劲的给旁边的谢古樊使脸色。 「一万块。」 谢古樊短短三个字掷地有声,一下子就把对面的老大爷给哄住了。 「啥?」老大爷僵硬地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啥一万块?」 谢古樊走上前,跟老大爷面对面站着,同他一样,也撑在小电动车上,「车还我们,我给你一万块,当我们把车买回来了。」 老大爷收破烂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冤大头似的花钱方式。他嘴巴张合了几次,欲言又止,看看谢古樊,又侧头看看站在后面的白长青,有点不放心地反问道:「你们不会骗我吧?我就是一收破烂的老头,没有钱给你们骗的。」 谢古樊笑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不骗您。」 老大爷还是有点不相信,眼珠子滴熘熘转了转。难不成这车里藏了什么宝贝,他们发现了才急着要回去? 他想到这种可能,所以说:「等等,我,我再看看车。」 小电动不大,能藏东西的地方也没有,老大爷找了一遍也只在角落里翻出了几片半烂了的菜叶子。确定这车就是普通的车,那只能是眼前这人不是普通的人了。 老大爷同意把车以一万块的价格卖给他们,但是不要电子支付,谢古樊只好带他去附近的取款机取了现金,刚从取款机里取出来的热乎钱交到老人家的手里后,他才放了心。 来时白长青坐的谢古樊的车,回去的时候就开老头乐回去。 谢古樊把人送上车,趴在老头乐的车窗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长青的脸,说:「一起去吃午饭吧。」 白长青也看他,「我要把车开回去。」 这句话一听就是推辞,但是谢古樊不这么觉得。 他乐滋滋地说:「那我先跟你一块回去。」 迈巴赫就这么一路跟在小电动后面,跟回了小区门口。 白长青把车还给李大爷的时候,老人家还笑得很开心,夸他懂事,还洗了车。白长青听得很不好意思,这车可不是我帮您洗的呀,是收破烂那大爷洗的,您这车,差点就被我弄丢了。 中午这饭白长青心里其实是不大乐意跟谢古樊出去吃的,他还了车就回家了,进院子后又看到了那辆打扮的跟婚车似的白色大奔。心里堵得慌,还得让谢古樊把这车开走,直接说他肯定不要,沟通又是一个大问题。 早上出门的急,白长青随便捯饬了一下就出门了,现在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眼角居然还有点眼屎。谢古樊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也不提醒一下!白长青给自己嫌弃得不行,又去洗了把脸,还换了身衣服,总算有点人样了。 谢古樊在车里等了半天没见人出来,下车跟保安沟通了一下。这个年纪大的保安比那个话多的小保安好说话多了,他说自己是白长青朋友,保安让他登记了一下名字就放行了。 走到熟悉的木篱笆边,谢古樊就看见了自己找的那人弯着腰再给花浇水。白长青换了身衣服,清爽的灰色风衣,刷的白亮的运动鞋,那阳光帅气的小模样勾的他心头颤颤。 还特意换了身衣服呢。谢古樊笑开了花,觉得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 白长青看着站在自家门口的谢古樊,本想找个藉口搪塞过去,但是看着他这张脸,却撒不出谎来。憋了老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只好锁了门跟谢古樊走了。 临出小区,白长青觉得自己就这么走,拗了这么久的老脸又过不去,就挤牙膏似的挤出一句话,「本来中午跟人有约了,人临时有事,我才有空跟你出去吃的。」 第74页 谢古樊这心情水里来火里去的,刚乐上,就又愁了。搁平时他一定能听出这句话就是白长青给自己台阶下的一个说辞,但最近有关白长青的事他一听就思维发散,智商不在线。 有人?谁?跟谁有约了?约干嘛? 他坐上了车,还一直拿眼睛暼白长青,结果给人看火了。 「你那眼睛咋回事啊,斜视了吗?」白长青谨记道路交通安全法则,「开车就看路,看我干嘛?难怪出车祸,就是你开车不专心。」 提到车祸,谢古樊就觉得脑门又痛了,伸手摸了摸。白长青瞧见了,以为他伤还没好透,担心地问了句:「头又痛啦?」 「没事。」谢古樊这会儿听话了,双手稳稳地把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吃饭的地方是个小饭馆,谢古樊选的。白长青不敢拿主意,少爷嘴挑,吃不惯的话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吃不了多少就放筷子了。 这个小饭馆店面不大,装饰简单,红色的大菜单贴在大鱼缸后边,一看就不是谢古樊会中意的风格。 围着围裙的女服务员拿着记菜的本子问他们:「点菜喽?」 白长青摆摆手:「等等。」随后把谢古樊拉到一边,小声地说:「换一家吧。」 谢古樊疑惑,「为什么?你吃过这家店吗?」他可是在某平台上刷了好久才刷到这家店,这家饭馆在某平台上可是得到一致好评,评论齐刷刷地都是干净卫生,菜品美味,服务态度好等等。 「这种店的卫生,不符合你的标准。」白长青说的很含蓄。 「我看过了,来吃过的人都说干净又卫生。」谢古樊也学着他的模样,手捂在嘴边压低了声音说。 印度菜?白长青听到干净又卫生,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个想法。他这是最近看手机看魔怔了,赶紧甩甩脑袋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掉。 看得出谢古樊是提前做了功课,点着大红菜单上的几个菜跟白长青说:「我看推荐说这几个菜好吃,你肯定喜欢。」 点完菜,服务员领着他们去了包厢,整体环境还不错,空间宽敞明亮没有异味,桌椅擦的锃亮,确实如网上所说的干净又卫生。谢古樊表示满意,网上评价还是可靠的。 他熟练地给白长青拉椅子,烫碗筷。 谢古樊这边做这些事做的乐在其中,那边的白长青却浑身别扭。两大老爷们吃个饭,净整这些虚的干嘛。他也不是不能自理啥的,谢古樊这不是把他当娘们伺候了吗,白长青不自在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别啊,你别这样。」白长青忍不住拦住谢古樊打算给自己夹饭前小菜的动作,「我不吃,这个,这个齁嗓子。你,你,你坐吧,就坐那。」他支支吾吾,还是没能说出自己不是女的这种话。 菜上的很快,热气腾腾的熏得白长青的视线都模煳了。这家店的菜做的确实不错,很符合白长青的口味,酒足饭饱下来,他走路都轻飘飘的。 谢古樊趁热打铁,搭着他的肩膀说:「晚上回家里吃?陈妈准备了烫火锅的食材,外公也说最近都没见着你,想你了。」他想牵白长青的手,也想搂他的腰,但是这人绝对不会同意。他很少搭着别人的肩膀走路,所以做起这种好兄弟动作别扭而又奇怪。 搭在肩膀上的手果然没有引起白长青的反感,他随意而自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微微侧着头,认真思考着谢古樊的提议。 他把吴老搬出来确实让他犹豫了,老人家最近给他发了很多微信,白长青都说工作忙。这么说来确实是有段时间没有去看过他老人家了,白长青有点过意不去,除了白思雨,吴老算他最亲近的人了。 看白长青脸上露出犹豫,谢古樊就觉得有戏,乘胜追击地说:「外公他老人家知道你爱吃牛肉,上次人送的那小黄牛肉现在还冻在冰箱呢。」 此时属实,吴老还给白长青打过电话。 就在这时,白长青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吴老的电话。 「小白啊,今天周末没啥事吧?」老人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白长青说:「今天还行,没啥事要忙的。」 「那晚上回家里吃饭哦。」 吴老亲自打电话来,白长青自然不好再拒绝:「行啊,好久没去看您老了。」 「那好嘞,晚上来就别带东西了哈,咱们涮火锅吃呦。我开瓶好酒,咱们俩喝它几杯!」 「哈哈哈哈哈,好嘞,晚上肯定到!」 第43章 「吴老,你这酒闻着不错啊!」白长青接过倒着白酒的小酒杯,伸到鼻子底下细细的嗅了嗅。 吴老眯着眼睛笑了,眼角挤出一层层的褶子,「我藏了好久的咧。今天开了咱爷俩过过嘴瘾。」 谢古樊在两人面前摆上了筷子,装出不满的样子,「外公,你怎么不说给我过过嘴瘾。」 「咦,你爱喝那甜滋滋的洋酒。这好酒给你喝了浪费。」 老人海量,一仰头,喝光了酒杯里的酒,看得旁边的人都吓着要拦,他却脸不红心不跳,回味地咂咂嘴,想要再来一杯。 白长青连忙盖住他的酒杯,「吴老,吃点菜,吃点菜。这好酒得配好菜啊,怎么能一杯一杯的干喝呢。」 酒过三巡,吴老先摆手认输,毕竟年纪摆在这了,酒香也不能贪杯。谢古樊把外公扶回了房间,叮嘱他如果身体有不舒服一定要按床头的铃。 第75页 吴老点点头,突然说:「小白晚上睡这吧?」 谢古樊说:「我等等跟他说,说你让他睡这。」 「好。」老人大抵还是醉了,眼神浑浊地看着自己的孙子,「那你把小白扶回房去吧,你俩是不是还要聊聊天啥的啊?不可以再吵架哈,你们俩人不能吵架,要好好相处。小樊啊,你处对象了没有?有对象要带回来给外公看看,外公很开明的。小白他有男朋友了吗,你认不认识啊?」 他说话颠三倒四,却听得谢古樊心跳加快。他蹲在外公的床边,问道:「外公,你在说什么?」 刚还在碎碎念的小老头却噤了声,被子一掀躺下了,「我要睡觉了,到点了,你快出去吧。」很快,唿吸变得平缓,似乎已经睡熟了。 谢古樊缓缓站起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餐厅里,陈妈正在收拾桌子,白长青却表情木愣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陈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怎么了。」谢古樊走了过来,学着陈妈的样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可能是酒劲上来了。」陈妈把碟子垒到一块,「你先扶他上去休息吧,看样子应该是洗不了澡了,我收拾完这边后去给他擦擦。」 谢古樊把白长青扶了起来,「我给他擦就好了。」 陈妈一脸怀疑,「小樊你会吗?」 「没问题。」 白长青是真的醉了,任凭谢古樊怎么摆弄都没有反应,坐在床上乖乖地让他擦脸擦手。可能是经常骑自行车的原因,白长青的手上有几个薄薄的茧子。温热的毛巾捂了一会儿,茧子浸了水有点软化,谢古樊捏着他的手按了按。 「干嘛?」头顶突然传来说话声。 他抬头,是白长青,这人微眯着眼看他。 「你醒了?」谢古樊问道。 白长青不回话,牛头不都马嘴地说:「要洗澡。」看来酒还没醒。 谢古樊把毛巾扔到了一边,双手捧着他的脸,柔声哄到:「今天不洗澡,我给你擦擦就好。明天早上起床了再洗好不好?」 「每天都得洗澡!」醉酒的白长青有点执拗,晃悠悠地站起身往卫生间走。 谢古樊无法,跟在他身后虚扶着他,生怕他脚步虚浮一不留神就摔着了。 进了浴室,白长青要关门,谢古樊又哄他不用关门。 他却有点生气了,把着门愤愤地说:「洗澡就是得关门的啊,隐私你知不知道。p-r-i-v-a-c-y,privacy隐私。」他说英文真的很蹩脚,就像在说某种中国方言。 谢古樊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单词是他之前教给白长青的,没想到他还记得,还会拿出来活学活用。 「笑什么,没礼貌!」白长青更生气了,用力关上了门。 「啪嗒」一声,还反锁了。 这下谢古樊慌了,开玩笑,都醉成这样了还让他一个人在浴室里待着出事怎么办。他拧了几下门锁,趴在门上让白长青开门,却听见了花洒的水声,赶紧下楼去找钥匙。 陈妈刚洗完碗,走出厨房看见谢古樊在翻箱倒柜,「小樊啊,你在干什么?小白睡了吗?」 「我找钥匙,青哥那间房间浴室的钥匙,他把自己锁浴室里了。」谢古樊一边找着,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陈妈闻言吓了一跳,「怎么把自己锁浴室里了?」 「说要洗澡,让他别洗也不听,发酒疯呢。」 家里的东西都是陈妈在整理,她很快就把浴室的钥匙翻出来给了谢古樊。 回到房间时,水声已经停了,谢古樊打开门,就看见白长青光着身子坐在马桶盖上,用手揉着自己发红的额头。 谢古樊只觉得血气瞬间上涌,直冲头顶,热得要冒烟了。他颤抖着手退了出去,把房间落了锁才重新走回浴室。 之前怎么没发觉,这间房间的浴霸温度这么高。谢古樊只穿了一件衬衣,却热出了一层薄汗,他挽起了袖子,扯下架子上的浴巾。 也不知道白长青怎么搞的,身子和头髮都是湿的,额头上还微微肿了个包。 谢古樊拨开他揉着额头的手,「摔倒了吗?」 白长青撞疼了,眼睛湿漉漉的,「撞到了,撞门上了,疼死了。」 清醒时候的白长青坚定自己的爷们做派,从没有像这样喊疼过。他本来样子就显小,眼睛湿湿的看着谢古樊,低低地说疼,让谢古樊心都要化了。 他手中的浴巾披在白长青头上,凑近他的额头,温柔地亲吻他受伤的地方。微热的唇缓缓下移,落在眉毛上,落在眉心,落在眼角,落在脸上…… 温情的氛围还没持续一会儿,白长青又闹了。 「没穿衣服!不能看!没礼貌!」 眼看着就要亲到嘴了,却被一把推开,谢古樊内心燥热更甚。 没礼貌的谢古樊把白长青拉了起来,用浴巾简单的擦干了他身上的水,给他穿上了浴衣。穿上浴衣,白长青才稍稍满意,顺着谢古樊回到了床上。 谢古樊看着刚洗过澡乖乖坐在床上的白长青,心里那把火涌到头顶,又涌到下面,只觉得自己头上冒着烟,下面举着旗。但是趁人之危不是君子之为,他只能努力憋着那把火,哄白长青睡觉。 哪成想发着酒疯的白长青真是安静不过三秒,刚躺下盖上被子,突然又坐了起来。他不仅掀开被子,还掀开了自己的浴衣,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下半身。 第76页 「哦哄,是空档。」 谢古樊:…… 去他妈的君子! 「唔!」白长青被推倒在床上,细碎而密集的吻如同雨点般落在脸上。 原来今天晚上的酒是这个味道吗?有点辛辣还有点甜,软软的,热热的?谢古樊的吻落在了白长青的嘴上,脑子迷迷煳煳地想。 白长青被谢古樊压在身下,有点喘不过气来,酒意散了一点,能认出人来了,挣脱着开口,「小樊,难受……」 听到自己的名字,谢古樊吓了一跳,微微起身,「青哥,你,醒了?」 「难受,这里难受,这里难受,这里也难受……」白长青摸摸头,摸摸胸口,然后掀开浴衣摸摸小腹。他一手撑着床,探起上身,另一只手勾住了谢古樊的脖子,亲着他的嘴角,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这么难受?难受死了!」 谢古樊:我才是!!!!真的是要死了!! 白长青浴衣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灯光下。房间里开了暖气,但不是很高,他的皮肤上冷出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他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抱着谢古樊不撒手,还把手伸进了他的衬衣里。 他的肩膀上有一个粉色的疤,谢古樊低头吻在伤疤上,缓慢而又轻柔。 白长青曲起腿,勾住了谢古樊,脚趾头难耐的蜷缩着,半眯着眼看趴在自己肩头上的脑袋,他伸手抓住了谢古樊的头髮,「小樊,我难受,你听到了吗?」 谢古樊微微抬头,抓住了头上的手,十指相扣,压在身体两侧,「等等就不难受了。」 他的唇顺着白长青肌肉的线条移动,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点点痕迹。等身下的人真的受不住了,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他才缓缓抬起上身,用唇封住了白长青断断续续的呻吟。 两个人的亲吻不缓不急,谢古樊用唇慢慢的磨,舌头试探地舔白长青的嘴角和唇缝,等他出声时张开了嘴,才一举进攻,勾住了他的舌尖。 男人之间的情慾终归不可能平静结束,谢古樊面上再怎么温柔,底下那玩意儿却很实诚地立了旗,直挺挺,硬邦邦的抵着白长青的大腿。 搁这薄薄的布料,炙热的温度烫着白长青大腿内侧的皮肤。 一只手突然摸索着握上了谢古樊的命根子,似乎是为了判断摸到的是什么东西,手的主人上下摸了个遍,还轻轻地捏了捏。 谢古樊:卧槽!这是他今晚忍不住爆出的第二句脏话。 他的思绪还在白长青捏着自己的手上,突然身下的人用力推开他,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白长青坐在谢古樊的腿上,低头看自己手上握着的东西,知道自己握着个啥玩意儿后,突然大喊:「小樊!你小弟弟站起来了!」 「别喊!」谢古樊被白长青没有徵兆的大喊大叫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虽然陈妈跟外公都睡在一楼,但是白长青这种程度的嗓门,也有可能被他们听到。 白长青扯下他的手,真放低了声音,他疑惑地说:「诶,你小弟弟怎么有弯腰了?」 谢古樊:你这么喊,它能不弯腰吗?没趴下就已经很不错了! 今晚上垒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谢古樊对着醉酒的白长青下不去手,这个醉鬼醉的一塌煳涂,任凭他怎么挑逗也没有一点举旗的迹象。 但是就此收手的话,谢古樊又不甘心。 他半坐起来,握上了白长青摸着自己的手,贴着耳朵蛊惑地说:「青哥,它可能是闷着了,你把它放出来透透气呗~」 …… 房间里就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谢古樊出了一身汗,脖子上的汗水反着光。 他低喘着,颤抖着,一声低吼后终于释放了。浑浊的液体喷在了白长青的小腹上,顺着他腹肌的曲线流了下来。 白长青看着小腹上的液体,伸手擦了擦,「哎呀!」本来只是一小块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煳成一大片。 「!」谢古樊赶紧够到床头的纸巾给他擦手擦肚子。擦完后他也不敢把纸巾扔在地上,心虚地走进厕所扔马桶里沖走了。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等他出来的时候,白长青已经歪躺在床上睡着了。 给他盖好被子,谢古樊回房间拿了睡衣裤,在这里洗了澡后,心满意足地爬上床,抱着熟睡的白长青,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44章 本以为白长青睡着了,也就安分了。没想到这人睡了不到一小时突然又醒了,还把身边的谢古樊给推醒了。 「小樊,你画室的绿植没有浇水!」他说话的语气非常认真,好像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边说着还一边掀开被子起身要下床。 谢古樊被推醒后脑子还有点混沌,「哈?」 等白长青跑出门了,他才反应过来白长青刚刚说了什么。画室门录了白长青的指纹,他追到了画室,人已经在里面。他提着花洒去旁边的水池里装了水,细心地给每个绿植浇水。他光着脚,有路脚步不稳,水洒的脚面都是湿的,冷风一动,脚趾都冻红了。 谢古樊抢过他的花洒,把人抱起来放在画桌上,他贴着白长青说话,鼻尖贴着鼻尖,柔声地哄道:「我都浇过了,你不用再浇水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白长青可不吃这一套,蹦跶着从桌上又跳了下来,「我帮你整理画室!」说完直奔角落的的一幅画去。 第77页 「青哥,哎。」谢古樊无奈地笑笑,一脸宠溺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谢古樊想到了一件事,那堆画里,有白长青的裸体像! 原本,这些画都是锁在玻璃柜里面,但是他昏迷那次把这些画拿出来后,忘记放回去了,一直都堆放在角落里。 「青哥!等等!」他赶紧去拦白长青,但根本来不及,最顶上的画板已经翻了过来。 白长青一看画,就捂住了眼睛,「哎呦喂,怎么没穿衣服!」他捂着眼睛的手张开一条缝,啧啧称赞画上的人身材不错。 再往上一看,脸有点眼熟。 他低头凑近去看,「眼熟,好眼熟。」 谢古樊赶紧抽走了画,「青哥,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这样不礼貌哦。」 「哦,对不起。」白长青抬起头看他,乖乖的道歉。 三楼走廊上铺的都是瓷砖,也没有暖气,谢古樊把人横抱起来抱回了房间。白长青又是沾床就睡,但这次谢古樊却不放心了,双手双脚把人禁锢在怀里。 常年习惯早起,即使宿醉,白长青仍然七点就醒了。早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打进房间,屋里的布局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家里的房间,但也不陌生。 他拍拍脑袋,想起来了,昨晚他在吴宅吃饭,跟吴老喝了点酒。那酒的后劲是真的大,喝的时候没感觉,喝完后醉意上的快,他很多年没有像这样喝醉断片过了。 白长青动了动身子,感觉到腿上和胸上压了东西,一转头,一张俊俏的大脸近在咫尺,还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 白长青:!!!谢古樊怎么在我的床上?? 脑子里跟走马灯似的闪过一个个片段,昨晚荒唐的记忆逐渐浮现,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想到自己这双手做过什么,他浑身不自在。他捏了几下拳头,鸡皮疙瘩过了一遍,然后脸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 谢古樊睡得很熟,昨晚他到半夜才安心的睡着。白长青把搭在身上的手跟脚搬开,把被子塞进他的怀里后,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在浴室找到了自己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沾了水还没有干透,但是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随便往身上一套就出去了。 楼下,陈妈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走出来一看是白长青。 「小白啊,这么早就醒了?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吗?」 白长青走下楼梯,站在客厅中间,「想起来还有事,得回去了。」 陈妈说:「啊?不吃过早餐再走吗?」 等吃早餐,某人就醒了,绝对不行! 白长青哈哈一笑,「不了不了,真的挺急的。」 陈妈也不再挽留,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了脚步声,是白长青折回来了。 他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梯,一路拐上了三楼。很快又噔噔噔地跑下楼,腋下夹着两三个画板。 看见厨房门口站着的陈妈,白长青掩饰地笑笑,指着画板的背面说:「小樊送我的画,刚忘记拿了。陈妈,我先走了,你忙去吧。」 他叫了车,车进不了小区,只能等在小区门口。虽然说了不送,陈妈还是目送人小跑着到了小区门口。 陈妈举着勺子站在门口张望,「什么事啊,大清早的这么急着走。」 二楼一间房间的百叶窗拉了上去,一颗头探了出来,「陈妈,青哥呢?」 「啊?」陈妈抬头,看见了谢古樊,「小白啊,他说有事,拿了画就走了。」 「画?什么画?」别人送白长青的山水画还在公司里放着呢,他哪来的画。 陈妈比划了一下,「就你送他的画呀,大概这么大。」 谢古樊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几秒,突然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把头缩回去了。 下了车,白长青抱着画板下车,捂得严严实实,一点画面也没露出来。他一路抱回了家,却想不到把画藏在哪里。 再过几天白思雨就回家了,藏屋里哪里都容易被她发现,她连哥哥的衣柜都会翻看看的。藏屋外他又怕画潮了,虽然他很嫌弃这几幅,但是要是毁了他又觉得心疼。 他抱着画这个屋子看看,那个屋子瞧瞧,就是找不到可以藏画的地方。 白长青走进自己的房间,趴在床底看了看,出去找了个木箱,又找了个大塑胶袋子,又在厨房翻出了几包不知道过期没有的干燥剂。他把画放进塑胶袋里,放了干燥剂,打了结后放进木箱,推进了床底。 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放心,找了块木板钉在床底,把木箱放在了木板上。可以,这下子,就算有人阳床底看,也看不到这个木箱了。 他觉得自己就跟间谍似的,在家里贼兮兮地藏东西。哎呦喂,想想就想死,谢古樊是有病吧,画的什么玩意儿啊,就是太闲。还有这双手,把这双手剁下来一起藏到箱子里面去吧。 圣诞节前三天,白思雨打了电话,她跟男朋友明天的飞机,下午的时候到,还笑嘻嘻地说给白长青带了礼物。 白长青正跟谭石在外面吃饭,一个服务生过来上菜,谭石跟服务生说了几句话,被耳尖的白思雨听到了。 「哥,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吃饭呢。」 白思雨追问道:「跟谁啊,我认识不?」 白长青看了看对面的谭石,「你不认识,新朋友。你要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我这边吃饭呢。」 第78页 「行吧。」白思雨笑嘻嘻地说:「你慢慢吃哦。」 谭石察觉到对面的人在看自己,问道:「怎么了吗?」 白长青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我妹妹的电话,管的可宽了,跟查户口似的。」 「哈哈哈,女孩子心思细腻。」 今天这顿饭是白长青主动约的谭石,上次那顿饭没有吃成,送的画也还没有回礼,最近闲了下来,他就想着把这顿饭给还上了。 晚饭后,白长青去结了帐,谭石并没有拦着,他笑着说,下次他再请回来。 白长青面上跟谭石开玩笑了几句,但可没想再跟他吃下一顿饭了。他很喜欢跟文化人交朋友,一开始也觉得谭石这人相处起来很舒服,但是随着时间久了,就开始不对劲。 他对谭石并没有交往的想法,只是觉得两人可以交个朋友,但是对方却不这么觉得。虽然没有约出来见面,但是在微信上聊天时,谭石表现出来的交往的欲望却很强烈,让白长青感觉到压力了。 白长青的车就停在路边,他让谭石在路边等一下,自己去车上拿了东西。 他把一个纸袋子递给了谭石,是一套影碟。 「谭老师之前不是说过在研究戏剧吗,我家里有一些百大剧团的原版影碟,挑了几盒你可能感兴趣的送你。」 谭石受宠若惊,白长青居然会送自己这种类似于私人珍藏的东西,他赶紧接了过来:「谢谢!这么珍贵的礼物我真的……这么说,关于我上次的提议你……」 白长青打断他,「不用谢,谭老师上次一见面就送我画,而我这么久才给你回礼,我还不好意思呢。」 「哦,回礼啊。」 两人在车边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这里离谭石的学校不远,他是走路过来的。白长青看看表,时间也还早,「我送谭老师回去吧,刚好走走路散散步?」 谭石看看学校的方向,兴致不高地回答:「好。」 走过隧道后,是一段比较昏暗的小路,两边都是葱葱郁郁的灌木和树木。路不是很宽,不能通车,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偶尔有自行车经过。 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带着蓝牙耳机的男生,他背着书包,一边走路一边摇摆,显然是在听歌。迎面又来一个带着连帽衫的男生,帽子压的很低,只能看到下半张脸。 连帽衫男生从耳机男生身边经过的时候,撞到了他的肩膀,低声道歉了两声。耳机男生摆摆手,没有在意,但等两人走出十几米远后,耳机男生突然伸手摸了摸口袋,停下脚步大喊:「我手机没了!」 话应未落,连帽衫男生突然跑了起来。 谭石转身去抓他,「小偷!」但是男生跑的很快,他连衣角都没碰到。 白长青也反应过来,拔腿就追。 男生脚底生风,跟穿着皮鞋的白长青拉开了距离,眼看着就要跑出隧道,黑暗中突然伸出了一只脚,把男生绊倒了。 黑暗中的人走了出来,把男生实实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长青跑近后看清了黑暗中人的脸,是谢古樊。他看白长青走过来,还躲躲闪闪地扭开脸。 「谢古樊!你怎么在这。」 被喊出了名字,他才故作大方地打招唿,「青哥,晚上好,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了,真是太巧了。」 一点都不巧好吧,你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偶然! 白长青还想反驳他,后面的谭石也追了过来,他看着被压在地上的男生,叫出了一个名字。 「王溢?」 第45章 男生缓缓开口,「谭老师。」 「放开他吧,是我的学生。」谭石拉起地上的男生,还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你怎么回事?偷别人的手机,老师觉得你可不是会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的人。」 男生默不作声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 被偷手机的耳机男生站在后面,看着这老师训学生的一幕,不好意思上前讨要手机。 谢古樊看见了,捡起地上的手机递给他,「是你的手机吧。」 他连忙接过,「是是是。」原本低着头的王溢抬起头,眼神不善的瞪了他一眼。 耳机男生忍不住腹诽:被偷手机的是我耶,你一个小偷怎么好意思瞪我! 谭石盯着自己的学生看了一会儿,转身对白长青说:「长青,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要不你先回去吧?还有你,你也是l大的学生吧,我是中文系的老师谭石,你后续如果还有问题的话就来办公室找我。或者我留个电话给你?」说着他翻自己的包要写电话给他。 男生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知道老师你的办公室在哪。」 「那行。」 原地只留下谭石和那个叫做王溢的男生,其他人都走了。 有几天没有见过谢古樊,白长青觉得一看见他就想到那荒唐的一晚和自己的裸体画。他走在前面,跟谢古樊拉开一段距离。 但是后面这傢伙脸皮可比他厚多了,快走跟上白长青,跟他并肩而行,语气颇为不善地说:「这个什么中文系的老师是不是就是送你画的那个?」 「关你屁事。」白长青微微别开头,避免跟他眼身上有所交汇,「说到画,你赶紧把画还给我。」 谢古樊低笑了两声,「那我的画呢?青哥,你可是拿走了我三幅画。」 第79页 「我没拿,我,那个画,那个,不能叫画。那个,很不礼貌。」白长青语无伦次地说。 谢古樊伸过一只手勾住了白长青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青哥,我也不跟你讨了,你好好保管,我们就做交换了吧。」 夜晚的温度低,他唿出的气息很明显,喷在白长青的脸上热乎乎的。白长青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肯定又控制不住的红了,他双手都去推谢古樊,但是这人却纹丝不动,暗着劲跟他较量着。 白长青说不出话,谢古樊想说的可就多了,「青哥,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是吗?」 「哪,哪天晚上?」他明知故问地说。 「就是你喝醉的那个晚上,咱们俩睡得一张床,亲了嘴,你还……」谢古樊估计说得很暧昧,嗓音低沉,勾得白长青不好意思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白长青打断他继续说出什么更加不害臊的话,「不记得不记得!没有这回事!」 「真无情,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哦,不对,青哥你那天晚上没穿裤子,挂的,空,档。」 耳朵上被湿热的东西舔了一下,是谢古樊的舌头。 卧槽!白长青这下子真的炸开了,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他擦擦耳朵,「你有病啊,大街上的发什么疯。」看看周围,还好没有人经过。 谢古樊被推得一个踉跄,但是他也不生气,又贴了上来,继续问道:「青哥,你吃完饭后送了那个白斩鸡老师什么东西?」 「不要乱给人家取外号!你怎么知道我送他东西,你从吃饭的时候就开始跟踪我!」 「青哥,你都没有送过我东西。」 「你也没送过我东西,我干嘛要送你?」 「我不是送了你三幅画吗?」 「那是我自己拿的。」 「哦,你承认你拿了我的画了?不过没事,就当我送给你了。青哥,你也要给我回礼哦。」 谢古樊自说自话特有一套,说得白长青哑口无言,莫名其妙地答应了要给他回礼。 走到白长青的车边,谢古樊说自己没有开车过来,硬是坐上了副驾。 开玩笑,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跟他待着就已经心力交瘁,狭窄的车内还得了。白长青说什么也不愿意送谢古樊回去,让他自己叫车,看他没动静,白长青掏了手机出来帮他叫。 谢古樊按住他的手,「好吧,我自己回去。」说完,真的乖乖下了车。 他绕到主驾驶位,敲了敲车窗。 白长青不耐烦地说:「又怎么了。」一边又把车窗摇了下来。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谢古樊轻轻在他嘴上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般,他贴着他的鼻尖说:「青哥,那天晚上你的手法一般,下次换我来。」 白长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等人退出去几步,跟他挥手再见,他才明白谢古樊说的什么意思,老脸爆红,探出头去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一踩油门跑了。 一转眼到了周五,白思雨给白长青发了微信,让他下午三点去给她接机。 白长青等了一会儿,看见白思雨穿着红色裙子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白皮肤的老外,都跟她有说有笑。 啊?两个男朋友,这不会就是她说的惊喜吧?白长青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了一跳。 白思雨也看到了他,高兴地沖他勐招手,大喊:「哥!」她身后的两个老外也顺着她挥手的方向看了过来。 女生跟后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就跑了过来,扑进了白长青的怀抱里。 「哥,我想死你了!」 白长青抱着妹妹,拍拍她的后背,「想啥呀,以前上学的时候一年半载不回来也没加你这么激动。」 「上学跟工作的心境当然不一样了嘛。」白思雨难得的撒娇让白长青颇为受用。 他看看正在走来的两个外国帅哥,踌躇着问道:「这两个,都是你男朋友啊?」 白思雨愣了一下,嗔怪地打了他一拳,「哥,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可能有两个男朋友!」 白长青松了口气,自己确实是煳涂了。 结果白思雨又小声地说了一句,「其中一个是我给你带回来的男朋友。」 「啥玩意儿?!?」 一个个的都怎么了,都变着相的给自己找对象。 两个老外走到了白思雨的身后,看着比较绅士的金髮男先开口,用流利的中文问道:「思雨,这就是你哥哥吗?」 白思雨赶紧给几个人互相做了介绍。 她指着金髮男人说:「这位是darren,他是位英国绅士,我的上司兼好友。他过段时间会调来中国,所以这次来熟悉一下中国的生活。」 接下来是跟白思雨站的比较近的那位,个子很高,看起来挺开朗一大小伙。白思雨亲昵地着他的胳膊说:「这是bernie,我男朋友。」 就这?白长青还想听听妹妹怎么介绍自己男朋友,结果她却没再接着说了。 「这是我哥哥白长青,他是退伍军人,最近在……」 「在创业。」白长青在妹妹的停顿中接过话茬说到。 darren开朗一笑,赞赏地说:「创业好,从什么年纪开始创业都不算晚。」说着他伸出手,友好地跟白长青握了手。 白思雨的男朋友则比较侷促,看着挺开朗的,却显得有点害羞,颤抖着手也跟白长青握了一下,「泥嚎,思雨格格!」 第80页 白长青有点嫌弃:讲的什么鸟语? darren一开始表示要住在酒店,但是白思雨热情地邀请他去家里住,家里客房还空着,实在没有道理让客人远道而来却去住酒店。 虽然知道妹妹的目的不纯,但她说的话却也在理。白长青只好也邀请他这几天住在他们家就好,至于妹妹的男朋友,更不可能让他去外面住了,住在外面还怎么深入了解。 白长青开着车把几个人都载回了家。 因为不知道白思雨带了两个人回来,白长青只整理了一间客房出来给她男朋友住。所幸另一间客房平时也都有通风打扫,整理出来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三个人也累了,分配好房间之后就各自休息去了。白长青一个人在客厅里呆着也无聊,就也回房间玩手机去了。 因为之前丢车的事情,谢古樊被白长青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只会给白长青发发晚安,发发土味情话什么的。但是自从那天晚上白长青喝醉酒,两个人有了更亲密的交谈之后,这人发的话越来越没有底线,骚气十足。 白长青从不回他,但是也没有再把他拉进黑名单。因为即使把谢古樊拉黑,他发不了微信,也会用简讯轰炸他,所以拉黑名单也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早上谢古樊给他发了两张图片,他还没有点开看过,这会儿无聊就给他点开了。 刚点开对话框,就看到了色气十足的照片。 谢古樊上半身的裸照,露出了6块腹肌,还有隐隐若现的人鱼线。第一张用嘴咬着上衣的下摆,第二张的手放在了胸前,两个小红点若隐若现。 什么东西啊?! 白长青赶紧把对话框退到后台删除了,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之后又忍不住调了出来,颤抖着手给图片点了保存。 我在干什么!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白长青点开手机的相册,把刚刚保存的图片删除了。 又过了一会儿,白长青重新保存了那两张图片,并把图片拉进了隐私收藏里。 第46章 今晚是平安夜,白长青是不过这种洋节的,但是常年在国外的白思雨却很喜欢,更何况,今年还带了两个老外回来家里做客。白长青作为东道主,只好也跟着忙活。 「火鸡?」白长青拿着妹妹写的备菜单,问道:「咱们这哪有什么火鸡啊?我上哪给你买什么火鸡去?」 白思雨跟陶欢颜好久不见了,两个小姐妹早早就约了美甲,所以就把买菜的任务扔给了家里的三个男人。她一边收拾挎包,一边说:「怎么会没有,欢颜还买过呢。」 白长青皱眉:「可是我没买过呀!要不别买了,听说火鸡肉不好吃,肉很柴,换成白斩鸡吧,白斩鸡那俩小伙子肯定没吃,新鲜。」 「平安夜你给两个老外上盘白斩鸡?哥,你怎么想的?」白思雨无语。 白思雨出门后把男朋友bernie派给了他。 白思雨:「哥,你有事就使唤他,别客气。」 转头又叮嘱bernie,「我哥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好好表现。」小伙子连连点头。 白长青嘴上说好,却忍不住腹诽:就这小伙子,说起中文上嘴唇粘着下嘴唇,沟通都是问题,我还能使唤他? 陶欢颜发了个手机定位给他,是个英文名的大型超市,白长青叫不上名,只看得懂字母。陶欢颜还发了个二维码给他,这超市是会员制的,进门要扫码。 平时买菜菜市场都逛不到头的白某人对着会员制的英文名超市吐槽了一句:啥玩意儿? 三个帅哥逛超市挑肉挑菜的难免惹人注目,况且其中还有两个外国人。 白长青本来不打算带出门的,买菜这种事怎么能使唤妹妹的领导。可是临出门,darren却主动站起身开始穿鞋子。白长青给他介绍了几个景点,可是拗不过人家就是要跟着来。 bernie艰难的识别着备菜单上的中文,「紫,目,蓝?」 白长青:「?」 darren拿过备菜单,「紫甘蓝。」 白长青转过头的看了bernie一眼。小伙子中文不好,眼力见却很好,一看就知道白长青对自己不满意,赶紧就道歉:「哥哥,对不起,窝刚开始鞋习中文,窝的中文并不系很好。」 谁是你哥哥!白长青阴阳怪气道:「不会,你的对不起说的很好。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好好学习吧。」 谢古樊正在买水果,突然瞥到转角走过去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不会吧,白长青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他推着车往前追了几步,居然真在蔬菜区看到了白长青。身边还站着两个明显是同行的男人,还是外国人。 白长青拿着一颗洋蓟,正在跟右边金髮碧眼的老外说话,两人头挨得很近,看起来很亲密。 男朋友?两个男朋友?两个外国男朋友?难怪会来这里,专门来买外国菜给外国朋友吃? 谢古樊脑门上青筋直跳,推着车就过去了。 「这个就是洋蓟?这看着不想能吃的东西啊。」白长青拿起这长得像朵花一样的东西,探头去看darren手上的备菜单。白思雨估计是猜到了他不认识洋蓟,在旁边画了个小画。 darren:「是这个没错,上面这个花瓣是不能食用的,只要能食用的部分在底下……」他伸手去碰白长青手上的洋蓟,热心的讲解。 第81页 「青哥。」 白长青听见熟悉的声音,一转头果然看到谢古樊推着车站在旁边,他招唿道:「你也来买东西啊。」 「是啊,买点水果。」谢古樊笑眯眯地说:「没想到这么巧,居然能在这里碰到青哥。这两位,是你朋友吗?」 白长青看看一脸老实的bernie,再看看darren,「我妹妹的朋友。」 中文不好的bernie说:「泥嚎。」 darren绅士地伸出手要跟谢古樊握手,一口流利的中文:「你好,我是思雨的朋友,也是长青的朋友。」 这是挑衅,这绝对是挑衅,对方来者不善。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突然都笑了,扭开头后一句话也没说。 白长青虽然是个粗神经,也感觉这两个人的气氛不大对劲,开口说到:「谢古樊,你不是还要买水果吗?下次再聊吧。」 「青哥,那就下次再聊,我先走了。」谢古樊难得没有纠缠,干脆地走开了,但是白长青怎么觉得这人好像生气了。 darren还在笑,看谢古樊走远了,问道:「长青,你这个朋友年纪不大吧?」 白长青点点头:「小我们六岁。」他看看手上的洋蓟,这东西怎么吃他都不知道,更不会挑了,随便捡了几个放进购物车里。 「真年轻,还是个孩子呢,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白长青:「有吗,他这人心思深着呢。」 「那确实是会比你难懂一点。」 白长青转头看他。 darren哈哈一笑,「开个玩笑。」 是你的真心话吧。白长青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老外简直就是谢古樊加强版,又是一个文化流氓,原本对他的一点好感也没了。 虽然白长青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仍然很热情,但是darren这种老油条很敏锐地感觉到白长青对自己态度细微的变化。谢古樊一走过来,他就看出这两个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了,白思雨想要撮合自己和白长青,就是多此一举,虽然他还挺喜欢白长青这种性格的人,但是他可不想掺和到别人的感情中去。 中午,白思雨跟陶欢颜两姐妹不知道上哪逛去了,白长青就带着这两个吸睛的外国帅哥上中餐馆吃了一顿。bernie中文说的不怎么样,筷子却用的熟练。 「窝鞋习了中国菜,平时阔以给思雨炒菜吃。做饭比说话好鞋一点点。」 这小子似乎也还行吧。白长青若有所思地看着bernie。 回去的时候,bernie很勤快,抢着提了所有东西,一点东西都不让白长青拿。回家后就直觉的去洗菜,darren在旁边帮忙收拾。 这不是我家的厨房吗?白长青站在旁边插不上手,买的这些东西很多他都没见过,要帮忙也帮不上。 他随手拿起一颗洋蓟,问道:「这个要怎么洗啊?」 bernie抢过手:「窝来洗,窝来洗。」 他又拿起一盒牛排,「这个牛肉切丝还是切片?」 darren微微一笑,「牛排整块煎。」 白长青:「那……」 darren:「长青,你去客厅休息吧,我们不会搞砸你的厨房的。」 「不是,哪有让客人干活,主人家休息的道理。这多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才对,来你家做客,还要借用你的厨房。」 白长青一愣,「这么说……」这金毛老外可真会说话。 白思雨和陶欢颜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东道主白长青在客厅看电视,而两个客人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哥。」白思雨放下包,「怎么你闲在这,反让客人在厨房里忙活呢?」 「不是,我……」 白长青瞬间委屈,不是他乐意在客厅呆着呀,他是被「赶」出来的。好在darren从厨房探出头来帮白长青说了几句好话,才把他从妹妹埋怨的目光中解救了出来。 陶欢颜放下包,坐在了白长青旁边,笑着揶揄道:「长青哥,听说思雨带了个金髮帅哥回来给你做男朋友,你们相处的怎么样了。」 「哎呦,小姑娘你不要乱说。」白长青又说:「相处的不怎么样,思雨就是咸吃萝蔔淡操心。」 「那,你跟樊哥怎么样了?」 白长青眉头一皱,「怎么突然就说到他了?他也不怎么样。」 陶欢颜呵呵地笑笑:「我就是随口问问。」 「不说这个,你拉的那个朋友今天都没上线,十二点的肥料他也没上线领,他今天不会把我们鸽了吧?」白长青很关心他妈妈农场五个人合种的家庭树,五个人连续签到两个礼拜,已经积累了丰厚的签到奖励,如果断了就得重头开始。 「绝对不会!」陶欢颜知道白长青对这个树的上心程度,自信地说:「我能忘了他也不能忘,平时他还会提醒我呢。」 白长青:「可他中午肥料都没领,要不你把他拉进我们群里吧。我估计思雨喊的朋友就是她男朋友,等等把他也拉进来,我们五个人平时就可以互相提醒了。」 「……」刚还拍着胸口自信满满的陶欢颜突然支支吾吾,「那个,他,我朋友,他就是,不用微信!他平时都不看微信!」 「现在还有不用微信的人?吴老和陈妈那么大年纪了也用微信呢。」 「呵呵,是啊,他用别的软体,比较小众的那种社交软体。」 第82页 白长青有点怀疑,但也没说什么,又不是自己的朋友,问那么多干嘛。 厨房里各种菜都洗好了,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边。darren看见白思雨走进来,给她让出来一个位置,两人闲聊了几句。 darren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了白长青的身上,「你哥哥的前男友你见过吗?」 「我哥的前男友?」白思雨一愣,「我哥没有前男友啊。他老单身狗一个,没谈过恋爱。」 darren诧异地说,「你之前不是说你哥哥失恋了?」 白思雨解释:「的那种失恋。怎么说呢,就是我哥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他的那种失恋。darren,你懂吗?暗恋的失恋。」 「哦。」darren眨眨眼睛,「maybe。」 darren转过头继续专心煎他的牛排,「不过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你哥哥没有失恋,他也不是暗恋。」 第47章 他把今天在超市里遇见谢古樊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那个男的应该就是让你哥哥失恋的那个人。」 白思雨拿着菜的手一顿,「真是这么一回事?欢颜下午也跟我这么说。」 「哈哈哈,你要相信我看人的实力。」darren爽朗一笑,「一个人的眼神最好读懂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bernie也插嘴,「辣个人一看就是吃醋了。」 白思雨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假的?」 darren熟练地给牛排翻了个面,「我觉得,你哥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麻烦你把黑胡椒递给我一下。」 厨房里只剩下牛排的滋滋声和厨具想碰撞的声音。 客厅的白长青和陶欢颜合力把快递送来的小圣诞树一起组装好了,挂上装饰后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树还是真树呀,还带根呢。」白长青摸摸叶子,「今晚用完我给种到院子里面去。」 陶欢颜:「活不了多久吧,听说这种很快就死了。」 darren端着烤火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蹲在圣诞树底下研究它的根。 他小心翼翼地把烤火鸡放到餐桌上,「晚餐开始了,两位不如来帮忙端菜?」 到底是外国人,西餐做的就是地道,满桌子的菜看着精緻而又美味,除了白长青外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都是啥玩意儿啊。这捲心菜都没炒就端上来了,还一人一份。白长青原本很期待这闻着喷香的牛排,没想到一切开,还滋滋的往外冒血水。 他漫不经心的勾着碗里的拉丝芝士,吃得食不知味。 白思雨看他没吃几口,「哥,你再不吃,芝士凉了就硬了。」 主厨darren问道:「不合你的口味吗?」 白长青赶紧在众人的目光中扒拉了几口,「不是,挺好吃的。我很少吃西餐,怪新鲜的。」是不难吃,那带血的牛排还挺好吃,但他就是觉得别扭,味道上别扭,心里头也别扭。 另外四个人是真的在过节,小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就白长青一个人跟局外人一样,就着葡萄汁,拿小破叉子扒拉那小碗蔬菜沙拉。 喝到半道,四个人突然开始中英混杂的对话,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白思雨突然占了起来,大喊了一句:「等着!」然后晃悠着走到酒柜开始翻找,在最底下翻出了白长青藏的女儿红。 「诶!」白长青没来得及拦,白思雨随手拿起一边一把起子,手疾眼快地把封泥去了。 白长青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思雨豪气地提着酒罈子回到了桌上,开始给每个人倒酒,「来,都喝这个,这个劲大。」说着给每个人的红酒杯都满上了。 坛口大,好些酒顺着坛身流到了桌上,把白长青心疼的不行。 等酒罈到了白长青的手上,已经只剩下小半坛了。他提着酒罈子,去厨房找容器给装了起来。 这女儿红可是白长青偶然得到的好酒,就是吴老要喝都没捨得开封,想留着白思雨结婚的时候开,这会儿好了,只是领男朋友回家就把这酒开了。 白长青本以为darren这种商业精英应该酒量很好,没想到比bernie更快倒下了。 「哦,外国好像是没有职场酒桌文化。」他和bernie一起把darren扶回了房间,心里默默的想。 两个小姑娘也不是多能喝的人,酒杯里还剩了大半杯。两人以为没人看到,偷偷把剩下的酒倒进了沙拉里,得逞后抱在一起笑,看得白长青心里又是一阵抽抽。 等收拾完餐厅和厨房,都已经快十点了。 「那个……」白长青拍拍bernie的肩膀,喊不出他的名字,「都收拾完了,你也去休息吧。」 bernie点点头,却看见白长青走到玄关,开始穿鞋穿外套。 他奇怪地问:「格格,泥要去辣里?」 「嗯……」白长青挠挠头,轻咳了两声,说:「我,吃的有点饱,出去散散步。」 生怕bernie跟上来,他快步走出门,小跑着出了院子。 bernie看着白长青渐渐走远的背影:思雨哥哥今天晚上,好像没吃几口呀,怎么会太饱呢,真是奇怪的胃口。 晚上的风冷得衣服都挡不住,从衣摆下往衣服里面钻。白长青拢了拢外套,把拉链拉到了最顶上,勉强把脖子缩进衣服里。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飢饿感上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更冷了。真是要命,bernie那小子一直盯着他,他愣是车都没敢开。这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叫到车,叫不到就只能附近随便吃点了。 第83页 走到小区门口,白长青打开叫车软体,结果显示预计还有二十分钟接单。太久了吧,他取消了,决定走过去,结果没走几步,又走了回来。这边是别墅区,周围幼儿园开了三家,烧烤大排档却是一家也没有。走到能吃饭的地方也得十几分钟,不如等一会儿。 他重新叫了车,然后猫进了保安亭。 过了一会儿,手机闹钟响了,十点的领肥料提醒。 白长青登上农场,发现队伍签到还是没有亮,陶欢颜的朋友果然没有上线。他有点着急,但着急也没用,陶欢颜明早都不一定醒的来。 要是拉谢古樊,他肯定不会忘记。白长青脑子里冷不丁的冒出这个想法。 刚加回微信的时候,谢古樊却是说过想跟他一起种树来着。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树还可以情侣合种,家庭合种。他当然拒绝了,但后来想想合种确实是长的快,就拉了白思雨,白思雨又拉了陶欢颜,两人还各拉了个朋友,就把这五人小队凑满了。 白长青脑子一转,思雨拉的是她的男朋友,那欢颜拉的不会也是他的男朋友吧! 他双手一拍,觉得自己就是福尔摩斯在世。 没过几分钟,他就被啪啪打脸了。 白长青饿着肚子不敢喝茶,小保安给他倒了热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日常,突然,白长青手机的手机响了。 他以为是司机电话,看也没看就接了。 「喂,司机吗?」 「什么斯基?青哥,你在等谁电话?」电话那头是谢古樊的声音,「那个金头髮老外吗?俄国人,看着不像俄国人啊。」 白长青一看电话号码,果然是自己那没存名字的谢古樊,「司机!计程车司机!你耳朵塞耳屎了吧。」 「青哥,你生气了?」谢古樊说:「叫你给我打电话你也不打,只好我给你打了。」 白长青听得莫名其妙:「你啥时候叫我给你打电话了?再说我给你打电话干嘛?」 谢古樊沉默了,「你农场今天的签到不管了?」 「哈?我农场关你屁……你怎么知道我农场今天没有签到?」 「因为我没有签到。」 「……」 「我今天超市回去后就故意一直不签到,我猜准你会问欢颜,就等你问完陶欢颜后你给我打电话,没想到你问是问了,电话却不打。」 「……你有够幼稚的。」白长青嘴上吐槽了一句,随后就解释说:「欢颜晚上喝多了,这会儿估计都睡熟了。」 「我以为你生气了。」 「没有,你去签……」 「不过我生气了,你跟别的男的逛街,还赶我走。他还……」 「十点了,你赶紧去签到。」 谢古樊还想说什么不着调的话,白长青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陶欢颜拉的朋友居然是谢古樊。亏他刚刚还在想,如果是谢古樊的话,肯定不会忘记签到,结果今天晚上没有签到的人就是这货。 电话挂掉后,谢古樊还锲而不捨地发着微信,问他这么晚了叫计程车干嘛? 白长青:吃夜宵。 谢古樊:你们今晚不是平安夜盛宴? 白长青:爱吃夜宵。 「啧~」谢古樊忍俊不禁,放下手机从刚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虽然他已经洗漱完了,但是他打算现在出门去陪未来的男朋友吃夜宵。 谢古樊:我去接你!可爱.jpg 白长青:不要,计程车快来了。 计程车连个影都没有!白长青撒着慌,去打车软体看了眼,要命,怎么都过去十几分钟还显示预计二十几分钟接单! 他说完车快到后,谢古樊就没有再回復。白长青有点后悔,自己就不该客气,好好使唤使唤这小子。不过谢古樊也真是,说一句不要后还真不坚持了! 小保安看他频频看时间,提议说:「白先生,要不我电动车借你吧?我的车上有手套和头盔,不至于太冷。」 白长青看看没有弹出消息的手机,又看看小保安:「谢谢啊,我再等会儿,可能等等就有车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还是没有派到车,白长青的肚子已经连唱几首交响乐了,决定还是借小保安的电动车。 电动车就停在保安亭的后边,他跨上车,低头拿挂在挡风板后面的头盔。 「滴,滴~」 身后突然响起两声喇叭声,把白长青吓了一跳,他一转头,就看见后面停了辆颇为骚包的摩托车。 车主摘下头盔,露出谢古樊那更骚包的脸。 「青哥,我接你吃夜宵去。」 第48章 谢古樊递给白长青一个粉色的摩托车头盔,看起来跟他戴的是同一个款式。 白长青拿着头盔,看看他的,再看看自己的,「为什么是粉色的。」 「我只有这两个头盔,」谢古樊解释着,又笑呵呵地补了一句:「情侣款。」 没想到白长青对这句话却一点表情也没给他,反而伸手拿过他手上蓝色的头盔,把粉色的还给了他,「那你戴粉色的。」 商圈和大学城联合弄了个平安夜的活动,附近熙熙囔囔都是人,路上的汽车从城南堵到了城北。谢古樊的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挚,在拥堵的车流中轻易穿梭,那潇洒劲儿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第84页 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左边一辆小汽车的副驾驶位摇下车窗玻璃,一个大波浪头的女人把手搭在车窗上,跟两人打招唿。 「嗨,两位帅哥要去哪呀?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 白长青转过头看那个说话的女人,心想:这是搭讪吧?我们俩戴这头盔挡得严严实实也能看出是帅哥?眼睛有够尖的呀。 他这么想,谢古樊却是直接说了出来:「你连我们脸都没看到就叫我们帅哥?」 青城地方小,随便个路口都能碰见认识的人。谢古樊一眼就认出来,这不就是上次差点跟陈昕开房的那个女人,好像叫林什么,这个女人也够大胆的,红绿灯一分钟的时间也够她搭个讪。 林禾没认出谢古樊,且不说她隔着头盔只能看到他眼角上挑的桃花眼,几个月前的事,她早就忘记了。虽然谢古樊语气不善,林禾却觉得有趣,眼神颇为露骨地把两人上下扫视了一圈,「帅哥身材这么好,人怎么这么害羞呀。我只是邀请你们一起吃个夜宵而已啦,怕什么。」 后座的白长青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刚刚好像被人用眼神脱了衣服。 谢古樊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林禾还想说什么,后座伸过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座坐了一个长相秀气的男人,他的语气有点兴奋:「林禾,看后面那个男的手在哪里。」 听见这话,林禾才注意到,白长青的手,插在谢古樊皮衣的口袋里。 「呦,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雷达在滴滴的响。」 绿灯亮起,驾驶位的女人启动了车子,「那真是可惜了,你们俩都没机会了。」 男人微微一笑:「说不定哦,这两人看着都是1,能处多久呢?阿莫,快跟上。」 谢古樊的摩托车又拐过一个路口,却看到林禾的车还跟在后面,有点摸不准这个女人的意思,但是学生街就在前面,他也懒得管她们了。 学生街上有很多人在卖小东西,几个女生拿着可爱的鹿角头箍在路边推销。陈昕想要,让他哥去帮他买。陈扬走过去询问,对话了几句就走了回来, 陈昕:「哥,头箍呢?」 陈扬半搂着他离开,「头箍不是卖的,她们说加微信领取。」 陈昕站着不走:「那就加呗。」 「……」陈扬无语,「都是骗人的,快走吧。」 但是陈昕坚持要头箍,干脆自己去要,凭着一张亲和帅气的脸,他要到了两个。 免费的小礼物做工并不是很精緻,鹿角上还有一些没剪干净的线头,看上去有点廉价。陈扬虽然不理解,但是抵不住陈昕的喜欢,低下头,让他把头箍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陈昕捧着他哥的脸左右端详一番,颇为满意,「好看,可爱,帅……」他语气一顿,松开手,扒着陈扬的肩膀,眯着眼往他的身后看。 「怎么了?」陈扬微微侧身,也转头看身后。 头上的小鹿角颤颤地抖了几下,陈昕有点不确定地说:「我好像看到了谢古樊,而且头上还带着粉色的摩托车头盔,啊?他怎么会戴粉色的头盔?」 周围人头攒动,陈扬还没看到他口中带粉色头盔的人,陈昕就接着说:「是他没错,我看到白长青了。走,跟上去看看!」说着还不忘拍了张照片发给蒋健宁。 五分钟不到,陈昕就后悔了。 「啊,小可爱,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林禾虽然还是没有认出谢古樊,却认出了鬼鬼祟祟跟在谢古樊后面的陈昕。 谢古樊知道林禾三人跟在他们后面,本不打算理会。但是白长青听见后面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随即就拍了拍他,「诶,那不是你朋友吗?跟刚刚那个女人在说话呢。」 我的朋友?谢古樊疑惑地转过头,果然看到了熟悉无比的面孔。 那场景非常诡异,林禾笑脸盈盈地说着话,陈昕却一脸惊恐地看着她,陈扬则意味深长地笑,三人之间瀰漫着修罗场的气息。 林禾贴近陈昕站着,暧昧地说:「你上次说要请我吃饭赔礼,一直都没有兑现呢,不如今天就补上吧?你这个帅哥朋友也一起吧~」 陈昕不动声色地往陈扬身后躲,他哥的手却顶着他的后背,把他往前面推了推,「这位美女是谁呀,陈昕你不跟我介绍一下吗?」 「啊这……」陈昕一个头两个大,感觉小鹿角头箍好像变成了紧箍咒,绷得他感觉有点头痛。他支支吾吾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哥,其实我跟她也不熟。」 「哦,这就是你那个家规严格的哥哥呀!」林禾火上浇油,「要不是他,我跟你就是一张床上的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谢古樊走近几步,看到了陈昕和他哥之间的小动作,两人的手在陈昕的背后互相掰扯,互不相让。 陈昕看他走过来,眼神疯狂示意,举起手就要打招唿。 没想到他手刚半抬起,谢古樊却停下脚步,转身拉上白长青就跑了。 卧槽,损友! 陈昕愣了几秒,放下手,看向他哥,「哥,这件事情吧,我觉得是这样的。」 …… 突然被拉上开始在街上小跑,白长青觉得莫名其妙,「干嘛呢,干嘛呢,这是干嘛呢?」 谢古樊说:「赶紧熘,他们都是跟着我们俩来的。」现在两拨人碰上了,正好甩掉他们。他也不担心陈昕,那小子平时就欠教训,陈昕之前到处胡说八道的帐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他算,这次刚好让林禾助助力。 第85页 两人跑出老远,一直到确认后面没人跟上来才停下脚步。 「冷冷冷,赶紧随便找家店吃点东西。」白长青穿的不多,在摩托后面吹了一路的冷风,清水鼻涕都要流下来了。这会儿,其他事他也懒得想懒得管,只想找个地吃点暖和的。 谢古樊摸摸他的鼻子和耳朵,冻得冰冰凉凉的,他脱下外套,「我们换外套穿。」 「啰嗦,都说不要了,赶紧穿上。」白长青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把外套给谢古樊披了回去。 谢古樊很坚持,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青哥,你不是说我年轻人身强体壮吗?我年轻人不怕冷。」 这么一说,白长青不乐意了,意思嫌我老了呗,虽然原话是他说的没错,但是这种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没错,但是从谢古樊的嘴里说出来就不对味。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得得得,就你最年轻好吧,你穿吧,冷不死你的。」 谢古樊把自己的外套给他穿上,一直把拉链拉到了下巴上。两人的脸靠的很近,谢古樊突然凑过来,在白长青的脸上亲了一口。 白长青吓了一跳,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你有病啊!」 谢古樊:「……」 两人站在一侧墙后,根本无人注意,谢古樊挨的这一巴掌又甜蜜又莫名其妙。 「啤酒配烧烤,快乐没烦恼!」白长青左手一根大羊肉串,右手一瓶啤酒,吃得美滋滋的,「终于舒服了,我饿一晚上了,你都不知道我晚上吃了啥!」 谢古樊脑子一转,回忆早上超市白长青买的菜,「西餐吧,牛排,火鸡,洋蓟,奶油蘑菇汤,义大利面等等等。」 白长青已经甩开膀子吃了好几串大羊肉串,谢古樊还拿纸巾擦着桌子,自己面前的桌子擦干净了,继续擦白长青前面的。 「你有够神的啊!怎么猜得这么准!」白长青举高了手,让他擦胳膊底下的位置,「其实你不用擦,我穿着你的皮衣已经擦了一遍了。」 「……」 烧烤店里生意很好,还好谢古樊在出发前打电话订了位置,所以老闆预留了一张桌子。可能是考虑到今天人多,老闆临时加了两个烧烤炉子,但仍然忙的不可开交。 老闆送鸡翅过来的时候多拿了瓶椰汁,「不好意思,今天人多,菜上的比较慢,送你们一瓶椰汁吧。真的很不好意思!」 白长青摆手,「没事,这上的很快了,如果可以,先把我的炒面上了吧。」 老闆:「马上来。」 谢古樊喝了口老闆送的椰汁,「晚饭真那么难吃吗?」 「不难吃,我摸着良心说。」白长青眉毛一挑,「就是,它不对味。很多菜都加牛奶,芝士,各种颜色的酱。好吃,但是两口就腻的发齁,不合我的口味。特别是那个牛排,我买的时候我就惦记着了,没熟,你知道吧,滋滋往外冒血。」 谢古樊一边笑,一边给他开啤酒。 白长青接过酒,「你也吃呀?」 「好。」谢古樊说着,把第三瓶啤酒开了,放在他的手边。 啤酒很快就见底了,桌上的烤串还剩了点。 谢古樊举手喊服务员,「你好,再来三瓶啤酒。」 「啊?」白长青按下他的手,「不用了不用了!」 「这不是还没吃完吗?」 「不行了,喝多醉了。」 「不是还没醉吗?」 砸吧出不对劲了,白长青眯着眼看他,「你想干嘛?」 谢古樊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吧,你想多了。来,再喝点~」 「滚!!」 第49章 出门之前,谢古樊确实做了一人出门,两人回家的美好打算,但无奈计划夭折,阴谋诡计被突然脑子灵光的白长青给识破了。 摩托车沿着来时的路线又完好的把白长青给载回去了。 白长青下了车,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儿,两人在冷风中对视。他鞋尖在地上搓出一个三角形,又搓出一个圆形。 「那个,路上小心啊。」 说完,白长青就觉得自己浑身难受,真噁心,扭扭捏捏像个老娘们! 谢古樊抿着嘴笑了笑,「好嘞!」 目送人消失在路口,白长青转身往小区里走。笑笑笑,这小子每天就会笑笑笑,笑个啥玩意。他脚下一顿,自己跟谢古樊的衣服没换回来!难怪那小子一直看着自己笑,故意的! 家里客厅里的灯居然还亮着,bernie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脑。 他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见是白长青,「格格,泥回来啦!泥散步了三小时。」 「你怎么还没睡?」白长青随便找了个藉口搪塞过去,「路上遇见一个朋友,聊了会儿天,还送了一个老奶奶回家。」 「啊?」bernie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指指自己的电脑说:「窝时差睡不着,上上网。」 白长青弯腰拖鞋,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那你忙吧。」 但是bernie却还是盯着他看,目光跟随着他走到楼梯口,突然说:「格格,泥出门不穿这个外套啊?」 「嗯,散步时候路边买的。没其他事我睡觉去了。」 bernie:「??路边买的?莫事了格格……」 回到房间,白长青脱下皮衣外套,衣服上一股很浓的烧烤味。还好那小老外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不然就是用鼻子想都知道他去哪里了。 第86页 白长青洗过澡,躺在床上刷手机。谢古樊回去的时候,他还又叮嘱了他一遍,让他回去要记得登录一下农场。 「啊?!」 白长青揉揉眼睛,「我没看错吧,队伍里怎么多了两百万肥料?」 他点开系统消息,显示谢古樊购物返了两百万肥料。买的什么东西,怎么返这么多? 青青大宝贝:你在农场买什么了?怎么这么多肥料? 谢古樊正在施肥,每天的上限是200次,他买了「点」东西,送的肥料可以让在果树成熟前把200次都点满了。 他放空大脑,麻木地点着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来的信息让他眼前一亮。 谢古樊:随便买了点东西~ 青青大宝贝:买啥了,花了多少钱? 谢古樊:没买啥。你这是在查帐吗?憨笑.jpg 青青大宝贝:晚安 第二天早上,bernie早起做了早餐,但是起得来床的就白长青一个人。 白长青站在桌边,看了眼桌上的牛奶三明治。他随手拿起一个三明治吃了,味道不错。 「那个,b……」白长青看着厨房的bernie,脖子伸的老长却喊不出一个完整的名字,「小子,对,我喊你呢。」 bernie摘下印着粉色草莓图案的围裙,「格格,肿么了?」 「跟我出去吃早餐。」 「可是……」 早餐店的老闆端上新出笼的小笼包,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眼前这个左手豆浆右手油条的黄毛老外。 他小碎步移动到白长青身边,「长青啊,这个小伙子是?」 白长青:「我妹的朋友。」 老闆暧昧一笑:「不会是男朋友吧?」 「你怎么变得比你老婆还八卦。」白长青轻嘆了一口气,「再来两份肠粉和烧卖。」 「这么能吃?」 白长青把新上来冒着热气的肠粉推到bernie前面,「尝尝这个。」 bernie口齿不清,「号吃,都号号吃。比窝们唐人街号吃。」 老闆插嘴,「当然好吃,我这早餐店开二十多年了,老字号!」 bernie连连点头。 「那个……那个谁,」白长青抬起头,打着商量说:「你要不改个名吧?」 bernie也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以后我就叫你,汤姆。」 「?」 两个人吃完,白长青还让老闆打包了一大包准备带回去给那个金毛的老外也尝尝。 回到家,两人刚进门,居然看见白思雨在客厅。 她看见两人一起从外面回来,好奇地问道:「你们干嘛去了?」 白长青把早餐放进厨房的保温箱,「我带汤姆见识世面去了。」 「啊?汤姆是谁?」 bernie弱弱举手说:「窝。」 白思雨:「……?」 家里热闹了几天,又恢復了平静。 darren圣诞节刚过就走了,大清早的飞机,凌晨五点就爬起来赶飞机。白长青给他准备了一些特产,例如两只闽南姜母鸭。darren不是太能理解为什么青城的特产会有闽南姜母鸭这种东西,白长青解释,他准备的是全国特产。但其实,这姜母鸭是之前厦门认识的奶奶寄过来的,寄了十几只。白长青送出去了大半,剩下的都在冰箱里冻着。 他对bernie说:「汤姆,等你要回去的时候,也带上两只。」 darren大包小包地走了后,又过了一天,白思雨跟陶欢颜还有新晋劳动力bernie也打算出门。她们早早就计划要去长白山滑雪,去上海迪斯尼跨年,六天五夜的行程攻略整整做了五张纸。 白思雨放假到正月四号,旅游回来隔天就得走。难得回来一次,却把哥哥一个人扔在家里让她很过意不去。虽然做计划前就问过白长青,但是出发前,白思雨还是又询问了他好几遍,得到的答覆还是不去。 白长青:「迪斯尼我不是去过了,不好玩,你们自己去吧。」 确定白长青不跟她们一起去,白思雨也没有让他送,三个人打了车去机场。 临上车前,陶欢颜站在白长青身边小声地说:「长青哥,樊哥这几天好像生病了。陈昕说约他出来喝酒都说吃药了不喝酒。」 白长青沉默了一小会儿,反问:「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陶欢颜笑笑说:「我就是多嘴一句。」 家里就剩白长青一个人,他也懒得做饭。等到饭点了,去吴老那蹭饭吧,顺便,看一下谢古樊那小子怎么样了。说实话,他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拿件外套,把谢古樊给冻感冒了。 这时,吴老的电话就打来了。 老人高兴地说:「小白啊,晚上来我家吃饭。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白长青语气上挑,配合老人的高兴劲,「呦,什么惊喜啊!」 「两张北京大剧院的前排座,」吴老拿着票凑在电话边抖了几下,发出纸张窸窸窣窣的声音,「30号和31号两个晚上,咱们上北京跨年去。」 「跨年?您也整这新词。」白长青顿了一下,「小樊呢,怎么不让他陪您一块去?」 「他呦,发烧啦,病着呢。不然我老战友本来要给我三张票的。」 真病啦。白长青愧疚感顿生,肯定就是那件外套惹的祸。 晚饭时间没到,白长青就到了。 他刚进院子,看见一头白髮的老头蹲在地上给一辆破自行车上油。自行车是真的老,车链子转动的时候咔咔作响,还往下掉黑色的车油渣子。 第87页 「吴老,你哪弄来的这老古董?」白长青在吴老旁边蹲了下来,伸手擦了擦车牌,「还是辆老汉堡呢?」 「哎呦!」 老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哎呦喂,哎呦喂,小白!你怎么来了!」 吴老慌乱起身,推着自行车往院子后面走,「哎呀呀,坏事了坏事了。」 白长青莫名其妙,「怎么啦?我帮您推吧。」 「不要不要。」平时慢吞吞的吴老此时健步如飞,推着那吱吱作响快要散架的自行车跑了。 白长青:「那你慢点呀。」 看吴老精神抖擞的样子,白长青还是决定上楼去看看病人。 陈妈在厨房里听见声音,举着铲子出来了,「小白来啦。小樊在书房呢,前两天病得可严重了,你快上去看看他吧。」 白长青点点头,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推开书房的门,谢古樊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戴着副眼镜在敲电脑。 白长青手还握在门把手上,「工作呢?」 谢古樊眼前一亮,「青哥,你怎么来了?」他声音干哑,鼻音很重,显然还在感冒中。 「我来蹭饭。」白长青作势要关上门,「你忙你的吧,我楼下坐。」 谢古樊慌忙起身,拉过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你在这里坐会儿,我马上就好。」他眼睛盯着白长青的一举一动,怕他会拒绝。 「那好吧。」白长青走进书房,反手关上了门。 看着他走近,谢古樊想想,又把椅子推得离自己远了点。 他说:「我感冒还没好,你还是坐远点。」 白长青不说话,他指哪坐哪,坐下后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就开始玩手机。 fiona前段时间问他公司开得怎么样了,知道白长青热衷于市场调研工作后把他臭骂了一顿。她怀疑他是打着开新公司的名义,偷偷「度假」。 fiona:你公司的企划书写的怎么样了?明天带过来给我看看。 fiona:人呢,怎么不回復? fiona:别假装不在,你刚刚农场才给我发了助力连结! 白长青:可爱.jpg 白长青:快写完了…… 「真是麻烦,烦死了,我哪会写这个啊!」白长青点开fiona发给自己的模板,上面还是空白一片,就连公司名字都还没取。他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小声地嘀咕:「以前做她老闆的时候被她管,现在辞职了也被她管。哼哧哼哧!」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脸,毫不客气地捏了两下。 谢古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口罩,把椅子移动过来,两人的椅子挨的很近。 白长青不乐意地拍开他的手,「没礼貌。」 「你在写什么?」谢古樊轻笑了一声,声音闷在口罩里,「给我看看。」 白长青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公司的企划书。」 谢古樊说:「你那个中介公司吗,我帮你写怎么样?」 「……真的吗?」 第50章 「小白呀,吃鸡腿。」吴老给白长青夹了个大鸡腿,又夹了大排骨,「再吃个排骨。」 白长青的碗里堆成了山,「太多了太多了,你们也吃,我不会客气的!」 吴老说:「我跟陈妈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多肉。」 低头吃饭的谢古樊抬头,「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很你们一张桌子吃饭?」 吴老:「……你还生病呢,不能吃太多荤腥。来,你不是爱吃山药吗,这盘炒山药放你前面,你慢慢吃。」 谢古樊:「谢谢您,我亲爱的外公。」 「吴老,你那个自行车怎么来的啊?」白长青吃完一个鸡腿,突然想到了来时看到的老汉堡。 「什,什么自行车?」吴老突然慌张,摆摆手,「那有什么自行车啊?」 他不好意思的看向自己的外孙,谢古樊固然皱着眉头看自己。 白长青没察觉不对,继续说:「就你刚刚在滴油的那辆老汉堡啊。」 吴老眼睛滴熘熘转,「那个,不是我的,我一个老朋友的,暂时放在我这里。对了,小白,你晚上回去要准备两套衣服啊,我们明天下午就过去北京。」 话题一转,白长青也没再纠结那辆自行车。他看看谢古樊,这人感冒还没好,鼻头红红的。陈妈每年元旦都要回老家,因为她的小孙子生日就在元旦一天前。吴老和陈妈一走,那生病的谢古樊不就要一个人在家? 他说:「陈妈明天也要回老家哦?」 「是啊,我小孙子明年就上小学了。」陈妈说起小孙子时满脸温柔。 谢古樊敏锐地察觉到了白长青的意思,惊讶地看向他。 「小樊还在生病,他一个人在家的话是不是不大好。」白长青对吴老说。 吴老不在乎地说:「他有助理啊,苏成,有事找他就好了,多大一个人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谢古樊的手在桌子底下戳了戳外公的大腿。 「什么东西啊?」吴老低头把外孙抓了个正形,「你……哎呦喂。」 他突然会意,轻咳了一声,「其实吧,这个事情……小白你说的有道理,小樊病的这么严重,让他一个人在家确实不好。我也想了一下,我跟我老战友们一起出去玩,都是一群老人家,你个年轻人跟着我们也没意思。就麻烦你这几天好好照顾小樊了,他确实病得很严重。而且我觉得,可以让他搬到你那里去住,那样的话你也方便,离他公司也近,你觉得怎么样?」 第88页 白长青听完这么长一段,当年首长在台上训话的感觉又回来了,迷迷煳煳地点了头。 谢古樊装模作样地撇撇嘴,「那多不好意思啊。」 吴老:「怎么会不好意思呢?都是一家人。」 谢古樊:「麻烦青哥了,我晚上就搬过去。」 听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白长青有点看出门道了,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他瞪了某人一眼,「倒也不用那么急,明天再说吧。」 虽然是明天再说了,但是白长青今晚还是在吴宅留宿,为了他那该死的公司企划书。fiona又催,她知道自己没定个确切的时间,白长青是不会完成任务的,所以逼着白长青答应明天早上把企划书带去公司给她看。 白长青把自己这两个月来出门调研做的笔记本拿给了谢古樊,这个本子他一直放在车上,没想到这会儿真派上用场了。 生病的人带着口罩认真做企划书,而本该写企划书的人此时舒服地窝在老闆椅里,给他的果树施肥——用谢古樊的手机,「哇,你的肥料好多,两百次可以全部点满。」为了感谢谢古樊帮他写企划书,白长青提出「帮」他给果树施肥。 白长青很喜欢施肥时,果树底下的进度条慢慢移动的感觉,「这样再过三四天就可以收穫了!你到底买了什么啊?」 「没什么!」原本看着电脑认真大字的谢古樊紧张地凑了过来,确定白长青没有乱看自己的购物记录,「你不能看其他的哦,有我的小秘密。」虽然知道白长青不是那种会乱看被人手机的人,但他还是叮嘱了一句。 白长青调侃一笑,「呦,你的小秘密啊~我懂啦,我不会看的。」 他不仅把两百次肥料都点完了,还把各种gg都看了,把小游戏都玩了。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放回了谢古樊的手边,继续看自己的小说。 「看到哪了?」谢古樊也看了一眼,果然还是几个月前看的那本《重生兵王之先赚他十个亿》。 白长青眉头紧锁,「刚看到他统一三界了,我已经赶上作者的更新速度了,他每天都会更新五章,这是今天最新的章节。」 五章很快就看完了,白长青还陷在小说情节里,皱着眉头猜测最后一章驱魔道长林正英的出现是为了推动后面的什么剧情。 谢古樊看他左手抵在嘴上,紧锁眉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沉思,以为自己写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地方,问道:「怎么了,哪里要改吗?」 白长青摇摇头,「虽然我不知道林正英为什么会出现,但是作者这么写一定有他的道理。」 谢古樊:「……」 他去拿了平板,给白长青找了一部电影看,一部温情催泪的高分佳作。 果然,等他这边企划书写的差不多了,白长青那边也差不多要开始哭了。谢古樊关上电脑,把椅子推到白长青边上挨着,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他拿过一边的纸巾盒,「来,擦擦眼泪!」 白长青还是一如既往的共情能力很强,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真是的憋不住,太好哭了。」 他专注在电影上,根本没注意到背上的手越来越不安分。好在电影及时结束了,谢古樊的手很不甘心地被白长青扯了下来。 虽然谢古樊百般挽留,但是白长青还是回自己房间去睡了。 他擦擦眼睛,「你现在也不烧了,我就回房间了。你也把口罩摘了吧,透透气。要是不舒服,就打我电话,别忍着哈!」 白长青房间的门关上,楼梯口一小老头就冒出头来。 吴老蹑手蹑脚地来到谢古樊门口,「乖孙,外公我给力不?」 「什么给力不给力,外公你又网上学了新词就用。」谢古樊小声说:「外公,自行车是怎么回事?青哥怎么看到的?」 吴老狡辩:「……我把车推出来滴油让他看到了。我没想到小白来这么早啊,就想着帮你上个油……哎,你上次不说请了人维修吗,赶紧的,明早就让人载走!」 「外公,昨天你还说别浪费那个钱,你能修。」 「……外公错了,赶紧载走。」 隔壁白长青的房间门又开了。 白长青看见吴老,「吴老?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吴老手忙脚乱,「我给小樊送牛奶!哎呦,牛奶呢,没拿,哈哈哈哈,没拿!」 老人又健步如飞地下楼了。 白长青看着他的背影:「吴老最近精气神是真的好,腿脚利索,走路都快了。」 深夜,蒋健宁跟媳妇蜜里调油一番后,抱在一起酝酿睡意。两人正要夜会周公,突然床头的手机连连震动了几声。 「谁啊,这么晚还发微信呢!」 他摸到床头的手机,打开一看,天杀的谢古樊。 谢古樊:你上次发我资料的时候,撤回的那份发我一下。 谢古樊:好像是什么睡前姿势? 蒋健宁媳妇也看着手机,「这么晚了,跟你要什么睡前姿势的资料啊?」 蒋健宁头上直冒冷汗,「是一份养生资料,促进睡眠的。估计,估计是他外公最近睡眠质量不好吧。媳妇,你先睡,我去书房给老樊找资料发过去。」 蒋健宁:《睡前六个姿势,让她彻夜难耐》 蒋健宁:老樊,你什么毛病啊,大半夜跟我要这个玩意儿。你不会带病约炮去了吧?!别啊兄弟,你不是在追求爱情吗,你得耐得住寂寞啊!! 第89页 谢古樊:你想什么呢。我最近有预感,快成了,学习一下。 蒋健宁:那你也不该学习这份资料啊,对症不下药 谢古樊:这种不通用吗? 蒋健宁:能通用吗? 谢古樊:…… 谢古樊:那我再研究研究。 似乎,确实是没有什么用处,谢古樊点开文件看了看,图文并茂,形象生动,但是根本没用,性别上就已经卡死了。 他在百度搜索栏反覆输入,删减,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条。谢古樊郁闷极了,找个小小的学习资料怎么比找论文还要难。 突然,电话响了,陈昕打电话来了。 陈昕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谢古樊,把我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 「不要,挂了。」 「别别别!我是来给你送福利的!」陈昕笑声贼兮兮的,「你需要的那种资料,我有,而且,精品!」 谢古樊有点怀疑:「真的假的?」 陈昕翻了个白眼,说:「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前几天你没帮我,这会儿我却来帮你,我这叫以德报怨。唉,没办法,谁让我心地善良呢……喂喂喂,挂我电话!」 谢古樊把陈昕从黑名单放了出来,他把他拉黑,就是怕这小子因为平安夜没帮他而来微信炮轰他。 谢古樊:发。 陈大嘴巴:好你个谢古樊,挂我电话? 谢古樊:快发。 陈大嘴巴:你求我呀~ 谢古樊:我现在这样是不是你的错? 陈大嘴巴:……对不起…… 陈大嘴巴:《学习资料》.zip,都是我躬体力行,精挑细选出来的,非常好用的资料。你要一字一句的好好研究! 陈大嘴巴:你可开始谢我了! 信息已发出,但是被对方拒收了。 「我艹你大爷的!」陈昕手机一扔,「下次我在帮你我就是狗!」 压缩文件不小,打开后足足有几百份文件,名字是一个比一个震撼。其中还有一个内置的文件夹,写着「精品」 两个字,点开后只有六个文件。 《如何在前戏就拿捏住男人的心,01通用》 《龙阳十八式典藏版》 《床上好物推荐,纯干货》 《后入必需品测评红黑榜》 《x生活如何保持新鲜感》 《括约肌保养手册》 精彩,太精彩了。不愧是陈昕躬体力行,精挑细选出来的资料。嗯,躬体力行,谢古樊眉头一挑,算了,不管了,再看一遍。 等把长青拿下了,让他也学习一下,真的是好东西。 第51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fiona抖抖手上的企划书,「白长青,这是你写的吗?」 白长青脸不红心不跳,「当然啊,不是我写的还能是谁写的?郭高轩比我还不识字呢。」 「你还挺敢认。」 白长青没在fiona那里呆太久,喝了两杯茶,助理来敲了三次门,要不就电话找,要不就客人来访。fiona穿着高跟鞋在办公室进进出出,忙的不可开交。白长青看着样子,也不好意思多待,把杯底的茶喝完就走了。 从公司出来,旁边的奶茶店开了门,白长青原本停在他们门口的自行车没了踪影。这里什么时候开了一家奶茶店?他环顾四周,看不到自己的自行车被牵到哪里去了。 他走到奶茶店门口,伸手敲了敲点餐口的玻璃窗。 店里就一个女生,围着可爱的围裙,坐在收银台的后面玩手机。她听见声音后抬起头,看见客人后马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你好,喝点什么呢?我推荐我们家冬日限定,暖心姜撞奶和红糖姜汁牛奶哦~」 白长青说:「自行车。」 女生买听清,「啊?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这款哦。可以试试我们的姜撞奶,我们开店这么久了,这款一直是我们的畅销款哦。」 开店这么久来的畅销款?白长青听后忍不住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且不说三天前你们店都还没开呢,我看你们这里这么冷清,也不像有畅销款这种东西啊。 他指指门口原本停自行车的地方,「请问你们门口原本停的那辆自行车哪里去了?那自行车是我的,停你们门口不好意思啊,我一直以为这里的店面没开门。能,把自行车还我吗?」 「哦,自行车啊!」女生这才反应过来,沖后厨的方向喊道:「阿金,自行车主人找来了。」 后厨走出来一个围着同样可爱围裙的男生,「哈?自行车不是楼上阿嫲的吗?」 看见前台站了一个穿着还算时尚的男人,阿金有些怀疑,这样的人会在冬天骑那种老旧自行车出门,但是这种人更不可能是偷车贼吧! 阿金把白长青带到了店面后面的楼道,自行车安静的停在楼道里。 男生带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以为这是楼上阿嫲的车,所以就给她牵进来喽。」 白长青看了男生几秒,「你是台湾的?」 阿金听到这话突然大笑,「哈哈哈哈,真的是,怎么随便遇见一个人都以为我是台湾人啊!我系胡建的啦,厦门人啦!」 白长青也笑了,「但是你说话比厦门人机车啊。」 两个半老乡突然就这个话题聊起了家常,阿金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跟同学合开的奶茶店。白长青调侃他们奶茶店生意好像很一般,这么久都没有客人。 第90页 阿金一声哀嚎,「是啊,就前几天刚开业的时候做活动来了点人,这几天寥寥无几,只有隔壁公司的那个女老闆每天都会买我们的姜撞奶呢。」 fiona啊,没想到她居然喜欢姜撞奶,这就是你们说畅销款的原因吧! 白长青在店里坐了一会儿,想着要不给他们光顾一下生意吧,就拿了他们的菜单看了看。吃姜驱寒,家里还有一个感冒没好的病号,白长青就让阿金做了两杯碗热乎的姜撞奶,还套了保温袋。 袋子的保温效果很好,回到家,小碗还有点烫手。书房的门关着,白长青趴在门口听了一下,只听见噼噼啪啪敲键盘的声音。忙着呢,他提着保温袋准备离开,房里的人却说话了。 谢古樊:「青哥,你怎么不进来?」 白长青开门进去,把甜品放在了桌上,「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 「听见你脚步声了。」谢古樊停下工作,看他开姜撞奶的盖子,「你去买东西给我吃啊。」 「不是,公司隔壁一老乡开的奶茶店,照顾他生意。」 「……」谢古樊不满,说句是不行吗,怎么这么实诚。 白长青放上勺子,把姜撞奶放到谢古樊手边,「姜撞奶,驱寒,你感冒不还没好透吗,吃这个好得快。来,两碗都给你吃。」 谢古樊一听,又开心了,这不还是特意给我买的吗!他把另一碗也打开,「我吃不完两碗,你也吃一碗吧。」 白长青拗不过他,尝了一口。他眉头一皱,把小碗推开了,「我觉得吧,还是两碗都你吃吧,我不爱吃甜的。」 觉得他的表情不对劲,谢古樊也吃了一口,一股浓郁的姜味直冲他的天灵盖,辣得他鼻子瞬间通畅。他艰难地咽了下去,「这个姜撞奶和我以前吃过的好像不大一样,药效很勐啊。这不是姜撞奶,是奶撞姜吧。」 「鼻子痛了吧,我听你说话都不闷了。」白长青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谢古樊:「是的,通了。」 白长青:「人家这是独家秘方,当然不一样了。你看,这效果不是槓槓的吗。来,你把两碗都吃了了,不要浪费。」 「……」 阿金做的姜撞奶姜味真的太重了,白长青这种吃姜的人都觉得有点重,谢古樊吃着就更上头了。难怪店里生意不好,客人吃一次就不会再吃第二次了吧,也就fiona每天光顾他们生意带给他们继续开下去的信心吧。 谢古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半碗,实在吃不下去了。剩下的全餵给了垃圾桶,下次再去阿金的奶茶店,一定要给他提提建议。 中午,陈妈买菜回来,把冰箱都填满了。原本,她还打算包点饺子汤圆放在冰箱里面,但是时间着急就作罢了。谢古樊还准备了一些给小朋友的礼物,趁着陈妈做午饭的时候,偷偷放进了她的行李箱。 下午,吴老的战友过来把他接走了,陈妈也去赶动车了,家里就剩了两大小伙。 白长青厨艺一般,虽然他有心接管厨房大任,但是谢古樊不同意,快速搞定工作后就出来做晚饭。 围着围裙的男人总是赏心悦目的,白长青很乐意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我想吃炸茄盒。」白长青举着冰箱里拿出来的茄子就开始点菜。 谢古樊挑眼看他,「青哥,你就不想想我会不会做吗?」 「你不会?」白长青皱眉,他心里自然而然就把谢古樊当成全能的了,还真没想到他不会这种可能。 「暂时不会,等等就会了。」谢古樊擦干净手后去客厅拿手机,「锅里的菜闷五分钟,你注意时间到了喊我。」 「那你干嘛去?」 「学做茄盒。」 五分钟不到,谢古樊自己回来了,「会了,简单。」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白长青的敬佩之情再次油然而生,竖着大拇指夸奖他,「小樊啊,你真厉害,脑子好就是不一样。」 这段时间被连名带姓的叫习惯了的谢古樊听到这句赞美,手上一顿,在配料碗里倒了半瓶酱油。这碗配料作废了,只能重新再做。 到了后半程,谢古樊油溅到白长青的身上,就把人赶出了厨房。 白长青没事干,把吴老珍藏的碟子拿出来看,居然看到了自己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大武生的剧。他把碟子翻到背面,看到了熟悉的记号,还真是自己当初送给吴老的。时间过去太久,都有点不确定了。 他兴致上来了,决定再看看这个当年偶像的戏。 谢古樊在厨房喊了两声,都被客厅里咿咿呀呀的京剧声给盖了过去。没听见白长青的回应,他自己把菜端上了桌。 他走出来时,电视上的大武生刚还打了个漂亮的跟斗。 白长青连连鼓掌,「好!」 谢古樊:「……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我喊你都没听到。」 白长青这次听到了,指着电视,「一部老戏了,这碟子还是我送给吴老的呢,上面这个大武生,我当年喜欢了好久。」 「喜欢了好久。」谢古樊敏锐地抓到了关键字,盯着台上那个大武生看了一会儿,随即不屑地说:「啧,脸上画那么厚的妆也不比我帅。」 白长青嘴角没控制住,笑出了声,「现在一看,确实是比不上你。几眼就腻了,比不上你耐看。」 谢古樊难得红了耳朵,「端菜端菜,吃饭了。」 第91页 盘子里的茄盒炸的金黄诱人,谢古樊第一次尝试似乎取得了大成功。 「好吃啊!」白长青再次竖起了大拇指,但是吃的急了,烫到了舌头,「嘶嘶嘶,烫嘴烫嘴!」 谢古樊赶紧起身去给他倒水,结果客厅里的水壶全是空的,厨房烧的水也还烫的。他找了个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瓶冰红茶饮料。 「喝点凉的。」谢古樊拧开瓶盖,把水递给了白长青。 他看也没看就是一大口。 好傢伙,这下不止烫嘴了,还辣嗓子!这哪是冰红茶啊,这明明就是酒。这么大一口下去,酒劲直接沖脑门上了。 白长青拍拍脑门,拿起瓶子一看,这不是自己带过来的女儿红吗!他把剩下的酒倒进了饮料瓶里,想着拿过来吴老这边给老人尝尝嘴,昨天随手放厨房后就忘了。得亏陈妈没把瓶子扔了,这会儿让他一口喝掉小半瓶。 谢古樊看他表情不对,拿过瓶子闻了闻,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青哥,你没事吧!」谢古樊看他闭着眼,懊恼自己没看清,把酒当冰红茶给白长青喝了。 白长青摆摆手,「没事,缓缓就好了。」 等缓过劲来,他就开始心疼这个酒了,自己对着瓶子喝了这么大一口,酒铁定是存不了太久了。 他起身去拿了酒杯,「我再喝一杯,保不齐这酒明天就变味了。」 好好的女儿红,一半被妹妹招待男朋友了,一半被自己男……想什么呢。 谢古樊看白长青愁眉苦脸地喝着酒,突然红了脸,又拍了拍脑门,「唉,青哥,喝不完就别喝了,我有一个朋友,是搞藏酒的,下次我带你去他酒窖里挑。」 白长青摇摇头,哭丧着脸说:「你不懂,这是藏着做婚酒的,本来是思雨结婚时候才能开的。」 「婚酒?」 谢古樊也红了脸,用筷子沾酒尝了尝。 第52章 原本,谢古樊都计划好了,家里没人的第一个晚上,两人可以靠在一起看看电影,玩玩游戏,促进一下彼此的感情,没想到,被这瓶装女儿红全毁了。 白长青捨不得酒,就着美味的茄盒又喝了两杯。虽然量不多,但是第一口喝勐了,脑子有点犯迷煳。吃晚饭后,把暂停了的那集戏看完,就洗澡要休息了。 谢古樊跟在后面进了白长青的房间,坐在床上赖着不走了。 白长青拿手推他,「去去去,自己没房间啊,你青哥我要洗澡睡觉了。」 「不,我就爱在你房间里呆着。」 白长青拿他没辙,又问道:「你喝感冒沖剂了没?」 「啊!」谢古樊有了反应,「还没。」 「赶紧去,这都吃完饭多久了。」 谢古樊站在门边,「你不许锁门。」 「不锁。」白长青把房门大开。 谢古樊喝完药回来,白长青房间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哦,被骗了。他这么想,但还是试着拧了下门把,居然开了。哦,只骗了一半。 他低着头憋不住笑意,回书房拿了电脑。 从浴室边走过的时候,他忍不住也上手试了试这个门把,这个锁了。 「谢古樊!你在外面干嘛!」 白长青的一嗓子中气十足。 「哈,」谢古樊尴尬一笑,「青哥,我就是给你试试门的质量。」 白长青擦着他那半长不短的头髮从浴室出来,双十一后剪的头髮,这会儿又有点长了,手都能抓住头髮了。 房间里另一个人也是一点不客气,盘腿坐在白长青的床上敲电脑。听见浴室门开了,谢古樊才把眼睛从电脑屏幕前移开,直直地盯着白长青的一举一动。 「干嘛?我头上泡沫没沖干净?」白长青疑惑地说。 谢古樊盖上电脑,从床上下来,「青哥,我给你吹头髮吧!」 白长青看他:「你看我头髮像需要吹的样子吗?」 「……像。」谢古樊翻出吹风机,「这么冷,头髮再短也要赶紧吹干。」 你把暖气调低点再说这话吧! 白长青被强行按坐在了椅子上,温热的风和手一起落在他的头上,谢古樊的动作比洗头店的小姑娘还要温柔。 他这么想着,就这么说出口了。 谢古樊的大脸从头顶垂了下来,两双眼睛对着,他幽幽开口,「洗头店的小姑娘多温柔,你记这么久,还是说你经常去洗头?」 「哪里啦,就我这髮型,洗头不是浪费钱吗,我就随口一说。」白长青把他的大脸推开。 就不该心疼那酒,每次他喝完酒,看着谢古樊就犯迷煳,脑子也转的不灵光,都坏了几次事了,怎么老是记不住教训。 但是把人赶出去,他有不好意思,不是不忍心,就是不好意思。 谢古樊摸着白长青的头髮,可以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可能是暖气真的开高了,这人洗完澡,就穿了件外公同款的老头背心,露出好看的后颈和两边的肩胛骨。 要命,怎么会有人把老头背心传出了诱惑的美感。 拨弄着头髮的手慢慢的就落在了白长青的脖子上,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颈侧。 白长青被摸得有点痒,「我不用按摩,吹干就好。」 脸上传来湿热的触感。他这次脑子转的很快,马上就反应过来,脸上是谢古樊的嘴唇。他喉结不自然滚了滚,伸出一只手指去推。 第92页 「青哥,你很懂嘛,还知道理髮店洗头会按摩。」 谢古樊的嘴唇贴着他的脸,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唿吸喷在他的脸上。 「没有没有,理髮店都一样。」 白长青的心跳极快,但是谢古樊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嘴唇在他的脸上都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继续专心给他吹头髮。 就这? 「我感冒还没好,就不传染给你了。」谢古樊揶揄道:「不过,如果你能亲我一口我会很高……」 一只手摁下了他的脖子,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嘴角。 这个吻就像蜻蜓点水一样,轻轻碰了一下就移开了。 白长青别过脸,只能看到他泛红的耳尖,「青哥年纪大不好意思,这次主动一次,下次就不行了哈。」 谢古樊扔了吹风机,激动地抱住他,「呜呜呜,青哥,抱一会儿。」 「哎呀,走开走开,你还没洗澡!」 「我洗过了,傍晚的时候洗的。」 「那不能算啦!」 「那等你睡着了我再去洗一次。」 说是抱一会儿,谢古樊抱上就不撒手了,抱着人喝水,抱着人看电脑,给人捂的都有点冒汗了。 「放开,我要睡觉了。」白长青睡意上来了,眼皮子直打架。 谢古樊看看时间,「还早呢。」 「困。」白长青起身要走。 谢古樊像孩子一样耍赖,「不行,你就靠着我睡。」 「你得寸进尺是吧!」白长青骂了一句,随后又说:「你电脑太亮,晃眼睛。」 「那你转过身,抱着我睡。」 「神经病啊!」 白长青臊的满脸通红,但谢古樊就是不放人。两人黏黏腻腻了一会儿,白长青怕自己一不小心踩电脑上,真转过身抱着谢古樊睡了。 下班后难得有自己的悠闲时光,苏成惬意地打着游戏,手机突然亮了一下。趁着游戏角色復活的空挡,苏成瞄了一眼信息。 该死,就不该看,是万恶的资本家老闆的消息。 谢古樊:工作安排已经发你的工作号了,明天我就不去公司了,辛苦你把放假前要做的工作都处理好。 咬牙切齿,因为生病,谢古樊这几天一直都是线上办公,很多事情都是作为助理的苏成代劳,这几天忙的不可开交。本想着快放假了,没想到放假的前一天还给他派发任务。 不想回。苏成一股子气都撒在敌人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亮了。 谢古樊:这几天辛苦你了,工资三倍算吧。 苏成:不辛苦,您身体要紧,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我能处理好! 都搞定了,谢古樊盖上电脑,细微的声响让白长青抬起头。 「你都弄好啦!那快睡觉吧!」 「你还没睡着?」 白长青翻身躺下,把被子盖到了鼻子下,他嘟嘟囔囔:「睡个屁,你那肩膀比我军队里的床板还硬。」 说着还催促谢古樊赶紧去洗澡睡觉。 谢古樊在他脸上又嘴了一口:「收到。」 谢古樊把电脑放回书房,迅速洗了个澡就回来了。 他在另一侧躺下,伸手抱住白长青的腰。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他他半起身看了眼闭着眼的白长青,突然问:「青哥,你睡了没?」 「……嗯。」 谢古樊又躺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咱们今年一起跨年呢。」 「嗯。」 白长青虽然没睡着,但也困着呢,也没听清谢古樊说啥,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青哥,跨年那天你想上哪玩吗?」 「嗯。」 「你没注意啊?那我来选一个?」 「嗯。」 「滑雪?看极光?要不就去漠河吧,滑雪和极光都要?」 「嗯。」 「我们明天就出发?怎么样,说走就走的旅行。」 「嗯。」 谢古樊来了劲,也不管白长青是真听见了还是随口附和,摸到手机就开始订机票。 白长青迷迷煳煳中看见谢古樊坐起来玩手机,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干嘛,所以只是在心里感嘆了一句,年轻人啊,就是有活力。随后,就在谢古樊细微的敲手机屏幕的声音中睡着了。 一大早,白长青就被谢古樊的动静吵醒了。这人早早就起了床,随后就下楼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白长青半睁开眼看了看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又听见了开柜子的声音,还有衣架碰撞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是细细密密的烦人。 白长青瞟了眼床头的时钟,「还没七点呢,你这么早起来干嘛?你不是九点才上班吗?」 「我不上班。」看见白长青醒了,谢古樊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早安吻,对嘴的那种。 「你,我没刷牙。不是,你感冒。不是,你干嘛呢!这么没礼貌。」 谢古樊笑笑:「青哥,起床刷牙吃早饭,过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白长青:「出发,出发啥?」 「滑雪去呀!快,我给你穿衣服吧。」 白长青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我自己穿!滑什么雪啊,去哪里滑雪?」 「漠河。」 「啊!!!」 白长青没有可以应付雪地的厚衣服,谢古樊就多带了几件自己的大衣,从内衣裤到羽绒服,都给白长青配齐了。 第93页 去机场的路上,白长青睡了一觉,上了飞机还打哈欠,在飞机上又睡了一觉。他到飞机下地前都是迷煳的,但是等出了飞机,冷风夹着雪花刮到脸上,才算清醒了。 白长青伸手接了片雪花,此刻才有了真切的感觉,还真到漠河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下雪呢。」 谢古樊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行李箱,「等等到了酒店,雪景更漂亮。」 两人站在机场的停车场等酒店的专车,旁若无人的牵着手。 第53章 陶欢颜用手肘撞了撞一旁的白思雨,「思雨,思雨,你看那边那个男的,怎么那么像长青哥呢?」 「哪儿呢?」白思雨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不是像,那就是我哥。他旁边那人好像也有点眼熟啊。」 「不是好像,那个就是谢古樊。」陶欢颜看清了转过身来的另一个男人的脸。 白思雨恍然大悟,「好你个白长青,不跟我出来玩,原来是偷偷约会啊。」 bernie有点近视,看不清陶欢颜手指的人山人海里哪个是白长青,他眯着眼睛认真辨认,「格格没说,系不想我们打扰,窝们别去找……诶,人呢?」 他一转头,两个女生也不见了。白雪地晃眼,他现在不止看不到白长青,白思雨也看不到了。 「哥哥~」 低头捡东西的白长青好像出现了幻听,居然听见了白思雨的声音,他拍拍耳朵,对谢古樊说:「不行,我耳朵好像有点高原反应,都出现我那在上海的妹妹的声音了。」 「不是幻听,」谢古樊抓着他的肩膀,给他转了个向,「你背后站着呢。」 白长青受到了惊吓,「不得了了,不止是我的耳朵,我的眼睛也出现幻觉了。」 「哥,你怎么在这里。」白思雨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看着她哥。 白长青,「你又怎么会在这?」 「你别管我怎么在这里,你先交代!」 兄妹两人你来我往地争论起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谢古樊好不容易插上嘴,解释是自己临时起意,把人拉过来的。 陶欢颜也解释说,是因为迪士尼跨年烟花临时取消了,他们也才变了道。 白思雨挽着她哥,「你们也是来看雷射的吗?」 白长青长嘆一口气,「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昨天等老久也没见着啊。」 「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们来两个晚上了也没见到啊。」 陶欢颜安慰说:「今晚跨年,极光一定会出现的。」 三个人聊的起劲,还主动远离滑雪道,给人让出位置。 谢古樊心里不爽,脸上礼貌的微笑快要挂不住了,偷偷给陶欢颜发微信。 陶欢颜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谢古樊,比了个lv的手势,谢古樊马上回了一个ok。 「思雨,bernie呢,他没有跟上来啊。」陶欢颜好像突然发现一样,四处张望着找人。 白思雨这才发现她男朋友丢了。 「糟了,他可是路痴啊,赶紧回去找他。」 在陶欢颜的帮助下,成功把兄妹两人分开了。 白长青一开始还想跟上去,被谢古樊拦了下来。 「你妹妹找她男朋友你去干嘛?你好好陪你的男朋友就好了。」 「……闭嘴,还不是。」 谢古樊摁着他的后脑勺,在大庭广众下就来了个湿吻。直接被白长青一巴掌拍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委屈地说:「我生着病呢,你还打我。」 白长青:「……不是好了吗?」 谢古樊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流鼻涕。」 「真的假的?」 「不行,还有点头晕。你得守着我,我怕我等会儿晕倒了。」 他装的真像那么一回事,白长青赶紧扶着他,一步也不敢离开。 开始滑雪,这小子病又全好了,在滑雪道上疯狂炫技,活脱脱就是一只花孔雀,对着白长青开屏呢。 看见白长青拍他,谢古樊停下来,对着他的镜头比了一个土土的手指爱心的手势,「怎么样,我帅不。」 白长青把手机收了起来,「也就那样吧。」 谢古樊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又拉着他来了几张自拍。好看,图都不用修,他随便写了几个字的文案就发了朋友圈。 这条朋友圈一发,全体炸锅。 苏成拿着手机咬牙切齿,黑心资本家,我以为你生病呢,原来跟对象去看雪了! 吴老跟老战友炫耀,「你看,这个就是我常说的小白,就像我弟弟一样。哎,就快要变成我半个孙子了。」 白思雨本来还想跟他哥约个饭,但是谢古樊早早就订好了餐厅,两个吃饭的地方南辕北辙,就是休息的酒店也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两拨人在滑雪场出口碰了个面就分道扬镳了。 谢古樊订的餐厅是玻璃顶的,可以看到星空。因为极光预测就在这几天,又赶上跨年,漠河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人。餐厅里也是早早就坐满了,门口的椅子还坐了一排人等着。 吃饭的时候,谢古樊一直欲言又止,椅子上坐不住,不自然地动来动去。 「怎么了,不舒服啊?」 白长青以为那半碗姜撞奶已经把他的感冒治癒了,但是今天他又说不舒服,这时候难免有些担心了。他伸手摸摸谢古樊的额头,也没发烧。 第94页 「没事,椅子有点硌。」谢古樊随便找了个藉口搪塞了过去。 白长青:「你什么时候也变这么矫情了。」但还是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把自己这侧的沙发椅让出一个位置,让他坐到旁边来了。 坐到白长青旁边后,谢古樊的身体是老实了,但是手却不老实。在桌子底下摸来摸去,然后就抓着白长青的手不放了。 「你手心是不是冒汗呢?」白长青被他抓着的手手心一片湿润。 「有点吧,热。」 「热你就把外套脱了。」 「不脱。」 「毛病啊。」 谢古樊的偶尔抽风已经让白长青见惯不惯了,也懒得管他了,任他握着自己的手,他握他的,他吃他的。 突然,周围开始喧譁吵闹。 白长青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呢,旁边那小子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了。 谢古樊颤抖着手在他怎么也不脱的外套里好一顿摸索,才摸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他抖着手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背后渐渐起来的红绿色极光倒映在戒指上。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白长青:「长青,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白长青紧张地站起来,半晌不吱声。 极光和男孩子之间的恋爱同时出现,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又是拍照又是起闹,把白长青闹成了大红脸。 难怪谢古樊刚刚手心那么湿呢,白长青觉得现在自己不仅手心是湿的,脚底都要滴水了。 「怎么整这齣呢,你说。」白长青紧张地挠头,「哎呀。」 他突然后退了一步,谢古樊瞬间垮了脸,一副受伤的表情。 白长青支支吾吾地说:「等会儿,我先去个厕所。」一旁看热闹的服务生热情地带着他去了厕所。 他站在镜子前,心想:我等等答应的时候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白长青努力回忆当初自己想跟谢古樊表白时候准备的那些话,但此时脑子里一片浆煳,费老大劲才回想起零星几句,又用他那没读过几年书的语文功底酝酿酝酿,才凑成连贯的几句话。 深唿吸,深唿吸。白长青对着镜子给自己打了气,又整理了下衣服才走出去。 离开了好一会儿,居然还有不少人在他们的座位边围着,看白长青出来,自动让出一条道。 看见这么多人,和还在地上单膝跪着的谢古樊。白长青刚在厕所酝酿半天的稿子又丢脑后去了,半个字也想不起来。 他作势又要往外面走,「不行不行,我再去趟厕所。」 围观的人却不打算放道了,把白长青牢牢地围住,圈子还越缩越小,起闹声越闹越大。 白长青转过身,看着谢古樊,脖子一梗,张着手往谢古樊面前一伸,「给吧,你自己挑一只。」 其他人爆笑,谢古樊也笑,真拉过白长青的手,一根一根手指的研究。 他的戒指虚虚落在无名指上,「这只可以吗?」 白长青低头看,「行吧。」 谢古樊带上戒指,一把抱住白长青。 「长青,我爱你!你呢。」 白长青拍拍他的背,「我也是我也是,我也爱你。」 谢古樊还想说什么,白长青在他耳边煞风景地叮嘱,「别在这里亲我,回去再说。」 「……」 这句话一出,谢古樊可就忍不住了,给周围的人挨个发名片,「这是我的名片,麻烦各位把拍的照片发给我,先谢谢各位了。有机会请各位好心人吃饭,我们先走了。」 白长青被拉走,还心疼剩下的半锅炖大鹅,「打包呀,没吃完呢。」 「回去吃,酒店还有更好吃的。」 一进房间,白长青就被摁床上了,外套还没脱呢,谢古樊就抱着人啃。 白长青抓着他的头髮把人提熘起来,「这就是你说的回酒店再吃?我以为你是害羞呢,没想到是耍流氓!」 谢古樊笑眯眯地撒娇:「长青,我喜欢你,我爱你!亲一个嘛~」 白长青确实吃这套,原本绷着脾气就软了,松开了抓着谢古樊头髮的手,「你的戒指我可没准备。」 「你之前要跟我表白的时候,没有准备戒指吗?」谢古樊黏煳煳的吻着他的嘴角。 「扔了。」 谢古樊一听,撑起身子,「扔了,扔哪了?」 「小区垃圾桶了。」 谢古樊哑然,「为什么扔了。」 白长青:「你当时都骂我了,我不扔留着干嘛呀,背后刻的你名字,我又不能送下一任。」 「长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嘛。」谢古樊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下一任,那不还是我嘛。」 他把头埋在白长青的胸口,没羞没臊地撒娇,就像一只大金毛在讨好它的主人。 谢古樊去行李箱把另一只戒指找了出来,他一开始没带这只戒指,心里头有个侥倖的想法,没准白长青也带了戒指。 白长青看他拿出了另一个戒指盒,起身盘腿坐好。刚刚才干了的手心,这会儿又出汗了。 谢古樊给他带戒指的时候没看清,拿出了这一只,白长青就看清了戒指内刻着自己的名字缩写。突然间,无名指上戒指的位置发烫,那种感觉很奇妙,好像跟什么连在一起。 「手伸出来。」 白长青捏住谢古樊的手,也是湿的,「你这汗手啊,半天都不干。」 第95页 谢古樊只笑,乖乖让他带戒指。 两人对视几秒,白长青眼底的光挠得他心痒难耐,反覆地亲吻白长青带戒指的手指。 白长青也心痒,握在一起的手在谢古樊的手心反覆摩挲。 他又一次被谢古樊压在了床上,或重或轻的吻落在他的嘴上。谢古樊急促的心跳像烟花一样在他脑子里炸开,底下的小兄弟还直挺挺地顶着他。 要命,他也有反应了。两人的身体像两块大烙铁,碰到哪,哪就滋滋的冒火花。 谢古樊热的冒气,还坚持要寻求白长青的同意:「长青,可以吗?」 「……」白长青脸皮子薄,哪里说得出口。 「先亲一个,可以吗?」 「……亲吧。」 「衣服,可以脱吗?」 「……脱吧。」 「青哥,那接下来,你喜欢什么味的,我手上拿的有苹果味,蜜桃味……」 「闭嘴吧你!话怎么那么多!关灯。」 第54章 白思雨:哥,极光啊,快看极光! 白思雨:哥,干嘛呢,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白思雨:哥,你还活着不? …… 白思雨看到极光后高兴坏了,没想到居然真在跨年这天追光成功。她怕白长青没看到,还给他打电话,结果她哥一晚上都没动静,一直到隔天早上才给她回復。 白长青:看到了,手机没电了,还活着。 吴老也给他打了个电话,但响了三声就挂了。 白长青早上起来后给老人回了个电话。 吴老:「喂!长青啊!早上好呀!」 白长青拍开谢古樊乱动的手,「早上好啊吴老,戏看得怎么样呀?」 「好看好看,今天也抽盲盒了。我抽了两个,都是小花旦,可好看了,回去给你一个哦。」 白长青鼻子跟眼睛都有点发酸。他当初退伍后,原本是来青城投奔郭高轩,但老郭有自己的家庭,思雨也在国外上学,反而是吴老,听说白长青一个人住后,时不时的就让他来家里玩。 老人经常拍着他的肩膀说:「小白啊,你就跟我的弟弟一样。」 白长青一开始以为老人是开玩笑呢,但是很快就感觉到吴老是真的把他当亲人一样照顾。 他挂了吴老的电话,心里还是感动得一塌煳涂。转头看到谢古樊裸着上身,撑着一把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白长青的感动变成了愧疚和后悔! 「不对……」白长青扶着额头,「我对不起吴老,他把我当弟弟一样照顾,我却跟他孙子……」 谢古樊:「啊?」这辈分不对吧? 我想当你老公,你却想要当我叔公? 谢古樊一把搂过他,「媳妇儿,你瞎想什么呢?」 白长青摇摇头,「唉,我要怎么跟他交待啊?」 「他高兴得不得了呢。」 「?」 谢古樊二话不说就把外公出卖了。他点开自己跟吴老的聊天记录,昨天表白成功后他就给吴老发了微信。 谢古樊:一切都ok了! 外公:干得漂亮! 白长青:…… 感情你们两个还是同谋,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从漠河回来后,谢古樊就腆着脸把东西搬到了白长青家里去。白长青想拒绝,但人一撒娇,他就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白思雨回来时,谢古樊还是被赶回去住了两天。 虽然白长青努力掩盖谢古樊居住的痕迹,但白思雨还是从酒柜的红酒上推断出家里来过人。而且她早就从陶欢颜那里知道了谢古樊表白成功的事情了,他发了朋友圈,配图回程的机票和两只带着戒指交握的手。 陶欢颜还没说什么,她就看到了其中一只手的食指上一颗小痣,这不就是我哥的手嘛!白思雨瞬间涌上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嫁女儿大抵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看到那瓶红酒后,白思雨就发现了更多细节。 好嘛,我就两天不在,也要迫不及待的住进来! 晚上,白思雨敲响了白长青房间的门。 「哥,睡了吗?」 小妮子提着酒来找她哥聊天,两人坐在院子里,对着天上的明月一杯又一杯。 白思雨泪眼婆娑,突然哭出声,「哥,你一定要幸福啊!」 白长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和祝福弄得手足无措,「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哥,谢谢你,一直以来,你都是在为了我而牺牲自己,呜呜呜~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希望你能够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不要只考虑我。哥啊,你一定要幸福快乐!」 「好好好,我会幸福的。」 「哥,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会留在国外不回来。不会的,我过几年就申请调回国,bernie也一直在学习中文,学做中国菜,他很喜欢这里,也愿意跟我回来国内定居。哥啊,你别怕,你不喜欢国外的生活,妹妹我一定会回来陪你的,呜呜呜~」 白长青被妹妹这通突如其来的煽情搞得也想哭了,他揉揉湿润的眼角,心想:汤姆看来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白思雨站了起来,右脚霸气地踩在椅子上,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拍拍白长青的肩膀,「哥,你别怕。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有我,有bernie,有高轩哥他们。你如果被欺负了,你要跟我们说,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 第96页 「……」 白长青眼角那点泪花又缩了回去。 他抬手招唿一直在窗户边偷看的bernie,「汤姆,赶紧过来,把这喝醉了的小姑娘扶回房里去。」 回瑞士那天,白长青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站在登机口,白思雨张开怀抱拥抱了白长青,「哥,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坚强的后盾!」 「记着呢记着呢,快走吧!」 小姑娘依依不捨地上了飞机。 白长青在候机厅又站了一会,看见停机场上有一架飞机起飞,轰隆隆的声音盖过了身后的嘈杂。不知道白思雨是不是这架飞机,小姑娘这会儿可能正趴在窗户边跟他挥手呢。他想到这,也抬起手跟渐行渐远的飞机告别。 跨年后再过两三周就是春节,白长青闲在家里面没事干,偶尔去青少年宫指导一下小朋友打拳踢脚,再或者去公园里面跟老头们下几盘棋。 谢古樊却是忙得屁股冒烟,经常十点多才回家。一天相处的时间的很短,白长青也坚持十点前回家,给他做个夜宵或者热个牛奶。 这天,他跟郭子他们在外面吃烧烤,一看时间,快十点了,就提着打包好的炒粉要走。 又半途熘号,陈长林忍不住开口嘲讽道:「呦,又要回去做你的贤妻良母了?」 他一向毒舌惯了,也知道白长青不会在意。 没想到白长青这次居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提着炒粉的手向他伸了过来。 陈长利心里一紧,这次不会生气了吧,他不会打人吧?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了过来,接过了白长青递过去的炒粉。 转身一看,原来是谢古樊站在他们的后面。 他一只手搭着外套,一只手提着炒粉,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礼貌地跟每个人打招唿:「郭哥,陈哥,这位是庄哥吧,经常听长青提,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你好。」 庄严也是第一次见到谢古樊,赶紧站起来,跟人点头打了个招唿。 谢古樊来的时候给这桌买了单,跟在座的人都打了招唿后就把白长青接走了。 白长青坐在副驾上,低头系安全带,「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啊?」 谢古樊:「带你去个地方。」 迈巴赫从小路拐进了大路,白长青靠在窗户看着快速闪过的树木,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看着前面的路口,「你前面是不是要左拐啊。」 驾驶位上的谢古樊笑了笑,打开了左拐的转向灯。 迈巴赫果然停在了一个让白长青很熟悉的地方,城南的商业区,白长青对这里无比熟悉。上次商户闹退租后,他就没再来过这里了。 白长青下了车,站在小广场上,疑惑地问:「小樊啊,你载我来这里干嘛?」 谢古樊牵过他的手,循着光亮的地方走:「你等等就知道了。」 拐角的三连铺上「转售」的牌子不见了,店铺已经装修完毕,延续之前的设计风格,空间敞亮,角落里亮着橘色的灯。 墙上挂着展览的画,左边是阳光明媚的春,右边是暗淡抽象的冬。整个展区的布置是白长青原本跟设计师讨论设计时想像中的样子。 白长青愣在门口,「这里怎么……?」 谢古樊笑说:「你不是转售吗,我买的。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去后面的画室吧。」 画室的入口安了门,而且还是一扇大木门,门一关,里面什么情况也看不到,这是跟白长青之前的设计最不同的地方。 白长青摸摸门,「小樊啊,你这画室设计得不够亮堂啊。」 谢古樊含煳其辞地说:「没事,採光够了。」 画室里的话跟外面不一样,清一色的人像,白长青的画占了一大半。 「你画了好多。」白长青忍住上手的冲动,凑近了看画上的细节,「真好看,你真厉害。」 他被这么多自己的画包围其间,内心荡漾,转身握住了谢古樊的手,「小樊,我有东西给你。」 谢古樊上次说想要他送的戒指后,他就去问了订制戒指的店,问人戒指丢了能不能补做一对。好在对方说,,知道双方信息和之前一致就能补做。 今天是小年,他原想等回家了给谢古樊,但现在觉得这个场景送出戒指再合适不过了。 白长青伸手摘掉了谢古樊手上的戒指,带上了自己订制的这款。 两人幸福的在画室中拥抱。 「小樊啊,那边的墙后面好像还有一副大的画框?」 「谢古樊,你怎么又画这种东西,还这么大一副?!你不会打算挂在这里吧?!我说怎么这么大一个画室设计得密不透风!原来你在这里画这种东西!赶紧给我收回家里去。」 「挂家里哪里?你还想挂家里哪里,给我扔杂物间!」 一朵炫彩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映在窗户的玻璃上,接着是成片的烟花,照亮了夜晚的天空。 新的一年,每个人都要幸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