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狂上门女婿》 第1章 姑爷上门 在大秦的雍州里,有个永宁县。四月的早晨,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微凉。江羽吃完早餐,手里拿着一本书在院子里消磨时光。现在的他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不再是前世那个整天忙碌的医院主治医生。 江羽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三天了。这三天,足以让他了解这个大秦的情况。此大秦非彼大秦,这里的文化有诗词歌赋、儒家经典,但没有华夏历史上的那些名人。根据脑海中的记忆,他原本并不是秦国人,而是秦国东部中州的夏国人。 他的祖父江九霄,曾任夏国太尉,抵抗外敌时英勇牺牲。他的父亲江元忠,官至骠骑大将军,被誉为夏国战神,同样战死沙场。可悲的是,江家两代人忠心耿耿,却只留下一个儿子,却因朝廷争斗牵连,导致江家被抄家,江羽的武功被废,流放到千里之外。 流放途中,江羽遭到强盗袭击,趁押送的衙役与强盗交战时逃走,最后流落到永宁县。因伤势过重昏迷,被白玉瑶所救。 白玉瑶,永宁县第一美女。她的第一任丈夫在迎亲时溺水身亡,第二任丈夫在拜堂时猝死,许多人认为她是克夫命。白玉瑶救下江羽后,家族要将她再嫁,但她不愿意,于是和江羽假结婚,以应对外界的流言蜚语。 江羽和白玉瑶结婚后,因为识字,便负责教导家里的私塾孩子。没想到三天前,江羽在去族内私塾的路上被人截住打昏。幸亏白玉瑶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一命。接着,江羽穿越过来,替代了原来的江羽。 正当江羽看书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矫健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叫紫鹃,是白玉瑶的贴身丫鬟。 她一站定,双手叉腰,瞪大眼睛,厉声责问:“江羽,你整天就知道看书。像你这样的,认识不了几个大字,看什么书?小姐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嫁给你?” “你,还当家族私塾的老师?你教人,恐怕只会误人子弟吧。”紫鹃满脸的轻蔑。 她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了鄙夷。看到江羽没回应,紫鹃直接走到江羽面前,一把将书掀翻在地。封面上写着四个字——寒病疗法!紫鹃瞥了一眼地上的字,讽刺道:“怎么,知道白家是药材商,教不了书,所以临时抱佛脚学医,想侵占白家的家业,鸠占鹊巢吗?” “你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小姐可怜你晕倒在地,救了你回来。没想到你竟然贪图小姐的身体,还擅自和小姐结婚。你这种人,配得上小姐吗?” “如果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哪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紫鹃高高在上,一脸愤怒。唾沫横飞,透露出紫鹃的愤怒。 江羽听见紫鹃的话,没有马上回应,而是仔细揣摩着紫鹃挑衅的目的,问:“紫鹃,你来后院,有什么事吗?” 紫鹃回答:“我来,是来送你一程。” 江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试探着问:“这么说,三天前有人想杀我,你也参与了?” “就算参与了,那又怎样?”紫鹃直截了当地说。 江羽接着说:“你紫鹃,是玉瑶的贴身丫鬟,竟然要来杀我。你知道吗,杀了我,玉瑶那个克夫的名声可就坐实了。一次又一次地克死丈夫,以后外面的人会怎么看玉瑶呢?” 紫鹃听了江羽的话,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一丝期待和向往:“反正你早晚要死,不妨告诉你。你死后,小姐会嫁给李公子,我也会成为李公子的小妾。” “所以,你懂了吗?” “你江羽,来历不明,没身份、没能力、没地位。但李郁公子,出身永宁县的名门望族,才华出众,能力卓越,经商天赋更是无人能敌。” “小姐美貌如花,嫁给李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小姐嫁给你,真是瞎了眼。反正小姐和你的婚姻是假的,不会影响什么。等你一死,小姐还是清白之身嫁给李公子。” 江羽听后轻轻一笑,笑声中带着讽刺的意味。 紫鹃问:“你笑什么呢?” 江羽顺着话题说:“我笑的是,你紫鹃是玉瑶的贴身丫鬟,难道不了解小姐的性格和脾气。你觉得我死了,她就会嫁给李郁吗?” “小姐没有别的选择。”紫鹃眼里闪烁着光芒,说:“李公子聪明绝顶,早有安排。今天他就要采取行动。难道你没注意到,小姐一大早就去了庆余堂。” “李公子带着一群药材商人,逼小姐交货。但是,我们家族里专门制作清心丸的医生都被李公子收买了,转而为他效劳。” “就算还没到约定交货的时候,小姐也拿不出清心丸。所以,小姐只能屈服。否则一旦违约,整个白家的生意就会垮掉。” “所以,你死不死,小姐都没有别的选择。不过你死了,李公子会更高兴。小姐成了李公子的女人,我也会成为他的小妾。我紫鹃,也有机会飞黄腾达。” 紫鹃看着江羽,仿佛看着一个死人,毫无怜悯之情。江羽该死,如果江羽不死,她又怎么能攀上高枝呢? “现在是白天,你在做白日梦吗?”江羽摇头,起身说:“你要做梦,现在回房间蒙头睡觉还来得及。” 江羽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该了解的他已经了解清楚。白玉瑶对他有大恩,虽然现在的江羽已经换了个人,但他继承了原主人的一切,自然也要承担起过去的一切因果。特别是现在的白玉瑶,名义上是他的妻子,他不能置之不理... 紫鹃冷笑一声:“江羽,你想找死,我成全你。” “去死!” 紫鹃握紧拳头,猛地朝江羽的心口打去。她一脸自信,相信这一拳足以让江羽毙命。 然而就在她出拳的瞬间,瞳孔骤缩,低头一看—— 她的拳头已被江羽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紫鹃大吃一惊,失声喊道:“你,你,你怎么会……” 江羽回答:“我怎么会武功,对吧?” “这是个秘密。” 话音刚落,江羽的左手闪电般伸出,像敲鼓一样猛击紫鹃的太阳穴。 砰! 紫鹃的脑海里仿佛炸开了一颗炸弹,她强壮的身体立刻软了下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江羽杀死了紫鹃,没有丝毫怜悯。这种背叛主人的奴才,杀了就杀了。 话说回来,他当年被废掉武功,后来努力复健重新练武,却始终无果。直到三天前濒临死亡,竟然打通了经脉,真气重生,武功得以恢复。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江羽回到房间,换上正装,直接离开了白家,前往庆余堂。 第2章 收点利息 庆余堂坐落在永宁县城的西部,是白家的药店。后院的大厅里,白玉瑶坐在主位上,神情严峻,透着一股寒意。她的眼睛清澈如秋水,弯弯的眉毛似远山含黛,长长的睫毛微颤,流露出一丝娇媚。下方坐着一群人。 领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名叫李郁,是永宁县李家的嫡长子,身材修长,英俊非凡。他的脸上洋溢着胸有成竹的自信,笑着说:“白掌柜,我们所有人都和白家签了合同,预定了清心丸。交货的时间快到了,白家应该给个说法吧。” 这话一出,商人们纷纷附和。“白掌柜,按常规来说,白家以前都是提前两三天交货,这次到现在还没消息,总得给个说法吧。”“请白掌柜给个说法。”“庆余堂可是白家百年的信誉,他们连药都制不出来,难道信誉也不要了吗?”这些质问声传入白玉瑶的耳朵,使她的脸色更加冷硬。 白玉瑶心中既愤怒又慌乱,但她强压下不安,冷静地说:“各位,到交货的时候,白家自然会交货,不会拖延。” 李郁手中的折扇一抖,啪的一声打开,摇头道:“白掌柜,如果能交货,何必拖到现在呢?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我让你见个人。” “谁?”白玉瑶问道。 李郁吩咐:“来人。” 话音刚落,只见大厅门外,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进来。白玉瑶看到这位老者,瞳孔骤缩。因为来的人正是庆余堂的制药医师苟连福,专门制作清心丸的人。这门手艺只有苟连福会,其他人根本不懂... 李郁说:“现在,苟先生正在我们李家的回春堂制药呢。白掌柜,你觉得没有苟先生,你的庆余堂还能按时提供所有的清心丸吗?” 白玉瑶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早上收到李郁和其他商家要求见面的消息时,她就预感到事情不妙了。毕竟这个月的清心丸到现在还没完成。 果然,出问题了。白玉瑶心中愤怒,质问苟连福:“苟老,我们白家对你可不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白家?” 苟连福摸着胡子,一脸轻蔑,讽刺道:“白玉瑶,你还好意思说对我们不薄。我苟连福为白家制药,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以前老爷在世的时候,何时干预过我制药?一直都是由我来安排。而你,不懂制药却瞎指挥,一会儿要改这儿,一会儿要改那儿。这清心丸是药,是用来治病的,你这么一改,还是清心丸吗?” 苟连福鄙视地看着她,说:“你这种乱来的做法,谁还敢为你做事?万一出了差错,谁能担得起责任。李先生仁慈,不嫌弃我老了,愿意接纳我。” “你,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白玉瑶气得更加愤怒。她环顾四周,看着苟连福,咬牙切齿地说:“苟老,我什么时候干预过你制药了?是你每个月都在研究,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这样乱扣帽子,太不道德了。” 苟连福反驳道:“白玉瑶,你做了不敢承认吗?哼,我不可能再为你们白家效力了。你白玉瑶随意篡改药方,谁还敢帮你?都说医者仁心,你这样心狠手辣,不适合做药商。” 哗! 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一个接一个的商人开始指责白玉瑶。此时,场面已经变得群情激愤。 李郁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然后挥手示意:“各位,请安静。” 瞬间,所有人都闭嘴了。李郁严肃地说:“白掌柜,我已经调查过了,苟先生所说的是真的。当然,那些事暂且不论,庆余堂供应清心丸的任务肯定是完不成了,但这个问题不能不了了之。” 白玉瑶问:“你什么意思?” 李郁起身走到大堂中央,目光炯炯,说:“解决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你白玉瑶,嫁给我李家,成为我的小妾。别人嫌弃你克夫,我不嫌弃。别人怕你,我不怕。你跟着我,白家的庆余堂自然能够保住。” “你异想天开。”白玉瑶坚决地说,“我白玉瑶不可能嫁给你李郁,绝对不可能。” 李郁的脸色阴沉下来,说:“白玉瑶,你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无情了。按照契约,你们白家无法履行供货义务,就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 “另外,你干预制药、欺辱苟先生的事也会传出去。我们所有商人的货款足以让你白家垮掉... ...” 别人不了解白家的情况,我难道不清楚吗?” “表面风光,实际上早就亏空得不行了。” 李郁显得非常自信,一副已经掌控了白玉瑶的样子。 白家付不起赔偿,最后,白玉瑶只能屈服于他。 “咦,李公子果真是出身名门,竟然带人上门欺负人,还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让人佩服。 只是,堂堂男子汉,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呢?” 响亮的声音从大厅外面传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走进。 来者正是江羽。 他直接从李郁身边走过,来到白玉瑶身边坐下。 白玉瑶仍然神情紧张,正要开口说话,江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玉瑶的手背,温柔地说:“相信我。” 白玉瑶一听,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 刚才,她被所有人欺负,尤其是李郁想要侵犯她,这让白玉瑶感到愤怒。 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能撑起庆余堂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面对李郁的算计和苟连福的背叛,她更是束手无策。 她并不认为江羽能解决庆余堂的困境,但是江羽自信淡定的态度让她感到安心。 甚至,眼前的江羽给她带来一种陌生的感觉。 虽然白玉瑶和江羽是假结婚,甚至没有共寝,但她已经和江羽认识了一段时间。 在她印象中,江羽性格孤僻,不喜欢说话,给人一种冷漠的印象。 而眼前这个人,却阳光灿烂,让人感到安心。 江羽看着李郁,微笑着说:“李公子,是不是很惊讶我还活着呢?” 李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回答说:“江羽,你在说什么,我并不清楚。” 他心里其实也有疑虑。 按照常理,江羽不会武功,而紫鹃是会武功的。 紫鹃要杀江羽轻而易举,为什么江羽现在会出现,在关键时刻破坏他的好事。 如果再给他一刻钟的时间,他有信心利用白家的困境迫使白玉瑶就范。 偏偏江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江羽说:“李公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 李郁直接耍赖不承认,说:“江羽,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清楚。 我只知道,白家的庆余堂按照契约约定,应该给我们清心丸。 现在拿不出来,就必须给出一个解释。 总不能因为你来了,就可以逃避责任。” 他说话的时候,向四周抛了个眼神,瞬间周围的商人们纷纷附和,一个个起哄起来。 都要求白家交出货物。 江羽没有急于回应,等到商人们的喧闹声渐渐平息后,他说:“清心丸的事情,我来了自然会处理。 但在那之前,我得先说说这位苟连福老医师。” 江羽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据他所知,苟连福一直在领取白家的高薪,却在背后搞小动作。 这老头子,不是个东西。 所以他打算先对付苟连福,替白玉瑶讨点利息再说。 第3章 呕血了 苟连福哼了一声,盯着江羽,不屑地说:“江羽,你一个上门女婿,有什么资格评论老夫?” 江羽平静地说:“我来你家有什么问题吗?吃了你们苟家的饭,用了你们的碗,这也有错吗?” “路见不平有人铲,事有不公有人管,难道你苟连福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不准别人批评?” 苟连福大声斥责:“江羽,别胡说八道。” 江羽回应:“虽然我不干涉白家的事,但很多事情我还是了解的。 就说你,诬陷玉瑶插手制药,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那可是真的。” 苟连福顶着重重的眼袋,眼神坚定地反驳:“难道白玉瑶做了还敢不承认吗?她确实插手制药了。” “不对,是你苟连福做了还不敢承认。” 江羽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他站起来,一步步走近,此刻他的脸色冷峻,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震慑的威压。 这股气势一出现,让白玉瑶感到惊讶。 她的这个便宜丈夫,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场? 江羽走到苟连福身边,说:“苟连福,你每月在庆余堂,借研究清心丸之名,肆意敛财。 每个月因为你所谓的研究,至少消耗了三十两银子。” “我没有!” 苟连福立即否认。 江羽接着说:“清心丸从研发到现在,一直没有改进过。 可你每个月都在研究,而且你的理由,玉瑶的账本上都有记录。 每笔开销,三年来都有详细记录。 你以为否认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唰! 苟连福脸色微变。 一时间,他竟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他挪用公款的事情,白玉瑶的账本竟然记录得这么清楚。 白玉瑶也感到惊讶。 虽然她和江羽结婚只是名义上的,但他们相处还算和谐。她曾告诉江羽,可以查看书籍和资料,但不要弄乱。没想到江羽的记忆力如此惊人。 就连关于苟连福的账目,她习惯性地记下来,都没核对过,江羽却记得一清二楚。 江羽又向前迈了一步,苟连福吓得后退一步,江羽继续说:“苟连福,你的儿子苟伯文打着你的旗号,每月从庆余堂低价买大量清心丸,转手卖给李郁,侵占庆余堂的财产。 光这一笔,每个月就有上百两银子。” 苟连福勃然大怒,呼吸急促起来,喊道:“江羽,你满嘴胡言。” 江羽反驳:“我怎么可能无中生有,说起来,这还真是个巧合。 我前天身体已经恢复了,昨天在城里闲逛时,就遇到了你的儿子苟伯文。” “他喝醉了酒,边走边吹嘘,说白家的人都是傻瓜,很容易被骗,他每个月靠清心丸都能赚上百两银子。” “这话是你儿子亲口说的。” “当然,光凭他说还不够。 所以我进了庆余堂,专门找人问了一下,你儿子苟伯文确实每个月都会进货,而且都是成本价。” 江羽笑容满面地看着苟连福,眼神里透着轻蔑、嘲笑,还有一股看不起他的意味。蹬!蹬!苟连福向后退了两步,看着江羽时,眼里多了几分惊恐。以前在白家,江羽总是默默无闻,很多人都瞧不起他,没把他当回事,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深藏不露。 白玉瑶眼中闪烁着光芒,心里莫名地高兴,她的便宜丈夫居然这么厉害?以前她从没发现过。或者是因为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所以白玉瑶此刻感到格外惊喜。 江羽又向前迈了一步,再次靠近苟连福,眼神变得锐利。他提高音量坚定地说:“苟连福,你父亲苟在显活着的时候,是为白家效劳的。” “当年,是你父亲苟在显哭着求老族长帮个忙,因为你苟连福没有一技之长。所以,你这个中年人才能在白家学习制药,学会了制作清心丸。” “如果没有白家,你现在可能连饭都吃不上。白家对你不薄,教你本事,你现在却反过来咬白家一口,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中山狼。” “你父亲苟在显在世时,一直教你要有感恩之心,要回报白家。没有白家,就没有苟家,就没有今天的你苟连福。” “但你却被贪婪蒙蔽了心智,忘记了父亲的教诲。你这副丑陋的小人脸孔,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父母?你,真是个不孝子。” “大秦的太祖皇帝定下了铁律。大秦的子民应当忠于职责,尽心尽力。农民要勤奋耕作,商人要安心做事,官员要诚心治理。” “只要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忠于大秦,是大秦的好公民。而你苟连福,在自己的工作上投机取巧,剥削利益,不忠于主家,更不尊重太祖的铁律,你也不忠于大秦。” “你这样的老家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你,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祖先们?” 江羽的话语一句比一句严厉,最后显得十分愤怒,挥动衣袖说:“我江羽,羞于和你说话。” 苟连福一听,脸上火辣辣的,大脑一片空白。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些帽子他怎么戴得起?这消息传出去,他在永宁县还能做人、做事吗?还有谁会请他做事? 蹬!蹬!!苟连福站立不稳,不断后退,连续退了五步才稳住身形。他瞪大眼睛,指着江羽,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说:“江羽,你怎么敢这样,这样……” “噗!” 苟连福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瞪大双眼,苍老的身体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扑通! 苟连福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但他的脸上更多的是绝望,因为江羽的一席话,断绝了他的退路... 哎呀!哎呀! 苟连福又接连吐了几口血。 两口血一吐,他的双腿一蹬,头一歪,手就掉到了地上。 竟然直接死了。 这一幕让大家看傻了眼,商人们纷纷看向江羽,脸上满是敬畏和惊恐。 这江羽真是太狠了。 硬是把苟连福骂死了。 白玉瑶看到这一幕,心里震惊不已。 她忍不住看向江羽,眼睛灵动地转动着。 此刻,她更加好奇,江羽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李郁微微眯起眼睛,瞥了一眼死去的苟连福,心里暗自咒骂这倒霉的事。 紫鹃没能成功。 苟连福居然被骂死了。 李郁看着江羽,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沉声说道:“江羽,不管怎么样,私事归私事,生意归生意。 白玉瑶签下的契约,不交货怎么行呢?这件事,你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江羽的目光这才转向李郁,他做事一向谨慎周全。 来到大秦的这三天,他已经摸清楚自己所在白家的情况,也了解了永宁县的状况,当然也知道了李郁这人是什么样的。 李郁这个富家公子,外表光鲜,内心狠毒,欺男霸女,坏事做尽。 只因李家有钱有势,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江羽说:“李郁,苟连福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正好解决你的问题。” 李郁冷笑一声:“我就看看你怎么解决。” 第4章 自取其辱 江羽目光犀利,说道:“按照契约的约定,今天并不是交货的日子吧?” “不是!” 李郁摇了摇头。 但他嘴角挂着笑容,说:“不过,白家能制作清心丸的只有苟连福。 现在苟连福被你活活骂死,谁来为你制作药丸呢?这清心丸的配方只有苟连福一人知晓。 江羽,你的嘴巴的确厉害。 但是制药,光靠嘴巴,你能做成吗?” “能不能做成,不是你李郁该操心的。” 江羽回应:“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们卖药的都没慌,你急什么?还没到时间,就不算违约,李先生,我说得对吧?” 一句话,堵住了李郁的所有退路。 李郁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 江羽这人嘴硬,死不认输。 只是按照规矩,离契约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天。 只要白家坚持这一点,李郁和其他商人就拿他们没办法。 李郁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但他的内心并不甘心就这么被江羽敷衍过去。 就算李郁心里认为这三天时间,白家不可能制造出清心丸。 但他等不及了。 他要看到江羽出丑,让江羽丢尽脸面,尤其是在白玉瑶这个女人面前,他要展现自己的风采,不能被江羽压制下去。 李郁的眼珠子一转,突然灵机一动,提议道:“江羽,你敢打赌吗?” “赌什么?” 江羽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李郁有些慌了... 这个人为了夺得白玉瑶,并吞并白家,设了好几个计策。首先,他收买了白玉瑶的贴身侍女紫鹃,然后又收买了庆余堂的医生苟连福,接着利用庆余堂的供货合同找茬。这个人的计划看起来真是周详。 可惜的是,这些手段失败后,李郁显得无计可施,有点急躁起来。江羽却变得更加冷静。 李郁看到江羽那份自信和淡定,眼神更加冷酷,他沉声说道:“听说你是白家的私塾老师,想必有些才华。既然如此,我们各自写一首诗,无论是诗、词、赋,题材不限,比一比如何?只要你赢了,今天我们就不逼迫你们。” “不可以。” 白玉瑶连忙出声阻止。 她对江羽的情况了解不多,但对李郁的底细很清楚。李郁虽然行事狠辣,但确实有真才实学。这场诗词比拼,其实是李郁的陷阱,看似优厚的条件背后藏着危机。 李郁笑着说道:“江羽,怎么,你要躲在女人后面吗?如果是这样,你干脆离开这个大厅,让我来和白掌柜好好谈谈清心丸的交货问题。这个谈判,可是很有意思的。” 江羽微笑着说:“李先生的激将法用得很妙。说真的,我就是吃这套。你的提议,我答应了。李先生这么有信心,你先请吧。” “哎呀,你……” 白玉瑶不禁叹了口气。 江羽转向白玉瑶,嘴角带着微笑,点头说:“放心吧,李郁这种绣花枕头,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他的自信、从容,还有那份温文尔雅和阳光,都在白玉瑶脑海中闪现。她那颗枯寂的心弦在此刻悸动,甚至感到心跳加速。 原来男子可以如此英俊而文雅。 李郁看到这一切,心中又急又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对男女居然在调情?这简直无法容忍,不能饶恕! 李郁哼了一声,说道:“江羽,听清楚了。我这首诗的名字叫《相思》。” 《相思》 思慕难以言表,梦中与你共枕眠。 你的言语难忘怀,思绪至天明。 李郁的声音高昂,满脸得意。说完后,他看着白玉瑶,笑着说:“白掌柜,这首诗其实是写给你的,表达我对你的日夜思念。” “真恶心!” 白玉瑶严厉斥责。 江羽嘲讽道:“像你这样觊觎别人妻子,行为恶劣,丑陋不堪的事情,在你李郁这里却成了思念。李郁啊李郁,你们李家的家风真是与众不同。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刷! 李郁脸色微变。 江羽这家伙,果然口齿伶俐。李郁哼了一声,沉声道:“江羽,少说废话,轮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白家的私塾老师能写出什么诗词来?” 在场的商人们都把目光投向江羽,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戏谑。对他们来说,不论是白家还是李家,他们只是看热闹的,只是做生意的,仅此而已。 围观的人不少,挺有意思的。 江羽笑着对李郁说:“我可不像你,觊觎别人的东西,我只关心我自己的妻子。我写的是一首词,叫《我侬词》。” 李郁讽刺道:“听名字就知道没什么出息。” 江羽哼了一声,开始朗诵起来: 《我侬词》 你我相依,情深意浓,浓情之处,如火炽热。 取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我们两个,一起打碎,用水调和。 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在你心中,你在我的泥中。 同床共枕生,同棺共死。 江羽的这首《我侬词》,简洁明了,却透着坚不可摧的情谊。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生同被,死同穴。 生死不离。 白玉瑶一听,看向江羽时,美眸流转,竟然有些痴了。 这首词虽无华丽的辞藻,但其中饱含的深情厚意和坚定不移的情感,却如泉涌般流露出来。 李郁一听江羽的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比起江羽的诗,他的显得太肤浅了。 根本没法比。 没想到江羽竟有如此诗才,这让李郁心里更加窝火和愤怒。 李郁看向四周的商人,那些药材商人们议论纷纷,甚至看向江羽时,脸上都带着一丝惊讶。 这让李郁心中更加嫉妒。 他不甘心。 江羽看着李郁的表情,他知道像李郁这样的贵族公子哥肯定不会甘心认输,于是乘机挑衅道:“李公子,你的承诺我就收下了。现在没事了,你乖乖带人离开吧。” “江羽,敢再来赌一把吗?” 李郁咬牙切齿地说。 江羽心中暗笑,李郁果然不甘心,又上钩了。 对江羽来说,这是他乐意看到的,他正想收拾李郁这种人,一步步引诱李郁入局,正合心意。 江羽说:“李公子,这次你想怎么赌呢?” 李郁眼神傲慢,带着不服,说:“接下来,我们继续作诗,诗、词、曲、赋都不限。不过,这一次必须包含药材,一是看谁用的药材种类多,二是看谁写得好。江羽,你敢赌吗?” 江羽一听,顿时笑了。 李郁这是在班门弄斧,要在药材专家面前炫耀中药诗词。 真是自寻死路。 第5章 狂妄 江羽说:“李公子,赌注是什么?没有赌注,我可不同意。现在我赢了一场,已经占了上风,没必要冒险。” 他故意这么说。 就是要再次刺激李郁,让他像赌徒一样,追逐那微乎其微的希望。 李郁沉声说:“只要你在这次赌局中赢了,那么我李家的订单就延迟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内,你的庆余堂能交货,那就没问题。” “不行!” 江羽摇头回答。 李郁问:“你什么意思?” 江羽说:“我们庆余堂本来就能制作清心丸,哪需要再等一个月?你的这个赌约看起来像是对我们有利,但实际上我们什么都没付出,我不赌。” 李郁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心里暗骂江羽狡猾,不容易对付。他咬咬牙说:“你们庆余堂没有苟连福,还想制作清心丸,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过你嘴硬,你说说,怎么堵这个赌约?” 江羽笑着回答:“只要你这次再输,你们李家的订单就直接取消。我们庆余堂不再卖给李家清心丸。像你李郁这样居心叵测的商人,不是我们庆余堂的合作对象。” “好,我赌了。”李郁爽快地答应。 江羽吩咐:“来人,拿笔墨纸砚来。” 大厅外的仆人立刻拿来笔墨纸砚。江羽接着说:“李先生,白纸黑字写下来,还要按手印作为凭证。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带人离开,赌约就算了。” “江羽,你会后悔的。”李郁接过毛笔,迅速沾墨签了赌约,还按上了拇指印。 江羽接过来看了一遍,心中冷笑,李郁真是个傻瓜。这个赌约只是单方面规定了李郁输的结果。李郁这么冲动,可见他对自己的恨意有多深,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江羽说:“李先生,这一局还是让你先来。” 李郁毫不犹豫地说:“这首词,我选《长相思》词牌,题目叫《功臣》。” 《长相思·功臣》 龙谷平,虎谷平。 蒲公英勇冠三军,木贼命归阴。 甜杏人,苦杏人。 hehuan歌舞慰功臣,红花佩上身。 李郁诵读完毕,脸上洋溢着得意的表情,沉声说道:“江羽,我的这首词里包含了八种中药。龙谷对应龙骨,虎谷对应虎骨,还有蒲公英、木贼、甜杏仁、苦杏仁、hehuan、红花。八种中药都在这里,你怎么应对?” 这一刻,李郁又恢复了精神,他觉得自己必定能赢。一首词里藏了八种中药,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的才华出众,再加上家族本来就经营药材,所以他才能有这样的造诣。 大厅里一片哗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惊讶。他们之前对江羽的才华感到惊讶,现在听到李郁的词句,也纷纷点头称赞,因为这首词确实写得很好。 白玉瑶看着江羽,眼中多了几分担忧,不知道江羽会如何回应? 江羽神色不变,说:“李先生,区区八种中药而已,把你得意成什么样了?你就是因为在永宁县待得太久了,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才像井底之蛙,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为是。” 李郁急不可耐地说:“光靠嘴巴说是没有用的。江羽,开始吧。如果你做不出来,就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我李郁迫不及待想和白掌柜单独谈谈。” 江羽轻轻挥动衣袖,说:“我写的这首词,词牌名叫《满庭芳》,题目是《静夜思》。” 《满庭芳·静夜思》 云母屏风展开,珍珠窗帘低垂,防止风儿吹散沉香的香气。 离别的忧郁,如同金线编织的硫磺。 柏树和桂树枝叶相映,从容起身,在水银堂前戏水。 抬头看,连翘花在空中摇曳,惊动了半夏,凉意透入薄荷色的衣裳。 一弯月挂在藤蔓上,寻常的山间夜晚,梦中仿佛在沙场上宿营。 早已淡去了妆容,独自生活在空荡的房中。 想要续接断掉的琴弦却不得其法,乌头变白,最痛苦的是参商两星不得相见。 当归啊!茱萸成熟时,地老天荒,菊花也已泛黄。 哗!! 大厅里,一片喧哗。 在座的都是药材商贩,他们清楚这首词中提到的中药材远不止八种。 而且这首词,描绘了夫妻间的思念之情,对妻子深深的思念。 相比江羽的第一首曲子,这首词瞬间提升了好几个层次,堪称经典。 白玉瑶听完,忍不住再次看向江羽。 她秀美的脸颊上多了一抹娇羞。 无论是之前的《我侬词》还是这首《静夜思》,都充满了夫妻深情,真挚感人。 写得太棒了。 李郁的脸色更加阴沉。 江羽听着四周的议论声,看向李郁问道:“李先生,我这首词用了二十五种中药材,比你的八种多出三倍还多,高下立见了吧?” “蹬!蹬!” 李郁忍不住后退几步,脸上满是惊骇。 在永宁县,他一向无敌,无人能在才学上超越他。 但今天,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他愤怒,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他败给了一个赘婿。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行呢? 李郁愤怒之下,眼中透露出一丝疯狂,他失控地喊道:“江羽,我要你死。” “去死!”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杀意,握紧拳头,直冲向江羽。 李郁自己是个习武之人。 虽然他是个纨绔子弟,但武艺相当强悍。 至少在永宁县,李郁对自己很有信心。 白玉瑶惊叫起来,十分担忧,大声喊:“快躲开,危险,快……” 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白玉瑶的眼神中流露出震惊,觉得难以置信。 江羽伸出手,紧紧抓住李郁的手腕。 尽管李郁如何咬牙用力,也无法再前进半步。 这怎么可能? 江羽会武功吗? 如果江羽有武功,之前就不会被打得半死。 眼前的一切清晰地表明,江羽确实身怀武艺。 白玉瑶此刻看江羽,如同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李郁的手被抓住,他咬着牙,歇斯底里地说:“江羽,你不敢打我吧。 你打了我,我李家不会放过你。 我李家是永兴县的名门望族,你招惹不起。” 江羽平静地说:“李郁,你搞错了。 李家确实是永兴县的名门。 但在永宁县,李家无法一手遮天。 更何况你们李家和县令的关系并不好。” “我陪你一段路吧。” 江羽一脚踢了过去。 砰! 他的脚掌撞到李郁的胸口,巨大的力量把李郁瘦高的身体弹飞出去,撞在门框上,接着摔在地上。 李郁倒在地上,全身疼痛,咬着牙说:“江羽,你会后悔的。” 江羽回答:“我做的事情,从不后悔。” 李郁挣扎着站起来,他咬紧牙关说:“今天就算你赢了。我要看看,三天后你怎么能把所有的清心丸都交出来。我们走。” 他知道今天无法得逞,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其他药商见状,也跟着离开了。只是他们看向江羽时,眼中多了几分敬畏。 白家出了个能人。 大厅里,只剩下了白玉瑶和江羽两人。 白玉瑶一脸紧张,叹气道:“江羽,虽然你赶走了李郁,但三天后你必须交出清心丸。 苟连福死了,没人能制药,我只会一点点,这该怎么办呢?” 第6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羽看着白玉瑶焦虑的样子,笑着说:“玉瑶,急什么?苟连福不能制药了,但他不会,我会啊。” “你会制药?” 白玉瑶愣住了,大大的黑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别有一番韵味,让人的心摇曳不定。 江羽心中也是一动,难怪李郁会一次又一次地找麻烦。 他的这个便宜妻子,魅力天成,一举一动都充满魅力。 白玉瑶见江羽盯着她,俏丽的脸庞瞬间泛起红晕。 “你看什么呢?” 白玉瑶竟然有些害羞。 以前,江羽这样盯着她,白玉瑶肯定会感到不悦。但现在,有了江羽骂死苟连福、打败李郁,甚至一脚踹飞李郁的事情,白玉瑶突然发现,她并不了解江羽。 甚至在心底,她对他产生了一丝依赖。 有江羽在,她不必事事冲在前面,不必面对那些丑恶之事。 这是一种有了依靠的感觉。 江羽轻轻一笑,开玩笑地说:“我看什么,当然是看我的美丽妻子啊。” “你,你……” 白玉瑶听了更加尴尬。 他们假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以来各自过各自的生活,真正交流的时间很少,只有当初白玉瑶救了江羽,江羽郑重地向她道谢时,有过短暂的对话。 其余的时间里,他们很少交谈。 即使是假结婚的事,白玉瑶询问江羽的意见,他同意后,两人的谈话也不多。 现在江羽的态度变得热情,多了阳光,白玉瑶感到很不习惯。 看到白玉瑶的尴尬,江羽不再开玩笑,认真地说:“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真的会制作清心丸,而且我做的比苟连福的还好。 我制作的叫做‘牛黄清心丸’。” 牛黄清心丸,是宋朝《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的药方,具有清热解毒、醒脑安神的功效... 尤其是对于消除烦热和治疗神志不清,这药丸有极好的效果。江羽在穿越之前经常制作这种药丸。 白玉瑶一听药丸的名字,就一本正经地问:“江羽,你真的会制药吗?” 江羽回答:“你不应该叫我夫君吗?” “我……” 白玉瑶瞪大眼睛,俏脸再次泛起红晕。她和江羽是假结婚,只是为了应付家族的人,她根本不会叫他夫君。 江羽接着说:“如果你不愿意叫夫君,那就叫声兄长总行吧。毕竟,我比你年长。” “兄长!” 白玉瑶小声地应了一声。 江羽笑了笑。他和白玉瑶交流不多,没什么感情,但能让她叫他兄长,两人的关系已经更近一步了。 江羽继续说:“言归正传,我真的会制药。所以制药的事,你不用担心。苟连福算不了什么,我的牛黄清心丸会比普通的清心丸更有效。” 看到江羽如此自信,白玉瑶打量着他,突然问:“兄长,你到底从哪里来?” “你想知道吗?” 江羽反问。 白玉瑶回答:“你是名义上的妻子,我当然要知道。” 江羽说:“我来自中州夏国。” “中州?” 白玉瑶惊讶地叫了出来。看着江羽,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惊奇。中州夏国是天下的中心,听说那里的人穿着飘逸,读书人风度翩翩,女子美丽,城市壮丽,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在秦国人眼里,那被称为西秦,是野蛮的秦。 江羽的眼里闪烁着回忆,缓缓说道:“我的祖父江九霄是夏国的太尉,我的父亲江元忠是骠骑大将军,被誉为夏国的战神。我们夏家,在夏朝是个显赫的大族。” “啊!” 白玉瑶再次惊呼,神情更加震惊。 太尉! 骠骑大将军! 这些是多么显赫的官职啊!白玉瑶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尴尬。原本面对江羽时,他是落魄无助的,她还能有些自信。现在听到他的身世,她莫名地感到慌乱。 白玉瑶问:“兄长出身夏国的官宦家庭,为什么会流落到秦国呢?” 江羽叹了口气:“祖父和父亲都在战场上为国捐躯。朝廷内部的斗争波及到了我们江家,所以我们家被抄家,我的武艺也被废除,然后被流放。” “在流放的路上,趁着盗匪和官差交战的机会,我逃了出来。不过一路逃亡,加上伤口未能完全恢复,所以我在永宁县昏倒,多亏你救了我。” “现在身体恢复了,我才能重新修炼武艺。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到最后,江羽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穿越而来,继承了原主的一切,包括仇恨。总有一天,他会回到夏朝,向夏国的皇帝讨回公道。不是不报,时机未到!他会复仇... ... 白玉瑶听完江羽的故事,眼中充满了怜悯,原来江羽的生活如此艰难,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战死沙场,家人被流放,全家都被迫害,只有江羽一个人逃了出来。真是太可怜了!不过,就算江羽再怎么落魄,他也是大夏国名门望族的子弟。难怪他才情出众,难怪他如此能干,难怪他风度翩翩。一想到江羽的出身,白玉瑶不禁感到自愧不如。她只是个小地方商人的女儿,而江羽是大族子弟,还是夏朝最顶尖的家族出身。她怎么能配得上江羽呢? 白玉瑶并不贪婪,她的脸上展现出坚毅,咬着牙说:“兄长出身高贵,我却只是个商贾之女,怎能配上兄长呢?更何况,兄长还是上门女婿。我们本来就是假结婚,我愿意离婚,从此你就不用背负上门女婿的名声了。” 江羽认真地说:“是否是上门女婿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娶妻应娶德才兼备,就算地位再高,心术不正也不是好伴侣。婚姻不是儿戏,既然我牵起了你的手,就决心与你共度一生。” “可是,我们……” 白玉瑶心中震撼,却觉得难以启齿。她和江羽的婚姻是假的。江羽接着说:“玉瑶,真假难辨,真真假假又何必在意。在我危难时刻,你伸出援手救了我,这就是我们的缘分。这辈子,我认定你了,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 白玉瑶听着,眼中泛起一层水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誓言让她更加震撼,对白玉瑶来说,这是一次强烈的冲击。她从没想过,自己偶然捡到的人,竟然有这样显赫的身份和才华。如果当初江羽一进门就这样说,白玉瑶肯定会怀疑,但那时江羽总是沉默寡言,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经过今天的事情,白玉瑶已经完全相信江羽。 看到白玉瑶的样子,江羽说:“好了,别多愁善感了。你现在没有时间伤春悲秋。现在的庆余堂,现在的白家,千疮百孔,尤其是白家内部问题重重。” “你现在面临三个大问题,不解决,庆余堂一定会垮掉。” 白玉瑶听到这里,心中的感动消退,她重新镇定下来,看着江羽,感激地点点头:“兄长,我现在面临的三个问题是哪些呢?” 第7章 预知未来 江羽神色严肃,开口说道:“第一个问题,李郁这次对白家的行动失败了,特别是苟连福,当场丧命,李郁不可能就此罢休。” “苟连福这里是个突破口,是继续对付白家的机会。” “如果我是李郁,我会安排苟连福的儿子苟伯文,让他带着家人来到庆余堂闹事。一方面,他会宣扬白家的罪恶,说是逼死了他的父亲;另一方面,他会要求白家给出交代。” “庆余堂年年行善,但人都是现实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一件坏事就足以摧毁庆余堂多年建立的声誉。” 江羽从容地分析:“只要苟伯文把事情闹大,庆余堂的名声就完了。 医生应该有仁慈之心,经过这么一闹,庆余堂还怎么继续经营呢?” 唰! 白玉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是个生意人。 没错,这是苟连福的过错,是他贪得无厌,但老百姓会听这些解释吗?最后,大家只会认为白家逼死了苟连福。 白玉瑶心中一沉,问:“哥哥,第二个问题呢?” 江羽回答:“第二个问题还是跟李郁有关。 李郁利用苟家人出手,就是在舆论上给白家制造麻烦。 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得从药材上下手。” “白家要制作牛黄清心丸,需要大量的药材。 如果连制药的药材都不能保证,之后就无法生产更多的药丸。 就算白家有库存,这次危机能挺过去,下次又该怎么办呢?” “现在我们和李家已经撕破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两者只能存其一。 再有退让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了。” “到了这个地步,必须早做打算,因为这关系到生死存亡。” 江羽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做事向来周全,不会天真地认为敌人会有仁慈之心。 白玉瑶想了想,也同意江羽的观点,只是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忧虑。 白家和李家之间的差距不小,处理起来相当棘手。 白玉瑶暂时没有询问解决方案,接着问:“哥哥,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江羽叹了口气,说:“第三个问题来自白家内部。 白家内部一团糟,人心复杂。 据我所知,玉瑶,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岳母。” “她一直站在白家族人的立场,想要你嫁人,让你离开白家。” “因为你主持家族生意,他们不好对你下手,就任由你自由发挥。 甚至你跟我假结婚,他们也只好忍气吞声接受。 但整个家族对你并不满意。” “女子掌家,很多人都不乐意。” “尤其是李家本就是永宁县的名门望族。 现在白家和李家起了冲突,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母亲杨氏会联合家族的二房、三房负责人,带着人来逼迫你。” “一方面,要你交出家族的控制权。 另一方面,要你嫁给李郁,以此来平息白家的纷争。” 江羽看着白玉瑶,有些惋惜。 这女子生错了家族。 白家上上下下,都是一群无情无义的豺狼,实在令人失望。 白玉瑶沉默了一会儿,说:“哥哥,不至于吧。 毕竟,母亲和我是一家人。” 江羽说:“玉瑶觉得你们是一家人,那你为什么犹豫呢?你是女子,结了婚就像是泼出去的水。 现在你和我结婚,即使我是入赘女婿,家族里其他人自然不会高兴。” 白玉瑶说:“我犹豫,是因为哥哥提到了我是女子... ... 现在李家打算兼并白家,对白家的敌意已经路人皆知。 家族里的人应该懂得分清轻重缓急才是。” 江羽说:“虽然白家衰败了,但再小的鸟也有五脏俱全。 白家这点财产,外面的大户可能看不上眼,但白家的二房和三房可不会嫌弃。” “就连你的母亲杨氏,也会心动。 因为杨氏依赖的是她的侄子杨驰。 她膝下没有儿子,当然希望杨驰能接管白家。 别把人想得太善良了。” “我还是不太相信。” 白玉瑶还是摇了摇头。 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不顾家族的利益呢? 都已经面临大难了,应该团结一致才对。 “江羽,你给我滚出去。” 就在这时,大厅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喊叫。 脚步声响起,一位将近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江羽看到来人,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他们来了! 杨氏、杨驰,还有白家二房、三房的人都来了。 白玉瑶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又看了江羽一眼,心里更加震惊。 难道,她又被猜中了吗? 江羽内心仍有些怀疑,她看着杨氏问道:“母亲,你们一起来,有什么事吗?” 杨氏大约四十岁,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依然风韵犹存。 她带着人进来,直接坐下,沉着声音说:“瑶儿,你从小聪明,管理白家的庆余堂,我们都没有意见。 “但是,你怎么能逼死苟连福呢?怎么能跟李家闹翻呢?李家是永宁县的大户,我们白家和李家作对,那就是自寻死路,是自取灭亡啊!” “这次白家的危机证明你不适合再管理白家了。 另外,李公子才华横溢,他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说到这里,杨氏又看向江羽,咬牙切齿地说:“江羽,都是你这个孽障。 你迷惑瑶儿,还跟李家作对,你真是我们白家的灾难之星啊。” “江羽,滚出白家。” 另一位老人也开口了。 这位老人名叫白赋,是二房的负责人。 按辈分,他是白玉瑶的叔祖父。 在白家所有人中,白赋是最年长的。 三房的负责人名叫白安,是白玉瑶的叔叔。 他也站了出来,眼神锐利,沉声说道:“贤侄女,李家是豪门,白家是商人之家,怎么可以跟李家对抗呢。 白家和李家的矛盾大家都知道,就是因为李公子看上了你。 既然这样,你嫁给李公子,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 他们一个个看着江羽,表情都不友善。 这些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甚至强迫白玉瑶嫁给李郁。 白玉瑶的脸色变得冰冷如霜。 果然被猜中了。 白玉瑶再次看向江羽,心中已不再有任何怀疑。 她对江羽更加敬佩了。 她白玉瑶竟然嫁给了这样一个厉害的丈夫。 白玉瑶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看向杨氏,说道:“母亲,你真的要逼我吗?” 杨氏严肃地说:“瑶儿,你现在不小了。 每个女人都会有一天要嫁人,要照顾丈夫和孩子。 江羽算什么,他根本就是个没用的人。 把他解决掉,你嫁给李公子,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白玉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妩媚的脸上,多了一丝悲伤。 她是杨氏的女儿,但在这里,杨氏却这样对她。 这算是亲人吗? 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哈哈哈……多么伟大的母亲,多么和睦的一家人,多么高尚的畜生啊。” 江羽突然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轻蔑。 江羽环顾四周,说道:“老虎都不吃自己的孩子,至少还有一点良知;蚂蚁都知道求生,明白生死之间的恐惧;麻雀虽小,也知道感恩报答。 连畜生都知道情义,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却像豺狼一样,没有一点良知。 所谓的禽兽不如,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哗!! 大厅里一片哗然。 每一个白家的人都愤怒了。 他们一起看向江羽,满脸怒气。 他们的眼神仿佛想立刻杀死江羽。 第8章 不尊重长辈 杨氏妩媚的脸上露出冷漠,斥责道:“江羽,你一个外人,在我们白家没有发言权。 如果不是瑶儿心肠好收留你,你早就死了。 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白赋抚着花白的胡须,严厉地说:“江羽,给我闭嘴。 你这个入赘的女婿,就算死了,也没资格进入我们白家的祠堂。 你,没资格说话。” 白安冷冷地说:“在我们白家,就算是条狗也比你江羽强。 如果你乖乖地磕头求饶,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你这样找死,是想死得更快吗?” “江羽,你这是自寻死路。” “你江羽在我们白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就是个废物。” “废物江羽,你竟然还敢开口。” …… 白家的人一个个气势汹汹,似乎随时准备和江羽翻脸。 所有人都怒目而视。 白玉瑶看到这一幕,心中冰冷之余又添了几分愤怒。 无论如何,江羽是她的丈夫,没人能这样对待他。 即使是她的亲人,也不行。 她正打算站出来讲话,却被江羽伸手阻止。 江羽站在白玉瑶面前,神情平静,从容不迫地说:“不管我是入赘女婿还是别的什么无名小卒,撇开这些不谈,我是白玉瑶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我是她的男人,不需要你们的认可,也不需要你们的同意,因为这和你们无关。” “和我睡觉的是你们吗?” “不是!” “躺在我枕头旁边的是玉瑶。 我是她的丈夫,仅此而已。 现在你们逼迫我的妻子也要嫁给李郁,你说,我该不该说呢?” “你们一个是玉瑶的母亲,一个是她的叔公,一个是她的叔父,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你们不管,我不能不管。” 江羽环视四周,平静地说:“怎么了,我作为男人,就不能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女人吗?这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白赋彻底愤怒了。 他咬紧牙关,说:“江羽,你这孽障,老夫跟你拼了!” 他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向江羽砸去。 江羽纹丝不动,伸手一抓。 “啪!” 拐杖落入江羽的手中。 江羽早就对白赋看不顺眼了。 虽然本主处境艰难,但心思不浅,在白家期间对白家的一切了如指掌。 江羽穿越而来,也继承了本主的记忆。 白家内部,满是男盗女娼,而这些都与白赋这个老家伙脱不了干系。 “过来吧。” 江羽轻轻一拉。 白赋踉跄向前,站不稳,只好松开拐杖,即便如此,身体还是往前扑去。 江羽手中的拐杖一转,向前一刺。 砰! 拐杖的末端刺中了白赋的胸口。 白赋闷哼一声,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反了,反了啊! 江羽,你这孽障,竟敢对老夫下手! 来人,给我把江羽乱棍打死!” 白赋疯狂地大吼。 江羽哼了一声,拐杖一转,猛地砸在地上。 这一击如同炸雷般响亮,震得人耳朵疼,拐杖的末端硬生生地插进了木地板中。 插入的深度约有一寸,甚至周围的地面都有了裂缝。 嘶! 周围一片哗然。 白家的人都准备动手,但看到江羽的手段,全都畏缩不前,不敢轻举妄动。 每个人都清楚,江羽是个练家子。 江羽见无人敢动,收回目光,盯着白赋,淡然道:“白赋,你先跳出来的,就先从你开始。你口口声声指责我,还逼玉瑶出嫁,这件事必须说清楚。” “你这个老家伙,不尊老爱幼,满肚子男盗女娼,哪来的勇气,哪来的颜面,敢插手大房的事?” 江羽一开口,言语犀利无比。 白赋怒目圆睁,斥责道:“老夫是白家最年长的人。 老夫,就是规矩。” “狗屁规矩。” 江羽挥袖一拂,斥责道:“你年轻时做了什么,难道忘记了?没关系,你忘了,我来告诉你,帮你回忆一下。” “你白赋年轻时,白家可不是现在这样衰败,家大业大。 你喜欢玩弄权术,用金钱诱惑良家妇女,坏事做尽,以至于你的儿子看不下去,气死了。” “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为了延续后代,竟然对自己儿媳下手,让她怀孕。 表面上看,你的孙子白崇,是你儿子的遗腹子。” “实际上,哪里是什么遗腹子,分明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家里的人都不敢提这件事,但外面很多老人对此一清二楚。 毕竟当年你儿子和你大吵一架,整个永宁县城都闹得沸沸扬扬。” 二十 \"你这个老家伙,一点品德都没有,把白家的脸丢尽了,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敢掺和白家长房的事情,你哪来的脸啊?\"响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每个白家的人都一脸震惊,看向白赋时更是惊讶不已。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白玉瑶也很意外,难以相信白赋竟是这样的人。一时之间,大厅里议论纷纷。 \"你,你,你……\" 白赋注意到周围人们的议论,气得脸色像猪肝一样,愤怒到了极点。 江羽说:\"怎么,还不承认?除了你在府上安置的那个‘好儿子’,你和你的好儿媳又生了个儿子,安排到外面的庄子里住。\"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他们打着你的旗号去庆余堂低价买药,再转手赚差价。这个庆余堂啊,就是一群老鼠捞油水的地方。\" 蹬!蹬! 白赋又后退了两步。他的脸颊涨得通红,尤其是看到周围那些人脸上的表情,让他内心更加慌乱。 \"江羽,老夫我……\" 白赋怒火攻心,喉咙一甜。 噗! 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白赋踉跄着后退,还好有侍从扶住了他,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此刻,白赋的精神状态一落千丈,不再有刚才的嚣张气焰。眼前的江羽,每一句话,每一个揭露的事实,都让他无法再继续胡闹下去。否则,只会更加丢人。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没想到现在又被揭穿。真是太丢脸了。白赋恨不得杀了江羽,但想到江羽刚才的手段,只好暂时忍气吞声。 \"江羽,你不要血口喷人。二叔的为人处世,大家都知道。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岂是你这个上门女婿能侮辱的。\" 这时,白安站了出来。 白安一脸正义,他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所以不怕江羽。 \"哈哈哈……\" 江羽看着白安,特别是看到他支持白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白安冷冷地说:\"你笑什么?\" 江羽回答:\"我笑的是,你白安真是瞎了眼。你给白赋这个老家伙撑腰,却不知道你那去世的父亲,如果泉下有知,会不会被你气得在九泉之下再死一次?\" 白安面色微变,问道:\"你什么意思?\" 第9章 打脸一个接一个 江羽又看了一眼白赋,接着说:\"这件事,你应该好好问问你的好叔父。当年,你叔父英俊非凡,勾引人的手段一流。\" \"你父亲的小妾被你的好叔父一勾搭,耐不住寂寞,出轨了。事情发生后,你父亲惩罚了那个小妾,他自己也被气得吐血,只撑了三个月,就被活活气死了。\" \"如果我没记错,无论是大秦,还是中州夏国,还是东境齐国,都有一个共识:父亲的仇恨,不能与之同天;兄弟的仇恨,不会用武力报复;朋友的仇恨,不会同在一个国家。\" 江羽看着白安,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安反问:“什么意思?” 江羽笑着摇摇头,解释说:“这个意思是,如果你父亲的仇没报,你就不能算活着。你要每时每刻,白天黑夜,都想着报仇。不报仇,就不算人,枉为人子。” “你兄弟的仇当然也要报,但情况不同。平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一旦见到仇人,就要拿起武器去报仇。至于朋友的仇恨,如果他逃跑了,那就算了。” “说到你白安,你父亲是怎么死的?虽然不是白赋这老头亲手杀人,但间接气死人也是大仇啊。” “没想到你白安,竟然站出来,为你的仇人主持正义。” 江羽摇头说:“白安,这是为人子应该做的吗?分辨不了是非,搞不清恩怨,表面上正义凛然,实际上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唰! 白安的脸色顿时大变。 他也听说过父亲死亡的一些传闻,但都是些没有根据的流言。现在,这些事情被江羽揭露。 白安看向白赋时,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冷静。 白赋脸色骤变,急忙说:“白安,你别被人挑拨离间。江羽这小子,是想离间我们,故意破坏我们白家。” 江羽说:“听听,说得多正义。白安啊白安,说起来,你们父子俩其实都很惨,都是可怜人。” 白安心中一沉,问:“你什么意思?” 江羽回答:“你整天呼朋唤友,摆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却忘了家里的女人也需要关心。话说回来,上梁不正下梁歪,白赋的孙子,或者说是儿子白崇,才二十岁出头,长得英俊,手腕也不差,竟然勾搭上了你的小妾柳云儿。” “还好现在还没留下孩子。这件事,你可以查一查,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轰! 白安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惊雷。他完全懵了。他的小妾竟然被白赋的儿子勾引,这是极大的耻辱。 白安无法忍受。他瞪着白赋,冲上前去,抓住白赋的衣服,挥出一拳,斥责道:“白赋,你这个不知尊老的老家伙,还教出了这么好的儿子。” 白赋挨了一拳,理亏,连忙说:“白安,这是江羽的挑拨。” 他现在只能尽力为自己辩解。 白安愤怒地说:“我就说,白崇这混蛋,为什么总来我家院子里玩,说是找我儿子。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他继续动手。 两人扭打在一起。 江羽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说起来,真的要感谢原来的主人。虽然原来的主人的武功被废,还未恢复,但他的意志、魄力、忍耐和手段确实厉害... 结婚后,江羽不动声色地摸清楚了白家的所有底细。 正因为这样,他才能表现得如此淡定。 否则,事情真的会很棘手。 白玉瑶也转头看向他,轻轻开启朱唇,惊讶地微微张嘴。 她一向对府上的流言蜚语置之不理,现在听到江羽的话,心中既震撼又感慨,不愧是夏国顶级家族的子弟,手段确实高明。 白赋和白安气势汹汹地来,现在却内讧起来,哪还有空管她的事情。 白玉瑶又看了一眼母亲杨氏。 她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江羽会如何处理母亲的事情呢? 杨氏的脸色也阴沉下来,看着江羽,心里莫名有些担忧。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氏责骂道:“江羽,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 我是瑶儿的母亲,我有权力做决定。 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凭什么插手我们白家的事。” 江羽瞥了一眼正在扭打的白赋、白安等人,没去理会,然后收回目光。 现在,只剩下杨氏一个人。 虽然她是白玉瑶的母亲,但并不像个真正的母亲。 因为一直以来,杨氏都想把白玉瑶嫁出去,如果不是她的逼迫,白玉瑶也不会和自己假结婚。 江羽轻轻一笑,说道:“岳母,涉及你的事情就更简单了。 你没有生出儿子,只有一个玉瑶这样的女儿。但是,女人是要养老的。” “你的事情很简单,你可以不要女儿。 但是,侄子你必须管。 从杨弛来到白家开始,你送给他杨迟的钱就有上千两银子,还有十亩良田,一百亩中田,城内还有一座宅子。” “这些都是白家的产业,你都偷偷给了他。” 江羽啧啧说道:“说实话,你这个姑母真是尽职。 身为白家人,却处处偏向外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你的女儿呢?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些事传出去,你杨氏还怎么做人?恐怕到时候,你应该会被所有人唾弃。” 杨氏那美丽的脸色骤变,厉声说道:“江羽,不要血口喷人。” 杨弛更是愤怒,说道:“江羽,你这样诽谤,我要去县衙告你。 我杨弛不是你能随便诽谤的上门女婿。” “嫂子、杨弛,是非曲直,先听完江羽说。”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白安在说话。 他双眼通红,怒视着白赋,现在开口了。 他和白赋的仇恨,和白崇的恩怨,以后慢慢清算,但现在杨氏这边也得解决。 白玉瑶也看着江羽,心中非常震惊,母亲怎么能这样对待白家。 这是在动摇白家的根本啊。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江羽身上,等待他继续说话。 这些人看向江羽的眼神已经没有之前的轻蔑。 因为每次江羽开口,都在挖掘真相,让人震惊... 第10章 安内攘外 江羽直勾勾地看着杨弛,嘴角挂着一丝微妙的微笑,说:“杨弛,我刚刚提到的一千两白银、十亩优质田和一百亩中等田,还有城里的那座宅院,这些可不是随便乱说的,都是有依据的。” 杨弛瞪着眼睛,狠狠地说:“你有什么证据?” 江羽回答:“你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妻子,但府上的小妾却不少,已经有三个了。养活这三个女人可不容易。” “第一个,是从永宁县的青楼赎出来的。她在那儿虽然被很多人追求,但也算是有些名气。为了赎她出来,你花了六百两银子。” “这事在青楼里人尽皆知。” “第二个,是个普通家庭的洗衣女。这女子长得不错,你在河边看见她洗衣,起了心思,直接把她带回家。为了显示你的本事,你风流过后给了她父亲两百两银子。”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第三个,是城西肉贩刘屠户的女儿。这次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看她长得还可以,就去撩拨。结果刘屠户不依不饶,找上门来,你不情愿地娶了她。” “因为你怕死,没办法,生活总得继续。这次不是你主动给钱,反而是被刘屠户敲诈了三百五十两银子。” “加起来,一共是一千一百五十两银子。” “确实,这不是短时间内完成的,但长期积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江羽滔滔不绝,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杨弛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他家中的女人之事并非秘密,稍加调查就能知晓。以前,杨弛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自己在白家的地位稳固如山。没想到,今天江羽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了这一切。 江羽环顾四周,看到白安和白赋一脸凶狠,心中暗笑。白安和白赋虽与杨弛有仇,但那是家族间的恩怨,而杨弛只是一个外人,仅是杨家的侄子。杨弛侵吞白家财产,自然让白安和白赋怒火中烧。 江羽接着说:“回到正题,关于那一千两白银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我们再来说说那十亩优质田和一百亩中等田的事。这事不能怪别人,得怪你的管家。” “你府上的管家嘴巴不严,四处炫耀,说什么你的姑母,也就是嫁出去的杨家姑娘,很关心娘家,是个好人,照顾你这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不仅给了你宅子,还给了十亩优质田和一百亩中等田。” “关于田地的事就不多说了。单说这座宅子,它位于城北。我了解了一下,这宅子是当年玉瑶的祖父购买的,一直登记在大房的名下。” “这宅子本身就价值不菲。地段优越,环境宁静优雅,至少值五百两银子。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简直是天价。” “然后,这座宅子就给了你,杨弛。” 江羽说完这番话,转向杨氏,说:“岳母,自从杨弛来到白家,你一直让他学制药,还特意让苟连福教他,但他学到了什么?什么都没学到。” “倒是在遛狗斗鸡上挺有一套,泡妞也很在行。 我再问你,玉瑶从小到大,你为她准备过什么?” 白玉瑶听了这话,眼眶立刻红了。从小到大,她总是被嫌弃。 近几年,自从杨弛来了白家后,她在母亲那里的待遇更差了。 杨氏听得说不出话来。 江羽真是太狠了。 不过杨氏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看形势不对,她马上用起了老办法,大声哭喊起来。 “我命真苦啊。” “丈夫走得早,女儿不亲,自己找了野男人回来,欺负我这个寡妇。 我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我不想活了啊。” 她的哭闹声在大厅里回荡。 杨氏眼泪如雨,不停地诉苦,还控诉女儿不孝。 白玉瑶看到这一幕,扭过了头。 虽然她心有不忍,但她明白江羽是在替她出气,帮她整顿局面,这个时候不能添乱。 江羽看着哭泣的杨氏,瞥了一眼畏畏缩缩的杨弛,一步上前,走到杨氏面前。 他抬起手,直接打下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杨氏被打倒在地,愣住了,停止哭泣,呆呆地看着江羽。 接着她反应过来,既惊讶又愤怒,起身向江羽扑去。 江羽再次挥手。 啪!啪!! 左右开弓,又是两个耳光。 杨氏再次摔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 这次她有些害怕了,只是小声抽泣,嘴里念叨着儿女不孝,说自己命苦。 江羽没有一点内疚感。 一方面,西秦不像中原的夏国,儒家思想没那么深入人心,虽然也讲究孝顺,但不至于愚孝,纲常观念也比较淡薄。 另一方面,杨氏看不起江羽,还卖了女儿,一心只想着杨弛,本来就该教训一顿。 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对付这样的女人,如果你心软,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必须果断处理。 只有这样,问题才能解决。 江羽淡淡地说:“杨氏,在白家内部,什么样的丑事都有。 我还听说了一些消息,玉瑶的父亲当年不只你一个女人,还有孩子。 最后他们都死了。 这些事情,我要不要一起说出来?” “你……” 杨氏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她的脸色一变再变。 这一刻,杨氏看着江羽,只觉得头皮发麻,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直冒。 白家在江羽面前似乎被剥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江羽淡淡地说:“好好做个母亲,没人会指责你。 你和杨弛怎么做是你们私人的事,别再挖白家的根了。 你能做到吗?” “能,能!” 杨氏连忙点头。 她哪敢再跟江羽斗啊,不然她的所有秘密都会被揭穿,丢脸的是她。 按照常理,江羽这个上门女婿打她,是有道理站不住脚的。 但是问题在于,她不敢跟江羽硬碰硬,只能忍气吞声。 被打也是白挨。 白安气坏了,斥责道:“嫂子,杨驰的事总得给个交代吧。” 白赋也跟着说:“杨氏,你这吃里爬外的,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直接向她发难。 江羽哼了一声,吩咐道:“白安、白赋,你们有事回白家慢慢解决,别在庆余堂捣乱。白家的生意还得开门营业呢。” 杨氏面对江羽底气不足,但对白安和白赋却毫不畏惧,咬着牙说:“我们大房的产业,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关你们什么事?更何况,你们自己屁股都不干净,少来招惹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带着杨驰匆匆走了。 白安、白赋也带着人离开。 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江羽和白玉瑶两人。 白玉瑶看着纷纷离去的众人,眨了眨眼,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甚至有点懵。 这就走了? 就这么解决了?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白玉瑶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说:“哥哥,谢谢你。” 江羽回答:“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言谢呢?” 白玉瑶脸微微一红,嗯了一声,她转换话题说:“哥哥,你怎么对白家的事情这么清楚?我在白家长大,都不知道这么多内幕。” 江羽说:“天下的难事都是从容易开始的,天大的事情都是从细节做起的。白家的事情看似一团乱麻,其实只要你深入了解,一个个分析人物,顺藤摸瓜,自然就能把所有事情牵扯出来。” “因为你整天忙于处理庆余堂的事情,心思都被牵制住了。你努力经营,奋力振兴家族,却忘了,连自己的小天地都打扫不好,如何去治理更大的世界。” “你赚得越多,内部拖后腿的人也就越多。你再怎么折腾也没用,所以才会遇到今天的困境。如果你真正掌控了白家,一言九鼎,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白玉瑶一听,看向江羽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天下的难事,必作于易。 天下的大事,必作于细。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说得真好。 不愧是大家族的孩子。 白玉瑶彻底信服,叹了口气,说:“哥哥,虽然她们离开了,但后续肯定还会闹腾。这种情况下,也很难处理啊。” “你错了!” 江羽摇摇头。 白玉瑶问:“哥哥是什么意思?” 江羽说:“你在白家虽然负责经商,但你年纪轻,威望不足,能让白赋、白安听你的吗?” “不能!” 白玉瑶摇摇头说:“就算我年纪再大一点,这个问题也不容易解决。因为我是个女孩。他们之所以允许我管理生意,不反对,只是因为我勉强能赚点钱来维持家族生活。” 江羽说:“在你不能指挥白家的情况下,他们闹腾只能说明他们针对不了你。他们闲下来不找你麻烦,还能找谁呢?” “白赋、白安和你婆婆,三个人之间都有矛盾,他们互相斗争时,你就坐山观虎斗,掌握主动权。同时,他们内部争斗,你就不需要疲于应付了。” “总之,现在白家内部的斗争对你有利,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听完这些,白玉瑶更加敬佩,感慨地说:“哥哥,谢谢你。” “你又来了?”江羽开玩笑地说:“你要感谢我,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脸上露出一丝淘气的笑容。白玉瑶看到江羽的样子,害羞得脸颊通红,但心里却没有丝毫反感,反而有些小小的喜悦。 江羽笑着说:“好了,言归正传,家族内部的问题解决了。回到之前,我提到的三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药材供应,这是个长期问题,暂时解决不了,现在也不是最紧急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问题,如果苟伯文上门来找茬,你打算怎么办?”江羽看着白玉瑶。 第11章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白玉瑶想了想,回答说:“哥哥,苟连福这个老家伙贪婪无度,一直在榨取白家的钱财。而他的儿子苟伯文也趁机侵占白家的利益。只要苟伯文敢来,我就把这些事情公之于众。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一定能说清楚。” 江羽轻轻一笑,说:“你的做法正合李郁的心意,他是求之不得。” 白玉瑶疑惑地说:“怎么会这样?” 江羽问:“naoshi的人会讲道理吗?他们愿意讲道理吗?你说公道自在人心,但如果事情闹起来,各种议论纷纷,还怎么讲道理呢?” 白玉瑶愣住了。确实如此。naoshi的人怎么可能讲道理。 江羽接着说:“苟伯文来naoshi,本来就是要扩大事态。你去讲道理,他只会哭诉,说你逼死了他父亲,说你任意干预制药,说你这个女人凶狠无情,没有一点良心。在众目睽睽之下,你的道理能讲得通吗?” 白玉瑶无言以对。如果真的闹起来,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和苟伯文抗衡,肯定赢不了。 白玉瑶说:“哥哥,这该怎么办呢?” 江羽说:“处理这件事其实很简单。” 白玉瑶苦笑:“对你来说什么都简单,对我来说却很难。” 江羽说:“只是你经历得少而已。” 白玉瑶振作精神,嫣然一笑,问:“哥哥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江羽看到白玉瑶的笑容,心中一荡。他收敛心神,说:“处理这件事很简单,通俗点说,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苟伯文要是闹腾,别理他,让他自己折腾去。咱们换个角度来对付苟伯文,这样危机自然就能化解了。\" \"如果你直接跟苟伯文正面解释,反而会更麻烦。不论你怎么有理,苟连福人都已经不在了,这是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江羽说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白玉瑶眼睛闪烁着光芒,回答:\"哥哥的策略我懂了。只是要对付苟伯文,因为他背后有李郁支持,有李郁在,要动他肯定不容易。\" 江羽说道:\"李家在永宁县确实是个有势力的大家族。但他们也不是唯一的大佬。永宁县的县令王越对李家可不满意。这事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争夺,就会产生矛盾。\" \"李家势力过大,影响到商业和人口,让王越的政策难以执行。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因为李家在当地根深蒂固,所以王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管这件事。\" 白玉瑶皱眉说:\"我们白家和王越没什么亲戚关系,而且这种事,他是县令,不可能亲自帮我们的吧。\" \"当然不可能。\" 江羽笑着回答。 他认真地说:\"白家虽然和王越没关系,但应该在县衙有些交情。作为商人世家,如果没有一点人脉,恐怕做什么都不顺。\" 白玉瑶点头说:\"确实有,每逢过年过节,白家都会去拜访永宁县的县尉曹正,这是我们一直维持的关系。\" \"这就对了。\" 江羽说:\"县尉负责抓捕盗贼,尤其是县衙的兵士都在他手下。有曹正在,事情就好办多了。曹正这个人很公正,他出面事情就简单多了。\" 白玉瑶听到江羽提到曹正,并能如此详尽地描述曹正的性格,心中更加震惊。江羽真是太厉害了。 白玉瑶说:\"哥哥,连曹正的事你都知道。永宁县里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呢?\" 江羽笑着回答:\"我说过了,天下的难事都是从小事做起的。许多复杂的事情,其实是由一件件小事串联起来的。比如了解曹正的情况,是很简单的。\" \"比如白赋、白安,甚至苟连福的消息,打听起来都不难。其实这些信息并不复杂,只是需要花时间去了解并记住,然后整理出来。\" 白玉瑶心里却摇了摇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多了,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 白玉瑶心中感到庆幸。幸好有江羽,否则她一定会被李郁逼迫。她对江羽的依赖更深,问道:\"哥哥,我们现在就去拜访曹正吗?\" 江羽说:“不是现在就去,苟连福和苟伯文的证据,你都准备好了吗?这些材料齐全了,曹正才有借口出手。”“等到天黑后再去曹正家拜访也不迟。 李郁那边,他估计得先造势,拉拢更多人才会行动。 所以最早,也是明天早上。” “你收集好苟伯文的情况和苟连福的证据。 这件事,你能搞定吗?” “没问题!” 白玉瑶保证道:“哥哥,如果连这点事我都办不好,我就愧为庆余堂的负责人了。 这种事情我还是懂一些的。” 江羽站起身:“行了,你安排,我回去休息一会儿。” “好的!” 白玉瑶点头答应。 江羽起身向外走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白玉瑶应该没问题。 他懒得事事操心。 白玉瑶看着江羽离开的背影,脸上多了几分温柔。 原本,因为她连续两次结婚失败,害死了两任丈夫张富,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但现在,她又看到了希望。 突然,白玉瑶脸色一变。 克夫!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事。 “哥哥,等等。” 白玉瑶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江羽转过身:“怎么了?” 白玉瑶说:“哥哥,虽然你不嫌弃我,但你不怕我会克夫吗?之前我没想那么多。 你真的不在乎这件事吗?万一,万一……” 江羽脸上洋溢着笑容,自信地说:“真爱能跨越山海,山海皆可平。 真爱能战胜,皆可杀。 我相信人定胜天,何况我根本不信这些。 走了,你忙你的吧。” 白玉瑶身子一颤。 她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乌黑明亮的眼睛里弥漫着水雾,全身轻微颤抖着。 “真爱能跨越山海,山海皆可平。 真爱能战胜,皆可杀!” “曾经,我觉得自己多么不幸?我甚至已经不想再嫁人,打算孤独终老。” “而现在,我遇到了你。” “我是多么幸运啊!” “夫君!” 白玉瑶低声呢喃,美丽的脸颊上满是感动。 她轻轻抽泣着。 过了好一会儿,白玉瑶才恢复过来,她揉了揉脸庞,表情变得更加坚定。 现在,她要完成江羽交代的任务,不能拖后腿。 第12章 人间值得 江羽离开庆余堂回到府上,遇到白家的仆人都恭敬行礼。 他们看江羽的眼神再也没有轻视,反而充满了敬畏。 庆余堂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府上流传开来。 江羽教训李郁,骂死苟连福,手段太狠,没人再敢招惹他。 江羽不在乎仆人的想法,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听见侍从们在议论。 杨氏、白赋、白安回家后争论得很激烈,甚至有些打闹,最后不欢而散,没有得出结论。 江羽对此感到满意。 白家内部的争斗不会妨碍白玉瑶…… 等到白玉瑶解决了庆余堂的危机,再一个个处理白家的问题。 江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发现紫鹃的事情已经被处理掉了。 紫鹃是白玉瑶的贴身丫鬟,是府里的仆人,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没人敢多说什么。 江羽回到房间,写下了制作牛黄清心丸的配方和详细步骤,然后收好配方,又拿起一本关于各种寒症的书,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他本来就是研究中医的,来到这个时代,自然对中医充满了好奇。这个时代的医生虽然不错,但缺乏足够的总结,很多丹方和药方都是医生们私藏的秘密,不会公开。 中午时分,自然有人送来了饭菜。江羽吃完饭,又看了一会儿书,午睡醒来后下午起来练了一会儿拳,接着继续看书。他的武艺正在逐渐恢复,筋骨也变得更强壮,这是江羽所喜欢的。不过练武需要张弛有度,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 江羽对此并不急躁,他确实背负着原主人的仇恨,但也不能鲁莽行事,一切都得慢慢来。下午接近傍晚时,白玉瑶回来了。 白玉瑶回到府上,直接去了院子。她妩媚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哥哥,我已经打听到了消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苟伯文除了在庆余堂的事情外,竟然还有一条人命案。” 江羽眉毛挑起,有些惊讶。竟然涉及到人命官司。有了这件事,对付苟伯文就会更简单了。江羽问道:“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玉瑶兴奋地说:“哥哥,苟伯文一年半前娶了个妻子。他妻子家境一般,但有个妹妹,长得还不错。” “自从苟伯文见到小姨子,就对她动了心思。去年底,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骗妻子说请小姨子来家里吃饭。然而,他却趁夜潜入房间,强奸了小姨子。” “没想到那个女子性格刚烈,当场就撞墙自杀了。苟伯文的妻子遇到这样的事,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坐牢,只能对外宣称妹妹不小心摔死了。这件事,苟家当时赔偿了百两银子。”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因为给了钱,事情就没有再传开。不过有些人知道,也有一些人在私下议论。我调查到这个消息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除此之外,苟伯文还从我们庆余堂空手套白狼,赊账买药丸,然后转手卖给别人赚钱,再到后来才还账,有的甚至一直欠着钱。” “苟连福本人也克扣药材,中饱私囊。所有的情况我都记录在这本书册里,哥哥你也看看。” 说着,她将书册递给了江羽。江羽坐直身体,快速翻阅。看完后,他笑道:“有了这些证据,对付苟伯文就容易多了。不过这本册子,你有没有抄过一份呢?” 白玉瑶回答:“没有。” 她立刻理解了江羽的意思,接着说:“既然这样,我就去抄一份,留个底稿。” “不用了。” 江羽指了指自己的头,微笑着说:“所有内容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不用抄写。” “真的吗?” 白玉瑶惊讶地问。 因为她的资料写了很多字,足足有一千多,而江羽居然全记住了。 这记忆力真是惊人。 江羽的武功高强,才华出众。 现在又加上过目不忘的能力。 白玉瑶越看江羽,就越觉得他光彩照人。 江羽说:“我骗你干什么?这件事你放心好了。” 说着,江羽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白玉瑶:“玉瑶,这是牛黄清心丸的配方,还有每一步的制作方法。只要按照步骤一步步来,做出来的药丸就不会有问题。你收好,找一个可靠的人开始制作,一定要按我说的方法来做。” “记住,必须是可靠的人。” 江羽又叮嘱了一遍。 虽然一个牛黄清心丸的配方不算什么,但这事的关键,不能出差错。 白玉瑶听了,却没有接过来,说:“哥哥,我不能要。药方都是秘传的,特别是药丸制作,涉及到火候、每一步的用量、水温控制,是一次加足还是慢慢添加,每一步都有讲究。” “正是因为这样,虽然清心丸的配方在白家,但白家人做不出苟连福那种清心丸的效果。因为制药的每一个关键步骤,只能通过师徒口耳相传。” “这也是当年白家虽然得到了药方,还需要药师亲自制药的原因。你说把每一步的制药过程都写下来,那就等于把家传的本事交给别人,这怎么行呢?” 白玉瑶非常坚定。 这配方属于江家,不属于白家。 江羽微微一笑:“首先,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分彼此?其次,小小的牛黄清心丸不值一提。拿着吧,去安排一下,准备制药。天黑后,我们去曹家拜访。” 白玉瑶沉默了一会儿,看到江羽坚决,最后还是接了过来,认真地说:“哥哥的大恩大德,玉瑶无以为报。” 江羽说:“你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吗?” 白玉瑶的脸顿时红了。 当初她和江羽结婚是假结婚,但现在假戏真做了。 她把自己当作江羽的妻子。 白玉瑶有些害羞,连忙转移话题:“哥哥,我先忙去了。” 说完,她匆忙离开了。 江羽看着这一切,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当初娶白玉瑶可能是为了报恩或者其他原因,但对现在的江羽来说,她是他的妻子。 白玉瑶,值得他在人间拥有! 第13章 与乐同乐,忧愁共忧 四月的夜晚,多了一份凉意... 夜晚降临,一辆马车停在了城北曹家的大门外。 车里坐着的是江羽和白玉瑶。 两人到达府邸外,就有仆人上前敲门。 门一开,仆人说明来意,门卫立刻去通报。 没过多久,门卫回来,指示说:“跟我来。” 江羽和白玉瑶并肩走进,直接来到后院的书房前站定。 “见过县尉大人。” 江羽拱手行礼。 白玉瑶也微微鞠躬表示敬意。虽然对外江羽是白家的上门女婿,但无论如何,她是江羽的妻子。 因此这次拜访曹正,白玉瑶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曹正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魁梧,下巴留着一圈络腮胡子,显得威武有力。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锐利无比。 曹正也在打量着江羽。 对于曹正来说,上门女婿并不重要,但他听说了今天庆余堂发生的事情,江羽不仅展现了出众的才华,言语犀利,让李郁哑口无言,还骂死了苟连福。在白家那样的混乱局面中,江羽也能迅速解决问题。 这个年轻人不一般。 曹正淡然问道:“江羽、白玉瑶,你们深夜来访,有何事?” 江羽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是为了县尉大人的仕途而来。” 曹正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说道:“小小的上门女婿,竟敢谈论本官的仕途,口气不小啊。” 一股逼人的气势从曹正身上散发出来。 尤其是作为县尉,负责抓捕盗贼等事务,他更是威猛。 他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胆寒。 白玉瑶闻言,有些担忧。 她是个商贾之女,面对曹正这样的官员,本能地感到害怕,底气顿时减弱了三分。 江羽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轻轻拍了拍白玉瑶的手背。 他神情平静,不慌不忙地说:“上门女婿也是人,为什么不能谈仕途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县尉大人对自己的仕途可能看不清,而我这个局外人却能看得明明白白。” 曹正再次审视江羽。 眼前的江羽,虽然是上门女婿,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并不寻常。 曹正见过许多人,像江羽这样的人并不多见。 曹正冷冷地说:“本官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道理可以说。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白家不仅要面对李郁的压力,还要承受本官的怒火。” 江羽自信满满地说:“县尉大人在永宁县任职,一直公正无私,深受民众爱戴,政绩斐然。 然而在任上十五年间,经历了四位县令,您始终未曾变动。” “曾经的永宁县县丞,一跃成为了县令。 县丞升为县令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副职,官职比您还高。 但是县衙的六曹佐吏,却绕过您,成为县丞,甚至超越了您,最后还当上了县令。” “甚至,直接从朝廷调来的县令,比如现在的县令王越。 可您依旧还是县尉。 可以说是铁打的县尉,流水的县令。 县尉大人是否考虑过,为什么会这样呢?” 江羽看着曹正,神色平静,气质儒雅。 曹正的眼睛猛地一缩,江羽对他的事情竟然一清二楚。 不过仔细想想,也合情合理。 江羽来找他,想请他帮忙,肯定事先摸清了他的底细。 只是江羽没提具体的事,反而聊起他的仕途,这让曹正明白这是江羽的谈话技巧。 曹正也好奇江羽会怎么说,于是顺口问道:“为什么呢?” 江羽回答:“当官不仅要有足够的能力,更要知道人情世故。做官不仅是做事,还要懂得做人。” “县尉这个职位,在我看来,就像朝廷的宰相。宰相要上应天意,下安百官。曹县尉你能让永宁县的百姓安定,这是下安百官。那么,上应天意呢?” “在永宁县,毫不夸张地说,县令就是这里的皇帝,掌控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 曹正听着江羽的话,内心深受震撼。他甚至同意江羽的比喻。在永宁县这片土地上,县令王越就是土皇帝。 虽然曹正从心底看不起江羽赘婿的身份,但江羽的谈吐不凡,让曹正多了几分期待,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江羽注意到曹正的变化,接着说:“曹县尉一直没有晋升,是因为你不是县令的人,你们之间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以前的县令提拔人,首选的是亲信。而曹县尉,自然就被搁置了。” 曹正问:“怎么才能成为县令的亲信呢?” 这是曹正一直困扰的问题,现在由江羽点破,他就直接提出了。 江羽解释说:“简单来说,就是要同乐同忧,为县令的喜事高兴,为县令的困难担忧。县令不高兴时,你要让他开心;县令有难,你要帮他解决。” “这就是成为县令亲信的关键所在。” “别以为这是拍马屁,在官场上,这是基本的人际交往,也是基本的为人之道。” “如果你只想独善其身,没问题,别人也不会苛责你,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但是,你不能只顾自己,还要求别人对你好,事事想着你。” “有好处,当然要照顾自己人。什么是自己人?就是同乐同忧的人,这才是自己人。” 江羽问:“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轰! 曹正一听,如闻洪钟大吕,顿时豁然开朗。他本身就是官场中人,心智不弱。只是他一直以为,只要忠于职守、脚踏实地,总会有人赏识。现在他明白了,光有能力还不够,还得能成为县令的亲信才行。 江羽扫视了曹正一眼,见他有所触动,继续说道:“现在的王县令有什么忧虑,你知道吗?他担任永宁县令已经三年了。他是朝廷派下来的,但和永宁县的李家不对付。” “一直以来,王县令找不到与李家缓和的突破口,双方关系一直僵持着。” “曹县尉想要帮县令分忧,就必须解决李家这个难题... 要是能让李家感到不安,或者掌握了李家的弱点,县令当然会高兴。 县令一高兴,看待曹县尉的眼光自然就不同了。 曹正心里默默赞叹江羽的计谋。 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李家的问题上。 曹正清楚,白家的麻烦根源就在李家。 江羽的意思,是要他对付李家。 对付李家,就是帮了白家。 曹正沉声说:“江羽,你的算计确实高明。 归根结底,你是想帮你白家解决李家这个威胁,对吧?” 江羽微笑着说:“县尉大人,白家算不了什么。 但县尉大人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王县令是从外面空降来的,不可能一直在永宁县,总有一天会调走。” “如果王县令在任期内没有政绩,平调离开,曹县尉你依旧还是县尉。 但如果因为你的关系,王县令有了政绩。 或者说,解决了让他头疼的李家问题,王县令会赞赏你,说不定会提拔你呢?” 曹正眼神一紧,问:“你怎么知道王县令可能会调走?” 关于王县令的事,那可是机密。 只有少数人才知情。 曹正不觉得江羽这样的人能打听到这种消息。 江羽微笑道:“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王县令才三十岁,就已经当了三年县令。 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职位,肯定有后台,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呢?” 稍作停顿,江羽继续说:“只要能解决李家的问题,我不能保证你能当上县令。 不过,晋升一步应该是没问题的。” 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羽,眼中多了几分戒备。 江羽真是厉害。 仅凭一些线索,就能作出判断。 曹正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问:“江羽,对付李家,具体怎么做?” 江羽心里更加放心了。 曹正的话表明他已经动心,不然不会这么追问。 第14章 突破点 江羽说:“要彻底扳倒李家,以曹县尉目前的能力恐怕还不够。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 庆余堂的危机,就是对付李家的切入点。” “我得到了确切的情报,李家的公子李郁会指使苟伯文去庆余堂捣乱。 所以苟伯文这里,是个突破口。 先拿下苟伯文,再牵扯出李郁。” “进一步,把李家拖下水。 实际上,只要李家涉事,县令必然介入,不可能坐视不管。 你需要做的是,给县令找个借口插手这件事。” 关于苟伯文的事,江羽只是推测。 面对曹正,他不能说是自己的推测,必须说是确切的情报。 只有这样,才能让曹正相信他。 曹正听后坚定地说:“涉及到苟伯文,我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如果苟伯文没有违法乱纪,我不会诬陷他。 我想晋升,但不会踩着百姓的尸体上去。 也不会为了对付李家而不顾百姓的生死。” 江羽说:“曹县尉的高尚情操,让人敬佩。” 曹正说:“只是些良心罢了。” “关于苟伯文的事情,我已经整理成册,请您过目。” 江羽从袖口中抽出书信,轻轻放到曹正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安静地站在一边。 曹正拿起书册仔细阅读,读完之后,他的怒火已经无法抑制,一掌拍在桌子上,斥责道:“苟伯文这个混蛋,竟然对自己的小姨子做出那种事,真是连畜生都不如。说起来,苟家父子在庆余堂里中饱私囊的行为,就像硕大的老鼠一样。你们白家居然能容忍这种事情。” 江羽解释道:“我妻子心地善良,苟连福又是个老人,所以她选择视而不见。只是今天苟连福勾结李郁,苟家父子欺人太甚,我们才翻脸了。” 曹正回应:“利用苟伯文来拖李郁下水,再算计李家,真是高明的策略。不过,江羽,你才华横溢,见识非凡,难道甘愿在白家当个上门女婿吗?” 江羽笑着回答:“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如果不是玉瑶救了我,我现在可能早已死在野外。娶妻应娶贤良淑德的女子,玉瑶善良且贤惠,这就是我的最佳伴侣。至于上门女婿的称号,对我来说无所谓。” 曹正再次看向江羽时,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神情。江羽有心机,但本性也不错。曹正自己就是个正直的人,听了江羽的话,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曹正突然说:“江羽,你的计划我同意了。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江羽回答:“县尉大人请讲。” 曹正说:“白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只有苟连福会制药。现在白家没有制药的医生,清心丸做不出来,到时候怎么交货呢?虽然李郁白天被你赶走了,但到了时间,你很难推脱责任。” 江羽自信满满地说:“我对制药略知一二,能制作清心丸。而且我做的牛黄清心丸,药效远超苟连福的药丸。” 曹正仔细打量着江羽,突然间,他感到有些好奇。江羽年纪虽轻,但心智成熟得不同寻常,甚至像只老狐狸。这是曹正的感觉。江羽既有手段又有才华,还懂得策略,这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曹正突然问:“江羽,你是哪里人?” 江羽笑着说:“我是个乡下人,居无定所。没想到在永宁县遇到了玉瑶。” 曹正一听,便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接着说:“江羽,你给我的建议,虽然是一种利益交换。但我这里有一条消息,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江羽说:“请县尉大人讲。” 曹正说:“县令的夫人崔氏经常烦躁、神志不清。请了很多医生治疗都没效果,反而病情加重。既然你会制药,肯定也懂医术,你可以试试。如果能治好,对你和白家都会大有裨益。” 江羽听完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曹正有能力解决苟伯文的事情,只是他单独对付李郁的话,实力还不够。如果能通过王越这条线,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顺利。实际上,江羽找上曹正,原本就是想借助他来跟王越建立联系。现在曹正主动提供帮助,事情就自然成了。 江羽双手抱拳说:“曹尉的恩情,江羽铭记于心,白家上下都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曹正回应:“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江羽吩咐:“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等待的随从捧着一个小箱子进来。江羽接过箱子,放在曹正面前,说:“这是白家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曹正没接,摇摇头说:“我出手做事不是为了钱。一方面,苟家违法乱纪,苟伯文杀人,必须受到惩罚。另一方面,对付李家对我也有好处。更何况,平时你们白家给我的尊敬,我帮你是应该的。” 江羽说:“曹尉仁慈,但我们白家不能得寸进尺,让您破费。抓苟伯文这些事情,需要下面的手下去做,事情完成后,还得犒赏他们。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不能让曹尉您负担。所以,恳请您收下。” 曹正看着江羽,眼里多了几分赞赏。这个江羽口才了得,更懂得做人。这样的人,就算出身赘婿,将来也不会平凡,不会一直默默无闻。曹正心里有了判断,说:“江羽,我和你已故的岳父是多年好友。我比你岳父年长一两岁,你就叫我一声伯父,不必这么拘束。” “伯父。” 江羽顺势叫了一声。 “伯父。” 白玉瑶也跟着行礼。 “好,好,好。” 曹正点头说:“你们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我。好了,夜深了,就不留你们了。” 江羽说:“谢谢伯父,告辞。” “去吧。” 曹正说。 江羽和白玉瑶再次行礼,转身离开。曹正看着江羽离去的背影,眼中多了些好奇。江羽的来历不明,唯一确定的是白玉瑶救了他。这个江羽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呢?曹正心中感叹。 他伸手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瞳孔一缩,因为箱子里全是银子。粗略一数,至少有三百两银子。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好大的手笔。” “一出手就是几百两银子。” “江羽,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曹正内心非常震惊。白家逢年过节的孝敬,最多也就一百两银子,有时甚至只有礼品,没有现金。而江羽一出手就是三百两银子。他知道白家现在的处境很艰难,却能给出这么多银子。这绝对不是白玉瑶的主意,白玉瑶没有这样的魄力。只有江羽。 曹正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江羽... 一个有才智、有能力,甚至对金钱毫不在意,敢于花钱的人,这样的人是真正的精英。 “白家可真是走了大运啊。” 曹正再次感叹一番,然后收起思绪,开始琢磨江羽之前给他的启示。 江羽的话太有价值了。 以前,他觉得一味讨好县令是没有用的,甚至认为那样是趋炎附势、拍马屁。 只要自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没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自己是被眼前的小事遮住了视线,看不清大局。 自己想得太肤浅了。 第15章 该挨揍了 当曹正在思考时,江羽和白玉瑶离开了曹家,上了马车回家。 白玉瑶非常兴奋,看着江羽时,眼里满是敬佩,说:“哥哥真厉害,只几句话就让曹正心服口服。连曹正都让我们叫他伯父,这是他对哥哥的认可呢。” 江羽回答:“曹正做事直接,不喜欢攀附,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手腕和心机。这种拉拢人心的手法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白玉瑶说:“这次哥哥指点他,帮助了他。说起来,我们还给了他整整三百两银子呢。哥哥,这钱真的太多了。” 按白玉瑶的想法,给一百两银子就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但他们却一次性给了曹铮三百两银子。因为江羽坚持,白玉瑶只好照办。 江羽解释道:“无论是做生意,从政,还是做其他事情,只要你讲规矩,明事理,下次请人帮忙就会变得轻松简单。这次我们和曹正确实是以利益交换,他帮我们对付苟伯文,他也从中获利。本质上,还是他在帮我们,所以应该付钱。” “别在意这点钱,这只是小数目,需要用的时候就用吧。” 江羽接着说:“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只会让路越走越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真到了钱都解决不了的时候,那才是大麻烦。” 白玉瑶回应:“哥哥,我明白了。” 话题一转,白玉瑶又问:“哥哥,我们真的要对付李家吗?” 江羽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说:“李郁已经在磨刀霍霍,我们怎能坐以待毙?我不喜欢被动应对。遇到敌人,主动出击才是我的风格。” 看着江羽那充满自信的表情,白玉瑶一时有些痴了。 哪个少女不向往爱情呢? 白玉瑶十几岁时也曾幻想过未来丈夫会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之前的遭遇让她内心充满了苦涩。 没想到,苦尽甘来。 她遇到了这样的天赐良缘。 咕噜!咕噜!! 车轮继续转动,向着白家驶去。只是马车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起来。 白玉瑶低着头,双手交叠,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害羞,还有一丝纠结。 江羽一看,愣了一下,白玉瑶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江羽突然笑了。他明白了... 如果江羽和白玉瑶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也就罢了,各自睡各自的房间。 但现在,他们俩心意相通,跟以前不同了,回家后还得一起休息。 白玉瑶脸皮薄,自然会感到拘谨害羞。 江羽笑着说:“回到府里,你回你的院子,我回我的院子,别多想。” 白玉瑶已经是他的妻子,永远属于他,逃不掉的。所以,早点晚点同床共枕,他并不介意,他有这个耐心等待。 白玉瑶身体一颤,看着江羽,交叉的手紧紧相握,眼神却异常坚定:“既然我嫁给了哥哥,自然就是你的人。 所以,晚上,晚上,我们要一起。” 说完,她又低下了头。 江羽问:“真的吗?” 白玉瑶郑重地点点头,眼中充满坚定。 江羽怎能不明白她的心思,立刻搂住了白玉瑶。 白玉瑶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靠在江羽的胸前。她的脸更加羞红,如同熟透的苹果,红扑扑的。 马车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不再尴尬,反而透露出一丝温馨。 江羽搂着白玉瑶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以免她尴尬。他们聊了些情话,还提到了紫鹃的事。白玉瑶听说李郁收买了紫鹃,更加愤怒,但内心也庆幸有江羽在。 多亏了江羽,她才能度过这次危机,白家也不会彻底衰败。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马车停在了白家府门外。 江羽和白玉瑶一同下车,刚进府门,就有个丫鬟匆忙赶来,鞠躬说:“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有要紧事商量。” “我知道了。” 白玉瑶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丫鬟转身离开了。 白玉瑶转向江羽,叮嘱道:“哥哥,你先去我的院子休息吧。” “好的!” 江羽笑着答应,直接离开,没有询问关于杨氏的事情,他相信白玉瑶能处理好。 白玉瑶径直去了杨氏的院子。她走进房间,看到杨氏双眼红肿,一脸憔悴。 白玉瑶说:“母亲。” 杨氏说:“瑶儿,坐下。” 尽管对杨氏有些失望和怨气,但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白玉瑶坐下来,直截了当地问:“母亲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氏试探着说:“瑶儿,苟连福死了,白家庆余堂做不出清心丸。 这该怎么办呢?江羽那个废物只会嘴上逞强,实际上一点用也没有,你别被他骗了。 白家接下来的清心丸订单需要用真金白银去解决啊。” 白玉瑶心里不悦,江羽是她的丈夫,是她认定一生的人。她没有提及江羽制药的事情,虽然她已经安排好了,但都是让可靠的亲信秘密进行,消息还没传出去。 白玉瑶盯着杨氏,问:“母亲,你什么意思?” 杨氏露出悲伤的神情,哽咽道:“瑶儿啊,母亲命苦啊... ... 我嫁给你爸,就你一个女儿,没生儿子。白家人看我不像自己人,娘家也觉得我出嫁如泼水难收。我真是心里苦啊,两边都不是我的归属。 现在白家遇到困难,清心丸做不出来,家就要垮了。我们家就是个商人家庭,在李家那种豪门大户面前,就像鸡蛋一样脆弱。白家去挑战李家,就是鸡蛋碰石头,自己找死。 杨氏哭得凄惨,边说边抱怨:“江羽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只会耍嘴皮子,不但问题没解决,反而搞得一团糟。但李公子不同,他是李家的嫡子,地位高贵,将来要继承家族事业。如果你能嫁给他,那可是真的麻雀变凤凰了。 你嫁得好,我这辈子也就安心了。你哥杨弛也能因此沾点光。有他在,我下半辈子也有依靠。” “我的孩子,这辈子我全靠你了,你不能不管我。我们白家也全指望你了。瑶儿,我知道你坚强能干,但终究是女子,再能干也比不上男子。江羽这浑蛋,跟李郁公子比起来,就是个废物。” 杨氏看着白玉瑶,接着说:“瑶儿,你不为自己打算,难道也不为我想想,不为你哥杨弛想想,不为白家想想吗?” 白玉瑶气得极了,反而冷笑起来。笑声中透着凄凉。这就是她的母亲,只关心自己和杨弛,从不顾及她。都说母女心连心,但她从未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只有无尽的冷漠和背叛。唯一在乎她的人,只有江羽。 原本白玉瑶还顾念母女之情,但现在对杨氏已不再抱有任何期待。笑过后,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坚定地说:“妈,杨弛侵占白家财产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和叔叔、祖父他们慢慢处理。但我的事,你别再插手。白家的事,你也少管。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我会让杨弛付出代价。” “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说到做到。” 白玉瑶站起来,脸色更加冰冷。杨氏脸上的悲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她斥责道:“白玉瑶,你是我女儿,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你怎么这么残忍狠毒?” “残忍狠毒又怎样?” 白玉瑶回应,“我就残忍,就狠毒。我说过,你再敢干预我的事,甚至敢动我丈夫一根汗毛,我会让杨弛生不如死。我的丈夫,谁都不能欺负。” “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白玉瑶转身离开了。 当她走出院子,屋里传来花瓶破碎的嘈杂声,伴随着尖酸刻薄的咒骂。 白玉瑶强忍心中的悲伤,直接回去了。 刚回到自己院子门口,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 白玉瑶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决堤。 她扑进江羽的怀里,像小燕子归巢一样,不停地抽泣。 江羽带着白玉瑶回到屋里,白玉瑶依偎在他身上,心里更加委屈,忍不住放声大哭。 江羽看着白玉瑶痛哭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严厉的神色。 这个杨氏真是个蠢货,欠教训啊。 必须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江羽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非是杨氏硬的手段行不通,想用情感攻势打动白玉瑶。 江羽收敛心神,轻轻拍着白玉瑶的背部,让她尽情地哭泣。 白玉瑶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独自撑起整个白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能哭出来,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哭了很久,白玉瑶竟然睡着了。 她背负太多压力,现在放松下来,一时无法控制情绪。 江羽轻轻笑着刮了一下白玉瑶的鼻子,将她安置在床上。 因为时间还早,江羽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悄悄离开院子。过了一阵子,他回到房间,和白玉瑶一起入睡。 第16章 自作聪明 清晨,朝阳初升。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仿佛给屋子镀上了一层金色。 白玉瑶揉揉朦胧的眼睛,看到了江羽。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江羽身边。 白玉瑶立刻想起了昨晚的事,从曹家回来后,她去见了母亲。 当时母亲说了许多话,让她感到失望,悲从中来。 回到院子里见到江羽,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痛哭流涕,最后直接睡着了。 白玉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依然完好无损。 再看向江羽,他英俊的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 以前白玉瑶没有仔细观察过江羽,所以没什么感觉。 如今躺在他身边,仔细一看,发现江羽的脸部轮廓分明,眼神深邃。 就算这样睡着了,也让白玉瑶有些心动。 白玉瑶打量着江羽,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定。 这就是上天赐给她的丈夫。 正当白玉瑶思绪纷飞时,江羽突然侧过身,面对面地看着她,手也随之落下。 白玉瑶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 江羽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 江羽还在睡梦中,而白玉瑶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只感到身体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看着江羽,白玉瑶有些责备,却没有丝毫抗拒。 白玉瑶刚恢复平静,江羽的手又动了两下,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她想躲避,但又怕吵醒江羽,只能忍受。 江羽的手感不同寻常,他醒了过来... ...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白玉瑶,同时也注意到自己的手正放在她面前。 两人的目光相遇,白玉瑶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美丽得惊人。 “相公!” 白玉瑶害羞地轻唤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相公”,江羽心中荡漾起涟漪,忍不住一把抱住白玉瑶,低头亲吻。 “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江羽抬起头,脸上带着不满,问:“谁呀?” 门外,丫鬟的声音焦急地回应:“小姐、姑爷,大事不妙。苟伯文带着苟家人来到庆余堂闹事,说是咱们白家逼死了他父亲苟连福。” “知道了。” 江羽应了一声,带着遗憾站起身。他看着娇羞的白玉瑶,说道:“玉瑶,这次先放过你。” “奴家等相公安排。” 白玉瑶却笑盈盈地回答,那样子犹如小妖精,让江羽忍不住想要立刻对她采取行动。 这样的白玉瑶,活泼又机灵,正是他最喜欢的。 两人起身整理衣物,江羽吩咐:“进来。” 吱呀! 房门打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这个丫鬟叫青禾,是白玉瑶的新贴身丫鬟。青禾原本是白玉瑶院里的丫鬟,但不像紫鹃那么重要。紫鹃去世后,青禾接替了她的位置。青禾对江羽更是敬畏。 府上的人现在对江羽都一样,非常敬畏。 青禾端来洗脸盆,说:“姑爷、小姐,苟伯文来了,你们快洗漱一下吧。” 白玉瑶说:“相公,我们快点。” 江羽说:“不用急,事情闹得越大,影响越大,对我们越有利。所以,不慌不忙。” 白玉瑶一听,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确实如此。 两人在青禾的服侍下洗漱完毕,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又一个丫鬟匆忙进来,说:“姑爷、小姐,出大事了。府上有强盗闯入。老太太的脸被打肿了,像个猪头,见不得人了啊。” “什么?” 白玉瑶一听,顿时惊呆了。 强盗! 杨氏挨打了! 白玉瑶眨了眨眼,问:“府上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没有!” 丫鬟摇摇头回答。 丫鬟也满脸困惑,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府上其他地方都没事,只有老太太的脸被打得肿得厉害,没法见人了。听说,老太太一直在惨叫,说话含糊不清。” 丫鬟的话里透着一丝快意。 她是白玉瑶的丫鬟,如果白玉瑶嫁给李郁,她们也会一起陪嫁过去。李郁是个纨绔子弟,凶狠异常,特别是李家是豪门大族,她们过去后日子肯定不好过。相反,姑爷温文尔雅,相当不错。丫鬟当然不愿意离开白家,所以对于杨氏不顾白玉瑶的感受,硬要拆散她和江羽,让白玉瑶嫁到李家,丫鬟心里也有怨气。 白玉瑶听完,看了看江羽... 江羽耸了耸肩膀,认真地说:“昨晚你睡了以后,我也就跟着睡了。可能是有人看不惯你岳母的做法,所以出手了。再凶猛的老虎都不会吃自己的孩子,你岳母那样做,真是不得人心呢。” 白玉瑶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直接告诉丫鬟不用管杨氏的事了。 在青禾的服侍下,白玉瑶和江羽梳妆完毕,手挽手向庆余堂走去。 庆余堂外,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白玉瑶,你这个贱女人,不懂制药还瞎掺和我爹的工作。尤其是你那个野男人,满口胡言,诋毁人。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真是该死!” “爹,你死得太惨了。” “爹啊,算命的说你能活到八十岁,能安享晚年。现在却被这对狗男女气得吐血身亡。爹啊,你死得太冤枉了。” “你到死都睁着眼,死不瞑目啊。” “爹啊,你怎么就走了呢。我还想着要孝敬你,你却先离开了。” 一个年轻人放声痛哭,正是苟伯文。他穿着丧服,带着家人在庆余堂外面歇斯底里地叫喊。他的家人也跟着哭得泣不成声,声音震耳欲聋。 庆余堂附近的街道上,很多百姓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大部分百姓并不清楚昨天庆余堂的冲突,但听到苟伯文的话,看向庆余堂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敌意。 做人要有良心。苟连福为白家工作了几十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应该逼人到死路。 百姓们不了解情况,受苟伯文影响,先入为主地站在苟家这边。 人群中,李郁也在。他手持折扇,显得风度翩翩,眼里透着期待。 这场混乱是李郁安排的。昨天被江羽打败后,他心里很不服气。回到府上深思熟虑后,制定了计划,让苟伯文一大早就来庆余堂外闹事。只要苟伯文把事情闹大,庆余堂的生意就会一落千丈。再过两天,所有商人联合施压,白家拿不出清心丸,就完了。 到时候,白玉瑶将任他摆布,白家的产业也将落入他手中。 李郁显得很高兴,充满期待。虽然在才学上他被江羽压制,但他自信在谋略方面,永宁县里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这次,庆余堂必败无疑,江羽也会像条死狗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来了,白家的马车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 李郁远远望去,只见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来,在庆余堂外停下。一男一女先后下车。 李郁一看到,眼睛立刻变得通红,眼神凶狠。狗男女! 江羽和白玉瑶这对狗男女。李郁内心愤怒,自言自语:“苟伯文来闹事,看你们怎么收场?” 他瞧见白玉瑶跟在江羽后面,尤其是白玉瑶看向江羽那满是依赖的眼神,让他嫉妒得快要发疯,恨不得马上杀了江羽,把白玉瑶抢过来。 江羽和白玉瑶来到庆余堂门口,江羽走在前面,来到苟伯文面前,平静地说:“苟伯文,听你的意思,好像你父亲的死,是我们庆余堂的责任,是我们白家的责任?” “本来就是。” 苟伯文瞪大眼睛,愤怒地站起来,大声喝道:“江羽、白玉瑶,你们必须给我苟家一个交代。是你们逼死了我父亲,必须有人偿命,如果不给个说法,我就去告官。” 江羽回答说:“你一直说是白家逼死了苟连福,其实昨天在庆余堂里,是李郁带着苟连福和其他商人,强迫我妻子交出预订的清心丸。” “苟连福作为庆余堂制药的,暗中背叛庆余堂,投靠了李郁。人都走了,白家怎么逼他?我妻子又怎么逼他了?” “明摆着,苟连福是白家唯一的制药医师,不好好待着他,反而逼走了他。尤其是在清心丸交付的关键时刻赶人,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做呢?” 江羽接着说:“你说逼迫,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吧。” 苟伯文顿时愣住了。江羽的话有道理,他不擅长辩论,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但苟伯文明白今天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大声喊道:“不管怎样,我父亲是在庆余堂死的。这件事,你们白家必须给出交代。是你们白家害死了我的父亲。” “哎呀,现在又变成害死了?” 江羽环顾四周,大声说:“乡亲们,刚才苟伯文说是白家逼死了苟连福。现在一转眼,又变成白家害死了苟连福。” “白家经营庆余堂一百多年了,一直与人为善。况且白家势单力薄,怎么可能害死苟连福呢?如果是害死人,那就是图财害命,得报官处理啊。” 苟伯文的神情有些变化,如果事情闹到县衙,就不好收场了。苟伯文不能示弱,他大喊:“要告官就告官,谁怕谁啊?” “让开,让开!” 突然,严厉的斥责声响起。 县衙的差役来了。 领头的是曹正,他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来了。 江羽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曹正真是掐准了时间,他一到这里,曹正就出现,显然是早有预谋。 来得正是时候。 苟伯文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点慌张,但转念一想,白家不可能操纵官府,没那个势力和能耐,这些官差肯定是李公子安排的。 苟伯文自以为看穿了真相,顿时有了底气,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说:“官爷,我要告官,白家害死了我父亲。” 第17章 糊涂了 李郁躲在人群里,听到苟伯文的话,暗暗骂了一句蠢货。 告官! 官府会站在李家这边吗? 县令王越和他的爸爸,关系一直很僵,有很深的隔阂。 李郁可不觉得官方来的人会帮苟伯文。 李郁瞥了江羽一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曹正是江羽的棋子吗? 李郁一时难以判断,而且他也不能亲自上去,只能藏在人群中,先看看情况再说。 苟伯文心里却乐开了花,又朝李郁那边看了一眼。等曹正走近,他再次大声喊道:“官老爷,我爹苟连福是庆余堂的制药师傅。他在白家庆余堂,被逼得自杀了。请您抓住江羽和白玉瑶这两个卑鄙无耻的人,为我爹申冤啊!” 苟伯文心里激动不已。 昨天在庆余堂,江羽说了不少他的坏话,还诋毁了他的家族,这让苟伯文怒火中烧。 现在,江羽的好日子到头了。 “苟伯文,我是曹正,本官是来帮你,不是来抓庆余堂的人的。” 曹正直接开口说道。 唰! 苟伯文脸色大变。 他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官老爷,您搞错了吧?我遵纪守法,怎么可能违法呢?您抓我干什么?” 周围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 许多人眼睛发亮,充满了好奇。 “居然抓苟伯文,难道江羽说的是真的,苟家真的有问题?” “我就说苟连福这个老家伙不是好人。他在白家庆余堂干了这么多年,现在是欺负白家没人管了。” “苟连福这老头不知尊老爱幼,一点良心都没有,不是好人。” 一个接一个的百姓开始议论起来。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大多数人并不关心这次事件谁是谁非。 他们关心的是这件事是否有趣,是否好看。 一开始苟伯文先来,大家就站在他这边。 江羽一出现,官府支持庆余堂,百姓们又转向了庆余堂这边。 百姓们的指责声传入苟伯文的耳朵里,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内心恐慌。 原本他想通过扩大事态,拉拢许多百姓来给白家施压。 现在,却成了百姓们攻击的目标。 苟伯文心中不甘,再次辩解说:“官老爷,你应该抓的是江羽、白玉瑶这对狗男女,他们才是真正应该被抓的人。” “胡闹!” 曹正喝斥一声,说:“你要教我怎么做官吗?” 砰通! 苟伯文吓得跪倒在地。 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胆小鬼,在曹正面前连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江羽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淡笑,主动走上前说:“在下江羽,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来庆余堂抓苟伯文,有何原由?” 曹正在心里暗赞江羽行事老练。 这一问,就消除了双方事先有所勾结的嫌疑。 曹正板着脸说:“本官接到百姓举报,苟伯文奸污其妻妹,导致其妻妹撞墙自杀。现在,逮捕苟伯文归案。” “啊!” 苟伯文惊叫出声... 他本来就已经跪在地上,现在听到曹正的话,更是吓得趴在地上,全身不停地颤抖。 那个强奸妹妹-inw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家里人也已经处理过了。 怎么会被人发现呢? 苟伯文心里充满了恐惧。 江羽瞥了苟伯文一眼,心中冷笑。 苟伯文的心理素质真是太差了。 这样的心理素质,还想诬陷庆余堂,简直是自寻死路。 江羽接着说:“曹大人,我要控告苟伯文。 苟家人侵占了庆余堂的药材和财产,就连苟连福作为庆余堂的制药师傅,竟然勾结李家来对付庆余堂。 苟连福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死不足惜。 而苟伯文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诽谤白家。 请曹大人主持公道。” 轰!! 苟伯文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嗡嗡作响。 他完全懵了。 江羽居然反过来控告他。 完了! 在公堂上,他怎么可能对抗白家人? 他根本没道理可讲。 苟伯文的目光转向李郁那边,把希望寄托在李郁身上。 只要李郁站出来,李家支持他,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但他环顾四周,心情低落,李郁的身影却不见了。 人,消失了。 苟伯文本来就胆小,现在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加上李郁突然失踪。 这让苟伯文更加害怕,又不敢说是李郁指使的,他惹不起官府,也惹不起李郁。 苟伯文内心的恐惧让他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李郁还在暗处躲藏着,看到苟伯文昏倒的场景,脸色变得像锅底一样黑。 他彻底懵了。 废物! 苟伯文这个废物! 更糟糕的是,苟伯文竟然强奸了自己的妹妹-inw。这个人看起来唯唯诺诺,没想到胆子这么大,做了这种事情,害得他的计划彻底失败。 李郁非常愤怒,在这种情况下,他更无法插手。 李郁看着江羽,咬着牙,低声说:“江羽,算你狠,竟然提前找到了曹正,还找到了苟伯文的罪证。 但是两天后,我看你们白家怎么交货?没有苟连福制作的清心丸,你们白家必败无疑。” 他悄悄地离开了。 周围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尤其是看到苟伯文被吓得昏过去,很多百姓指指点点,已经认定苟伯文确实强奸了他的妹妹-inw。 苟家人也都低下了头,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每一个苟家的人都慌了神,内心惶恐不安。 曹正看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再看看自信从容的江羽,心想江羽不简单,利用百姓反击,不仅解除了庆余堂的名誉危机,也让苟伯文偷鸡不成蚀把米。 曹正不再停留,说:“江羽,白家控告苟伯文的事,等县令大人审问苟伯文后,自然会传唤你们白家人来作证。” “多谢大人。” 江羽再次拱手道谢。 曹正大手一挥,说:“带走。” 衙役立刻上前,把晕过去的苟伯文抬起来,然后直接离开了。 苟家人一窝蜂地慌慌张张走了。 江羽环视一圈周围的百姓,拱手说:“各位乡亲,庆余堂经营了一百多年,一直诚信经营,从不做欺负人的事,更不会违法乱纪。 今天的事让大家见笑了,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他带着白玉瑶回到了庆余堂后院的大厅。 白玉瑶说:“哥哥,苟伯文的麻烦暂时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我们反击李家逼迫交货的时候了。 牛黄清心丸正在抓紧制作。 等李郁和其他商人计划落空,想想就开心。” 江羽笑着回答:“两天后就是交付牛黄清心丸的日子。 这事,恐怕还有波折呢。” 白玉瑶问:“什么波折?” 江羽解释:“苟连福不在了,虽然我们有牛黄清心丸,但这不是他做的。 李郁他们可以不承认,质疑清心丸的效果。” 白玉瑶皱眉道:“这牛黄清心丸比原来的清心丸好很多,他们有什么理由质疑?” 江羽说:“李郁嘴巴长在他自己身上,他当然可以质疑。 事实上,我就是要他质疑。 只有这样,我才能开始布局,真正对付李家。 这次的关键,需要县令王越出面。” 白玉瑶满脸不信,问:“让县令出面,这怎么可能?” 江羽自信满满地说:“一切都有可能。” 看到江羽自信的样子,白玉瑶心中莫名地踏实。 有江羽在,任何问题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她信任江羽。 江羽指示道:“去拿些牛黄清心丸和银针来,我要亲自去趟县衙。 曹正提到王越的妻子生病,这就是请王越出面的机会。” “好的!” 白玉瑶点点头。 她急忙去取药丸,又拿了一套上好的银针回来。 江羽拿出一颗药丸,先闻了闻牛黄清心丸的气味,又亲自尝了一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尽管庆余堂失去了苟连福,但留下的学徒经验丰富,制出的药品质不错,药材地道,没有作假,所以药效不减。 江羽收起牛黄清心丸,说:“你在庆余堂看着牛黄清心丸,我去县衙一趟。” 白玉瑶叮嘱:“哥哥小心。” 江羽点头示意,便离开了庆余堂,直奔县衙。 第18章 用针救人 永宁县,位于城北的县衙。 后院的房间内。 一位中年男子坐在床边,焦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永宁县令王越,女子是他的妻子崔氏。 几天前,崔氏突然病倒,起初只是有点烦躁。 渐渐地,她开始昏昏欲睡,精神恍惚,时而发热,但手脚却又冰冷。 更严重时,崔氏会出现轻微的抽搐。 这可把王越吓坏了。 他请了医生来诊治,给崔氏用药,但始终不见好转... 实际上,崔氏的病情看起来更糟了。 王越接连请了好几位大夫,他们都说崔氏的病并不严重,但用药之后,情况却没有好转。 现在,王越越来越焦虑。 他连处理政事的心情都没了。 他只期盼妻子能尽快恢复健康。 在王越身边,一位老妇人恭敬地站立着。 这位老妇人叫张氏,是崔氏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老人。 张氏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紧张,她说:“老爷,夫人的病,几位大夫都治不好。 我们能不能贴告示悬赏,找人来治疗呢?” 王越摇摇头说:“永宁县有名的大夫都看过了,悬赏有什么用呢?夫人刚服了药,再等等看。 如果今天还是没有效果,我们就马上回雍州。 你带着夫人回家,请雍州的名医来治,不能再耽误了。” “是!” 张氏弯腰答应下来,她的老脸上满是忧虑。 原因很简单,崔氏吃了药,病情至今未见丝毫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仆人进来,鞠躬行礼道:“县令大人,府外来了个叫江羽的人,他说来自白家庆余堂,能治好夫人的病。” 王越闻言,眉毛一挑。 江羽! 他听说过。 是个上门女婿,很有才华,心机深重,诗词写得也好。 现在王越对救治崔氏束手无策,只好说:“去,把他带进来。” “是!” 仆人转身去通知。 张氏皱起眉头,说:“老爷,听说这个江羽是个上门女婿。 他年纪轻轻,这样的年轻人能治好夫人吗?” 王越沉声回答:“现在没人能治好夫人,何不试试呢?此人有才,而且进了白家门,一直默默无闻,不起眼。 在白家危难时刻,他站出来力挽狂澜。 既然他来了,我就给他一个机会。 他的目的我也清楚,无非是李家的威胁,希望我能帮白家度过危机。” 张氏放下手,不再多言,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江羽走进房间。 江羽看见王越,躬身行礼:“庆余堂的江羽,参见县令大人。” 王越说:“江羽,如果你能治好我的夫人,我就帮你解决白家的危机。 如果治不好,那就别怪别人了,一切看你的本事。” 他直截了当地说明。 没有拐弯抹角。 江羽微笑着说:“请县令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治好病人的。” 王越主动让开,江羽走上前,先给崔氏诊脉,又仔细查看了她的舌苔和眼球等。 一番仔细观察后,江羽心中更有把握了。 昨晚曹正提到了崔氏的症状,烦躁、神志不清,还有些发热。 当时,江羽就有了想法,因为这些正是牛黄琴心丸可以治疗的。 崔氏的病情还不止于此,还有脉象迟缓,血脉瘀阻的原因。 一般的大夫,恐怕是治不了... 王越心里非常着急,问:“江羽,你能治好她吗?” “能!” 江羽坚定地回答。 王越顿时兴奋起来,他和他的妻子感情深厚。 现在妻子生病,王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眼看那么多医生都治不好,王越都快急疯了。 王越说:“你说说,该怎么治,要用什么药?我马上让人去买药煎药。” 江羽摇摇头,说:“夫人的病,普通的药不管用,需要用我们庆余堂独家秘制的牛黄清心丸,也就是清心丸,再加上我来针灸治疗。” “今晚,夫人一定会清醒过来,恢复很多。 县令,请你派人去取一把灯芯和两个柿子,煮成灯芯汤。 我的药丸需要用灯芯汤送服。” “在这期间,我会为夫人扎针,暂时减轻她的痛苦。 等针灸结束后,就可以给她用药了。 傍晚时分,我再针灸一次,应该就差不多好了。” 江羽说话十分肯定,不容置疑。 他非常自信。 王越也被江羽的话打动,点头说:“张姨,安排一下吧。” “是!” 张氏转身走了出去。 江羽拿出银针,他恢复了武功,用真气引导针灸,更加得心应手。 江羽的手指修长,动作流畅地取出一根根银针,准确地插入。 他用针的速度极快,完全不像一般医生那样慢慢来。 江羽扎针的位置主要在崔氏的头部和面部。 银针插入后,江羽操纵真气,缓缓转动银针,一点一点地治疗。 这一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多一点。 即便江羽现在身强力壮,也消耗了不少精力,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越在一旁看着,表情逐渐放松。 因为随着江羽的针灸,崔氏脸上的痛苦表情渐渐减轻,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多了。 王越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了信心。 王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江羽,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江羽完成针灸,擦了擦汗,收起银针后说:“县令,夫人的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 只是还没用药,治标不治本,还需要用药。 晚上针灸后再服药,今天就能见效。 两天之内,一定能彻底治愈。” “好,好,好。” 王越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相信了江羽,因为崔氏的状况一目了然。 王越说:“江羽,我知道你白家庆余堂的事。 白家这次的困境,我会亲自出面打招呼,帮你白家度过难关。” 江羽微微一笑,摇头说:“白家的问题不需要县令出面。 我这次来县衙,不是来求助的,而是来帮助县令的。” “什么意思?” 王越有些困惑。 江羽不是来求助的吗? 白家的情况他很清楚,失去了苟连福这个制药的药师,白家只剩下两天时间,一旦拿不出药丸,就会被逼到绝境。 而江羽却说他不是来求助的。 这让王越也感到不解... 他看着面前的江羽,看到江羽镇定自若,心里反而有点欣赏,问:“说说吧,你怎么打算帮我这个官员?” 第19章 县令惊讶 江羽表情平静,解释说:“首先,医生要有慈悲之心,作为医生,见到病人就不能不救。其次,白家并没有陷入危机。李家那些狡猾的手段,根本不算什么。” “说到底,就是李郁带着商人来逼庆余堂交货而已。就算没有苟连福制药,我做的牛黄清心丸也远远超过苟连福的清心丸。” “等李郁带着商家来取药,庆余堂能够充足供应,不会有丝毫问题。” “我来帮助县尊,首先是解决夫人病情,让您不再忧虑。其次,帮您解决在永宁县的困境,让您不再受制于人。” 江羽说:“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王越的眼眸微微收缩。 江羽,不简单。 按常理,白家需要王越的帮助,这是显而易见的。但到了江羽这里,情况变了,不再是求救,而是从帮助王越的角度出发。 王越心中好奇,笑着说:“江羽,言归正传,回到正题。你现在救了我的夫人。涉及到李家,你打算如何帮助我摆脱困扰呢?” 江羽回答:“李家在永宁县是个大家族,表面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实际上,他们自己也有许多问题,尤其是李郁,做了太多坏事,简直是自寻死路。” “只要控制住李郁,就能掌握李家的关键,李家不敢不配合。比如李郁安排苟连福的儿子苟伯文去白家庆余堂闹事。” “苟伯文身上有命案,现在县尉曹正已经抓住了他,县尊审讯苟伯文后,可以借此机会牵扯到李郁。只要李郁落到县尊手里,还担心李家不配合吗?” 江羽接着说:“县尊如果要彻底解决李家的问题,就需要步步为营,全面压制李家,消除他们在永宁县的影响力。” 听到江羽的话,王越却轻轻笑了起来,笑声颇为开朗。 王越说:“江羽,你的策略终究回到了原点。对付李家,白家是突破口。而我要做的,就是解决白家的问题,这是一个阳谋。” 江羽说:“县尊过奖了。” 他的安排确实体现了阳谋,也确实是在帮助王越,只是顺便解决了白家的危机。这是利益的交换。 如果没有利益,凭什么让王越帮忙呢?即使有救治崔氏的功劳,但救人之后,王越帮了白家,双方就两清了,不再有牵扯。 这不是江羽的做事方式,他搭上了县令和县尉这两条线,自然会全力以赴,建立关系网。 这时,张氏进来,手里拿着熬好的灯心汤,说:“老爷,灯心汤熬好了。” 江羽拿出八颗牛黄清心丸,说:“一次吃八颗牛黄清心丸,用灯心汤送服。” 张氏接过药丸,让人伺候崔氏服药。 张氏仔细看了看崔氏,惊喜地说:“老爷,夫人的气色确实好多了。” 她看着江羽,连忙感谢:“多谢小神医,真的太感谢了。” 江羽回答说:“医生治病救人是本分,不用客气。” 王越接着说:“晚上还要继续针灸用药,你就先在府上待一天吧。” 江羽表示同意:“我听从县令的安排。” 王越让张氏留意崔氏的状况,然后带着江羽来到书房坐下。他仔细打量着江羽,笑着说:“你昨天在庆余堂的言论和才华,依我看,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你在永宁县出现,又被白玉瑶所救,不知你是哪里人呢?” 江羽微笑着回答:“我来自中州夏国。” 夏国? 王越眼睛一亮。夏国是天下的中心,拥有最灿烂的文化和最强的底蕴,还有最强大的军队。无论是文化治理还是武力,夏国都远远超过秦国。 当王越再次看向江羽时,他的眼神中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夏国是无数学者梦寐以求的地方,是天朝上国。虽然秦国强大,士兵勇猛善战,但秦国地处边陲,在所有夏国人眼中,秦人几乎等同于蛮夷。即使秦国历代皇帝都励精图治,但在面对夏国时,仍会感到自卑。这是源于文化底蕴和实力的差距。 王越的目光变得犀利,问道:“你怎么会流落到秦国呢?” 江羽解释说:“因为宫廷斗争,父母去世,家人遭抄家流放,所以我流落到了秦国的永宁县。” 王越听完,心中有所触动。江羽是夏国人,尽管秦国在夏国安插了不少眼线,但没有人比真正的夏国人更了解夏国的情况。江羽是夏国人,这倒是挺好的。 秦国每年都在招募夏国的知名学者,希望能吸引更多人才到西秦。可惜,来的人不多,即使有人来,很多人的能力都很一般,只是空占职位罢了。江羽似乎有些与众不同。至少他在庆余堂昨天的表现是相当出色的。 王越心中有了些想法,也多了考验江羽的念头。他暂时不提李家的事,转而说道:“你在庆余堂的言论令人赞叹,特别是在诗词曲赋方面的造诣非同一般。正好,我对这方面也很感兴趣,不如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江羽笑着回答:“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王越提议说:“我先来抛砖引玉,我平时喜欢竹子,就以竹为主题写首诗吧。” 《咏竹》 不需人工栽培,自然挺立如青玉。 清风共明月,皆是我友。 王越朗诵完这首《咏竹》,面带微笑,说:“这首诗是我早就写好的,算是取巧了。江羽,你慢慢思考,不急。” 此刻的王越亲自拿着笔墨纸砚放到江羽面前,眼中充满了期待。江羽究竟是怎样的人呢?他更加好奇了。 江羽提起笔,蘸墨深思,很快有了灵感,挥笔写下了《竹石》二字。笔下的字,力透纸背…… 每一笔,都坚定果断;每一划,都充满力度。字形的构造坚硬有力,显示出深厚的功底。江羽在后来的时代里,一直沉浸于书法的世界。他在书法方面的技艺非常高超,尤其是他对柳体字情有独钟,因此落笔之间,就显现出非同寻常的气韵。 王越看到江羽的字,眼睛一亮。 这气韵,犹如大家之作。 这幅字,已经有了大家的风范。 王越又看了看镇定自若的江羽,对夏国更加向往和感慨。 夏国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王越更加期待,期待江羽的笔下,能写出怎样的诗句呢? 第20章 完全服气 江羽握笔的手十分稳定,全神贯注。他做事一贯认真,现在写下“竹石”二字,稍作停顿,然后继续书写。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一首《竹石》,跃然纸上,字迹更为苍劲有力。 王越轻声念诵,眼中闪烁着光芒。 满是赞叹。 江羽的这首《竹石》,比他的《咏竹》强出许多倍。 两者的高下立见,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太棒了! 实在是了不起。 王越越看越喜欢,笑着说:“江羽,这幅字,送给我怎么样?” 他本就爱好诗词文章。现在看到“竹石”,字好诗也好,忍不住开口索求。 江羽回答:“县令大人喜欢,就拿去吧,只是一幅字而已。” 王越摇摇头,说:“这可不仅仅是一幅字,光是这些字,就有大家的气度,独树一帜。这是可以开创流派的字,至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字体。江羽,这是夏国哪位大师的风格?” 江羽说:“我的字,没有老师传授,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不值得一提。” 哎呀! 王越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自创的字体。 这更是令人惊叹。 要创立新的字体,没有深厚的家学渊源,没有足够的积淀,不继承前人的书法精髓,几乎是不可能的。 王越看向江羽时,眼中多了几分好奇,江羽必定出身于夏国的大族。 绝非普通人。 否则,不会有如此才华和能力。 王越心中已经放弃了与江羽较量诗词的念头。 他收起“竹石”这幅字,心中有了些想法,眼睛一转,说:“小友,再给我写一首吧?” 江羽笑着回答:“县令大人请吩咐。” 对江羽来说,王越的考验不算什么。 暂时在永宁县,与王越保持良好关系,对他自己以及白家的处境都有益处。 王越正色道:“我在秦国,也是名门之后。 家族安排我出来做官,这是无可奈何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 事实上,从政并非我所愿,我希望能过上悠闲雅致的田园生活,隐居乡间,无忧无虑,随心所欲。 小友能否以此为主题,送我一首诗?题材不限。” 江羽回答:“没问题。” 王越更加期待了... 江羽的才华,王越早就见识过了,因此特别期待。 江羽想了想,随即蘸墨挥毫。 《山坡羊·一头犁牛半块田》 这十个字一出,对于见多识广的王越来说,就知道这是首曲子。 不过曲子可不容易写,他好奇江羽会如何创作。 王越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江羽继续往下写。 “一头耕牛半片田,丰收靠天,荒废也靠天。 粗茶淡饭也能吃饱三餐,早上香甜,晚上也香甜。 布衣穿起来比丝绸还暖和,长短都能穿。” “几间草屋茅舍,行走安心,睡眠也安逸。 雨过天晴划小船,鱼儿相伴,美酒在旁。 太阳升到竿头还在睡,虽非神仙,却胜似神仙。” 一首《山坡羊》在江羽笔下诞生。 王越仔细品读,眼睛越来越亮,心里激动不已,已经有点痴迷了。 他对这首曲子爱不释手。 这首曲子,把他的心声全都写了出来,写得真是太好了。 王越说:“江羽,谢谢你。” 江羽摇摇头,说:“县令过奖了,一首小小的曲子,没什么稀奇的。” 王越一脸认真,说:“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一首曲子。 但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它代表了我心里所想啊。” 他小心地收好,然后将这幅字装裱起来,挂在了他的书房。 王越对江羽的敬佩之情更深了。 王越是文人,江羽也是文人。 这是文人间的相互欣赏。 王越正色道:“江羽,你的才华出众,去白家做赘婿太可惜了。 就算为了报恩,也不必这样,为何不带着白玉瑶离开白家,自己开创一番事业。 这样一来,你就不再是赘婿了。” 江羽微笑着说:“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的白家还需要我。 等整顿好白家之后,再离开也不迟。” 王越点点头,他审视着江羽,神情越发严肃,思考片刻后说:“关于李家的事情,我跟你透露一下。 王家在大秦王朝有很大影响力。 李家在朝廷里也有影响力。” “永宁县的李家宗族家主是大秦兵部尚书李虚。‘永宁李家’只是分支而已。” “我来到永宁县,一方面是为了治理地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压制永宁李家。 因为永宁李家是李家的财源,涉及很多产业。” “你真的要卷入这场纷争吗?” 王越说:“你知道,一旦牵扯进去,就等于陷入了漩涡中。” 江羽轻轻笑道:“人活在世上,总是处在大大小小的漩涡中,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更何况,你不惹别人,别人也会找上门来,躲都躲不了。” 王越说:“你说得对,确实是这样。 白家已经先一步涉入棋局,如果你有事,直接派人到县衙通知,我会全力帮你。” 江羽说:“谢谢县令。” 王越非常欣赏江羽,接着说:“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就叫我一声兄长吧,不必这么客气。” “这怎么行呢?” 江羽摇摇头拒绝了。 无论王越是否真心,江羽都没立刻答应。 王越脸色变得严肃,问:“贤弟,难道你看不起我王越吗?” “当然不是。” 江羽摇摇头回答。 王越脸上又露出笑容,说:“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决定了。” “见过兄长。” 江羽不再多言,直接喊了一声。 王越这个人很朴实,没有世家子弟那种傲慢和霸道,也不摆架子。江羽和王越相处得很愉快,所以就接受了这个称呼。 王越听到江羽的回应,脸上露出了更多的笑容。他显得很高兴,跟江羽聊了很多,从天南地北谈到秦国、夏国,再到东齐等地。不知不觉中,午餐时间到了,江羽留在府上用餐。 下午,王越又和江羽交谈,聊得越多,他们越投机。王越对江羽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江羽的谈吐举止,必定是出身夏国的世家,甚至可能是豪门。 王越也是秦国的杰出人物,但与江羽交谈后,他觉得江羽比自己更出色,非常厉害。王越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贤弟,你究竟是夏国哪家的人?你的谈吐和胸襟,绝对不是一般人。” 第21章 惊讶!惊讶! 听到这个问题,江羽沉默了片刻。 王越轻松地说:“如果你不愿意说,那也没关系。” 江羽摇摇头,说:“只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我的身份并不是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 王越听了更加好奇。 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江羽问:“兄长听说过夏国的江家吗?” 王越一听,愣了一下,然后瞪大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惊讶地说:“你是说,那个夏国骠骑大将军江元忠所在的江家?” “没错,我父亲就是江元忠。” 江羽直接回答。 嘶! 王越听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着江羽,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江元忠! 他是夏国的战神! 当年,夏国内部动荡,东齐趁机侵犯边境,江元忠领军迎战,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毫不退缩,最终挡住了齐国的进攻。然而,江元忠也在那场战斗中英勇牺牲。 除此之外,江元忠的父亲江九霄,在过去与北燕的战争中,以少胜多,坚决抵挡住了燕国的进攻,最后也在战场上壮烈牺牲。 江家,可以说是一个满门忠烈的家庭。 江家父子二人,都在战场上英勇牺牲,壮烈无比。 王越出身名门,自然了解夏国的江家。他再次看着江羽,眼神变了,沉声说:“江家在夏国是军事的一面旗帜。即使你的祖父和父亲都已去世,江家的影响力依然强大。怎么会牵连到你呢?” 江羽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夏国的皇帝李重府,刻薄寡恩,冷酷无情... 他关心的,一直是朝廷的事。 他追求的,一直是权力。 为了保持朝廷间的平衡,官员们互相争斗,江家成了牺牲品,这也是情理之中。 我们江家,什么坏事都没干,却被安上了叛贼的罪名,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叛贼,这可是叛贼啊! 我们江家两代人,都在战场上英勇牺牲,为国家尽忠。 结果,却落得叛贼的骂名。 真是莫大的讽刺。 江羽的眼神越来越冷淡,说:“在流放的路上,遇到了强盗和官差的冲突,我趁乱逃走,到了永宁县,因为伤势太重昏迷了过去。还好遇到我妻子,我才活了下来。” 王越听完,心里仍然十分震惊。 像江家这样的名门望族, 竟然就这样灭亡了。 而且还是因为犯了罪! 夏国的皇帝,真是个无道昏君。 要知道,在秦国,军队的功绩和将领的地位都很重要,可惜在夏国却不是这样。 王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震惊的心情,说:“贤弟,你这样的身份待在永宁县太屈才了。 你是否愿意去秦国做官? 我家愿意推荐你,不瞒你说,我父亲王棠是秦国的户部尚书,掌握着一个部门,是陛下的心腹。” 江羽也有些惊讶。 他早猜到王越有背景,毕竟三十岁就能当县令的人并不多。 江羽摇头道:“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 冒然进入秦国朝廷,可能不是好事。 即使我想报效国家,也不会这么草率。 我得先稳定白家的状况,再作打算。” 王越见江羽有自己的主意,便不再多说,道:“好吧,一切随你心意。” “多谢大哥。” 江羽笑着回应。 王越看着江羽,反而有些同情他。 江家对夏国皇帝忠心耿耿, 两代家主都在战场上牺牲,付出了那么多,皇帝说牺牲江家,就真的牺牲了江家。 王越转移了话题,不再提江家的往事,开始和江羽聊起了天南海北的事。 等到下午申时结束,接近傍晚时,张氏来了,满脸喜悦地说崔氏已经醒了,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已经好很多了。 王越一听,立刻兴奋起来,带着江羽进了房间。 房间里,崔氏倚在床榻上休息,眼神还有些模糊,但整个人轻松多了。 她看见王越和江羽进来,向王越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转向江羽说:“小神医救了我的命,我在这里向你表示感激。” 江羽摇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越说:“夫人,我已经认江羽为弟弟,不用这么客气。” “见过叔叔。” 崔氏愣了一下,马上改口。 “叔”在古代可以指代“少”,所以“叔叔”这个称呼也可以用在丈夫的弟弟身上。 对于崔氏这样的大家闺秀来说,她一听到王越的话,就改变了对他的称呼。 王越点点头,说:“贤弟,你来给她看看吧。” 江羽走上前,顺口说:“嫂子,我再给你把把脉,看看情况如何。” “谢谢叔叔。” 崔氏再次道谢。 她伸出手,让江羽给她诊脉…… 过了好一会儿,江羽收起手,微笑着说:“大哥,大嫂的病情已经好转很多,脉象也恢复了不少。现在我再给她扎针,治疗完了之后再服用药物。明天早上、中午和晚上各一次,大概就能痊愈了。” “太好了,太好了,辛苦你了,贤弟。” 王越心里十分高兴。他看到崔氏的精神状态有所改善,自己也跟着愉快起来。 江羽接着开始治疗,这次时间更长,大约花费了半个时辰才结束。然后他又让崔氏服用了药,站起来说:“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王越挽留道:“现在已经接近傍晚,吃了晚饭再走吧。” 江羽摆手说:“我妻子还在家里等着,早点回去免得让她担心。下次我会再来拜访的。” 王越说:“我送你出去。” 江羽回答:“大嫂刚恢复,大哥陪在她身边就好,不用特意送我了。” 王越想了想,接着吩咐:“张姨,你亲自送贤弟出去。另外,告诉门房,以后贤弟来,直接让他进来,不用通报。” “是,遵命!” 张氏恭敬地答应了。自家小姐的病被江羽治好,张氏对江羽也越来越有好感。 房间里只剩下王越和崔氏夫妇。崔氏看着江羽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说:“夫君出身高贵,何必因为江羽治好了妾身的病,就认他为兄弟。” “妾身也知道,江羽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种恩情,无论怎样感谢都不过分。这一点妾身很清楚,也应该表示感谢。” “只是夫君你是官员,江羽是赘婿,这样的关系可能会影响夫君的仕途啊。” 崔氏的脸上仍带着一丝忧虑。名声对于士人来说非常重要。 王越轻轻一笑,说:“江羽这小子,身份可不一般。他是夏国人,也出身名门望族。这件事,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不用多管。另外,江羽的妻子白氏,你要多费心,多跟她交往。对我们王家来说,江羽是尊贵的客人,更是贵宾,明白吗?” 听到这里,崔氏眼中闪过惊讶。她了解自己的丈夫,虽然待人和气,但内心有着骄傲。一般的人,是无法入得了王越的眼的。现在听了王越的话,崔氏明白了江羽的身份非同寻常,绝非普通。 崔氏立刻答应下来,并记在了心里。不过和王越聊了一会儿,她的精神又变得不太好,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再次躺下休息。 王越离开后回到书房,拿起笔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关于江羽的事情。夏国江家的覆灭,对夏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同样地,对秦国来说也可能产生影响,可以借此进行操作。因此,王越需要告知他的父亲王棠,以便王棠能够做出相应的应对。写完信后,王越让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将信送往帝都咸阳。 第22章 夫妻同心 庆余堂的后院里,白玉瑶坐立不安,时而坐下,时而又起身走到大厅门口,向外张望…… 江羽一大早就去了县衙,可现在天都已经黑透了,他还没回家,这让白玉瑶心里十分担忧。然而,江羽在县衙里,她也无计可施,只好强忍着焦虑继续等待。 夜幕降临,白玉瑶实在是坐不住了,她叫来了贴身丫鬟青禾,吩咐她准备一辆马车,她决定亲自去县衙找江羽。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庆余堂的学徒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对白玉瑶行了个礼,说:“小姐,姑爷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玉瑶脸上绽放出笑容,立刻提起裙摆向门口走去。 她在后院门口还没走到庆余堂的大厅,就迎面碰到了回来的江羽。白玉瑶立刻停下脚步,眼中泛起了一层水雾,但脸上仍挂着笑容,显得十分开心。江羽微笑着走向她,打趣道:“怎么了这是?为什么要哭呢?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这次在县衙,我已经把县令夫人的病治好了。” “真的吗?”白玉瑶听后惊讶不已。 江羽笑答:“你还不信我啊,我是谁?白家女掌柜的丈夫,亲自出马,怎么可能不成功呢?当然是一举成功了。” 白玉瑶被他逗得笑了出来,擦了擦眼睛,温柔地说:“夫君肯定饿了,我们先吃饭吧。” “好!”江羽点点头。他确实有点饿,之前在县衙给崔氏针灸,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已是傍晚,天色渐暗。 白玉瑶让庆余堂的人上菜,两人在后院享用晚餐。吃完饭后,江羽问起了牛黄清心丸的制作情况,白玉瑶告诉他一切进展顺利。毕竟制药的是经验丰富的学徒,而且江羽详细指导了制作流程,所以并不难。 白玉瑶问道:“哥哥,县令真的会帮我们吗?”之前江羽提到李郁可能会在药丸上做手脚,这件事白玉瑶一直记挂在心上。 江羽回答:“县令夫人崔氏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并开始好转。他还说,我去拜访他,随时都可以,不用通报就可以直接进去。白家的事,他会帮忙的。”尽管白玉瑶相信江羽的话,但仍有些难以置信,追问:“哥哥,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江羽说:“我骗你干什么,县令王还认我为兄弟,以兄弟相称呢。” 这让白玉瑶更加惊讶。江羽竟然得到了王越的认可。 不过仔细想想,她的丈夫是谁?他是夏国江家的公子,来自天朝上国,能得到王越的认可和赞扬,也是情理之中。白玉瑶神色庄重,说道:“夫君,我有个想法。” 江羽问:“什么想法?” 白玉瑶认真地说:“你是江家人,不能一直顶着入赘女婿的身份过日子。等白家的危机解决了,夫君和我离开白家,自立门户吧。否则,怎么对得起公公婆婆在天之灵呢?” 江羽答道:“行,到时候再说吧。” 对江羽来说,这只是一个头衔而已,他并不太在意。 两人聊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制药的地方查看制药的进度,检查完毕后才离开庆余堂,回到了白家。夜幕已深,他们回到院子里洗漱,时间已经很晚了。 房间里,四目相对,氛围变得微妙起来。白玉瑶的脸上泛起一丝娇羞的红晕。昨晚因为母亲杨氏的事情,白玉瑶气得大哭了一场,直接就睡着了。而今晚,她无法逃避,毕竟这是她作为黄花大闺女的第一次,难免有些害羞。白玉瑶微微低下头,轻声说:“哥哥,我帮你换衣服。” 江羽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微笑,任由白玉瑶帮他脱下衣物。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房间里渐渐传出轻轻的喘息声。房间里只剩下了春意盎然的氛围。 一夜无言,次日清晨,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房间。白玉瑶,这个睡眠比较浅的女子,首先醒来。她的妩媚面容上洋溢着满足和快乐。她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男人,笑容灿烂。她现在是江羽的女人,也是江家的儿媳了。 白玉瑶的处境并不如意,因为她从小是女孩,不太受母亲的宠爱。父亲去世后,日子更加艰难。如今有了江羽,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白玉瑶看着江羽,不禁有些痴醉。江羽英俊潇洒,棱角分明的脸庞和犀利的眼神都透露出他的英勇气质。白玉瑶心中庆幸不已,老天没有辜负她,竟然赐给她如此优秀的丈夫。 白玉瑶轻轻地靠近,准备亲吻江羽,就在那一瞬间,江羽突然睁开了眼睛。白玉瑶顿时僵住,脸上尴尬,瞬间羞红了脸,进退两难。江羽一把抱住白玉瑶,轻轻笑了两声,两人再次缠绵在一起。房间内再次春意盎然。 一番忙碌之后,他们叫来青禾帮忙穿衣洗漱。早餐过后,他们没有留在白家,因为白安和白赋时常去找杨氏闹事,白家并不安宁,去庆余堂反而清静些。江羽和白玉瑶只专注于庆余堂的事情。 一天过去,傍晚时分,所有的牛黄清心丸制作完成并封装好。江羽和白玉瑶吃过晚饭,才回府上。这晚,他们俩如胶似漆,激情四溢。新婚燕尔,就是这样的状态:少了克制,多了热情;少了含蓄,多了直率。 第二天清晨,江羽和白玉瑶起床洗漱,吃完早饭,正准备去庆余堂,青禾匆忙赶来,神色紧张地说:“少爷、小姐,庆余堂有消息,李郁带着一群商人来了,说是让我们白家交货。” 白玉瑶脸色微冷,回应道:“李郁这贼子果然不死心,真的来了。”江羽说:“这是预料中的事情。”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青禾:“青禾,你马上去县衙,把这封信交给王县令。记住,必须亲自交给王县令...” 另外,要是碰到县衙门口的人,你就说是我让你来的,他们就不会拦你。” “是的!” 青禾接过话,转身走了出去。 江羽看向白玉瑶,说:“今天的大戏总算开场了。 走吧,去见见李郁。 今天,有的是热闹看呢。” 白玉瑶点点头。 她特别迷恋江羽那种谈笑间就能摧毁敌人信心的样子,那种气场太迷人了。 两人一起离开了白家,坐上马车前往庆余堂。 第23章 支持 庆余堂的大门口。 李郁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群以曹国义为首的药商。 这些商人都和庆余堂有生意往来。 因为李家在当地是个有声望的家族,由李郁带头,曹国义等商人才会一起前来闹事。 李郁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手里拿着羽毛扇,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显得非常自信。 白家失去了苟连福,做不出清心丸。 今天,看江羽还能怎么耍花样? 曹国义四十多岁,有些胖,他面带笑容,恭维道:“李公子,白家今天肯定拿不出清心丸,按照约定必须赔偿。 现在白家亏空严重,肯定赔不起。 这次,李公子一定能心想事成。” 李郁笑道:“曹掌柜说得对。” “李公子,我赵胡在这儿,提前祝贺李公子。 像李公子这样痴心的人真是难得,令人敬佩啊。” “恭喜李公子。” “李公子深情重义,真是少见。” 商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开口。 做生意的只看利益,李家是永宁县的名门望族,商业关系广泛。 而且,李家在大秦朝廷也有一定影响力,没几个人敢得罪李家。 所以这些商人都争着巴结,一副替李郁感到高兴的样子。 李郁轻轻摇动羽毛扇,微微点头,他很清楚如何与这些商人打交道。 不能太过热情,要保持一点距离,这样商人才会听话。 李郁看了看庆余堂,吩咐道:“江羽和白玉瑶还没来,催一催他们。” 商人们一听,立刻上前。 一个个大声嚷嚷,给庆余堂的人施压。 气势汹汹的。 李郁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到了这个地步,白玉瑶已经无处可逃,白家陷入了绝境,他今天一定能抱得美人归,把白玉瑶拿下。 “白家人来了。” 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李郁听到商人们的喊声,注意到一辆马车驶来。 正是江羽和白玉瑶乘坐的。 马车停在庆余堂门外,江羽和白玉瑶先后下车。 江羽环顾四周,淡淡地说:“大家真是齐心协力啊,一大早都来了。 特别是李郁公子,你跟我立下赌约,取消了李家的订单,今天你来这儿干什么呢?” 李郁的脸色变得冷淡。 江羽嘴硬如初,真是让人从心底讨厌。 待会儿,看你还能狂妄多久... 李郁面无表情地说:“江羽,李家和白家的订单,按照我们之前的赌约,确实应该取消。不过,他们都来找我,担心白家反悔,特意请我来当个见证人,所以我来了。” 此刻的李郁,心里挺得意的,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高兴。 江羽笑着回应:“既然李先生有兴趣,那就一起吧。” “各位,请进。” 江羽说完,领先一步走进去。 李郁带着曹国义和其他商人紧随其后,但李郁的脸色更加阴沉。因为他注意到白玉瑶一直跟在江羽后面,以他睡过几百个女人的经验判断,白玉瑶肯定已经不是处女了。 真可恶! 太可恶了! 一想到这里,李郁心中的嫉妒之火就越烧越旺,愤怒无比。 白玉瑶本来是他的女人,现在却被江羽抢了先。 李郁的眼神变得锐利,对江羽动了杀心。 现在的情况让他无法接受,如果不杀了江羽,他会感到非常不甘,就像心中扎了一根刺,拔不出来。 李郁领着众人来到庆余堂后院的客厅,迫不及待地说:“江羽,别绕弯子,也别空谈,今天的事情就是要实实在在的交货。你们庆余堂必须按约定交出清心丸给各大商家。如果交不出药丸,就得按契约赔偿。” 这话一出,商人们纷纷附和,所有人都开始施压。 江羽面不改色,从容地说:“各位是买家,取货是正常的。请各位放心,每家预订的清心丸都已经单独打包好了。来人,把所有的货物都搬上来。” 话音刚落,早就准备好的学徒们抬着一口口箱子走出来。每个箱子上都标有名字,对应着每家商家。 整整十二个箱子,大小相近,整齐地摆放在大厅中央。 江羽挥手示意:“各位,请检查一下。” 曹国义带着人上前,各自打开自己的箱子,查看里面密封好的小瓷瓶。 曹国义直接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清心丸,先是仔细闻了闻,然后放入口中品尝。 曹国义本身就是药材商人,一直经营药店,对清心丸的药效和味道了如指掌。尝过后,他的眼睛一亮。 清心丸的药味更加浓郁,药效肯定更佳。 清心丸,真的做出来了。 曹国义转动眼珠,看着江羽,再也不敢小看他。他又瞥了一眼李郁,想了想,决定暂时低调,静观其变,不再插手。 其他商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许多人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甚至有些商人看着白玉瑶和江羽,脸上带着困惑和不解。 怎么回事? 没有苟连福,是谁制出了药丸? 李郁看到这一切,脸色变得冷淡。 真见鬼! 白家竟然制出了药丸! 然而,李郁的心里并不甘心... 他眼睛一转,立刻又想出了个主意,哼了一声,严肃地说:“江羽、白玉瑶,你们白家没了苟连福,没人能制药了。 拿些普通的药丸就想假装是好药,蒙混过关吗?这种事情,绝对不行。 各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商人们起初都有些犹豫。 但是被李郁盯着,就有商人先支吾着附和起来。 至于曹国义,他站在人群中,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毕竟清心丸真的制出来了,江羽也不是简单人物,他得谨慎对待。 白玉瑶目睹这一切,尽管她早知道江羽会抵赖,但她还是忍不住愤怒,反驳道:“李郁,你真是胡说八道。 你们这些药商都是懂药效的,清心丸的效果怎么样,你们心里没数吗?” 李郁回答:“白掌柜,你错了。 你想用次品冒充,让大家装作不知道。 这种行为,只要有一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同意的。” 白玉瑶说:“李郁,是你在捣鬼。” 李郁说:“这不是我捣鬼,是你们白家投机取巧,用次品滥竽充数。” 江羽听到李郁的话,突然冷笑起来,嘲笑中带着蔑视,他平静地说:“李郁李公子,你弄错了件事。” “什么事?” 李郁板着脸问。 江羽说:“清心丸的药效,不是你一张嘴就能定论的。 这些商人昧着良心否定清心丸的功效。 实际上,清心丸的效果肯定不错。” 李郁说:“胡扯,你们白家没了苟连福制药,还有谁能制药呢?况且,这做出来的清心丸,没人会承认的。” “谁说没人承认?” 一个深沉响亮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 “该死,谁敢搅局。” 李郁一听有人反对,立刻呵斥。 他循声望去,看见来人,眼睛猛然瞪大,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来的人竟然是县令王越。 王越怎么会来? 这仅仅是白家的私事,跟王越没关系,他来干什么? 李郁出身名门,而且也不怕王越,面对走进来的王越,他说:“原来是县尊大人,刚才李郁不知是县尊,言语失当,请县尊大人包涵。” 哗! 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 曹国义和其他商人都懵了,县令介入,情况就糟糕了。 他们都是普通人,得罪不起李家,更得罪不起县令王越。 现在李家和王越起了冲突,他们真是左右为难,进退两难。 每个商人都露出痛苦的表情,显得无可奈何。 江羽看到王越,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主动走上前,行礼说:“草民江羽,参见县尊。” 白玉瑶也说:“参见县尊。” 王越一脸不高兴,责备说:“江羽,你是我的兄弟,干嘛这么客气?在外人面前就这么不自在吗?不管怎样,叫我一声哥哥就行。” 江羽回应:“哥哥。” 周围的商人们顿时愁眉苦脸。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表情尴尬。 江羽突然成了王越的兄弟,还跟县令关系密切。 光是这一点,他们就陷入了困境。得罪白家,就等于得罪江羽,也就等于得罪了王越。 十几个商人不知所措。 王越盯着李郁,严肃地说:“李郁,你一向嚣张惯了。在我这个官员面前胡言乱语,也难怪。谁叫你是李家的人呢。李家人就是这么无所顾忌。” 李郁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王越的话里带着讽刺,专门针对他。 李郁并不怕王越,他抬起头,坚定地说:“县令大人来是打算帮江羽撑腰吗?不管怎样,江羽的药丸质量不行,这是不能交货的。就算县令大人,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第24章 李郁慌了神 王越神色平静,反问道:“我说了什么谎话?我怎么就睁眼说瞎话了?” 李郁回答:“县令大人不是医生,也不是医药专家,自然不了解清心丸的功效。所以很明显,江羽的药丸是假冒的。但您却坚决要帮他,这不是睁眼说瞎话是什么?” 王越回答:“我夫人患病之事,众人皆知,多亏了白家的清心丸,病情已大大好转。我不懂药理,但病人懂。药到病除,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李郁立刻皱起了眉头。 王越坚决站在江羽这边,决心要支持他。 李郁心里不痛快,讽刺道:“县令大人的夫人,生病还真会挑时候。” 王越反驳:“李郁,你是不是整天风花雪月,脑袋出了问题,不知道县城的事?我夫人病了四天,一直在找医生,没治好反而更严重了。” “在江羽的帮助下,吃了白家的清心丸,病才好起来。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让我夫人得病的吧?要知道,我夫人得病是在你们逼迫白家之前发生的。” 李郁心里很不爽。 他看着江羽,眼神阴沉。 好计策。 江羽真是算计得好! 他悄无声息地治好了王越的夫人,现在就等着李郁上门。 此时,李郁明白虽然白家失去了苟连福,但在制药上肯定没问题。 之前他打算不认账,反正只要他一口咬定,江羽就无法证明。 白家就会被挤兑。 但现在有了王越的支持,李郁知道只要有王越在,再想对付白家是不可能的了。 他挥了挥衣袖,说:“江羽,这次算你走运,我们走着瞧。” “我们走!” 李郁甩了甩折扇,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等等!” 王越轻喝一声。 李郁停下了脚步,瞪着王越,咬牙切齿地说:“王越,你别太过分了。” 王越回答:“我做事向来公正严明,哪有过分之说?只要你李郁没违法乱纪,没胡乱欺负老百姓,谁又能把你怎么样呢?” 李郁停下,看着王越,眼神更加凶狠,质问道:“你想怎样?” 此刻的李郁,怒火中烧。 王越接着说:“李郁,你指使苟伯文在庆余堂外面闹事,还让苟连福背叛庆余堂,企图夺取白家的财产和地位。这些苟伯文都已经招认了,我现在就要带你回去审问。” “来人,把李郁拿下!” 王越果断地下了命令。 命令一出,大堂外立刻有衙役进来。 唰! 李郁脸色大变。 他的内心开始有些慌乱,原本他并不怕王越,因为王越对他无计可施。但现在有了苟伯文的指证,王越要抓他就顺理成章,情况完全不同了。 虽然心中慌张,但李郁表面上仍然保持平静,问:“王越,你真的要跟我李家彻底翻脸吗?” 王越回答:“我行事不论你是豪门望族还是皇亲国戚,只要你违法乱纪,就必须受到法律制裁。你李郁图财害命,还指使人诋毁他人,你就应该被抓。”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拿下!” 王越严厉地呵斥。 衙役上前,直接把李郁架了起来。 尽管李郁试图反抗,但也无法挣脱,就这样被带走。 王越转向江羽,笑着说:“贤弟,白家的生意就交给你处理了。今晚带上弟妹来我家赴宴,你嫂子正想见见弟妹。” “一定遵从兄长的吩咐。” 江羽微笑着回应。 王越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商人,哼了一声。 这声冷哼让以曹国义为首的一众商人心里一颤,愁眉苦脸,无可奈何。 王越大步离开,但尽管他走了,那些站在大堂里的商人却感到无比尴尬。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不仅李郁当场被抓,江羽还成了县令认可的弟弟。 这样的背景,他们惹不起。 “江公子,这次的事情是我们错了,请江公子原谅我们。” 曹国义见情况不对,首先求饶。 “江公子、白掌柜,我们都是小人物,得罪不起李郁。这件事,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李郁本性凶残,我们根本不敢拒绝他。这一切,都是李郁安排的。” “请江公子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商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开口解释,都说自己并非有意针对白家庆余堂,而是被李郁逼迫,出于无奈才参与的。 江羽嘴角挂着微笑,温和地说:“各位的困境,我能理解。” “多谢江公子。” “江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们会铭记在心。” “多谢江公子。” 商人们听到江羽的话,顿时松了口气,纷纷道谢。 那些人之前只是看热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快,连李郁都倒了,他们也跟着遭殃。江羽不追究,他们就算是躲过了一劫。江羽斜着眼扫视所有商人,接着说:“我知道各位的处境,但我还是不同意。如果你们有一点点良心,早就能悄悄地安排人通知一声,这并不难,对吧?” 唰! 曹国义等人脸色大变。情况不对劲啊。江羽的话听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要放过他们。曹国义愁容满面,再次说道:“江公子,强迫庆余堂的事确实是我们的不对,请你大人大量,我们也愿意赔偿。” 其他人纷纷开口道歉。他们本来以为江羽会算了,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态度。很明显,江羽并不打算放过他们。江羽眼神冷漠,扫过下面的商人,没有给出任何反应。正因为这样,曹国义等人更加忐忑不安。现在的江羽,他们得罪不起。他可是县令的弟弟,这关系太可怕了。 曹国义深吸一口气,问道:“不知道江公子需要什么条件,才会放过我们?这次我们有错,我们愿意赔偿。” 其他商人纷纷附和,同时看向江羽。他们满脸苦涩,一副恳求原谅的样子。现在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在后悔,早知道就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李家和白家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大家都认为李郁一出手,白家肯定撑不住。谁知道江羽这么厉害,谁知道他还成了县令的弟弟,这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江羽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各位,赔偿就免了,白家不缺那点钱。不过今天的事,如果你们答应我的三个条件,就一笔勾销,不再追究。” 曹国义连忙说:“请江公子指示。” 江羽说:“第一条,白家由我妻子白玉瑶掌管,庆余堂的一切都由她说算,这是白家的内部事务。白安、白赋和杨驰都曾打着白家的旗号赊账。” “如果这些人再与你们来往,只能代表他们自己,白家不会认账。即使他们打了欠条,以后找白家或者找我妻子都没用。” “这件事,请你们了解清楚,并帮忙传达这个消息,让其他人也知道。从今往后,我白家不会为他们的任何事情负责。有事,找他们自己解决。” 江羽提出了第一个条件。 “是,是,听江公子的。” 曹国义毫不犹豫地回答。其他人也表示同意。他们都明白江羽的意图,就是要切断白安、白赋和杨氏、杨驰的后路,不让他们在外面胡作非为。反正这事简单,他们就直接答应了。 白玉瑶听到后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江羽的用意。她一直对白安、白赋和杨驰没什么好感。这样的安排再合适不过了... 江羽接着说:“第二点,你们跟李家的所有交易,全部停止。从现在开始,跟李家彻底撇清关系。” 哗!! 曹国义他们顿时发出惊呼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凝重的神色。 李家,他们可得罪不起啊。 这下麻烦大了。。。 第25章 权衡恩威 曹国义愁眉苦脸地说:“江兄弟,这事儿,我们也很为难呀。对于咱们来说,李家可是个庞然大物,我们也得罪不起。” 江羽微微眯起了眼睛,回应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能招惹得起我大哥,也能招惹得起县令大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没啥好谈的了,各位请去支付清心丸的钱,然后自行离开这里吧。” 曹国义的脸色更加尴尬无奈。其他的商人们也纷纷叹气,此时此刻,他们都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何必掺和进来,什么也不做,不是更好吗?何必要自找麻烦呢? 曹国义仍不死心,说道:“江兄弟,我们……” “请离开!” 江羽果断打断他的话。 他的脸色冷峻,毫无转圜的余地。江羽深知商人的心理,现在要对付李家,这些商人有着影响力,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来。尤其是李家并不简单,所以他必须用尽一切可用的力量。 曹国义听到江羽的话,哪还敢拒绝,显然县令的实力远超李家。他心里盘算了一下,决定先应付过去,便回答道:“江兄弟,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 江羽看向剩下的十一个人,问道:“那你们呢?” “我们都答应。”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些人可不是傻子,经过一番内心权衡后,都认为先答应下来再说,之后再想应对之策。 江羽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答应了,那就立个字据,签字画押。这件事情其实是家兄安排的。你们所有人都签字画押,跟李家划清界限,字据我会交给我哥哥。” 曹国义听了江羽的话,脑袋仿佛爆炸了一般,完全懵住了。其他商人们也同样惊愕不已。 江羽手段强硬。 一旦立下了字据,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否则,那份名单和字据一旦流传出去,李家绝不会放过他们。然而,这又是县令的要求,他们不敢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那些商人先前还有些小心思,但现在已无二心。 并非他们不愿意,而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已经被牢牢掌控住。 曹国义再次打量了江羽一眼,暗自懊悔自己看错了这个人。这位白家的女婿简直像精灵一样精明,无法欺骗。 曹国义主动表示:“江兄弟,我愿意立下字据。” “我也愿意立字据。” “我同意签字。” 一个接一个的商人,全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支持江羽。在当前的情况下,他们别无选择。 江羽让人取来了笔、墨、纸和砚台,由曹国义带头写下字据,并逐一签名捺印。其他人也都一一签字画押。 江羽收起字据,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至此,这一环节算是顺利完成。 江羽面带微笑,缓声道:“各位对李家有所畏惧,其实大可不必。有些消息你们不清楚,所以才会对李家心生恐惧。” 我泄露个秘密,我哥可是个有背景的人物,出身于赫赫有名的大秦世家,而且还是咸阳王家的一员。你们只要知道了这点,就应该清楚该怎么做出选择了。\" 曹国义眼睛一亮,连忙答道:\"江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感激涕零。\" 大秦王家,这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显赫家族啊! 王家的家长,也就是我哥的父亲,是大秦朝廷里掌管财政的钱袋子——户部尚书王棠老先生。更何况,王家在军队里也有不少势力,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大秦世家。 要是能被县令王越看中,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于是乎,那些商人们一个个重新振奋起来。 \"江公子,李家人丧尽天良,李郁更是欺压百姓。我们决定誓死跟随县令,跟李家彻底撇清关系。\" \"江公子,我们会全力支持王县令。\" \"李家一直在给县令使绊子,早就该收拾他们了。\" \"不灭掉李家,民心难安哪!\" 商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这一切都被白玉瑶看在眼里,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之色。她清楚这些商人的性格就像墙头草,但此刻他们却表现得像是自愿充当前锋一般。 江羽的手腕实在是高明啊。 白玉瑶望着江羽,眼中满是对他的敬佩之情。 江羽点点头,接着说:\"各位,接下来的事关第三件。你们在永宁县生活已久,对当地情况熟悉得很,请大家各自收集李家的罪证,并且今晚之前交给我。我会带着这些证据去兄长府上参加晚宴,并将此事交付给他处理。谁收集到的证据最多,谁就是立下了大功。因为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要对付李家。\" 曹国义听罢,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江公子,请您放心,我曹国义一定完成这个任务。\"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愿意参与。 于是众人情绪高涨,仿佛看到了加入王家大门的机会。这些人再也不复先前那种无可奈何、绝望无助的模样,相反,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似乎已经把自己当作了王家人一般。 江羽挥手示意:\"好啦,既是自家人,我就不再多说。现在请大家去结算清心丸吧,结完账之后各自忙各自的,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曹国义躬身行礼道:\"江公子,我就先告退了。\" \"江公子,我们也告退了。\" \"江公子,告辞!\" 商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向江羽行了个礼,随后转身去结算自己预订的清心丸,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大厅内,很快变得空荡荡的。 白玉瑶目送着离开的商人们,她的脸上掠过一丝轻松,但她心中依然残留着愤怒,抱怨道:\"兄长,这些商人分明就是墙头草。先前帮着李郁逼迫我们,后来因为王县令的关系又纷纷求饶。等到兄长揭晓了王县令的真实身份,他们又变得一脸献媚。这种前后不一的态度,真是可恶至极。\" 江羽轻轻一笑,回答说:\"这些商人确实趁着混乱的时候捞好处,落井下石,是很可恶。但是对我们而言,他们就像是地头蛇一样,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尤其是我们与李家的这场争斗才刚刚开始,更加需要利用这些人,发挥出他们的最大价值。因此,即便是墙头草,我也要充分利用起来。\" 如果只是简单地让那些商人签名并承担责任,他们心里肯定会憋着一股怨气,不太可能真心帮我们的忙。因此,我们需要给他们一些甜头,激发他们的积极性。实际上,大哥并没有做出具体的安排,但我却打着大哥的旗号,给他们创造了一些机会。 这些人一旦得知大哥的真实背景,就会被激起热情,坚定地站到我们这一边,并希望通过表现来赢得大哥的认可。 先强硬威胁,再给予好处,这就是控制人的策略。简单来说,威胁就是霸道,而提供好处则是王道,二者结合便是霸道与王道的相辅相成。 治理国家的方法也是如此。同样,在你管理庆余堂的时候,也需要同时运用这两种方法,既要表现出恩惠,也要树立威严,这样底下的人才能完全信服并效忠。 江羽滔滔不绝地说:“作为一个领导人,如果一味地只施加恩惠,下面的人可能会得寸进尺,因为人总是贪心不足的。但反过来,也不能一直苛刻对待,必须要给予一些实际的利益和好处,以此来稳固人心。” 白玉瑶听得若有所悟,回应道:“大哥的教诲我已经明白了。” 江羽点点头:“这个道理虽然讲起来简单,但真正去做却并不容易,得一步步来。再说今天的事传出去之后,那些商人会在口口相传中对我们白家产生好感。从此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敢轻易找庆余堂的麻烦了。” 白玉瑶赞叹道:“大哥您真是智谋深远,太厉害了。” 江羽谦虚地回答:“这只是小事一桩。” 接着,白玉瑶转移话题:“县令晚上请我们去赴宴,我们应该准备些什么礼物呢?总不能两手空空就上门去吧。” 江羽安慰她说:“关于礼物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交给我来处理就好。现在庆余堂的危机已经解决,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就是药材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开始布局了。” 白玉瑶表示:“永宁县的药材市场其实大部分都在李家手中,我们白家虽也有一些份额,但远远不够自家使用。” 江羽解释道:“所以在药材上的安排,又牵扯到了李家,特别是李郁这个人。如果能够成功摆平李郁,那我们就有机会跟李家进行谈判。想要直接扳倒李家,就算有商人们提供的证据,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我们要像钝刀割肉那样,一点一点地削弱他们,李家才会最终垮掉。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好的。” 江羽并不是个善良之人,恩怨分明。他和李郁之间的仇恨已经结得很深,此刻已是生死之仇,不可能化解。尽管他的武功能力已经恢复了一点,但要想直接杀人灭口,仍然存在很大困难。毕竟李家的实力不容小觑,而且还是一个大家族。 如今江羽正依靠王越的力量,逐步对抗李家,不断削弱李家的势力。 等到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李家必然要垮台。 江羽看着白玉瑶说道:“玉瑶,你就留在庆余堂,专心处理庆余堂的事。对于那些应当处置的人,不要再犹豫了,现在的庆余堂必须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地方。我先回去准备晚上的礼物,差不多下午的时候,你再回家,然后我们一起前往县衙。” 白玉瑶爽快地答应:“好!” 得到答复后,江羽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第26章 奉承 白家的大厅里…… 杨氏坐在主座上,左边下首坐着白赋,右边坐着白安。这场合是在大房里,尤其是杨氏面对白赋时,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因此并不在乎白赋年纪比她大。 杨氏、白赋、白安三人之间都有矛盾。今天之所以没吵起来,全因大家伙儿都在等庆余堂那边的消息。 家都知道,李郁今天带着商人去了庆余堂,要求他们交货。但是现在苟连福去世了,庆余堂已经没人能够制药。就算硬着头皮按照配方制作,由于掌控不了火候,药效也无法达到苟连福当年制药的标准。 因此,杨氏、白赋和白安暂时按兵不动,安静地闭目养神,等待庆余堂那边的消息传来。 杨氏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等了很久也没收到任何消息,于是转头看向坐在下首的杨弛,命令道:“杨弛,派人去催一催,问清楚庆余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是!”杨弛领命之后,立即着手安排。 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白赋,听见杨氏的话后,忍不住开口说道:“杨氏,你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可得收敛些。白家的事,让杨弛掺和进来,你是不是还把自己当成白家人啊?白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杨氏一听这话,瞬间怒目相向,喝斥道:“你说我不是白家人?我哪里不顾白家的脸面了?白赋,你这老家伙,我没招惹你,难不成你想挑起事端不成?” 白赋一听,怒火中烧,胡子都翘了起来,大声喊道:“是你自己不把自己当白家人看待。不然的话,老夫也不会如此直言。你,真是让人太失望了。” “跟你没关系,这是我大房自家的事情!”杨氏反驳道,“这里是我大房,你少在这里倚老卖老。你也好好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吧!” 白安咬紧牙关,插话说:“嫂夫人,我觉得你偏袒杨弛这件事,确实不太合适。毕竟我们都是白家人。” 杨氏见到连白安也开始责难自己,更加愤怒了,怒喝道:“白安,你这个没种的东西!你老子被人气死,你还这么窝囊,都不敢杀人报仇,真是丢人现眼!” 白安顿时怒不可遏,狠狠瞪了白赋一眼,这一切麻烦都是白赋那个老家伙搞出来的。 杨弛则站立在一旁,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算是外人,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反正姑母站在他这边就好。杨弛最恨的其实是江羽,因为江羽的存在对他构成了最大的威胁。 杨弛说:“你们吵来吵去,倒把江羽给忘了。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为什么不去对付他呢?” 杨氏咬牙切齿地抱怨:“江羽这该死的混蛋,简直活该!” 白赋接着说:“老夫总有那么一天,会亲手杀了江羽,把他剥皮抽筋。等今天庆余堂的事情解决了,老夫自然会收拾他。一个上门女婿有什么好嚣张的?如果没有我白家,他早就死了!” 白安也随声附和:“江羽的确该教训一顿,不然他还以为我们白家是他可以随意践踏的地方呢。” 就这样,他们一个个改变了话题,开始转向讨论对付江羽的计划。 他们都对江羽感到同样的愤慨。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竟然产生了某种共识,暂且放下对彼此的仇恨,一致呈现出准备对付江羽的态度。 \"来了,有消息了。\" 这时,一名仆人匆忙地闯入厅内。 仆人是从庆余堂飞奔回来的,显得非常焦急。他在大厅中央停下,大口喘着粗气。 杨氏心里焦急,问:\"怎么样了?有什么结果?\" 白安也追问:\"问题解决了吗?江羽不是说他能解决吗?他是怎么解决的?\" 白赋咬牙切齿地说:\"那个江羽真是个害群之马,只会嘴巴上逞能。但现在,是李郁带着人来硬逼我们。这次,我们白家恐怕是要遭殃了,得罪了李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仆人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回答:\"没事了,白家没事了。庆余堂已经制作出了清心丸,药效非常好。并且,李郁已经被抓住了。\" \"啊!\" 杨氏、白安和白赋一同发出惊讶的声音。 每个人都是满脸惊愕。之前苟伯文的事还能解释得通,曹正带人带走苟伯文,但是李郁是谁啊?那是永宁县李家族长的心肝宝贝,竟然会被抓! 这怎么可能? 杨氏不太相信,追问:\"详细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安生气地说:\"从头开始讲,别漏掉任何细节。\" 仆人详细叙述:\"今天一大早,李郁带着曹国义等一群商人来到庆余堂,强迫白家交货。直到姑爷和小姐赶到,拿出所有清心丸交付。 当时,李郁说我们的清心丸是假冒伪劣产品,不承认庆余堂制造的药丸有效。就在这个时候,县令王越出现了,他说清心丸药效非常好。\" 杨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王越居然出现了! 县令出面支持,怎么可能? 白安不禁疑惑:\"这个江羽,究竟是如何操作的,为什么会有县令来帮忙?\" 白赋同样震惊不已,催促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仆人脸庞微微抽搐。 他们在一边纷纷插话,又催促他说下去。 但这话仆人可不敢随便说出口,于是继续讲道:\"当时王县令站出来撑腰,李郁也不怕,直接说王越是帮衬姑爷说话,睁眼说瞎话。 然后王县令说,他妻子前几天得了重病,永宁县的医生都束手无策,直到吃了庆余堂的清心丸才好转过来。病人的病情明显恢复,这就足以证明清心丸的效果确凿无疑。 王县令还说,苟伯文供述,李郁指使他针对白家,企图夺取白家的财产,并有杀人之意图,因此就把李郁抓走了。\" 说到这儿,仆人稍作停顿,接着说:\"还有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就是王县令抓人之后,还声称姑爷是他认的兄弟,邀请姑爷今晚带着小姐去县衙赴宴。\" 杨氏、白赋和白安再次震惊出声。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无法置信和震撼的表情。 原来江羽是王越的兄弟。 实在令人震惊! 江羽本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怎么会成为王越的兄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然而这些事情确实发生了,绝非虚假编造...... 杨氏挥手示意侍从退下,此时她的脸色不断变化,突然间显得更加不安,甚至有些坐立难安。她对江羽怀有深仇大恨,巴不得能亲手杀死他。但现在,江羽却成为了王越的兄弟,相当于白家的太上皇,地位已非同以往。 县令弟弟的身份,对于她这样一个妇道人家来说,实在惹不起。白安和白赋的脸上同样显现出一丝无可奈何,他们深知现在不能再轻易招惹江羽。 杨弛站在一旁,愁眉苦脸。在他心里,要是江羽仅仅是个上门女婿也就罢了,可如今江羽有了县令作为靠山,并且王越还邀请江羽赴宴,显然二人关系非比寻常。这下子,谁还敢得罪江羽呢?根本没人敢! “姑爷回来了,姑爷回来了!” 这时,又有侍从火急火燎地闯进来报告。 白安一听,噌地一下站起来,笑着说:“贤侄回来了,咱们得好好迎接一下才行。” 白赋那厚脸皮的表情也在不断变换,他也起身附和道:“没错,没错,我们家的功臣回来了。” 两人前后脚离开了原地。 杨氏看到这一幕,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地起身,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走出大厅,一起去迎接江羽。此刻,所有人都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当江羽走到白家大门前时,白赋、白安和杨氏已经在那里等候。 白安笑着说道:“贤侄啊,庆余堂的事儿我们也知道了。今天庆余堂能够逃过一劫,全赖你力挽狂澜。” 白赋似乎完全忘记了往日的恩怨,捋着胡子一脸赞赏地道:“我就知道,你江羽就是我们白家的救星。不错,真不错!” 杨氏脸颊微微抽搐,暗自咒骂白赋恬不知耻,但她面上还是有些尴尬地称赞道:“贤婿啊,我和瑶儿,我们都支持你们的。之前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杨弛也鞠躬问候道:“见过兄长。” 江羽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笑了起来,白家上下的这些人,消息真是灵通得很,而且脸变得也够快。 最近几天,他陆续听说杨氏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白赋扬言要收拾他,白安甚至还打算将他赶出白家,总之都是针对他的言行。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江羽笑容满面地看着杨氏,问:“岳母大人,您现在不再嫌弃我了吧?” 杨氏回答:“贤婿啊,你说什么呢,你和瑶儿已经是夫妻,一家人还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一家人就应该互相理解嘛。” 江羽又转向白赋,笑眯眯地说:“叔祖,我听说您老人家对我可是恨之入骨啊,说什么要喝我的血、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呢。” 白赋的老脸瞬间尴尬起来,忙否认道:“哪儿有的事,哪儿有的事,我绝对没有那么说过。” 江羽回道:“希望真的是没这回事吧。” 尽管白赋心里也不舒服,但他还是说:“肯定是没有的,那些都是别人胡编乱造出来的。” 他的心里头,觉得这世界不太公平。 他辛辛苦苦地忙碌一生,既没什么显着的成就,也没结交到有权有势的朋友。却没料到那个上门女婿江羽,竟然跟县令成了兄弟,一夜之间地位变得高不可攀。 江羽瞥了一眼白安,语气平淡地说:“老丈人,您这个人总体来说还算正直,就是看不起我。不过,您看不看得起我,我并不在乎。我只是想提醒您,得多动动脑子,别轻易就被别人糊弄了还不知道。做人呐,最终还是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别被他人迷惑了。” 白安尴尬地笑了笑。 作为长辈, 遭到江羽这样一番教训,确实让他有些难堪。 江羽目光转向杨弛,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因为在江羽看来,杨弛只是个依靠杨家生存的外姓人,微不足道。 他环视四周人群,宣布说:“各位,在座的各位各走各的路,你们过你们的小桥,我们走我们的大道,河水不犯井水,一切相安无事。但是,若是有人想要对付玉瑶,或者企图动摇家族根基的话,那就必须先过了我这一关。过去的事我不计较,但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苟伯文、李郁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是,是,是!” 白赋、白安及杨家人纷纷忙不迭地回应。 他们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江羽已经不想再理会这些人,实在是太无聊了,于是直接离开了。他已经稳住了白家的人心,这就够了。至于进一步整顿白家,还是需要白玉瑶亲自出面处理。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江羽直接回到了自家院子,开始考虑送什么礼物给王越的事宜。 既然要去登门赴宴,自然少不了带上礼品。 第27章 最佳的礼物 对于王越的性格特点,江羽大致了解清楚了,他品行端正,为人仗义,酷爱诗词歌赋,特别是对他妻子崔氏疼爱有加。没错,就从崔氏这边入手。 江羽有了计划,思虑片刻,就有了方向。他展开一张优质的宣纸,拿起毛笔沾满墨汁,挥毫写下《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十个大字: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词作完成后,江羽提笔署名。 最近崔氏生病,让王越非常担忧,此刻送上这首赞颂他对爱情执着的词作作为礼物,无疑是最适宜的。江羽完成这首词后,等待墨迹晾干,又让人精心装裱一番妥善保管起来。 做好这些事后,江羽在府邸内休息。 未到午后申时,曹国义抢先一步来到,他在后院见到了江羽,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禀告江公子,我已经搜集到关于李家的十五条证据。其中包括他们dasiren的行为,李郁诱拐妇女的事,以及李家做生意时横行霸道的情形,请江公子查阅。” 江羽接过书册,快速浏览了一遍,看过信件内容后,他的脸上流露出赞赏的表情。 信中的证据充分揭示了李家的罪行。 关键在于这些证据详实丰富,涉及的时间、地点、人物,乃至后续发展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这才是真正的铁证如山…… 江羽点头说:“曹掌柜提供的信息确实很好。对于这样的功劳,我会跟兄长提起的,毕竟你的贡献这么大,不能不提啊。” “非常感谢江公子,真的十分感谢。” 曹国义一听,立刻兴奋起来。 如果能得到王越的好评,那他这个商人可就要发迹了。就算王越不下达任何奖励,只要得到他的赞美,曹国义的生意也会有所不同。 这时,一个小丫鬟进来通报:“公子,有十一位商人要求见您。” 江羽便吩咐道:“请他们进来吧。” 丫鬟出去传话,一会儿工夫,其他的商人走进来,看见曹国义都在场,他们的脸色不禁带着怒气。众人心里暗暗埋怨,曹国义真是狡猾,不事先通知就先行一步赶来了。 大家依次向江羽行礼,并递上了各自的调查报告。 江羽逐一翻阅,虽然这些商人的调查材料多少不一,没有曹国义那么详尽,但总体来说,也都算是做得不错。 江羽扫视一圈众人,赞扬道:“各位仗义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你们完成了我兄长交付的任务,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向兄长禀告。甚至,我会尽力提议兄长,单独接见你们。” 此言一出,人群中瞬间引起一阵热议。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商人! 在大秦境内,商人受人轻视,地位低下。正因为如此,白玉瑶得知江羽的真实身份后才会感到自卑。如果这些人能得到县令的召见,那就是极大的荣誉了。 于是,大家都赶紧向江羽表示感谢,内心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江羽微笑着一一回应,最后将所有商人送走。他整理汇总了全部资料,抄录到一封独立的信件中,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接近傍晚时分,白玉瑶回到了家,脸上带着喜悦,说道:“夫君,晚上我们要去县衙赴宴,你觉得我穿什么比较好看呢?” 江羽笑答:“无论你怎么穿都好看。” 白玉瑶略显娇羞地笑了笑,然后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还是穿得朴素些比较好,毕竟我们是要去见县令和他的夫人。要是穿得太花哨,可能会给夫君带来影响。” “夫君,你觉得呢?” 白玉瑶再次征询江羽的意见。 江羽回答道:“没错,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其实,哪怕你穿着朴素,也无法掩盖住你的美丽。你天生丽质,胖一分嫌肥、瘦一分嫌瘦,现在这样正好,不管怎么穿都很美。” 白玉瑶听到这话,更加娇羞了,脸颊泛起了红晕。 江羽的话让她感到有些害羞,但内心深处却又为此窃喜不已。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随后,白玉瑶换上一身简洁雅致的衣裙,并精心打扮一番,既清新又不失高雅。她走到江羽面前,问:“夫君,你觉得怎么样?” 江羽微笑着说:“我的妻子,自然是最好的。” 白玉瑶心中踏实下来,接着问道:“夫君给县令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江羽回答:“只是一幅字罢了。” 江羽微笑着说:“哥哥您诗词曲赋样样精通,我赠您一幅字画,恰好投您之所好。对我们而言,无需赠送太过贵重的礼品。给予曹正钱财,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利益关系。而对于哥哥您,虽然也有利益关系,但远不仅如此,我们需要拿捏好分寸。” 白玉瑶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二人简单整理一下,坐上马车前往县衙。等到了县衙门口,门卫一看是江羽来了,立刻引他们来到了县衙后院。恰巧此时,王越带着崔氏亲自出来迎接江羽和白玉瑶。 王越见到江羽夫妇,赞赏道:“贤弟来的正是时候。” 崔氏瞥见白玉瑶,也为之一惊,称赞道:“叔叔和弟媳真可谓是才子佳人啊。” 江羽回应说:“兄长和嫂嫂谬赞了。” 白玉瑶也随之欠身行礼,礼仪方面做得无可挑剔。身为江羽的妻子,此刻她选择少说话,多观察多倾听。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思考出来的应对方式。 王越挥挥手,示意已经安排好了宴席,并邀请众人入内畅谈。一行人走进大厅就座,王越和江羽分别坐在左右两侧,崔氏和白玉瑶则依序紧挨着他们坐下。 江羽从怀中取出一幅字画,微笑着说:“哥哥,我此次前来并未准备什么礼物,只得临时写了首词送予哥哥,略表心意。” “贤弟的词作,我一直翘首期盼,正合我意啊。” 王越十分欣喜,示意身旁侍从接过字画。侍从将装裱好的纸张展开,上面书写着《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的十个大字。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王越低声吟诵一番,眼神愈发明亮起来。他望着江羽,赞叹道:“贤弟在诗词曲赋方面的修养,堪称举世无双。纵览我国秦地,怕是难寻一人能与你相提并论。即便是夏国那边,估计也是寥寥无几。” 江羽解释道:“这首词是受哥哥因嫂嫂病情焦虑万分,日益消瘦的情景所触动而作。仅是一首词,实在不足以表达敬意。” 王越摸了摸脸颊,暗自思量:自己是不是真的瘦了? 似乎是真的瘦了! 面对这幅字画及其中的诗词,王越越发感到高兴。崔氏此刻眼睛闪烁着光芒,她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看见这首词,立刻明白江羽才华出众。尤其是那笔书法,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颇具大家风范。 最关键的是,这首词关联到了她自身,描绘出王越对她深深的思念之情。 崔氏原先对江羽并不十分了解,只是由于江羽的救命之恩以及王越对其的重视,使得她不得不关注。如今读完这首词,崔氏心中满是喜悦,站起身来,欠身致谢道:“叔叔的这份礼物,实在是最好的礼物。” 王越答道:“贤弟,哥哥在此向你表示感谢。” 江羽微笑着回应:“兄长和嫂嫂如果觉得满意,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满意,满意。” 王越摇头轻笑着…… 他是一个喜欢文学的人,看到这首诗词后,心里特别高兴,马上让人摆上了酒菜。宴会上,主要是王越和江羽在讲话,他们喝酒并不多,一顿饭吃完之后,崔氏带着白玉瑶离开了。 王越和江羽直接去了书房。 两个人坐下后,王越看着江羽,笑着说:“贤弟啊,白家对我们构成的威胁,目前算是解除了。不过李家人做事嚣张跋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很可能把怒火转嫁到你头上。你得千万小心哪。” 江羽答道:“兄长请放心,我已经有所准备了。” 说着,江羽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王越,说:“这封信里面有关于李家的一些情报,兄长您看看。” 第28章 慢慢侵蚀 王越感到有点困惑,李家出了什么状况呢? 他接过信来,仔细阅读了一遍。读完信的内容,他看向江羽,脸上满是惊讶。这封信里提到的李家的犯罪行为,竟然多达四五十条。 王越惊讶地问:“贤弟,你是怎么收集到这么多关于李家的情报?” 江羽摇摇头说:“仅凭我自己去收集这么多信息,估计一年半载都未必能做到。毕竟许多信息,只有熟悉永宁县的人才知道。但是借助别人的力量就不一样了。” “因为有兄长您的支持,那些商人都怕了我,对我极力巴结,到处向我道歉。” “我就提出了要求,让他们帮我搜集李家的证据。” “对他们而言,要是能站在兄长这边,得到兄长的赏识,那就跟烧了高香一样,肯定会竭尽全力。因此,就有了这份由我汇总的资料。” 江羽接着说:“这些情报其实是那些商人收集来的。我只是告诉他们,如果做得好,兄长可能会召见他们,他们就兴奋起来了。” 王越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感叹道:“贤弟你真是厉害,兄长我十分佩服。实话说,如果我当年像你现在这个年纪,就有你这样的手腕,恐怕早已成了王家下一任的继承人。” 江羽谦虚地说:“兄长谬赞了。” 王越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就算有了这些证据,想要扳倒李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直接动手对付李家,那就等于直接和李家开战。” “一方面,李家可能会在永宁县制造混乱,对我造成干扰。另一方面,这里发生的冲突也有可能传到咸阳,影响朝廷上李家和王家的局面。” “对我来说,要想削弱乃至消灭永宁县李家的实力,最好是逐步削弱,不能直接翻脸。正因为如此,我一直很纠结,一直没能收拾李家,总是被这个问题牵制着。” 王越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他作为一地之主,也有很多让他头疼的事情。 江羽微微一笑,说道:“兄长,我给你提供的这些资料,并不是为了立刻撕破脸皮,而是希望你能用‘温水煮青蛙’的策略,像钝刀割肉那样,一点一点地对付李家。” 王越不解地问:“贤弟,你这是何意?” 江羽没有立刻解释,反而反问道:“兄长,今天您抓了李郁,审问了吗?” 王越摇摇头说:“目前还没有,我还在等待李家的反应呢。李郁的父亲李乾,就算他已经得知了李郁的消息,现在也还没出现,估计他也正在等着看我这边的态度。所以,现在就是在比拼谁能沉得住气。” 江羽听后思考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大哥,眼下的局面没必要再拖延时间了,我们可以直接审问李郁,迫使李乾来跟我们谈判。” “关于李郁的情况和他的犯罪证据,都已经很明确了。除此之外,我刚刚给你看的那些证据里,也包含了李郁违法乱纪的事迹。只要你一提出这些证据,哪怕李郁不认罪,也能先把他关进牢里。” “李乾一旦得到消息,一定会来找我们的。等他来了之后,你再把这些证据摆出来。李乾不会愿意看到儿子被杀,也不会愿意自家的基业毁于一旦,所以他会选择主动求和的。” “因为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只要李家肯求和,我们就借机削弱他们,割掉他们的一条臂膀。” 江羽滔滔不绝地说着:“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李乾沉不住气,没等到你提审就主动来找我们。不管怎样,只要你手握证据,就能掌握主动权。” 王越听着,感到一股热血沸腾。 长久以来,他对李家束手无策。 但现在有了江羽的筹划,事情就有了转机,有了打破僵局的可能。 王越看着江羽,由衷地称赞道:“贤弟果真是出自夏国江家,一出手就不凡啊。之前在我看来,对付李家困难重重,但到了你手里,就像屠夫分解牛一样轻松。” 江羽谦虚地道:“大哥过奖了。” 王越接着问:“你说要断掉李家一条臂膀,这是什么意思?” 江羽解释道:“永宁县的李家,作为秦国咸阳李氏的一个分支,他们的主要产业我仔细研究过了,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药材生意,他们控制了很多药材产业,拥有大量的药材田地和商铺; 二是造纸业,李家既能造纸又有自己的书店,并且在整个秦国范围内有很多书店商铺; 三是粮食生意。他们在永宁县拥有多座粮仓,以此为基础形成了李家的粮食产业。当然,除了永宁县的这些生意外,秦国其他地区还有很多属于李家的生意。” “所谓的断掉一臂,就是让李乾用李家的药材产业作为交换条件,换取我们释放李郁。为了保全自己和李郁的性命,李乾除了接受这个条件之外别无选择。 尤其是李乾非常宠爱李郁这个儿子,绝对不可能不顾李郁的生死。 一旦大哥你能接手李家的药材产业,将其纳入永宁县的地方产业,同时缴纳赋税。这样,一方面可以安排百姓参与经营,另一方面还能增加税收,从而达到政治通畅、民众和谐,成为一个显着的政治业绩。” “对付李家是要做的,但我们也要把它转化为政绩。 不然的话,那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吗?” 江羽说得从容淡定,但他所提出的整个计划却讲解得十分详尽明了。 听完之后,王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站起来,两手并拢行了个礼,说:“小兄弟你真是个奇才啊,如果这次我能顺利对付李家,那全靠你的计策。将来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就行。” 确实,王越想过那种洒脱自在的生活。但他更明白,自己出身世家,是王氏家族家主王棠的儿子,注定了不能随心所欲地潇洒生活。 他必须要从政,肩负起振兴王家的重任。 因此,地方政务的成绩,以及解决掉与王家对立的李家,就成了他的政绩目标。不仅要朝廷上有成绩,在家族内部也需要有所建树。江羽回答道:“你我既是兄弟,这么客气反而生疏了。” 王越又坐了下来,接着说:“小兄弟,李乾确实非常看重李郁,盼着他回本家做官。不过就算我们夺取了李家的药材生意,也只是削弱了他们罢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计划呢?” 江羽建议道:“下一步,我们可以考虑从粮食或书店着手,一项项逐步进行,不断削弱李家的实力,这样做就像用钝刀子割肉,李乾即便不满也不会轻易翻脸。” “至于造纸业和经营书店这方面,我有一些建议。大哥你放心,我们会一步步来,我帮你削弱李家,并彻底铲除他们在永宁县的势力,也要让李家的一部分力量消失。” 惹怒了李家后,江羽从未想过退缩。 退缩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只有通过斗争争取和平,才能真正实现和平。 这是一个自古以来都不会改变的道理。 听了这话,王越心里感到很踏实,笑着说:“既然这样,我就提前多谢你了。” 稍作停顿,王越又开口问道:“小兄弟,你们江家全家的仇恨,肯定是要报仇的吧?” 江羽坚定地说:“先辈们的仇恨,我当然要报。对于夏国,我一定会颠覆它。” 夏国皇帝对江家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这对江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既然江羽接手了这份传承,继承了一切,自然也会采取行动报仇雪恨。 这是因果报应。 王越回答:“你要颠覆夏国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秦国做官,借用大秦的力量。我们大秦的皇帝陛下励精图治,一直在努力提升国家实力,开疆拓土。只要你投身仕途,必定会有机会颠覆夏国。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江羽却回答:“大哥,这些事情现在还不到时候。” 江羽有自己的计划。 他对秦国的情况还不够了解,而且目前他没有任何影响力,仅凭江家祖先的威望远远不够。 他要复仇,只能一步一步来,行事必须稳重。 这是江羽给自己定下的策略。 看到江羽的态度,王越也就没再多言,点点头,这时他更加敬佩眼前这位兄弟。江羽的才华、智谋和手段样样不缺,而且他的所有计划环环相扣,实在是高明。 对此,王越并没有半点嫉妒。 江羽越是出色,他就越是高兴。因为这对王家,对他个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管家的声音响起:“老爷,李家的家主张乾来访。” “知道了,让他在大厅等候。” 王越应了一声,做了安排。 管家转过身离去,王越看着江羽,激动地说:“贤弟啊,果真被你料准了。李乾果然顶不住压力,亲自来了。多亏你提供的证据,接下来和李乾谈判,我心里就有底了。” 江羽笑着回答:“兄长尽管去处理,我会在这里静等好消息。” 王越点头示意,然后嘱咐侍从好好照顾江羽,便离开了书房,直接向大厅走去。 第29章 受挫 在县衙的大厅里,站着一位身材魁梧、修长挺拔的男子。 这位男子看上去大约四十岁出头,穿着阔大的博领长衫,头戴一顶长冠,显得威严庄重。他的穿戴十分考究,全身上下尽是华丽的丝绸锦缎。 这个人正是李乾,永宁县李家的家长。虽然他是咸阳李氏的一员,但他在家中只是庶出,并非正室所生,因此无法继承李家的家业。然而由于李乾具有才能,被安排到了永宁县,负责管理李家在当地的各项商业事务。 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李乾经营的药材、纸张、粮食生意不断壮大,成为了李家财力的重要支柱。即使身为庶出,在家族内部,他也颇具影响力。 对于自己的未来,李乾并不抱有太多期望。他认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而李郁则不同,他还年轻,李乾期盼儿子能够步入仕途,将来能在朝廷为官。毕竟当年自己没有这样的机遇,现在他寄望于李郁能抓住机会。 为此,李乾一直在打造李郁的名声,让人以为李郁学问出众。另外,他也一直教育李郁读书写字,让李郁具备了一定的文化素养。 李郁在学识和才华方面的确表现优秀,并非腹中空空之辈。他对女性有着浓厚的兴趣,对此,李乾并未加以干预。哪个男人不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呢?当李郁想要对付白家并夺取白家的白玉瑶时,李乾也没有插手。 然而未曾想,这次李郁惹上了江羽,最后还被王越给抓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特别是听说王越已经认江羽为兄弟,李乾并没有觉得这是江羽设下的计策。在他看来,应该是王越动手了,准备对付李家。 王家原本就安排王越来到永宁县担任县令,就是为了针对李家而来。 毕竟两家历来不合嘛! 此刻,李乾决定要让王越放人,否则李家绝不会坐视不管,会让永宁县陷入混乱之中。到那时受到影响的,自然也就包括了王越的政治业绩。 正在李乾沉思之际,一阵脚步声响起。 李乾循声望去,视线落在走过来的人身上。他看见王越走了进来,面色平静地拱手致意:“草民李乾,拜见王县令。” 王越回应道:“李家主,请坐。” 李乾便径直落座。 待王越坐下后,他抖了抖袍子,开口问道:“李家主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呢?” 李乾回答:“王县令,犬子虽有些顽皮,但他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恳请您释放犬子,别让他受冤枉,让好人蒙冤啊。” 王越则回道:“证据确凿,怎能轻易放人呢?李家主,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李乾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慢悠悠地说:“什么证据?那些不过就是一些卑鄙小人的诬陷罢了。只要你王县令肯放了我的儿子,你继续在永宁县执政,我会安排手下全力配合你。” 王越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回应:“李乾,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要么你想施舍我好处,要么你觉得我王越好糊弄,随便拿点东西就能打发了。” 李乾并未示弱,回敬道:“王县令,你可要想清楚,真的要审问我儿子吗?如果是这样,那我李家只能硬着头皮跟你杠到底。你治理永宁县,但如果境内盗匪横行,百姓受苦,官员欺压民众,一旦消息传出去,皇上震怒,你该如何向朝廷交待呢?” “你治理地方,是要讲究政绩的。难不成,王县令你还真打算和我撕破脸皮不成。我给你个台阶下,你就顺着下来吧。如果你不顾情面,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哈……” 然而,王越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所顾忌。 以前在永宁县的时候,王越正是因为顾虑李乾会肆意闹事,所以一直未曾动手。彼此之间都有所顾忌,相安无事。但现在不同了,有了江羽的计策,局面已经打破,王越不再畏惧李乾。既然李乾想要摊牌,那好,李家的所有犯罪证据都已齐全,无论是李乾还是李郁都将受到应有的惩处。 永宁县发生的一切,将会由李家来承担罪责。而且此事恐怕还会牵连到咸阳的李氏家族。 面对大笑不止的王越,李乾语气凝重地质问道:“王县令你装模作样地笑,是不是内心其实害怕了?” 王越从衣袖里掏出一本册子,甩在李乾面前,说道:“李乾,你自己好好看看。” 李乾捡起册子,翻开查看里面的内容。瞬间,他的脸色骤变。他接着往下看,看得越多,脸色越发阴沉。看完之后,李乾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峻而冰冷。 他转向王越,说道:“王县令,我低估了你。没想到你一直在暗中搜集这么多的证据。看来你王越,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王越调查得如此详尽,这些事实已经无可抵赖。 李乾没做否认,因为在他面前否认也毫无意义。一旦这些罪名公之于众,或者进行审理,必定会给李家带来巨大的冲击。 王越回答道:“李家主您过誉了。” 李乾又开口道:“王县令并没有直接对我儿子提起诉讼,而是把这些资料给我看。好了,你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王越这样做显然是留下了余地。 李乾推测,王越并不愿意彻底撕破脸皮,这是他的判断。 王越严肃地说:“我的要求很简单,李家必须交出在永宁县的药材产业。无论是李家控制的药材田地,还是药材铺子,全部转让给我。这样一来,关于李家的这次事件就一笔勾销,我也会释放李郁。” “绝对不可能!” 李乾毫不犹豫地拒绝,斩钉截铁地道:“那可是我们李家的产业,怎可能拱手让给你们王家?何况,要是交给你们,我又该如何向宗族交待呢?” 王越耸耸肩膀,满脸自信地回答:“如何去交待,那是你的问题。你不答应的话,那我们就只能撕破脸皮了,反正我手握李郁的所有犯罪证据。” \"证据确凿,李郁必死无疑。你们李家在永宁县的一切基业,肯定会被全部消灭。最多只是动静闹得大些,你们李家的族长李虚可能会出面,但他爹也在朝里啊。\" \"说到底,两家要是打起来,也无所谓。\" \"更何况,还是你们李家先犯了错,理亏在先。就算在朝廷争辩,你们李家也讨不到好处。\" 王越表现得从容自在,说道:\"不过最后,肯定是你儿子保不住了。你这一支血脉,将彻底失去机会。你李乾,也甭想再回到李家宗族了,你已经成为了李家的罪人。\" 说完,刷的一声! 李乾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 他看向王越,眼神中增添了几分凝重。 这次王越的出手,确实够狠,不仅直指他的生死关键,还波及到了他的儿子。 李乾想抗拒,因为牵扯到李家的产业。但如果他抗拒,那儿子该怎么办呢?他这辈子所有的期望,就此破灭了。 李乾咬紧牙关,说道:\"王越,我承认我看轻了你。没想到,你一直在隐忍未发。一旦出手,便是借白家之事,给了我们致命一击。\" 王越微笑着回答:\"李家主,这能算什么致命一击呢?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点政绩罢了。有了李家药材产业,我可以为民造福,同时借此增加税收,交给朝廷。\" \"这就是我追求的。\" \"只要你不妨碍我,那么我们还能相安无事。我来到永宁县,主要是为了镀金,并没有打算跟你硬碰硬。\" 此刻的王越,特意摆出这样的姿态。 他确实是针对李家,但又不能直接惹怒李乾,反而要稳住李乾,让他明白双方仍有转圜的余地,让他觉得未来还有翻身的可能性。 这样一来,李乾就不会轻易翻脸。 这样才有利于后续的布局。 虽然王越并不太喜欢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和复杂关系,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手腕和策略,毕竟他出身于大家族。 李乾听后,说道:\"王县令,你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在糊弄我吧?\" 王越回答:\"如果我这次欺骗了你,将来,你还愿意跟我合作吗?还会信任我吗?甚至我若骗了你,你会用尽一切手段对付我,对我很不利。所以,何必去欺骗你呢?这点,李家主难道看不清楚吗?\" 李乾听完也点了点头。 王越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好吧,我答应接受你的条件。\" 为了儿子,李乾只能忍气吞声。 至于损失的产业,该怎么向家族交代,那就另寻方法敷衍过去。 王越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多亏了江羽的策划,事情终于成了。他摸着胡子,说道:\"李家主,让你的儿子再委屈一段时间。等到药材产业顺利交接之后,我会公开宣布,此事已达成和解,放了令郎。关于李家的事,就此作罢。\" \"告辞!\" 李乾不愿再多停留,立刻转身离开。 看着李乾气呼呼、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王越满脸都是笑意。 这次,真是太痛快了... 王越立刻站起来,也匆忙往后面的院子赶去。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控住了李乾,心里满心欢喜,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江羽,因为这一切成功都离不开江羽的精心策划。 要是没有江羽的帮助,在这次与李乾的交锋中,他不仅无法制服李乾,也无法得到李家的药材生意。 第30章 三个问题 王越急急忙忙回到书房,满脸兴奋地说:“贤弟,成了,事情办成了!” 江羽起身回道:“恭喜兄长。” 王越掀起袍子坐下来,示意江羽也坐下,接着说:“这次能让李乾吃个哑巴亏,全是靠你的计策啊。若不是你帮我拨开云雾,我也抓不住李乾那家伙。” “你知道吗,那个李乾嚣张跋扈得很。一见到我,他就让我放了他的儿子李郁,还说什么李郁没犯法违纪。” “我坚决拒绝之后,李乾就开始威胁我,说什么如果不合作,永宁县就会出现各种混乱,会有盗匪横行,会有百姓反抗官府,总而言之,永宁县就要大乱了。” “他这么说,其实就是想威胁我,想要给我制造麻烦。” 讲到这里,王越显得非常气愤。 确实如此,王越是县令,而李乾只是个商人。就算李乾出身大家族,也在王越的管辖区内。但如今却反过来威胁王越,真是天理难容。 王越眼中闪烁着光芒,继续讲述:“李乾自以为聪明,却没想到你提供了充足的证据。我把那些证据一股脑儿甩给他时,他立马傻眼了,然后就开始软化,问我放了李郁的条件是什么?” “我直接要求李乾将药材产业的所有地契、店铺和资源等全部交出来。一开始他很不愿意,但我用他儿子做人质威胁他,告诉他一旦事情闹大,他儿子必死无疑。” “就算这件事情闹到了朝廷里,朝廷中我们王家和李家之争,李家也是理亏的一方。” “李乾为了保全儿子,最后只好妥协。” 说到这儿,王越欣喜若狂,激动地说:“贤弟,我在这永宁县当官,一直担心直接对付李家会让李乾翻脸,从而影响我的政绩。这回通过这种方式慢慢削弱他们,真是太妙了。” 江羽微笑着说:“兄长得到了药材产业,确实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不过,这只是与李家斗争的开始。尤其是从李乾那里赚来的产业,转到兄长手里,能不能继续赚钱呢?” 王越回答道:“贤弟的意思是,李乾那个老狐狸肯定会想法设法制肘我吧?” “这不是可能,而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江羽坚定地说:“在换取李郁之前,李乾一定会老老实实地进行交易。但是把李郁换回去后,那些药材基地的地契和商铺虽然名义上归你所有,但实际上要想维持下去并不容易。” “比如说药材的种植,需要有人管理和种植,还要时刻关注。如果管理不到位,那些田里的药材就会荒废掉,到时候还怎么赚钱呢?” 听到这里,王越紧锁眉头。 确实存在这个问题。 王越点点头,沉思道:“贤弟所说的问题,确实切中要害。” 江羽接着说:“所以说,在我看来,李乾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不然的话,他的面子往哪儿放呢?之前我在书房里仔细想了想,李乾可能会从三个方面着手反击,也就是你现在面临的三个方面的问题。” “哪三个方面?” 王越又好奇起来。 在他眼中,江羽是个才华横溢、深思熟虑并且料事如神的人物。此前,江羽就曾断言李乾可能会直接找上门来,结果一语中的,李乾果然来了。如今江羽再次作出推测,这让王越充满期待,有江羽在身边,他对对付李乾并不担心。 江羽慢慢解释:“首先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刚才提到的,从种植药材的农民身上下手。你是县令,但主要活动范围仅限于县城。而那些种植药材的百姓大多住在偏远乡村,那是地方豪强的地盘。” “想象一下,李乾要是安插几个地头蛇去威胁这些百姓,让他们不尽全力种植,又有谁敢反抗呢?虽然县令威势很大,但他不可能一直待在永宁县啊。” “但是李家一直在那里。” “地头蛇也一直在那里。” “因此,当百姓面临地头蛇的威胁时,他们只能选择屈服。没有百姓全力以赴地种植,药材肯定会出问题,还想靠药材赚钱,那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王越问:“那么第二个方面是什么呢?” 江羽回答:“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李家控制的药材商铺。假如兄长你能掌握这些店铺,并亲自来经营,但由于你的主要精力都在县衙,很难同时兼顾商业事务,毕竟精力有限。” “而在城里,有一群专门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他们会肆无忌惮地骚扰商户,你的商铺就算接手了,还没开始盈利就会被他们欺负。” “你以为可以逮捕这些人,但他们一见势头不对就逃跑,你怎么抓得到呢?” 江羽严肃地说:“这个问题很难解决,更何况,这些地痞流氓原本就是李家豢养的手下。你想和李家撕破脸吗?” 听了这话,王越脸色剧变,眼神更加犀利。治理一方之地并非易事,尤其是在地方上有地头蛇作梗的情况下,确实会有很多棘手的问题。若要大刀阔斧整顿,除非能彻底铲除地头蛇,但李家的情况又不同。 王越强忍住内心的波动,问道:“贤弟,第三个方面的问题是什么呢?”江羽继续说:“第三个方面的问题,假设兄长你能挺过前面两个难关,你也别忘了,李乾并不是个笨蛋,他在商界可是很有手腕的,而且手段精明至极,看得通透。” “你要做生意卖药材,总得赚钱吧。但李家经营药材生意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早在李乾之前,甚至几十年前,李家就在永宁县做生意了,只不过那时候的规模没有现在这么大。” “而药材这种东西是可以长时间保存的。一旦李乾对你发动价格战,他大量抛售药材,不惜亏损也要低价卖出。那时候你收购来的药材该如何处理呢?” “赚不到钱,还怎么纳税?还怎么取得政绩呢?” 通俗来讲,李乾是从各个角度阻止他兄长做生意,并设法削弱他的力量。只要他兄长没能做出成绩,最后只能离开永宁县。由于李乾自身的影响力,他随时都能找机会夺回失去的一切。 江羽分析道:“而且,李乾这样行事,是有正当理由的,并非直接闹翻脸硬碰硬。” 王越听了这话,点头表示赞同,看着江羽,眼里满是震惊。跟江羽接触越多,王越就越觉得对方高深莫测。 “真是牛啊。”王越感叹道,“贤弟,你的头脑真厉害,我跟你打交道时,感觉自己就像面对家父那样狡猾的老狐狸一样。一切都掌控在你手中,全都在你的算计之内。” 江羽笑了笑,回答说:“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我只是经历了一些变故,更加用心去思考问题罢了。” 王越听后,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于江羽来说,他所经历的已不仅仅是变故,更是家破人亡的惨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注视着江羽,眼里充满了期待:“贤弟,既然你已经提出这些推测,我们应该如何去应对呢?” “首先这件事就很棘手,处理起来很困难啊。” “老百姓想要的很简单,就是想过上安稳的日子。他们又不傻,都知道我不可能一直担任这个职务,但李家却会一直在永宁县存在。所以百姓那边,未必会完全站在我们这边。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江羽笑着回应:“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那么复杂,解决起来也相对容易。” 王越面带期待地问:“贤弟,你打算怎么做呢?” 他心里坚信,在江羽的运筹帷幄之下,李乾这只老狐狸必将败北,李乾必定输得一败涂地。 第31章 通脉丹 江羽淡然一笑,建议道:“兄长,咱们可以考虑一下地方上的药材种植。那些土地都是李家的,如果我们交给兄长管理,那就相当于归入了永宁县的名下。” “以前的做法是由官府请百姓来种植草药和药材等,就算是在李家控制期间,百姓们的积极性也不高。”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因在于这片土地的产出并不属于百姓,一切都是李家的。百姓们来这里做工,只是得到一点微薄的工钱,仅够糊口而已。” “现在土地转到县衙手里,又有李家的威胁,百姓自然不会全力以赴,甚至担心遭到李家人报复,很可能出现出工不出力的情况。” “这样一来,药材的产量只会更少。” 江羽信心满满地说:“针对这种情况,我们可以推行土地承包制度,让百姓自行负责药材的种植。” “土地承包是什么意思呢?”王越不解地问。 江羽解释道:“所谓的土地承包,即这些土地的所有权仍属于永宁县官府,私人不能随意买卖。但是,我们会把这些土地分给百姓用于种植药材。” “继续沿用原来计划种植的药材种类,让他们自己提供种子,自行施肥打理一切,最后自行收割药材。收获的药材,其中一半交给官府,另一半留给百姓自己。” “假如他们放弃了自己投入的人力、种子和照料等,最终大约能拿到三成左右的利益。”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平时除了自家田地也没别的事可忙,要是能有多余的赚钱机会,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特别是他们手中的药材,官府还承诺一定会收购。” 江羽笑着反问:“那么你说,这样下去,百姓还会受到李家多大的影响呢?” 王越皱着眉头回应:“但是,现在我们只能收到五成的收益,比起官府直接经营管理,是不是产量反而降低了呢?” “大哥您误会了!” 江羽摇摇头。 王越表示不解:“请教贤弟解惑。” 江羽严肃地说:“大哥,土地里的药材,除了受天气因素的影响,还会受到人工管理好坏的影响。比如杂草、土壤干湿程度等因素,都会影响药材的产量。” “换句话说,种植药材这件事,其实跟种庄稼的道理是一样的。” “刚才我已经讲过了,按照原有的模式,从购买药材种子,请人打理,再到收割,每一步都需要花钱,这些都算是成本。到最后,由于这些药材并非百姓自家所有,他们自然就不会特别上心,药材的产量肯定会有所下降。” “这样一算来算去,最终的实际收益是打了折扣的,至少损失了四成以上,真真切切的纯利润,能达到六成就已经是极限了,甚至可能更低。” “但如果把这一切全都交由百姓自己负责,你什么也不用管,那么得到的就是纯利润的五成收益。尤其是当官府掌控了六成的收入管理和百姓五成的精心耕耘相比,我认为后者可能会获得更多的收益。” “道理很简单,因为后者总体的产量将会更多。而且采取这种方式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将利益返还给了百姓。官府得到了收入,百姓也增加了收入,这就是一种双赢的模式。” 江羽接着说:“大哥,您明白了吗?” 王越听着既困惑又震撼,心想这果然是来自天朝大国的人物,果然是夏国豪门子弟,出口成章。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有点晕乎乎的,便问:“贤弟,同样是同一片土地,相同的种子,怎么换个方式就能实现双方都盈利呢?” 江羽解释道:“因为不同的方式,损耗和付出是不一样的。第一种方法,损耗太大,百姓的付出却很少,因此收成也就少了。而第二种方法,一切都交给百姓自己处理,土地里产出的药材归百姓所有,他们自然会全力以赴地去照顾。” “举个通俗点的例子吧,你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和领养的孩子,你会一视同仁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你会无微不至地关照;而对于领养的孩子,只要保证他不饿死就行了。” 王越瞬间眼前一亮,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伸出大拇指称赞道:“贤弟,你的才智真是令人佩服。在我秦国的时候,自认为我有学问见识,有足够的骄傲。但在你面前,却发现我就像那只坐井观天的青蛙。” 江羽回答说:“大哥过谦了,其实是你身陷其中,当局者迷。而我是旁观者清,所以才能看得更透彻。” 王越说道:“贤弟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明白这个道理了。” 停顿了一下,王越继续说:“按照贤弟你提出的这种方式,药材这一方面的问题确实是可以解决的。” “不过,这还不够。” 江羽摇摇头。 王越问:“你啥意思啊,小兄弟?” 江羽严肃地回答:“大哥,虽然老百姓为了生活,为了养家糊口,肯定会站到咱们这边。但是李乾那边,如果没达到他的目的,很可能就会来搞破坏。我大概想了想,可能的情况主要有这几个……” 接着,江羽又仔细地解释了一遍所有可能的问题。 在江羽阐述完毕后,他补充道:“大哥,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最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好判断,但我们总得先做好准备,多想几种应对办法,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王越赞赏地说:“贤弟你深思熟虑,考虑得真周全。” 现在的王越更加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跟江羽是亲如兄弟的关系。江羽的心智和策略都非常高明,每一步都想得很长远,你根本不清楚自己会在哪个环节就被他算计进去,因此王越心里认定,李乾注定要倒大霉。 王越想了想,继续说:“贤弟,我们现在先把第一步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我们的商铺被一些地痞流氓骚扰,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 江羽答道:“这件事,我想采取双管齐下的方法。首先,我们可以借助官府的力量,让衙役出来清理地痞流氓,不断地抓人。其次,我们要整合当地的各种帮派势力。” “永宁县的地面上,很多帮派其实就是由那些地痞组成的,他们在暗中形成了不小的势力。李家作为永宁县的大族,在本地也有一些势力。既然我们要对付李家,就得把这些他们用来搅乱地方的力量给彻底清除掉。” “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杜绝李家在本地闹事的可能性。为什么李乾敢说本地会出现混乱,会有盗匪出现,就是因为他家里养着这些人,有一群打手存在。一旦把这些打手去掉,李乾就会变得更虚弱。” 这时,王越突然想起了往事,说道:“我记得那次李郁在庆余堂制造骚乱时,攻击过你,但最后被你打败了。尤其是你还出身于名门望族,武功肯定很厉害吧?” 江羽回答:“其实我现在武功并不强,在夏国的时候,我家遭到了抄家,我也被废掉了武功。后来来到永宁县,才巧遇机会重新练武。现在只是稍微恢复了一些,勉强有些防身之术罢了。” 王越突然说:“贤弟,你等一下。” 说着,他匆匆离开了书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王越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 他对江羽说:“贤弟,之前我救了一个练武的人,他感激我,给了我一枚丹药。他说这枚丹药对于练武的人来说有很大帮助。我自己不练武,而你是练武之人,你看这个对你有没有用?” 江羽接过瓷瓶,打开瓶塞闻了一下,立刻挑起了眉毛。 在这方面,江羽的见识相当深厚。 光凭这股香气,他就已经辨认出了这枚丹药的价值。 江羽把瓷瓶递还给王越,并且认真地说:“大哥,这瓶丹药确实挺珍贵的,你还是收好吧。” 王越问道:“有多珍贵?” 江羽慢慢解释说:“这世上的武术分为十个等级,第一级是最高的,被称为大宗师。紧接着是第二级宗师。再往后,分别是第三级先天境、第四级后天境、第五级武师、第六级一流武者、第七级二流武者、第八级三流武者、第九级武徒以及最低的第十级武士。” “武士和武徒几乎就是入门级别,只要愿意学,基本上都能达到这个层次。”他接着说。 “至于那些武术界的大宗师,屈指可数,他们都是各自地域的顶梁柱,甚至是一些门派的老祖宗。同样地,丹药也分等级,一共九转。” “但是说到丹药,最高等级并非第一转,而是第九转,九转丹药的药效最为强劲。比如你手中的这颗丹药,名叫通脉丹。” “从名字就能明白,通脉丹的作用是疏通经脉,专门用来帮助人们突破修炼境界,打通人体的奇经八脉,这种丹药在所有丹药中是非常特别的存在。一般的丹药有治疗伤势的、补充真元的、恢复气血消耗的等等。相比之下,像通脉丹这样能够突破境界的丹药就非常稀少了。” “特别是九转通脉丹,它可以帮助二品宗师有机缘晋升至大宗师的高度,真是神奇无比。我现在虽然恢复了一些实力,但也只是个七品武者。” “而兄长手中的这颗丹药,我看应该是六转通脉丹,可以助人提升到四品后天境的程度。由此可见,这枚丹药有多么珍贵,在永宁县这样的小地方,六转通脉丹更是难得。” 王越听罢,眨了眨眼,一脸迷茫:“唉,你说得这么复杂,我都懵了。我就问一句,这通脉丹能不能帮你突破境界呢?” “能!”江羽肯定地点点头。 王越脸上顿时浮现笑容,斩钉截铁地说:“那就没问题了,这枚通脉丹,弟弟你就拿着吧。” 第32章 不按时上班的县丞 江羽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开心地回应:“既然兄长大方相赠,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咱们兄弟之间,何必那么见外呢?”王越笑着说。 他和江羽之间,既有互相欣赏的性格契合,也有共同的利益联系。但对王越而言,既然结为兄弟,能帮则帮,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江羽收下通脉丹,保证道:“兄长请放心,我会尽快整合永宁县所有帮派的力量。李家不仅要面临商业上的打压,他们私下里培养的武力也会被彻底瓦解。” 王越突然问:“贤弟你在武功被废之前,达到了什么境界?” “先天境界。”江羽微笑着回答。 这就是他原本的武道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经突破到了先天境界。 遗憾的是,他没能更进一步,晋升为宗师。 要是江羽能达到宗师境,就算是在夏国朝廷内部斗争中,有人想要废除他的武功,他也完全有能力逃脱。一位宗师要隐匿行踪或者逃跑,那是极其困难的事。 毕竟大宗师们大多置身事外,他们在世俗中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听完这些,王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叫起来。 虽然他对武术界的情况不太了解,但即便不习武之人也知道先天境界的高手非常厉害。在秦国,先天境界的武者往往是守护一方的大佬…… 王越连连称赞:“贤弟你真是太牛了,无论是文化才华、军事才能还是智谋策略,都是拔尖儿的啊!” 江羽却摆摆手,谦虚地说:“这其实没什么好提的。” 但王越可不相信江羽的话,他看着江羽,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敬佩。不过他马上收回思绪,继续说道:“贤弟,咱们回到正题,现在第二个问题解决了,那么第三个问题怎么办?” “假如李乾动用他们李家库存的药材,专门针对我们收集上来的药材发动价格战。甚至你提到的百姓自行种植药材的事,我想那时候,李乾说不定也会派人去收购,专门跟我们对着干。”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王越叹了口气,说道:“县衙的钱库其实并不富裕,尤其是近年来永宁县相当穷困,实际上也没做出什么显着的成绩。” 江羽笑着轻松回应:“李家如果出手,正是我们要的结果。通过前两步的压力逼迫,再来一轮与李家在商业上的价格战,让他们彻底亏本。” “李家经营几十年,确实财大气粗,但如果赔了许多钱,损失肯定会非常惨重。接下来,我们再从粮食和造纸方面入手,一步步瓦解李家在永宁县的地盘。” “这就是光明正大的阳谋策略。” “就算李家知道我们的意图,李乾也只好认栽。这次我们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就算是咸阳的李家,也无法指责我们。大致的战略计划,我们就这样这样来实施……”说着,江羽简明扼要地概述了可能会涉及的具体安排。 毕竟得说服王越啊。 整体的大局还得先讲清楚一下。 至于具体的执行细节,则会根据实际情况有所变动,到时候灵活调整就好。 听完了江羽的分析,王越显得更加释然,满脸笑容灿烂,他说:“有了贤弟你的精心策划,我就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对付李乾的所有计划,全都拜托贤弟你了。” “你说的价格战怎么打,尽管你说怎么操作,但实际上如何运作,我是一窍不通,脑袋一片混沌。让我管理地方、鼓励农业、安定民心、整顿官场风气,这些我都还能应付得了。” “但是,要是还涉及到商业运作,我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毕竟术业有专攻嘛。 王越所熟悉并接受的,是如何治理地方的传统儒家理念。而对于这类经济问题,他并没有涉及过,所以江羽所说,他也只能是略知一二。 江羽回答道:“兄长太谦虚了,请兄长放心,一切都有我来处理。” 王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提议:“贤弟,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江羽问。 王越回答:“永宁县的县丞之前是李乾的人,但我掌握了他的把柄,已经直接处理掉了。现在县丞这个职位已经空出来了。这个位置,绝对不能再由李乾的人掌控。” “所以贤弟,不如你帮个忙,出任县丞这个职务吧。” “你放心,我不会束缚你。即使你担任此职,也不必按时打卡上班,不用每天都到县衙来。你忙你的事情,有事找我就行了,这样反而更方便。” 再说,这样做对白家也有益处,能够进一步稳固白家的生意,还能避免一些宵小之徒的觊觎。 王越的眼神充满了热切的期待,问:“贤弟,你怎么看呢?” 江羽思考了一下,赞同地点点头说:“兄长有所安排,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对于白家而言,这件事确实能帮上忙。于是,江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而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还需要居住在永宁县。现在他身为县丞,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就会更加顺利。 王越满脸笑容,感激地说:“多谢贤弟理解,我知道你其实是看不上县丞这个职位的。现如今,委屈你了。凭你的出身和才能,别说做个县令,就算是治理一个郡的太守,或者是一州的刺史,对你来说都不成问题。甚至于让你进朝廷做官,在中央任职,也都完全没有问题。” “并不觉得委屈。” 江羽微笑着摇摇头。 对他来说,心安之处即是故乡,永宁县有白玉瑶,有自己的寄托,因此并没有什么可委屈的。江羽接着说:“兄长,关于李乾的事情大致就这样安排了,后续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找我。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王越点点头,表示理解:“好吧,我也不挽留你了,反正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站起来,和江羽一起离开了书房,并让人去后院告诉崔氏。不久之后,崔氏和白玉瑶满面笑容地走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显得十分融洽,看起来相处得非常愉快。 江羽向王越夫妇告别:“兄长、嫂嫂,我们就此告辞了。” 王越带着崔氏,亲自送江羽离开,夫妻俩等江羽走远后才返回后院的房间。 崔氏笑着说:“夫君,叔叔真是有福气啊。白玉瑶这小姑娘,真的很好。不说她的容貌了,她的品性也是非常出色的。” 王越点头道:“能碰到遭遇困境的贤弟,是白玉瑶的幸运。如果不是英雄落难,又哪有机会让她出现。这就是命运,是天注定的机会。” 崔氏听闻此言,眉头微微扬起,敏感地察觉到江羽的情况似乎并不寻常,于是问:“夫君,您的意思是?难道叔叔的真实身份还有其他隐情吗?” 王越摸着胡须说:“你只需要知道,贤弟的身份并不简单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再多问了。总而言之,让你跟白家走得更近是没有错的。贤弟聪明过人,非常非凡,有了他的筹划,李家这次是真的完了。只要我在永宁县,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真的吗?” 崔氏一听,立刻兴奋了起来。 崔氏知道王越来到永宁县的任务,但一直没什么进展,她心里同样焦急万分。 此刻听了王越的话,她的心情也随之振奋起来。 王越解释道:“全靠贤弟的谋略,李乾已经交出了全部药材产业以及药材店铺。接下来还会让他继续难受。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制定好了,这些都是贤弟精心策划的结果。他的智慧,果然是深不可测。” 崔氏听完,心中对江羽愈发敬佩,同时也更加好奇:江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崔氏深知王越的性格,一旦不想说,就不会多讲半句。于是她没有提及江羽,而是跟王越聊起了现在家里的情况以及永宁县管理的一些事务。 两人谈笑风生间,王越心里格外高兴,不知不觉就靠近了崔氏,于是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春天般的温暖气息。 此刻已是大雨倾盆,狂风阵阵,犹如雨打芭蕉般急促猛烈。 第33章 恶意 县衙内,牢狱之中。 李郁被困在此处,脸色冰冷。直到此时此刻,他仍然不相信自己会受到惩治,毕竟他是李家人,他相信自己的父亲绝不会放弃他。 因为他的身份地位,牢狱也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王越对他并没有过分苛刻对待。然而李郁的内心深处,却始终难以消除那份烦躁和愤慨。 他痛恨江羽。 他也恨白玉瑶。 他想要将江羽和白玉瑶两个人都置于死地。 但眼下李郁身陷囹圄,无计可施,只能蹲在牢房的一角,忍受着这份寂静与孤独。 就在李郁静静等待的时候,传来了脚步声。 李郁听见声音后,立刻站起来,走向牢门前,握住了牢房的木梁,朝通道望去。他的眼中充满了热切的期盼。片刻之后,一个身材修长魁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李郁眼睛一亮,激动起来,大声喊道:“父亲,父亲,孩儿在这儿。” 李乾迈着大步向前走去,来到牢房门口,狱卒马上打开了牢门。狱卒却又提醒道:“李大人,请您不要耽误太久时间,我们也很难办。” 李乾回应道:“谢谢。” 狱卒转身离去。 李郁瞬间呆住,傻傻地看着李乾,问道:“父亲,您不是来接孩儿出去的吗?” 他原以为,李乾是来救他离开牢狱的。 因此,他满怀喜悦。 然而狱卒的话,立刻让李郁心中的期待破灭。 李乾回答道:“你先委屈一下,今晚就在这儿待一夜吧。明天等我和王越交接完毕之后,就会带你离开。” 李郁问:“交接什么?” 李乾的脸色阴沉下来,解释道:“之前,我去县衙见了王越,要求他释放你。本来打算用威胁的方式让他放人。没想到,王越不动声色地收集了我们在永宁县犯下的四五十件案子。” “其中包括几起人命案,还有你的许多事情。” “迫不得已,我答应了他的条件,把我们家族的药材生意,包括城里的药材店铺,全都给了他。所以他才答应放了你,不再追究。” 李乾继续说:“到那时,王越会对外宣布此事已经得到解决,明天就会放你出来。” “啊!” 李郁忍不住惊叫一声。 他并非完全不懂事,他有学问,明白李家药材产业的价值。 李郁说:“父亲,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王越这样做,就是在割我们的肉。他的这个举动对我们影响太大了,甚至是难以向宗族交待。” 李乾严肃地说:“宗族那边,只看重钱财不顾其他。家族的钱财暂时还能支撑得住。至于给王越的好处,就先让他得意一时,将来总有机会对付他的。” 那些种药草的老百姓和城里卖药的店铺,都能给我们找麻烦。就算王越拿到了这些东西,他也玩不转,因为他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更何况,王越又不可能一直待在永宁县。我们想要对付他,有的是机会,不用着急。这一年半载里,我们失去的东西都可以重新抢回来。 李乾的眼中闪烁着寒光。 这次的事情,他确实吃了个大亏。他平常可不会吃这种亏,凡是失去的,他都要一一讨回,并且要让王越付出双倍的代价。 李郁开口道:“爹,这次是因为儿子连累了家族,让您受累了。” 李乾坚定地回答:“只要你平安无事,那就没事。这次的事是个教训。而且本来就是王越暗地里算计我们李家,这不能怪你。” 李郁咬紧牙关,说道:“爹,虽然确实是王越在背后算计,但实际上还有白家的那个上门女婿江羽。如果不是江羽突然插手,白家早就已经被我们吞并,白家的所有产业和一切都被我们收入囊中了。” “我计划对付白玉瑶和白家,不仅算计了白家人,还设计了白玉瑶身边的心腹丫鬟,甚至连苟连福也被我算计了进去。” “然而这一切,都被江羽给破解了。” “江羽这个人,其实是王越的棋子。王越是县令,我们现在惹不起,但是江羽,绝对不能放过他。爹,您一定要杀了他。今晚就派人去把他干掉。” 李郁满腔杀意,语气冷峻地说:“如果不杀了他,我心里的愤怒难以平息。” 李乾点点头,回应道:“我回去之后就会安排人去刺杀他。今晚,就动手杀了江羽,给你出口气。” 此刻,李乾的内心同样憋着一股屈辱和怒火,他急需找个途径发泄。 作为永宁县李家的族长,李乾即便是面对永宁县历代县令,也是三分礼让、三分敬畏。而这一次,他却颜面扫地,甚至失去了一个产业。 因此当李郁提起此事时,李乾也动了杀心,决定派人去杀江羽泄愤。 李郁思索片刻,提醒道:“爹,江羽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会武功,要想杀他,必须派出高手前往,不能派一般人过去。” 李乾点头赞同:“这次我会派赵晋前去。他是个六品高手,实力超群。在永宁县这个地方,只要他出手,肯定能顺利解决这件事。” 听了这话,李郁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夸赞道:“爹您真是英明。” 李乾接着说:“你现在被困在牢房里,看你的表情,满脸愤怒、烦躁,还有一股强烈的不甘心。这不是你应该表现出的样子和态度。虽然现在处境艰难,但你不应该改变自己的志向,不要动摇内心的信念。你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报仇雪恨,这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李郁听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此时他的怒气也消了不少,毕竟父亲已经安排赵晋出手,江羽定然难逃一死。 话题一转,李郁又问道:“爹,王越那么嚣张跋扈,他都已经如此行事,难道我们就不能设法制造一些混乱局面,在当地让人假扮盗匪或者其他什么角色,来让他手忙脚乱吗?” 李乾摇摇头:“王越可不是个平庸之辈,他对永宁县的情况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如果我们直接搞出动乱,那就等于明目张胆地跟他翻脸。” “那样的话,他也肯定会豁出去,直接带着兵马来抓人。所以我们想要对付王越,必须用光明正大的计策,或者采取连王越都察觉不到的手段。” “你就放心吧,王越以为得到了我们李家药材生意的好处,就觉得占尽优势。我会让他明白,这些东西最终会成为他最头疼的问题,让他应付不来。” “只要这件事情闹大了,到时候王越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原本我还想着,他毕竟是县令,早晚要离开的,我们就不跟他一般见识,等他调走了就算了。” 李乾语气冰冷地说:“但现在既然王越已经动手,我们就跟他们拼到底。” 李郁钦佩地回答:“父亲真是英明。这次一定要让王越自食恶果。” 停顿了一下,李郁又说:“等收拾了江羽,我还要让那个贱女人白玉瑶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让她彻底悔恨不已。” 李乾告诫道:“这些事情你现在先别去想,收起那些心思,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遵命!” 李乾恭敬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李郁看着李乾离去的背影,竟然忍不住冷笑起来。他的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期待,期盼着赵晋能杀死江羽,期盼着看到白玉瑶恐惧的样子。 第34章 突破 江羽和白玉瑶走在回家的路上,白玉瑶一路都在谈论崔氏,说崔氏很好相处,说崔氏出身世家大族果然有气度,称崔氏像亲姐姐一样贴心,言语间掩饰不住喜悦之情。 江羽笑着附和。 白玉瑶讲完之后,转向江羽,突然停下脚步,有点犹豫地说:“夫君,我说话是不是太多了。” 江羽回答:“我喜欢听你说。” 白玉瑶想起刚才自己滔滔不绝、兴奋异常的状态,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得有些娇羞。 她原是一个商贾之女,在家族中并不讨喜。但正是靠着她一个人的顽强支撑,白家才能勉强维持下来。今天和崔氏的一番交谈,崔氏温柔的话语和关怀之意,让白玉瑶深感感动,因此才会失去常态。 于是,白玉瑶突然问道:“夫君,我们得罪了李家,毕竟他们是名门望族,他们会找我们麻烦吗?李家不敢报复县令,可对我们下手却是轻而易举。那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江羽回答:“现在李家没空搭理我们。再说了,万一李家在生意上对我们动手,我正巴不得他们来呢。这样一来,我就有了反击的机会。” “如果他们在其他方面有所动作,一方面,我是县令的弟弟;另一方面,我现在是县丞。这两重身份足够应付他们了。” 白玉瑶听完后,紧锁眉头。 县丞! 江羽竟然当上了县丞。 白玉瑶清楚得很,对于白家而言,这个职位是遥不可及的。然而对于江羽这样一个出身于夏国豪门大族的子弟来说,出任县丞无疑是委屈了他。 白玉瑶感慨道:“夫君,是我们白家亏待了你。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必去做县丞。” “没什么委屈的。” 江羽摇摇头,认真的说:“反正哥哥说了,我不用打卡上班,也不用去县衙干活,我啥都不管。何况江家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我得重新开始,就从永宁县做起。所以当个县丞也不是件坏事。” “对我来说,关键不在哪里工作。” “有你在我身边,那就是家。” “我心里踏实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江羽看着白玉瑶,脸上洋溢着温柔之情。在危难时刻,正是白玉瑶救了他,并且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不起江羽,反而处处对他好。 这是江羽的幸运, 也是他们的缘分。 白玉瑶听着江羽的话,心头不由得一动,美丽的脸颊上泛起了娇羞。她看着江羽英俊的脸庞,也说道:“能遇见夫君,也是我这一生的荣幸。” 说着,白玉瑶突然提议:“夫君,白家的危机已经解决了。明天上午我们就公开声明脱离白家吧。现在的白家,为了蝇头小利勾心斗角,实在没意思。母亲愿意照顾杨弛,那就随她去。白安、白赋那里,想斗就让他们斗吧。他们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江羽回应道:“都听你的。” 白玉瑶重重地点点头, 她的脸上显露出坚决的神情。遇到江羽,对她来说是一生的幸福。江羽来自夏国,有这样的出身背景,怎能一直顶着上门女婿的帽子呢? 传出去,岂不是让江家蒙羞? 马车一路驶回家,回到了白家两人的居所。江羽望着白玉瑶,说道:“玉瑶,哥哥送了我一颗通脉丹,我要吃了它来提升武道修为。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好的!” 白玉瑶答应了一声,直接回房间休息去了。 江羽则来到了偏厅,先调理呼吸稳定了气息,然后服下了那颗通脉丹。随着丹药化入腹中,一股浓烈的药力从丹田爆发出来,在经脉中快速流动。 六转通脉丹可以让人晋升到四品后天境界。 无论何处,后天境界都已是高手。一旦晋升到三品先天境界,更会成为中坚力量。至于成为宗师,则足以开创门派。 幸好江羽对于武道境界的突破记忆犹新。他不慌不忙地运行真气,迅速吸收着经脉中的力量。 伴随着轰鸣声, 运行的真气激发了气血加速流动,真气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犹如浩浩荡荡的江河,奔腾不息。 江羽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层潮红。毕竟这颗丹药的药效极为强大,而江羽此时只是七品武者,骤然间服用六转通脉丹所蕴含的药力,有些难以承受。 又是一声轰鸣, 真气冲击,冲破了一条经脉。 带脉瞬间畅通无阻。 于是,江羽从七品二流武者跃升至六品一流武者。 天下武道分为十品,从十品武士开始,直至达到一品大宗师,一代代武者通过实践总结出一套完整的体系,每个品级都有对应的经脉需要突破。 普通人习武,打通阴跷脉,产生真气,从而成为十品武士…… 接下来,江羽要连通阳跷脉,这样就能晋升为九级武徒。然后要是能打通第三条阴维脉,他就成了八级武者。再进一步,开通第四条阳维脉,就能迈入七级二流武者的行列。继续努力,如果能够疏通带脉,那他就能荣升为六级一流武者。 一旦江羽打通冲脉,那就意味着他成为了五级武师。 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贯通了六条经脉,只剩下最后两条重要的经脉——任脉和督脉没打通了。 对于大多数武者来说,他们通常只能达到武师的程度。因为在人的身体里,能连通六条经脉的人就已经很罕见了,而要想连通至关重要的任督二脉更是凤毛麟角。 江羽曾经是一名先天级别的高手,离晋升宗师仅差临门一脚,因此积累了丰富经验。当他晋升到六级一流武者之后,并没有感到慌乱,而是专心稳固自己的修为境界。 由于通脉丹的药力非常强大,江羽在晋升到六级一流武者后,依然留存了大量的药力。这些药力还在持续释放。 江羽调动体内的真气,不断地吸取通脉丹所散发出来的药力。在药物效力的推动下,他的力量进一步增强,开始全力冲击冲脉。 一声巨响—— 第六条经脉,即冲脉,被成功打通! 江羽再次晋级为五级武师。 此刻,江羽体内由通脉丹带来的药力已不再像以前那样狂暴,因为大部分药力已经被消耗掉了,只剩下少许余韵。 江羽一边吸收药力,一边巩固自己的修为境界。他感受到体内剩余的药力,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现在,他不仅恢复了之前的修为境界,达到了武师级别,而且自身气血更加充沛,筋脉更为宽广,实力比以前更胜一筹。 江羽家族传承的一种绝技叫做赤阳功,这是一种可以修炼到宗师级别的功法。一旦赤阳功大成,真气纯阳刚烈,威力无比,在宗师级别中也能罕遇对手。 然而,江羽的武功曾遭废除,不能再修炼。之所以能够重振旗鼓,全赖于修炼了一部名叫洗髓经的奇书。这部洗髓经是由江羽的父亲江元忠赠予的,据说拥有神奇的功效。 在他的记忆中,洗髓经是他父亲赠给他的,说是来自一位异人的馈赠。即使是江元忠以及江羽的祖父江九霄,都没能修炼成功,江羽也不例外。 在武功被废之后,江羽试图修炼洗髓经,但始终不得要领。直到他意外穿越、遭受打击并死亡,却因祸得福,机缘巧合之下成功修炼了洗髓经。 因此,他才能够取得如此惊人的进步。 正是由于修炼了洗髓经,使得江羽的筋脉和力量远超同等级别的武者。 江羽慢慢收功,他在巩固了自己的修为境界、彻底炼化了药力后,站起身来。此时,他运行赤阳功,真气如同滚滚江水般汹涌澎湃,气势逼人。 “好歹,我终于有了自保的能力。” 江羽停止修炼后,脸上洋溢出一丝微笑。 作为一名五级武师,在永宁县这样的地方,他已经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了。 此刻,江羽并未急着返回房间,而是走出偏房,站立在院子里,慢慢地练习武术,逐渐适应脑海中的各种武艺。 到了这个程度,许多原本属于原主人的记忆中的武艺都已经可以演练出来。江羽在不断练习的过程中,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已接近半个时辰。这时,江羽才停下来,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圆润无缺,完美地收敛起来。 江羽转身走进房间,但刚迈开两步,他的耳朵微微一动,旋即转头看向院外。 他听见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这并非寻常丫鬟行走时发出的声音,而是武者的独特步伐声。 第35章 战杀 江羽朝庭院的圆拱门望去,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会是谁来了呢? 江羽并未试图躲藏,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身影进入了江羽的视线之中。 此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国字脸庞,满脸络腮胡子,双眼漆黑而犀利,然而当他站定在院门口那一刻,脸上显露出一丝惊愕。 怎么会有其他人在这里? 似乎是在等他。 不过不对劲的是,这个人跟描述中的江羽非常相像。 “你是江羽吗?” 赵晋开口问道。他是受命前往白家进行刺杀行动的,对于江羽有一定的了解。这里可是白玉瑶的院子,在这里的男子除了江羽还能是谁呢? 江羽微微点头回答:“我就是江羽。” 赵晋从衣袖里悄然抽出一把短剑,说道:“你可以放心,我的动作很快。而且,我下手不会让人感到痛苦。一瞬间的事,你就失去知觉了。” 江羽的眼眸微微眯起,淡然回应:“我为人处事都是以诚待人,未曾得罪别人。唯独是对李家略施手段,让他们家的李郁进了牢狱。所以,你应该来自李家吧。” 赵晋一直对自己身手颇为自负,这个庞大的永宁县内,身为六品一流高手的他已鲜有对手。 赵晋笑了笑,说道:“你现在面对我来刺杀,竟然不叫人帮忙,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地应对,仅凭这份从容淡定的气质就不简单。看来,能让那位公子吃了亏的,果然是你。” 江羽回道:“白家上上下下都是一堆废物。我即便叫人,又能有何用?倒不如不叫。不过本公子倒有一条真心实意的建议,不知你是否愿意听听?” 赵晋答道:“你说吧。” 接着,赵晋又补充道:“你现在说的话,可能就是你的临终遗言了。如果有我能帮得上的忙,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出手相助。” 江羽回应:“李家与县令争斗,必败无疑。李乾和李郁父子二人最终也将成为阶下囚。如果你够聪明,此刻弃暗投明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哈……” 赵晋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中充满了嚣张与放肆。 原本他还以为江羽会说什么,没想到对方却一本正经地说李家将会灭亡。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好一个猖狂之徒!” “江羽,我知道你会武功。但是很遗憾,你仍旧难逃一死。你能打败公子,并非因为公子有多么厉害,反而是因为他不太习武,只懂得些花架子。” “你想死,那就成全你。” 赵晋手中的短剑一挥舞,大步流星地向江羽逼近。他速度快如闪电,瞬间便来到了江羽面前,握紧短剑狠狠地挥砍下去。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 赵晋手腕一痛,露出惊骇的表情。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握住短剑的手腕竟然被江羽空中擒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开来。怎么会这样? 赵晋心中惊讶不已,同时也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幸亏他当过兵,心态好,在手腕被抓住的那一刻,他的左手迅速握成拳头,紧接着打出一拳。 与此同时,江羽也抬手出拳。 嘭! 两拳相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赵晋口中传出。他立刻收回手,但指骨已经断裂,鲜血淋漓,左手不住地颤抖。 \"放开!\" 江羽紧紧抓住赵晋的手腕用力一拧,赵晋手上顿时没了力气,手中的bishou(不确定是什么物品)掉落。在江羽的牵引下,赵晋的身体向前倾倒,无法保持站立。此时,江羽趁势欺身而上,挥起拳头砸向对方。 又是嘭的一声! 这一拳狠狠砸在赵晋左侧的肩膀上,伴随着骨骼破碎的声音。赵晋的脸扭曲得恐怖,满脸痛苦,魁梧的身体扑通一下摔在地上,全身剧烈颤抖。 江羽刚才那一拳,竟然直接打断了赵晋的肩胛骨,还使他的内力乱作一团。 \"噗!\" 赵晋呕出一口鲜血。 他满脸惊恐地看着江羽,心想:这个人虽然有些武功,但也不至于如此厉害啊。要是江羽的实力真的这么强,当年怎么可能被人硬生生打昏过去? 赵晋咬紧牙关,忍受着疼痛,想要站起来。但他刚要起身,江羽一脚踢出,重重地踹在他的身上。赵晋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撞到了院子的墙壁上,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赵晋再次咳出一口鲜血,内力混乱,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你,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江羽回答说:\"赵晋,你是否愿意指证李乾?\" \"不可能!\" 赵晋含着血沫坚决地说。 他吐掉嘴里的血水,眼中闪过狠辣之色,接着说:\"江羽,就算你现在扮猪吃老虎,那也没有用。不管你是个五品武师,还是四品后天高手。我李家在永宁县有人脉,并且我们是咸阳李氏家族,家中还有宗师级别的高手。你今天杀了我,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江羽叹了口气,说:\"真是遗憾。\" 赵晋回应道:\"江羽,王家和李家的斗争就像神仙打架,你掺和进来只会死路一条。如果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保证族长不会找你麻烦。\" 听到这里,江羽不禁冷笑出声。 放人? 江羽可不是头脑简单的人,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跟李家没有和解的可能了。既然赵晋不肯合作,江羽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不再多说什么,举起拳头,直接朝赵晋的太阳穴砸去。 嘭! 拳头结结实实地击中了赵晋的太阳穴。 赵晋应声倒地,双眼圆睁,嘴角溢血,已经没有了呼吸。 江羽杀死了赵晋,这时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白玉瑶焦急地冲了出来。她来到江羽面前,满脸担忧地问:\"夫君,你没事吧?我听到动静,不敢出来,怕打扰你。\" 江羽微笑着说:\"我没什么大碍,这就是那个李家派来杀我的人。现在已经被我解决了。\" 白玉瑶说:\"我们跟李家本来就没法和解,现在杀了人,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把尸体丢到山江里喂豺狼啊?\" 江羽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开口道:“李郁明天就要出狱了,我要带上这个人,亲自去趟李家,给他道个喜。” “啊!” 白玉瑶惊讶地叫出声,接着问:“夫君,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嚣张啊?万一李家因此而彻底动怒怎么办?” 江羽回答说:“我的做事方式一贯都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喜欢忍气吞声。既然李家已经出手了,那我也自然会反击回去。就这样吧,不用再考虑这个了。大家都去洗漱一下,准备睡觉吧。” “好的。” 白玉瑶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夫妻俩随后洗漱完毕,并没有再去理会赵晋的事,便早早地休息了。 一整夜平安无事,次日早晨,江羽和白玉瑶起床后,白玉瑶便安排青禾将白安、白赋以及杨氏都请到了大厅里。 此刻的白安、白赋和杨氏看向江羽时,眼中都流露出巴结和讨好的神情。 毕竟,江羽是县令的亲兄弟,这可是一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白玉瑶扫视众人一圈,开门见山地说:“娘、叔祖、叔父,今天请大家过来的原因是,我和夫君打算离开白家,自立门户。” “这怎么行呢?” 白赋立刻拧紧了眉头,他摸着下巴的胡子,手握一根拐杖,眼神严厉地质问道:“江羽,你是我们江家的上门女婿,是我们白家的一员。就算你是县令的兄弟,但想要吞并我们白家的家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没错,我支持叔祖的观点。” 白安马上表示赞同,他严肃地说:“江羽,你不能肆意妄为。你在白家做的事情,我们可以不管。你们夫妻经营庆余堂,我们也同样不会插手。但是,你想带着白家的产业离开白家,这是不行的,我绝对不允许。” 杨氏目光犀利,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白玉瑶,虽然你已经嫁为人妇,但做人不能忘本哪。别忘了,你也是白家的一份子,你的血脉里流淌着的是白家的血。你怎么能离开白家呢?” 每个人都满脸怒气,他们的愤怒源于江羽想要离开白家这件事。但他们一致认为,江羽此次独立门户的真实意图是要带走白家的财产。 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第36章 求你留下 白玉瑶听着自家人的言论,看到他们为了钱财不顾一切的丑态,心中生出了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念头。 真是太丢脸了。 这一群人自以为是,殊不知江羽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夏国世家大族的子弟,地位显赫。即使沦落到在永宁县漂泊,他依然是出身高贵的子弟。现在,江羽已经是永宁县的县丞,是县令的兄弟。 毫不夸张地说,在永宁县这片土地上,江羽只要跺一跺脚,整个永宁县都会为之颤抖。 然而这一家人却认为江羽要分割白家的财产。 这让白玉瑶深感失望。 她的眼神更加坚定,摊上这样一大家子人,早些脱离反而更好。她斩钉截铁地宣布:“这次我和夫君离开白家,绝不会带走任何家产。至于庆余堂,也不会带走,它依旧属于白家。” 白赋满脸怒气,胡子翘起,眼睛圆睁,大声训斥:“你说什么都不带,谁会相信你?你们要是离开了白家,吃什么,喝什么呢?难不成还能喝西北风过日子?真以为跟县令成了兄弟,就有了饭吃衣穿不用愁,这简直是笑话。” 杨氏接口道:“白玉瑶,你要带着江羽离开白家,除了钱和产业不能带走,连庆余堂你也得交出来,不能再由你管理。” 白安也开口:“庆余堂毕竟是白家的庆余堂,如果江羽要脱离白家,那么白玉瑶你继续掌管庆余堂显然是不合适的。” 白玉瑶一听,无所谓地回答:“不想管就不管,庆余堂我也一起交接,我还巴不得不管呢。” 白赋的目光转向江羽,说道:“江羽,我倒要瞧瞧你们离开了白家,吃什么穿什么?你以为县令看重的是你的才华吗?他只不过是让你做个跑腿的小兵,去对付李家罢了。现在李家的公子李郁已经被抓进监狱,你以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吗?离开了白家的支持,你什么都不是。” 江羽决定离开后,白赋也就不再客气。 就算撕破脸皮又怎么样呢? 反正不能让江羽从中占到便宜。 白安严肃地说:“江羽,刚才那些话都是白玉瑶说的,你现在需要表明一下态度。” 杨氏接着说:“没错,江羽,你必须要表态。既然你们要脱离白家,那你将来就是一家之主。如果你不表态,以后让白玉瑶回来说服我们帮忙,那像什么样子?” 白赋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语气坚定地质问:“江羽,你说句话!” “哈哈哈……” 江羽听后,不由得冷笑出声。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轻蔑和讽刺。 这就是白家, 一个乌七八糟的地方。 原本以为之前教训过他们一番,这群人会收敛些,谁知现在依然嚣张跋扈。 白家,没一个是正直之人。 江羽挥了挥宽大的衣袖,起身道:“白家的钱财,我一分都不会带走。至于白玉瑶,她将辞去白家掌柜的职务。白家的事情,由你们做主,从今往后跟我再无关系。” 说完,江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他第一个走出了大厅,白赋看着江羽远去的背影,冷笑着说:“白玉瑶,你看清楚了吧,你那个丈夫离开了白家,看他怎么活下去。没有我们白家,他就什么都不是。” 杨氏看向白玉瑶,毫无母女之情可言,咬着牙说道:“白玉瑶,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嫁对人。你本可以嫁入李家,成为富贵人家的太太。可你却选择了嫁给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白安叹了口气,劝说道:“贤侄女,何必呢?” 白玉瑶面色凝重,郑重其事地回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没有你们,我丈夫的生活会更好。在我心里,他是九天之上的神龙,特意降临人间来救赎我的。” 杨氏讥讽道:“你在做梦。” 白赋则说:“白玉瑶,虽然你有一定能力,但这并非全因你自己的本事。你现在所取得的一些成绩,得益于白家庆余堂这个平台。一旦离开白家,你同样什么都不是。” 白玉瑶说:“爷爷,您误会了,我虽然离开了白家,但至少我还是县丞夫人呢。现在我丈夫被县令聘请,去了县衙任职,做了永宁县的县丞。” 这时,厅里仿佛炸开了一颗惊雷。 白赋圆睁双眼,脸上显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县丞!这个职位在永宁县可是二把手,仅次于县令,甚至在县令不在的时候,县丞可以全权处理所有政务。 白赋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沫,他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瞬间流露出恐慌之色。一个县丞要是跟白家过不去,那简直易如反掌,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需一个眼神、一句命令就能决定白家的生死存亡。 此刻,白赋握着拐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杨氏脸上的得意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她扭动了几下屁股,感觉如坐针毡。 怎么可能? 江羽怎么会成为县丞? 杨氏尴尬地笑了笑,看向白玉瑶,刚想开口说话,却又把话咽了回去。一瞬间,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白安听到这消息后,心头立刻沉了下来。刚才他们对着江羽口出恶言,气势汹汹的样子,唯恐江羽会对白家的财产动手脚。 但现在人家已经是县丞了,还会在乎白家这点微不足道的家业吗?白安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无奈,转向白玉瑶,说道:“侄女,你看这……” “你们慢慢讨论吧,我要去找夫君商量一下,准备搬走的事情。” 白玉瑶说完便起身离开。对于这些毫无情义的白家人,她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之情。 看着白玉瑶离去的身影,杨氏心里焦虑不已,一下就怒火中烧,转头冲着白赋大声训斥:“白赋,都是你这个老家伙,狗眼看人低!你把江羽给骂走了,你说现在怎么办?他现在可是县丞,县丞啊!得罪了他,我们白家该怎么办呀?” 白赋扶着手中的拐杖,不住地颤抖,内心惶恐不安。 得罪了县丞,这可真是个天大的麻烦! 白赋也不甘心被责怪,反驳道:“杨氏,刚才讲话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你不是也看不起江羽,对他极尽讥讽吗?” 白安插话说:“行了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办?”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啊!” 杨氏怒吼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白赋这个老家伙!如果不是你一双狗眼,也不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怪你白赋!” “胡扯!” 白赋脸色阴沉,呵斥道:“你杨氏和白安就没说过话吗?” 白安听白赋指责自己,冷冷地说:“这件事我确实表达了我的意见,但我可没像你们那样恶毒。” 白赋回道:“反正你说了,那你还想装好人吗?” 于是三人再次争吵起来,言语间越来越急躁,场面也变得混乱不堪。 白玉瑶走出大厅,耳边传来大厅内的吵闹声,她摇头叹息,不再有任何留恋,径直走向自家小院。回到院子里,她看见正在看书的江羽,说道:“夫君,让您受委屈了。” 江羽语气平淡地说:“受什么委屈?我觉得没什么委屈好受。你是不是提到了我当县丞的事情啊?” 白玉瑶回答:“提了。” 停顿了一下,白玉瑶继续说:“夫君,我只是气不过,那群人脸皮厚心黑,勾心斗角,反倒处处指责你。我一提到你成了县丞,他们都惊呆了。我说出你的身份,会有什么后果吗?” 江羽微笑着说:“没什么后果,他们估计只会来道歉而已。” 白玉瑶坚定地说:“不管他们怎么道歉,我们都得离开白家。这样的白家,我已经受够了。” 江羽转动着眼珠,说道:“离开白家确实是必要的。不过,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整顿一下白家。无论如何,你始终是白家的一员,说彻底不管不顾也不可能。那些需要教训的人,我会毫不客气地处理。但对于白家其他无辜之人,我们不能牵连他们。” 白玉瑶忍不住哽咽,认真地道:“谢谢你,夫君。” 白玉瑶已经嫁给江羽,成为了江家人。按照道理,她本不应该再去插手白家的事。但是问题在于,白家内部一团糟,如果继续这样争斗下去,白家早晚要垮掉。 白玉瑶并不是那种烂好人,她没有想过要宽宏大量地对待杨氏、白赋和白安等人。她只是想保留住父亲打下的基业,不愿就此毁掉白家。 然而,她自己无法做到这些事。 在她心中,首要的身份是江羽的妻子,其次才是那个出嫁到白家的女儿。 因此,当江羽表示愿意帮忙挽救白家时,白玉瑶感到既感动又感激。 江羽微笑着摇摇头,说道:“谢我干什么,你们去忙吧。” 白玉瑶点点头,转身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江羽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书,生活显得很惬意。 不久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白赋、白安和杨氏带着一众人马,一起来到。三人的脸色显得有些慌乱,走进院子看见坐在阳光下的江羽,便急忙几步上前。 砰! 白赋第一个跪倒在地。 砰!砰! 紧接着,杨氏和白安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姑爷,我们有眼无珠,对不起您的良苦用心。请您留在白家,今后白家内外大小事务,都由您作主。” 白赋首先开口说道。 杨氏和白安也纷纷附和。 这就是他们在争吵之后,最终达成的一致意见。他们得罪了江羽,而现在江羽已是永宁县的县丞,要是不留下江羽,白家恐怕就要完了。 留住江羽,对于白家而言,就如同攀上了高枝,他们能从中获得诸多好处,因此这三人抛开颜面,亲自来找江羽赔罪,甚至还直接跪下来。 第37章 疯狂讨好 白玉瑶听到白赋等人的声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发生的这一幕,她心里更加尴尬不已。 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 势利眼。 前倨后恭。 之前说到要脱离白家时,一个个恶语相向,仿佛跟白家彻底断绝关系的样子。现在得知江羽是永宁县的县丞,立马跪在地上哀求,实在是太丢脸了。 这一切,让她都无法忍受…… 白玉瑶清楚江羽的态度,但是面对白赋和其他人,她实在无法露出友善的表情。 她板着脸,主动开口:“叔祖父、叔父、母亲,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下跪道歉也不能挽回什么,你们想用道德绑架我夫君吗?他已经决定了,一定要跟白家划清界限。这样的白家,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杨氏心里焦急万分,却仍然温和地说道:“瑶儿,不管怎样你终究是白家人,你的血脉里流着的是白家的血。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怎么可以如此冷漠无情。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白家好。姑爷在白家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离开呢?” 白赋看向江羽,恳切地请求:“请姑爷留下来,我向您保证,白家从此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再去为难您。” 白安也跟着说:“请姑爷留下。” 三人面上都充满了期待,目光紧紧盯着江羽。毕竟,江羽身为县丞,若白家有了县丞这一身份,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趾高气昂,就算出身商人之家,地位也会不同以往。 然而江羽冷笑一声:“现在我很生气,你们说,该怎么做才能让我消气?” 白赋忙回应:“姑爷想要怎样就怎样,我们都听您的。” 杨氏也附和道:“没错,姑爷想要怎样就怎样。只要能让姑爷消气,一切都可以商量。” 白安紧接着说:“请您指示。” 此刻他们即使下跪也不觉得丢脸,只要能留住江羽,一切都好办。 江羽点头道:“想要让我消气,倒有一个办法。如果这个方法能让我不再生气,那我们可以继续谈其他的事情。” “姑爷请讲。” 白赋立刻答道。 杨氏和白安的心中也燃起了希望。 江羽接着说:“你们每个人给我十个耳光。白安,你先打白赋,然后白赋再打杨氏,最后杨氏打白安。每人十个耳光结束后,之前你们的嚣张跋扈以及恶劣言语,我都一笔勾销。” “啊!” 杨氏三人异口同声惊叫起来,互相看着对方不知所措。 这惩罚确实挺严厉的,十个耳光可不是小事。 江羽目睹这一切,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怜悯和妥协的意思。尽管这些人都是他的长辈,但他们并没有长辈应有的样子,每个人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些人就像蛀虫一样,如果不狠狠教训一番,他们就会自以为是。 必须让他们彻底害怕。 看到他们都犹豫不决,江羽挥手说:“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接受,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大家别再跪在这院子里了,玉瑶还得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各自散了吧。” “我,我愿意接受!” 白安立刻起身回答。 白赋紧随其后站了起来,他扶着拐杖,咬着牙道:“我,我也同意。” “我同样愿意接受。” 杨氏也站了起来。 此时,他们三人看向江羽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敬畏和恐惧。江羽惩治人的手段如此狠辣,他们得罪了江羽,而江羽又是县丞,将来一旦遭到报复,他们是承受不起的,所以现在只能选择接受。 江羽赞赏地说:“既然这样,那就动手吧。白安,你先来。” “好!” 白安迈步走向白赋。 白赋浑身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提醒道:“白安,你下手的时候,要掌握力度。” “我会注意的。” 白安回答道。 白安的眼睛瞬间瞪圆。 眼睛亮得让人害怕。 看到这一幕,白赋心里更加不安。他提醒白安要懂得轻重,希望白安能手下留情。但是,他跟白安之间存在着仇恨,这让白赋非常担忧。 白安突然举起手,狠狠地甩出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四周。 白赋立刻痛苦地尖叫起来,他的左脸颊迅速肿胀,留下了鲜红的手指印。接着,“砰”的一声,他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白安紧咬着牙关,冷冷地说:“白赋,别装死,给我站起来。” “你,你……” 白赋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满是愤怒。尽管不甘愿,但他还是只能靠着拐杖艰难地站了起来。 还没等他说什么,白安又是一巴掌抽过去。 “啪!” 这一巴掌又重重地打在白赋的右脸上。 此刻,白赋用力拄着拐杖,头晕眼花。他看向白安,眼神凶狠,正要开口,却又被一巴掌扇下来。 “啪!啪!!!” 接二连三的耳光声音不断响起。 十巴掌过后,白安心中的畅快无以言表。他始终痛恨白赋,这个人年长却不尊重他人,而且教育子女也没有方寸,早就想找机会教训他一顿。 十巴掌下来,白安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此时的白赋头脑昏沉,整张脸肿得像猪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甚至还流出了鲜血。 “噗!” 白赋一张口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还有一颗牙齿跟着飞了出来。 他目光充满怨毒地看着白安,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好得很。白安,你好得很。” 白安回应道:“我当然是好得很,从未有过的好。” 白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转向杨氏,说:“杨氏,轮到你了。” “我,我……” 杨氏开始犹豫退缩。 虽然之前答应了,但刚才看到白赋那肿胀的脸,再看着白安下手那么狠,不禁感到恐惧。 白赋怒喝道:“杨氏,你难道想成为家族的罪人吗?” “打吧。” 听到白赋的话,杨氏明白逃避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她硬着头皮抬起手,一巴掌挥向白氏。 “啪!!” 这一巴掌打在杨氏脸上,力度之大令人震惊。尽管白赋年纪已高,但出手却依然凶狠霸道,直接将杨氏打得摔倒在地,脸上肿得厉害。 杨氏挣扎着站起来,白赋没再多说什么,又是猛地一巴掌打去。 这次杨氏虽然站住了,但被打之后,疼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整个人痛苦不堪。 “啪!啪!!!” 接连不断的耳光声再次响起。 等到十巴掌打完,杨氏的脸颊已经几乎失去知觉,因为实在是太肿了。她看向白赋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愤恨的神情。 真是可恶啊! 白赋真是太可恶了! 这老头子简直该死,竟然一丝一毫都不留情。 白赋毫不在意杨氏的眼神,他自己也挨了十巴掌,还掉了一颗牙齿。但现在打了杨氏之后,尽管手掌都感觉到灼热,但内心却觉得舒畅了许多。 总算,发泄出来了。 杨氏看着白安,咬着牙,满脸恶狠狠地说:“该你了。” “来吧。” 白安同样咬着牙,毫不犹豫地回应。 “啪!” 杨氏狠狠一巴掌甩向白安的脸庞。 白安呢,却像根木桩似的,愣是一动没动。 反而是杨氏自己的手掌,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她接连动手,虽然把白安的脸都给打肿了,但她自己手上也不好受。 白赋的背驼得更厉害了,赶忙开口:“少爷,我们已经被打了,您的怒气是不是稍微消了点儿?那个离开白家的事,能不能就算了呢?” 杨氏和白安也随之目光齐聚江羽,满眼期盼。 江羽回应道:“你们确实得到了教训,我也算是发泄了怒气。但是离开白家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不会改变主意。我,还是会离开白家。” 轰!! 白赋、白安和杨氏三人如同被雷劈中,彻底傻住。 他们都已经遭受了惩罚, 而江羽却不肯留下。 三个人面面相觑,互相对望,均感焦虑。 白赋咚的一声再次跪下,顾不得脸颊上的灼痛,磕头哀求:“少爷,我给您赔罪,请您大人大量,恳请您留下来。只要您愿意留下,我什么都答应。” 白安也跟着说:“请少爷留下。” 杨氏的眼圈泛红,恳切地请求:“女婿啊,不管怎么说,白家对您是有恩情的,请少爷您留下来。” 此刻的白赋、白安和杨氏对江羽唯恐不及地奉承讨好。 毕竟江羽的身份摆在那——他是永宁县的二把手,县丞! 即便江羽之前教训了他们一顿,但在权力和利益面前,白赋、白安和杨氏依旧竭尽全力想让江羽留在白家。 第38章 培养计划 江羽淡然地回答:“对我有恩的人,并非白家,而是玉瑶。再者,这次白家若非遭遇李郁的阴谋诡计,如果不是我江羽力挽狂澜,庆余堂恐怕早已落入李家之手。” “你们这些人,当母亲的手段狠毒,背信弃义,连最基本的母仪之范都没有,连外人都比不上;当叔祖父的,道德败坏,竟做出挖自家墙脚、扒灰偷人的丑事;当叔伯的,蠢笨无知,毫无主见,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们这群人,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江羽接着说:“白家,究竟是怎么培养出你们这样的败类。” 杨氏一听,脸色变得很不自在,内心也有些恼怒。 白赋趴在地上,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在白家谁敢如此直言不讳地指责他,他一定会让对方闭嘴。然而江羽的地位不同寻常,白赋虽感到面上火辣辣的,但却不敢反驳。 白安也是叹了口气,他认为自己行事公正磊落,却未曾想到会被江羽这般瞧不起。 每个人心中都是既悲伤又愤怒。 江羽又开口道:“你们一个个前来道歉,无非就是希望能得到我对白家的庇护。离开白家,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已经决定了。不过,如果你们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保护白家。” 白赋顿时振奋起来,这就是他一直在等的话。一旦江羽同意庇护白家,那么白家在未来永宁县这片土地上就能有个强有力的靠山。 白赋应声道:“少爷,请您提条件。” 白安亦随之附和:“无论少爷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杨氏则表示:“少爷,请尽管讲出来。” 白玉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看着江羽,想劝他别这么做,因为这样庇护白家可能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江羽用眼神阻止了白玉瑶。 他知道白家的这些人,都是些献媚的小人,欺软怕硬的货色。不过,他还是得替白玉瑶着想,要先解决她的后顾之忧。 江羽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他说:“首先,关于白家的财务安排,由我来做主,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我,我……” 白赋心里很矛盾,但想到江羽是县丞,一旦真的得罪了白家,那么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于是,他也只好妥协了。 白赋回应:“好吧,我答应。” 白安接着说:“我也同意。” 杨氏握紧拳头,内心满是无奈。现在白家不敢招惹江羽,也只能主动表态:“好吧,我们答应你的条件。” 江羽接着说:“第二条,大房、二房、三房,以后每月固定的月钱数额是三十两银子。另外,除此之外所有额外赚来的钱财和物资都要充公,作为白家的资产。” 听到这个,白赋连忙摇头反对:“这会不会太少啊,我们二房才三十两银子,怎么生活啊?” 白安表示赞同:“我同意。” 杨氏也附和:“三十两银子,的确太少了。” 对此,江羽挥了挥衣袖,道:“三十两银子,那是给你们每月的生活开销。实际上,你们各自都有产业,每个月都有进账,并且收入还不低呢。” “如果不满意,那就由你们自己来管理白家吧。反正离开了白家,这些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更重要的是,白家一直以来勾心斗角,早就应该垮掉了。等白家倒了,我就看看你们,一个月还能不能拿到三十两银子,你们手里的产业能不能养活你们。”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一年能赚到三十两银子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你们倒好,还不知足,还想怎么样?” “你们真把自己当成高门大户的子弟,当成那个昔日辉煌的白家人了吗?一个劲儿地只想掏空白家,却不思进取发展壮大。你们这一群蛀虫,还有脸提出这么多要求,真是太丢人了。” 听到这话,白赋、白安和杨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江羽直截了当地指责他们,但他们却无计可施,只能接受。 白赋无奈地道:“好吧,一个月三十两,我认了。” 杨氏也跟着说:“我认了。” 接着,江羽又说:“第三条,你们之前从白家搜刮的行为和手段,我不追究往事。但如果以后再犯,只要让我发现,轻则挨顿乱棍教训,重则直接送进监狱。” “挨顿乱棍也就算了。” “但是如果进了监狱,官府一旦审讯,那时就会牵扯出无数问题,甚至影响到白家的名声。所以你们各自都得自重,没事的话少出门,在家里多待着,好好反省一下这几十年都做了些什么。” 江羽的话语充满了羞辱与蔑视,他对这些人根本看不上眼。 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是,是,是!” 白赋等人赶忙回应。 江羽说:“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整理一下东西,之后我会离开白家去别处住。” “姑爷您在府上,想住多久都可以的。” 白赋笑着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白安直接离开了房间。 杨氏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江羽绷着脸的样子,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她的内心满是不甘,但在江羽面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白玉瑶目睹这一切,走到了江羽面前,叹了口气说:“夫君,让你受委屈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用这么费心费力,可以直接解决问题。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到这么多牵制。” 江羽握着白玉瑶的手让她坐下,并微笑着说:“任何一个大的家族,人多了总会有一些复杂的问题,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正直。关键在于,有的大家族有良好的家规,能够设立规矩约束自家子弟。” “而白家却全是蛀虫,甚至男女不守道德,只顾私利。” “处理白家的事情其实并不困难。而且,既然我和你结成了夫妻,跟白家有了联系,这种关系是不可能断开的。现在的白家,我们就慢慢来改造吧。” “像岳母、白安和白赋这些人,他们的本性就是这样,很难有所改变。不过今天,我已经给他们一个教训,进一步加剧了三方的矛盾,这样一来,白家就没有精力再去管家族的事,也没空再来给你添麻烦了。” “白家年轻一代,你要慢慢培养出一些可用之人,将来依靠他们。” “指望白安、白赋这些人肯定是不行的。你要打压一批人,就先对付岳母和白赋这批人。接着,再拉拢一批人,争取那些品行端正的白家年轻人。” “之前我就跟你提过,既要推行仁政,也要使用强硬手段威慑人心,这样才能让白家人真心实意地为我们所用。” 江羽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还住在白家,其实这也是你锻炼自己的机会。” 对于白玉瑶,江羽并不希望她只是单纯地扮演相夫教子的角色。 白玉瑶本身就喜欢做生意。 那就好好做做生意吧。 现在,正好可以借机锻炼一下。 白家就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所以在教训了白赋等人之后,江羽并没有彻底翻脸,仍然愿意照顾白家。 白玉瑶点头回答:“夫君,请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这段时间我们会暂时留在白家,等我挑好房子我们就搬出去。另外关于白家,我一定会让它变得井井有条。” 江羽回应道:“我等着看呢。” 对于培养白玉瑶,江羽心里确实充满期待。 这就像在培养女主角一样。 “嗒!嗒!”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青禾走进屋内,来到江羽面前,鞠躬说道:“姑爷,县衙传来了消息,李郁已经离开县衙,回家去了。” “知道了。” 江羽笑着点头,早些时候他就已经布置好了,让人密切关注县衙的情况,一旦发现李郁被带走就会立刻前来报告。 现在,终于得到了回报。 江羽指示道:“玉瑶,你继续忙你的事,我去给李家送份大礼。” 白玉瑶提醒道:“夫君,你小心点儿。” “我知道。” 江羽点点头,随后径直离开,让白家的仆从带着赵晋的东西前往李家。 第39章 送厚礼 在李家的书房里, 李乾和他的儿子李郁面对面坐着。 这次李郁刚从监狱出来,李乾亲自带着人去接他。一回到李家,李乾特意准备了一个火盆,先是让李郁跨过火盆以祛除灾祸和晦气,接着还请来法师做了一场祈福消灾的仪式。 随后,他们父子俩才一起回到了书房,静静地面对面坐着。 李郁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深深的恨意,他对李乾说:“爹,我这次出狱,意味着我们李家在药材生意和店铺上的一切,都已经交给王越了。这笔仇怨,我和他是无法化解的。除非能让王越身败名裂,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过首要之事,是要对付江羽。赵晋前去行刺,不知是否已回来复命?” 李乾摇摇头,回应道:“暂时还没有回来。” 听到这话,李郁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感觉事情可能不太妙。 他紧皱眉头,担忧地问:“爹,难道出什么岔子了吗?” 李乾淡定地摸着下巴的胡子,慢条斯理地说:“赵晋是个六品一流的高手,而且出身军伍,精通杀人手段。就算碰上五品武师级别的对手,虽然赢不了,但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他迟迟未归,估计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还在暗中潜伏呢。赵晋执行任务也不是没试过几天后才回来的情况,所以我们不用过于焦急。” 李乾显得很有信心,笑着反问:“你觉得,江羽这种角色,能抵挡住赵晋的刺杀吗?” 李郁思索了一下,回答说:“江羽确实有些本事,但他要想挡住赵晋,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江羽此人十分狡猾,行事诡秘。我担心的是赵晋可能会被他的阴谋诡计所害。” “不可能!” 李乾坚决否定,并挥手道:“赵晋执行任务从未失手过,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李郁听后点头,但是心头始终挥不去那份不祥的预感。毕竟,江羽非常厉害,他曾经跟江羽交手多次,吃了不少亏,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李郁转移话题问道:“爹,我们的药材种植基地和那些药材店铺,全都交给王越了。那我们现在打算何时采取行动对付王越呢?” 李乾回答道:“对付王越的事我已经想明白了。首先,我们要从药材基地入手。我会派人去当地通知一下,让那些种植药材的老百姓不要配合他。” “药材的种植全靠这些老百姓,要是没有他们这些熟悉药材种植的人,哪怕王越拿到了土地和种子,也一样种不出药材,甚至产量极低。等到药材收获的时候,市面上大量药材上市,而王越手里没货,药材店铺又必须卖药,他就不得不高价买进。那时候我会好好算计他。” “第二步,就是利用药材店铺的经营,我会让他赔得血本无归。王越表面上看起来占了便宜,但我会让他后悔莫及。” “爹高见啊!” 李郁对李乾的智谋深感敬佩,他认为父亲无所不能。 此时,“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从屋外响起。 “进来!” 李乾轻声下令。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府上的管家走了进来。管家鞠了个躬,客气地说:“老爷,江羽已经在府门外,说是来给您道喜,祝贺少爷回家。” “江羽来了?” 李郁一听,立刻睁大眼睛,满脸惊讶。 李乾的脸上也瞬间阴沉下来。 江羽之前害得李郁被抓进监狱,现在竟然还有胆子出现,真是胆大妄为啊。李乾想到江羽既然来了,那赵晋是不是还没完成任务回来报告呢? 会不会是江羽身边有高人庇护?又或者说,赵晋已经失败了。 李乾深深吸了口气,尽力稳定情绪,压制住脑中的种种猜测,然后命令道:“去,请他到大厅来。老子倒要见识见识,江羽这小子哪儿来的胆子,竟敢亲自跑到咱李家来。” “遵命!” 管家转身离去准备。 李乾起身,说道:“我们也过去瞧瞧江羽。我对这个年轻人,也挺感兴趣的。” 李郁提醒道:“爹,江羽口齿伶俐,十分狡猾。” 李乾严肃地回应:“老子什么类型的人都见过,嘴巴利索、凶狠霸道、蛮不讲理,在老子面前都没用。” 他显得非常自信。 作为一位商人,特别是出身世家,李乾行事果断强硬,且专断独行。 他可不会让江羽在自家撒野。 李乾带着李郁,不久便来到了大厅门口。一进去,就看见江羽正坐在厅里。 江羽看到李乾进来,并未主动搭话。 等李乾落座后,他严肃地开口:“江羽,这里是李家,我进门,你却坐着不动。看来这上门女婿果然是不懂规矩,家庭教育不到位。难怪你来历不明,八成是从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 江羽轻轻挥动衣袖,不慌不忙地道:“李家主您误会了,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来到李家拜访,人已在大厅,却没见到李家人奉茶迎接,也没人出来接待。看样子李家的家风就是这样,没想到李家主您也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一顿指责。李家的家风,也就这样了吧。” 话音刚落,李乾脸色微微变了。 “好一个能说会道的年轻人。” 李乾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寒意,他的眼中更是杀机暗藏。 对于江羽这个人,他是认定必须除掉。 江羽笑了一下:“我江羽做事,一直讲究真诚待人。你对我真诚,我自然会以礼相待;你对我充满敌意,我当然也会针锋相对。因此对待人的态度,得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李乾感到很尴尬,原本打算教训江羽,结果却被江羽反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乾决定不再多费口舌,直接问:“江羽,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羽回答:“李公子冤枉我,诽谤我,甚至还企图夺取白家的庆余堂。这么多罪名,李郁都被你们给洗清了,可见李家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说到李公子脱罪,这确实是李家的一桩喜事。我和李公子也算是不打不成交,如今李公子出狱,我自然是要来道个喜。” 李乾的眼眸眯起,带上了审视的目光,语气沉重地说:“江羽,你说是来道喜?我看你恐怕另有所图吧。” 江羽摆手谦虚地说:“哪有,我一直都是诚恳待人的。” “来人,把东西搬进来。” 江羽随即下令。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两名膀大腰圆的随从走了进来,他们扛着一只高度接近半个成人的木箱,重重地放在地上。 江羽对李家主说:“李家主,请您过目,这箱子里装的是我准备送给李郁的礼物。” 李乾紧紧地注视着江羽,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然而并未找到任何线索。于是他起身,径直走向木箱。 李乾亲自掀开箱盖,当箱内的景象映入眼帘,他脸色骤变,惊骇得连连后退。 其神情之震惊无以言表。 赵晋! 箱子里竟然是赵晋的尸体! 怎么可能? 在这个小小的永宁县,像赵晋这样出身军伍、凶狠决绝的一流六品高手已经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了。 可他又怎么会被杀害呢? 第40章 殴打 看到父亲如此震惊的表现,李郁也快步走上前来。 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呢? 他心中充满好奇。 带着这份好奇心,李郁走到箱子前一看,立刻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赵晋! 竟然真的是赵晋的尸体。 赵晋死了! 李郁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着江羽,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江羽,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杀死我们李家人?” 李乾愤慨地说:“江羽,你杀了我们李家人,居然还敢上门挑衅。你,真是胆大包天。” “谁说我杀人了?” 江羽耸了耸肩膀,一脸嘲讽的表情。 李乾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羽回答:“这个人,他是自己死在白家的。我是出于好心给你们送回来,你们反倒以为我杀人?我一个手无寸铁的读书人,毫无武功傍身,怎么可能杀人呢?要是我能杀人的话,当年就不会被李郁派来的那些混混,打个半死了吧?” 听闻此言,李乾更是怒不可遏。 自己死在白家,还好心好意送回李家? 读书人? 简直是糊弄人! 赵晋明明好好活着,怎会无缘无故死在白家呢?若江羽对此毫不知情,又怎会特意将尸体送到李家,并且他的话语中漏洞百出。 分明是在挑衅李家。 李乾满腔怒火,目光犀利,喝道:“江羽,你这般公然挑衅我李家,真以为自己活腻歪了吗?你以为杀了一个赵晋,就能威胁到我吗?” “威胁?” 江羽摇头否认:“我做事,从来不威胁别人,只会以牙还牙,以血偿血。现在赵晋已经死了,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你李乾,或者李郁。你说,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好大的狗胆!” 李乾再次厉声呵斥。 紧接着,“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李乾被江羽扇了一巴掌,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甚至还喷出了鲜血。他左边脸颊瞬间肿胀起来,牙齿也变得松动不已。 看着眼前这一切,李乾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自语:“江羽,你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 江羽冷哼一声,飞起一脚踢出。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 李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痛苦不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慢慢恢复过来。他抬头看向江羽,刚要开口说话,但看到江羽那冷酷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乾被吓得不敢吱声了。 江羽对他说道:“李乾,你还想继续骂我吗?行啊,你说吧,我也随时可以接着揍你。” “你,你……” 在李郁的扶持下,李乾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瞪着江羽,越发觉得这人胆大妄为,竟然敢如此嚣张? 李乾咬着牙说:“江羽,你知道吗,我们永宁县李家,源自咸阳李氏。你这般羞辱我们李家,难道活得不耐烦了吗?” 江羽轻轻一笑,回答道:“我这个人,啥都不怕,我还怕你们李家不成?” 李乾的眼珠快速转动起来。 他已经被扇了一巴掌、踢了一脚,深知在江羽面前再直接挑衅已经不行了。此刻江羽离他又很近,也无法呼唤家里的人来帮忙。 因为那样做的话,江羽完全可以先把他们拿下。要想报仇,也只能等到江羽离开了再派手下围攻。他们李家多的是泼皮流氓,想找机会收拾江羽,有的是时机。江羽平淡地说:“李乾,你现在装怂不吭声,是不是心里打着等我离开李家后再召集其他人来围攻我的主意,对吧?” 李乾的眼瞳瞬间收缩。 江羽心思之深沉令他惊讶。 江羽这个人,竟然猜出了他的想法。 尽管脸上表情没变,李乾还是摇了摇头,否认道:“江羽,老夫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江羽回应道:“你想不想这么做,我并不关心。我只知道一件事,假如我离开李家后在外面遭遇暗杀,或者白家人遭到刺杀,幕后黑手一定是你们李家。” “只要我没死,届时我必定会直接报复回来。现在我来到李家,有谁能阻挡得了我呢?赵晋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认为自己能挡得住我吗?” 听到这话,李乾的脸色微微变化。 江羽果真不是一般人。 李乾的眼珠再次转个不停。他知道赵晋就是江羽所杀,由此更证实了江羽的实力强大。自家家族里没人能够对付得了江羽,只能向老家调派人马。 否则,事情将难以处理。 江羽淡然地道:“李乾,你心里琢磨的是要从咸阳李氏调人过来吧?不过恐怕会让你失望,你们要是调动人手,咸阳王家那边估计也会有所动作。” 李乾反驳道:“江羽,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吧?你以为王越真的把你当作兄弟看待吗?他现在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你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江羽回应道:“李乾,我不仅是王越的兄弟,还在县里担任县丞一职。无论是出于兄弟之情谊,还是为了对付你们李家,王家都会有针对你们的对策。因此,你想要派人来杀我,那大概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李乾脸色连续变幻。 江羽这个人的心思实在厉害,他每一步的意图仿佛都被对方事先预料到了。 的确不简单! 此时此刻,李乾也感到了头疼。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李郁,生平第一次冒出李郁是个废物的念头。好好一个家,原本安稳的日子不过,却为何要去招惹白家和江羽,结果把整个李家推向了困境之中... 李乾收起视线,说:“江羽,老头子我没什么别的想法。不管你怎样,你跟我们李家作对,你所在的白家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江羽回应道:“那我们就等着瞧吧。” 停了一下,江羽又开口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赵晋的尸体过来吗?” 李乾反问:“为什么呢?” 江羽嘴角上扬,笑答:“为什么?当然是要让你难受,专门来打你们李家的脸啊。哈哈……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有什么复杂的理由吗?” 说完,“走了。”江羽迈开大步离开。 李乾看着江羽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紧紧握住拳头。 江羽这家伙真是不好对付,不仅来羞辱他们,还来示威,甚至威胁李家,要是李家再敢动手,江羽一定会报复回去。 李乾呼吸变得急促,心中愤怒至极。李郁咬牙切齿地说:“爹,不能让江羽就这样走了。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李乾回道:“赵晋都杀不死江羽,你觉得你能杀得了他吗?” “我,我……” 李郁赶忙摇头,他确实无能为力。他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在赵晋面前,简直是送死。赵晋都被杀了,更别提他自己了。 李乾看着李郁,越来越失望,愤怒之下挥手就是一巴掌。“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李郁被打了,瞪大眼睛,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从小就被李乾宠爱,从未挨过打。 李郁不解地质问:“爹,您为什么要打我?” 李乾喝斥道:“打你是因为你该打!这次因为你,让我们李家招惹上了这种人。” 李郁就不言语了,他知道此刻的父亲正在气头上,继续说话只会让自己再遭一顿揍。 李乾回到椅子坐下,脸色阴沉,眼神更加阴狠,慢慢说道:“江羽这个人深思熟虑,行事风格也不按常理出牌。对于这种人,你说该怎么办?” 李郁回答:“儿子不知。” “废物!” 李乾听后,随手拿起身边的茶杯,猛地扔了过去。 李郁闪身避开,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李乾语气低沉地道:“杀了赵晋,上门示威,怎么可能就这样算数了?更何况,难不成江羽威胁两句,老子就怕了不成?咱们李家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吓唬的。” “这件事,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现在,绝对不能通知家族本部。一旦通知了,家族那边就知道了药材产业的事情,到时候就更不好交代了。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出手,只能花钱雇人。” 李乾接着说:“只要给的钱足够多,总会有人愿意出头的,而且还会有大把的人抢着干。” 李郁问:“爹,您打算找谁呢?” 李乾回答:“去找天罗手付罡帮忙,他是五品武师境界的高手,在五品之中算是最顶尖的那一档。我以前曾邀请他加入我们,但他拒绝了。不过现在,我以李家的名义请他出山,他应该不会推辞。” 李郁回答:“爹,这个天罗手付罡,孩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李乾责备道:“你整天忙着追女人,满脑子都是女人的事情,怎么可能了解这些事呢?” 李郁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他感到很不自在。 平日里,李乾对他极其宠爱,就像一位慈祥的父亲。然而今天,李乾的态度突然转变,这让李郁心里非常难过,也很难去适应。 李乾挥挥手说:“滚出去,好好闭门反思反省自己。” “遵命!” 李郁不敢再多言,便转身离去。 李乾站起身后回到书房,唤来了管家,并交代管家准备一辆马车,因为他要去请付罡出面调解。自家家族的帮派势力虽然无法杀死江羽,但如果动用五品武师的话,江羽就逃无可逃了。 对于江羽,李乾是志在必杀。 在管家准备马车期间,李乾又仔细思考一番。江羽必须对付,但王越这边也不能再拖延。于是他又写了一封密信,传达给李家隐藏的帮派力量,命令负责人开始派人前往种植药材的村庄,告知村民们不得配合官府的安排,甚至还要故意捣乱药材的种植,确保药材无法顺利成熟。 这就是李乾所做的两手准备。 对于江羽,他一定要除掉。 对于王越,他也必定会采取行动。 凡是对付过李家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第41章 破军 江羽离开李家后,让之前帮他搬箱子的随从返回白家。他自己则坐上马车,直奔县衙而去。 关于江羽担任县丞的事,王越早已做了通报。因此,当江羽到达县衙时,门口的守卫并没有阻拦他,而是让他直接进入了县衙。 后院的书房内,江羽行礼后坐下。 王越放下手中的毛笔,问:“贤弟,这么一大早你就来到县衙,是要准备做些什么事情吗?” 江羽摇摇头,慵懒地回答:“县衙里的事务我懒得搭理。我这个县丞其实就是挂个名头而已。我今天来找兄长,是有些消息想跟你说一声。” 王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是什么消息?” 江羽说道:“昨晚,李家派了一个叫赵晋的人来白家刺杀我,结果被我给杀了。今天上午李郁出狱后,我带着赵晋的尸体去了李家,故意挑衅他们。” “这一番挑衅激怒了李乾。” “特别是我还打了李乾一巴掌,踢了他一脚,让他更加愤怒。本来李乾有许多计划都会考虑周全后再行事。” “但现在他因为愤怒,肯定会匆忙出手报复。所以我们地方上,尤其是那些刚交接的地契、商铺,涉及药材种植的百姓们,得尽快做好安排。” 王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问:“贤弟,你真的杀了赵晋?” “没错!” 江羽点头肯定。 王越震惊地说:“赵晋这个人我听说过,他是六品高手,出身于军队,极为擅长杀人手段。他是咸阳李家派出的人物。贤弟,你怎么能够杀了他?” 江羽淡然道:“像赵晋这样的角色,有何值得提及的?” 王越感叹道:“贤弟当年虽然是先天高手,但武功被废后,即使重新修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今你已经恢复到六品了吗?” 江羽笑着说道:“多亏了哥哥你的帮忙,还有那通脉丹的功效,我已经恢复到五品武师的境界了。” 啊! 王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江羽之前已经被废掉了武功,现在才刚刚开始恢复没多久,就这么短时间内,竟然就已经成为了五品武师。 这个修炼速度,实在是令人震惊。 王越感慨地说道:“贤弟,你的天赋真是太出众了。” 江羽回答说:“这是因为有了哥哥给我的通脉丹,如果没有它,我不可能这么快连续突破两个境界。现在我已经是五品武师了,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王越点头赞同,接着说:“不过目前确实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贤弟你带着赵晋去上门挑衅,并且让李乾受到了羞辱,虽然刺激了他让他提前出手。” “但是李乾这个人极其凶狠,更是记仇之人。他知道你的实力之后,下一步肯定会让手下通知李家,请李家的宗族高手过来。” “嗯,这件事情我得有所准备,得请家里派出更强的人来到永宁县才行。” 此刻,王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内心深处却也有些期待:如果能够完全压制住李家,那么他就立下了大功。 然而,江羽却摇摇头说:“哥哥,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李乾是不会请咸阳李氏的高手出面的。” 王越疑惑问道:“为什么呢?” 江羽解释道:“原因其实很简单,李乾已经失去了永宁县的药材生意,尤其是为了他儿子而丢掉这些利益,等同于不顾家族的整体利益。在正常情况下,家族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如果李乾此时请家族派人过来,消息很容易泄露出去。因此,目前来看,李乾应该不会立即通知咸阳李氏。他最有可能的做法,是请人来暗杀我。” 江羽充满自信地说:“我现在已经是五品武师了,不怕遭到刺杀。” 王越思考了一会儿,脸上也流露出赞赏的神色,说道:“贤弟你说得对,你的分析入木三分。既然如此,我就暂不通知家族,也不会将李乾卖掉药材产业的事情宣扬出去。因为一旦传出去,李家可能会派其他人过来,反而会打乱我们的计划。留下李乾,才能让我们有机会继续对付他们。” 江羽回应道:“哥哥你说得没错。” 王越接着说:“但如果李乾真的请人来杀你,你能挡得住吗?五品武师虽强大,但也并非绝对安全。” 江羽自信满满地回答:“哥哥请放心,我现在恢复了一些元气,即便是面对四品的后天高手,也有能力一战。何况,要想请动三品先天高手,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钱财就能解决的事。李乾,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王越心里更加惊讶。 江羽竟然能和四品高手较量,这意味着他有能力越级挑战对手。 果然是来自夏国的人,的确厉害得很! 王越再次开口:“贤弟,在武功方面,我这里还有一样好东西要给你。” 说着,他起身从书架上拿下一个锦盒,打开盒子,从中抽出一把短刀,走到江羽面前,对他说:“来,看看这把匕首。” 江羽接过匕首,将其握在手中。 只见短刀出鞘,一道寒光在其刀刃上流转,如同秋天的一汪清水。江羽仔细审视,发现这把匕首双面开锋,尖端异常锐利...... 江羽伸出手,轻轻一弹手指。 \"叮!\" 一把名为bishou的剑发出清脆的鸣叫,江羽拿起它,随即凌空挥斩,剑光落在眼前的桌子边缘。剑刃切入木质桌面如同切豆腐般轻松,瞬时削下一截桌腿,桌料应声落地。 \"确实锐利无比啊。\" 江羽眼睛一亮,不禁赞赏出口。 王越回答道:\"这把bishou剑,是我祖父赠送的,名叫破军。我对武术并不精通,这把破军放在我这儿纯粹是浪费。宝剑赠英雄,所以我决定将它赠予贤弟你。\" \"多谢兄长大恩。\" 江羽并未推辞,爽快地接过了剑。 对于江羽而言,破军剑短小精悍,便于随身携带,对他有很大的帮助作用。 看到江羽欣然接受,王越也笑了起来。他话题一转,说道:\"贤弟,正好你现在有空。关于本地百姓种植药材的事情,需要亲自去了解一下并作出安排。\" \"恰好我也没什么事,咱们兄弟俩一起去那个种植药材的村子瞧瞧吧。按你提出的方案实行承包制,让村民们自己承包种植。同时也要提醒大家,防止有人从中作梗。\" \"没问题!\" 江羽点头同意。 现在他闲着没事,跟着王越去看看当地情况也不错,就像是一次踏青之旅。 王越和江羽没再多说什么,一同离开了府邸,坐上马车直奔城外永宁县的北部村庄。由于路程较远,他们行驶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两人走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村落。 这片村落坐落在开阔平整的土地上,一栋栋用泥土夯实建造的房子散落其间。 村子里,炊烟袅袅升起。 不过这里的住宅都非常简陋,村民们身形瘦弱,穿着破旧的衣服。 显然,这里的老百姓生活条件不太好。 王越环视四周的民居,叹了口气,说道:\"秦国位于西北之地,虽然军事力量强大,但肥沃的土地毕竟不多。夏国占据了众多沃土,而东齐则临近大海,资源丰富。相比之下,秦国实在是太偏远了。\" 江羽淡然一笑,回答道:\"秦国受限于其地理位置,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恰恰是因为这里更加贫穷,民风也因此更加剽悍。正因为全民团结一致,渴望向外扩张,寻求更大的生存空间,才得以不断奋力进取。\" 王越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历代大秦君主都有着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进军夏国,夺取更多的沃土。然而目前来看,这个目标仍有一定难度。\" 江羽表示:\"现在的夏国已非昔日可比。\" 王越回应:\"提到夏国,那是人才辈出的地方。不必提其他人,仅是你祖父和父亲,都是一代英豪,在战场上驰骋疆场,无人能敌。到了你这一代,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将像你父亲一样成为军中的战神。\" 江羽笑着谦虚道:\"兄长过奖了。\" 王越又说:\"现在贤弟来到了秦国,我相信这将是秦国东征的一个重要时机。\" 江羽摇摇头,回答道:\"兄长您这样说,未免太高看我了。要是这句话传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呢。说我身上肩负着秦国东征的契机,实在是让人笑话。\" 王越十分肯定地说:“我相信就是这样。贤弟,你的才能足以治国平天下。” 江羽轻轻摇头,并未多言。 王越收起思绪,调整情绪,笑着提议:“好了,我们进村去看看具体情况吧。这个村子叫做东山村,因其附近有一座东山而得名。” 江羽点头同意,二人携手向村庄走去。 到达村内,他们简单地问了几个人,随后来到了村长的住户外。 村长的房子是由三间土坯房组成的小院,外围用一圈竹篱笆围成围墙,虽然朴素但整洁干净。 江羽走上前去,敲响了房门。 城内的李家。 书房里,李乾正在小口品酒。正值四月的好天气,阳光明媚,正是饮酒的好时光。此刻李乾的心情十分舒畅,他已经得知王越和江羽离开了县衙,前往东山村去了。 对于王越的意图,李乾不用多想也知道:王越和江羽一定是去安抚村民,让他们安心地种植药材。然而遗憾的是,这么做不过是徒劳无功。他早已安排好了手下的一些黑帮泼皮,他们随后就会前往东山村。只要那些泼皮对村民们施加一些压力,村民们自然会选择站在李家这边,不再听从县衙的指令。 付罡已经动手了,这次王越和江羽回去的路上,王越或许能够安然返回,但江羽必定难逃一死。 一想到江羽即将被杀的结果,李乾便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忍不住哼起了曲调。 就在李乾喝酒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府上的管家走了进来,躬身行了个礼,神情严肃地报告:“家主,有关江羽的消息传来。” 李乾问:“怎么回事?” 管家回答:“我们在城门口的人看到了王越和江羽乘坐的马车,而且还有一位随从跟着。这位随从扛着一具尸体,是付罡的。” 刹那间,李乾的脸色骤变。 他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酒水溅湿了他的衣服,但他仿佛毫无察觉,因为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怎么可能? 付罡是五品武师,而且出身游侠儿,杀人经验丰富,即使面对四品后天高手,也能有一战之力。而现在他去对付一个小小的江羽,不仅没成功,甚至自己还被杀了。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太让人震惊了。 李乾有些懵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烦躁的心情,挥手示意管家退下,独自一人呆坐在书房里。此时此刻,李乾思绪万千,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连付罡都没能成功劫杀江羽,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让家里派人,从后天上位者中挑个四品高手来吗?但是问题在于,在李家内部,四品高手也是中坚力量。要是真把家族中的四品高手调来这里,永宁县这边的事情就藏不住了,到时候家族肯定会严厉处罚我们。 李乾可不想见到那样的局面。 心里憋屈,他紧紧握住拳头,死死压在桌面上。 过了半天,李乾无力地坐了下来。 “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李郁匆忙跑进书房,眼里充满期待,走进房间站定,焦急地问道:“爹,情况怎么样了?有关江羽被杀的消息传来没?” 这是李郁第四次来询问了。 之前他已经来了三次,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李乾看着李郁,脸色愈发难看了。今天李家遭遇的一切,全是这个浑小子李郁造成的。如果不是李郁招惹江羽,就不会有李郁被抓进牢里这一茬。 要是李郁不被抓,李乾就不会被王越威胁,被迫要用药材生意去换他的自由。 甚至,赵晋也不会丧命。 这一切,全是因为李郁,给李家带来了种种麻烦和阻碍。 原先李乾把李郁视为心头宝,寄托着家族未来希望。现在再看他,心里却满是对这个儿子的失望,暗自心想: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出来,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来,来,走近点。” 李乾挥挥手示意。 李郁虽然一头雾水,还是规规矩矩地走到李乾面前。 李乾命令道:“低头。” 李郁照做了,低下头。 李乾眼神一寒,猛地甩出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李郁被扇得往后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他捂着火辣辣的脸,更加迷茫了。无缘无故的,父亲为什么又打他呢? 他究竟哪里得罪人了? 李郁满脸不解地问道:“爹,我又没做什么事,您为什么要打我呢?我现在只是问了一个问题,您何必这样对我?” 李乾回答说:“都怪你,我们李家惹上了高手。付罡亲自去刺杀江羽,结果却被杀了。现在付罡的尸体被人扛进了城里。江羽和王越坐着马车,已经回来了。” 李郁立刻脸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江羽怎么可能这么厉害啊! 赵晋就算了吧,毕竟他只是个六品高手。可是付罡不一样,他是五品武士,在永宁县那可是横行霸道的人物,竟然被一个上门女婿给杀了。 李郁摇头,满脸不敢置信,说道:“爹,我不相信,付罡绝对不可能是江羽杀的。你想一想,江羽不过是个上门女婿,之前还被人安排的人打得半死。 “如果江羽真是高手,他之前怎么会被我家的人打得那么惨呢? “这完全讲不通啊。 “无论是之前赵晋被害,还是现在付罡被杀,我们都不是亲眼所见。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不是王越那边的人插手了。有没有可能是王家安排了人保护王越呢?” 接着,王越把保镖安插到江羽的身边,确保江羽的安全。正因如此,我们的计划才会屡次失败。” 李乾眉头挑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许,这里头有个线索。就像李郁所说,如果江羽本身就是个高手,那么之前把他打成重伤的情况就无法解释得通。 这种说法本身就存在逻辑矛盾。 简直讲不通。 赵晋和付罡死亡的事,没有李家人亲眼目睹,只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李郁的猜测倒是合理。 李乾心里琢磨着,如果真是王越的手下动手,那他该如何应对? “老爷,江羽朝咱们家这边过来了。” 正当这时,管家再次进来报告:“老爷,最新情报传来,王越和江羽乘坐的马车已经抵达县衙,王越下车回了县衙,而江羽并未回白家,而是直接朝咱们李家来了。江羽随行的侍卫,还扛着付罡的尸体。” 听到这个消息,李乾的脸色更加阴沉:江羽想做什么?又来府邸挑衅不成? 经过一番思考,李乾下令:“继续密切关注江羽的动静,如果他真的来到府门外,就告诉他我不在家,不用理会江羽。” “遵命!” 管家立刻回应。 李郁却皱起了眉头:“爹,我们不理睬他,岂不是显得怕了江羽?这样做太丢面子了。” “丢脸?” 李乾目光犀利,反问道:“他带着付罡的尸体过来,气势汹汹的。不然你去见他,看他说什么?” 李郁瞬间无言以对。 他知道自己惹不起江羽,最好还是躲远点好。 李乾语气严肃地说:“江羽来了,我们不理他就对了。你要是搭理他,反而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李郁回答:“孩儿明白了。” 李乾挥挥手,管家和李郁先后离开。 李乾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眼神深邃,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当前的局面让他十分被动,如果不是顾虑到家族产业可能因此受损,他完全可以请求家族中的高手出面解决江羽。对付这么一个江羽,对他来说本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现在,反而处处受制于人,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 李乾心中也充满了烦闷。 “忍着吧,先等等看。” “江羽,现在就让你嚣张一阵子。等解决了王越的事情,让他吃个大亏,我再把失去的土地和店铺全都夺回来,并且会让家族的人出手,让你生不如死。” “江羽,我们的账,以后慢慢算清楚。” 李乾低声自语。 他做生意多年,拥有足够的耐心去应对这次危机。 第42章 虎将之姿 东山村的村长名叫高元,将近四十岁,身材魁梧健硕。只可惜他的一条腿受过伤,走路一瘸一拐,行动不太方便。 高元年轻时在军队里也是一名勇士,曾任百夫长,颇有见识。在一次战斗中,腿部中刀,伤及筋骨,无法正常行走,于是回到了东山村老家。 当时高元正在院中砍柴,听到敲门声,放下手中的斧子,上前开门。他看见站在门口的王越和江羽,便问:“二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 王越和江羽身着非同寻常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同于普通的百姓。高元是个识货之人,所以直接称他们为贵人。 王越回答说:“我是王越,现任永宁县的县令。我旁边的这位是江羽,担任县丞职务。” 江羽也点头示意。 高元立刻跪倒在地,恭敬地道:“草民拜见县尊、县丞大人。” 作为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县令和县丞分别是永宁县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也知道王越是县令。此刻他心中惊讶不已,县令和县丞竟然一同前来,此事必然非同小可。 王越让他起身:“起来吧。” “谢大人。” 高元谢过后站了起来,急忙返回院子,搬出两个木墩,并用手中的衣服仔细擦拭了一下,说:“寒舍简陋,请两位大人落座。” 王越和江羽坐了下来,王越直截了当地问道:“高元,你是东山村的村长,村里帮忙李家种植药材的事情,你清楚吗?” “清楚得很。” 高元连连点头,“县尊想知道什么具体情况吗?” 王越继续问:“李家在东山村境内的土地上种植的所有药材,都是你们东山村的村民们操作的,没错吧?” 高元答道:“回禀大人,的确是我们村子的人在种植。种植的药材主要有黄芪、丹参、川乌头、常山等多种药材。这些药材所需的种子等均由李家提供,我们提供劳动力赚取工钱。虽收入微薄,但也总归有点收入,总比一分钱都没有强啊。而且,大家都是在农闲时做事,算是贴补家用。” 高元心里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王越面色凝重地说:“李家原本种植药材的土地已全部交给官府,由官府统一管理。李家是否派人通知过你们这件事?” “还没有!” 高元摇摇头。 此时,他的心头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所有土地现在都归官府所有了,李家往后大概率不能再为村民们提供工作机会了。这对村民们来说,就意味着少了一份收入来源。东山村的乡亲们本来生活就很艰难,能赚点小钱贴补家用,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现在失去了这个赚钱的机会,高元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王越慢慢地开口:“对于这片土地的转移事宜,李家会随后将详细情况告知东山村的所有人。目前,李家的土地契约都已经存放在县衙里。接下来,我会对这片土地的耕作做一些调整。” “所有的土地将会分配给东山村的村民种植药材,继续种原有的那些药材。但是,种植所需的种子之类的物品,需要你们自行准备。种植出来的药材,一半交给官府,剩下的一半由你们自己保留。到时候,官府也会考虑收购,或者你们可以自己卖给商人。” 王越接着说:“虽然农田不能改为种植其他粮食作物,也不能进行买卖,但我问你们,你们愿不愿意接受这种安排呢?” “啊!” 高元一听,惊讶地叫了出来。他满脸风霜,粗糙的脸上满是不敢相信和困惑的表情。原本他认为官府接管了李家的土地后,村民们就没有了赚钱的途径,却没想到王越提出了这样一个对他们有利的方案。 这相当于给了村民们一个好机会。即使只是种一些普通的药材,也总还能赚点钱啊。 高元半信半疑地问:“县令大人,您是当真的吗?” 王越肯定地回答:“当然是。” 高元听了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致谢:“县尊大人恩典,我代表东山村全体百姓,感谢大人的善举。我们一定尽心尽力种好药材,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王越点头示意:“起来说话。” “是,是!” 高元激动地站起来。看着王越,他的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焦急的呼喊声:“村正,大事不好了!高小鱼家的女儿吃果脯被噎住了喉咙,怕是要不行了!” 这时,一位青年跑进院子,神情十分紧张。 高元立刻站起来,说道:“二位大人,事关人命,我去看看就回来。” 尽管他的腿有点瘸,但一站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势,迈出一步仿佛刮起一阵风般消失了踪影。 江羽见状,有些惊讶地说:“兄长,我们也去看看。” “走吧。” 王越点头同意。 兄弟俩一起走出院子,看到村子里的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于是便跟随而去。大约走了150步左右,他们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土坯房屋外。 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内已经围满了人。江羽和王越走进去,穿过人群,看到一个小女孩,看上去不满两岁,她睁大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嘴巴张开着,双手不停地挣扎,显得非常痛苦。 周围的村民们个个表情紧张,焦急不堪。怀中紧紧抱着小女孩的那个男子更是万分焦急。江羽看见这个男子时,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感到一丝惊讶…… 眼前这位壮汉,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的身高,估计将近两米,身材魁梧健硕,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眼,下巴覆盖着浓密的络腮胡子,手臂粗壮得像座铁塔一般。 真是个威猛的壮士啊。 此人正是高小鱼,他的女儿因误吞果脯导致喉咙被卡住。 江羽收回视线,看见高小鱼正不停跟女儿讲话,试图让她吐出来,但小女孩显然不懂怎么做。 高元见状,也走过去打算帮孩子把果脯抠出来。 江羽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并不懂得如何正确处理,于是径直走过去,说:“你们这样做不管用,让我来试试。” 他从高小鱼手中接过孩子,将孩子横躺在自己的手臂上,头低脚高,面朝下,形成一个倾斜的状态。接着江羽抬起手,重重地拍打在孩子的背部。 嘭!嘭! 连续几下的撞击声显得格外沉闷。 高元和其他人纷纷望向江羽,大家都十分紧张。尤其是高小鱼那双虎眼中已满含泪水,几乎陷入了惊愕之中。 王越目睹这一切,心中暗自赞叹。他知道江羽会制作牛黄清心丸,现在又能妥善救治孩子,除此之外,他在学问、智谋和武艺等方面也都样样精通。 江羽真是厉害极了。 不愧出身于夏国顶级家族的子弟。 又是几声“嘭!嘭!”的拍打声传来。 突然间,“噗”地一声,那颗果脯被吐了出来。 孩子立刻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洪亮,不再像之前那样憋得难受。 江羽松了口气,抱起孩子交给高小鱼,并叮嘱道:“孩子没事了,安抚一下就好。” 高小鱼接过孩子,见她安然无恙,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说:“公子的大恩大德,高小鱼永生难忘。公子如有任何差遣,高小鱼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羽摆了摆手,答道:“起来吧,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高元忙说:“多谢大人。” 江羽摇摇头,提醒道:“记住,要是小孩吃东西被卡住,可以让他们倒过来拍打背部,或许会有一定效果。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必须请大夫来看看。” 高元应声道:“大人教训,小人铭记在心。” 高元又说:“大人,这里人多嘴杂,不如我们回我的院子里再谈事情。” “好的!” 王越和江羽都点头答应。 于是,三人一同回到高元的院子里。这时,江羽主动开口问道:“高元,这个高小鱼是个怎样的人?他有没有参过军呢?” 李家大宅外面,江羽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这不是江羽第一次来李家,一下马车,他便直奔大门,对着门房下令:“去通报李乾,我要见他。” 门房回答:“家主此刻不在府内,外出办事去了。江大人,您还请等家主回来再来吧。” 江羽微微一愣,随即笑出了声。 李乾这家伙真是有意思。 居然装作不在家不肯见他... 江羽目光落在门卫身上,语气平淡地说:“我之前只去过李家一次,那次可不是你接待我的。没料到,你竟然认得我,还能确切地说出李乾不在府上,外出办事去了。” “你这么清楚地讲这些,显然是李乾交代过的。不然的话,难道李乾一大早就出门时,就已经预知到我一定会来李家不成?这理由显然站不住脚吧。” “让李乾出来见我,我知道他就在府里。难不成他敢指派付罡来刺杀我,却不敢亲自面对我吗?” 门卫听了脸上不由得微微抽搐。 江羽真是厉害得很。 尽管门卫的脸色略有变化,但仍然维持着微笑,回答道:“江大人,家主真的不在府上,他是出去办事了。如果您一定要见家主,那只能在府门外等候了。” 江羽冷哼一声:“你还真是顽固得像只死鸭子,看到了付罡的尸体吧?他试图在永宁县城外伏击杀害我,并声称是接到李乾的命令。当然,对我这种人进行刺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据我了解,付罡以前曾经杀害了扶风郡太守曹喜之的女儿,之后便消失了踪迹。没料到,他竟然出现在永宁县,并且还跟你们李家扯上了关系。” “李乾或许可以否认他安排付罡来杀我,但如果曹喜之追究此事,事情就麻烦了,查到最后可能会牵扯到李家窝藏付罡,李乾怕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江羽挥了挥衣袖,下令道:“你,立刻去通报李乾。要是他不愿意见我,那就自己负责一切后果。” 门卫一听,心中顿时一惊。 曹喜之! 此人乃是扶风郡的太守,永宁县县令的直接上级。虽然曹喜之并非大秦朝的核心重臣,但在地方上,他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门卫哪还敢拖延,立刻转身快步跑向府内。 不久后,门卫来到了书房,见到李乾,忙躬身行礼道:“老爷。” 李乾问:“江羽离开了吗?” “还没!” 门卫摇摇头回答。 李乾拧紧眉头:“既然江羽还没走,你怎么回来了?” 门卫解释说:“禀告老爷,江羽不信您已经离开,坚持让我前来通报。我说老爷确实是出去办事,但江羽却说付罡还杀害了扶风郡太守曹喜之的女儿。付罡受到咱们李家的庇护,万一曹喜之追查起来,咱们李家恐怕承受不住这个责任。事关重大,所以我才赶快来禀报。” 刹那间,李乾脸色骤变。 曹喜之! 江羽是怎么知道牵涉到曹喜之这件事的? 关于付罡的情况,李乾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即使他知道,也并未放在心上。堂堂李家宗族,是大秦的中坚力量,尤其是家族族长李虚,更是朝廷的重要官员。 曹喜之这个人并不是出身于大家族,仅是一个太守而已。再加上曹喜之为人清高,这种人很难拉拢,因此即便李乾知道了曹喜之女儿的事情,也没有将付罡交给官府。 付罡身为五品武师,在关键时刻有着重要作用。 然而没想到的是,江羽竟然知晓这一切。 在此之前,就算付罡的身份暴露了,李乾也不会过于担忧。因为即便调查到了付罡,也难以证明他与李乾有关联。 而这次,情形却有所不同...... 原因其实很简单,付罡跑去刺杀江羽,这样一看就知道背后指使者很可能是李乾。基于这个推理,我们就能确定李乾和付罡之间有所勾结,并且很可能李乾还在包庇付罡。不然的话,为何曹喜之一直找不到付罡的踪迹呢? 曹喜之因此将矛头指向了李乾。 这么想是很符合逻辑的。 李乾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心里开始懊悔起来,暗自责备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点,结果让江羽抓住了付罡的把柄。或者说,李乾派付罡去执行任务时,根本就没想过付罡可能会失败的情况。 此时,门房看见李乾陷入了沉思之中,便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站着,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李乾终于开口:“去,把他请进来。” 门房应了一声“喏”,然后转身去传达命令。 当门房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江羽,便对他说道:“江大人,请跟我来。” 江羽调侃道:“哎呀,李乾是不是学会了遁地术啊?眨眼间就又回到府上了。” 门房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应。 接着江羽转向高小鱼,说:“小鱼,你就留在外面吧。” “遵命。” 高小鱼答应着点点头。 他知道在这里帮不上忙,于是决定规规矩矩地在外面等候,并且守着付罡的事情。 随后江羽走进了李家的书房,见到了李乾,带着笑意调侃道:“真是没想到,李家主您原来是个武术高手,还会飞檐走壁呢。” 李乾顿时皱紧了眉头,反问道:“江羽,你说话阴阳怪气的,到底什么意思?” 江羽解释说:“刚才府上的门房告诉我,你说外出办事不在府里。可现在突然你就回来了。我在大门口守着,没看到有人回来。你现在却已经悄悄进了府,如果不是飞檐走壁,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呢?” 听到这话,李乾脸色立刻变得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作为李家人,在永宁县这一片地方,无论是谁见到他都会小心翼翼、甚至恭敬三分。然而眼前的江羽不仅一次又一次地羞辱他,还阴阳怪气地说话,这让李乾心中怒火中烧。他瞪向门房,大声喝斥:“混账东西,是谁教你假传命令,说我出门了?” 只听“扑通”一声,门房连忙跪倒在地。 门房也知道李乾是在故意找茬,他不敢反驳,低头认错:“老爷,小人犯错了。未经您的允许,小人擅自作主,请老爷责罚。” 李乾怒斥一声:“滚出去!” 门房匆忙离开了现场。 李乾强行提起精神,脸上重新挤出笑容,对江羽说道:“江县丞,老夫管教下属不力,让您看了笑话。” 江羽咂嘴道:“果然是个老江湖,李家主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这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难怪人们常说,姜还是老的辣。看到李家主这般处理问题的手腕,我真的觉得自己太嫩了,得多向李家主学习。” 听到这里,李乾内心憋屈极了,差点儿吐出血来。 学习? 学什么呢? 江羽分明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李乾咬牙切齿地道:“江羽,你如此嚣张跋扈,做事毫不留余地。就不怕有一天遭到清算吗?” “嚣张?”江羽反问着,话语中充满了挑衅。 江羽摇头叹气地说:“我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就被指责为狂妄。那你们的儿子李郁,因为一点不合心意就派人来揍我,差点把我打死,这又该怎么说呢?还有你李乾,只要稍微不满,就派赵晋和付罡来取我性命。你们父子俩动不动就要杀人,比我狂妄得多。” 李乾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江羽抖了抖他的衣袍,接着说:“你们李家都已到了安排人暗杀我的地步,这明显是要跟我拼个鱼死网破,我还怕什么呢?清算又能怎么样?有什么清算能比杀人更严重的吗?所以说,你觉得我有没有理由狂妄呢?李乾,做人呐,还是得厚道点儿。” “就像我这样,就是个厚道人。你们儿子派人杀我,你们也派人杀我,李家一门心思想要把我置于死地,而我呢,只是说几句话,发泄一下牢骚,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态度。” “而你们父子俩,可得悠着点了。做了那么多坏事,杀了那么多人,早晚会有清算的一天。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抬头看看天,老天爷可没放过哪个坏人。” 李乾脸色阴冷至极,感觉这一生所有的憋屈此刻全汇聚在他心中。江羽实在可恨。 李乾恨不得立刻除掉江羽,但他却又拿江羽没有办法。无论是用身份压制,还是派人刺杀,都无法对付江羽。 李乾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平复烦躁的心情,身体微微向前倾,沉声问道:“江羽,少扯淡,你来找我究竟有何目的?” 第43章 招揽 高元叹了口气,回答道:“说起高小鱼,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 江羽追问道:“怎么回事?” 高元解释道:“我们东山村地处偏僻,附近的山多地少,村民们生活贫困,日子过得不好。高小鱼虽有一身好力气,既能打猎又能种田,所以还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而且还娶到了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 “可惜的是,好人不长寿。高小鱼的妻子在生下孩子后落下病根,当孩子只有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她就因病去世了。” “从此以后,高小鱼家里再也没有其他亲人,只剩下他一个人照料女儿。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要独自带娃,日子过得相当不易。” 幸好这个小孩从小就很乖巧,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虽然跌跌撞撞但也算长大了。村子里有人想当媒婆,想要给高小鱼找个媳妇儿。 但这老实木讷的人一根筋,说什么娶了老婆会对女儿不好,打死他也不娶。结果就这样,他就一直跟女儿一起生活。 说到高小鱼参军的事,他人高马大,武艺也不错,要是参军肯定能行得通。但是,因为担心女儿,他也不能离开,所以就一直留在东山村过日子。 高元满脸遗憾的表情,高小鱼算是他的晚辈,他非常看好他,只可惜高小鱼的命运不太好。 江羽点点头说:“高村正,麻烦你叫一下高小鱼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他讲。” “好的,我现在就去通知他。” 高元立刻起身去传达。 王越问:“贤弟,你打听高小鱼的情况,是不是打算招揽他啊?” 江羽回答:“你看这高小鱼身体健壮,块头大,天生就是个当猛将的料。这么个人才留在东山村太浪费了。像他这样的体格,随便拿杆长矛或者大刀,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无人能敌。” 王越听了之后点点头,之前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现在细想一下,确实如此。 高小鱼这结实魁梧的身体确实不错,但要想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将,光凭体格还不够。还需要不断训练、锻炼,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王越提醒说:“贤弟,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培养一名冲锋陷阵的猛将,并不是短期内就能完成的事。” “我们王家在大秦军队中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我深知培养一个将领是多么不易。一方面,即使像高小鱼这样天生神力的人,也需要你重新教导武艺,提升他的战斗能力。” “另一方面,还必须锻炼他的胆识,传授给他实战经验等等。这需要全方位的培养。” “不然的话,仅凭身材强壮,很多人也能称为猛将。但实际上,真正的猛将是屈指可数的。你要招揽高小鱼,哥哥我不反对。不过你要培养他,那投入可不是个小数目。” 王越和江羽交情匪浅,所以他特意提醒江羽,不希望他付出过多。 江羽笑了笑说:“不去尝试怎么知道呢?何况目前我暂时还不用上战场。时间充裕得很,有足够的时间培养他。” 王越回应:“你能明白就好。” 停顿了一下,王越接着说:“接下来还有一些应付李家闹事的事情需要处理。虽然我已经听你说了一遍安排,但我还是不太清楚具体情况。这件事,等会儿还是由贤弟你亲自和高元说明吧。” 江羽点头同意:“没问题!” 两人没等多久,就看到高元和高小鱼先后走进屋内。之前高小鱼并不知晓王越和江羽的真实身份,刚才在路上听高元一讲,心里十分惊讶,于是如同推倒金山撞翻玉柱一般,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王越说道:“起来说话吧。” 高元和高小鱼这才站起来…… 江羽的目光停在高小鱼身上,接过了话题说:“高小鱼啊,你块头挺壮实的,体力肯定不错吧?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东山村,出去闯一闯呢?” 高小鱼摇摇头回答:“报告大人,我要照顾我闺女,没打算出去闯荡。” 江羽面色平静,语气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你的女儿现在需要的照料,其实就是你的陪伴。但是时光荏苒,她会慢慢长大的,总不能一直让她跟你住在这简陋的土坯房里吧?” “将来你女儿长大了要结婚,得备办嫁妆,你不会真打算拿些山里的野味当嫁妆吧?” “做父母的为子女着想,这是人之常情。但我们要考虑的不只是眼前,更要着眼于长远的未来。你应该为了你的女儿,实实在在地拼出一番事业来。” “至少也要让她有个好点儿的房子住,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还能衣食无忧。将来孩子长大了要出嫁的时候,你能给她体面的嫁妆;而且因为你在社会上有身份地位,你女儿婆家也会因此更加尊重她。” “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父母之爱,要替子女长远打算。” 江羽问高小鱼:“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高小鱼看着江羽,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又充满了热切的期待。 江羽的话深深地打动了高小鱼的心弦。他认真地说:“可是我一个大字不识,只会干点力气活儿,别的啥也不会。” 江羽严肃地回应:“我身边正缺个随从,我觉得你很合适。另外,你跟着我,我可以教你武艺,让你通过习武而不是仅靠天生的力气来谋生,而是要发掘出自己一身的本领。我还可以教你读书、学习兵法谋略。” 王越在旁听见,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心想这高小鱼真是幸运,碰到了像江羽这般的人物。 江羽出身将门世家,家族更是显赫。这样一个世家子弟愿意教给高小鱼武艺和兵法,这可是难得的好机遇。 王越忍不住提醒高小鱼:“高小鱼啊,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这是你人生中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这是祖宗积德,祖坟冒青烟,才有幸遇见贤弟这样的贵人。” 高元也用眼神暗示高小鱼赶紧答应。 眼前这位年轻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县丞,其身份显然非同一般。这无疑是高小鱼摆脱东山村困境的一个绝佳机会。 然而,面对这样的良机,高小鱼依然没有立即应允,而是坚定地看着江羽,慎重地说:“大人,我高小鱼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明白一件事: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不知大人您看上我高小鱼哪一点呢?” 江羽嘴角上扬,露出了微笑。 有趣! 这个高小鱼可真有趣!表面上看他是个粗犷的大汉,显得憨厚朴实,但从刚才那番话就能看出,其实他是粗中有细,相当聪明。 他不仅具有猛将的潜质,还有成为名将的可能性…… 江羽语气坚定地说:“我觉得你小子,有着猛虎将领的潜力,待在这乡野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像你这样的汉子,就应该在战场上打出一片天地,拼出个光明前途,争得个封妻荫子、封侯拜将的荣耀。” 江羽的眼神更加深邃,眼中还多了一份怀念之情。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出口,因为现在的江羽想要培养自己的心腹。当年的江家,曾是个名震一方的武将世家,是一个豪门大族,但他们只是皇帝的孤立臣子。无论是江九霄还是江元忠,他们都清正廉洁,不去培植自己的势力,也不提拔自家亲戚,只专心领军作战。 正因为如此,尽管江家在军中的声望很高,但由于江羽的祖父和父亲去世都很早,江家的大旗无人能够扛得起,身边也就没有人聚集过来。所以,江家很容易受到牵连,并最终遭遇抄家流放的命运。 这一切,江羽并不愿意再次发生。现在,他决心要培养自己的亲信力量。 而高小鱼,正是江羽看中的那个人。 第44章 忠诚 高小鱼思考了一会儿,严肃地道:“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江羽回应道:“讲!” 高小鱼肃然道:“如果我跟随您,那我的女儿该如何安置呢?” 江羽神态自若,回答说:“我这位公子,打算认你的女儿为义女。刚好我刚刚结婚,妻子闲暇时间较多,可以帮忙照料她。你一个大男人照顾女儿,终究不太方便。让府里的人照顾她,你觉得怎么样呢?” 高小鱼应声跪倒在地。他并不是愚蠢之人,深知江羽如此安排已经是给予极大的恩惠。而且,如果没有江羽,这次他女儿恐怕也无法获救。 高小鱼叩头表示:“高小鱼,参见公子,愿为您效力。活着时我是您的部下,死了我也是您的魂魄。” 这意味着高小鱼已经决定归属江羽。 这也是当时天下许多人选择的方式。普通人要想加入大家族,只能选择认主。更何况,江羽还认了他的女儿做义女。 这份恩情,高小鱼觉得足以让他付出一切,因此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认主。 江羽伸出手扶起了高小鱼,说道:“高小鱼,你要记住一件事,你追随我,并非是我的奴隶。你依然是你自己,只是为我效力而已。” 高小鱼摇摇头,坚决地道:“我高小鱼,今生就是公子的人。” 他这辈子的所有寄托都在女儿身上,既然江羽肯管他的女儿,那就足够了。 江羽值得他去效忠。 王越在一旁目睹这一切,脸上不禁露出了赞赏之色。 果然是江羽啊!一番话说完,就收服了一个忠诚的随从。若是换作他自己处理此事,断然不会收高小鱼的女儿为义女,毕竟大家族子弟自有其行为规范和规矩。然而江羽却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实在令人钦佩。 此刻,王越更加庆幸自己与江羽结为了兄弟。有了江羽这样智计无双的人出谋划策,他不仅有信心打败永宁县的李乾,还要借这个机会重创李家…… 江羽命令说:“回去整理一下东西,等我和村正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妥善了,那个时候,你就跟着我一起回城里去。” “是!” 高小鱼答应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高元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高元在此,代替高小鱼向您表示感谢。” 江羽回答:“我对高小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恩惠,只是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值得好好培养一番。而且,我也不是白白培养他的,他必须为我效力。” 然而高元却说:“世上有像高小鱼这样的人很多,但他们中的许多人却没有这样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本身就是难得的宝贝。高小鱼得到的机会来自大人您,所以说,这就是您对他的厚恩。” 江羽微微一笑,看来高元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他话题一转,严肃地说:“回到种植药材的事情上来吧。” 高元回应:“大人,请您指示。” 江羽认真地说:“首先,关于在本地种植药材的事情,具体的区域划分和安排,需要先统计东山村的人口数量,并且结合土地状况来进行分配。” “你是村长,就由你来制定土地分配的方案,决定每户人家应该分到多少土地,以及分配在哪些地块上。随后我会派人进行实地考察,之后批准执行。” “所以首次的土地分配工作,就交给你来负责安排。” 高元保证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公平公正地分配,确保村里的一至二十三户百姓都能够分到土地。那几百亩的药材基地,都会妥善安排好的。” 江羽接着说:“其次,虽然李家那边声称会派人来传达交接事宜。” “但是,这次李家可能会派人来威胁你们,让你们不要尽全力种植药材,甚至会在种植过程中搞破坏,使得那些土地无法产出药材。” “假如你遇到了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应对呢?” 高元目光炯炯,坚定地说:“请您放心,我会坚决拒绝他们的要求。大人您给我们提供了挣钱的机会,让我们有了土地可以种植药材,借此可以赚钱。这是大人您给予我们的恩惠,我们绝对不能辜负。” 江羽又问:“李家肯定会派人报复的,你不担心吗?村子里面的人也不担心吗?” “不怕!” 高元昂首挺胸,斩钉截铁地答道:“虽然我受伤瘸了腿,但也曾上过战场、杀过敌。我们东山村里的每一户百姓,都是热血男儿。” “我们村里至少有五十个是从军队里退伍回来的,尽管大家身上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伤势,但个个都是敢于拼命、敢于杀敌的好汉。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正值壮年。” “我们,更不怕拼个你死我活。” 高元坚定地说:“如果我们连大人的这份恩赐都无法守护住自己的基业,连这些捣乱的人都摆不平的话,那我们就真的对不起大人的恩典了。” “好!” 江羽赞赏道:“你能有这样的胆识,那就太好了。一旦有人前来捣乱,你要把他们制服,然后押送到县城去,送到县衙交给县令处理。” 高元回答:“小人明白了。” 江羽认真地说:“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等到药材收割完毕,官府自然会统一收购。等今年这批药材种植结束后,这片土地,你们就可以用来种植其他的粮食作物,不用再继续种药材了。地还是归你们耕种,收益按五五分成,你们得五成,剩下五成交给官府。” “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高元听完这些话,再次跪下,情绪更加激动。 土地对于老百姓来说,就像命根子一样重要。虽然这片土地名义上还不是他们的,仍然是属于官府的,但如果能够种植粮食,那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极大的好事了。今年种植药材,明年就能转而种植自家所需的粮食作物,这是天大的恩赐。 王越听了之后也没有提出异议。他并不是个愚笨之人,一听江羽的话就知道,江羽今年打算对付的是李家。这片土地上的药材只是今年有用,因为种植药材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靠卖药材赚钱,而是要用药材来对抗李家。而往后,这片土地将交给村民们自行耕种。这样的安排也让东山村的村民们更加愿意服从调配。 王越越想越觉得江羽做得对,心生赞赏。笼络人心对他而言,就如同吃饭喝水般容易。 江羽点点头,又补充道:“总的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之前提到的那个——李家会派人过来威胁你们。要是你们不配合他们,他们就会制造麻烦。所以,你们必须自己守住阵地,把那些人制服,否则就会惹出大麻烦。” 高元咬紧牙关,坚定地说:“我们东山村的乡亲们,一定会让您满意,不让您失望。” 江羽转向王越,说道:“大哥,东山村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既然如此,等高小鱼回来,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原来是高小鱼回家后,背着一个包裹,一手抱着他的女儿,已经走进了高元的院子里。 高小鱼嗓音粗犷地回应:“公子,我已经收拾好了。” 江羽站起身说:“高村长,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如果有事情需要处理,你就派人进城去县衙找县令就行了。” “是,是!” 高元又一次答应下来。 江羽和王越点了一下头,便带着高小鱼离开了东山村,来到路口搭乘马车返回。此时返回的路上,高小鱼是徒步跟随,而孩子则是由江羽抱着坐在马车里。 一行人就这样直接往回赶路。 大约过了一个小刻钟多一点的时间,前方的大路上,出现了一位中年人站在那里拦路。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罗手付罡。 付罡早年间四处漂泊,是个杀人无数的浪荡游侠。到了中年接近四十岁时,因为接手的任务惹上官非,于是躲到了永宁县隐居起来。然而,在永宁县没过多久,付罡又接受了任务杀人,结果被李乾发现了他的行踪。不过,李乾并没有捉拿付罡,反而帮他解决了永宁县的案子,切断了线索,使官府无法追查到付罡。 自此,付罡与李乾之间建立了联系。 这一次李乾找到付罡,付罡其实并不愿出手。但他得罪不起李家,更不敢违抗李乾的安排,因此只好前来...... 付罡站在宽阔的道路上,交叉双臂,左手紧紧握住插在胸前的刀鞘。他目光紧紧盯着那慢慢驶来的马车,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 \"来者止步。\" 付罡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如同平地上突然响起的炸雷,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江羽和王越的耳朵里。 驾车的车夫听见这话,立刻拉住了马缰绳,使马车停了下来。紧跟在马车旁边的高小鱼已然是全身戒备的状态。 江羽听到声音后,掀起马车窗帘向外看去,视线落在那个挡在路上的人身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闪烁着审视的神情。这个人手持武器,并且他所展示出来的姿态明显表明并非是要随便抢劫,而是专门来找江羽麻烦的。 江羽推测此人应该是李家派来的。他把孩子交给王越,嘱咐道:\"大哥,你就留在马车里,别出来。\" 王越回答说:\"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江羽随后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仔细观察着付罡,说道:\"李乾为了杀我,真是坚持不懈啊,先是让赵晋来对付我。由于赵晋已经被我解决,现在他又派人来了。\" 江羽的话是在试探,他虽有所猜疑,但并未完全确定,因此直接说是李家所为。 付罡冷淡回应:\"江羽,你既然惹怒了李家,还想活命,那就是痴心妄想。原本我不想杀人,但是,谁让你招惹了李家呢?\" 江羽内心已经有了定论,面上却浮现出一丝微笑,回答说:\"我等着瞧。\" \"公子,交给我吧!\" 高小鱼挺身而出。 作为江羽的随从,他有责任保护江羽的安全,即使是死也要上前。 这是他的使命。 然而江羽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你天生神力,可惜还未经过磨炼。你的力气虽大,但在那些高级武士面前,这样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高小鱼一双虎目瞪得滚圆,严肃地说:\"公子是看不起我吗?请您允许我试试吧。\" 江羽答道:\"那就试试吧。\" \"一定不会辜负公子的期望。\" 高小鱼点头答应,然后看向挡路的付罡,立即疾冲而去。他身材魁梧壮硕,接近两米的身高,冲出去就像一头猛虎下山,威势惊人。 付罡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冷笑。 在他看来,高小鱼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角色。 他甚至都没有抽出刀鞘,在高小鱼即将冲到面前的那一刻,他身形一闪,挥动刀鞘猛地向高小鱼砸去。 \"砰!\" 刀鞘击中了高小鱼的手臂,高小鱼不由得闷哼一声,手臂疼痛难忍,立刻收回。还没等高小鱼反应过来做出应对,付罡又是猛然一拳挥出。 \"砰!\" 这一拳狠狠地砸在高小鱼的身上。在内力的加成下,巨大的力量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冲击而来,即使高小鱼身体强壮,也被打得连连后退,接连退了五步才稳住身形。 高小鱼心中满是不甘,他是江羽的扈从,竟然被人压制着打。 这怎么可以接受? 就在高小鱼准备再次发起冲锋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无法再向前冲。 高小鱼转头看见是江羽,倔强地道:\"公子,我还未败。\" 江羽走到前排,开口说:“你并没有真正修炼过武术,只是依靠自身的蛮力,对付一般习武之人或许还能应对,但如果跟高手对决,那无异于自讨苦吃。” 赵晋身为六品一流武者,却被江羽所杀。在这种情况下,李乾再次请来的帮手,至少也是五品武者,也许甚至是四品。但在江羽看来,这位来者的真实内力并不充沛,还未达到四品后天高手的程度。 很可能是位五品武师。 对于高小鱼而言,这显然是他无法应付的对手。 高小鱼紧紧握住拳头,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强烈的不甘。他渴望变得更强。 成为江羽的随从,就必须保护江羽。不然的话,他作为随从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江羽安慰他:“将来,你会有很多出手的机会,现在先退下。” “是!” 高小鱼点着头回应。 江羽的目光聚焦在来人身上,并未急于动手,而是询问道:“阁下想要取我性命,能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付罡回道:“你可以问,答不答应由我自己决定。” 江羽接着说:“阁下愿意回答我的问题,而非直接对我下手,看得出来您并非嗜杀之人。李乾请您出手,给了多少钱?我江羽愿意出双倍的价格,来平息此事。同时,只要您指证李家,我还会另外给您报酬,绝不会亏待您。” 对于江羽而言,首要之事就是对付李家,因此他尝试拉拢对方。如果能让此人倒戈相向,指出李乾的问题,将是最好的结果。 付罡听完,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之意,他说道:“江羽,你真是自不量力。一个上门女婿,以为攀上了县令这棵大树,就可以傲视一切了。” “你可知,咸阳李氏才是真正的豪门望族。小小的一个县令,在李家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尤其是你江羽,一个上门女婿,得罪了李家,必然难逃一死。” “同世家大族对抗,是最不明智之举。特别是你这般急急忙忙地为县令充当急先锋,却忘了,大浪袭来时,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小人物。” “我付罡既然接下了李家的任务,就不会改变心意。我也不可能像你那样,毫无头脑、缺乏远见,竟然胆敢同李家对抗。”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江羽,拿命来吧。” 付罡杀机毕露。 对于他而言,由于李家的强大势力,江羽的命运早已注定。他迈开步伐,连续踏步向前,迅速接近江羽后,手中长刀瞬间出击。 “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 付罡瞪大眼睛,略感意外。他的视线中,江羽手持一把短剑,挡住了他砍下的那一刀。然而,他甚至都没有发现江羽是如何出的手。 原来是个高手啊。 付罡心中惊讶不已,立刻集中十二分的精神应战。他手中的刀并未停滞,瞬间抬高,又是一刀横向劈去。 这一刀出手,速度快得惊人。 然而挥出去的那一刹那,付罡却发现目标消失了,江羽的身影已经从他眼前消失。 这怎么可能呢? 付罡一刀落空,心中震撼无比。 他本能地转身再次挥刀,准备抵挡身后可能的攻击。尽管如此,付罡还是晚了一步。 一道锋利之物瞬间刺入了他的后背。 扑哧!... 江羽轻而易举地一动手,尖锐的利器穿透了付罡的后背,深深地刺入肌肉,留下了一个三寸长的伤口。随着利器抽出,一股鲜血立刻喷溅而出。 付罡痛苦地惨叫,满脸粗犷的他此刻更是满目震惊。他没想到江羽竟然如此强大,仅仅一个照面就被重创。付罡心头一阵寒意直冒,他盯着拉开了距离准备再次攻击的江羽,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上的痛楚,愤慨地质问道:“江羽,有种就跟我正面硬碰硬一战!” “那就成全你!” 江羽紧紧握住手中的利器,迈开大步向付罡逼近。由于付罡并不配合,江羽只能选择继续攻击。他从不把自己当作什么正人君子,如果付罡一开始愿意放下武器配合,他愿意给予对方一条生路。然而付罡选择了战斗,其结果早已注定。 眨眼之间,江羽已贴近付罡,手中的利器闪电般砍下。在同一时刻,付罡也挥舞起他的刀进行反击。“铛!”两者的碰撞产生了巨大的力量。 付罡满脸粗犷的神情中充满了惊骇。此刻,他感到背部的伤口在剧烈疼痛的同时,连握着刀柄的手都因为力道过大而麻木起来,身体也因此失去平衡,向后退了一步。 付罡一退,江羽立即又迅速接近,手中的利器再次落下。付罡的脸上出现了恐惧和退缩之色,面对江羽的攻势,他已经避无可避,只能勉强持刀招架。 “铛!铛!铛!!!”利器与刀刃不断地撞击,江羽步步紧逼,挥舞着手中的利器,付罡虽然竭力抵挡,但却只能节节败退。 江羽在连续攻击之后,突然猛地一斩。“铛!”这次的撞击力量更加猛烈,付罡手中的刀被磕飞出去,露出了胸口的空当。江羽借此机会疾冲上前,手中的利器如同一道流星划过空气,直取付罡的脖颈。 付罡停了下来,发现江羽也停住了。他张开口想说什么,可就在他张嘴的瞬间,喉咙传来剧痛。 顿时,一抹血痕破裂开来,“噗”的一声,鲜红的血液自喉咙喷溅而出。 “我,我……”付罡试图说话,但涌上来的鲜血让他的喉咙充满血丝,声音被堵住,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根本无法清晰表达。 付罡脸上显现出懊悔的神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上门女婿江羽竟会如此厉害,实力远超自己。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甘心做个上门赘婿呢?付罡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绝望和不甘,然而这些思绪瞬间消失无踪。 付罡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高小鱼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感到惊骇,称赞道:“公子您真是太厉害了,这个人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王越也从马车上下来,亲眼目睹了江羽的出手,感叹道:“贤弟您的武艺实在是惊人。您出手时身影犹如鬼魅,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随后的攻击又是猛烈异常,刚猛霸道,让人根本无法抵挡。” 无论是高小鱼还是王越,在内心深处都不禁对江羽的实力表示赞叹。江羽实在是太强了... 江羽摇头说:“这个人叫付罡,他有五品武师的实力,不过挺普通的,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 听到这话,王越的面颊微微抽搐了一下。 五品武师还普通?这已经是高手了吧! 然而王越忽然愣住,接着说道:“原来你说的是付罡,就是那个游侠儿,人称‘天罗手’付罡。听说他曾杀过扶风郡太守曹喜之的女儿,之后就消失了踪迹。没想到,现在竟然出现在永宁县。贤弟啊,你杀了付罡,可真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劳。” 江羽仔细观察着已死的付罡,接着说:“我更关心的是付罡跟李乾之间的关系。一方面,我们可以利用付罡再来警告一下李乾,让他狗急跳墙;另一方面,兄长也可以借此事,向曹喜之通报请功。” 王越赞同道:“贤弟说得对。” 江羽环顾四周,下令道:“小鱼,把付罡的尸体扛起来,我们进城。” “遵命!”高小鱼回应一声,立刻背起了付罡的尸体,一行人继续朝城里走去。 第45章 我就是炸弹 江羽轮廓分明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回答道:“李家主,你觉得我来找你干什么呢?先是派赵晋来杀我,现在又安排付罡动手。这件事情,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李乾反驳道:“这其中可能有误会,赵晋那次的事,我不知道,我李家也不知情。至于付罡的事情,我更是毫不知情。江羽,你讲话还是要注意分寸,胡乱诬陷人是不对的。” 无论如何,李乾是不会直接承认的。 承认了,后果不堪设想;不承认,总有应对之策。 江羽摇摇头,讥讽道:“看起来李家主你是做了亏心事,不敢承认啊。既然如此,付罡这件事,我只能交给曹喜之曹太守去调查了。” “虽然我自己尚未为人父母,膝下也没有子女。但我知道,一个作为父亲的人,为了替死去的女儿讨回公道,肯定会彻查到底。” “在曹太守的追查之下,永宁县李家必将受到牵连。虽然李家主您并不是真的指使付罡杀害曹太守女儿的人,但是包庇付罡的行为,也足以影响到永宁县李家。” “问题是,不知道咸阳李氏宗族的人知道永宁县李家闹得乌烟瘴气之后,还会不会让你继续掌控永宁县全局。” 江羽笑着说:“一旦李家主你失去了对永宁县李家所有商业的控制权,那你,还是现在的你吗?” 李乾脸色微变。 他在李家之所以拥有一定的地位,正是因为掌控了相当大比例的商业体系,这是支撑整个家族运转的根本。 那些显赫的家族之所以能成为显赫的家族,关键并不只是因为他们掌控了学问,他们自家有一套独特的学识和做事的方法论。而且,这些家族还把控了大量的商业活动,拥有充足的资金支持。 一个大家族要是没有钱撑腰,难道是要去喝西北风不成? 有钱财,才是大家族得以维系的根本。 不过,这些世家大族并不会宣扬自家是如何赚钱的秘辛,他们只会大力宣传自家的学识底蕴,以及家族成员是如何潜心钻研学问的。 江羽的一句话,正好击中了李乾的要害。一旦李乾失去了权势,在家族里他就啥都不是了。 他父子俩,将会陷入困境。 就算衣食无忧,但这种处境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这是李乾打死也不愿接受的情况。 李乾双手按在桌沿,身体往前倾,侧眼凝视着江羽,质问道:“江羽,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江羽抖了抖袖口,强硬地回应:“威胁你又怎样?” 李乾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 他确实无法撼动江羽的地位。 李乾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稳定情绪,然后问:“好吧,你想干什么?” 江羽解释道:“事情很简单,李家又派付罡来暗杀我,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李家必须给予赔偿,不然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江羽的策略就像是钝刀子割肉, 一步一步温和地像煮青蛙一样消磨对方。 如果江羽或王越采取激烈的行动,直接想要铲除李乾,那么李乾很可能会奋起反抗。甚至是咸阳的李氏家族也会插手进来,那时对付李乾和削弱永宁县李家就会变得更为艰难且可能失控。 因此,得慢慢削弱对方的实力。 等到李乾意识到的时候,才会惊觉永宁县李家的一切已经发生了改变。这才是问题的本质。 李乾并未察觉到江羽的真实意图,也猜不到江羽真正图谋的是什么。他看着眼前的情形的确不太妙,严肃地说:“江羽,你想要什么样的赔偿?” 江羽回答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李家支付十万两银子,我就不再追究此事。至于王县令那里,你们只需将付罡交由曹太守处置,只说是偶然发现付罡,不必提及李家,更不能提李家长辈庇护付罡的事情。这样一来,此事便告一段落。” “绝对不行!” 李乾坚决拒绝,眼神圆睁,沉声反驳:“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分明是在漫天要价。” 江羽抬起头,毫不示弱地回击:“我就是要漫天要价,又能怎么样呢?你李家派人来暗杀我,都要取我性命,难道还不允许我开个高价吗?” “况且我还听说,你李乾掌管永宁县的商业这么些年,除了上交给李家宗族的那一份,你自己私下可是积累了巨额财富。” “十万两银子对你而言,其实算不上什么难题,更谈不上是什么天文数字。” “用十万两银子换取李家的平安无事,有何不可呢?设想一下,一旦此事闹到了曹太守那里,李家再出手剥夺你的所有,你失去的就不止眼前的权势地位,更是将来赚钱的机会。” “李先生,你应该清楚哪个更重要吧。十万两银子,实际上不算多啊。” 江羽微笑着说:“假如我是你的话,肯定会同意的。” 李乾紧紧握住拳头,反驳道:“你太过分了,简直是敲诈勒索!” 江羽坦然回答:“没错,我确实过分,就是在敲诈勒索。但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如果你李家主不愿意,可以直接拒绝,我会立马转身离开。” 李乾气得胡子翘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 转身就走? 你都已经威胁我了,我还怎么好意思拒绝? 还敢拒绝吗? 此刻的李乾内心极度痛苦。他感觉面前这个人并不像一个年轻人,倒更像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确切地说,就像是一块滚刀肉,无论怎样威胁或劝说都没有任何作用。 李乾内心憋屈极了,并且忍不住痛骂李郁。 这一切的麻烦,全都是因为李郁贪恋白玉瑶的美貌而引起的。要是当初他没去招惹江羽,那么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棘手的问题了。 尽管李乾心里非常不舒服,但他目前还是不能直接答应江羽的要求。 十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 李乾开口道:“江羽,十万两银子真的太多了。我老头子,实在凑不出来这么多钱。我们李家愿意与你化解矛盾,和平共处。但你要求的金额太大了,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江羽回应说:“这笔钱,必须支付。如果不付钱,那就无法达成和解。李先生,花点小钱换取安宁与稳定,怎么看都是非常划算的,何必这么抠门呢?” 李乾坚定地表示:“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江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显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样子。 李乾立刻看到了希望,心想江羽好像有点动摇,于是迅速接话:“江羽,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在我李家中,我能调动的资金只有五万两银子。我愿意给你五万两银子,以此化解矛盾,我们李家与你江羽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觉得怎么样?” 江羽面色阴沉,厉声道:“李乾,你想什么呢?做梦!没有十万两银子,这事就没法商量。既然你没有诚意,那就不必谈了,再见。” 说完,江羽转身离开了。 李乾看着江羽渐渐远去的身影,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稍微等待了一会儿。当江羽走到门口的时候,李乾看到江羽没有丝毫犹豫,心中坐不住了,主动喊道:“等等。” 江羽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李先生考虑好了吗?” “十万两银子,我给。” 李乾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他这些年一直找机会搜刮家族的银子,经过十多年的积累,他自己也攒下了二十多万两银子。然而现在,要一下子拿出十万两银子,这让李乾心疼不已。 但不论有多么心疼,李乾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毕竟他有太多的顾虑和牵制。 不能让家族里的其他人知道此事。 他也更不能让曹喜之有机可乘... ... 江羽满脸笑容地看着李乾,说:“能认清形势的人才是聪明人,在今晚之前,请李家主您把全部的钱财送到县衙去。只要拿出十万两银子,付罡那档子事就算一笔勾销,从此以后,付罡的事跟李家再无半点关系。” “好的,没问题。” 李乾几乎是咬着牙回答。 “告辞!” 江羽依然面带笑意地离开了。 “仰天大笑着出门去,我们这些人哪会是平凡之辈。” “哈哈哈……” “赚大了,真的赚大了啊。” 江羽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而他本人已经离开了。 李乾听着江羽的话,心里本来就纠结得很,现在更加痛苦。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变换不定,看起来非常不好看。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李乾嘴角带着血渍,无力地瘫坐着,眼中的神情阴沉而又狠厉。这次刺杀江羽的行动不仅未能成功,反而遭受了重大损失。然而当下,他只能这样安排,不能让事情闹大。 “爹,你怎么了?” 李郁刚好走进来,看见地上的血迹和李乾嘴角的血痕,内心顿时惊慌失措,急忙朝李乾走去。 李乾一见李郁,心中更觉难受,气得不知该如何发作。 这一切,都是因为李郁引起的。 李乾盛怒之下,又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李郁被这一巴掌打得往后踉跄几步,他捂着还没消肿的脸,一脸茫然,说道:“爹,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您为什么又要打我?” “废物,全怪你!” 李乾瞪圆了眼睛,满脸失望和愤慨地质问道:“如果不是你招惹上了江羽,怎么会惹上这么个难对付的人,全是你的错!” “我,我……” 李郁想要辩解,但话刚开口就被李乾打断。李乾怒喝道:“滚,滚回院子里好好反省自己。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给我好好反省!” 李郁满腹委屈,看着李乾凶巴巴的样子,只能转身离开。 李乾独自留在书房里,重重地喘息着,内心十分痛苦。 真是亏大了啊! 李乾在愤怒过后,最终颓然坐下,只感到胸口堵得厉害…… 第46章 再度震骇县尊之心 江羽面带笑意地离开了李家府邸,携同修炼伙伴高小鱼一同返回县衙仙署。 将付罡的修真资源与事务,已交付给县衙内的执法弟子处理。 江羽朝着后院的藏书阁前行,然而在半途中,巧遇自内走出的巡逻尉曹正。 曹正一瞧见江羽,立刻躬身行礼道:“卑职曹正,拜见江修士。” 江羽回应道:“曹巡查无需多礼。” 曹正面色微红,显得颇为拘谨,说道:“先前江修士赠予府上的灵石,卑职已命人原封不动地退还,交由尊夫人保管。前番之事,乃是卑职处置不当,请江修士务必莫要介怀,望江修士能够宽宏大量。” 此刻的曹正心中满是懊悔,他未曾料到,江羽仅一次踏入县衙,便成了县尊的结义兄弟,并且晋升为永宁县的修士顾问,地位赫然凌驾于他之上,职权更大。 这让他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因未能亲自向江羽致歉,他只能差遣妻子将灵石返还给白家。 如今遇见江羽,曹正特意前来解释,以免引起江羽不满。 曹正深知,江羽极有可能接掌永宁县的修士领袖之位。为此,他先行道歉以期未来的日子能安稳度过。他并不奢望自己能坐上县尊之位,但如果将来王越调离之后,江羽担任县尊,他至少可以期望升任修士顾问之职,那就已是相当不错的结果。 江羽轻易洞察了曹正的心思,淡笑一声:“曹巡查,我对涉足官场并无太大兴致。兄长离去之后,我也将辞别永宁县。在这段时日内,你尽心尽力辅佐兄长,全力配合他。待兄长离去之际,我可担保你接掌新任修士领袖之职。” “啊!” 曹正听闻此言,忍不住惊呼出声。 江羽的话语,直接而坦率,在修炼界的官场上几乎是难以想象的。然而江羽却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江羽含笑而语:“曹巡查,还需继续努力修行才是。兄长出身显赫宗门,而你并无强大势力作为后盾,行事亦刚直不阿。在修炼界中,若无强力宗门支持,想要晋升谈何容易。然而一旦得到王氏家族的支持,这一切都将迎刃而解。曹巡查,你懂我的意思吗?” 曹正听完江羽的一席话,再次仔细审视这位青年修士,发现江羽毫无玩笑之意,神情严肃认真。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一切变故,曹正已然意识到江羽并非寻常之辈,其胸襟壮志显然远超此地永宁县。 电光石火之间,曹正已将一切想通透,他庄重地道:“江修士,只需有用得着我曹正之处,赴汤蹈火,我皆当义不容辞。” 江羽微笑点头,随后便径直朝藏书阁行去。对于曹正这样的修士,江羽绝不会因其修为低下而有所轻视。要在修炼世界成就一番事业,既要有一颗坚韧不屈的心,更需团结各方力量,携手共进…… 若是在人际交往中连最基本的修炼同门之情都无法妥善维系,总是孤身一人,自然无法成就大道伟业。 能将曹正收归麾下,使其成为自身助力,对抗李家之事也能得以增强。 加之将来江羽一旦离开永宁仙郡,曹正在此地的存在,对于白家而言亦是一大裨益。 此举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极其明智的选择。 江羽步入藏经阁,向着王越深深一拜后坐下,简述了关于曹正的事情。 王越微微一笑,言道:“贤弟处理事务,兄长自是放心无比。 曹正此人,我也颇为信任,行事有原则底线,且其人品行端正。 倘若我需要调动离开,可考虑由他接替位置。 之后的种种境遇,就要看他自身的修行造诣了。” “言归正传,贤弟你前往李家之时,状况如何呢?” “先前愚兄这边,本欲随你一同前往。 但思及万一我到场,李乾的态度恐有所变化,届时局面将更为棘手。 我若不在,反而能让事情变得更加简洁明了。” 王越的脸上满是期许之意,他来到永宁仙郡任职,既要磨砺自身修为,更是要在压制李家的同时,稳定仙郡秩序。实际上治理永宁仙郡,首要条件就是要压制住李家。 江羽淡然一笑,答道:“这次拜访李家,可谓收获颇丰,更是在李乾身上夺取了大量灵石。” “多少?” 王越不禁问道。 江羽回道:“十万枚上品灵石。” “什么!” 王越闻听此言,惊愕之下起身,几步走动后停了下来,脸上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贤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真的从李乾那里夺得了十万枚上品灵石?” “正是,十万枚上品灵石。” 江羽语气坚定地回答。 王越道:“会不会是李乾故意敷衍于你?十万枚上品灵石,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江羽回应:“今夜之前,李乾定会将这十万枚上品灵石送至县衙进行交接。 这笔灵石,便作为兄长你的县衙修炼资源使用。” “这,这,这万万不可。” 王越连连摆手拒绝。 他确实需要江羽的支持,同时也希望建立与江羽的良好关系。然而这笔灵石是江羽辛苦得来的。 王越严肃地道:“贤弟,对付罡动手的是你,也是你擒杀了付罡。 我可以借此机会,通过付罡一事向曹喜之领赏报功。 这对于我来说已是天大的恩德。 而这十万枚上品灵石,我断然不敢接受。 这些灵石,还是贤弟你留作己用吧。” 江羽则言:“兄长不必过于客气,这十万枚上品灵石并非赠予兄长你,而是用于资助兄长你更好地治理永宁仙郡。 有了这笔灵石,许多事务办理起来将会更加顺利。 兄长你治理状况改善,将来执掌王氏家族时,我在秦地的立足之地也将更加稳固。 甚至在我日后寻仇夏国之际,也会得到极大的助力,因此兄长你无需推辞。” 听见江羽这番话,王越重重地点了点头,感慨道:“贤弟既然如此坚持,那我便不多言。 你在任何需要我之处,只管开口便是。 此外,若是涉及王家方面我能出力的地方,贤弟也尽管直言无妨。” 江羽悠然道:“我与兄长之间无需客气。” 王越疑惑地道:“师弟,你究竟是如何威逼利诱李乾的呢?照道理来说,你要一边借助付罡在曹元真那里邀功,另一边又要威胁李乾,此事实属不易啊。” 江羽淡然回应:“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李乾肯付出足够的灵石,那么付罡与李乾之间的联系便可一刀斩断,并且我不将此事上报给曹元真。我们只需表明发现付罡修炼不端,随后予以正法。” “李乾之所以答应下来,并非畏惧曹元真,而是因为他不愿看到李家长辈从咸阳派人替换他的位置。因此,他才愿意妥协,害怕自家宗族内有人取而代之。”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得以迫使李乾就范。兄长将付罡之事上报,立下此功之后,接下来再治理永宁仙县,积累更多修为贡献,那时调任便不再是难题。” 江羽含笑而言:“这便是兄长接下来的筹谋。” 王越不由得一声长叹:“治理永宁仙县,委实不易。眼下便遇到了一大困境。” 江羽反问:“哦?有何困厄?” 王越解释道:“今日传来消息,自今年春天以来,永宁仙县境内连续遭遇春季干旱,滴雨未落。而这状况不仅限于永宁仙县,在整个扶风仙洲范围内亦是如此。” “若这样的干旱持续至五月,再干旱一月有余,那今年永宁仙县必将陷入严重困境。哪怕贤弟你筹措了十万枚上品灵石,但这般天文数字的钱财也无法化解干旱之苦。” 此刻,王越面带忧虑之色。 第47章 破旱神器——筒车 江羽从容言道:“兄长在永宁仙县任职多年,自然经验丰富。现今正值春旱之际,你可曾深入民间探查,预计今年的旱情将持续多久?” 王越点头应道:“关于此事,我确实有所调查。早先已走访过地方上有丰富气象经验的老农,他们都说近期雨水无望,乃至未来十几日恐怕都不会有降雨的迹象。” “直至今日,各方消息汇聚证实,干旱的情况已然确定无疑。那些乡间的老农虽然不能保证每次预测皆准确,但他们给出的结论通常不会相差太大。今年的干旱很可能会长期延续下去。” 王越哀叹一声,继续说道:“这样一来,百姓今年的生活必将十分艰难。对此问题,我们必须找到解决方案。如若处理不当,永宁仙县不仅谈不上盛世治世,只怕保持现状都成奢望。” 江羽笑着宽慰道:“在我看来,这对兄长而言反倒是一次机遇。” 王越摇头道:“哪里谈得上什么机会,假使我能让百姓免受干旱之害,使他们安度时艰,那就已经是万幸了,也可算得上我没有辜负百姓的期待。” 江羽坚定地答道:“有我相助,必助兄长度过此番难关。” “难!难!难!” 王越连连叹出三声“难”,接着说:“师弟你武道超群,智计无双,但在地方治理上,除了人力之外,还需仰仗天时。就好比前两年风调雨顺,而今年却是春旱连连,干旱至今未止,若是如此持续下去,百姓必定受害。即便你设法应对,也难以彻底化解此困局。” 江羽语气坚定地道:“此事交给我,必能化解。” 王越仔细端详了江羽片刻,沉吟半晌,问:“师弟,你真有办法解决春旱之困?” “确有把握!” 江羽再次肯定地回应。 王越言道:“那么师弟欲解干旱之弊,有何妙策?” 江羽答道:“干旱之症,唯有借水之力破解。 据我所知,永宁县近郊,有一条名为渭水的灵河。 而在永宁县境内,渭水又分出一支流——永宁河。 此次便以此永宁河为引水之源。” “此举不可行。” 王越摇头不已。 他惋惜地道:“师弟,从永宁河取水灌溉其周边之地,确保永宁河流域的水源供应并无大碍。 然而,要想灌溉永宁县更广阔的地域,则困难重重。 你这设想实难实现。 再者,单靠河中取水灌溉农田,还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进行转运,这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成本。” “永宁河大部分水域湍急,加之流经永宁县境内河段大多地势险峻,处于深谷之中,难以直接取水。 此外,稍显平缓之地皆已筑有堤坝以防河水泛滥决堤。 这些堤坝严禁损坏。 一旦你打开永宁县的堤坝放水,相邻各地必将纷纷效仿。 待到夏季洪水来临时,良田恐将遭淹。 若不在掘堤的前提下取水灌溉,则所需工程之浩大,实在过于不切实际。” 王越精通治水之道,因此对于江羽的提议依然持怀疑态度。 “师兄放心,我并未打算破堤灌溉。” 江羽胸有成竹地道:“灌溉之事,我已有周全之策。 我并不需破堤,只需精心打造一套取水法宝——筒车。 此宝器借助水流冲击之力,便可源源不断汲取河水,无需人力物力辅助。” “筒车一物,只须凭借流水之力驱动,就能持续不断地汲取水源。 如此一来,师兄便有了应对之策。 当下最关键的是,师兄是否对我永宁县境内各处的地势地貌了如指掌?” “只有在确保取水无忧的基础上,才能进一步实施灌溉工程,即在永宁县境内划分多个区域,快速开凿沟渠。 届时,便能大规模地放水灌溉各个区域。” “如此,干旱之灾自然得以解除。 试想,整个扶风郡干旱肆虐之时,唯有永宁县安然无恙,粮田反而丰产丰收。 这般政绩,就如同锥子藏于囊中,尖端自然而然便会显露出来。” 王越双目一亮,满怀期待地道:“师弟,当真是这样?” “当然。” 江羽斩钉截铁地道:“筒车会昼夜不停从河道中汲取水源,灌溉农田。” 王越点头道:“师弟,我相信你。” 话语间,王越自书案之上,取出一方灵宣纸,握着紫毫灵笔,步至江羽身前,言道:“于永宁仙县域内数载岁月,虽未积攒太多修为显赫的政绩,但却将此地各村落的情状熟稔于胸。” “此外,何处山脉耸峙,何段道路崎岖险峻,乃至哪些地域早已构筑有沟洫,我皆心中有数。” “说到疏导沟洫一事,当地原有诸多年代久远的水脉,我们所需做的,便是借力这些原有沟洫,进一步串联沟通。” 言毕,王越边讲边在灵宣纸上挥洒自如,勾勒出了整个永宁仙县的地形图谱,其中每一细节均纤毫毕现。 绘毕,他续言:“欲取水以驱动你的水轮法器,最佳之地莫过于牛津渡,此乃水势最为充盈之处,并且,那里亦存有早年的沟洫。” “然而,由牛津渡口引水入沟,鉴于渡口位置较低,而沟洫所在则较高,故寻常取水之道难以行得通。以往若无灵术相助,此事可谓困难重重。” “如今有了水轮法器,便可利用原有的沟洫引导水源,进而疏通各地沟渠,将水送达永宁仙县全境之内。” 提及疏通沟渠之事,王越面露忧虑:“然此事需动用民间劳动力服役,这无疑使得事态变得复杂起来。” “为何非要征发徭役不可?”江羽微笑回应,言语中带着睿智,“兄长,若你能依靠征发徭役,在半年之内疏通所有沟渠,那也足以证明你手段非凡了。” 王越皱眉道:“若非征发徭役,又该如何行事呢?以往凡此类事务,皆以此种方式安排。” 江羽回道:“兄长即将收得十万两修炼资源——灵银,这便是资金。欲完成疏通沟渠之举,必当出资。可将永宁仙县境内所有沟渠划分至各村落自行承包。” “每个村落所辖区域内的沟渠,由兄长亲自规划定夺,随后将其承包给相应的村落,先预算好总花费。待各村疏通沟渠至五分之一时,先行结算一部分资源;疏通过半后再予以结算。” “步步为营,逐一结算,直至全部疏通完毕,再进行最后验收结算。这些资源,作为支付给地方百姓的报酬。如此承包运作,方可借助百姓之力,迅速达成目标,兄长亦无需为此劳心费神。” “你需要关注的,只是结果与付出的资源,其余无需多虑。有了足够的资源,百姓自然不会有任何怨言,反而会全力以赴。只需你掌握了资源分配的大权,此事自会有人主动推动。兄长,此举才是实现目标的最快途径。” 听闻此言,江羽眼中闪烁着赞许之意:“兄长只需妥善规划,万事皆可用资源解决。” 王越闻声,目光中流露出熠熠神采,精光四射,心中暗赞:妙哉!妙矣! 然此计策的关键之处,确乎在于那些灵银资源。若非李乾慷慨解囊,赠予十万两修炼资源,王越断然不敢贸然行动。若无雄厚财力支持,疏通沟渠之事,怕是寸步难行。 起身之际,王越抱拳向江羽致意:“贤弟之才,实乃经天纬地,为兄对此深感折服……” 我一向不拜服任何人,但对于江羽,我是真心敬佩得五体投地。” 若非江羽运筹帷幄,王越确实找不到妥善应对之策。 在他眼中看似棘手的问题,却在江羽面前轻松化解,无丝毫困难可言。 实乃仙才之举。 江羽淡然一笑,说道:“兄长谬赞了,然而关于筒车的制作,还需保密行事。 因为在下认为,这疏导河渠引水一事,正是对付李乾的一个良机。” 第48章 道友,本座就欣赏你那股不服输的劲头 江羽微笑着回应:“兄长,吾等与李家之间早已形同陌路,针锋相对。 虽然此刻双方尚有所顾虑,并未公然翻脸动手。 但私下间的较量,定然层出不穷。” “故此,一旦开凿沟渠的消息传出,李乾岂会坐视不管?断乎不能。 我看李乾必定会插手干预。 那时他定会率众喧哗,指责兄长挥霍金银,劳民伤财,最终只会落得颜面扫地。” “乃至若干旱问题不得解,便是执政之失,仕途晋升之路怕是要受阻矣。” “此时此刻,我们应当隐忍待时,让他自露马脚。 待灌溉工程大功告成之际,便可借此机会将李乾之人一网打尽,再次削弱其势力。” 江羽眼中闪过一道凌厉之光,道:“若有契机,便可一举端掉李家在永宁县的根基。 总而言之,步步为营,计划虽可能随形势变化而调整,但也需随机应变。 越是往后,提前行动的可能性越大。” 听罢此言,王越眼神愈发熠熠生辉,脸上神采飞扬。 他对此充满期待。 王越搓着手,激动地说:“贤弟策划之妙,堪称高瞻远瞩。 我们可藏匿筒车之秘密,先行布置开挖沟渠之事,诱使李乾主动出击。 待其力量日益削弱之时,我们便可开始收网。” 江羽微微点头,答道:“的确如此,倘若李乾能够抵挡得住,甚至反戈一击,我们则按原计划行事,逐步推进。 先削弱他在药材市场的商业利益,随后再对其粮食贸易与书肆生意下手,总而言之,临机应变。” 王越赞同地点点头:“贤弟所言极是,此事就依计而行。” 两人详细商讨起具体的执行细节。 毕竟许多事情,成败往往就在细节之中。 正当二人商议正酣时,一名侍从来报:“县尊大人,门外有一名叫高元之人求见,声称有要事相告。” “请他进来吧。” 王越发话之后,侍从立刻出去传达命令。 不多时,高元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内。 他见到王越与江羽,立即躬身行礼,而后禀报道:“县尊大人,您刚刚离去不久,就有十名地痞来到了东山村,声称李家已经交接了土地事宜。” “接着他们又说此事乃是李乾所授意,意图让我们破坏栽种的草药,使得药材无法顺利收获……” 七 那时,我便毅然拒绝,这群修炼者竟欲动手,我带领村落的同修们,一举将这十名痞修悉数擒获。” 高元禀声道:“此刻,所有人均已被押至县衙之外,恭候县尊裁决。” 王越询问:“做得好,此次冲突之中,你们可有损伤?” “并无!” 高元一脸傲然地回应。 王越望向江羽,开口问道:“贤弟,这些痞修已落网,该如何处置才妥当?” 江羽反问高元:“高元兄,这些人的底细,你是否已查明?” 高元点头应答:“禀告江县丞,小弟已对他们进行了初步审讯。 为首的那人名为叶大壮,乃永宁县城之内一名游荡的散修头目,掌控了城中的诸多势力门派。 叶大壮扬言威胁,要求我们释放他们, 否则,李乾定会让咱们好看。” 江羽转头看向王越,点头称许:“兄长,高元此番行动甚是得力, 他村中之人更堪称立下了赫赫战功。 我提议,县衙拨出三十两灵银,以表彰他们的勇猛之举。 至于这些痞修,则应收押并送往天牢囚禁。” “就依贤弟之意办理。” 王越笑容满面,显然对此事感到极为欣慰。 毕竟已将叶大壮等人拿下,接下来对付此类地头蛇般的痞修自然更加从容。 当下,王越立刻唤来随从,携高元前去领取赏赐,并指令手下将所有痞修押送至县衙所属的幽冥天牢中拘禁起来。 待事务处置完毕,已是日暮西山,接近申时左右。 正在书房中交谈的王越与江羽,忽闻侍从通报:“县尊,李乾求见。” “请他至大厅等候。” 王越一声令下。 随即安排下去,又转向江羽说道:“贤弟,一会儿面对李乾,此事由你应对吧。 那老家伙口舌伶俐,我怕斗不过他。” “兄长放心,一切交由小弟处理。 另外,请兄长派人暗中将叶大壮带往偏厅, 堵住他的嘴巴,让他听听我们的对话。” “明白了。” 王越应声同意,立即着手安排下去,随后携手江羽一同步出书房,步入大厅。 不多时,李乾身后跟随着侍从来到大厅,紧接着就有侍从抬着一箱箱重物依次走进——共有整整十口大箱子。 李乾面色铁青,挥了挥手示意侍从退下,遂看向王越、江羽,冷声道:“王县令,十万两灵银俱在这十口箱子里,其中部分已经换成了金条。” 江羽含笑回道:“李家主果然是信守承诺之人,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筹集到了十万两灵银, 这般雄厚的底蕴,任谁见了都要心动不已啊。” 李乾冰冷地反击:“江羽,关于付罡之事,这次算你赢了。 你也别得意忘形,若是惹恼了我李家,将来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清算。 你现在有多么嚣张跋扈,将来就有多么懊悔不已。 你以为攀附上了王家就能高枕无忧,告诉你,你会后悔的! 等到王越离开永宁县那一天,你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好大的口气啊。” 江羽调侃道:“李家主变脸速度之快,简直如同翻书一般……” 昔日于李府之内,你可是低眉顺眼,未曾有今日这般傲慢姿态。 须知,付罡的生死符并未交予曹喜之,仍在吾等掌控之中。” “你……” 李乾怒睁双眸,厉声喝问:“王越,莫非你欲背信弃义不成?” 王越淡然回应:“一切唯贤弟马首是瞻。” 李乾目光转向江羽,质问道:“江羽,莫非你应下的承诺,竟要食言么? 如此一来,这笔灵石我立刻取走。 大不了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江羽从容答道:“来,你想拿走便悉数带走。 只要阁下胆敢尝试,尽管放手施为。” 闻此言,李乾一时语塞。 望向江羽的目光中,恨意较之对王越犹有过之。 这一切祸端,皆由江羽一手酿成。 江羽起身走向李乾,伸掌接连扇在其面庞之上,虽力度不大,却让李乾脸庞瞬间胀红,双眼犹如烈焰喷射,满腔怒火。 欺人太甚! 江羽欺人太甚! 对此,江羽并不理睬李乾的情绪反应,直言道:“李乾,不满么?不满便好,我正欣赏你这副愤慨而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还未等我出手威逼,你就已迫不及待地带着灵石上门相威胁。” “假使我处于你的位置,断不会这般嚣张跋扈,更不会口出狂言。 欲报复之人,必先隐忍,而后寻机而动,怎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说出口。” “不过也可理解,毕竟你出身世家,隐忍之道自然难以上手。 被我夺取了十万枚上品灵石,心中的怨气滔滔不绝,无法消解亦属情理之中。” “哀哉,这便是养不教父之过。” 江羽戏谑一笑,续道:“李家的一切荣华,皆因你那逆子李郁所赐。 倘若非他,你焉能落得被我胁迫的地步。 换作是我,早将那孽种除去。” 李乾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道:“江羽,休要逼迫我太过!” 第49章 投诚令牌 江羽嘴角勾起一丝讥笑,冷声道:“逼迫你李乾又能如何?若你当真有胆与我鱼死网破,又何必至今仍受制于我?” “实话告诉你,李乾,在这永宁县能够创下如此赫赫基业,并非源于你有何通天本领,而是仗着李家的威势,仅此而已。 若是单凭自身实力,你狗屁不如。 你以为自己已经十分了得,殊不知离开了李家的支持,你寸步难行。” 李乾握紧拳头,深觉此生所有屈辱加在一起,也不及此刻的耻辱来得刻骨铭心。 他发誓定要杀死江羽,让他尸骨无存。 李乾咬牙切齿,声嘶力竭地喊道:“江羽,你会为此后悔的!” 江羽再度轻轻拍了一下李乾的脸颊,看似力度轻微,却使李乾颜面扫地,内心备受羞辱。 江羽悠然道:“李乾,真正会后悔的是你。 你可知本公子为何留你一条性命而不取赵晋、付罡二人的性命?” 听到江羽提及付罡,李乾心头猛然一跳——原来真是江羽杀害了付罡。 回想起他在李府与李郁密谈之时,他们都猜测应该是王家之人暗中庇护江羽。 现在江羽亲口承认此事,足以证明他的修为已达五品修士境地。 李乾瞥见江羽的年龄,不禁瞳孔收缩,甚至涌现出一丝恐惧之意…… 九 一位年约二十的五品炼气士,唯有那些顶尖的仙门世家弟子方可企及此境,而江羽却已拥有这般修为。 李乾喉头一阵干燥,他艰涩地问:“为何你不取我性命?” 江羽淡然回应:“那是因为我要让你名誉扫地,李乾,你所依赖的一切,我会逐一剥夺。若我是你,此刻便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永宁仙域,让李家之人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闻此,李乾非但没有惧怕,反而放声狂笑,那笑声充满傲慢与挑衅。 尽管他对江羽的实力感到震撼,但对于江羽声称要剥夺他一切,并逼迫他离开永宁仙域、令李家人登门谢罪的话语,李乾觉得太过自负。 咸阳李氏,岂容亵渎! 李乾目光深邃,冷声道:“江羽,你会后悔的。” 江羽洒脱一笑:“我行事从不后悔。另外,我刚刚想起一事。你指派叶大壮等十人在东山村落恐吓村民,如今他们已被擒拿归案,正囚禁在天牢之中。” 话音刚落,犹如晴空霹雳在李乾脑海中炸响。他愕然失色,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再次望向江羽时,李乾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怎会如此?江羽如何能预先知晓他的布置,若是江羽不曾事先洞察,又怎能设伏捉拿叶大壮等人? 此乃李乾的揣测。虽然威逼村民的事情被当场抓住现行,但他认定只要自己矢口否认,便无法定下实证之罪。一旦承认,便是多添一条重罪。 李乾袍袖一甩,气势凌人地道:“江羽,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这般诬陷,老夫断难承认。叶大壮何许人也,老夫全无所知。他们在何处做下了何事,老夫更是无从得知。” 江羽无奈摇头:“既是如此,也只能将叶大壮等人正法。他们欺压百姓,恣意作恶,如今官府已搜集到大量叶大壮在城内横行霸道的铁证。” 李乾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杀便杀,那是你自家的事。” 江羽赞叹之余亦不乏讽刺:“李乾啊李乾,果然是出身豪门,心狠手辣,凉薄至极。这般的翻脸无情,真是叫人齿冷。不知叶大壮此刻是否懊悔曾追随于你。” 李乾袍袖再拂,口中喝道:“此事与老夫无关,十万两灵银已然交付县衙。若有关付罡之事出现任何差池,老夫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告辞!” 李乾袍袖一挥,转身离去。 江羽目送李乾远去的身影,待其彻底消失后,遂唤人将叶大壮带到面前。 江羽望着叶大壮,开口道:“叶大壮,你可听见李乾刚才所说之话了?” “听见了!”叶大壮赶忙应答,语气中的惊骇之情难以掩饰。 在他眼中,李乾是无人敢于招惹的世家强者。然而今日,李乾不仅向县衙赔偿了十万两灵银,而且还当面折服了江羽,实在是令人震撼不已,匪夷所思。更令人惊讶的是,付罡竟然丧命于江羽之手…… 叶断空深知付霄之事,毕竟连当年李乾知晓付霄的行踪,也是由叶断空禀告所得。 正是因此,叶断空望向江尘的目光之中,更多了几分忌惮之意。 江尘之威,令人胆寒。 叶断空心如寒冬,自己落入其手,李乾竟全然不顾他们的生死安危。 如此境况之下,更令叶断空对李乾滋生出深深的怨恨之情。 江尘问:“叶断空,你现今有何话要说?” 扑通一声! 叶断空立刻跪倒在地,额头触地,高声言道:“弟子愿全力配合,遵从仙尊您的差遣。” 江尘淡然道:“你口中言效忠,又有谁知你心中所思?倘若你口称愿为我效力,实则背地里却如同墙头草一般摇摆不定,再次图谋背叛呢?” “不敢,弟子手中握有铁证!” 叶断空忙答道:“弟子掌握了李乾累累罪行的确凿证据,他与诸多势力勾结的往来书信,弟子皆悉数保存至今。历来李乾都逼迫弟子销毁这些书信,然而弟子暗自将它们悉数留存。” 江尘摇头道:“光凭此还不够。” 叶断空又道:“弟子知悉永宁城中李乾一党的身份,愿亲手斩除此辈,以此表明弟子的决心。” “不错!” 江尘面露微笑,旋即转向王元,沉声下令:“兄长,待夜幕降临,请遣曹雄带领叶断空,铲除那些帮派中的李乾党羽,并带回那些罪证书信。此外,暂且将叶断空等人转移至县府内严密看管。以防李乾狗急跳墙,杀害他们以绝后患。” 叶断空闻听此言,不禁打了个寒战,更加恐惧。 王元心内窃喜,立即唤来侍从来传唤曹雄。曹雄步入大厅后,王元迅速将此事交托于他,曹雄押解着叶断空离去,着手处理叶断空等人之事。 此时的大厅内,仅余王元与江尘二人相对。 王元眼中闪烁着期待之色,开口道:“贤弟,既有李乾sharen的罪证,再加上叶断空的指证,对付李乾已是绰绰有余。” 江尘摇了摇头:“如今李乾尚有一定影响力,若他玉石俱焚,必生事端,甚至可能波及全局。故还需设法进一步削弱他的力量。” “如今李乾妄图在药材上做手脚的阴谋已败露,而欲借帮派之力兴风作浪之举,也因叶断空的落网而被我等事先挫败。” “下一步,则需迫使李乾潜藏在暗处的势力全部暴露,使他再无抵抗之力。今日他遭受重创,怒火攻心,必定失智疯狂。” “届时一旦李乾得知兄长调动民众开挖沟渠之举,定会跳出来说三道四,指责此举扰民耗财。甚至他知道我方已有筒车后,或许还会捣乱破坏。” “这一系列举措,就是要让李乾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再让他背上干预政务、阻碍新政实施的罪名。而后,再结合众多罪证,一举将其拿下。” “只有证据确凿,李乾的力量才会荡然无存,那时便无需依照原定计划再去对付粮仓、书肆等地了……” 在这段时间里,也需要兄长您告知王家一族,务必做好充足的应战准备。” “一旦察觉到咸阳的李氏家族有意插手永宁县之事,就需要兄长贵府全力牵制李家,确保高层不会介入其中。唯有这般,方可将李乾势力连根铲除。” 江羽沉声言道:“吾行事,要么不动手,一旦出手,则必斩草除根,绝无遗留后患之虞。当然,若李乾识时务而俯首称臣,那又是另一回事。但此概率微乎其微。” “悉知!” 王越心中波澜壮阔,脑海中浮现出李乾倾家荡产的画面。他的机遇已然来临。同时,他也暗自为李乾感到哀痛,养育的儿子非但没有教育好,反而惹怒了江羽,招致了这场灾难性的打击。然而,王越亦因此暗自庆幸,若非李郁的存在,他或许永远无法与江羽结缘。论及因果,李乾父子二人对他来说,反而是意想不到的大恩人。 江羽谈及对付李乾之后,话题一转,提起了筒车的大规模制造事宜。筒车的批量生产将在王家的工匠坊进行,由江羽亲自指导,王家的工匠们负责具体实施制作工作。待诸事商议完毕,夜晚已悄然降临。 王越安排人给高小鱼备下食物,并邀请江羽在县衙用晚餐。饭毕,江羽携高小鱼一同返回白家。 第50章 传授真诀 江羽带着高小鱼归家,此时夜色已深沉如墨。白玉瑶自庆余堂归来,瞥见高小鱼以及她身边的孩子,不禁面露疑问:“夫君,他们是谁?” 江羽解释道:“这位是高小鱼,我今日收留的亲信随从。另外,她的女儿已被我纳为义女。高小鱼身为粗汉,恐怕难以照料小女孩,玉瑶,此事还需你多费心。” 白玉瑶瞥了一眼犹如小山般的高小鱼,深知此人如何能够照顾幼女。她望着略显胆怯的小女孩,微微一笑,开口询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高小鱼答道:“唤作大丫。” 白玉瑶听罢不由得蹙眉道:“这个名字可不大妥当。”她转向江羽,提议道:“夫君学富五车,不如为这小丫头取个名字吧。” 江羽答道:“小名就叫丫丫吧,至于正式的名字,咱们就叫她高雅。‘雅’字取自‘雅致’之意,与丫丫的读音相似,也好记。” 高小鱼闻听此言,粗犷的面容之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忙将孩子放下,深深一礼,朗声道:“多谢公子厚恩,高小鱼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白玉瑶柔声道:“丫丫,娘亲抱。”丫丫显得有些生疏畏缩,经高小鱼一番安抚后,终究还是依偎进了白玉瑶温暖的怀抱,随后白玉瑶便带孩子去后院梳洗更衣。 江羽领着高小鱼来到他先前居住的院子,毕竟那里闲置已久,目前无人居住,对于高小鱼而言最为适宜。安置好高小鱼后,江羽告诫他:“小鱼,既然跟随我,我会教你读书写字。不过学习之事非一日之功,需循序渐进。我暂且先传授你武道修炼之法。你天生神力,却未曾涉猎武术,这样一副体魄若是不去习武,实属浪费啊。” 听闻此言,高小鱼内心澎湃,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然叩首,坚定地道:“公子大恩大德,高小鱼今生今世,定当铭记于心,永志不忘!” 我高小鱼,至死效忠于尊主公子。” 承继之德,重于山海。 纵然高小鱼早已追随江羽左右,今日闻听江羽之言,仍旧再次俯身叩拜。 盖因武道秘技非外人所能习得,此乃家族修炼之根基所在。 江羽微微点头:“起身罢。” “遵命!” 高小鱼应声起身。 江羽言道:“世间武道,无论外家炼体仙法,抑或是内家心法,终究皆需凝练真元。 唯有真元傍身,在其灌注之下,方能激发出那般强大的力量。 若无真元,仅凭外功修炼,犹如浮萍无根,难以为继,更可能留下诸多隐患。 天生神力者,或许能胜过初涉武道之辈, 然而越往后,差距愈发明显。” “吾传授于你赤阳真诀,此乃我江氏一族世代相传的仙法。 放眼整座大秦疆域,乃至整个凡尘世界,赤阳真诀皆堪称顶尖层次。 修炼赤阳真诀,足以助你晋升至大宗师之境。” 高小鱼回道:“卑仆定不负公子所望。” 江羽微点其头,先是将赤阳真诀前三层的口诀传授给高小鱼,并逐一指导他识记奇经八脉的位置及其运行路线。 让江羽感到惊奇的是,高小鱼记忆力惊人。 江羽仅讲述一遍,高小鱼即刻牢记于心。 此事令江羽颇感欣喜。 这表明,在修炼武道一事上,高小鱼的确具备不俗的天赋。 江羽面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让高小鱼复述赤阳真诀的口诀,并再次让他指出奇经八脉的位置,确认高小鱼记牢之后,方才说道:“赤阳真诀前三层的口诀及大致修炼方法,你已铭记于心。” “接下来,你双腿交叉而坐,我引动自身真元,在你体内经脉中流淌。 随后,我会留下一线真元于你体内,你尝试引导这股真元,务必记住它运行的路径,力争早日修炼出真元来。 ‘一旦凝聚出真元,以你的资质,突破现有修为应当易如反掌。’” “卑仆知晓。” 高小鱼庄重地点头应允。 他深知江羽言语间的关键之处,故而也立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高小鱼依照指示盘腿而坐,江羽则落座于高小鱼背后,伸出一手贴在其背部,引导真元进入高小鱼体内,教其按照口诀引导真元修炼。 有了江羽真元的指引,高小鱼对于赤阳真诀前三层的运行方向理解得更为透彻。 江羽亲自引导了三次后,方止住动作。 即便是他功行深厚,有着洗髓经作为根基,这一番操作下来也颇感疲倦。 江羽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舒出一口长气。 他望着高小鱼,询问道:“可曾记下了?” 高小鱼回应道:“记下了。” 江羽又言:“你先行修炼赤阳真诀,至于外家武技招式, 待日后我再单独传授予你,尤其是你这般魁梧身材,宜使大刀、铁锤,乃至马槊等大开大阖之器。 那时再为你配置相应的兵刃。” 高小鱼恭敬答道:“多谢公子。” 江羽接着说:“罢了,我暂且离去。 你自行揣摩修炼,一会儿自有人将丫丫送回来。 此外,我会安排玉瑶专门为你挑选一位丫鬟,照料丫丫的生活。” 听闻此言,高小鱼心中更是感激不尽。 他刚欲开口言谢,但江羽已然挥手示意,径直离去…… 高小鱼凝视着江羽远去的背影,神情庄重,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誓言。 此生他定会紧随江羽左右,生死相依,他愿化作江羽的第二生命。 任何人若想对江羽不利,必须先踏过他的尸体。 对于江羽而言,他传授高小鱼修炼心法,并非无因。高小鱼体内蕴含着惊人的潜力,一旦悉心栽培,定能成为一方强者,值得全力扶持。 江羽返回后院,只见白玉瑶正为丫丫梳洗打扮,换上了洁净的新衣。 装扮完毕的丫丫愈发显得娇俏可爱,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如同乌黑清澈的湖水,引人怜爱。 江羽嘱咐白玉瑶挑选一名贴身丫鬟照料丫丫,随后将她送回高小鱼身边。 毕竟孩子尚幼,初入陌生环境难免会有不适与对父亲的眷恋之情。 屋内只留下江羽与白玉瑶二人,白玉瑶向江羽汇报庆余堂炼药坊的现状,以及他们正在寻找合适的宅邸之事。 虽需费时寻找适宜之地,但江羽并不焦急,待收拾完白家一众叛逆之后,迁居之事自然不必急在一时。 闲聊之余,夜色渐深,二人沐浴更衣后,便共度良宵。 一夜温馨之后,清晨时分,江羽起身习练晨功时,发现高小鱼已在庭院之外恭候。 江羽唤高小鱼入门内,一同演练拳法。江羽仅演示一遍,高小鱼便熟记于心,拳法施展起来威猛生风。 晨练完毕,江羽与白玉瑶用过早餐后,白玉瑶又匆匆赶往庆余堂处理事务,而江羽则带着高小鱼一同前往县衙。 今日之内,他还需前往王家工坊,亲自指点工匠打造用于提升水源输送效率的“灵转筒车”。 第51章 狂怒的李乾 四月之季,天气一日比一日炽烈,然而李乾的内心深处却犹如身处千年寒潭之中,冰冷刺骨。 他已经接连在江羽手中遭受重挫,颜面尽失。 王越执掌永宁县已有三年有余,政绩平平,既不算出色,但也谈不上糟糕。其实,在王越与李乾的较量中,尽管王越是县令握有实权,但实际上,王越始终受到李乾的多方制肘。 然而,自从得到江羽的支持以来,王越先是抢占了他的药材产业与店铺,紧接着迫使他交出十万两白银,甚至包括以叶大壮为核心的飞云帮也在江羽的协助下一并归顺王越。 这一系列变故让李乾蒙受了极大的损失。 虽然在物质层面的损失,只要王越一离开永宁县,凭李乾的实力,收回这一切并非难事。然而,在江羽面前所承受的羞辱和痛击,对他来说却是无法抹去的耻辱。 此刻,李乾心中早已将江羽列为必杀之人,不除掉江羽,他誓不罢休! 如今,李乾首要之务是应对王越带来的威胁,等熬过了王越任期,等到江羽失去了王家这个靠山,而他李乾也能收复失去的一切之时,再请家族派遣四位宗师级别的高手前来对付江羽,届时杀掉江羽将轻而易举。 只需一位四品修为的高手出马,江羽便难以抵挡其锋芒…… 这是李乾的修行计划所在。 当李乾静坐修炼,思量着如何应对江羽的挑战之时,一阵急促而庄重的步伐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府邸中的执事走入修炼室。 执事神情无比谦卑,毕恭毕敬地禀报道:“家主,适才县衙传来了讯息。 县令王越,因永宁县境内连日旱情严重,已发布通告,欲召集四方乡亲,在永宁县境内开挖沟渠,疏浚河道,意图引来河水灌溉农田。 目前尚无更多确切消息,仍在多方探寻之中。” “哈哈哈哈哈……” 闻此情报,李乾不禁狂笑出声,心中满是喜悦。 他觉得王越此举实乃昏聩之举。正值此刻天干物燥,不引导百姓打井蓄水,反而挖掘沟渠引水灌溉田地,简直是荒谬至极。 要知道,征召百姓服役修建水利,乃是一项重大而又艰难的任务,更可能造成民困财乏。 短期内,此事断然无法达成。 而且这样一来,不但旱情得不到有效缓解,反而会让地方百姓苦不堪言。 如今天气愈发酷热,百姓们早已难以忍受。 至于引水灌溉,即便以永宁河之水源,亦非易事。 唯有牛津渡一带可作为引水之地,然而此处河道低洼,周围沟渠地势高出许多。 加之附近筑有河堤不可轻易挖掘,又临近坚硬的青石道路,要在河道中汲取水源,几乎成为不可能之事。 若依赖人力将水引入沟渠,其间所需的人力物力将是个天文数字,更不知会有多少生灵因此疲于奔命乃至丧生。 在李乾眼中,王越此举无疑是丧失理智后的胡作非为。 笑声渐歇,李乾起身,英姿勃发,踱步半晌后方才驻足,下令道:“去,唤李郁前来见我。” “遵命!” 执事领命离去,旋即不久,李郁步入书房之内,不过他与李乾保持着一段距离,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敬畏和畏惧之情。 他担心自己再次遭受责罚,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多次遭到了痛打,内心深处对此充满了恐惧。 李郁立定后,忐忑不安地询问:“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李乾见到李郁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喝斥道:“孽子,瞧你那畏首畏尾的样子!你身为李家长子,出身高贵世家,怎能因江羽之事就丧失锐气呢?” 李郁嘴角抽搐了一下,暗自腹诽:是因为江羽之事我才失去斗志么?分明是因为您啊。 但他并未敢直说出口,而是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回答:“孩儿知错了,谨记父亲教诲。” 李乾看着李郁,胸中愈发愤懑不已。 同样是年轻一辈,江羽狡诈阴险,武艺高强;而李郁却软弱胆怯,给李家丢尽了脸面。 本来李乾心中还有些窃喜,然而看到李郁的表现,心情顿时变得十分糟糕。 李乾语气冷漠地道:“老夫刚才得知,这春旱已久,王越为解救干旱之危局,竟欲借助永宁河水。 如今他所筹划的便是征调民众,在永宁县境内疏通沟渠, 随后,再试图引河之水……” 此事,于我李家而言,乃逆天改命、逆袭王越之契机。 李郁先前心中颇感憋闷,只因那王越与江羽实为一体。 闻得李乾此言,他也洞察到王越此举无异于自寻麻烦。 李郁问道:“家父之意,是要借此兴风作浪乎?” 李乾挥动长袍衣袖,朗声道:“非仅为捣乱,更是欲借机挑起纷争。 汝需布置族中子弟,四散流言,声称此次王越之举乃是扰民败财,盲目行事。” “更需令各大世家挺身而出,公然反对王越之策划。 一旦舆论沸腾,百姓愤慨,彼等必群起而抵制。 届时看王越如何收拾残局?” “倘若疏浚水道之事未能妥善处置,那便是他在政途上的一大污点,将成为他难以跨越之槛。 待那时,他妄图更进一步,企图平稳晋升,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郁应道:“家父睿智。” “家主,大事不妙矣!” 此刻,管家匆忙闯入,面容焦急。 管家停下脚步,神色惶恐禀告:“适才传来消息,昨晚县尉曹正协同叶大壮,一举摧毁了我族在永宁县城所建之飞云宗。” “凡我李家安置于飞云宗之人,悉数遭屠,无一幸免。 叶大壮等人已叛变投靠县衙,一夜之间,我们在永宁县苦心经营的宗门势力,荡然无存。” 轰隆! 李乾闻此噩耗,脑海中仿佛炸开惊雷,瞬间懵住。 他的心血——飞云宗,就这样毁于一旦。 而飞云宗以叶大壮为首,叶大壮知晓诸多秘密。 如今叶大壮却投靠了王越,此事无疑将对李乾构成严重威胁。 扑哧! 李乾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颓然坐下,眼神空洞,自语道:“可恶,可恶至极。 此必定是江羽的阴谋诡计。 唯有江羽,方有这般深思熟虑。 至于王越,则无此等手腕。” 李郁听见李乾低声自语,不禁后退一步,眼中闪现警惕之色。 李乾瞥见李郁后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声道:“李郁,你为何后退?过来,助老夫起身。” 李郁虽不情愿,在李乾威严的目光逼视之下,终究不敢违抗,只能走上前去。 然而刚靠近李乾身边,便陡然迎来一记耳光。 李郁头皮发紧,欲要避开,却已来不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李郁脸颊再受一掌,身形跄踉后退两步,惊呼:“家父,您又动手打我。” 李乾怒吼道:“老夫打你是轻的,我李家何以会突然陷入重重危机,步步被人算计。 这一切,皆因你而起。 若非你惹出是非,怎会有今日之局面。” 李郁立刻哑口无言。 现在任何问题都被推在他头上。 毕竟,正是因为与江羽的冲突,才引发了这一切。 李乾盛怒之后,喘息连连,过了半晌方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擦拭掉嘴角的仙元血渍,紧握手中的拳头,凝视着李郁,下令道:“速退,散布修炼界秘闻,激起修真大潮。” “当前唯一可行之策,便是借力修真大潮对抗王越。 一旦王越势力衰败,对付江羽自会有无数良机。 此刻须散播谣言,再调动各大修真家族,让他们对王越产生排斥之意。” 李郁领命而去,与管家并肩离开了此地。 李乾独自一人端坐于静室之中,空洞而沉默。 他的心境极度烦乱,甚至感觉胸闷难耐,极为不适。然而在此情此景之下,李乾却是束手无策。 待至申时正午,李乾正在藏书阁等待消息之际,李郁归来。 李郁面上的伤口几乎愈合,曾经鲜明的手指痕迹已然消失无踪。 他站在远处,禀告道:“家父,一切都已按计划行事。 我方弟子已在各地散播谣言,并且各大修真家族之人也已开始躁动不安。 不出两三日,永宁县全境都将流传起王越劳损仙民的说法。 再过一段时日,这消息便会从永宁县扩散至整个扶风郡。 届时,王越的修真威名将荡然无存。” 李乾赞赏道:“做得好。” 此刻,他仿佛终于吐出了积压已久的怨气。 在众多不利消息纷至沓来的时刻,能得到这样的进展实属不易。 然而正当李乾心情稍有好转之际,管家急匆匆地闯入室内,禀告道:“家主,大事不妙了。” 李乾脸色瞬间阴沉下去,还未从短暂的好消息中缓过劲来,却又传来噩耗。 他神情冷峻,问:“又有何新情报传来?” 管家答道:“县衙方面,王越对于地方水脉疏通及开挖事宜已作出详细部署。 此次疏通沟渠之事,王越决定由王氏家族出资进行支持。” “王家已筹集了十万枚灵石,以永宁县下辖的二十三村落为基础,平均分配这十万枚灵石。 据此计算,每村将获得近四千枚灵石资助,由各村村民自行负责疏通本村境内的沟渠,并连通永宁县内的全部水系通道。 ‘此次行动非但未征召劳役,反而是官府出钱聘请百姓完成此事。 ’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永宁县范围内,百姓们欢声雷动。 非但无人抱怨,反而无数民众纷纷表示支持,皆称县令此举乃高尚义举,一片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管家不由得长叹一声,颇感无奈。 李郁心头亦有些忐忑,不自主地又向后退了两步,再次拉开了与李乾的距离。 李乾的面色愈发铁青。 高义? 岂有此理!那十万枚灵石原应归他李家所有,如今却变成了王家出资。 真是可恨至极! 想到这里,李乾心中的憋屈愈发强烈,刚刚平复些许的情绪再也无法压抑。 他顿时感到喉间一阵甜腥,一口鲜血忍不住喷涌而出。 紧接着,李乾双目翻白,竟直挺挺地昏厥在地。 李郁见状大惊失色,忙上前施法点穴救人。 过了许久,李乾才悠悠醒转过来。 李郁立刻焦急询问:“家父,您如何了?务必保重身体啊。” 李乾咬牙切齿,低声道:“可恨,可恨至极!十万两灵晶,乃是我积累无数岁月之辛勤所得。 如今这王越小儿,竟将其当作散仙施舍之物,成就他的虚名美誉。 真是可恨,实在令人愤慨。” 李郁顿时默然不语,生怕遭受责罚。 李乾紧握双拳,怒吼连连以宣泄心中愤懑,直至情绪稍显平复。虽然此刻他面色惨白,但李乾眼中却燃烧着熊熊仇恨之火,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王越若是无法借助灵力灌水,便是无稽之谈。 “如今我们只需持续宣扬,言明王越无法借灵灌水。 我要亲眼见证,看他究竟如何汲取水源?若不能取得,王越便只是世间笑柄。 李郁,此事关乎重大,宣传之事需全力推进,在整个扶风郡境内都要动员起来,广传此讯。” “遵命!” 李郁应声领命。 李乾又道:“速去筹备,务必落实到位。” “遵命!” 李郁立刻起身,快步离开。他深知稍有不慎便会再度遭殃,故先行避开为妙。 李乾按捺住胸中激荡的情绪,五指深深陷入掌心。 愤怒与不甘充斥心头,却又无可奈何。 “王越、江羽,老夫必定会将你们挫骨扬灰,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第52章 灵水筒车终制成 位于城西的王家长春坊,地处偏远之地,归属王家所有。 此处主要打造农耕之器与寻常百姓所需器械,而兵器一类,则属严禁之列,唯有秦国官府有权铸造,民间严禁私造兵器。 长春坊内,庭院之中,江羽悠然品茗,清风拂面,怡然自得。 灵水筒车的设计图早已交付匠人手中,制作工序并不复杂,无需江羽过多插手,只需静候成品出炉即可。 直到申时午后,高小鱼匆忙闯入庭院,来到江羽面前,粗糙的脸庞洋溢着难掩的激动之情。 高小鱼恭敬行礼道:“公子。” 江羽询问:“有何事发生?” 高小鱼欣喜地道:“小人已领悟到气感,并且能够运转真元,一口气贯通阴跷灵脉与阳跷灵脉,更一举连通两条经络,晋升至九阶武徒之境。” 闻听此言,江羽眉头微挑,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接连贯通两条经络的情况实属少见。回想起自己当年修炼之路,即使拥有非凡武道天赋,也要耗费近十日方能达成此等成就。昨晚江羽才将赤阳功传授给高小鱼,今日便晋级九阶武徒之境,即便有一丝自身留下的真元引路,也足以让人惊叹不已。 江羽接着问道:“你自己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高小鱼摇摇头,满脸兴奋地答道:“公子,小人突破之后,只觉力大无穷,仿佛浑身上下充满用不完的力量。如今就算面对猛虎豺狼,我也自信能生擒搏杀。” 江羽点头示意,继而叮嘱道:“既然无碍,那就更要勤加修炼,珍惜此番机缘,切勿荒废了天生的资质。待将来,我会带领你驰骋沙场,那里才是你应该挥洒热血的地方。” “谨遵公子教诲。” 高元鸿严肃地回应。 江离注视着高元鸿远去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深思。 高元鸿是他亲手栽培的第一位亲传弟子,然而,却仍显不足。 江离当前的重中之重是构建灵脉人脉,借由王越在秦国奠定根基,将来才有资本对抗夏国。 既然已注定与夏国为敌,仅凭高元鸿一人之力显然远远不够。 欲图壮大,必须集结更多的忠心手下。 江离心中筹谋着,逐渐找到了目标,只是目前他还无法立即付诸行动。 此刻,只能步步为营。 正当江离沉吟之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炼器坊内的工匠快步走到江离面前,禀报道:“江少主,我们聚集了全炼器坊的匠师,已将水转灵轮打造完毕,请江少主验收。” “竟如此迅速完工了?” 浑厚之声传来。 恰好王越也赶到,他匆忙走入,看见江离,笑着说道:“贤弟,永宁县二十多村落,我已经尽数分配妥当。 各村村长、里正皆负责各自地域。” “依照你的规划,依据他们疏浚灵脉河道的情况,我逐一核算灵石报酬。 因是由官府出资雇用村民劳作,当地民众无不振奋,无人推诿,纷纷表示定会尽早完成任务。” “但坊间已有李家之人四处煽风点火。 更有甚者,某些世家大族之人也跳出来为李乾撑腰,连连指责于我,声称我滥用民力,不顾民生疾苦。” 王越笑言:“看来这次李乾是孤注一掷,调动了所有力量对付我。” 江离淡然应道:“李乾不惜一切代价对我出手,这反而是好事一件。 兄长只需派人严密监视即可。 待到运用灵轮引导灵水源流灌溉之时,便是清算之日。” “确乎如此。” 王越点头赞同,期待地问:“那水转灵轮现何处?又是如何引导灵水流动的呢?” 江离起身,与王越及工匠一同走向炼器坊后院,映入眼帘的是一架高达两丈的水转灵轮。 此物以坚韧灵木精心雕琢而成,主体乃一轮旋转巨轮,在其核心贯穿一根横轴,便于驱动巨轮回转。 巨轮边缘,斜插着诸多木制灵筒。 这就是水转灵轮的基本构造。 当水转灵轮置于灵河之中,随灵流冲击,巨轮下半部分没入水面,灵筒即被灵水填满。 待巨轮转动起来,装满灵水的木筒随其上升至顶端时,灵筒的方向随之改变,形成倾斜角度,使得木筒中承载的灵水倾泻而出。 这便是汲取灵水的过程。 王越仔细观察片刻,不禁有些纳闷,问道:“贤弟,你这汲取灵水的情形我大致明白了。 只需灵筒在水中装满灵水,借助灵流推动巨轮旋转。 可这灵水又该如何输送到外面去呢?” 江离解释道:“兄长,水转灵轮仅负责将灵水提升上来,而输送则需借助灵水导槽。 这高达两丈的水转灵轮,木筒升至顶部倾倒灵水之处,暗藏导槽接引,再用灵木构筑一条长长的导槽通道,自高处将灵水引出,并一路输送至灵脉沟渠之中。” “虽说灵脉之畔的地势更为险峻,但那水车的构建高度,原本便远超河岸。 更不必说,此水车还可随需调节高度,即便是建造至三丈之高亦不在话下。” “只要能借水力运转汲水,便可尽量扩大规模建造。 然而也须谨慎行事,不可过大。 一旦过大,恐怕届时水流冲击之力,不足以驱动轮轴旋转。” “依我看来,最大可建至三丈左右为宜。 待那时,一列列水车昼夜不息地汲取水源,源源不断地汇入灵水槽内,倾泄入修炼者开凿的沟渠之中,短时间内或许流量尚小,但日积月累之下,定然可观。 尤其是在持续不断运作的情况下,要滋养整个永宁仙域,自是不在话下。” 江羽含笑说道:“兄长,您明白了么?” 王越听罢,顿时豁然开朗。 他目光中流露出钦佩之色,称赞道:“贤弟果然高明,这般手段,简直犹如天工造物般神奇。” 江羽笑着谦虚回应:“兄长过誉了。” 王越接着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消等到境内沟渠工程竣工,待李乾公布的‘驭灵漩涡’消息发酵,待永宁仙域成为‘驭灵漩涡’的核心地带,那便是水车声名鹊起之时。 那时,一举镇压永宁李氏,查封其一切产业,便是顺应天时之举。” 江羽点头赞同:“兄长所言极是。” 王越提醒道:“贤弟,眼前之事切勿掉以轻心。 这段时日里,还需贤弟替我筹谋,万万不可松懈。” 江羽回答:“自当全力辅佐兄长,共襄盛举。” 两人继续谈论未来规划,均对此充满了期待。 特别是王越,更是兴奋不已。 毕竟随着水车的成功打造,他的晋升之路已现曙光。 要知道,王越在永宁仙域已驻守三年有余,未曾真正改变过这里。 如今因江羽的加入,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王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对江羽产生了深深的依赖。 第53章 皇帝的震惊 咸阳,大秦仙都。 这里是西北边陲的修真政令中枢,同时也是秦国最为繁荣兴盛之地。 若论繁华程度,相较于夏国仙都或是齐国仙都,自然略逊一筹,但在秦国境内,已是难能可贵的繁盛之地。 咸阳城巍峨壮阔,却又少了几分世俗的喧嚣繁华。 在这座城市的北城清水坊,有一处宅邸。 府邸古韵盎然,占地足有百亩之广。 门额之上,“王府”二字赫然在目。 这就是咸阳王府所在。 王府现任家主王棠,年近五十,身居户部尚书高位,掌管着皇帝的财宝库。 而王棠之弟王烈,则是军中猛将,担当骠骑将军重任。 王府一门双雄,乃是支撑大秦江山的重要支柱。 此时已是深夜,王棠正在府中休息。 平素闲暇之余,他便会在书房研读兵书,悠然自得。 尽管王棠身为户部尚书,但实际上王府祖上,都是凭借军功崭露头角。 王棠的祖父与父亲,均为军中重臣,故此王烈也在军队任职。 只是王棠生性偏好宁静而不喜热闹,这才选择了入朝为官。 夜深人静之际,王棠合上手中兵书,唤了一声:“来人。” 一个侍从闻声走进,躬身施礼。 王棠下令道:“请管家前来见我。” 二十 随侍答应一声,旋即转身离去通报。不多时,一位将近花甲之年的老者步入,深深一揖道:“家主。” 王棠言道:“可有关于公子在永宁县的消息传来?” 管家回应:“暂时还没有确切消息。” 王棠眉头微蹙,说道:“当年我本打算让王越入伍修炼,毕竟王家乃是武修世家。 然而他遗传了我的脾性,偏好文学而不喜武道,不愿投身战场锤炼,反而是选择去地方历练,甚至还去了李氏家族所在的永宁县。 他在地方上蹉跎数载,却并无多少建树,如此下去怕是要虚度时光啊。” 管家语气平和地回道:“家主,大公子尚年轻。 再说,去地方历练并非全是坏事。 正是因为在地方体验世间百态,待回归朝廷之际,行事方能有的放矢。” “你看那些豪门子弟,大多纨绔嚣张,行事跋扈恣睢。 又有几个像大公子这样,自愿去地方任职,并能安下心去做实事呢? 许多人只因出身高贵,便瞧不起地方县令这样的小官,认为那是芝麻绿豆般的小职位。 殊不知,地方官虽小,五脏俱全,实则关乎着万千生灵的命运。” 王棠点头道:“你这个老家伙,倒是见解独到。” 管家严肃地道:“家主,这人世间的道理,老奴我也算是悟透了。早年间多吃点苦头并非坏事。 比如家主您,年轻时吃得那许多辛苦,这才有了今日的苦尽甘来。” 听罢此言,王棠捋着胡须,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的父亲膝下共有四子,而他是次子,并非嫡长子。 其兄虽然少年成名,在战场上也曾一度失利,自此以后一直未能东山再起,最终被安排到了地方任太守职务,至今仍在地方任职。 而王棠虽然年轻时吃过不少苦,但正因为此,他坚韧自身,特别是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他行事稳健,擅长治财,掌控着天庭的财政部,成为了仙帝倚重的重要大臣。 此时,一名随侍走入,躬身行礼道:“家主,公子送来一封书信。” “快拿来。” 王棠眼中闪烁着期待之色。 管家接过书信递给王棠,随侍随之退下。 王棠拆开书信,快速浏览其中内容。 信函开头是王越关切王棠身体状况并叮嘱其勿过度劳累的话语,接着讲述了自己在永宁县的一些琐事,末尾则详述了江羽的事情,并附上了江羽的几首诗篇以证明其非凡才华。 王棠看完书信后,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管家察觉这一变化,心中不由得一紧,暗想:难道公子在永宁县遇到了棘手之事? 管家恭敬地俯身问:“家主,是不是公子在永宁县发生了什么意外?” 王棠摇摇头,答道:“并未出现什么大的差错,只是王越这小子在永宁县认了一个不得了的朋友。 这情况,似乎有些复杂。” 管家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便没有再多问。 王棠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身边的护院身上,察觉到他的紧张之色,开口道:“无须担忧,王越并无恙,只因遇上了江元忠之子江羽。” 护院眉头微挑,脑海中瞬间浮现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忙问:“可是夏国武道仙尊江元忠?” 王棠轻轻颔首:“正是此人。如今夏国内乱,朝廷斗争波及江家,致使江家蒙受莫大冤屈,被诬陷为修罗逆贼,家产被抄,江元忠唯一血脉江羽遭到流放。” 此言一出,护院脸上满是惊骇:“江元忠乃夏国镇守边疆的武道仙尊,其父江九霄亦是为国捐躯的英魂。如今他们一门忠烈竟遭遇如此悲惨结局,令人扼腕叹息。未曾想江羽竟然流落到永宁县境内。” 护院拧紧眉头:“家主,会不会有人冒充江羽,我们需要谨慎对待。” 王棠淡然道:“江家遭难之后,各方势力已经不再关注,毕竟失去了价值。然而江羽流放的方向正指向我国边界,因此他出现在永宁县并非毫无可能。具体情形还需王越进一步查探确认。若果真确为江羽,则可尝试与他结交。” “夏国之地,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江家更是一脉正宗的修仙世家,历代天才辈出。如此人物流入我国,无疑是天赐良机,理应尽力拉拢。” 王棠眼中精光闪烁,心中已有打算。 此刻,“蹬蹬蹬”的急促脚步声响起,一名弟子匆忙闯入,禀告道:“家主,长公子再次派人送来紧急情报,并特意要求尽快呈报家主过目。事态紧急,请家主查阅。” 接过情报,王棠挥手示意弟子退下,接着迅速阅读其中内容。 看着看着,王棠的脸色越发震惊,直至最后僵立在原地。 见状,管家不禁询问:“家主,可是出了何事?” 王棠回答:“此江羽极有可能便是江元忠的亲子。在他的筹谋之下,王越那小子竟然压倒了李乾,并从李乾手中夺取了十万两修炼资源。” “李乾在永宁县的秘密势力已被连根拔起。接下来,王越欲对付李乾,此事交由老夫监视李家。一旦李家试图干预,务必阻止李家插手。” “王越在永宁县久未有所突破,但江羽行事步步为营,计策深远,助王越打破僵局,实属非凡之人。王越本人也曾提及,他自己的才智谋略在江羽面前犹如稚童一般。你知晓王越这小子向来自负不凡,如今他对江羽的推崇备至可见一斑。” “据书信所载,江羽遭流放之时,武功竟被废去……” 然而凭借着王越赐予江羽的一颗灵蕴回元丹,短时间内竟重修为五阶炼气境,此事实属不易。 一个曾经武脉尽废之人,短时间内又能重返五阶境地,确是不同凡响。“ 此刻的王棠,在言谈间也再无先前的轻松自如。 江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管家目光炯炯,开口道:“家主,此乃少主的仙缘所致啊。” 王棠微微点头,那张略带沧桑的脸庞上绽放出熠熠生辉的笑容。 儿子有所成就,他自然欣喜不已。 王棠轻轻摩挲着下巴的长须,徐徐说道:“江羽之事,犹如锥子藏于布袋之中,迟早会锋芒毕露。 尤其是其身世,尤为微妙敏感。 这样的修炼世家,特别是出身夏国将门的子弟,即便是那些超凡存在也不敢轻易怠慢。” “若能妥善运用江羽,便可能成为我国崛起的关键机遇。” “虽则江家已遭覆灭,夏国官场上无人敢对此多言,但这并不意味着夏国将领们心中无念。 此事务必禀告超凡存在,以便其作出决断。” 王棠命令道:“管家,立即备好飞梭灵驾,我要即刻进宫面圣。” 管家应道:“家主,此时已是深夜时分。” 王棠起身,坚定地回答:“无论白昼黑夜,在关乎国家大计之前,皆无差别。速去准备。” “遵命!” 管家随即转身离去安排事宜。 王棠披挂上了朝服,手中紧握着江羽所书的道韵诗篇,登上飞梭灵驾向皇宫疾驰而去。 抵达宫门外,王棠直接步入皇宫,等候在大殿之外。 片刻之后,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身材魁梧、颔下蓄有豹纹胡须的老者步入视野。 此人便是大秦的帝君赢九霄,已在位三十余载。 尽管赢九霄已近花甲之年,但其身姿矫健,丝毫未显老态。 在其治下,秦国的综合实力才开始大幅提升,终于在西北之地站稳脚跟。 即便如此,世人仍将秦国视为边陲野邦。 世间公认的中心依旧属于夏国。 夏国人自诩为仙朝上国,而秦人地处偏远,并且崇尚武道,不太重视学问修养,因而常被他人贬低蔑视。 在秦国境内,真正的儒家大师与修道贤者实属罕见。 赢九霄落座,看着王棠,微笑道:“王卿,你遇事连夜前来禀奏的习惯,怕是还需改正才是。 何事不能留待明日再议呢?” 王棠面色凝重,回应道:“帝君,此次臣欲禀告的乃是一桩重大变故。” 赢九霄轻轻抚弄着颌下的浓密虬髯,沉声道:“你口中无小事,唯有大事。 那么这次又是何事?难道是户部今年税收不足,需朕削减对外征战,抑或是要求朕暂停与北燕的战端?” 王棠摇摇头,正色道:“帝君,并非征战之事,而是涉及到夏国的情况。” 赢九霄双眼骤然闪烁一道凌厉寒光,整个人的身躯瞬间挺直,周身弥漫出一股令人震慑的威严气息。 他紧紧盯着王棠,目光如炬,问道:“王卿,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棠答道:“夏国战神江元忠之子江羽,流落至扶风郡永宁县并在当地栖身修行。” 二十三 赢九霄目光流转,深沉地道:“江元忠乃夏国战仙,于战场之上所向无敌,此人之名,朕心中自是明了。 他之所以陨落在战场之外,说到底,乃是夏国内廷之间的勾心斗角,间接导致了他的陨落。” “即便如此,他虽战死沙场,却以其生命为棋,成功算计敌手,终换来最后的胜局。 朕,实有憾焉,未能与江元忠一较高下,更无法与其共饮一壶仙酿。” “惜乎,他英年早逝。 更令人扼腕的是,夏国王朝内部倾轧,致使江家一门惨遭抄家灭族,江氏一族沦落至流放之地,这样的结局,实让人心生感叹。” 感慨过后,赢九霄开口询问:“他的独子江羽流落至永宁县,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 王棠肃然答道:“回禀陛下,江羽之事关乎犬子王越,犬子任职永宁县县令,与江羽相识,并以兄弟相待。 据犬子禀告,江羽在流放途中,趁乱逃脱。 彼时他已被剥夺修为,身受重伤,至永宁县后,幸得白家之女白玉瑶搭救,并与其结为连理,江羽因而成为了白家的上门赘婿。 然而江羽凭借犬子赠予的通灵续脉丹,竟恢复了修为,已达五阶真元境。 一个曾被废修为之人,短时间内重登五阶,实属惊人之举。 要知道,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能达到五阶真元境,已是公认的天纵奇才。 据说江羽在失去修为之前,已达三阶先天境界,距离突破至化境宗师仅一步之遥。 在吾大秦武修之中,无论放在何处,皆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如此年轻的先天强者,实乃惊世骇俗。 陛下可知,三阶先天境界,在我大秦武修界中,已是难能可贵的高手。” 王棠双手合十,语气庄重地继续道:“陛下,江羽前程似锦。 此人,务必加以笼络。 臣以为,他便是我大秦东征崛起的关键所在。 因江羽对夏国的内情了如指掌。” 赢九霄此时起身,负手在大殿中缓步而行,整个殿堂陷入一片静谧。 过了片刻,赢九霄重新坐下,悠悠道:“江家人,实力皆非凡品。 昔时江九霄乃一代宗师,江元忠亦是一代宗师。 未曾想,江家一辈更比一辈强,到了江羽这一代,更是天赋异禀。” “这江九霄之名,与朕之名字虽然相近,只是姓氏不同而已。 说到年龄,他略长于朕些许,应算是同龄人。 遗憾的是,朕无缘与此人相见。” “想来夏国朝廷中某些人,恐怕不愿江家再出一位战仙,故此提前下手。 但正如你所说,对我们秦国而言,这也确是一件幸事。” 赢九霄接着说道:“一个怀揣着对夏国仇恨,并且未来潜力无穷的人,确实对我秦国大有助益。 只是目前的江羽,尚不足以为我所用。” 王棠忙不迭地道:“陛下,微臣摘录了一些犬子带回的文章,乃江羽亲笔所着。 此人不仅出身将门,更是才情横溢。” 说着,他将一封书信递给了赢九霄...... 赢九霄接过信函,目光扫过其中记载的三篇诗词——《翠竹真诀》、《牧牛破阵曲·犁耕半亩仙田》与《月满仙居·静夜思玄》。这三篇作品皆出自江羽之手。 王越为了增强论证力度,还将江羽先前在白家长生堂所展示的诗篇一同呈上。 身为黄帝血脉的赢九霄,自身亦饱读诗书,深藏文采。阅毕之后,不禁由衷地感叹:“夏国英才辈出,尤其是江羽此人,果真非同小可。” 他评析道:“《翠竹真诀》虽然表面上描绘的是竹之坚韧,实则寓含坚毅之志,引人钦佩。 《牧牛破阵曲·犁耕半亩仙田》里,写到收成随天意,荒芜亦由天定,透出一种超然物外的豁达与自在。” “至于《月满仙居·静夜思玄》,更是巧妙至极,以药草寓指相思之情。” “江羽此人,不仅在武道上有惊人的天赋,且才情横溢。 如此人物,确实值得我等重点关注。 若能将此人留在秦国,必将在未来发挥重大作用。” 王棠恭敬行礼道:“陛下英明。” 稍作停顿,王棠接着说:“陛下,实际上江羽不仅武艺与才情卓越,其智谋和治理才能同样非凡,颇具非凡之能。” 赢九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此言当真?” 一位来自夏国江氏家族的青年,年纪轻轻二十岁,倘若武道才情已属难得,竟还兼备智谋及治理之能,实在令人称奇不已。 王棠严肃地回应:“陛下,微臣所言句句真实。 此事关乎我大秦的未来,微臣不得不提。 哪怕因此受到陛下的责罚,臣也必须直言。” 赢九霄挥动长袍衣袖,淡然说道:“但讲无妨。” 王棠神色肃穆地道:“王家与李家间的矛盾,早已是秦国上下皆知之事。 犬子曾在永宁县任职,发现李家在该县屡次违法乱纪,然而犬子实力有限,对此无能为力。” “未料,在江羽的帮助下,迅速查明了李家在永宁县的一些罪证,并一举压制了李家在当地的主要首领李乾。” “现如今,针对李家的案件正在办理之中。另外,扶风郡连年旱灾,滴雨不下,永宁县的情形亦是如此。 无可奈何之际,江羽献上良策,提出了解决之道。” “不过李家人不甘败北,四处煽动说旱灾无解,甚至还恶意攻击江羽提出的对策会劳民伤财。总之,江羽确实在治理方面有才,手腕强硬。” “微臣以为,如若能将江羽招揽至我秦国麾下,必将引领一场革新。” “我国在陛下的励精图治下,历经三十载风雨,虽兵力强大,但却始终未能东扩。而众多老将渐显暮年,年轻一代又乏领军之人。” “江羽正是最佳人选。” 王棠双手合十,再次深深鞠躬道:“陛下,苍天赋予夏国众多杰出人才,然而夏国君主李重府昏庸无道,不能善用人才。 如今,苍天将其中最为出色的人物送到我们面前,这是我们秦国的良机。” 赢九霄细细咀嚼着王棠的话语,深入思考江羽的事情…… 片刻后,赢九霄轻叹道:“尔等王家、李家之事,自行处置,但须谨记,不可波及修炼界稳定。” “谨遵宗主法旨,感恩戴德。” 王棠一听即明白其中深意。 不得逾越,意味着不能因家族争斗,扰乱秦国乃至修炼界的秩序。 赢九霄接着言道:“江羽此子,资质超群,日后必委以重任。 然其加入秦国时日尚短,对其了解不足,还需继续观察一阵。 告知吾儿王越,行事自由,无需受此束缚。 至于江羽的消息,务必保密,不得泄露于外人知晓。” “弟子遵命。” 王棠躬身领命。 得赢九霄授意,王越欲对付李乾,自是水到渠成。 王棠并不畏惧李家,而且王越能与江羽结识,亦可视为其一大功绩。 若将来仙皇真能重用江羽,那王家也将有一份助力居功至伟。 “赢三!” 赢九霄低喝一声。 “弟子在!” 大殿角落的阴影之中,一位身穿黑衣的修真者自黑暗中走出。 赢九霄下令:“派遣赢十二前往永宁县,全面调查江羽的所有信息,自他在夏国被贬谪之时起,所有情报朕皆需得知。 此外,赢十二还要负责确保江羽的安全。 此人,对于我秦国至关重要。” “谨遵宗主之命!” 赢三恭敬回应,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黑暗中,独留赢九霄一人静坐大殿内,凝思冥想。 “李重府啊李重府,你身为夏国仙皇,权谋之术高深,擅长朝廷权势平衡。 然而你忘记了,修行者的热血不可冷却。 一旦寒了将士之心,又有何人替你开拓疆域,守护仙域大门?” “你舍弃江家,朕却要将其收归麾下。 江羽,从今日起,便是朕的门下弟子。 朕必将挥军东进,率领我大秦修士,踏平夏国疆域。” 低沉的誓言在大殿内回响,坚定有力,饱含着对未来的期盼与壮志。 第54章 李家,当灭! 五月下旬的永宁县,随着季节推移,气候愈发炽热,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气息。 城东一隅,一座府邸赫然矗立,大门之上赫然镌刻着“江氏府邸”四个大字。 此处便是江羽现今的住处。 处理完白家事务后,江羽携白玉瑶一同脱离白家,并未再居住于白家府邸。 江羽乔迁新居时,永宁县县令王越特意赠予百亩灵田作为贺礼。 县尉曹正以及其他县衙官员也纷纷前来道贺。 那一日的情景十分壮观,几乎永宁县城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江羽的新居落成之事。 毕竟,江羽已经晋升为县丞,不再是那个上门女婿的身份。 然而,江羽多数时间都留在家中,鲜少过问县衙政事。 毕竟现在县衙运转有序,当前主要事务无非是地方水利设施疏通及建造修行所用的筒车之事…… 白氏家族,对于江羽而言早已不屑一顾,尤其是这满门皆盗贼淫邪的白家之人,若非与白玉瑶有所牵连,他对其事务必然弃如敝屣,不予理睬。 身处府邸之内,江羽日日修炼、研读仙籍,自修习洗髓真经之后,其修为犹如脱胎换骨,不仅实力暴增,且根基愈发雄厚深沉,比起往昔更是更胜一层楼。 一日,江羽在庭院树影之下静心阅读仙籍时,忽闻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高小鱼匆忙赶到,面泛欣喜之色。 他在江羽面前立定,禀告道:“公子,小人又有精进矣!此次又贯通了一条灵脉,已晋升至六阶灵境,成为了一位顶尖的修真强者。” 江羽听闻此言,不禁感叹高小鱼的天资异禀。自一个月前,高小鱼尚未涉足修真之道,如今却已接连突破至九阶,再跃八阶、七阶,直至今日成就六阶灵境,这般飞速的进步,实乃罕见之奇才。 纵使高小鱼所修的赤阳神功与他体质相得益彰,但其修炼速度之迅疾,依旧让人瞠目结舌。然而这也并非无益之事,唯一的变化便是高小鱼的饭量陡增,每日需大量肉类补给以满足日益旺盛的气血损耗。 江羽赞许地点头,道:“你一身赤阳神功,刚烈霸绝,无坚不摧。如今你居六阶灵境,对上五阶修士,料想并无太大难度。修行之事不可急躁,须潜心努力。” 高小鱼应声道:“公子教诲,小人心领神会。不过这次晋升之后,卑职似乎失去了之前的那种感觉,以前每次突破后总会有种预感,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再次突破。现在这种感觉消失了,仿佛前方的道路变得漫长而艰难。” 江羽微微颌首:“修道路途愈往后确实越发艰险。你若想在这修真大道上登峰造极,未来的每一个层次都需稳固根基,万勿急于求成,使根基更为扎实。为何同阶修士之间亦有高下之分?根基之厚薄,实为其关键所在。” 高小鱼恭谨答道:“公子教诲,高小鱼铭记于心。公子,弟子这就去读书。” “去吧。”江羽点头示意。 早些时候,江羽将武道修为传授予高小鱼,随着其境界提升,他又倾囊相授赤阳神功的所有秘诀。随后,江羽又着手教授高小鱼识字。 识字的过程并不顺利。高小鱼虽在武道上天赋过人,但在学问方面却显得捉襟见肘,事倍功半,甚是费力。对此江羽也无可奈何,只得先让他学习认字,并督促他自行读书。 待高小鱼离去后,江羽又独自一人继续翻阅典籍。 临近午时,白玉瑶翩然而归。夫妻二人共进午餐之后,白玉瑶向江羽提起家中之事:“夫君,府上虽然有丫鬟侍从服侍,但缺少一位能够管理全家的大管家。我今天带回一人,正好担任此重任。” 江羽淡然一笑:“夫人安排就好,一切随你之意。” 白玉瑶娇笑着回应:“夫君乃是家中顶梁柱,这些家务事,自然要事先告知于你。” “墨老,请进。”白玉瑶遂命人唤来新任管家。 话语落地,一位双鬓如霜,背脊微弯,却面带慈善,身形消瘦的老者步入其中。 此老者立定之后,深深一揖,言道:“墨十二,拜见宗主、夫人。” 江羽仔细端详了墨十二一番,微微颌首。 白玉瑶解释道:“墨老是在庆元坊外与我偶遇的,他曾供职于永宁县陈家,担当陈家的护院长老。 然而陈家因李乾的逼迫,遭遇灭门之灾,墨老此后便以笔墨为伴,日复一日地在街市摆摊为人书写,生活极为艰辛。” “年逾古稀的他在庆元坊附近街道设摊,替人挥毫泼墨维生。 我看他实在可怜,年迈却无处栖身。 恰巧我府上下缺一位护院主管,而墨老在这方面颇有经验,便邀请他来主持府上的事物。” 白玉瑶向江羽征询意见道:“夫君觉得如何呢?” 江羽回道:“你思虑周全,今后我江家,就有劳墨老了。” 墨十二赶忙回应:“宗主过誉了,实则是老朽要感激宗主及夫人收留。 若非二位施以援手,老朽恐怕仍要在街头流浪,靠卖字糊口。” 江羽宽慰道:“墨老无需客气,平日里你只需专心处理府上的事务便可。” “谨遵宗主意旨。” 墨十二再度躬身应答。 此刻,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高小鱼快步走进,禀报:“少主,县衙传来讯息,请您即刻前往。 据说永宁县境内的所有灵脉沟渠已然畅通无阻,各村落的村正、里正皆已齐聚,欲要办理验收事宜,并见证灌灵水道的启用。” “明白了,出发吧。” 江羽起身,向白玉瑶点头示意,随即携高小鱼离府,直奔县衙而去。 当江羽来到县衙外,但见人头攒动,除了各地的村正、里正聚集于此,更有李乾带领的一干永宁县世家豪强现身。 原来,李乾此次集结了这批人马前来。 他们齐声高呼,控诉王越滥用民力、耗费灵石资源,使永宁县财政陷入困境。 尤其是近一个月以来,永宁县境内仅仅飘洒过一场绵密细雨,旱情依然严重。 众人纷纷谴责王越浪费了一个月光阴。 目睹这一切,江羽嘴角泛起一抹淡笑,李乾果然是不肯善罢甘休。这反而是件好事。 若李乾就此作罢,又怎会有对付他的机会?显然是李乾咎由自取。 最近一段时间,江羽借重叶大壮麾下的飞云帮势力,不断深入调查,又获取了一些有关李乾的新情报。 今日李乾既然主动找上门来,正是清算旧账的好时机。 江羽踏入县衙之内,便在大殿之中看见等候已久的王越。 王越欣喜地道:“贤弟,你总算来了。” 江羽含笑回应:“兄长,那些灵引筒车是否都已经运抵牛津渡,并准备好了吗?” 王越满脸喜悦地点点头:“你先前就提议将结算之事与安置筒车一事同时进行安排。 所以此刻,我已派曹正当先一步,率领人马赶往牛津渡。” “估摸此时,筒车已然安置妥当,输送灵水的导引槽也已完成布设。 毕竟这些,我们都事先秘密测量并试验过了。 所有灵引筒车已处于待启动状态,只待我们抵达现场,即可正式启动。” 王越缓缓开口:“果如你所料,李乾已然亲至,此番前来,他是欲与我等撕破面皮,借此事机令我声名狼藉,灰飞烟灭。” 江羽淡然一笑:“李乾之筹谋,皆为空谈。今日,李氏一门,必遭天谴。” 王越亦是严肃地点头,深以为然:“李家,难逃一劫。” 第55章 破妄镇暴 “城主大人,大事不妙!”一名随从急匆匆闯入,面色惶恐不安:“各大修炼世家,在李乾的煽动下,群情汹涌,声称城主大人兴修灵渠,动用修真者之力,实乃扰民害生,延误了化解旱象的最佳时日。如今,这些豪门势力愈发嚣张,局面已濒临失控。” 王越起身道:“贤弟,随我前去,给李乾一个教训。” 江羽微微颔首,二人携手而出,片刻之后便抵达县府大门。 王越甫一露面,人群情绪更加激昂。 “王城主,我永宁城长久旱魃肆虐,不见开凿灵泉、积蓄元水之举措,却一味开挖疏导灵脉,此举毫无益处。” “王城主啊,怕是你被他人蒙蔽,误信邪言。这一切灾祸,皆因江羽暗施诡计,其目的便是陷害于你。” “王城主定是受了江羽的迷惑,永宁城的所有事务,恐怕都被江羽从中作祟。” “斩除江羽,方能澄清我永宁城。” “江羽,滚出来受死!” “江羽,速来领命赴死!” 李乾集结的各大家族成员高呼口号,个个义愤填膺,仿佛下一刻就要取江羽性命。众人并非针对王越,而是指责江羽魅惑王越。 这一切尽在李乾的眼中,他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正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局,目标并非王越,而是江羽。只有先铲除了江羽,才能进一步对王越下手。待到江羽倒台,王越失去了智囊辅佐,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李乾摆布。 王越望着眼前喧闹的场景,目光如刀,厉喝一声:“安静!” 然而,尽管他的声音传遍四周,那些家族之人依旧口诛笔伐,不肯停歇。这样一来,王越不但未能平息风波,反而使形势变得更加混乱。 王越脸色阴沉,江羽见状心中暗叹。王越性格敦厚,但过于柔和,遇事缺乏果断狠辣的决断力。如今这般境况,单纯的呵斥显然无法解决问题,反而加剧了混乱。 江羽迈步向前,大声喝问:“两侧执法弟子可在?” “在!”众多执法弟子立刻挺身而出,他们原本就在府邸门前维持秩序。 江羽语气冷峻地道:“胆敢再出言喧哗者,一律杖责。竟敢在城主体前嚣张叫嚣,视城主与大秦王朝法度为何物?莫非要叛逆作乱不成?” 语毕,周围一片哗然。 那些豪门世家之人纷纷侧目,面有不服。然而,在江羽犀利的目光和执法弟子凶悍的姿态面前,有人不由得胆寒退缩…… 李乾目睹此景,他心中明悟,此刻绝不可示弱。 否则一旦气势崩溃,再难以振奋,于是他转向身旁的亲信李庸,沉声道:“李庸,你上前激励众将士。” “遵命!” 李庸应了一声,魁梧的身躯挺立而出,走向前方喝道:“江羽,县尊在此,你却胆敢僭越号令,实属无礼至极。 你还煽动县尊,祸乱我永宁城,你是我们永宁城的最大魔头。 我们永宁城遭受连绵旱灾至今,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江羽瞥见发声之人,眼中闪过一道煞气,身形瞬间跃出。 五阶修真者出手,快如疾风迅雷。 须臾之间,江羽已出现在李庸面前,挥出一拳。 李庸同样出身武道世家,他双臂举起挡架,摆出防御姿态。 砰! 拳头狠狠撞击在李庸的手臂之上。 那狂猛之力如同山洪爆发,破开双臂防御,凶猛地砸向李庸的胸膛。 浩瀚真元自江羽拳头上涌现,直冲李庸心脏而去。 刹那间,李庸的心脏碎裂停止跳动,面色陡然变得通红。 噗! 李庸口中喷出一口献血。 他眼中闪烁着惊惧之色,张开口欲言,然而话语未出,人就已经瘫倒在了地上,生机全无。 江羽仅一个回合便击杀李庸,环顾四周,森冷地质问道:“还想送死的,还有谁?” 周围所有人顿时哑口无言。 那些受李家纠集而来的各大家族成员们看向江羽,皆不由得纷纷后退一步,脸上满是恐慌之色。 无人料到江羽竟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李乾的脸颊微微抽搐。 李庸,就这么死了! 他瞥了一眼周围那些被江羽震慑住的大户人家,心中暗自叹息。 原本他打算借此机会煽动事端,引发冲突,看来已然无法实现。 江羽目光扫过李乾,心中冷笑不已: 李乾,终究只是秋后的蚂蚱而已。 暂且让他再多蹦跶一会儿,待到疏通灌溉渠道完成之际,便是清算李乾之时。 江羽再度环顾一周,接着说道:“所有人,此刻不得言语,一切听候县尊安排。 若是有人想要鼓动闹事,声称永宁城干旱问题未能解决,县尊自会有应对之策。 但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支付各村落百姓的辛勤劳作报酬。” 说着,江羽看向王越,提议道:“兄长,请下令结算吧。” 王越点头示意:“来人,将酬劳箱抬出来。”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早已准备妥当的侍卫们纷纷抬出一口口装满铜钱与银两的大箱子,以供结算之用。 王越取出做工记录的账册,逐一核验计算。 结算的过程并不冗长,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完成了所有的支付。 王越结算完毕之后,高声宣布:“各位百姓的薪酬已尽数发放完毕,接下来就是关于灌溉永宁城全部田地之事。 刚才那些大家族之人一直在喧哗,指责本官劳民伤财。 此事,如今咱们不妨好好谈一谈。” “府君大人驾到!” 此时,传来一声呼喊。 所谓府君,乃是对于太守的尊称。 王越闻声不禁有些惊讶。 府君竟然来了,即扶风郡太守曹喜之居然亲临现场。 曹喜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王越心中暗自震动,但他仍旧与江羽并肩而立,共同走下县衙石阶以示恭敬接驾。 不多时,只见一位年逾四旬、身形修长、面庞清癯、脸色白皙、蓄着短须、气质儒雅的中年修士缓步而来。 此人,正是曹喜之。 王越上前一步,恭谨地施礼道:“永宁县城令王越,参见府君大人。” 曹喜之回应道:“王城令无须多礼。” “咸阳李家长老李乾,拜见府君大人。” 李乾亦步亦趋,昂首而出,主动朝曹喜之行了个修者礼节。 他的脸上满溢着笑意,只因在他看来,曹喜之的到来无疑是上天赐予的一个良机。正值他愁于扩大声势之际,曹喜之的到来,恰恰涉及到了关乎永宁县灌溉事宜,必定能引发轩然大波,迫使曹喜之对王越加以处置,甚至牵连江羽。 曹喜之目光微敛,沉声道:“你便是李乾?” “正是在下。” 李乾点头应答,但面上却多出一丝微妙之色,只因曹喜之的态度似乎略显冷淡。 第56章 通玄之技 曹喜之眼神深邃如渊,语调悠长地道:“李乾长老,在永宁县的一举一动,本官略有耳闻。此次涉及农田灌溉之事,你率众喧哗,意图何在?” 话音刚落,李乾脸色剧变。 曹喜之一席话,充满质疑,似要追责问责。 李乾镇定心神,严肃回道:“曹太守大人,在下此举并非煽风点火,实为永宁县百姓福祉考量。众所周知,春耕过后,永宁县连续数月遭受旱情困扰。” “近一个月以来,更是滴雨未落,干旱严重。此时此刻,各地百姓无不面临旱灾困境。然而县衙之中,县丞江羽竟误导王城令,在全境范围内大肆挖掘水渠,疏通沟壑。” “此举有何意义?” “毫无益处可言!” “反而是白白耗费人力物力,消耗民间力量,错过了抗击旱灾的最佳时机。” 原先李乾一直以府君称呼曹喜之,此刻却直接称其为曹太守。面对曹喜之的不善之意,他也毫不客气地予以回应。 曹喜之冷哼一声,质问道:“尚未宣判,你何必在此鼓噪生事?若你真心实意想要解决问题,完全可以亲自拜见王城令,详细探讨,又何必走到这一步呢?我看你,恐怕别有所图吧。” 李乾脸色愈发严峻,感受到曹喜之来者的不善之意。他坚定地反驳道:“曹太守大人,您误会在下了。前来县衙鼓噪一事,确系情非得已。县衙之内有江羽此人,阴险狡诈。他从中作梗,致使在下的谏言根本无法传入县令耳中。因此,在下才不得不采取这种下策。” 江羽冷笑一声,讽刺道:“李家主好个倒打一耙,整个县衙之中,何时有人阻拦过你?” “无人阻挡!” “县尊待人谦逊,接纳意见如同流水。你这般说法,不过是你个人的臆断妄想。你从未主动拜见过县尊,又怎谈得上是我从中作梗呢?” “倘若你曾有一次来拜见县尊,遭到刁难未能见到人,那还说得过去。然而你始终蜗居在李家不出门,却指责他人,实在有违事实,让人难以信服。” 略微一顿,江羽转头面向曹熙真,言道:“宗主,适才县尊外出传谕,命众人皆需屏息静气。 然而李乾非但未遵令沉默,反而暗中授意手下制造喧哗,意图将此事扩大化。 此人之心机深不可测。 县尊已有周全布置,但他偏要另辟蹊径,不听从号令。” 曹熙真赞赏地望了江羽一眼,此青年的确颇有见识。 继而他看向王元初,顺口问道:“王县令,关于开凿灵脉引来灵水源之事,你又如何解释?现如今在整个扶风郡乃至雍州境内,人们对此议论纷纷。” 王元初虽然不清楚曹熙真的来意,但从当前局面推测,定与交付付罡遗体之事有所关联,因此曹熙真才愿出手相助。 他毫不怯懦地回应:“宗主,今日原本就打算启动引灵仪式,以灌注水道。 其余赘言不必多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还请宗主与众位一同前往牛津渡,在彼处见证引灵灌水之过程,一切真相自会显现。” 李乾冷嘲道:“此举无非是故弄玄虚,王县令,你显然是受到江羽的误导,才会如此顽固不化。 你在牛津渡引灵灌水,势必耗损大量人力灵力。” “住口!” 曹熙真毫不客气地怒喝一声。 他瞪着李乾,厉声道:“他人或许顾虑到你身为李家长子的身份,但我执政之际,必定公正无私,无所畏惧于李家势力。 王元初已言明,只需至牛津渡亲眼看个究竟,你却仍出言讥讽,若再这般恣意妄为,休怪本官依法惩治于你!” 李乾脸颊肌肉紧绷,愤恨地瞥了曹熙真一眼。 心中暗自发誓,待王元初身败名裂之时,他必借助李家之力,让曹熙真付出代价。 王元初挥挥手,从容邀请道:“宗主,请!” “出发吧。” 曹熙真点头同意。 一行人离开了县衙,各自乘坐仙禽驾驭的云梭,朝着牛津渡进发。 牛津渡位于永宁县西城外六里的平川之地,四周已有疏导过的灵水沟渠连通此处。 直至众人抵达牛津渡,特别是曹熙真、李乾等人相继从云梭上下来,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无不为之震惊: 只见永宁河边矗立着一座座高达三丈的雄伟筒车,沿着河道绵延百丈,使得整个牛津渡岸边构成了一幅壮丽的画面。 李乾心头骤然涌起不安的感觉——王元初这次是有备而来啊。 他瞥了眼王元初与江羽,硬生生咽下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曹熙真此刻颇觉好奇,同时亦怀揣期待。 如今的扶风郡同样遭受旱灾困扰,在这样的背景下,倘若永宁县能够凭借引导灵水源灌溉成功缓解旱情,那么扶风郡便可加以推广借鉴,从而有效化解旱情。 曹熙真对于此事,自然抱持热切期待。 众仙师跟随前行,直到抵达永宁河边的堤岸处停了下来。 曹熙真目光投向王元初,询问道:“王县令,这河中的巨型法器,是如何施展神通引来灵水呢?” 王元初面上带着笑意,解说道:“宗主,那屹立在永宁河中的庞大之物,名为筒车,正是用于汲取灵水之神奇法宝……” 此灵器,能借水之力,绵绵不绝驱动水轮灌溉大地,乃是江县令江羽之杰作。” 曹喜之微微颌首,心中满是敬佩。 他对江羽因英勇战胜罡煞之事深感感激,进而详细了解了永宁县与江羽的情况,因此深知江羽之能耐。 永宁县的一切变化,皆源自于江羽。 王越望向江羽,朗声道:“道友江羽,此刻便可开始。” 江羽目光投向河边的曹正,指令道:“曹县尉,解开束缚水轮的锁链,启动引水之法。” 所有筒车均由坚韧绳索固定,纵使水流冲击,一时之间也无法自行转动。 曹正遵命挥剑斩断绳索,随着工匠们动手,绳索应声断裂,汹涌的水流瞬间冲击着筒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一排排筒车开始徐徐旋转起来,其中每一个木筒在水中划过,汲取河水,瞬息间升至顶部,木筒随即倾斜,清水潺潺从中流出,倒入上方的水槽之中。 那高达三丈的筒车设计巧妙,确保了水槽得以建在高地,河水顺流而下,沿着预先构筑好的引流水槽,滔滔流入附近沟渠。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并非仅仅一架筒车在运作,而是整整齐齐的一排排筒车,延绵百丈之长。 如此范围之内,无数木筒倾泻而出的清水汇集一处,形成一道流淌的溪流。 河水哗哗涌入沟渠,源源不断地向前流淌。 而这一切引水灌溉的过程,竟无需丝毫人力。 “技近乎道,妙哉!妙哉!” 目睹此景,曹喜之不禁面上泛起喜悦之情,口中连连称赞。 然而李乾却是一脸愕然。 怎么可能做到无需人力就能引水灌溉农田?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灌溉之法。 周围的各大世家之人,无不震惊之余窃窃私语起来。 此时此刻,有些人甚至下意识地与李乾拉开了距离,因为他们明白事情绝不简单。 江羽见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毅然走出人群,抱拳说道:“府尊大人,李乾不仅此次挑拨是非,更涉嫌肆意滥杀无辜,乃至勾结妖蛮外敌。 其罪行累累,共有五十六宗,请府尊大人主持公道。” 原本江羽计划由王越出面处理李乾事宜,如今既然曹喜之在此,当然更为妥当。 于是江羽决定改由曹喜之审问裁决。 第57章 神奇手段 李乾听闻江羽之言,如遭雷劈,圆睁双目,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江羽,你这是血口喷人! 老夫在永宁县,行事光明磊落,何曾有过肆意滥杀无辜之举,又何谈勾结妖蛮外敌?我李家乃大秦咸阳世家,世代忠诚于大秦,怎可能背弃大秦,勾结外敌?” “你这般言语,实在是荒谬至极!” 李乾喝叱之后,旋即转向曹喜之,恳求道:“请曹太守明察秋毫,老夫斗胆断言,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背离了大秦,我李家也绝不会背叛大秦。” 江羽淡然回应:“李乾,何必心急如焚呢?若你无罪,自可昭雪清白。即便我江羽诬陷于你,亦将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你又何必如此急躁不安呢?” 刷—— 李乾脸色陡变,显然意识到江羽此番话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准备…… 李乾再次审视眼前那条奔腾不息的灵脉河,那一架架由灵力驱动的水轮灌溉机不断运转,将永宁河的水涓滴不漏地引入沟渠之中。一道道水槽在轮转之间汇集于沟渠,流水汹涌澎湃,湍急有力。 如此灌溉方式,并未消耗丝毫人力,只需那些不停歇的水轮灌溉机持续运作,想要滋润整个永宁仙县的土地,自然不在话下。 心中一动,李乾意识到:“中了他的圈套。” 李乾目光炽热,对着对面的江羽质问道:“江羽,是你算计我?” 江羽冷然回应:“李乾,我何时算计过你?是你主动请缨,在县衙之外喧哗闹事吗?并未有过!是你私自勾结魔族敌人吗?也未曾有过!或是你恣意屠戮无辜百姓?依旧不是!” “我江羽,从未做过任何有损天道之事。你的所作所为,皆出于你自身之抉择。” 江羽挥袖间,寒声道:“李乾,你以为出身李氏大宗便无人能治你吗?你忘了吗?我大秦天律,公平无私,即便皇亲国戚亦难逃法网,更不用说你李家了。” 李乾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原来你早已料定老夫不甘受辱,必会有所行动。于是你早早就准备好了这水轮灌溉机作为对策,却一直秘而不宣,只为诱使老夫露出马脚。” 江羽淡漠地道:“这只是你咎由自取。” 言毕,江羽自袖中取出一本玉简,递至曹喜之面前,说道:“曹太守,李乾的种种罪状,皆记录于此,请曹太守查阅。” 曹喜之接过玉简,仔细翻阅其中内容,每看一字,心惊愈甚。待全部看完,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无比——李乾犯下了滔天大罪,不仅滥杀无辜,更私下勾结魔族敌人。 曹喜之毫不犹豫地将玉简掷向李乾面前,质问:“李乾,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李乾颤抖着手拾起玉简,他的面色变得越发惶恐不安。他打开玉简,看到里面列举的桩桩件件罪行,大部分证据确凿,而他心知肚明。只是这次多出了勾结魔族敌国的罪责,原来是他开设的粮铺私下里将秦国的粮草卖给夏国赚取暴利。 秦国地处西北边陲之地,土地贫瘠,粮草匮乏。毕竟比起占据肥沃土壤的夏国和坐拥丰富海产资源的齐国,秦国确实在粮食供给上捉襟见肘。因此,从夏国购入粮食是被允许的。然而,若反过来,将秦国宝贵的粮草运往夏国,无疑是触碰到了秦国的战略底线。 李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其实各大家族之中不乏涉足商贾之人,甚至一些大世家的商人也会秘密从事粮食贸易,将其贩卖至夏国。然而,一旦此事被公之于众,或者被人举报揭露,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怒火中烧的李乾愤而扑向江羽,厉声道:“江羽,老夫跟你拼了!” 江羽轻轻一脚踢出,只听得一声闷响。 砰! 李乾仿佛遭受雷劈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蜷缩一团,痛苦不堪。此刻的李乾满心懊悔,后悔自己为了保全儿子的安全,竟没有一开始就痛下杀手对付江羽…… 甚至,顾忌到家族可能会遭受仙门势力的打压,导致权势修为受损,故而他一直忍气吞声,潜藏实力。 未曾料想,长久的忍耐并未让他避开江羽那如同温水煮蛙般的阴谋算计。 以至于如今,竟然被江羽一击得手,陷入无法逆转的危局之中。 尤为重要的是,秘籍之中所记载之事,明明白白,无一处遗漏,连一丝辩驳的空间都没有留下。 在曹熙真人亲自主持审讯的情况下,就算李乾有心狡辩,也是难上加难。 李乾心中念头急转,他毕竟历经修炼界沧桑,迅速琢磨出了一条应对之策。 否认一切,坚决不认账! 李乾紧咬牙关,大声喝道:“曹真人,这乃是陷害,彻头彻尾的陷害!” 曹熙真人淡漠地回应:“是否陷害,待本真人审讯之后自见分晓。来人,将李乾拿下,押入永宁仙府禁地,随后本座亲自在仙衙问话。” 随着命令下达,身边的执法弟子立刻上前,将李乾擒拿并带走。 曹熙真人目光扫向跟随着李乾前来的一众世家家主,威严地斥责道:“尔等身为秦国修士,明知道旱魃肆虐,却不思为国渡劫,化解干旱之患,反而与李乾狼狈为奸,四处煽风点火,实在让本座愤慨不已。” 瞬息之间,众多世家之人脸色剧变,满面担忧。 他们在永宁县虽根基深厚,但在曹熙真人这位筑基期大能面前,却如蝼蚁般毫无抵抗之力。 江羽目睹此景,主动走出人群,扫视一圈各世家之人,开口道:“曹真人,这些世家之人之所作所为,根源在于受到了李乾的蛊惑与操纵。” “当前的永宁县乃至整个扶风郡,亟需内外一心,共同抵御旱魃。更需各家施以援手,出资出力,协助民众共度难关。” “尤其是治理旱魃,首要任务便是疏导水脉,引入灵泉灌溉。此事若仅靠征集劳役短期内恐难以实现,必须依靠大量财富支撑,招募修士参与治理。” “我相信他们之中不乏仁善之辈,亦希望借此机会赎罪立功。” 各大家族之人听到江羽这番话,皆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然而内心深处,却又痛苦不已——出钱出力,意味着自家财力必定大幅度缩水。 他们看向江羽时,心头不禁更加骇然:难道江羽在对付李乾的同时,就已经将他们这些世家算计在内? 无论如何,此刻的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江羽的好意。 “曹真人,我永宁县周家愿出资五万灵石,助力曹真人疏通扶风郡水脉。” 周诚站了出来,他是受李乾诱骗而来,作为永宁县的大族之一。 “曹真人,我永宁县叶家同样愿出资五万灵石,协助曹真人疏通扶风郡水脉。” “曹真人,我永宁县杨家也愿出资五万灵石。” “曹真人,我永宁县陈家虽然财力有限,但我愿出资三万灵石,以此赎罪。” …… 众人皆面露肉疼之色,但却无可奈何,只能默默接受这个现实。 如今不贡献灵石,那便与李乾一同煽动修炼界的纷争,单单此事,便足以定他们的罪名。 曹喜之听到各大宗门家主的话语,眼中闪烁出欣喜之色。 他此番亲自降临永宁秘境,甚至连王越都未曾告知,实则乃是感念王越、江羽斩杀付罡,替他爱女报了修为被废的大仇。 未曾想,此次前来竟是收益匪浅。 粗略估算,所得恐怕不少于四万枚中品灵石,有了这笔资源,他便可依照永宁秘境的方式,在整个扶风郡范围内推广运用法宝筒车汲取灵泉之法,旱象便会得以迅疾解除。 曹喜之毫不掩饰地朝江羽投去赞赏的目光。 这个江羽,当真是非同凡响。 怪不得即便只是作为上门女婿,王越却对他如此器重。 果然是实力超群! 实在令人惊叹! 曹喜之轻轻捋着颌下的仙髯,点头道:“李乾之事,本官深信你们是受到了误导与蒙蔽。 诸位的一片赤忱之心,本官代表整个扶风郡亿万生灵,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感谢。” 周诚等人只得苦笑着领命。 奈何已经下了血本。 他们脸上勉强挤出一副慷慨就义的笑容,但内心里,却无不是心疼至极。 第58章 筑基之争 曹喜之不再理会各大家族之人,转而望向江羽,含笑问道:“江羽,这筒车法宝宏伟壮观,高度怕是有三十丈不止。 这般巨大的筒车法宝,炼制起来是否艰难?” 江羽解释道:“府君,筒车法宝的构建,并不复杂。 只要有设计图在手,任何炼器师都能进行炼制。 而这设计图,我愿赠予府君,以便府君能够将筒车法宝应用于扶风郡全境的灵泉水源开采,从而缓解干旱之患。” 曹喜之一听,不禁心花怒放。 他本就是一身正气之人,如今江羽又主动献上筒车法宝的设计图纸,他双手合十,深深作揖道:“江羽,本官在此,代表扶风郡境内的亿万生灵,对你表示由衷的感激。” 江羽回应道:“府君过誉了。” 曹喜之忽地道:“江羽,你现如今在永宁秘境,只是担任县丞一职。 以你的才能而言,担当县丞实在是屈才。 你可愿到太守府担任主簿一职? 本官承诺,一年之内,必会让你外派成为一县县令,且必定是一等大县,而非边陲小县。” 王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曹喜之此举分明是在挖墙脚。 这怎么行。 王越赶忙说道:“府君,贤弟是不会前往扶风郡的。 如今的永宁秘境,离不开贤弟的存在。” 曹喜之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坚定地说:“王越,你应该明白,江羽才情出众,担任县丞实属委屈。 如此人才,不可被埋没。” 王越回道:“还请府君放心,贤弟的才能,绝对不会被掩盖。 他的天赋与智慧,绝非区区主簿或县令所能承载。 至于我王家方面,我会禀告家主,请他亲自安排,确保贤弟能充分发挥其才智。 再者,贤弟的抱负远大,断然不会甘于出任主簿一职。” 曹喜之道:“王越啊,何出此言,说什么江羽不宜担任主簿?莫非是我扶风郡太守府的主簿职位,还不如你永宁秘境的一个小小县丞不成?王家固然势力强大,然而想要直接安排弟子执掌高位,谈何容易啊……”” 王越凝声道:“府尊,贤弟江羽断无离此之意。 无论你如何言辞,此事皆无可能。” 曹喜之道:“依我之见,则未必不可。” 两人间的争论,引来了所有人的瞩目,尤其是永宁县内的各大宗族世家,他们望向江羽时,目光中无不充满敬畏与谨惧。甚至于,在他们的瞳孔深处,还隐含着一丝攀附与迎合的意味。 江羽已非昔比。往日里,他们个个看不起江羽,只当他是个入赘女婿,即便现在江羽已经携白玉瑶脱离白家,自立门户。但在他们心中,一旦成为入赘之人,便终生难脱其名,即便表面上离开了原家族,也只是徒具形式,难以掩饰其本质。 然而江羽所获殊荣,不仅仅得到了王越的器重,也得到了曹喜之的认可。曹喜之更是直接委以江羽主簿重任,此举令人震撼不已。 江羽淡然地看着争论中的王越和曹喜之,微笑着说道:“府尊大人厚爱,在下感激涕零。只是在永宁县任职,对我来说乃是暂居之地。至于这县丞一职,我虽挂名,却不常至,实则是有名无实。在下志不在此,请府尊理解。但若府尊大人有何需在下效力之处,在下必全力以赴,义不容辞。” 对于江羽而言,担任主簿并非他的长远计划。他的目标是首先在人际网络中奠定基础,继而在秦国建立起自己的根基,并插手秦国的重大国务。唯有如此,将来才有机会借由秦、夏两国之间的战争,实现更大的抱负。如若仅仅依靠逐步晋升官阶,何时才能抵达尚书之位呢?江羽对此并无耐心等待。 曹喜之仔细打量江羽,长叹一口气:“罢了,既然你不肯接受,那就算了吧。我们现在先回县衙,那灌溉之事自有人盯着。” 王越闻声舒了一口气,回答道:“府尊,请!” “走吧。” 曹喜之率先登上了马车,一行人随后返程。王越和江羽亦跟随其后。而周诚等人并未留下,而是纷纷离去,各自筹备银两,以便向上交待此次巨额开支的事宜。 马车顺利返回县衙后,曹喜之并没有立即审讯李乾,而是转向王越和江羽,语气庄重地道:“王县令、江县丞,关于对付罡一事,本府在此多谢二位。身为一位父亲,女儿惨遭毒手,却始终未能找到凶手。幸亏有了你们,才使我能为女儿报仇雪恨。” 王越赶忙回应:“这功绩并非我一人之功,乃是贤弟江羽亲手斩杀了付罡。” 江羽平静地说:“府尊大人,能得知付罡的情况并将其击杀,其实是因为他曾试图加害于我。因此,得知他的行踪,乃属机缘巧合,府尊大人无需过于感激。” 曹喜之摇头表示敬意,认真地说道:“无论如何,你江羽对我曹家有着大恩。特别是如今扶风郡遭遇严重旱灾,至今仍无降雨,形势严峻。你不仅贡献出筒车以解干旱之急,更是一语之间帮我省去了数十万两银子的筹集难题,使我得以应对旱情,救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你对我曹家的恩德可谓深重无比。” “今日,我曹喜之欠你江羽一个天大的人情……” 若有所需之处,请告知我曹熙之,必定竭力相助,此誓一出,千金不易。 曹熙之坚定地点头,又言:“江羽兄台,如此说来,我便不再谦逊了。” 曹熙之再次开口,道:“李乾之事虽证据如山,然欲正式审讯,还需人证确凿,物证完备。此事不可怠慢,须一次提审便断其出路,切勿拖延时日,效率至关重要。” “若是延误,终将引来不可预想之祸端。那咸阳李氏家族,很有可能借此插手其中。” “更何况,这勾结外妖的罪证尚不能确凿无疑,至最后恐生变故。吾身在扶风郡,或可暂且抵挡一阵,然而一旦李家干预,则吾无力相抗矣。” 曹熙之提醒道:“故尔尔等仍需再做详尽准备。” 王越回应:“府君可安心,吾已向家父传信,家父将会牵制住李家的动作。” 曹熙之颔首赞同:“有令尊大人从中制衡,自然是万事大吉。给你们一日时间筹备,明日上午即对李乾展开审问。同时,我还需前往各地巡查水渠状况,了解筒车运用与地方疏浚经验,以便归去后做出妥善安排。” 王越恭敬道:“府君保重。” 江羽也道:“府君保重。” 曹熙之微微点头,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江羽与王越两人独处。 王越望着曹熙之离去的方向,对江羽言道:“贤弟,至此境地,李家已败局已定。接下去我们要收集大量确凿证据,既有活口又有实物,一举将李乾压服。” 江羽淡然一笑,答道:“兄长,我们不能完全按照曹太守的时间表行事。李家势力庞大,若欲判李乾死刑,县衙与府衙皆无权裁定,必须呈报朝廷,交由刑部审核。” “然而一旦此案递至刑部,李家必然插手,届时可能会要求重新审理。所以定罪易,而施以极刑则难。此前我们留李乾一条生路,正是为了防止李家干预,从而能够顺利将其擒获。” “现在既然已擒住李乾,下一步便是确保他命丧黄泉,让他的罪行无可辩驳,彻底封堵李家的一切翻盘可能。” 江羽继续解释:“这才是最为万全之策。” 王越听罢,目光一亮,不禁问:“贤弟,计策何在?” 此刻,王越更加期待。虽然他性格温和,但他深知李乾乃敌人,而李家更是王家的宿敌。对于处置李乾一事,王越并无丝毫怜悯之心。 第59章 断绝你所有退路 江羽回答道:“兄长,其实很简单,只需逼迫李乾自我了断。只要他自行身亡,永宁县李家的麻烦便会彻底解决。” “毕竟,在咸阳李家那里,得知李乾的消息后,他们究竟是会选择清理门户,抑或是袒护李乾,这都尚未可知。无论如何,只要能让李乾自尽,案子便可定论,这就是最佳的布置。” 王越担忧地说:“李乾诡计多端,他可能会宁死不屈,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他要是不合作,我们该怎么办呢?” 江羽胸有成竹地道:“我们可用威逼之法,也可施以利诱,他终究会答应的……” 更何况李乾之子李郁,乃是他的一处致命短板。 一旦控制住李郁,李乾便难逃其手。 总而言之,此事自当随机应变,妥善处理。” 玄羽道:“贤弟,欲诛李乾,还需慎之又慎。 万一露出破绽,被李家察觉,引发李家的追查反噬,恐怕我辈自身亦将受牵连。” 江离道:“兄长放心,小弟心中有数。 兄长且先料理政事,毕竟筒车灌溉之事已毕,后续事务繁多。 小弟这就前往囹圄,去会一会李乾。” “善!” 王越微微点头首肯。 江离随即起身离开县署,直奔囹圄而来。 李乾身陷囹圄,处境堪怜,但内心坚韧未摧。 作为李家人,他坚守信念,拒不低头。 纵然铁证如山,他亦毫不畏惧,只因欲置其于死地,须经层层上报,待刑部下达批复,方可定夺。 而刑部的裁决一旦泄露,李家必定插手干预。 这便是李乾的最后一丝倚仗。 闻听脚步声响起,李乾抬眼望去,只见江离步入牢狱,双目圆睁,紧握牢门栅栏,厉声道:“江离,你莫要狂妄自得!” “即便当前,你看似占据了上风,甚至找寻到了些许证据,请动曹熙亲自审问老夫。 然而,你们想要取我性命,却也并非易事。 我背后有李家撑腰,他们定会出手相救。” “王家固然能够保全王越无虞,可你江离,终究不过是一枚棋子,若敢与李家对抗,必将身败名裂。” 李乾出言威吓。 江离摇头轻笑,回应道:“李乾,你实在是太过幼稚了。” 李乾问道:“此话何意?” 江离言道:“你李乾在永宁郡经营商业,敛财无数,确是对李家立下了赫赫之功。 然而,你所犯下累累恶行,岂是可以轻易抹去的? 就算李家愿意出面干涉,也无法掩盖那些事实。 尤其是你私自贩卖粮草至夏国,此举公然违逆大秦国策。 倘若无人揭露,或许还可姑息,毕竟这种行为屡见不鲜。” “然而,一旦真相大白,朝廷焉能坐视不理? 否则日后,世家豪强之人,岂非都会堂而皇之地向夏国出售粮食? 朝廷若是对此置之不顾,那么世家豪强们便会纷纷效仿,公然走私粮食予夏国。” “因此朝廷必须严惩于你。 若李家坚决庇护于你,将会面临何种结局呢?” 刷! 李乾脸色骤变。 一旦李家全力维护他,必将牵扯其中,乃至承受重创。 不! 李家绝不会冒此风险。 涉及家族利益之际,李家断然会选择断尾求生,牺牲他的性命以保全根基。 只有毅然大义灭亲,方能确保李家基业得以延续。 否则,李家必将遭受牵累。 身为世家子弟,李乾深知世家运作之规则,更洞悉李家长辈的智计权谋。 此刻他豁然开朗,将一切看得通透。 “蹬!蹬!” 李乾连连后撤几步。 脸上的神色,震惊之余更添恐慌。 他目光紧紧锁定江离,咬牙切齿地道:“江离,原来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划,对吧?先是采用温水炖蛙之法,逐步削弱老夫的实力,却又稳住老夫心态,使我未曾告知李家,令李家无法及时插手。” 然而你步步紧逼,耗损我修为之后, 如今又借粮事一役,彻底切断李家对我提供的庇护,并且令李家自身也要将我除去。 “ “你,果然筹谋深远,手段狠辣。”” 江羽,你斩断了老夫的后路,这般凶残,终有因果报应降临于你。” “江羽,李家必定不会饶恕你。” 李乾疯狂地咆哮着。 起初,他还天真地以为只需上报此事,家族之人必然前来搭救他。 如今李乾心中却只剩下凄凉与无助,家族之人非但不愿援手,反而盼着他早日离世。 他一旦身陨,所有的罪孽都将由他一人承担。 江羽淡然回应:“论起狠辣,岂能不及你李乾父子? 你子李郁,动辄便纠集修士肆虐生灵; 你李乾,更是时常布置杀手欲取我性命。 究竟,究竟是谁更狠辣呢?莫非只容得下你们父子肆意屠戮,别人就不能正当反击么?” 李乾冷笑连连,其中蕴含的凄厉与绝望十分明显。 笑声过后,李乾目光再次落在江羽身上,开口道:“即便你已设局算计于我,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已经结束。 李家定会对付你,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江羽从容回应:“李家若是想要对付我,那我便一并掀翻李家!” 李乾望着江羽,嗤笑出声:“李家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弱小。 李家重名誉,此次因我之事声誉扫地,而这耻辱源头,正是你一手造成。 因此,李家必会对付你,你无法逃脱此劫。” 江羽反唇相讥:“大秦皇朝李家与夏国世家相较,究竟哪个更强?” 李乾瞳孔骤然收缩。 他凝视着江羽,因为江羽流落至永宁县,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李乾问:“你是来自夏国?” 江羽答道:“不错,我是来自夏国。” 李乾心头猛地一跳,再次发问:“江羽,你是来自夏国的世家?” “没错!” 江羽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乾脸颊抽搐了一下,他始料未及,原来江羽竟是出身夏国世家。 夏国乃天朝大国,而在夏国人眼中,秦国不过是个野蛮之地。 至于秦国世家,在夏国那些顶尖豪门眼中,同样是井底之蛙。 江羽轻轻拂去衣袍上的尘埃,淡然言道:“李乾,你企图以李家来威胁我,实属徒劳,我对李家并无惧色。 你应该担忧的是你儿子的命运,而非本公子的生死。 你自己罪孽深重,难逃一死。 那你的儿子,又该如何应对?” 轰隆一声! 李乾脑海中仿佛炸响了一记惊雷,回荡不止。 他颓然跌坐于地。 是啊,倘若自己亡故,儿子又当如何? 李乾再一次望向江羽,望着眼前那位泰然自若的青年,咬牙切齿地道:“江羽,你果真城府极深。 不仅算计了李家,设计了老夫,甚至连我儿子也在你的算计之内。 你说起我儿子,就是为了让我主动伏法,从而保全我儿,是不是?” “错了!” 江羽摇头否认, 李乾追问:“你是什么意思?” 江羽回答道:“你逝去,方能保全你儿子……” 你挥毫泼墨,书写灵符认罪悔过,承担起所有罪孽,决定自我消亡以谢天地。 我发誓,绝不主动取你亲子之命。 只需令郎不再滋扰于我,我便对其袖手旁观。” 李乾凝视着江羽,咬牙切齿地道:“江羽,你实在狠辣。”” 江羽回应道:“此皆因你李家肆意挑衅所致,若无此举,何来今日之局?”” 李乾心中飞速权衡,然而反复思索,终究还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在李家眼中,他唯有死路一条,他们巴不得他早日陨落,以此摆脱干系,以免牵连整个家族。 失去了李家的支持,他又凭什么与江羽相抗衡?结局注定他难逃一死。 一旦他死去,儿子必然遭受牵连,乃至一生就此毁掉。 绝不能如此! 他的儿子,必须拥有未来。 李乾再次看向江羽,坚定地开口:“江羽,你胜券在握。 我甘愿自裁,以担当全部罪责。 但我有一个要求。” 江羽平静道:“但讲无妨。” 李乾深吸一口气,言道:“我有一封传家书信,欲交予吾儿,请阁下代为递送。” “此事可应允。” 江羽点头应承。 随即,江羽下令准备文房四宝,不久后,一名狱卒捧着笔墨纸砚进来。 李乾提笔挥洒,首先书写一封认罪书信,将所有罪行揽于一身,包括私自售卖修炼资源。 但他也阐明,出售修炼资源并非勾结魔族之举,只为换取修炼所需之财。 罪状揽定之后,李乾又另外亲笔写了一封致李郁的密函。 信中内容简洁明了,令李郁立即离开永宁县,返回李家长老院,不再与江羽为敌。 待一切书写完毕,李乾将给李郁的密函递予江羽,郑重其事地说:“江羽,务必确保此信送达。 若你违背誓言,即便我身死魂消,也必定不饶你。” 江羽回应:“如你所言,只要令郎不再主动找我麻烦,我自不会取他性命。 区区李郁,徒有虚表,内里早已腐朽不堪。” “告辞!” 江羽转身离去,留下一片寂静。 李乾目送江羽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流露出后悔之意,懊悔曾经与江羽为敌。 更有浓浓的怨毒,痛恨江羽设局暗算自己。 然而最后,那些情绪全都化为了无法改变的无奈。 一切,早已落入江羽的精心算计之中。 江羽,太过强大。 李乾望着眼前的笔墨纸砚,叹了口气,取下头上的发簪,紧紧握住,然而他的手却微微颤抖。 “一生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夫恨呐,恨呐,恨呐!” “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在阴森的牢狱中回荡开来。 紧接着,一声惨叫刺破空气,李乾手持发簪自尽身亡。 第60章 风水轮流转换 江羽步出牢狱,登上马车朝着李家疾驰而去。 对于李郁的命运,江羽并无慈悲之心,更不会因人欺己而选择宽恕对方。 因此他仅向李乾许诺,只要李郁不率先出手,他就暂且放过李郁一命。 但江羽深知,李郁断然不会罢休,而且他也决不允许李郁停止报复。 李郁的性格,一贯是以眼还眼、有仇必报…… 且不说如今李乾陨落,乃是因江羽身死魂消所致,此乃逆天之仇,不共戴天。再加上过往的恩怨纠葛与双方的争锋相对,早已无法调和。李郁存活一日,待其重返咸阳李家,必将成为江羽的重大隐患。 江羽所乘之灵兽车驾停驻在李家府邸之外,伴随左右的高小鱼随即上前叩响重重大门。转瞬之间,府门开启,管家现出身形,一瞧见江羽,登时吓得浑身颤抖。 李乾被捕的消息,已然传遍李家内外,府上之人议论纷纷,人心惶惶。谁曾想,江羽竟会主动登门而来。管家面露惊恐之色,结巴地问道:“江、江羽真人,您……您来有何贵干?” 江羽淡然回应:“速去通禀李郁,就说本座欲与其一会。” “遵命,我立刻去通报!”管家心中畏惧,忙不迭地转身离去传达讯息。 江羽负手而立,毫不犹豫步入府邸深处,于李家大殿静候李郁的到来。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步伐由远及近。李郁踏步而来,面容郁郁寡欢,显露出烦躁与愤怒之情。他望见江羽,咬紧牙关,满脸怒火,厉声道:“江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踏入我李家领地挑衅!你,当真是嫌自己寿命太长了吗?” 江羽神情自若,回答道:“我生机盎然,倒是你们父子二人,日子恐怕已不多矣。现如今令尊已被拘押,他留下一封密函,特命我亲自交付于你。” 闻听此言,李郁心头陡然一震。原来,他近日得悉父亲李乾在牛津渡遭太守曹喜之擒拿。此事让他忧心忡忡,未曾想此刻江羽居然带着密函找上门来。 李郁询问道:“江羽真人,我父亲的遗书究竟何在?” 江羽从袖中缓缓取出那封密函,然而却故作不慎,让其从手中滑落至地。李郁伸出手去接取,却扑了个空,只见江羽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摇头轻叹:“哎呀,失手了,未能握紧信笺。” 李郁面色阴寒,显然已察觉到江羽此举乃是刻意侮辱。尽管心中愤恨难抑,但他终究还是俯身拾起书信,并将其展开阅读。那熟悉的笔迹跃然纸上,无一不是李乾亲笔书写。 “李郁吾儿,当你看到此信之时,为父已逝。望你切记,勿要因我之事向江羽寻仇,收敛金银财宝,速回咸阳李家祖地……” 看完书信首段,李郁震惊不已,难以置信父亲已然离世。长久以来,李乾一直是他的坚实依靠,万事无阻,无所不能。即便此前多次因江羽之事受责罚,但李郁深知李家今日的一切都源自父亲的辛苦付出。 如今,李乾陨落,一切皆如梦幻泡影。李郁强忍悲痛,继续阅读书信内容,李乾在信中反复告诫他不得向江羽复仇,并令其收敛财富,尽快回归咸阳李氏家族所在地…… 书信的结尾,李乾表明自己愿承担全部罪孽,以免祸及李郁。 随后,他又再次恳切地叮嘱李郁必须尽快遁离尘世。 李郁读罢书信,内心反复权衡,望向江羽时,满面愤慨,咬牙切齿地咆哮:“江羽,是我父命丧黄泉,皆因你的逼迫,没错吧?” “不错,正是我迫使他走上了绝路。” 江羽语气淡漠地道,“我曾告诫李乾,若他不死,你李郁便难逃厄运。更甚者,李家为了维护家族颜面,亦会选择清理门户,以此迅速摆脱麻烦。” “就算李家不主动出手,他们也会处置李乾。你说说看,李乾该如何抉择呢?于是,为了保全你这个懦弱的儿子,他毅然选择了揽下所有罪责,以自裁的方式终结生命。” 李郁悲痛欲绝地狂吼一声,向着江羽冲去。 他倾尽全力挥舞双拳,直朝江羽轰击而去。 江羽伸出手掌,五指如钩,轻易擒住李郁的拳头,轻轻一带一甩。 李郁顿时失衡,身形踉跄向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江羽缓步走近李乾遗体前,毫不犹豫地将脚踏在李郁的胸膛之上,任凭李郁如何挣扎,他也毫不松懈,将其死死压制在地。 江羽嘲讽道:“李郁,想要杀我吗?我清楚得很。然而,我恰恰就欣赏你这种想杀却又杀不了我的样子,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 “当年,你为了夺取我的伴侣,掠夺白家的基业,暗中策划让人中途伏击我,使我险些丧命。之后,你李家又派遣赵晋、付罡企图除掉我。” “只可惜,你们都未能得逞。现如今你父已逝,尽管他是自愿赴死,但这一切局面都是我精心布下的局,诱使他步步深入其中,最终导致今日之结局。” 江羽言语之间不断施加精神刺激,冷笑道:“像你这般废物,失去了父亲的庇护与李家的支持,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连替我提鞋都不配。哼,不过是你生得好罢了。” 李郁疯狂嘶吼:“江羽,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有种现在就杀了我。如果你不敢杀我,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你,为我父报仇雪恨。” “我行事一向遵循天道法则,杀你何用?此刻,我只是在羞辱你。我要亲眼见证你沦落的模样,失去李乾的庇护,没有李家的依靠,你还能活得下去吗?” “你父亲曾让你返回咸阳李氏。我很好奇,作为李家的败类,毁掉了李家在永宁县的一切,当你重回李家之时,族人们将会如何看待你呢?” “那时,你所面对的将是遍地白眼。” “那时,你只能承受众人的讥讽。” 江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此生,你尚未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待你重返咸阳李家,便知被人嘲讽乃至被人蔑视是何等滋味。” 刷! 李郁顿时停止挣扎,脸色剧变。 他眼神深处,浮现出深重的恐惧。想到将来回到李家本部的情景,尤其是他此次回去,并非是以英雄的姿态凯旋,而是带着罪人的耻辱归来,可以想象等待他的将是何种境遇…… 原本李郁属于旁支,身为庶出一门,在回归李家长老院之后,也难逃他人轻蔑的目光。 如今,他一手葬送了李家在永宁洲的所有基业,待他重返家族,境遇必定更加悲凉。 李郁再次凝视江羽,眼中的仇恨更胜以往,江羽斩断了他的退路,使他无处可归。 江羽,实在是可恶至极。 察觉到李郁的眼神变化,江羽心中暗笑,这一切正是他所期待的效果。 江羽见激将法已然奏效,便不再多言,身形一动,抬脚疾射而出,直击李郁胸口。 李郁应声飞出,重重摔在地上,全身骨骼仿佛散架般剧痛难当。 “废物!” 江羽冷喝一声,旋即转身离去,而他的眼底深处,却闪烁着某种期待之色。 在如此刺激之下,李郁的后路已断,江羽坚信李郁将会作出他最期盼的那个决定。 第61章 灵枢刺杀图谋 李郁躺卧于宗祠大殿之中,始终未曾挪动分毫。 一串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顺着脸颊边缘坠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滴答!滴答!! 颗颗泪水打湿了地板。 李郁的眼中满是悲愤之情。 “爹啊!” 凄厉的哀嚎之声在大殿内回荡,经久不息,直至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渐渐平息下来。 此时,李郁蜷曲的身体才微微颤动,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央主座之上坐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泪痕,双目赤红,脸色却变得严峻无比,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所有的愤怒已经转化为冷静。 他决心复仇。 他不愿返回咸阳城。 此刻,李郁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诛杀江羽。 只要江羽死去,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就是在这样的复仇欲望驱使下,李郁脑中残存的些许理智也几近消磨殆尽,不再顾及其他,一心只想复仇。 只有江羽死,他才能罢手。 “来人!” 李郁沉声唤道。 管家闻声匆忙走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侧。之前他曾听说大厅里有异动,但考虑到李郁在愤怒和受辱之后更加反感有人打扰,因此他明智地选择在外面等候。 李郁下令:“传令家中护院弟子,全体集合。” “遵命!” 管家立即转头传达命令。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共有三十余名李府护院弟子快步踏入大殿,他们皆是一脸肃穆地立在一旁。 这些人都隶属于李家府邸的武卫队伍,个个身怀修为。如果不是叶大壮叛变,导致飞云阁势力完全倒向江羽一方,李郁可以调动的力量将会更为庞大,至少能够集结数百人左右。然而现在,他手中仅剩下了这么些人马。 李郁扫视众人,语气淡漠地道:“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有一桩重要事宜需告知。因遭江羽算计陷害,致使家父不幸被捕入狱。为了保全李家以及我自身,家父无奈选择了自尽以明志。” “今日,江羽更是亲临府邸挑衅,对我李家极尽侮辱与践踏。” “此仇不报,我李郁誓不为人!” \"纵然家父选择以身陨道,亦是因江羽之手而终,此事乃是江羽一手促成。 只是今日永宁县李府,因此次灾祸牵连,境况已然危急。 \" \"尔等之中,愿陪我共赴生死,一同讨伐江羽者,便留下。 不愿参与之人,吾准其脱离李府,自行寻找生存之道。 \" 李郁目光炯炯,寒光闪烁,问曰:\"此刻,各抒己志吧。 欲留守者则留,欲离者可自行离去,我李郁绝不强留。 \" \"吾等誓死讨伐江羽!\" 首位之人,主动发声。 此人名为吴义,乃李府侍卫队长也。 况乎,皆为李府之仆役,背负隶籍,岂能有背叛之举? 脱离李府,则无所依附,甚至有可能面临诛戮之灾。 故而唯有坚守。 \"吾等誓死讨伐江羽!\" \"吾等誓死讨伐江羽!\" 众人相继发声,面露严肃,个个展现赴死之决心。 \"善哉!\" 李郁庄重点头。 他起身,沉声言道:\"尔等既有此志,李某决不吝啬奖赏。 一旦斩杀江羽,事成之后,每人皆可得千两白银之赏。 \" 哗啦啦!! 大厅之内,一片哗然。 众侍卫议论纷纷,无不惊讶。 未曾料到,李郁竟如此慷慨。 千两白银,非同小可。 对于这些侍卫而言,千两银子足矣让他们过上富裕生活。 若是在地方购得几顷良田,仅凭收取租金,便可一生无忧无虑。 众人激动之余,更加快速表明立场,立誓死忠李府。 李郁见此情景,心中暗笑,所谓财帛动人心,正是此理。 无利益驱动,虽能令众人服从,但却难以激发高昂士气。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挥袍一甩,再次开口:\"勿躁,千两银子,人人有份。 然尔等之中,若有谁能独自斩杀江羽,我另加赏赐万两白银。 \" 轰隆隆! 议论之声更为炽烈。 三十多人愈发振奋,欣喜若狂。 李郁任由侍卫们议论不止,静候时机。 此时此刻,李郁心中安稳许多。 人心已聚,那么此次讨伐江羽之举,便有了成功的可能性。 片刻后,所有侍卫的讨论告一段落,纷纷归于平静。 一双双目光,聚焦在李郁身上。 李郁言道:\"既已议定,诸位且听我言。 此番行动,不必玩弄权谋诡计,直取江羽性命即可。 因为我此举,乃是为了给家父报仇雪恨,无人敢于指责,无人胆敢置喙。 此行,就是要杀!\" \"管家!\" 李郁唤了一声。 \"在!\" 管家闻声从大门走入。 李郁神情肃穆地道:\"江羽刚离李府不久,你即刻安排人手探寻情报,查明江羽现今所在何处。一旦确认其行踪,便可着手实施截杀行动。\" \"遵命!\" 管家随即退下传达命令。 李郁偕同吴义等人,便静静地等待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光阴,管家匆匆闯入,俯首禀告:“少主,江羽自离开李府之后,便直奔县衙,直至此刻仍旧未曾离开。” 李郁起身,目光如电般掠过身侧的护院弟子,沉声下令:“既然江羽已入县衙,我们就应在县衙四周暗中布防。一旦江羽从衙门内现身,立即合围,务必击杀江羽。” “江羽虽修炼有成,武技非凡,然若面临我等众多修士的联手攻击,其必败无疑。” “为避免惊动目标,尔等需化整为零,分批潜藏至县衙门外隐蔽之处。待江羽自衙门走出时,随我一同发起突袭,一举诛杀江羽。” “这就是详尽的行动计划。” 李郁环视众人,质问:“此计简洁明了,只需等待我的指令行事,诸位都清楚了吧?” “清楚!” 吴义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眼眸之中并无丝毫畏惧,反而流露出激动之意。他们都深信,凭借三十多人的实力,围攻江羽可谓易如反掌。 每个人都怀着期待的心情,渴望在这场战斗中立下头功,亲手斩杀江羽。 李郁挥袍一甩,属下各自散去执行任务。他自己则稍作等待,大约一刻钟后,带着一名亲信随从,乘坐遁光马车悄然离开宅邸,向县衙方向行进。 他不仅要亲自参与围剿江羽,更要亲眼见证江羽陨落于自己面前。 第62章 悬饵待鱼,已然上钩! 县衙之内,书房静谧。江羽与王越面对面而坐。 王越满脸喜悦,欣喜地说:“贤弟,李乾自裁身亡,还留下认罪书,此番布局实在是高明之举。假使李乾未自尽身亡,哪怕曹喜大人亲审,案情确凿,但一旦上报朝廷,李家之人仍会设法干预,试图推脱此事。” “然而现在,李乾自愿承担罪责自尽,此案性质便已确定无疑。就算李家试图撇清干系,此举也将严重影响李家的声誉。如今证据确凿,再也无人能够翻盘。” 此刻的王越兴奋异常,在永宁县任职三年有余,他一直受制于李乾的牵制。他最多只能在关乎民生的事务上下功夫,而那些努力终究收效甚微,毫无进展。 如今,李乾终于被扳倒。 江羽淡然一笑:“兄长,李乾之死,仅仅是个开始。下一步,就是要对永宁县的李家进行连根拔起。我之前去李家传讯,并当众羞辱了李郁一番。我料想李郁必然对我下手。我已经安排叶大壮密切监视李家,现在只需静候佳音。” 王越回应道:“那就拭目以待吧,一旦李郁主动出手,便将他擒拿归案。” 江羽的眼神犀利如刀,轻轻摇头,坚定地道:“不是擒拿李郁,而是就地处决。” 王越闻听此言,眉毛一挑,随即领悟过来。若是擒拿李郁,还需经过提审、定罪等一系列繁琐程序。反之,若能当场击杀李郁,则只需将相关情报上报给大秦天刑司审理,因为对于修士的处决,必须由天刑司做出最终裁决,而非县令所能决定之事。 在激战的混沌之中,李郁竟被直接斩杀,此事只需结案定论其性质矣。 好一个深思熟虑的布局啊! 他感叹李家的悲惨命运,竟然惹怒了江羽,此便是其结局。 所幸,他与江羽乃是至交好友。 王越抚须道:“贤弟你的筹谋,果真高明无比。 家父那边已有回信,命我放手一搏,无需有所顾虑。” “朝中李家的压力,家父自会设法牵制,并全力承担,无需我们忧心。 另外家父还言,欲请贤弟前往王府一叙,家父有意相见。” 江羽淡然一笑:“待兄长卸任之后,再去咸阳也未尝不可。 永宁县李家虽已平息,然而当前仍有诸多事务需处理。 我意欲扩展商道,构筑商业体系,同时亦为兄长增添政绩。 兄长的政绩不应仅限于解旱一事,还需积累更多实绩,才能根基稳固。” 王越朗笑:“贤弟尽管放手施为,我必全力襄助。” 他对江羽的信任毫无保留,这是他与江羽交往之后的深切体会。 两人谈论着永宁县施政方略,不觉间日已过午。 忽有侍卫疾步而入,禀告道:“江县丞,叶大壮求见。” “请进。” 江羽下令。 片刻后,叶大壮踏入书房,稳重地对王越、江羽行了个礼。 如今,由叶大壮执掌的飞云帮已被江羽完全掌控,有了他的助力,对永宁县的把控愈发稳固,毕竟飞云帮在当地势力庞大。 叶大壮禀报:“大人,县尊,李郁果真有所行动。 他纠集了李家护卫,约有三十多人,已分散潜伏于县衙之外,伺机而动。” “根据现有情报推断,李郁打算等到县丞您外出之时,予以伏击。 另庆余堂一脉的消息反馈,无人前往针对县丞夫人的安全。” “卑职已调度飞云帮弟子,集结在县衙周边,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将李家护卫擒杀殆尽。” 叶大壮面露亢奋之色,自从投靠江羽,他感到十分欣慰,因为江羽并不像李乾那般颐指气使,对他们拳脚相加,也不会如同对待犬马般呼来喝去。 江羽对他们尊重有加,这一点让叶大壮颇为珍视。 王越提醒道:“贤弟,李郁的目标是你。 一旦你出去引敌,务必小心谨慎。” 江羽神情从容,答道:“无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此时,“踏!踏!”之声再度响起,另一名侍卫火急火燎地闯入,禀告:“县尊,曹太守已然归来。” “明白了。” 王越挥手示意。 闻此,江羽眉头微挑,语气凝重地道:“曹喜之到地方查探,不过半日光景便已返回,速度惊人。 若此次铲除李郁,叶大壮等人一旦出手,曹喜之必然知晓乃是我等策划对付李郁。 如此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重新调整了。” 王越的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忧虑地道:“贤弟,既然如此……不如暂且放弃对李郁的算计吧……” 一旦缺少了叶大壮及其所属修者势力的加入,仅凭县衙内的修士衙役,你将会陷入重重危机。 哪怕你的修为深不可测,对手人数众多,实力不容小觑。” “不,计策依旧不变。” 江羽摇头,神情镇定,言道:“曹喜之匆匆折返,固然对我们原有计划有所干扰,但从长远来看,实则更为有利。因为有曹喜之亲历现场,李郁的罪孽将更加确凿无疑,如山铁证一般。” 讲到这里,江羽又转向王越,道:“兄台,在与曹喜之相见之时,此刻已近午时,请邀请他一同用餐。我们共进午餐后,我就告辞离去。” “我负责引诱李郁现身出手。” “待此消息传出,你和曹喜之得知情况后,便由你部署县衙内的修士,做好策应我的准备。鉴于存在刺杀行动,曹喜之的手下也会随之介入。” “记住,县衙的修士们必须切断李郁的所有退路,务必一举擒获李郁及其党羽。我会亲自对付李郁,务必斩草除根。” 江羽提醒道:“没有了叶大壮带来的修炼者助阵,我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不容有任何疏漏。” “明白,绝无问题。” 王越严肃地回应。对于江羽的决定,他自然是全身心投入配合,不敢辜负江羽的一片苦心。 江羽随后下令:“叶大壮!” “属下在!” 叶大壮迅速应声。 江羽接着指示:“你率领飞云帮众弟子隐蔽待命。如有逃脱之敌,立即派出人手监视。” “遵令!” 叶大壮果断答应,随即按照命令离去。江羽与王越一同离开了书房,叶大壮独自离开,而江羽与王越则前往大厅,恰好遇见了返回的曹喜之。 两人并肩上前施礼,而后宾主落座。曹喜之坐在主位之上,情绪激昂地道:“鄙人在永宁县周边巡查一番,发现从永宁河引来之水已顺利输送到各地渠道,百姓正在取水灌溉农田。不出两三天,永宁县的旱情必将得到有效缓解。” 说到此处,曹喜之又转向江羽,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钦佩之情,道:“江羽,永宁县干旱得以解除,你居功甚伟。你真的不愿去太守府任职吗?” 江羽摇摇头,答道:“府君厚爱,江某心领神会。只是在下修行之志并不在于此,故而只能辜负府君的好意。” “唉,真是遗憾啊。” 曹喜之不禁摇头叹息,面露惋惜之情,道:“你如此聪颖过人,又有非凡才智,却无意仕途,实在令人惋惜。” 江羽微笑道:“府君谬赞。” 这时,王越主动接口,禀报道:“府君,刚才牢狱中有消息传来,李乾留下一封书信,声称所有罪行皆由他一人承担,并以发簪自绝于世。” “他在信中详细交代,所有事情均是他个人所为,与李家并无关联,更未涉及李家其他成员。此外,他还留有一封书信,托人转交给他的儿子李郁。” “之前,江羽已将这封信亲手交付给李郁。信中内容大致是李乾要求李郁收敛财富,并直接回到咸阳李家长老院去。” 王越简要概述了李乾之事...... 毕竟,曹熙玄要准备对李乾实施天牢问审,然而此刻李乾已然陨落,此事必得明察秋毫。 曹熙玄冷哼一声:“李乾此孽徒,犯下滔天罪行,罪恶昭彰,实乃十恶不赦之辈。 于永宁仙域而言,他如蛀虫一般存在,陨落乃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江尘微言道:“贫道思来想去,李乾急切赴死的背后,恐怕是他洞悉家族并无援手,反欲清除自身以保全门庭清誉。他选择揽下罪责赴死,或许就是为了让其子得以洗脱罪孽。” 曹熙玄疑惑地问道:“李家一门,历来团结一心,李乾遭难,李家怎会坐视不理呢?” 江尘解释道:“据罪状所示,李乾竟与异族勾结,私售灵稻予敌国夏疆,此举触犯我大秦仙朝铁律,难容于天地之间。有鉴于此,李家断无庇护之理,反而必定会清理门户,以涤荡家族之耻辱。这些只是贫道的揣测而已。” 曹熙玄捋了捋下巴的仙髯,点头道:“的确如此,李家的名誉不可玷污。李乾已死,此事便就此作罢吧。王越,此案你可以结案了。” “遵命!” 王越立刻领命。 话题一转,王越并未再提及李家之事,而是邀请曹熙玄一同享用斋宴。 三人来到县衙食堂,共进餐食之后,江尘起身施礼:“夫君、县尊,在下告退。” “去吧。” 曹熙玄微微点头示意。 王越则留了下来,向曹熙玄讨教治政之道。曹熙玄出身寻常,而王越愿与其交好,二人相谈甚欢,气氛和睦。 江尘带着高小鱼离开县衙,径直走向停靠在路边的遁光飞车。这一切,落入了远处茶馆内李郁的眼中。 李郁见状,顿时情绪激昂,身形一闪而出,目光凶狠,高喝:“杀!” 随着他的号令,茶馆之内以及四周的酒楼、巷角、民宅之中,一群壮硕剽悍的李家护院纷纷跃出,人人手持利刃,直奔江尘而去。李郁虽然武功平平,但亦有几分修为,紧跟在众人之后,厉声叫嚣:“击杀江尘者,赏千枚仙晶石,杀!” 李家护院们听到重赏激励,士气高涨,齐声呐喊: “斩尽妖孽江尘!” “誓杀江尘!” 而江尘目睹眼前情景,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终于来了!” 他心中暗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第63章 斩草除根 江尘面对蜂拥而至的李家人,面不改色,从袖中轻轻一挥,手中便多出一把名为破魔的短刃。虽然破魔刃短小,却锋芒毕露,威势惊人。 “杀!” 江尘一步踏出,目标直指李郁。 今日,定要诛灭李郁。 李乾陨落于江尘之手,对于李郁而言,这无疑是杀父之仇。若不解此恨,江尘便始终有一患,因此他决定斩草除根。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声,江尘迅速接近李家护院。 “江尘,受死吧!” 李郁面目狰狞地狂吼着。 李家长卫高昂呼声,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仿佛看见了千金灵石正在挥手示意。 江尘侧身,破元剑挥出。 嗤啦! 破元剑割破护卫的喉颈,一道血线撕裂,鲜红炽热的灵血瞬时自咽喉喷薄而出。 护卫惨嚎一声,身躯径直倒在地面,遭受了致命一击。 江尘并未停步,手中紧握破元剑,身形如游龙般辗转腾挪。 随着江尘的挺进,一具具尸体倒在了他的脚下。 刹那之间,江尘独自击杀八名李家长卫,自身却未染半点血迹,依然镇定自若。 “江尘,休要嚣张,吾来领教你的高招!” 吴刚身为护卫队长,目睹此景,立刻振臂疾呼,飞奔而来。 吴刚边奔边喝道:“江尘凶悍异常,我来牵制他,尔等合力上前,共诛此獠!” 手中持着重重大刀,吴刚直冲江尘而去。 双方犹如流星赶月般相对而至。 破元剑凌厉劈斩。 大刀横档相迎。 “铛!!” 破元剑与大刀碰撞,火花四溅。 磅礴的真元之力从交锋之处迸发开来,震得吴刚握刀之手虎口剧痛,乃至双臂都感到一阵麻痹。 那一刹那的冲击,几乎让吴刚握不住刀柄。 江尘之强大,超乎想象。 “糟糕!” 吴刚见江尘再次杀来,忙举刀抵挡。 可他刀尚未完全举起,江尘的身影已诡异偏移,一抹森冷剑光骤降。 嗤啦! 破元剑划过吴刚背脊,剑锋所及,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凄厉的惨叫声自吴刚喉中传出。 此刻,他体内剧痛难耐,全身颤抖不已,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令他的面部扭曲变形。 吴刚咬牙切齿,忍受疼痛,奋力提刀回身砍向江尘。 刀光一闪,却扑了个空。 江尘再次欺近,破元剑一旋,反手持剑,迅猛刺下。 噗嗤! 破元剑直刺吴刚心脏。 鲜血再溅。 吴刚发出惊天惨叫,但随着破元剑抽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血泊之中,吴刚壮硕的身体轰然倒塌。 江尘斩杀吴刚之后,眼神掠过高雪瑶。 今日,高雪瑶手持一柄沉重的战刀,刀芒赫赫,势不可挡,令李家长卫连连败退。 江尘不顾高雪瑶,再次疾冲向前,目标直指李青云所在之地。 此时此刻,李青云也正望了过来。 双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李青云一见到江尘那充满肃杀与冷漠的眼神,不由得全身颤抖,一股寒意自心底涌起,内心充满了恐惧。 起初,李青云虽知江尘武艺高强,但他认为自己带来的手下众多,再加上吴刚这样的高手,就算江尘再怎么厉害,也能以人海战术将江尘拿下。 未曾料到,江尘竟如此霸道无匹,片刻之间便斩杀近十人,连实力逼近六阶顶峰的吴刚也被其轻易抹杀。 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锵啷! 李青云吓得手中的宝刀失手落地,转身撒腿狂奔,逃离永宁县。 只需他返回咸阳李氏宗族,就算承受李家长辈的冷嘲热讽,至少还能保全一条修炼之躯。 可若执意在此地与人拼死相斗,他定然难逃一劫。 江羽目睹李郁狼狈逃窜,嘴角勾勒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李郁如此单纯幼稚。 当初他不愿直接撤离永宁仙郡,妄以为凭借自身之力,足以在此番纷争中逆转乾坤。 于是乎,他兴致勃勃地带领众多随从前来县府外,意图围剿江羽。 然而一番激战之后,江羽突破其阵型,令李郁乱了方寸,惊惶失措地开始逃亡。 此时此刻想逃,已为时太晚! 江羽步伐如雷霆般阔步向前,眨眼间便已临近李郁身侧。 “少主,速逃!” 一名侍卫疾冲而出,挡在江羽前行的路上,挥刀猛斩。 江羽脚下微顿,破军剑斜挑而出。 嗤啦—— 破军剑锋所向,瞬间割裂侍卫咽喉,血雾喷洒,那侍卫当即仆倒在地,生机消逝。 此人,已被江羽一剑夺命。 江羽并未停留,身形愈发迅疾,与李郁之间的距离正以惊人的速度缩短。 十步…… 八步…… 待二者间距不足四步之际,江羽陡然再次发力冲刺,身影逼近李郁后,凌空抬起一脚踢出。 砰!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落在李郁身上。 李郁凄厉惨叫,身躯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横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尤其脸庞率先触地,在地面擦出火花,令其脸颊剧痛不已。 李郁顾不得受伤的脸庞,抬头望见江羽又已杀气腾腾地向他逼近。 完了! 李郁心头已经有了答案。 为了活命,他毫不犹豫地跪伏于地,大声哭喊:“江羽真人,我愿降服,甘愿认罪悔过,只求您留我一命。我李家在永宁仙郡尚有许多宝藏财富,愿尽数赠予您。 只要您肯放过我,李家的所有,皆可归属您的名下。 江羽真人,请手下留情。” 李郁连珠炮似的求饶不止,他渴望生存下去,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扭转乾坤。 然而一旦死去,所有的恩怨都将化作过眼云烟。 江羽俯瞰着跪在地上的李郁,面容冷漠,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同情之意。 倘若李郁不曾如此飞扬跋扈,一直针对江羽以及白家,他又怎会有今日这般境遇? 江羽沉声道:“取你性命,李家的所有,也终将归我囊中。 记住,来世莫要再与我为敌。” 言毕,破军剑应声而落。 李郁面色剧变,欲要翻身躲避,但在江羽面前,他的动作宛如龟兔赛跑。 破军剑锋一闪即逝,瞬间在李郁身上划开一道长达一尺的伤口,皮肉翻卷,鲜血狂涌。 李郁痛苦哀号。 紧接着,江羽手中的破军剑再次挥舞,一道森冷的寒光掠过空气,直取李郁咽喉。 瞬息之间,封喉致命。 血液如泉涌般自李郁喉咙中喷射而出。 李郁顿时栽倒在地,眼中仍残留着一丝不甘的神采。 他曾是天赋异禀的天骄,前程似锦,他不愿就此陨落。 然而视野渐渐模糊,四周的一切很快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扑通! 李郁的手掌无力地滑落在地,生命气息随之消失殆尽…… 江羽斩杀李郁之后,未曾收手,旋即又闯入李家护院的修炼人群中展开杀戮。 对于这些李家护院,江羽心中并无半分怜悯之情,他们倚仗李家势力为祸一方,犯下诸多罪孽深重之事。 凡此等人,皆可杀无赦。 第64章 无双仙才 县衙之内,藏书阁中。 曹喜之与王越正在进行交谈,然而此刻的话题并非政事,而是涉及仙道韵律与诗词歌赋。 无论是曹喜之,抑或是王越,二人在秦国均以才情卓着而闻名,自然有着共同的兴趣领域。尤其是王越钟爱翠竹,而曹喜之则独好梅花,竹之坚韧,梅之傲骨,皆寓含高尚脱俗之意境,因而使得二人情趣相投,一番畅谈之后,更是亲如兄弟,互称兄长。 谈及诗词歌赋之时,王越不由得感慨:“提及这诗词曲赋之道,还是要说我那贤弟江羽,他在其中所展现出的修为,才是真正让人惊叹不已。 无论他的笔迹,还是他的诗句,均堪称惊艳非凡。 在我看来,放眼整个秦国境内,鲜有人能与其比肩抗衡,尤其是在年轻一代中更是无人能及。” 曹喜之对江羽的认知仅停留在江羽击杀付罡、助王越挫败李乾以及制作水车解救旱灾之事。至于江羽的更多事迹,曹喜之并不知晓。 听闻王越之言,曹喜之不禁稍感惊讶,摇头道:“贤弟,你说江羽帮你解决了旱情的大忙,且有这般实力,我自然是相信的。 但你说他的字迹与才情,在秦国无人能敌,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了吧。江羽这样的年轻后生,又能有多少深厚的修为呢?” 曹喜之淡然一笑,他对王越的说法表示怀疑,毕竟江羽年纪尚轻。 王越却一脸严肃地回应:“曹兄,那是你尚未亲眼得见,故而不知其究竟。来,我特意珍藏了贤弟赠予我的一首诗作与一支乐曲,你看过便知其深浅。” 曹喜之起身答道:“既然贤弟如此推崇,那我就更要见识一下,究竟是何等诗词能让贤弟赞不绝口。” 于是,王越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精心装裱过的作品,共两幅,放在书案之上,挥手示意:“兄长,请尽情品鉴。” 曹喜之接过一幅字画,微笑道:“贤弟,你可知我眼界颇高。” 王越回道:“尽管细观。” 曹喜之解开束带,小心翼翼地展开这幅装裱精美的诗作,瞬息之间,他眼中的瞳孔骤然收缩。 原来曹喜之酷爱书法之道,因此当他看到江羽挥毫泼墨所创作的《竹石》时,还未读其内容,仅凭字迹便已让他不由得心生震撼。 每一字犹如铁画银勾,撇捺之间透出法则与力量,刚劲有力,如同断金削铁。 曹喜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惊愕之情难以掩饰。 妙极矣!实乃妙哉! 此等字迹,竟已透露出宗师级别的风范与气象! 曹喜之虽然并非出自世家大族,但也曾师承名家,此刻他细细品味一番之后,赞叹道:“贤弟,江羽这幅字功底深厚,足以开创一门全新的书法流派……” 惊人,实在是惊人!” 王越面上绽放出聪慧而又自豪的笑容,说道:“师兄,江贤弟的字迹,可谓是入木三分,灵韵十足。 然而此首诗篇,同样是超凡入圣,卓尔不群。” 曹熙真人收敛心神,再细细品读下去,脸色愈发惊叹,称赞道:“好一首《竹石赞》,好一句‘历经千万磨砺仍坚韧,任凭四面来风吹’。 此乃神来之笔!” “这首诗看似简洁明快,并未堆砌华丽词藻,然而竹石之中,那竹子的精神气节却尽显无疑,以物寓人,相映成辉。” “依愚弟看来,即便是放在仙朝夏国之内,这首诗也足以镇压无数儒家大宗师。” 曹熙真人深叹一口气,感慨道:“怪不得贤弟你曾言,江羽极为出色,其才情足以压倒我秦国众多儒家大师。 仅凭这一首诗作,就足可见江羽的非凡之处。” 王越自信满满地道:“江羽的才华横溢,乃是全方位的卓越,并非单一领域。 无论是武道修为、才情智慧、计策手腕,皆堪称独一无二。 在他身上,无双国士之称谓实至名归。” “哦,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大其词了。” 曹熙真人摇头轻语。 他郑重其事地表示:“江羽的确优秀,可称得上是青年才俊。 但要说无双国士,恐怕还不够资格。” 对此,王越只是淡然一笑,未曾做出任何辩驳。 在他心中,江羽确实具备这样的实力,只是这其中涉及到了江羽的出身背景,那是机密之事,不宜随意外泄。 王越挥挥手示意道:“师兄,请看这第二幅书法作品,这也是一首乐章,同样十分精彩。” 曹熙真人此刻更加期待,再次展开画卷,映入眼帘的是《山坡羊·牧牛图》。 这首曲子字数较多,整体布局赏心悦目,越发突显出字体的独特韵味。 曹熙真人看完后,又细细揣摩了一番。 他与王越意气相投,自身性格洒脱,故而观赏此曲时,越发喜爱,不禁连连赞叹:“这首《山坡羊·牧牛图》,虽不及先前《竹石赞》所展现的坚韧不屈,但却洋溢着一股洒脱自如的气息。” “耕耘之事,收获与否皆由天定,饭食早晚皆甘之如饴。 衣装长短皆可适身,简陋草屋亦可安眠于其中……” “妙哉!实在是妙不可言。” “贤弟方才提及江羽的才情,我内心深处实有一丝疑虑。 但观罢此曲之后,我唯有感叹,江羽确乎才高八斗。” “在我秦国疆域之内,能与其比肩之人寥寥无几。 尤其是在年轻一代中,无人能望其项背。” “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琴瑟围棋,书画之道,向来是我大秦的短板所在。” “江羽,真是太过强大了。” “像这样的人物,我甚至怀疑他是来自夏国的。 如此年纪便拥有这般造诣,绝非常人所能及,我秦国还未曾诞生过这般杰出人才。 唯有夏国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子弟,方有可能培养出这样的奇才。 曹喜之抚摩着下巴的短髯,依然沉浸在之前的欣赏之中,面上浮现出深深的赞叹之意。江羽此弟子可谓天赋异禀,才情出众。 王越望着曹喜之那满面的喜爱之情,却并未提及江羽的修炼背景,而是含笑言道:“师兄,江羽的性格修养实属上乘。待时机成熟,请他赠予兄台一幅仙符墨宝,对他而言,小事一桩而已。我手中的这两卷诗词乐谱,也正是向他求赐的。” “妙哉,妙哉,妙哉!” 曹喜之眉头轻扬,眼中闪烁着欣悦的光芒,应道:“此事我必然欣然接受。若错过了这个机会,那可真是遗憾至极。就算为此丢尽颜面,也要换取他的字画与诗词。” “县尊大人,大事不妙啊!大事不妙!” 正当此时,一名侍从来不及通报便慌忙闯入。王越一看这情形,目光瞬间凝聚,心中已然明白原定的行动计划已经开始。他面无波澜,沉声喝问道:“如此匆忙慌乱,成何体统?究竟发生了何事?” 侍从疾声喊道:“县尊大人,江县丞刚刚离开县衙,就被一伙人袭击了。为首的是李郁,他带着几十个手下持刀杀出,正在围攻江县丞。” “混账东西!” 王越闻讯,面现怒容,霍然而起,下令道:“速去召集所有衙役,立刻增援江县丞!” 侍从旋即转身离去安排。王越面色严峻,焦急地道:“师兄,我得先去处置此事,请师兄暂且等待片刻。” 曹喜之也立刻起身,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愤慨地说:“李郁胆敢知法犯法,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实在是罪无可赦。贤弟,我随你一同前去,我带来的亲卫也可助战。” 王越点头称许,携手曹喜之一同奔向县衙门外。当他们带领众多衙役与亲卫赶到县衙大门时,眼前的景象令王越与曹喜之皆为之震撼。 只见县衙之外,尸横遍野。江羽手握灵兵,攻势如潮,所到之处,李家的护院武士纷纷败亡于其手中。江羽竟以一己之力,横扫李家众人,仿佛无人能敌。 第65章 曹喜之心悦诚服 目睹街上的惨状,曹喜之不禁感到一阵恶心。他转头看向王越,强行吞下口中的惊骇,开口问道:“贤弟,江羽的修为实力竟然如此强大么?” 王越解释道:“江羽能斩杀炼罡境强者,可见其实力非同小可。” “不好,那些贼人想要逃窜。” “追,快冲上去,务必挡住李家贼人的退路。” 王越果断下令,手下衙役立即行动,迅速封锁了县衙外两侧的通道,使得剩余的几名李家护院无处可逃,内心更是恐惧不已。 “投降吧,我愿意投降!” 李家的一名护院畏惧到了极点,无法逃脱,更无力对抗,只能匍匐在地,请求投降。 “我也愿意投降!” “一切都是李郁策划的,我们只是遵命行事。我投降,求你们别杀我!” “我……我也投降!” 剩下的六名李家护院纷纷开口投降,丢弃武器跪倒在地。此刻,再无人抵抗…… 他们只是李家长老殿的亲卫弟子,现如今李郁已被江羽斩于剑下,逃亡之路又被江羽布下的禁制封锁,别无选择,唯有投降,不必再为李家殉道。 江羽目睹此景,这才罢手收剑。 他手中长剑归鞘,轻轻挥手,周围的修士衙役立即上前,将仅存的六名李家长老殿护法擒拿收监。 江羽衣袖轻挥,走向曹喜之所在的方向。 曹喜之望着向自己走来的江羽,心中惊异不已,依旧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不再杀伐果断,而是内敛锋芒,犹如谦谦君子的江羽,与刚才那个凶悍决绝的身影判若两人。 这种转变实在令人惊讶。 曹喜之不禁感慨道:“江羽道友,你既有通天彻地的修为,又有卓越非凡的智谋,若是投身俗世为官,实乃朝廷之憾。哪怕是在我太玄府中任主簿一职,亦是屈才。如果你愿意加入大秦仙朝,我愿以自身微薄之力,亲自举荐。” 江羽微微摇头,回应道:“曹大人,我性情疏懒,不适合涉足庙堂政务,还望曹大人海涵。” 江羽自知不能走曹喜之这条路径。他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考量。 “唉,真是遗憾啊。”曹喜之摇头叹惋,他甚至想深入了解江羽的具体状况。毕竟,一个上门女婿却展现出这般超凡才华,其背后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江羽的真实身份怕也是非同小可。但转念一想,此事终究不宜多问。 江羽正色言道:“曹大人,李郁纠集一众人等,在县衙之外设伏欲害于我。因其冲锋在前,故我将其当场斩杀。至于李家长老殿的亲卫弟子,也伤亡惨重。此事涉及李家,还需妥善处理才是。” 闻此,曹喜之脸色变得凝重,转向王越,下令道:“贤弟,关于李郁之事,县衙有权依法裁断。因此李家的一系列事宜,便交由你全权处理吧。” 王越点头应道:“谨遵兄台之命!” “卑职在!”曹正即刻上前领命。 王越随后嘱咐:“将所有李家亲卫弟子拘捕,并速速查封李家及其所有产业,接下来我会逐一处置。” 曹正面露坚定之色,抱拳领命:“遵命!” 随着他一声令下,曹正带领一众修士衙役迅速离去执行命令。 王越则着手安排人手清理街头残留的血迹与尸骸,随后偕同曹喜之、江羽步入大厅,并各自坐下。 王越主动提议:“贤弟,府君适才观赏了你赠予我的字画,深感震撼,更为珍视不已。你看,是否能赏赐府君一首诗词?” 曹喜之儒雅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同样笑着询问江羽:“江羽道友,你看如何?” 江羽先前已然听到曹喜之称呼王越的方式。在官场之中,有亲近之人相助才能拥有力挽狂澜的力量,单枪匹马只会处处碰壁。显然,王越与曹喜之关系升温是一件好事。 江羽含笑答道:“区区一首诗词一幅字画,实不足挂齿。既然府君盛意拳拳,我又怎能拂逆美意呢。来人,取笔墨纸砚过来。” 听见江羽答应,曹喜之面上笑容更浓,也开口致谢。待侍从捧来笔墨纸砚置于江羽面前时,曹喜之抑制不住内心的期待之情,起身走到江羽跟前,满眼期待地注视着他…… 江羽才情超群,修为卓然。 他会创作出何等非凡的诗篇呢? 王越亦步亦趋地走近,心头却颇为忐忑。 诗词文章,乃灵机凝聚之作,非随意可得。 故而他忧虑,江羽挥毫泼墨之际,可能会令诗意境界稍逊一筹。 若诗境不高,恐怕难以入得了曹喜之的眼。 然而江羽面色如常,镇定自若,并未流露出丝毫紧张之意。 他执起灵砚边的狼毫,沾墨沉吟少许,已然胸有成竹,挥毫疾书: 《墨梅》 吾居洗髓潭畔林,枝头梅蕾暗蕴仙墨。 无需他人赞赏色泽艳,只愿清逸之气充盈天地间。 这首《墨梅》简洁质朴,词句之中并未堆砌华丽辞藻,然而一股清高坚韧的气息扑面而来,借物寓意,彰显出人的高尚品格与恬淡意境,实属不易。 曹喜之目光愈发熠熠生辉,感叹道:“江羽,我一直偏爱梅花。 早先与众贤弟谈笑之间,也曾提及我的偏好。” “未曾想,你竟以此为主题写下了一首梅花诗。 这首《墨梅》,字字珠玑,诗意盎然,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有此佳作在手,于我而言,世间再无更胜于此的梅花之篇矣。” “妙笔生花,实在难得。” 此刻的曹喜之难掩内心的激动,搓着手等待纸上的墨迹晾干,随即小心翼翼地将那幅《墨梅》收入怀中。 之后,曹喜之方才继续言道:“短时间内,便诞生出如此惊世之作《墨梅》。 江羽,你在秦国年轻一代修士中,论才思敏捷,无人能及,即便我辈,也是由衷敬佩,甘拜下风。” 江羽微笑着回应:“府君过奖了。” 曹喜之性情豪爽,开怀大笑:“你与王越相交称友,我与王越亦兄弟相待。 既然如此,何须这般客气,我们皆是一家亲。 若你不嫌冒昧,唤我一声兄长即可。” “见过兄长。” 江羽闻听此言,站起身来,微笑着抱拳施礼。 与曹喜之攀上关系,对于他来说,无疑会大大助益日后的事业发展。一旦商业势力拓展至扶风郡境,有了曹喜之的支持,事半功倍矣。 曹喜之闻江羽之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打量着江羽,脸色渐趋庄重,似乎在心里已做出了某个决定,遂自衣襟深处慎重取出一块玉佩。 此玉佩通体青黑色,长约一尺,高约二寸,厚度接近一寸,呈扁平形状。 玉琥之上,刻有一猛虎形象,虎目圆睁,四肢屈伏,仿佛正在蓄力欲扑,长尾低垂,尾端上翘形成一孔,犹如猛虎蓄势待发之姿。 “墨玉琥!” 王越目睹此物,不禁脱口而出,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此刻,他再看向曹喜之时,儒雅的面容上已满是震撼。原先他一直认为曹喜之仅是个单纯的读书人,殊不知,此墨玉琥一露,方揭示出其背后深厚的身份背景。 他之前,竟是小觑了曹喜之。 江羽瞥见这枚墨玉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便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王越惊讶过后,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徐徐说道:“曹兄,此枚墨玉琥乃是大秦文坛宗师韩千秋的信物。” “他将其赠予你,意味着,你是得以继承韩千秋衣钵的杰出弟子……”” “你这出身,实乃惊人。”” “原先我只是知晓,你曾于韩千秋真人门下修习仙法,然而在他门下修炼者,虽不至于上千,但数百人总是有的,众多修士皆自称为韩真人弟子。 然而你,却与众不同,乃是韩真人亲传弟子。” 王越目光深邃地再次望向曹喜之,接着言道:“你亮出墨玉琥佩,这其中寓意何在?” 第66章 我是你小师叔 王越面庞庄重,正声道:“墨玉琥佩,乃我这一支传承之物。 恩师选择了我,并非因我才智超群,而是因为我修行刻苦,为人踏实。” “今日遇见江羽,此人天赋异禀,修为高深。 如此天资,不可埋没。 我坚信,我这一支的仙学术法,在江羽手中必将发扬光大。” “江羽,你是否愿意拜入我恩师韩千秋真人门下? 此刻由我代表恩师收徒,你只需持墨玉琥佩前去咸阳,叩见恩师,便可入门修行。” “我知你性情豁达,不拘泥世俗繁华。 你需要明白一点,在秦国立足,乃至未来走得更长远,师门传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可愿接纳这份传承?” 王越紧紧注视着江羽,神色严肃至极。 他身为韩千秋唯一承认的弟子,并且还是承袭衣钵之人。 但他并未借此大肆宣扬,毕竟他的性情淡泊,不愿倚仗身份而制造声势。 今日得遇江羽,实在是欣喜若狂,怜惜江羽的奇才,这才愿意代师收徒。 王越听闻曹喜之的话语,惊讶于曹喜之的魄力,竟肯拿出墨玉琥佩作为引荐。 他再度凝视江羽,急忙说道:“江贤侄,曹兄愿为你代师收徒,此乃难得的机会。 在秦国,乃至诸国之中,不知有多少修士渴望能成为韩真人真正的弟子。” 他甚至连连用眼神示意江羽应允。 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就意味着错过了韩千秋真人。 须知韩千秋真人当年亦是在夏国修习仙道,师从大能,后来赴秦国传授仙学术法。 即便在夏国以及其它各国,韩千秋真人亦是一位威震四方的儒家仙尊。 江羽微微一笑,摇头道:“曹兄,我不能接受此邀。” “啊!” 王越首先惊叫出来。 他不由得为江羽感到惋惜,更是喝斥道:“江贤侄,你这是做什么?你可知,错过这次机会,今后便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机缘。” 曹喜之问:“为何如此?” 江羽的手也随之探入衣衫之内,取出一块玉琥。 这块玉琥与墨玉琥佩外形无二,只是色泽各异。 墨玉琥佩呈青黑色,而江羽手中的这块,则是赤红色,宛如殷红的琥珀。 “赤玉琥佩!” 曹喜之见状,瞠目结舌,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震惊。 他望向江羽,禁不住问道:“江羽,你怎会持有赤玉琥佩?” 王越则是一脸懵然。 墨玉琥佩! 赤玉琥佩! 怎么会有两块呢? 而且江羽手中的赤玉琥佩,除了颜色不同于墨玉琥佩之外,样式竟毫无二致…… 王越凝视着曹喜之,开口问道:“曹兄,这其中究竟有何玄机?” 曹喜之脸上的惊骇之色略为收敛,他再次瞥了一眼江羽,缓缓言道:“原来你不肯接纳我的墨玉令符,原来阁下手中握有赤玉令符啊。” 王越愈发感到惊奇。他出身秦国内的名门修炼家族,但对于儒家修行界的秘闻,他却一无所知。 王越急切地追问:“曹雄,莫要卖关子,此事究竟如何?” 曹喜之感叹道:“王越,你应当知晓,家师韩千秋自夏国而来,承袭夏国大儒荀长卿的教导吧?” “自然清楚。” 王越肃然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荀长卿,乃夏国文坛魁首,其声望遍及天下各国,人尊称为荀子大师。” “荀子大师已逾古稀之年,出身夏国,当年曾凭一人之力舌战夏国七十二位大儒,震惊四海,由此名声鹊起。 近几年,荀子大师亲赴东齐国的稷下仙学院讲学传道,传授儒家修行之理。虽大师为儒家宗师,但却兼容并蓄,对法家、墨家、道家、兵家等诸多学派皆怀友好之心。 据说,荀子大师自身便通晓百家学识与精义,可以说是儒家出身,但又能融汇诸家之长,为己所用。无论是在学术造诣还是品德修为上,均堪称儒家领袖之典范。” 听闻此言,王越言语间透露出无比敬仰之意。天下的儒者无不景仰荀子大师。 曹喜之点头附议:“没错,先师的学识和品行堪称天下楷模。先师门下共有九位杰出弟子,每人皆持一枚玉琥作为信物,同时也是各自一支传承的象征。 众多玉琥之中,赤玉琥专属于关门弟子持有,并且代表了先师一脉的衣钵传承凭证。据老师所述,当年老师离夏入秦之时,先师尚未收得关门弟子。 如今赤玉琥再现世间,则意味着江羽正是先师的关门弟子。按世家嫡庶之分,江羽所属的赤玉琥一脉,便是正统嫡系,而其余各支则为旁系分支。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了么?” 只听得王越听完之后,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原来江羽竟是荀子大师的弟子!这个身份实在是太过震撼。 再看江羽,王越原先以为他是出身夏国江氏大宗的贵胄子弟,地位已然显赫,现在想来,恐怕还远不止如此。 身为荀子大师的弟子,这一身份一旦公开,足以威慑四方。 王越感慨地道:“贤弟,你隐藏得太深了。” 江羽淡然一笑:“我受教于荀子大师之事,又何必广为人知呢?” 曹喜之一听江羽的回答,立刻将手中的墨玉令符收起,双掌合十,躬身行礼:“曹喜之,参见小师叔。未料今日得以见到小师叔真容,喜之汗颜,请小师叔恕罪。” 江羽收起赤玉琥,淡然回应:“虽然你我皆出自同一师门,然而此刻身处永宁县官场之中,不宜提及师门之事,一切按照公事公办,各司其职便可。” “这怎可使得!” 曹熙诚惶诚恐地摇首,道:“此事关乎修炼身份,岂可逾矩?若我混淆了修为辈分,一旦消息传至咸阳,怕是我将会被恩师逐出师门,请小师叔勿再戏言。” 江尘淡然一笑:“罢了,一切随你之意吧。” 此时,曹熙面容更加敬重。他对江尘的真实身份愈发感到好奇。然而既然江尘已经成为他的小师叔,曹熙便越发不敢轻易触及江尘的修炼隐私。 但江尘如此年轻,展现出的才情、智谋、神通以及武道修为确实非凡,足以担当荀子大师的关门弟子,也难怪会有这般惊人的造诣。 曹熙肃容道:“小师叔,这些年来恩师始终希望能回到夏国拜见师祖,或者请师祖降临夏国讲经论道。奈何师祖久居稷下仙府,鲜少外出。如今小师叔您亲临秦国,若是能前往咸阳一行,相信恩师得闻此讯,必定欣喜若狂。” 江尘含笑应道:“待机缘成熟之时,自会前去咸阳。李家之事已了,我另有要务在身,不宜久留。如有事务,只需派人前来告知即可。” “谨遵小师叔教诲,恭送小师叔离去。” 曹熙再次深深鞠躬,无比尊敬。王越亦注视着江尘离去的身影。 待江尘离开后,大厅内仅余曹熙与王越二人。这时,曹熙转头凝视王越,严肃地说道:“贤弟,你最早结识小师叔,自然了解其详细情况。像小师叔这样的修道之人,怎可能成为赘婿?这若是传扬出去,简直是修真界的奇耻大辱。你跟我说说,小师叔的详细情况吧?” 王越回答:“曹兄,这类有关小师叔身份的事宜,本不该由我这个晚辈多言。但在小师叔面前,我又怎敢贸然探寻?既然你为此事向恩师禀明,那我便僭越一次,稍作说明。” 第67章 神秘布局 王越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曹熙看到这一幕,瞬间眼眸闪烁,更感疑惑,追问道:“贤弟,你为何叹气?难道江羽的出身之中,还藏着什么曲折的故事不成?” 王越点头道:“确有其事。” 这更激发了曹熙的好奇心,他严肃地道:“那你便直言无妨,不必卖关子。” 王越轻声道:“其实江贤弟的真实出身,本不应由我过多谈论。然而鉴于韩公算得上是他在这世间屈指可数的亲人,毕竟同为师门子弟,也算是亲人关系,所以我才会冒昧提及。” 曹熙顿时拧紧了眉头,满腹疑云。 王越这才缓缓道:“江羽并非出生于秦国,而是夏国人士。其父乃夏国骠骑大将军江元忠,祖父则是夏国太尉江九霄。江羽乃是真正出身于将门世家的名门之后。” 闻言,曹熙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原来如此! 他心中震撼之余,却又生出了新的疑问:“夏国江家两代忠烈,我对他们的事迹自然是知晓的。江九霄、江元忠皆为国捐躯,功勋卓着。” “依道理而言,夏国朝廷应当会庇护小师叔,确保他一生无忧才是。否则又如何对得起那些牺牲的忠魂,又如何能让军队将士们安心效命呢?” “因此,小师叔身为仙脉后裔,自当生活在仙露琼浆、珍馐满目的环境中,怎会沦落至秦国之地,甚至还成为了白家长房的入赘弟子呢?” 王越目光微动,略带惊讶地看向曹喜之,问:“曹兄,你可曾听说过夏国江家遭遇的变故么?” “何种变故?” 曹喜之满脸不解。 王越解释道:“看来你对夏国内部之事了解不多啊。那次变故中,江家被朝廷误认为修炼邪法,遭受满门抄斩,江贤弟也因此遭到流放。” “幸好他在途中遭遇盗匪袭扰,借机脱身,流落到永宁县。你别看他现在修为深不可测,实则在夏国时已被废去了修为,流落永宁之际伤势沉重,幸亏得到白玉瑶的搭救才保住了性命。” “白玉瑶能够与出身仙族的江贤弟结为连理,也许是出于对白玉瑶救命之恩的感激,又或者是另有隐情,总而言之,两人终成眷属。此后,江贤弟凭借坚韧毅力重修仙道,方有今日这般实力。” 王越叹道:“说起来,他的人生实在坎坷。父亲早逝,又逢家族巨变,遭此抄家之祸。如今,他的亲人数来无几。韩公作为荀子的弟子,与江羽同为师兄弟,算得上是他的一位亲人吧。” 听闻此事,曹喜之也不禁长吁一口气:“哎……夏国江家声名显赫,却因莫须有的邪法之名惨遭灭门,真是可笑至极!” 曹喜之感慨万千地道:“当年家师选择离开夏国,正是因其国内朝堂之争不断,以至于夏国修士间纷争四起,毫无安宁可言。而到了大秦境内,虽然各种修行理念并存,相互间亦有竞争,但总归不像夏国那样牵扯进朝廷斗争之中。” “小师叔真是个苦命之人。” 曹喜之惋惜地说,“夏国那位李重府皇帝,真是个无道昏君,枉费了两代忠良、一门忠臣的付出,白白牺牲了他们。他夜夜安寝之时,良心难道不会受到谴责吗?” 王越回道:“昏君当道,又能如何?不过在我看来,既然贤弟来到了我大秦,那对我大秦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机遇。” 曹喜之点头附议:“江家之不幸,反倒是成就了我大秦之福,此话一点不假。那么,想来你们王家已然得知了小师叔的真实身份了吧?” “没错!” 王越坦然点头。 曹喜之接着道:“如此看来,陛下那边也应该得知此事了。事关江家,令尊大人必定会上奏陛下,请陛下定夺。” 王越淡然一笑:“或许陛下已经知晓,又或者尚未察觉,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曹喜之微微颌首:“既然得到了小师叔的消息,我必须立刻赶回盐池县……” 一方面,需以灵鸽传书于恩师,告知其有关小师叔境况的消息。 另一方面,吾需筹备借助灵水轮,在扶风郡境内催动灵力灌溉仙田。” 盐池,乃是扶风郡仙域所在,与永宁县相距不足百里仙程,尚称不得遥远。 王越劝说道:“曹兄,各大修炼世家许诺的修炼资源尚未送达。 不如待这批宝物全数送到之后,你再一同取走。 特别是涉及到灵水轮的打造,我会从宗门中抽调一位擅长此道的炼器师,随你一同返回盐池。” “毕竟你需要在各地布设灵脉沟渠,打通天地灵机,皆需雄厚的资源作为引子。 而征召修士疏通灵脉的方法,实则过于耗时,且易增民众之困苦。” 曹喜之捻须沉吟片刻,点头道:“罢了,那我就再等等罢。” 王越遂转移话题,向曹喜之请教关于韩千秋一脉诸多修炼秘辛。 两人交谈之际,江羽已然乘着法宝马车,归返自家宅邸。 县衙及李家之事,已有王越差遣曹正妥善处置,江羽不愿过多插手。 此刻江羽亟待做的是修炼己身,无论声望还是修为底蕴,均需更上一层楼。 尤其是在永宁县摆脱李家的威胁之后,他便可着手构建属于自己的修炼资源网络。 然而此事并不简单,还需深思熟虑。 江羽正思索之际,临近黄昏时分,高小鱼前来禀告,说是王越亲至。 江羽赶往大厅迎接,见王越独身一人,遂笑问道:“兄长独自前来,莫非曹太守已然离去了?” 王越颔首回应:“各家势力汇聚的修炼资源,总计四十八万枚灵石,悉数交付予曹雄。 除此之外,我已指派一名王家长老级别的炼器师随同前往盐池县,协助制造灵水轮。” “另外,曹正已经彻底查抄李家产业,李家人或遣散,或囚禁,李家的所有物资也已完成清算。 除去充入县衙的份额外,我这里特意为你预留了一批。” 言毕,王越取出一封灵符信笺,递至江羽面前,说道:“贤弟,请查看这封信,是我整理出的一个清单,这些都是赠予你的。” 江羽接过信笺,匆匆一览,信中内容让他即便心性坚韧,仍旧不禁为之震撼。 王越所赠之物实在太过丰厚。 清单上列出的赠品包括优质灵田数千亩,中等灵田更是多达五千亩。 城内一座豪华府邸,以及五处繁华商肆的产权。 除此之外,更有高达一万三千枚灵金以及十万枚灵银的巨额财富。 这般庞大财力,足以让寻常修士望尘莫及。 现如今,江羽在永宁县生活无忧,但王越赠送的这笔财产瞬间令江羽富可敌国。 如此深厚的家底,早已远远超越白家原有的财力。 相较于这笔巨款而言,白家的家产几乎微不足道。 第68章 预备未来 目睹江羽震惊的神色,王越淡然一笑:“李家被查抄之后,清理出来的修炼资源数量巨大……” 即便如今赐予你十万两灵银、一万三千两金髓,加之县衙仍有八万余两灵银未曾动用,除此之外更有五万两金髓,以及难以计数的铜币仙晶。 \" “于我而言,金银财宝并无太大用途。 我所遗留的财物,计划编制一份清单,呈递至天庭,交付给紫微天库,毕竟这笔财富数目可观。 \" “至于李家秘藏的灵谷,其数量之庞大,令人叹为观止。经过粗略估算,至少逾百万余石之巨。那一座座堆积如山的灵谷仓,满载的仙稻,使人瞠目结舌。 \" “小小李家,竟蕴藏着如此惊人的财富。” “实在是骇人听闻。” “我确信,将此上报天庭,必然会在朝野间引起轩然大波。故而赠与你的,你无需推辞,尽可坦然接受,这些都是你应有的赏赐,且无人会得知此事。” 江羽闻声后,沉默不言,并未立即回应。 王越言道:“贤弟,你不必对此有所顾虑。 这笔钱财,唯有你我二人知晓,没错吧?更不用提,这皆为李乾的非法所得。 此刻转交于你,理当笑纳,无需推却。” 江羽摇头道:“兄长,此举恐有不妥。” 王越遂问:“此话怎讲?” 江羽目光闪烁,坚定地道:“李乾私自藏匿的财物,那些你要动用,自然无人察觉。然而他私下交出的十万两灵银之后,即使剩余,估计也只有几万两灵银而已。 \" “余下的巨额财宝,多半属于李家所有。这笔明细账目,李家咸阳分支很可能清楚。倘若他们将这笔款项公之于众,届时你又该如何应对? \" “再者,为了彻底查清此案,搜刮到的修炼田契、法宝珍宝、灵谷等物,你均需如实编入典籍,因为这批巨额财富与仙粮,足以令天帝为之震撼。 \" “大秦王朝历年并不丰饶,特别是皇家天库中的灵银更是捉襟见肘。然而李家在永宁仙域内,贪婪无比,肆意敛财,等同于挖大秦的根基。 \" “若将这一切悉数上缴,方能动摇李家的地位。兄长的好意,我心领神会,但却不宜如此行事。” 江羽从容陈词,郑重地说:“最为关键的是,兄长你执掌政务,应当堂堂正正,毋须涉足此类隐秘之举。唯有秉持公正无私,方显王者气象。为此,请你派人直接将此事禀告伯父,无需拆阅,径直送达天帝御前。” 王越闻听此言,双眼一亮,面上不禁流露出敬佩之情。 他更加钦佩江羽,面对几十万两灵银以及数千顷修炼田地,江羽竟毫不动心,甚至视而不见。如此心态,让王越自愧弗如。 王越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拱手道:“贤弟高论,醍醐灌顶,为兄深感汗颜。” 江羽淡然一笑,答道:“兄长明白就好,只需将此事告知伯父便可。” 王越重新落座,说道:“既然钱财、田地你不收取,那店铺总该没问题吧。并非此次查抄之物,乃是先前李乾交予县衙的那一间药材商铺……” 县衙不善修炼与经营,故将其赠予你,以助你修为增长,同时发展门派产业。 毕竟,白家的庆余堂,亦是白家修真资源的重要一环。 这些交付于你,便成为了你的仙道产业。” 江羽含笑回应:“好,我接受了。” 王越微微点头,心神终于安定下来,又闲谈片刻后,便起身告辞离去。 江羽返回书斋,握笔书写有关灵药炼制和阵法布置之事,这对于当前拓展修真商业至关重要。 不久之后,由王越安排的人手,送来了永宁县城内李家药材店铺的地契。 江羽接过之后,便继续投入到修炼与事务之中。 随着夜晚降临,白玉瑶在庆余堂忙碌完毕后也回到了府邸。 她在书房见到了江羽,开口说道:“夫君,关于牛津渡与县衙之事,我已经得知。只是未曾料想,李郁竟敢冒犯夫君,真是胆大妄为,危机重重。” 江羽淡然一笑:“小事罢了,不必挂怀。饿了吧?我们去用膳吧。” 白玉瑶应声道:“一切听夫君安排。” 两人来到膳堂享用晚餐后,在后院漫步交谈。 江羽言道:“刚才黄昏时分,县令大人亲自来访,转交了几处商铺地契,乃是过去李家交给县衙之物。如今李家已遭灭亡,这些经营灵草药材的商铺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因此转赠给我们。那些地契此刻正在书房,你拿去妥善保管,并安排可靠之人接手这些商铺的管理。” 白玉瑶有些担忧地道:“夫君,这些商铺会不会牵扯到县衙的纷争呢?” 江羽微笑着宽慰她:“不过几家商铺而已,无甚大碍。” 闻言,白玉瑶妩媚的笑容绽放,欣喜地道:“夫君,那我明日便着手安排此事。除了庆余堂之外,我们江家也能借此机会建立自家的修真产业。” “本来我想从中分出一部分资源来运作,但夫君并不赞同,所以一直未能实施。现在好了,有了这些商铺,我们可以借机积累灵石,壮大我们江家的实力。” “再加上先前搬至永宁县时,县令大人以及其他贵人所赠送的土地等修真资源,我们江家在这永宁县总算扎根立业,拥有了稳固的基础。” 江羽望着白玉瑶那痴迷于财富的模样,打趣道:“你啊,可真是个财迷。” 白玉瑶反驳道:“当年在白家的时候,族人们都如同贪婪的老鼠,只知敛财自肥,表面上看似白家富甲一方,但实际上妾身总觉得家中穷困潦倒,几乎难以维系家族修行的开支。如今我们江家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了。” 江羽笑了笑,接着说道:“你想要如何安排便如何安排吧。另外,最近我陆陆续续整理出了一批药方,都是用于疗愈伤病、提升修为的秘方,可以制成丹药或者灵粉。” “其中有清暑丹,专门针对伤暑伏热、口干舌燥、头晕目眩、胸闷烦躁等症状;还有天阳丹,主治头痛症,无论是风寒感冒、感受风邪还是气滞引起的头痛均可使用;此外还有固元散、百花散、避暑丹等多种丹药,总计共有十二种之多。” “这十二种药方的药效、炼制方式以及服用方法,我都已经一一详细记录在册。你可以将这些药方交由值得信赖的手下去炼制,并利用新得到的商铺进行销售。” 江羽再次开口:“有了这些药方作为支撑,我们江家的修真产业必将更上一层楼……”” 白玉瑶目光落在江羽身上,满是惊异之色:“夫君乃将门之后,竟对草药之理如斯精通么?” 江羽淡然一笑:“曾有幸得一位丹道大师指点一二,故而略知皮毛。” 白玉瑶心中颇为欣喜,并未再多问,激动地道:“夫君放心,妾身必不负所托,有了这十二枚灵丹,我江家商脉定会更为兴盛。”” 江羽望着白玉瑶的神情,嘴角含笑,他知道赚取灵石实则易如反掌,眼前的一切仅是个开始而已。 两人随意漫步片刻后,一同回到了书房。江羽取出藏有地契和炼丹秘方的储物袋交予白玉瑶。白玉瑶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藏起来——这些不仅是江家的底蕴,更是家族传承之重宝。 夫妻二人又交谈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打坐修炼。那一夜,风雨交加,待次日清晨曙光初现时,白玉瑶已离家而去,忙于接管商铺事宜。 江羽则带着徒弟高小鱼,在府邸内修炼武技、研读古籍,因为这是他每日不可或缺的日课。 正当江羽指导高小鱼修炼之际,管家墨十二恭敬地走进屋内,躬身禀告:“家主,杨弛遣人送来一封信函,请家主过目。”” 墨十二言毕,呈上书信。江羽接过信笺,展开细阅,其内容简单明了:今日午后,杨弛邀请江羽前往永宁县城中心的白月楼共进宴席。 江羽挥挥手示意墨十二退下,心中暗自思量:杨弛向来对白玉瑶心怀怨恨,甚至利用杨家势力不断侵蚀白家的财富。然而自从自己立下三条家规以来,无论是杨家还是白赋、白安,每月皆有固定数额的灵石供给,唯独断了杨弛这条财路。这一个多月以来,杨弛倒是收敛了许多。如今主动邀约,恐怕是有所图谋。 对此,江羽并无畏惧之意,只打算静观其变,随机应变。随后,他收起书信,继续研读书籍。待接近午时,便偕同高小鱼离开了宅院,朝白月楼方向行去。 第69章 白玉瑶的秘密 白月楼坐落在永宁县城南端,是当地最为知名的修炼者聚会之所,而非世俗意义上的青楼。这里虽然名为青楼,但实则并无绝色花魁,只有一些修为低微的修士在此出入。秦国民风尚武,百姓淳朴务实,崇尚武勋,因此即便是这般修行之地,与夏国那些繁华至极的修真坊市相比,也是相形见绌。 二楼的丁字号雅室内,杨弛盘膝而坐,表情肃穆且略有紧张。此番前来找江羽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恳求宽恕。杨家早已衰败,若是没有过去数年杨氏的资助,他现今只怕难以维持生计。依靠杨氏的支持,杨弛得以在白家施展手段窃取些许财富,渐渐积累起一份家业。虽手段不那么光明磊落,但他终究是立足于此,也有了些许产业。 然而自从江羽介入白家事务之后,白家格局剧变,杨氏连连受挫。现如今,杨氏每月仅有三十枚中品灵石作为家用,杨弛更是颗粒无收。昔日杨氏的援助,又能给予他多少?每月十枚中品灵石已是极限,但这区区十枚灵石又能有何作为呢? 如此境况下,杨弛既无收入来源,又无所事事,便只能坐吃山空,度日如年…… 尤其是在修炼资源的消耗上,杨驰可谓出手阔绰。 原本杨驰揣测,江瑜与李家产生了冲突,触怒了李郁,江瑜的命运恐怕凶多吉少。 未曾想眨眼间,江瑜不仅成为了县尊收义的胞弟,并且还荣升为了永宁县的县尉。 但这并非终点,显赫一时的李家竟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李乾自绝于世,李郁更是惨遭江瑜当众斩杀,甚至连扶风郡的郡守曹熙也对江瑜赞不绝口。 除此之外,永宁县颇具影响力的飞云堂堂主张大壮,这个昔日永宁县的霸主,现如今却每隔数日便登门拜访江家,恭敬地听从江瑜的吩咐,如同江瑜座下的护法一般。 在这一系列背景下,江瑜在永宁县的地位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仙神,让杨驰只能仰视。 他曾经那些报复江瑜的念头,在江瑜那无可匹敌的修为面前,早已烟消云散。 反而,杨驰只想要巴结江瑜,期盼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得到庇护,生活得更加安稳。 无奈之下,杨驰特意遣人邀请江瑜前来白月楼赴宴。 将近午时,杨驰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江瑜是否会赏脸光临? 万一江瑜拒绝前来呢? 恐怕还是会来的吧? 杨驰坐立不安,忍不住起身,背负双手在屋内来回踱步,面庞之上流露出一丝焦虑之色。 他时不时地朝门外张望,但始终未见侍从来通报消息。 “公子,江瑜已经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杨驰的心腹下属走进来报告一声。 闻讯之后,杨驰赶忙起身走到门口迎接。他见到步入视线的江瑜,面上挤出笑容,拱手行礼道:“江大人驾临,快请进。” 江瑜微微点头,径直步入屋内落座。杨驰也随之坐下,主动抓起案几上的两只玉质酒壶,先是为自己满上一杯灵酒,再为江瑜斟酒,随后开口道:“江大人,今日邀您来白月楼,别无恶意,只是想向江大人致歉。” “在白府那次误会,错在我杨驰,是我有眼无珠,未能识得江大人的真正风采。今后我杨驰,将以江大人马首是瞻,一切都听凭江大人的调遣。” “此杯灵酒,杨某先干为敬。” 说着,杨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将酒杯放下。 江瑜瞥见杨驰此举,尤其是其先行自斟自饮的行为,显然是为了打消他对酒中有毒的疑虑。虽然江瑜一时难以揣摩透杨驰的真实意图,但他决定以静制动,举杯饮下一盏灵酒,平静地道:“杨驰,有何话不妨直言。” 杨驰一脸严肃地答道:“在下确有一桩惊天动地的秘密要告知江大人。” 江瑜淡然回应:“说来听听。” 杨驰神色肃穆地说道:“江大人可知为何姑母会对白玉瑶小姐苛刻至斯?” “何故?” 江瑜对此颇感好奇。毕竟,白玉瑶乃是杨家血脉所出,理应受到家族眷顾,可杨氏对待白玉瑶的方式却犹如虎狼之辈,将她推向深渊。 白玉瑶,非姑母血脉之亲,亦非姑丈之女,乃是在世俗凡尘中捡拾而来的一段奇缘。 江羽眉头微拧,沉声道:“白家之事,我曾深入探询过其中详情。 玉瑶的身份,在任何人眼中,皆被认可,又怎能简单视为拾来之女呢?” 杨驰叹一口气,说道:“此事关乎姑母与姑丈一门深藏的秘密。昔年,姑母与姑丈出门修炼历练,行走于万里之外的天地之间,约有一载未曾归乡。” “后来,他们在一处秘境试炼之中遭遇挫败,重返永宁县之时,手中竟带着一名初生的女婴。那时姑丈对外声称,此女便是他与姑母的亲子。” “由于时间契合,加之姑母与姑丈口口声声确认,众人自然无人质疑。遗憾的是,姑母自始至终未能诞育子女。姑母言称,其身患仙体难孕之疾,故而无法生育。” “至于白玉瑶,她的颈间一直佩戴着一块奇异的玉佩,据说那是在捡到她时便伴随着她的。早年间,姑母曾试图舍弃这块玉佩,但姑丈坚决反对,于是它便始终伴随在白玉瑶身边。” “正因如此,姑母对待白玉瑶的态度始终冷淡,因其并非白家血脉正宗。万一将来白玉瑶执掌家族事务,那么白家百年基业岂不是落入外人之手。” 听闻此言,江羽目光一凝,心中震惊不已。白玉瑶竟是捡来的,这个事实实在让他难以置信,且震动异常。 杨驰继续讲述:“江大人,若您仔细观察白玉瑶,便会发现她的容貌与姑母的眉眼、面容毫无相似之处。您未曾见过姑丈,不知其相貌。其实,白玉瑶与姑丈也毫无相似之处。反倒是她,已长成一位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仙姿少女,显然是出身非凡的仙女转世。” “我可以对天起誓,这个秘密绝对真实无疑,如有半分虚言,必遭天谴,不得善终。”杨驰语气庄重地说。 江羽点头回应:“我相信你。” 听到这话,杨驰长舒一口气,讪讪道:“多谢江大人的信任。” 江羽问:“说说吧,你来找我有何所求?” 杨驰立刻起身,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重重磕头,庄重地表示:“江大人,我别无所求,唯愿得到大人的宽恕,能够跟随在大人身边效力。今后,一切听从大人的调遣,唯大人马首是瞻。” 江羽微微一笑,他明白杨驰此举背后的利益考量——自己在永宁县已经拥有了不容小觑的威望和话语权,因此对方才主动前来攀附巴结。江羽权衡利弊后,觉得若能掌控住杨驰,则更能稳固对杨家的影响力。 思量已定,江羽挥挥手示意:“起来吧。” “多谢大人。” 杨驰站起身来,神情紧张。江羽凝视着他,淡淡地问:“你有何擅长之处?若是只会寻花问柳、遛犬斗鸡之类的俗务,那你又能做些什么有用的事呢?” 杨驰忙赔笑道:“江大人,我已痛改前非,不再沉溺于那些荒唐行径。家父早年也曾涉足商贾之道,因此我对记账、识文断字之类的事情略知一二,也有一定的修为基础。” 江羽真人沉声道:“你确信你真正领悟了,而并非一窍不通,如门外汉一般。” 杨氏曾命你随苟连福大师研习炼丹之术,然而你却未曾得其精髓,整日只知遛犬斗鸡,你真能言你通晓其中道理么?” “确实通晓,真能读经书认字。” 杨弛再次坚定地回应。 如今的江羽真人,已然是一位令人难以企及的修真者。因此,杨弛对他敬若神明,无比恭谨。 江羽真人审视着杨弛,略作思索后道:“你所想的是进入县衙,担任一名低阶修士官职?抑或是留在白家长生堂内,做个小小的执事弟子?” “我愿投身县衙,成为修士官吏!” 杨弛顿时目瞪口圆,双眸泛红。他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大声疾呼:“江真人,您就如同再造我生命的仙尊。您指向何处,我便誓死奋战至何处;您有何差遣,我必全力以赴执行。” 成为修士官吏的希望让杨弛心潮澎湃。即便是一名小修士官,那也是踏入仕途的第一步。 他的心跳砰砰作响,充满期待与激情。往昔他轻视江羽真人,不料对方竟然一举晋升为县丞,并且还与县令亲如手足。 此刻,杨弛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丝懊悔,悔恨自己来得太迟,未能早日向江羽真人道歉并表达自己的决心。倘若早些时候前来,或许他早已拥有了踏上修真仕途的机会…… 第70章 仙缘初现 江离看着杨邃激动的神态,心中暗笑。 一个小小的修士使者职位,竟让杨邃如此失态。 也不错! 杨邃忠诚可教,更有助于掌控白家势力。 江离挥袖示意:“我去一趟县署,告知你兄长一声此事。 一切事宜妥善布置后再唤你前来共事。 须知,在县署修行办事,靠的是修为与才能。 若你修为不足,事务办砸,只会给江某人带来耻辱。” “定不会辱没了江大人的仙名。” 杨邃神色肃穆地答道:“弟子前去之后,必恭谨修炼,不敢丝毫妄为。” 江离微微点头,言道:“你能明白就好,起身吧。” 杨邃这才起身,此刻他的双腿竟微微颤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杨家曾是修真世家,他本人亦曾研读典籍,虽多年商贾生涯,但如今却踏上了修真仕途之路。 此乃祖辈修来的仙缘。 杨邃抑制不住心中的激荡,再次开口:“江真人,白月楼中的仙子,任由您挑选。 今日之事,所有花费均由弟子承担。” 江离起身淡然道:“我不沾染尘俗之物,你自己处理吧。 另有要事,先行告退。” “弟子恭送江真人。” 杨邃弯腰施礼,亲自护送江离离去,而后返回自己居所。 他目光炯炯,口中低语不断,欣喜异常,他深感巴结江离并无不当之处。 他终于把握住了机遇! “还不行,还需提醒姑母一番,让她务必不得触怒江真人。 一旦江真人震怒,我将首当其冲受到牵连,届时我的修炼之路必将受阻。” 杨邃立即结算了白月楼的费用,匆忙赶回白家。 他直奔大宅杨氏所在的庭院,看见杨氏正在庭院后方专心刺绣。 杨氏见到杨邃风风火火的样子,满是忧虑地问:“弛儿,你怎么这般焦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杨邃回答:“姑母,我要步入修真仕途了。” “啊!” 杨氏惊讶地站起身,满脸的不可思议。 修真仕途! 杨邃竟然步入了修真仕途! 震惊过后,杨氏又觉难以置信,追问道:“弛儿你没有骗我吧,是真的要成为修士了吗?” 杨邃肯定地答道:“我真的要成为修士了。” 杨氏又问:“你将会担当何种职务?” 杨邃解释:“乃是江离江真人举荐弟子加入县署修行,虽只是一名小小的修士使者,但对于我而言,同样是迈入修真仕途的开始。” 杨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原来是由江离推荐。 她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尴尬。 对于江离,杨氏既害怕又怨恨。 她畏惧江离手段狠辣,万一触怒江离,随时可能重蹈覆辙,变成之前被教训的那个样子。 然而对于江离,杨氏毫无对策。 如今的江离不仅是县丞,更是与县令平起平坐的挚友。 据府上传闻,永宁县李家的覆灭便是拜江离所赐,甚至连李乾、李郁父子都丧命在其手中。 这样的存在,杨氏怎能不忌惮…… 在这惶恐而又懊悔的情绪深处,杨氏心中还隐藏着一丝丝的懊悔之意。 江羽的实力强横无比。 原来若是知晓他会如此威猛,又何必当初非要与江羽交恶?倘若那时便已与他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如今恐怕早已享受到了他的庇护之利。 然而,一切已然无法挽回,杨氏尴尬之余,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镇定心神,开口问道:“弛儿,江羽真人是如何寻到你的?” 杨弛轻轻摇头,答道:“并非江真人主动找我,而是弟子主动拜见江真人,并且向他坦诚认错。同时,我还提及了白玉瑶的真实出身。江真人感念于弟子的诚意,给予了弟子一个赎罪的机会,令弟子得以在县衙担当一名炼器小吏。” “你……” 杨氏听闻此言,不禁感到颇为无奈,轻声叹道:“既然江羽真人已经知晓白玉瑶的身世,他又作何表示呢?” “江真人并未言语。” 杨弛回答:“他对白玉瑶身世之事沉默以对,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想来,江真人此刻应当还不打算告知白玉瑶其真实身份,毕竟,在这世上,至今仍无人知晓白玉瑶究竟是何人的女儿。” “唉……” 杨氏再次发出一声长叹。 对此,杨弛不再顾及杨氏的想法,语气庄重地告诫道:“姑母,日后万万不可再挑衅江真人,乃至对于白玉瑶,也要慎言慎行,切记!现如今,江真人掌控着我们的生死大权。而他前程似锦,我们追随于他,将来方有可能出人头地。” 杨氏心头愈发压抑,却又无可奈何。 杨弛接着说道:“姑母,只要江真人不揭露白玉瑶的身份真相,您可以适时去江府走动一番。总之,我们要尽力修复与江真人之间的关系,您认为我说得对吗?” 这番话让杨氏倍感羞愧。 昔日她曾嘲笑江羽,轻视于他;然而今日,为了权势,杨弛竟要求她放下颜面向江羽低头赔礼道歉,实在令她颜面尽失。 正当杨弛沉浸在喜悦之中,又补充道:“姑母,我们母子二人未来的幸福生活能否实现,全要看江真人脸色行事。请您千万不能再拖后腿。” 听闻此言,特别是“母子二人”这几个字,虽然杨氏内心倍感无奈,但她深知下半生还要倚仗杨弛养老,于是强压住心中的不快,点头应允:“姑母明白了,我会去拜访江真人,尽量维持良好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 杨弛嘿嘿一笑:“姑母,我还有些事务需处理,先行一步了。即将赴县衙任职,总要有所准备,以免怠慢公事而丧失良机。” 望着杨弛匆忙离去的身影,杨氏只能苦笑一下。往事种种涌上心头,她暗自悔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假使当年没有处处针对江羽,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杨氏感慨万千地叹了口气,尽管她心中满是不甘,但为了杨弛,哪怕再如何难以接受,也只能咽下这份苦涩。 她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所有的痛楚只能独自承受。 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之后,杨氏未曾登门江家,她了解白玉瑶每天都会在庆余堂,于是精心打扮一番后,便特意前往庆余堂,一番亲切关怀地与白玉瑶攀谈,待聊了一阵子之后,杨氏才黯然离去。 面对杨氏此举,白玉瑶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 黄昏之际,白玉瑶返回江氏仙府,她在府邸之中遇见江羽,立刻便将杨氏前往庆余堂对她关怀备至之事娓娓道来。 江羽含笑回应:“那妇人如此殷勤,皆因今日杨弛邀我至白月楼,亲自对我赔礼道歉。随后,我令其至县衙担任一名低阶修士差事,此人欣然领命,故有杨氏此举。” 白玉瑶秀眉微蹙,担忧地道:“夫君,此举是否会对你的修行之路产生影响?毕竟杨弛并无多少修为傍身啊。” 江羽淡然一笑:“区区小事,无足挂齿。午后时分,我已亲赴县衙与家兄详谈此事,他亦表赞同。我已遣人告知杨弛,明日他便可去县衙任职,家兄自会妥善安排。杨弛若肯俯首听命,于我白家之内,也可减少不少纷争损耗。” 白玉瑶叮嘱道:“夫君还需谨慎应对才是。” 江羽点头答道:“我自有分寸。”话音刚落,江羽又突然问道:“瑶儿,你可携带有修炼灵宝,比如随身佩戴的护体玉佩?” 白玉瑶闻声,自怀中取出一枚垂挂在胸前的玉佩。她解开丝线,递至江羽手中,轻声道:“此玉佩乃父赐予我之物,一直伴我左右。” 江羽审视片刻,发现此玉佩乃是出自上古和田秘境的顶级灵玉,其中蕴含浓郁灵气,且雕刻有腾跃的螭龙图纹,精妙绝伦。 江羽略作浏览之后,微微一笑,说道:“收回去罢,我只是好奇一观而已。”对于白玉瑶的身世之谜,江羽尚存保留,并未全盘托出。此刻揭示真相,难免会给白玉瑶带来巨大冲击。加之眼前信息尚不明确,待江羽彻底查明事实后再告之白玉瑶更为妥当。 白玉瑶虽感疑惑,却并未深究,一如往常地与江羽共进晚餐后,携手漫步于后园之中,享受二人世界的宁静时光。 第71章 高徒来访 位于大秦帝国都城咸阳西南方向十八里外的一座山峰,山形虽不算峻峭,却因四周溪流环绕,山间翠竹摇曳,林木茂盛而显得景色怡人。此山名唤白鹿峰。 在白鹿峰半山腰处,地势开阔平整,一方辽阔的别院静静地坐落其间,门额之上镌刻着四个熠熠生辉的大字——白鹿仙院。 白鹿仙院不仅是秦国一流的修真学院,而且许多大秦朝廷要员,均曾在此求学问道。学院的院长韩千秋,早年便扎根秦国,不仅传播修炼法门,广纳弟子,更是育出了众多优秀修士。 在这众多弟子之中,曹喜之最为敬重学问,虚心求教。韩千秋对曹喜之极为欣赏,在其下山之际,特意将一件墨玉琥珀级别的防御法宝赠予他以资鼓励。 白鹿仙院校内虽有众多学子,然而并非每位都能得到韩千秋亲传,其中不乏一些出身名门望族的弟子,由其他修为深厚的导师指导修行。身为院长的韩千秋既要主持讲学,也有其他知名修真大家前来授课。 此刻,书院后院一处幽静的庭院内,一位银发老者正在阳光下书写着述,身形消瘦却骨骼高挺,身高异常。 他发如雪霜,颌下挂一缕飘逸长髯,因长时间潜心着作修炼心得,那长髯亦随风垂落。 这位老者便是韩千秋,已逾五十载春秋,临近花甲之年。 韩千秋平日里多沉浸在着书立说之中,阐明自己对于修真大道的独特见解与感悟。以其深厚的修为与丰富的修炼经历,足以撰写出流传于世的修真典籍。 正当韩千秋挥毫泼墨之际,一阵清雅的步伐声从院外响起。 一位步入中年的修士踏入视线,此人面容方正,神情淳朴,名为秦良,乃是韩千秋留在仙峰之上亲自教导的弟子。 相较于那些已经下山历练的同门,秦良在修行上的天赋虽不如他们耀眼,但他内心淳厚,品行端正,因此得到了韩千秋的青睐并留他在身边。当下,白鹿仙宗许多日常事务皆由秦良妥善打理,毕竟韩千秋年岁渐高,无法事必躬亲。 秦良恭敬地向韩千秋施礼:“师父。” 韩千秋放下手中的灵犀笔,挺直身躯,问道:“何事?” 秦良自宽大的道袍袖口内取出一封信函,开口说道:“师父,曹师兄传回了一封书信。” “嗯,喜之竟然有信传来,递给我吧。” 韩千秋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他对曹喜之下山步入凡尘修炼世俗官场之事极为赞赏,并对他寄予厚望。 在他看来,修真者不仅要闭关修炼提升修为,更要涉足红尘,历经磨砺,才能真正领悟大道。而修得了大道之后,不去世间施展抱负,管理一方百姓,那修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曹喜之下山后在官场上表现出色,时常将书信带回,分享他在政务实践中的理念与见闻。每次读到这些书信,韩千秋总是深感欣慰。 韩千秋从秦良手中接过了书信,细细阅读其中的内容。然而当他读到某个部分时,整个人顿时僵住,握着书信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秦良注意到这一变化,不禁挑了挑眉,暗自思量:发生了何事?师父为何会有此反应? 难道曹师兄在凡尘遭遇了困境? 韩千秋片刻的失神后迅速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读完余下的内容。待他把整封书信读罢,轻轻将其放在桌案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竟盈满了泪水。 “师父,您怎么了?莫非曹师兄遇到了什么意外?”秦良更为焦急地询问。 韩千秋自夏国而来,初至秦国时,一路披荆斩棘,战胜了秦国众多修士与儒家大师,折服了当地各派名家,始终保持着沉稳冷静的姿态。秦良跟随韩千秋多年,从未见过他有过如此失态的表现,除了偶尔他会望着夏国的方向,口中低语提及师祖荀子,流露出思念之情。 “李重府,怎敢如此侮辱我荀氏门徒,真是欺人太甚!”韩千秋含泪愤慨地一掌拍在桌案上,力道之大,以至于那书信瞬间飞离桌面跌落。 秦良忙将其拾起,看完之后,他也瞪大了双眼。 原来书信中提到,曹喜之身上竟然承载着一件惊人的法宝——墨玉琥珀。此事秦良虽然听说过,但他自知修为尚浅,难以企及曹师兄的高度,也并未过多在意... 只是未曾想到,这份墨玉琥珀的出现,令他秦良陡然间多了一个小师叔。 未曾想,世间竟有赤玉琥珀此等灵宝。 秦良对墨玉琥珀有所了解,但对于赤玉琥珀却是一无所知,尤其是身为江家长子的江羽,竟然成为了别家的赘婿,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实属不易理清。 秦良略感惊讶,问道:“恩师,曹师兄所述之事,当真可信?江羽年龄尚幼,此事怕有不妥吧?” “浑小子,给我掌嘴!” 韩千秋瞪了秦良一眼,厉声喝道。 秦良只得无奈地自我惩戒,随后躬身问道:“恩师,您有何打算应对此事呢?” 韩千秋严肃地道:“秦良,那赤玉琥珀便是证据,小师弟的身份不容置疑,也无法伪造。 更何况,江羽出身于夏国江家,乃名副其实的武道世家,两世英烈。” “当年我在夏国之时,曾有幸与江九霄相见。 此人侠肝义胆,豪情壮志盖天。 其孙儿,绝非庸碌之辈。” “即便小师弟遭逢大难,修为尽失,仍能重振武道。 他文武兼备,品行高洁,这样的人物怎会虚伪,恩师又怎会轻易将其衣钵相传?” 韩千秋面露肃穆,缓缓道:“有些事情可以直言,但有些则不宜妄议。 对于小师弟这般人杰,你不可妄加揣测。” 秦良深鞠一躬,内心震撼不已。 跟随韩千秋多年,他从未见过恩师这般震怒,深知自己言语不慎已触犯禁忌。 韩千秋看到秦良诚惶诚恐的态度,才微微点头,怒气稍减,继续说道:“夏国皇帝李重府,昏庸无道。 当年我在夏国,他就玩弄权谋平衡之术,表面上看似掌控朝政,实则寒了将士们忠诚热血的心,也凉了忠臣们的傲骨。” “他自认为握有夏国朝廷的大权,实则早已失去了民心。” “如今李重府昏庸误国,连累到小师弟,实在可恨。 帝王无道,自有天道报应。 对于小师弟的事情,我定要去探望安慰。” “何况他如今来到我国秦国,我岂能坐视不管。 你去准备马车,我要下山前往永宁县一行,亲自拜见小师弟,并进一步了解恩师的状况。” “小师弟才华横溢,书法更是一脉独特。 这样的英才,我怎能错过? 此外,我还将召集同道好友,修书告知那些旧日知己,让他们知晓夏国皇帝李重府的昏庸无道。” 韩千秋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决心,毅然宣布:“我要借此时机,引导天下舆论,声讨夏国皇帝李重府。 虽然我的力量微薄,但仍愿竭尽所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秦良低眉顺目,回答道:“恩师仁德,弟子敬佩万分!” 韩千秋吩咐道:“去准备吧。” “遵命!” 秦良恭敬领命,旋即转身离去。 韩千秋独自坐在院落之中,眼神中流露出追忆之色。 回想起昔ri离开恩师荀子的时候,那时荀子仍在夏国未去齐国。 当时,恩师并未收关门弟子。 而如今不仅有了关门弟子,还将那象征传承的赤玉琥珀郑重相托…… 韩千秋心中焦切无比,他渴望肋生羽翼,瞬息间飞抵永宁县,得以与那位小师弟共聚一堂,借着烛光长谈,探究恩师昔日在夏国修真界的秘辛,再好好抚慰一下小师弟的心绪。 第72章 仙帝的赞赏 咸阳,天玄宫内。 仙帝赢九霄正埋头于仙籍批注之中。 虽然赢九霄已届六旬之龄,然而其修为深厚,身形矫健如初,犹如青壮之年。早年间他便涉足修炼,虽然武道修为未曾登峰造极,却也足以让他体质强韧,抵御岁月侵蚀。 赢九霄审视着手中的仙籍,其中记载的大秦雍州境内的灾情却令他眉头紧锁——多地干旱肆虐,使得黎民百姓生活艰辛异常。 秦国地处西北荒芜之地,地脉贫瘠,比起富饶的夏国与齐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然而秦国民风刚毅淳朴,民众勇猛善战,尤其是秦国尊崇武道,重赏军功,使得将士们英勇无畏,也正是因此,秦国才能稳固地屹立在西方疆域,占据一方天地。 现如今却遭遇旱魃之祸,使得赢九霄心中难免烦忧不已。 此时,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打破了大殿的宁静。 一名仙侍步入大殿,躬身禀告:“仙帝陛下,户部尚书王棠求见。” “宣他进来。” 随着赢九霄的命令下达,仙侍离去不久,便见到王棠匆匆忙忙走入大殿,恭敬行礼。 赢九霄轻轻摩挲着略显沧桑的脸颊,放下手中的仙籍问道:“王卿,何事前来禀报?” 王棠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一脸严肃地道:“仙帝陛下,此乃犬子王越递来的紧急奏折,事关重大,他让微臣直接呈递陛下。虽此事紧急,然犬子此举有违朝纲,擅自越级,微臣愿领罚。” 话毕,王棠立刻俯身跪拜。 赢九霄对此稍感意外。 王越特意送上一封奏折,并且请求王棠亲自转交,这种做法确实违背了朝廷常规。一般来说,官员处理事务都需依循层级上报,若随意越过上级,不仅会扰乱秩序,而且一旦放任此类行为泛滥,恐怕整个仙廷都要陷入混乱。 不过赢九霄并未责怪,而是示意王棠起身,接过那封尚未开启的信函。 他慎重地拆开封印,抽出奏折阅读起来。 然而随着目光在纸上移动,赢九霄的面色愈发冷峻。 原来永宁县李家竟然拥有巨额灵石储备,财富之巨倒也罢了,身为修炼家族,李家竟然在小小的永宁县囤积了百万枚修炼用的灵谷,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赢九霄那张古稀之年的面庞,此刻变得铁青一片,大殿之内也随之陷入了沉闷的气氛。 王棠注意到赢九霄的脸色变化,心知不妙,遂开口试探道:“仙帝陛下,莫非永宁县发生了惊天动地之事?犬子无知妄为,触犯天条之处,还请陛下赐罪。” “王越做得好。” 赢九霄将书信递还给王棠,缓缓说道:“你也看看吧。” 王棠连忙接过,迅速浏览信中的内容。当他看罢奏折,再将其归还给赢九霄时,面上亦流露出震撼的神色,惊声道:“仙帝陛下,信中所述之事,委实惊人至极。” \"修真世家,即便富甲一方,乃至我王家亦积累海量灵石,然却不敢私自储藏百万斤灵谷,更何况数十万枚紫晶币与众多肥沃的灵田契约。\" \"小小永宁县李家,竟坐拥如斯巨额财富,实乃令人大跌眼镜。\" \"然而永宁县确有其特殊之处,位于大秦帝国东陲,与夏国相距不远。 此地乃大秦与夏国修士交易之重镇,加之咸阳李氏商号皆依附于永宁县李家之下,故其财宝灵谷充裕,倒也非无源之水。” \"毕竟,李家根基深厚,底蕴非凡。\" \"因此李虚能在永宁县赚取大量修为资源,微臣表示认同。 然而若言李虚存有异心,尤其是书信中提及李家勾结外敌、背叛宗国之事,微臣实在难以置信。\" 王棠双手抱拳,肃声道:“望陛下明察。” 赢九霄微微惊讶,问曰:“王卿,尔与李虚向来势同水火,如今竟替李虚辩护,何故?” 王棠面色严肃地回答:“微臣与李虚确有恩怨,但这只是两家私下的纷争。 关乎国家大计,岂可因私废公乎?王某家族世代修真武勋之家,微臣虽未投身仙途,胸中仍澎湃热血。 男子汉间的私仇,自然应私下解决。 王某欲压李家一头,也必使其心服口服,光明磊落胜出。” 赢九霄抚须点头,赞赏之情溢于言表,称赞道:“好一个热血沸腾,彰显王家气节,朕对此深感钦佩。” 王棠回应:“蒙陛下谬赞。” “笃!笃!笃!” 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仙卫步入大殿,躬身施礼道:“陛下,扶风郡曹喜之呈递奏章一封,请陛下过目。” 赢九霄接过奏折,打开一看,书信中的内容让他眉头舒展,露出欣喜之色。 原来这封奏折是为王越和江羽请功而来。 信中详述了扶风郡多地遭受旱魃侵扰,唯有永宁县在王越的调度下,疏浚河道,并由江羽创制筒车,从永宁河汲取水源,通过沟渠昼夜不断浇灌全境农田,从而使永宁县的旱情得到有效缓解。 曹喜之已经在着手在扶风郡推广筒车技术,预计不久后扶风郡的旱灾也将得到缓解。 另外,他还提到了李乾在永宁县煽动闹事、四处滋事的情况。 奏折末尾还附上了筒车的制作图谱,方便朝廷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使用。 赢九霄阅毕奏折,随即将其递给王棠,笑着说:“王卿,未曾想令郎的善举无意间解除了永宁县的旱患。 之前王越所上的奏折中仅提及了永宁县李家之事,并未提及永宁县旱情已缓解的消息。” “曹喜之此次的奏折,提到了永宁县利用筒车取水,彻底化解了干旱危局。 而今扶风郡已开始全面推广筒车技术。 此事朕决定在整个秦国范围内大力推广。” 王棠大致浏览了一下曹喜之的奏折,随后说道:“王越深知旱情严重,却并未上报相关信息,显然是微臣教导无方,请陛下赐罪。” 赢九霄观照天象,察觉旱魃退散,心下大悦,挥手间洒脱笑道:“何来过错之说?你不过是在遵循王氏家训,行事严谨,未显丝毫世家子弟的骄狂之态。” 王棠肃容回应:“我王家之人,傲骨铮铮而非傲气盈胸,在仙尊面前,为臣者自然应守有臣道,岂可妄自尊大。” 赢九霄捋着飘渺仙髯,微微点头,二人之间既是君臣关系,又是数十年交情深厚的故友。想当年他在太玄仙宫执掌六皇子事务时,王棠便是其府邸的重要僚属。 赢九霄脸色庄重地道:“朕原先料想,江羽这弟子尚需时日方能锋芒毕露,未曾想他已经修炼有成,展现出惊人之姿。其所创制的‘水转灵轮’实乃妙用无穷。” “此物若在吾秦域内广为推行,不仅能解干旱之困,即使风调雨顺之时亦可借其转动之力提水,大大节省人力,确实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仙尊英明!”王棠恭身领命。 此时,大殿门外,一名仙侍立定,恭敬禀告:“启禀仙尊,兵部尚书李虚求见。” “宣!”赢九霄沉声下令,声音犹如雷鸣,使得大殿之内气氛陡然紧张。 他脸色瞬间阴沉,尽管对李虚的能力极为倚重,毕竟后者主持下的兵部运作得井井有条,但此次李家僭越之举,实在是令人失望。 仙侍领命而去,不多时,一位身形魁梧、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踏入大殿,正是李虚。 他四十有余,正当盛年,身披黑金镶边的法袍,头戴星辉长冠,服饰整肃,自带一股森然威仪。当他看到殿内的王棠时,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寒光。 他已得知永宁仙郡李家覆灭之事。那李家不仅是李氏家族重要的修炼资源聚集地之一,更是财源滚滚、粮仓满溢之地。如今却被王越一网打尽,李乾、李郁父子皆死,此事已然定论,再无翻盘之机。 李虚心中暗恨李乾无能,但他深知,王家控制住永宁仙郡,李乾父子已亡,此案无法反转,王家断然不会允许他插手其中。 于是李虚决定反击。他认为王家吞并了李家巨额财富与产业之后,必定会秘而不宣,将这一切据为己有。这便是他的机会。 既然李家已受重挫,此刻利用王家所得的李家资产,设法将王棠也牵扯进去,使王家陷入困境,这样一来两家都将难言胜败。 李虚踏入大殿中央,深深一礼,朗声道:“微臣参见仙尊。” 赢九霄冷哼一声,问道:“何事惊扰?” 李虚听到赢九霄的冷淡口吻,微皱眉头,旋即猜测多半是因为李乾一事的消息传到了仙尊耳中。他从容答道:“微臣方才得知,永宁仙郡有消息传来,称李家在当地的分支已被悉数清除,家产也被彻底没收。” 赢九霄淡然回应:“并非全部清除,而是有一支自行消亡,另一支因袭杀朝廷命官而遭正法。” 话音刚落,李虚心中不禁一阵颤抖…… 他聆听赢九霄的话语,仿若感受到了从其言辞间涌动而出的强大威压,更仿佛窥见了黄帝对于此番纷争的震怒。 毕竟,李乾领着手下弟子在永宁县制造混乱,阻碍了当地旱情的治理工作,这一行径已经触怒了天道。 这无疑成为了李家洗刷不去的污点。 李虚振作心神,肃然道:“尊上,李乾在永宁县恣意妄为,实乃罪无可赦之徒。他身陨道消,也是咎由自取。臣家教无方,以至于李家之人肆意胡为,臣确实有失察之过。” 赢九霄微微点头,并未过多评论,这份默许的态度已然表明了他的立场。 李虚接着说道:“尊上,如今李家产业被查处,我们在永宁县经营多年的商贾生意,积攒了大量的财物与百万石灵米。虽然已被查抄,但这笔财富却不该落入王府之手,恳请尊上明察秋毫,查明王越是否中饱私囊?这些财物,理应充公入库。” 话毕,李虚目光炯炯地瞥向王棠,眉宇间闪过一抹凌厉之意。 他认定,你的儿子王越必然有所私藏。一旦证实王越私吞了这些钱粮,那么王越的命运注定悲惨,他在治理旱情上的功绩也将付诸东流。 王棠面如止水,未曾开口回应。 赢九霄冷笑一声:“李虚,你好大的胃口,李家出了岔子,一句家教无方就想一笔勾销,反倒指责王越贪墨财物。” 李虚心中一阵忐忑,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但他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陈词:“尊上,李家在地方经营多年,稍有积蓄也属正常。李乾犯下滔天大错,自有天道报应。然而,若这笔财物被侵占,实乃国之不幸。因此,微臣才敢冒死进谏。” 赢九霄目光犀利,严厉地回道:“你还有脸提此事,那就让你亲眼瞧瞧!”话落,他随手抓起面前案几上的密函,径直掷于李虚面前。 瞬间,李虚脑海中如有雷霆炸响,一时惊愕不已。 他俯身拾起那份密函,小心翼翼地打开细看,只见其中记载的内容令他瞠目结舌——李家在永宁县的所有财产,包括粮食、金银以及地契,王越竟然全都如实上报,且数量惊人,其中甚至还包含了李虚自己都不知晓的部分。 李虚哪里料得到,王越竟然一丝未敢私吞,若是换了他去处理,恐怕早已将大部分收入囊中,只上报一小部分而已。 此刻的情势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不由得让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头,口中惶恐说道:“尊上,臣不知李乾在永宁县竟如此贪婪无度,搜刮民脂民膏。臣失察,未能约束好家中之人,请尊上下旨惩处。” “你的确有罪。”赢九霄冷漠地回应,“李家人经商之道竟至于此,甚至敢倒卖我大秦国库之粮。此事,你难辞其咎。家教无方,罚你一年俸禄,降职为兵部侍郎,暂代兵部尚书之责。” “臣谨遵圣谕。”李虚俯首贴耳,趴在地上,臀部高翘,恭敬地接下了旨意。心中却满是对王家的怨恨,尤其是那个深思熟虑的王棠。他本是兵部尚书,将来有望晋升至大秦丞相的位置,如今却因这场算计陷入困境。 这一退位,虽暂代兵部修士府事务,实则修为地位有所下滑,比起王棠已显弱势。未来的修为晋升之路也因此变得缓慢,一步落后,则步步难追,与王棠之间的差距逐渐拉开。对此,李虚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 不只是王棠,还有江羽此人,在永宁仙郡为王越效力,为其振臂高呼,甚至出谋献策。尤其是推翻李乾之事,江羽扮演了关键的军师角色。 江羽,此人心中必诛! 李虚暗自发誓,待返回宗门之后,便要遣人秘密前往永宁仙郡解决江羽。李氏家族,岂是江羽能够轻易触怒的存在。 赢九霄此刻并无心情再与李虚交谈,挥手示意:“你退下吧。” “弟子遵命。” 李虚再次叩首行礼,然后恭敬地退出大殿。 殿内仅剩赢九霄与王棠二人,王棠亦无事相询,主动禀告:“尊上,弟子告退。” 赢九霄微微点头,王棠随之离去。 赢九霄独坐大殿之中,思量着李家近日的风波。其实,在大秦皇朝之内,各大世家涉足修炼资源交易由来已久,根本难以彻底禁止。毕竟这皇朝,正是这些修真世家鼎力支撑而立。 大秦朝廷中的多数官员,皆出自修真贵族世家。然而,李家行事太过嚣张跋扈。 “尊上,有关赢十二的情报传回了。” 这时,暗处走出一人,乃大秦黑冰台的执掌者赢三,同时也是赢九霄的贴身守护者。他身穿一袭黑色法袍,手中取出一封信函,递呈给赢九霄。 赢九霄接过信函,迅速浏览其中内容。看过之后,他不禁惊讶出声:“江羽,竟然是荀长卿大师的亲传弟子,并且与韩千秋同为师兄弟?” 荀长卿乃是闻名天下的儒家巨擘,文化界的领袖人物,即便在整个修行界,他的地位亦无人能及。秦国拥有韩千秋这样的才俊,从而吸引了众多士子投身修行,尤其是在韩千秋的悉心教导下,培养出了大量有用之材。因此赢九霄对荀子抱以极高的敬意,甚至曾多次派使者邀其出山,遗憾的是始终未能如愿。 赢三站立一侧,未发一言。 赢九霄摩挲着手中的信函,其中还记录了更多关于江羽的信息,例如他在白家的经历,以及江羽与王越相识的过程。综合种种情报,证实江羽乃江元忠之子。如今赢九霄发现,江羽不仅出身于夏国修真将门世家,更是荀子大师的亲传关门弟子,如此身份至关重要,对于大秦未来的发展也将起到积极推动作用。 就在这一刻,又有宫中侍从走进大殿,恭敬地禀告:“尊上,大儒韩千秋已经离开了白鹿仙学院,目前去向不明。” “知道了。” 赢九霄挥了挥手,示意侍从退下。 此刻赢九霄已然明白,根据赢十二传来的情报,韩千秋匆忙离开发源地白鹿仙学院,必然要去永宁仙郡与江羽相见,毕竟他们是同门师兄弟。 赢九霄目光转向赢三,问道:“赢三,江羽如今的身份绝非寻常将门世家子弟那么简单,他还背负着荀子大师的传承重任。单靠赢十二在旁,是否足以确保江羽的安全?” 赢三躬身回答:“尊上,以赢十二的实力,足以护佑江羽周全。” 赢九霄说道:“将旨意传达给赢十二,他生死无妨,但江羽不容有任何闪失。若江羽在永宁县内遭遇任何意外,他需以项上人头谢罪。同时,命赢十二调集扶风郡内的黑冰台之力,全力配合他的布署。” “遵命!” 赢三领命后,却又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赢九霄瞥了赢三一眼,淡然问道:“有何话要说,直言便是。” 赢三回答:“禀上仙,既然江羽身份至关重要,为何不将其请至咸阳城中?他与大秦存有嫌隙,又是荀子门徒,将其接到咸阳,更便于我们安排照拂。” 赢九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答道:“首要之务,江羽尚需历经磨砺,我也需多加察看他。其次,江羽背负深仇大恨,终究会主动前往咸阳。因此,此事无需急于一时。” 赢三恭敬地称颂上仙英明,并行了个大礼,随即悄然离去。 赢九霄独自端坐,双眸犹如猛虎般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面带一丝兴奋之意,自语道:“江羽啊江羽,你带给朕的惊喜真是匪夷所思。朕期待你能在大秦这片土地扎根立足,最终成为我大秦国的一员重臣。” “我大秦世代蛰伏一隅,历代积累的力量皆困守关中之地。而今你到来,是否预示着我们将迎来东扩疆域的良机呢?” “朕,静候佳音。” 豁达豪迈的笑声,在宫殿之中久久回荡,不曾停歇。 第73章 伉俪深情 进入五月末,气温越发升高。 这段时间里,白玉瑶又推出了五款新的丹药,加上先前推出的牛黄清心丸,总计已有六种丹药在永宁县市场上热销开来。尤其是这批新丹药的功效经过验证之后,慕名前来购买的商贾络绎不绝。 江羽甚至还亲笔书写了许多药方,详细记录了制法及药效,交付给白玉瑶,让她扩大生产规模。 制药产业,乃是江羽构建商业帝国的第一步。相较于这个时代的医师,江羽拥有更为丰富且成系统的药理学知识,堪称此道的权威,能够源源不断地提出新的药方,构建起完整的产业链。 然而,江羽并未事必躬亲,而是将大部分权力赋予白玉瑶去执行。一方面,白玉瑶热衷于商贸;另一方面,她亦具备敏锐的商业嗅觉和天赋。 一日,江羽正在府中研读典籍时,白玉瑶回到了家中。 白玉瑶步入庭院,瞧见江羽,径直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夫君,咱们进屋吧。你看天边远处已聚集起大片乌云,怕是要下雨了。” 江羽抬首望向天空,只见乌云翻滚,瞬息间铺满了半边天际,面积还在不断扩大。 他面上不禁露出喜悦之情,说道:“这段时间仅下过两场零星小雨,连地皮都没打湿。看样子,这番大雨降临,定能有效缓解旱情。若是持续干旱,即便是永宁县乃至整个扶风郡竭力引水灌溉,可河水日益减少,百姓的日子也会愈发艰难。” 轰隆! 此时,空中传来阵阵雷霆轰鸣,整个天色瞬间黯淡下来,仿佛乌云即将压顶而下…… 江羽携同白玉瑶,于屋檐之下静坐,四周愈发深邃幽暗,仿若苍穹欲倾,天地之间笼罩着一股修真者亦感惊心动魄的气息。 轰然间,雷霆狂舞,电闪雷鸣交织,使得原本就显得压抑的天空更加阴沉如墨。 滴答!滴答! 庭院之内,地面之上雨水滴滴坠落,每一滴皆足有拇指大小,留下深深印记,随之而来的是哗啦啦的雨声阵阵,在修真世界的空间回荡。 雨水落下,激起院中沙尘,带着一丝微微刺鼻的泥土芬芳。随着雨势加大,空气中湿度陡增,犹如仙灵之气滋润万物,空气变得分外清新透彻。 大雨倾盆而降,宛如天河倒挂,屋檐下,雨珠串连成线,如一道道灵动的符篆飞洒。 江羽望着磅礴大雨,微笑道:“此番降雨,永宁县旱情将不再忧虑,乃至整个雍州及大秦关中的干旱,都将得以化解。” 白玉瑶依偎在江羽身边,柔声道:“夫君所言极是,只是我永宁县的百姓幸好有夫君创制的灵引水车,得以持续取水。说起此事,那些商人竟擅自贩卖灵引水车盈利,实在是无耻至极,明明是夫君独创之物。” 江羽目光望向蒸腾的水汽,淡然道:“灵引水车构造并不玄奥,世间稍有技艺的工匠观其形便能仿造。既然有人愿意制作,那便随他们去吧。” 白玉瑶秀眉微蹙,道:“妾身心中对此颇为不悦。” 江羽淡淡一笑,道:“灵引水车得以广泛流传,有助于解除旱患,此已足矣,何须过于在意他事。更何况我辈修真者,并无意借此牟利。之前给你的炼丹药方,你进展如何了?” 白玉瑶神色一敛,眉头紧锁,道:“夫君,牛黄清心丹与其他五种丹方,我已经挑选了忠诚可靠的弟子着手研发。但这六种丹方一旦制成,涉及诸多秘密,我不敢轻易托付他人,故而尚在犹豫之中,这可是关乎江家传承的秘丹配方。” “你呀……” 江羽伸出手轻轻刮过白玉瑶的琼鼻,调侃道:“你这是庸人自扰,思虑过多。” 白玉瑶面露娇态,问:“夫君有何良策?” 江羽建议道:“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不妨去坊市的奴仆交易之地,挑些奴仆带回,传授他们炼丹之法,让他们亲手炼制。既是自家之人,必然不敢悖逆,只会安心效力。” 白玉瑶颦眉道:“挑选奴仆确实是一条途径,但也存在一个问题。这些奴仆们什么也不懂,而且大多是粗鄙之人,许多甚至不识字,要他们学习炼丹之术,难度颇高。炼丹关乎救人疗疾,不容丝毫疏漏。” “你有所误解了。” 江羽摇头道。 白玉瑶不解地问:“妾身何处有误?” 江羽解释道:“庆余堂的学徒,最初哪个不是懵懂无知?许多人同样是目不识丁。然而,所有人都需经年累月的悉心教诲,才得以成长。至于炼丹的关键环节和主要步骤,我都已详细记载,只需照章行事,万事皆无忧矣。” \"此外,欲令灵仆竭力修行,只需赋予一丝希望之光,给予些许修炼资源,他们所付出的努力,将远超你的预期,故你无需忧虑此事。\" 江羽面带微笑,勉励道:“放手去修,无需挂怀,我深信你必有所成。” 白玉瑶螓首微点,回应道:“既然夫君如此言,妾身便试炼一二。” 江羽道:“你且专心打理药铺,选取那些已有些许修为根基,最好还能识文断字的灵仆。此事交由我来操办便可,我会尽力挑些年岁稍长者带回。” 白玉瑶轻声道:“劳烦夫君费心。” 江羽淡然一笑:“若能得到爱妻的一记赞赏之吻,那才是我最大的慰藉,此番辛劳便算不得什么了。” “这,这……” 白玉瑶目光流转,望向院门方向,脸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与江羽同榻修炼,已有月余时光,两人之间的情感交融已深。 然而,在某些场合下,白玉瑶依然难以掩饰其娇羞之情,如江羽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的手漫步仙径,或是揽住她的柳腰前行。 虽然她内心欢愉,但在公众面前,她仍感不适。 四顾无人之际,白玉瑶羞怯地靠近,轻轻印下一吻于江羽唇上。未曾料到,却被江羽一把拥入怀中,双方热烈拥吻许久方分开。 白玉瑶那一张清新脱俗而又媚态横生的俏脸,此刻变得如同熟透的樱桃般娇艳欲滴,心跳砰砰作响,满是娇羞之意,却又带着欣喜和激荡的心情。 她低声呢喃:“夫君,万一让人瞧见了,妾身该如何自处啊?” 江羽坦然道:“有何惧哉?你我夫妇一体,何须遮掩?情感流露,适可而止,世人眼光不足挂齿。” 白玉瑶轻轻依偎在江羽身边,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觉溢于言表。她回忆过往,幼时父亲尚在时,生活无忧无虑;但父亲仙逝之后,家道中落,生活的重担逐渐压在了她稚嫩的肩头。及至成人,她更是挑起了管理白家长春殿的大梁,甚至还因订婚之事,背负起了“克夫”的恶名。直至遇见江羽,白玉瑶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她感到上天并未抛弃自己,反而赐予了她渴望的一切。 江羽含笑望着窗外绵绵不断的雨水,不禁感慨:“雨歇后万物生长,今日之雨实乃大吉。看来今年的仙粮价格,怕是不会有什么上涨了。” 白玉瑶突然提议道:“夫君,如今我们手中的商铺众多,不如拿出其中一间用来经营仙粮如何?” “不可!” 江羽果断摇头。 白玉瑶不解地问:“为何?” 江羽解释道:“首要原因在于,仙粮乃是大秦帝国的战略物资,涉足其中风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触及禁忌之线。其次,没有稳固的仙界人脉关系,经营仙粮亦是举步维艰。再者,仙粮的利润空间本就狭窄,若要追求高额收益,唯有操纵市场抬升价格,但这并非我之所愿。我对我们的产业另有规划。” “目前首要任务,便是要把丹药产业经营壮大。尤其要关注丹药产业链上下游的发展,比如丹药草植的培植繁育,以及丹药材料的收购储备,同时还要用这些材料炼制丹药,并通过店铺销售出去。” 在这条灵脉的上下游,若你能尽数掌控,那便是无尽的灵石之源和修为根基。“瑶儿,我们需步步为营,不可焦急。” 江羽提醒道:“未达真元境圆满,妄图迅速拓展势力,只会让自身陷入险境。” 白玉瑶闻听此言,神情庄重地回应:“玉瑶谨遵夫君教诲。” 此刻,高小鱼匆忙闯入,其头戴修行者的斗篷,身披避尘蓑衣,躬身禀告:“公子,门外有一修士求见,自称为韩千秋,来自咸阳,并声称乃公子您的同门师兄,要求一见。” “明白了,带他至迎仙厅等候。” 江羽吩咐一声。 “遵命!” 高小鱼即刻转身离去,却在迈步之际,听见江羽再次开口,他停下身形,回应道:“等等,此事重大,我亲自前去迎接。” 白玉瑶递与江羽一把防雨的灵纸伞,江羽接过,随后毅然踏入倾盆大雨中,直奔府邸的大门而去。 第74章 修道路缘,师兄弟重逢 江氏家族府邸门前,大雨如注,地面激起层层水花。这场雨已连绵许久,却没有一丝停歇之意,短期内看来并不会结束。 韩千秋立于门檐之下避雨,望着磅礴大雨,心中并无因解旱之情而欣喜,反而涌现出几分焦躁,无法平心静气。他平时无论是研习道法或是处理事务,总是能保持内心的平静。然而一旦涉及恩师荀真人之事以及师弟江羽的消息,他便难以保持冷静。 因此,韩千秋双臂抱胸,在门口来回走动,时不时朝府邸大门内张望。他尚未见过江羽,毕竟他离别夏国至今已有十数载,那时荀真人尚未收江羽为徒。 正在韩千秋翘首期盼之际,他突然听到院内传来了步伐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位手持油纸伞的青年缓步而来,正是江羽。 今日的江羽依然是一身素雅的白袍,仙姿出众,修为晋升后的他更是散发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宛如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 韩千秋苍老的脸庞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这般气质与相貌,确是难得。不负他的师弟之名,不负那位伟大师父的弟子身份。 待江羽走近门口,他放下油纸伞,深施一礼,说道:“江羽,拜见师兄。” 韩千秋微微拧眉,反问:“难道贤弟未曾承认我这位师兄的身份么?” 江羽回道:“见过师兄。” 韩千秋抚须点头,赞赏之情溢于言表:“贤弟无需试探,老师将你收为亲传弟子,又赐予你赤玉琥珀传承,你便是老师的真传弟子,也是愚兄的同门师弟。无论何时何地,此事实无可更改。” 江羽淡笑一声,道:“师兄请!” “请!” 韩千秋应了一声。 江羽亲自为韩千秋打伞,二人并肩步入迎仙厅中,分坐两旁。韩千秋脸色严肃地道:“贤弟遭逢大劫,愚兄当时并不知晓。尤其是老师收徒一事未曾公开宣布,以致于贤弟的存在未能得知……” 为兄,恕我来迟,这些时日,你必定历尽艰辛。” 江羽微微摇头,淡然回应:“师兄,身居永宁秘境,我修炼有成,生活已步入大道正轨。” 韩千秋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沉声道:“你乃将门之后,又是尊师的亲传弟子,身份非凡。 白家竟敢趁人之危,逼你就范,成为他们的上门仙婿,此事实属荒唐至极,为兄必要为你讨个公道!” 江羽解释道:“若非当年玉瑶仙子出手相救,我早已化作荒原孤魂,甚至尸骨无存,任由妖兽吞噬。 故而我娶玉瑶为妻,乃是出于报恩之情,亦无可厚非。 如今,我已经从白家脱离,创立了自己的宗门势力。 更难得的是,玉瑶仙子品性纯善,修行亦有道行,堪称伴侣良缘。” 听闻江羽已然自立宗门,韩千秋脸上的怒意才稍有缓解,点头道:“如此看来,白家尚有几分明智。 倘若他们仍不知收敛,为兄便要让他们知晓何为天理伦常。” 江羽轻轻一笑,感念韩千秋的关心与善意,心中颇为感激。 然而对于韩千秋提出的邀请,江羽并未应允:“师兄,暂时不必急着前往咸阳城。” 韩千秋疑惑问道:“为何不做此决定?” 江羽答道:“我目前并无涉足仙廷之意,即便现在身为永宁秘境的副宗主,也是为了辅佐王越前辈。 我所关注的重点在于经营商道,构建独属于我的灵材交易网络。 只有积累了足够的财富与资源,我才有资本展开后续的计划。 届时我会借助大秦仙朝的力量,反击夏国,为我家族洗雪耻辱。” “不过,在此之前,大秦虽兵强马壮,但仅凭武力还不足以彻底解决问题。 所以我必须先行布局商业领域,集聚天地间丰富的财富资源,以供我调配使用,唯有如此,方能在辅助大秦之时,真正有望东征。” 江羽坚定地道:“对于我个人的未来道路,已有详尽规划,请师兄不必担忧。” 韩千秋审视着江羽,见他言笑晏晏,毫无半分慌张,那份从容淡定与洒脱气度,实属不易。 他长叹一口气,宽慰道:“既然你心中已有定计,那就依你吧。 若有需要师兄之处,只管直言,无需顾虑。” 江羽回道:“师兄放心,我江羽素来不是那种客气之人。” 韩千秋点头认可,旋即又问:“至于尊师的情况如何?近来可有消息传来?” 江羽回答:“老师离别我们,前往稷下仙府授课,已是三年前的事了。 近年来夏国境内,修真界的风气日益败坏,修士们纷纷陷入朝廷纷争,形成了诸多对立派系,相互倾轧,甚至欲置对手于死地。 因此,老师选择远赴稷下仙府,避开尘世纷扰。 而我上次给老师送去信函,已是半年之前的往事了。” 那时师父的回函,他仍身康体健,无丝毫异样。” “师父曾劝我远离仙夏国,然而当年身为江家之人,夏国便是江家的根基,又怎忍心舍弃离去呢?” “只是没料到,竟突遭灾祸,唉……” 江羽提及此事,不禁自嘲一笑,穿越后的他已经与原主合二为一。 继承了原主的情感,江羽亦感同身受。 江家惨遭灭门,家族成员流离失所,究其原因在于原主过于善良,过分自信,以为江家两代皆为忠良,即便朝廷斗争激烈,也不会牵连到江家头上。 然而朝廷的风云变幻莫测,瞬间翻脸,使得江家防不胜防,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原主更是遭受剥夺修为,流放边疆的命运。 一切来得太快,太过突然,终究还是原主太过单纯。 韩千秋摇头叹道:“当年老夫远走,便察觉李重这位夏国的天帝,手腕狠毒,性格更是冷酷无情。 他一贯如此,自负至极。 虽然表面上看夏国繁荣昌盛,但我预料,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 江羽肃然道:“大师兄实不必亲临此地,我在永宁秘境之内,一切都安然无恙。” 韩千秋郑重答道:“可是不论如何,得知你已踏入大秦之地,老夫必然前来相见。 幸亏李乾已经陨落,若是他还活着,老夫必定会上禀天帝,请求天帝彻查李家。 胆敢触犯到我师弟,李家此举简直是自寻死路。” 江羽淡然一笑,对韩千秋的老当益壮以及秦人般的直率火爆脾气感到更为亲切。 此时,韩千秋从袖口中抽出一张地契,放置在江羽面前,说道:“老夫在大秦多年,未曾出仕,一直在咸阳城外的白鹿灵山讲道授艺。 “我能帮你的或许不多,但在此地,倒是有两座宅邸,那是大秦皇者赢九霄亲手赏赐的。” “我赠予你的这座宅院位于咸阳城东城区,风水极佳,地段优越,虽占地并不宽阔。 “如今你在永宁秘境之中,未来必会涉足咸阳城。 此宅院作为你在咸阳的一个立足之处,正好可以提前准备。” 韩千秋微笑着说:“地契你就收下吧,等到你抵达咸阳时,只需直接入住即可,自有仆役打理。” 江羽感激道:“大师兄厚意,弟子不敢推辞,多谢大师兄。” 韩千秋见江羽欣然接受,脸上顿时笑容满溢,赞赏道:“我们师兄弟之间,何必言谢?” 稍作停顿,韩千秋目光掠过大堂之外,望着那狂风骤雨,接着说:“小师弟,老夫生平好文,听闻曹喜之言,你的才情出众,笔墨独树一帜,有开创一门新派的潜力。 “此次老夫特意来访,能否请你挥毫赠我一篇文章? 并无特定要求,只愿一睹你的书法风采。” 江羽点头应允:“大师兄有所求,弟子自当尽力而为。 您在白鹿灵山讲道授徒,不求功名显赫,不贪图权势富贵,甘居简陋之室,我愿赠您一篇铭文,以此表达敬意。” “好,老夫静候佳作。” 韩千秋心中,不由得满怀喜悦,更加期待江羽的书法作品。 他在曹喜赠送的飞鸿玉笺之中,获悉江羽才情横溢,不但精通修炼之道,亦熟稔武技,乃是一位罕见的文武双全之辈。 然而,他仍欲亲眼见证,毕竟此人乃承继先师荀子真传之人。 韩千秋已立起身来,迈步至江羽身畔伫立,眼眸间流露着好奇与期盼之光。 第75章 师兄叹服归心 江羽即刻下令,一名弟子应声而去,取来了炼字笔、凝神墨、灵晶纸以及法宝砚台,置于书案之上。 江羽将纸张展平,提起炼字笔沾染浓郁墨汁。 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韩千秋见状,江羽蘸墨之际,更是心潮澎湃,一双目光闪烁着炽热期待。 江羽毫不犹豫地挥毫泼墨。 \"陋室铭\"三字跃然纸上,韩千秋瞬间瞪圆了双眼,满脸尽是震惊之色。 这些字迹,果真与众不同。 非当今世上任何一门字体可比,字迹苍劲有力,内含锋芒,每一笔一划犹如刀割剑削,刚健雄浑,气势磅礴,使人观之心神震颤。 果然是修道武者的笔触,犀利如刀剑! 韩千秋更加翘首以待起来。 而江羽并未理会韩千秋内心的震撼如何,依旧沉稳地挥洒笔墨。 “山不在于高低,有仙人居住则显威名; 水不在乎深浅,有神龙潜藏则显灵异。 此虽简陋屋舍,唯吾品德馨香矣。 苔藓痕迹斑驳台阶翠绿,草色透过窗帘映入眼帘。 往来交谈者皆鸿儒硕学,进出无凡夫俗子。 可在此抚素琴,品读仙经。 无世俗乐音扰乱心境,无官府文书劳累身形。 往昔南晋谢公之庐,东齐田子云之亭。 荀子曾言:何陋之有?” 江羽笔下,《陋室铭》一文告成。 但这篇《陋室铭》,江羽根据现今白鹿山的修炼境况,做出了相应调整,务求与背景融为一体。 韩千秋双目更是熠熠生辉。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妙极,写得妙极!” “这开篇之语用于我白鹿山,可谓恰到好处。” “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寓意深远,精妙绝伦。 最后一句引用荀子之言‘何陋之有’,堪称画龙点睛之笔,即使先师也会为之赞赏,又何言简陋呢?” 韩千秋毫不掩饰其赞许之情,情绪激昂无比。 他提高了嗓门,接着说道:“如今天下纷争四起,西方大秦、中部夏国、东方齐国、南方晋国林立。 南晋谢温,出身名门望族,晋国儒道魁首; 东齐田子云,皇室血脉,齐国大儒,不图浮华,高谈阔论,传扬大道。” “将他们融入文中,实在是妙不可言。” “小师弟你这般才情,师兄我真心叹服,自愧不如。 恰好我白鹿山缺乏一篇宣扬本派宗旨的文章。 这篇《陋室铭》,就镌刻于书院大门之外的巨石之上吧。 我相信因这篇佳作,白鹿书院必将名声远播,享誉修真界。” 韩千秋双手抱拳,深深施了一礼:“小师弟,为兄在此向你致谢。” 江羽也举手回礼,淡然答道:“师兄过誉了,区区一篇字文而已,并不足挂齿。” 韩千秋连连摇头道:“这篇文章,定会流传千古。 开篇十六字犹如雷霆乍破,必然令天下修真者为之震撼。 放眼天下,无人能够忽视这篇文章的存在。” 此时此刻的韩千秋,心情喜悦难以言表...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有些惭愧,他初入永宁仙郡,原意是要为江羽这位同门师弟壮声势的。 未曾想,反而是在江羽身上受益匪浅。 江羽淡然道:“师兄若是满意便好。” 待墨迹尽数渗透纸背,凝结成符,韩千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起,面上笑意更深一层。 随后韩千秋再次落座,与江羽续谈修行之道,不觉间一个早晨已然流逝。 正午时分,江羽特意设宴款待韩千秋,并引见了自己的伴侣白玉瑶。 一番仙宴之后,江羽亲自相送到别,方才目送韩千秋离去。 起初江羽欲挽留韩千秋,在永宁仙郡暂住几日,却被韩千秋婉拒,江羽唯有依依不舍地送其离去。 返回后苑,江羽与白玉瑶并肩而立,只见白玉瑶面上仍流露出惊喜之色。 原来她之前并未料到来访之人竟是韩千秋,直至思及他的另一重身份——秦国儒家大宗师,同时也是荀子的亲传弟子。 这可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儒家巨擘。 然而如此人物,竟尊称江羽为小师弟。 白玉瑶望向江羽,疑惑问道:“夫君,为何韩公会唤你作小师弟呢?” 江羽解释道:“我和师兄韩千秋皆拜于荀子门下,共习大道,故此他称呼我为小师弟。” 听闻此言,白玉瑶不禁惊呼一声。 在此之前,她仅知江羽乃夏国江氏子弟,出身武勋世家。不曾想,江羽背后还有这般深厚的修炼背景。 一时间,白玉瑶自觉难以匹配江羽的修为与身份,深感自身卑微。 江羽身份殊胜,光华照人。 此刻,江羽又自袖中取出一张韩千秋赠送的地契,递至白玉瑶手中,说道:“此乃师兄所赠予之地契,乃是咸阳仙都内一处府邸。将来我等前往咸阳之时,便有了栖身之处。” 白玉瑶接过地契,欣喜若狂,那可是咸阳仙都内的一处宅院,要在大秦帝国的首都拥有一片居所,实属不易。 然而今日,这一切竟然轻而易举地得手。 这让白玉瑶更加觉得江羽璀璨夺目,自己在他面前显得愈发谦逊。 江羽见到白玉瑶的紧张神情,不由得一笑,宽慰道:“瞧你这模样,有何可拘谨的?无论如何,我始终是你之夫君。你白玉瑶,便是我江羽独一无二的妻子,仅此而已。” 白玉瑶感动不已,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地道:“夫君!” 此刻的白玉瑶卸下了在外的冷漠面孔,在江羽面前举止之间更是风姿绰约,韵味无穷。 江羽心中波澜起伏,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突然起身,一把抱起了白玉瑶,朝着卧室走去。 白玉瑶面露娇羞,感到些许不好意思,毕竟还是大白天,这样的举动实在令人害羞。 然而她并未抗拒,二人回到房中,一阵翻云覆雨,绵绵不绝。 良久之后,方停歇下来。 白玉瑶脸颊上犹有红晕未褪,她在江羽面前彻底缴械投降。 经过一番亲密交谈后,夫妻俩平复心情,稍作梳洗打扮。随后白玉瑶便离开了家,前往庆余堂处理事务,而江羽则神采奕奕地带上了高小鱼,离开了江家,直奔城西的灵仆坊市而去。 此刻已临近申时边缘,天穹早已放晴,太阳洒下耀眼金光,将世界沐浴在一片光明之中。经过半日的倾盆大雨,干旱之患得以彻底解除,使得民众满心欢喜。 江羽携同高小鱼来到了灵奴市集,放眼望去,街头巷尾两侧皆是那些脚踝锁链叮当作响的灵奴。其中既有威猛强壮的男子,亦有妙龄少女,更有稚龄孩童与白发苍苍的老者,悲凉之声在这条街道上空回荡。 目睹此景,江羽心中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们所处时代的真实写照。 他在市集中穿梭游走,向行人询问打探,大致掌握了此处灵奴交易的价格行情。无论如何,心中有数总是好的。 此时,一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面带和煦笑意,自报家门道:“阁下,在下王三多,乃这灵奴市集内的一名商户,经营此业已有十余载。我敢保证,对于市集内每位灵奴的状况,都了如指掌。无论是我店内的灵奴,还是他人摊位的,只要阁下有所需求,我都能寻得。若是在我店内购置,自然免收中介费;若是选择别家,我会收取少许引介费用,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王三多身材矮小却肚腹圆润,仿佛一位笑口常开的弥勒佛,给人大气且诚恳的感觉。 江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确实对市集内部情况不甚了解,正需一人引导,于是微微点头道:“好吧,我们先去看看你店铺里的情形。” “得了,公子请随我来。” 王三多满脸堆笑,引领着江羽前行,边走边介绍市集里的各种情形。只是行进间,他两次回首看向江羽,突然开口问道:“公子,您看起来似乎有些面善,不知您尊姓大名?” 江羽回答道:“我姓江,名羽。” 听见“江羽”二字,王三多身形猛地一颤,立刻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响头,惊惶失措地道:“原来是江羽大人,您竟然亲临此地……恕小民失礼,不知大人驾临此地,可是有何公务?” 原来,王三多曾在牛津渡有幸见过江羽一面,并亲眼目睹曹喜之、王越等人对江羽恭敬有加的态度。众所周知,江羽乃是王越的大哥,而扶风郡太守曹喜之更是对其赞赏不已,如此人物定然前程似锦。 但如今身为县丞的江羽,竟突然出现在这灵奴市集,这让王三多心头陡然生出一丝不安。恐怕这儿出了什么问题,一旦牵涉进去,生意怕是要受到影响。 江羽轻轻摇头,挥手示意王三多起身,言道:“起来吧,我是因私事前来,并无公务。” “遵命,遵命。” 王三多听闻此言,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他赶忙站起身来,抹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此时的他,不再像刚才那般随性健谈,反而显得有些拘束。他领着江羽来到了自家商铺,随后引领江羽直入后院,那里正是羁押各类灵奴之处。 后院内的灵奴年龄各异,男女老少齐聚一堂。虽然他们的衣物略显破旧,但却洗刷得干干净净,秩序井然,可见王三多的经营之道确有一套。 你要贩卖灵仆,要令仙友看中,至少得让他们略作整饰,不至于显得过于粗鄙不堪,不像那些世俗商人,随手将灵仆丢在一旁,不顾其尊严。 王三多行礼说道:“城主大人,您尽可挑选,凡是您看中的,晚辈都将以灵气石的成本价售予您。 这些人,晚辈保证都是修为低微,尚未觉醒体内灵根者……” “住口!” 江羽冷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王三多脸色一变,尴尬一笑,看向江羽,却发现他满脸震惊,站在原地不动。 原来江羽的目光落在庭院一角的一位老者身上。这位老者正蜷缩在那里,眼神空洞地仰望天空。 江羽紧紧盯着角落里的那位老者,全身微微颤抖。此人正是他本命灵识所牵系的存在——江家的家仆赵乐贤,他曾是江羽祖父江九霄的贴身侍卫,先后服侍了江元忠与江羽,直至江元忠陨落之后,江羽的母亲因哀痛过度不久便郁郁而终。 自那时起,赵乐贤就成了江羽成长道路上的导师。当年赵乐贤亦是一名修炼者,一手拉扯大了江羽,并传授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及修炼武技之道。对于江羽而言,赵乐贤非同寻常,就如同他的亲祖父一般亲近。 江家遭受灭门之祸后,江羽孤身一人被贬谪至边荒之地,未曾得知家人会被流放到何处。然而此刻在此地意外碰到了赵乐贤,江羽热泪盈眶。 他缓缓走向赵乐贤,屈膝蹲在其面前,声音颤抖着唤道:“赵爷爷。” 第76章 传承仙兵 赵乐贤原本凝视天际,陷入无尽的沉思之中,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仿佛是江羽公子的声音,使他那布满皱纹的老脸微微颤动,连搁在地上枯瘦的手指也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机。 江羽看着赵乐贤衰老的容颜,回想昔日赵乐贤虽两鬓已斑白,但因其修行者的身份,保养得尚且良好。如今这般垂垂老矣的模样,令人痛心不已。 “赵爷爷,我是江羽啊。”江羽再次呼喊,心中激荡,伸出手拨开遮住赵乐贤眼帘的白发。 赵乐贤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江羽身上,那一双曾经浑浊迷茫的眼眸逐渐焕发出生机。 然而当他看清江羽时,眼中却涌出滚滚热泪,说道:“老奴愧对老爷江元忠,愧对老家主江九霄,没能照顾好公子啊!” 话音刚落,赵乐贤的情绪彻底崩溃,老泪纵横。 江羽安慰道:“赵爷爷,别这么说,我现在很好。来,我带你回家。如今我在秦国修真界重新立足,我们会找回失去的一切。” 赵乐贤这才仔细端详江羽,发现他身着华贵非凡的衣物,神色这才稍显平静。然而,仍然忍不住哽咽啜泣。他对江元忠与江九霄两位家主的愧疚之情深重,未能守护好江家。 江羽小心翼翼地搀扶赵乐贤起身,言道:“赵爷爷,我们回家吧。” 赵乐贤挣扎着站起身来,可刚一站直,双腿无力几乎要瘫倒在地…… 江羽一把掺扶住赵乐贤,他察觉到赵乐贤体内灵力荡然无存,显然已被剥夺修为。 “来,我背您回去修养。” 江羽言毕,便俯下身子准备背起赵乐贤。 高小鱼轻步上前,躬身提议:“公子,请允许我来背赵前辈。” “不必,还是我自己来吧。” 江羽摆手拒绝,接着对高小鱼吩咐道:“小鱼,去结清账目,该是多少便是多少,我先送赵前辈回家。” “遵命。” 高小鱼领命后迅速答应。 江羽对着赵乐贤说:“赵前辈,请上来。” 赵乐贤微微摇头,回道:“公子,您先让老朽缓缓,老朽还能自行行走。公子身份尊贵,岂能让您背负奴仆?” 江羽坚毅地回答:“小时候,是您背着我长大。现在您的身体状况不佳,轮到我来背您是应当的。赵前辈,我们回家吧。” 赵乐贤感受到江羽的决心,身体微颤之下,便伏在了他的背上。 江羽背着赵乐贤离去,一路并未言语交流。 回到家中,江羽将赵乐贤放下,感慨道:“赵前辈,江家已败落,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请您务必保重身体。我现在就让人侍奉您沐浴更衣,之后再详谈。” “是,公子说得对。” 赵乐贤颌首应答。 江羽随即唤来随从,备好温泉水,并指派他们照顾赵乐贤洗澡更衣。 待赵乐贤洗漱完毕,脸色稍显红润,江羽问:“赵前辈,您觉得饿吗?是否想先用些饭菜?” “老奴并无饥饿之感。” 赵乐贤摇摇头,随后问道:“老奴见公子步伐稳健,似乎并未受伤。可是记得江家遭遇抄家之时,公子被废除了修为,难道公子已经重新修炼了武道?” 江羽回道:“幸亏先父赠予的《洗髓真经》,我才得以重新修行。如今我已经恢复至五品炼气境,只需数月时间,估计就能更进一步,重返四品后天真境。” “好,好,好!天道昭彰啊!” 赵乐贤咬紧牙关,眼中闪烁着仇恨之色,愤慨地说:“李重府这昏君,竟灭我江家满门。家主和老爷一片丹心,为国捐躯,而李重府竟然对我江家斩草除根!” “公子如今真元复苏,将来我江家就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 “《洗髓真经》的奥秘,老奴略知一二,先老爷曾言其中蕴含着神秘莫测的力量,但具体内容老奴并不知晓。当年老爷也曾引导老奴修习,无奈老奴资质平庸,始终无法领悟其精髓。” 赵乐贤欣喜地道:“既然公子已经研习此经,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江羽坚定地回应:“李重府欠我江家的一切,我必将一一讨还回来。我一定要颠覆夏国,为我江家冤死之人报仇雪耻。” 赵乐贤深信不疑地表示:“老奴坚信公子能做到。” 而后,赵乐贤又问:“公子,您是如何逃过那场灾难的呢?” 江羽解释道:“我当时之所以能够逃脱,多亏夏国内部动荡不安,地方匪患横行,才得以趁着混乱之际逃离。后来流落到大秦的永宁县,幸得玉瑶姑娘相救,......” 接着,江羽详细讲述了自己在永宁县的经历以及与白玉瑶相识的故事。 赵乐贤长叹一声:“先祖宗在世之时,常言我江氏一门,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夫人虽出身商贾之家,看似与公子身份不合,然其曾施恩于公子,并已与公子结为连理,老仆无话可说。但愿公子与夫人能尽早为我江氏延续血脉。” 此刻赵乐贤满脸欣慰,庆幸江家根基犹存,更为江羽安然无恙感到庆幸。 稍作停顿,他又续道:“公子果然是天之骄子,无论身处何地,皆能傲立群雄。即使在永宁县那般困厄之中,也能与县令兄弟相称,更一举铲除李家势力。” “奈何老仆修为尽失,沦为废人,无法相助公子。若老仆仍保有三品先天武者的修为,或许还能为公子解忧排难。” 江羽安慰道:“俗语有云:家中有老,犹如至宝。您在,便是最好的助力。况且我这里有桩重要事务,需您亲自处置。有了您,许多事便可迎刃而解,我也得以心安。” 听闻此言,赵乐贤立刻回应:“公子请放心差遣,老仆必定全力以赴。” 江羽接着说:“赵前辈您精通医术,而玉瑶姑娘掌管药铺,诸多珍贵药方不敢假他人之手。还请您前往灵奴市集,挑选些资质尚佳的灵奴回来,传授他们炼制丹药之法。” “此事唯有前辈您最擅长,就交由您全权负责。别人去炼制丹药或调配药方,我不放心。今日本就是打算为此事去往灵奴市集。” 赵乐贤闻此,顿时精神一振,坚定地承诺:“公子放心,此事定会办好。” 江羽点头示意知晓,赵乐贤突然咬牙切齿地道:“公子,还有一事,您务必妥善处理。” 江羽问:“您请讲。” 赵乐贤语气沉重地道:“我江家历代家主公所持神兵——六阳刀,必须找回。即便是老家主、老爷英勇战死沙场,也将六阳刀带回府邸,以待公子出征之际使用。此次抄家,六阳刀竟落入许高阳之手,此人正是构陷我江家之人。公子,六阳刀乃我江家世代相传之重器,势必要夺回!” 江羽闻言,拳头紧握,点头答道:“赵爷爷放心,我定将六阳刀夺回。许高阳虽身为夏国征西大将军,我必将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不取许高阳性命,誓不罢休!” 赵乐贤对此深信不疑,道:“老仆相信公子的决心。” 祖孙二人谈论起过往被抄家之事,以及各自的经历,不觉间日薄西山。 此时,白玉瑶从外厅走进,一眼看见江羽和赵乐贤,她忙向江羽行礼道:“夫君。” 江羽向白玉瑶介绍了赵乐贤的身份及与赵乐贤相遇的情由。白玉瑶听得脸色凝重,恭谨行礼道:“玉瑶,参见赵爷爷。” 赵乐贤忙侧身避开,起身回礼道:“夫人过谦了,老奴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江羽笑着打趣:“您老就别客气了。” 白玉瑶亦轻声道:“正是如此,尊师您年事已高,夫君之卓绝并非偶然,皆因您教诲有方,深得修炼之道之精髓。” 赵乐贤赶忙回应:“不敢当此赞誉,公子资质非凡,老朽只是略施援手指引其修行罢了。” 江羽目睹此景,淡然一笑,道:“罢了,前行用餐罢。”说着,他亲自拉起赵乐贤的手腕,引领众人走向膳厅。 第77章 阻道之路 用过晚膳之后,在江羽告知白玉瑶,赵乐贤将接手江家药坊炼制仙丹之事时,白玉瑶欣然应允,面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如今她既要照看庆余堂,又要掌管江家药坊与商铺,早已分身乏术。有赵乐贤相助,实乃天赐良机,自然值得信赖。 接着,江羽唤来墨十二,详细介绍了赵乐贤在江家的地位及所负职责,并特别强调,凡赵乐贤所安排之事,无需再向上禀告。对此,墨十二恭敬地一一领命。 待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夜幕已然降临。赵乐贤显得颇为疲倦,江羽遂派人护送他下去歇息。 江羽与白玉瑶这对仙侣返回闺房之内,一番修炼双修之后,白玉瑶依偎在江羽胸前,脸颊微红,带着几分娇羞之意,轻声说道:“夫君,赵爷爷年纪已高,其实不必劳累于事务之中,该让他安心颐养天年才是。” 江羽回答:“老人家劳碌一生,难耐清闲。若强迫他无所事事,反会使他精神萎靡。既然他乐意继续工作,就随他去吧。” 白玉瑶点头默认,话题一转,她又道:“有了赵爷爷的鼎力支持,等到他购回奴隶,人手充裕,我江家的仙丹产业必将进一步壮大。下一步,妾身计划在原料供应上加大投资力度,扩展种植区域,以期建立自家专属的药材生产基地。” “随后,我们将着力提升炼丹技艺,并扩大仙丹销售。近期推出的各类灵丹妙药备受追捧,今日更有几位来自夏国的大商贾前来洽谈,言明欲订购一万两银子的仙丹。” 白玉瑶笑颜如花,续道:“夫君,我江家炼丹售药之业必将日益兴隆,财富积累也将随之增长。因此,妾身打算为我们江家的商铺定个名号,毕竟每个势力家族开设的药铺都有自己独特的名称,我们也必须有个专属标识。” “今后,妾身有意逐渐淡出零售市场,专心致力于大宗药材交易。至于那些零星琐碎的生意,不妨交由他人打理,毕竟我等实在难以兼顾众多事务。” 白玉瑶眼中流露出智谋之光,她在这商业经营之道上,确实颇具慧根,尤其是得到江羽的悉心指点,更是突飞猛进。 江羽含笑称赞:“你思虑周全,确是高见。只要掌握药材资源与炼丹这两环,贩售之事自然尽在你我的掌控之中。” 白玉瑶轻轻点头,说道:“那我们的丹坊,应当冠以何等名称呢?” 江羽答道:“炼丹坊之名,并非需繁花似锦,唯需易记于人口,令人印象深刻即可。在我看来,李家长辈所创的‘回春堂’便极为恰当。毕竟我江家所承继者,也正是李家的‘回春堂’,故而不妨沿用此名。昔日李家掌控之时,回春堂名声未显;我江家定要扬其威望,使其声名鹊起。” 夫妇二人窃窃私语,商讨着如何振兴回春堂的经营之道。 江羽乘机向白玉瑶灌输修炼理念,引导她转变经营理念,开阔视野,不再仅限于永宁县这片地域内的经营活动。 对于仅仅局限于永宁县一地的生意,江羽并不看重。 次日破晓,江羽早早起身,偕同高小鱼一道修炼吐纳。 江羽修炼完毕,却发现赵乐贤早已离去,声称是去购买灵仆了。江羽摇头淡笑,对于赵乐贤之举并不干预。 江羽无事可做,便带着高小鱼前往县署。身为县丞,时常涉足县署,亦是他的职责之一。抵达县署后,江羽简要询问了王越近期状况。 没有了李家的牵制,王越治理永宁县更加游刃有余。尤其是永宁县的修炼资源交易愈发繁荣,短短一个月内收取的灵石税已翻倍增长。 除此之外,当地百姓的生活因飞云宗归顺并维护秩序而更为安定。李家财产被悉数押送至咸阳,而其所属田地则交予朝廷处置。王越大手一挥,利用这批田地安置了永宁县境内的流离失所之人。 如今,永宁县政通人和,修炼资源交易兴旺,流浪者消失无踪,民众生活富足安宁,甚至已初具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之象。 江羽也为王越的成就感到欣喜,据王越所述,待今年秋收结束后,地方上的修炼资源统计完成,王越功绩累积充足,将会调离永宁县赴任新的官职。 至于会去哪里任职,目前尚未可知,总而言之是要晋升官位。 与王越一番闲聊之后,江羽告别县署返回江家。自县署至江家的距离不远,行至半途,经过一条荒僻巷弄时,江羽骤然间眼神一凝。 巷子前方,赫然站立着一名中年男子。 此人身穿一袭黑衣,头戴一顶小斗篷,低首掩面,使人无法窥见面容。他微微前倾,手指握持一把长剑,插在地上。 江羽立即止步。 高小鱼的眼神中流露出戒备之意,迅速抽出腰间的短剑,挡在江羽身前。 江羽跨出一步,嘱咐道:“小鱼,你不必在此停留,速速赶回县署报讯。此人绝不寻常,务必请令兄派出更多高手前来支援。” 高小鱼坚决道:“公子,这怎么行,我必须保护您。” 江羽正色道:“你修为尚浅,连我都难以应付此人,你怎么可能挡得住?快走,别耽误时机,此人的实力恐怕犹在付罡之上,你速去求援,我暂且拖延住他。” 眼前的修士江羽,有一种直觉,此人修为恐怕最低已是四阶后天真丹境,甚至可能达到了三阶先天气海境。 高小鱼留在这里,无异于自寻死路,并且还会成为江羽的牵累。 高小鱼听闻江羽之言,本能地想要反驳,哪怕赴死也要拖住这敌人,确保江羽能够安然撤离。然而江羽意志坚定,高小鱼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中年修士见到高小鱼离开,江羽却选择留下,讥讽道:“江羽,若是让你的侍卫牵制敌人,你或许还能争取些逃生的时间。虽然你的最终结局,无疑是陨落。但至少,能活得更久一些。遗憾的是,你放弃了这个机会,只会死得更快。” 江羽淡然回应:“生死胜负,还未见分晓。阁下莫非是李家长老?” 在这永宁城之中,能再次派人前来追杀自己,而且展现出的实力,远超寻常的四阶高手,此人定非凡俗家族出身,唯独可能是李家。 此人气度非凡,唯有李家那位心胸狭窄,怒火中烧之下,才会直接派遣一位高手前来。 中年修士目光一凝,赞叹道:“江羽果然名不虚传,心思确实深沉。可惜啊,太过聪明之人往往英年早逝。今日我钱良,就亲自送你一程。” “杀!” 钱良低吼一声,手中长剑拔出,伴随着铿锵之声,寒光乍现。 他持剑径直朝江羽冲去。江羽腰间的佩剑也随之出鞘,不但没有后撤反而迎面而上。 两人交错前行,瞬间挥剑相撞,剑鸣声中火星四射。 一股磅礴之力自剑刃碰撞之处喷涌而出,江羽被逼得连退两步,而钱良仅退一步,但他的面上却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据情报所载,你江羽不过五阶炼气士,竟有抵挡我三阶先天境的实力。” “好个江羽。” “这般年轻,已至五阶炼气士,实力又如此强劲。若放任你成长,待你晋升到真元境,将成为更大的隐患。” “今日,必须除掉你。” 钱良面色更加阴冷,话语落下之际,再次挥剑杀向江羽。 江羽默不作声,迅速反击。 身为三阶先天修士,他已经贯通了七条灵脉,只剩最后一条督脉未曾打通。一旦督脉得以贯通,便意味着奇经八脉圆满,进而开始凝聚真元,试图突破至真元境。 三阶先天修士无论爆发力还是持久力,皆超过江羽目前的五阶炼气士修为。 江羽与钱良激战十个回合,各自分开,江羽身体微屈,眼神愈发凌厉。 今日之战,无疑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对决。 倘若他依然只是修炼赤阳功的话,那么今日必定败北。然而自从修炼了洗髓经之后,他的真气变得更加雄厚,爆发力也更强,尤其是他曾也是三阶先天境界的强者。 所以他有信心一战! 江羽迅速思考对策,权衡片刻,心中已有主意,毫不犹豫地再次挺剑向前冲锋,主动发起了新一轮攻势。 第78章 逆转三阶先天 钱良注视着疾冲而来的江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就算江羽堪称天才,又能如何? 毕竟他只是五阶炼气士,相较于钱良这位三阶先天修士来说,还是显得过于稚嫩…… 一念及自身,战杀过无数天骄的钱良,面庞上的笑意更浓,他独爱挫败那些天赋异禀之人。他持着灵剑,迎向对手,二人再度激斗,只听得阵阵金铁交鸣,瞬息间已过了三十余式。钱良的气息略显急促,而江羽已是气喘吁吁,满头细密的汗珠。 江羽显得异常疲倦,但目光依旧犀利,深沉地说道:“鹿死谁手,尚难定论。” 对此,钱良面上流露出满满的蔑视与轻觑,虽然他对江羽的战斗力感到惊异,若江羽是三品先天修士,他必败无疑。然而此刻,钱良身为先天高境,而江羽只是五品修为,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如同深渊一般难以逾越。 “江羽,你的命数已至。” 钱良不再犹豫,再次举剑向前冲锋。 “锵!锵!锵!!” 兵刃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羽奋力挥剑抵御,步步后撤,显得难以招架。钱良攻势越发凶猛,步步紧逼,剑势更加狂暴。 突然间,江羽面色涨红,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痛苦不堪。刹那间,他的步伐踉跄,身形散乱,胸膛部位暴露出了破绽。 机会降临! 钱良眼中精光一闪,作为经验丰富、久经沙场之人,他在江羽后撤之际果断出击,踏前一步,挥剑猛烈劈砍。 江羽身形一顿,匆忙举剑抵挡。 “锵!!” 双剑再次相碰。 “放手!” 钱良加大力道,狂猛之力直震得江羽手中长剑脱手而出。 蹬!蹬! 江羽被迫连续后撤,手中失去了武器。 钱良满脸剽悍冷酷,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此刻,他趁江羽身形不稳,疾步上前,剑锋再一次狠辣地斩向江羽。 “受死吧!” 钱良口中低吼。 剑尖眨眼间刺入江羽肩头的肌肤,江羽痛苦地皱眉,双眼却前所未有的熠熠生辉。 就是这一刻! 他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江羽左手闪电般抬起,牢牢抓住钱良的剑柄,制止了他的攻势。紧接着,他的右手快速挥出。 一道寒光从衣袖内疾射而出。 嗤啦! 寒光瞬间划过钱良的喉咙,江羽松开握住剑的手,一下子坐倒在地,喘息如牛,汗水如雨般洒落,全身再无一丝力气。 “你,你,你怎么可能……” 钱良眼底流露出震惊与不可置信。 噗! 喉咙上的伤口豁然撕裂,血液犹如泉涌般狂喷而出。 哐当! 钱良手中的剑应声落地,他那魁梧的身影也随之倒下。在生命最后的微弱意识里,钱良心中满是不可思议和不敢相信。 怎会如此?... 他乃三品炼气境高手,又怎会败于五品灵师的暗杀之术?尤其江羽手中的飞虹剑,分明已被他荡开,可江羽却如何能够穿透他的咽喉? 然而,这一切疑团,终究不再会有解答。钱良只感到四周,无穷无尽的幽冥黑雾疯狂涌来,瞬息之间将其意识彻底吞噬,眨眼功夫,气息全消,魂归混沌。 一道悠长的吐纳声响起,江羽缓缓地释放出一口气。终于,他赢得了这场艰难的对决。 若是与钱良正面对决,江羽自知非其敌手。三品炼气境的元气温养及力量,皆远胜于他。倘若江羽已入四品筑基之境,或许还能与钱良一较高下。 而今,江羽仅仅凝练至五品,实力尚显不足。因此,他一开始就设定了诱敌深入的战术,故意示弱,暗藏真实修为。实则并非刻意隐藏,而是保留一丝真元未曾动用。 从始至终,江羽持续猛烈进攻,不断使钱良麻痹大意,让对方坚信自己的实力不过尔尔。随后,江羽的佩剑又被砸飞。 在此情形下,钱良彻底放下了戒备之心,毫无防备。直至最后关头,当钱良一剑刺向江羽之际,江羽施展出舍身之计,甘愿承受一击,任由钱良踏足肩头,并借机握住剑柄再次麻痹敌人。 紧接着,江羽催动《洗髓真经》中的秘法,调动体内残余的真元,施展出致命一击。 而那把名为破军的宝鞘,江羽始终贴身携带着,也因此,在关键时刻得以施展,一举制敌。 若非如此精妙布局,江羽断难取胜。 此时此刻,江羽仍旧大口喘息,甚至左肩与左手鲜血淋漓,剧痛锥心,血液如同泉涌。 江羽紧咬牙关,强忍伤痛,随手扯下一缕衣襟为自己包扎伤口,暂时止住出血。 此刻他无力地瘫坐于地,刚才的最后一击已将他体内的真元耗尽干净。而且,长时间与钱良硬碰硬交锋,使得他的筋骨几乎都要散架,身上多处受到重创。 然而,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江羽内心充满自豪。 他在五品灵师的修为下,竟硬生生地挫败了三品炼气境的强者,更是一人之力击败了钱良。 提及钱良的刺杀之举,江羽的脸色不由得变得阴沉。 就在这时,“快,快!”的声音传来。 原来,之前离开的高小鱼迅速赶回县衙,大声疾呼,随即便带着王越率领一群衙差火速返回。 高小鱼一路飞奔在前,当他看见江羽虚弱地瘫坐在地,顿时满脸惊慌失措,忙俯下身急切地道:“公子,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他内心满是愧疚与焦急。 高小鱼小心翼翼地将江羽扶起,说道:“公子,我背着您,咱们回家。” 江羽微微点头,伏在了高小鱼的肩头。 目睹眼前的情形,王越的面色更加严峻,一语未发。他跟随高小鱼一同回到江府,管家赢十二闻讯后立即走出迎接,迅速安排医者前来为江羽处理伤口,细心敷药。 赢十二站立一旁,身形微弯,面容憔悴,眼中深邃的目光闪烁着寒光…… 王越面色忧虑,关切地问道:“师弟,究竟发生了何事?竟有胆敢在闹市之中对你这位威震一方的炼气修士下手之人?尤其是你修为已至五品灵境,竟然还能受伤。” 江羽沉声道:“是李虚幕后指使的钱良,此人乃是一位三品元婴强者。若不是我拼着重创换取生机,此行恐怕难逃一劫。” 众人惊骇之下,纷纷倒抽一口凉气。三品元婴的实力已是极其恐怖,而江羽仅以五品灵境修为就能逆杀对方,此番战绩令人瞠目结舌。 王越听闻此事,满脸怒火喷薄而出:“李虚这个老家伙实在是欺人太甚!此事我会立即致函家父,请家父出手相助。” 江羽摆了摆手,制止了王越,“师兄,李虚派刺客来对付我,家父不宜直接插手此事,你还是别让家父为此操心了。” 然而王越并未就此罢休,他知道自家家族与江羽之间的深厚情谊,绝不能坐视不管:“师弟你尽管安心疗伤,此事我会禀告家父。即便可能因此与李家爆发冲突,也决不能让那李虚肆意妄为,对我兄弟痛下杀手。” 王越心中主意已定,随即起身离去:“师弟,你专心修养,我去县署准备一封书信,即刻送往家中长辈那里。” 江羽点头示意,王越则急匆匆地离去。 一旁的老仆赢十二提醒道:“家主受了重伤,老奴虽不通武道,但也知修炼者受伤需静养百日,这段时日内家主务必小心调理,切勿落下隐患。” 江羽微笑着宽慰:“无妨,不必过于担忧。” 此时,赵乐贤与白玉瑶两位侍妾闻讯匆匆赶回,原来她们正在宗门内的事务堂忙碌,得知高小鱼紧急派人通报消息,二人焦急万分。 待他们见到江羽受伤的样子,赵乐贤愤怒不已,白玉瑶则是泪如雨下。 白玉瑶坐在江羽床前,关切地询问:“夫君,身体可还好?伤势严重吗?” 江羽淡然一笑:“并无大碍,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 白玉瑶追问:“究竟是何人欲对你不利?” 江羽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李家的一些余孽罢了,我已经将那人除去,你不用担心。” 他刻意隐瞒了李虚的事情,以免白玉瑶太过忧虑。 白玉瑶愤慨地说:“李家人真是阴险狡诈,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江羽安抚道:“好了,我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我现在有些疲倦,想休息一会儿。” “好的,好的。” 白玉瑶连忙应声退下,赵乐贤见江羽肩部和手臂上的伤口并不致命,也就放心地跟随白玉瑶一同离去。赢十二则恭敬地躬身退出房间。 此刻,江羽才闭上眼睛,开始休息恢复。这一战实在辛苦,他也失了不少精血,疲惫不堪。 待江羽入睡后,在后院管家赢十二所居之处,庭院内一片寂静。赢十二立于屋内,面容冷峻,平日里驼背的身影在此刻挺直如剑,虽然双鬓已白,却仍旧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 此刻,在赢十二身旁,一名身穿黑衣的下属正恭敬地站立一侧,显得极为拘谨…… 赢十二怒喝:“尔等暗中随侍于尊主左右,竟未能保其周全,以致尊主遭李家长老钱良——一位三品先天生灵的突袭。万一尊主有所损伤,你又有何颜面立足?” “废物!” 赢十二一声断喝,扬手便是一记重掴。 啪的一声响彻四周。 那黑衣修士应声倒地,竭力辩驳:“护法,那时钱良挡道,尊主命高小鱼去求援。我以为凭尊主的实力,足以抵挡片刻,一旦我发出救援信号,难免暴露我们的行踪,因此并未出手相助。谁知尊主竟直接以五品修为斩杀了钱良。” 听闻此言,赢十二更是愤然,飞起一脚直踢向黑衣修士,砰地一声将其踹飞。 黑衣修士面色瞬间惨白,咬牙忍痛,却未作任何反驳。 赢十二冷声道:“传令下去,我赢十二可以陨落,你们也皆可陨落,但唯独尊主不可有任何损伤,因为他乃是我们宗门主上所重点栽培之人。此次虽是尊主亲手斩杀了钱良,但若再有差池,你我皆难逃一死。” “顾虑身份暴露?” “只要老朽之身份尚未泄露,万事尚可从容应对。” “此事我会上报宗门主上请罪,确系我管教无方所致。然而若再有下次,你自己解决,莫要逼迫老夫亲自动手取你性命。” 赢十二暗自庆幸,幸亏江羽修为超群,竟能以五品炼气境之力斩杀三品先天生灵。他对江羽更加敬佩,世间武者能在五品炼气境就击杀三品先天生灵的,几乎是闻所未闻,而江羽却做到了。 赢十二目光落在地上的黑衣修士,冷喝一声:“滚,别在这碍眼!” “遵命!” 黑衣修士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离去。 赢十二随后坐下,翻阅着手头的战斗情报记录,拟写了一封密函,并即刻遣人秘密送走。 第79章 惊怒 江羽因手掌与肩部受伤,正在府邸静养疗伤。 永宁县又恢复了宁静。 唯一的变动,便是江家经营的回春堂不断地推陈出新,推出的药材疗效显着,好评如潮,生意愈发兴隆。 时光流转至六月,天气愈发热烈。 秦国都城咸阳,赢九霄仅着一件轻薄的袍子,在大殿里处理政务。他一贯勤勉执政,几乎全天候都在宫中批阅政务,很少外出游玩享乐。 正当赢九霄忙碌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宦官走入,俯身禀告:“陛下,王棠求见。” “宣他进来!” 赢九霄下令。 宦官领命而去,不久,王棠走进大殿,恭敬地施礼:“微臣王棠,参见陛下。” 赢九霄道:“免礼,爱卿今日进宫,可是有何要事禀奏?” 王棠回答:“启禀陛下,微臣今日前来,共有两桩事务需禀告。一是今年雨季过后,旱情得到有效缓解,加之筒车的广泛推行,全国上下取水灌溉更为便利,料想今年秋季丰收将远胜往昔。” “其次,韩千秋已自永宁县返回咸阳,并频繁邀约士人赴白鹿书院。其此举背后的主要原因在于,白鹿书院之外树立起一块镌刻着《陋室铭》的石碑。” 赢九霄目光瞬间凝聚,好奇问道:“陋室铭,其中蕴含何等修炼奥秘?” 王棠立刻回答:“殿下,此乃一篇铭刻着修炼意境的铭文,容微臣为您朗诵一遍。” “峰不需峻峭,有真仙驻足便显圣地之名;溪不必深远,有神龙潜藏即生灵动之气。此室虽简朴,然吾之修为内蕴已盈溢于外。” “青苔蔓延至阶前绿意盎然,翠草映入帘内如画如烟。往来宾客皆鸿鹄之儒,谈笑之间领悟大道真理,可抚素琴以悟音律之道,研读金篆经典以探修炼之奥。远离世俗乐章之扰乱,不受俗务文案之劳累。如南晋谢公之修炼洞府,似东齐子云之清修亭阁。” “先贤荀子曾言:此有何陋之有?” 王棠面露钦佩之情,感叹道:“这篇《陋室铭》可谓修炼心得之精髓,构思巧妙,境界非凡。我大秦国境之内,修行者稀少,博学之士更是凤毛麟角。而此文一现,引得众多修士热议,一时之间沸沸扬扬。” 赢九霄眼神微眯,说道:“这篇《陋室铭》之作,并非出自韩千秋之手吧。” 王棠点头应道:“殿下慧眼如炬,此《陋室铭》确系江羽赠予韩千秋之物。韩千秋向来淡泊名利,超脱凡尘,然而近日却逢人便提及江羽,称其为己之师弟,使得整个咸阳城内的修士,无人不知江羽之名。这位韩前辈,显然是有意为江羽造势呢。” 赢九霄轻轻摩挲着颌下的须髯,微笑道:“不论其造势之意如何,这篇文章确乎非凡品。开篇十六字,已然点破修炼之核心。便是朕这等不解诗文之人,亦能感受到其中深意。” 王棠附和道:“江羽此子,果真不负荀子门下之名,实乃奇才。” 赢九霄接道:“正因如此,此人不可轻易放过。” 王棠点头称是:“殿下一语中的,臣不禁遐思,若江羽始终留在我大秦,荀子大师百年之后,我大秦或许会涌现出新一代的文武双修领袖。” “殿下一想,此种情景岂非甚美?历来被夏国、齐国等强国蔑视,他们讥讽我大秦地处偏远,乃是未开化之邦。倘若未来文坛宗师竟出于我大秦,那将是何等痛快淋漓的一幕。臣若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目睹此事,即便是辞世而去,亦能含笑九泉矣。” 王棠听罢,不由得朗声大笑。 “哈哈哈……” 赢九霄也放声大笑,赞许道:“说得极是,不过朕期待的不仅仅是让他们懊悔,更是期望我大秦能够东征天下,立万世基业。” 王棠点头坚定地回应:“必会有这一天的。” 正当此时,“踏!踏!”的脚步声响起。 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从暗处走出,正是赢三。他来到赢九霄跟前,深深鞠躬,双手呈上一封密函,禀告道:“殿下,属下十二传来一则有关江羽的消息,紧急情报!” 赢九霄眉梢一挑,果断接过密函拆阅。当他看完密函内容后,虽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更多的则是勃然大怒。 “混账!” 赢九霄怒喝一声。 赢三立即跪倒在地,神情肃穆地道:“殿下,属下黑冰台失职,请殿下赐罪。” 赢九霄沉声喝道:“告知赢十二,若再发生此类事端,即便是江羽安然无恙,他也难逃死罪。此次朕念其无意犯错,故准予他戴罪立功。” “遵命!” 赢三恭敬地俯首应答。 赢九霄挥了挥手,赢三随即退下离去。王棠闻讯后,亦不由得焦急起来,问道:“陛下,是否江羽遭遇了什么变故?” 赢九霄脸色凝重地道:“朕已遣派黑冰台弟子暗中守护江羽。哪知他在遭受刺客突袭之际,我们的援救竟未能及时赶到。幸而江羽身处逆境,以五阶炼体修士之境,硬生生斩杀了三阶先天生灵。虽受创伤,但江羽的伤势并无大碍。”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身为将门之后的王棠深知五阶修士战胜三阶先天生灵何等艰难,而江羽竟然做到了。 王棠庄重地道:“陛下,看来江羽不仅具备成为文道宗师的潜质,其武道天赋更是罕见的妖孽之才。如此资质,他有着问鼎大秦战神之位的潜力。如今我大秦年轻一辈正急需一位领袖人物啊。” 赢九霄捻须颔首:“江羽这孩子的确天赋异禀。若能为我大秦效力,自然是再好不过。” 王棠追问:“陛下,究竟何人胆敢刺杀江羽?” 赢九霄愤怒之下,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回答道:“除了李虚,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是他派遣李家的三阶先天生灵钱良,赴永宁县对江羽下手。” 王棠摇头叹息:“李尚书此举实在不当。他位高权重,如此行径,便是仗势欺人。你李家与江羽之间有何恩怨,正大光明地较量本无可厚非,无人会指责。然而私下派人行刺,未免过于狭隘,为人所不齿。” 王棠严肃地说:“陛下,此事必须妥善处理,万一江羽因此事对我大秦产生厌恶之心,那可就糟糕了。” 赢九霄肯定道:“自当处置。” 他深知如何对待江羽这样的文武双全、天赋异禀的年轻人。他们犹如幼龙暂困浅滩,终有一日翱翔九天。 赢九霄下令:“传唤李虚进宫。” “遵旨!” 内侍领命而去。 第80章 全线追查 兵部府邸。 李虚正在忙碌处理政事,作为兵部侍郎的他,暂代兵部尚书行使职权。这一切的变化,皆因李乾之事而起。 此刻处理兵部各项公务的李虚,突然感到一阵烦闷。他想起自己派出的钱良前往永宁县刺杀江羽,至今尚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让李虚心里没底。但他转念一想,觉得钱良作为三阶先天生灵对付一名五阶炼体修士应该不在话下,不至于会出现什么问题。 李虚搓了搓脸庞,平复心境,继续埋头处理兵部那些关乎秦国武官选拔、兵马调度、武器装备、军事命令等方面的繁琐政务。 即便李玄冥执掌兵部仙阵数十载,亦不敢稍有倦怠之心。正当李玄冥研读天衍兵书之际,一名侍卫悄然步入,深施一礼,恭声道:“李大人,府上有位修士求见。” “请进!” 李玄冥淡淡下令,对侍卫的敬称自感满意。毕竟此刻,他依然手握兵部仙阵大权。 侍卫领命而去,不久,李家总管身形匆匆,面带惶恐地步入室内,靠近李玄冥身边,低声禀告:“家主,钱良弟子前往永宁秘境刺杀江尘,却不幸陨落。江尘虽受创,但并无大碍。” 李玄冥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江尘击杀钱良?此事实在匪夷所思,要知道钱良乃是三阶元婴修士啊。 怎会败于江尘之手? 李玄冥心头满是疑惑,问道:“你确信,真是江尘斩杀了钱良?并非是王府之人出手截杀所致吗?” 总管道:“消息确实无误,正是江尘亲手诛杀了钱良。此讯已在永宁秘境内传开。若仅止于此,则对我李家影响尚可控。然则还有一条消息。” 李玄冥追问:“何事?” 总管连忙回答:“白鹿洞府的韩千秋真人,先前离别咸阳,涉足永宁秘境一行。而后返回咸阳,竟当众宣布江尘乃其小师弟,并言江尘乃是先贤荀子的亲传弟子。” “另外,韩千秋真人还带回一篇名为《陋室铭》的修炼心得,据说是江尘赠予。这篇心得奥妙无穷,已然引得众多修士对江尘赞誉有加。” “如今江尘身为荀子弟子的身份一旦坐实,怕是要波及到咱们李家了。尤为关键的是,韩千秋真人护短成性,一旦知晓李家派人暗杀江尘,必定会兴师问罪。虽然韩千秋真人并未涉足朝廷官职,但他在秦国修行界的威望,却丝毫不逊色于朝中大臣。” “现今钱良刺杀失利,对我们而言形势极为不利。” 听闻此言,李玄冥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荀子弟子? 这怎么可能! 李玄冥目光转向总管,沉声道:“江尘不过是个上门赘婿,怎可能成为荀子的弟子?若是他真是荀子弟子,拥有这样的身份,四大域之内何处不能立足?他又何必委身于白家做个上门赘婿,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总管露出无奈之色,回道:“家主,此事已得到多方证实,韩千秋真人身为一代大宗师,他断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欺瞒世人。” 李玄冥心中愤懑难平。 原本以为江尘只是个略具智慧的赘婿,未曾想竟然是荀子的亲传弟子。 总管见李玄冥默然不语,小心翼翼地道:“家主,既然牵扯到了韩千秋真人,此事恐怕棘手。是否考虑派遣门内弟子前往永宁秘境,向江尘赔罪示好,以图息事宁人?” “荒谬!” 李玄冥怒火中烧,猛地起身,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焰,厉声喝道:“我李家弟子身亡,且在永宁秘境的根基毁于一旦,李家损失惨重,到最后反倒要去向江尘低头认错?” “绝对不行!” “即便他是荀子弟子又有何惧!” 荀子能够干预大秦的修炼界事务吗?韩千秋虽被尊为大道儒师,其舌绽莲花之能亦不过如此,又能拿我如何? “不要再提及向江羽赔罪之事。” 李玄眼神如剑,沉声道:“即便是江羽曾斩杀我儿李乾,此事老夫也不会罢休,定会持续追讨血债。杀害我李家之人,尤其是我李家长辈三境天仙的存在,这对家族而言至关重要。他既然敢杀我李家人,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管家紧锁眉头,忧虑局势失控。 江羽,绝非常人可比。 “李大人,陛下传召,速速进宫觐见!” 此时,一名侍卫匆忙闯入报告。 “明白了。” 李玄应了一声,瞥了一眼管家,命令道:“你先行返回李府,待老夫归来之后,再做对付江羽的布置。在这大秦疆域之内,哪怕江羽乃是翱翔九天的真龙,也要在我李家的地盘上盘踞。就算他是下山的猛虎,也要在我的眼前俯首帖耳。” “遵命!” 管家恭敬领命,随即离去。 李玄整理了一下衣袍上的褶皱,离开了值守的书房,直奔皇宫而去。 踏入大殿,李玄环视一周,目光又落在了王棠身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近来他与王棠屡屡不合,每次见到她总会有麻烦事发生。 李玄站立定当,躬身施礼道:“微臣李玄,参见陛下。” 赢九霄目光淡漠地望着李玄,冷声道:“李玄,你的胆量真是不小啊。李家的李乾煽动修行者扰乱朝廷,囤积灵粮,操控灵石价格,最终畏罪自裁。而你却迁怒江羽,派钱良潜入永宁县欲图暗杀。倘若不是江羽修为高深,此刻恐怕已遭毒手。” 骤然间,李玄脸色微变。 原来陛下已经知晓此事。 这意味着,陛下也得知江羽乃是荀子门徒的事实。否则,陛下不会这般言语隐晦,明显是要袒护江羽。 李玄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禀告道:“陛下,此事臣实不知情。” “你竟然还不知情?” 赢九霄拿起手中的情报卷轴,掷到李玄面前,喝道:“你自己看看清楚,这钱良分明就是你李家人。他在永宁县刺杀江羽之事,你会不知道?” 李玄将情报拾起,飞快浏览,赫然是黑冰台密报的消息——记载着钱良刺杀江羽的情节。 只是因为江羽而已。 李玄脑海中电光石火般思索,瞬间有了对策,正色说道:“陛下,钱良此人与李乾关系极佳。当年钱良得以晋升至三品先天境界,便是仰仗李乾相助,寻获一枚珍贵的通灵丹药,这才得以破境成功。如今李乾一事传回,钱良愤慨之下,才会孤身前往永宁刺杀江羽。然而此事,确系臣所不知,更从未授意或安排钱良去刺杀江羽。” 李玄坚毅地言道:“至于江羽,不过尔尔,微不足道,还未能让臣特意派遣人手去加以刺杀。” “尔尔一个江羽?” 赢九霄冷笑连连,身形前倾,声色俱厉地质问:“你可知道江羽的真实身份?” 感受到赢九霄的森寒之意,李玄赶忙跪倒在地:“微臣不知。” 面对当前状况,李玄选择矢口否认,假装不知情。毕竟他李玄,他所在的李家,始终是效忠大秦的,更是大秦的忠贞之臣…… 无法完成此任务,因为提供的文本并非一部完整的小说,而是一段情境描述,且缺乏修真元素。但基于现有内容,可以尝试将其修改为修真风格: 修真世界中,赢得九霄对于那小小的荀门弟子江羽之事,竟也动了雷霆之怒,欲对李虚施加惩罚。赢九霄望着李虚那假装不明真相,拒不伏法的样子,胸中怒火升腾,他挺身而起,直逼李虚身前。 他飞起一脚,凌厉无匹地踢出。 轰然一声巨响,李虚应声倒地。 李虚咬紧牙关,坚声道:“尊上,弟子确实不知江羽之事。况且我秦氏一门向来崇尚武道精神,江羽虽斩了李乾及其亲子,而钱良又承蒙李乾厚恩,欲行报复之举,弟子即便竭力阻止,终究未能奏效。此事,原本就无需多言。” “好一个阻止无效,好一个无需多言!” 赢九霄目光如刀,周身杀伐之意勃发。他未曾料到,李虚竟然如此固执不化,令人极度失望。 李虚昂首挺颈,仍旧硬撑,坚决不肯低头认罪,因为他深知一旦承认,便已落入下风。 赢九霄此刻已失去继续审问的耐性,仙袍一摆,语气冷峻地道:“来人!” “在!” 几名修炼有成的侍卫迅速步入室内,恭敬站立。 赢九霄颁布命令:“李虚身为兵部侍郎,竟放纵李氏族人作恶,家规松弛。连自家都管理不善,何谈治理兵部这广袤之地。即日起,将李虚囚禁,兵部尚书一职由严都暂时代理。” “尊上,弟子不服!” 李虚闻此言,立刻愤然而呼,他坚信赢九霄此举乃误听王棠谗言所致。他望了一眼王棠,大声疾呼:“尊上,切莫受王棠迷惑,偏听其言啊!请尊上明察秋毫,明察秋毫!” “押下去!” 赢九霄仙袍一挥,毫不犹豫地下令。 数名侍卫立即上前,将李虚强行带走。这一刻,李虚彻底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因江羽这个荀门弟子的事,自己竟会被一贬到底,所有官职尽失。毕竟,江羽不过是个荀子弟子,在这修真大秦之中,对于儒家并未有过高的评价。 李虚心中暗忖,这一切恐怕都是王棠从中捣鬼。 王棠见状,微拧眉头,开口说道:“尊上,李虚确曾指使他人企图杀害江羽,此举确有过错。然而,如今便直接将其下狱,是否太过严厉?毕竟他可是兵部尚书啊。” 赢九霄双眼闪烁神光,坚定地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尤其是涉及统帅三军之人选,更是难寻。我当代,你弟弟王烈在军中所向披靡,率领我大秦铁骑开疆拓土。” “然而青年一代中,竟无人能与当年二十余岁的王烈相提并论,展现出领军之才。现如今,那些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又有谁能引领众生呢?” “每一个时代都需有自己的传承,需要有人继承衣钵。若我大秦军方人才凋零,出现断层,那么未来,必然会出现重大危机。” “江羽文武兼备,堪称修炼奇才,因此,江羽值得我们倾力培养。我对他以国士待之,将来他必定会以忠诚回报我大秦,就如同昔日韩千秋投奔大秦,我全力扶持一般。” 王棠闻听此言,不禁叹服道:“尊上英明。” 赢九霄朗声道:“备妥行装,你我一同,以隐匿身份之姿,亲赴永宁县秘访。朕欲亲自会晤江羽,与他共论大道,以洞察其修为底蕴。” “微臣领命。” 王棠接令,随即转身离去。 赢九霄粗犷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期许。有关江羽的情报已多方汇集,确乎卓尔不凡。然而江羽的真实修为究竟几何,还需亲眼目睹方能断定。 期盼江羽,勿要令朕失望。 第81章 四品境突破 六月上旬的永宁县,愈发炽热难耐,此时江羽的伤病已然痊愈无虞。 这段时日,回春堂的生意持续拓展,前来购药的商贾日益增多,不仅来自大秦国,更有夏国、齐国等地的商贾纷至沓来。 察觉到人流渐多,江羽担忧场面难以掌控,遂特意命叶大壮率众组建一支守卫队伍,专职维护回春堂各地的秩序稳定。 对于江羽而言,只需些许优厚的酬劳,飞云帮之人便会竭诚效忠,此举实乃明智之举。 而今,叶大壮对江羽更加敬重,凡事悉听江羽调遣。 近段时间,江羽身为韩千秋师弟、荀子门徒的消息已在永宁县传开,众人看向江羽的目光皆有所不同。 白家之人闻此讯息,无不瞠目结舌。谁能想到,白玉瑶带回的那个年轻人,竟然会是荀子门徒,纷纷折节下交,极力逢迎江羽。 杨弛如今在县衙已稳稳站住脚跟,他深感自己当初与江羽和解的决定无比正确。 若非如此,哪里还会有他今日的好日子呢? 对外界的琐事,江羽并不过多插手。他大多时光都留于府邸之内,除却研读典籍、修炼武艺之外,还购入了一批新摘的茶叶,依照脑海深处后世的技艺炒茶、揉捻、制茶,最终炮制出一批品质卓越的茗茶。 这等精细活计,唯有亲力亲为。 毕竟在这个时代,饮茶之道尚为粗略,仅限于煮茶饮用,并且还要添加盐与其他佐料,口感实属不佳。 以往江羽饮茶,因生活忙碌无暇细品,故而即便是煮茶也是简单至极,仅仅只是纯粹的煮茶饮用,倒也能凑合着接受。 现如今一切都步入正轨,江羽便开始追求更高的品味。 品尝着自制的新茶,惬意无比! 随着江羽所饮之茶发生变革,其日常饮食也随之调整。这个时代尚未出现玉米、红薯、土豆、辣椒等作物,烹饪方式也仅限于煮或蒸。 于是江羽凭借记忆中的后世技艺,打造出一口炒锅,做出了简易的蛋炒饭及炒菜。 如此美味佳肴,白玉瑶等人尝过之后便再也难以割舍。 府上的膳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羽特地创制了一批灵膳秘籍,传给了掌管膳堂的弟子。于是现如今府邸之中的菜肴,无论是烹饪仙珍还是炒炼灵材,皆有所革新。即便是丹馍、灵包这类食物,也都由他亲手研发,改换了以往只以蒸煮或煎炸的凡俗方式。 依照白玉瑶的构想,品尝过江羽创新出的灵膳之后,她已萌生出开设仙楼的念头,欲将这些烹炒、炖炼之术公诸于世。 甚至连仙茗,白玉瑶也想着经营起来。 然而江羽却制止了她的想法。 他认为永宁县之地太过偏狭,若要经营仙茗与仙楼,唯有在像咸阳那样的大城方能施展手脚。高端的仙楼在此地市场规模微乎其微;至于仙茗之类的珍稀之物,则更适合士人雅士与豪门宗族享用,寻常百姓难以触及。 听闻江羽所言,白玉瑶才暂时收敛起这个想法,但她随即开始筹备前往咸阳的事情。一旦到了那里,她便决定立刻着手实施经营仙楼的计划,对此江羽并未阻拦,并且全心全力地支持她。 随着时间荏苒,眨眼间已是六月仲夏,气温愈发炽热。 一日黎明时分。 江羽正在后苑修炼功法,主要通过演练拳法来凝聚与砥砺真元,进一步稳固自身根基。在未修炼《洗髓真经》之前,他曾以为自身根基扎实深厚,但现在回想起来,与今日相较之下,彼时的自己实则相差甚远。 因此,江羽坚信自身根基仍有提升的空间。 他在运转真元的过程中,真元如同滔滔江水般奔腾不息。早些时候,他已经具备贯通任脉,晋升至四品后天境的实力,但他却一直压制着修为,不断凝练精纯自身的真元。 武者的根基越是深厚,破境后的实力也就越发强大,这是修行界的常识。 江羽在悠然运功之时,真元流动愈发迅疾,终至临界点,再也无法抑制住那股汹涌之力。 轰! 真元犹如狂澜怒涛滚滚而过,任脉就此彻底通达。 江羽迈步踏入四品后天境的领域。随着他的经脉贯通至此境,根基愈发坚固,真元之力更加雄浑澎湃,流动力度也变得更加迅猛。晋升之后的江羽并没有停止修炼,反而愈发勤勉地锻炼武艺,体验着后天境带来的力量增长。 此刻他的真元如江海般浩渺无垠,气血更显旺盛无比。 实力相较于从前,已然提升了数倍不止。 若是江羽再度遭遇钱良,他自信能够正面硬撼对方,甚至将其压制在下风。 这就是江羽深厚的底蕴。 一套拳法完毕后,江羽从高小鱼手中接过递来的拭汗手巾,擦去额头的汗水,随后他又提起清凉的井水简单冲洗一番,换上洁净的衣物,才真正感到舒畅自在。 江羽随手取来一本典籍阅读,生活显得悠然自得。 此时,高小鱼恭敬地立在一旁,开口询问道:“公子,弟子有一事不明。” 江羽答道:“但说无妨。” 高溪鱼感叹道:“公子轻描淡写便晋升至四品灵根后期,而我虽已踏入六品真元境,却难以寸进,甚至这段时间毫无修为提升的迹象。这该如何才能迅速破境呢?” 江尘微微冷哼一声,言道:“寻常修行者,若无三五载的苦修,想要晋升至七品神魂境皆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是要迈入六品真元境的大关。你习炼真气至今,不过月余,便能达到六品,已是天资过人。然而放眼天下,天赋异禀者何其多矣,但为何真正的宗师却寥寥无几?正是因为有些人贪功冒进,修炼心态浮躁,不能脚踏实地,且急功近利。我本可早日晋升至四品,却选择压制修为,目的便是稳固根基。” 江尘接着说道:“你若欲问鼎修炼之道的巅峰,便要牢牢记住,须得扎实根基,不可好高骛远。” 听闻此言,高溪鱼脸色严肃,深感敬重地回应:“公子教诲,卑职铭记于心。” 他之所以急于突破,皆因自身的实力薄弱,无法给江尘提供足够的助力。他不愿再重现上次遭遇强敌围攻之时,江尘独自留下应战,而他只能逃离去搬救兵的情形。他渴望有能力守护江尘的安全。 此时,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响。 嬴十二走进来,恭敬行礼,禀报道:“家主,王县尊前来拜访,并且带来了几位客人。” “知道了。” 江尘起身,准备出门迎接。他转向嬴十二,提醒道:“嬴管家,你是我江家的内务总管,同样是我江家的一份子,不必过于拘泥礼节。” 嬴十二答道:“家主厚爱,老奴不敢当。” 江尘轻轻摇头,并未多言,随后便带着高溪鱼向外走去。自从一个月前来到江府,嬴十二与江尘的接触日益频繁,对江尘随和的性格和对他的尊重感到由衷敬佩。 不多时,江尘已经来到了大门前,见到来访的王越,以及另两位陌生人——赢九霄和王棠。 嬴十二瞥了一眼来人,内心一惊,旋即低头,身形微屈。 王越面带笑容,向江尘介绍道:“贤弟,这位是我父亲王棠,以及我大秦镇守北方边疆的镇北候赢九霄大人。此次两位长辈特意代表陛下前来探访你。” 赢九霄与王棠二人微服出行,未曾通知当地官员。抵达永宁县后,他们直接找到了王越。由于王越并未见过赢九霄,而王棠自称是镇北候赢九,加之王越是小小县令,久居永宁县,对于朝廷之事并不了解,因此他丝毫未起疑心。 面对两位贵客,江尘神情平静,抱拳行礼:“江某见过赢侯、王公,请进。” “请!” 赢九霄点头示意,迈步前行…… 一行修士并肩步入宽阔的大厅,各就各位坐下。江羽示意众人安坐,并吩咐:“来者,献仙茗。” 赢十二领着手下步入,依次在赢九霄、王棠以及王越身前,恭敬地摆放上早已以秘法烹制而成的茶盏。这些茶盏皆出自江羽之手,独树一帜,最宜品味灵茶之韵。 赢九霄望着眼前的茶盏,神色略显疑惑,转头看向江羽问道:“江贤侄,此为何种仙茗?非寻常煎茶之法所制,何故如此独特?” 第82章 灵茗之妙 江羽淡然一笑,答道:“赢前辈,此乃晚辈亲手炮制的独特灵茶。与煎茶之浓郁不同,此茶清雅悠长,回味无尽。前辈只需观我泡茶之法,便可知晓如何品尝。” 言罢,江羽提起茶盏,轻轻揭开茶盖,撇去浮在水面的翠绿茶叶尖,而后浅尝一口仙茗。 初入舌尖,微带一丝苦涩,瞬即化作丝丝甘醇涌现出来。 其味妙不可言,江羽面上流露出一份陶醉之情,品茶之道,莫过于此。 见状,赢九霄亦随之拿起茶盏,依样画葫芦般拂去茶叶,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向来偏嗜浓烈口感的他,初次尝试这种口感清淡的灵茶,先是感到些许不适。然而茶汤滑过咽喉之际,茶叶蕴藏的一缕清甜悄然在舌尖绽放开来。 前所未有的清新滋味瞬间绽放,带来全新的感知体验。 赢九霄原本拧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粗犷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欣喜。心中欢悦不已,他又忍不住浅酌第二口。 口中再次弥漫起茶水带来的清新气息,赢九霄沉浸在别样的风味之中,不禁眯起了双眼。此刻的感受更加深刻,一口仙茗入腹,仿佛整个人被一股清爽的气息涤荡一般。 畅快无比! 赢九霄瞪大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赞叹道:“江贤侄,你这灵茗实乃别出心裁,确是难得的好茶。这才是真正领悟到了品茶的精髓所在啊。” 王棠同样品鉴了此茶,身为出身武将世家却文人气质十足的他,亦不禁感叹:“江贤侄,这茶难道是您从夏国习得的炼制仙茗之法?夏国人也都这般品饮仙茗么?” 赢九霄和江羽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眼神中充满好奇。 江羽摇头道:“如此独特的灵茶,世间仅此一家,唯有晚辈才会制作。因为晚辈并不喜煎茶那般浓厚的味道,即便是在夏国之内,人们也仅是以煎茶为主,未曾见过此种泡茶之法。” 赢九霄听闻,眼中闪烁着赞赏之光,称赞道:“江贤侄果非凡人。” 江羽谦逊地回应:“赢前辈谬赞了。” 赢九霄又连饮几口,愈发欲罢不能,严肃地道:“这仙茗确实出色,贤侄,能否赐予老夫些许茶叶享用?” 王棠亦随声附和:“老夫亦酷爱品茗,此茶确属上乘佳品。”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王越,脸颊微微抽搐。自家父亲此举未免过于失态,竟当众索取茶叶。赢九霄亦是脸皮厚实,对此毫不在意。不过王越看着眼前的仙茗,内心也颇为心动,只是碍于父尊在侧,不便直言,只好暗自思量过后再找机会向江羽讨要茶叶。 江羽闻言,朗声道:“赢前辈及王公若是喜爱,待诸位离别之时,晚辈自当赠予些许仙茗。” “善哉,善哉,善哉。” 赢九霄抚着长髯,面上满是赞赏之意。 他对江羽的印象极佳。 赢九霄语气一转,郑重其事地道:“话归正题,老夫与王棠此番前来,乃是受仙宫之命,特意探视于你。关于钱良那次针对你的刺杀行动,仙界高层早已得知。” “那钱良乃李家供奉的修罗刺客,受李虚指派企图对你不利。仙宫领袖闻讯,勃然大怒,即刻剥夺了李虚仙武尚书之职,将其囚禁以待审问。” “毕竟李虚身为仙武尚书,位高权重,骤然严惩恐引动一系列动荡。故而暂且只能以此方式处置,但请你放心,此类之事,定不会再有二度发生。” 赢九霄继续道:“此次老夫偕同王尚书共同前来,正是为此目的。” 王棠点头附议:“仙宫领袖在得知此事后,立即对李虚采取了严厉措施。江道友,我仙秦之地并非尽皆李虚这般之人,你无需过于忧虑。” 江羽倾听赢九霄、王棠的话语,面上亦泛起微笑。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早为仙秦huangdi知晓。 即便如此,他仍只是一个凡胎俗子,尚未展现出治理一方或领军作战的才能。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仙秦huangdi竟因他一人,毅然决然地惩治了仙武尚书,此举实属不易。 这是huangdi对他极大的看重与拉拢。 江羽心知肚明,开口答道:“仙宫领袖之意,我已明了。如此行事,已足见其诚意!虽然huangdi握有雷霆之权,可身为一位贤明的天子,便不能恣意妄为。huangdi自有其为难之处,我能理解。” 赢九霄闻此言,不禁眼前一亮,眼中更添赞赏之意。 的确,能洞悉这其中道理,实属难得。 心中对此更为满意,他笑着回应:“你能理解仙宫领袖的处境,再好不过。江道友你是荀子大师的关门弟子,韩千秋则是你的师兄。如今来到我仙秦,可愿留在这里修行发展?当初仙宫领袖曾言,你的仇怨即是我仙秦的仇怨,我仙秦必定会竭尽全国之力,替你洗雪冤屈。” 江羽微笑着回应:“我现今不就已经留在了仙秦吗?” “哈哈……” 赢九霄忍不住朗声大笑,十分畅快。 江羽说得没错。 笑声渐歇,赢九霄话题一转,神情庄重地道:“荀子大师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兼修法家、墨家等各家之长,融会贯通,才华横溢,堪称人中翘楚。” “老夫昔日曾在仙秦,久仰荀子大师的大名,期盼能在荀子大师身旁聆听讲学传授,无奈事务缠身,一直未能成行。我仙秦huangdibixia也曾多次遣人邀请荀子大师入驻仙秦,却始终未能如愿。江道友身为荀子大师的关门弟子,才华横溢,目光如炬。现如今我仙秦面临诸多困境,不知江道友是否愿意指点迷津?” 王棠神色肃穆,满怀期待。 显然,这是huangdi对江羽的一次考验。 王棠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期待,期盼江羽能够不负众望…… 王越目睹此景,不由得微微拧眉。他深知其父王棠乃是黄帝身边的亲信重臣,犹如泰山崩于眼前仍能神色不动之人,此刻却显现出罕见的紧张之态,实令他费解。 王越思量不解,只好按捺思绪,默默观察,此时此刻并非他插话之时。 江羽淡然一笑,不疾不徐地道:“赢公若有疑惑,但请直言。凡我所能知晓之事,必定倾囊相告,毫无保留。” 赢九霄正身端坐,语气沉稳地说道:“秦国虽被夏国与齐国视作边荒野民,实则国内确显粗犷,无论是治国之道,抑或是人才选用,皆不及夏齐两国。尤其是在识人用人,挑选忠奸善恶之上,本尊时常感困惑难辨。” 江羽听罢稍加思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从容答道:“赢公,用人之道看似繁复,然而在我眼中,可从六要诀入手判断。” 赢九霄双眸微眯,缓声问道:“何为六要诀?” 江羽肃然回应:“首要观其忠。一人之忠贞与否,在君侧显现不出真面目,因畏惧权势、地位,往往会言行不一。” “唯有将其外派至地方任职,正如俗语所说,远离天子,如同一方诸侯,无人束缚牵制,其本性自会显露无疑,是否忠诚,一试即明。” “若彼在外任事,依旧勤勉敬业,不忘初心,则可谓忠诚;反之,此类之人,则无忠诚可言,不配委以重任。” 赢九霄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精辟! 此理固然赢九霄早已了然于胸,却从未这般概括归纳。 赢九霄心中更添期待与渴望,再次发问:“那么第二点呢?” 江羽接过案头的茶盏,品了一口香茗,续道:“其次观其能。朝廷用人,忠心固然是首要条件,才干同样至关重要。缺乏解决问题的能力,便是庸碌之辈,无力治理地方,也无法斡旋朝纲。对此项考察极为直观,只需交给他棘手的政务,其能力高低便可立判。” “高论!实在精辟!” 赢九霄闻之更加赞同,此刻已显得颇为迫不及待,再问道:“那第三点呢?” 第83章 皇帝叹服 江羽搁下茶盏,娓娓而言:“第三点,观其敬。具备忠心与才干者,乃是难得的人才,但他们还需怀有敬畏之心,否则极易嚣张跋扈,恣意妄行。” “要验证这一点,最为直接的方式便是将此人留在身边,推诚布公,委以重任,乃至放手让其处置事务。在双方关系愈发亲密的基础上,观察他是否会得意忘形,是否始终保持恭敬?如此,便可见其敬畏之心。” 王越静坐在下首,望着江羽滔滔不绝,心中对其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果然高明! 实在高明之极! 仅仅江羽所提的忠诚、才能与敬畏三点,便已涵盖了评判一位臣子至关重要的素质。 而王棠的目光则在此刻转向了自己的儿子王越,微微摇头。自家的儿子并无纨绔子弟之气,也没有不良习气,学问修养亦属上乘,然而相较江羽而言,却又相差甚远。 人比人,真叫人气结啊…… 赢九霄捋着颌下的仙髯,双眸微眯,满是赞赏之意。 他更加坚定地认定,必要让江羽留于秦国,为秦国的修真大业效力。未来数十年大秦修真界的繁荣昌盛,离不开江羽的存在。 这是赢九霄作为一位修炼洞悉世事高人的敏锐洞察。 赢九霄整个人微微向前倾身,问道:“江真人,第四条法则呢?” 王棠的瞳孔骤然收缩。 江真人!黄帝 huangdibixia 称呼江羽为真人,这可非同小可。要知道,在大秦修真境内,能让黄帝以“真人”尊称者,几乎寥寥无几。 江羽察觉到了赢九霄称呼的微妙变化,但他并未太在意,继续说道:“第四条,察其应变之能。一人虽能料理事务,治政有方,然而对于朝廷重臣而言,更重要的是要有临危不乱,随机应变的能力。无论是仙廷之上还是战场之中,瞬息万变的局势随时可能出现。若无此等应变之能,则仅能为普通修士,难以担当守护国家的中坚力量。” 赢九霄感叹道:“江真人一番话语,确乃大道至简,精妙绝伦。” 江羽淡然一笑,回应道:“赢公谬赞。” “第五条,察其清廉。修士即便忠诚、有能,并兼备多方才艺,但必须清正廉洁,正所谓君子爱宝,取之有道。我们可以使其接触巨额灵石,以此考察其是否能做到洁身自好。” “第六条,察其气节。常言道,乱世显忠良,唯有在逆境之中,方可看出臣子的忠贞程度。国有忠良,则江山稳固;更高的要求则是需具备气节。欲考校此点,便可告知其已陷入生死危机之中,以察其节操是否坚定不移。以上忠诚、敬道之心、修为能力、应变之智、廉洁之德与气节之操六大要素,若能兼备,则在我看来,未来至少能担纲一方宗门之首。固然实战经验丰富极为重要,然而具备了这些素质,足矣逐渐积累经验。” 江羽展现出一副闲适自如的姿态,缓缓地道:“赢公,这就是我在选贤任能、识人用人上的独到见解。通过这六条原则去考量,我相信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涵盖到。” 赢九霄不禁点头赞叹道:“江真人所言,可谓精妙至极,切中要害。” 江羽微笑回道:“赢公过奖了。” 赢九霄重新挺直腰身,严肃地道:“江真人博学多才,老夫还有一个疑问。如今大秦地处西北边陲,相较于夏国,国力贫弱,百姓生活艰难,常被视为蛮荒之地的族裔。江真人,您如何看待夏国与大秦两国的修真态势呢?” “哈哈……” 听到这个问题,江羽却是朗声大笑起来,笑声豪迈激昂。 王棠听见江羽的大笑声,面色不由得有些尴尬。毕竟此刻坐在他眼前的,乃是大秦的黄帝赢九霄。能够在黄帝面前如此放声大笑之人,在这世间恐怕并不多见。 而江羽却毫不避忌,纵情大笑。 不过,王棠不敢丝毫打扰,只能默默地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 赢九霄的涵养功夫堪称一流,早年韩千秋初入秦国时,赢九霄亲自登门请教如何强盛大秦修真界,韩千秋仅仅给出了“君明臣贤”四个字,赢九霄便已深深领会其中精髓。 此时此刻,赢九霄依旧保持着这份初心不变。 待江羽笑声渐止,赢九霄再次发问:“江真人,为何发笑呢?” 江羽悠然道:“吾之所以嗤笑,道理明晰如斯,夏土之人虽可指斥秦域蛮荒,视大秦为未开化之地,然而秦人却不应妄自菲薄。” “秦地黎民,汗水浇灌自家田土,口粮取自手中劳作,凡事皆依赖自身,并不仰仗夏土或齐地。只要吾辈百姓温饱有余,身暖衣足,何需他人的赞誉与诋毁。” “大秦之所以能够雄壮崛起,并非源于夏土士大夫那般空洞的高谈阔论。凡夫俗子口中所言,大多虚浮无实,不过是白白耗费精气神罢了。” “我大秦尊崇的是求真务实之道,重实践而非空谈。唯实干方能振兴邦国,故而,即便被视为蛮夷又何妨?蛮夷亦有吞吐天地之壮志,亦怀纳百川之胸襟。” “妙哉,吞天之志!” “壮矣,海纳百川之心胸!” 赢九霄聆听江羽之言,心中震撼无比。大秦历代帝王,皆艳羡夏土之繁华,因那里群贤毕至,博古通今,成为天下士子汇聚之所。反观大秦,则只偏安一隅,备受他人轻蔑。 未曾料到江羽提出求真务实之见,并强调实干兴邦。此言可谓金玉良言。 赢九霄起身,双手抱拳,恭敬地朝江羽行了个大礼,深沉地道:“江真人此番话语,提振了我大秦之士气。我大秦,当以此求真务实为本。” 王棠随之起身,他乃智者之身,身为文人,常感底蕴匮乏,甚至对本国的文化缺乏自信。夏土诗词歌赋,才情横溢,令人叹为观止;而大秦则难以望其项背。 然江羽一席话,摒弃繁文缛节,独提务实一事,使王棠深受触动。 他也随之拱手致意:“江少侠一番言语,实配得上‘真人’之称。此举言辞,应铭刻在我大秦上下每一位子民心中。” 王越同样坐立不安,只能跟着一同行礼。 江羽见状,淡然一笑:“诸位太过客气了,不必如此。”说着,赢九霄重新落座,问出了正题:“江真人,谈及两国国运之争,您有何高见?” 王棠已恢复庄重姿态,端坐倾听,仿佛回到了昔日听师授课之时,敛去闲适,只剩凝神静听。 江羽轻轻一笑,语气从容地答道:“相较之下,如今的大秦尚有许多自身难题与困扰,一时之间恐难以向东拓展。但从长远来看,秦夏两国相比,我以为大秦具备九胜之优势,而夏土却有九败之劣势。放眼未来,大秦必将赢得最终胜利。” 言毕,犹如雷霆乍破,在赢九霄心中激起巨大波澜,他一直以来魂牵梦绕的就是让大秦东进。然而长久以来,大秦始终困守关中,无法寸进,甚至还被夏土压制。 江羽此言,无疑石破天惊,称大秦有九胜,赢九霄闻之自然欣喜若狂。若非了解江羽的出身及其种种传奇事迹,赢九霄断然不敢轻易信服。此刻,他对江羽的见解深信不疑,坚信其判断定会成真。 嬴九霄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肃然问道:“敢请教前辈高人,我大秦有何九重天机胜利之象,而夏国又存哪九大破败之道?” 第84章 天机九重 江离目光如炬,徐徐开口:“夏国虽被誉为仙朝大国,地界广阔,兵马众多,然而在我眼中,实不足畏也。” “首重天机,乃大秦有圣主之胜。夏国之主李重府,生性冷漠猜疑,狭隘残忍,其表面对士人示以尊崇,实则暗中残害忠良,滥杀无辜,不顾民生疾苦。世人云,王者如舟,黎庶似水,水既能托舟升天,亦可翻舟沉渊,民众乃立国之根基。” “而在大秦,吾皇嬴九霄英明睿智,选拔贤才,用人唯贤,励精图治,重视民生,始终秉持以民为本的理念。故有云:君舟民水,舟赖水行,失水则覆,民心即国之根本所在。” “此乃大秦圣主之胜,亦为夏国昏君之败矣。” 江离的话语源自他记忆深处的洞见,亦与现实境况相符。 大秦之主嬴九霄确是明君,在位数十年,励精图治,未尝有片刻懈怠,终致大秦盛世。 听闻江离之言,那威猛的嬴九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平日里淡定自若的他,此刻竟因受到如此赞美而不免有些羞涩与自豪。 治理天下数十载,他矢志不渝,终有所成。江离之言,对他而言无疑是最高赞誉。 脸上含笑,嬴九霄又问:“江真人所言极是,请教第二重天机胜利之象?” 江离接着说道:“其次,大秦享贤臣辅佐之胜。如今夏国朝廷,忠良受害,小人得势,众臣竞相逢迎,一味迎合其主。即使夏国huangdi施政偏差,却无人敢于直言进谏,导致huangdi恣意妄为。时至今日,夏国官员贪腐横行,只顾家族私利,罔顾国家大义。朝廷内外,充斥着奸佞之人。” “反观大秦朝廷,文臣廉洁奉公,武将舍身忘死。一旦huangdi决策失误,必有谏官直言相劝。大秦官场上下同心协力,此乃大秦贤臣辅佐之胜,也是夏国贤臣凋零之败。” 听罢此言,嬴九霄心中激荡不已,不禁热血沸腾。 “文官不爱财,武将不畏死”,江离此言,可谓入木三分,深得他心。江家出身,又身为荀子高足,果非凡人。 此刻,嬴九霄愈发觉得来到这里意义重大。他想起李虚指使钱良刺杀江离之事,不禁怒火中烧,更觉此前对李虚的惩处过轻。 江离,乃当世无双之国士! 此人之能,举世罕见。 此人,必须留在大秦,留在身边! 各种念头在嬴九霄心中涌动,他努力稳定心绪,再次问道:“那么,第三重天机胜利之象又是何在呢?”江离思绪井然有序,自从在大秦居住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深入了解到大秦的真实状况。 这个大秦,并非另一个历史上的大秦,但也存在许多相似之处,只是现今的大秦施政并没有那么严酷,百姓的生活总体上还算安定富足。 江离神情淡然,继续说道:“第三重天机胜利之象在于大秦有着完善的法则秩序。夏国虽然制定了种种法令,但却无法得到有效执行,人心散乱,律令失效,导致国家根基动摇。而在大秦,法则严明,人人遵守,无论是朝野之上还是民间之中,均能体会到法治的力量,这是大秦法则秩序之胜,恰恰是夏国无法做到的。” “夏域法则,仙法规则森严,对凡人苛刻无比,征收重税,压榨民生。然而夏域之内,却纵容权贵势力膨胀,任凭他们欺凌黎民。而在太乙境秦国,则以仁德待民,对贵族施以严格约束。此乃治国理念之差异,彰显了太乙境秦国法则之优越。” “第四,太乙境秦国拥有人杰之胜。夏域虽为万族共尊的圣地,天地精华充沛,英雄豪杰辈出,然而其统治者却不识英才,不尊重贤能,导致众多杰出人物流失,大批士族精英投奔至齐州。” “反观太乙境秦国,其君主亲贤敬士,无数士族贤良纷至沓来,秦国因此人才济济,各派学宗的杰出弟子层出不穷。一国若得英才辅佐,其政局自会稳定;反之,若无人才支撑,久而久之,必将内乱不止。” “此乃太乙境秦国人才荟萃之胜也。” “第五,太乙境秦国握有兵威之胜。十多年前,夏域与东疆齐州战事后,夏域便开始偃旗息鼓,几乎未曾有过对外征战。” “长久的安宁生活,令夏域军士斗志消退。固然,夏域尚文风尚依然璀璨,但战场上,岂能仅靠口舌之争取胜?显然不可能。而太乙境秦国却不然,常有战事发生,与北方的北燕屡次交锋,锐意练兵,士兵们争先恐后投身沙场。这般磨炼,造就了太乙境秦国的将士皆为身经百战的老兵,足以在战场之上立于不败之地。” 江离运筹帷幄,接着又阐述了另外三个方面。 赢九霄聆听之下越发振奋不已,甚至在心中笃定太乙境秦国必定能在与夏域之战中取得胜利。然而赢九霄明白这只是错觉,秦国的实力底蕴尚不足以战胜夏域。 赢九霄强抑内心的激荡,再次请教:“江先生,请问还有第六点吗?” 江离抬头仰望,饮一口清茶润喉,续道:“第六,太乙境秦国占得天时之胜。即使今年遭遇春季旱象,实则并未陷入真正的干旱困境。” “旱情早已得以舒缓。回首过去十余年,太乙境秦国始终风调雨顺,从未遭受过持久干旱的困扰。相较之下,夏域近几年却是水患频发,旱魔肆虐,更有蝗灾横行,加之人祸迭起,局势堪忧。” “今日的天时之变,显然已经倒向了太乙境秦国一方,而非夏域。” 江离神态洒脱,这番论述深得赢九霄及王棠赞赏。二人相视一眼,均点头示意,心悦诚服于江离的高见。 江离继续言道:“第七,太乙境秦国占据了地利之胜。历来世人以为秦国地处偏远,被视为蛮荒之地。但实际上换个角度来看,秦国地处边陲,没有后顾之忧,可放手向东扩张。而夏域虽被誉为圣地大国,实则四面受敌,各方势力环伺其中。” “夏域北有北燕虎视眈眈,西邻太乙境秦国,南方又有晋州威胁,东方则是齐州的边界冲突,可谓四面楚歌。犹如一头雄狮,在其壮年之际,无人敢于挑战其锋芒;一旦年迈力衰,便会成为群狼争食的对象。” “第八,太乙境秦国亦占有人和之胜。夏域崇尚繁复的礼制规矩,凡事讲求形式,统治者位处九重天高位,沉迷奢靡享乐,行为挥霍无度,权贵阶层纷纷效仿,致使夏域百姓生活困苦,民心流失严重。” 江离娓娓道来,话语间透露出对天下大势的深刻洞察,令赢九霄、王棠心悦诚服,为之深深折服。 夏域各族崇尚修炼,秉持简朴,民众精研术法,夏皇更是脚踏实地,推崇灵植种植,倡导修为与勤俭并重。自上而下的践行之下,夏域奢靡之风渐消,反观大秦,则是以实事求是的精神屹立不倒。民心所向,大事可待。 大秦领悟到了这一要旨,故能凝聚万民之心,即为人和之势。 江羽的目光聚焦在赢九霄身上,说道:“欲成大道伟业,需得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兼备。现今的大秦,恰好集齐了这些要素。这乃是上苍赋予大秦的难得机遇。” 赢九霄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澎湃,瞬间挺身而起,他对江羽恭敬地抱拳道:“阁下高论,犹如金玉良言。此番言语,足以成为我大秦治国之策。” 王棠目睹这一切,心中惊骇更深。他知道江羽出自名门,乃荀真人弟子,诸多光环加身,本就对江羽另眼相看,然而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位年轻人。 江羽年轻有为,在武道上展现出非同寻常的天赋,而其智谋更是无人能及。王棠此刻更加庆幸,自家儿子能与江羽结拜为兄弟,这是王家莫大的机缘与幸运。 江羽面色淡然,瞥见赢九霄的激动之情,微摇头道:“赢公谬赞了。” 赢九霄再次开口问道:“阁下剖析详尽,论及君主、贤臣、法则、英才、兵锋乃至天时、地利、人和,几乎无所不包。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何至关重要的呢?” 此刻的赢九霄,满心好奇,热切期盼着答案。他认为能见到江羽实在是此次行程的一大收获,世间的才俊众多,但他见过的无人能及江羽。 赢九霄心头暗自发誓,若是有机会,定要将江羽纳入朝堂,给予重职。一旦江羽踏入大秦朝廷,赢九霄必将全力扶持,视其为大秦东征的砥柱。 这是大秦崛起的关键所在。 第85章 灭夏之计 江羽面容庄重,正声说道:“第九,大秦拥有历代先祖之宏愿。最初,大秦尚未封疆列土,仅被尊称为公。尔后立足于世,修为渐增,遂称王者,再至登峰造极,成为一方霸主。” “代代大秦皇者,奋发向前,不断提升大秦的修为底蕴。每一位君王都怀揣东征之志,想要走出边关,探询外界的秘境。” “历代先皇虽已仙逝,但他们依然关注着大秦的发展。因此,这份代代相传的遗愿,激励着每一任君王奋勇前行,正因如此,大秦方能战无不胜。” “相比之下,夏国已是辉煌不再,步步滑坡。尤其是夏国君主沉迷权谋制衡,忽视修为提升,导致国力日衰。” “这就是大秦君主的优势所在。大秦具有九项胜势,而夏国则对应着九败。我坚信夏国必将败亡,而大秦终将凯歌而胜。” 赢九霄目光熠熠生辉,激动地道:“好个历代先祖遗愿!” 对于江羽这番关于先祖遗愿的论述,赢九霄感慨颇深。大秦历朝历代的开疆拓土,每当一位君主驾崩,总会将继位的储君唤至榻前,反复叮咛,而那临终的遗训,无不凝练为八字箴言: 大秦修士,勿忘东进! 这是一个又一个世代传承下来的宏伟愿望…… 于是在这片浩渺的大秦修炼世界中,一代又一代的大秦仙皇,才能够持续开拓疆域,不断提升修为境界。 赢九霄凝视着江羽,双眸闪烁着炽热的灵光,更加激动地道:“江施主的才情,堪称世间无双的修真奇才。不知江施主是否愿踏入朝廷,担任要职,贫道愿全力引荐你至天庭之中。” 江羽轻轻摇头,淡然道:“在下习惯了逍遥自在的生活,目前并无入世修行之意。” “唉……” 赢九霄轻叹了一口气,但他随即想到,江羽或许是等待着更高层次的邀请。毕竟现在他仅是以镇北侯的身份出现,而非亲自降临的天帝邀请,自然诚意不足。 像江羽这般拥有极高天赋的修士,必定要得到天帝亲自招揽。 赢九霄理解后,便不再勉强,话题一转,继续说道:“江施主,在下有一疑惑,还望施主赐教。” 江羽回答道:“赢真人尽管直言。” 赢九霄问道:“江施主,对于破解夏国之困局,可有何妙计良策?” 江羽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灵光,坚定地答道:“破夏之策,吾已有七!” 闻言,赢九霄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气。 七个破夏之策! 好一个惊人的手段! 赢九霄深深感受到江羽的智慧底蕴,此刻他对江羽的才能毫无质疑,恭敬地说道:“还请江施主赐教。” 江羽面色肃穆,缓缓道:“首策在于稳住夏国民心。历代夏国之君虽看不起大秦,蔑视我秦,却又对我大秦强大的修真势力抱有警惕,畏惧不已。” “这是一种矛盾心态,但却真实存在。在此基础上,大秦为了迷惑夏国,消减其戒备之心,可表面尊夏国为修真宗主国,暗中以稀世丹药与秘宝打通关节,贿赂夏国君臣上下,让夏国以为我大秦自愧不如,甘愿成为夏国西北方向的一道天然防线,对其敞开心扉,不再设防。” “一旦夏国内部生乱,那时夏国对我大秦毫无防备,我大秦便可借机长驱直入,一举攻伐夏国领土。” 江羽接着道:“此为第一策。” 赢九霄聆听之后,内心也在细细揣摩。他开口道:“江施主所言稳定夏国民心,以迷惑夏国,道理老夫是懂的。只是秦夏两国间常有冲突,若一味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恐会让我国子民愤慨不满,失去民众的支持。” 江羽微笑着摇头道:“赢真人误会了。” 赢九霄连忙请教:“还请江施主指点迷津。” 江羽严肃地道:“稳固夏国民心,迷惑夏国,并非要求大秦舍弃民心支持。国家之间的交往,即便大秦表面尊敬夏国,但应有的冲突仍然会发生,两者并不冲突。” “比如,当夏国的使者来到大秦,我秦国地方官员与百姓应如何应对,依然照常进行。甚至,哪怕不小心羞辱了夏国使者,也无伤大雅。关键之处在于,只要我大秦皇陛下表明立场,一封道歉书信递去,不就解决了吗?皇上能放下身段致歉,夏国还能怎样呢?” “甚至,这也是凝聚民心的关键时刻。如今大秦虽然暂且不及夏国强大,不得不委曲求全。然而,正是因为大秦皇陛下不愿看到我秦国百姓遭受苦难,故而选择了暂时的妥协。” “这才是塑造皇上帝威,凝聚民心的重要机遇。” “民心,必须得妥善把握。” 在仙凡交汇之地,底层的修士与凡民,对于来自夏国的使者,应行最为强硬之举,务必寸步不让,以激发本土百姓的灵元共鸣。 身为一国之主,秦皇崇敬夏国,却要在言辞间示弱,主动承认过失,这只是低姿态的表现而已。夏国对此颇为在意,那便足矣。 江羽淡然一笑:“赢公,您可领悟其中深意了?” 赢九霄眼神熠熠生辉,望向江羽之际,仿佛看见了一块闪耀着金光的瑰宝。他愈发感到庆幸,夏国秦皇此举实乃昏庸之举,反而便宜了他的秦国,或者说,这是上天赐予大秦的逆境崛起之机。 赢九霄内心激荡,接着说道:“江真人,对此老夫尚有一疑。” 江羽答道:“赢公但讲无妨。” 赢九霄神色肃然:“要贿赂夏国朝臣,需巨额灵石。我国秦国地处边陲,灵谷匮乏,灵石稀少,即便勉强维持军队与国家运转已是不易,至于灵石之需,实乃力不能及啊。” 江羽自信满满地回应:“此问题我已有对策,我正在筹办的丹药店铺,日进斗石,且规模仍在不断扩张。此外,夏国修士崇尚奢靡,喜好面子,赢公以为我手中的那些灵茶,能否盈利?” “能,一定能!” 赢九霄连连点头,他不用细想也知道,一旦这种灵茶在夏国内部流通开来,必将带来巨大的收益。 江羽续道:“其实赚钱并非难事,我还有诸多妙计,也能确保利润滚滚而来。然而对我来说,灵石如浮云般无足轻重,无甚意义。只需每日修炼所需,饮食无忧,多余的灵石又有何用呢?因此赢公放心,灵石之事交由我来处理,将来定会妥善解决。” 赢九霄心悦诚服:“江真人高瞻远瞩,老夫实在钦佩不已。” 旁观的王棠见状,不禁在脸颊上掠过一丝苦笑。看来秦皇已被江羽彻底折服,的确高明非凡。 江羽继续讲述:“其次,欲灭夏国,必先摧毁其根本。治国之本在于民生,而民众生存之基,则在于灵稻。” “我之二策,乃是大量购入夏国之灵稻,特别是其储备的灵稻,令夏国丧失充裕的粮食储备。这些粮食储备的作用,在遭遇自然灾害或战争之时,才是稳固国基的关键所在。” “一旦失去了这些灵稻储备,夏国便无法抵御风雨变幻。一旦出现动荡或者战乱,其境况将堪忧。” 赢九霄思量片刻,他素来有自己的见解,于是提问:“我们若高价收购粮食,势必要耗尽大量灵石,同时囤积大量无用之粮,这是否会引发严重的问题呢?” 江羽解答道:“赢公又误解了。” 赢九霄问道:“为何这么说?” 江羽郑重其事地道:“作战,不只是战场上兵戈相见,无形战场上的较量同样至关重要,比如粮食就是其中的一环。秦国大量高价收购粮食,让夏国缺乏粮食储备,如此一来,夏国自然难以维系稳定。” 灵气日渐稀薄,导致夏国的灵谷产量锐减,仙晶石的价格也随之稳步上涨。各领域的价格上涨,使得夏国民众修行与生活的压力倍增。 江羽淡然言道:“此时购入灵谷,而后高价售回夏国,不仅能赚取修为石的差价,还能借此扰乱夏国修炼资源市场,此乃修真界的经济战法,亦可称作操控物价,垄断稀缺资源。” 听闻此言,赢九霄不禁倒吸一口元气冷凝成的寒霜。 他俊美的脸颊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原来收购灵谷背后竟隐藏着这般深远布局,若真如此行事,其破坏力之巨大,足以震撼修炼界。 特别是对于灵草储备匮乏的大秦来说,这种手段无疑是致命的。 幸而江羽并非夏国修士。 赢九霄心中对江羽更是敬佩不已,暗叹此人智慧超凡。 李重府真是有眼无珠! 赢九霄心中涌起一丝敬畏之情,更多的是欣喜,再次请教:“江先生,那接下来呢?” 江羽微笑答道:“其三,挑选资质出众的女子,送入夏国皇城,以美色迷惑夏国仙帝的意志,使其沉迷美色,荒废朝政。美色虽动人,却易消磨英雄意志,更伤修炼之心。仙帝若是沉迷其中,必将为讨好美人而做出诸多昏庸决策。” 赢九霄抚须赞同:“确是如此,昔日上古年间,曾有仙境之主,为博红颜一笑,不惜燃烽火戏弄群仙。先生的战略高明,值得推行。” 江羽继续阐述:“第四,派遣技艺精湛的炼器师和阵法师,助夏国仙帝大肆修建天宫地府,耗尽夏国仙宝库的财富。仙帝若是沉迷建设,不知勤俭修炼,终将使夏国根基受损。” “第五,安插逢迎拍马之徒,悄然渗透进夏国仙廷,混淆视听,令仙帝执政混乱。” “第六,针对夏国那些正直忠诚、直言敢谏的修士,设法让他们因进谏惹怒仙帝,从而被贬谪乃至牺牲。一旦失去了这些贤臣良相的辅佐,夏国朝廷将更加乌烟瘴气。” “第七,大量聚敛修为石与仙材,积蓄国力,秣兵砺马,随时准备开战。一旦夏国内部动荡不安,大秦便可乘机而入,一战定乾坤。” 江羽笑容依旧,缓缓道:“只要上述七策得以实施,夏国败亡便在眼前,这是我为大秦设计的破敌之计。” 赢九霄喉头滚动,硬生生吞下一口气,神情震撼至极。 此人谋略之深,若这每一条计策落实下来,即便换做是他,大秦恐怕也将陷入危境。 因此赢九霄才会感到如此震动。 他起身,再次向着江羽深深鞠躬,语气庄重地道:“江先生才华横溢,请受老夫一拜。我大秦有您辅佐,可谓无忧矣!” 江羽亦起身还礼道:“赢公过誉了,我所述的策略固然看似高明,但实则纸上谈兵,若真付诸实践,每一步都将举步维艰,耗费巨大的人力、仙力、财力,甚至付出无数修行者的生命,绝非易事。” 赢九霄回应道:“不论怎样,这是一个战略方向。近年来,我大秦仙帝陛下日夜操劳,苦心经营军事力量,却少有关注其他领域的发展。今日先生一番话,犹如晨钟暮鼓,让人豁然开朗。” 江羽含笑而言:“赢公过誉,如此称赞,恐令我羽身轻如鸿毛,心生妄念矣。” 赢九霄重整仙姿坐下,言道:“阁下确有傲骨资本。” 话至此刻,赢九霄脸色转为肃穆,凝声问道:“还望阁下赐教,老朽尚有一个终极疑虑,不知能否得解?” 江羽回道:“赢公但说无妨。” 赢九霄目光中闪烁着锐利之芒,声音坚定:“敢问阁下,如今天下五大修炼宗族并立,北方燕氏一族占据北漠,跨草原而立。吾秦氏地处西北方陲,夏氏家族居中土为核心。东方则是齐氏掌控海域之畔,南疆则由晋氏领土广袤,资源丰富。在此格局之下,我大秦是否有登顶修行界,一统诸界的可能呢?” 江羽微微讶异,略加思索,察觉到赢九霄问题之深意。其先是问及治国用人之法,再到秦、夏两宗实力对比,再到吞并夏氏之策,最终直指一统天下之宏图。此乃夏氏野心昭然若揭。 洞悉其中玄机之后,江羽淡然一笑,神色转为郑重:“虽然在下修为低微,见解有限,但从所见所闻所感之中,对于赢公所提之事,倒也有一些不成熟的见解。” 赢九霄忙道:“阁下过于谦逊,在下愿洗耳恭听。” 第86章 黑龙令牌 江羽接着说:“赢公可知,现今天下分为五大修炼宗族:北方燕氏,盘踞北漠,纵跨草原,实为草原蛮族之势力,未经朝纲制度规范,律法束缚,只是由大小部落联合而成,虽名为燕氏宗族,实则不过一群部落联盟罢了。他们依仗全民皆兵和骑军威猛,固然能一时称雄,然而蛮族之人,不谙农耕生产,仅以畜牧维生,即使骑兵凶悍,也难以长久立足,更别提统一修行界了。” 江羽话语连珠,又道:“至于夏氏,则位于天下中心地带,曾为天下各大宗族之领袖。夏氏文华灿烂,名士辈出,不仅有众多儒家先贤,更有百家争鸣,可谓地域广大,灵脉富饶,人杰地灵。然而,无论文化多么繁荣昌盛,土地多么广阔肥沃,若是统治者不顾民生疾苦,不怜悯戍边将士,也不约束执政官员,最终必将陷于危局。 昔年夏氏,其兵锋所向,无人能敌。然而古语有云,‘为众生拾柴者,不可使之冻毙于风雪’。那些戍边卫土,为国开疆扩土,他们的家人却任人处置,亡魂不得安宁。如此境况,又有谁能真心实意地继续为夏氏效力呢?如今看来,夏氏已显颓势。” 谈及夏氏之时,江羽心中情感流露无遗,对夏氏充满愤慨。这一切源头,都归咎于夏氏黄帝李重府,他只知权谋算计,不顾将士生死。 赢九霄听完江羽的一番剖析,不禁感叹道:“‘为众生拾柴者,不可使之冻毙于风雪’,此言甚是精妙!那些为宗族建功立业者,理应得到优待,死后亦当受人敬仰,执政者应当以此为鉴啊!” 江羽微微点头,道:“尊胜真人所言极是,修行之人掌控权柄,更应戒慎恐惧,审慎行使法力。执掌一宗重权,操控众生生死之人,言辞一落,便有赐生剥夺之力。” “首要之事,并非肆意行使修为,更不应放纵法力欲念,而在于约束自身,抑制那掌握利器后的杀伐之心。” “正所谓握有至宝剑器,杀戮之意油然而生,身为宗门领袖,断不可不慎。” “若一旦手握生死法则,便任意屠戮;掌握治事大权,便恣意妄为;得了财宝秘库,便贪婪无度,行事无所不用其极,如此下去,则宗门危矣。” “宗主权柄无比崇高,首要便是慎重使用法力。” 江羽心中有所感,言语之中透露出深思。 他对秦宗的好感颇深,因眼前的尊胜真人有着通天彻地之能,江羽才会吐露这番肺腑之言。 赢九霄闻此,身形一震,脸上的皱纹深处,流露出更加崇敬的神色。江羽的这一席话,确实触动了他的心灵。 手持利器,杀心自生。 掌权者,戒慎恐惧。 赢九霄原以为,自己过高估计了江羽,视其为无双仙才,乃旷世罕见的修炼奇才。然耳闻江羽这番感慨之后,方觉自己对江羽的评判仍显浅薄。 将来,此人或许当得起“子”之称谓。 历代先知圣贤,得以流传百世,传播大道,其姓名之后皆加“子”字,以表敬意。 如荀长卿,人称荀子。 江羽亦具备此种潜力。 赢九霄深深呼吸一口元气,平复心中的震撼,再次开口:“前辈一番教诲,犹如大道雷霆,实乃洞彻人心之言。” 江羽淡然一笑:“些许感慨而已,不足挂齿。提及燕国、夏国之后,不妨聊聊齐国。百年前的齐国,历经变革,确曾国力鼎盛。” “昔日,更有兵家巨擘坐镇齐国,使得齐国兵马之锐,毫不逊色于夏国。但近年来,齐国君主不求实效,沉迷于华而不实。虽聚众多文修于国内,却空谈浮词,喜好引经据典,高谈阔论。” “然而我对这类高谈阔论并不认同。一个修士整日空谈,又能给黎民百姓带来何种益处?又怎能助于社会治理,让百姓食足衣暖呢?如今齐国上下,对此竟视为荣耀而非羞愧。” “如此齐国,已失根本,实属本末倒置,不足畏惧。真正的宗门兴盛,取决于宗主的勤勉修行,取决于百姓的辛勤耕耘,也取决于弟子们的苦战拼搏,绝非凭口舌之争便可得来。” 江羽挥动衣袖,眼中充满自信:“齐国徒有虚名,不足挂齿。” 赢九霄抚须点头:“先生目光如炬,评点入木三分。相较夏国、齐国,现今的晋国,国势强盛,乃是不易对付之敌。” “谬矣!” 江羽依然摇头否认。 江羽言道:“晋国位于南疆,濒海而居,境内的水脉丰富,商贸繁华。谈及财富,世间多数金银财宝和商贾货物,尽归晋国所有。” 然而正是晋国过于繁荣昌盛,诸多修士经营商业,众多修炼者沉浸于红尘幻境之中。世人常说富贵生懈怠,江南乃灵秀宝地,各大宗门世家的弟子,皆耽溺于安逸与欢娱,深陷美酒与修炼伴侣之间。 江南修者的逍遥乐趣,乃是我大秦难以想象的存在。他们偏守一方福地,修行资源丰富无比。若说晋国遭受修真界的侵犯,他们自当团结一致,奋勇抵抗,因为他们的修炼资源和地位,不容他人觊觎分毫。 然而要让他们放弃自家仙境,北上出战,则万般不愿。丰富的修行环境,使他们不愿背离这块滋养自身修为的土地。每日能在府邸内品酒观术法表演,又有哪个修炼者愿远赴战场,日夜辛劳呢?这靡靡之音,终究消磨了英雄豪杰的斗志。 赢九霄听罢,不禁再次感慨万分:“江羽,你说得极是。” 他感到此生的所有赞叹,在今日此刻尽数倾泻而出。江羽所言,确实入木三分。 对于后宫修炼伴侣,赢九霄素来秉持克制,从未有过一丝放纵。赢九霄在听完江羽对各国形势的分析后,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江羽先生,那我大秦又该如何看待呢?” 江羽稍加思索,从容答道:“大秦拥有诸多优势,君主明智,臣子贤良,举国一心,且武力强大。但现今的大秦,根基尚显薄弱。” “虽然大秦能够抵御北燕的攻势,但连年战事不断,自身损耗巨大,缺乏充足的仙晶石与修炼物资作为支撑。” “当前大秦急需的,乃是充足的粮库。唯有确保大秦仙稻的持续供给,彻底解除粮食短缺之困,才能让大秦真正无忧无虑,无后顾之忧。” 江羽接着指出:“战斗的本质,归根结底还是比拼消耗与后勤。若无坚实的后勤支持,一时之胜又能维持多久呢?” 听到这里,赢九霄不由长叹一声,江羽的一席话,准确揭示了大秦当前面临的困境。尽管大秦疆域辽阔,西北地带虽有肥沃土地,但要供养起大秦的民众及大军,仍是捉襟见肘。 若大秦连年征战,仙稻与修炼资源必然匮乏。 江羽续道:“赢公,相比于诸国的劣势,大秦的劣势反而是最容易补足的。夏国皇室腐朽,犹如万恶之源,短期内难以根除。” “晋国修行者沉迷享乐,无心扩展势力;齐国士人空谈修炼理论,形成风气;燕国虽为野蛮部族,缺乏深厚的修炼底蕴,短时间内难以崛起。” “各个国家均有致命弱点,而大秦的弱点却是可以迅速弥补的。只要填补上粮食储备和经济发展两方面的短板,大秦挥师东进,指日可待!至于大秦统一天下之事,并非一日或一代人所能实现,这需要无数的机缘巧合。” 赢九霄聆听之后,深深地点了点头,完全认同江羽的观点。江羽深入浅出地解析天下大势,令赢九霄豁然开朗,心头再无障碍。他也看清了当前修真界的格局。 赢九霄再次开口,语气深沉:“江真人,才高八斗,竟无意于仕途修行?只需真人前往咸阳,担任要职,本座担保,陛下定会予以仙丹法宝的丰厚赏赐,绝不会委屈了真人。” 江羽淡然一笑:“赢侯,一步登天并非美事。更何况,对于自身的修炼之道,贫道已有详尽的规划。故而,赢侯您的厚意,贫道心中已然明了,却不敢轻易接受。” 对于江羽而言,径直踏入大秦皇朝中枢,根基未稳,绝非明智之举。他的目标,是要步步稳固自身修为,终有一日破茧而出,觉醒血脉之力,特别是报那夏国之仇,此事不容有任何闪失。一旦步入歧途,再想回头重来,耗费的时光将难以估量。 因此,江羽并不急于一时。 赢九霄深深叹息,感慨万千:“罢了,江真人自有主张,老夫不便强求。只盼真人早日驾临咸阳,使老夫得以时时聆听教诲。” 江羽回道:“赢侯太过抬爱,您乃是大秦镇北侯,而贫道仅是一名凡尘修士。而且,贫道所言,不过是纸上谈兵,口舌之快而已。” 然而,赢九霄却连连摇头。江羽并非只会空谈之人,他确有过人的修为与智慧,令人敬畏。 此时,赢九霄心意一定,自袖中取出一面令牌。此令牌乌黑如墨,形成长方形,两侧各镌刻一条栩栩如生的灵龙,二龙首尾相接,正中镂空成一颗圆珠,状似双龙戏珠。令牌正面镌刻一个篆书的“秦”字,背面则刻着一个“赢”字。 目睹令牌,王棠心头不禁一震,这可不是寻常令牌,而是代表着大秦皇权至高无上的黑龙令。持有此令者,无论面对郡守还是州牧,皆可凭此令凌驾其上,任凭调遣。 王棠望向江羽,内心感慨万分。原本以为,只是皇上下榻微服,江羽以言辞折服圣上,赢得赞赏。如今见到黑龙令,方知并非仅仅折服,而是赢得了皇上彻头彻尾的信任。 赢九霄捧起黑龙令,轻轻放在江羽面前的案几上,肃声道:“江真人,这是老夫临行前,陛下交予老夫的黑龙令,象征着陛下的权威。无论是面对郡守大人,还是州牧大人,都可借此令号令他们。” 江羽微微挑眉,面上却泛起一丝微笑。他并不是甘于平淡的人,他是一名世俗修行者。在这大秦疆域之内,有了黑龙令相助,许多事务都将变得顺理成章,更利于他快速壮大自己的势力基础。 于是,江羽坦然收下令牌,拱手答道:“承蒙赢侯厚赐,还请赢侯代为转告陛下,江羽感激不尽。大秦若不弃,江羽必不负大秦。” 此番表态,至此已达极致,唯有如此,方能让皇上心安。 赢九霄闻听江羽言语,脸庞亦绽放笑容,郑重回应:“大秦,定不负江真人之志。” 此刻,管家赢十二步入厅内,躬身禀告:“家主,午时已至,府上已备好简朴的宴席,不知是否用膳?”。 江羽听到赢十二的话语,也感觉到了一丝饥饿之意,他站起身来,说道:“赢道友、王道友,两位难得莅临永宁县,今日在我江氏别院之中,请品尝一顿世俗间的仙肴。我府上的佳肴,定能让两位品鉴到前所未有的美味。” 赢九霄起身应道:“好,老夫便留下享用此顿美宴。” 王棠、王越也随之起身相随。 众人离开了大厅,直奔府中的灵膳堂而去。 第87章 食之诱惑 江羽府邸的灵膳堂,并非每位家族成员都有自己独立用餐的仙桌,而是请来炼器大师专门铸造了一张可供修炼者共餐的八仙桌,供江羽、白玉瑶与赵乐贤一同进食。 白玉瑶起初对此颇有微词。身为女子,她深知与男子共餐会被外界视为失礼之举,有悖于修真界的礼数,因此希望能分开用餐。然而,在江羽的坚持之下,她也只能接受。同样,赵乐贤亦是如此,即便江羽待他如亲兄弟,他也始终坚持以礼自持,不愿与江羽共席。但最终在江羽的命令下,赵乐贤也只能遵循。 即便如此,无论是白玉瑶还是赵乐贤,他们都曾言明,若有外人在场,绝不与江羽共同进餐,这是修真界的基本准则。在家眷之间共享饮食尚可接受,一旦有宾客来访,则必须遵守礼法,以免给江羽带来羞辱。 这张八仙桌极为宽敞,足以容纳两人并排而坐。此刻唯有江羽、赢九霄、王棠及江羽四位在此落座。 赢九霄望着眼前的八仙桌,尤其是那独特的座椅,眼中闪烁着好奇,笑着询问道:“江道友,桌椅设计独特非凡,与当今修士常用的仙案截然不同,此乃出自江道友之手吧?” 江羽微微一笑,答道:“的确是我所创,实则并无太多玄妙之处,只需任何一位懂得炼器之术的工匠看过一眼,便可轻易仿制。用膳之时,我喜见家中亲朋围坐一堂,其乐融融,不至显得冷清,故此才打造了这样一张桌子。” 赢九霄听闻此言,深以为然,心中暗赞江羽重情重义。 江羽虽然早已家破人亡,如今在永宁县迎娶伴侣,已算是加入了大秦修行世家。而重视亲情,无疑是件值得赞赏之事。 赢九霄含笑回应:“方才你说这饭菜乃是仙肴,老夫确是满怀期待。” 王棠抚须而笑:“老夫也同样抱有期待。” 王越则眨了眨眼,略显惊奇。他虽与江羽交情深厚,甚至以兄弟相称,但他这段时日事务繁多,还未曾在江羽府邸中如此共餐过。未曾想,江家的菜肴竟有这般与众不同之处。 不久之后,一名仆役走入灵膳堂,捧来一只大碗,内盛莲藕炖猪灵芝。现如今市面上的猪肉,大多未经过特殊饲养,因此羊肉般的膻味颇重。 所幸江羽府上的猪灵芝,皆经过秘酿灵酒腌制去腥,再经沸水焯烫去血污,辅以老姜慢炖,最后再加入黄豆灵髓同煮,使得菜肴的香味得以完全释放。 豆芽软糯,猪灵芝酥烂,更带有豆芽的清醇香气和猪灵芝的浓郁肉香,堪称人间美味。 而对于猪肉的食材来源,江羽已经指示府中的厨子寻找擅长妖化幼崽的屠夫合作,开始自养幼猪,以此确保未来能品尝到更为美味的猪灵芝肉质。 江羽注视着眼前的灵藕猪蹄汤,挥手示意:“赢道友、王道友,请品尝。” 赢九霄微微蹙眉,目光落在那一枚沾染凡尘气息的猪蹄之上,叉状的部位令他瞬间失去了食欲。他望向江羽,尽管对方确是一位修炼奇才,但这膳食选择却显得颇为怪异,居然食用沾满泥土之气的猪蹄。 “此乃俗世牲畜踏足之地,何其污秽!”赢九霄对江羽抱以极大的重视,不便拂逆他的好意。于是他移开了视线,转向王棠,提议道:“王阁主,还请你先品鉴。” “啊!”王棠闻声惊讶出声。身为将门之后,出自名门大族,他对饮食之道极为讲究。 怎奈黄庭仙宴之上,竟有这般世俗之物。然圣旨难违,王棠只能强颜欢笑,带着无奈之意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品尝一番。” 王棠持筷夹起一块微颤的猪蹄肉,小心翼翼送入口中。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王越暗自庆幸,庆幸自己的地位较低,并未被安排在首位,得以避开此番尴尬。 然而当猪蹄入口,王棠惊讶地发现,它的口感并非想象中的干硬与腥臭。恰恰相反,猪肉在肥而不腻之中,还带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尤其是入口即化的猪蹄肉,软糯顺滑,让人陶醉其中。 “嗯?味道果然不同寻常。”王棠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猪蹄在口中犹如融化的琼脂,尽显奇妙滋味。王棠接连吞下了几口,猪蹄肉的鲜美从舌尖味蕾一路绽放至全身,令他深深沉醉于这种美妙体验。 “果然是世间罕见的佳肴!”王棠双眸闪烁,不自觉又伸筷夹取了一块猪蹄肉入口,满口柔软的质地让他这位已逾古稀的老者心生欢喜。 赢九霄见状,不禁感到疑惑:猪蹄真的有那么美味吗?按理说应该是很难吃的才对。然而看到王棠吃得津津有味,似乎真的十分享受的样子,他不由得好奇心起,开口问道:“王阁主,您觉得如何?” 王棠放下筷子,满足地叹了口气,感慨道:“这猪蹄肉,堪称人间瑰宝。我王棠虽曾遍尝山珍海味,但这一份猪蹄肉,其美味之极,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此刻,赢九霄豁然开朗,原来王棠所谓“试一试”,实则是想多吃几口猪蹄。他信手拈起一块猪蹄肉,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放入嘴中。 猪蹄肉入口,一股淡淡的仙香顿时弥漫开来。赢九霄轻轻咀嚼,感受着肉质的滑嫩酥烂,几乎不用费力就吐出了骨头。顷刻间,他的双眼熠熠生辉。 原来这猪蹄竟是如此之软,对于他们这些年迈的修士而言,更是堪称仙肴。赢九霄心生赞叹,毫不犹豫地加快了夹菜的速度。 看着王棠和赢九霄大快朵颐的模样,王越满脸震撼,猪蹄也能这么好吃吗?这可是凡间的猪蹄,本该带着异味才是啊! 在修真世界里,王越心头泛起一丝惊奇,毕竟连王棠都已经品尝过了,他也随之执起灵竹筷,准备夹取一口仙肴。然而他的筷子刚刚伸出去,王棠的目光便如雷电般扫了过来,沉声道:“王越,你要铭记尊师重道、敬老爱幼的道理,懂么?我和镇北侯尚未用膳完毕,你怎能如此急躁?” 王越顿时愣住。 这就是他那位传说中的亲生父亲吗?竟然阻止他享用佳肴,还将尊老爱幼挂在嘴边,实乃对修真之道的背离。 江羽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嘴角掠过一抹淡笑。此刻,一名修士侍从又捧来一碟仙豆腐。 此乃一道看似寻常实则蕴含玄机的家常豆腐,带着丝丝微妙的麻意。在这个还没有辣椒的时代,豆瓣酱自然无从谈起,但炼丹师们却能以茱萸炼制出带有辣味的秘制酱料,再辅以研磨细碎的花椒粉,使得这道豆腐别具风味。 其滋味,可谓尚可入口。 当仙豆腐被呈上桌,王棠与赢九霄二人便默契地各取一块品尝,眼中闪烁着惊叹的光芒。这豆腐的味道,比起世间任何豆腐都要更胜一筹。 紧接着,又有芹菜炒妖羊、妖芋炖神鸡、韭皇炒灵蛋三道菜品相继奉上,最后一道则是来自稻田修炼之地的一盆灵米。 江羽自行盛了一碗灵米饭,握着灵竹筷,微笑着说:“赢公,这些菜肴看似朴素,其实都是家常仙材烹制而成。由于世俗猪肉沾染凡尘气息,不宜入席,所以我选用了经过特殊炼化处理的猪腿肉。待几个月后,我所饲养的天罡猪长成,那时我们便可品尝更为美妙的佳肴。如今暂且以此简餐开宴吧。” 赢九霄和王棠已经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他们仿佛两只食仙巨兽,不断地品尝着眼前的菜肴。 豆腐,口感奇妙无比! 芹菜炒妖羊,味美至极! 妖芋炖神鸡,其味妙不可言! 韭皇炒灵蛋,清新脱俗,令人回味无穷! 这些都是凡间难得一见的人间珍馐,皇宫之内那些由顶级大厨烹饪的佳肴都无法与此相比。对于口味早已平淡如水的赢九霄与王棠而言,眼前的食物无异于一场味觉盛宴。 两位食仙级别的存在不断进食,而王越也随着一同品尝。他在享受每一口食物的同时,目光不由得看向江羽,内心暗自懊悔:自己之前真是白活了,竟然到现在才来到江羽的府邸用餐。早知如此,早就应该前来蹭饭才是。 直到宴席散去,宾主皆尽欢颜。赢九霄吃得心满意足,看向江羽,开口询问:“江真人,这些菜肴乃是我平生首度品尝。外界的各种美味佳肴我也尝遍,却未曾有过如此惊艳的口感。这,莫非是江真人亲自创制出来的吗?” 江羽微微点头,答道:“正是!我虽是一名修行者,却亦贪恋口腹之欲。闲暇之余,便钻研出了这些美味。” 赢九霄感慨地道:“江真人,自从品尝了您府上厨子的手艺,只怕我回到咸阳后再也无法下咽家中菜肴,这些美味已然超越了其他一切佳肴。这些饭菜,真是太好吃了。” 王棠亦附和道:“的确如此,我行走江湖多年,见识过诸多珍馐美味,但在这些菜肴面前,却是相形见绌。虽然原料都是普通的食材,但其味道却给人前所未有的全新体验。” 江羽笑着回应:“此事易解,王公只需令令兄自县衙挑选一位厨子,送到我府上跟我的厨师学习一段时日,届时厨子再回王家,便可将这美味带回。至于赢公,也可照此办理,派人前来学习。” “好主意,好主意,这个安排甚得人心。”赢九霄赞许地点点头。 赢九霄主动开口:“江真人之安排,老朽深感欣赏,此事便如此定夺吧。” 王棠目光落在王越身上,语气庄重地指示道:“王越,你必须令你的厨役精进修炼,不可懈怠偷懒。若不然,休怪我动用门规严惩。” “弟子遵命。” 王越虽暗自嘀咕,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得恭敬应承下来。 赢九霄起身言道:“叨扰已久,老朽当告辞返程,还需早日回到咸阳,面见尊上禀明此事。江真人,老朽期盼你早日莅临咸阳。” 江羽回应道:“赢前辈请安心,那一天必会到来。届时,还望前辈多多关照。” 赢九霄两手合十,对江羽深深一礼,随后转身离去。王棠亦行一礼,随之而去。 江羽亲自相送赢九霄、王棠及王越离府,方返回府邸静养。此前一番话语耗费心神,他需得调息修养。 第88章 纵横捭阖 踏入七月份,气候更加炽热,江羽大多时间居于府邸静修。然而白玉瑶却不甘清闲,每天清晨即前往回春堂忙碌,忙着拓展商业版图,与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贾洽谈定价,忙得不亦乐乎。 得益于赵乐贤主持炼制药物,加上奴隶们的持续制作,这段时间里,他们又研制出了一批新的丹药。回春堂的药材种类因此越发丰富,生意更是红火如潮。 永宁县中,唯独回春堂一家独大,买卖兴隆。放眼整个扶风郡乃至雍州,回春堂的生意也是名列前茅。 一日,天空飘起了细密的小雨,炎炎夏日顿时变得凉爽起来。 江羽坐在屋檐下,享受着雨后的清新微风,手中拿着一本记载各国仙道史记的典籍消磨时光。此时,高小鱼冒着细雨走进来,禀报说:“公子,叶大壮求见。” “让他进来。” 江羽随口应道。 高小鱼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叶大壮步入厅堂,他毕恭毕敬地向江羽行了个礼,恭敬地说:“公子。” 此刻的叶大壮已将江羽视为主公,全心全意为其效力。江羽乃荀子真传弟子,据说连朝廷的权贵也纷纷慕名前来永宁县拜见江羽,而且他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迹无不显示出江羽的非凡实力与贵气。只有叶大壮一心一意地追随江羽,未来才能从中受益,这正是叶大壮的明智之处。 江羽放下手中的古籍,询问道:“叶大壮,今日前来有何要事禀告?” 叶大壮禀报说:“公子,近来回春堂各地分店生意日益兴隆,我们兄弟们维持秩序的工作愈发繁重,人手显得捉襟见肘。” “特此前来请问公子,是否可以增募一部分人手?毕竟每一家店铺的安全秩序都需要有人守护。尤其是在我飞云帮内,原先那些泼皮虽然处理些琐碎事务不在话下,但若是碰到武技高强之人滋事生非,那就难以应对了。” “弟子斗胆提议,公子能否考虑招募一批身怀武艺的人加入我们的行列呢?” 江羽听闻后,心头念头一转...... 江氏家族确实需凝聚一股自家掌控的力量,唯有如此,方能稳固根基,但这并非单纯招揽,而是需亲自培育,这才是最为牢靠之道。 江羽原先规划,待抵达咸阳之后,再购入一些奴仆,加以单独悉心修炼。唯有这般亲手调教出的部属,才能令人心安。毕竟未来的江家,将在咸阳这片土地上长久立足。 江羽深思熟虑后,果断下令:“叶大壮,维护帮规秩序之事已有现有人手足矣,至于那些武技高手生事端的情况,几乎是微乎其微,无须过多担忧。现在起,让各位兄弟们辛苦一下,自本月开始,每月的灵石报酬加倍发放。包括你,也同样享受此待遇。” 叶大壮闻之瞬间面露狂喜之色。 报酬加倍,这无疑是极其罕见的好机遇。 飞云宗的普通弟子在回春堂担任任务时,每月仅能得到一品灵石五枚,而在小小的永宁郡中,这已然堪称丰厚赏赐,寻常百姓根本无法企及。 如今他们每月所得灵石数量直接翻倍,增至三品灵石十枚。 在永宁郡而言,这样的岗位无疑是个香饽饽。 而身为五品灵石月薪的叶大壮,此刻更是翻倍至十品灵石每月。只要他在回春堂忠心耿耿效力,这份月薪十品灵石的工作对他而言,可谓天大的好运气,远胜于做那些散漫游民。 叶大壮心中感动万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有些颤抖地感激道:“公子对我等卑微之人如此厚爱,我等必定以生命回报公子。若回春堂发生任何变故,我等愿以头颅为誓。” 江羽回应道:“江家刚刚起步,江家的未来离不开你们的支持与付出。江家正在持续发展与壮大,也希望你们能一同进步,共同创造更加辉煌的明天。” 叶大壮答道:“定不负公子所托,我等保证脚踏实地做好每一件事,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人懈怠。” 江羽点头道:“去忙吧。” 叶大壮起身,再次深深施了一礼,随后快步离去。 江羽目送着叶大壮远去的背影,淡然一笑。他并无计划大规模扩充飞云宗人数,以金钱笼络这些人已是目前最为简便直接的方法。 然而在江羽心中,始终惦记着江家自身力量的培养。虽然飞云宗已归属江家,为江羽效劳,但还并非江家的核心嫡系。 江羽所需要的人,是那种可以为了江家生死相搏,视死如归的忠诚之士。 这类人才,与叶大壮等人截然不同。 最终,江羽认定还需从奴隶入手。于是,他带着身边的高小鱼离开了府邸,前往城西的奴隶市集。刚踏入奴隶市场的江羽,走不了几步,就看见了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迎面而来。 此人正是王三多,只见他满脸堆笑,说道:“王三多见过江公子。不知公子今日想要挑选何种奴隶,小人一定尽心尽力协助。只要是本市场上有的奴隶,一分不赚,以原价卖给公子。” 江羽微微一笑,回答道:“我要买些体格强壮的奴隶,作为家中亲眷的守护者。” 王三多拍着胸口,起誓道:“江道友,在下担保此事尽在我手,必做得滴水不漏。鄙店最近收罗了一批修炼资质尚佳的仆役,足有一百多人,皆体魄强健,应合道友所需,供您随意挑选。” 四周的修士商人纷纷投来目光,不少人暗自懊恼自己动作不够迅速。 原来江羽已经悄然莅临此地,而众人竟未察觉。众所周知,江羽乃是荀真人门徒,并且身为县城仙吏,其地位非同小可。随后又有几位商人依样画葫芦,上前向江羽行礼,并声称自家店铺亦备有充足的仆役供江羽挑选。 江羽淡然一笑,与众人打过招呼后,婉言谢绝了他们的提议,并示意王三多引路。 此刻,王三多不禁心潮澎湃,深感仍是自己占得了先机。他得意地扫视一圈周围的商贾,随即引领着江羽来到了自家商铺的后院深处,那里有一个单独的院落。院落之中,只见数十名脚踝锁着灵铁枷锁的仆役们伫立其中,皆是青壮之龄。 王三多略带傲色地道:“道友,请看这些人,足有一百多位,个个正值壮年,全部都在二十余岁左右,均是鄙人新近购入的。在整个奴隶交易坊内,恕我吹嘘一句,唯有本店才具备如此独特的资源渠道。” 江羽目光如炬,略作审视。的确,这些仆役均是正当壮年,只不过由于长期生活艰苦,身形显得颇为消瘦。毕竟作为仆役,他们的膳食条件必定无法得到保障,身材削瘦也在情理之中。 江羽心中思量一番,开口问道:“王三多,这些仆役都是因触犯大秦皇朝律令而沦为仆役的吗?” 王三多摇了摇头,解释道:“不尽然,其中有夏王朝、齐王朝以及晋王朝的,甚至四海八荒各地的均有。他们要么触犯当地律法被贬为仆役,要么遭受流放,种种原因所致,最后沦落到这步田地。” 江羽微微点头,目光掠过眼前这百余人,他们或坐或蹲,有的甚至直接瘫倒在地,面上神情木然,早被生活的艰辛磨去了锐气。江羽语气坚定地发话:“尔等之中,可有夏王朝之人?吾欲购人,实乃为尔等提供一线生机,也是你们重获自由的机会。凡夏王朝之民者,出列示我。” 无人应答,每个人都低垂着头,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 见状,王三多忙催促道:“道友,这些顽劣仆役不听召唤。不过关于他们每个人的出身来历,鄙人都有所记录。待我取出名录为您筛选便是。” 江羽摇头拒绝:“无需劳烦,此事我亲自处理即可,你就在此处看着。” 王三多恭声领命,点头称是。 江羽再次审视人群,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我再问一次,你们中间可有夏王朝之人?我欲购买你们,这是给你们一条重生之路,也是你们重获新生的机会。若你是夏王朝之人,那就站出来吧。” 终于,人群中有人响应,一名男子毅然站了出来,高声宣告:“我是夏王朝之人!” 紧接着,又有人回应:“我是夏国人!” 一时之间,陆续共有十八位自称夏王朝之民的人士挺身而出,他们的眼神虽然木讷,却饱含仇恨之情。 这些人曾是夏王朝的子民,却在故土遭遇各种灾难性变故,最终悲惨地沦为仆役,身陷囹圄…… 江羽微微颔首,再次询问众人之中是否有修炼识字之士,确保其中并无修行邪术或道德败坏之徒。这些人的境遇各不相同,有的因故被捉拿充作苦力,有的遭遇灭门流放,还有的生活无以为继而被迫沦为山贼匪徒......皆因种种因果牵连,不幸沦为了他人阶下之奴,辗转易手至王三多之处。 面对眼前这十八位修士胚子,江羽转向王三多,开口道:“王三多,这些人我欲收入门墙,你说个实情所需之价吧。” 王三多干笑一声,答道:“江公子若是有意,之前便说过只需收回成本之资。这十八位,总计一百枚灵石便可,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江羽回应:“高小鱼,付款,并将他们带走。” 王三多连忙道:“江公子客气了,您请先行回府,待我让人给他们净化身心,整理一番后再亲自送往府邸,定会让公子满意,哪能让公子劳累亲自带回。” 江羽应允:“那便如此。”随后转身离去,高小鱼即刻支付了账目,随同江羽一同返回。 高小鱼疑虑道:“公子,这王三多会不会有所隐瞒,这一百枚灵石,对于十八个修士胚子来说,恐怕价值不菲。” 江羽淡然一笑:“一百枚灵石足矣,何况他们皆是夏国遗脉,身份尤为珍贵。” 高小鱼听罢,不再多问,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少年,在江羽的悉心教诲下,不仅能读写文字,甚至还研读过兵法典籍,眼界早已开阔许多。 回到府邸时,外面依然细雨蒙蒙,天空乌云密布,微风带来一丝清凉,冲散了炎炎夏日的炽热。 不多时,恰好一刻钟过去,那十八位修士胚子已被送到府上,并且每人一份的卖身契均送至江羽手中,由其妥善保管。自这一刻起,这十八位修士胚子的命运,已完全掌控在江羽手中,生死皆由他决定。 第89章 天龙十八骑 江羽目光扫视全场,问道:“尔等之中,可有人通晓文墨,修炼识字之法?” 人群中走出一名体格魁梧的青年,应声道:“公子,在下略识字画。” 江羽问道:“你姓甚名谁?” 青年恭谨回答:“回禀公子,在下杨青龙,青色的青,神龙的龙,今年二十三载。” 江羽接着问:“可有修炼武道之举?” 杨青龙答道:“在下略懂一些武技。” 江羽继续道:“你的身世本公子记忆犹新,当日于王三多商铺之中,你说你家父抗拒官府勒索,因而惹恼当地县令,以致被栽赃陷害,扣以谋反之罪,全家遭受抄家流放之灾,你侥幸逃脱,却又不幸被捕,终成奴隶,流落至大秦国。” “正是如此。”杨青龙点头承认。 江羽又问:“你尚有亲人存活世间吗?” 杨青龙犹豫片刻,回复:“恐怕已经没有了,也许还活着,但我不清楚。” 江羽点点头:“你既通晓文墨,亦知晓武道,那么从今往后,你便是这十八人中的首领,负责管理和指导他们。” “遵命!”杨青龙领命而去。 杨青龙即刻回应,其神色虽平静如水,实则内心并无丝毫欢愉,无论他如何治理,他的命运终究束缚于奴隶之身。 江羽扫视众人,朗声道:“尔等可知,为何本公子独将汝等十八位出身夏国修真世家的奴仆尽数赎归?” “不明其中缘由。” 杨青龙摇头应答。 其余人也随之摇头,同样满腹困惑,不解江羽何以特意将他们带回。 江羽眼中闪烁锐利光芒,开口道:“因本公子同属夏国修真世家之后,江氏一门,源自帝都安邑。家父江元忠,曾任夏国仙骑大将军;吾祖江九霄,曾为夏国护国太尉。” 此话一出,十八人均是一震。 他们皆感惊讶,未料在此永宁县之地,竟遇上了同为夏国修真者的江羽。心中更添一丝期待,毕竟江羽出自夏国,想来对待他们这些同族之人应当更为亲近。 江羽接着说道:“吾名江羽,生于夏国帝都安邑,先父江元忠,曾在北方燕地战场英勇捐躯;先祖父江九霄,则陨落于齐国疆域,尽管战死沙场,但他们所肩负的战事皆取得辉煌胜利,以身许国。然而先父逝去多年后,江家置身朝廷之外,不再涉足朝政,却遭受陷害污蔑,以至于家族受牵连,惨遭抄家流放。幸而吾趁乱逃脱,流落至永宁县,得以栖身存活。” 众夏国修士闻此,无不瞠目结舌。那骠骑大将军、太尉之职,皆是地位崇高之人。 深知内情的杨青龙,因其家族与安邑县相邻,对朝堂之事略知一二。此刻他听闻江羽所述,越发震撼。原来江家乃是武勋世家,更有两位前辈为国捐躯,壮志凌云。 江羽注视着震惊的众人,续道:“尔等之中,境况或与杨青龙相仿,甚至可能与本公子一般。或许有人失去了亲人,但也有人家中仍有亲人尚在人间。” “本公子允诺,只要尔等诚心向道,刻苦修炼,遵循指令,定当在有生之年带领尔等重返夏国,寻得复仇之路,清雪家国之耻。” “恩怨分明,既要报恩也要复仇。更要寻觅那些还活着的亲人,使一家人重聚团圆。” 江羽坚定地道:“这是我江羽的承诺。” “我杨青龙,愿以生命起誓,终生追随主人。” 话音刚落,杨青龙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满溢着激动之情。他渴望复仇,期盼寻回失散的家人。 “愿以生命起誓,终身追随主人。” “愿以生命起誓,终身追随主人。” …… 一群奴仆弟子纷纷伏地,皆以额触地,心中澎湃无比。江羽与他们同仇敌忾。因此,他们选择追随江羽,并渴望与江羽一同返回夏域讨回血债。 这是一个个强烈的愿念。 江羽对杨青龙等人所展现出的决心感到满意,微微点头,挥手示意:“起身吧。” 待得众人起身,他们的目光焕发出熠熠神采,再无先前的呆滞与迷茫。 江羽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沉声宣告:“尔等既然随我,便以你们十八人为根基,我将创立一支队伍,名曰‘天龙十八骑’。” “何以冠以‘天龙’二字?” “因我江氏一族,在夏域世代执掌者,正是威震八荒的夏域天龙军团,乃诸军之翘楚。只可惜家父陨落沙场之后,天龙军团被夏域分割,落入了其他将领之手。” “而这十八位同仁,我将以亲身之力训练你们,传授杀伐秘技,讲解兵法战策。以你们为基石,我要在大秦国立足,誓向夏域复仇。” “尔等对夏域有所怨恨,本少主亦然。你们欲向夏域报仇雪耻,本少主则誓要向夏域帝王寻仇,令夏域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江羽的声音愈发高昂,铿锵有力:“大致情形已然明言,尔等是否有胆魄,随本少主打入夏域,共讨血仇?” “报仇!” 杨青龙振臂高呼,眼神中闪烁着熊熊怒火,对夏域的不公深感愤慨。 “报仇!” “报仇!” 其他人纷纷响应,尽管仅有十八人,但他们此刻的精神风貌已不再萎靡沮丧,而是弥漫着昂扬的斗志与期盼。 如今他们归属江羽麾下,便有了挥戈反击的可能。 他们,渴求复仇。 见此情景,江羽微微点头:“既决心复仇,亦愿赴汤蹈火,那么接下来的严酷训练,望各位能够坚韧不拔。好了,所有人悉听杨青龙安排,杨青龙,你去找高小鱼。” “遵命!” 杨青龙与高小鱼应声领命。 江羽言毕,杨青龙带领一众十八弟子离开了他的居所。 江羽回到自己静室中,思虑起如何操练这十八名弟子。目前而言,首先要强化他们的武艺修为,传授修行之道,进一步还需锻炼骑术等方面,终要将其锤炼成真正的无所畏惧的天龙十八骑。 江羽对他们寄予厚望,其目标是将他们培养成真正的贴身侍卫,未来战场上,仅凭十八人也能冲锋陷阵,斩敌无数。 这是江羽的规划。 他并未打算传授赤阳功,那是江家的根本心法,且非寻常人所能修习。他选择了莽牛劲,此乃江家昔日珍藏的一门武技,适合军旅之人修炼,入门门槛较低。 修炼莽牛劲,能够大幅提升力量,并使力道刚猛霸道。江羽选定修炼功法后,又开始揣摩训练这些人的具体方式及制定详细的训练计划…… 第90章 灵驹赤炎 岁月流转,时至八月,秋已立,尽管依旧炽热,却已非六七月份那般酷暑难耐。 江羽在此过月余,心力皆倾注于操砺以杨青龙为首的天龙十八骑之上。白昼引领众人修炼阵法搏杀之技,夜晚则督率他们研读经籍,习认文字。 万事,皆由江羽亲自躬身力行。 当江羽训练天龙十八骑之际,高小鱼亦紧随其后一同操演。其修为,在众人之中独占鳌头,尤其是诸般事务皆由高小鱼打理,故而他顺乎情理地成为了天龙十八骑的首领人物。 对此结果,江羽欣然接受,并怀有栽培高小鱼成为栋梁之材的愿望。 一日午后,江羽用毕午膳,歇息过后将下午的演练事宜交托予高小鱼,自个儿则离开了江家,朝着县衙而去。 天龙十八骑的训练已然持续一段时间,然骑兵之重,骑术不可或缺,若无精湛骑术,又何谈天龙十八骑之名? 永宁县集市虽有马匹,然而品质低劣,仅够代步行走而已,战场上生死相搏,则完全不堪大用。 因此,江羽前往县衙,寻求王越的帮助。 王越既是永宁县的县宰,又是王氏家族之人,利用王家的门路购置良驹更为便捷。 步入县衙后院,江羽直截了当地对王越言道:“兄长,今日前来,乃欲请兄长援手,助我购得一批良驹,只需二十匹足矣,务必品质上乘,而非滥竽充数之辈。” 王越拍胸保证道:“贤弟之事,兄长自当全力以赴。区区二十余匹良驹,对于王家而言易如反掌。我即刻致函家中,恳请父亲大人筹划此事。” 江羽道:“劳烦兄长费心。” 王越挥挥手:“客气话不必多说。” 话题一转,江羽接着问道:“今秋收割已开始,料想不多久便会完毕。兄长离任永宁县,想来也近在咫尺了。至于下一站何处落脚,兄长是否已有打算?” 王越摇头道:“此事还需待家中运作安排,目前尚未知晓确切之地。但无论如何,晋升一事基本无疑。至于永宁县县令之位人选,我也向太守曹喜之提议,一旦我离去,可让曹正当选继任,毕竟他是我们自家的人。” 江羽微微一笑,点头称许:“等到兄长离任永宁县之后,我便预备动身前往咸阳。” 王越点头赞许:“贤弟前去咸阳,犹如游龙归海,翱翔九天,区区永宁县对你而言确是稍显屈才了。” 话题再次转移,王越提及马匹之事:“贤弟方才提到要买马的事情,倒让我想起昨日来永宁的一位商贾赠予我一匹宝马。此马全身赤红,异常神骏。当然,我并未白白受礼,而是花了一大笔银两将其买下。来,随我去马厩一看。” 江羽眼中也流露出期待之色,对于神驹,他自然不会拒绝。 江羽与王越交情深厚,两家更是往来频繁,尤其是崔氏与白玉瑶之间,互动不断。 两人一同来到了后院的马厩,王越停在了一匹全身赤红的马匹之前,稍作退避,开口道:“贤弟,这匹赤红神驹,便是我想要赠予你之物。” 江羽目光投射过去…… 在这眼前的并非凡马,而是一匹异种,其身躯通体赤红如炎,唯有四蹄洁白若雪,显得格外卓尔不群,一股超凡的灵动之气自它明亮炯炯的眼神中流露而出。 \"好马,确是难得的灵兽!\" 江羽心中暗暗赞叹。 江羽神色庄重地道:“兄台,此马神骏非凡,难觅敌手,当真要赠予小弟吗?” 王越淡然一笑,言道:“吾不涉修炼,驾驭此等神骏仅作代步之需。古人云,宝马赠英豪,此马赠与你更为合适。” “多谢兄台厚赐。”江羽笑容满面,举手向那马儿伸去。令人惊奇的是,此马并未闪避,反而欣然接受江羽的抚触。 “哎呀,这……” 王越瞠目结舌,言语间尽是惊讶:“贤弟啊,这匹马颇有灵性,自从昨日纳入麾下,我以灵丹妙药滋养,喂食皆为极品灵草。然而只要我稍一靠近,它便发出警告之声,仿佛欲踢打于我,使我无法近身。而你一出手,它却表现出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真是教人气结。” 江羽听罢,一边轻抚马首,一边询问:“兄台,此马可有名讳?” “未曾有过。” 王越摇了摇头。 江羽思忖片刻,说道:“既无名号,那我就替它赐个名字。它周身赤红如烈焰,遥望之状宛如天边炽热的火焰,故此马名唤‘赤火’。” 王越点头赞许:“好名字,的确匹配它的气质。” 江羽再次抚摸着赤火的头部,微笑着说:“从今往后,你就叫做赤火,这个名字便是你的身份。” 赤火闻声,应和着喷出鼻息,摇头摆尾,显得十分机敏。 江羽见赤火这般通人性,心中欢喜不已。对于修行者而言,一匹如赤火般的良驹,就如同第二生命,无法估量其价值所在,因此江羽对得此良驹倍感欣喜。因知自己将来定会踏入战场,所以他对此分外珍视。 王越看到江羽这般高兴,也为之欣慰,含笑道:“贤弟,赤火就交给你了。我眼下还需忙于筹备秋收之事,不便再陪你了。” 江羽应道:“兄台请便。” 王越告辞而去,江羽便步入马厩,解开赤火的羁绊,翻身跃上马背。话说江羽的基础功底扎实无比,无论是战略布阵之道,还是各类秘籍典籍,乃至骑术,样样精通。 于是乎,江羽迅速与赤火达成了默契。他骑着赤火离开了县衙,轻轻一勒马疆,赤火即刻飞奔起来,选择了荒僻无人之处尽情驰骋。赤火嘶鸣声震耳欲聋,疾驰的速度如同闪电一般,四蹄落地稳如磐石,即便在疾驰之中,江羽坐在马上也如履平地,丝毫感受不到颠簸。 经过一番试骑之后,江羽更加喜欢上了赤火。返回江家之后,他特意为赤火装上了马镫和马鞍,因为在县衙之时,这两样东西尚未配备,仅有马掌而已。 有了马镫和马鞍,江羽骑乘赤火更为便捷且安稳。自此之后,江羽身边多了赤火这一伙伴,每日除了操练天龙十八骑之外,还会抽出一些时间,与赤火培养默契,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和骑术。 因王家的驯兽师还需一些时日才能送达那些灵驹,江羽身为修炼者,财富自丰,便索性在坊市之中购置了一批凡马,令杨青龙等人先行修炼骑术,待王家的灵驹到来,他们便可更快地与神骏之骑心意相通。 王府的修炼并未因此停滞,反而随着时光流转,杨青龙等人身上的蛮荒之力日益精进。得益于丰富的肉类补给,他们的体质越发强健。再加上江羽那铁血般的修炼指导,众人皆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已然具备了修士应有的战斗实力。 第91章 天帝前来求援 九月的咸阳,秋风吹拂,满城肃杀之气。 此时大地万物正忙碌于秋收之时,尽管不少地方尚未上报完全的收割数据,但各地大致情况已传至朝廷。年初虽有短暂旱象肆虐,却不曾撼动五谷丰登的局面。 今年的大秦帝国,再度迎来了丰收之年。 境内粮食满仓,使得赢九霄面上始终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充足的粮草储备,让秦国在未来一年乃至更长的时间里,有了应对任何威胁和挑战的底气。 唯独让赢九霄感到一丝遗憾的是,江羽仍旧驻留永宁县,迟迟未归咸阳。若江羽能在咸阳,哪怕赢九霄不愿暴露自身修真者的身份,也能常有机会向其讨教一二。 对于赢九霄而言,那将是一份难得的机缘。 他也密切关注着江羽的动态,得悉江羽正在组建一支名为“天龙十八骑”的修真战队,其中成员全数来自夏国的昔日奴隶,这让赢九霄更加明白了江羽誓要向夏国复仇的决心。 江羽欲复仇夏国之举,恰好与大秦扩张东疆的战略相吻合。 赢九霄在今年并无对外发动大战的打算,最多只会与北方燕地的蛮族小规模交锋。大规模的战事,眼下是不会发生的。 当赢九霄批阅奏章处理政事之际,一封来自扶风郡太守曹喜的奏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奏报提到王越今年治理下的永宁县获得了丰收,甚至连带扶风郡境内的干旱状况都得到了缓解,民众未曾遭受旱灾之苦,这一切的功劳都离不开王越的努力。 这份奏报显然是为王越请功而来。 赢九霄心中念头电转,忽地灵光一闪,有了一个计划,于是下令:“宣吏部尚书章逸入宫。” “遵命!” 殿内侍卫领命而去,而赢九霄则微微眯眼,沉吟思索起来。 早年间的大秦设丞相一职,辅佐天帝处理政事。然而十数年前,赢九霄罢免了丞相,自此大权独揽,再未设立这一职位,从而彰显了皇权至高无上的权威。 倘若丞相仍在,便会形成臣权,难免会与天帝争夺权柄。这本是常态,毕竟丞相总揽政务,朝中文武百官大多会依附于丞相门下。 正因为此,赢九霄刻意留出了丞相之位。 由此,吏部尚书的地位便显得尤为突出。作为六部之首,吏部尚书负责选拔官员以及官员考核,权力极大。 现任吏部尚书章逸正值知天命之年,性情温润,非强硬之人。他处事圆滑,既能妥善执行天帝的旨意,又能处理好各项政务,深得赢九霄的信任与重用。 时日尚短,章逸踏入仙宫。 章逸身形修长,身形削瘦,颏下飘逸着三缕长髯,尽显儒雅仙风。他俯身深施一礼,肃然言道:“微臣章逸,参见陛下。” 紫霄仙帝微微点头:“章卿免礼,朕今日召你前来,乃是因扶风郡郡守曹喜之奏报,称王越治理永宁县有显着功劳,对此事你有何见解?” 章逸轻轻欠身,心念一转,已揣摩出个中深意,显然,陛下欲提拔王越。 于是章逸主动回应:“启禀陛下,对于王越在永宁县的情形,微臣亦有所闻。今年关中地区遭遇春旱,正是王越力倡使用灵筒车,并亲自领头疏浚水渠,短时间内解除了干旱之患。” “灵筒车在扶风郡乃至整个大秦国推广开来,惠泽无数黎民百姓。除此之外,永宁县治理得井井有条,民风淳厚,百姓富庶安康,更呈现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太平景象,堪称政绩卓着。” 紫霄仙帝抚须微笑,面上流露出赞赏之意。 章逸留意到了陛下的神情变化,心中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不其然,陛下确实是打算重用王越,才会特意提及此事。 紫霄仙帝接着说道:“王越确有过人之处,理当予以提拔重用。如今拟晋升他的职位,依你看,哪个官职对他最为适宜呢?” 章逸迅速转动脑筋。晋升官员固然只需一道圣旨,然而朝廷官位,皆是一职一人,尤其是在地方上的太守职务更为重要,必须有空缺方能安排。 他对吏部事务了如指掌,稍作思索后,忽地开口道:“陛下,王越才干超群。现有的一个官职,对他来说正合适。” 紫霄仙帝问:“何职?” 章逸面色从容,缓缓答道:“现任咸阳城主因病卸职归隐,此刻咸阳令之职出现空缺。微臣提议将王越召回京城,任命为新任咸阳城主。” “咸阳城主一职,位列天底下所有城主之首,品阶正五品。而永宁县令仅为从六品,甚至尚未达到正六品之列。故提拔王越担任咸阳城主一职,实乃名至实归。加之王越才能卓越,由他主持咸阳政事,自是妥善之选。” 紫霄仙帝听罢,抚须沉吟片刻,对于王越此人,他也颇为赏识。 王越才情出众,且并非纨绔之徒,行事稳健,由他担任咸阳城主,确实是个恰当的选择。毕竟,王越年近而立,此时出任咸阳城主并不算过于破格。 紫霄仙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来吧,即刻下令执行。” “微臣领旨。” 章逸恭敬行礼,随后告退。而紫霄仙帝心中所想的,则是随着王越赴任咸阳,那位名叫江羽的人物是否会也随之来到咸阳呢? 这的确存在可能。 紫霄仙帝满心期盼,一边安排着王越之事,一边继续处理起朝政大事。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位面容略显苍老的仙侍匆匆走入…… 这是位于仙宫之内,大殿总管汪顺,已逾六旬有余。早在仙君赢九霄尚未登基为天尊,仅身为储君之时,汪顺便一直追随左右,深得天尊赢九霄的倚重与信赖。 汪顺恭敬地施礼:“天尊。” 赢九霄淡然问道:“何事禀告?” 汪顺神情平静如水,从容言道:“囚徒李虚在禁地之中修书一封,自称详述其罪孽,亦明悟己错。此事已由刑罚司传达,此刻呈至天尊案前。” 话音刚落,汪顺双手奉上那封信函。 赢九霄接过,瞥了一眼其中内容,冷哼一声后随手掷于地上。 汪顺随即拾起奏章,垂手立在一侧。 赢九霄看向汪顺,开口发问:“汪顺,你觉得朕是否应宽恕李虚?” 汪顺恭谨回应:“天尊,凡尘俗务,老仆愚昧,对于此事的处理实在无法给出明智之见。” 赢九霄瞪了汪顺一眼,摇头轻斥:“你这老家伙,每次询问之事,总是含糊其辞,难得明白。至于李虚此人,执掌兵权多年,早已骄横恣肆惯了。” “更何况,江羽那小子修为了得,天赋异禀,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如此之人,朕必须收归门下。当下,让李虚暂且留在禁地之中吧。” “朕未曾对他加以惩处,已经是仁至义尽。更别提李家一族私藏灵材,操控物价,早就应该予以严惩。” 汪顺微微低头,默不作声。 天尊之意已决。 李虚只得继续留在禁地中,短时间内难以脱困。 “天尊,户部尚书王棠求见。” 此时,另一位仙侍步入殿内通禀。 “宣!” 赢九霄下令。 第92章 天帝前来求援2 不多时,王棠匆忙走入,立刻躬身行礼,语气焦急地道:“天尊,咸阳城因妖云翻腾,局势动荡不安。而在士人圈子中,更是议论纷纷。” 赢九霄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棠答道:“事情是这样的,来自夏国的青年才俊燕长歌,以其雄辩之才与诗词造诣而闻名,同时他还擅长创作修真小说,非凡之才令人惊叹。在夏国时,他曾创作一本名为《三皇演义》的小说,书中虚构三位少年在破碎世界中修行成长,秉持初心,志在为民,请神问心,最终成就万古帝业。” “燕长歌在咸阳城广为传播这部小说,意图以此扬名立万。原本宣扬小说也就罢了,但他竟连续五日在城中的双凤楼吟诗斗法,公然向我大秦士子发出挑战,声称任凭大秦士人前来比试。” “遗憾的是,无人能够胜出,全都败在他的手下,让我大秦颜面扫地,士气大挫。” “燕长歌论辩无双,即便是面对我大秦的才子们,也能轻易获胜。虽然朝廷可以选择置之不理,但此举对我大秦的声誉影响极大。倘若大秦选择驱逐燕长歌,恐怕会让外界误解为排斥士人,不懂尊重英才。” 忧虑之情从王棠眼中流露而出,显然,燕长歌之举确实令大秦颜面受损。 赢九霄脸色铁青,怒火涌上心头。 太过嚣张! 燕长歌实在是嚣张至极! 赢九霄沉声道:“雍王府麾下聚集众多士人精英,人才济济,难道就没有人能与之抗衡吗?” 在仙凡交织的大秦帝国之中,赢九霄膝下共有四位亲子,长子赢启,被尊为天选太子,身负承袭大秦气运之重任。次子赢祯,以其博学多才而受封雍王,士林之中美誉流传。四皇子赢玉乾,册立为凉王府主;八皇子赢玄乾,则被封为越王。 然而,赢九霄的其余子女或是英年早逝,或是天命未至,早早离去。 雍王赢祯,在朝野间素有贤能之名,更有无数士子慕其才学投奔麾下。王棠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雍王府邸之下,确有几位士子挑战鸳鸯楼中的智者,却无一能够取胜,甚至还有一位老士子因与燕长歌辩论而呕血昏迷,颜面尽失。” 赢九霄闻言,不由得厉声斥责:“一群无用之人!” 只见他满面愠色地追问:“燕长歌的消息查得怎么样了?” 王棠回禀:“仍在紧锣密鼓地探查中,估计再过一两日便可得知燕长歌确切的消息。不过即便查明了他的身份,我们也无法直接对付他。燕长歌身为士族,他在大秦境内并未触犯任何法规,反而遵循法度,若是我们官府贸然处置他,只怕消息传出后,天下士人会对大秦更加蔑视,那时又有谁愿前来我大秦呢?” 王棠言语之间,满是对当前局势的忧虑。士族势力一直是大秦的软肋所在,因此对待燕长歌之事不得不慎之又慎。 赢九霄双目微眯,向王棠问道:“爱卿有何对策应对此事?” 王棠沉吟片刻,提议道:“臣以为有两个方案可行。其一,可以请动韩千秋前辈出面,但此举难免有恃强凌弱之嫌,胜之不武,败则更显耻辱。其二,我们可派人紧急邀请江羽大师赴咸阳城。江羽大师才情卓越,我们皆有所闻,由他出马对付燕长歌,定能取胜无疑。” 听罢此言,赢九霄目光一亮,赞赏道:“王卿所提之计甚妙,正是良策。” “赢三。” 赢九霄随口唤了一声。 “在!” 名为赢三的下属立刻自阴影中走出。 赢九霄下令:“即刻派遣黑冰台弟子传讯,务必以最快速度将燕长歌之事告知王越,并请他亲自拜访江羽,转达本皇以及镇北侯赢九、户部尚书王棠之意,请他出山相助,共破燕长歌。此外,一同宣告调任王越为咸阳县令的消息,让他与江羽同往京城报到。” “领命!” 赢三应声而去。 王棠见状,不禁面露惊愕,开口道:“陛下,犬子虽略有才能,但担当咸阳县令这般重任实属勉强。毕竟,咸阳乃我大秦帝都,政务繁重且错综复杂,非有过人的才干难以胜任。想来,王越恐难担此大任。” 对此,赢九霄挥袖道:“王卿,年轻人就要经受磨炼,方能成就大事。未经砺炼,未曾见过世间万象,又如何能成为大秦的中流砥柱呢?” 听见这话,王棠内心仍然叹息不已,他知道咸阳聚集了许多权贵,堪称是非之地,实在不适合让王越轻易接手。然而帝王心意已决,无法更改。 王棠只得恭敬地抱拳行礼,口中称颂:“陛下高瞻远瞩。” 赢九霄微微颔首,接着吩咐:“密切关注燕长歌的动态,随时禀告于我。” “遵命!” 王棠领命后,又提及了宗库的一些事务,随即匆忙离去。 第93章 龙潜秦川 “杀!杀!” 江家后山,修炼场上,喝喊声激荡天际,铿锵有力且整齐划一。 江离率领着高云溪、杨青麟等十九名弟子正在进行修炼。众人手握灵刀,严谨认真地演练攻击技巧——劈、斩等基础动作。 江离深知,战场上最实用的莫过于这两式。繁复华丽的招式在生死瞬间往往不及简单粗暴的劈斩有效。你的剑尚未舞出一朵剑花,对方已是一刀砍下;你的剑招还未施展完毕,对方又是一刀劈至。真正的战场上,唯有快速致命的杀人技方能立足。 劈、斩,正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手段。 江离亲自督训,唯有如此,才能令以杨青麟为首,被誉为天龙十八卫的众弟子深感敬畏与信任。尽管此刻正值金秋高爽,但他们持续挥动灵刀,每个人的额头早已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然而无人叫苦叫累。他们曾是奴隶,见识过世态炎凉种种。如今为江离效力,得以享受充足的灵食、安宁的生活,并且获得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追随江离,他们便有望踏上修行之路,以雪前耻。 江离带领众人完成劈斩训练后,短暂休息片刻,紧接着又指导他们在后山负着重物疾奔,以此增强体质。身为一名修士,在战场上若无坚如磐石般的体魄,则犹如无根浮萍,因此必须锤炼身躯。唯有身体强健,才能拥有更强的战斗力。 也正是因此,江离所调教的天龙十八卫,短短时间内修为纷纷突飞猛进,如今最弱者亦已成为七品上境的修者。 这一切成就得益于充足的灵食供给,以及江离不惜耗费巨资购得诸多灵丹妙药供他们服用。更为关键的是,在江离的悉心教导下,他们不仅习得了文字,对于兵法谋略也有所涉猎,再也不是当初那般懵懂无知。 最近王家还赠予了二十匹顶级灵驹,他们都已学会了驭马之道,只不过驾驭技艺尚待精进。但无论如何,如今的天龙十八卫已具备了一定的实力。 就在江离督导修炼之际,管家赢十二走进修炼场,禀告道:“家主,王县尊来访,声称有要事欲与您共商。” “明白了。” 江离点头示意。 他对高云溪下令:“云溪,接下来的修炼由你负责监督,直到今日修炼完毕方可歇息。” “遵命!”高云溪即刻回应。 随后江离径直前往大殿,落座后,接过赢十二递过的丝巾擦拭额头的汗水,问道:“兄长有何要事?”。 王越望着江羽汗流浃背的模样,深知他正在亲自督炼十八名修真骑士,不禁摇头叹道:“贤弟,你又在亲自操演天龙十八骑阵法。此事交由高小鱼主持便已足够,何必这般辛苦自己呢?”江羽摇头拒绝道:“若非亲历亲为,又如何能得人真心信服?身为修炼领袖,应身先士卒,与弟子们同甘共苦。我此地并非普通的军队演练,而是修真界的试炼。倘若连基本的修炼督导都不亲力亲为,又怎能确保他们修为的进步和战斗力的提升呢?” 王越轻叹一声:“何必如此执着呢?” 江羽坚定地回答:“修行之道,唯有实打实的努力才有成效。” 见王越不再劝说,他话题一转:“今日前来,我有两件要事相告。” 江羽点点头:“兄长请讲。” 王越续道:“其一,我已接到仙宫正式的调令,即将前往咸阳,出任咸阳仙令。至于永宁仙令一职,则由仙尉曹正接手,此事我已经告知于他。” 江羽淡然一笑:“恭喜兄长,咸阳仙令乃世间所有仙令之首。若兄长在此位之上有所建树,日后定能位列仙宫重臣。这已然是一份崇高的地位了。” 然而王越面露愁容:“虽则咸阳仙令确是个美差,但它地处仙都核心之地,处在天子的眼皮底下。那里聚集了无数有着深厚背景的仙门贵族,担当此职务,怕是困难重重啊。” 江羽淡淡一笑:“有何难解之处,只需制定严明的规则,秉持公正无私便可。” 王越点头:“话虽如此,做起事来却不易。但此事也只能一步步来。” 江羽微微点头:“兄长提到的第二件事,是要我去咸阳么?” 王越回道:“的确是要你去咸阳,但这并非我之意。而是赢公及家父特意送来书信,邀请你赴咸阳一行。具体情况,还请你阅读书信了解。” 说着,他取出了黑冰台递来的书信。信中并无秘密,只是以镇北侯赢九和王棠的名义,请江羽前往咸阳解决燕长歌的问题。 江羽看完书信,眼神顿时眯起,一道寒光闪过眸中。 燕长歌所属的燕家,乃是夏国顶尖修真家族。其父燕无极乃夏国修真户部尚书,而他的舅舅则是夏国征西大将军许高阳。 关于燕长歌、燕无极、许高阳的种种往事,如同刀割般深深地刻在江羽心中。 江羽紧握双拳,敌人已在眼前。 面对来犯之敌,自当以手中仙棍予以痛击。 那些昔日的仇恨,正好借此机会,在咸阳逐一清算。 王越察觉到江羽神情的变化,凝重地问:“贤弟,难道你认识燕长歌?” 江羽恢复平静,缓缓地道:“岂止是认识,更是世代冤仇,必须亲手除去。江家当年的灾难,正是燕无极精心策划所致。而我父陨落战场,正是因为燕无极在后方拖延供给仙甲灵食,并且命人故意延误救援,以至于家父最终在战场上丧生。” “然而,即便这一切真相摆在眼前,黄帝却不予处置,反而袒护燕无极。” 当年江家遭遇灭门之祸,乃是燕长歌领头所为,连吾之修炼根基亦是被其亲手摧毁。未曾想,今日他竟敢亲临大秦圣地,假借文墨诗篇之名,挑衅大秦威严,欲借此削弱大秦气运,积累自身声望。王越闻此言,目光凝视着沉静如水的江羽,感受到了那股深入骨髓的森冷之意。 虽则江羽并未流露杀机,但其所散发的气息已足以令人心生惧意。王越问:“既是如此,贤弟何时动身前往咸阳城?” 江羽答道:“我先告知玉瑶仙子此事,随后我们即刻出发,直奔咸阳。” 王越闻声,立即返府收拾行装,决定与江羽一同奔赴咸阳。 江羽命管家嬴十二知会赵乐贤及白玉瑶速归,事关即将前往咸阳的大事,必须事先妥善安排。 白玉瑶与赵乐贤并肩归来,步入厅堂。白玉瑶询问:“夫君,可是有何紧要之事?” 江羽直言相告:“我们必须尽快动身前往咸阳,此刻我便先行一步。” 白玉瑶略感惊讶,追问:“怎地如此匆忙?” 江羽转向赵乐贤,回答:“赵前辈,燕长歌已经抵达咸阳。” 闻此消息,赵乐贤脸色骤变,眼眸之中瞬间充满了怒焰与愤慨。白玉瑶见状,更加困惑,追问:“夫君、赵前辈,这位燕长歌又是何许人也?究竟发生了何事?” 江羽缓缓道:“燕长歌乃江家世仇。家父当年陨落沙场,背后便是燕长歌之父施计所致。尔后江家蒙冤受难,亦是燕家之人从中作祟。昔日抄家之灾,更是由燕长歌亲自领军,废我修为。此人,必诛之而后快。” 白玉瑶一听,义愤填膺,说道:“燕长歌这般歹毒,理应取其性命,为我江家亡者雪耻。然此事不宜夫君亲自出马。我江家如今富甲一方,金钱之力足以驱使高手行事。妾愿倾尽家财,请先天修士代劳。纵使散尽家产,妾心甘情愿。” 然而江羽坚定地道:“不,此事我需亲自了断。” 目光中闪过一丝森冷杀意,江羽收敛心绪,正色而言:“唤你们回来,是因为此次之事关乎燕长歌,既是私仇,又因他公然挑战大秦文脉,贬低大秦文坛至微不足道之地。此事亦牵涉到大秦朝廷的诉求。” “因此,我必须马上赴咸阳。夫人你与赵前辈,先行返回春唐的产业,将一切事务料理周全,随后再来咸阳不迟。” “此次离去,我仅携带高小鱼同行。至于杨青龙以及天龙十八骑,皆留下随你们一同前往咸阳,确保你们的安全。” 白玉瑶思量片刻,点头赞同:“夫君所言极是。” 赵乐贤亦点头答应。 江羽布置完毕,白玉瑶为其整理行装,随后江羽便带着高小鱼赶往县衙。这时,王越独自从府邸走出,表示他会与崔氏和白玉瑶一道前行,并未一同随江羽出发前往…… 一行修士离别永宁谷,驾驭遁光,朝着咸阳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94章 问道而来 咸阳城,双凤阁。 此处乃是燕长歌居留的修炼之地,名为青楼,实则乃是他修行、品酒论道,以及宣扬自身道法之处。同时,他也在此地的双凤阁内,接受来自大秦各地修士的挑战。 对于燕长歌而言,战胜这些大秦修士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松。他来到大秦,目的正是为了积攒威望,丰富修行历程。未来,他意欲成为夏国修士的魁首,享誉列国的经历至关重要。 此刻,在咸阳城中,燕长歌倍受瞩目,既有众多修士敌视,亦有人对他心存敬畏与畏惧。只因燕长歌身为天朝夏国的杰出修士,放眼整个大秦,竟无一人能在修为上与之抗衡。 大殿之内,燕长歌正悠闲品酒,观赏仙舞。他那英挺的脸庞上流露出得意之色,目光所及,周围的修士无不显得微不足道。 皆是不堪一击之辈。 饮了几盏灵酒之后,燕长歌兴起,起身走向翩翩起舞的仙阶之上,轻轻一挥衣袖,众仙姬便悄然退下,将舞台让给了他。 掌柜的劳宝见状,脸色阴沉。原先燕长歌入住双凤阁时,劳宝便打算将其驱赶出去,然而还未付诸行动,便收到了官府的旨令,要求善待燕长歌,供应一切所需,任其自由行事。 劳宝心中疑惑且不满:为何大秦之人要忍受夏国修士的颐指气使? 然而此旨意出自官府,劳宝只得遵命照办。 燕长歌立于台上,目光扫过四周窃窃私语的修士,朗声道:“诸位同道,在下抵达大秦咸阳已有近旬之日。” “在这十日内,于本阁设下论道擂台,无论身份高低,皆可前来与我交流心得,比试诗文词赋,甚至是切磋对联之道。” “对联之妙,在于智慧之巧,而非才学之深。诸位只需略具灵机,便有可能凭借对联胜过在下。遗憾的是,至今无人能与我一较高下。” “孤寂啊,实在是孤寂无比!” “大秦,真是令人惋惜。” “昔日大秦荒蛮,境内几乎不见儒道之士。后有韩千秋逆天行事,踏入大秦传道授艺,声称培育出无数修士英才。” “然而今日观之,韩千秋所做不过尔尔。十余载光阴过去,大秦修士的实力,大秦的文化风气,仍旧停滞不前,毫无寸进。” “实在叫人失望至极。” “大秦地域辽阔,修士众多,更是号称全民尚武,难道当真找不出一个可以与我一战之人么?即便败北,也能让我见识一番坚韧之力啊。” “如此软弱无力,委实让人摇头叹息。” 燕长歌挥动宽大的袍袖,带着蔑视之意说道:“如此来看,即便韩千秋贵为大秦修道界的领军人物,自称是荀子门徒,也不过如此罢了。” 话音刚落,双凤阁大堂之中,顿时激起一片喧哗之声…… 一群大秦的修士,面孔上流露着愤慨之色。这些来自大秦的修士,每日都会聚集于鸳鸯阁,只为见证是否有哪位能战胜燕长歌,重振大秦的威严。 然而,无人能够做到。 现如今,燕长歌更是口出狂言,竟将韩千秋一同贬低。须知,在大秦境内,韩千秋未曾踏入官场,而是潜心修行,致力于传道授法,培养出了众多杰出的修炼者。无数的修士,皆对他心怀敬仰与感激之情。 而今,燕长歌却针锋相对,此举引发了一片公愤。无数修士纷纷开口怒吼,更有人大声疾呼,要求燕长歌滚出大秦,呼声此起彼伏,犹如波涛汹涌。 “哈哈哈……” 燕长歌内力下沉至丹田,突然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 笑声中充满张狂,高亢激昂如同金戈交鸣直入九天,回荡在整个大厅之中,他以一人之力压制住了所有人的咒骂与叫嚣,唯有他的笑声在回荡。 笑声过后,燕长歌的双目更是闪烁着锐利光芒,他大声呵斥道:“怎地,我不过讲了几句真话,大秦之人便承受不住了吗?” “这岂非是输不起,抑或是你们大秦之人,心胸就这么狭隘吗?自身修为不足,别人就不能批评,不能触碰,只能听好话。” “啧啧啧……” “今日得见,实在令我眼界大开。原来这就是大秦,令人叹息不已的大秦。而大秦的修士们,便是如此这般的大秦修士,真是让人从心底里感到‘钦佩’,佩服你们的自我欺骗。” “打不过我,就想让我滚出大秦。” “莫不是有人因羞愧愤怒,打算直接取我性命?” “哎呀,我还真是害怕得很呢。” 燕长歌面上嘲讽之意更浓,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挑衅意味。他既然敢踏入大秦,自然早已有所准备,他深信大秦绝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公然取他性命。 否则,大秦的颜面何存?又如何还能招揽天下修士? 此刻,燕长歌愈发无所顾忌,继续说道:“在我看来,你们大秦修士不如不必再尊崇韩千秋。他不过是个躲藏不出的老龟,根本不值得一提。” “只要你们大秦修士尊我燕长歌为大秦修真界的领袖,我便带领你们前往夏国,让你们亲眼目睹夏国那璀璨的修真文化。” “至于那个韩千秋创办的白鹿仙学院,也无需再办下去,终究只是哄骗世人而已。这样的人物,竟然曾是荀子的门徒,真是令人怀疑荀子当年是不是看走了眼,才会收韩千秋为弟子。” 燕长歌言辞犀利,恶意满满地诋毁大秦修士,并且牵扯到了韩千秋。 他深知韩千秋决不会轻易出面。一旦韩千秋亲自回应,那就成了倚强凌弱;但如果韩千秋选择沉默不语,则会被视为胆怯如鼠。 而这正是燕长歌精心策划的计谋。 大厅内的修士们愈发愤怒,许多人都挽起了衣袖,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往日燕长歌也曾口出狂言,但今日之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挑衅,更为嚣张跋扈…… 实乃林中无猛虎,猴儿妄自称霸王。小小夏国燕氏一门的杂碎之辈,竟敢踏入我大秦疆域嚣张跋扈。诸位高人前辈不愿与尔等计较,尔便沾沾自喜,自视甚高,以为自身已登峰造极。 “一壶水深沉无声,半壶水摇晃作响。腹中略有修为,便自视清高,不知天高地厚,终将自食其果。燕长歌啊燕长歌,在夏国境内,你也仅是个纨绔子弟,遭人唾弃。” “在夏国,你凭借些许口舌之利,沉迷女色,倒也无人问津。然而胆敢来到大秦之地,装模作样地充当修道者,你身上何处,又能承载得起‘修道者’二字的尊荣?” “你的颜面何在?” “唉,我倒是忘了,燕家人向来以毫无底线闻名遐迩。” 宏亮之声在鸳鸯楼的大厅门口响起。 一位身材修长的身影迈步入内,此人正是江羽。 江羽已抵咸阳,并换上一身白色道袍,身姿潇洒,文质彬彬,缓步走入大厅,语气淡漠地道:“燕长歌,吾江羽此来,欲与你一较高下。” 燕长歌瞥见江羽,瞬间瞠目结舌,脸上满是惊愕神色。 “江羽!怎会是你!?” 江羽!他不是已被燕长歌废去修为,流放他乡了吗?为何此刻他会出现在大秦,而且看上去还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修道者? 第95章 峰回路转 短暂失神之后,燕长歌很快恢复过来。他轮廓鲜明的脸庞上显露出轻蔑的表情,嘲讽道:“江羽,原来是你这个背弃夏国、图谋叛乱之徒。” “你江家叛国之罪,已被我夏国皇陛下贬为庶民,抄家流放。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施展手段逃至大秦的,不过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开始冒充起了修行界的精英。”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像你这样的叛徒,秦国竟然收留。看来秦国不但修行界人才匮乏,更是藏污纳垢之所。” 燕长歌直指江羽叛国之事。 刹那间,大厅内舆论沸腾。 众多秦国的修士纷纷望向江羽,目光中既有惋惜也有鄙夷。原本他们期待出现一位可以挑战燕长歌的人物,却未曾料到此人竟是背离夏国的叛徒。 如此不忠之人,又有谁会待见呢? 不少秦国修士虽然同样厌恶燕长歌,但在听了他这一席话之后,也越发瞧不起江羽。毕竟,不忠之人无论身处何方,都会遭到人们的厌弃。 此乃忠诚操守的问题。 燕长歌环顾四周,未给江羽开口的机会,立刻抢话道:“你江羽虽拜荀子为师,成为韩千秋的师弟。” “但你与师兄韩千秋,乃至你与恩师荀子,终究只是虚有其表之辈。荀子生于夏国成长于夏国,却背离故土投奔齐国。你江羽同样是生于夏国成长于夏国,却背叛夏国而投身大秦。” “你们这些人的本质都一样,皆为背弃祖国之徒。” 燕长歌继续猛烈攻击:“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师徒二人本就是一路货色。品行不端之辈自然与叛逆之徒沆瀣一气,叫人鄙夷。” 轰! 大厅之内,议论纷纷…… 众多修士窃窃私语,声浪滚滚。 “原来此人乃江羽,乃是韩千秋仙师的师弟,也是那位撰写《破尘铭》的修真奇才。” “不曾想,他竟然背弃了修炼圣地夏国,甚至遭受灭门与流放之灾。如此之人,定是有违大道伦常。哎,本以为是荀子真人门下的杰出弟子,谁知竟只是表面光鲜,内心腐朽如渣。” “此举实乃玷污了荀子真人弟子的名号,怎奈何又让燕长歌那魔头得以嚣张跋扈!” “天道不公,为何不庇佑吾辈大秦仙域啊!” 议论之声纷至沓来,众人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同时也毫不掩饰对江羽的鄙夷。尽管他们依然尊崇韩千秋,仍旧敬仰荀子真人,但因江羽叛出夏国,遭灭门流放,对此类人,他们并无好感。 正当人群情绪激荡之时,鸳鸯楼二楼的一间清雅包厢内,赢九霄与王棠两位尊者正静静地坐于此处。这间包厢紧邻大堂,坐在其中,可以一览大堂内的动静。 赢九霄乃是秦国的修真皇主,而王棠则是其麾下重臣。得知江羽与王越即将抵达咸阳的消息后,他们二人先行一步悄然潜入鸳鸯楼内等待。 听见燕长歌的话语,王棠不禁微微拧眉,忧虑地说道:“陛下,燕长歌此人果真狡猾无比,竟然借我大秦修真士人的力量,意图打压江羽,诋毁江羽。如今这形势对于江羽极为不利啊。” 赢九霄抚须沉吟,神情泰然自若,缓缓道:“王卿,江羽仙师乃是举世无双的国之栋梁。这般小小的困境,我相信他自有应对之策。” 听闻皇主如此信赖江羽,王棠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他同样安静地注视着台下的一切,期盼江羽能够力挽狂澜,取得胜利。 江羽对燕长歌的言论以及四周修士的议论置若罔闻,昂首阔步登上台前。他身形挺拔,比燕长歌还要高出一线,面庞更是英俊非凡,远超燕长歌。 两相对比之下,无论相貌还是身材,江羽都明显占据上风。 他轻轻拂去衣袍上的微尘,从容不迫地道:“燕长歌,你喧嚣一时,先发制人地说出那些空穴来风的指责,还想继续对我诬蔑不成?” “如果你已经没有别的诽谤之词,那么就该轮到我说话了。这里是大秦仙域,可不是你的夏国老家。你父亲燕无极当年凭借讨好夏国皇主,在夏国一手遮天,不容他人直言进谏,你也妄图在此拦住我的话头。然而在大秦仙域,你却没有这样的能力。” 燕长歌冷哼一声,鄙夷地道:“你一个夏国的叛逃修士,还有什么资格谈论忠臣二字,简直是荒谬之谈。” 江羽凝聚一口真元之气,目光扫视四周,大声宣告:“世人皆可指责我江氏一门,称我们为夏国的叛徒,只因他们不了解真相。唯有夏国皇主一人,无权将我江家人视为叛徒。” “可笑!” 燕长歌再次冷笑回应。 周围的修士们眼中流露出惊奇之色,仿佛察觉到了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一股波澜正在悄然酝酿中。 江羽继续言道:“我江氏一族世代忠诚于夏国,我的曾祖父江青罡,曾担任夏国的大司马大将军,权高位重,直至最后一刻都在诠释着忠于国家的典范。” 我祖江九霄,号青云真君,曾任夏皇殿下的镇北大将军,为了抵御北域燕国魔族的肆虐侵犯,他亲自领军,凭借微薄之力,硬撼燕国精锐骑兵,最终以弱胜强,一举击溃魔族大军。然而,我祖因操劳过度,心神俱疲,壮志未酬,陨落于沙场。 我父江元忠,十多年前与齐国仙宗交锋,独自率部奋勇血战,阻挡住齐国仙兵的猛烈冲击,依旧成功击退敌军,守护住了夏国东部的仙凡界线。无奈之下,他在前线身先士卒,重伤未愈,便已魂归天际,未能返回故土。 撇开我高祖不论,仅论我祖父、父亲两代,均以身许国,为夏皇鞠躬尽瘁,江氏一门,世代忠诚赴国难,满门英烈。天下之人,纵有千般指责江家,却无人敢言我江家背弃天道。 然而,即便是夏皇,也不能诬蔑我江家为叛逆,因为我江家世世代代,始终忠心侍奉夏皇。 江羽语气激昂,字字铿锵:“夏皇,不应忘恩负义,我江家儿郎骑龙驭凤,踏雪斩妖,为拓夏皇疆域,却不料换来家破人亡,何其悲壮!何其冤屈!” 顿时,大殿之中群情汹涌,一片哗然。江九霄、江元忠两位护国真人,功绩显赫,众人皆知江家。此刻听闻江羽之言,众人的目光转向江羽,原先的轻蔑变为敬畏。 秦域崇尚修为,尊崇武道。随着江九霄、江元忠身份重现,大殿内的气氛瞬间逆转,由原先的偏见变为同情江羽。 “江公子,我们相信你。” “夏皇若是不容你,那便请降临我秦国,这里将是你新的归宿。” “江公子,必败燕长歌!” 呼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殿堂,气氛瞬息万变。 燕长歌目睹这一切,脸色铁青,森寒地道:“江羽,无论你舌灿莲花,无论你如何粉饰江九霄、江元忠的事迹,也无法掩盖江家叛逆的事实,你江羽,就是个叛徒!你,背叛了夏皇。” 江羽仰天长笑,笑声豪迈,毫不掩饰他的嘲讽之意。 燕长歌质问道:“你笑什么?” 江羽目光犀利如刀,坚定有力地说:“我笑自己当年太过单纯,一直以为我江家一门忠烈,就算夏皇再如何悖逆天理,也不会对我们这些老弱妇孺下手。但终究是我太过天真,错看了人心,误信了他人。” “以至于我江家,被栽赃为叛逆,遭受抄家流放之灾。若能再给江家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带领家族早早脱离夏皇,投奔秦国,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家族悲剧发生了。” 燕长歌冷哼一声:“你天生叛逆,幸好夏皇英明,惩治了你们江家。你离家之举,便是叛逆!” 江羽朗声道:“我父母已然陨落多年,唯余我江羽一人独撑家族重任。我自幼并未涉足修行界,未曾领军踏足仙战疆场,又何来背叛宗门之说?你言我叛逆,其依据何在?” 燕长歌冷哼一声,斥责道:“你勾结邪魔外道,图谋颠覆仙门,罪证确凿。” 江羽袍袖一挥,讥笑道:“我江羽祖辈父代均为忠诚修士,家族昌盛无忧,岂有勾结邪佞之理?你燕长歌之口舌,倒擅长妖言惑众,肆意诬陷于我。” “你这般的行径,正如你那卖身投靠的父辈一般,只会阿谀奉承于仙帝,信口雌黄,栽赃好人。仙帝欲巩固修为,你父燕无极便竭力讨好,助纣为虐。” “竟敢指责我江家勾结叛逆修士,分明是朝廷之内争夺仙缘,牵连无辜。” “分明是仙帝欲铲除异己,清洗修炼者,却又冠以勾结叛逆之名,实乃荒谬至极。” “真是可笑之极。” “世人皆知,你父亲燕无极,早年曾是仙帝李重崖的亲卫弟子,更因其善于逢迎,得以亲近仙帝,终成仙帝座下的心腹,位列仙门户部尚书之职。” “你燕长歌当年欲拜入师尊门下,却因沉迷酒色,诱拐仙门女子,品行恶劣,终被师尊拒之门外。” “你这般俗世子弟,在我大秦修真之地摆出一副高傲模样,又有何资格指责我江家为叛逆宗门?” “仙帝于夏国乱政,你们燕家却趁机聚敛灵财,助纣为虐。尤其是你燕长歌,当年竟然亲自率人闯入我江家,欲将我江氏一门斩草除根。” 江羽轻蔑地道:“像你这般卑鄙之人,竟妄称修士,实乃玷污了‘修士’二字。倘若不是在夏国时期,你燕家依附仙帝,倚仗其势欺辱我江家,你又怎敢在我面前放肆喧哗?区区一个败类纨绔,有何颜面在此嚣张!” “说得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赞同之声。 “说得好!” “江公子英明神勇!” “江公子无敌!” 长久以来备受压制的大秦修真者们,此刻终于发泄出了内心的愤慨与激动。他们看着燕长歌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鄙夷。江家一门忠贞不渝,而燕家却靠巴结仙帝,爬上高位,这种见不得光的小人行为,使人极度鄙夷。 忠良修士,令人敬仰; 趋炎附势的小人,让人唾弃。 第96章 江羽碾压燕长歌 燕长歌脸色变幻不定,他父亲之事,一直是燕家深藏心底的禁忌。 今日江羽当着全体大秦修士的面揭露燕无极昔日不堪往事,这让燕长歌心中怒火熊熊。他看向江羽的目光中,充满浓烈的仇恨之意。 对于江羽,他一如既往地感到愤怒和厌恶。 此人,必杀之! 燕长歌毕竟还有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他不顾身边大秦修士们的谴责之言,沉声道:“江羽,你就算巧舌如簧,也无法掩盖江家背叛仙门的事实。” “更何况,家父之事,纯是你血口喷人,空穴来风罢了。” 无论你如何混淆视听,这一切终究毫无意义,只会沦为世人的笑柄,更无法撼动江家既定的评价。尤其是你这样的插科打诨,也无法掩盖大秦修士族群修为衰败的事实。 连同大秦修士,燕长歌也一同予以回击。 秦地修士,实乃修为低微。 秦地修士,不过废材一群。 江羽冷笑一声:“燕家底蕴何其浅薄,世人皆知。你父燕无极,在少年时期曾与黄帝身边的另一位亲近侍从马彦争夺宠爱,竟至于比试肉身之力。” “这马彦虽然身为男子,却天生失去修炼资质,然而他在服侍人上的手段却高人一筹。你父亲为了在竞争中不输于马彦,暗中布局,致使马彦陨落,这才终于无人能够匹敌,自此全身心投入修炼,以供奉黄帝李重府大人。” “于是乎,他步步高升,直至青云直上。” “马彦之事,那些夏国的老一辈们,哪一个不知晓呢?” “你现在指责我污蔑你们,却又忘了你父燕无极当年声名狼藉的事情。如今他虽成为夏国的丹药司尚书,无人敢言,但这并不代表无人知晓他的过往。” 江羽从容而言,言语之中充满了讥讽之意,接着又说:“提起燕无极任职夏国丹药司尚书,倒也颇有讽刺意味。他在位期间,除了贩卖官职以聚敛财富,便是提议黄帝加征各类修行资源税。” “此举犹如黄帝身边的一条狗,只知道为主人搜刮修行资源,人称‘敛财狗尚书’。” “作为一国丹药司要员,他却不思如何提升民众修炼实力,不知如何充实国家修炼资源库,只懂得迎合黄帝。现如今他年纪已大,不再有能力参与争斗。否则在我看来,他只怕会凭借着讨好之举,登上夏国宰相之位亦未可知。” “唉,这些人,实在令人生厌。” 语毕,嘲笑之声此起彼伏。一群大秦修士纷纷露出了笑容,尽情羞辱燕长歌。在此之前,他们都受过燕长歌的欺压,却对其底细一无所知。 江羽却深知燕长歌的劣迹斑斑,今日将这些丑事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看清了燕家的真实面目,倍感畅快淋漓。 此时,雅室内赢九霄注意到这一幕,不禁摇头叹道:“江先生的反击真是锐利无比。特别是夏国黄帝李重府,更是荒诞至极。身为帝王,竟然与臣子有着龙阳之情。这样的君主,愧为中州夏国之主啊。” 王棠附和道:“殿下英明。相较于夏国,南方晋国因其富饶,那些贵族享乐方式五花八门,甚至出现了娈童的说法,可谓人世间的一大罪恶。南晋之人,才真正是奢华过度,丧失了应有的志气。正如江先生所言,南晋正是因为地域富饶,早已沉溺物欲,失去了豪杰之气。” 赢九霄面色肃然,道:“为人执政者,应当谨慎行使权力,不可滥用职权。其实做人也是如此,须要有所节制,抑制欲望。帝王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更要深思熟虑。” 王棠赞叹道:“殿下明智。” 赢九霄接口道:“咱们继续瞧吧,这个燕长歌,在江先生面前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怒火了。” 王棠随之笑了笑,目光投向大厅中的情形。 此刻,燕长歌那曾经镇定自若的表情已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焦躁的情绪…… 江羽之言,犹如锋锐的灵剑,直刺人心,让人难以反驳。他只能咬牙坚称江羽是以妖言惑众,指责江羽张口胡诌,然而此等反驳并未能取信于人。 江羽凝视着燕长歌的神情,心中冷哼,未曾有一丝放过的念头。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仙宗威严:“早已明示,群山无虎行,猕猴自封王。近段时间,你燕长歌洋洋得意,不过是因为大秦的长辈们不屑与你计较。今日本座代表大秦修士,特意前来领教阁下的修行。” “请赐教!”江羽目光如炬。 他誓要在大秦之地令燕长歌声名狼藉,更欲将其贬为废修为耻的代名词。燕长歌见江羽不再纠缠燕无极之事,内心方略感宽慰,立刻振作精神,斩钉截铁地回应:“既然你江羽身为大秦修士代表前来挑战,那好,我倒要看你能有何等造诣。今日,我便以此较量一番,试试你荀子门徒的斤两。” 江羽朗声道:“世人皆云客随主便,若一味顺从,则显我大秦欺人太甚,有失公平。故而比试方式由你决定,你说怎么比,本座就如何应对。” 燕长歌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欣喜。当年在夏国帝都安邑,江羽便傲慢无比,轻蔑他燕家人,甚至对他燕家怀恨在心。今日江羽,依然保持着那份自负。 思及此,燕长歌心念一动,提议道:“今日较量,分为诗诀与对句两部分进行。”诗诀乃燕长歌事先准备好的利器,而对句更是其拿手好戏,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做了这样的安排,意欲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江羽神色淡漠地应道:“悉听尊便,你尽管出题。”他哪里会惧怕燕长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燕长歌袍袖一挥,果断宣布:“首先,以菊为主题创作诗词,题目为‘咏菊’,要求连续赋诗两首。限时一炷香,超时者即判负。至于胜负高低,自有在场诸位高人评断。” 江羽淡然回道:“遵命。”对于燕长歌的挑战,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听见江羽答应,燕长歌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此次前来大秦挑衅,他已做足充分准备,带来了许多诗词佳作,既有自己亲手所书,也有燕家文人替他撰写。在之前与大秦修士的对决中,他已经用掉一些,但仍有余裕。尤其是关于菊花的诗篇,他还剩下整整两首。因此,他提出连作两首诗的要求,就是要借此机会打压江羽,只因江羽仍旧过分自负。 燕长歌望向江羽,问道:“江羽道友,还是你先来吧?” 江羽微笑着回应:“我担心我一旦开口,你就自行认输了。既然是你说的规矩,那就请你先来。” 燕长歌冷笑一声,随即下令:“来人,呈上笔墨纸砚。” 他对自己书法极为自负,此刻正是展现之时。无论是诗篇还是字迹,燕长歌定要让江羽输得口服心服。 侍从中有人立刻照办,搬来了笔墨纸砚以及一方案几。燕长歌执笔沾墨,但他并没有立即下笔,而是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后才毅然落笔书写。 《咏菊》 花绽幽谷逸雅趣,雨润秋露浸芳馨... 漫步仙凡之间,淡泊名利于尘世之外,燕长歌吟罢一首《菊花颂》之后,并未就此停歇,反而抬头瞥了一眼江羽,嘴角勾勒出一丝得意的弧度,面庞上掠过一道傲岸之色,旋即再度挥毫泼墨,《绘菊图》跃然纸上。 《绘菊图》 黄菊篱畔一村静,秋意清淡半扉启。 斜阳西沉蜜蜂随之去,唯有清冷菊香伴佳酿。 燕长歌潇洒地甩掉手中的灵毫,目光炯炯地望向江羽,朗声道:“江羽道友,吾之《菊花颂》与《绘菊图》,你看如何评价?” 一旁侍立的歌仙拾起燕长歌笔下的诗词画卷,另有歌仙低声诵读,引来在场诸多修士侧耳倾听。 此刻的大秦之地,由于修炼风气底蕴薄弱,许多士族修士并不热衷于创作诗词,这样的境况下,他们往往难以品评诗词之美,更别提能够胜过燕长歌了。这些修士修为尚浅,自然无法给予燕长歌之作精准的评判,甚至他们自身也无法抗衡燕长歌。 这一切皆因大秦地处偏僻荒凉之地所致。 众多大秦修士的目光聚焦在江羽身上,无不流露出深切的忧虑,唯恐江羽在这场诗词比试中败北。 燕长歌接连献上两篇诗词,显然是有所预谋,否则怎可能一气呵成。然而江羽却是匆忙应战,在此般不利的情形之下,无疑对他的挑战极大,难度可谓不小。 江羽冷哼一声,讥讽道:“自以为妙笔生花,实则狗屁不通。你燕长歌有何能耐,我岂会不清楚?你平日里只知斗鸡狎妓,哪里有空修炼诗词之道。” 燕长歌回应道:“江羽,你是出于嫉妒。你自己写不出来,就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哎,早知如此,我也犯不着设下一炷香的时间限制。哪怕给你再多的时间,你也同样是徒劳无功。既然做不出,那就承认吧。” 江羽冷笑道:“坐井观天者!” 话音刚落,他便执笔在纸上挥洒出“咏菊”二字。 “由我来诵读。” 王越立刻抢前一步。 此前江羽踏入场地时,王越也尾随而入,只不过他一直保持低调而已。 江羽镇定自若地续写诗句,王越则在一旁诵读起来。 《咏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菊盛开百花凋。” “飘逸清香透安邑,金甲披身满城辉。” 江羽引用了黄巢的《菊花诗》,改动两字,将长安替换成了夏国的都城安邑。随着王越诵读出的这首诗,周围的秦地修士们个个惊愕不已。 这首诗的意境截然不同,令众人眼前一亮,看向江羽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果然是江羽,不愧为荀子大师的高足。 燕长歌闻听此诗,脸色陡变。他未曾料到,江羽的这首《咏菊》竟然如此惊艳,尤其是能在短时间内一挥而就,让人不禁瞠目结舌。 与此同时,在雅室之内,赢得九霄阁主也听到了江羽的诗句,他轻声低语之后,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却又感叹道:“江先生气概非凡,特别是最后这两句‘飘逸清香透安邑,金甲披身满城辉’,看似描绘菊花盛景,实则暗喻将来带领大军攻破夏国帝都安邑的决心。真是了不得啊,实在是了不得!但此举也透露出江先生心中的郁结,想必唯有复仇夏国,方能彻底消解内心的仇恨。” 王棠微微点头,满脸认同地点评着…… 江羽目光冷冽地瞥了一眼燕长歌,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毫无迟疑地再次握起了灵笔,继续书写天地之力凝聚的文字。 《画菊》 “灵华不共百灵同生,孤韧篱畔意无穷。” “宁持傲骨立霜雪,焉随狂飚陨翠容。” 《画菊》之诗完毕,伴随着王越诵读那最后的两句诗句,在场的大秦修真者们顿时喧腾起来,纷纷回味着那\"宁持傲骨立霜雪,焉随狂飚陨翠容\",此诗虽描绘菊花之坚韧节操,实则借花寓人,展现出高尚情操与坚定意志。 “江少侠诗才盖世,一曲《吟菊》、一篇《画菊》,竟将燕长歌彻底压制,这般纨绔怎配得上江少侠的一双脚套?” “且看江少侠手中的灵笔挥洒,字迹犹如利剑出鞘,银钩铁画,端的是我大秦修士的刚毅骨气,威武不凡。” “江少侠不仅诗词妙绝,字法亦堪称一流,果然是儒家大师荀子的门徒。” “出身忠诚热血家族的江少侠,其品行高洁,非那些阿谀奉承、自视甚高的宵小之辈所能比拟,那些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猕猴罢了,只让人耻笑。” 众多修士的谈论声此起彼伏。 江羽望着燕长歌,淡然开口:“燕长歌,诗词间的争斗,你还要继续吗?” 燕长歌不由得后退两步,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早已做好充足准备,甚至这两首诗都是他的积累之作,并非即兴创作。然而江羽却能信手拈来,接连作诗,字迹更是威势逼人,完全将他比了下去。 若是江羽稍逊他一筹,燕长歌还能寻机狡辩,但如今二人之间的差距如此悬殊,根本无从狡辩。 燕长歌强定心神,迅速冷静下来。为了这次对决,他搜集了许多对句,虽然暂时处于劣势,但他仍有机会反败为胜。 燕长歌振作精神,毅然道:“江羽,诗词之争我认输。那么接下来,我们比试对联,规矩很简单,各自出对句,时限一柱香内,看谁能对不出更多的题目。” “悉听尊便。” 江羽毫不迟疑地应答,他倒想看看燕长歌到底积累了多少对句,是否足够他应对。 第97章 对句至口干舌燥 燕长歌脸上流露出自信之色,问道:“江羽,是我先出题,还是你先来?” 江羽平静回应:“正如先前所说,一切都由你决定。无论你如何挑战,我都接招,直到最后一刻。” 燕长歌眼中闪烁精芒,言道:“好,那就由我先来。我给出上联,你来对下联,随后由你出对句,我再予以回应。” 江羽点头同意:“没问题!” 燕长歌轻轻摆动衣袖,缓步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朗声道:“已经有了,我的上联是——于磨难险阻之中行善积德,厚德之人必获厚报,后人需以此为鉴,奋发向前。” “哗!” 大厅之内,众修士皆是一片惊讶之声。他们望向江羽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因为这个对联颇有些难度,不但语句较长,而且前后层次递进,对仗要求极高,想要找出合适的下联实属不易。 燕长歌聆听周遭修士的窃窃私语,面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朗声道:“江羽,此副对联乃是我历经日夜琢磨,呕心沥血所得。若尔无法应答,实乃平常之事。吾等之间的修为比拼,岂是片刻之间便能决出胜负?一次败绩,实则无关宏旨,切莫因此耗费修炼时日。” 江羽淡然回应:“燕长歌,唯独你才会以为这对联难以破解,殊不知,在我看来却易如反掌。” 燕长歌傲然道:“既然你说简单,那就请你一展才学,道出下联。” 江羽从容言道:“吾之下联便是——以精诚尊道守仙缘,无玄峰亦无幽渊,祖辈遗训久矣。” 四周修士齐声喝彩。 王越人闻之,不禁拍案叫绝:“江羽贤弟,你之才情高深,竟将此联诠释得如此天衣无缝,上下联对应得恰到好处,彰显出深厚的修真底蕴。真是令人惊叹不已。” 王越眼中满溢着激动之情。此前他对江羽能否应对燕长歌的挑战颇感忧虑,毕竟燕长歌事先已精心准备,而江羽却是在仓促之间应战。然而江羽的对联不仅工整巧妙,更重要的是与上联意境契合无间。 周围的修士们纷纷赞叹,目光中充满敬仰之意,皆因江羽乃是儒家大师荀子的门徒。 楼上的赢九霄在雅室内听闻江羽的对联,不禁点头赞许:“王卿,江真人之才情,越加接触,你会发现他的才华远超常人,定会有新的惊喜。像这样的人物,唯有天朝夏国方能孕育而出。” 王棠微笑着附和:“无论如何,今日江真人助我大秦一臂之力,日后我们便以其矛攻其盾,借夏国之人才智,终有一日将夏国颠覆。” 赢九霄抚须大笑,目光投向大堂之内,满怀期待地看着江羽的下一对联。 江羽面带自信,开口道:“此刻轮到我出题,上联为——灵雾萦绕碧波柳!” 燕长歌轻蔑地一笑:“灵雾萦绕碧波柳,太过小儿科。下联自然是对以——清风拂动青云松。清风对灵雾,碧波对青云,柳枝对松针。” “哈哈……” 江羽听罢,不由得放声大笑。 燕长歌质问道:“你为何发笑?” 江羽满脸讥讽地回答:“我笑你燕长歌自负对联功底深厚,却未用心揣摩。你以为此对联真就如此肤浅?且细观‘灵雾萦绕碧波柳’,金木水火土五行为基,暗藏五行奥秘。且此联描绘出一幅灵动的修真画卷,你再好好想想,你的‘清风拂动青云松’是否贴切恰当?” “就算是一位七八岁初涉修真的孩童,也不会犯你这样的低级错误。” 江羽的话语如同利刃,无情地讽刺着燕长歌。 刹那间,燕长歌脸色剧变,面颊更是羞愧发热。他不曾料到自己费尽心思的对联,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大秦的修士们闻之皆震惊不已,原先他们曾以为江羽给出的对联只是一句简单之词,也觉得不足以难倒燕长歌…… 随着江羽的解析传出,众人方才发现其中蕴含的深远机巧,宛如一道蕴藏天地法则的诗句,描绘出了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交相辉映的壮丽景象,这正是最为难解的对联之道。 “江真人,威震寰宇!” “江真人,独步天下!” “江真人,无双战神!” 一群大秦皇朝的修士齐声喝彩,仿佛自身正与燕长歌展开一场仙道之争。 喝彩之声此起彼伏,回荡于天际。江羽面带微笑,轻轻抬手示意众人肃静。片刻之后,众修士皆鸦雀无声,但他们的眼神中却满是欣喜和期待。 江羽开口道:“列位同道,请静心倾听,你们的鼓舞令江某感激涕零。但殿堂之内若喧嚣不止,恐怕会被燕道友指责我们倚仗修为欺凌于人,扰乱其悟道思绪。燕道友脸皮虽厚,倘若以此为借口,称我等胜之不公,那就失了修道人的风范。” 紧接着,大厅内一片寂静。 面对这个难题,燕长歌抓耳挠腮,始终无法参悟出如何将烟锁池塘柳的诗意与金木水火土五行融合,难度骤增,让他束手无策。 燕长歌深思熟虑,依然毫无头绪,纵然偶有所感,也无法与之对应。 江羽淡然言道:“燕道友,这副对子也是江某历经千辛万苦所悟。你此刻无法应答,并无不当之处。我二人之间的比试非一时之举,胜负不必介怀,只需坦然应对即可。” 此言正是借鉴了燕长歌先前的话语,江羽如法炮制,回敬了回去。 燕长歌心中愤懑,面上挂不住,咬牙切齿地道:“这一回合,我认输。” 江羽朗声一笑,从容回应:“既然如此,你请再度出题。” 燕长歌挥动宽大的道袍衣袖,沉声吟道:“江羽道友,请聆听。吾此次之出联,水中有虫则显浑,水中游鱼可捕鱼,三水分流,江海湖泊浩渺无垠。” 江羽冷笑一声,回应道:“你的对子虽然看似简单,却也暗藏玄机,三岁稚童也能领悟。那么,贫道的下联便是:林木之下为根,林木之上为梢,三木并立,松柏林樟森森茂密。” 话音刚落,燕长歌不由得连连后退两步,脸上再次浮现出惊骇之色,因为他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招数竟然败给了江羽,而对方却是显得轻松至极。 此刻,燕长歌心中涌起一阵慌乱,但他并未显露在外,强行镇定心神。燕长歌瞥了一眼正在燃烧的灵香,冷哼一声,道:“江羽,别得意忘形,这才是刚刚开始。现在该你出题了,可别耽误工夫。” 江羽悠悠地说道:“此次贫道出的上联为‘仙姿绰约倪家女’。为了避免你再随意敷衍,不解其中精妙所在,贫道便直说了吧——上联中‘人儿’合在一起即为‘倪’字之偏旁,而‘妙’字拆分开来,则是‘少女’二字,首尾相应,寓意深刻。你可要仔细思索了。” 瞬间,燕长歌脸色大变,这次的对联不仅要求构词成句,还需拆字重组。他反复思考,却始终未能捕捉到一丝灵感,对于下联一筹莫展,彻底陷入困境之中。 江羽轻声道:“燕长歌,吾之修为并非尽在于文墨之间,特别是这修真界流传的联诀之道,于我而言,更是略显浅薄。你可曾想出应对之策?” “我,我……” 燕长歌紧咬牙关,怒火中烧。 显然,江羽是在刻意贬低他。 什么简单易对? 何谈修为不足? 这些话分明是对他的挑衅,因为面对这修真联诀,他竟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罢了,此联我认输。” 燕长歌再次开口,并决定不再与江羽在这方面过多纠缠,亦不愿去顾及四周那些大秦修士们激昂的情绪,他强忍愤怒,继续说道:“此刻轮到我出题,寸土化为寺,寺侧留诗篇,诗中有言:明月伴随高僧归古寺。” 江羽袍袖一挥,淡然回应:“燕长歌,你至少也应出一道稍具挑战性的题目。此联太过于浅白,我的应对则是:双木并立而成江,江畔设令,令中言曰:依照时节持斧入深林江。” 轰然间, 燕长歌脑中一片混乱,几近崩溃。 怎可能? 江羽应对修真联诀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几乎将他全面压制,且江羽并未犹豫,几乎是瞬间便给出答案。 周围的修真者们情绪高涨,纷纷欢呼雀跃。 江羽乘势追击,续言:“燕长歌,又到了我出题的时候。吾之上联为:望江楼阁,观江水奔腾,望江楼永恒屹立,江水流转不息!燕长歌,接下来,请你接招吧!” 蹬!蹬!蹬! 燕长歌步步后退,他已经彻底懵了。 这又是什么样的修真联诀? 根本对不出来! 望着江羽,燕长歌咬牙切齿,满脸愤怒与懊悔。他本以为找来的这两道联诀足够棘手,但未曾想在这场对决中却是屡战屡败,颜面扫地。 原计划的一柱香之争? 哪里还需要一柱香的时间啊! 他精心准备的所有难题对子,已被江羽悉数破解,余下的那些对他来说更是毫无作用。 愤怒郁结之下,燕长歌感到羞耻如潮水般涌来,周围的大秦修士们指指点点,尽显蔑视之情,让他痛苦至极,气血翻涌。 “噗!” 喉头一甜,燕长歌口吐鲜血,面色苍白,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强烈的不甘与仇恨,他怎能忍受败给江羽? 绝不可以败给他! 燕长歌的眼珠快速转动,脑海中急促地构思对策。刹那间,一个新的念头浮现在心头,重燃了他的斗志。 他还有机会。 第98章 生死之战,不论胜负 燕长歌目光凌厉,死死瞪住江羽,开口道:“江羽,在这场修真联诀的比试之中,我承认我输了。” “好!” 王越振臂高呼。 “江公子无敌!” “江前辈无敌!” “江前辈英武非凡,精彩至极!” “江前辈,我们全心全意支持您。” 这一刻,赞美的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响彻整个大厅。先是诗词的交锋,再是修真联诀的较量,燕长歌皆已败北,令众人大感痛快淋漓,大厅内的气氛热烈异常…… 燕长歌面色如墨,他的心中杀机弥漫,恨不得将这些大秦修士尽数斩杀。但首要之事,便是先除去江羽,唯有江羽陨落,才能消解他内心的仇恨。一旦江羽死去,那些大秦修士便再无任何倚仗,届时依然只能任由他践踏与侮辱,他必将对他们展开无情的报复,予以极度的羞辱。 燕长歌无视四周大秦修士的议论纷纷,目光紧紧锁定江羽,沉声道:“江羽,你江氏一族叛逆,昔年被灭门之时,正是我亲率弟子将其剿灭,并废除了你的修为。看来你现在已然恢复了修为,但我对此并无半点兴趣。你江羽曾被誉为修炼奇才,拥有宗师之姿,今日,你可有胆量与我一决雌雄?” “哗!” 大殿之内再次炸开了锅。 原来江羽当年竟遭废修为之痛,那位夏国皇帝果真是个昏庸无道之辈!江家一门忠烈,却遭受此般待遇,实在是天大的讽刺。此刻,大秦修士们看向江羽的目光中,无不带上了一份异样的情绪。他们原以为江家无辜受害已十分凄惨,未曾想江羽更是被剥夺了修炼的根本——修为。 众人皆感同身受,越发同情江羽,同时也更加憎恶燕长歌。 “燕长歌,你这孽障,不过是依仗你那卑鄙的父亲庇护,才有今日这般嚣张跋扈。你只会趁人之危,欺凌弱小,早已让夏国蒙羞。” “燕长歌,滚出大秦!” “燕长歌,大秦之地不容你立足!” “江前辈,切莫应战燕长歌的挑衅,此举定是他有意为之,意欲加害于您。” “江前辈,不必理会燕长歌,您已经赢得了人心,这场争斗的胜负已分,您的胜绩无需再证明什么。我们永远支持您,绝不会因为您拒绝比试而质疑您的勇气。” “江前辈,千万不可中计啊!” 众多修士纷纷发声,担忧江羽无法抵挡。 燕长歌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暗自思忖:等到江羽在我面前惨遭屠戮,那些同情他的大秦修士们才会真正明白何谓绝望。 想到这里,燕长歌不禁心情畅快起来。为了确保江羽不会逃避战斗,他大声下令:“来人,取我的六阳神刀过来!” 身旁侍卫闻令,立即赶往密室取出此宝。 江羽眼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那柄承载江家传承的六阳神刀,据说早已落入许高阳之手,而今竟掌握在燕长歌的手中。当然,这并不奇怪,许高阳乃是燕长歌的舅舅,赠刀之举也在情理之中。 江羽原本计划设法除掉燕长歌这个祸患。如今燕长歌主动提出比试,正好遂了他的心意。但他并未立刻表示接受挑战,因为他深知此时此刻的时机还未成熟,还需耐心等待…… 燕长歌目光如炬,凝视着江羽,察觉到江羽面色深处的那一抹微变,不由得心中暗自得意。他又环顾四周,对大秦修士的议论置若罔闻,引动体内真元,洪亮的声音回荡开来:“江羽,六阳斩仙刀,乃是你们江家的至宝传承。历任江家长老,皆佩此刀以斩妖除魔。” “你的祖父江九霄、父亲江元忠,均凭此六阳斩仙刀,斩杀诸多强敌。” “当年江家遭受灭门之灾,你被我剥夺修为,六阳斩仙刀亦落入官府之手。随后此刀辗转到了我舅父许高阳之处,他便将其赠予于我。” “今日,只要你能与我一战,并且取胜,这把六阳斩仙刀我便会归还于你。” “江羽,你可敢接受这场挑战?” 燕长歌神情充满自信,眼中更有一份笃定的傲然。对于他而言,六阳斩仙刀不过是件法宝武器,而对于江家,尤其是江羽而言,则是必须夺回的家族瑰宝。 话音刚落,大殿之内激起一片嘈杂之声,众多修士纷纷指责燕长歌无情无义。 有的修士愤怒地痛斥燕长歌卑鄙无耻, 赢九霄目睹这一切,语气沉重地道:“此人燕长歌,心机颇深。其修为必然非同小可。现在,只看江羽如何应对了。” 王棠淡笑着回应:“陛下,依我看此事未必难住江先生。燕长歌的修为顶多也就是三品灵婴境,尚未触及大宗师的门槛。” “之前李家派遣三品灵婴境的钱良,潜入永宁县企图刺杀江先生,结果却被江先生反杀。因此如今看来,燕长歌这次向江先生发起的挑战,恐怕只会自食其果。” “我在想的是,江先生对燕长歌怀有深仇大恨,一旦动手,只怕会引起巨大的波澜,甚至是两国之间的冲突。” “毕竟燕长歌乃是夏国户部尚书燕无极之子,在夏国内部有一定影响力。届时夏国必定插手,甚而会对我国施加压力。” 赢九霄朗声大笑,袍袖一挥,坚定地说:“夏国若要开战,朕自然奉陪到底!为了江先生之事,我们大秦绝对支持!更何况江家一门忠烈,竟连江家传世之宝六阳斩仙刀都被夺走,实是对江家极大的羞辱。夏国皇帝此举,显然是昏庸无知。朕,全力支持江先生。” 王棠点头赞同,不再多言。心中暗赞,陛下这份魄力实在非比寻常,竟愿意如此坚定地支持江羽。 此时的大殿中,诸多大秦修士纷纷进谏,希望江羽能够拒绝燕长歌的挑战。因为在他们看来,身负废武功之躯的江羽,在这场较量之中必将败北。 燕长歌见江羽依然沉默未决,心中窃喜,认定江羽因忌惮六阳斩仙刀,故而犹豫不决。毕竟对于江羽而言,六阳斩仙刀的重要性难以割舍。 待侍者呈上六阳斩仙刀后,燕长歌握刀在手,再次言道:“江羽,倘若你没有勇气一战,那么这把六阳斩仙刀,恐怕将永远不属于你。这是我给予你的最后机会。” 深知时机已到,江羽不再犹豫,果断回答:“燕长歌,既然你要战,那便战吧。只是我有个条件。” 燕长歌听罢,答道:“你说。” 江羽的眼眸中闪动着冰冷的精光,他沉声道:“此战无关胜负,唯论存亡。我二人欲要争斗,当先立下生死契约。台上生死,皆由天命定夺。” 这才是江羽拖延的真实用心。 他故作犹豫之态,令燕长歌误以为有机可乘,紧接着提议订立生死契以决雌雄。 燕长歌自负必胜,又急于求战,必定会一口应允。 听见江羽之言,燕长歌放声大笑,傲然讥讽道:“江羽,江羽,你实在过于自负。你身为修炼废材,还想与我生死相搏,简直是天大的荒诞之事。然而你要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于你。我燕长歌,历来是以乐善好施闻名。” 他执起灵符笔,迅疾地挥毫泼墨,写下生死契约,并署名按下了法印。 燕长歌挑衅地道:“江羽,轮到你了。” 江羽同样拿起符笔,在契约之上留下印记,随手一挥,王越以及一侧的歌姬纷纷退避。此时大厅之中,仅剩下燕长歌与江羽二人对立而站,周围的氛围瞬间变得肃穆凝重。 第99章 生生镇压尔等 燕长歌紧握着手中的六阳神刀,却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开口道:“你我之间的对决,并非赤手空拳,需得倚仗法宝相争。今日本尊手持江家至宝六阳神刀,将你斩落马下,才算是痛快淋漓的一战。” 江羽目光冷冽,回击道:“击杀你燕长歌,并非是我人生中最痛快之事,反而是对我最大的玷污。然而你必须得死,今日,我将以生生镇压之威,教你明白何谓生不如死。” “狂妄!” 燕长歌怒火中烧。 玷污双手? 究竟谁杀谁,还尚难预料! 见江羽仍未取出法宝,燕长歌冷哼一声:“莫非,你想赤手空拳对付我?” “当然不是。” 江羽摇头否认。 六阳神刀乃是绝世神兵,寻常法宝根本无法抵挡其锋芒。而他手中的破军剑虽非最佳选择,但也足以应对这场对决。 就在江羽正欲取出破军剑之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一名侍卫走上前来,躬身递给江羽一柄剑,说道:“江真人,这是赢公赠予您的兵器。” 江羽一听就知道是谁——赢九! 这意味着赢九和王棠此刻正在鸳鸯楼之内。 江羽环视四周并未见到二人的身影,遂抬眼看向上层,恰好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赢九霄和王棠所在的窗边。两人正起身站在那里,江羽恰好能够看见他们。他微微点头,接过侍卫手中的剑。 此剑异常沉重,剑鞘通体黝黑。剑首雕琢成龙首形态,剑柄则是一条盘旋蜿蜒的龙身,构成了一整个剑柄。江羽握住剑柄,施力一震。 刹那间,清脆激昂的龙吟之声响起,剑身寒光乍现,如同秋水般流转的剑刃透露出逼人寒气。 剑格之下,刻有两枚篆书字迹——“归一”。 归一剑! 江羽持剑在手,感受着归一剑沉重的份量,心中已然明了此剑的特性。它更接近一把重剑,对于如今的江羽而言,再适合不过。 江羽握剑喝道:“燕长歌,动手吧!” 燕长歌手持六阳斩仙刀,冷笑一声:“好得很,今日便让我燕长歌见识一下江羽阁下如今的修为深浅。我已晋升为三重天的先天灵境强者,怎会畏惧于你?” “斩!” 话音未落,燕长歌握刀而出,一步踏出即刻间,六阳斩仙刀犹如天雷般狂斩而下。 江羽毫无退避之意,手中握着凝元归一道剑迎面相抗。虽他当前仅修为四层炼气期,但在修习《洗髓真经》之后,其根基浑厚稳固,实力暴增,非寻常炼气期修士可比。加之他又兼修自家江氏的《赤阳真罡》,一身阳刚之力霸道无匹,至阳至烈,无可匹敌。此刻他全力以赴,倾尽全力挥剑而出。 归元道剑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刹那间与六阳斩仙刀撞在一起。 当! 两兵交接,激起漫天火星,一股磅礴之力自交锋之处爆发开来,让燕长歌脸色剧变。他感到握住刀柄的手掌如遭雷霆之击,指尖剧痛难忍,仿佛连虎口都要被生生震裂。 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之下,燕长歌身形不稳,接连倒退了两步。然而刚刚站定,江羽已再次逼近,手中归元道剑直指咽喉。 又是一剑落下。 铛! 刀剑再交,轰鸣之声在殿堂之中回荡,震人心魄。 燕长歌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显露出痛苦之色,手握斩仙刀的手掌虎口崩裂,鲜血直流,剧痛之下几乎握不住刀柄,以致于六阳斩仙刀脱手飞出。 随后,在江羽这股惊人力量的冲击下,燕长歌身形连连后退。当他连退四步还未停歇之际,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满脸骇然之色。 江羽再度袭来。 又是毫不犹豫的一剑斩下。 “这一剑,乃是为我自身讨个公道。” 嗤啦! 剑刃瞬间斩入燕长歌肩头,血肉翻卷,血流不止。在这一剑之力的作用下,燕长歌再退一步。 江羽紧接着又近前挥剑。 “这一剑,我要替我江家满门讨个说法。” 剑光闪烁,再次砍中燕长歌的身体,带起一片血雾,燕长歌凄厉地惨叫不止。 此刻,燕长歌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怎么可能? 江羽怎会强大至此? 仅仅一剑,便已压制住他。 仅仅一剑,便已将他的六阳斩仙刀磕飞。 燕长歌身中两剑,胸膛血迹斑斑,早已失去了往日英姿飒爽的形象。他脸上痛苦与狰狞交织,内心深处更是涌起了对江羽无尽的仇恨。 自幼便活在江羽阴影下的燕长歌,之前废掉江羽修为时曾畅快一时,哪料到今日却被江羽强势反压。 然而此刻形势危急,燕长歌强抑愤怒,高声喊道:“江羽,我认输,我心甘情愿认输。” “认输?” “现在才认输,已然太迟。我早已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决不会食言。” “此战无胜负之分,唯有生死之战。” “最后一剑,我代表夏国万民,向你燕家讨还恩怨;也为那些因你残害致死的无辜之人,讨还血债!” “死!” 江羽挥舞归元道剑,宛如秋风扫落叶般挥斩而出... 一道凌厉的仙光,在半空中瞬息掠过,直取燕长歌的咽喉要害。 轰然间! 燕长歌应声仆倒在地,想要言语抵挡,然而刚刚启唇,喉头便已被那仙光撕裂出一道血痕。 嗤啦—— 腥红的灵血狂涌而出,洒满大地。 “吾,吾并未……” 燕长歌意图挣扎着说出遗言,无奈血气上涌,喉管破损,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响,再也无法成言。 其眼中充满无尽懊悔与仇恨。 悔于往昔未曾彻底铲除江羽,终至今日身陨于此修罗之手。 他心中更是愤懑不已。 他不愿就此消亡。 他身为夏国的天才修士,乃燕氏家族未来的接班人,日后定会出入丹府,执掌大道,这是早已注定的命运。但即便燕长歌如何不甘,黑暗深渊已然席卷而来,眼前光芒黯淡,最后只留下一片混沌,意识随之消散。 嘭! 燕长歌的身躯重重砸落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生命已逝。 江羽止步,微喘着气息,神情激荡。 他的双目闪烁着泪光,那是为那些早逝的江家修士复仇后的释然与悲痛。此刻,他终于为他们讨回了公道。 “好!好得很!” 陡然间,一声激昂的喝彩打破四周的沉寂。 原本众人皆因担忧江羽安危而屏息凝神,但瞬间间,战局逆转,燕长歌陨落。不少人在震惊于江羽诛杀燕长歌时的果断狠辣之余,纷纷喝彩起来。 喝彩之声此起彼伏,在大殿之内回荡不绝。 无数修士为之沸腾振奋,看向江羽的目光中满是敬仰之情。 江羽果然不负盛名。 他以文才压燕长歌,以修为胜燕长歌。 赢九霄站在楼阁之上,目光深邃,赞许地点点头,对身旁的王棠说道:“王卿你看,江先生再次精进修为,比起当年面对钱良的刺杀,如今对付同为三品先天境的燕长歌已是游刃有余,即便是燕长歌擅长一些花哨手段,江先生依然能够轻松镇压,斩杀敌人。” “江先生的修为底蕴非同小觑,他在武道上的天赋堪称妖孽啊。” 王棠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 赢九霄注视着江羽,眼中流露出关怀之意,因为江羽正是大秦崛起东征的希望所在,更是大秦未来的倚仗。 第100章 天帝求助 江羽在周围大秦修士的欢呼声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境,归一仙剑缓缓收入剑鞘,并拾起了地上的六阳神刀。他环顾四周,抱拳行礼:“江某今日能够击败燕长歌,实则仰赖诸位道友的激励助威。在此,江某谢过各位!” 他又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众多大秦修士忙躬身回礼,口中更是连连称颂江羽,感激他力挽狂澜,击败燕长歌,重振大秦的尊严。 此前的大秦无人能敌燕长歌,屡次遭受对方羞辱,颜面尽失。直至江羽挺身而出,方能镇压燕长歌,恢复大秦的威严。 这一切,都离不开江羽。 因此,每一位大秦修士对江羽的印象极佳,尤其是得知江羽还是韩千秋大师兄的身份之后,对他们心中的敬仰更是达到了新的高度。 江羽听闻众人的话语,再度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后,便不再停留,携着王越径直向楼上而去。刚走到二层,就有侍者引领着江羽和王越进入了雅室之中。 江羽拜见赢九霄与王棠两位尊者,行了个仙礼之后,将手中荡魔归一剑递还,并感激地道:“此番能够斩杀妖修燕长歌,归一剑之功不可或缺,多谢赢真人赐剑之恩。” 赢九霄抚须微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江羽再行一礼,忧虑地说:“然而今次斩灭燕长歌,只怕燕无极不会善罢甘休,乃至背后的夏国势力,恐怕也将对吾秦国施加压力。此事,还请赢真人与王真人尽早筹谋应对,并禀告宗门高层知晓。” 赢九霄沉声道:“夏国威胁之事,先生无需担忧,一切自有我大秦仙宗抵挡。” 稍作停顿,他又问:“先生如今已至咸阳城,还会返回永宁镇么?” 此刻,赢九霄内心颇为忐忑,唯恐江羽仍要返回那偏远的永宁镇,若如此,则江羽必将隐居一方,赢九霄便难以求教于他,更无法将其纳入门墙重用。 江羽摇了摇头:“不再回去了,既然已经来到咸阳,便在此地定居。” 听闻此言,“好,好!”赢九霄宽厚的脸庞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他摩挲着胡须,心情愉悦起来。眼见江羽决定留在咸阳,他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突然间,他又话锋一转:“江真人,老夫虽然修行为主,但也略懂诗书,尤其是对对联颇有研究。遗憾的是,关于江真人之前出的三副对联,老夫都未能解答出来。不知江真人能否赐予下联?” 王棠和王越两人亦一同瞩目而来,面上均流露出期盼之色,皆因他们都喜好文学。 江羽微笑着答道:“自然是有下联的。‘烟锁池塘柳’的下联应为‘桃燃锦江堤’,金木水火土五行具全,同样描绘了一幅江山画卷。论其意境,二者可谓不相上下。” “桃燃锦江堤!” “高明,实在高明啊!” 赢九霄满脸笑意洋溢,虽然他在文学方面的修为并不深厚,但对于对联这样的小游戏却十分钟爱,相较于创作诗词文章来说,对联显得更为简洁易懂。 王棠随声附和,赞叹不已:“江真人之才学,犹如深渊般深邃啊。” 赢九霄点头称是:“王尚书所言极是,第二副对联‘妙人儿倪家少女’也是构思巧妙。那么这副对联的下联呢?” 江羽解释道:“实则此联最是直白,只需将字义对应即可得出答案,例如‘大言者诸葛一人’,大对应一人,言者对应诸;又如‘孙官人倌门小子’、‘武士心志在止戈’或‘瘦小子孙姓病叟’。相较之下,第二副对联相对简单许多。” 赢九霄捻须感慨:“老夫确实苦思良久,‘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这一联实属不易。” 江羽回应:“下联则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映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此处之‘印’字,正好对应了‘望’字。” “妙哉!” 赢九霄闻后不禁抚掌大笑,连连称赞:“好一幅绝妙佳对!对联之道,正所谓对得工整,立意鲜明,观者自明其中奥妙。” 赢九霄抚须淡然道:“江先生之修为才情,非我燕长歌所能及矣。然燕长歌已逝,此讯若传至燕族,恐其族人不甘,或生复仇之意。至于夏国的压力,本座必会上禀天帝,由大秦一力担当。然则江先生自身安危,仍需谨慎对待。本座亦将竭力进言于天帝,恳请天帝派遣高手守护先生周全。” 江羽回道:“赢公费神了。” 赢九霄摆手道:“何言费神,此事于本座而言并非难事。” 此刻,赢九霄心境愉悦,唤人取来仙酿灵馐,与众位同席之人畅饮论道,话题围绕着大秦修炼界的种种秘闻。三盏仙酿下肚,五味灵肴入口,众人谈笑风生,氛围愈发融洽。 稍作停歇,赢九霄放下手中的玉杯,开口道:“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江先生能否应允?” 江羽答道:“赢公但讲无妨。” 赢九霄续道:“老夫府中,膝下有些孙辈弟子,顽劣异常。江先生既已在咸阳定居,是否可携其一同修行,让他们跟随先生左右,哪怕只是旁观聆听也可。江先生出身名门,又承袭仙门传承,对于他们来说,实乃难得的机会。” 王棠闻之,眸中闪过一道异彩。 原来天帝竟然欲令皇孙拜入江羽门下修行,此举无异于让皇孙正式入门拜师。 此乃大事一件! 江羽回道:“赢公,我如今虽显年轻,不过二十载春秋,让您放心让孩子交给我教导,怕是到时候反而误了他们的修行之路,我实在无法胜任教导之责。” 赢九霄肃容言道:“江先生之学识、见识与智计,皆世间罕有,老夫深感钦佩。老夫并无他求,只愿他们能够从先生身上学到一二。无奈这些孩子从小备受宠爱,任性妄为,贪图安逸,不愿吃苦修行。” “故而,若能让江先生稍加督导,先生无需顾忌,孩子们顽皮时不妨严惩,一切都悉听尊便。实际上,只是想让他们多观察学习江先生的言行举止,从中受到启迪而已。” “这也是老夫的一点期盼,期望自家儿孙能脱去纨绔之气。” 赢九霄起身,深深一礼,恳切说道:“还请江先生施以援手。” 一旁的王棠目睹此景,内心感慨万分。 天帝求人相助! 这是亘古未有的奇闻。 要知道赢九霄执掌大秦政权数十年,权倾一时,生死予夺,在他的面前,群臣无不敬畏如鼠,不敢稍有僭越之举。 然而今日,在江羽面前,天帝却主动求助,让朝中大臣们亲眼见证这一幕,估计都会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见赢九霄恳切相求,而此人向来秉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加之赢九霄对他态度始终诚恳,于是江羽思量再三,最终点头道:“罢了,赢公安排便是。我所居之处位于北域,乃是师兄所赐之宅邸。” 赢九霄满脸皱纹之上,笑容如春花般绽放,感激地道:“多谢江先生。” 江羽回应道:“赢公客气。” 赢九霄愿望达成,欣喜之余,宴席之上宾主尽欢。江羽告辞离去,返回位于北域的寓所;赢九霄则离开了鸳鸯楼,返回皇宫,先行派人调查清楚江羽的住所,而后才召集膝下的儿子们前来商议此事。 在天穹之巅,掌御星辰的九霄仙帝仅有三位亲子承继仙缘,长子赢启、次子雍王赢祯以及三子凉王赢玉乾。虽然还有一位越王赢代乾,但他尚且年轻,仅二十载春秋,膝下的嗣子才堪堪蹒跚学步,自然无法涉足修炼之道。 赢启、赢祯与赢玉乾三人之中,年纪最轻的赢玉乾也已有三十八个寒暑。他们各自都育有达到修炼年龄的嗣子。 赢启年届四旬,身形消瘦挺拔,双眸深陷,目光微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阴鸷感觉。赢祯则比赢启小上两载,略显丰腴,面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显得格外亲和。 而赢玉乾则不同,他微微躬身,面容恭谨小心,因其自身并无强大的修炼宗门背景,其母仅是一名出身卑微的宫婢,母族更无力提供任何修行资源。因此,在这仙道王朝的朝廷之中,赢玉乾并未参与朝政,犹如一个无形的存在。 然而,赢启与赢祯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赢启身为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也是已册封的储君,天生便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赢祯则是贵妃之子,他的母族更是朝中显赫的仙道世家,加之九霄仙帝对他宠爱有加,故此赢祯与赢启两位皇子的实力与地位几乎平分秋色。 此时,九霄仙帝淡漠地瞥了一眼眼前的三位儿子,开口问道:“你们可知江羽欲进入我咸阳城之事?” 赢祯立刻回应:“父帝,孩儿知晓此事。” 然而,赢启和赢代乾却没有表达意见。 九霄仙帝的目光随即转向赢启,问道:“太子可知详情?” 赢启恭身答道:“儿臣参见父帝,实不知江羽乃何处高人?” 九霄仙帝闻听此言,眉头紧锁,责斥道:“你身为太子,应洞悉天下大事,不能整日沉迷于太子府邸,无所事事,一副沉溺红尘之态。身为太子,就要有太子的样子。” 赢启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抹阴郁,随后忙不迭地道:“儿臣谨记父帝教诲。” 九霄仙帝冷哼一声,并未看向恭顺陪侍的赢玉乾,因为在仙道势力面前,赢玉乾太过弱小,显然并非合适的接班人选。 第101章 天帝求助2 赢祯此刻心中暗喜,他乐见赢启受挫,于是主动开口说道:“江羽年方二十余载,乃是韩千秋仙翁的师弟,又是儒家圣贤荀子的门徒,出身于夏国。尤其是他,乃是夏国骠骑大将军江元忠之子。由于江家遭受阴谋诬陷,江羽逃至我大秦境内,先前一直隐居在永宁县,近日踏入咸阳,力战燕长歌,使其吐血败退。” “燕长歌因诗词斗法及对联比拼之败而不甘,遂与江羽订立生死状比试武艺,结果竟被江羽斩杀。江羽此人的修为,实在是非同凡响。” 讲到这里,赢祯神情肃穆地道:“父帝,对于江羽此人,孩儿有一番见解。” 九霄仙帝点头示意:“但说无妨。” 赢祯郑重地道:“江羽出自夏国江氏一族,才情出众,我们应当派遣使者去尝试招揽。此人必须留在我国大秦效力。倘若江羽不愿为我国效力,宁愿将其除去,也不能让他成为其他国家的力量。” 尤其是在仙秦国之中,更需谨慎提防。荀真人居于齐国,毕竟他是江羽仙师的尊师,故而江羽仙师有可能会前往齐国。一旦江羽仙师涉足齐土,恐将对我大秦修真界造成威胁。 赢祯进言:“孩儿以为,父皇应当亲自邀请江羽仙师入朝为官。若他婉拒,则宜当场解决,以免滋生祸患,斩断根源。” 赢九霄顿时紧锁双眉。 赢祯身上散发出浓重的煞气。 这竟是一种招揽修真天才的手法么? 待贤如宾,礼贤下士,岂能如此强行?要想请动高人出山,还需看双方是否有缘共鸣。 赢九霄心生不满,却未有任何表露。毕竟赢祯是他疼爱的儿子,他目光掠过赢启、赢祯与赢玉乾,开口道:“尔等三位,膝下均有年约十载的幼子。” “现今江仙师安居于北域长兴坊,你们各选一子,随侍江仙师左右,聆听教诲,观察其言行举止,用心修习。此事,朕已事先征得江仙师的应允。” 赢启拧紧眉头,严肃回应:“父皇,孩儿膝下长子已有二十多载修为。至于十岁左右的孩子,东宫之内早已设有资深修真大儒指导。江羽仙师虽然二十岁上下便展现出非凡才华,但教导弟子之事,却需深厚的经验以及足够的耐心,并非单凭才华便可胜任。” 赢九霄面露森寒之色,喝问道:“你是在质疑朕的决策?” “不敢,孩儿只是有些忧虑,毕竟他们皆乃皇孙,是我大秦修真界的未来希望。” 赢启尴尬作答,内心对赢九霄的偏袒行为颇有微词。 赢祯目睹这一切,却暗自窃喜,从心底来说,他也赞同赢启的观点。江羽确有过人之才,但也仅是一位杰出的修真者而已。 二十岁左右之人教导皇储修真,实属荒谬之举。 然而,赢祯并未出言反对。 相比之下,赢玉乾先前一直保持沉默,此刻突然开口:“父皇方才称江羽为仙师,并说已经得到他的许可。难不成,父皇与江仙师早有相识,是以父皇的身份请江仙师前来咸阳的?” “正是!” 赢九霄果断答道。 赢九霄接着直言:“朕曾乔装改扮,化名为镇北侯赢九,携同王棠一同拜见江仙师。此次也正是朕恳请江仙师降临咸阳,共同对抗燕长歌这位修真劲敌。” “江仙师具备治理修真大国之才,才识卓绝。尔等子女均需悉心向学,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另外,任何人不得泄露身份信息,若有违者,立即剥夺仙籍贬为凡夫俗子。” “此事就此敲定。” 赢九霄说道:“朕期待,你们的子女们能够抓住这次机遇,潜心修习,有所成就。” 赢启、赢祯和赢玉乾皆面色微变,显得有些惊讶。 赢九霄这般郑重其事的态度,实属罕见。 赢九霄又道:“好了,大致情况就是这些。江仙师具有治理修真大国的才能,你们下去之后各自妥善安排。” “退下吧。” 赢九霄挥了挥手…… 赢启、赢祯与赢玉乾各自施展出修炼者特有的行礼方式,恭敬地退下,三人联袂离开了宏伟的灵霄宝殿。赢启驻足,目光投向赢祯,冷哼一声:“雍王,先祖毕竟是一界之主,竟去拜会一名不过二十载春秋的修士,并且还将自身修真者的身份隐匿。看来,先祖已被此人所惑。” 赢祯淡然一笑,回应道:“皇兄此言,就不怕传入先祖的耳中?” 赢启撇嘴道:“即便他知道又能怎样?” 赢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道:“皇兄今日之言,我倒是前所未有的赞同。那位夏国江羽虽有一定才情,但也仅限于此而已。我父皇过于看重那些夏国的修行人士了,即便夏国号称仙门圣地,又能如何呢?” “如今我大秦国力鼎盛,兵马强壮,何必对一个夏国来的修士卑躬屈膝,甚至让吾等子嗣陪同前往受其教导?” 赢祯袍袖一挥,语气中充满不屑:“他区区一个夏国逃亡的修士,有何资格成为我儿的导师?” 赢启轻叹口气,说道:“无论你如何看待,我们还是要遵从先祖的旨意,走过场罢了。走吧!” 他迈开步伐离去,赢祯亦随之缓步而去。 待赢启和赢祯离去之后,一直保持低调的赢玉乾这才悄然离开皇宫。身为朝廷中人,他深知自己的地位微弱,因此在两位兄长面前从不争权夺势,始终敬谨以待。 赢玉乾返回自家王府——寒月宫,由于他并未执掌实权,日常并无太多政务要务处理,于是径直回到了后苑。此刻,一阵悠扬而又略带惆怅的琴声从一处凉亭中传来。 那琴音之中,虽有欢快旋律,却暗含一丝难以名状的压抑情绪。原本心绪烦乱的赢玉乾听见这声音,心中却莫名平静了下来。 他顺着琴音寻去,来到了后苑的凉亭之中,只见一位三十七岁的中年妇人正低头抚琴。尽管已过三十,但她的皮肤白皙如雪,保养得如同少女一般。周身弥漫着一股成熟的妩媚韵味,而眉宇之间却透出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之色。 这位女子来自凉州王氏家族,正是赢玉乾的妻子,寒月宫的王妃。二十年来,两人恩爱无比,赢玉乾从未纳妾,唯有王氏一人陪伴左右。 赢玉乾走到王妃身边坐下,笑容温和地道:“夫人,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是什么好消息?” 王氏放下手中的古琴,好奇地问。 赢玉乾面露柔情,回答道:“夫人可听说过江羽此人?” 王氏微微点头:“妾身确实有所耳闻,坊间传闻江羽乃韩千秋韩真人之师弟,荀子大师的高徒,更出身于夏国江氏仙族世家,只是遭人陷害,被误认为叛逆,致使全家被抄,流放至我大秦。” “最近妾身还听说府上丫鬟们谈论,江羽已来到咸阳,击败了夏国燕长歌,并与其交锋,最终杀掉了燕长歌,可谓文武双全。” 赢玉乾微笑道:“的确如此,现如今我们的儿子有机会接触江羽,跟随他学习修炼之道。你说,这算不算是一件大喜事呢?” 听到这些,王妃不禁紧锁眉头,脸色之上多了一层忧虑之意... 赢玉乾与王氏夫妇心意相通,一看王氏神色,他紧紧握住王氏柔若无骨的纤手,淡然一笑:“贤妻放心,并非我要涉足修炼界的纷争,亦非欲拉拢江羽这位修士巨头。” “此事,乃是先皇的秘密旨意。” “先皇他隐姓埋名为赢九,秘密拜访了江羽真人,并与其相谈甚欢,尊称其为江前辈。乃至这次燕长歌肆意猖獗之事,也是先皇邀请江羽真人前来咸阳,对付燕长歌。” “先皇更是令太子殿下、雍王以及我,各派一名十岁左右的亲子前往江羽真人身边修习。虽说我儿只是陪同之位,但能够伴随江羽真人左右,此乃难得的机缘。” “须知江羽真人出身将门仙族,乃是夏国江氏之后,同时也是儒家大师荀子的嫡传弟子。如此人物,倘若咱们儿子能得其指点一二,必将受益终生。” 赢玉乾娓娓道来:“我赢玉乾虽掌管凉王府一脉,即便不涉政界之争,但多修行一分,便多一份保障。” “嗯……” 听闻此言,王氏方才舒了一口气。 她轻声叹道:“想当初夫君初封王者之时,英姿勃发,才情出众,深受士人及朝廷大臣赞誉,甚至连帝上都对你青睐有加,赋予重任。” “然而也因此声名鹊起,引来多方忌惮与针对。特别是那次我俩出游,不幸遭遇刺客伏击。那时女儿刚满月不久,随身携带实在不便逃脱,无奈之下只能将其置于路边草丛之中。” “我们侥幸脱险,回头寻找女儿时却已杳无踪影,这么多年来寻遍各地,始终未能找到。至今已有十八载矣。” 说到此处,王氏的眼眶泛起了泪光。 她嗓音颤抖,缓缓开口:“若是瑶儿尚在人间,现今应当已是十八芳龄,那该有多好。当年留在她身边的,唯有那一枚玉佩和她肌肤上的特殊标记。” “然而想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那样一枚玉佩,无异于海底捞针,更别提找回我们的女儿了。当年正是因为夫君涉足修炼界的权力争夺,招致了灾祸,使我们陷入了这场斗争漩涡。自此夫君行事愈发谨慎,甚至刻意远离修炼界的政务,方使我俩得以安然度日。” 王氏接着说:“如今我凉王府底蕴不足,在修炼界并无多少势力。我不愿看到咱们的儿子刚刚成人,又要陷入当年瑶儿所面临的困境。” 赢玉乾闻言,不禁一声长叹。 他早年确有一女名为赢月瑶,只可惜在满月之际即遭刺杀而失散。 赢玉乾深深吸了口气,严肃地道:“夫人放心,我心中有数,哪些事情可以插手,哪些事情不能沾染。太子与雍王之间的斗争,我不会牵扯其中。至于瑶儿的事情,她自有机缘巧合,定会安好无恙。” 王氏点头道:“我相信夫君,也相信诸佛菩萨会对瑶儿施以庇护。” 在安慰了王氏之后,赢玉乾起身离去,因为他还需要去告诫儿子王熙,告知他该如何与江羽真人妥善交往。 第102章 强敌来访,战! 咸阳北部,长兴坊。 江氏府邸内…… 江羽返回府邸,周遭已有修为低微的仆役弟子侍奉左右。这韩千秋的别院,自古以来便有修真者定时清扫打理。江羽稍作半个时辰的调息修炼,随后唤来门下弟子高小鱼筹备各类筑基木材,着手打造灵位,以此重新祭祀江氏一族的历代仙尊。 昔日在永宁县之时,江羽便知在彼处不宜久留,故此事一直未能如愿。直至如今立足于咸阳城,此处方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修行之地,未来的漫长岁月,这里将是他的根脉所在。因此,江氏历代仙尊需得妥善供奉,香火祭祀更是不可或缺。 江羽亲手制备妥当所有祖辈的灵位,逐一迁入专设的祠堂之内。此祠堂乃是为了敬祀江氏祖先,特地从府邸之中辟出一间静室而成。 江羽依照各代祖辈的修行境界与地位,将灵位依次排列安置。最终,他将父母的灵位摆放在最显赫的位置。一切陈设完毕后,江羽亲自点燃三炷清香,香火缭绕,祠堂之中烟雾升腾,宛如云海翻滚。 瞬时一股寒风掠过,点燃的冥钞烈焰熊熊,燃烧得更加炽烈。即便是那长香所散发的烟雾,亦在屋内久久环绕不去。 江羽屈膝跪在祠堂之中,心境也随之沉淀下来。他取出自家宗族传承之宝——六阳斩妖刀,稳稳地置于祭台上,低声说道:“先父,儿已将六阳斩妖刀带回。江家之魂,儿已寻回。” “江家之敌,儿已斩杀燕长歌一人。接踵而来,燕无极、许高阳,乃至大夏皇朝那些诬陷我江家,陷害我江家的王侯大臣们,儿必将一一手刃,以洗清我江家之耻辱。” “而今,儿过得安好。” “并已迎娶妻室,名为白玉瑶,她性情纯善,品行端淑,实为贤妻良母之典范。有吾二人守护,江家的未来必将枝繁叶茂,儿定会让江家重现辉煌。” “祈望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庇佑儿披荆斩棘,雪耻复仇。待到那一日马蹄踏破夏国疆土,儿必定回到江家祖地,亲至墓前祭奠尔等。” 江羽言语间充满深情,所述之事多源自于其内心的坚定与执着,早已与自身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江羽絮絮叨叨地说了将近两个时辰又片刻,其中既有原身的心声,也有他当前亟待完成的任务。一番倾诉过后,江羽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站起身来,恭谨地施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江羽步入书斋,调整心绪之后,便提笔书写起有关商贸经营的谋略。虽大秦皇朝兵马强壮,武者剽悍,然而却空有一身武力,缺乏充足的经济与粮草储备,若想持续征战,根本无法持久。 甚至一次战役下来,就会耗损大秦国力,加重百姓的生活重担。 此事必须解决。 现如今的大秦朝廷上下,尚未找到一个能彻底解决财赋与粮食问题的人物。江羽欲借助大秦之力,目前首要之事便是从商贾之道入手,务求赚取巨额财富,以此厚植大秦根基。 唯有如此,才有机会从根本上解决大秦存在的深层次问题。 正当江羽沉浸在构思规划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已是午后申时。随着秋季临近,到了十月初旬,日短夜长,申时左右,天色已渐渐昏黄起来…… 屋舍之内,高晓鱼引燃灵灯,顷刻间照亮了修炼室的每一寸阴影。 江羽依然沉浸在对于自身修行道路的思索之中,就在这一瞬间,门外传来的步伐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又是高晓鱼踏入室内,他恭敬地躬身一礼,言道:“公子,门外有一名自称周无忌的修士求见,声称乃夏国之人。” 江羽回应道:“引领他至静修堂等候。” “遵命!” 高晓鱼领命而去。 待高晓鱼离去之后,江羽心中沉吟片刻,他之前在咸阳名声鹊起,皆因韩千秋的一手策划。然而,那时知晓他之人多为士族修行者,并未广泛流传开来。乃至许多人都不知其出身来历。 然而那一役,燕长歌陨落,一切便大不同了。此事影响深远,以至于如今咸阳城内无人不知江羽之名。毕竟,作为大秦帝国的皇都,各国在此均设有秘谍耳目,自然对江羽之事做出了相应的布置与应对。 夏国之人也有所动作,这并不出乎意料。 江羽思索完毕,起身向静修堂走去。当他步入堂内,便瞧见了周无忌。此人五短身材,肤色黝黑,身形丰硕如同一轮圆月,给人一种敦实厚重的感觉。 周无忌深施一礼,庄重地道:“在下周无忌,拜见江公子。” 江羽微一点头,示意他坐下。 宾主各自落座后,周无忌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如春,他神情严肃地缓缓说道:“关于江公子与燕长歌之间的恩怨纠葛,鄙人也略有耳闻。江家与燕家间的宿仇,涉及上一代的恩怨纠葛,我亦清楚。实话说,对于江九霄前辈以及江元忠前辈,鄙人心中同样充满敬仰之情。” 听到此言,江羽眼神微微眯起,对方越是表现得诚恳,越有可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江羽内心平静,语气平淡地问道:“阁下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周无忌回道:“无论江家遭遇何种变故,那终究是夏国内部之事,且已成为过往尘埃,再纠缠其中并无任何意义。所谓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这便是臣子之道,君主的旨意就如同天雷雨露般神圣。我们所要做的,便是忠诚于我们的君主。” 闻言,江羽不禁嗤笑一声。 他对那种所谓的“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的理念一直抱以轻蔑态度,更别提将其当作真理。 周无忌疑惑地问道:“江公子为何发笑?” 江羽反问:“阁下身为夏国人士,我依稀记得夏国有支名为赤甲骑士团的特殊部队,昔年负责保护帝君安全,后来逐渐转变为秘密谍报组织,专门设立潜伏人员刺探消息,尤其擅长窃取敌国情报。阁下怕不是来自赤甲骑士团吧?” “正是!” 周无忌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江羽接着道:“既然是赤甲骑士团出身,敢问阁下家中可有父母妻子儿女?” 周无忌微笑着回答:“我家中的亲人自然都在。” 江羽道:“那么我问你,你于咸阳为夏域苦心修炼,耗费灵力心血,然而你的家族,却在夏皇都遭受诬陷,被视为邪魔外道,遭到了灭门之灾,家族之人被流放天涯,家破人亡。你,是否仍要坚守对夏域帝王的忠诚,依然认为君命臣死,臣不得不死呢?” 刷! 周玄机面色微微一变。 他未曾料到,江羽的态度竟是如此直截了当,毫不避讳地质疑。 周玄机并未直接回应,而是直言:“江羽,你此言,实乃狡辩之辞。无论如何,你皆是夏域之人,这一点无可更改。” “你在秦域虽已声名鹊起,虽有许多秦土修士拥戴你。但归根结底,你始终是个异乡人。你的根脉,仍在夏域。” “秦域,是不可能真正信任你的。” “故此,勿将秦域视作你的归宿,夏域才是你的根本所在。” “我可担保,只要你愿回归夏域,赤甲卫队必会接纳你。你的那些所谓罪孽,赤甲卫队也会替你涤清。至于与燕家之间的恩怨,亦由赤甲卫队帮你承担。” “你若继续为夏域效力,建立功绩之后,江氏一族叛逆之名自然得以洗涮。毕竟你在咸阳已有威望,为夏域效力并非难事。” 周玄机满脸笃定地道:“有赤甲卫队出面,夏皇对于你的过失也不会再追责。” “哈哈哈哈哈……” 江羽在此刻,陡然狂笑出声。 那笑声中,夹杂着不屑,更蕴含着愤慨。 这就是夏域的态度! 多么荒谬! 周玄机见状,原本满脸的笑容瞬间敛去,脸色垮下,变得严峻且森冷,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感觉。 待江羽笑声渐歇,周玄机冷冷问道:“江羽,你这是何意?” 江羽反唇相讥:“我之所以笑,是因为夏域君臣,皆如一丘之貉!夏皇李重府,性情冷漠,玩弄权术,偏听奸佞,自负至极。” “你身为赤甲卫队驻守咸阳的一员,也一样自负无比,自以为能操纵一切。说什么只要我为夏域效力,江家就有机会洗脱叛逆之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江家,世代忠诚英勇。” “我江家,自始至终并未背叛,而是被燕无极栽赃陷害,加之夏皇昏庸无道所致。既然夏皇如此昏聩,我为何还要效忠于他?” 江羽一脸鄙夷地说:“在我面前,别提李重府,提起他就让我感到厌恶。” 刷! 周玄机的脸色顿时剧变,怒火中烧。江羽竟然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玄机目光凌厉地盯着江羽,质问道:“江羽,你真要与夏域为敌?” 江羽语气坚定地回答:“并非我要与夏域为敌,实乃夏域辜负我江家良多。这一切,都是夏域对我江家所欠下的债,夏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周玄机彻底愤怒了。 他万万没想到,江羽竟如此自视甚高,且无视君主权威。 他是谁? 他是夏域赤甲卫队的一员,代表夏域前来招揽江羽,给予其活下去的机会,重返夏域的机会,却被江羽一口回绝。 江羽面上傲气凛然,显露出一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气势,似乎欲向整个夏国修士界示威,此举实在令人生厌。周元真人原先料想,既然刘宣已归顺于己,定会愿以行动洗清自身罪愆。然而未曾想到,江羽竟这般冥顽不化。 周元真人胸中怒火炽盛,缓缓起身,自宽大的道袍袖口中轻轻一拂,一柄仙剑破空而出,他语气冷冽地开口:“既然你执意违逆大道安排,那便只有一条道路等待你!” “我送你步入轮回。” 话音甫落,周元真人阔步向前,身形虽肥硕,但其实修为深湛,早已迈入先天之境,并且是老牌的三花聚顶高手,只差一线便可晋升为宗师境。而这至关重要的一步,却让周元真人苦熬多年未能突破。 瞬息之间,周元真人已至江羽近前,手中仙剑骤然挥斩而出。 江羽毫不犹豫地施展破虚决,于周元真人出手刹那间巧妙避过,瞬移到其背后,破虚决随之猛烈斩下。 “嗤——” 锋锐的剑气割裂空气,带起一阵寒风,撕破周元真人后背衣物,深深切入肌肤,血水瞬间浸透衣衫。 周元真人面容抽搐,却未发出半点痛呼,紧握仙剑,旋即转身挥剑反击。 江羽以破虚决驾驭剑气在空中翻腾,硬撼周元真人仙剑,力道相撞之下,周元真人连退数步。江羽紧随其后,仙剑准确无误地斩在周元真人右臂之上,深入骨髓。 周元真人终于无法再忍受剧痛,仰天发出一声惨叫。手臂上传来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使他握剑的手掌瞬间失去力气,松开了仙剑。 江羽见机行事,再次催动破虚决,一剑直刺周元真人右侧肩头。剑尖穿透肌肉,他并未立即拔剑,而是扣住周元真人右手,肘部瞬间发力,重重地砸在其右肘关节处。 喀嚓! 伴随着一道骨骼碎裂的声音,周元真人痛彻心扉的惨叫再次响起。 这时,高小鱼闻声闯入屋内,却发现江羽已经结束了战斗。 江羽命令道:“高小鱼,速派人前往长安道观,告知兄长江离,不论何事都要立刻前来相见。” “谨遵少主之命!”高小鱼旋即转身离去传达命令。 江羽俯视着地上颤抖不已,口中仅能发出微弱呻吟的周元真人,淡漠地道:“周元真人,你还想要杀我么?” “江羽,当年你修为被废,就算如今重修,怎可能变得如此强横?”周元真人满面惊骇。 他无法相信,一个曾经被废除修为之人,竟然能够轻易击败身为三品先天老牌高手的自己。 第103章 一网打尽 江羽淡笑一声:“直至此刻,周元真人你仍未认清当前形势。你对我武道修为感到惊奇,却忽略了自身此刻所处的危险之地。一个赤甲骑的弟子,竟敢公然闯入我修行之地肆意挑衅,我该说是赤甲骑太过自信,还是猖狂妄为呢?” 周不疑语气凛然:“江羽,若你胆敢对我出手,必将自食其果。我赤甲卫,乃夏国至强修炼势力,赤甲卫中人,恩怨分明,杀人者,必遭报复。” 江羽嗤笑道:“那就让他们来吧,无论多少赤甲卫,我都照杀无误。” 周不疑反驳:“身为赤甲卫统帅,我已达化境修为,区区江羽,你以为能抵挡得住吗?” 江羽淡然回应:“夏国有赤甲卫的化境强者,大秦的黑冰台上亦有同等级的存在。故而,你口中的威胁,在我眼中不过是虚张声势。现在我们谈谈赤甲卫在咸阳的部署情况。” “荒谬!”周不疑毫不犹豫地驳斥。 他瞪大眼睛,恨声道:“我是夏国之人,更是赤甲卫潜伏于世的秘谍,视死如归。” 然而江羽对这种所谓的坚韧之辈并不买账。虽然确实存在这样的铁骨之人,但在他看来,像周不疑这般伪装成商人的赤甲卫秘谍,绝非真正之硬汉。 江羽单脚抬起,准确踏在周不疑的丹田之上,内力涌动,瞬间剥夺了他的修炼根基。 周不疑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形萎靡不堪。 江羽望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周不疑,冷声道:“安心,这只是个开始。你若是能挺过去,我有的是耐心陪你玩下去。” 江羽将插在周不疑肩头的幽冥刺拔出,鲜红的血浆立刻喷涌而出。周不疑疼得全身颤抖,痛不欲生。 此刻,周不疑悔恨不已,自己太过自负前来见江羽。本以为江羽虽强,但在自己面前只是豆腐一块,不值一提。哪知却被江羽反制,陷入困境之中。 周不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试图寻找逃脱之策。然而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无法打动江羽那颗对夏国怀恨至深的心。 江羽看到高小鱼返回,便指示道:“将此人吊起,悬挂在屋外。你亲自去动手,一寸一寸割去他的腿肉,再涂上岩盐,最后浇上炼狱油。记住,别让他死,要慢慢折磨。” “遵命!”高小鱼立刻应声执行。 他提起重伤的周不疑,向屋外走去。这一刻,周不疑内心的恐惧达到了极致,想到自己即将遭受割肉和炼狱油泼洒的酷刑,不禁惊恐万分。 “我说,全都说!我是赤甲卫在咸阳的秘密负责人,知道所有赤甲卫在咸阳成员的信息,我愿意坦白一切,只求饶我不死。” 周不疑彻底服软。 江羽问:“你真的一五一十都讲清楚了?” 周不疑点头道:“我都招了,只要能活命,什么都可以说。” 江羽微微抬手示意,高小鱼随之将周不疑放下,并取来笔墨纸砚交给他书写供词。 周不疑的手臂因受伤而颤抖不止,但他此刻顾不得疼痛,只能忍气吞声,勉力握笔书写。时光悄然流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王越神色紧张地赶到了…… 他听到弟子禀告,便驾驭飞剑急驰而来,甫一踏入法阵护持的大厅,便看见地面斑驳的灵血痕迹,目睹那正在以颤抖之手刻画符篆的周不疑,心中满溢关切之意,开口问道:“师弟,何事发生,竟让你受此重创?” 江羽答道:“此人名为周不疑,乃是夏国赤甲军修士的一员。他欲招揽我回归夏国效力,遭我拒绝之后,竟起杀心,然而反被我擒拿。”众人皆为之倒抽一口寒气。 王越不禁惊骇道:“夏国的修士动作竟然如此迅速!真是可恶!赤甲军之人,必当诛之!” 王越紧接着言道:“师弟,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立即上报宗门,以免你的安危受到威胁。” 江羽淡然一笑,回应道:“吾之安危已有恩师赢公全力守护,师兄无需挂怀。倒是周不疑之事,才是师兄需首要解决的。” 王越听闻,瞬间领悟:“原来如此,那我便以此为契机,在这咸阳城中树立威信。周不疑身为夏国赤甲军的一员,必定掌握了众多赤甲军在咸阳的秘密联络人。若是能将这些人一举铲除,便可算作我接掌咸阳县令职务后的首项功勋。” 王越此刻眼前豁然开朗,激动地道:“师弟,多谢提醒,我明白了。” 身为咸阳县令的新官,他一直在寻找一个突破口来巩固自己的权威。现在有了周不疑这条线索,无疑是最理想的切入点。 江羽颔首道:“师兄客气了。” 王越凝视着周不疑颤巍巍地继续刻画符篆,待其收笔后,他也上前接过,细细审阅。江羽亦随之扫视一眼,从中竟发现涉及赤甲军成员达二十六人之多,且每个人都详细记录了修为、身份等信息。 江羽面色肃然地警告周不疑:“周不疑,倘若其中有一丝差池,你我都难逃一死。” “绝无可能!”周不疑忙不迭地否认,咬牙忍受疼痛,坚称:“我是赤甲军在咸阳的负责人,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我掌控之中,因此我对这些人的底细了如指掌,决计不会有误。” 眼见生死存亡之际,周不疑怎敢有任何隐瞒。正如江羽所言,一旦犯错,定会丧命,他又怎敢留有余地? 江羽审视周不疑片刻,确认其并无欺瞒之意,遂向王越建议:“师兄,请速派弟子出击,务必悄无声息,切勿让赤甲军之人有所察觉。一旦让他们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王越应声道:“我懂了。”稍作停顿,他继续言道:“至于周不疑,他竟敢冒犯于你,罪无可恕。其生死交由师弟定夺。待我将这批涉案的二十六名赤甲军修士悉数拿下,并擒获周不疑,届时再行处置。” 江羽点头示意,王越则手持名单离去。周不疑顿时慌乱,拼命求饶:“江公子,我已经全盘托出了,万万不可杀我啊。” 江羽冷声道:“你身为赤甲军修士,与我有着深仇大恨。再者,我又已重伤于你,并废去你的修为。留下你,将来若生叛变,该如何应对呢?” “不,我决不再叛!”周不疑立时发誓。 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光。他擅长潜藏伪装,善于搜集情报。此时身处绝境之下,唯有投降才有生机,若大秦肯接纳他,或许还能觅得一线生机…… 生而为人,只要修为尚存,便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因此此刻,他为了保全生命,选择忍辱负重,待他修为恢复之日,自当有机缘得以雪耻。 江羽面含冷霜,对于周不疑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更别提他对留下心怀怨毒之人有所容忍,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江羽催动破军剑诀,瞬间斩杀周不疑,随后命侍从高小鱼将周不疑的遗体拖至外间,静候王越前来接手。处理完毕之后,江羽便径直返回后院,继续研读修炼秘籍。 与此同时,王越回到县衙,调动所有衙役疾速行动,片刻之间便将涉事的二十六名赤甲骑修士悉数擒获。王越亲自逐一讯问,核实所有人的真实身份,并带着周不疑的遗体离去,迅速结案上报朝廷。 这份奏章犹如惊雷一般,直抵京兆尹府,继而送达至黄帝陛下批阅政事的御书房内。赢九霄自鸳鸯楼归来后,便一心扑在政务之上。随着天气逐渐寒冷,步入严冬之际,万物凋零,黎民百姓的生活更加艰辛,贫寒之家很可能面临生死存亡之境地。 正因如此,严冬成为赢九霄重点关注的时期。 赢九霄一件件审视政务,一道道指令下达,无数奏折在他手中不断流转。当他翻阅至京兆尹府奏报之时,不由得挑眉凝重。赤甲骑修士竟然胆敢公然在咸阳露面,甚至对江羽施以威胁,实乃嚣张至极。 赢九霄深谙各国于咸阳潜伏的秘密势力难以根除。即使铲除了一批,对方还会源源不断派遣新人。然而,绝不容许这些人为非作歹。 各国设在咸阳的谍者必须谨守低调,一旦暴露即遭斩首示众。 赢九霄挥毫泼墨,在奏折上重重写下了一个“杀”字,旋即将其交付下属传递。此奏折很快便重回京兆尹府,最终到达咸阳县令府邸,命令地处咸阳的赤甲骑暗桩尽数处决。 经过深思熟虑,赢九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遂唤来身边侍卫:“赢三。” “微臣在此恭候!”赢三自阴影中走出。 赢九霄解释道:“赤甲骑修士竟胆敢公然行刺江羽,结果反被江羽制伏。王越根据江羽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一举抓获了二十六名赤甲骑秘密成员,并已全部加以控制。” “这些赤甲骑之人,朕已下令诛杀。他们虽死不足惜,但如果江羽因此受到伤害,则是我所不愿见到的。对此事,你的看法如何?” 赢三沉吟片刻,回应道:“禀陛下,属下麾下的十二此刻正在永宁县,是否可以立即召回咸阳?” 赢九霄摇头道:“十二乃是江羽的管家,不宜调动。既然他已经成为了江羽身边的人,那就让他留在江家,作为江家隐蔽的力量,保护江家安宁。” “今后关于十二的事宜,无需再去关心江羽的一举一动,也无需刺探任何有关江羽的情报。只要江羽没有背叛我国大秦,那么十二就是属于江羽的人。” 赢三拧紧眉头,问道:“陛下,这样的安排,是否太过信任江羽了呢?” 赢九霄凝声道:“修炼者,当信重同道,特别是江羽,更需信赖。吾,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我大秦已至修为瓶颈之刻,欲破此修途僵局,国内无人能胜任此事。” “江羽,正是吾所瞩目的炼气弟子。” “故吾今日,不惜倾尽全力,栽培并信赖于江羽。此人,乃我大秦东征破壁之希望所在。因此,任何投入皆有价值。” 赢九霄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期许,他与大秦历代帝王一般,怀揣同一个梦想——东征破界。 然而,赢九霄及朝中修士们的修为有限,一直未能寻得突破契机。 直至江羽到来,赢九霄视之为机遇降临。 为此,他毅然决定放手一搏。 赢三沉吟片刻,提议道:“若要确保江羽安然无恙,唯有调动赢五前去守护。其修为深不可测,即便是夏国遣来宗师强者,也无法匹敌。然则,赢五现下乃是随侍在陛下左右,专职保障陛下的安危。” 赢九霄轻轻挥动宽大的衣袖,言道:“朕大半时光居于皇宫之内,何人胆敢威胁朕之安全?加之有你在此,朕自无忧虑。派遣赢五前往江羽处,可对外宣称系朕向皇庭请示后,由仙帝亲自指派,暂代保护江羽职责。待夏国威胁消弭,再召回赢五。” 赢三应声道:“微臣领命。” 赢九霄微微点头,复又埋头处理仙廷要务,而赢三则悄无声息地退下离去。 第104章 兄妹初遇 江羽妥善料理完周不疑之事,又恢复了往日的闲适。 次日上午,天刚蒙蒙亮,江羽携同高小鱼于府邸内修炼之际,侍从来报,称有一位名叫赢五之人,奉仙帝旨意而来。 江羽令侍从将赢五引入,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瞳孔不由得微微收缩。 面前之人,约莫四五十载年纪,身材魁梧雄壮,一股浑元一体的气息如山峦般厚重。这般气象,在江羽的印象中,只有他的父亲才具备如此威势。 此人必是一位宗师境强者无疑。 赢五主动开口:“赢五,拜见江真人。镇北侯呈奏仙帝之后,仙帝派遣在下前来保护江真人。凡是有需在下之处,请江真人尽管吩咐。一旦夏国之威胁消除,在下即刻返回皇庭。” 江羽颌首回应:“阁下确乃宗师境强者,不错吧?” “正是!” 赢五简洁答道。 江羽心知肚明,不再赘言,道:“这段时间,劳烦阁下费心了。” “不敢当。” 赢五摇头回道,他身为黑冰台的宗师级杀手,此次接到命令前来,只需遵令行事而已,且这份差事对他而言并无多少挑战。 江羽言道:“府宅众多,赢宗师可以任意选择居住之所。在我府上,一切事宜悉听尊便。” 赢五道:“感谢江真人,在府上我会隐匿身形。江真人出行之时,我将以暗中守护。江真人的安全,无需忧虑。” 江羽回道:“多谢。” 赢五摇了摇头,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羽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勾起一丝淡然的笑容。他内心深处的确有些震动,毕竟一位宗师级的人物,在这凡尘世界的任何一处都堪称重镇乾坤。 未曾想到,赢九在告知黄帝之后,黄帝竟毫不犹豫地调遣了一位宗师级强者前来协助。 果然是皇恩浩荡!江羽心中暗自感叹,越发感到安稳。毕竟周不疑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想必接下来夏国为了对付他这位仅有四品后天气海修为的修炼者,定会派遣宗师级别的杀手追杀而来。如今的江羽尚未踏入三品先天之境,纵有《洗髓经》的神秘力量相助,想要对抗宗师仍属不易。 宗师境的存在太过稀少,因此此刻唯有依赖赢家所派出的那位宗师级守护者。 江羽收束思绪,携同高小鱼继续演练剑法。二人共习武半个时辰有余,这时又有仆人通报,称赢家的几位少年欲来拜访。 江羽示意将其引入。 进来的是一双稚龄孩童,年龄均不过十几载,脸庞圆润,生得憨态可掬。为首的男孩抬头看向江羽,眼神傲慢,甚至流露出一丝轻蔑,开口道:“江前辈,晚辈赢岱,不喜研读经籍。此行乃是遵祖父之命而来,故而仅是走过场而已,往后是否还需再来学艺,请恕晚辈不敢恭维。” 原来这赢岱乃赢启之孙,位列第八,性情顽劣,平日里除了遛狗斗鸡便是嬉戏游乐,对于学习一事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 江羽闻听此言,洒脱地一笑:“悉随尊便,此事不必勉强。” 赢岱闻言一笑,觉得江羽颇有通达人情,不禁称赞道:“多谢江前辈理解,您是个难得的好人。” 江羽微笑回应,心中却暗暗好笑,自己竟然意外收到了一张“好人卡”。 另一位孩童见状,也上前自我介绍:“江前辈,我是赢颌,本人倒是对学问颇感兴趣。然而前辈年纪尚轻,就算才华横溢,想来在教导弟子上怕也难有所长。不知晚辈能否与兄长一样,仅作一次形式上的拜见,之后便不再前来学艺呢?” 赢颌乃赢祯之子,聪明伶俐,偏好与鸿儒贤士交往。他看不起年轻的江羽,同样不愿跟随其修习。 对此,江羽依然点头应允。 在他看来,答应赢九的要求并非出于热爱教书育人,而是被后者的一片赤诚之心打动。故而江羽才会答应让赢家的子弟伴随左右,以便于稍加指点。 赢岱与赢颌相视一笑,皆朝江羽深深行了个礼,随后便告辞离去,来去匆匆。 江羽并未放在心上,赢家子弟与其并无太多交集,自然不必为此劳神费力。 于是江羽继续陪伴高小鱼练习剑法,直至晨练完毕用罢早餐,他返回书房筹备自身的贸易计划。待到临近午时巳时之际,正在忙碌的江羽又被高小鱼打断。 高小鱼行礼禀告:“公子,府邸之外又有一位赢家子弟来访,名为赢熙。这位公子与其他两位有所不同,并无傲慢之气,显得相当谦逊有礼。” 江羽微微颔首,下令道:“那就请他进来吧。” “是!” 高小鱼应声而去,不一会儿,赢熙走进了屋内…… 赢熙乃赢玉乾独子,性格醇厚且天资聪颖,好学不倦。他年方十一二,虽然面庞尚显稚嫩,然而一举一动间流露出超凡脱俗的气质。在静谧的修炼室内一站定,他也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江羽,显示出非凡的慧根。 赢熙行了个礼,朗声道:“弟子赢熙,拜见前辈。” 江羽微微点头,回应道:“你是赢熙,赢家之后,又是皇家血脉,怕不是只为了走过场而来吧?之前赢岱、赢颌两位公子皆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并未在此修行。我江羽并不勉强,你想走便可自行离去。” 赢熙坚定地摇了摇头,言道:“家父令我随侍前辈左右,以便聆听教诲,增长见识。尤其是前辈您修为深不可测,晚辈亦欲追随左右,恳请您指点迷津。” 江羽闻之,淡然一笑,心中暗忖这孩童并非那些只会享受富贵的纨绔子弟,颇为难得。 江羽缓缓说道:“那赢岱、赢颌二人终究是不会回来的。你身为赢家公子、皇族贵胄,何必在此受苦修行?待在我身边,必得端茶递水,实为艰辛之事。” 赢熙抬起头,坦诚回答:“晚辈能够吃苦耐劳,苦涩并无所惧。江前辈才德兼备,晚辈早已知晓。我大秦国士虽众,无人能敌燕长歌,而前辈轻易将其击败,足见前辈文武双全,晚辈恳请前辈施以援手,不吝赐教。” 江羽听罢,轻轻点头,默许了他的请求:“既然你想留下,那就留下吧。若你何时想走,我不阻拦。只是若决定留下,需遵从一切安排,包括端茶倒水。” 赢熙恭敬地回道:“弟子既然拜入前辈门下,自然应当尽弟子之责。” “好,那就留下吧。”江羽点头应允,赢熙脸上随之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原来昨日,赢熙之父已向他提及江羽及其事迹,赢熙对此甚是欢喜。他自幼热爱研读仙道典籍,对夏国的名门望族亦是充满向往,遗憾的是始终无缘接触。而江羽不仅是荀子真传弟子,更有夏国将门世家的深厚底蕴,能跟随江羽学习,对他而言无异于成为了荀子的徒孙。因此,赢熙决心跟随江羽左右,以求修真之道。 江羽接纳了赢熙,却没有立即教授他任何经典的修真法门,而是询问了赢熙的基本情况,随后让高小鱼指导赢熙锻炼体魄。 江府之中,因赢熙的到来增添了几分生机。他每日清晨来到江府,夜晚再返回皇宫。江羽带着赢熙,不仅没有教授修真经典,反而带他体验寻常百姓的生活,让他了解到咸阳民间的疾苦,看到普通百姓生活的艰难真相,让赢熙认识到皇族之人往往缺失的同情心与对底层民众的认知。 赢熙以前从未走出过皇宫,更未曾想过底层百姓的生活竟然如此困苦。原本他认为所有人都能温饱无忧,但实际上,许多人食不果腹,生活在朝不保夕的边缘。这一切都深深触动了赢熙,使他对百姓境况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在这样的基础上,江羽开始逐步向赢熙传授自己修行悟出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引导他在修真的道路上稳步前行。 自从江羽亲力亲为地修行并传授修为以来,赢熙对他更加敬佩不已。这样的日复一日,循序渐进,转瞬之间已入深秋十月。 某日辰时刚过,江羽带领着赢熙与高小鱼在静谧的演武场上修炼真元,此乃他们每日清晨必做的修行课目之一。赢熙近来随江羽习炼,体质日益强健,竟然已初步凝聚出了内丹真气。 虽然赢熙的天资并非卓绝,但对于身为皇家宗族子弟的他而言,能修身养性,拥有真气护体已是难得之福。至于期望他在武道之路上能达到顶峰,那是过于遥远的梦想。 正当江羽与众弟子修习之际,一位侍卫匆匆闯入演武场,深鞠一躬,禀报道:“公子,夫人携众人已自永宁仙域抵达,此刻正在府邸之外恭候。” 闻此消息,江羽心神提振。原来是他期待已久的白玉瑶前来相聚。 江羽遂令高小鱼、赢熙暂停修炼,偕同二人一同前往迎驾。赢熙心中亦是喜悦难抑,因为在与江羽的共处之中,他不仅习得了诸多世间罕有的秘法知识,更将江羽视为了自己心中的尊师。 三人行至江府大门前,赢熙跟随而去,亲眼目睹江羽与白玉瑶相见,不禁惊讶地瞪圆了双眼,稚气未脱的面容之上,满是震撼与不敢置信——师母的模样,竟然与自己的生母长得极为相似,宛如同一根枝条绽放出的两朵花蕾! 第105章 亲缘真相 赢熙心头波澜壮阔,暗自感叹此事太过离奇。但他素来沉稳,强压下内心的惊奇,便上前施礼问候:“弟子赢熙,拜见师母。” 白玉瑶面上含笑回应:“夫君的飞鸽传书中提及过你,夸赞你听话懂事。” 赢熙恭敬答道:“多谢师母谬赞。” 江羽挥手示意不必客气,接着说道:“这一路辛苦你们了,我们回家吧。” 白玉瑶微微点头,一行人遂返回府邸。 夫妻二人随后退居后院,共叙别后之情,谈论着只属于他们的秘密话题。而赢熙深知此刻不宜打扰,便礼貌告辞离去,直接返回了自己的王府——凉王府。 赢熙快步走入王府后院,凉王妃王氏正在庭院中弹奏仙音古琴。见到赢熙早早归来,王氏妩媚的容颜上流露出亲切的笑容,问道:“熙儿,今日为何这般早归,没在师父身旁继续修行么?” 最近一段时间,赢熙在江羽的教导下进步显着,不但武道修为日益精进,气质举止愈发得体,人也变得更加活泼开朗,更重要的是,他从中悟得了许多民间疾苦的道理。这让王氏感到十分欣慰。 听赢熙说起江羽妻子自永宁仙域回返的消息,王氏心中自然明白,赢岱、赢颌两位兄长并未陪同前往江家拜访,自始至终未曾露面。尽管对此事略有担忧,王氏终究明白这是皇上的旨意安排,便不再过多过问。 赢熙言道:“母亲,今日师父的妻子自永宁仙域归来,师父正与师母叙旧。孩儿无事可做,便提前回来了。” 王氏点点头:“回来歇息也好。” 此刻,赢熙突然开口:“母亲,孩儿还有一件奇异之事想告诉您。” 王氏闻言询问:“何事如此奇异?” 赢熙凝视着王氏仙容,那双闪烁着灵光的眼眸中流露出惊奇之色:“师娘的气质与修为,为何与我亲生母亲般若同源,竟至九分相似,几乎难以分辨。当年,孩儿初见之时,险些未能把持住心境。” “此话当真?”王氏闻之,身形微震。 她昔日曾痛失一名血脉亲女,日夜思念,此刻听闻此事,内心怎能不感到震撼。 然而王氏并未显露过多端倪,她心中并无定论,这女子是否真的会是自己失散的女儿? 赢熙察觉到母亲王氏的异样神情,略感不解地问:“母亲,您可是有何不适?” “无妨,只是想起了些旧事。”王氏摇头轻叹,继而又问:“熙儿,你那位江师父的道侣如今修行几何?” 赢熙答道:“家师尚且只有筑基二十余载,想来师娘修为应在练气后期,或许还未及二十一载寿元。” 话音刚落,如同雷霆轰顶一般,王氏脑海中瞬间炸开一道灵光。 十八九岁乃至十七八岁的年纪,岂不是正与自己失踪的女儿年龄相符?再加上那惊人相似的容貌…… 赢熙将王氏脸上的复杂表情尽收眼底,越发困惑。在他看来,母亲向来犹如清风明月,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始终保持着超然物外的心态。而今日母亲的情绪波动,却令他大惑不解。 “母亲,究竟何事让您如此动容?”赢熙追问。 王氏深吸一口气,强行收敛心绪,平静地道:“熙儿,你先下去吧,为娘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遵命。”赢熙点头应允,随即退出院落。 待赢熙离去后,王氏独自坐在寂静的庭院之中,过了许久,心情才逐渐平复。然而片刻安宁之后,心潮再次翻涌,那些埋藏心底近二十年的思绪如洪水般涌现出来。 “来人!” 王氏低声喝令,侍女立刻恭敬地步入庭院,行了个礼。 “速去传令给凉王殿下,告知他不论当前正在忙于何种事务,皆须暂放一边,立即返回家中。” “是!”侍女领命而去。 侍女离开后,王氏仍旧独自坐在庭院中,直到一阵急速的步伐声响起,赢玉乾身影匆匆跃入视线。 凉王赢玉乾见王氏满脸失神,不由得心头一紧,疾步上前询问:“夫人,发生了何事?怎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王氏紧紧握住赢玉乾的手,急切地道:“夫君,熙儿似乎在江先生府上有所发现,他说他的师娘与我们失散多年的女儿极为相似,不仅气质修为相近,且年龄恰巧也在十八九岁上下,两者竟如此吻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赢玉乾心头顿时一跳,女儿二字如同一把重锤砸在他的心口。多年以来,他夜不能寐,时常梦见女儿亭亭玉立,但多年来四处寻找,始终未果。 这无疑是赢玉乾内心深处的一块痛点。 然而,他终究是一位修炼有成的修士,迅速稳住了心神,沉声询问:“夫人,这其中究竟有何缘故?熙儿尚不知晓过往之事,他又如何能判断出这种可能性呢?” 王氏详细解释道:“确是由熙儿所言,他在江前辈府邸求学时,今日恰好江夫人的座驾降临咸阳城。熙儿亲眼目睹,言称其师娘无论是气质修为还是年龄,均与妾身有九成相似之处。综合考虑之下,这样的巧合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赢玉乾剑眉微挑,流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竟然会是江羽的道侣。 赢玉乾眼中精光一闪,随后心境沉稳下来,认真地分析道:“道友,此事至关重要,不可草率地去相认,必须详加查证才是。毕竟江道兄的身份非同小可,乃是我仙皇所倚重的人物。再加上,我们现下仅凭熙儿提供的些许线索而已。” 王氏心中仍难以平静,她开口询问:“道侣,此事如何才能确证无疑?” 赢玉乾淡然回应:“此事其实并不复杂。江道兄夫妇自永宁仙域而来,我即刻便会遣人前往永宁仙域,暗中调查其道侣的情况,深入了解一番。但这只是旁证之一。 最主要的,我要让人密切监视江家府邸,一旦江道兄的道侣离府,便立即回报。那时我们再秘密前往,亲眼确认一次。 只可惜仙皇陛下隐匿了自身身份,若是我们贸然前去,一旦暴露,恐怕会触怒仙皇。因此当前不宜轻举妄动。我们先行暗中探寻真相,待确证无疑之后,我再亲自设法邀江道兄相见。” 王氏听了,虽焦急难耐,但她理智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谨遵道侣之命。” 赢玉乾随即唤过贴身的弟子,快速部署了一番。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安慰道:“道友,请放心,很快就将水落石出。若是江道兄的道侣果真就是我们的月瑶仙子,就算舍弃这仙王府的一切尊荣,我也定会让全家团圆。” 王氏重重地点了点头,内心深处满是喜悦与期盼。 接近未时之际,一名亲随快步走进殿内,躬身禀告:“殿下,已传来确切消息,江道兄的妻子白玉瑶离府向咸阳城西市方向而去,似乎是要购置些什么物品。” “明白了。” 赢玉乾站起身,对王氏言道:“道友,我们去西市。” “好。” 王氏应声答应,夫妻二人随后乘上灵兽拉曳的马车,疾速赶往咸阳西市。抵达之后,他们又向暗中跟踪之人询问详情,得知白玉瑶来到了一间茶庄之外。 赢玉乾看向隐蔽之处的暗哨,问道:“那位夫人进店已有多少时候了?” 暗哨恭敬地回答:“禀告殿下,已有一盏茶的时间。据小人打探,此茶庄所售之茶虽品质上佳,煮泡出的茶汤口感不佳,导致生意萧条,正打算转让。江道兄的道侣似是意欲接手此茶庄。” 赢玉乾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点头。他带着王氏返回马车内,掀起帘幕,目光紧紧锁定在茶庄门口。 此处位置正好能够直面出入茶庄之人。赢玉乾夫妇二人静候其变,内心却都略显焦灼,充满期待。 赢玉乾觉察到王氏的情绪波动,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慰。两人又默默等待了一盏茶时间,此刻皆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但他们依然强忍住,耐心守候着…… 忽然,赢玉乾目光一闪,他口中低声道:“夫人,仙踪显现。” 王氏亦随之凝目望去。 那店铺之门前,白玉瑶身披一袭月白道袍,面带淡然微笑,其周身灵气萦绕,显然是修炼有成之人。她已成功达成交易,购得此地商铺,意欲开设一家灵茶坊,以此推广修真界所需的灵植茶饮。 此举乃是白玉瑶与江羽共同商议后的结果,旨在扩大修真界的影响力。 白玉瑶满心欢喜地离去,这一情景落入赢玉乾、王氏二人眼中,二人面上皆是一滞。 相似! 当真是太过相似了! 赢玉乾每日与王氏相伴,一瞧见白玉瑶,顿时为之痴迷。白玉瑶与其夫人年少之时,竟如出一辙,毫无差异,如同同一仙胎分化而出。 王氏对于自身容貌记忆已然模糊,毕竟他人观感更为直观。然而当她望向白玉瑶之际,内心深处竟生出强烈感应。 此人,定是她的仙骨血脉。 “夫君,没错!她定然是我们的女儿,千真万确。” 赢玉乾点头应道:“吾亦坚信如此。” 稍作停顿,赢玉乾又言:“此事既已明了,吾即刻派人秘密邀约江真人相见,探询其意愿后再做打算。” “甚好!” 王氏毫不犹豫地回应。 赢玉乾随即下令备车返回凉王府,并遣人持请柬至江家,邀请江羽至云鹤楼共话前缘。他给出的理由十分简单,以身为赢熙义父的身份诚挚相邀。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赢玉乾径直前往云鹤楼等候,平日里虽他稳重如山,但此刻内心却难以平静。随着时间悄然逝去,夜幕降临,云鹤楼内宾客云集,人声鼎沸。 盏盏灵灯驱散了室内阴翳,赢玉乾借着明亮的光芒俯瞰下方大厅,心中却已无心观赏,一心只思及女儿之事。 忽闻“咚咚”敲门之声,赢玉乾瞬间弹身而起,亲自迎上前去,脸上堆起一团亲切的笑容:“江真人,在下赢玉乾,乃赢熙之义父。” 江羽近几日在咸阳,早已将大秦国朝上下了解得清清楚楚。 赢熙这个名字在外界并不为人所知,但她父亲赢玉乾不同,修真界之人尽皆知晓他是大秦皇四子,凉王殿下。 而对于名叫赢九的镇北侯,江羽并未寻觅到任何线索,也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位人物。不过,江羽心中已有推测,能以赢九为代号的,恐怕唯有那位九天之上的人物。 江羽面含笑意,微微颌首道:“原来是凉王殿下一脉,在下江羽,参见殿下。” 赢玉乾客气地道:“江真人过谦了。” “真人请进!” 赢玉乾笑容满面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羽欣然步入,与赢玉乾各自落座,他说道:“凉王殿下邀我前来云鹤楼,是否因赢熙之事?若梁王对弟子教导之道有所不满,自可令赢熙返回。” “非也,非也,非也!” 赢玉乾赶忙摆手,说道:“殿下的教诲,对于熙儿的成长,我深感赞同至极。现如今熙儿已通晓事理,气质更加凝重,体质更是强健如龙,这一切都离不开江先生您的悉心栽培。对此,我实在应该向江先生您表示深深的感激之情。” 江羽淡然回应:“王爷殿下言重了。” 赢玉乾接着说道:“今日请您前来,实则是有关于令妻白玉瑶的事情。或许,白玉瑶正是本王府上失散多年之亲子。” 此言一出,江羽不由得剑眉微挑,对赢玉乾所言之事感到颇为惊讶。 原来,白玉瑶竟然可能是赢玉乾失散多年的亲生骨肉! 第106章 玄清宗主之秘孙 江羽对于眼前之事亦感震惊,但他深知,白玉瑶的真实身份乃是杨氏在凡尘中拾得的奇缘。 然而,江羽仍存疑惑未解。 他不动声色地询问:“凉王殿下,此事恐怕存在误会,玉瑶又怎会是殿下的亲子呢?” 赢玉乾回应道:“江真人,溯至十八载前,那时携妻带女出游,吾女赢月瑶刚刚出月,却不料途中遭遇一群魔修袭击。” “携女难逃其厄,婴儿啼哭之声极易引来追兵。无奈之下,只得将女儿置于一处隐秘之地,先保全孩子,随后我和夫人引开追兵离去。” “待我们夫妻二人脱险后,重返原处寻找,却始终未能再次找到吾女的踪影。这十数年来,我从未放弃过寻找,始终杳无音信,连一丝线索都未曾觅得。直至近日,熙儿拜入真人门下,忽见尊夫人白玉瑶,发现其与吾妻容貌惊人的相似,几乎达到了九分相似的程度。” “最为关键的是,白玉瑶的年纪恰好与我失踪的女儿相符。” 江羽听罢,心头微动。 原来竟有如此一番渊源,而巧合的是,白玉瑶今年正好十八岁。 江羽并未立即给出肯定答复,而是沉声道:“殿下丢失令嫒时,可曾留下什么信物为凭?” “有,有的!”赢玉乾忙不迭地回答。 他眼中流露出急切的光芒,继续说道:“当时包裹我女儿的襁褓内,藏有一块玉佩,那是瑶儿满月之时,我赠予她的和田碧玉圆佩,其上雕琢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螭龙图案,精妙绝伦。” 江羽闻此,心中已然确信无疑。 玉佩便是信物,那刻有螭龙图案的玉佩更是确证了白玉瑶的真实身份。 赢玉乾见江羽略显犹豫,遂追问:“江真人,可曾见过这样一枚以螭龙为饰的玉佩作为信物?” 江羽答道:“的确有此物。” “啊,那,那就再好不过了!” 赢玉乾猛地起身,满脸喜色无法掩饰,此刻的他,心中的欢喜犹如狂澜般涌动。 果然是他的月瑶儿! 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 赢玉乾全身微微颤抖,经历了十八年的挂念与期盼,今日终得团圆,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骨肉。 江羽望着赢玉乾激动不已的神情,轻叹道:“凉王,关于玉瑶的身份之事颇为复杂,她自己并不知晓身世真相,一直以为自己是白家之女。” “我之所以知情,是在永宁县时有人主动告知了我这个秘密。从始至终,我都未曾向玉瑶透露此事。如今若要与玉瑶相认,还需给她一个接受这一事实的心理准备。” 赢玉乾一脸郑重地道:“此事还望江真人费心,恳请你助我一家团圆。只要是赢玉乾力所能及之事,纵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江羽言道:“亲人重逢乃天理人情,我义不容辞。但有一事须提前明示。” 赢玉乾点头道:“江真人请讲。” 江羽续道:“玉瑶幼时在白家长大,并不曾得到善待。虽然养父待她甚好,但却英年早逝,养母膝下无子,唯独宠爱外甥,对待玉瑶颇为苛刻。” \"玉瑶师妹,曾历尽艰辛,她能够坚韧至今,实属不易。\" \"此刻她选择与我结为道侣,成为吾之伴侣。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辱于她,更别提让她承受半点冤枉。在我修行的世界观里,唯有她心甘情愿之事,我才认可。\" 江羽毅然言道:\"若非玉瑶师妹真心接纳你们,哪怕凉王贵为仙裔龙孙,亦无济于事。\" 赢玉乾闻之,并未动怒,反而欣然而笑,心中暗赞女儿慧眼识英雄。 \"一切悉听江师兄尊意。\" 赢玉乾回道。 江羽点头应允:\"待我回去与玉瑶师妹详谈之后,看其意愿。如若她同意接纳各位,自会差遣弟子赢熙,传讯给凉王及其王妃,邀他们共赴寒舍一叙。\" 赢玉乾抱拳感谢:\"江师兄太过谦虚,其实按道门规矩,您即是玉瑶的道侣,那在下便是您的长辈,不敢当此大礼。\" 然而赢玉乾听着江羽的话语,却不由得苦笑。江羽的态度显然取决于白玉瑶,只要白玉瑶承认江羽,那赢玉乾便成了他的岳丈;若白玉瑶不认同,则他这岳丈之位恐怕难以坐实。 江羽起身致意:\"殿下,时辰已晚,恕不远送。\" 赢玉乾亲自相送江羽离去,自己并未停留,径直返回凉王府。甫一归府,王氏立刻焦急上前问道:\"老爷,可有进展?\" 赢玉乾微微点头。 王氏眼中泪水瞬间滚落,沿着脸颊滑下。 找寻到了! 她的宝贝女儿月瑶终于有了消息! 王氏一边拭泪一边含笑询问:\"老爷,我们何时才能见到我们的月瑶儿啊?\" 赢玉乾解释:\"江师兄说过,他会先告知瑶儿,视瑶儿的决定而定。倘若瑶儿肯认我们,江师兄也会予以承认。若瑶儿不愿,江师兄绝不会承认我们,并会阻止我们对瑶儿有任何冒犯之举。\" 王氏虽略有遗憾,但她的心中满溢喜悦,坚定地表示:\"无论如何,至少我们知道了月瑶儿还安然无恙,这就足够了。\" 赢玉乾不禁长叹一声。 王氏疑惑地道:\"老爷为何感慨至此?\" 赢玉乾神情严肃地道:\"今日我拜见江师兄时提及了自己的身份,江兄智谋超群,一旦得知我的真实身份,很可能已经猜测到父皇的真实身份。\" \"父皇一直以镇北侯赢九的名义与江兄交往。如今因我之故,使得父皇的真实身份不慎泄露,恐怕会对父皇原本欲招揽江兄加入仙门的计划造成影响。\" \"此事必须尽早禀明父皇,否则可能会扰乱父皇的布局。但无论怎样,我都将誓死守护瑶儿,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赢玉乾决定:\"我即刻入宫朝见,请罪于父皇。隐藏事实并无益处,而在父皇面前试图掩饰,只会引来更大的雷霆之怒,不如早日上报为妙。\" 王氏听罢,也郑重地点了点头:\"老爷,我们会共同面对。\" 于是,赢玉乾安慰了王氏一番,随后离开了凉王府,连夜赶往皇宫求见。 赢九霄身为一代明君,向来以勤政闻名... 深夜初临,正值修炼与处理仙域政事之时,赢九霄正在静室修炼,耳边传来内侍的传音,告知赢玉乾求见,令他心中不由得一惊。在他印象中,赢玉乾素来行事稳健,深藏不露,从不过问非分之政务。 连夜间求见,此乃千年难遇之事。 赢九霄心生疑惑,口中轻吐:“宣!” 内侍领命而去,片刻之后,赢玉乾步入静室内,身形微躬,恭敬言道:“弟子,拜见师尊。” 赢九霄沉声道:“玉乾,何事急召为师?” 赢玉乾应声而跪,地面轰然作响:“师尊,弟子有过。” 赢九霄眼神微敛,神sè晦暗不明,寒声道:“何过之有?” 赢玉乾回应道:“弟子谨禀师尊,我可能不慎泄露了师尊的真实身份,致使江羽真人有所猜疑。恐怕,江羽真人已然知晓师尊的真实身份。” 赢九霄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阴郁,他一直隐藏身份,只为能与江羽真人坦诚交流,深入探寻江羽真人的修炼心得。如今身份泄露,今后与江羽真人交往必将多有不便,他也担心江羽真人因此而对他产生戒心,不愿再表真心。 赢九霄怒喝:“此事如何泄露?难道是你子赢熙,在江羽真人门下学艺之时,不慎言语疏漏,泄露了身份?” 赢玉乾摇头否认:“禀告师尊,赢熙并未泄密,乃是弟子亲自会晤江羽真人所致。” 赢九霄冷哼一声,面色愈发不悦,追问:“你去见江羽真人所为何事?” 赢玉乾解释道:“十八载前,弟子携家眷出游,途中突遭妖邪刺客伏击。当时为避锋芒,弟子将幼女暂置于野草之中,以便突围逃生。事后寻找,却始终杳无踪迹。” “赢熙一直在江羽真人身边修习,今日遇见自永宁县前来的一位女子,名为白玉瑶,此女容貌竟与弟子亡妻一般无二。” “赢熙深知其重要性,并未在江羽真人面前提及此事,而是返回王府,将此事告知了王妃。弟子与王妃遂暗中观察白玉瑶行踪,今日见她出门时,我们特意远观,确认二人确实长得一模一样。” “弟子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之情,便在玄机楼设宴邀见江羽真人,一番查证后才知,江羽真人的妻子白玉瑶,正是弟子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正因为此事,弟子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间接透露了师尊的身份,请师尊责罚。弟子甚至已做好准备,认回失散多年的女儿。” “弟子此举确实胆大妄为,但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宁可舍弃王爵之位,也希望宗族府邸能够承认我女儿的身份。” 言毕,赢玉乾深深叩首,心中忐忑不安,唯恐受到惩处。 然而赢玉乾明白,赢九霄对于江羽真人寄予厚望,视其为天定国宝。否则,赢九霄也不会在江羽真人与燕长歌比试之际,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本命飞剑——归一剑借给江羽真人使用。 如此之人,必为皇朝所倚重。 赢玉乾的话语无疑打乱了赢九霄的计划,此刻的赢九霄满心忧虑…… 赢九霄闻之,陷入了沉寂的修炼冥思之中。片刻之后,他面上的愠怒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抚须后的豪放长笑,震彻整个仙宫。 笑声在殿堂内回荡,其中蕴含着欣喜与超然之感。 赢玉乾目睹此景,心中倍感不解。他本是前来请求宽恕,却未料此刻赢九霄非但未责罚,反而放声大笑,仿佛此事让赢九霄乐不可支。 这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赢九霄笑罢良久,目光落在叩拜在地的赢玉乾身上,微笑着赞许道:“四弟,你做得不错。” 赢玉乾身躯一震,更加不明所以。 “父皇”之称谓,对于赢玉乾而言,已是近二十载未曾从赢九霄口中响起。 赢玉乾回应道:“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 然而赢九霄挥挥手,郑重其事地说:“此次你非但没有犯错,反而立下了大功,助益我秦国修真界。对于江先生之事,朕费尽心机欲留他在我国修行,辅佐我秦国。未曾想转瞬间,江先生已是我孙女婿,是我秦国的仙侣,更是成为了我秦国公主的道侣。妙哉,妙哉,妙不可言哪!” 话音刚落,赢九霄再度开怀大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听闻此言,赢玉乾也是一愣。之前他一直忐忑不安,担心自己的行为会泄露父皇的秘密身份,从而干扰了父皇的计划。但他万万没想到,江羽与白玉瑶结缘之后,竟然带来了这般意想不到的结果。 实则赢玉乾就算有所预料,也无法揣测赢九霄对江羽的重视程度,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天才弟子,视之为护国仙师一般的存在。 待赢九霄笑声渐止,他挥手示意赢玉乾起身。 “谢父皇。”赢玉乾恭声道,随之起身。 赢九霄继续道:“你是说,你已与吾孙女有了初步的交流?” 赢玉乾摇摇头:“江先生表示,应先征求瑶儿的意愿。若瑶儿同意,江先生自然支持;如若瑶儿不愿,江先生亦不会强求。目前仍在等待江先生的回复。正因如此,儿臣才会推测,江先生或许已经通过儿臣,推测出了父皇的真实身份。” 赢九霄淡然一笑,开口道:“江先生智谋非凡,此事必定早已洞察。至于我那宝贝孙女的事情,一定要妥善处理。若是瑶儿不愿承认你们的关系,你们就需背负荆条亲自上门赔罪,也要设法让我满意。” 赢玉乾恭敬答道:“儿臣铭记父皇教诲。” 赢九霄挥手示意:“退下吧。” 赢玉乾行了个修真者的大礼,转身离去。刚踏出仙宫大门之际,他又听见宫内传来赢九霄那痛快的笑声,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原先的忧虑烟消云散,既然得到父皇的支持,他也就不再有任何顾忌。 回到王府后,赢玉乾立刻将赢九霄的态度告知了王氏,并安慰道:“夫人,一切皆可放心,父皇对我们是全力支持的。” 王氏听闻后,起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然而随后,她的欢喜神情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关切与担忧的神情映现在那妩媚的脸庞上。 赢玉乾眉头紧锁,开口问道:“夫人,此番有何忧虑?” 紫鸢王妃叹了口气,言道:“我心中担忧。” 赢玉乾追问:“夫人所忧何事?” 紫鸢王妃答道:“夫君现今虽在朝廷,却已辞官,置身于朝政之外,正因如此,太子与雍王皆对我夫君冷眼相待,对其事亦毫不关心。” “然而江真人不同,他深受先帝的倚重,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大秦的股肱之臣。如此情势之下,一旦江真人与瑶儿有所牵连,无疑将间接增强夫君您的修为底蕴。” “这样一来,太子与雍王必然会对江真人与瑶儿有所动作。王府若受其害,尚可承受;但若瑶儿因此遭难,又该如何应对呢?” 赢玉乾面色骤然凝重,拳头紧紧握住,沉声道:“夫人,当年未能护佑瑶儿周全,致使其流落他乡,此事我愧疚了十八载春秋。” “而今,我再也不会重蹈覆辙。这次,任何人都休想欺凌瑶儿。我凉王府上下,虽避世朝政,但也非任人鱼肉之地。夫人您放心,若有哪个胆敢小觑我凉王府,我赢玉乾自当一力承挡。” 他的目光锋锐如刀,言语坚定有力。 王妃看着自家夫君坚毅的目光,知道那个昔日英姿勃发的凉王已然归来。 王妃肃容应道:“妾身,始终信任夫君。” 赢玉乾回应:“我们一家人能有机会重新团圆实属不易,我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夫人,您信我,我绝不会让任何人践踏我们的家庭。即便是舍弃这王爵也在所不惜。我等既然已经无牵无挂,又有何惧哉?” 听闻此言,王妃微笑点头:“妾身深信夫君。” 夫妻二人言谈之间,气氛渐趋轻松。无论之后江羽与白玉瑶交谈结果如何,至少他们现在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第107章 真身暴露 咸阳城,江府之内。 江羽正在书房研读古籍,白玉瑶因事务繁忙至今未归。此次来到咸阳,白玉瑶不仅需打理茶肆,还需掌管药铺,以及筹备酒楼,这些都是江羽早已规划好的。 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咸阳购置店面。 白玉瑶午后连续考察了几处店铺,咸阳城内的店铺价格高昂,但她如今富甲一方,自然无所畏惧。她在永宁县回春堂的药铺已经步入正轨,盈利丰厚,每日入账数目惊人。 于是抵达咸阳之后,白玉瑶便开启了疯狂购店模式。 灯光如豆,微火摇曳。 江羽仍旧埋头苦读,手中的书籍记载的是大秦的各项规章、律令,乃至天下各国的情形,都在江羽的阅读范围之内。尽管他昔日身为日本国主时学识渊博,但在这些领域仍有不足,故而江羽孜孜不倦地汲取着知识…… \"嗤啦——\" 正在此时,竹舍之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倾城仙姿的倩影踏入其中,原来乃白玉瑶驾临。 白玉瑶手中捧着一碗灵髓养元汤,行至江羽近前,浅笑着柔声道:“道侣,外界气温已显寒冷,还需多加修养身心,不可过度劳累。此乃妾身出行时,命弟子们以千年灵鸡熬制而成的养元汤,此刻温度恰好,趁热饮之裨益甚大。” 江羽接过碗品尝了一口,随后置于一旁的紫檀木案几上,并轻拍了一下膝盖处的空间示意邀请。白玉瑶面含一丝羞涩,低语道:“道侣如此之举,恐在外人看来有失雅观,万一体现不佳。” 江羽淡然回应:“在我膝上而坐,又有何人胆敢置喙?且在这无极峰内,又有哪个修士不明是非,不懂进退?” 白玉瑶应了一声,略带忸怩地依偎在江羽大腿之上。这对道侣虽已结契多载,宛如老道合璧,但面对江羽,白玉瑶依然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在修行世界里,身为女子,仍需恪守礼法,不得有所逾矩。 然而江羽不同,他对这些世俗礼数并不在意,与白玉瑶之间的亲近更是情之所至。而白玉瑶也乐享其中,尽管内心仍有束缚。 江羽揽住白玉瑶那盈盈一握的柳腰,一时之间,心神摇曳。两人的肢体交融,似乎引发了某种神秘共鸣,房内气氛炽烈,直至归于平静。 白玉瑶脸颊微红,依偎在江羽怀中,轻喘着气。 待江羽恢复清修状态后,目光落在白玉瑶身上,不禁沉思片刻,开口询问:“瑶儿,可曾想过为何令堂对你要求如此严厉苛刻?” 白玉瑶眼中闪过一抹哀愁,答道:“家母素来重男轻女,因未能诞下子嗣,故对兄长杨弛疼爱有加。此事我早已习惯。夫君今日为何提起此事呢?” 江羽微笑道:“你是否想过,其实你并非令堂之女,亦非令尊之女?你的血脉之中,并未流淌着白家之血。” “啊!” 白玉瑶惊叫一声,万分意外。 对于白家的排斥和伤害,她早已习以为常。白玉瑶紧眨双眼,好奇地问:“夫君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蓦然间,白玉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让她悟出些许端倪,她猜测道:“想来那次在永宁县时,夫君忽然要求我取出贴身佩戴的玉佩,当时的情境突如其来,我当时并未过多留意。莫非那个时候,夫君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江羽心中赞叹白玉瑶聪颖机敏,很快便捕捉到了关键之处,他微微点头,应道:“的确,那时杨弛主动寻我,恳求宽恕,因而透露了一个关乎你身份的重大秘密。” 白玉瑶神色变得愈发严肃,正色道:“当时夫君未曾言明,而今提及,事隔数月之久,定然是有所新发现,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吧?” 江羽点头确认道:“不错,确实有了重大发现,我已经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 白玉瑶的气息愈发凝重,她紧紧握住了江羽的手臂,那来自心底的紧张与不安犹如波澜般涌起。 昔年,她在白家修行,然而这个以修炼为主的家族却并未将她视作自己人,对她处处打压,连她的生母亦欲将她嫁予李家,充当李郁的侍妾修道伴侣。 而今,她即将再次拥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内心的恐惧却如影随形。 察觉到白玉瑶情绪变化的江羽,轻轻揽住她的纤腰,严肃地道:“瑶儿,无论你是否接受,我都会全力支持你。哪怕面对天尊老子,或是皇家子孙,无人能强迫于你,因为有我在你身后。” 白玉瑶心下莫名地安稳许多,只要有江羽陪伴,她便有了归属。 “夫君,请告知一切,我已经准备好面对了。”白玉瑶坚定地道。 江羽徐徐开口:“长久以来,你的真正身份一直是个谜团,仅凭那枚螭龙仙佩作为你身世的唯一线索,查找无门。直至杨弛透露,原来你是岳父岳母在外游历秘境时带回的孩子,那时你还只是个不足满月的婴儿。你的身份得以揭示,还要感谢赢熙这孩子的一番机缘。” “那天他在门外发现了你,赫然发现你的容貌与他的母亲竟有九分相似,几乎一模一样。他并没有声张出去,而是悄悄告诉了他的家人,随后赢熙的父母知晓此事,震惊之余也非常激动。十八年前,他们失散了一位女儿。当他们在你购入那座灵茶坊的时候暗中观察你,证实了你的相貌与他们的失踪之女确是一致无疑。” 白玉瑶紧锁眉头,疑惑问道:“难道我的父母,便是赢熙的父母么?” “正是!”江羽点头确认。 接着他继续道:“赢熙的父亲名为赢玉乾,乃是当今大秦皇朝的凉王,陛下第四子。十八年前,凉王携带妻女出游时遭到歹徒袭击。由于带着幼子行动不便,难以脱险,为了保护孩子,他们在途中将你藏于隐秘之地,以此引开追兵。待他们获救归来寻找时,却发现你已消失不见。自此之后的十八年间,凉王一直在四海八荒搜寻你的踪迹。” “直到傍晚时分,凉王亲自邀我至鸳鸯楼,讲述了这段过往。我询问信物之事,凉王言及当初包裹你的襁褓之中,确有一枚镌刻螭龙图案的圆形仙佩。” 江羽接着说道:“有了这枚仙佩作为凭证,并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我们已然可以断定无疑。” 听罢此言,白玉瑶秀眉紧锁,满脸惊愕。未曾料想自己的生父竟然是大秦的凉王,自己也因此成为了皇室宗亲。 白玉瑶深知自身聪颖,她沉默片刻后,毅然言道:“夫君,虽然妾身为女子,不通大道,少涉世事,但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皇室就是一个庞然大族,内部争斗之激烈,与世俗大家族并无二致。若夫君没有我这层皇室血统牵扯,在大秦便可超然独立,无忧无虑地发展自身实力,一心只为复仇夏国筹备。” “然而一旦夫君沾染上我这一脉纠葛,势必会被卷入皇位争夺的漩涡之中,这对于夫君未来的修行道路将会带来极大的阻碍。” “因此,我宁愿放弃认亲。”白玉瑶坚定地说出了心中的决定。 第108章 相认 清晨,曦光微照,旭日初升。秋风吹过,虽然晨光普照,却也带有一抹深秋的寒意。 江羽早已起身,在后院与高小鱼及天龙十八卫共同修炼着他们的灵诀与剑法。修行者需历经夏之酷暑、冬之严寒,日积月累地修炼方能保持修为的精进。 正当江羽沉浸在修炼之中,赢熙亦早早抵达府邸,跟随众人一同习练仙武之道。 晨功完毕,江羽瞥了一眼身边的赢熙,嘱咐道:“告知你的侍从来此传讯,就说今日,我将携吾妻一同前往凉王府拜会。” 赢熙恭敬应答:“谨遵前辈之命。” 此刻的白玉瑶,心中怀揣着对亲情的渴望与期盼,这份感情曾久未得到满足。得益于江羽的理解和支持,她心中的顾虑消散无踪,亦期待着这场即将来临的相认。 夫妻二人谈论过后,再度返回卧室继续共度时光,青春洋溢的他们充满活力,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阻挡他们的热情。 次日拂晓,江羽携手白玉瑶,踏上了前往凉王府的路途。 他的心中虽感奇异,却没有过多追问。毕竟,赢熙伴随在江羽左右已有不少岁月,然而江羽始终未曾踏入过凉王府半步。 “莫非此事与我母亲有所牵连?” 赢熙心头瞬间闪过母亲和师母两人的容貌,她们二人出奇地相像。 前日他乍见师母白玉瑶,便觉异样。回到王府后,将此事告知母亲,母亲的神色也显得颇为微妙,甚至整整一天,母亲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 赢熙便留于府中,跟随江羽研习修炼之道,又时常向江羽请教各种修行疑问。直至临近午时巳刻,江羽方才携同白玉瑶、赢熙离开江家府邸,乘驾灵兽车前往凉王府。 此时的凉王府早已忙碌异常。 赢玉乾夫妇得知消息,立刻精心筹备,并亲自赶到府门迎候。 王氏今日并未穿戴华丽服饰,反而打扮朴素。她站在赢玉乾身旁,内心却颇感忐忑不安,低声问道:“夫君,你觉得月瑶她,还会认我们么?” 赢玉乾答道:“夫人,无论结果如何,瑶儿能够回来,便是最大的欣慰。我们应当以平和之心待之,切勿过分强求。有时太过执着,只会适得其反。” 王氏回应道:“妾身明白。” 这对夫妇便这般耐心等待,不时望向门外的街道。 车轮滚动之声响起,一辆灵兽车缓步入他们的视野。 赢玉乾说道:“夫人,来了。” 王氏轻轻点头,二人继续等待。不久之后,马车停靠在凉王府门前,率先下车的是赢熙,紧随其后的是江羽,最后走下马车的是白玉瑶。 白玉瑶一下车,赢玉乾与王氏皆是一愣,呼吸顿时紧张起来。 二人默默等候。江羽引领众人来到府门前,首先抱拳行礼道:“江羽,参见凉王、王妃。” 白玉瑶亦随之施礼道:“白玉瑶,参见凉王、王妃。” 此语一出,赢玉乾与王氏的身形不由得一僵,显然白玉瑶尚未正式承认他们是亲人关系。但两人均坦然接受,赢玉乾主动开口道:“江先生,请进!” “请!” 江羽微笑点头回礼。 一行人步入正厅,此刻江羽提议道:“凉王,晚辈初至大秦,对于此地仍有诸多不解之处。不知凉王可否赐教,在下愿赴书斋一谈?” “甚好,甚好,甚好!” 赢玉乾对江羽投以感激目光,忙答应下来,言道:“熙儿,你随为父一同,陪先生前往书斋。夫人,你带江夫人去后院走走吧。” “好的!” 王氏同样对江羽报以感激之情。 她的内心兴奋不已,这是她与月瑶阔别多年后的首次亲近接触。 王氏对白玉瑶言道:“江夫人,我们一起去后院吧。” 白玉瑶答道:“叨扰王妃了。” 王氏连连摆手,随即带着白玉瑶走向后院。不多时,二人来到了一处清幽宽敞的小院前,这里虽然空荡,但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王氏指着眼前的院子,对白玉瑶感慨万分地道:“江夫人,此处小院乃是我女儿所居之地,这些年来一直空置未用,每日都有专人清扫整理,每年更会购置新的陈设物件。” 白玉瑶闻听此言,身形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内心深处,被某种难以言表的情感触动。 自幼至长,唯有养父尚在人世之时,她才品味到那份父亲般的庇护之爱。然而母亲的温情与亲子之情,对她而言始终如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 白玉瑶仍旧保持着沉默,未曾开口。 王氏毅然前行,直接推开了一扇隐匿于修炼室中的门扉,步入其中。屋内整洁异常,甚至纤尘未染,有序排列着数个硕大的乾坤宝箱,各自守护着其内的珍藏。 王氏来到了第一个乾坤宝箱前,毫不迟疑地将其开启。宝箱之中,静静躺着的是婴儿时期的服饰,灵力流转,显然非同凡响。 她屈膝俯视着箱中的衣物,眼中闪烁着一丝久远的记忆,缓缓述说道:“这些都是我儿幼时所穿戴的衣物,每一件,皆由娘亲亲手裁制而成,注入了凝炼的灵力,守护她的成长。还有一件汇集百家祝福的百纳衣,娘亲我走遍了附近的修士家族,求得些许灵材,精心缝制而成。这些都是她在一岁以内所需的物品,此外还有一些灵石打磨而成的玩物。” 王氏语调低沉而富有情感,似乎已将白玉瑶的存在抛诸脑后,全然沉浸在这份长久以来的情感记忆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她又揭开了第二个乾坤宝箱,里面依然是衣物,却比之前更大一些。王氏接着说:“这是你二岁时穿的衣物,那时你该已经开始修炼了吧?盒子里还有适合女娃修炼佩戴的灵符发饰和灵纱裙,无一不是出自娘亲之手。至于那些小玩具,都是你父亲亲自炼制,蕴含丝丝法力,助你领悟天地法则。” 白玉瑶静静地立在一旁,她能清晰看见王氏眼眶里闪烁着的晶莹泪珠,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此刻的白玉瑶心神震动不已,因为她愈发感受到话语背后那深深绵延的思念与愧疚之情。 王氏接着走向下一个乾坤宝箱,逐一开启。每个箱子都装载着对应年龄阶段的衣物、灵性玩物,甚至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有灵器级别的饰品与发簪等物。 直至王氏走到一个较大的乾坤宝箱前,她深吸一口气,感情激荡地道:“这个箱子,是为了你十五岁举行及笄大典而预备的。那时你已是修行界的青年女修,可以嫁为人妇了。原先备下的丰厚嫁妆多得几乎填满这座修炼密室,后来不得不另辟一间宝库来存放。这其中有一张详尽记录嫁妆清单的秘籍。” 王氏小心翼翼地取出这份泛黄但保存完好的秘籍,上面的字迹虽然历经岁月侵蚀,依然清晰可见。她一字一句地念诵起来:有流转灵脉的良田地契、聚气凝神的宅院地契,更有无数灵宝级陪嫁饰品和各式精美的修炼衣物等等,王氏无不详细提及。 白玉瑶听着这一切,心中不由得微微颤栗。她回想起自己及笄之日,杨氏并未有任何准备;即便是嫁给江羽,亦未得到丝毫馈赠。然而在此刻,她深切体会到了王氏那深沉炽热的母爱,感受到了那一份无法割舍的眷恋之情。 王氏继续翻找,最终来到最后一个乾坤宝箱前,轻轻揭开箱盖:“这个箱子,乃是今年刚刚开始筹备的。里面暂且只有几件融入阵法的修行服饰,还有一些我在游历仙市时偶然所得的精致发簪与灵性饰品,也都悉数收进了这里。” “女儿已修行有成,注重仪容,必定会喜欢这些。” 白玉瑶目光扫过屋内,共计十八个纳灵宝箱,其中最早的那个虽已泛黄陈旧,却依然洁净如新。 这承载的是十八载深深的挂念与思念之情。 王氏早已泪水涟涟,她颤抖着起身,凝视着面前的白玉瑶,缓缓开口:“瑶儿,是为娘与你爹对不起你,多年前不慎将你遗失。” “无论当年事出何因,皆是我们的过错。为娘不敢奢望你的宽恕,毕竟这十八载春秋,我们未能尽到半分养育之责。” 白玉瑶早已泣不成声,对于亲人的思念始终萦绕心头。此刻听闻王氏此言,哪里还能忍住,忍不住喊了一声:“娘亲!” 轰然之间,王氏脑海中仿佛炸开一道惊雷。 愣住了! 那一刻,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被这声亲切的“娘亲”所震撼。 多少次,她在深夜梦醒,渴望听到那一声呼唤。 多少次,她辗转反侧,心心念念着那个失去的女儿。 多少次,她独自站在屋内环顾四周,只觉四顾茫然。 如今,这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王氏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大声回应:“我的孩儿……” 母女俩相拥而泣,悲痛欲绝的哭声震动天际,久久未曾停歇。待哭声渐止,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声,接着便是两人轻声细语的交谈,氛围逐渐变得温馨和谐,偶尔还传来阵阵笑声。 如此这般,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王氏和白玉瑶仍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既是女子,又为母女,如今心中芥蒂消除,自然是无话不谈。 王氏这才起身,说道:“瑶儿,转眼便近午时,得准备午饭了。姑丈首次上门,可不能失了礼数。提及姑丈,你与他之间的缘分可谓是天作之合啊。” 白玉瑶的脸上也洋溢起幸福的笑容,提起江羽,她内心同样充满欢喜,更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 王氏与白玉瑶忙于筹备午餐,等到正午时刻,一家人才围坐一堂共享佳肴。江羽与白玉瑶并未觉得有何不适,既然误会已消,自然亲如一家。 而赢熙,则是一脸愕然。 他曾经尊称的师母,竟成了失散多年的姐姐,他也随之改口,将原本的“先生”替换为“姐夫”,以兄长的身份称呼江羽。 对于赢熙而言,这样的变化反而令他欣喜若狂。 因为他与江羽的关系更加亲密,也愈发亲近了。 江羽与白玉瑶在凉王府又逗留半天,之后才动身返程。临行之际,王氏赠予了大量的修炼资源与珍贵宝物,满满当当装了一辆灵兽车,并特意安排人手护送至江家。 江羽与白玉瑶欣然接受。 白玉瑶那娇媚的脸庞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她终于有了家。 有了江羽的陪伴,又有双亲相认,因此笑容格外灿烂,满怀欢喜。 江羽看在眼里,也为白玉瑶感到欣慰。 这确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 也正是他一直期待并努力争取的结果。 第109章 仙宗大师东巡而来 夏国,帝都安邑。 皇宫之内,一处幽静雅致的偏殿里。 一位身形削瘦,头戴紫金莲花仙冠,身穿八卦两仪仙袍,两鬓染了几丝白发的修真者,此时正静静地打坐冥思... 此人已近半百之龄,面上隐现岁月烙印,几许仙纹微显其身。 其神色间,透露出一种经年累月的修炼疲态。 此人身为李重玄,乃夏域的天帝,万民共仰的主宰。 李重玄执掌夏域皇权,转瞬已近二十载春秋。在其治下,夏域疆土未尝有失,然而对于外界诸国的威慑力,却是在逐年消减。 即便诸多附属小国仍尊奉夏域为宗主,实则早已不再遵从其旨意行事。 然李重玄对此泰然处之,因夏域朝纲大权尽在他一人手中,他乃那掌控乾坤的天帝。 古往今来的夏域君王,诸多贤明者辈出,但在李重玄看来,他们非是真正的君王,而是被臣下束缚的傀儡。那些臣子胆敢直言进谏于天帝,敢于驳斥圣旨,而天帝往往只能顺应民意。 但自从李重玄登基以来,他逐步与群臣争锋较量,扭转了这一局面,在朝廷之中独掌大权。凡违逆其意志者,轻则罢黜官职,贬谪远方;重则囚禁囹圄,以律定罪。 李重玄对权柄的驾驭,堪称炉火纯青,深得权术与平衡之道。 然而,他却痴迷于修行问道。 每日必燃香静坐修炼,稍有闲暇,便向世间的高人求教,探寻长生不老之秘。 正当李重玄潜心修炼之际,一阵稳健的脚步声自大殿之外传来。 大内总管赵元步入殿内。 赵元年龄与李重玄相差无几,甚至还大上一两岁。此刻的赵元,双鬓已然斑白,面容亦见沧桑,然而那一双眼眸却犹如星河璀璨,神采奕奕,生机勃发。 赵元不仅是宫中总管,更是掌管着赤甲卫的要员。尽管身为宦官,却也涉足朝政,并在其中颇具威望。 赵元肃立一旁,恭谨等待。良久之后,李重玄睁开眼,眼底的那一缕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锐利之光。 李重玄开口问道:“何事扰我清修?” 赵元恭敬答道:“陛下,赤甲卫传回急报,江羽已在大秦都城咸阳出现,并且,他还挫败了燕长歌。” 李重玄眉头微挑,略感不解。 “江羽是谁?”他思量片刻,随后问道,“可是江元忠之子江羽?” “正是!”赵元低头回应。 李重玄沉吟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江家曾因谋逆之举被灭门抄家,江羽也被流放至荒蛮之地,并且还是由燕长歌亲手废掉了他的修为。可如今他怎会突然出现在大秦,而且还挫败了燕长歌呢?” 赵元禀告道:“奴婢一时之间也无法得知具体情况,已经派人四处查探消息。目前来看,最大可能性就是江家余孽有所行动,或者是有他人带走了江羽。” “毕竟当年,江羽是被废除了修为才被流放的,而废除他修为之人正是燕长歌。短短数月之内,江羽居然能反戈一击,击败燕长歌,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对于江羽在咸阳的情形,赵元同样一头雾水,尚未摸清楚事情的全貌。 毕竟赤甲卫传回来的消息里,只提及了燕长歌被江羽击败一事。 李重玄闻言又问:“燕长歌原在安邑,为何他会跑到咸阳去呢?” 赵元抱拳禀告:“启禀仙尊,燕长歌身为燕无极之子,修炼资质出众,名声远播。他特地前往大秦帝都咸阳,设下斗法擂台,欲与秦国修士一决高下。” “连日来,无人能够战胜他,大秦修士皆在其威势之下黯然失色。” “然而,江羽踏入咸阳之后,以诗词对决,将燕长歌战败;接着在对联比试之中,更是令燕长歌受创呕血。随后,燕长歌当众写下契约,与江羽订立生死斗法约定,最终结果却是燕长歌惨遭陨落,魂飞魄散。” 刷! 李重渊面庞微变。 未曾料到,江羽竟然崭露头角,修为精进,甚至取了燕长歌的性命。 李重渊素来不敢小觑江家人,因江家代代皆有神通广大之辈。昔日的江九霄,再到江元忠,均是通玄境的大能者。如今闻听江羽崛起,李重渊心中已生不满。 李重渊问道:“江羽的情形是否探明?其修为恢复到了何种境地?” “尚不清楚。” 赵元摇首回答:“仍在探查之中,确切消息暂未得知。” 李重渊遂下令:“传令咸阳驻守的赤甲修士,尽快探明江羽的真实修为。若有机可乘,务必一举铲除此子江羽。” “遵命!” 赵元恭谨领命,李重渊挥手示意他退下。不久后,又有脚步声响起,一名侍卫走进殿内,躬身行礼:“仙尊,燕尚书求见。” “宣。” 李重渊应允。 侍卫离去传唤,不多时,一位中年男子步入殿内,身形稍显丰腴,此人便是燕无极。 燕无极年近四旬,正值壮年巅峰时期。他一生最大的对手便是江元忠,自青年时期起,便始终被江元忠压制,仿佛江元忠的身影永远挡在他前方,使他笼罩在对方的光芒之下,成为他终生之耻。 于是,燕无极一心想要扳倒江元忠,并终于成功设局害死江元忠,大仇得报。但对此结果,燕无极并不满足。 利用朝廷政局,他栽赃陷害江家图谋叛国,将江羽牵扯其中,导致江家遭受抄家流放的命运。 扳倒江家之后,燕无极开始筹谋其子燕长歌之事。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派遣燕长歌前往文化根基薄弱的大秦帝都咸阳扬名立万,以燕长歌的实力,足以胜任。 哪知世事难料,燕无极万万没想到,他的儿子燕长歌在咸阳竟然败给了江羽,并且丧生于江羽之手。 承载着他全部期望的儿子,就这样离世。 江家人再次崭露头角,这让燕无极为之震怒,恨不能亲手宰了江羽泄愤。但他明白此事唯有借助仙庭之力最为适宜,于是燕无极匆匆赶往皇宫求见天帝。 燕无极站定后,深深鞠躬,语气颤抖地道:“臣燕无极,叩见仙尊。” 李重渊仍旧面无表情,淡淡开口:“何事惊慌至此?” 燕无极开口道:“前辈,门下弟子燕离尘,曾在咸阳设立法会,欲与大秦修士比试文道修为。他在大秦之中,亦不负使命,使得秦国众多修士纷纷败退,无人能敌其锋芒。” “那江家叛徒江羽,原本已被夏国逐至边荒之地。此人却胆敢无视夏国律法,擅自逃往秦国,并且公然出手,刺杀了门下弟子燕离尘。” “前辈,这江羽身为江家叛徒,对夏国怨念深重。若置之不理,此人必将成为夏国的一大隐患。江羽素来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日后必定会对夏国以及前辈您展开报复。” 燕无极恳切地说道:“敬请前辈三思。” 李重渊目光陡然一凝,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沉声问道:“你有何良策?” 燕无极答道:“前辈,此事不容拖延,当断则断。微臣提议从两方面着手,务必斩草除根。首先,朝廷应派出仙使,前赴秦国都城咸阳,面见大秦皇者嬴九霄,要求秦国交出江羽,并将其遣返夏国。其次,以防万一,还应派遣赤甲卫中的宗师级强者,秘密击杀江羽。二者并行,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李重渊淡漠地道:“如此布置,似乎过于兴师动众。江羽虽有些许修为,但朝廷此举倘若太过张扬,前往咸阳问责之举并不妥当。至于派遣宗师级强者暗杀江羽,似乎也有过于重视之嫌。” 此时此刻,李重渊并未打算大肆动作,虽然江羽已崭露头角,但尚未到值得这般兴师动众的地步。 听闻此言,燕无极心中不由得一紧。 既然皇者不愿亲自插手,那就意味着得由自家燕家来处理此事。然而,燕家虽然颇有实力,但唯一的那位宗师级别强者刚刚借助丹药突破,实力虽强,但如果在秦国遭遇伏击身亡,实乃太过可惜。 “踏!踏!”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元快步闯入室内,脸上带着惊惶不安的表情。他匆忙走到李重渊面前,躬身禀告道:“前辈,收到秦国咸阳传来的消息。我夏国驻扎在咸阳的赤甲卫成员已被悉数铲除。” 话音刚落,李重渊脸色骤变。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听到赤甲卫被灭之事,不禁露出惊骇之色。 咸阳乃秦国国都,那里驻扎着大量赤甲卫成员,如今竟然全军覆没。 李重渊接过信函,飞速浏览其中内容。读罢,他口中怒斥一声愚不可及,但稍加思考之后,语气沉重地说:“据书信所述,周不疑乃老牌的先天强者,竟也被江羽击败身亡。” “由此看来,仅凭先天境界的高手已然不足以对抗江羽。这位江羽叛徒已有斩杀先天强者的实力,必须妥善处置。如若不然,将来必成夏国之患。” 燕无极闻言,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既然李重渊已经认同了对付江羽的重要性,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会变得简单许多…… 燕无极赞同地回应:“殿主,江羽此人向来恩怨分明,其家族叛逆之举,他非但不自我反省,反而心怀怨毒,针对殿主您与我夏国皇朝,因此必须连根拔除。我记得江羽曾被剥夺修为,然而现今竟又能展现出这般骇人的实力,实乃不可轻视之敌。此子,体内蕴含着深不可测的修炼威能。” 李重府的眼瞳微微收缩,脑海中细细推敲,目光转向赵元询问:“赵元,你觉得派哪位弟子前去更为适宜呢?” 赵元略加思索,回禀道:“殿主,微臣以为派遣苏万越前去最为合适。” “苏万越?”李重府顿时拧紧眉头,说道:“苏万越是赤甲骑的资深修士,修为已至宗师境中期,且随时可能突破至宗师境后期,在赤甲骑中亦属顶阶强者。若派遣他前去,是否会显得过于慎重?” 赵元回道:“启禀殿主,鉴于江羽近期杀害燕长歌之事,秦国那边想必也会采取措施保护江羽,为此我们必须派出强者应对。苏万越实力强大,执行任务从不失手,由他出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据老朽对大秦黑冰台的情报所知,其中名为赢三之人行踪诡秘,具体修为不明,未曾见其施展过武技,长久以来一直侍奉于大秦皇帝赢九霄左右。而仅次于赢三的强大存在,则是赢五,同样常年伴随赢九霄左右。只要苏万越避开赢五,此次行动必然能够顺利完成。” “实际上,苏万越遇到的,大概率只会是赢九、赢十这类层次的人物。届时苏万越出手不仅能顺利解决江羽,还有机会削减黑冰台的实力。此次派遣苏万越出手,可谓一举两得,既能彻底除去江羽这个隐患,又可削弱黑冰台力量。” 赵元面上充满自信与沉稳,继续道:“如此部署,定能让苏万越不负使命。” 李重府摩挲着下巴的短须,一番权衡之后,点头应允:“准了,即刻调动苏万越出发。” “殿主英明!” 赵元恭敬地低头答道,眼中充满坚定。 “殿主,微臣有一言相告。” 燕无极依然跪伏在地,再次开口。 李重府询问:“何事?” 燕无极忙答道:“殿主,夏国乃是天下修行界盟主,殿主您更是四方领袖。然而现在涉及江羽之事,秦国竟然袒护包庇,此举实在有违常理。至于那大秦皇帝赢九霄,长久以来对我们夏国皇朝傲慢无礼。因此微臣以为,应当警告威慑一下赢九霄,要求他交出江羽,此举可视作对赢九霄的试探。” 此刻的燕无极依旧坚持己见,他认为唯有确保江羽必死无疑。秦国虽有高手,但如果苏万越的刺杀计划不幸失败,在这种情况下再派遣使者前往秦国施压,迫使赢九霄交出江羽,才是最稳妥周全的安排。 李重真人闻此言,又沉思片刻。他原先驳回李重真人之意,乃是以为此举过于小题大作。然而今次周不疑遭戮,加之咸阳境内隐藏的赤甲卫暗哨皆因江羽擒获周不疑,致使机密泄露而尽遭屠戮。 基于这样的形势,处置江羽之事自当加重力度。 务必增派强者前往。 李重真人询问燕无极:“燕道友,你以为何人出使之职最为适宜?” 燕无极恭敬回应:“尊上,微臣以为葛独逸最为恰当。他原本就隶属于礼部,口才出众且善于辩论,并且葛独逸自身,正是负责审理江氏叛逆一案之人。葛独逸定会竭尽全力,不负尊上所托。” 李重真人点头应允:“如此,你便去安排吧。” “尊上英明。” 燕无极起身后施礼,连同赵元一同向李重真人深深揖礼,而后恭谨退出殿堂。 待二人离开大殿,燕无极转向赵元,说道:“赵执事,江羽决不可容其死灰复燃。请令苏万越出手,务求一击致命。如此一来,葛独逸前去出使,便可减轻不少压力,行事更为从容。” 赵元坚定答道:“燕尚书放心,苏万越必能顺利完成使命。” 燕无极颌首致意,双手抱拳行礼后离去,心中恨不能立刻让江羽伏诛,为自家子嗣报仇雪恨。 第110章 何以汝胜吾? 深秋十月的咸阳,寒气逼人,已然是一片秋风凄厉的景象。 此时此刻,白玉瑶已在咸阳城开设了两家药材店铺,而茶肆与酒楼尚在筹备之中。原因在于茶叶储备不足,而酒楼所需的猪肉亦严重匮乏,故未能全面展开营业。 即使只凭药材店铺运营,由于江羽持续供给秘传药方,再加赵乐贤坐镇,以及由白玉瑶从永宁县带来的一众学徒辅佐,每日亦可敛财如山。 白玉瑶之身份已被录入皇家族谱之中,只不过尚未公开宣扬而已。她仍称自己为白玉瑶,以此感激养父的养育之恩。 正当江家事务步入正规之际,在咸阳城东门外,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身披黑衣,头戴斗笠,马行速度极快。瞬间便踏入城内,直奔咸阳北城长兴坊江家所在之地而去。 此人乃来自夏国的苏万越。 年逾五十,却丝毫不见衰老迹象,满头黑发,目光炯炯,身材矫健,这般年纪能达到宗师之境已是难能可贵,将来更有望晋升至宗师境巅顶之人。 在夏国赤甲卫中,苏万越的地位举足轻重。 此次刺杀江羽的任务,苏万越信心满满。 以其修为而言,即便大秦皇帝调动黑冰台高手守护江羽,也无法抵挡其攻势。在他看来,若皇帝欲刺杀江羽,派遣赤甲卫其余人手足以胜任。 然而,竟遣他亲自出马,实在是大材小用,未免太过浪费。 苏万越深入长兴坊之内,寻至江家府邸,在府外静静守候。 夜幕降临,天色渐昏暗,夜晚的寒风更加刺骨...... 苏万越依然身披一件单薄的辟寒长袍,任由冷冽寒风无法侵扰其分毫。他在阴影之中悄然潜伏,耐心等候夜色深沉。待到月挂天边,万籁俱寂之时,苏万越从黑暗深处显现,踏出府邸之外,脚下微微一震,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拔地而起,瞬间飞跃入府,飘然而至江家别院的屋檐之上。 他踏瓦如履平地,向着后院缓步而去。当苏万越步入后院,见灯火阑珊之处,方才轻身落地,打算找个仆人询问详情。可就在这时,前方廊道之中,一人负手抱剑立于那里,直截了当地挡住了他的去路。苏万越一见此景,立刻明白此人乃是黄帝所遣。 原来已被察觉。 真是难能可贵。 苏万越开口道:“大秦皇朝之中,竟有如此修为高深之人,在这通往后院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阻我前路。只可惜,秦皇派你前来守护江羽,实则是将你推向死亡的深渊。在我苏万越面前,无人能够安然离去。” 那位抱剑之人正是嬴五,他淡然回应:“自你自江家外墙翻飞而入庭院那一刻起,你就已落入了我的视线之内。我选择在此处拦截你,只为这里廊道较为僻静,取你性命不会引起过多波澜。” 苏万越冷笑一声:“在大秦之地,我不畏任何挑战。除了嬴三与嬴五,还有谁有资格夺我性命?” “杀!” 话音刚落,苏万越足尖一蹬,手中长剑疾挥而出。与此同时,嬴五一并发动攻击,双剑交错,瞬间激战数十回合。随后二人各自错开身位。 苏万越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你确实颇有实力,但终究棋差一招,率先受创。” 锵! 伴随着清脆的收剑声,嬴五淡漠地道:“即便我受伤,你也必将丧命。” 苏万越闻声不由得眉毛一挑,突然间,喉头一阵剧痛。 噗! 鲜血狂喷而出。 苏万越身影摇晃不止,此刻更难以维持住身形稳定。 “记住,取你性命者,乃是我嬴五!” 嬴五语气平淡无波。苏万越瞪大双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他对嬴五一直存有忌惮之情。 此时的嬴五,分明是守卫大秦皇上的贴身高手,怎么会出现在江羽的府邸之上?这个问题让苏万越心生困惑,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滚滚而来的黑暗淹没。 扑通! 苏万越身躯重重摔落在地,生机消逝。 赢三续言:“还有一事需禀报,冰玄台上得悉情报,夏国遣派了一位名为葛独逸的仙使,已然朝我咸阳而来。此人葛独逸,正是当年针对江氏一门之人。如今他踏入大秦之地,显然是欲对我大秦进行责难,并索要江羽。” “哈哈哈哈哈……” 赢九霄再次忍不住发出朗声大笑,笑声之中,豪气冲天,更透着无尽的蔑视。 夏国竟仍自居为宗主之国,然而今日之夏国,又有何资格? 笑声稍歇,赢九霄目光炯炯,语气坚定地道:“待葛独逸抵达咸阳那一刻,立即擒拿归案,交付于江羽处置。那些曾与江家为敌之人,由江羽亲自裁决最为恰当。” “领旨!” 赢三立刻恭敬领命。 略作停顿,赢三又开口问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请教?” 赢九霄瞥见赢三的样子,不由得哼了一声:“若是心中没底,那就无需多问。” 赢三一时语塞,低首弯腰,谦恭之态毕现。 赢九霄这才问道:“何事?” 赢三答道:“江真人学富五车,入得咸阳已有时日,如此才子却任其逍遥自在,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不如早日请他入朝为官,岂非更能发挥其才智?为何至今未曾启用呢?” 赢九霄淡然回应:“你这可谓杞人忧天矣。江羽寻仇夏国之事,朕比他更为焦虑?抑或是他更加急切?既然是他自家的事宜,朕又何必急于一时,朕有的是时间等待。我大秦历代先祖志在东征,欲踏平夏国,多年来我们已经耐心等待,还会在乎这点光阴么?朕有足够的耐心,给予他充足的时间去筹备。” 赢三深深一拜,说道:“陛下英明!” 赢九霄挥了挥手,示意赢三退下。赢三离去后,赢九霄打了个哈欠,又继续埋首于朝政之中。 第111章 葛独逸瞠目结舌 曙光初照,秋雨绵绵之后,清晨的咸阳城东门外显得越发清冷几分。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悄然驶近。车内,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其中,双目紧闭,静心修炼。 这位中年人年约四旬上下,面容狭长似驴脸,三角眼,勾鼻如鹰喙,整个人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且凶狠异常的气息。即使闭目,亦使人感受到阵阵寒意。 他便是葛独逸。 在夏国,葛独逸位列礼部侍郎之职,乃是燕无极的心腹亲信。 早年间,葛独逸仅是燕家府上的一介宾客,幸得燕无极提拔,得以步入仕途,从一开始就担任重镇安邑县的县令之职,随后平步青云,一步步晋升至朝廷中枢,直至今日成为礼部侍郎,离荣登礼部尚书宝座,只差临门一脚。 此行赴大秦,葛独逸满怀壮志。 他渴望立下大功。 他期待更进一步。 而江羽,就是他眼前唾手可得的立功良机,是他心目中攀升权势的最佳跳板。 江氏一门乃武修世家,在修炼界中享有极高威望,曾在夏域之内引发过一场浩荡的风波,幸得燕无极等修真高手平息纷争,铲除了叛逆势力,局势方才重归宁静。 江羽尚存于世,便是隐患犹存。 唯有除去江羽,才能彻断祸根,此举必会赢得仙帝的认可,从而踏上晋升之路。 “宗主,已抵达咸阳城。” 马车之外,驾驭灵兽的驭者禀报道。 葛独逸缓缓睁开双眼,那一双狭长如毒蝎的眼睛,寒光四溢,尽显其阴鸷。他轻轻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埃,坐直身躯,面庞之上流露出期待之色。 此行目的,他欲先行至咸阳的灵枢阁通报,随后亲自呈递夏域仙旨拜见大秦皇尊,再凭借口才之利,令大秦皇尊畏惧,被迫交出江羽。 此时此刻,马车蓦地一顿,葛独逸的思绪也随之戛然而止。 “何方高人,意欲何为?” 驭者焦急地质问。 葛独逸闻声掀开车帘向外望去,但见一群黑衣修士挡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驻守在咸阳的黑冰卫队长赢甲。 赢甲接到赢三的秘令之后,便早已在城门口恭候葛独逸的到来。自葛独逸踏入大秦疆域的那一刻起,便已被黑冰卫秘密监控。 赢甲挥动衣袖,下令:“擒拿!” 黑冰卫弟子们应声而动。 “尔等大胆,可知老夫乃是夏域修真联盟礼部执事,受夏域仙帝之命而来,欲面见大秦皇尊,传达仙帝之命!” 葛独逸面容坚毅,喝斥道。 他料想这些人必定会在自己凌厉的眼神与威严之下退避三舍,此事若传回夏域,也将成为一段佳话。 然而赢甲却冷笑一声,喝道:“要抓的就是你葛独逸,动手!” 刹那间,葛独逸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记灵力轰击在眼窝,痛叫一声,狼狈摔倒在地。愤怒之余,他又惊又疑,怎么也想不明白,作为夏域使者,为何会被大秦之人直接擒拿。 随着葛独逸被制,马车驭者被驱赶离去。赢甲率领众人快马加鞭,直奔长兴坊江家府邸而去。 葛独逸身陷囹圄,心中恐慌不已。他目光凝视着眼前的赢甲,困惑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捉拿我,意欲何为?” 赢甲冷漠回应:“吾乃黑冰卫赢甲,受皇命前来拘捕你,并将其交由江先生发落。” 此言一出,葛独逸脸色剧变。 黑冰卫乃大秦皇朝最为神秘强大的情报组织,直属皇权,手握生死,竟会奉命将他交给江羽处置。 葛独逸内心恐慌难抑,不禁开口追问:“怎会如此,难道是要将我交给江羽,意图何在?” 赢甲并未回答葛独逸的问题,而是引领众人径直来到了长兴坊江家府邸前,一名弟子立刻上前叩响大门。不久,门扉开启,露出了管家探询的目光:“请问各位前辈,有何贵干?” 赢甲抱拳言道:“还请告知江真人,赢甲受仙宫之命,押解邪修葛独逸,交付于江真人裁决。”对于江羽这位江海仙宗的杰出弟子,赢甲更是敬仰有加。 昔日,大秦修真界的士族受燕长歌欺压,正是江羽力挽狂澜,以仙法震摄燕长歌,使其知难而退;后来燕长歌胆敢挑战江羽,更是被江羽果断斩杀,大快仙凡之心。 守门修士闻声,立刻前往通报。不久,江羽亲自驾临,他目光如电般瞥了一眼葛独逸,随后转向赢甲,淡然言道:“赢甲道友,多谢了。” 赢甲忙回应道:“江真人只须称呼在下姓名即可,万勿行此大礼,折煞赢甲了。”他轻轻挥手,将葛独逸交给江羽,并言:“江真人,任务已毕,在下就此告辞。” “请便。” 江羽微点其首,目光落在葛独逸身上,寒光一闪,淡淡问道:“葛独逸,起身吧,还需我施以援手么?”葛独逸心头一沉,暗自思量。 原来这江羽不仅得大秦仙帝的信任,竟还使得仙帝不惜触怒夏国,甚至不惜与夏国开启仙战危机,也要将他亲手交给江羽处理,显然意图让他接受江羽的制裁。 葛独逸强忍心中的恐慌,挺胸抬头,踏入厅堂,坐定后,镇定地拂了拂袍袖,口中带着挑衅:“江羽,你想如何处置我呢?” 江羽冷笑一声:“仙帝将你交付于我,你觉得我会如何对待你呢?” 葛独逸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心神,坚定回道:“江羽,你要明白一点。假如你胆敢取我性命,夏国方面,必定不会放过你。” 江羽嗤笑一声:“你说的这些话,可真是荒谬至极。仿佛我不杀你,夏国便会饶恕我一般!我已然斩杀了燕长歌,燕家宗主燕无极岂能饶恕我?我要去向夏国仙帝李重府坦白一切,他又怎会放过我呢?” 就在葛独逸脸色剧变之际,忽然响起一道森冷之声。 赢五从厅堂之外现身,向江羽深深一拜,说道:“江真人,葛独逸提及的那个夏国赤甲骑宗师苏万越,早已被属下一剑斩杀。此事,无需再担忧。” 瞬间,葛独逸脑海犹如晴天霹雳,他震惊不已:“苏万越竟然死了?他是宗师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轻易死去?绝对不可能!” 葛独逸紧咬牙关,质问道:“江羽,你身为我的看押之人,怎么可能击杀得了苏万越?你分明是在糊弄本官。这种把戏,休想骗过本官。” 然而江羽并未回答,只是淡漠地看着他。而赢五则接口道:“葛独逸,你低估了江真人与我等的实力。江真人所领导的并非寻常势力,我们仙海宗的每一位弟子,皆有着超越常人的实力。” 第112章 风雷祭奠 赢五对于葛独逸的存在并未理会,而是躬身向江羽说道:“江真人,在下就此告辞。” 江羽回应道:“感谢赢五道友。” “江真人过誉了,在下只愿江真人以我之名相称便可。” 语音刚落,赢五的身影已在原地消失无踪。 江羽目光转向葛独逸,冷声道:“欲欺瞒尔等凡夫如葛独逸,实无此必要。此刻,汝尚有何遗训或是遗言要留下?抑或,另有何话说?” 刹那间,葛独逸脸色剧变。 他心中恐惧不已,看江羽举止泰然自若,苏万越确乎已被其斩杀无疑,否则江羽断不会有此等镇定。他先前提及苏万越正从后方疾驰而来,不过是用以胁迫江羽而已。然而依常理推算,苏万越一身修为高深,一人一骑速度之快,本应先于葛独逸一步到达此处,但现在却连一丝动静也没有传来,显然已凶多吉少。 葛独逸喉头滚动,强行吞下一口气水。内心愈发恐慌与不安。他再次看向江羽,突然开口:“江羽真人,吾知你痛恨燕无极至深,亦知晓江氏一族与燕无极之间深仇大恨。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投诚于你,助你对抗燕无极。有我在其中作为内应,对付燕无极之事对你而言将是轻而易举。” “不必多言!” 江羽挥动衣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并在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冷冷地道:“既然你现在对我已毫无利用价值,那便自行了断吧。” 说罢,江羽起身走向葛独逸。葛独逸瞬间双腿一软,瘫跪在地,昔日的从容早已荡然无存。他眼神狡黠地转动,忙道:“江羽真人,我了解一件有关燕无极的重大秘密。只要你答应不杀我,我便告知于你。” 江羽默不作声,直至走到葛独逸跟前,未作任何言语,一脚便踹了出去。 轰然一声,葛独逸遭受重击,身形疾飞而出。他摔倒在地,惨叫连连,骨骼似乎都要散裂开来。江羽毫无迟疑地走向葛独逸,眼神中无丝毫怜悯之意。他清楚记得当年燕长歌率众抄家之时,葛独逸随行压阵,如同贼寇般将江家珍藏的古董字画尽数掠走,并亲手下令杀害了江家诸多族人。 葛独逸,罪不容赦! 江羽问道:“葛独逸,可有最后的遗言?” “我,我……” 葛独逸疼痛难忍,面带惊惧之色。如今的江羽在他眼中,与其昔日在夏国时的温文尔雅形象截然不同,那时他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才情出众的青年才俊。而现在,却展现出这般狠辣无情。 江羽并未犹豫,再次抬起一脚重重踢出。 又是砰的一声闷响。 葛独逸随之飞出,身体狠狠撞在府邸大门的门框之上,跌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神情更加萎靡不堪。 “我说,我都说!” 葛独逸赶忙开口…… 江羽道:“道友请言,何谓密辛?” 葛独逸惶急回应:“如今夏国灵石储备已耗尽,皆因燕无极之故,此人假借救荒赈灾与振兴仙稻种植之名,暗中挪用公款,充实己囊。那些流向下界的灵石,却又以各种方式回流至其手中。” “更有甚者,沿途官吏借此机会,层层剥削,自户部始,便已截留半数,余下半数再经诸多环节盘剥,至最底层,已是寥寥无几。” “此乃燕无极之秘事也。” 葛独逸忙补充道:“江道友,此情报足以动摇燕无极的地位。” 江羽冷笑一声:“燕无极贪腐之事,早已是夏国修炼界众人皆知的事实,亦是众多官场修行者蛀蚀朝廷根基的常态手段。你以为能以此查办他,他人自有一套应对之策。且李重府亦需燕无极为其搜刮资源。若你手中并无真正有价值的秘密,恐怕难逃一死。” “尚有其他!” 葛独逸再度开口。 江羽冷声道:“如若此次你所言之秘密毫无分量,休怪本座无情,直接取你性命。” 葛独逸闻言,不禁倒抽一口寒气,看向江羽的目光中满是畏惧。他原是一个唯利是图、狗仗人势的小人,如今失去了燕无极的庇护,立刻变得六神无主,匆忙说道:“江道友,我知晓燕无极还私藏了巨额灵石,数目不下数千万两。” “实则,恐怕还要超出这个数字。此外,燕无极虽在朝中表面对皇上有忠心,并未显露出依附任何修炼势力的迹象。但实际上,他暗中扶持李重府的长子,企图助其实现储君之位。” 江羽审视着葛独逸,却只是摇头轻叹,此人不过仅知晓些皮毛而已,而这些内容对于揭露燕无极的核心秘密来说,毫无作用。 江羽逐渐失去审讯的兴趣,一脚飞出,正中葛独逸胸膛,葛独逸应声倒地不起,瞬间气绝身亡。 江羽提起了葛独逸的遗体,走向家族祠堂,将之放置于供桌之下,恭谨地上了三炷香。他凝视着上方摆放的一个个令牌,低声道:“祖父、先父及历代列祖列宗,对我江家灭门之仇首要元凶葛独逸,现已伏法。” “未来,所有伤害我江家之人,都将逐一得到应有的惩罚。” “今日葛独逸仅为开始,接下来,我江羽必将我江家的所有血仇一一清算。” 说完,江羽向祖先们深深鞠了三个躬,随后提起葛独逸的遗体离去,交由高小鱼妥善处理。办完此事,江羽返回书房,心中不禁期待起夏国皇上在得知葛独逸与苏万越真相后的雷霆之怒。 在江羽持续研读仙籍之际,叶大壮却急匆匆地返回,面带焦虑之色,禀告道:“少主,天大的麻烦!有人闯入灵草堂,欲要捣毁我们的药府。” “来者是一位年迈的炼药师,他声称我们的丹药大多只是普通的滋补品,并无针对病症的有效疗愈之力。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连赵前辈在医道之上也显得颇为棘手应对。” “家母正竭力周旋,恳请少主出手解决此危机。” 在此之前,白玉瑶前往咸阳城,叶大壮也将手中之事暂交给下属处理,随同前往。叶大壮不甘于永宁县的现状,渴望追求更高的境界。因此,便随行至咸阳,并一直在灵草堂负责维护药府内的秩序。然而今日之事,实属意料之外。 第113章 灵雨黑冰台 江羽听闻叶大壮所述,追问:“那位前来挑衅之人,究竟是何来历?” 叶大壮回答:“回禀少主,那人自称为徐半夏,乃是咸阳城内颇有名望的一位炼药师。只是令人惊讶的是,他会突兀地返回灵草堂挑起争端。由于赵前辈在丹道上有所欠缺,家母此刻也只能尽力拖延时间。” 江羽问无可问,果断起身,携高小鱼匆匆赶往事发现场。叶大壮亦紧随其后。 一行人直奔位于长兴坊附近的灵草堂。待临近时,只见外围已被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既有平民百姓,又有商贾名流,还有不少凑热闹之人,人群中嘈杂声不断。 江羽未作停留,径直踏入人群。进入大厅门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披黑袍,傲然挺胸,满脸不屑之色——此人正是徐半夏。 徐半夏怒目圆瞪,大声喝道:“白掌柜,你们灵草堂所炼制的丹药,老夫实在看不过眼。就说那牛黄清心丹,确实有疗效,但药性缓慢,所需剂量又大,价格高昂。” “实质上,你们借助药物调理身体,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对症下药。大量使用此类药物固然能够治愈疾病,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你们选用的药材分量过多,使得购药的成本也随之攀升。” “许多药材其实并不必纳入丹方之中,完全可以进一步提炼精粹。” 徐半夏接着道:“明摆着有更好的、更为精准的对症下药之法,你们却选择了这种手段炼制丹药,这是对医者之道的玷污。” 白玉瑶闻听此言,顿时怒不可遏,反击道:“徐炼药师,你这番话语纯属狡辩。药物治病,有快有慢,效果各有差异,对人体的影响自然各不相同。你指责我灵草堂昧着良心赚钱,分明是有意针对我们。” 徐半夏拂须冷笑,厉声道:“医者仁心,必当药到病除。只有做到如此,才配称之为医者行医救人。而你们却高价售卖丹药,虽然确有疗效,但却并非最佳治疗之选,老夫断不能坐视你们这般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么?” 江羽见状,立即上前。他已经明白,徐半夏这老头儿,纯粹就是为了找茬而来…… 或者说,那老者背后似乎有人暗中操纵其行动。 否则他何故骤然现身在此? 白玉瑶望见江羽踏入,心头顿时轻松不少,她在徐半夏的连连施压下显得颇为笨拙。 江羽步入之后,走近傲然而立的徐半夏,语气淡漠地道:“徐半夏,你竟敢闯入我回春堂之内,口中反复提及医者的慈悲之心,声称我回春堂之药并非最为上乘,言外之意莫非是你徐半夏所炼制之丹药,要优于我回春堂不成?” “自然!” 徐半夏高昂着头颅予以回应。 他目光如炬,严肃地问道:“阁下便是江羽无疑了吧?” “不错,正是在下江羽。” 江羽答道:“徐半夏你亲自上门挑战,在下怎敢缺席?” 徐半夏捻动手中须髯,摆出一副高人姿态,倚老卖老地开口:“江羽,你是荀子门徒,更是夏国武将世家之后裔。你在大秦之地力败燕长歌,也曾对我大秦有过救命之恩。然而你这样的英才,出身高贵且饱读诗书,本当踏入修炼之道修身养性。但你却未能约束好自家亲属,放纵他们贪婪敛财,此举实乃为人所不齿。” “身为荀子弟子,你不致力于济世救人,反而沉溺于权欲之中。这般世俗市侩,实在令老夫齿冷。” 对此,江羽不禁哑然失笑。 徐半夏见状,怒不可遏,胡子颤抖地喝斥:“江羽,你为何发笑?作为一家之主,连自家族人都无法管束,家教不良,必将牵累无辜。才华横溢而品德不佳者,乃是世间之大患。” 江羽平静地回答:“徐半夏,对于你的质疑,我逐一解答。首先回归你最初的话题,你说你徐半夏所炼之丹,较我回春堂更胜一筹,此话当真?” “确凿无疑!” 徐半夏语气坚定地应道:“我徐半夏制药,始终秉持良心,始终以人为本。” 此时回春堂大门之前,相较于之前,又多了许多人群聚集,其中既有前来求医问药的寻常百姓,又有穿着华丽的药材商人,以及一些身份不明的围观之人。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于此。 江羽环视众人,言辞犀利:“你徐半夏与我回春堂的丹药究竟孰优孰劣,并非你我一人之言便可定论。再者,你自称医者仁心,或是我回春堂践行医者仁心,都不是自我标榜所能决定的。” “若有人四处宣扬自己医者仁心,十有八九是虚伪之辈。唯有那些服用过你们药物的病人,方能评价什么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此刻回春堂门前聚集了这么多群众,那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一句,回春堂的丹药疗效究竟如何?此外,徐半夏医师救治病人的情形又作何观感?” 人群中顿时哗然。 众多百姓无不惊讶于江羽的大胆之举——他并未正面辩驳,而是让现场的所有人自行评判。 白玉瑶眼中闪烁着异彩。 她想起了当年在永宁县时,面对李家咄咄逼人的态势,江羽曾说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的战略,以此从容应对李家的攻势。 如今眼前的场景,一如当年。徐半夏虽然步步紧逼,然而江羽并未正面与其交锋,而是把评判权交给了在场的百姓们。 此事,自当明断。 徐半夏面露微愠之色,目光略过江羽,未料江羽竟会有此举。 徐半夏寒声言道:“江羽,你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朗朗星河之下,你所炼制的回春堂丹药功效,世人皆晓,必然引来诸多修道同侪的质疑与攻伐。” 江羽淡然一笑:“实情昭然若揭,无需多言。” 他深信自己所炼制药丸的效果,那些丹药乃是他从另一维度世界中汲取的医道精华所在。 现今这个修炼界的医道世家们,手中紧握着祖传的丹方秘籍,仅靠口耳相传的方式传授弟子。尽管其中不乏修为高深的医者,然而整个医道大势却并不兴旺。 而江羽所掌握的丹方,足以力压群雄。 江羽不再理会徐半夏,而是望向窃窃私语的药材商人以及围观的民众,大声疾呼:“各位道友,其中有购买并使用过回春堂丹药之人,或是因疾病服用过回春堂丹药者,恳请站出来,评述一下回春堂丹药的功效。” “在此,江某先行致谢。” “我江家行医之道,始终秉持以诚信为根本的原则。我们不曾自诩为悲悯苍生的医道圣手,但力求诚心诚意。故此,恳请诸位能够见证。” 江羽抱拳深深施礼。 “江公子,老夫曾服用过回春堂的牛黄清心丹。之前还在徐半夏那里看病治疗,前后十几次并未治愈。而回春堂的牛黄清心丹,仅仅连续服用七日,便彻底根治了我的头晕目眩之症。”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毅然出列。 老人挺胸抬头,朗声道:“老夫名为徐桓令,在城内经营布匹生意,众人皆知。今日前来,正是要再购置些丹药备用的。” “老夫作证,回春堂炼制的各种丹药、药散均属上乘之品。” 又有其他人相继站了出来。 “回春堂的香薷丹、太阳丹、正气散、十华散、消暑丹等,皆是顶级疗伤圣药。事实胜于雄辩,看看眼前众多慕名而来购药的人就知道了。” “徐半夏不过浪得虚名而已。” “江公子,我们对于回春堂炼制的丹药,一直都是持肯定态度的。” 众多商人和百姓纷纷站队支持江羽,原本形势艰难的白玉瑶在徐半夏步步紧逼下只能勉力应对,此刻江羽亲自出马,局面立时扭转。众所周知江羽实力非凡,因此在他发声之后,众人自然而然地倾向于站在他的一边。 徐半夏目睹这一变化,不由得面皮抽搐,未曾想局势竟会演变至如此境地。 他虽年迈且脸皮颇厚,加之背后有所依仗,自然不会就此低头认输。他捻着下巴上的胡须,直言道:“江羽,你这般找人作证,也难以改变事实。” “无论如何,回春堂的丹药价高,这是不争的事实。回春堂一门心思追求盈利,不顾及如何尽快救治患者,这才是回春堂犯下的重大错误。” 他重新提及之前的争议点,仍旧坚持认为回春堂本可以更快地救死扶伤,却选择了高价敛财的做法。 此时此刻,有人匆忙闯入,直奔至江羽面前,呈上一封灵函,言道:“江少侠,此乃阁下所需,还请即刻查阅。” 江羽微微皱眉,接过那封折叠整齐的灵函。 来者并未停留片刻,随即离去。 江羽展开灵函,目光扫过其中内容,一道灵光在其瞳孔中闪烁而过,原来这书信中记载的是关于徐半夏的情报,黑冰台竟将徐半夏的一切秘密悉数揭露无遗。 这些情报源自何处? 答案正是那赫赫有名的秦国黑冰台!且赢五正驻守在他的府邸,负责他的安危,在这咸阳城中,又有何事能够逃过黑冰台的洞察? 江羽心中暗自一笑,这黑冰台此次可谓雪中送炭,有了这份情报,足以让徐半夏声名狼藉。 他将灵函收入怀中,视线转向徐半夏,语气平淡地开口:“徐半夏,你曾言治疗救人之事,关乎不能迅速治愈患者,又牵涉到珍贵药材之价,对此,本少侠确有几句话要与你详谈。” 第114章 仙宗太子亦低头 徐半夏望着江羽从容淡定的神情,莫名地感到一丝隐隐的忧虑。 江羽固然厉害,然而他的威势仅限于博学与武勇之上,在医术之道上,与他这位历经半生磨砺的老江湖医师相较,实则相差甚远。 徐半夏强定心神,回应道:“江少侠欲言何事,老夫静候聆听。且看江少侠如何将学问修为施加于老夫身上,难道江少侠也要与老夫比试丹方对诀,或是切磋诗词歌赋不成?” 说到此处,徐半夏不禁放声大笑,显得格外猖狂。 江羽注视着徐半夏嚣张的样子,依旧沉稳地道:“徐半夏,今日我要谈论的,并非学问或诗词之雅事,而是关乎治病救人的根本。” 徐半夏听闻此言,肃然应道:“老夫愿洗耳恭听。” 江羽目光炯炯,话音犀利:“你徐半夏近期所医治之人,正是之前前来求诊的徐桓令,那位徐掌柜。你口中声称,既是同族同姓,必当全力以赴救治。然而你用药之际,却始终留有一手,未曾根治其病,致使其病情反复无常。更过分的是,你并非以药物见效为原则,反而向徐掌柜保证使用上品药材,绝不用次等之物替换,药材价格高昂。” “不错,确实有此事。” 徐桓令立即接口,脸上怒气勃发,言道:“江少侠,在徐半夏那里,老夫前前后后总共花费了将近二十枚灵石,却仍未痊愈。后来听闻回春堂的丹药疗效颇佳,于是购得一枚服用。未及一灵石之价,短短数日,病症便已痊愈。” 刷! 徐半夏脸色骤变,望向江羽,眼眸深处增添了几分震惊之情。 二十枚灵石的事实无可否认,但江羽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细节的呢? 难道……是他徐桓令泄露出的消息? 徐半夏目光冷冽地望向徐桓令,他瞬间怒火中烧,直斥道:“徐宗主,老夫行医济世,无愧于天道良心。阁下的病症,本就纷繁复杂。每次出手相救,老夫皆倾尽全力,竭力诊治。然而阁下却不自珍重,疏于调养,以致病情反复。如今竟与江羽勾结,反诬陷于我,实乃卑鄙至极。” 徐桓令反驳道:“徐半夏,你简直是混淆视听。” 徐半夏回应道:“老夫所作所为,无愧于苍天厚土,倒是你徐桓令口蜜腹剑,居心叵测。只因巴结江羽,便不惜对我下手。” 此时江羽抬手示意徐桓令不必再多言,并淡笑着开口:“徐宗主,您无需与徐半夏纠缠不清。适才有位侠义之士,递予我一份关于徐半夏的情报,此事便由我来处理吧。” 徐桓令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而徐半夏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会对老夫不利? 他百思不得其解,在众人面前,却又无法退缩。徐半夏挺胸抬头,语气强硬:“江羽,你这些言语,在老夫眼中毫无威力。” 然而江羽淡漠地回道:“对于你徐半夏而言,无需动用话语策略。一个月前,你还救治了一名名为范同的病人。此人多年来一直是你的忠实患者,深受腰膝无力、四肢痉挛、口眼歪斜等重症中风之苦。如此顽疾,以你徐半夏现有的修为层次,根本无力根治。” “但你为了金银财宝,谎称能够治愈,连续为范同施治,前后共收取范家一百五十两灵石。结果不但未能将其治愈,反而使其病情恶化,最终不得不另寻高明,才得以暂时舒缓病情。” 轰隆! 徐半夏脑海中仿佛响起一声惊雷。 江羽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那一百五十两灵石的秘密交易,只有他自己知晓,且是在短时间内累积而成。 可江羽却洞若观火。 此刻,他对那位所谓的侠义之士产生了深深的忌惮。江羽身为一名外人,不可能了解他的底细,因此这份情报的真实性不容置疑。 徐半夏不禁心生怯意。 江羽接着说道:“你徐半夏,自诩神医,常挂嘴边的是医者仁心。但实际上,你的医术又有几分真实?不过是医治些寻常伤病的小儿科罢了,充其量不过是个行走江湖的游医。” “你四处宣扬,声称曾治愈前仙庭户部尚书李虚的疾病。殊不知,那时李虚并未患病,只是为了某种目的假装生病而已。” “你徐半夏就是个江湖骗术师,贪婪成性。别人给了你些许财物,你就借此机会宣称治好了李虚的‘病’,李虚也借机停止了装病。” “之后,你就借着这件事四处张扬,大肆宣扬。” 江羽最后说道:“此事虽然被你广为传播,但也并非无人知晓真相,只是之前无人揭穿罢了。” 轰!轰!! 徐半夏心头一阵惧怕,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他在踏出三步之后,才稳固住自身的元气波动,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恐之色。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正义修者所掌握的情报,太过惊人,竟然连这般陈年的秘闻都能翻腾而出,令人不寒而栗。 徐半夏早已不敢再做任何反驳,若是再纠缠下去,他的处境恐怕将无法挽回。 “老夫有要事在身,恕不远送。” 徐半夏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即开口,匆忙向外走去。然而,在徐半夏欲离去之际,突然有修士商贾及凡人百姓挡住了去路,坚决不让其离开。 江羽目睹此景,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徐半夏,欲往何处?此事尚未厘清,你还是留下来吧。否则,我即刻上报给咸阳宗,让宗主亲自对你进行问讯。” 只听一声脆响,徐半夏瞬间吓得双膝跪地。 他趴伏在地上,泣不成声道:“江公子,是半夏眼拙,误闯此地生事。请您高抬贵手,宽恕我这一遭,日后定不敢再犯。” 江羽语气悠然地道:“说出幕后指使者。” 瞬息间,徐半夏身体一僵,显然江羽已直接洞悉到他此次行动的背后有人指使。 他望向江羽,内心的恐惧更甚。 江羽淡漠地说:“徐半夏,你这等人欺善怕恶,即便是诓骗他人,也会精心挑选那些性情善良的修炼者下手,以免招致报复。像你这种人,尚且只能糊弄一些无知善良之辈,怎敢胆大妄为地在修行者的交易之地兴风作浪?如实招来,究竟是何人指使于你?否则今日,你就必须留在咸阳宗的地牢之中。” 徐半夏懊悔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暗自思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为何要去接受陶商的贿赂,回到修行交易之地惹是生非呢?现在倒好,损失更加惨重。 徐半夏深知自己并非忠贞之人,见江羽这般神情,便明白若不坦白相告,江羽必定会将他交由宗法制裁。 他赶紧回答:“回禀江公子,小人之所以扰乱此地,乃是受陶商之命,他给了我三百枚灵石作为报酬。实在因为数目巨大,难以抗拒,我才做出此举。” “陶商,竟是陶商!” 白玉瑶闻言,不禁惊呼出声,脸色变得越发严峻。她走向江羽身边,低声说道:“夫君,陶商乃是一位皇子身边的亲信,同时也掌控着药材产业。看来我们设立的修行交易之地生意红火,触动了他的利益之心。” 江羽微微点头,对于陶商的身份,并未发表过多意见,而是转头看向仍然惶恐不安的徐半夏。此刻的徐半夏内心愈发担忧——陶商背后有皇子撑腰,但他江羽同样是位身份非凡的人物,他绝不敢轻易得罪。 徐半夏急忙磕头谢罪:“江公子,晚辈有罪,真是晚辈眼拙,错看了泰山。恳求江公子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砰!砰!!!” 伴随着一阵阵撞击地面的声音,徐半夏额头渐渐沁出血珠,周围之人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江羽略加思索,胸中已有计较。他环视众人,最终目光落在徐半夏身上,沉声道:“徐半夏,你毕竟精通医术之道,日后用心行医,切莫再玩弄诡计,以诚待人,方有望造福众生。如若不然,即使我不追究,天地法则也不会放过你。” “江公子慈悲为怀!”周围的众人皆齐声称赞。 徐桓令率先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不已,其面上满是对江羽的敬仰之情:“江仙友慈悲为怀,超凡脱俗,徐某深感钦佩。这徐半夏虽行事恶劣,然而江仙友却能宽宏大量,不予计较。江仙友果真是出身世家,乃儒家巨擘荀子之嫡传弟子。” “江仙友品性高尚,实乃我辈楷模。” “江仙友堪称吾等修行人的典范。” 商贾群众与庶民百姓皆对此议论纷纷,对江羽无一不是崇敬有加,目光中充满敬畏。 江羽目睹这一切,微微摆手,淡然言道:“诸位过誉了,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徐半夏不过是为贪欲所蔽,受他人诱骗所致。如今事已平息,感谢诸位出手相助。各位各司其职,无需在此久留。” “徐半夏,你可以走了。” “希望你能以此为鉴,不再重蹈覆辙。” 徐半夏闻听此言,心头顿时一松,连连磕头表示感激不尽。他不曾想到,江羽竟会这般豁达大度,轻易地饶恕了他。 于是徐半夏不敢逗留,急匆匆离去。周围的民众也随之散去,唯有前来购药之人依然留在原地。 江羽携手白玉瑶步入春唐草堂后院,二人坐下休息。 白玉瑶面色愤懑,对江羽抱怨道:“夫君,那徐半夏实在可恶至极,他欺凌赵老前辈,对我也是处处设陷阱。若是换了我,定会让其付出惨痛代价。” 江羽微笑着回应:“经过今日之事,徐半夏已然难以再在世间立足。再者,并非我想扮演善人角色,只因我们在咸阳,需维护一定的声望。” “于徐半夏而言,我们的态度如天地之别,其生死微不足道。既然如此,何不借此机会宣扬一番我们的名声?饶过徐半夏,我们并无任何损失,反而能够赚取声誉。” “声望之物,在许多时候,至关重要。因此,此举实属明智之举。” 江羽素来并非滥施慈悲之人,他对那些伪善之人并无好感。 白玉瑶虽点头应允,但从她紧锁的眉头中可以看出她的忧虑:“夫君,陶商乃是太子的心腹,这就意味着这次的事情让我们与太子扯上了关系。尽管我是赢玉乾的女儿,但他与太子相比较起来,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江羽胸有成竹地答道:“此事交由我来处置便可。你只需照常行事,我即刻动身前往县衙一趟,务必今日之内将此事妥善解决。即便对方是太子,来到我面前,也须低头。” 白玉瑶对江羽始终深信不疑,柔声道:“夫君,务必小心。” 江羽轻轻拥吻了一下白玉瑶,随即离开后院,携着高小鱼一同朝咸阳县衙走去。 第115章 邀请帝王赴宴 江羽抵达咸阳县衙,守卫门房闻知江羽驾临,立刻恭恭敬敬请江羽进入内院。 王越正在后院批阅县衙公文案牍,满脸焦虑不安的表情。相较于小小的永宁县,咸阳乃一方重镇,虽然永宁县商业繁荣,但却没有什么权贵势力,王越在永宁县就如同当地的土皇帝一般...... 咸阳之地,异于寻常,修炼者众多,权柄滔天。虽王越出身自修炼世家,乃一门大宗之后,但相较于那些身居皇族之巅的权贵而言,他的世家子身份仍显得微不足道。 他并非大地之主,而是时常如蝼蚁般委曲求全,奉行着各方权贵的意志,承受着给他们清扫障碍的命运。 事务繁复,令人颇感头疼。 王越闻得脚步声起,抬眼望去,发现是江羽步入,精神顿时振奋,朗声道:“道友江羽,快请入座。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此刻正为整顿咸阳修炼界的秩序而忙碌不堪,却始终收效甚微,还望你能赐教一二。” 江羽坐下回应:“师兄有何难解之事?” 王越无奈长叹:“还不是那些咸阳境内的修炼权贵子弟,四处惹是生非吗?既有皇家宗亲修士,又有外戚功勋弟子,更有诸多世家修行者……哎,总之数量庞大。这些人背后皆有权势撑腰,实在棘手得很。若处置一人,必然得罪一大片,届时便会有无数势力上门求情,实在是难办至极啊。” 江羽平静地答道:“之前我不是已告诫过师兄,应当秉持大道法则行事吗?师兄莫非未曾照做?” 王越苦笑:“这修炼权贵众多,皆是皇族血脉,我又如何能真正秉持大道法则去处置他们?倘若我真的这么做,恐怕转瞬之间,便会引来无数权贵门派的责难,奏疏将堆积于陛下御案之上。我不说自身安危,只怕还会牵连到王家。” 他面带忧虑,忧心忡忡。 王家作为修炼世家大族,早已引来多方嫉妒忌惮,假如此时再加上王越在咸阳的一番肆意妄为,只怕届时王家处境更为堪忧。 江羽凝视着王越,却轻轻摇头。 上次江羽曾点拨过王越,然而后者并未听进心中,或者说他尚未彻底领悟。 王越不解问道:“道友为何摇头?” 江羽解释道:“师兄,在永宁县执掌县令与在咸阳执掌县令的确有所不同,但在本质上并无太大差别。师兄若是始终顾虑重重,最终只会一事无成。” “陛下重用你,是对你的信任,期望你能肩负起守护咸阳县安宁的重任。陛下不会因奏疏纷飞就对你失望,也不会因此认定王家做错。反之,只要你能够公正无私地处理事务,面对威胁无所畏惧,即使弹劾你的人再多,陛下也会赞赏你的果敢与担当,因为你是个敢于做事、能做成事的人。 “那些想要对付你的人,纵然费尽心机纷纷弹劾,也是徒劳无功。因为在陛下眼中,你有价值。” “其次,你若不对那些触犯天条纲纪的勋贵子弟加以制裁,导致咸阳修炼界秩序混乱,那才是真正的失职,才会让陛下失望,并对王家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故此,师兄应果断行事。” \"你本无意修炼仙途,只因身为王氏血脉,且身为家族嫡脉长子,便注定要承载重任。故此有何畏惧?即便舍弃修真界的高位,那也是舍得坦荡,无愧于心之抉择。\" \"修士一生,护佑一方安宁。\" \"既然兄长已承袭咸阳仙域主宰之位,便应遵循内心所向行事,无需顾虑太多。但凡有益于凡人百姓,但凡有益于仙廷社稷之事,皆需勇往直前。\" 江羽从容而言,话语落地有声:\"只要兄长秉持这两点原则,其余琐事,无需过多挂怀。我深信,公正定会得到三界众生的认可。\" 听闻此言,王越脸上的焦躁之色逐渐褪去,双眸重新焕发出清明之光。他抱拳道:\"贤弟一番肺腑之言,令兄豁然开朗。我即刻着手处置事务。\" 江羽淡笑着回应:\"兄长,万勿急躁。\" 王越问:\"贤弟还有何指教否?\" 江羽答道:\"兄长欲直接着手治理乎?\" 王越坚定地道:\"自然!\" 江羽微笑道:\"整顿咸阳仙域的权贵世家,自需一往无前,但在此举之前,还需讲究策略。否则,便是冲动之举。\" 王越身体微倾,问道:\"愿闻贤弟高见。\" 江羽问:\"兄长浏览众多卷宗,可曾发现我王氏族人有所触法?\" \"未曾有过!\" 王越摇首作答。 他的面色变得庄重,坚定地说:\"家父执掌家务,一直严厉约束族中子弟。我家子孙若沦为纨绔,必被送往炼狱试炼之地受苦修行,至今家中并无纨绔子弟存在,纵然有人懈怠不进,但也未涉祸端。贤弟提及此事,意欲为何?\" 江羽道:\"此举正是为了震慑那些权贵之家,兄长只需择一与王家交好之人,当众予以严惩。以此示众,重典惩处!随后再申明法则,兄长接任之前的旧账概不追究,给他们留个退路。若有胆敢再犯者,必将严惩不贷。立下此规之后,再有犯者,兄长直接依法行事即可,不容丝毫侥幸。\" 江羽续言:\"兄长既然敢于处置自家族人,又何必惧怕他人呢?\" \"果然精妙!\" 王越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眼中流露出欣喜之意。 这招确实妙计无穷。 他对江羽越发敬佩,赞叹道:\"贤弟,你这番安排既能妥善解决咸阳之事,又能避免过于冒失,实乃高明之策。\" 江羽道:\"万事皆有其道,按法行事自然无碍。\" 王越点头称是,忽而又问:\"贤弟今日来访,是否有所要事相告?\" 江羽答道:\"请兄长告知家祖王公,烦劳他代为传讯给北部守卫神君赢九霄,今晚小弟在府邸设宴款待两位,请兄长届时一同出席。\" 王越闻此,脸色略显奇异。 北部守卫神君赢九霄! 回咸阳以来,他曾查证过此人,却发现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位。向父亲请教,却被父亲狠狠瞪了一眼,那时他就明白过来——所谓赢九,分明是指那位至高无上的黄帝赢九霄,唯有黄帝才有资格使用这两个字。他忧虑地看着江羽,担心江羽不知晓黄帝身份,万一不慎冒犯了黄帝,那便是滔天大罪...... 在星月交辉之下,修真界的两大巨头弟子——王越与江羽之间的交谈显得尤为重要。王越深感不能误引江羽入歧途,于是说道:“师弟江羽,关于镇北仙侯之事,此事颇为微妙。” “师兄!”江羽闻听此言,神色淡然地回应道,“尘世之事,如梦幻泡影,赢公子即是赢公子,无需多虑。” 王越闻之惊讶,随后自嘲一笑,心想连他都能领悟的道理,江羽怎会不明其中之意?他朗声道:“是我执念太重了,好吧,师弟所托之事,我立即告知家父,并请他妥善安排。” 江羽点头致谢:“多谢师兄提点。” 说完此事,他起身告辞:“今晚的仙宴至关重要,我须先行离去,备办妥当,以免怠慢了尊贵的宾客。” 王越特意起身相送,待江羽离去后,他提笔疾书一封飞鸽传书,交由贴身弟子火速送往父亲王棠手中。当书信送达时,王棠正在财政部忙碌地处理事务。 王棠拆开信笺,不禁愣住:江羽居然设宴,并且涉及到了黄帝大人! 他紧锁眉头,暗自思量:江羽通过王越传递此讯,恐怕是对黄帝大人的真实身份已有察觉,但未挑明,既然如此,就暂且静观其变吧。思及此处,王棠起身朝皇宫深处走去,步入大殿,恭敬行礼道:“黄帝陛下!” 赢九霄正在处理修真界政事,抬眼看了一眼王棠,说道:“王卿,年终将至,财政部需着手统计本年度的消耗与收入,同时为下一年度的花费做好预算规划。如今你负责的部门事务繁杂,切不可掉以轻心。” 王棠胸有成竹地回答:“微臣担任财政部多年,对此类事务自有一番把握。” 赢九霄微笑道:“有何事找朕?” 王棠禀报道:“黄帝陛下,江羽少侠找到了师兄王越,请他传话给微臣,邀请陛下与微臣今晚前往江羽府邸赴宴。” 赢九霄轻轻一笑:“这也是情理之中,朕的身份,江羽早已心中有数,但他并未直接点破,朕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一切皆由天定,顺应自然之道就好。” 王棠请教:“那陛下,是否应允前往呢?” 赢九霄挥动衣袖,爽朗答道:“当然要去!朕倒是很怀念江羽府上那些美味佳肴,尽管你们王府的厨子也学得了宫廷御厨的手艺,但烹制出的味道始终略逊一筹。江羽此举必有深意,平日里他低调沉稳,未曾轻易邀请,这次突然宴请,必定事出有因。” 王棠恭维道:“黄帝陛下的见识果然高人一等。” 赢九霄脸色转为严肃:“好了,你先去忙吧,晚上朕会亲自通知你。” “微臣遵命。”王棠施礼退下。 而赢九霄面带微笑,他看待江羽已不仅仅是看重其才华横溢的大能,更怀揣着长辈关爱晚辈的情感。毕竟,论起血脉联系,江羽可是他的孙女婿,这种亲近的关系非同一般。 孙女婿邀请祖父共进晚餐,实属寻常之事。 第116章 佳酿飘香,仙宴开场 夜幕降临,寒风吹过…… 在江羽府邸之中,却是灵光闪烁,尤其那后厨所在之地,犹如炼丹炉般炽热明亮,负责烹饪仙肴的厨艺大师们正忙碌不已。原来今夜,江羽欲设宴款待贵客,故而精心筹备的佳肴珍馐异常丰富。 江羽亲自踏入后厨巡查一番,检视过众多仙膳之后方才放心。想当年王棠、赢九霄莅临永宁县之际,宴席之上猪肉寥寥无几,仅有一只猪蹄可供品尝。 现如今,经由江羽悉心育养的天字号猪妖已然长大,其产出的猪肉已然成为了府上食材的主力供应。 江羽周游一圈后返回餐厅,只见那一张宽阔的仙家八仙桌早已摆放妥当,此乃江氏家族宴请宾客之所。 此刻还未到宴客之时,江羽便静坐等待。不多时,便见高小鱼匆忙步入,禀告道:“公子,王公与赢公已抵达。” 闻听此言,江羽起身前往迎宾,刚走到饭堂庭院门口,便瞧见家仆引领着二人前来。江羽含笑拱手相迎:“赢公、王公,请随我来。” “有劳了。”赢九霄微笑回应。 他与王棠随之前行,身后江羽与王越亦步亦趋地跟随。一行人很快来到餐厅内,四位贵宾各自落座。 江羽随即命家仆上菜,顷刻间,第一道仙肴——红烧仙肘便被端上桌面。此仙肘选用猪前肢精华部位,经过焯水、晾干、涂抹神秘调料上色,随后再加以炼丹炉般的油炸处理,令猪肘外皮褶皱酥脆。之后再配以秘传酱料、灵盐、大葱段、老姜片以及凝练过的灵鸡汤一同炖煮,终得猪肘耙软入味。 待烹制完毕,再将猪肘捞出,勾兑出灵力浓郁的芡汁淋在其上。其中火候掌控、配料比例皆需精妙掌握,工序繁复,方能成就此等美味。 随着红烧仙肘摆放于桌,那醇厚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餐厅。 其实早在筹备之初,江羽便已预设了这道王级仙肴,因赢九霄、王棠两位尊者年岁已高,而这红烧仙肘肥美而不油腻、耙软可口,无疑是他们的至爱。 江羽介绍道:“赢公、王公,此肴名为红烧仙肘,精选猪仙肘为主料,诸位不妨品鉴一二。” 赢九霄闻言,当下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皮入口,感受着那柔滑而又独特的肥而不腻口感,加之秘制调料浸染出的浓郁肉香在口中爆发,不禁使他双眼闪烁出惊喜之光。 王棠也尝了一口,满口流油,只觉一股舒爽之感荡漾全身。这滋味之美,可谓无以伦比! 赢九霄又接连品尝了数口,转头看向江羽,称赞道:“江先生,您真是深藏不露啊。先前我们的厨子竟然未曾学会这道仙肴。” 王棠亦连忙附和。二人皆对此味赞不绝口,深感此肴甚合口味。 江羽笑着答道:“赢公、王公,这些猪肉乃是出自于我重新培养的仙猪,其肉质毫无羊膻之气,因此今日所设乃是全猪仙宴,所有菜品均以仙猪不同部位为原料。” “瞧,又有新的仙肴上来了。” 江羽目光随着家仆走入餐厅,一件件仙家菜肴依次摆放于桌上,有咸烧仙白、粉蒸仙肉、豆沙仙肉、回锅仙肉,以及少许木耳仙肉丝、红烧仙肥肠等寻常人间难得一见的佳肴,每一道都蕴含着仙家韵味。 虽然这些佳肴并未能与天地灵物相媲美,然而烧白、粉蒸肉等寻常人间之味,却有着山珍海味无法替代的独特韵味。对于修炼者赢九霄而言,此乃前所未有的美味盛宴。 尤其是那种肥而不腻的口感,即便是仙界的灵羊之肉也无法与其比拟。 赢九霄品尝得满嘴生香,良久之后,方才减慢进食的速度。 王棠、王越二人亦是如此境况,他们边品味边望向江羽,眼中流露出一丝懊悔,悔恨自己未能早日前来蹭这顿餐宴。回想起上次在永宁县的经历,那次虽也滋味非凡,但自从厨子习得了江羽的烹饪技艺后,却始终未再现这般新颖且令人回味无穷的菜品。 此刻,那些佳肴再度重现眼前。 赢九霄享用了一会儿,眉头微蹙,开口道:“江道友啊,美肴当前,若无佳酿佐食,实则失色不少。纵然菜肴皆是难得的人间美味,但若缺了美酒,终究显得逊色许多。” 王棠附议道:“正是如此,镇北侯所言极是。适才在下便觉略有欠缺,经您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原来我们缺少的是杯中美酒,真是无趣至极!” 江羽微微一笑,回应道:“美酒自是必不可少。来人,呈上佳酿。” 随着他的命令落下,一名侍从来到桌前,手中捧着一只古老的陶罐酒坛。 这坛酒乃江羽亲自以凡间之酒提炼蒸馏而成,其酒精浓度高达五十余度。初时因蒸馏而出的新酒味道猛烈,香气略显单薄,但经过长时间的陈化,酒质已变得醇厚而浓郁。 江羽并未选用精致的酒樽,而是每人面前置放了一只粗瓷酒碗。他揭开封泥,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出,溢满了整个厅堂。 “咦,此酒果然非同凡响。” 身为嗜酒之人的赢九霄闻香而动,双眼闪烁着好奇之光。 江羽首先为赢九霄斟满一碗酒,酒液清澈透明,毫无杂质。与此同时,那股浓郁的酒香犹如丝带般飘散开来,馥郁醉人。 接着,他又分别为王棠、王越以及自己斟上了酒,然后才缓缓说道:“今日餐桌上的菜肴固然美味,但并非正题所在。真正重要的,乃是这坛美酒。此酒烈性十足,非寻常酒类所能及,需细细品饮方能领略其妙。” 说着,江羽率先举起了酒碗,轻抿一口,让酒液顺喉而下,酒香四溢。 赢九霄也随之品味了一口,感受着酒的风味,抵挡不住诱惑又饮下了第二口,这次的量更大,酒劲随之涌来,让他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嘶,双眼微微眯起,满脸沉浸其中的享受之态。 “果然是上好的佳酿啊!” “想当年,我正值壮年之时游历至夏国。夏国的酒水确是胜过大秦一筹,然而即便是在夏国的陈年佳酿中,恐怕也难以找到能与此酒相抗衡的存在。” “这才是真正称得上酒中珍品的佳酿啊!” 赢九霄由衷地赞美道,并投向江羽赞赏的目光。这位孙女婿犹如一座宝库,不断被挖掘出新的惊喜,让人对他越发刮目相看。 王棠也被眼前的美酒深深吸引,目光重新聚焦在江羽身上,他语气庄重地道:“这坛酒水确可谓世间罕见的绝世佳酿。在下阅尽南北,尝过南晋的百里香,饮过夏国的朝天贺,更品鉴过北原的九重焰。而这美酒,其品质之高,却足以令以上所有美酒黯然失色。” 在诸多国度,各种灵液琼浆各具独特韵味,然而相较于眼前的这一壶佳酿,无论是百里醉月、朝天贺兰还是九重炎火,在品质上皆逊色许多。论其醇厚之感,此酒远远超越北原燕国的九重炎火;论其香气四溢,更胜过南晋之地的百里醉月;论其余味悠长,则远超夏国的朝天贺兰。 “妙哉!实乃仙液矣!” 谈及此处,王棠神色庄重地言道:“若是此种灵液得以在市场上流通,必将引来世间万民竞相追捧,乃至举世震惊。纵然全天下,也将因其赞不绝口。” 然而,他又感慨道:“遗憾的是,推测其酿制之法定然需耗用大量谷物资源,难度远超现今的酿酒之道。加之我大秦底蕴薄弱,粮草匮乏,难以承受这般酿酒之重负。自古以来,朝廷便压制民间大规模酿酒之举,以防粮草过度损耗,毕竟粮食乃国家民生之本。” “若放任其发展,消耗的粮食只怕将更为惊人。” 王棠满脸遗憾地道:“如此珍稀佳酿,却无法实现大规模生产,诚乃人生一大憾事!” 听闻此言,赢九霄也不禁轻叹一声,同样流露出惋惜之情:“虽则遗憾,但小规模的酿制总还可以满足口舌之欲。” 江羽闻得王棠与赢九霄所言,轻轻摇头并淡笑回道:“两位公爷误会了。此酒,正是我计划大规模酿造,并进行贩卖的对象。这也是今日邀请二位前来的原因,正待今晚与众位共议此事。” “此酒,必将成为我大秦财力的重要来源之一。” 第117章 上禀祖神 赢九霄听闻江羽的看法,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美酒,世人皆喜; 佳酿,更是让人倾心向往。 然而酿酒一事,势必要耗费海量的谷物。如今的大秦境内,粮食已是捉襟见肘,仅够供给军队作战与民众生活所需,已然显得十分拮据。 在此背景下,自然无法再支撑大规模的酿酒产业。 赢九霄瞥了一眼王棠,后者立刻领会其意,摇头叹息道:“江先生,您久居江湖,或不知朝堂之事。老夫身在户部,深知大秦财力窘迫,金银匮乏,粮食短缺,想要放手让民间大规模酿酒,那是痴人说梦。” “坦白讲,一旦我们盲目支持大规模酿酒,粮食供应必将出现问题。短期内或许能让大秦获得丰厚收益,可一旦遇到关乎生死存亡的重大战事,届时粮草调动不济,那就将是大秦面临的致命危局。” 江羽回应道:“王公,您的担忧实属多余。” 王棠疑惑问道:“敢问江先生此话怎讲?” 江羽解释道:“首先,酿酒确实会消耗大量粮食。然而我的酿酒之法并非纯粹消耗大秦本土的粮草,而是另辟蹊径,安排人手从夏国和晋国购入大量粮食。” “虽然酿酒会有粮食的支出,但同时也会有更多的粮食收入。所赚取的财富足以为粮食市场提供稳定的保障,购回的粮食一则用于储备囤积,二则持续投入酿酒之用。” “其次,关于酒水的贩卖。我们的目标客户并非寻常百姓,而是那些大秦境内的富豪世家。他们财力雄厚,才足以消费得起这种档次的佳酿。” 在凡尘俗世之中,寻常百姓的生活并未受到太大波及。除此之外,那琼浆玉液如灵泉般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跨越晋国、夏国与齐国的疆界,乃至深入至北域蛮荒草原。 此等醇厚无比的仙酿,在草原部落之人眼中,无异于珍宝,故此盈利无穷无尽。透过贩卖美酒,既能充实大秦皇朝的国库,确保财源滚滚;另一面,则是购入海量稻米运往大秦境内。 赢公与王公可还记得当年我提出的策略?那就是大量收购夏国、晋国等地的稻米,哄抬其价格,让他们库存锐减,此举无疑有益于大秦的长远计策。 因此,酿造仙酿之事刻不容缓。乍一看似是耗粮甚巨,然而一旦运转开来,其中玄机便显而易见。 江羽娓娓道来:“此种仙酿所耗费的五谷,并未如世人所想那般庞大。但对外宣扬之时,我等却言耗粮甚多。无人知晓,大秦朝廷正借此暗中储备海量粮食。” 赢九霄惊疑不定,忍不住问道:“当真如此吗?” 江羽淡然答道:“自然是真的。若非确有其事,我又何必请二位公前来共议此事?至于这仙酿生意的扩展与运营,除去必要的成本开支外,所得利润我仅取一成而已。其余九成之利,悉数归于大秦朝廷,以充盈国库。” 听闻此言,赢九霄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满脸震撼。他看着江羽,又转头看了看王棠,二人相顾皆感震惊之余,亦满心欢喜。 赢九霄主动言道:“江先生,您只拿一成利润,实在是太过谦逊。如此作为,我大秦实是受惠良多,对您的报偿远远不够。” 然而江羽摇摇头道:“赢公,我在此处大秦,衣食无忧,何需贪婪钱财?其实,即便是仅仅取得一成的酿酒利润,一旦销售渠道全面铺开,也将带来难以估量的巨大财富。” “更重要的是,我江羽之所以要投身酿酒事业,并非为了追求个人的财帛,而是希冀以此充实大秦的国库,根治其贫困匮乏之弊病,令大秦得以脱胎换骨,焕发出崭新的生机。” “这才是我的根本目标所在。”江羽接着说,“虽然我大秦拥有骁勇善战的兵士与强大的军队,但实际上却存在深层次的短板。唯有改善商贸环境,促使大秦迅速崛起,将来我方能借助大秦的力量,一举灭亡夏国。” 赢九霄面色庄重,严肃地回应:“江先生深谋远虑,不负大秦所托,我大秦必定也绝不负先生之恩。关于酿酒一事,我会亲自向陛下禀明,全力以赴支持江先生。” 江羽微笑着应道:“有了赢公的承诺,我便安心了。” 稍作停顿,江羽突然开口道:“只是如今尚有一桩小事需要解决。” 赢九霄问:“有何问题?” 江羽回答:“我江家涉足商贾之道,怕是已引起他人觊觎。今日有名唤陶商的商人,指派了一位名为徐半夏的江湖医者,前往我家回春堂药店生事。如今小小药铺的生意都已引来别人的虎视眈眈。倘若酿酒生意开始盈利,只怕会有更为庞大的势力对江家步步紧逼,不愿放手。” 赢九霄微微点头:“此事,王越身为咸阳仙令,自当处置。” 江尘摇头道:“恐怕并不妥当。” 赢九霄询问:“为何这么说?” 江尘答道:“陶商乃殿下亲信,牵涉到殿下,贵为储君,此事便非寻常手段所能应对,仅凭王越一介仙令之力恐怕难以周全。还望赢公禀明紫霄圣皇,约束殿下,莫要因小失大,坏了我充实灵石储备的大计。” 他直言不讳,毫无惧色。 即便对方是大秦储君又如何?江尘此举,实则有意测试赢九霄对此事的立场。 他降临大秦,确有在此扎根之意,甚至意欲借力大秦,颠覆夏国的炼气界版图。然而关乎到储君赢启,赢九霄将如何处置,才是江尘想要探明的关键。 听闻江尘所言,赢九霄心中暗骂赢启不成器,但面上依旧笑容可掬:“江真人无需忧虑,老夫定会上禀紫霄圣皇知晓此事,确保江氏商会顺利运作不受干扰。” 江尘信心满满地道:“赢公、王公,在俗务之上自有其解决之道。若你们意图从中作梗,我无所畏惧;若要在修炼界的商业领域一较高下,我也同样不惧。只要背后之人不插手干预,一切便已足矣。” 赢九霄肯定地回答:“此事必无问题。” 他进而补充:“江真人,如遇紧要关头,你所持的黑龙令牌,自会有其妙用。” 江尘接着转开话题,未再提及陶商之事,转而与众宾客一同与赢九霄、王棠、王越推杯换盏,席间美酒佳肴,众人皆兴高采烈。待赢九霄、王棠和王越离去后,江尘方独自返回府邸。 另一边,赢九霄与王棠同乘一辆马车,王越已然先行离去。赢九霄望着王棠,开口问道:“王卿,酿酒产业若得以发展,朕料想其收益必定可观。你认为此业究竟能获利几何?” 王棠回应:“以微臣之见,盈利之巨,日进千石灵石犹嫌不足。单凭此业,便足以富可敌宗门。放眼天下,无人能及江尘所酿之酒。” 赢九霄示意:“户部务必选派得力之人。” “臣遵命!” 王棠恭敬领命。 赢九霄便不再多言,直至王棠中途下车离去。随后,赢九霄乘车直奔皇宫。此刻,赢三自暗卫之中走出,俯首行礼道:“陛下,关于陶商的情报已经查明,他确实与殿下有所关联。” “陶商之妹乃是殿下贵人的胞妹,故而陶商行事颇为嚣张跋扈。他指派徐半夏渗透至江尘真人经营的回春堂药坊,企图从中分一杯羹,却被江真人寥寥数语击溃,以致仓皇败退。” “此事已引起黑冰台的注意,并及时通报给了江尘真人,确保他知道徐半夏的真实目的。” 即刻,赢三再度讲述起有关回春堂之事,其间的修炼与秘闻细节一一展开。 赢九霄沉声道:“此事为何未曾向我禀明修为进展?” 赢三躬身答道:“微臣以为此事虽关乎陶商一人之修炼境地,并未涉及更广阔的大千世界。” 赢九霄沉默片晌,忽而开口:“太子、雍王与凉王遣子至江羽真人门下修行,现下情形如何?” 赢三回道:“太子赢岱,雍王之子赢颌,曾赴江真人府邸修行,然而不久离去,声称其中并无值得修习之秘法,自此再无踏入一步。唯有凉王之子赢熙,始终在江真人门下潜心修炼。” “混账!” 赢九霄愤然一掌击在玉石桌案上,怒意勃发地道:“太子现今,竟是越发恣意妄为了。” 赢三俯首恭立,对此事选择默而不言,不敢随意插手。 赢九霄稍作思量,挥了挥手示意赢三退下,随即命令道:“传令,宣太子进宫。” 侍从领命而去,留下赢九霄独自坐在巍峨大殿之上,深思江羽以宴请为由所欲传达的真实意图。江羽此番宴请,并非寻常邀请那么简单,背后实则暗含三层深意: 第一,江羽提出酿酒之事,表明愿为大秦修行界尽忠效力,此为其首要之意。 第二,欲借此机会向赢九霄诉苦求助,希冀能借助九霄之力化解江家所面临的修炼危机。 第三,则是在探寻赢九霄对于牵涉到太子赢启之事的态度——倘若赢九霄偏向太子,那即便是江羽迎娶白玉瑶为妻,江羽亦将隐匿实力以防不测。 这一切皆出于江羽心中盘算。 “既然朕已选定汝为主盟者,自当全力相助,何必试探?在大秦千年修炼大业面前,太子又能算得上什么呢?只要你江羽不负大秦的信任,大秦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朕决不允许大秦东征失利!” 这悠悠低语回荡在殿堂之内,赢九霄面容庄重,神态凛然。 第118章 太子受挫 东方宫殿前大门处,一位体形丰满的中年男子徘徊不止,尽管此时夜色已深,他仍坚守在此不曾离去。 此人便是陶商,来自大秦都城咸阳的一位商人,早年间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行商。其妹被选入东宫成为侍女,竟意外得太子赢启宠爱,并为其诞下一子,由此陶商地位陡增,借太子之名迅速扩张商业版图,尤其在灵药修炼材料贸易领域崭露头角。 陶商确有过人之处,凭借东宫庇护之名,赚取大量金银财宝。他深谙权谋之道,将所得利润不仅悉数纳入囊中,更明智地从中抽取一部分孝敬给东宫太子。 身为太子的赢启虽然有自己的俸禄等收入来源,但东宫内外用度繁多:不仅自身日常所需花费巨大,更要笼络朝中官员、培植心腹势力,所需银两可谓海量。 因此,赢启对陶商格外倚重。只要陶商所为有助于提升其实力与影响力,赢启便会默许陶商兼并敛财的行为。陶商在白天安排徐半夏前往回春堂滋事挑衅,以此对回春堂施加压力…… 原本他的目的,乃是借由徐半夏之手玷污回春堂的清誉,待其声望受损之后,陶商再以太子身份亲自出手,凭借皇家威严镇压回春堂,逼迫白玉瑶将此灵药店阁转交于他手中,以便他掌控那些炼丹秘方,源源不断地获取修炼资源。然而遗憾的是,徐半夏竟是个无用之人,非但未能如愿,反而被人痛斥至极,最终竟屈膝求饶,颜面尽失。 陶商深知江羽并非寻常人物,此人背后更与王氏家族有所勾连,即便自己亲自出马,想要抗衡江羽亦属难事,唯有动用东宫的力量才有可能成功。 于是陶商亲自来到了东宫殿门外等候。不曾想,在外面已恭候近半个时辰,仍未见到赢启太子召见,使得陶商内心焦急不已。 正在此时,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一位侍卫疾步而来,禀报道:“陶大人,太子殿下传唤。” 陶商精神为之一振,立即跟随侍卫前往赢启处理政事的大殿之中。步入殿内,陶商忙向前几步,恭敬地行礼道:“陶商,参见太子殿下。” 赢启抬眼看向陶商,淡淡问道:“有何要事禀告?” 陶商面色肃然地道:“回禀殿下,微臣新发现一处每日皆可盈利海量灵石之地。原先臣欲先将其收归己有,再进献于太子殿下,无奈并未成功。” 赢启轻轻摩挲着下巴修剪得整齐的胡须,脸庞上的期待之色越发浓厚,问道:“何处产业?” 陶商答道:“回禀太子,乃是咸阳江家所有,江羽之产业——江家回春堂。此店铺源自永宁县的灵药坊,坐拥众多炼丹秘方以及灵丹妙药,疗伤治病效果显着。” “如此一门产业若能归属太子殿下麾下,必将每日进账海量灵石,为殿下解决财政困境。届时,殿下的财力困境定会迎刃而解。” 赢启微微眯起了眼睛,询问道:“此事确凿无疑?” “确凿无疑!”陶商指着天穹立誓道:“太子殿下,若是微臣欺瞒,必遭天谴!” 赢启听罢,点头道:“江羽此人,朕略知一二,颇具才情,就连父皇对其也颇为赏识。欲要夺得江家回春堂,恐非易事。” 陶商嘴角上扬,淡笑着回应:“太子殿下所虑甚是,不过在下已有良策。只需太子殿下首肯,夺取江家回春堂之事必然水到渠成。” 赢启好奇地问:“何策?” 陶商正色回答:“不妨采用釜底抽薪之计,暗中联络京兆尹府,设法让江羽身陷囹圄。纵使江羽名声在外,终究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已。” “一旦江羽入狱,其妻白玉瑶势必惶恐不安,那时便可派人与白玉瑶接触,暗示她只有交出回春堂,才能救出江羽。” “这样一来,太子殿下手中便又添一项财源,此乃我等难得的良机。” 陶商满脸得意之情,心中暗赞自己的计谋高明。然而赢启闻听此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挥手将案几上的笔架掷向陶商,只听得一声闷响,笔架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 陶商顿时愣住,不解地质问道:“太子殿下,为何此举?” 赢启颌首道:“父皇对于江羽,极度倚重,竟令吾之亲子,亲至江羽身边修习道法。虽然此举表面上仅是挂名学习,但实则足显父皇对江羽的重视与栽培。” “你擅自命京兆尹府捉拿江羽,此事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须知王家与江羽交情匪浅,其家族势力直通天庭,一旦父皇得知,孩儿我该如何向父皇解释?” “更不必提,如今欲囚禁江羽,并借此胁迫白玉瑶献出回春堂秘籍的行为,已明显暴露了本宫滥用职权之举。” “你知道吗,雍王对我一直觊觎已久,如若他知道我对江羽下手,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你这个无用之人,提出的计策真是狗屁不通。” 话音刚落,陶商用膝盖着地,恭敬地道:“草民愚钝,请太子恕罪。” “起来吧。” 赢启面露不悦,挥挥手。 尽管陶商显得有些笨拙,但他毕竟为赢启提供了一处稳定的财富来源,助他缓解财政困境。 赢启又问:“可有别的对策?” 陶商的眼珠转了转,片刻之后回答:“也许还有一种办法值得一试。” 赢启微微向前探身,询问:“何解?” 陶商严肃地道:“我们可以秘密派人擒获白玉瑶,迫使江羽交出回春堂秘籍以救人。此事既然我们暗中有修真门派相助,定能成功实施。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也无法将此事牵扯到太子殿下您的头上。” 听罢此言,赢启不由得拧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恼怒,觉得陶商这主意并不高明。 “太子殿下,陛下宣召。” 一名侍卫匆匆闯入,深深行礼道:“太子殿下,陛下有旨,请您立即入宫觐见。” “遵命。” 赢启挥手示意,随后快步离开,抵达皇宫深处的巍峨大殿。此时夜幕降临,虽灯火通明,却愈发凸显出大殿的阴森压抑。他站定后,躬身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赢九霄威严地回应:“朕听说,在你府邸的众多女子之中,有一位名为陶商的兄长。此人似乎是你的左膀右臂,能帮你敛财聚宝。” 刷! 赢启脸色微变。 皇上竟然直接问及此事,且口气颇不寻常。 他心头暗自警惕起来,身为太子多年的他深知,雍王赢祯步步紧逼,加之父皇对赢祯的宠爱有加,自己的处境日益严峻。 于是,赢启更加小心应对,稳住心神后答道:“回禀父皇,陶商确实在东宫效力。此人善于医药之道,擅长经营。陶商所经营的药材生意,主要是与夏国、晋国互通往来,从中赚取大量夏、晋两国的钱财。” 赢九霄目光微眯,凝视着赢启,再次发问:“朕听闻的情况并非如此,是怎么回事呢?” 轰!... 赢启识海之中轰然震荡,情形危急! huangdi如此质问,显然是要问责于他。 赢启立刻恭敬地躬身回应:“微臣不明其理,恳请陛下赐教。” 赢九霄目光如炬,那张坚毅苍老的面庞上满是对子弟不成材的痛心疾首之色。他袍袖一挥,冷声道:“有何不明白的,所做的事情,难道还不敢承认么?返回东宫,给我闭关反省半月!” 赢启身形微震。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惊愕不已,对于东宫而言,半月的闭关无疑将引发重大反响。朝中的大臣们一旦看到东宫太子遭此幽禁,必定揣测huangdi对太子存有不满之意,最终可能演变成朝廷内的权力斗争。 赢启辩解道:“陛下,微臣冤枉,此事微臣并未参与……” “住口!” 赢九霄厉声呵斥:“滚回去闭关反省,否则,朕定不轻饶你!” 赢启心中一凛,他清晰感受到赢九霄的怒焰,遂决定此刻最好还是遵从旨意离去。 赢九霄不再理会赢启,下令道:“赢三,将陶商押入天牢,陶家一族抄没,流放至西域边陲!” “领命!” 赢三的声音响彻大殿内外。 赢启刚踏出宫殿大门,便听见赢九霄的命令,身形再度颤抖,此刻他终于明白事情原委所在——陶商! 定是因为陶商的缘故,否则 huangdi 又怎会下令拘捕陶商? 唯一的解释,便是江羽! huangdi 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处置一个小小的陶商,能够让 huangdi 施以重手的原因唯有江羽。然而今日,刚刚发生回春堂之事, huangdi 就雷霆一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赢启暗自咒骂陶商愚蠢,竟牵连到自己。然而此时此刻,面对 huangdi 的雷霆之怒,任何辩解都是徒劳,唯有先行返回东宫再说。 赢启匆匆离开皇宫,回到东宫时,只见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迎了过来。 此人名叫魏怀英,乃是赢启身边的智囊,在东宫担当太子詹事一职。 魏怀英神情焦急地道:“太子殿下,适才黑冰卫前来,将留在东宫的陶商带走。微臣上前询问,却被黑冰卫之人喝止,他们气势汹汹地离去。” 赢启沉声道:“那是父皇的意思。” 二人步入殿内落座。 魏怀英皱眉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赢启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愤然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那个陶商那笨蛋搞出来的祸端。他指使徐半夏去回春堂生事滋扰,哪知徐半夏反被江羽一顿臭骂,颜面尽失,一败涂地。” “结果陶商这厮今晚又找上门来,鼓动本宫进一步对付江羽,并提议动用江湖势力向回春堂施压。我们正在商量对策之际,父皇突然宣召我进宫。” “谁知刚踏入宫门,就被父皇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罚闭关反省半月。魏先生,如今对我东宫而言,形势极为不利啊!” 魏怀英闻听此言,脸色骤变,眉头紧锁。 身为皇子,岂能不承受世间讥讽?然而,对于东宫而言,被赐令静心修炼反省,此乃皇家对他的不满昭然若揭。 朝廷之中必会因此举而暗潮汹涌。 魏元清沉声说道:“本来皇子在朝中便受到诸多束缚,雍亲王更是步步紧逼,不断排挤,使皇子陷入极其不利之地。现今又被赐令静心修炼反省,雍亲王那边恐怕会借此机会发难,进一步削弱皇子的势力。” 嬴渊紧握双拳,冷声道:“世人皆称父皇睿智神通,但我却看不清他何以睿智神通。对我这位皇子,他严厉苛刻,甚至扶持嬴祯针对我,制衡于我。我在何处享受到了作为皇子应有的权威?实在可恨!” 魏元清忙劝诫道:“殿下请慎言。” “慎言?” 嬴渊目光凌厉,愤慨地反驳:“我还需如何慎言?有时,我真的想直接反了。毕竟我大秦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揭竿而起之人。” “殿下,慎言!” 魏元清目光炯炯,严肃地喝止道:“殿下当前处境如此,再提这些已无意义。目前首要之事是如何应对。江尘那里不能再招惹,否则必将引来天子震怒。江尘乃夏国仙门高徒,天子定会重用,我们应尽力与其交好。” 嬴渊沉吟片刻,道:“想要与他交好,绝非易事。倘若我登基为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江尘,斩其满门以泄心头之恨。” 魏元清拧眉,觉得嬴渊此举稍显失态,慌了方寸。 待嬴渊一番宣泄后,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语气深沉地道:“魏先生,你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即便闭关修炼,也要考虑应对之策。” 魏元清松了一口气,至少嬴渊还保留了几分理智。他回答道:“殿下,想要令天子息怒,唯有与江尘缓和关系,化解矛盾。一旦天子得知殿下与江尘关系转好,自会对殿下有所赞赏。无论殿下的心中有多少愤怒,有多少不甘,此刻都只能尝试亲近江尘。” 嬴渊紧握又松开拳头,沉声道:“魏先生,你说该如何接近他?” 魏元清建议道:“虽天子命殿下闭关修炼,但却并未禁止殿下接待宾客。微臣明日清晨将亲自前往江府,拜会江尘,并邀请他前来东宫做客。一方面,殿下可以设宴答谢江尘此前击败燕长歌的事迹;另一方面,则主动聘请他入东宫效力。” 嬴渊点头赞同:“好,那就依先生之计,辛苦先生了。” 魏元清回道:“微臣告退。” “去吧。” 嬴渊点头示意。 魏元清躬身行一礼后,这才退出而去。 尽管赢渊脸上仍带着愤怒的神情,对于江尘给他带来的屈辱无比愤慨。但此刻,他只能暂时隐忍,假意向江尘示好,以此向父皇表明他并非要对付江尘,而是要重用江尘。 …… 雍王府,位于离东宫不远之处,此乃雍王嬴祯的修炼居所。此刻,在雍王府的大殿之内,却是一派祥瑞之气环绕,众多仙乐舞姬翩翩起舞,两侧则坐满了饮酒作诗、谈论天地大道的修士与才子,形成一幅繁华而逍遥的画面。 嬴祯略显富态的面庞上,却透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对于嬴祯而言,他亟需拉拢的正是这些文人修士,使他们成为自己修行路上的助力。 正当嬴祯与众修士举杯共饮之际,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自大殿之外传来。 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步入其中,歌姬们纷纷避让,大殿内的欢声笑语也随之戛然而止。只见他袍袖一挥,脸色严峻,喝道:“深夜之时,何故举办这般宴席?都散了吧。” 群贤雅士闻声纷纷离去,大殿内仅剩老者与嬴祯二人相对而立。 面对这位老者,嬴祯不禁有些敬畏,无奈叹道:“恩师,何苦如此?弟子好不容易与这些士人修士建立起情谊,却又让您给搅散了。” 这位老者名为周建安,不仅是雍王府的府丞,更是嬴祯的授业恩师,对雍王府忠心耿耿。正是因为有了周建安的运筹帷幄,雍王府才能拥有今日的地位。也因此,即便周建安行事果敢无所顾忌,嬴祯对他也有诸多包容。 周建安面色肃然,告诫道:“殿下,笼络修士固然重要,然而整日与他们饮酒论道,虚度光阴,实为修行之大忌。” 尽管心中并不完全赞同,但嬴祯依然觉得与那些修士交往颇有裨益,也乐在其中。他转移话题,问道:“恩师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嬴祯接着说道:“刚刚接到宫廷秘报,陛下连夜传唤太子,并当面训斥,还勒令太子闭关反思半月。” “啊!” 听闻此言,嬴祯不禁惊呼出声,满脸惊讶之情难以掩饰。原来他雍王府一门一直试图挑拨东宫,此事已获陛下默许,但又在一定范围内把控,想扳倒太子几乎已是难如登天。然而未曾料到,这次竟然是陛下主动发难,不仅亲自训斥太子,更下令让太子闭门思过半月。 这消息实在令人震惊,同时也让人心生不解。 嬴祯追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周建安答道:“具体情况,老臣已派人暗中调查一番,乃是太子门下的陶商,因其眼热江羽掌门的回春堂每日灵石滚滚而来,便指派徐半夏前去捣乱,企图借此机会将回春堂据为己有。” “怎知陶商此举非但未能成功,反而吃了败仗,连累东宫尚未得到任何利益,朝廷还未有任何动作,陛下便果断出手,连夜召太子入宫训斥。如今陶商已被囚禁,陶家满门被抄,流放到西域边陲;而太子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嬴祯闻言,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感叹不已:“真是雷霆手段啊!” 震惊过后,嬴祯肥硕的脸上又浮现出欣喜之色,笑意盈盈地道:“恩师,既然太子被勒令闭关思过,这对于我等而言便是良机,我们应趁此时机,进一步夺取太子手中的权柄。” 周建安神情肃然道:“殿下,皇储被勒令闭关反省,的确是一桩幸事。然而对于我们而言,这只是初步之举,远未触及核心。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皇储,而在于江羽。” “此番事件足以表明,江羽此人,在陛下心中占据极重的地位。故老臣以为,应当笼络江羽,将其纳入雍王府的势力之中,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决策。” 周建安又言:“敬请殿下慎思明断。” 赢祯摇头道:“恩师,江羽确有过人之处,但他抵达秦国都城咸阳后,却不曾前来拜见本王。天下皆知本王礼贤下士,众多士子纷纷登门求见并表示愿效力。 然而江羽却孤高清傲,未曾屈尊来访。 尤其是江羽这般人物,在夏国已被定性为叛逆,并与夏国结下了深仇大恨。像他这样的身世之人,纵然拥有才学,也难免私心作祟,容易滥用权力。 加之夏国士人向来自视甚高,轻视我秦国士子,而本王对他们一向抱有成见。因此,本王认为将江羽引入雍王府,恐怕会对府内的士子风气产生不良影响。 拉拢之事,实不宜行。” 赢祯挥动衣袖,坚定地说道:“江羽虽有些许才情,却年仅二十余岁,如此年纪轻轻之人,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周建安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愣。 这是何等理由? 周建安细细观察了赢祯一番,瞬间领悟其中缘由。 原来在秦国,赢祯一直以才情出众着称,受到朝廷内外的赞誉。可自从江羽来到咸阳之后,朝野上下对他的称赞之声已盖过了赢祯,这让赢祯感到了嫉妒。 周建安深知赢祯为人,此刻的情形必然是因嫉妒所致。 于是他深深叹了口气,规劝道:“殿下,请您切勿因一时情绪行事。” 赢祯回答:“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江羽来到我国秦国,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清高的姿态,实在让本王难以接受。恩师,此事无需再议,暂且静观其变吧。” 周建安闻声,心中连连叹息。 赢祯固然优秀,但却太过自负,心胸狭隘。 正当周建安还想继续劝说时,赢祯打断了他的话:“恩师,当前首要之事并非江羽,而是要趁皇储被勒令闭关反省之际,进一步巩固并扩大我们的权势。这才是最为紧要的。” “老臣明白,谨遵殿下的旨意。” 周建安领命后,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大厅。 留下赢祯独自一人坐在厅堂之中,暗自欣喜不已,那略微臃肿的面庞上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皇储,恐怕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第119章 皇储,依旧照常对付! 寒冬时节的清晨,气温愈发低落。但对于江羽而言,这并无足轻重,早晨依然坚持修炼不止,逐步提升自身的修为境界。 现如今江羽已达到二品后期的实力,想要晋升至三品先天并不困难。然而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沉心熬炼自身的气血,稳固根基。 江羽更加期盼的是未来能够稳健地步入宗师之境,甚至有可能达到大宗师层次。 这,才是他真正的追求所在。 因此江羽颇具耐心,并未急躁地寻求迅速突破…… 江羽与高小鱼以及天龙十八骑清晨修炼完毕,晨雾消散,霞光普照。冬日的阳光照射在肌肤之上,温暖宜人,格外惬意。 一名修炼童子匆忙赶来,深深施礼禀告:“宗主,门外有一位名为魏怀英的来访者,声称自己乃东宫太子洗马,已在正厅恭候大驾。” 江羽剑眉微扬,东宫之人前来,他昨晚宴请赢得九霄、王棠也正是为了应付此事。未曾料到,清晨时分,身为东宫太子洗马的魏怀英就已亲自登门。 看来,那位仙帝似乎已经对东宫太子采取了行动,否则魏怀英也不会亲自前来拜访。 在咸阳城中,江羽始终密切关注各方动态,对于东宫魏怀英的消息亦有所耳闻。魏怀英为人能干,乃是太子赢启的得力助手,智谋出众,深得倚重。 江羽遂命杨青龙带领天龙十八骑继续修炼,并亲自率人步入正厅。甫一踏入,便见魏怀英已在厅内等候多时。 魏怀英瞥见江羽,目光一亮,江羽剑眉朗目,眸光熠熠犹如星辰,英姿勃发,果然是夏国人士的风采。 “江真人果然风采翩翩,名士之姿。”魏怀英含笑抱拳,躬身施礼。 江羽回礼道:“魏大人过誉了,你身为东宫太子洗马,将来定会位居中枢要职,前程似锦。区区在下,不过一介修士,何敢当魏大人这般礼遇?魏大人请坐。” “不敢当。”魏怀英微笑应诺,随之落座。 待江羽坐下之后,魏怀英直言来意:“江真人,在下今日前来,实因徐半夏之事。徐半夏原是陶商麾下之人,而陶商确确实实属于东宫势力。只是徐半夏擅自回到chuntangnaoshi之地,此举完全出于陶商个人所为,绝非东宫本意。此事,太子特遣在下来澄清。” 江羽内心冷笑,陶商私自行事固然可恨,但这其中与东宫的关系,又怎可能轻易撇清?在权势面前,东宫又能不动心么? 然而面上江羽仍是淡然微笑,回应道:“魏大人,东宫之举动,无需向我解释。况且此事已然落幕,不必再提,皆已成为过眼云烟。” 魏怀英听闻此言,略感宽慰,接着又道:“我此次拜访江真人,除了徐半夏之事,还有另一件。太子请您前往东宫一叙,望江真人万勿推辞。” 江羽暗自思量,也正好借机会一会赢启,探明他的态度,于是应道:“自当遵命前往。” 魏怀英闻言笑容更胜,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 江羽起身,随魏怀英一同走出府邸。两人分别登上各自的飞遁法宝,径直朝东宫驰去。抵达东宫后,他们步入殿内,只见坐在主位上的赢启正凝视着他们。 魏怀英先是一礼,恭声道:“太子殿下!” 江羽面露平淡,既无恭敬也无敬畏之情,只是从容地拱手施礼:“草民江羽,参见太子殿下。” 赢启凝视着江羽,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词就是——年轻! 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的父皇却对他推崇备至,宛如珍宝一般。年轻人啊,毕竟阅历尚浅,办事是否可靠呢…… 赢启对于江羽的修为实力,内心深感质疑。尤其是江羽曾因触及赢九霄的底线,导致他在修炼界的命运受到严重影响,以至于对江羽抱持着先天性的偏见,对他并无好感,对待方式自然也就不同寻常。 赢启冷淡地开口:“江羽,在夏国时期,你被夏国仙皇判定为背离宗门之徒,流放到荒域之外。而后辗转来到我大秦国,依仗鸳鸯楼之威,修成名震一方的修士,受到无数凡俗百姓的尊崇。” “我大秦国对你宽宏大量,甚至堪称有再造之恩。然而你却始终如闲云孤鹤,不踏入修行之路,未曾为我大秦效力,反而整日在世俗商贾之中周旋,究竟你又如何报答我大秦的恩情呢?” “我大秦之地,不容无用之辈栖息!”魏怀英的脸色微微变动。 这不是要招揽他吗? 为何话锋一转,竟带着针锋相对之意? 魏怀英立刻看向赢启,眼神中流露出询问之意,然而赢启却选择了无视,依旧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对于江羽这种面对自己毫无敬畏之心,还高傲自恃的姿态,赢启心中颇为不满,诸多因素汇集一处,让他出口的话语充满了讽刺意味。 江羽听闻赢启后续的话语,不禁轻声一笑,那笑声虽不大,却在庄严的大殿内清晰回荡。 “大秦太子,原来不过尔尔。” 赢启一听江羽这笑声,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怒火中烧,沉声质问道:“江羽,这是我东宫殿内,你竟然如此嬉笑,成何体统?恐怕你在夏国之时,也是如此肆无忌惮吧。看来江家遭遇此般处置,一切皆有因果所在啊。” 江羽轻轻挥动衣袖,平淡回应:“我之所以笑出声,只因太子所说之言,犹如狗屁不通。” 瞬间,赢启面色剧变,厉喝一声:“江羽,你好大的胆子!” 江羽反问:“我又何处胆大妄为了?我方才所言,皆是陈述事实。太子说我凭借鸳鸯楼之事在大秦扬名立万,成为修士名宿,其实早在夏国时期,我就已拜入儒家大师荀子门下,早已名声在外。” “至于我江羽,被夏国仙皇李重府定罪为背叛宗门,江家也因此遭受诬陷,但公道自在人心,并非李重府一句话就可以定论的事情。” “太子你说大秦对我恩情深厚,待我不薄,这一点固然没错。但是这恩情并非来自太子您个人,也非太子您的恩赐,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做事呢?” “大秦不养闲散修士,这句话更是荒谬至极。我江羽无论是在永宁县还是在咸阳城,都是靠自己修炼之力挣得生存所需,既未偷盗也未抢劫,难道这就是妨碍大秦了吗?若是太子无法容忍,江某便前往南方的晋国修行便是。” 江羽昂首挺胸,毅然反驳:“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关乎大秦未来的兴衰。太子每一句话,都应慎之又慎。” 赢启的脸色连连变换,怒不可遏! “江羽,你本就骄傲自满,现今看来更是嚣张跋扈,蔑视帝王。我大秦之地,绝不会容忍你这样的狂妄之徒。” “太子!” 魏怀英忍不住大声提醒。 “住口!”赢启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再次沉声道。 赢启起身,眼中凶光闪烁,冷冷地瞪视着江羽,沉声道:“江羽,本座赐你颜面,你不识抬举,偏要挑起这杯罚酒。” 江羽冷笑道:“殿下所谓的赐脸,不过是逼我俯首称臣,还要满脸堆笑表示乐意之至。这天底下,岂有此理?” “说起殿下,我还真是钦佩不已。” “明知自身话语如粪土般恶心,却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口,这份勇气,实在令人叹服。赢启,你该当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色,凶狠狰狞,实乃世间丑态。看一眼你的面相,便叫人作呕,我若吐你一身,却又恐脏了我的唾液。” 江羽袍袖一甩,厉声喝道:“秦国殿下,真叫人大失所望!” 刷! 赢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眸中杀机毕露。 江羽之言简直狂妄至极,堂堂江羽竟敢如此冲撞于他,显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速去,传唤侍卫!” 赢启声如惊雷。 刹那之间,大殿之外,一群东宫守卫疾奔而入,他们身穿甲胄,手握锐刃,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从战场走来。 赢启挥袖下令:“上,给我拿下江羽,不论生死!” “殿下万万不可啊!” 魏怀英忙跪倒在地,心中懊悔不已,请江羽前来分明是个错误。早知今日情景,打死他也不会邀请江羽前来。 赢启瞥了魏怀英一眼,转而朝那些步步逼近的将士喝道:“还在犹豫什么呢?全部给我上,江羽不过尔尔,你们有何惧哉?” 众多守卫立刻围住了江羽,然而江羽面色依然镇定自若,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块黑鳞令牌,朗声道:“殿下,此乃陛下亲赐的黑龙令,代表着陛下的旨意,谁敢动我分毫?” 话音刚落,众东宫侍卫无不脸色骤变,纷纷止住脚步,再也不敢轻易向前。 赢启见状,心头不由得一震,暗道陛下对待雍王赢祯可谓是呵护备至,处处照顾,恩赐不断。可对待江羽,却是真心实意,不仅为小事罢黜陶商,抄其全家且流放边疆,现如今竟连象征极高权威的黑龙令也赐予了江羽。 反观自己这位殿下,却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赢启心中的愤懑愈发炽烈,杀意滔天。他挥袖喝道:“江羽手中那块黑龙令定是伪造无疑,绝非陛下钦赐之物。给我全力攻上去,杀了江羽,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谁敢!”江羽手持黑龙令,神情淡然,毫无惧色。 即便面对殿下,又如何? 就算面前站着的是东宫之人,又能奈何? 一个没有修为境界的殿下,在江羽看来,就像一只待烹的肥鸭而已。 东宫守卫们虽有心动,但又忌惮于黑龙令的威严,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胶着。 赢启目睹此景,更是勃然大怒,大声咆哮:“都给我上,杀掉江羽。谁能取江羽性命,本座重赏黄金千两,晋升一级官职。违逆命令者,杀无赦!” 一时间,东宫守卫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动手,有人已然大步向前。 “江羽,受死吧!” 东宫禁卫统帅熊罴,握着重剑急掠而出。 江尘见到这一幕,早已蓄势待发,准备破阵而出。就在他欲要动手的一刹那,一道幽影从殿外疾闪而入,瞬间逼近江尘身前,举剑斩击。 剑芒如霜,直刺熊罴喉颈。 血雾弥漫,熊罴首级飞起,在半空翻滚。即便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熊罴眼中仍闪烁着惊骇之色,然而眨眼间,无尽的虚无将他的意识吞噬干净。 砰然落地之声传来,熊罴头颅摔落尘埃,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寂静,再无知觉。 随后,熊罴的身躯也随之倒在地面。 江尘望着面前的黑袍人,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赢伍已然抵达! 第120章 伏威皇太子 赢伍全身裹挟着黑夜的气息,静静地站立在江尘前方。他目光环视四周,冷淡地喝道:“胆敢再上前者,格杀勿论!” 东宫禁卫们闻声皆是骇然后撤,无不对这位黑袍人的强大心生畏惧。刚才那一瞬,赢伍手起刀落,熊罴便身首异处,其手段之狠辣,令人胆寒。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熊罴。 赢启目睹此景,愈发怒火中烧,大声斥责:“江尘,原来你尚有高手护驾。但在东宫之地,不管你有多少保镖,都是徒劳无功。更别提在此滥杀无辜,你此举更是罪无可恕,大秦皇朝容不下你。今日若不除掉你,孤誓不为人!” 赢伍微躬身,语气平淡且坚定:“皇太子殿下,臣虽负有守护江真人安危之责,但却并非江真人的属下侍卫。在下,乃是黑冰台弟子,赢伍。” 话音刚落,犹如晴天霹雳般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赢启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赢伍——那是贴身侍卫大秦皇上的绝顶高手,黑冰台之威名,无人不知晓赢伍的实力深不可测。如此人物,竟会出现在江尘身边,怎叫人相信? 待赢启重新清醒过来,看向赢伍的眼神已全无之前的杀机。 赢伍在侧,江尘自然无忧。尤其是赢伍代表的是大皇之上,此次之事一旦牵扯到大皇,后果将异常严重。 局面变得错综复杂。 赢启甩动衣袖,示意东宫禁卫退下。 他凝视着江尘,依旧不肯示弱,强硬回应:“江尘,纵然得吾皇恩宠,你在这大秦皇朝放肆妄为,终难逃遭人弃用的命运。你在这里的日子不会长久。今日孤虽然拿你不下,但孤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到何时。” 江尘轻蔑一笑:“皇太子,今日你拿我不下,将来也依旧拿我不下。你现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对付我,将来只会更加力不从心。” “你……” 赢启心头怒焰翻腾。 江尘向赢启抱拳行礼:“皇太子若还气不过,那就请继续生气吧,告辞。”言毕,江尘转身离去,身形瞬间消失在殿门之外。 赢启愤怒的怒吼在殿内久久回荡,半晌之后,他才逐渐平复情绪,目光转向魏怀英,沉重地问道:“魏先生,本宫决心必杀江尘而后快。此事该如何处理,还请您赐教。” 魏怀英心中默默叹息…… 昨日,他已警示过赢启,劝其务必笼络江羽这位修真奇才。今日邀请江羽至东宫,目的正是为了结交此人。哪知,赢启竟一开口便是责难之词,弄得场面极为尴尬,叫人颇为失望。 魏怀山心中暗自叹息,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对,言道:“太子殿下,现如今与江羽真人交恶,连赢五仙人都已经出现,此事一旦传到陛下耳中,必定会引起陛下的雷霆之怒。” “雷霆之怒又何妨?” 赢启怒发冲冠,恨恨地道:“难道父皇还能因此废黜我不成?” 魏怀山内心愈发无奈,自己为何会摊上这样一个太子呢?实在令人无可奈何。他只得尽力平复内心的纷扰,随后告退离去,还需去处理这后续的一系列事务。 另一边,江羽自东宫离开,乘驾法宝飞舟直返江氏宗门,而赢五却踪迹全无。不多时,江羽前往东宫的消息已传至赢三手中。 赢三接到消息后,想起昨晚涉及江羽之事未上报,结果还引起了皇帝的特意询问;而今之事更为严重,赢三不敢有任何隐瞒,立即动身入宫面圣。 他必须如实禀明一切,请求皇帝裁决。 赢三立定身形,恭敬道:“陛下!” 赢九霄正在研读天道玉牒,闻声询问:“何事禀奏?” 赢三禀告:“有关江真人之事,今晨东宫太子殿下遣首席幕僚魏怀山亲往拜见江真人,并邀其前往东宫。不想双方起了冲突,太子殿下调动东宫守卫欲斩杀江真人,幸亏赢五仙人及时出手化解危局,江真人这才安然脱身,离开了东宫。” 赢九霄怒不可遏,口中喝斥:“荒唐!” 这个太子,真是太过放肆。 赢九霄目光如炬,双目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对于江羽,他是寄予厚望的,在他心目中,江羽就如同龙的逆鳞,任何人不得侵犯。赢九霄沉声问道:“江羽进入东宫之后,太子究竟说了些什么?” 赢三思虑片刻,缓缓道:“江真人甫一踏入东宫,太子殿下便当面质问江真人,指责江真人曾为夏国叛徒,借助我大秦之力成名,并称我大秦对江真人有再造之恩。太子殿下又称,江真人身为闲云野鹤,不愿涉足朝政,不为大秦效力,却每日忙于世俗商贾之事,未能回报大秦的恩情。最后,太子殿下直言,大秦不会庇护闲散之人!” 赢三并未添油加醋,只是将事实原原本本地报告给了赢九霄。 听闻此言,赢九霄脸色越发阴沉,胸口剧烈起伏,他的怒气愈发高涨。 他一直在努力争取江羽的认可,使他认同大秦,可赢启这孽障,竟然把江羽推向了对立面。 赢三微微低头,续道:“江真人闻听太子殿下一席言语,哈哈大笑之后便予以严词驳斥,指摘太子殿下所言毫无道理,并逐一辩驳回去。” “太子殿下听罢江真人的回应,怒斥江真人猖狂无礼,甚至指责江真人不知好歹,给台阶不下反要受罚。江真人则回答,若太子殿下容不下他,他便南下晋国另寻出路。” “于是,双方之间的矛盾进一步加剧。” 太子怒火滔天,调动东宫守卫倾巢而出,欲要在当朝诛杀江羽。然而江羽出示了龙渊令牌,太子却声称此令牌乃伪造之物,依旧下令围剿江羽。 赢三开口道:“因有人对江先生不利,迫不得已,赢五一展修为镇压了局势,并揭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随后,江先生才得以安然离去。” 赢九霄听毕全程,心中更是愤慨不已,对于赢启的表现深感失望。 这便是大秦帝国的储君么? 昔日礼贤下士的风范何在? 身为君主应有的威仪又在哪里?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江羽竟然提及欲要渡南入晋国修行,此事断不可容忍! 赢九霄怒火中烧,沉声喝道:“来人!” 一名侍卫立刻步入殿内。 赢九霄命令道:“前往东宫,宣读朕的口谕,命太子闭关思过一月,另外,再施以二十杖之罚。注意,务必由宫中修士执行此刑,不得让东宫之人插手,且你要亲自监督执行。” 侍卫恭敬领命,旋即匆匆离去。 赢九霄转向赢三,又嘱咐道:“你安排人告知赢五,让他转达给江羽,关于太子的惩处之事,以及朕对他深信不疑,无需担忧太子一事。” “遵命!” 赢三转身离去,留下赢九霄一人独坐在大殿之中,眼神愈发深邃莫测。 太子,真是令人失望至极。 尤其是细数近年来太子的行为举止,赢九霄心中越发失望,简直有如朽木不可雕琢一般。 第121章 太子遭受重创 东宫之内,寝殿深处。 即便阳光普照,殿内仍旧显得颇为昏暗,室内回荡着急促的喘息声,二人身形交缠,宛如骤雨狂风般激烈,良久之后方渐渐平息。 一切尘埃落定,归于平静。 赢启遭受皇上的训斥及江羽的羞辱,满腔愤怒无处宣泄,于是抓住身边一名侍女,在后宫中肆意发泄。尽管此举粗暴不堪,使得侍女痛苦万分,但她脸颊上却挂着泪痕掩盖不住的喜悦与期盼。 能得到太子的临幸,对她而言意味着一步登天,或许这就是她翻身成为贵人的绝佳机会,因此侍女满心期待。 此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是赢启的心腹侍从来报:“太子殿下,陛下再次遣人传旨,请您速速准备接旨。” 赢启闻讯,立刻起身,侍女强忍疼痛起身服侍赢启穿戴整齐。整理完毕,赢启率人匆匆赶往大殿。抵达大殿后,见到来传达口谕的侍卫以及站立一旁的黑衣修炼者,不禁微微拧眉,心头涌起不安的预感。 赢启稳住心神,询问道:“吾皇有何训示?” 侍卫答道:“太子殿下,陛下口谕,令太子殿下闭门思过一月。此外,陛下还下令,对太子殿下施行二十杖之罚。此次处罚,皆由宫中修士执行,太子殿下请受刑。” 刹那间,赢启脑海中如同雷霆炸裂。 二十杖之罚! 自幼至今,虽曾多次受到皇上严厉训斥,但杖刑却是前所未有的初次体验。 这对于赢启来说,无疑是个史无前例的打击。 内侍恭敬地施礼道:“储君殿下,微臣亦非愿如此,实乃天命所在,皇令不可违逆,请殿下体谅。” 赢启紧握拳头,心中竟生出反抗之意。然而一念及反抗可能带来的严峻后果,赢启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拳头,身形颓然伏下。 内侍微微示意,执刑的修炼者立刻上前,手中法鞭狠狠落下。 轰! 法鞭撞击在赢启的肉身之上,激起一阵刺耳的爆鸣。 “啊!” 赢启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此刻他感觉全身颤抖不已,臀部的剧痛仿佛直刺骨髓,难以忍受。 轰! 再轰! 两位修炼者轮番挥舞法鞭,毫不间断的惩罚如同狂风骤雨般倾泻在赢启身上,虽并未触及他的灵脉与骨骼,但赢启贵为皇家子弟,何曾遭受过这样的折磨,以至于连连惨叫不止。 待到第二十次鞭击之际,赢启再也忍受不住痛楚,一声哀嚎后人事不省,昏迷过去。余下的两次鞭罚,执刑者象征性地挥了几下,便匆忙离去。 待到赢启被带回寝室伏躺良久后,才勉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然而甫一醒来,那阵阵锥心之痛又再次袭来。 臀部的疼痛如潮汐般涌动不止,赢启脸色扭曲,满目愤恨与狰狞。 二十道法鞭落下,他的臀部已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此时,魏怀英立于一侧,满脸关切之情,赶忙问道:“殿下,感觉如何了?” “还能怎样,痛得厉害!” 赢启咬牙切齿地道,“魏大人,我对这种待遇不甘心。父皇对我如此苛刻,太过分了。” 魏怀英摇头长叹,答道:“陛下乃是天子,殿下则是臣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对于陛下对殿下的处置,我们也无可奈何,唯有接受。尤其是关乎江羽之事,陛下心意已决,袒护之意明显,此事确实棘手。目前而言,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避开江羽,暂时不再过问其事。” 魏怀英继续道:“若殿下想要对付江羽,也要等到修为提升之后才有机会。” 赢启嘴角一撇,愤怒地道:“虽然父皇年岁已高,但他每日修炼不停,现在的状态正是修行者的壮年时期。我要等到修为提升,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还不知究竟谁先谁后,短期内看来,我是根本没有机会翻盘。” 他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狠辣光芒,咬牙切齿地道:“一旦有了机会,我定要反了他!” “殿下请慎言。” 魏怀英闻听此言,心头不由得一震,提醒道:“殿下万万不可焦躁。其实我们还有许多时机可以把握,首要任务便是稳固朝廷内部的局势。如今东宫已被封锁一月,殿下不得外出。加之如今临近年终,诸多官吏需要联系,以往这些都是由殿下亲自主持的事情。而今,殿下不便露面,这些事务便需细细思量,妥善处理。” 赢启点头道:“一切都交给你处理,我相信你的能力。” 魏怀英躬身应道:“微臣必将全力以赴,不负殿下的重托。” 赢启又道:“你去忙吧。” 魏怀英微微点头,身形微俯,施以一礼,旋即转身离去,步入茫茫修炼世界之中。 这厢,只留下赢启独自在静室内,其面容之上痛苦交织,但眼神深处却是燃烧着熊熊怒焰与深深怨念,目标直指江羽以及那位高居黄帝宝座之人。 他对江羽痛恨入骨,也对那位黄帝充满了愤慨。若非江羽,若非那位黄帝,他又怎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成为朝廷间笑谈的对象。然而,这一切并未让他屈服,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复仇的决心…… 雍王府内,周建安脚步匆忙地赶向藏书阁,老迈的面庞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喜悦。原因在于刚刚收到的消息,太子又一次遭到黄帝的严厉训斥,并且遭受了二十杖责的处罚,此举在皇家历史中堪称空前之举。 要知道,在赢启被立为储君之后,虽然时常受到黄帝的责备,但这般严厉至直接杖责太子的处理方式尚属首次,实乃破天荒之事。这对于太子的权威而言,无疑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打击。在周建安看来,此事甚至预示着废黜太子的可能性,对雍王府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周建安步入藏书阁,看见正沉浸在典籍之中的赢祯,立刻躬身行礼:“殿下。” 赢祯面色淡然,嘴角勾起一丝轻松的笑意:“先生请坐。” 然而周建安并未坐下,他迅速禀报道:“殿下,刚刚接到消息,太子再次受到陛下的严词斥责,并且被勒令闭门思过一月。陛下更是派遣宫中的武修侍卫前往东宫,亲自执行杖责太子二十次的惩罚。此刻太子身受重伤,短时间内无法出席朝政。” “好,好,好。”赢祯闻讯站立起来,满脸欢欣雀跃。 赢启的困境对他来说无异于福音,唯有赢启失势,他才有可能崭露头角,争夺那份属于自己的地位。 短暂兴奋之后,赢祯目光转向周建安,询问道:“先生,究竟是何缘故?昨晚的惩罚已属非常严厉,对太子的声望打击巨大。如今却又直接杖责太子,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周建安立即解释道:“据传回来的消息,今晨太子特意请江羽赴东宫相见。依老臣揣测,太子原意是欲拉拢江羽,将其纳为自己势力的一员。这样一来,陛下自然不会再牵连太子。哪知太子一开口,便是带有刁难之意,一副质询的姿态对待江羽。江羽毫无惧色,当面予以针锋相对,两人言语交锋,很快升级成了冲突。” “彼此间的矛盾由此愈发激化,据说江羽甚至直言,若太子不能容人,则他江羽愿南下晋国另寻发展之地。而在争论中,江羽口齿犀利,毫不客气地质问太子明知自己言辞如同粪土,为何还能厚颜无耻地说得振振有词。” “更令人瞠目的是,江羽竟评价太子面貌凶神恶煞,丑陋不堪。他声称只要一看见太子的脸就会恶心到想要呕吐在其脸上,却又担心玷污了自己的口水。” “总而言之,江羽这次反击力度极大,言语犹如锐刀,直刺人心。” “太子对此显然无力应对。” 周建安将东宫发生的事情迅速概述了一遍,毕竟雍王府在东宫之内也有耳目通达消息。 赢祯听闻之后,面上欣喜之余,却又流露出一抹深沉的忧虑和不悦:“江羽此人嚣张跋扈,张扬狂妄,更是得罪不起,必须敬而远之,以免无辜卷入其中遭受灾祸。” 此话一出,周建安不禁哑口无言。 赢祯的思维转换令人费解,他所提及的太子与江羽之间的冲突,并非原意所在。他其实是希望赢祯能够拉拢江羽这位修真奇才。 然而,赢祯却立即转移话题,谈论起江羽在修炼界的嚣张跋扈,这显然偏离了原来的思路。 周建安心中暗忖,却没有表露出来,继续述说:“当江羽与太子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后,太子调动了东宫的护法修士,欲置江羽于死地。未曾料到,江羽竟然出示了镇宫至宝——黑龙令。” 周遭之人皆倒吸一口冷气。 赢祯亦是惊讶不已,感慨道:“先皇对于江羽的看重,果真超乎寻常。这黑龙令这样的重宝,都交付到了江羽手中。” 周建安应声道:“陛下对江羽的赏识,其实远不止此。当时太子怒火冲天,一口咬定那黑龙令乃伪造之物,非陛下所赐,命令东宫护法修士即刻诛杀江羽。东宫护法首领常熊,立刻飞身扑向江羽。关键时刻,赢五突然杀出,斩杀常熊,带着江羽安然离去。赢五乃是陛下身边的亲信高手,已步入宗师之境,却被派去守护江羽。” 周建安接着说:“殿下应当清楚,陛下对江羽的重视程度了吧?” 赢祯喉咙里不禁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满心震撼。他万万没想到,江羽竟能得到皇帝如此厚重的青睐,不仅赠予他黑龙令,还将守护自身安全的重要人物赢五派去保护江羽,简直是大材小用,安排得过于轻率。 周建安内心一顿,为何又偏题了?重点应该是皇上十分器重江羽,要设法拉拢江羽吧?怎么话锋一转就成了指责皇上? 周建安再次正色道:“殿下,我们应该关注的重点是江羽啊。” 赢祯点头,深沉地道:“确实要留意江羽此人,看太子的遭遇就知道,招惹此人后果不堪设想。” 周建安的脸颊不由得微微抽搐,更加认真地提醒道:“殿下,老臣建议应尽量拉拢江羽,若能将江羽纳入麾下,殿下的修为威望在朝中必定大幅提升。” “不,不,不!” 赢祯连连摆手。 周建安不解其意,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赢祯回答:“老师啊,您平日里少与修士交往,也不愿与众修士共饮论道,所以不了解修士的心态。其实,这种宴席正是洞察修士心思的关键时机,可以得知他们的真实想法。像江羽这样的修士,自视甚高,性格孤傲且自以为是,哪怕一丝微小的屈辱也无法忍受。” “江羽太过年轻。” “如此年轻的修士,往往修炼狂妄自大,尤其无法承受丝毫的委屈。你看赢启便是前车之鉴,只不过稍微责备了江羽几句,就被江羽指着鼻尖大肆训斥。” “这种人,本王实在无福消受。” 我雍王府之中,难以容纳此等非凡之士。故而对于江羽这位修士,吾等不宜强行招揽,只须静观其与太子之争斗,我们则可居高临下,坐收渔翁之利。”周建安语气深沉。 此言令周建安颇感不解,何来此种揣测人心,谓之摆谱自负之论?实情乃是江羽并未首先挑衅太子,而是太子先动手之举。 周建安神情肃穆地道:“江羽之事,并非江羽之过咎。殿下一言一行,当知江羽乃陛下倚重之修真奇才,若能笼络于麾下,则如同掌握了一柄绝世神兵。” 然而赢祯并不采纳,直言相告:“师父,我雍王府向来和睦一致。如若纳入江羽此人,恐会引发内乱,导致王府分裂瓦解。因此弟子不敢苟同此举。” 闻此言,周建安内心不禁失望,再度审视赢祯一眼,轻叹一口气。非江羽自傲狂妄,实乃他人忌惮江羽之旷世才华也。周建安暗忖,赢祯虽知江羽才情出众,但因心生嫉妒,不愿接纳此人。而江羽性情刚烈,断不会阿谀奉承赢祯。 周建安告诫道:“殿下万万不可任性而为,凡事应以全局为重。” 赢祯面色陡然一沉,斩钉截铁地回应:“师父,弟子所行皆是以大局为重。像江羽这般的人物,一旦涉足王府,必将成为祸患之源,王府内外将动荡不安。因此,弟子坚持认为不应招惹此人。” 周建安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对此人之举颇为头痛。赢祯忙劝慰道:“师父,请勿忧愁。此刻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对抗东宫,逐步削弱其势力,并让更多我方之人占据六部高位。” 周建安点头默认,转而谈论其他话题,不再提及江羽之事。 第122章 西风醉 江羽重返江氏家族,对于赢启之事暂且搁置不顾。直至午时将近,赢五回报消息,告知江羽已对太子做出惩处决定:施以二十杖刑并加以囚禁,同时让江羽安心。 江羽听闻此事后,顿时放心不少。毕竟有赢九霄的存在,赢启算得了什么呢?身为一个未能登基的太子,随时有可能被剥夺身份。何况赢启的地位本来就不稳固,赢祯一直在暗中觊觎。 假使赢祯不能成就大事,届时江羽便会着手推翻赢启。他对皇权并无太多敬畏之心,若有人欲杀他,他自然也会予以还击。 当下,江羽暂时抛开赢启之事,专心研究酿酒之道。提纯酒液对他而言已是易如反掌,毕竟他已经创造出相应法宝,只需运用蒸馏法即可。至于进一步的酿酒技艺,则需待日后计划,短期内难以实现,因为它牵涉到酒曲的制作以及酒窖的构建,非一日之功所能成就。 正当江羽陷入思考之际,申时午后,高小鱼走进屋内,禀报道:“公子,陈河图求见,声称奉户部尚书王棠之命前来。” “请进!”江羽示意。 高小鱼随即去通报,不久之后,陈河图步入屋内,深深鞠躬道:“陈河图,拜见江真人。” 江羽回应道:“陈大人客气了,请坐。” 陈河图在灵财司的地位,江羽同样清楚,他是司中的杰出修炼者,身担灵财司副司主之职。尽管在灵财司内,陈河图并非核心要员,却已拥有一席之地,颇具威望。 未曾想,竟是陈河图与王棠亲自驾临。 陈河图主动言道:“江真人,您乃是掌管炼丹酿酒事务的主要修士。听闻尚书大人称赞您擅长酿造仙酿,并言此酒乃世间罕有的琼浆,可赚取无尽灵石。此事令我困惑不已,而这仙酿的品质究竟几何,咱们若要售出,总是应当有所了解才是。” 身为灵财司的陈河图,年纪不足四十载,已是副司主之位,假以时日,晋升至司主之职亦非难事,乃至有望执掌整个灵财司。 因此,他被委派至江羽身旁,心中实则颇有微词。 然而陈河图对江羽的修为和才情亦是颇为钦佩,但疑问在于,在江羽身边又能成就何种大事? 那里哪比得上他在灵财司的惬意日子。 只是因他深得王棠信任,且王尚书曾特意叮嘱他,此次随行江羽身边,正是他飞黄腾达的大好时机,务必要紧紧抓住。 正因如此,陈河图才会开口询问,该如何操作这仙酿之事? 江羽淡然一笑,下令道:“高小鱼,去取一杯仙酿来。” “遵命!” 高小鱼应声而去,不久后手捧一杯仙酿返回,呈至陈河图面前。陈河图瞧见杯中仙酿,面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惊愕之色。只见那酒水清澈透亮,毫无杂质,不见丝毫浑浊,犹如山泉般纯净。 一股股醉人的酒香扑鼻而来,醇厚而浓郁,使人精神焕发。 江羽瞥见陈河图的表情变化,含笑说道:“陈副司主,请品尝。” 陈河图拿起酒杯,浅尝一口,那仙酿入口虽烈,但却并未刺激喉头。须臾之间,酒香从舌尖蔓延开来,仿佛置身仙境般的奇妙感觉油然而生。 陈河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满脸陶醉。 太妙了! 这般仙酿,他今生还是首次品尝。 陈河图再次一饮而尽,那酒香瞬间充斥咽喉,整个人仿若被注入了生机。 此刻,陈河图起身,向江羽深深施了一礼。 江羽疑惑道:“陈副司主,此举何意?” 陈河图答道:“我是为了向江真人致歉,实不相瞒,遵照王尚书之命,前来协助江真人处理事务,在下起初确有抵触之心。” “以为酿酒一事无足轻重,心中不免存有轻视之意。未曾想此仙酿竟是如此瑰宝,实属世间罕见的佳酿。” “还请江真人恕罪。” 陈河图神情恳切,他已然明白,若能妥善经营此仙酿,必能赚取丰厚的灵石,有助于自己修为的提升。 江羽微笑着回应:“陈副司主高义,令人敬佩,坐下详谈便可。” 陈河图稳重地坐下,面上多了一份敬意,他主动询问:“江真人,此佳酿可有名讳赐予?” “尚未命名。”江羽简洁回应。 陈河图点头道:“既是江真人亲手酿造,自然应由真人亲自赐名。有了雅称,方能正当推广,世人方能铭记于心。” 江羽对酒名并无特殊寓意,在心中略作思索,便随口而出:“那就唤它‘西风醉’吧。” 陈河图闻听此言,细细品味,看向江羽的眼神更加钦佩:“‘西风醉’!‘西风醉’!妙哉,此酒醇厚至极,竟令西风吹过皆醉,世间又有何酒能与之作比?我大秦国地处西陲,‘西风醉’之称谓,堪称天下无双,更能象征我大秦威仪。” 陈河图目光炯炯,再次起身,向江羽深深施礼,感慨道:“众人皆赞江真人博学多才,今日本陈深感信服。” 江羽淡然一笑,其实他取这个名字并未多加考虑,只是随口一提,却不想得到陈河图如此解读,倒也颇为满意。 江羽神情未变,从容答道:“陈大人既然认可,此事便定了。接下来谈到‘西风醉’的贩售之事,该如何着手安排呢?” 身为户部官员,陈河图深知商贸运作之道,实为技术型官员,故而王棠才会让他辅佐江羽。 江羽娓娓道来:“论及‘西风醉’的销售,首先要在城内挑选灵韵之地开设商铺,这只是基础一步。然而在贩售之前,还需加以宣扬,使得人尽皆知。 ‘美酒虽香,亦惧深巷无人识’,若是我们不做宣传,仅凭一家店铺默默经营,想要赢得名声和市场,只怕耗时长久。因此,我们需要预先做好推广工作,确保‘西风醉’甫一面市,便能声名鹊起,成就一方财富盛景。” 陈河图对江羽愈发钦佩。从他的言语举止间,陈河图断定江羽不仅修为高深,且在商道上也有深厚的底蕴,并非寻常读书人。 陈河图迫不及待地请教:“江真人打算如何推行这番宣传活动呢?” 江羽坦诚相告:“欲推广‘西风醉’,我计划邀约全咸阳的红楼花魁齐聚鸳鸯楼,以她们之名义宣传此酒。” “什么!”陈河图闻之一惊,脸色赫然变色,“此举恐不妥,江真人。我大秦之‘西风醉’乃高雅之物,若要邀请人品评,应当请士人前往商铺品鉴,进而借助他们扩散声誉。 如若邀请花魁宣传,恐引得士人耻笑,遭天下人讥讽。甚至消息传至夏国、晋国,必将引来更多人的鄙视和蔑视。” 在浩渺的大秦仙域之中,秦地常遭夏州、晋州修士之讥讽,视吾辈为未开化的荒族,又因西风醉之事,使得此尴尬境地愈发加重,实乃极不恰当之举也。陈河图沉声道:“然于我看来,此事却有其深意。” 江羽面带微笑,不以为然:“恰恰相反,在下认为此举恰到好处。” 关于江羽之事,陈河图心中十分忧虑。传闻东宫秘事已泄露,皆因江羽牵涉其中,以致于东宫储君受罚闭关自省,且遭受重杖二十。连储君尚且不敢招惹江羽,更何况他人乎?陈河图一时之间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苦思该如何说服江羽回心转意。 第123章 繁花丛中一点翠 江羽乘坐遁光飞至鸳鸯楼之外,此刻的鸳鸯楼人潮涌动,好一幅繁华景象。在此之前,鸳鸯楼尚未如此兴旺。自从江羽与燕长歌那一场惊天斗法之后,各地修士纷纷慕名而来,欲一睹风采,故鸳鸯楼于咸阳之地名声鹊起,即将成为这座仙城中的修炼秘境独步一方。 江羽飘然而下,还未踏入鸳鸯楼,忽闻一声尖锐的呼唤: “啊!原来是江真人驾临!” 尖叫之声回荡四周,引得门口聚集的修士们纷纷侧目,脸上洋溢着激动之情。原负责接待的诸多侍女此刻眼中闪烁着光彩,提着裙摆轻盈奔出,瞬间将江羽围住,娇语连连,众人争宠献媚。 在场之人无不欢欣雀跃,更有甚者暗送秋波,期盼能在江羽眼中留下深刻印象,倘若有幸被选中陪伴修炼一夜,便可一步登天,声誉远扬。若是有幸怀上江羽的仙胎,则更是攀上了修行大道的捷径,从此平步青云。 面对周围的热烈场景,江羽淡然施礼回应,从容不迫地道:“今日前来,实有要事需与楼主商议。” 一时间,惋惜之声四起。仍有侍女继续抛媚眼,与此同时她们看向同僚的目光中充满竞争之意,皆想博取江羽青睐。 此时,一道洪亮之声响起:“速速让开,江真人驾到,怎能让诸位小姐挡道,速速避让。” 鸳鸯楼的楼主康氏闪亮登场。这位三旬有余的女子风姿绰约,风情万种。见江羽到来,她情不自禁地撩拨了一下遮掩额头的秀发,美眸流转,如同湖水泛起层层涟漪。 “敢问江真人,是否偏爱如妾身这般成熟的女子?” “此言或许不虚。” 康氏满心期待,毕竟在这鸳鸯楼中,形形色色的修士各有所好,有的偏好长者韵味,有的钟爱稚嫩少女,更有甚者追求独特的情趣。故而当她看到江羽置身众多佳丽之中仍泰然处之,恐怕正是对她这类成熟女性情有独钟。 江羽望着眼前一脸期许的楼主,语气坚定地道:“今日所来,确有正事相商。” 言辞间透出严肃认真之气,更加凸显出他的郑重其事。 康氏一听,凭借她多年阅人无数的经验,瞬间收敛起内心的思绪,其姿态由方才的娇媚转变为庄重且尊敬,挥手示意:“江道友,请进!” “请!” 江羽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康氏引领着江羽步入内室,只见那些歌姬们皆面带惋惜之色,纷纷如飞鸟般散去。 进入二楼一处清幽雅室,二人相对而坐。康氏开口道:“江道友,贱妾康氏,在下只消称呼我名字即可。敢问江道友今日光临,有何要事相商?” 江羽淡然道:“高师弟,将那醉月琼浆取来。” “遵命!” 高小鱼手中捧着一只独特的修炼者专用孔雀瓷酒壶走进来,壶中所盛并非凡俗之物,而是珍贵的修炼用酒——西风醉。 江羽面色沉静,淡淡地道:“康氏,劳烦你取一杯来品尝一下这西风醉的味道。今日我们要谈论之事,便与这酒密切相关。” 康氏立即照办,片刻之后,一名侍女端上了一个精美的炼丹玉盏。康氏亲自斟满一小盏,当她瞥见酒液色泽的那一刹那,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此酒非比寻常! 她在红楼之中历经风雨,日日与美酒打交道,对于酒的好坏自有一套独特的见解。康氏轻轻尝了一口,那一层厚重脂粉下的脸庞上流露出陶醉之色。这确乃世间罕见的绝顶佳酿! 康氏睁开眼眸,面上掠过一道急切之情,期待地询问:“江道友,这西风醉,可是有意要在我们鸳鸯楼出售?” 江羽依旧保持着淡淡的语气:“你觉得呢?” 康氏不由得尴尬一笑,心中暗自思量:此事难度颇大啊!鸳鸯楼想要独吞如此珍稀的美酒,几乎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她提起精神,再次发问:“江道友有何指教,还请您直言,妾身必定竭尽全力。” 江羽淡声道:“此酒名唤西风醉,其滋味如何,康氏你心中早已有了定论。今日前来,实则是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联络咸阳各大家族经营的青楼中的花魁或鸨母,邀请她们齐聚鸳鸯楼,一同品味西风醉。” 康氏听罢,并未立即答应,双眸流转,迅速说道:“江道友,既然你这西风醉乃是求售之物,为何不让它专供于我鸳鸯楼呢?无论西风醉有多少,我鸳鸯楼都愿意全数接手。至于价格,一切悉听尊便。” 江羽闻声,淡笑一声:“你以为我这西风醉只是为了卖给青楼吗?” “难道不是吗?” 康氏略感意外,心中疑惑愈发浓厚,不知江羽的真实意图所在。 江羽悠然地道:“不妨告诉你实情,这西风醉虽是由我亲手酿造,但实际上却隶属于大秦朝廷掌控,由我负责管理经营。我找你,正是为了利用咸阳所有青楼的人气,帮你宣扬西风醉,树立其名声。” “随后的西风醉销售,不仅限于各大青楼,更要通达整个天下的各个国家。夏国、晋国、齐国,乃至北方的草原部落,都将是我们经营的目标。” “你觉得,仅凭鸳鸯楼之力,能够承担得起这份重任吗?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康氏闻言,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此刻,她总算明白了江羽的目的——他来到鸳鸯楼,并非真的打算在此处销售西风醉,而是看中此处人气旺盛,欲借此机会展开大规模的宣传推广。其余青楼亦然,都是作为宣传的手段之一…… 康氏看向江羽,其目光之中多出了一份深深的敬意与虔诚,庄重地说道:“江真人,我已明悟,此事便交由贫道全权负责,必定办得妥善周到。” 稍作停顿,康氏继续言道:“还请真人差遣各仙楼的花魁、灵鸨前来共赏,不知真人选定何日为宜?” 江羽沉吟片刻,答道:“宜选取充裕一些的时间,就以十一月六日为宜。” 康氏应声道:“谨遵真人教诲。” 江羽接着道:“大致如此,若有何事,只需派人至我处告知便可。” “贫道遵命。” 康氏再次回应,随后她流转的眼神变得柔和,眼中波光涟漪,显现出万种风情,柔声道:“江真人,贫道有一事相求,望能得真人援手。” 江羽问:“何事?” 康氏道:“江真人天资卓越,犹如谪仙下凡。世人皆期盼得到真人的墨宝传世。故此,贫道斗胆恳请真人赐予鸳鸯楼一首词章,供楼内的仙伶们吟咏传唱。” 在这个修炼世界,青楼女子除了舞动仙姿便是歌唱法曲。而这些歌曲的源泉,大多源于诗词。一首精妙的词章或诗歌,往往能成就一位顶级的仙伶。 江羽略加思索,开口吩咐道:“备好笔墨纸砚吧。” “多谢真人,多谢真人。” 康氏激动不已,内心满溢喜悦。原本她并未抱有多大期望,然而此刻江羽竟然爽快答应,康氏立即下令着手准备。 不久之后,鸳鸯楼的弟子将笔墨纸砚恭恭敬敬请来,并仔细铺陈整齐。 江羽提笔挥毫,写下《蝶恋花·春景》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碧水人家绕。枝头柳絮随风飘落。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内秋千墙外道。墙外行者,墙内仙子笑。笑声渐远声渐消。多情人却遭无情扰。” 一词既毕,江羽搁笔。 康氏终日于青楼间奔忙,虽然身为一名女性修炼者,同时也是位鸨婆,但她每日接触诸多文人墨客,对诗词之道亦有所领悟。一眼望去,江羽的词作令她双目熠熠生辉,满心欢喜。 实在是太妙了! 这首《蝶恋花》,对于青楼仙伶而言堪称天作之合。因青楼仙伶所演唱的法曲需哀怨缠绵,情感充沛,若缺少此类特质,则难以引人入胜。 感受到词作的深意,康氏的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她恭谨地行了个礼,说道:“江真人,多谢,多谢。” 江羽回道:“静候佳音。” 康氏心中激荡不已,赶忙答道:“请真人放心,贫道必不负所托。” 她亲自送走了江羽,旋即匆匆返回雅室之内,凝视着江羽遗留的墨宝,心中无比欣喜。此次帮助江羽,其实也给鸳鸯楼带来了巨大的好处。借着召集所有仙楼花魁的契机,鸳鸯楼便顺势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除此之外,得到这首《蝶恋花》更让鸳鸯楼获益匪浅,这无疑是名声鹊起的大好时机! 待康氏良久平复心境后,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情。 只可惜她已年华不再…… 若在她豆蔻年华之时,即便付出所有代价,施展全部修为,她也会誓要夺得江羽的心。然而如今这位半百之年的修炼者,也只能在这修真世界的红楼之地谋得一处栖身之所。 康氏暗自叹息良久,才开口下令:“来人,速去寻徐仙子前来。” “遵命!” 一名弟子立刻行动,传达命令。 片刻之后,房门轻轻开启,一位女子踏入其中。此女身形挺拔,面容冷艳,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冰霜气息。然而其容貌却是天生丽质,美眸犹如秋水般清澈洞彻人心。她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引人钦羡不已。 此女名为徐琉璃,乃鸳鸯楼内的首席炼气期修士,同时也是新近入驻此处的红尘仙女。当她看见康氏时,便微微俯身施礼道:“康前辈。” 康氏回道:“过来罢。” 徐璃琉遂向前几步,站至康氏面前。她低下头瞥见桌上摊开的《蝶恋花》词卷,阅读完毕后不禁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实在妙哉! 这首词作得实在是精妙绝伦。 徐璃琉收敛情绪,冷冷发问:“康前辈,此词出自何人之手?” 康氏答道:“除了那位江羽江公子,还有谁能写出如此意境深远之作?他已驾临我们鸳鸯楼。” 徐璃琉追问道:“江公子来访有何贵干?” 康氏解释道:“江公子近日酿造出一种名为‘西风醉’的旷世灵酒,其味独特无双,我亲口品尝过,的确非凡。他欲请我相助,请咸阳各派修行界的花魁及高手,于十一月六日齐聚鸳鸯楼,共赏‘西风醉’之美。” “因我答应了他的请求,故他赠予我这首词作为答谢。咱们鸳鸯楼内,无人能比你的琴艺与歌声更为出众。你且将它带去,用心研习一番,待时机成熟再予以演唱。” 康氏满心期待地道:“日后这首《蝶恋花》,定会成为我鸳鸯楼的招牌曲目。” 徐璃琉接过那卷词,向康氏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离开雅室。 康氏目送徐璃琉远去的背影,目光微眯,低声自语:“我这小小鸳鸯楼,竟然引来这般人物光顾,倒也是桩好事。” 她沉思片刻,脸上绽放笑容,旋即起身匆匆走出雅室,前往楼下接待各方宾客。 第124章 夏国帝王步入晚年 进入十一月,气温骤降。相较之下,位于修真世界夏国所在的地域虽然也寒冷,但却要比地处极寒地带的咸阳稍微温暖些。 民间生活愈发艰辛。特别是夏国逐年加重的赋税负担和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使得百姓生活举步维艰,民不聊生。曾经繁荣昌盛的夏国,如今已是四野哀鸿遍野,流民无数。 而这些民生疾苦的情景,帝王却毫不知情,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对于帝王李重府而言,他关注的唯有朝廷中的权力争斗。 在皇宫深处,李重府披挂一身绣满符箓的道袍,正端坐修炼。他静心修炼,脸上却布满了岁月留下的老年斑。长久以来靠吞食各种灵丹妙药续命,非但没能令他的身体轻盈自在,反而显得越发沉重不堪。 此刻,赵元悄然步入大殿,恭恭敬敬地站立一侧。 修炼之人最忌被打扰,尤其是帝王正在闭关修炼时更是如此…… 赵元在此等待了一刻钟有余,李重玄缓缓睁开双眸,目光自浑沌逐渐转为清澈,一身修为之力尽显,意识重新回归本体。 赵元恭谨地施了个仙礼,口中道:“掌门,有关大秦的消息已传来。” “讲!” 李重玄简洁地下令。 赵元禀报道:“苏万越前往秘境刺杀江羽真人,却反遭其击杀。至于那位斩杀苏万越的强者身份尚未查明,但我们推测,应与嬴五脱不了干系。毕竟,在咸阳之地,能够轻易斩杀苏万越者并不多。” 骤然间,李重玄脸色剧变。 苏万越身为赤甲卫中的修炼高手,竟然陨落,这让李重玄深感惋惜和失望。 “废物!” 李重玄怒喝一声,声震大殿。 刹那间,殿堂之内回荡着掌门的责骂。赵元身形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伏首叩地道:“掌门恕罪,老朽无能。” 李重玄摇头道:“此事不怪你,只怪苏万越修为未至,起来吧。” “谢掌门宽宏大量。” 赵元起身,接着汇报:“掌门,一同前往的葛独逸长老也同样遭遇不幸,丧命于江羽真人之手,并非死于大秦皇者的剑下。葛独逸长老作为我国使节前往秦国,却遭到嬴九霄的扣押,随后交予江羽真人处决。因此,葛独逸长老也是被其所杀。” “嚣张跋扈,这嬴九霄竟敢如此肆意妄为,实在是猖獗无比!” 李重玄愤怒地质问:“难道嬴九霄欲与我国夏国全面开战不成?公然杀害我夏国使节,欺人太甚!” 赵元拱手站立一旁,默不做声。 李重玄下令:“来人,速宣燕无极大修士进宫觐见。” 话音刚落,一名内侍领命而去,不多时,燕无极匆忙步入大殿,躬身朝李重玄行礼,立在一旁。 李重玄言道:“赤甲卫刚刚传来情报,苏万越刺杀江羽真人失败,反被杀身亡;葛独逸作为我国夏国使者前往秦国,却被秦国之人擒拿并交付江羽真人,终遭毒手。” “燕无极,面对此等情况,你有何对策应对?” 燕无极赶忙回应:“掌门,我国夏国乃天下修行圣地,位居正中,岂容秦国这般羞辱!大秦此举,我夏国必要予以严惩。依弟子之见,应当立即对秦国宣战,派遣一位顶级将领,率领军马离开夏土,直捣黄龙,让嬴九霄见识一下我夏国的威严。” 李重玄追问:“你觉得哪位将领出征最为适宜呢?” 燕无极略加思索,答道:“掌门,依弟子看,许高阳大修士最合适不过。他在军中素有运筹帷幄之能,是我夏国的杰出将领。由他挂帅出征,最为恰当。” 李重玄听闻,微微点头,却又忧虑道:“只是秦国东面边境与我国西境相接之处,镇守的乃是王烈将军,此人乃秦国军中猛将,被人尊称为‘战神’。许高阳大修士是否能抵挡得住他呢?” 闻言,燕无极面色数变。 王烈坐镇,秦国东线边防固若金汤,无人能破。 燕无极脸色变幻不定,最终无奈地回答:“掌门,既然王烈坐镇秦国东线,确实难以突破其防线,此事的确棘手啊……” 李重玄沉声道:“你说此事,该如何应对?大秦肆意挑衅,必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那江羽不仅屡次侮辱于朕,更胆敢背叛夏国,此人当施以雷霆之刑,方能震慑宵小之辈。” 燕无尘道:“陛下,欲除江羽,现今却非易事。他身侧有人庇护,生死已非我等轻易可决。除非,咱们能请动一位道尊出手。然而,对付如江羽这般修为之人,断然不至于劳烦道尊亲自出手,此举亦实无必要。” 李重玄脸色越发阴郁,森然言道:“朕只看结果。” 燕无尘思量片刻,答道:“陛下,大秦兵马强盛,更有王烈这位战神坐镇边疆,但我们若能让许清渊出手相助,未必不能一较高下。若无法直接除去江羽,微臣建议一战。夏国锐卒,定能一举获胜。” 李重玄目光深邃地问:“国库内的灵石储备,能否支撑得起这场战事?” “绰绰有余。” 燕无尘肯定地点头应答。 李重玄又道:“战后,朕还要修建仙观,修炼大道,此事该如何权衡?” 刷! 燕无尘面色微变。 他瞬间领悟过来。 早前他提及让许清渊领军迎敌,但皇帝却以王烈驻守边境为由推脱,质问许清渊能否抵挡得住王烈?那时燕无尘并未察觉其中深意,仅顺着话题表示有王烈在,许清渊恐难以深入大秦腹地。 而今,燕无尘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皇帝不愿将灵石耗在战事上,因为他要用这些灵石来修建仙观。 这才是关键所在。 燕无尘肃然说道:“陛下,修建仙观所需的灵石,微臣自会筹集。国库中的灵石,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李重玄言道:“这一仗过后,若国库空虚,待朕要再建仙观时,你去筹备灵石,势必要加重百姓赋税,如此一来,朕难免又要承受舆论谴责,你对此有何对策?” 燕无尘听罢皇帝之言,再次领会到其意图:皇帝一心只想修建仙观,不愿出兵交战。 大秦扣押夏国使节葛元逸,已经严重损害了夏国的脸面,皇帝却不予反击,实乃令人费解。燕无尘看向皇帝,却发现他已经显露出老态龙钟之象。 皇帝李重玄,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李重玄道:“燕无尘,江羽之事,仍旧需妥善处理。” 燕无尘恭敬回道:“微臣愚钝,请陛下指示。” 李重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下令道:“传令国子监,命其中弟子赴大秦都城咸阳。谁能胜过江羽,便立为下一任国子监祭酒。” 燕无尘回应:“陛下英明,微臣即刻遵命安排。” 李重玄叮嘱道:“你要清楚,大秦之所以看重江羽,不过是因其声名在外。既然如此,朕就要摧毁江羽的声望。让他败在我夏国士子之手,颜面何存?所谓杀人诛心,首要便是诛心。” “故此,让国子监的弟子们前去挑战江羽,让大秦那位帝皇赢九霄知晓,他所图谋的一切,实则皆为空幻。一个不堪重任的江羽,他付出再多,也是徒劳无功,不值一提。” 李重玄提醒道:“朕记得国子监之中,有个名叫祝有山的士子,乃是国子监首席弟子,与江羽齐名,并称‘国子监双璧’。朕期待着,祝有山能够战胜江羽。” 燕无极尊声道:“微臣铭记陛下教诲。” 李重玄微微点头,燕无极随即深深一揖,转身离去皇城。 燕无极离开了紫禁仙宫之后,径直来到天道学院,便下令传布仙帝旨意,凡能前往大秦咸阳,在修为与才识上胜过江羽者,将成为下一位天道祭司。 此令一出,天道学院立刻轰动,众多修士热血沸腾,皆因这至高荣誉与深厚机缘驱动,纷纷准备启程前往咸阳挑战江羽。 安排妥当后,燕无极又特意将祝有山召至跟前。 祝有山年方二十余载,较江羽长三四载,仪表堂堂,英气逼人。他修行资质超群,在天道学院之中为人热情,深得前任天道祭司的器重。 祝有山见燕无极,躬身行礼,言道:“祝有山,参见燕尚书。” 燕无极回应道:“祝有山,朕特命你远赴咸阳,务必击败江羽。只要你成功,便可接掌天道祭司之位。此事对于朕至关重要,一旦成就,你的修炼之路必将会平步青云。” 祝有山闻听此言,眼眸中闪烁着期待与激动之色。 他出身贫寒,并无宗族庇护。 能入天道学院求索大道,全凭他自身的坚韧与圆滑。 此刻的祝有山志在登峰造极,出人头地,遂主动说道:“请燕尚书放心,在下定不负所托,必将江羽击败。虽其有些修为,但也仅此而已,不足挂齿。” 燕无极答道:“本官期待你展现实力,若你能令江羽声名狼藉,待你凯旋之时,除却陛下的恩赏之外,本官亦有厚礼相赠。” 祝有山心中热血沸腾,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燕无极的礼物,就意味着他可以攀附到燕无极这位仙帝最信赖的大臣身上,而今朝政之中,燕无极为仙帝的心腹,更是权倾一时的人物。 祝有山忙道:“请燕尚书放心,在下必定不负使命。” 燕无极颌首微笑:“吾拭目以待。” 随后,燕无极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祝有山亲自送别燕无极,返回自己的居所,内心的激动之情前所未有的强烈。 这一刻,属于他的机遇来临了。 江羽不过依仗家族势力罢了,若是没有背后的支撑,江羽又怎能成为儒家大师荀子的亲传弟子呢?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才是真正的依靠自我之力。 他,誓要击败江羽。 他,不愿再甘于平凡,渴望登上巅峰,成为一方霸主。 第125章 咸阳仙魁的期盼 十一月的咸阳,虽然多了一份寒意,然而各大小仙楼却热闹非凡。 原因就在于那一首《蝶恋花》! 鸳鸯仙楼的仙魁徐璃琉,在众多修士面前献唱《蝶恋花》。那哀怨婉转的旋律加之歌词本身的绝佳意境,使人交口称赞。 刹那间,咸阳仙楼界沸腾起来。 大秦的仙楼佳丽,尽管擅长歌舞,但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如《蝶恋花》这般绝美的仙曲。因此,徐璃琉一曲《蝶恋花》,让各家仙楼为之疯狂,纷纷派遣使者探寻详情。 最终得知,《蝶恋花》乃是江羽所作之词…… 这些人更加艳羡鸳鸯楼之所在,因其承载了修炼界的一段佳话。昔时,江羽与燕长歌在鸳鸯楼中展开了一场修为的对决,自此鸳鸯楼声名鹊起。如今,《蝶恋花》这阙仙曲亦在此楼内流传开来,实乃鸳鸯楼之无上荣幸。 无数的花魁皆渴望能得到江羽所作的一首仙词,因得其词便能唱响修炼界的各个角落,引来众多修真者之倾慕,进而使青楼之地愈发人潮涌动。 于是乎,那些花魁们全力以赴地等待着十一月六日的那个盛会的到来。 江羽对于城内的热闹喧嚣并无太多关注,他更为关心的是西风醉是否能在修炼界一举成名。 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只有西风醉在修炼界打出一片天地,接下来才能真正实现巨大财富的积累。 时光荏苒,直至十一月四日,陈河图特意来到江府,向江羽禀告西风醉筹备事宜的进展。这些日子里,陈河图昼夜不停地操劳,从酿造工坊到工匠器械,再到各种灵液材料,一切均已准备妥善,开始大规模提炼精纯的西风醉。 一坛又一坛的西风醉被封存起来,置于幽深之地进行秘藏。随着炼制规模的扩大,每天提纯出的灵酒数量颇丰。虽然耗费不小,然而一旦投入市场售卖,换来的将是海量的灵石财富。 江羽鼓励了陈河图一番,并静待十一月六日的到来。 眨眼间便到了十一月六日,这日天气异常寒冷,外面飘洒着绵绵细雨,给鸳鸯楼内外增添了几分寒气。然而即便如此寒冷,也未能压抑今日这里高涨的热情氛围。 众多修士早已聚集于此。在大堂中央的舞台上,早已摆好了一张张桌案,供各青楼花魁或是修真者领袖们入座。此刻,来自各大青楼的人物纷纷到场并依次坐下。 这些青楼花魁们的登场,使得现场气氛愈发炽烈。楼上下座无虚席,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在楼上的一个雅室内,赢九霄与王棠相对而坐,正品尝着杯中美酒。不过他们饮的乃是世俗之酒,自从品过江羽亲手酿制的西风醉之后,这普通酒水对他们来说已索然无味。 赢九霄开口道:“王卿,据陈河图所说,今日正是为西风醉扬名立万之时。只不过这诸多歌姬与修士齐聚一堂,不知江羽打算如何借势宣传呢?” 王棠答道:“陛下,无论江羽以何种方式宣传,此刻这么多人都已齐聚,只需西风醉一露面,便可迅速传播开来。至少,其名声必将广为人知。一旦西风醉现世,定会让天下修真者为之沸腾。” 赢九霄抚须微笑着回应:“确实如此,朕期待西风醉能为朝廷持续输送修炼资源,并为我们大秦换取海量的修炼物资。” 王棠接道:“江羽行事,历来都不会让众人失望。” 赢九霄点头道:“但愿如你所言。” 两人边饮酒边交谈之际,在鸳鸯楼的一个角落里,一位青年静静地闭目调息。此人,正是祝有山。 他自夏国安邑匆匆离去,星夜兼程,在最短时间内来到了咸阳。随后,祝有山便选择在鸳鸯楼暂住下来。原本他是准备上门挑战江羽的,未曾想江羽竟在鸳鸯楼设宴,邀请各青楼的首领人物前来商讨要事…… 正逢祝有山欲借此事针对江羽修炼界的威望展开攻势,誓要使江羽颜面扫地。 此乃祝有山之筹谋。一旦江羽于众目睽睽之下败北,声誉尽失,自然亦会失去大秦仙朝的庇护与看重。届时,江羽失去后台,夏国若欲诛杀江羽,自是易如反掌。 祝有山静静地阖目凝神,暗中倾听四周的议论声。 “江真人之才情,当真是出类拔萃。往昔与燕长歌论道斗法,令燕长歌哑口无言。如今又挥毫泼墨创作了《蝶恋花》这阙词章,实乃妙笔生花之作。” “《蝶恋花》固然精彩,但我还听说,江真人曾在永宁县留下诗篇,同样脍炙人口。身为荀子仙徒,又是韩公仙尊的师弟,江真人果真不负众望。” “尔等仅知江真人之文采斐然,却不知他出身将门世家,武道修为亦非凡俗。年纪轻轻,已然是修真界的一位高人。” “唉,只是可惜江真人早已成婚。否则,我那适龄的小妹倒是可以……” 众多修士士子纷纷热议不止,眼神中流露出探究之意,猜测江羽此举宴请诸多宾客的目的。 今日,咸阳的各色花魁齐聚一堂,如此空前绝后的盛况,近百年来可谓罕见。能把各方青楼汇聚一处,几乎可以说是从未有过之事。 祝有山听闻四周大秦修士的议论,心中冷哼一声,暗道江羽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辈,空有一身浮名而已。 “来了,江真人驾到!”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一声。顿时,所有人目光齐齐投向大厅入口处。但见江羽身披白色仙袍,宽袖大氅,气定神闲步入其中。今日的江羽显得愈发洒脱儒雅,嘴角含笑,犹如春风吹拂人心。 甫一现身,江羽便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所在。 祝有山目睹此景,忍不住紧握双拳,心内冷笑不已。他心想暂且让江羽风光一时,待会儿看他如何从云端跌落,那时才会更加凄惨。 江羽一路前行,直抵主座安然落座,他扫视四周,轻轻挥手示意,瞬间大厅内的修士士子们全都鸦雀无声,无人再敢开口言语。 鸳鸯楼内一时静寂无声。 江羽缓缓开口道:“今日宴请各位同道,旨在推广一种名为‘西风醉’的灵液仙酿。世间名酒繁多,北方有九重焰仙酿,南方有百里香玉液,夏国更有朝天贺琼浆,皆为世间珍品。” “然而我大秦仙朝,竟无一款能与此等美酒相抗衡的仙酿。自踏入咸阳以来,我便潜心炼制出了这款‘西风醉’。今日特请列位品尝,并赐教一二。此外,今日盛况之下,我会略呈几首诗篇,以此为宴席增光添彩。” 话音刚落,大厅之中便爆发出一阵议论之声。 大秦修士们并非因诗词之美而欣喜,而是对江羽带来的这神秘仙酿充满了期待。长久以来,大秦仙朝在仙酿造诣上一直略显逊色,缺乏拿得出手的佳酿。如今江羽的到来,填补了这一空白,故而使得每一位在场的大秦修士都满怀期待…… 在一座座仙乐飘渺的灵韵楼阁之中,花魁们翘首以盼,皆因江羽承诺再次挥毫泼墨,谱写词章,那是她们渴望的至宝。若能得江羽一篇诗词赞颂,便可脱颖而出,在这飘渺楼中不再孤芳自赏。整个殿堂之内,气氛瞬时炽热。 “哈哈哈……” 一道豪迈笑声震响在殿宇之间,盖过了众多修士的窃窃私语。 祝元山挺身而出,步伐沉稳地踏入人群中央,他的装束与江羽截然不同,身披繁复华美的锦袍,彰显尊贵气质。而江羽则一身清逸白衣,超凡脱俗。祝元山则是华服加身,尽显皇家威仪。 他行至殿堂中央,冷眼瞥向台上伫立的江羽,讥讽道:“江羽,不论你在夏国如何风光,终究是出身夏土之人。如今你自称秦域修士,世人倒也未有异议。然而,你将夏国普通的琼浆玉液带入秦国,冠以‘九霄醉月’的雅号,便以为可比肩夏国的‘瑶池献瑞’,乃至南晋的‘紫霞甘露’,真是猖狂至极。” “你以为秦国地处偏远,乃蛮荒之地,无人识得佳酿,你便可恣意用劣质酒水鱼目混珠,哄骗我秦国修士吗?” 飘渺楼的大厅之中,一片哗然。 诸多修士纷纷露出惊愕之色,皆因祝元山言语犀利,毫不留情地揭露江羽的底蕴,并直指其以假乱真的行为。即便是许多秦域修士,出于对江羽的仰慕与支持,此刻听闻祝元山之言,心中亦不免生出波澜:倘若江羽果真以次充好,岂不是让他们颜面扫地? 然而亦有修士对祝元山怒目而视,坚决扞卫江羽。 诸多秦域修士坚定站在江羽一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 殿内的议论声瞬间沸腾。 祝元山环顾四周众修士,冷笑一声,袍袖轻摆,径直向前,直至江羽面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挑衅般地道:“江羽,许久未见。” 江羽嗤笑一声回应:“未曾想,赫赫有名的夏国国子监首席祝元山,竟然也沦为燕无极的爪牙,亲身闯入秦国,欲对我兴师问罪。” 殿堂之内,哗然之声更甚。 起初,有人听信祝元山之言,对江羽有所猜疑——若是江羽果真以次充好,该如何是好? 然而经江羽一句挑明祝元山身份,所有秦域修士顿时群情激奋,一致对外。像燕长歌、祝元山此类夏国来者,显然来者不善。 于是众人皆怒目瞪向祝元山,再也没有人质疑江羽。 反而,不少修士开始振臂高呼,要求祝元山立刻离开秦国。 面对这一切,祝元山面色不变,镇定自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正色道:“看样子,秦域的修士们果真是鼠目寸光,如同井底之蛙一般。” “你们这些秦域修士,见到夏国修士来访,非但毫无礼敬之意,反而流露出愤怒之态。这愤怒,就如同村野间的野犬看见行人便狂吠不止,实则并无任何实质作用。” “你们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罢了。” “江羽,你对此作何看法?”祝元山高昂着头颅,更加自负地问道。 他是夏国的修士,在面对着大秦的修者时,自有一股来自血脉与修为的优越感。 轰然间! 大厅之内,修者们的情绪瞬间爆发。 一位位大秦的修者,纷纷挽起了修炼袍的袖口,满腔怒火无法遏制。 简直太过嚣张跋扈! 祝有山此举,实乃欺人太甚! 第126章 逆袭打脸,迅疾如电 “肃静,请各位暂且平息心绪。” 江羽听闻众多修者的窃窃私语,又见到诸多秦地修者欲要出手,遂立即大声喝止。他深知一旦动手,消息传出,大秦修者在修行界将如何立足? 江羽斩杀燕长歌,那是立下生死契约之举,并且在修为与才情上均将其彻底压制。 此乃正大光明的对决。 然而祝有山到来之后,一番言语挑拨,竟令大秦修者群情激愤,立场显得极为被动,必遭天下修士唾弃。 见大秦的修者逐渐冷静下来,江羽直言道:“各位同道,倘若一只身披华服的妖兽向你们发动攻击,你们是否也要沦为野兽,予以回应?如此岂非与那妖兽无异?人与妖兽的区别便在于,我们运用智慧,而它们仅凭本能伤人。” 大厅之中,一片笑声回荡。 心头的一口恶气,随之消散无踪。 “江前辈所言极是,若那妖兽般的东西咬了我们一口,我们岂能效仿其行径,反咬回去呢?” “好个披华服之妖兽!” “江前辈舌灿莲花,弟子深感钦佩,只是实在难以企及。” “江前辈所言,弟子赞同不已。” 一位位大秦修者纷纷高声附议,无不神采飞扬。 祝有山的脸色越发阴沉,冷哼一声:“江羽,即便你已家族败落,流离失所,依然不失那份张狂之态。你,至今仍傲慢自负。想当年江家陷入困境的情景,难道还未让你吸取教训吗?” “如若你继续这般自负狂妄,自视甚高,即便如今你在大秦之地受到诸多修士的推崇与敬重,将来也难免会有相似的结局。” 祝有山冷声道:“你好自为之。” 江羽轻挥广袖,淡然回应:“祝有山,不是每个修士都像你那般无耻,甘愿俯首屈膝去讨好燕无极那样的奸邪之辈。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一般,为了权势地位,可以轻易舍弃自身的节操与底线,丧失道德良知。” “你祝有山,自愿沉沦,愿意舔舐燕无极的鞋底,那是你的个人选择,无人指责你。不过请你,别做得那么冠冕堂皇。” “真是太让人羞愧了。” “你这样做,不仅是丢掉了修者的颜面与骨气。” “毕竟你祝有山,身为国子监首席修者,也算是一介知名之人。” 江羽语气强硬,针锋相对地反击道:“你凭借阿谀奉承获得今日地位,将来步入朝廷中枢任职,本性难移,必定会对上司卑躬屈膝,甚至于对帝王亦不敢怠慢。将来,你只会成为那祸国殃民的奸臣,是为谄媚之徒。这样的人物,有何用处?恕我直言,我对此类人,是深感不屑的。” 刹那间,祝有山的面色更加难看,眼眸深处充满了怨毒之意。对于江羽这位出身世家,看似一生顺遂,实则历经坎坷磨砺的修者,祝有山一直抱持着深深的蔑视之情。他身为寒门出身的修者,为了攀至如今的地位,曾付出过无数辛勤的努力与汗水…… 他是无法掩饰对江羽这类人的鄙夷。 祝有山神色冷峻,沉声言道:“江羽,你这张巧舌如簧之口,实乃令人生厌至极。” 江羽淡然回应:“你修为虽高,面貌凶狠,看在我眼中,亦犹如毒蝎一般刺目,不禁让人心生嫌恶。若是你能换一副温和的面容,或许我对你的观感便会不同。” 祝有山闻言,脸颊肌肉不由得微微抽搐。 对于江羽的狡黠,祝有山更感愤慨,语气强硬地反驳:“江羽,你尽管口才出众,但终究难掩真相,你所推销的那些所谓佳酿,不过是用劣质酒水滥竽充数而已。我夏国疆域广阔,人杰地灵,天地间的灵液化为无数珍稀美酒。而你却借用夏国的部分酒水,强行加以伪装。此举或许能蒙蔽大秦皇族之人,但却骗不过我的双眼。” 唇枪舌剑,祝有山显然不是江羽的对手,便决定从江羽的成名之作——西风醉着手质疑。 他坚信,江羽的西风醉不可能是真正的仙酿。 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稍有品质的凡俗之酒,与夏国的神酿——朝天贺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 然而,江羽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淡然说道:“西风醉是否为旷世奇酿,并非我江羽或你祝有山所能定论。唯有品酒之人亲尝之后,方能见分晓。当然,我会奉上一杯西风醉予你品味,让你知晓此酒究竟有何等非凡之处。” 祝有山闻言,冷笑一声,心知夏国的朝天贺乃是世间公认的琼浆玉液,无人能够撼动其地位。 江羽随即唤道:“来人,将那一坛西风醉呈上来。” 高小鱼应声上前,手中捧着一坛密封已久的西风醉,这是一坛足以让众多修士一同品鉴的大坛美酒。要想为西风醉赢得美誉,单凭寥寥几人品鉴自然是不够的,必须让更多的人亲自尝试。 江羽转首望向康氏,吩咐道:“快备好一些小巧精致的酒盏,逐一斟满,让在场的各位修士以及青楼的艺人们共同品鉴,务必让大家亲身体验西风醉的魅力。” 康氏早已预备妥当,立即传令下去。不久之后,仆人们手捧着一尊尊精致的酒盏步入厅堂,数十只晶莹剔透的小酒盏瞬间摆满了桌面。 江羽朝着高小鱼微微点头示意。 高小鱼立刻揭开了酒坛封印,瞬间,一股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弥漫整个大厅。这坛西风醉并非刚刚酿造完成,而是经过江羽精心调制并陈放一段时间,使得其香气更加醇厚,酒味愈发纯粹。 周围一众嗜酒之士皆是瞠目结舌,目光紧紧盯着那坛美酒,仿佛已化身为寻找琼浆的饕餮。 祝有山虽然历练颇深,也见识过不少美酒,此刻他距离酒坛较近,自然更能深切感受到这股沁人心脾的酒香。 祝有山的脸色略显凝重,内心暗自思量:难道江羽真的酿出了这般神奇的佳酿? 随着高小鱼倾倒酒水,清亮如泉水般的白酒流入酒盏之中,清澈透明,不见丝毫杂质和浑浊。尤其是酒水入盏后,那股浓郁的酒香更是在空气中四溢开来,让人陶醉其中。 待到整坛酒悉数倒入酒盏,每一个都满盈而出。由于少许洒落,否则还可再多倒上几个酒盏。 江羽说道:“来,先给各青楼的朋友们送上一杯西风醉。” 随后,仆人们纷纷起身,恭敬地将一杯杯美酒递送到每一位宾客面前。 在场者无不珍惜,他们微闭双眸,细细品味那缠绕鼻尖的醇香。 这一刻,酒香弥漫,令人沉醉…… 江羽再次示意手下弟子将剩余的灵液琼浆分赠予到来的修士们,所剩无几,能得到西风醉者全凭机缘巧合。最后一盏西风醉,江羽淡笑而言:“此最后的西风醉,唯有交付与祝有山品尝才最为适宜。毕竟他曾质疑其妙处,若不让其尝之,又怎能服众?来,将其呈上。” 高小鱼亲手捧起那一盏珍稀的西风醉,递至祝有山手中。 “仙露琼浆,非凡品矣!” 人群中,已有修士品鉴之后,面泛奇异光芒,高声赞叹:“此西风醉,实乃人世间罕有的天地精华之酿,堪称酒中之王。吾行遍天涯海角,尝过九幽冥焰液,品过千里飘香露,亦饮过日升贺泉,然而相较之下,皆略逊一筹。西风醉,集各家之所长,熔炼一炉,既有九幽冥焰液的炽热激荡,又有日升贺泉的深沉馥郁,更有千里飘香露的浓烈芬芳,果真乃酒中神品,超越诸般佳酿。” “好酒,确乎远超寻常美酒。” “夏国的日升贺泉,与西风醉相比较,便是如履薄冰,难以望其项背。” “唯独西风醉最令人心醉。” 众多修士议论纷纷,就连那些来自各大家族的修炼天才或是修行圣地的妖娆花魁,也无不纷纷附议。他们个个明眸善睐,仅需一盏西风醉,便足以领略其超凡脱俗之处。 在这浩渺大地之间,西风醉无疑是名列榜首的顶级佳酿。 祝有山浅尝一口,瞬时脸上绽放出欣悦之色,内心深处却满是苦涩。 这酒太过美味。 祝有山目光落在杯中余下的西风醉上,一时之间竟犹豫不决:究竟该不该饮下? 终究,祝有山还是选择了品尝。 江羽望着祝有山,问道:“祝有山,此刻你已然品味了西风醉,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不妨直言,在你看来,西风醉与夏国的日升贺泉,二者孰优孰劣?” 祝有山脸色连连变幻。 优劣立现,饮者自知。 但他却不肯轻易承认,咬紧牙关道:“江羽,我愿承认西风醉确有过人之处,可堪与日升贺泉一较高低。但要说西风醉凌驾于日升贺泉之上,我则不敢苟同。西风醉过于猛烈,实在不合我的口味。在我看来,若论高低,仍是日升贺泉更为胜出一些。” 大厅之内,一片嗤笑声响起。 大秦的修士们纷纷发出了嘘声,皆因他们觉得祝有山言行不一,过于做作。 江羽微微一笑,朗声道:“各位同道,祝有山素来不肯轻易认同他人优于自身,也向来轻视夏国以外的一切。如今他能够认可西风醉,已然足以证明我大秦之西风醉已傲立于世。罢了,我们就暂且宽恕他的偏见吧。” 爽朗的笑声传扬开来,其中夹杂着开怀与戏谑之意。 祝有山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烫。 可恶的江羽! 内心愤懑难平的祝有山环顾四周,直截了当地说道:“江羽,区区一坛西风醉又算得了什么?就算大秦拥有如此佳酿,又能如何改变整个大秦一族由蛮荒野蛮根性所决定的本质问题呢?” “此举断然不能。” “大秦上下,依旧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夷而已。” 在遥远的修真世界中,两大强国夏国与秦国间的竞争波及到了诸多修士之中。其中一人名为江羽,他虽出身于夏国,却自称为秦人,引来了一场激烈的试炼之争。此刻,一位来自夏国国子监的首座祝有山,挑衅地问道:“你说自己是秦人,且是从夏国而来,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这位夏秦混血的修士究竟有何等修为?你,是否有胆一决高下?” 江羽淡然一笑,回应道:“燕长歌已被我以强硬的手段击败,夏国随后派出苏万里欲取我性命,却也难逃大秦修士的手掌心。如今看来,夏国的暗杀无效,便公然派你前来挑战。那么你,是否已准备好与我进行一场修真者的对决?” 祝有山微微一愣,修真的战斗对他而言,虽然略知一二,但相较于江羽的实力来说,无异于井底之蛙。若与江羽交锋,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冷哼一声,反驳道:“区区肉身之力的争斗,有何意义?那是最没有价值的对抗。我提议我们的较量应在文道之上,诗、词、曲、赋的比拼方显修士之雅韵。” “据说你江羽曾为那些红楼歌姬创作了一首《蝶恋花》,今日我就再造一首,并让红楼歌姬演唱,以此来一较高下,你可有胆接受此战?” 祝有山话锋一转,直指主题,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身为夏国国子监的士子首座,祝有山以卓越的文才闻名遐迩,因此被选中前来挑战。 第127章 祝有山,俯首认错! 江羽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文道比拼?他才是鼻祖,何惧之有? “祝有山,你先前质疑西风醉,现在他又得到了验证,你又提出文道对决。罢了,我接纳你的挑战。不过你来挑战我,若是败北,我固然颜面扫地,但这便是我承担的风险。但是,如果你输了呢?” 祝有山语气坚定:“我不可能会输,必定取胜!” 江羽接口道:“既然要比试,规矩还是要订清楚。不然,比试还有什么意义?你若是败了,必须付出代价。” 祝有山毫不犹豫地道:“我若败给你,必将名誉尽失,这就是我应付出的代价。” 江羽摇摇头,道:“不妥。你祝有山跋山涉水,从安邑来到咸阳,对我江羽刻意挑衅。倘若你胜出,便可踏上我的背脊登高望远,享用无数利益。而你所说的失败代价,实则相形见绌。” 祝有山反问:“那你想要怎样的代价?” 江羽言简意赅:“很简单,你祝有山若败,须当着天下秦地修行者面前,下跪磕头,承认自己有眼无珠,轻视了大秦,更轻视了我大秦的修士。” 语毕,祝有山脸色骤变,心中明了,一旦落败,那便是颜面尽失。 江羽见祝有山犹豫不决,冷笑一声:“如若不愿接受,我也不会强求,你还是原路返回吧。” 这一下,祝有山陷入了两难境地。然而,当他想到胜利带来的巨大利益,终究狠下心肠,毅然回答:“好,我答应。倘若败于你手,我便当众下跪,向所有大秦修士三拜九叩,承认自己的无知,轻视了大秦,也轻视了大秦的修士。” 然而,祝有山内心明白,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是遵奉天帝之命,前来对付江羽,意图令江羽的修炼声望毁于一旦。此事并无回旋之余地,必须一举成功。 否则,天帝必将震怒,其未来的仙途晋升之路也将因此断绝。 江羽依旧让祝有山立下灵契,二者以元神烙印签押之后,江羽淡然言道:“祝有山阁下驾临,当以礼相待,来,请阁下先行。” “侍者,速为祝有山阁下备好符笔和灵墨。” 江羽下令道。 康氏轻轻挥动手臂,顿时一名侍童快步上前,手中捧着笔、墨、符纸与灵砚,摆放于桌案之上。 此刻,大厅之内诸多灵楼的花魁们皆光芒闪耀,眸中流露出期待之情。她们深知今日若能得到一首能流传万古的仙词,便是扬名修真界的良机。 徐琉璃端坐于康氏一侧,她凝视着江羽,更是满心期待。 江羽所作之词,徐琉璃甚是喜爱。 而其余的大秦修士们,看向祝有山的眼神尽是对敌人的同仇敌忾之愤。祝有山如今,乃是代表大夏国而来,对于他们而言,祝有山就是外敌。 祝有山全然不顾四周的眼光。 他提笔挥毫,写下“青玉案”三字。 祝有山的字迹富含法度,颇为出色。一旁的侍童见状,立即高声朗诵出这三个字。青玉案乃是一首词的词牌名,且在修真界中颇具声誉。 众人纷纷聚精会神聆听。 “新曲一唱引双金斗,正当霜降,柑橘共分之时。已然是红窗内绣娘疲倦,春词伴剪烛光,暖香温被,只怕时间太快如漏壶之水。” 词的上阕已然落成,刹那间,四周一片静默。 这首《青玉案》词作水准极高,相较昔日燕长歌与江羽之间的较量,燕长歌之举无疑是修为不足的表现。 此人确有真才实学,众位大秦修士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忧虑,唯恐江羽难以应对。 祝有山笔势如飞。 “吴天大雁晓霞之后,百般情感顿觉疏远酒杯。何时才能再现彩扇轻摇翠袖间的风采,歌舞相伴,醉意梦境,化作梅花般的憔悴。” 下阙的词跃然纸上,尤其是末尾两句,更赋予了整首词浓郁的春情与春愁之意境。 由此,《青玉案》的格调瞬间提升至更高层次。 众多大秦修士开始热议,反复思索如何应对,然而思来想去,想要战胜如此一首词作,显然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徐琉璃也在深思熟虑,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才情出众。现在听罢祝有山之词,眼中流转,再次望向江羽。其他青楼花魁们亦是在纷纷讨论。 许多人内心震撼不已。 如此一首词作,即便不能比拟江羽的《蝶恋花》,但也足以在修真界流传一时,引发不小的轰动。 二楼雅室之中。 赢九霄听见祝有山的《青玉案》词作,不由得紧锁眉头,沉声问道:“王卿,朕虽不太通晓词作,但这祝有山的这首词听起来似乎颇为不俗。你说江羽那小子,真的能够胜过他吗?” 王棠淡笑回应:“陛下勿忧,江羽的诗词曲赋均属世间罕见之高超境界,至今尚未见过有人能与此匹敌。我坚信他必定能赢得这场较量。” 赢九霄沉声道:“但愿能够在论道之中取胜,此刻他一步也不能踏错。若是一旦败北,非议与攻伐必然纷至沓来,恐怕连修为声望也将一并丧尽。” 王棠坚定地道:“弟子坚信他能够力挽狂澜。” 赢九霄轻轻点头,可眼神深处,忧虑之意却更加浓厚。只是当他目光投向祝有山之时,那其中蕴含的杀机更是明显,对于这些来自大夏国的修士,他是深恶痛绝。 祝有山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中,望着大秦修士们脸上惊愕的表情,心中满是得意之情。他又瞥了一眼宴席台上的一众仙女般的人物,这些超凡脱俗的女修,此刻也都流露出复杂而又心动的神情。 他的诗词,显然极为精湛。 祝有山心中更是洋洋自得。 江羽固然才华横溢,但他祝有山,在诗词一道上并不逊于江羽分毫。 祝有山高高昂起头颅,充满自信地说道:“江羽,我祝有山已将诗词挥毫完毕,接下来就轮到你了。你需要好好斟酌,虽然一词之争的胜负并不能决定一切,但若是你败了,那就意味着你在诗词之道上的成就远不及我。” 江羽同样充满信心地回应:“祝有山,当年在夏国之时,众人皆言你我二人并称国子监两大诗仙,但我江羽对你从不认同,只因你的品性恶劣,逢迎拍马,趋炎附势。像你这般有才无德之人,实乃国家之大害。” 祝有山怒喝一声:“你懂何为修行之苦?今日乃是比试诗词之际,休要提及其它琐事!我已赋诗一首,现在轮到你了。” 江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走向书案,挥毫泼墨写下《青玉案》三字,选用的依然是相同的词牌。 祝有山见状,顿时狂笑不止。 笑声肆无忌惮,透出一股傲慢之意。 待笑声停止后,祝有山审视着江羽,讥讽道:“你竟然选择与我同题创作,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何种意境来,简直是可笑之极。” 江羽淡然回道:“是否可笑,谁是谁的笑柄,一目了然。” 他继续挥毫疾书。 此时,江羽书写时,徐琉璃起身,款款来到他身边,微微俯身,注视着他笔尖流淌的文字,主动诵读起来: “东风破晓催花绽,更似流星划空舞。宝马踏雪香漫途,凤鸣箫韵乱夜幕,光影旋转鱼龙腾。” 徐琉璃跟随江羽的诗句,低声吟诵。 原本徐琉璃给人感觉颇为冷漠,此刻诵读江羽之词,她的双眼中却增添了几分柔和之色,看向江羽的目光中,似乎还多了些别样的神采与情愫。 祝有山听见徐琉璃诵读的诗句,脸色不禁微微抽搐,面上现出一丝凝重。 “东风破晓催花绽,更似流星划空舞。宝马踏雪香漫途,凤鸣箫韵乱夜幕,光影旋转鱼龙腾。” 这首词的上阕描绘得极其美妙,气势磅礴,宛如画卷跃然纸上。 关键在于下阕的质量。 祝有山内心暗自期盼江羽能在下阕中犯下致命失误,那样江羽就算彻底败北。 江羽接着继续挥毫书写下阙…… 妖蛾银柳映金线,笑声盈盈灵韵流溢。于万千修士之中寻觅千百回,陡然间回首,那人身置,幽灯阑珊之处。 最后一个字符落下,徐琉璃已然全文诵毕。 她心中微震。 回首之间,那人身立幽灯阑珊之处。 此篇修辞,堪称妙笔生花。 徐琉璃凝视江羽,只觉眼前之人,仿若拔地而起的仙峰般峻拔。这般人物,究竟是何等修为与机缘,才能具备如此超凡出众的才华。 宴席之中,议论之声四起。 诸多修士围绕江羽的诗句谈论不止,皆是情绪激昂。 江羽所书之诗,实乃旷世之作。 “江公子之诗才,独步修行界。” “区区夏国修真学院的庸碌之辈,竟敢挑战江公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懂得自我反省,才疏学浅且品德败坏者,便是修行界的祸害。” “江公子一曲《青玉案》,当仁不让地赢得胜果,江公子胜券在握。” “江公子,一举击败祝有山。” 诸多修士齐声喝彩,尽情宣泄内心的澎湃之情。 他们兴奋不已。 殿内的赢九霄,亦闻得下方徐琉璃朗诵之言。虽自称武夫,但实际上,在诗词造诣上也颇有建树,皇家子弟不仅要研习治理仙域之道,更要精通文学艺术。 赢九霄目光熠熠,赞叹道:“江羽此篇《青玉案》,可谓空前绝后,必将流传千秋万代。此子,越发让人惊叹。” 王棠附议:“无论江羽如何,他终究是我仙帝的孙女婿。” “哈哈……” 赢九霄捋须称赞:“说得极是,王卿说得极是。无论如何,江羽都是朕的孙女婿,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王棠微笑应声道:“此乃天佑大秦。” 赢九霄满面笑容地道:“江羽凭借《青玉案》获胜,朕倒想看看,祝有山又该如何应对?此人确有才气,只可惜遇到了江羽。” 王棠也随之俯瞰下去。 大殿之内,众人视线齐聚祝有山身上。无数炽热的目光,仿佛将祝有山置于烈火之上炙烤,令他倍感尴尬无奈。 这一局,输得凄惨无比。 他的诗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祝有山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息心头烦躁的情绪,神情严肃地道:“江羽,仅凭一首词的较量,并不足以分出高下,你可敢再与我一赌?” 江羽淡然一笑:“祝有山啊祝有山,你已然败了一场,却仍不服输,还想再来一赌。罢了,既然你想让我让你输个明明白白,这次便由你先来吧。” 祝有山心中焦急,再次走向书案边。然而江羽退场之后,徐琉璃也随之离去。 随后侍从上前替换。 祝有山瞥了一眼离去的徐琉璃,心头愤恨不已,这女子竟然也是如此势利眼。 真是可恶至极。 祝有山握住笔,挥毫写下“蝶恋花”三字。 “月光皎洁使飞鸟栖息不定,更漏即将耗尽,辘轳牵引金井的声音传入耳畔。唤醒了她清澈如水的眼神,泪水沾湿枕头,红棉冷凉。” “执手共赏霜风飘拂鬓角的身影,离别之意徘徊不定,忧伤的话语难以入耳。楼阁之上北斗星斗柄横斜,夜寒更深,远方传来鸡鸣声相应。” 此乃“蝶恋花”的词牌名…… 祝有山完成书写后,目光落在江羽身上,其面上洋溢着修真者特有的镇定与自信。江羽早先已创作出《蝶恋花》之修真绝唱,此刻祝有山坚信,江羽无法再度展现出同等层次的仙词。 此举显然是针对江羽的修为试炼。 祝有山并未察觉四周修士们的微妙表情变化,他再次握紧手中灵笔,笃定地询问:“江羽,该轮到你接招了。” 江羽淡然一笑,回应道:“既然如此,你以《蝶恋花》为题,我便再赋一曲《蝶恋花》吧。” 他身形如流云般飘至案前,落笔于星河纸上,写下“蝶恋花”三字,字迹流转间透出丝丝仙机。 徐琉璃立于一侧,美眸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伫倚灵峰清风渺,望断凡尘,幽怨生九霄。青藤仙雾夕阳照,无人解语凭崖之意。” “欲借仙酿忘尘忧,举杯邀月,强欢却无趣。飞升之路身愈瘦,为觅真道魂销魄损。” 徐琉璃朗声诵读完整首仙词,震撼之情溢于言表。 实乃惊世之作!相较于江羽先前那一首《蝶恋花》,这首更是超越无数倍,即便与祝有山之词相较,也是如同凡铁之于神兵,二者难以相提并论。 众多修士闻此仙音,皆纷纷呼喊江羽之名,喝彩声此起彼伏,响彻殿堂内外。 祝有山闻之,脸色瞬间阴沉如墨,面露森冷之色,眼中更是满是不敢相信。他挑《蝶恋花》为题,正是因江羽已有一首在前,料想他无法再度创造出仙词瑰宝。 然而未曾料到,江羽此次出手更加惊人。 人群之中,忽然有人高声喝令:“祝有山,向江羽赔罪!” 呼声犹如雷霆滚滚,一时间,“祝有山,向江羽赔罪”的口号此起彼伏,众人情绪高昂,满心期待。 第128章 修行家训 祝有山此刻面容愈发晦暗,脸上更是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尴尬。虽出身寒微,但他凭借自身修炼与人脉积累,早已平步青云,顺风顺水。 然而今日,在众修士面前,祝有山颜面扫地,已是无地自容。 面对江羽,祝有山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眼神犹如一头陷入死胡同的凶狼。 他不愿就此认输。 一旦败北,他的修行生涯将遭受重挫。回到夏国之后,必遭皇家冷遇,连同国子监的修士也将对他嗤之以鼻。别说是继续在官场平步青云,恐怕修行之路都将寸步难行。 于是,在这一刻,祝有山绝不甘心就此认输。 他沉声道:“江羽,适才我们的交锋不过是诗词上的切磋,虽然诗词之道重要,但终究只是修行大道中的皮毛而已,并非通往大道的正途。” “一名修真诗人,诗词只是点缀,修行者的根本在于学术钻研,治理天下大事。因此,为了证实你的真正实力,证明你并非浪得虚名,让我们再来一次较量,比拼一下撰写修真典籍的文章。” 话音刚落,大厅之内顿时响起一片唏嘘之声。 诸位修士看向祝有山的目光中,满是对他的蔑视与不屑。 这是大夏国的修士么? 一次又一次,反复懊悔不已。尤其是先前有燕长歌,随后又有祝有山,皆让人大失所望。 原来二人皆是道行浅薄之辈。 祝有山面对四周传来的讥讽之声,面上犹如遭受重掴数十次,火辣辣生疼。然而此刻,他已无路可退,因为身为修者,他不能示弱,哪怕备受指责,也要再次发起挑战。 祝有山眼中光芒炽烈,朗声道:“江羽,可敢与我再战一场修道之争?” 江羽轻蔑地道:“祝有山,你今日之境遇,正是拜你那讨好巴结之举所赐。先是献媚于燕无极,再是讨好大夏国的仙皇陛下,意图借其之力打压于我,故此你只能胜不可败。” “一旦败北,你这等人便失去了利用价值。回到大夏,你将遭燕无极厌弃,受仙皇陛下冷眼,那时你将万劫不复。” “因此在你身上,难以寻得修道人的那份平常心,更别提能安坐论道了。” “一切,在你看来,唯有利益至上。” 江羽摇头叹道:“如此之人,怎配担当大夏国国子监首席修道导师之职?大夏国国子监,竟藏污纳垢至此,让你坐镇为首。” 祝有山双目血红,愤怒咆哮:“你,可敢接下我的挑战!” 江羽回道:“此番赌约有何条件?若无诚意,我又何必应允你。” 祝有山坚定答道:“若是你胜出,我祝有山,愿终身为你奴仆。” 江羽嗤笑道:“你这般阿谀奉承之人,内心阴险狡诈,收留你只会令我夜不能寐。你要继续挑战,也可,依然依照旧规,败者须先行跪拜大秦修士,行三跪九叩之礼谢罪。之后,再褪去全身衣物,在这咸阳城内裸奔一周。” 刹那间,祝有山脸色剧变。 江羽此举实乃诛心之策。一旦落败,他将在咸阳城内裸奔,名声扫地,从此大夏之地再无容身之处。 祝有山深知赌注残酷至极,但此刻的他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再无退路,于是他紧咬牙关,愤然答道:“好,我同意。” 江羽询问道:“此次比试的文章主题由谁定?” 祝有山目光炯炯,沉声道:“此篇文章需以一位父亲的视角,撰写一封家书,教导子女修习大道及为人之道,这就是文章的核心所在,我们比拼谁能写得更为出色。这一局,由你先写。” 江羽心中暗自冷笑。 祝有山连输两场,已然学乖,欲让江羽先手。 然而,这一切终究只是徒劳之举。 江羽深思熟虑片刻,心中已有定计。他目光凝视祝有山,从容道:“祝有山,你真要我先来?我若动笔,恐怕你便只剩下认输一条路了罢?” 祝有山昂首挺胸,斩钉截铁地道:“你尽管写便是,莫非,江羽你惧怕了吗?” 江羽摇头冷笑,执笔挥洒。 “诫子书”——他奋笔疾书,三个字如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徐琉璃立于一侧诵读而出,明亮的美眸中满是对江羽才华的惊叹与期待。 江羽笔走龙蛇,刚刚落下最后一字,其身边,徐琉璃已阅毕全文。尽管她早已对江羽心生敬佩,然而这篇《悟道篇》的诵读,仍然让她内心深受触动。 “非灵台空明无以洞见本心,非心神宁定无以追寻大道。” 所作之词,实乃妙笔生花。 徐琉璃美眸闪烁,对于江羽,心中的好奇越发深重。 大厅之内,众修士热议纷纷,目光齐刷刷望向江羽,神情更加敬畏,仿佛五体投地一般。 江羽诗词之道独步天下,无人能及;文章一道,世人鲜有所闻。而今一篇《悟道篇》,犹如仙人口授至理,尽显修炼大道与为人处世之精髓。 修道者以此为鉴,凡尘俗世亦可参照。 此篇章,堪称为修真界的瑰宝,足以流传万古。正是因此,在鸳鸯楼中聚集的秦域修真者,乃至诸国商贾修士,皆对此感到惊奇不已。 他们对江羽的敬仰之情愈发深厚。 祝有山面上的震惊之色,此刻变得无以复加,脸色苍白如纸。 “咚”的一声,祝有山双腿发软,竟当众瘫倒在地。 他败了,彻彻底底地败给了江羽。 祝有山素来自负于才学,自认可以轻易压过江羽一头。然而他未曾料想,江羽竟有这般深厚的修为,一篇《悟道篇》之中蕴含的大道真理,精妙无比,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无法创作出这样的文章。 “祝有山,当众谢罪!” 突然间,又有一声高昂的呼声响起,瞬间打破厅内的喧嚣,引来了众多修真者的注意。众多受祝有山侮辱的秦域修士纷纷激动地叫喊起来。 “祝有山,当众谢罪!” “祝有山,当众谢罪!” “祝有山,当众谢罪!” 口号此起彼伏,响彻整个鸳鸯楼。 赢九霄目睹这一幕,不禁脸上浮现出一丝感叹之色,正色言道:“王卿啊,这江羽果真是深不可测。你以为他已经非常出色,却又发现他还能更进一步。” 王棠同样点头赞同,感慨万分地道:“陛下英明,当年我们因江羽的出身,再加上他吟诗数首,且设计出了水转筒车解决了旱情困扰,故而亲自前去拜会。” “那时陛下亲临江羽之处,对他提出诸多疑难问题,他均一一解答,足见其智慧出众。” “然则再多的话语,终究只是停留在纸面之上。江羽究竟如何,还需实践方可见分晓。之后又有燕长歌之事,再到今日西风醉的出现,即将拉开我大秦修行界财富积累的新篇章。” “而这篇《悟道篇》,却又让人们看到了江羽那深思熟虑、老练沉稳的智慧。” 淫逸懈怠则不能精进修炼,妄动浮躁则不能陶冶心性。对于此言,我深以为然,沉迷享乐与疏懒,急功近利与冒险,皆非大道所容。实则此语,又暗合了先贤江羽昔时之教诲,空口白话只会误了大道修行,唯有脚踏实地,方能真正稳固自身修为,立身于天地之间。 王棠抚须感慨:“陛下啊,在微臣看来,未来的江羽,必然也会成为如同荀子一般的道尊人物,扬名四海,流传千古。” 赢九霄淡然一笑:“朕倒觉得,江羽将来成就必在荀子之上。治学之道,荀子确为当代无人能敌,他的门生皆为儒家大贤。然而荀子一生未曾涉足政坛,未曾涉世修行。这一点上,江羽却颇为擅长。江羽的治国之法已有独到见解,朕对此深信不疑。” 王棠点头附议,脸上满是赞赏之意。 二人共同望向大殿中屹立的江羽,心中充满了期待,只因大秦有了江羽的存在,未来可期。 赢九霄突然心情愉悦,提议道:“王卿,不妨我们打个赌如何?” 王棠询问:“陛下欲赌何事?” 赢九霄笑容满面地道:“就赌祝有山是否会屈膝道歉吧。如今众人愤慨,高呼让祝有山道歉。不过祝有山一再失信,这次他很可能还会矢口否认。” 王棠坚定地道:“陛下,微臣认为祝有山定会道歉,否则他将无法离开鸳鸯楼。” 赢九霄回道:“既然你认定祝有山会道歉,朕便赌他不会道歉。一旦祝有山低头认错,朕愿赐予你一幅《九山真鉴》。此图乃三百年前夏国宫廷画师刘布衣所绘,描绘了夏皇李桓巡视九座仙山,并受到九山各部族首领朝拜的壮观场景,气势恢宏。这幅图,朕知道你心仪已久。若你赢了,朕便允诺赠予你。” “陛下当真如此决断?” 王棠闻听此言,顿时激动不已。他与陛下既是君臣又是多年挚友,深知陛下的珍藏之中,《九山真鉴》便是其中之一。 赢九霄微笑道:“朕出口成令,驷马难追。” 王棠恭敬地道:“微臣谨遵陛下之命,先行致谢。” 赢九霄淡笑回应:“胜负未分,还言之过早。此时下结论,尚早矣。” 王棠答道:“那我们就静观其变。” 此刻,祝有山狼狈地躺在大堂地上,四周要求他下跪道歉的声音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祝有山该如何应对这一局面? 他眼神流转,望向江羽,内心期盼这位昔日国子监的同学能施以援手,宽宏大量,放过自己这一遭。 江羽冷冷一笑:“祝有山,你这般看着我,难道是想要抵赖吗?你刚踏入大秦之地,张口就是挑衅,说什么狂犬吠日,说什么对你不敬。现如今,你想扮可怜了吗?” 祝有山不过区区小人尔。 此人得意忘形,江羽对其厌恶至极,不愿与其有任何瓜葛。倘若他没有深厚的修为和应对之策,在今日这场争锋相对中,他注定会败得体无完肤,祝有山更不可能给他留下丝毫颜面。 这一切,祝有山都应当承受…… 祝有山凝视着江羽,双眸赤红,突然间元气狂涌,失控般咆哮:“江羽,你竟如此狠辣!我已败北,你却仍步步紧逼。我出身寒微修真家族,历尽艰辛才修炼至今。你,却要毁我修为根基。你,怎能如此狠辣。” 江羽冷哼一声,反驳道:“赌斗是你主动提议,如今又言辞决绝,实乃修行界笑柄。你与我何异?你江羽,生于武道世家,自幼便是天骄之姿。若非出身高贵,荀真人又怎会纳你为徒?” “若非你出身非凡,仅凭你那份飞扬跋扈的性格,焉能踏入仙道学府——天玑阁?若非你显赫家世,大秦帝国会对你另眼相待吗?” “凡此种种,皆因你生于豪族,才有今日成就。” 祝有山愤声道:“你有何资格责备于我?” 江羽轻蔑地道:“你所承受的一切,皆源自自身选择,并非他人刻意加害。你若是抱着求知问道的心态来到咸阳,而非怀着害人之心,今日的局面便不会形成。” “你希冀晋升,渴望资源,这并无不可,毕竟人人都向往更高境界的生活。然而祝有山你,却为了追求私利而伤人,甚至不惜勾结邪派势力燕无极,阿谀奉承秦皇,丢失了自己的道心,这才是你的过错所在。” “你此刻的处境,全因贪婪无度,欲借我之力攀爬上位所致。因此,才有眼前这一切。” “这一切后果,皆源于你咎由自取。出身高低,岂可成为推诿之词。我江家祖辈亦出自凡尘,历代祖先以坚毅道心行走世间,未曾逢迎拍马,更未迎合权贵。” “我江羽虽面临秦皇处置,倘若稍作妥协趋炎附势,江家不至于遭灭门之灾。我行事,始终遵循本心,不做亏心事。” “故此,赠你一句修真至理:身似蝼蚁,胸藏鸿鹄之志;命若纸薄,心怀不屈之魂。” 江羽衣袂飘动,淡然开口:“今日之事,皆因你咎由自取。既已订立赌约,便需遵行。当众向大秦修士,行三拜九叩之礼,悔过谢罪。之后离开此地,赤身裸体离去。” 第129章 佳人救援 徐琉璃立于一侧,注视着江羽,一对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愈发的好奇之光。 “身似蝼蚁,胸藏鸿鹄之志;命若纸薄,心怀不屈之魂。” 此话掷地有声,深得人心。 徐琉璃越发对江羽感到好奇,因为她愈发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故事。 “讲得太好了!” 人群中,忽有一人大声喝彩。 众修士纷纷望向祝有山,投以更为鄙视的目光。祝有山这类人,实在是丢尽了修行者的脸面。他们自以为出身低下,便放纵行事,毫无底线,甚至做起伤天害理之事,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祝有山身上,更有人大声疾呼,要求他立即下跪赔罪。 呼声此起彼伏,一波高过一波。 祝有山怒瞪江羽,咬牙切齿地反问:“江羽,为何你要这般逼迫于我?” 江羽只是冷笑回应。 逼迫? 对于祝有山这样的存在,江羽心中唯有彻底摧毁之意。 江羽修士淡然言道:“祝有山,你尽可违背赌誓,但今日之局,此地离咸阳城墙尚远,谅你也难以脱身。”祝有山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深知无法认输。一旦在此低头赔礼,回归夏国之后,便将失去立足之地,日后更是休想踏上修行之路,夏国之内岂会有屈膝之人之立身之处。 祝有山眸光一闪,心中已有计策,言道:“江羽,吾愿……” 话音未落,祝有山陡然踏步而出,瞬息之间已至江羽近旁,并非向江羽动手,而是骤然擒住了在一旁替江羽诵读秘籍的徐琉璃。他左臂如同铁钳般卡住徐琉璃锁骨,右掌紧紧扼住其咽喉。 “江羽,令众人速速退避,放我离去。再备一匹灵驹,以便我能远离这咸阳城。否则,这位女子将会丧命于此。” “她刚刚可是为你诵读仙诀之人,你目光之中对她满是敬畏之情。” “你,忍心让她陪你赴死么?” 祝有山目光凶狠,冷声道:“若欲杀我,尽管出手!但我必会让这位女子与我一同殉葬。” 祝有山虽然修炼的并非高深法术,但也略通武技,以此护身已绰绰有余。然而,面对如江羽这般修为深厚的修真者,祝有山自知万难取胜。 因此,祝有山选择拿徐琉璃为人质。 周围的秦国士人及围观民众见状纷纷愤慨,不少人卷起袖子,摆出一副不惜生死也要出手救人的架势。他们从心底鄙视祝有山的这种行为——明明打了赌却不肯服输。 然而此刻众人都因祝有山抓住人质而不敢轻举妄动。 江羽目睹祝有山之举,心中念头疾转,旋即说道:“祝有山,只要你立刻释放她,我担保你能安然离开咸阳。” “绝对不行!”祝有山反驳道,“立刻备好飞遁法宝,送我出城,否则,这女子性命难保。” 江羽答道:“如此这般吧,你先放了她,毕竟她与此事无关。我愿以自身为人质,护送你出城,你看如何?” 祝有山冷笑一声,回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修真界的强者吗?” 江羽淡淡地道:“纵使我是修真界的高手,在神兵利器面前,又怎会毫无破解之策?你现在手中握着的是夺魄飞刀,只需稍一发力,便可取我项上人头。即使我武力再强,又有何颜面反戈一击呢?” “你只要稍微用点力,那飞刀便能刺穿我的颈动脉。就算我反应再快,也无法在你手下生还。而这徐琉璃乃是鸳鸯楼的侍唱仙子,她本无辜,你我之间的恩怨纠葛,为何非要牵扯无辜之人呢?”听闻此言,徐琉璃虽表面镇定自若,面上却显露出一丝感动,双眸之中流转着感激的秋水波光。 原来,在这个世道里,女子的地位犹如货物般低贱。尤其在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之中,有的更是养着一批歌姬以供宾客娱乐消遣。如今徐琉璃身为侍唱仙子,她未曾料想到江羽竟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以自身为人质换取她的安全。 要知道,江羽出身于修真世家…… 这乃是夏国传承千年的武道世家,更是儒家先贤荀子的嫡系传人。如今在强盛的大秦境内,江羽之名犹如日中天,引来众多修士与凡人敬仰,其未来修道路途无可限量,然而他却甘愿为她以身犯险,舍命相救。 祝有山朗声大笑,说道:“江羽,我未曾想你竟是这般重情之人。” 江羽语气坚定地回应:“此非多情,乃为人之本分也。若你此刻释放此人,我愿以自身为人质,保你安然出城。如若不然,你的结局唯有陨落于此。” 祝有山淡然道:“江羽,你说得虽有道理,但我不能接受。掌控你于我而言,风险太大,相比之下,掌握这位女子更为稳妥。” 江羽坚决道:“此事毫无转圜之地,要么你挟持我离去,要么你就留下这女子。无论生死,你都无法再对她有所染指。你想动手杀人,无人能够阻拦,一切皆由你决定。” 言语间,江羽充满坚定信念。 他深信祝有山会选择活下来。 因祝有山惧死且不甘失败。 为求生存,祝有山不惜抛弃颜面,强行擒拿修士徐琉璃;为能在重返夏国之后依旧立足,他拒绝低头认错。这样一个权衡利弊、恬不知耻之辈,断不会轻易舍命。 故而江羽对此信心十足。 祝有山凝视着江羽,手中之力陡然加重,使得徐琉璃的脸色越发尴尬。但她依然神色如常,并未乞求饶恕。 江羽再次向祝有山道:“祝有山,我先前已言明,你若杀她,你也必将丧命。此事后果,悉听尊便。” 祝有山正欲加大手中的力度,听见江羽的话,瞬间停下了动作。 面对江羽的决绝,祝有山束手无策。 他知道无法胁迫江羽屈服。 祝有山目光一闪,提议道:“江羽,我同意你的条件。你自己走过来,再递给我一把灵剑,我需以此灵剑制你。” “悉听尊便。”江羽应允,即刻让人取来一把灵剑,步履稳健地走向祝有山,并将灵剑递予对方。 “现在,你可以释放她了。”江羽接着说。 祝有山回答:“你再靠近一些,将脖子置于灵剑之下。” 江羽轻蔑一笑,径直走去。 当灵剑几乎贴在他的咽喉之际,只需祝有山稍一用力,江羽便难逃一死。 就在祝有山准备操控江羽之际,江羽突然出手。 他猛地蹲下身形,巧妙避开了指向咽喉的灵剑,旋即身形一转,右手从袖中疾速探出。 一抹寒光闪烁。 噗! 祝有山的颈动脉瞬间破裂,血浆飞溅而出。 祝有山瞠目结舌,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江羽怎会在被挟持的状态下出手? 然而,他的所有思绪在这一刻消散无踪。祝有山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自始至终,双眼圆睁,毫无任何变化。 哗! 大厅之内,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叹之声... 一群修士们无不振奋,皆因刚才,徐琉璃还被祝有山这位邪魔掌控之中。 此刻祝有山竟已身亡。 此乃幸事无疑。 “江道友,好手段!” “江道友虽出身将门,并未沾染俗尘,竟甘冒奇险救下那位女子,此乃大仁大义之举;面对祝有山,江道友稳如磐石,冷静反制,展现出非凡的胆识与修为,实在让人钦佩。” “江道友,风采卓越!” “江道友果然是将门英杰,宅心仁厚至此,实在叫人敬佩不已。” 赞誉之声不绝于耳,尽是对江羽的赞扬。 徐琉璃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又归于平静,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欠身施礼道:“江道友救命之恩,琉璃铭记在心。敢问江道友是否愿意留步鸳鸯楼,容我得以报答救命之恩。” 江羽轻轻摇头,言道:“姑娘你遭受生命威胁,实乃因我而起,我应当向你致歉。倘若不是因为我,姑娘你也不会卷入如此凶险之地。” 徐琉璃回应道:“江道友太过谦逊了。” 江羽淡然一笑,转眼望向周围的修士们,朗声道:“诸位同道,本想今日宣扬我西风醉美酒,未曾想却因我个人之事给你们带来了麻烦。今日我愿与众位共饮西风醉,还有一坛珍藏之酿在此,待大家畅饮之后,此事就此作罢。” “来人,取那坛珍酿出来。” 江羽一声令下,两名侍者便抬出了一只硕大的酒坛,其容量足有五十斤上下,乃是江羽早已预备好的宝物。 为推广西风醉之美名,江羽特意安排这场盛宴,令大厅内氛围骤然升温,众修士欢声雷动。 江羽随后向在场的修士们逐一敬酒,而后悄然离去。宴席持续进行,宾主尽欢,西风醉也因此一举成名。 直至申时左右,鸳鸯楼中人流渐稀,喧嚣归于平静,一切重归宁静。 鸳鸯楼后院的一处庭院内,这里是属于徐琉璃的居所。 徐琉璃身披宽袍,静静地坐在屋檐之下,神态恬淡超凡。此刻的她,毫无丝毫红尘烟火气息,反而越发显得冷艳脱俗,宛如置身世间之外的仙子。 她凝视着院子里仍在飘洒的细雨,清冷的眼眸中似乎又映出了江羽的身影。 就在徐璃静坐之际,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 一名侍女走进院子,来到徐琉璃身边,盈盈一拜,说道:“小姐!” 徐琉璃询问道:“何事?” 侍女恭敬回答:“祭祀大人来访。” 徐琉璃微微一挑眉梢,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开口道:“请进!” 第130章 晋国的笼络之意 不久后,小院门口,一位身着华丽长裙的中年妇人走进,手中持一把油纸伞遮挡雨水。虽然妇人身上的衣物并无过多繁复装饰,面相亦非绝世佳人,然而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截然不同,让人不禁为之瞩目。 越是仔细观察,就越能察觉到这名妇人身上那种超凡脱俗的独特韵味,让人折服的同时也心生亲近之意。 中年女子名为任红袖,她踏入庭院之后,徐琉璃立即起身,恭声道:“师父。” 任红袖微微颔首,笔直步入屋内。徐琉璃也随之进入,二人面对面坐下,以师徒之礼相待。 静默之中,一股淡然而卓绝的气息弥漫开来,无论是任红袖还是徐琉璃,皆透着超凡脱俗的清冷气质,宛如独立尘世之外的仙子。 过了片刻,任红袖开口问道:“琉璃,对于江羽,你究竟有多少了解?” 徐琉璃回应道:“弟子谨禀师尊,对于江前辈,弟子知之甚少。先前仅得悉康氏家族送来他的《蝶恋花》词作。再者,便是今日祝有山与江公子之间发生的冲突。除此之外,弟子未曾有过其他接触。” 任红袖轻轻点头,缓缓说道:“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江羽非比寻常。他出身于夏国修炼世家,更是儒家大师荀子的亲传弟子。 然而,出身修炼世家和身为荀子弟子的身份,在真正的大宗门眼中,或许并不足以为奇。毕竟,有着深厚底蕴和高贵出身之人并不少见。 但江羽却与众不同,他既能炼制灵丹妙药,令江家的回春堂财源滚滚;又能酿制世间罕有的美酒——西风醉,被誉为天下第一佳酿。不论是回春堂的灵丹还是西风醉的美酒,都是庞大且至关重要的产业。 由此看来,江羽此子的智谋非常人可及。更令人称奇的是,他在学问造诣以及治学之道上,同样卓尔不群,那篇《诫子书》便淋漓尽致地道出了人生的真谛。” 任红袖话语沉稳,宛如春风拂面般舒缓宜人。 她接着说:“据大禅天所获情报,大秦皇帝赢九霄对江羽极其看重。燕长歌之事,便是赢九霄亲自安排,邀请江羽前往咸阳解决的。以至于东宫太子与江羽发生冲突,皇帝竟直接惩处了太子,而非江羽。 此人江羽,我们必须笼络。你此次下山历练,不仅是体验人间百态,更要磨砺人际洞察力。如今江羽便是你的一个重大任务,需让他对你心生敬仰,乃至拜倒在你的脚下,倾心于你。 最终目标则是让他归顺南晋,为我国效力。像江羽这般的人物加入晋国朝廷,无疑是我晋国之幸。若能为朝廷引来如此大才,将来大禅天自皇室那里得到的赏赐必然丰厚,我们在朝廷中的影响力也会进一步增强。” 大禅天乃南晋的一座修真宗门,更是由大晋皇室扶持而起的强大势力,历代宗主皆是大宗师级别的存在,堪称武道界的巨头。 各国均有自家的大宗师坐镇,然而这些大宗师往往深居简出,他们一旦达到大宗师境界,就已经开始领悟天地大道,鲜少插手世俗之事。大宗师的每一次行动都牵动着巨大的利益纠葛,更多的是起到震慑四方的作用。 任红袖身为大禅天的祭司,同时也是徐琉璃的师父。 而徐琉璃作为大禅天的天女,肩负着接替任红袖成为新一代祭司的重任,日后也将承担起领导大禅天的责任。因此她下山游历,途径鸳鸯楼…… 徐琉璃神情淡然而凝重,缓缓开口:“尊师,江羽在武道修为上的成就非凡,且他聪颖过人。想笼络此人,并令其对我生出深情厚意,恐怕并非易事。” 紫云真人回应道:“如何让他对你动情,那是你自身之事,为师不便插手。唯有一事需你铭记于心,那便是保全元阴之身,你所修炼的《仙音驻颜功》,绝不可破身修行。” “至于如何去操作,还需你自己思索对策。总而言之,务必将江羽牵引至晋国阵营之中,使其为晋国效力。依我推测,今日之事传开之后,晋国的那些商人乃至权贵之人,必定会纷纷试图拉拢江羽。” “然而他们与你相较之下,毕竟少了今日英雄救美的缘分。而这正是你的良机所在。” 徐琉璃听罢,心中不禁微微感慨。 她深深仰慕着江羽。 江羽身为如此显赫的身份,才华出众,而在不知晓她真实身份,仅以为她是一名乐伶之际,竟毅然决然地以生命为代价,从祝有山手中救下了她。 遗憾的是,现今这段情感似乎混入了其他复杂因素。 徐琉璃恭声道:“尊师教诲,弟子必铭刻于心。” 紫云真人语气森然地道:“还有一件关乎昆山宗的事情。昆山宗乃晋国的大宗派,在秦国开通商路之后,其势力日益壮大,甚至不惜侵犯我大禅天在秦境内的两条重要商路,使我们商业遭受重创,暗中布置的据点和渠道也因此受到严重影响。” “鸳鸯楼如今宾客络绎不绝,情报网络遍布四方。你可利用鸳鸯楼的资源,多加探查昆山宗的情报动态。届时,我会调动大禅天的全部力量,一举摧毁昆山宗在咸阳的所有势力根基。” “既然昆山宗胆敢与我大禅天为敌,那么就唯有将其彻底铲除。” 紫云真人的眼眸中闪烁出一丝凌厉之色,此次北上咸阳,她主要就是为了对付昆山宗之事。 昆山宗虽为大宗,实力并不逊色于大禅天多少。纵然大禅天背后有着皇室的支持,但江湖上的事务,朝廷向来不会插手,一切均由各大宗自行解决。 此事唯有依靠大禅天自身去应对。 徐琉璃再次点头称是:“弟子明白。” 紫云真人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都会留在咸阳城内,如有任何事端,你只需派人通知我即可。” “遵命!” 徐琉璃立刻领命。 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一名侍女快步走到紫云真人身边,禀告道:“祭司大人,昆山宗副宗主谢镇岳正在二楼丙字号雅室内等候拜见。” 刹那间,紫云真人脸色微变。 原来谢镇岳竟然已经来到了咸阳。 紫云真人自然知晓谢镇岳之名,他是昆山宗的副宗主,一位宗师境界的顶级强者。未曾想到,此刻谢镇岳居然已在咸阳境内。最关键的是,谢镇岳竟然得知了她的行踪。 这也意味着,徐琉璃甫一踏入咸阳,其行踪就已经泄露。更糟糕的是,她甫一出现,便已被谢镇岳察觉。 紫云真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心情愈发沉重,单凭谢镇岳来访这一举动,便已透露出诸多不利于己方的情报。 敌人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而她们却对此毫不知情…… 在修行界中,信息的失衡往往预示着危机,一旦交锋开启,或是出现两者间的冲突,由于这信息的不对称,大禅仙域无疑将面临重重困境。 红袖真人身为大禅仙域高层,其心境迅速平复,站起身道:“琉璃徒儿,随为师一同去会一会谢镇岳此人。他是昆山宗的副宗主,在昆山宗内的威望举足轻重。此刻于咸阳之地,谢镇岳当是最为主持事务之人,且看他有何打算。” 徐琉璃微微点头,随红袖真人一同离开后院,直奔前院二楼的清修静室而去。 在一处标有丙字号的静室内,一位体格魁梧、腰粗膀阔的老者正襟危坐,此人正是谢镇岳。 他年近半百,两鬓微霜,国字脸庞线条分明,浓眉大眼之下,一双眸子犹如雄鹰般犀利,足以令人感受到刺骨的心灵洞察力。 红袖真人引领着徐琉璃步入室内,面带戒备之色却又不失从容,微笑说道:“原来竟是谢宗主亲临,不过谢宗主一人独来,莫不是不怕今日大禅仙域就此布下埋伏,取你性命?” “对于昆山宗而言,一名宗师级别的高人至关重要,甚至是无可替代的存在,而谢宗主您正是这样的关键人物。” 谢镇岳哈哈一笑,随手从身旁拿起一柄飞剑,置于几案之上,豪情万丈地回应道:“欲斩我谢镇岳,便要看尔等是否有此能耐了。” 红袖真人仔细打量着谢镇岳,发现对方毫无惊慌之色,便知他此次来访必有所准备。 若无防备,击杀谢镇岳,定会让昆山宗元气大损。 她于是径直坐下,言辞冷淡地道:“谢宗主今日登门,不知所为何事?你我双方乃是对立之态,因昆山宗的干预,大禅仙域已失去多条重要通道,损失惨重。” 谢镇岳挥动宽大的衣袖,淡然一笑,道:“些许商业利益与财帛,岂足挂齿?大禅仙域断不至于在乎这些。如若大禅仙域需要,我愿允诺,将其中两条商路归还于你们。” 对此,红袖真人眼神幽深,淡淡回应:“大禅仙域的商路自会夺回,无需昆山宗施舍。” 谢镇岳闻言,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既然你不需要,那也就罢了。我昆山宗素来讲求诚信,既然承诺归还,便定会兑现。遗憾的是,你们却并不接受。” 红袖真人冷哼一声。 谢镇岳一直以决绝果断着称,这般让步之举实在难以让人信服,显然是假仁假义。 红袖真人开口问道:“到底有何事相商?” 谢镇岳挺直腰板,言道:“大禅仙域的大祭司大人,在本域有着极大的话语权,故此我特来拜访。的确,我昆山宗弟子侵吞了你们大禅仙域的利益,但这不过是自家内部争斗之事。” “关乎到大秦帝国的问题,无论是昆山宗还是大禅仙域,毕竟都是晋国的修真势力,可谓同根同源。试问,面对大秦威胁,我们是否应当一致对外,共抗强敌?” 红袖真人肯定地答道:“应当!” 谢镇岳顿时伸出大拇指赞许道:“既然如此,大禅仙域是否愿意联手昆山宗,共同抵御大秦的侵犯?” “不愿意!” 任红袖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谢镇岳面露凝重之色,他原先料想对于任红袖这位闭关修士而言,其道理应当不难说服。未曾想,任红袖竟直截了当地拒绝对他的提议予以回应,显然不愿涉足这场修炼界的纷争。 谢镇岳问道:“大祭司何故不愿倾听我一番肺腑之言呢?” 任红袖淡然回应:“我顾虑到会被你设局利用。” 谢镇岳朗声一笑,说道:“任红袖,老夫在昆虚宗内,确实为我昆虚宗的利益运筹帷幄。然而,老夫亦是晋国的一份子,身为修真者的道义所在,乃是以国家与民众为先。” “关乎晋国的大事,老夫断无退缩之理,必当冲锋在前。昆虚宗上至宗主,下至弟子,皆愿为大晋效力。若晋国与秦国之战一触即发,我昆虚宗更是誓做前锋。” “所以此番对付秦国之事,你大可不必担忧我会设局算计于你。” “即便是在对外征伐,针对秦国、齐国等敌对势力时,倘若我谢镇岳有任何加害同门、坑害同胞之举,你尽可告知武江真人,老夫心甘情愿接受宗门制裁。” 谢镇岳语气坚定地道:“所以,请你对此放心。” 任红袖漠然回应:“少说空话。” 谢镇岳眼神微眯,徐徐开口:“秦国的那位秦帝赢九霄,人尽皆知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在他的治理下,秦国的实力日益强盛。” “几年前秦晋两国交战,晋国竟然惨败,连领军大将也陨落沙场。假使不是秦国后续力量不足,怕是秦军早已攻入晋国腹地。” “而秦国的关键所在,恰恰就在那秦帝赢九霄身上,赢九霄存,则秦国兴;赢九霄亡,则秦国必将衰败灭亡。毕竟他的众子之中,太子赢启残暴不仁,雍王赢祯虚浮嚣张,凉王赢玉乾懦弱无能,其余皇子更是平庸无奇。” “我昆虚宗的情报显示,秦帝因江羽之事,痛斥并杖责了太子赢启,以致赢启心中滋生怨念。更有甚者,赢启私下里扬言要造反,反抗秦帝。” “由此可见,太子与秦帝之间的矛盾已深不可解。经我昆虚宗探子多次探查,证实赢启确是对赢九霄满怀愤恨,并已有叛逆之心。” “实则雍王赢祯的压力早已令赢启愤怒不已,江羽之事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此,此次我们要密谋刺杀秦帝赢九霄。” “一旦成功,赢九霄身亡,太子赢启本就是个废物,自然无力领导秦国,对晋国构成威胁。另外,秦帝驾崩之后,我们也能够从中渔利,在秦国疆域内进一步拓展商贸,获取更多灵石。” 谢镇岳的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任红袖沉吟片刻,道:“此事筹划不易,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再者,你们并非皇族成员,也不是朝中官员,为何非要刺杀秦帝呢?” 谢镇岳严肃地答道:“昆虚宗始终忠诚于晋国,且一旦成功诛灭秦帝赢九霄,如此赫赫战功,朝廷怎会吝惜给予表彰与赏赐?届时我昆虚宗的名声威望,必定更上一层楼。” “这,正是我所看中的利益所在。” “回到正题,普天之下,又有谁能预料到秦帝会被刺杀呢?尤其是在太子赢启牵涉其中的情况下,对我们来说行事更为有利。除此之外,我已经联络上了李氏家族……” 前兵部尚书李玄虚,因涉江羽之事,遭贬入冥牢,至今囹圄之中。其心对天帝存满怨忿。既有太子赢启暗中串联,又有李氏玄虚一门及我昆吾仙宗,再加上大禅天宗,四方势力联手,此等威势已是深不可测,足以撼动天帝之位。 谢镇岳语气坚定地道:“只要天帝露面,我们便有机可乘,一举成功。” “实则,太子在皇宫之内布有耳目,我们在城郭之外亦有所布置,一旦天帝离宫,便是刺驾良机。你当知赢九霄此人,他识人善任,实乃非同凡响之辈。” “在其治理之下,大秦之国力日益强盛,然对我等晋国修真宗门之压制也越发严厉,以致我等经营受阻。故此,必须除去此人。” “任红袖,你可有胆量共襄此举?” 谢镇岳目光中杀机毕现,其志在于弑杀天帝。 若此事成真,则昆吾仙宗于晋国乃至整个天下,必将声威赫赫。 任红袖微微眯眼,细细思量。大禅天宗本为晋国王室所扶植,自然须为晋国大局考量。 如此看来,任红袖动了心。若大禅天宗参与其中,真能取赢九霄之命,消息传出国内,必能让大禅天宗立下赫赫战功,无论怎样计算都是值得的。 任红袖颌首应允:“此事我同意了,你们先行拟定详尽计划,一旦需动手之时,派人前来通禀即可。” “果决之人!”谢镇岳含笑起身。 他看向任红袖,提议道:“大祭司,今日之举你必不会懊悔。此外,似你大禅天宗有意拉拢江羽,是否需由我部署刺客对付,而你们大禅天宗出手相救,以此结下恩情?” “无须如此!”任红袖断然拒绝。 她神色鄙夷,如依谢镇岳之计行事,即便笼络了江羽,大禅天宗也将留下话柄。 谢镇岳此举用心显然险恶。 “告辞!”谢镇岳微笑点头,旋即离去。 屋内仅余任红袖与徐琉璃二人,徐琉璃问道:“师尊,刺杀天帝之事,实乃极度凶险,我大禅天宗真的要牵涉其中吗?” “必然!”任红袖坚定答道,“冒此风险一搏,一旦成功,大秦对我等的威胁将荡然无存,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不容错失。再者,已有太子赢启牵涉其中,并且还有李玄虚在背后支持,我们无需过多担忧。” 徐琉璃听罢点头不语,师徒二人继续谈及江羽之事,待任红袖离去后,徐琉璃返回后院静养。 第131章 咸阳震动 鸳鸯楼中有关西风醉的传闻,以及江羽与祝有山之间的争锋之事,迅疾传遍了整个咸阳城。 一时之间,咸阳城内热议不止。众多士子谈论起江羽的那两首词作,更有学界泰斗论及《诫子书》,对于学术之人而言,《诫子书》的价值,较之诗词而言更为深远重大的多。 诗词,不过小技;文章,方是千古伟业。 文章能够启迪人心,更能使人从中汲取力量…… 正是因此,诸多修炼大宗师提及《玄灵诫章》之时,对江羽无不崇敬有加,纷纷盛赞其修为与才情。 整座咸阳城,充斥着江羽的传说。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位于咸阳南城的临淄仙阁之中。 此处乃齐国修士聚集之所,同时也是齐国商家在异国的立足之地。 如今这修真乱世,天下诸国并立,北有燕云仙洲,南有晋阳灵山,西有秦国神疆,东有齐岳仙域,其中央则是屹立着夏氏仙朝,各自底蕴深厚。各国间虽有征伐,却亦有联姻往来,互通消息。 故此,各国皆遣自家子弟潜伏他国帝都,以探听最新动态。尽管秘谍暗线有用,然而许多重大之事,还需有人亲身在场,方能明察秋毫。 齐国派驻至咸阳的最高代表名为田裕。 出身齐国王族旁支的他,血脉关系已疏远至极,自祖先起始虽曾为皇家近亲,然至田裕一代,早已无缘家族中枢权力。 田裕身怀长袖翩跹之才,处事圆滑,尤擅经营之道,因而被选派至咸阳,以洞察此地局势,并随时作出应对之策。 对此安排,田裕内心深感如意。 他在齐国临淄不过是个籍籍无名之辈,相较于其他权贵,他连位列其中的资格都没有。可在咸阳,他得到了齐国王令的认可,在关键时刻甚至可以代齐国王族发表决策。 这对于田裕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满足。 此刻,在临淄仙阁的一处雅院之内,年约四旬的田裕端坐主位,倾听手下报告有关江羽的一切事务。 待江羽的所有情报悉数上报完毕,田裕细细揣摩,想起当初江羽与燕长歌一战,他并未太过在意。毕竟那时江羽展示出来的不过是些许武道修为、些许才情,再加上不错的家族背景而已。 而今西风醉的现世,以及江羽撰写的《玄灵诫章》,却显露出非同寻常的气息。 江羽此举,堪称超凡脱俗。 对于这样的人物,断不可轻易错过。 务必要拉拢归己所有。 就说近的吧,若能让江羽投身齐国,就如同将西风醉引入了齐土。更兼江羽精通医术,其所炼制的春唐仙丹广受欢迎,各路商人竞相求购,其盈利潜力犹如聚宝盆一般。 即便抛开江羽的才学、家世及自身实力不论,光是他那赚钱的能力,已然让人不敢小觑。两者相辅相成,更加不容忽视,需得谨慎对待。 田裕思虑周全后,遂下令:“速去,传召范绍钧、闻靖、茅石松共议此事。” “遵命!” 侍从领命离去,前往传唤。 范绍钧、闻靖、茅石松三人,均是齐国人,表面上在咸阳从事商贸活动,实则皆是田裕的手下,肩负着打探秦国消息的重任。 不久之后,范绍钧等人相继抵达。 三人年龄相仿,均在三四十岁上下。 田裕示意他们坐下,开口问道:“江羽之事,想来各位已有耳闻。现在我们要设法拉拢江羽,乃至将其引渡至齐国,为其效力。对于此事,诸位有何良策?” 范绍钧说道:“江羽虽无官职在身,然而据秘传情报所示,江羽与大秦皇族王氏亲如一家,并且与咸阳县令、仙道强者王越结为道友。加之,夏国帝王李重府因燕长歌被刺之事震怒,遣派修为高深的葛独逸为特使之职前往大秦问责,却被秦帝直接交由江羽处置。这足见秦帝对江羽的信任与倚重,欲请其共谋大事实非易事。” 范绍钧继续道:“若无足够筹码,此事恐难促成。” 闻靖点头附议:“范兄所虑极是,想要说服江羽投身齐国,必得有厚利相赠,否则仅凭空口白话,江羽又何故背离已在大秦扎根的家园呢?” 茅石松沉吟片刻,言道:“在齐国,江羽的恩师,修为通玄的儒家大师荀子尚在。师徒之情犹如父子,荀子对江羽而言,其分量可见一斑。因此,以荀子为突破口,或许能打开局面。”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田裕摇头道,“要成功说服江羽,我们必须提供更为丰厚的回报。单凭荀子一人之力,不足以撼动江羽的决心。” 茅石松分析道:“要打动人心,权利与名利往往是最有力的手段。我们可以从这两方面着手。另外,别忘了江羽与夏国之间深厚的血海深仇。” “倘若江羽肯赴齐国,一方面,齐国可代他报仇雪耻,挥军直指夏国;另一方面,身为荀子弟子,江羽将来有望执掌稷下学院,成为齐国儒道的魁首。再者,齐国承诺,只要江羽有所贡献,便给予他治国理政的权力,让他得以出入朝堂,位极人臣。” 茅石松坚定地道:“以情感动人,以道理明心,以利益诱人,江羽必定会考虑我们的提议。” 田裕目光一亮,认同道:“那么就这样定了,我会立刻准备,前去游说江羽。” 茅石松却提醒道:“田大人,依我看,此刻不宜操之过急。今日江羽在咸阳名声大噪,估计上门求见之人定会络绎不绝。此时前往,能否见到江羽犹未可知,更别提有充裕时间深入交流了。而且,就算有人试图拉拢江羽,他也必然会在多方利益间权衡考量。” “总而言之,在江羽发现我们才是最有利于他的选择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答应的。毕竟齐国地灵人杰,宝物无数,实力并不逊色于夏国。” 茅石松对此充满信心。 齐国底蕴深厚,英才辈出,自然有足够的吸引力让江羽心动。田裕捋着胡子,微微点头,赞同道:“也是,还需再做些准备,待时机成熟后再行接触。若是荀子大师亲自出面,那说服江羽之事恐怕就易如反掌了。” 闻靖淡然一笑:“荀子大师向来不问世事,此事他应该不会插手。” 田裕点点头,随后与其他众人商讨起了购进西风醉的事宜。西风醉乃是难得之宝,齐国势必要引进并贩售,以满足国内的需求。 秦川东部,青云宗金陵分会。 这里是晋国在秦川设立的据点,更有晋国一位修炼者在此驻守,其肩负着与秦川本土修士沟通的重任,然而他的修为仅相当于六品灵境。 此人身名为谢玄,出身自晋国赫赫有名的修炼世家——谢氏一族。 此刻,在藏经阁内,谢玄正与门下智囊肖渊相对而座。 谢玄年纪尚轻,不过三十余载,然而双眸深邃,透出洞察世事的智慧。他面色凝重,缓缓开口:“肖兄,我曾在仙鸳楼亲眼目睹江羽仙友的风采,确实超凡出众。” “那番辩论如行云流水,无一处破绽,连祝有山这样的高手也无法抗衡。尤其是江羽即兴赋诗,转瞬即成,几乎不假思索。我虽阅人无数,如此才思敏锐之人,实属首次得见。” “放眼整个东江区域,无人能出其右。尤其是那一篇《修真戒子书》,堪称世间楷模,足以流传万古。此人留在秦川,无疑是浪费天资。唯有在我晋国,江羽方能尽展其天赋。” 谢玄面露赞赏之意,内心的决定愈发坚定:必得设法让江羽归附晋国。 肖渊回应道:“大人,想要说服江羽易谈何易。更何况,此事一出,想要招揽江羽的势力必定不在少数。北地燕国固然不足为惧,但齐国方面定会有所动作。一旦齐国插手,对我们而言局面就棘手了。毕竟齐国有荀子这位高人坐镇,此人对江羽极具吸引力。” 谢玄淡然一笑,回答道:“齐国有荀子的优势,我们自然也有我们的底牌。” 肖渊问:“我们有何优势?” 谢玄胸有成竹地道:“江氏家族的某些成员,昔年遭流放,我晋国多方探寻,已寻回一部分并暂时安置在国内。这些人脉关系,正是我们说服江羽的重要筹码。” 肖渊惊讶不已,问道:“大人您何时布局的这一切?” 谢玄答道:“早在江羽进入秦川与燕长歌一战之后,我就看出江羽非同寻常。那时他尚未声名鹊起,我并未急于拉拢。毕竟对于一个尚未成气候的人物,晋国方面也不会给出过多的利益承诺。” “而现在不同了,此时争取江羽,晋国上下都不会反对。于是我当时便秘密派遣使者回国筹谋,就在两日前,好消息传来。” 谢玄语气坚定:“此次,无论如何都要成功劝说江羽,让他加盟晋国。” 肖渊不禁感慨:“大人高瞻远瞩,下官敬佩不已。” 谢玄接着说:“然而仅凭这一点还不够。毕竟秦川方面对江羽也颇多照顾。为此,朝廷已经答应,若江羽选择晋国,将允许他统帅兵马,驻守夏晋两国交界的要塞。” “届时,江羽不仅可以向夏国发起攻势,朝廷还将倾力支援。就算江羽未能取胜,也无大碍。但如果他胜了,那么一切都会改变,足以打破晋国现有的格局。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此举都极为有利。” 肖渊赞叹地道:“前辈高瞻远瞩!” 谢玄说道:“其实我最为忧虑的是,江羽一旦结缡,恐怕便不愿再离开秦国之地。总是要尝试一下,万一此事竟成,岂非妙哉?” 肖渊微笑道:“无论江羽是否已婚,对于大道的追求于他而言,始终都是首要之事。晋国提供这样的机遇,我深信江羽定会选择前往。” 谢玄淡然一笑,抚摩着下巴的仙髯,面上满是自信之色:“希望如此。既然如此,弟子立刻筹备灵驾,准备前辈前去拜访江羽。” 谢玄却摆了摆手,道:“暂且不必,待明日再去。今日江羽刚刚离开鸳鸯楼,此刻必定诸多修士上门拜访,此刻若是登门,江羽心绪不定,恐难以达到预期效果。更何况需待那些意图拉拢之人先行开出条件,形成对比之后,晋国所提出的修行资源与机缘,方能让江羽动心。” 肖渊不禁点头赞道:“前辈果真英明。” 谢玄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深思之光。 第132章 醉春风秘丹赚翻天 江羽离开了鸳鸯楼,返回府邸之中,全身上下都松弛了下来。然而他才在家宅内静养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有拜帖纷至沓来,拜访者络绎不绝。 起初,江羽还亲自一一接待。来访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修行界的联系,与其接触有助于江羽扩大自身的修行界人脉。但是紧接着,大量的拜帖如雪花般飘入府邸,皆是前来拜访或者邀请江羽前往自家府邸共饮秘丹佳酿的。 江羽送走了首位客人后,索性避而不见,对外宣布了醉春风秘丹的售卖点,并将所有关于醉春风秘丹事宜全权交给陈河图负责。 江羽借此繁忙的借口,拒绝了所有的外来拜访,把来访宾客全部挡在了门外。然而即使江羽躲藏在府邸之内,仍有访客不请自来,让他无法摆脱。 而这其中,有一位访客却是江羽不得不见的——韩千秋,他的师兄。 江羽将韩千秋迎进了书房,二人分别坐下。韩千秋微笑着说道:“师弟,你如今已在咸阳落脚,为何未曾告知师兄一声,也好让我为你接风洗尘,提前做个安排。” 江羽解释道:“近段时间事务繁杂,故而未能及时告知师兄。再者我来到咸阳后,本当是我亲自去白鹿山拜会师兄才是,怎敢劳烦师兄前来接风。” 韩千秋捋着胡须,转移话题道:“为兄今日下山而来,便听说夏国又派遣了一位名为祝有山的修士,再次前往鸳鸯楼欲与你一较高下。” “你堂堂正正地战胜了他,做得好。还有你那篇《诫修书》,确实精彩非凡,堪称修真大家之作。不过为兄以为,你这般年轻的年纪,想要在一国之内身居高位,只怕并非易事。” “因此,你若有意向夏国修行势力baochou,不如先积累声望与底蕴,不如到白鹿书院里教授修行课程,你来主持讲学,为兄一切都会全力支持你的安排。” “这修行势力的baochou之事,可不是一日一夜能够成就,也不是轻易一句话便能决定的,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作为支撑。我白鹿书院培养出来的修士,下山出任官职,均为大秦朝廷的核心官员,乃是国家栋梁之材。” 可以预见,数十载之后,仙朝中枢之中,多数权柄人物,都将出自白鹿仙院。故而你若在白鹿仙院授徒传道,将来必定门生遍天下,届时你再出世步入修行界,自会引来众多修士随侍左右。」 韩千秋沉声说道:「老夫思虑再三,唯有此策最为稳固可靠。」 江羽闻之,轻轻摇头。 按韩千秋所言之道修行,不仅耗费时日太过漫长,更莫说将所有期望寄予他人之上,这并非江羽之所取。 江羽回道:「师兄,我终究只是个凡尘俗子,不喜欢这般隐居白鹿山脉讲学度日。因此,在白鹿仙峰传道之事,便不必提了。反倒是师兄你,继续留在白鹿仙院授业解惑最为适宜。」 「哎……」 韩千秋不由得一声长叹,满脸惋惜地言道:「真是可惜,你的修为已然深不可测,若是执掌教席,必能裨益白鹿仙院的弟子们。同时,你也可快速累积威望。可惜的是,你却不愿如此。」 江羽回应:「我会在空暇之时,尽量前往白鹿仙院走动。」 「那便一言为定。」 韩千秋瞬间面露喜色,苍老的面容洋溢着欣喜之情。他对白鹿仙院的弟子们能得江羽点拨而欣慰不已。 话题一转,韩千秋又道:「对于夏国那边,老夫已遣书给昔日同窗好友,告知了你遭受的冤屈。料想不久之后,自会有公正之人站出来为江家昭雪冤情,主持公道。」 「但这还不够,师弟,你要对抗夏国,又不愿在白鹿山脉积累威望,依老夫看来,还需借势而行,以巧破力。比如,借助晋国之力,或者齐国之力。倘若他们愿为你发声,并与秦国联手攻打夏国,那么江家面临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 韩千秋的一番筹谋,皆出于对江羽这位师弟的关心与考量。 江羽对此深感感激,答道:「师兄的教诲,弟子铭记在心。」 韩千秋接着说:「老夫前几日在见过你之后,回到鹿门仙山,便立即向恩师报信,禀告了你在秦国的消息。恩师听闻后,特意差遣专人送来书信一封,正是给你的。」 说着,韩千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递给了江羽,信尚未开封。 江羽当即便拆开信函阅读,看完后陷入沉默。 荀子的信件内容并不冗长,主要分为两点: 其一,江家遭受不幸,令荀子深感痛惜,勉励江羽节哀顺变,更需坚韧不拔,切勿自我颓废; 其二,鉴于江家的大仇尚待清算,荀子建议江羽前往齐国,进入稷下仙府求学。在荀子的庇护之下,甚至他还亲自推荐江羽至齐国为官。齐国上下,不少贤才俊杰皆是荀子亲手培养而出,等到江羽讨伐夏国之际,这些人必会全力襄助江羽。 这便是荀子的亲笔信件。 江羽脑海中浮现出荀子的身影,作为荀子最钟爱的闭门弟子,江羽深知荀子对他倾注了多少心血与关怀。 如今,荀子得知了他的遭遇,毅然决定为他撑腰,并决心助力他洗清冤屈。 荀子不仅是他的师父,更是他的良师益友,始终无私地予以援助…… 江羽将玉简递予韩千秋,韩千秋浏览之后,神情肃然道:“恩师邀你前往齐国仙域,师弟,你看该如何抉择?是离别秦国修炼地,还是选择坚守于此地修行呢?” 江羽淡然一笑:“我不会离开秦国修炼地。” 韩千秋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出身于夏国,但在秦国这片灵土生活多年,早已视自己为秦地修士,更期望秦国能在修行界日益壮大。而江羽,则是他寄予厚望的存在。 对于韩千秋而言,江羽留下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他又继续言道:“师弟,还有一事关乎你所炼制的‘西风醉’仙酿,此酒的交易流通对你目前修为进境至关重要。老朽大致能揣摩到你的心思。” “秦国虽兵强马壮,然而在仙晶资源上却显得捉襟见肘,国库空虚。因而你想借售‘西风醉’积累仙晶,充实秦国的储备,以期将来秦国在修真界的扩张能无后顾之忧。” “虽然在此事上,老朽助力有限,但也愿尽微薄之力。在秦国内,老朽的三位弟子均出自大宗族,我会请求他们鼎力购入‘西风醉’,助你拓宽财源。不过需知,身为恩师的弟子,身为荀氏一门之秀,你涉足商贾之事并不适宜。” “不过既然你决心投身其中,师兄我全力支持便是。” 江羽听罢心生感激。对于韩千秋这样的传统修士而言,涉足商贾无异于贬低身份,但他并未多言责备,反而全力支持,并且动员弟子参与购买。这对于韩千秋而言,已是他倾尽全力的表现。 江羽答道:“多谢师兄指点。” 随即,韩千秋从袖中又取出一枚玉简,郑重其事地道:“师弟,此枚玉简你收好。” 江羽接过来问道:“师兄,这是何物?” 韩千秋严肃地说:“你在秦国修炼地经营‘西风醉’仙酿,难免涉及到齐国与晋国的市场。至于齐国方面,师兄我无法施以援手。但在晋国,师兄我还是有些薄面的。我的弟子顾喜,也就是你的师侄,在晋国朝堂担任官职,颇具威望和人脉。” “若你打算开拓晋国市场的贸易通道,或者在晋国遭遇修炼生意上的难题,便以此玉简交予晋国的顾喜,请他代为筹划解决。对此,我可以肯定,他会愿意伸出援手的。” 江羽眉头轻挑,惊讶道:“师兄,这位顾喜是晋国顾家之人吗?” 他久居咸阳,对各国势力分布颇为了解。顾家,乃是晋国赫赫有名的大宗族,家族成员遍布晋国朝堂之上。 韩千秋微微点头:“顾喜确实在晋国朝廷任职,担当着刑部尚书一职,年仅三旬左右便能执掌一方重职,足见其能力过人。因此你若有求于顾喜,不必有任何顾忌,只管去找他,他是值得信赖的。” 江羽一听,才恍然大悟。原来韩千秋此次亲临咸阳,除了荀子前辈的传信之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他的‘西风醉’仙酿销售事宜。尤其是韩千秋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深知江羽经营‘西风醉’的真实意图,由此可见韩千秋的洞察力亦非同小可。只可惜,韩千秋本人并未踏入官场修行罢了…… 江羽双掌相抵,再次抱拳深施一礼:“多谢师兄提携。” 韩千秋微微摆手,沧桑的脸庞洋溢着宽厚的笑容:“老朽已无力相助于大道,仅能倾力一二。若能为你添砖加瓦,便是欣慰之事。” 江羽回应道:“师兄之情,师弟铭记于心,感激涕零。” 韩千秋与江羽昔日无缘相识,直到如今在秦国之地结缘。然而,韩千秋不顾一切地支持着他,这份深情厚谊令江羽感动不已。 韩千秋起身道:“老夫尚需重返白鹿仙山,不宜久留。你肩负重任,行事务必审慎,勿急躁冲动。特别是如今大秦朝廷之变故,更是须要小心应对,万不可掉以轻心。” 江羽欲挽留,但韩千秋坚持离开,江羽唯有亲自相送至门外,然后返回书房,妥善收藏一封来自南晋顾喜的重要书信,此信对于江羽在修行界的贸易往来有着极大的助益。 待江羽重归宁静,时光荏苒,日上三竿。次日上午,仍有访客络绎不绝,江羽看过拜帖之后,并未予以接见,无关紧要之人,无需过多在意。 辰时已过,高小鱼匆忙走进屋内,走到江羽身边禀告:“公子,外头有一人来访,自称齐国籍贯,名为田裕,说是代表齐国前来拜访。” “请进。” 江羽遂命人延请,随后亲自来到前厅恭候。不多时,田裕步入厅堂,行礼道:“在下齐国田裕,拜见江公子。” 江羽挥挥手示意对方免礼:“田先生请坐。” 田裕提起袍角落座,面带微笑道:“江公子在仙侣楼两次对决大秦修士,先是击败燕长歌,继而又胜祝有山,实乃扬威四海之举。那一场与祝有山之争,堪称千古难得一见的大战。” 江羽谦逊地摇摇头:“田先生谬赞,在下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如拍死一只苍蝇般轻易。” 田裕应声道:“江公子言辞犀利。” 话题一转,他又说道:“今日在下前来,有两桩事务要向江公子提及。其一,齐国愿大量购入贵坊所产西风醉灵液,望与江公子商议合作事宜。” 江羽答道:“酒事方面,田先生可径直去找陈河图,陈师傅全面负责此事。” 田裕点头认可,脸色依然平静,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则关乎在下代表齐国huangdi及宰辅,请江公子移驾齐国,在我国担任要职。” 江羽回答:“在大秦的日子尚可。” 田裕信心满满地道:“江公子不妨暂且不要急着拒绝,听完我所说的一切再做决定。首先,荀子大师在齐国主持稷下仙府,而荀子大师年事已高,亟需有人照料左右。江公子身为荀子大师的关门弟子,自然也会忧虑荀子大师的身体状况。且若是江公子移居齐国,我齐国承诺,一旦荀子大师寿终正寝,江公子便可接任稷下仙府的新一代执掌者。” “其次,江公子若肯降临齐国,我齐国必全力相助,找准时机攻伐夏国。届时,江公子也可进入我国朝廷任职,以江公子的修为与才智,出入朝堂,位居高位,自是不在话下。齐国文化底蕴丰厚,文风昌盛,实乃修道者向往之地。” “我齐国有着丰富的修炼资源和广阔的天地,江公子在齐国必定能够实现更高的修为突破。” \"大秦虽广袤无垠,地处偏远,且修炼资源匮乏,多是炼体之士,修为不足挂齿矣。\" \"然而若江公子驻足齐国,不仅能觅得修炼至宝,更有扬威于天地之间的良机。那稷下仙府,享誉天下,由江公子执掌,将来必定能教化弟子,遍布九州。\" 田裕娓娓道来,脸上洋溢着自信与自豪,齐国修炼之道繁荣昌盛,闻名遐迩。 此乃齐国深厚无比的修炼根基。 田裕满含期待地言道:\"故我齐国必不会亏待江公子,必将提供种种修炼上的优厚待遇。敢问江公子之意,可愿赴齐否?\" 江羽淡然一笑,回应道:\"田前辈,大秦之内,圣明天子,贤能之臣,实乃修行者的乐土。田前辈之深情厚谊,在下已铭记于心矣。\" 闻言,田裕脸色微变。 江羽竟婉拒了他的提议。 在田裕看来,自己提出的齐国条件,江羽理应欣然接受,谁知江羽毫不犹豫地予以回绝。 这一结果,让田裕始料未及。 田裕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境,再次劝说道:\"江公子,你初入大秦,尚未洞悉其中暗藏的风云变幻,潜流涌动。现如今的大秦朝廷,实则动荡不安。在此地,你无法寻得任何修炼进阶的机会。唯有前往齐国,才是明智之选。\" 江羽仍淡然回答:\"田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田裕眉头紧锁,见江羽坚决不去齐国,丝毫没有动摇之意。 田裕脸色微微转寒,但仍强自镇定,问江羽:\"江公子,在下斗胆请教,何故不愿移步齐国呢?\" 江羽答道:\"大秦对我恩重如山,在下不便离去。\" 田裕一时语塞。 人怀感恩之情固然是美德,田裕亦认同此点,但此刻江羽因感恩而不愿离开大秦,令他颇感棘手。 田裕再三问道:\"江公子,真的不再考虑齐国了吗?\" 江羽坚定地答道:\"不必再提了。\" 田裕语气陡然强硬,警告道:\"江公子,你不选择齐国,日后必生悔意。\" 江羽从容回应:\"在下行事,从无过后悔之念。\" \"既然如此,江公子,让我们静观其变吧,告辞。\" 田裕心中愤懑,决定不再纠缠,起身辞行而去。他在心中暗讽江羽不明智,竟选择留在这个贫瘠的大秦之地,未来一定会懊悔不已。 江羽看着田裕远去的身影,冷笑一声。 对于后悔这种事,江羽坚信自己不会有此念头。 齐国士人虽夸夸其谈,上下浮躁,如此齐国,江羽并不认为能够助他完成向夏国复仇的宏愿。 面对夏国的强大攻势,齐国能保境安民已是不易。 因此,江羽断然不会去齐国。 江羽独坐片刻,正欲起身前往后院之际,侍从来报:\"公子,晋国仙使谢玄来访。\" \"请他进来。\" 这次侍从直言是晋国仙使来访,显然是已经透露了谢玄的真实身份。 不久之后,谢玄踏入屋内。 出身豪门大族的谢玄虽然贵气逼人,但他面带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在广袤的议事殿中驻足,抱拳施礼,落座之后直言不讳地道:“江道友,在下此次前来,乃代我国仙皇陛下,诚邀阁下赴晋国修行助阵。” 江羽淡然回应:“秦国对我恩重如山,我暂无离去之意。” 谢玄面色依旧平静,语气从容地答道:“秦国对江道友之礼遇,此事我也略有耳闻,确实令人称道。然而,晋国能够给予江道友的机缘与修为进境,却更为深远。” “请容我言明条件:其一,晋国已在各地寻得江氏家族当年遭受流放的族人,并悉数接引至晋国安居乐业,现今皆已在晋国开始修炼生活。这些人,我晋国愿尽数交由江道友接管。” “其二,晋国即刻起便让江道友统率一支精锐兵马,镇守晋夏两国边界。若江道友欲报复夏国,晋国必将全力支援,任你挥军前行。” “再者,晋国举国上下,对令尊及江氏一族,无不敬仰备至。当年令尊为国捐躯,仙皇陛下闻此噩耗亦深感痛惜,特取令尊生前衣物,设立衣冠冢以示缅怀。” “我晋国对江氏一门极为尊重,江道友若肯驾临晋国,必有展翅翱翔的广阔天地,更可亲自领军复仇雪恨。” 谢玄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犀利光芒,沉声问道:“江道友是否觉得晋国上下沉溺于繁荣富饶,缺乏奋发向前之心,故而对此行并无意愿?” 江羽微笑着未予反驳,但内心深处却对谢玄刮目相看。 此人眼光独到,瞬间便洞察到了晋国的症结所在——那便是,虽然晋国物华天宝,武将如云,却因地处江南沃土,过于安逸繁华,致使其将士们丧失了战斗意志,朝臣亦少有开疆拓土的壮志。 谢玄瞧见江羽的神情变化,顿时恍然大悟,果然不出所料! 两位英雄的看法竟然如此契合! 他未曾料到,年轻的江羽竟这般敏锐地洞悉了晋国的弱点所在。 这一刹那,谢玄愈发渴望说服江羽加入晋国。因为只有真正了解晋国之人,方能改变它,使晋国的未来日益昌盛,乃至挣脱现有的束缚。 于是,谢玄正色言道:“江道友,晋国固然存在诸多弊端,但这又何尝不是每一个国家的常态呢?然而晋国本就有巨大的发展潜力。” “晋国正亟需江道友这样的杰出人才,以期阁下前往扭转乾坤。当然,若您此刻无意赴晋,我亦不强求。只是江道友尚未亲历晋国,又怎会有准确的评判呢?因此,我恳请江道友移步晋国,亲身感受一番。” 于是,唯有洞悉真谛,方能领悟晋国的至真面貌。再者,江公子欲借重秦国之力,以吾之见,秦国确有其雄浑之处,然而其根基之薄弱在于传承之困局。 黄帝嬴九霄虽威震寰宇,智勇双全,然太子与雍王之争端不断,尤其是太子庸碌残暴,由此观之,秦国之安稳实难持久矣。 谢玄滔滔而言,言辞犀利:“此皆为不稳定之源,请江公子审慎考虑。” 江羽听罢谢玄之言,内心感慨万分,对谢玄透彻的洞察力赞叹不已。谢玄的见解无一不是精准独到,至于涉及江家之人,晋国妥善安置,更是对江羽有着深厚之恩。 江羽起身,抱拳深深一礼以示感谢,然后重新落座并回应:“谢先生盛情相邀,铭记于心。待我稍得空暇,必亲赴晋国金陵一行。江家亲友之事,还望谢先生多加照料。” 谢玄淡然一笑,答道:“理所应当之事也。”对他而言,既有足够耐心等待,以便让江羽目睹秦国内部矛盾的激化;又因晋国有江家之人在,故而深信江羽终将踏上晋国之路,进而见识晋国之美好。 接下来,谢玄亦会频繁造访,逐步打动江羽之心。他深知自己的耐心绰绰有余。 谢玄不再多言,随即起身说道:“江公子,鄙人暂居金陵会馆,若您有何事务需告知,只需差遣人前来通报一声便可。晋国上下,必将以最高礼仪恭候江公子驾临。” 江羽对此深表谢意:“谢先生厚爱,在下感激涕零。”随后亲自送别谢玄,并重返厅堂落座,感慨晋国态度诚恳,但同时也意识到晋国内部尚存诸多难题。 此刻江羽心绪纷飞,临近午时之际,陈河图匆匆而来。 陈河图面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脸颊微红,显然是激动所致。他一见到江羽,立刻迫不及待地道:“江真人,我们的‘西风醉’自昨日至今晨,已是硕果累累,盈利丰厚无比!您可曾想过,目前我们已收了多少定金?” 江羽闻之欣然一笑,眼前这位陈河图更是因过分喜悦而微微颤抖。 江羽同样充满期待地反问:“自昨日至今晨,究竟接收了多少笔订单呢?” 第133章 仙缘之喜 陈河图略作调整,尽力压制住内心的狂喜,匆忙回应:“自昨日起,总共接到的订单数量,已超六百五十单之巨。 其中,价值十万两以上白银的大单竟有四十单有余;价值五万两以上白银的大单多达六十单;价值一万两以上白银的订单更有逾越一百五十单之数。 除此之外,各类大小不一的订单共计约四百单左右。 昨日可谓忙碌至极,一步未停,片刻不得歇息,始终接待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平日里那些咸阳城内的商贾们鲜少露面,然而昨日却纷纷涌现,如群狼嗅到腥气般疯狂扑上。 这情景实在令人震惊啊。” 陈河图面露喜泽,那满脸的自豪之意,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住。 他续言:“将所有订灵契细细核算,昨日所得之灵石总额,竟已接近千万枚。固然,此数目庞大之财富需一段漫长时日,方能完成所有订灵契中货物的交换。” “然而,单看订灵契预付之两成灵石,其数额便足以令人震撼。故此,我们昨日所收已达二百万枚灵石之巨。” “起初,我以为西风醉之价高异常,此等仙酿纵使世间罕有,购者亦未必众多。谁知结果出乎意料,竟然能聚敛如此海量之灵石。” 对此成就,陈河图深感敬佩,再次双手抱拳,向着江羽深深一礼。 二百万枚灵石的订灵契预付款,以及那价值千万枚灵石的订单——思及此处,皆令人心惊。 须知秦国朝廷之年收入,即便扣除以粮抵税的部分,实际收取的灵石赋税尚不足二百万枚。如今眼前这笔数额,却是令人瞠目结舌。 江羽望着陈河图那激动不已的模样,自然能够理解,他淡然一笑:“陈大人,你无须为此过于激动。首先,那一千万枚灵石,还需用于从夏国与晋国采购修炼所需的灵谷。” “与此同时,也要大量购入各类美酒原液,加以提炼升 ** 仙酿。再者,为了满足西风醉的需求,我们要扩大炼酒秘境的规模,增派人手。并且,还需着手筹备酒曲的炼制,钻研如何以酒曲炼制仙酿。” “这些时日里,我们也曾讨论过关于扩建酒窖之事,挑选适宜的山泉圣水也是关键。凡此种种,样样离不开灵石的消耗。因此,待大量资金流出后,你手中所余之预付款,恐怕寥寥无几。虽曰盈利在望,然当前局势甫开,万事繁杂皆需用度。” 江羽接着道:“欲要巨额获利,唯有等到一切步入正规,方可达成。” 陈河图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答道:“江公子视灵石如粪土,对此类事自然不在话下。而我则不同,长年于天工司供职,常因财力拮据而忧心忡忡。不料今日,竟一举获得如此丰厚之收益。” 江羽回应:“你须明白,敛财之道,尤其是从普通人身上敛财,实难聚得多少。欲要生财有道,便应瞄准权贵豪绅,富商巨贾之腰包。” “就如这西风醉,一旦消息传至鸳鸯楼,想必整个咸阳的欢场都会争相预订。那些欢场乃是金玉满堂之地,日进斗金,对于西风醉这类仙酿必然是不惜重金批量预定,而这正是大额订单的源泉。” “其次,各国富商巨贾,如晋国、齐国,乃至夏国、北地燕国之人,得知西风醉之事后,必定也会争先恐后地预定。毕竟美酒当前,无人会嫌多,如此又催生了新一轮大额订单。” “再者,秦国境内也有不少经营仙酿生意的商家,听闻此事,必然也会纷纷涌入,寻求大规模预订的机会。总之,一层接一层下去,加之世家大族等对仙酿需求旺盛,这样一来,尽是腰缠万贯之辈。” “因此,皆为有钱人也。” 这些人,实乃真正的财富巨擘,甚至可以说,财雄势大至足以匹敌一整个仙秦帝国。江羽淡然道:“一旦悟透此理,一切疑惑自解,皆成定数。” 陈河图颌首称是:“江宗主所言极是。” 江羽徐徐言道:“金银财宝流转无数,越是如斯,越须审慎持重,细察秋毫。若阁下无意修仙仕途,仅需打理西风醉,安逸度日即可。然而,若您志在成为仙官尚书,那西风醉的营建与发展,便是您不可或缺的一笔修炼资历,还望竭力而为。” 陈河图深感敬服,对江羽的敬畏之情越发深厚:“弟子谨遵江宗主教诲。” 江羽示意陈河图退下,然而陈河图却并未离去,而是道:“江宗主,此事还需上报给尊上知晓,故恳请您早日通报,以便尊上能够及时了解。” 江羽瞥了陈河图一眼,沉声道:“此事,我便不再插手,全权交由你处理。” “啊!” 陈河图惊愕出声。西风醉盈利丰厚,此乃显赫功绩,无疑将赢得仙帝的极高赞誉。然江羽竟不愿亲自禀明。 陈河图声音微颤道:“江宗主,您前去最为适宜,毕竟我只是辅佐之人。” 江羽从容答道:“西风醉的督造与业务运作皆由你主持,订单亦是由你一手操办。我不过略施援手而已。你去吧,告知尊上,就说是我让你前去汇报,谅无人胆敢质疑。” 听闻此言,陈河图心中满是感激。江羽之仁德令人敬佩。他再次深深一揖,嗓音微颤:“多谢江宗主提携。” 江羽轻笑:“去吧,用心做事。” 陈河图离去后,先回到西风醉铺子,重新整理财货销售数据,并书写了一份奏折,随后乘坐灵兽车前往皇宫。 抵达皇城之外,陈河图立即禀报消息。皇宫之内,赢九霄得知此事,遂命人宣召陈河图进宫觐见。陈河图虽曾在朝会上列席,但也总是站在远处,遥观huangdi威仪。 如今,他步入了大殿,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双掌合十,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庄重地道:“微臣陈河图,参见陛下。” 赢九霄微微点头:“免礼。” 陈河图言道:“陛下,西风醉的商品售卖自昨日开市以来,直至今日午时已暂告一段落。虽然尚有顾客预订,但人数寥寥无几。目前已有统计数据,请陛下查阅。” 陈河图取出奏折,小心翼翼地递上。大内总管汪顺接过奏折,将其置于赢九霄面前。 赢九霄面色平淡,他认为此事虽会引起轰动,但也不会赚取过多的灵石,故以平常心态细细阅览下去…… 然而,当赢九霄目光触及那些数字时,他的双眸陡然瞪圆如铜铃。 订单总额,竟蕴含着千万枚灵石之巨。 订金,则重达两百万枚灵石,犹如一座小型灵山压在眼前。 这一刻,赢九霄喉头一阵滚动,只觉震撼如海涛般翻滚不息。 依照往昔与江羽之间的盟约,大秦可得其中九成之利,如此一来,大秦仅此一笔便揽获了一百八十万枚灵石的订金,共计九百万枚灵石的收益。 此举骇人听闻,几乎超出了大秦修炼界的财政储备,即便是放眼数年乃至更久的国家财库,亦难与此相提并论。 “怎么可能?!” 赢九霄心头剧震,竭力平复那纷乱且交织着微喜的情绪,沉声问道:“陈河图,此情此景,当真无误?” 陈河图恭谨答道:“启禀陛下,此事确凿无疑,若有丝毫虚妄,臣甘愿领受魂飞魄散之罚。此消息,乃是江真人特意命微臣前来禀告。” 提及此事,陈河图特意强调,毕竟涉及江羽所负责的事务,若未经许可而私自禀报,极易招致同僚间的非议,乃至触动上官之忌讳,故他特意表明这一点。 赢九霄颌首默许,心头畅快之情前所未有的强烈,仿佛炎炎夏日饮入幽泉冷冽之水,直入肺腑,令人舒爽至极。 区区两百万枚灵石啊!此乃实实在在的积累灵材之资。 “妙哉!妙哉!妙哉!” 赢九霄连声称好,满脸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陈河图主动进言:“陛下,虽然现今我们已得两百万枚灵石订金,但接下来尚需扩建设施,招徕修士劳作,购买灵谷以炼化灵液,购入灵酒进行提纯蒸馏,并着手酿酒之事。因此,这两百万枚灵石的订金,恐怕最终所剩无几。唯有待一切步入正规,才能持续为朝廷贡献源源不断的灵石财源。” 赢九霄微笑回应:“朕明白,西风醉所带来的收入,朕断然不敢私自动用。一切等到运营正常后再行分配。” “陛下英明!” 陈河图长松一口气。 身为官场中人,他深知朝廷调拨财物实属寻常,此刻他及时提醒,正是担忧皇帝一时兴奋之下挪用西风醉的资金,以致项目陷入困境。 赢九霄继续说道:“你退下吧,专心做事。既得江羽之信任,便是你的机遇。将西风醉治理妥当,朕必有重赏。” “臣必不负陛下之托。” 陈河图再次深深一礼,心中暗自欣喜。此次因西风醉立下的功绩,只要一切进展顺利,他日后的仕途必定能够迈入尚书之位,这也是他的难得良机。 陈河图离去之后,赢九霄心中的欢愉之意依然未曾消减,激奋之情满溢而出。如今大秦财政困局得以破解,有了西风醉的支持,未来数载的财源无忧。即便将来运营之中可能出现种种变故,致使西风醉盈利不再如此辉煌,但有江羽在侧,何愁大事不成? 正当赢九霄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时,赢三匆匆走入,躬身禀报道:“陛下,最新情报传来,齐国与晋国均有意拉拢江羽。” 刹那间,屋内的气氛骤然紧绷…… 九霄仙帝的脸色瞬间剧变,神情沮丧。 在九霄仙帝眼中,江羽乃是东秦国破壁飞升的关键,犹如他的逆鳞,绝不允许任何人觊觎篡夺。 齐灵国与晋元国,简直是寻死无疑。 九霄仙帝问:“江羽有何回应?” 赢三答道:“江羽已明确回绝,尤其是面对齐灵国,双方已有嫌隙。至于晋元国,谢玄亲自登门拜访江羽,虽然遭到拒绝,但谢玄仍诚邀江羽赴晋元国一行。” 九霄仙帝冷哼一声,鄙夷道:“晋元之人只知沉溺俗世欢愉,有何可看之物?江羽拒之,做得好!欲征讨夏幽国,唯有我东秦国,才具备问鼎的实力。传令下去,密切关注齐灵国与晋元国的动向,只要他们敢对江羽图谋不轨,格杀勿论!” 赢三略加思索,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万一江羽心意动摇,接受了他们的拉拢呢?” “荒谬!”九霄仙帝勃然大怒,怒喝一声。 他目光炯炯,衣袂飘飘,威严道:“齐灵国有的,我东秦国同样可以给予;晋元国没有的,我东秦国也有。唯有我东秦国,才能给予江羽至高的修行资源与无条件的支持。更何况,江羽是我孙女婿,在我东秦的地位举足轻重,他又为何要离我东秦而去呢?” 赢三听闻此言,欲言又止。 九霄仙帝察觉到他的迟疑,又问:“还有什么事情?” 赢三回答:“齐灵国与晋元国之人,均提及我东秦国储君之事,认为陛下一向英明神武,然而太子殿下残暴无度,并非最佳的接班人选。他们都声称,东秦国恐怕前景堪忧。” 九霄仙帝脸色愈发阴沉,握紧了拳头。 太子赢启确实残暴恣睢,无所顾忌。 早年间,赢启表现尚算踏实质朴,曾一度深得九霄仙帝的喜爱。然而不知何时开始,赢启的性格发生了剧变,沉迷奢华生活,行事越发暴虐。 对此,九霄仙帝心中极为不满,尤其是牵涉到江羽时,赢启更是处处针对,让九霄仙帝痛心疾首。他竭力拉拢江羽,期待江羽认同东秦,留在东秦效力。 而赢启却不断地将江羽推向门外,实在令人愤慨。 此刻,九霄仙帝的目光深邃如渊,淡漠地道:“此事,朕自然会妥善处理。” 赢三不再多言,恭敬退下。 九霄仙帝稍作沉吟,随即唤来王棠进宫,向其述说西风醉仙酿热销的情况后,便携同王棠一同离宫,直奔江羽府邸而去。 西风醉的事宜上,江羽可谓居功至伟。 第134章 太子彻底发狂 东宫,大殿之内。 太子赢启正在欣赏仙子献舞,他近日被罚闭门思过,被困在东宫中,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甚至连朝廷政务,由于他暂未上朝,很多事务也无法插手。 然而,闭门思过的赢启并未反思自身过错,反而日复一日地看着仙子翩翩起舞,饮酒作乐,日子过得悠哉游哉,丝毫没有愁闷之意。 这段时间以来,赢启的心态发生了更加微妙的变化…… 由于赢启近段时间遭受了雍王府修士的连连攻伐,致使手中掌控的部分修炼资源与权力丧失,加之东宫的修为底蕴进一步削弱。在这重重困境之下,赢启满腔怨念皆指向那位至高无上的仙皇。 这一切,全是由那仙皇一手造成。 若非仙皇对他步步紧逼,处处设限,东宫又怎会沦落至此境地? 所有的不幸,皆可归咎于仙皇之错。 赢启已彻底放弃去迎合仙皇,特别是在这段时间里,又有神秘势力联系到赢启,向他灌输诸多关于仙皇不公的理念。赢启本身便心有不甘,于是顺应形势,暗自与昆仑仙宗和大禅仙天之人建立了联系。 正当赢启沉浸于仙乐飘渺之时,魏怀英匆匆闯入大殿,挥手示意,一众舞伶歌姬纷纷退出。 殿堂之内,仅余魏怀英一人。 他神情庄重地道:“如今朝局动荡,殿下身为储君,怎能沉溺于仙音妙舞之中?还望殿下振作修炼,奋力提升自身修为,以期改变仙皇陛下对您的看法。这才是根本之道。” “呵,仙皇陛下的看法?” 赢启冷嘲一声,目光如刀,语气强硬:“除了对我东宫宫殿仙阵的猜忌,对我修行之路的牵制,以及对我的亲信弟子打压之外,他还懂得何事?如此一位父皇,我又何必顺从于他,遵照他的意愿行事?” 瞬间,魏怀英脸色剧变。 这位太子胆大包天! 心中忧虑顿生,魏怀英劝诫道:“殿下,请慎言。” 赢启却道:“东宫之内,皆是本宫亲信,有何惧哉?况乎,本宫所言并无不可示人之处。父皇对我处处牵制,难道不是事实么?” 魏怀英愈发感到棘手。 此事处理起来,实在是困难重重。 他甚至感觉太子像是失去了理智,竟连表面的恭顺都丢弃了。 如此情形,实在堪忧。 魏怀英转换话题,避开先前的争议,主动禀告:“殿下,方才咸阳城传来消息,江羽炼制出一种名为‘西风醉’的仙酿,乃是世间罕见的珍品佳酿,引来无数修真者争相求购。虽未得知具体详情,但粗略估计,其订单总额已有数百万元晶石之巨。” 闻此,赢启噌地一下站起,眼中闪烁着震惊,呼吸变得急促,追问:“魏先生,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魏怀英肯定地回应。 赢启咬牙切齿道:“江羽这个该死的混账,竟然炼制出了这样的仙酿!此次他又将风光无限,如此情境下,父皇必定更加器重江羽,视他为唯一的希望。可恶,真是可恶啊!” 魏怀英开口道:“殿下,江羽确实非同寻常。此事对于大秦来说,实乃有利之举。因此微臣以为,当前应尽力拉拢江羽,力求改善彼此关系。” 赢启哼了一声,猛地坐下,咬牙切齿地说:“改善关系?改善什么关系?本宫与江羽,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不除掉江羽,誓不罢休。何况,江羽赚取元晶之事,与本宫有何相干?就算对大秦有益,可我东宫又能从中得到些许好处吗?” 魏怀英听罢,眉头拧得更紧。 太子的格局,实在是太狭隘了。 对此,他深感不满。 尤其是太子现在对江羽的态度,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而对于仙皇的态度,则近乎疯狂。 这般处境,极其危险…… 此刻,一道紧迫的步履声骤然响起。一位弟子闯入,屈膝行礼道:“少主殿下,刚刚宗内传来讯息。尊上携同王棠仙子已离宫,并直指江氏家族。” “明白了。” 赢启微微挥手,示意弟子退下。 赢启双眸寒光熠熠,杀意与煞气交织,再次挺身立定,低沉说道:“吾皇对我江羽兄太过宠爱纵容,本宫对此痛恨至极。如今吾皇离宫,正是我等出手良机,当速作准备。” 魏怀元面色肃穆,郑重提醒:“殿下,请谨言慎行,万勿轻举妄动。” 赢启眼神狠辣,近乎失控地道:“魏真人,你让本宫谨慎行事,那本宫又该如何应对?雍王府步步紧逼,吾皇非但不予援助,反而助纣为虐,放任雍王府对我等下手。” “江羽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更是背负夏国背叛之名。然而吾皇却视若罔闻,偏袒于他,甚至因此责罚本宫,并命本宫闭门思过。” “我东宫一门,在吾皇的压制之下,实力已然大不如前。如今,又屡遭吾皇剥夺关键人脉,致势力更为虚弱。” 赢启语气冰冷地道:“魏真人,可知废黜太子的下场?” 魏怀元瞬间沉默,心中明了,废太子的结局无一善终,历史上皆是血淋淋的教训。 赢启的眼神更加疯狂,袍袖一挥,喝声道:“吾皇失道,休怪我不忠。故此,本宫决定借外力除去吾皇。魏真人,你欲阻我吗?”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住魏怀元,只要对方开口反对或试图制止,赢启便会毫不犹豫地处决魏怀元,以防消息泄露。 魏怀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话语吞回肚中。 赢启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魏怀元的默许便是赞同。 赢启满脸笑意,越发癫狂:“魏真人,我们别无选择,唯有如此。” “段千山!” 赢启一声召唤。 “在!” 一名弟子应声走入,此人身形消瘦,目光犀利,两颊太阳穴高凸,明显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修真者。 段千山正是赢启悉心栽培的心腹亲信。 赢启下令:“你亲自前往传递消息,告知昆山宗、大禅天及李家之人,吾皇已离宫的消息,务必令他们尽快筹划,伺机动手。本宫期望此次,吾皇不能再返回皇宫。” “遵命!” 段千山领命之后,立刻匆匆离去。 赢启则发出低沉的笑声,脸上洋溢着疯狂与期待的神色。他对即将到来的胜利充满期盼,对即将展开的行动跃跃欲试。 而此时,另一头,赢九霄悄然离宫,带着王棠仙子来到了江家。赢九霄仍旧隐匿其真实身份,毕竟在未揭露身份的情况下,双方仍可继续保持正常交往。 大厅之中,三人各据一处落座…… 赢九霄注视着江羽,满面敬佩之色:“江真人,在鸳鸯楼与祝有山那一场斗法之中,阁下的表现实在惊艳。尤其是‘西风醉’一事,据飞雪仙使传回的消息,已经取得了惊人的灵石收益。此次老夫前来,正是受飞雪仙使之托,向江真人表示感谢。” 江羽微笑着洞悉赢九霄隐藏的身份,却并未表露出丝毫,淡然回应:“赢前辈过誉了,那‘西风醉’盈利之事,在修为者眼中不过是凡尘俗事,不足挂齿。” 赢九霄忙道:“‘西风醉’一役,一举斩获上亿枚灵石之巨,此乃前所未有的惊人之举,远超大秦历年征收的天地元气税赋。如此大事,岂可轻言小事?” 江羽含笑道:“赢前辈谬赞了,论及聚敛灵石之道,我尚有许多手段未展,只是不急于一时罢了。” 赢九霄听闻此言,心中更加震惊。 这江羽,真是深不可测。 幸亏,江羽娶了他的孙女为妻,成为了他的孙女婿,并且选择留在大秦境内修行。倘若让夏国得此英才,大秦想要东扩疆域,赢九霄怕是一生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 赢九霄话题一转,又言:“江真人,自从您现世,咸阳之地群英并起,龙蛇混杂。尤其是在祝有山败退之后,夏国想必不会善罢甘休,还请您务必小心应对。” 江羽从容答道:“赢前辈放心,我会留意的。况且还有赢五在此坐镇,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原来赢五一直守护于江家,这就是江羽的底蕴所在。 赢九霄想起了赢五,忽然领悟过来,开口道:“江真人,既然涉及‘西风醉’,免不了会有宵小之辈或是不明事理的贵族前来滋扰。那时,您只需动用黑龙令牌,一切事宜,自会依令行事。同时,黑龙令牌代表飞雪仙使,可以号令黑冰台弟子。若您有所需,凭黑龙令牌调遣赢五,他必将全力以赴协助您。” “一切事务,无论大小,江真人但有所命,皆可先行执行,黑冰台随后上报。飞雪仙使已然明确表示,为了支持江真人修行之路,大秦愿倾尽所有资源。” 赢九霄语气坚决地道:“我大秦决定,竭全国之力,助力江真人完成修炼复仇之旅。” 江羽微微一笑,已明了其中关节。显然,赢九霄此行,多半是因为田裕、谢玄两位长老的举荐而来,故此特意前来表达支持。 江羽回应:“我亦信任大秦,放眼天下诸多国度,唯独大秦方有助力我突破瓶颈的可能。” 赢九霄的眼神陡然收缩,问道:“有人传说,太子殿下性格急躁,品德有亏,以至于朝野上下出现了废黜太子的声音。此事,江真人以为该如何处置才好?” 江羽淡然笑道:“一国储君,怎能轻易废黜?若无确凿理由,轻率废黜太子,终将导致国内动荡不安。” “老夫明白了。” 赢九霄点头赞同,目光更为深邃,内心对于废黜太子一事的态度也愈发坚定了——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才能得到众生的认可。否则,废黜之举必然难以服众。 江羽微微闭目,心头却泛起疑云,你领悟到何事?适才他所言之意乃是储君之废立需审慎对待,然赢九霄听罢之后,仿佛将此话解读为其建议寻觅充足之理由以废黜嬴启。 赢九霄似已决意废去嬴启之位。 对此,江羽并未去过多解释,加之他对东宫之事本就无甚好感,故不再涉足其中,直言:“赢公难得驾临,今日便留于府邸共进膳宴吧。” “正合老夫心意。” 赢九霄抚须感慨,“老夫府中的厨役虽学了几手烹饪之技,可无论怎么烹制,终归难以复制贵府佳肴之味。今日,正好借此机会品尝一二。” 王棠亦笑而不语,表示赞同。 此刻正值午时附近,江羽遂命府中厨房备办宴席,不久后,珍馐美酒一一呈上,一场午宴宾主皆欢。 午后,赢九霄与王棠又与江羽闲谈片刻,话题涉及秦国治国方略等诸多事宜。一番深入探讨后,两人这才告辞离去,乘马车返回皇宫。 第135章 嬴政信赖江羽 江家宅院坐落在长兴坊,自长兴坊至皇城,虽路程不远,但在途中仍有几处较为荒僻之地。毕竟在这时代的帝都,虽名为一国中枢,坊市之内道路纵横交错,依然保留了不少农田。 城里同样也有一些相对隐蔽的角落。 永西街便是其中之一,地处偏远。这里是自长兴坊出发,向北通往皇城的必经之路。 在这条永西街上的一座寻常庭院之中,隐藏着一群势力。为首的正是昆山宗宗主谢镇岳、大禅天任红袖,还有李家的李虚及宗师级高手李重楼。 谢镇岳身为宗师,任红袖也不例外。 李虚此前一直身陷囹圄,然而此次为了对付皇帝,他暗中布局,终于从监牢中逃出,并带着李家的另一位宗师李重楼前来。 对于皇帝,李虚内心充满了怨念。仅仅是为了江羽这么个小小修士,皇帝竟将他囚禁,至今已有数月乃至将近半年之久,却不闻不问,这样的处置令他深感愤慨。 因此,在太子赢启的支持下,李虚毅然选择背弃皇帝,站到了太子一边。 李虚环视众人,对谢镇岳、任红袖沉声说道:“谢宗主、任祭祀,如今仅凭我等三家宗门宗师之力,虽然实力强大,但仅靠三位宗师,是否足以成事呢?” 谢镇岳一贯霸道无比,他坚定回应:“李尚书,你实在太过轻视宗师境高手的实力了。任何一处地界,宗师都是执掌一方的人物,放在江湖之上,他们轻跺一脚,周围地带都要为之震动。” “更何况,这次我们出动的是整整三位宗师。再加上,我们事先已经得知了皇帝出行的路线。而皇帝此次又是微服出行,随行护驾的也就只有赢三一人。” “在这种多方优势叠加之下,倘若还不能成功,那可真是叫人失望透顶了。” “其实,太子殿下还特意为我们安排了一位三品箭术高手。此人若暗中施箭,即使未能直击要害,也足以让皇帝重伤。” 谢镇岳满脸自信地道:“既有我等三位宗师合力,又有箭术高手助阵,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任红袖身为大梵天宫的祭司殿主,同时也是修炼界闻名的武道强者。她身为女儿身,却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自信地道:“我支持谢宗主之言,此番行动,我们必定凯旋而归。且此次,唯有胜利,不容有失。一旦败北,只怕整个咸灵域都将陷入巨大的动乱之中。当然,若能成功,所获之益必然丰厚无比。” 李玄看到这一幕,轻舒一口气,低语道:“静候佳音罢,待那黄帝圣驾途径之时,我们便动手,一举擒拿黄帝。” 三位高手交谈之间,气氛紧张而凝重。刺杀一位黄帝,这无疑是一件震动天地的大事,无人能够轻松对待。 众人默然坐立,无人言语,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午阳高照,时间悄然流逝,李玄、任红袖、谢镇岳等人皆感腹中饥饿,然而无人提及此事,都在强忍耐候。 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一名黑甲卫士踏入视线,朝着谢镇岳躬身禀告:“宗主,已经到了,黄帝圣驾就在前方。” 瞬间,谢镇岳霍然起身。 他环视四周,话语坚定有力:“各位同道,今次成败在此一举。倘若能成功击杀一国之尊黄帝,那便是吾辈武者的至高荣耀。诸位,准备行事。” 任红袖与李玄皆默默点头,一行人离开房间,悄然潜伏于街道两侧等待。不多时,果见黄帝的座驾出现在视线之中,周围仅有五名贴身侍卫陪同。 车内,赢九霄与王棠两位大臣正在商讨朝政大事。此刻西岭醉已经展开交易,预料不久之后,大秦王朝的宝库便会充盈无比。有了充足的财力支持,朝堂之上许多事务将得以顺利推动,朝廷的压力也会随之减轻不少。 此时,“吁——”的一声马鸣响起。 驾驭马车之人正是随侍在黄帝身边的赢三,他的眼神犀利,环顾四周,果断下令:“警惕!” 五名侍卫脸色肃穆,纷纷摆出戒备姿态。 赢三凝视着空旷的街道,他作为宗师境巅峰的存在,敏锐地察觉到了周边的不同寻常。目光扫过四周,他冰冷地喝道:“尔等已无所遁形,现身吧!” “好个黑水崖的赢三。” 谢镇岳手持一柄修真法器长枪,自阴影中走出,沉声说道:“我等隐匿于暗处,竟被你识破。黑水崖的赢三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今日,你的命运注定陨落于此!” 任红袖、李重楼及另外二十余位修真者同时现出身形,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透露出森然杀意。 赢三审视一眼众人,目光尤为落在前三人身上,他们气场深沉坚实,显然皆是宗师境界的高手。单论一对一的较量,赢三并无畏惧之意,甚至有信心一一击败他们。然而此刻,他身边还有黄帝要保护,确保其安全,如此一来,赢三的处境变得十分微妙。 “发出信号,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 赢三当机立断地下令。 一侧的黑水崖弟子立即取出秘制响箭,疾速发射出去。 “咻!咻!咻!咻!” 四枚响箭直冲云霄,发出尖锐的啸叫。这是最高等级的警讯,附近任何听到的人,都必须火速前往支援。 响箭之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传递着这场即将爆发的惊世大战的序曲…… 赢九霄拂动门帷,目光如寒霜洒向四周,身为修真世家之首的他,早已历尽生死考验,眼前的刺客突袭,对他而言不过是寻常之事。赢三沉声道:“尊主小心,切勿轻出。” 赢九霄威严下令:“杀无赦!” 谢镇岳目睹此景,眼中闪烁着讥讽之色,他对赢九霄与赢三冷哼道:“赢九霄、赢三,今日你们临危不惧,却也只是徒增笑柄。此刻,你们便在此地魂归地府吧。” “杀!” 谢镇岳怒喝一声,率先挥舞法器冲出。身后紧随其后的,是任红袖、李重楼以及二十多名身着黑袍的修士,他们分别来自李家的秘卫、昆山宗的精英弟子及大禅天的护法。 众人一心只为一个目标——击杀赢九霄。赢三则矗立于马车四周,待谢镇岳逼近,赢三立刻挥剑横削。双方兵器相撞,谢镇岳眼神一凛。 赢三手中之剑,力透剑尖,凌厉无比。一剑斩向谢镇岳的法器长枪,竟令其长枪寸步难进。 “赢三,纵然你修为高绝,今日亦要陨落于此!” 谢镇岳毫不犹豫,再次施展法术攻击,而任红袖、李重楼亦趁机加入战局,三人合力围攻赢三。面对三位宗师级强者的联手施压,赢三竭力抵挡,虽然暂未落入下风,但黄帝身侧,他始终难以全力应对。 “啊!” 一声凄厉惨叫响起,一名黑冰台的修士被斩杀当场。 赢三瞥了一眼,眉梢微挑,却只见谢镇岳的长枪疾刺而来,他忙以剑气荡开长枪。 赢三频频出手,挡住谢镇岳、任红袖、李重楼的连番攻势。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赢三愈发焦虑不安。 就在这时,“嚓咔”一声,一道剑光划破空气,斩在了马车的车轴之上。马车顿时失衡摇晃,车内端坐的赢九霄感觉到了异常,不得不与王棠一同迅速离开车厢。 尽管王棠并非修炼界的高手,出身将门世家的他多少懂得一些武技。他果断地挡在赢九霄身前,誓要保全赢九霄周全。 此刻的王棠,满脸紧张,急促道:“尊主,我等的情报一直极为保密,此次敌人却能在此设伏,此事必定是早有预谋。” 赢九霄眼神深邃,目光中闪过浓郁的杀机,淡淡说道:“此时多言无益,诸位需谨慎戒备,全力以赴抵挡敌人,等待我方援军到来。” 闻听此言,王棠不再多言,身形闪动,立即加入了战斗。然而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又有两名黑冰台修士倒在了血泊之中。瞬间,在赢九霄和王棠左右,只剩下两位修士还在拼死守护。 尽管攻来的修士已有八人丧生,相较于黄帝的险境,那些剩余的黑衣修士更加凶狠,纷纷扑上前去猛烈攻击。 赢九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他稳如磐石般持剑在手,警惕四周。只见一名黑衣修士突然欺近,挥刀砍向王棠,赢九霄瞬息之间出剑斩落。 剑光一闪,那名黑衣修士已被赢九霄一剑枭首。 赢九霄冷哼一声,口中低语:“欲取朕之性命,谈何容易?” 赢九霄此刻,毫无半分惊惶之色。他一生经历无数风雨,从未有过畏惧之时。只需拖延时刻,这些敌人终将无所遁形。 王棠疾声道:“尊上放心,欲取吾皇性命者,必先踏过微臣之躯。虽臣修为不及二皇子之锐,亦乃将门之后裔。” 赢九霄微微颔首,与麾下大臣共同抵御着四周涌来的修真者的激烈攻击。然而当前局势危殆,纵然勉力抵挡,亦步步危机。正当赢九霄暗助王棠之际,忽有一支利箭自天际飞射而来。 咻! 箭矢破空之声响起,瞬间来到赢九霄身前。 赢九霄身为修炼有成之人,自然察觉到破空之声,匆忙闪避。即便如此,终究还是稍慢一步。 扑哧! 箭矢穿透赢九霄的右臂肌肉,其力量惊人,虽未伤及骨骼,但疼痛已然令其面露狰狞之色。 “尊上!” 王棠立时紧张万分。 赢三亦随之望来,神色忧虑不已。但他此时正被三位仙门大宗师缠斗,难以抽身,甚至连自身都陷入重重困境之中,毕竟他独自抵挡三位大宗师的联手进攻。 谢镇岳见状反倒斗志昂扬,愈发狂热地喝道:“皇者已显露疲态,杀,先取赢三之命,再取皇者之首。” 任红袖、李重楼等人闻讯,立即加大攻势。 赢三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只能坐视赢九霄陷入险境。 敌方显然深知他的处境,故特意牵制住他,以给予其余黑衣修士良机。 赢九霄手臂剧痛不止,鲜血淋漓,痛苦难当。王棠为保赢九霄安全,自身也因此陷入了危险之境。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时,又有两支箭矢自空中射来。幸而王棠反应神速,尽数替赢九霄挡了下来。 “孽畜皇者,受死吧!” 一名黑衣修士强行突破皇家禁卫的防线,避开王棠的拦截,挥刀直劈赢九霄。 刀锋落下,赢九霄因手臂受伤行动受限,难以及时躲闪。 赢九霄忍受着手臂的剧痛与头晕目眩,意图催动灵力防御,但却显得力不从心,心头更加沉重。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电光石火般的身影突现眼前。 一道寒光闪过,朝赢九霄袭来的修士被瞬息之间斩杀。 “尊上,属下来迟,请恕罪。” 关键时刻,赢五闪亮登场,挡在赢九霄面前。身为宗师级的强大存在,他迅速出手,犹如割草一般连续击杀数名黑衣修士。紧随其后,赢十二与附近的黑冰台弟子亦纷纷赶到,迅速形成合围之势。 至此,局势发生逆转。 目睹这一幕的谢镇岳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真是气煞他也! 只差那么一线,便可手刃那狗贼皇者。尤其是赢五的出现,让秦国又添一位宗师级别的强者,倘若再不撤退,一旦更多人马汇聚过来,将他们团团围困,他们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次刺杀计划,他们严重低估了赢三的实力。三人联手围攻赢三,却未能将其制伏;试图分兵对付赢九霄,却又被赢三成功阻截…… 修为层次,恐怕已无限接近于大宗师境矣。 赢三的实力深不可测,令人惊叹。 加之未料到赢九霄与王棠二人,竟也能硬撼一阵而不败。 “速退,立即撤离!” 谢镇岳心中满是失落,旋即果断下令撤军。 谢镇岳身形如电,迅疾脱离战圈,随其后的任红袖与李重楼亦紧跟而退。他们三位皆是修炼至宗师之境的高人,瞬间脱身而去;然而那些黑衣武士,在赢三与赢五的猛烈攻击之下,却失去了逃生的机会,纷纷败落被擒。 战斗终焉,赢十二悄然离去,因其身份尚未泄露于世。 赢三飞奔至黄帝尊者的身侧,惶急禀告:“陛下,黑冰台疏忽职守,致使陛下遭受刺客暗袭,请陛下降罪。” “彻查!务必查明真相!” 赢九霄怒火中烧,立即下达指令。 怎奈命令甫一发出,他便一阵眩晕,颓然倒地。 目睹此景,赢三更是焦虑不安,他不敢再耽误片刻,立即将赢九霄匆匆带往皇宫,紧随其后的还有王棠。 此刻的王棠,内心同样布满了紧张忧虑。 黄帝尊者陷入昏迷,此事重大无比。 更不用说,这一遭变故究竟将引发何等严峻的局面。 待赢三携赢九霄返宫之后,便紧急传召宫廷医师前来诊治。经过众医仙会诊,一致认定箭矢带有剧毒。赢九霄之所以昏厥,一则因毒素扩散,二则由于失血过多。 幸而那毒素并非致命的见血封喉之物,否则黄帝尊者早已魂归天外。 而今欲救赢九霄一命,唯有彻底清除肩部之毒素,方有可能缓解病情并逐步康复。然而想要剔除毒素,实乃难如登天之举。 在御医院内,无人能对此病症施以援手。 更有医仙提议,唯有断臂求生,方有挽回一线生机,以防毒素进一步蔓延。然而此言一出,赢三与王棠皆瞠目结舌,黄帝尊者的臂膀又岂能轻易剁去? 赢三心乱如麻,望向王棠,急问道:“王尚书,当前局面,你有何良策?”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赢九霄似是从昏睡中悠悠醒转。 赢三与王棠忙上前行礼,王棠忙禀告:“陛下,您的手臂不幸中箭,医仙确诊箭头有毒,情况危急。医仙表示毒素无法拔除,唯有断臂才能保命。” “废物!” 赢九霄怒喝一声,显得极为不满。 他此刻头脑昏沉,身体不适,甚至感到了阵阵痛苦。 赢九霄忽而说道:“王卿,朕记得你曾经提起过,你家犬子王越的妻子崔氏生病,是江羽医治痊愈的。你速去请江羽前来,由他替朕治疗。” “朕遭逢突袭,病情不明,即便是宫中的医仙,朕也不能完全信赖。你要牢牢记住,现在除了你之外,只有江羽以及黑冰台,朕才能托付信任。所以,一定要请江羽入宫为朕治病。” 此刻的赢九霄,虽然意识尚且混沌,但思绪却分外清晰,这是长久历练积淀下的敏锐洞察力所致。 赢九霄接着言道:“朕病势沉重,时常昏迷,朝廷之中必然会产生动荡,太子那边也可能蠢蠢欲动,随时可能有所动作。江羽持有黑龙令牌,立即宣他进宫,并让他持令牌代朕行事。若有妄图作乱者,黑冰台需全力配合,格杀勿论,江羽行事无需顾虑,可先斩后奏,朕都会批准。” \"啊!\" 王棠不由得失声惊叹,说道:“尊上,江羽修士未曾涉足朝纲,也未持有任何官职。若由他来处理此事,岂非过于轻率?一旦此事泄露出去,只怕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赢九霄神色淡然地接话:“这朝廷之中若有妖邪之辈作祟,江羽出面,自会引得他们现行。因此,正是要借助江羽之力,让那些人无所遁形。” “更何况,本皇尚在人间,有何畏惧?” “既然本皇尚未羽化登仙,又有何惧哉?正可借此机缘,试炼江羽,看他如何妥善应对此等变故。如有他人质疑其身份,便告知他乃是我黑冰阁的执事长,地位高于赢三。” 赢九霄目光炯炯地道:“总而言之,朕,深信江羽!” 王棠听闻此言,心中震撼不已。 不得不承认,皇帝的决策虽然看似鲁莽,实则大勇大智。皇帝竟将所有期望寄托于江羽这位修士身上,此举魄力惊人,连王棠亦不禁为之咂舌。 王棠微微点头,应道:“微臣明白了。” 赢九霄转向赢三,问道:“赢三,你可明白了?” 赢三躬身答道:“微臣明白了。” 赢九霄吩咐道:“即刻传召江羽进宫,并调遣黑冰阁弟子暗中保护江家。” “遵命!” 赢三立刻领命而去,黑冰阁的弟子们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命令传达并执行开来。 赢九霄似乎略感疲倦,再度阖目养息,不再言语...... 第136章 江羽的破劫之路 紫宸殿内,东宫之中。 赢启独酌清酒,乃是最新的西域醉月酿,入喉如丝,平日里自是惬意无比,但此刻他饮酒只为消解焦虑时光。 赢启在静候刺杀皇帝的终局。 时间悄然流逝,而此刻的赢启,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等待,太漫长! 若皇帝一击毙命,身为储君的他,秦国未来的合法继承人,便可名正言顺地登基即位。即使赢祯身为雍王握有重权,但他才是太子,才是正统,赢祯绝非其敌手。 数十年来赢启默默等待,如今赢九霄身体强健,未现衰老之态。无意外发生,他这太子之位能否待到赢九霄离世,都难料定。 故此,此刻能取赢九霄性命,赢启满心期盼。 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消息的来临,赢启翘首以待,脚步声起时他放下酒盏,抬首望去,只见魏怀英匆忙步入,行礼道:“殿下。” 赢启神色焦虑,挥手道:“直说结果,事态如何?” “未能成功!” 魏怀英摇头一叹,禀报:“李虚求见。” “请进!” 赢启吩咐一声。 此刻,赢启内心颇为烦躁,竟是功败垂成。 魏怀英话落,李虚随即踏入,对赢启鞠躬施礼:“殿下,此次刺杀,我们低估了赢三的实力。” “三大宗师联手,仍未能制伏赢三。转瞬之间,赢五与黑冰台余孽插手,我们不得不撤离。所幸殿下部署的射手,一箭射中皇帝臂膀,算是意外收获。” 赢启心跳砰然,更加紧张。皇帝遭袭,一旦黑冰台查探,东宫恐将牵连其中。 李虚续道:“刺杀得以脱身,全因皇帝受伤。否则,断无全身而退之可能。昆石宗的谢镇岳、大禅天的任红袖,均已隐匿,暂避锋芒。” “太子安排的箭术高手,卑职已了解情况,箭矢上确有毒。只是此毒并非一触即发的剧毒。” “殿下,为何不选用一触即发的剧毒呢?” 李虚面露惋惜,恨其不成器。 若用剧毒,皇帝中箭即刻丧命。可惜,毒药效力不足,让他大感失落。 赢启道:“百里奇正!” “在!” 百里奇正躬身应声而入。 此人,便是东宫的箭术导师,三阶箭术大师,距箭术宗师仅一步之遥。 赢启问:“你的箭矢涂毒,何不选最烈的毒?” 百里奇诚声道:“禀太子,其一,微臣箭术超凡,无须倚仗剧毒克敌。其二,为确保万无一失,箭簇已沾染剧毒,更浸染了金液;其三,见血封喉之毒并非瞬息可得,臣接获刺杀皇上的密令仓促,此番准备已是竭尽所能。” “你……” 嬴启闻言一时语塞。 他听出百里奇自恃武者的骄傲,心中略有不悦。 这是武者的铮铮傲骨。 魏怀英见状,心思一转,示意百里奇正退下,随即开口:“殿下,事已至此,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已无益于事态。” “事态至此,我们要思虑的,是如何布局下一步。” “东宫已牵涉进皇上的刺杀之中,一旦黑冰台展开调查,虽短期内或许查不到东宫,但随着线索推进,真相终将浮出水面。” “毕竟今日之事,定有人落网。此刻,亟需制定应对之策,妥善安排后续事宜,才是重中之重。” 魏怀英紧张而冷静,他明白何为当务之急。 李虚曾任兵部尚书,智谋深沉,赞同道:“魏司马所言极是,当前首要任务是促使太子登基。否则,后续将危机重重。” 嬴启目光炯炯,看向李虚问道:“李尚书,本宫该如何登基?” 李虚沉声回应:“欲登基,先需了解皇上状况。太子殿下在宫中,必有耳目。若皇上久陷昏迷,至无可救药,局面将更易掌控。” 嬴启答道:“耳目确有,只看消息能否传出宫去。” 李虚点头认可。 “殿下,紧急情报!” 此时,一位内侍匆匆进来,禀报道:“殿下,宫中有消息传出。” 嬴启激动道:“呈上来。” 接过信笺,他迅速阅览,读毕,看向李虚:“李尚书,皇上的病情,御医已有诊断,说皇上病情顽固,唯有断臂方可治愈。目前宫中暂未采取此策,皇上再次陷入昏迷,由赢三、王棠主持局面。其余详情,尚不清楚。宫中已开始戒严,消息越发难探。” 嬴启问:“李尚书,你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李虚道:“这是我们的良机。” 他紧握拳头,说道:“殿下,当下之急,是通知殿下一脉的官员,众人速集东宫,共同入宫,以皇上昏迷无法执政为由,促成殿下监国。” “如今形势,雍王如狼似虎,实力雄厚,皇上尚未离世,要一跃登基,乃至政变,实非易事。毕竟殿下无法掌控禁军,若发动政变,必定会遭遇强力阻挠。” “故而,先以温和手段促成殿下监国。” \"唯有太子取得摄政之名,便握有大势,随后可掌控皇宫,进而收服禁军统帅蒙冲,使蒙冲为太子效力。\" \"最终,可先除去雍王,再以陛下昏迷未醒为由登基。\" 李玄说道:“此乃步步为营的计策,无人能挑其瑕疵。一切皆合乎天道,世间之人不会非议太子。” 赢祈思索一番,望向魏怀英,问:“魏大人,你意下如何?” 魏怀英答道:“微臣以为尚书的谋划可行。一方面,此次刺杀并未有东宫参与的痕迹,目前尚无法牵扯到东宫。” “另一方面,直接继承大统确实困难重重。今日定下太子监国之事,即可迅速布局,出其不意,一举攻下雍王府。” “好,就这么办。” 赢祈见魏怀英赞同,便不再多言,连忙部署手下,通知东宫一脉之人,皆至东宫商议对策,准备议定后一同进宫面圣。 …… 江府,书斋之内。 江羽正在研读古籍,书中记载的是晋国与齐国的商贸之道。因西风醉之事,江羽确需了解两国情况,以防不测。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江羽正在看书时,房门悄然开启,高小鱼与赢五一同步入。 江羽抬首望去,问道:“你们怎会一同前来?” 赢五急忙答道:“江公子,陛下离江府后遭袭,臂膀中了毒矢,现已昏迷。陛下醒来后颁旨,命公子入宫医治。同时,公子持有黑龙令,执掌黑冰阁,处理一切事宜。所有事,公子可先行动后奏,众人皆须听从公子安排。” 说到这里,赢五又补了一句:“赢公,便是陛下。” 江羽早已知晓赢九霄的真实身份,此刻听闻,心中也为之一震。陛下遇刺,且是在离开江府之后。 此事重大,犹如天崩地裂。 甚至可能引起整个大秦的动荡。 江羽深知事态紧急,立刻起身吩咐:“高小鱼,你速去通知夫人和赵老回府,你带领天龙十八骑,保护江府。” “遵命!” 高小鱼立即应声。 赢五补充道:“江公子,黑冰阁之人自会确保江府安全。” 江羽点头,偕同赢五向外走去。他边行边迅速构思后续对策。待来到江府门前,江羽看向赢五,问道:“赢五,你黑冰阁专司情报,眼下首要之事,禁军统帅蒙冲可信赖?” 赢五肯定地答道:“蒙冲乃陛下亲信,微臣敢以性命担保,他对陛下忠心耿耿,无人能动摇其心。” 江羽继续道:“咸阳县北门外驻扎着三万黑龙卫,专司咸阳安全。黑龙卫主将上官风华,他是太子一党,还是雍王府之人?或是独立于外的势力?” 赢五答道:“上官风华,不涉党争,公正无私。” 江羽轻轻颔首,言道:“既然如此,目前有四重事宜亟待处理。其一,遣黑冰台弟子密告禁军统帅蒙冲,令其即刻入驻皇宫,严控城池,非帝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格杀勿论。” “其二,以陛下圣旨传达于城外的上官风华,告知他非得陛下御赐调兵令牌,无人可调动黑龙卫。胆敢擅自调动者,杀无赦,黑龙卫严禁擅动。” “其三,差遣信使通报雍王,命其速速进宫面圣。” “其四,调动黑冰台精英,彻查陛下遇刺一案。陛下昏迷不应成为停滞查案之由,需速查明真相,以便后续追缉真凶。” 江羽吩咐完毕,赢五闻言略感疑虑,却未违逆,当即召集随行黑冰台成员分头行事。 待黑冰台众人离去,赢五与江羽各跨骏马,直奔皇宫。至皇宫门前,赢五下马与江羽并肩而行,问道:“江阁主,有一事不明。蒙大统领驻守皇城,此乃明智之举。然则,为何不可调动黑龙卫?又为何传唤雍王入宫呢?” 江羽解释道:“黑龙卫三万精锐,虽有你担保上官风华忠于陛下,但难保其心无偏颇。若令其调兵至咸阳,实则授之以权,一旦上官风华生变,我们将束手无策。” “以陛下的名义命其守护,便是交给他控制咸阳的大权。届时上官风华若有异动,我们将无反制之力。” “严令其不得轻举妄动,他的任何举动都将暴露立场,牵涉阵营。” “此举旨在防范上官风华。” “此刻形势微妙,无人可全信。蒙冲统帅已掌控皇城,召雍王入宫,实则是在试探其心。” “召雍王,是因陛下昏迷,太子定会有所动作,甚至可能率百官逼宫。即便我受陛下之命行事,有雍王在,太子的行动将受到牵制。” 江羽从容阐述,自信满满。他确信太子不会袖手旁观,甚至陛下遇刺的背后,太子所扮演的角色尚不明朗。 江羽继续道:“你且看,太子很快会率人入宫。届时若无雍王赢祯之力,牵制便难以达成,故而此时我们必须倚仗赢祯的力量。” “选用赢祯,并非因其无害,而是因他的立场与陛下一致。雍王赢祯欲登基,太子便是他登基路上的障碍。” “他欲继位,陛下必须清醒,唯有陛下亲召,方利于雍王。因此赢祯即便有心机,此时此刻,他也只能站在陛下一边。” 江羽道:“即便目前尚不明敌我,但从利益角度考量,敌对者必是太子一方。因陛下驾崩,太子得益最大。” 赢五倒吸一口冷气,更加敬佩江羽,果然深思熟虑,高人一筹。 实在高明!... 赢五心中暗自赞叹,bixia果真目光如炬。 赢五与江羽疾驰前行,直奔黄帝静修的颐心殿。江羽踏入殿内,赢三、王棠立刻上前迎接,王棠简述了状况,引领江羽至赢九霄躺卧的榻边。 王棠言道:“江羽,你医术高超,速为bixia诊治。” 江羽微微颔首,坐定后握起赢九霄的左腕,专心致志地探脉。倾听片刻赢九霄的脉息后,他又仔细观察舌苔色泽、瞳孔,以及详查伤口。 王棠问:“状况如何?” 江羽答道:“虽有疑难,但并无大碍,我有办法救治。” 王棠追问:“无需截肢吧?” “无需!” 江羽摇头,接着说:“皇宫中的太医,都是世间顶尖。面对bixia的病情,他们并非无力回天,只是这样的重伤,他们不敢轻易出手。一旦失败,他们无法承受后果,所以才推诿退避。” “庸医之流!” 王棠斥责一声。 他转而询问:“那么,该如何施治?” 江羽说:“中du之伤,不可清理,需直接切除。所幸这箭只穿透手臂,箭簇未残留体内,否则会更棘手。” 王棠道:“割除手臂肌肉,bixia能承受得住吗?” 江羽回应:“我会确保bixia在手术中无感疼痛,王公请放心。” “来人!” 江羽下令。 “在!” 汪顺立刻出列,躬身应道:“老奴汪顺,江先生有何吩咐?” 江羽吩咐:“总管大人,去取川乌尖、草乌尖、生南星、生半夏各五钱,胡椒一两,蟾酥四钱,研磨成粉末。此事务必亲力亲为,不得假手他人。” “老奴这就去办。” 汪顺匆忙离去。 江羽转向赢三,吩咐道:“赢三大人,再取一瓶西风醉,宫中必定备有吧?” “有!” 赢三点头,随即吩咐手下准备。 江羽静待,他此刻的任务是调配外敷麻醉散,敷于赢九霄伤口,以便为赢九霄开刀,切除中箭部位,阻断du药进一步蔓延。 随后,再调理赢九霄的身体。 毕竟,du药毒性尚浅,这样的小型手术足以保证成功。 关键在于施行手术。 这是一项繁琐的任务,也是众多太医不敢轻易尝试的,但江羽无所畏惧。 第137章 让你惧怕的杀伐 时光飞逝,汪顺很快返回,带来研磨好的药粉。 赢三的手下也适时送来了西风醉。 江羽命人取来一只碗,将所有药粉倒入,再逐渐添加西风醉。麻醉散的制成需以酒液混合,最终搅拌成糊状,涂抹于伤口,待药效生效约一炷香的时间。 随着药效发作,伤口将呈现麻醉状态,即使动刀亦无妨。 这就是古时的麻药…… 在另一维度的华夏历史长河中,麻沸散、睡圣丹、草乌散等神奇麻醉之物,专用于各种手术治疗。 江羽选择了一种外敷的麻药散来使用。他精心调配好麻药,先是割断了箭矢两端的枝节,接着用烈酒冲洗创口,最后小心翼翼地拔出箭矢。箭杆抽出的一刹那,血如泉涌,赢九霄闷哼一声,疼痛让他从昏迷中苏醒。 他的意识仍处于迷离状态。赢九霄忍受着剧痛,凭借痛感的刺激,逐渐恢复清明,望见了眼前的江羽。 “江羽,未曾料到,朕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你相见。”赢九霄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江羽微笑着回应:“陛下英明,无论何种境遇,相逢总是吉兆。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痛苦,请陛下稍加忍耐。” “无妨,尽管施为。”赢九霄点头示意。 江羽以西风醉清扫赢九霄的伤口,酒液触碰伤口,赢九霄的手臂痉挛般颤抖。他左手死死按住榻边,额头青筋暴露,痛楚难以言表。 痛!太过痛了!如同成千上万的噬骨蚁啃噬,让他恨不得这只手臂不属于自身。 半晌后,那种刺痛才有所缓和。江羽仔细清洗伤口,看着赢九霄坚毅的表现,心中暗暗赞叹。尽管疼痛难忍,赢九霄始终未曾发出一声呻吟,其意志力非比寻常。 江羽取出配置好的麻药散,敷于伤口四周,整个贯穿伤口均被药物覆盖。见赢九霄尚能保持清醒,他安慰道:“陛下,此疾并不棘手。敷药后静待片刻,待药性发挥作用,手臂失去知觉,我便开始动手术切除伤患,拔除毒素。只要阻止毒素扩散,伤势便会逐渐痊愈。” 赢九霄虚弱地说:“朕信你。” 他的声音透着疲倦,毕竟身体状况极差。不久,赢九霄再度沉入梦乡。 此时,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位魁梧雄壮的中年男子步入,浓眉大眼,目光如炬,身披甲胄,正是蒙冲。 蒙冲是大秦禁军大统领,执掌皇城禁卫,更是赢九霄的亲信。他来到榻边,见赢九霄熟睡,又望向王棠、赢三、汪顺,沉声问道:“王尚书,陛下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突遭刺杀?” 王棠对刺客身份一无所知,只能简述赢九霄遇袭的情景,同时转达了陛下对后续安排的决定,包括让江羽全权处理事务。 蒙冲听完,目光转向江羽,双眸更显锐利,仿佛要透视江羽的内心。 “江羽,你有能力吗?”蒙冲语气中充满疑虑,沉声道:“你的才华我早有耳闻,毫不怀疑。但陛下病情危重,又陷入昏迷,此刻朝局动荡,群臣可能生变,你能应付得来吗?” 王棠厉声反驳:“蒙大统领,陛下的安排,你要质疑吗?” 蒙冲挥袖一拂,坚决地说:“我不论陛下之意,只听江羽的。” ...... 江羽面色淡然,毫无畏惧之色,言道:“大统领请放心,碧霄若无法救回,这颗头颅,任凭大统领取去。此外,群臣若敢叛逆,有大统领坐镇皇城,只需一剑,宵小自会伏诛。” 蒙冲沉默片刻,点头道:“碧霄信任于你,我亦如此。我将驻守皇城门前,未经你命,无人可进出。纵使太子亲至,我也绝不退让半步。” 江羽道:“多谢大统领厚爱。” 蒙冲宽袖一挥,转身大步而去。 王棠劝慰道:“江阁主,蒙冲性情刚直,唯碧霄之令是从。他言语无他意,阁下毋须介怀。” 江羽回应:“国事危急,疾风知劲草,乱世识忠良。大统领如此耿直,实乃幸事。有他相助,我等无忧矣。王公,您无需挂怀。” 王棠闻言,点头默认。 他无心品味江羽的言语,心中念念不忘的是黄帝嬴九霄的病状。 时光如流水,一炷香光阴逝去,江羽自袖中取出一把破军灵刀。 王棠见状,眉峰微挑。 这是王家的破军灵器。 怎会在江羽手中? 显而易见,这是王家子嗣王越赠予江羽的,否则,江羽何以得之?王棠心念一转,脸上却浮现出笑意,两家交好,实为幸事。 江羽取来烛火,慎重地炙烤灵刀。此刻的嬴九霄略感清醒,他告诫道:“碧霄,我即将施治,可能会有些疼痛。实际上,不会太过,碧霄需忍耐些。” 嬴九霄应了一声,他神志模糊,总觉不适。 江羽刮去伤口处的药膏,准确下刀。 他曾在世间为国医,亦精通手术,对嬴九霄手臂上的伤势,于江羽而言轻而易举。灵刀切入伤口,刀尖巧妙旋动,如解牛般割下一块肉来。 虽有血迹涌出,但手臂上早已绑紧绳索,最大限度防止血液流失。 江羽依样画葫芦,从伤口另一侧割除病变之肉。连同箭矢所伤的两处一并剔除,江羽继续处理伤口。 这一幕落在嬴三的眼中,让他震惊不已。江羽动刀稳如磐石,气息不乱,足见他对人体之熟悉,方能如此精准下刀。 割肉易,但后续清除细微伤势最是棘手。 血液渗透使得处理更为复杂。 即便江羽经验丰富,动作也放缓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处理,半晌后,伤口处毒侵之肉方才被清理干净,以免伤势恶化扩散。 所有伤势处理完毕,江羽又以西风醉烈酒消毒。此时此刻,无碘酒,无抗生素,只能这般简陋处理。 江羽处理完伤口,再次涂抹生肌灵膏,此乃黑冰台之秘药。 一切完毕,重新包扎完好... 江羽此刻额上,已凝结了一层微细的灵汗。 他完成疗伤,收起灵玉手术刀,望向嬴三道:“伤势已处置妥当,接下去的两日至关重要,易发热,亦可能陷入沉眠状态。只要安然度过这两天,伤势便会逐渐痊愈。大局而言,无甚大碍了。” 嬴三道:“江公子,多谢了。” 汪顺也一脸感激,躬身道:“老奴,多谢江公子。” 王棠随之行礼。 对他们三人而言,皇上的病情至关重要,御医避而不治,唯有江羽能出手相救。 没有江羽,皇上便危矣。 江羽摇头道:“这是我应当尽的责任。况且论起辈分与关系,陛下算是我的祖辈,不必如此客气。”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旋即纷纷含笑。 不错! 白玉瑶乃嬴玉乾之女。 嬴玉乾是皇上的儿子,江羽岂非就是嬴九霄的孙女婿? 江羽吩咐道:“陛下已然入眠,暂且不必打扰。若他醒来,饮些清水即可,切勿食用肉类,以灵米稀粥为主。” 汪顺应道:“老奴会亲自侍奉,陛下病重,无人可托,老奴会小心谨慎。” 江羽点头示意。 汪顺有此觉悟,实乃最佳人选。 此时,一名内侍匆忙进来,立定后向汪顺行礼,禀告道:“老太爷,太子殿下携百官已抵达皇城之外,要求觐见陛下。蒙统领已在城门阻挡,故太子殿下与朝廷文武官员,此刻皆被拦在皇城之外。蒙统领问,是否放行?” 汪顺深吸口气,神情变得严峻。 来了! 太子终于来了! 太子与众臣发难,这才是真正的考验。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动荡。尤其是皇上让江羽处理此事,更容易导致混乱。 嬴五也在大殿之中,他惊讶道:“江公子,果然如你所料,太子真的带了百官前来。” 江羽淡然道:“这是情理之中。” 汪顺听闻嬴五之言,有些诧异地看向江羽,问道:“既然江公子早已预见,那么现在该如何应对?” 江羽笑道:“应对之法,自是针锋相对,不听话者,杀无赦。汪总管,陛下这边,你负责守护,任何人不得惊扰陛下。我带王公与嬴大人,在大殿接见他们。” 汪顺道:“老奴在此预祝江公子,旗开得胜。” 江羽点头,吩咐内侍通知蒙冲放行,让众人进殿面圣。 江羽偕同嬴三、王棠直接向外走去,步入大殿。此时,江羽眉头紧锁,雍王赢祯这么久还未进宫。 这意味着,暂时无法倚仗雍王的力量。一旦发生冲突,江羽只能先以雷霆手段处置,震慑百官,稳定局面。 江羽心中有了打算,心神渐趋平静。 一行人踏入大殿,不久,嬴启带着魏怀英及东宫一众官员到来。 众人气势汹汹...... 李虚并未随众前来,而是暗中返回了囚禁之地,毕竟他仍是因皇命而身陷囹圄之人。 赢启踏入大殿,目光瞬间落在江羽身上,仇怨如同炽烈火焰,杀机毕露。他冷哼一声,径直质问道:“江羽,为何你也在这皇城之中?” 江羽不卑不亢地回应:“陛下召唤,臣自当在宫中待命。” 闻言是皇上的旨意,赢启心中一震,难道皇上已经醒来?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问道:“父皇的病情,如今如何了?” 江羽答道:“陛下伤势已得救治,此刻正在养心殿静养。只是不知太子殿下带领如此多官员进宫,所为何事?” 赢启被江羽反问,心中颇感不悦。 区区凡夫俗子,有何资格质问我? 赢启言辞犀利:“江羽,本宫率众入宫,乃是为面见父皇,了解其病情。父皇离宫前往你府邸后遭袭,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今你现身正好,本宫便将你拿下问罪!” “来人,将江羽拿下!” 命令出口,殿外卫兵却无一人动手。 皇宫之内,皆由蒙冲掌管。 江羽淡笑一声,从容道:“太子殿下,陛下此刻正在养伤,陛下命我代为处理政事,殿下有何吩咐尽管直言。若无要事,还请殿下与众官员退出。” “陛下的伤势,不久便会康复。况且你想对我下手,只怕难以如愿。陛下已全权交由我处理,我说的才是定论,你说的不算数。” “荒谬!” 赢启见无人响应,心中怒火更甚。 可恶的宫人。 因蒙冲的阻挠,东宫侍卫无法进入皇宫,若非如此,江羽早已人头落地。 赢启挥袖一甩,厉声道:“本宫乃储君,国事自当由我处置,何时轮到你来插手?本宫怀疑,你伪造了父皇的旨意。” 江羽取出黑龙令牌,说道:“此乃陛下赐予的黑龙令,见令如见陛下,太子殿下难道要违背陛下的旨意吗?” 赢启冷笑一声:“黑龙令原本就在你手中,你现在所做所为,更加让本宫确信你在伪造父皇的命令。” “江羽,这里是我大秦朝廷,非你可任意妄为之地。” 一位老者挺身而出。 他双鬓斑白,满脸皱纹,手持笏板,神色凛然,呵斥道:“自古以来,未闻君王病重,将朝政交给异族人打理,而将太子晾在一旁。此次陛下昏迷,按理应由太子监国,负责朝政的治理与运行。” 此人便是康正,礼部尚书,效忠于太子。 康正斥责过江羽后,又转向王棠,斥责道:“王棠,你是户部尚书,国家重臣,怎能与江羽勾结。关乎我大秦江山社稷,你怎可如此不分是非。” 王棠平静道:“本官行事,毋需你康正指教。” “哼,一派胡言。” 康正怒斥王棠之后,转目望向江羽,威慑道:“江羽,若你识时务,速速献出黑龙令牌,并效忠太子,还可饶你一命。否则,今日之举,必遭天谴。”此言一出,群臣皆随声附和,齐声斥责江羽,要求他交出权柄。 江羽凝视康正,冷笑回应:“陛下只是微恙在身,暂不能理政,尔等便蜂拥而起,显露真面目。康正,你可知此行为无异于篡位,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康正高昂头颅,正气凛然:“老夫行事光明磊落,何惧之有。倒是你,江羽,你需深思熟虑,你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危及性命的。” “此刻悬崖勒马,助太子处理政事,太子宽宏大量,或许可免你一死。” “如你执迷不悟,等待你的只有灭顶之灾。你,乃至你江氏一族,都将因此而覆灭。江家曾在夏国因叛逆受罚,如今到大秦,难道还想重蹈覆辙,遭受灭门之祸?” 大殿之中,群臣一片附议,个个义愤填膺,盼望着江羽尽快交出权力。 王棠、赢三见状,眼中不禁多了几分忧虑和疑虑。赢启来势汹汹,百官指责,江羽将如何应对? 江羽目光如冰,看向康正,冷冷开口:“康正,你真的要为了权势,为讨好太子,背叛陛下之命吗?” 康正挥袖一振,威严回应:“正义所在,老夫义不容辞。” 江羽淡笑一声:“好一个正义所在,既然如此,我成全你。来人,拿下康正,就地正法。” “你敢!” 康正低吼一声,面色铁青,满腔怒火,无法相信竟有人胆敢杀他。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袭身影已至康正面前,赢五手持利剑,猛然刺出。 剑尖穿胸而过,鲜血飞溅。 康正惨叫,瞪大双眼,惊恐与不信交织于老迈的面庞,喃喃道:“你怎敢,怎敢啊,江羽,你怎……” 砰的一声,康正直挺挺倒在地上,生机全无。 江羽看着倒地的康正,眼中毫无怜悯之情。 生死之际,容不得半分仁慈。 固然,如此斩杀大秦礼部尚书,会打破朝廷的平衡,甚至引发动荡。但这些并非江羽所需顾虑,那是皇帝的事。 当前,江羽的任务是稳定局势,度过皇帝昏迷的艰难时期。 杀伐决断,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空谈误国,浪费时间。 无需犹豫,任何争斗,最终都看谁的实力更强。 江羽手中握有黑冰台,更有蒙冲统领的禁军,优势尽在,何必放弃优势,与东宫之人舌战? 直接镇压,岂不更佳? 轰!!! 仙殿内,一片哗然,仙雾缭绕。 一道道东宫的修士,一个个大秦的朝臣,皆怒火中烧,但众多目光中却闪烁着敬畏之色。 赢启震怒,斥责道:“江羽,康正公乃两代忠臣,对大秦功勋卓着。你擅自斩杀康正,屠杀朝臣,简直是无法无天。他,可是我大秦的礼部尚书。” 江羽淡漠回应:“不遵皇命,叛乱朝纲的礼部尚书,理应伏诛。” “江羽,你是乱政妖孽!” 又一位礼部的修士挺身而出,他高昂着头颅,威严道:“我司马鳌,不赞同你的所作所为。你这等残暴行径,我有理由怀疑,你蛊惑陛下,甚至挟持了陛下。” “斩!” 江羽再次下令。 赢五身形一闪,剑光掠过,司马鳌一声惨叫,随即扑倒在地,发出砰然巨响。 蹬!蹬!! 跟随赢启的朝臣们纷纷后退数步,望向江羽的目光中,敬畏与恐惧并存。 江羽的残暴尽显无遗,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 他却毫不在意,以雷霆手段处理纷争,此刻需要的就是这般铁腕。他轻轻抖动法袍,环顾四周,问道:“现在还有人对我持有异议,甚至怀疑我挟持了陛下吗?” “我,反对你,江羽。” 还真有人不怕死地站了出来。 此人名为姬泰,乃朝中的兵部侍郎,同属太子一脉,他高声道:“江羽,你逆天而行,如此行径必遭天谴。待陛下醒来,你也难逃一劫。” “斩!” 江羽再度下令。 赢五心中一凛,未曾想到江羽杀意如此凌厉,先是礼部尚书,再是礼部之人,如今连兵部的也不放过。但他受命于人,只能执行命令。 赢五跨出一步,剑光再次闪烁,姬泰惨叫未落,便倒在血泊之中,返回到江羽身前。 仙殿之内,唯有脚步声回荡。 东宫众人纷纷后撤,眼神敬畏,他们是真的害怕了。 被江羽的杀伐吓得胆寒。 先是康正,后是司马鳌,再到姬泰,无不是朝中重臣。然而江羽说杀便杀,如此恣意妄为,还有谁敢站出来? 站出来,便是死! 无人愿意自寻死路。 咕咚! 赢启也不禁咽了口唾沫。 此刻,赢启突然发现自己对江羽束手无策。因为在这一刻,江羽掌控了黑冰台,执掌宫中禁卫,可谓所向披靡。 赢启试图借助百官之力牵制,甚至想让百官逼迫,但面对死亡,百官皆畏缩不前。 彻底沉默。 无人敢挑战江羽的锋芒。 第138章 江羽的傀儡赢祯 赢启环视四周,大殿内的文臣武将,无论是礼部、兵部,还是吏部,甚至是军中强者,皆畏惧退缩,无人敢再向前一步。 正常而言,朝廷官员上书劝谏天帝,无论言辞多么激烈,天帝都不会轻易赐死。因为杀死忠臣,无异于玷污明君的形象。 尤其是胸怀壮志,希冀青史留名的天帝,对于进谏的官员更不会草率处置。 然而,江羽并不...... 他漠视凡尘生死,更不遵天庭之律章。 此乃大忌。 嬴启身后无退路,皆因此次帝君遭袭之事,他亦涉其中。一旦帝君伤势痊愈,黑冰台深入调查,他极有可能暴露,随之而来的将是灭顶之灾。 此番,嬴启不能退却半步。 嬴启迈出坚定步伐,高颅挺胸,威严言道:“江羽,此乃我大秦国疆,更是朝堂重地。尔一介夏国遗民,更是叛逆之徒,在我国土无官无爵,竟敢干预朝政。” “朝廷尚书,重臣之一,说除即除。” “如你这般之人,不配立于我大秦朝堂。即便父皇令你行事,你也无此资格。今日,你若有胆斩我,否则这朝堂之上,不容你江羽立足。” 嬴启断然驳斥。 江羽凝视嬴启,啧啧称奇:“太子威风凛凛,此次帝君遇刺,不知是否有你插手?” 嬴启瞳孔骤缩。 本心虚,此刻被江羽一提,如被触碰逆鳞,厉声喝道:“江羽,你太过嚣张跋扈。本太子乃大秦储君,是大秦未来之主宰,怎会加害父皇。你,诽谤之词,实在嚣张。” 江羽注视着嬴启过度激烈的反应,双目微眯。 嬴启的态度颇显异常。 或许,赢九霄被刺一事,确有嬴启的参与。 江羽面不改色,继续试探:“区区一语,太子便反应剧烈,谓我诽谤,谓我跋扈。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太子若无犯,自无须忧虑。甚至,你可举证以清白。然而你的举止,令人起疑,莫非真已布局刺杀陛下?” 哗!!! 大殿内,一片哗然。 群臣望向嬴启,眼中尽是疑惑,恐慌之色渐浓。 太子若叛逆,他们必受牵连。 他们站在太子一边。 然而,不希望太子叛逆,那将株连九族。 魏怀英身处人群,目睹眼前一幕,心中涌起不祥预感。江羽的洞察力过于敏锐,竟直指太子与帝君遇刺有关。 “来人,速来!” 嬴启内心愤恨,呵斥道:“江羽诬陷本宫,拿下江羽。” 话音刚落,才猛然醒悟,他此刻根本调动不了任何人。 嬴启一时陷入失落。 如何是好? 皇宫已被江羽掌控,一旦帝君苏醒,他的处境将极其危险。 嬴启环顾四周,再次开口:“江羽,就算你现在掌握了皇城。但天理昭昭,岂容你横行霸道,待父皇醒来,知你杀害康正等重臣,必会严惩于你。” 江羽不禁嗤笑出声。 嬴启自以为是,或是退无可退,故而束手无策。 帝君会惩治他吗? 简直是荒谬。 “哎呀,这不是我那位仁兄,尊贵的太子殿下吗?说话如此歇斯底里,犹如市井妇人般,有失体统啊。” 大殿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一位身形丰腴,身穿黑袍,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子步入其中。 来者,乃雍王嬴祯。 他携雍王府一众官员,整齐划一地踏入。只是嬴祯甫一踏入,便瞧见地上的三具仙躯,以及逝去的康正,心中猛然一震。 康正陨落! 司马鳌逝去! 姬泰长眠! 此皆朝廷重臣矣! 喉间一阵低沉,嬴祯吞下一口口水,视线一转,落至江羽身上。显而易见,这一切皆是江羽所布局,因禁军大统领蒙冲此刻唯江羽马首是瞻。 嬴祯深深吸气,稳住心境,笑道:“殿下,你在喧哗些什么呢?” 嬴启回应:“你怎么在此?” 嬴祯轻耸肩,言道:“殿下能得知陛下病情沉重,急匆匆赶往宫中欲掌权,我为何不能?否则你嬴启,怕是要趁乱对陛下不利了。” 江羽接口道:“雍王所言甚是,殿下进宫,便是为了掌权,欲控皇宫。雍王,对此事你有何见解?” 嬴祯挥袖间,气势凛然:“自是不可,殿下凭什么执掌皇宫?” 江羽转望向嬴启,继续说道:“殿下,先前入宫的百官皆是你的属下。因此,无人与你之人争论。如今雍王殿下驾到,其余官员亦已到齐。” “正巧,双方不妨直言,无陛下旨意,殿下何以掌权?” “陛下虽龙体欠安,但陛下病情已有起色,足以主掌朝政。若陛下真临终之际,尚可由殿下暂掌大权。然而陛下龙体康健,殿下又何必争夺权力?” 嬴启咬牙切齿,瞪大双眼:“江羽,你会后悔的。” 江羽回答:“我做事从不后悔。” “我们走!” 嬴启拂袖,转身离去。 他深知雍王嬴祯到场,再妄图篡权已无可能,毕竟嬴祯定会阻止。加之江羽的态度,以及江羽掌握了皇城,他也无计可施。 此时唯一之策,便是回去再谋篡位之事。 江羽望着嬴启离去,心中稍松,压力随之减轻。他目光转向嬴祯,神情温和。 嬴祯,不过是他的棋子。 有嬴祯在,嬴启想要正大光明掌权,绝无可能。 江羽言道:“雍王此次入宫,时机正好,此事在下感激不尽。” 嬴祯环顾四周,见到了嬴三、王棠等人,心中念头一转,问道:“江羽,现在陛下状况如何?我要见陛下。” 他欲借此机会尽孝。 这也是增进关系的良机,顺便再给嬴启添堵,使陛下更加厌弃嬴启。 下一步,一旦他成为储君,一切将变得易如反掌。 江羽摇头道:“陛下正在静养,估计两三日后能康复。届时,我会亲自通知雍王入宫晋见。” \"雍王殿下此刻的重任,乃是对太子的严密监视。一旦太子有所异动,需得殿下矫正乾坤。尤其是此次陛下遇刺之事,我疑心,东宫或许牵涉其中。” \"此番太子未能掌控禁宫,我担忧他会孤注一掷。\" 江羽言道:“雍王,可悟其意?” 赢祯闻之,眉峰一挑,瞬间振奋,拱手道:“江先生,多谢您的指点。” “雍王过谦了。” 江羽含笑回应。 赢祯深知,自己非太子,无法直接问鼎。若想登基,必先挫败赢启,方能有望成为储君,这才是天经地义。 陛下尚在,赢祯方有未来。 赢祯无意久居宫中,何况江羽看似温文,然康正等人的下场,已显江羽之威,不可与之争锋。 赢祯一心只想查明赢启之事,拂袖一挥,急声道:“走吧,我们离宫去。” 江羽目送赢祯远去,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赢祯持续追查东宫,那赢启这位太子,在重重压力之下,或会露出马脚。 这是江羽借势而为。 此刻的局面,还需倚仗雍王这枚棋子。 大殿中迅速静谧下来,仅剩江羽、王棠、赢三、赢五等人。王棠望向江羽,苦笑一声,道:“江羽,你真不怕如此大开杀戒,引来报复?如此作为,朝中百官震动,日后你要步入大秦皇廷,必遭弹劾。” 江羽自信满满:“我行得正,坐得端,无畏他们。若要弹劾于我,我自有应对之策。况且,这些人意图颠覆大秦,杀之无妨。” 赢三感叹道:“江先生雷霆手段,令我钦佩。世人皆言,黑冰台杀人如麻,无所顾忌。今与先生相较,赢某自愧不如。” 江羽轻笑,这是赞美吗? 他未再过多言语,带着赢三、王棠等人径直离开,重回养心殿。 汪顺一直在陛下身侧侍奉,见江羽等人速归,有些讶异,更添几分忧虑,问道:“江先生,何故?太子未曾前来,或是局面难以把控,故尔速返?” 江羽笑道:“太子已至,旋即离去,局势亦已掌控。” 汪顺略感困惑。 宫中大殿的消息,鉴于当前特殊状况,尚未有内侍禀报。 王棠直接接话,述说了江羽以杀立威之事,汪顺听罢亦是惊叹。江羽的处理手段狠辣无比,令人赞叹。 一国尚书,说杀便杀。 一国重臣,说杀即杀。 此等手腕,非寻常人所及。 汪顺思量片刻,道:“江先生之决策,确属高明,以雷霆手段威慑人心。如今太子、雍王相继离去,宫中暂得安宁。外界即便暗流涌动,但陛下有恢复之机。只要陛下安康,一切自会复原。” 江羽道:“正是此意。” 他步履稳健地走近昏迷的嬴九霄,凝神细察其神色,又探脉、观舌象,一番检查后,江羽开口:“陛下正在回元之中,无大碍矣。” 汪顺沉思片刻,应道:“江仙师,老朽自当留意。若有变故,老朽立刻禀报。” 江羽言道:“汪总管年岁已高,日间之事由你监视,夜晚则由我来守护。” 汪顺点头默认,毕竟江羽之言颇有道理。 江羽转而对嬴三道:“嬴大人,我已吩咐嬴五回黑冰台调遣人手,彻查陛下遇袭一事。陛下此刻略见安好,此事望你与嬴五全力以赴。” 嬴三颔首道:“领命!” 他拱手致意:“江仙师,陛下的安危就托付于你了。” “放心,一切有我。” 江羽庄重回应。 无论嬴九霄如何倚重,或是白玉瑶的血缘牵绊,江羽借重大秦皇权,亦需黄帝安康。因此,护佑黄帝是他的职责,必须确保黄帝痊愈。 嬴三向嬴九霄行礼后,偕同嬴五一并离开。 江羽望向王棠,道:“王公,你也无需久留宫中,先行回家安顿,再监视城中百官动静。稍有异状,务必告知于我。我留守,只为陛下疗伤之事尚需我力。” 王棠点头,行礼告别而去。 养心殿内,仅剩汪顺与江羽二人。汪顺又遣人去后宫传令,毕竟先前皇后与嫔妃皆被他阻于门外。如今局势稳定,黄帝病情稍有起色,仍需知会众人。 江羽坐在一侧,思索着太子嬴启接下来的动向? 嬴启在宫中的举止颇为古怪,故江羽有八成把握,他参与了这次针对黄帝的刺杀。如今嬴启已无退路,不会坐视黄帝复原。 否则,嬴启难逃一死。 那下一步,他会如何? 起兵反叛! 这是嬴启唯一的选择。 若要举兵反叛,嬴启能借助何处势力?东宫的些许护卫显然不足。调集兵马,唯有城外的黑龙军。 然而,黑龙军方面,江羽已派人通传。 假设嬴启以非常手段控制黑龙军,江羽有蒙冲守护皇城,加之嬴九霄体质渐愈,故有信心压制嬴启的叛乱。 但除此之外呢? 江羽思绪飞转,一旦如此设想,嬴启除起兵外,便可能施展诡计对付黄帝,意图在宫中直接害死黄帝。 心中有数,江羽问:“汪总管,有一事想请教。” “何事?” 汪顺微笑问道。 江羽道:“嬴三离宫,若有人企图刺杀陛下,眼下谁能阻挡?陛下身旁是否尚有宗师强者守护?或许需要更强大的人。” 太元殿内,汪顺自信满满地道:“江道友请放心,在这皇宫之中,无人能伤及尊驾分毫。” 江羽微微颔首,心中稍安。 汪顺的这番表态,意味深长。 显而易见,宫内尚有护驾之力。 江羽并未深究详情,毕竟知晓陛下身边仍有守护之人,一切便已足够。此刻他只需静观赢启如何自处? 江羽的任务,便是尽快助陛下恢复修为。 此乃重中之重! 第139章 陛下苏醒 东宫,大殿之中。 赢启怒火中烧,坐在主座上,满脸愠色。他满心期待入宫代陛下摄政,进而逐步夺取权柄。 未料想,还未提及摄政之事,便被江羽一击挫败,连同他的势力也遭受重创,只得黯然退出皇宫。 赢启冰冷的目光扫过殿中诸臣,心中更是失望。 这些人,皆胆小如鼠。 面对江羽的威压,无人敢出面据理力争,全都畏缩不前。 赢启心中失望,无心与这些人多言,环视众人,下令:“魏怀英、秦歌、石大奈留下,其余人全部退下。” “遵命!” 众人纷纷退去。 大殿之内,仅余赢启等人,而留下的魏怀英、秦歌、石大奈,皆知悉赢启与晋国昆仑宗、大梵天有所勾结,且明白陛下遇刺之事,东宫也插了一手。 赢启沉声问道:“尔等三人,乃孤之肱骨心腹,可托重任。如今逼宫未成,尔等以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秦歌立刻应道:“殿下,事已至此,大局已非我方所能掌控。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摆明立场,不能再有半点僭越之举。” “殿下之前虽与晋国宗门联系,但此次刺杀,我们仅有一名射手参与,无人能证实东宫涉事。” “故微臣建议,暂且忍辱负重,待陛下修为恢复,再提康尚书等人被害之事。” “此事,必须大张旗鼓地解决。” 秦歌继续道:“无论江羽动手何因,但他杀害大秦尚书,如此暴行,实难容忍,已然触犯规则。” 秦歌身为东宫太傅,负责东宫护卫,东宫兵马皆在其调度之下。 赢启闻言,面露不悦。 此策欠妥。 赢启直截了当地说:“如今局势紧迫,既然已出手,再欲和解,恐无可能。秦歌,你的主意并不合适。” 石大奈身为太子家令,是东宫的大总管,掌管东宫饮食、库藏等事务,其职位类似户部,主管太子的财政。 石大奈开口道:“殿下所言,微臣赞同。既然已动了手,再忍让已不适宜。只是皇城由蒙冲掌控,他统率八千皇城禁军。八千禁军在握,城池固若金汤,难以攻克。要夺权,首要之务便是拿下蒙冲。” 魏怀英摇头道:“蒙冲乃我大秦修炼强者,宗师境巅峰之辈,何人能制?况且,禁军皆为蒙冲心腹,要逆其意而攻伐,实属艰难。此外,目前并无可用之修真部队。仅凭东宫这点修为之力,远远不足。” 赢启紧咬牙关:“难道束手无策了吗?我们难道只能坐以待毙?” 魏怀英、秦歌与石大奈皆面露无奈之色。当前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太子虽在朝廷握有权力,然而太子的一切皆源于皇帝。皇帝一句话,太子便可能失去一切,成为他人刀俎之鱼。 “禀报!” 此时,一名侍卫匆忙闯入。 侍卫站定,禀告:“太子,李虚求见。” “速请。” 赢启连忙下令。 他眼中闪烁一丝期待,毕竟李虚曾任兵部首脑,昔日的兵部尚书。此人手段老练,熟知诸多秘辛,策略丰富,或许能助他脱离困境。 魏怀英等人在李虚面前,宛如晚辈。 不多时,李虚踏入殿内。 李虚面色焦急,拱手道:“老朽在囚牢之中听说,太子率众入朝,却遭江羽突袭,损失惨重,以致未能监国,是这样吗?” 赢启叹气道:“李尚书,江羽借蒙冲掌控禁军,霸占皇城,肆无忌惮。康正、姬泰与司马鳌公开指责江羽,结果都被其所杀。那时,众人皆惊骇失措,胆气尽丧。紧接着,雍王入宫与我对抗,故此本宫唯有退回。” 李虚抚着颌下的胡须,略作思索,接着说:“事已至此,再讨论宫中胜败已无益。走到这一步,太子应知已无退路可走。” 赢启回应:“本宫心中清楚,方才与众位商议对策。一旦父皇彻底康复,黑冰台调查,东宫必然难逃责咎。所以我们必须孤注一掷,然而偏偏找不到解决之道。” 稍作停顿,赢启问道:“李尚书,可有何破局之策?” 李虚面色平静,说道:“太子,老臣此处有两个布置,足以确保太子放手一搏,赢得胜利。” 赢启问:“李先生有何妙计?” 李虚答道:“首先,控制北城外的黑龙军团统帅司马风华,只要他听从太子号令,三万黑龙军入城,即使蒙冲掌控禁军,八千禁军亦无法抵挡黑龙军之众。” “再者,届时太子可亲至城门,宣告皇帝已处弥留之际,却被江羽操纵。借助太子之言,进一步动摇蒙冲禁军之心。” “其次,为了确保胜利,今晚安排宗师境高手潜入皇城,采取雷霆手段,在养心殿内助一臂之力。” \"唯有尊上先行离去,太子清除叛逆方能无懈可击。陛下若先陨落,便证实江羽、王棠等逆贼弑君之罪,他们封闭皇城,只为掩盖真相。太子举兵攻打皇城,实乃天经地义之举。\" 李虚神色淡然,胸有成竹,笑道:\"太子,此刻有两策并进,双管齐下。今夜执行刺杀计划,次日辰时率大军进城。\" 赢启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寒气。 他为李虚的果敢所震撼。 震惊之后,赢启心中欣喜,因为李虚的计划确是一条可行之路。 赢启沉思片刻,皱眉道:\"李尚书,两计皆非易事。司马风华,本宫多次派人拉拢,他始终未表态,未曾效忠于本宫。\" \"再者,刺杀陛下的计划已尝试过一次。昆山宗、大禅天及贵家族人李重楼,三位宗师联手,皆未能成功。\" \"如今宫中防卫森严,有赢三在侧,刺杀父皇绝无可能。\" 赢启道:\"策略虽妙,但执行困难重重。\" 李虚淡笑:\"太子殿下,此时何须再藏拙?其一,关于司马风华,老夫身为兵部尚书,与他有过交集,略有些情谊。\" \"更甚者,老夫深知司马风华的脾性。他是孝子,对母至亲,对独子宠爱有加。要掌控司马风华,只需扣押其母子,由老夫出面,足可令司马风华俯首听命。\" \"其次,夜间刺杀,可联络谢镇岳、任红袖,再加上李家的李重楼,已有三位宗师。另据老夫所知,东宫之中,有一位剑道宗师欧阳飞白。\" \"此人早年修炼走火入魔,心智失常,滥杀无辜,连朝廷官员亦遭其屠戮,故被黑冰台通缉,朝廷宗师强者追捕。\" \"然而,他最终销声匿迹。但老夫确信,欧阳飞白潜伏于东宫,是太子的秘密武器。欧阳飞白乃宗师境巅峰强者,一旦加入,四位宗师联手,必能获胜。\" \"这就是我们目前的实力底蕴。\" 李虚言道:\"世间宗师不出,宗师境巅峰已是极致,我坚信必胜无疑。\" 赢启眉头微挑,略感意外。 欧阳飞白之事,向来未曾公开。没料到,李虚对东宫的内幕如此了如指掌。 李虚果然老谋深算。 赢启心念一转,正色道:\"就依李尚书所筹,司马风华之事,交由李公安排。另任红袖、谢镇岳,再加紧密联络,今夜即刻行动。\" 李虚拱手施礼:\"既得太子允诺,请赐老臣一道圣旨,以便老臣与司马风华会面,确保其归顺太子。\" 赢启当即答应,赐予李虚一道旨意,李虚匆忙离去。 大殿内,仅剩赢启、魏怀英等人... 赢启玄声道:“如今态势,吾辈已无退路,李虚之策,便是吾等后续行动,各位可有异议?” 魏怀英躬身道:“微臣无异议。” 秦歌应道:“微臣赞同。” 石大奈沉声道:“此刻退无可退,唯有遵循李虚之计。宝剑既出,难以回鞘矣。” 赢启微微颔首,言:“既已明悉,各自准备吧。” “遵命!” 魏怀英、秦歌与石大奈相继退下。 赢启独坐,深邃的目光中流露着浓烈的期盼。他并无太多忐忑,因为他别无选择。如今,赢启欲颠覆帝座之上之人,自己登基为皇。 同时,必杀江羽。 他要令江羽付出代价,让江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皇宫之内,夜色降临,养心殿烛光熠熠。 烛火摇曳,照亮了黑暗。 赢九霄黄昏时醒来,勉强喝了些清粥,却神志恍惚,不久便又陷入昏睡。江羽为救赢九霄,特地开出了固本培元的丹方,命汪顺亲自熬制,趁赢九霄清醒时喂服。 此刻,赢九霄再度躺下,仍在沉睡之中。 江羽在一旁研读经卷。 他手中的书卷,乃医典,向汪顺所借,以消磨时光。 原本,江羽白天声称自己守夜,汪顺则看顾白天。然而夜晚降临,汪顺依旧寸步不离地侍奉在赢九霄身旁。江羽劝说无效,汪顺执意守护,江羽便不再多言。 时间悄然流逝,江羽阅读之际,汪顺突然惊道:“江大人,不妙,陛下额头滚烫,似有不妥。” 江羽瞬间紧张起来。 白天赢九霄并未发热,江羽略感宽慰,毕竟赢九霄体质尚佳。 未曾想,终究还是发生了。 在这个时代,发热最为凶险,因无专用退热丹药,退热之法十分棘手。 江羽仔细诊查,眉头紧锁,赢九霄发热后,呼吸急促,昏迷不醒,口中还喃喃自语。 江羽深知眼前是关键一关,挺过此关,赢九霄病情可被彻底压制,再徐徐调理。若任由发热持续,后果不堪设想。 汪顺也显慌乱,问道:“江大人,该如何应对?” 江羽沉思片刻,下令:“取西风醉酒与清水来。” 汪顺立即安排,不多时,太监捧来一大坛西风醉酒和清水。 江羽混合调制,吩咐:“汪总管,以手帕浸湿酒水,然后擦拭陛下额头、颈部及腋下,全身亦可稍作擦拭。” 汪顺连忙照办,令太监们迅速为皇帝擦身。 侍从开始擦拭时,汪顺才问:“江大人,冷水降温老奴知晓,但掺酒何解?” 江羽解释道:“以酒液调息,缘于西风醉之妙,此酒不同于世俗米酿,精纯且易挥发。敷于尊者肌肤,酒气升腾时能带去热毒,大致便是如此。” 实则,以灵酒为佳。 然而此世并无灵酒,唯有此西风醉,其醇度颇高矣。 汪顺听后困惑不解。 挥发乎? 去热毒乎? 汪顺虽不明就里,然江羽言辞确凿,故汪顺深信不疑。如今江羽与陛下共命运,断不会加害于陛下。 如此擦拭,持续半个时辰,稍作停歇以缓其势。 片刻之后,赢九霄体温重又升温,然热度已逊于前。 江羽见热毒得以遏制,未再扩散,心中稍安,遂令众人继续擦拭,又过一刻钟左右,方罢手。江羽稍待一时,复诊之后,确证热毒已被压制。 陛下呓语渐止,安然入睡,鼾声渐起。 呵! 江羽长叹一口气,紧张之情略解。实则此事在后世乃小事一桩,然此世医器简陋,实为棘手之事。 江羽望向满脸焦虑的汪顺,安抚道:“汪总管,歇息吧,陛下无恙矣。” 汪顺点头,神情缓和。 他望着江羽,满心赞赏。 江羽,立下大功。若非江羽施救,陛下的病况将颇为棘手。 汪顺突道:“江公子,老奴记忆无误,江氏一族,皆修习纯阳至刚之赤阳功,是乎?” 江羽点头,答道:“汪总管明察,江氏确修赤阳功。” 心中却暗自思量。 汪顺莫非为高人,因其曾在白日问及陛下宫中安危,汪顺当时保证无忧,故推测汪顺或许修为非凡。 汪顺言道:“江氏一族,代代有宗师。然江家人,皆止步于宗师境巅峰,欲踏足大宗师之境,实难如登天。” 江羽忙问:“何故如此?” 汪顺曰:“大宗师之境,需阴阳交融,刚柔并济。然宗师境者,或修炼至阳至刚,或修至阴至寒之术。” “如斯武学,修炼至顶峰固威力惊人,然欲突破至大宗师,无异于凤毛麟角。若欲攀登武道巅峰,须寻法以变。” 江羽问道:“如何变化?” 此刻,江羽亦感兴奋。 他穿越至此,自知此世武者,大宗师乃顶峰之境。大宗师一举一动皆蕴巨力,纵万军之中亦能闲适行走。 若凭人力,或许可拖垮宗师境高手。然而欲凭人力消耗大宗师,难度极高,因无法阻挡大宗师之威。 然而,大宗师并非无敌…… 只要有一位宗师强者拖住敌手,再加上源源不断的修士之力,的确足以磨灭任何大宗师的存在。 理论上如此,实则操作起来,绝非易事。 汪顺正色说道:“唯一可行之法,便是修炼一门柔和的道诀。古往今来,尝试双修之人不在少数,但无人能破境成功。因为在未达大宗师境界之前,阴阳二气相冲,难以融合。非但无法增进修为,反而可能导致元气大损。此乃一途,具体如何实践,还需你自己揣摩。” 江羽闻言,心中生出灵感。他虽修习了赤阳功,其实那赤阳功的内劲源自《洗髓经》,而《洗髓经》的内力并无属性之分。若要修习柔和之道诀,或许还真有契机。 江羽压抑下心中的念头,望着汪顺,试探性问道:“总管大人,难道您已步入大宗师之境?” 汪顺摇头道:“大宗师之境,岂是轻易可达。世间大宗师屈指可数。老奴如今,不过踏出半步,仅是半步大宗师而已。想要再进一步,谈何容易。” 江羽倒吸一口冷气。 半步大宗师,在大宗师未现之时,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毫不夸张地说,若是之前的刺杀再来一次,有汪顺在,再多刺客也无法近身。 宗师与半步大宗师之间,犹如天堑鸿沟。 江羽心中涌起期待,原主虽然研习武学,但在武道上的造诣并不深,尤其父母早逝,无人专门教导。此刻,江羽把握时机,向汪顺虚心求教。 汪顺见江羽态度诚恳,便不吝赐教,两人交谈之间,时光悄然流逝。 “嗯!” 突然,一声轻吟响起。 赢九霄发出声音。 江羽和汪顺转头望去,只见赢九霄已然睁开双眼。他面色苍白,但双眸却明亮如镜,再无之前的混浊与迷茫。 江羽松了口气,问道:“陛下,现在感觉身体怎样了?” 第140章 宗师尽灭 赢九霄依然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说:“朕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不再像之前那样昏沉。只是手臂的伤势一阵阵刺痛,甚是不适。” 江羽解释道:“这是正常现象,药力已消退,你现在能感觉到伤口的存在。若是一点都不疼,那就不叫伤口了。” 赢九霄突然道:“朕有些饥饿。” 汪顺连忙应声道:“陛下,老奴早已命人备好了肉粥,这就给您端上来。” 他吩咐下去,不久,侍从送来熬好的肉粥,汪顺先品尝确认无误,然后才让赢九霄享用了一碗。 赢九霄饱餐一顿,精神更加焕发,微微坐起,背靠床榻。他看着英俊的江羽,笑道:“你我已相见,还称朕为陛下,不愿唤一声皇祖父吗?” “皇祖父!” 江羽毫无抗拒,立刻改口,毕竟他早已猜出赢九霄的真实身份,如今不过是证实罢了。 赢九霄听见江羽的称呼,即使手臂疼痛,脸上也洋溢着喜悦,心中无比欣慰。 \"善哉,善哉,善哉。\" 赢九霄连诵三声,言道:\"你与瑶儿结为道侣已有时日,应当尽早繁衍灵芽。江家独苗唯你一人,繁衍之事不仅是你的义务,亦是天道伦常。\" 江羽面庞微动。 无论此刻还是他所知的未来华夏,此理皆通。 成道侣之后,当生养灵童,此乃定数。 江羽回应:\"一切皆由天命,急不得,顺其自然便是。\" 赢九霄微微颔首,话题一转,言道:\"按常理,朕病重之后,太子应有所动作。如今,他可曾率领百官前来宫中问疾?\" 江羽答道:\"来过一次,已被我遣回。因皇祖授权,我采取雷霆手段,以制止可能的动荡。故此,皇祖之后可能会遇到一些困扰。\" 赢九霄问:\"都有何人丧命?\" 江羽直言不讳:\"太子之人,声称我无权干预大秦修真之事,不配立足于大秦朝堂,皇祖病重之时,应由太子监国。尤其是礼部尚书康正,首度出面指责于我,随后姬泰和司马鳌相继发声。\" \"我没有争辩,直接先斩了康正,再除掉姬泰和司马鳌。\" \"以此示威,震慑了太子。\" \"局势稳定后,我已预先安排雍王入宫,他制衡了太子。太子无奈,只好带人离开,雍王也随之退去。\" 赢九霄轻笑:\"朕还以为何事,康正等人不过是附势趋炎之辈,杀也就杀了。朝堂之上,如王棠这般忠直之士,方是真正贤臣。此事处理得当,你在乱局之中展现出了果断,切记心慈手软,否则只会滋生祸端。\" 江羽恭敬道:\"皇祖英明!\" 赢九霄笑意未减,接着说:\"你为朕的病情操劳许久,去歇息吧。就在这宫中休憩,不必回家。\" 江羽答道:\"皇祖病情尚未痊愈,今夜至关重要,还需观察。我暂留此地,随便找个地方歇息即可。\" \"陛下,江公子,有人来访。\" 这时,一旁一直沉默的汪顺突然开口提醒,苍老的面庞多了几分严峻。 赢九霄面色更为冷峻。 皇宫之内,竟有人胆敢行刺,实乃狂妄至极。 江羽却显出一丝期待,汪顺已是半步大宗师。他知晓半步大宗师之威远超宗师,却未曾亲见,因此想见识一下半步大宗师究竟何等厉害?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 谢镇岳、任红袖、李重楼和欧阳飞白四人,各持法宝联袂而入。他们潜入宫中,晚间行刺至关重要,故未带其他人同行。 \"狗皇帝,你果然还未魂归幽冥。\" \"今日,送你西去。\" 谢镇岳见皇帝倚在榻上,杀机毕露,下令:\"动手,杀掉赢九霄。\" 他迈步而出,率先攻向对方。 其他人紧随其后... 汪顺起身,那曾显衰老的脊梁在此刻挺拔如峰,浑身透出一股凌厉之气,威严庄重,不容侵犯。 汪顺迈步而出,身影如同幽灵,直指谢镇岳而去。 谢镇岳双瞳紧缩,心中骇然,手中长剑疾如雷霆,刺向汪顺。 “痴心妄想。” 汪顺轻捻兰花指,微屈手指一弹。 铮!! 清脆之声响起。 一股沛然之力迸发,剑势被化解,剑锋震偏。 谢镇岳面色剧变,深知对方高深莫测,果断抽身欲退。然而,他的速度却慢了一筹,汪顺瞬息已至谢镇岳面前,一掌拍下。 嘭! 撞击声回荡。 紧接着,喀嚓喀嚓的声响传出,谢镇岳肋骨寸断,魁梧身躯倒飞而出,轰然砸地,口中鲜血喷涌。 倒在地上的谢镇岳气息微弱,真元紊乱,肋骨折断,五脏受损,此刻连站起都无法做到。 这一幕令任红袖、李重楼和欧阳飞白目瞪口呆。 “小心。” “此贼实力强绝。” 任红袖见状低喝一声,伸手腰间一掠,一柄飞镖瞬间甩出,直取汪顺胸口。 “雕虫小技。” 汪顺宽袖一挥,飞镖撞上衣袖,竟发出金铁交鸣,飞镖荡开。随即,汪顺兰花指轻捻,一抖一甩,三枚绣花针疾射而出。 任红袖正疾冲向前,闻言欲躲,却还是慢了一步。 嗤!嗤!嗤! 三枚绣花针穿入任红袖体内,其真气顿时凝滞。 汪顺身形如魅影,眨眼间已至任红袖身旁,一掌印在其胸膛。 砰! 任红袖随之倒地。 噗! 任红袖无法抑制紊乱的真气,鲜血狂涌而出,美丽娇媚的脸庞上,流露出恐惧与不安。在汪顺一掌之下,任红袖真气受损,再也无法调动真气反击。 仅一回合,她就败下阵来。 大宗师吗? 任红袖脸上写满震惊。大禅天的情报中,从没听说大秦宫内有大宗师的存在,而这老太监却凶悍无比,一举一动皆显大宗师风范。 任红袖心思细腻,原本以为与谢镇岳等人联手,定能无碍。但她未曾料到,结局竟如此不堪。 突然,任红袖瞳孔收缩。 她看见大殿门口,赢三、赢五的身影出现。 无处可逃了! 黑冰台的人,加上这老太监,她已无法逃脱。 任红袖心头一沉,电光火石之间,她做出决定,瞥了谢镇岳一眼,狠下心肠,咬紧牙关,将藏于齿间的剧毒咬碎。 毒性蔓延,任红袖闷哼一声,身体僵硬,倒在地上。 她选择了服毒自尽…… 欧阳飞白与李重楼望见谢镇岳与任红袖的处境,顿时惊骇欲绝,转身向外疾驰。二人刚退,赢三与赢五即刻截击,加入战斗,挡住了欧阳飞白与李重楼的去路。 汪顺猛然杀入,三人合力,加之汪顺为半步大宗师,瞬间,欧阳飞白与李重楼皆仆倒在地,无力抵抗。 四大宗师,尽数败北,落入敌手。 汪顺此刻返回赢九霄身边,气息内敛,霸气全无,宛如一名老迈的太监。 江羽目睹此景,心中震撼。半步大宗师对付宗师境界之人,如同对待稚童,实力差距犹如天地之别。 大宗师的威能,实难以想象。 太过强大。 赢三走近,亦是俯身禀告:“微臣救援来迟,请陛下恕罪。” 赢九霄吩咐:“拖下去,严刑审讯,查明详情。” “遵命!” 赢三立刻应诺。 “狗皇帝,你想调查我,休想!我宁愿赴死,也不会泄露半分。” 谢镇岳早见任红袖自裁,深知她不愿牵连宗门,死则无从对质。如今无处可逃,他闪电般出手,印向天灵,顿时气绝身亡,如其所愿,免于拖累宗门。 他与任红袖一样,不愿连累宗门。 唯有以死明志。 李重楼身为李家子弟,更无法坐视家族陷入危机,同样仿效,一掌落下,自绝于世。 三人赴死,毫不犹豫。 他们深知,若被擒拿,后续的酷刑将使宗门或家族遭受大难。 因此选择决然赴死。 江羽略感意外,宗师竟会选择自尽,连忙道:“赢三,其余人也可能如此,控制住他。” 赢三旋即向欧阳飞白冲去。 欧阳飞白虽败被俘,却不甘就死,遂即开口:“我愿意配合,我愿意配合。” 赢三来到欧阳飞白面前,无视其言,一掌落下,击中欧阳飞白丹田,废去他的修为,又卸下其下颌,才将欧阳飞白丢在一旁。 赢三忽地砰然跪地:“陛下,微臣无能,导致三人死亡,只剩一人存活。” 赢九霄面色愈发阴沉,说道:“虽有三人逝去,但仍有一人。押下去,仔细审问,查明真相。” “微臣领命。” 赢三恭敬应诺,随即率人离开。 汪顺目光转向江羽,忽然开口:“江先生,午后您曾问我,宫中若遭袭,能否抵挡,当时老奴回答没问题。如今真有人行刺陛下,难道江先生白天已然洞察,晚会有刺客行刺陛下?” 赢九霄也随之注目,脸上显露惊讶之色。 江羽早已有所判断,令人称奇。 江羽解释道:“其实并非完全肯定,但稍作准备总是好的。意图刺杀皇祖的人,不会希望皇祖康复。” 赢九霄眼神渐敛,沉思半晌,开口道:“江羽,你的洞察力岂会如此浅薄。直言无妨,你是如何推断的呢?” 江羽回应:“陛下真愿一听究竟?” 赢九霄道:“确需一闻。” 江羽直言不讳:“日间太子率百官逼宫之际,我曾略施试探,言陛下遭刺,太子有涉。彼时太子的反应,异常激烈,此事陛下可问朝中群臣。” “为何试探太子,其理明了。若陛下遇刺身亡,最大受益者即最大疑凶,而太子便是受益之人。” “疑虑生起之后,我进一步推测,若太子果真参与刺杀,已至如此地步,定不会轻易罢休,因为他已无退路,必会再派刺客前来。” 汪顺眉头微挑,心中骇然。 高明! 江羽果真高明! 汪顺内心不禁赞叹,这江羽非比寻常。 赢九霄微微点头:“你的推理颇有道理,朕大致信服。究竟如何,还需待赢三查明真相。” 江羽道:“推测毕竟只是推测,一切还得视最终的结论而定。” 赢九霄与江羽交谈之间,时光悄然流逝。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赢三步入。 赢三躬身行礼:“陛下,已经审问清楚,只是所得情报有限。” 赢九霄道:“说来听听。” 赢三道:“存活者名为欧阳飞白,乃是我国秦国的一位剑术大宗师。当年,他曾因走火入魔,滥杀无辜,更弑杀朝廷命官,黑冰台奉命捉拿。” “只是,欧阳飞白自此匿迹,黑冰台始终未能找到他的踪迹。” “此事遂成悬案。” “未曾想,欧阳飞白竟藏于东宫,成为太子的心腹。另三位死者,欧阳飞白并不相识,据他所言,今夜才首次与他们会面,受太子之令,潜入皇宫刺杀陛下,仅知他们乃是太子调遣而来。” 赢九霄面色转寒。 果然如此! 果然是赢启这个叛逆之子。 赢九霄挥手示意,赢三恭敬退下,赢九霄看着赢三,点头赞许。 江羽的观察能力的确敏锐。 赢九霄面色冷峻,眸底透露出一丝失望与苦楚,被亲子背叛并行刺,其中滋味可想而知。他神色肃穆道:“江羽,赢启刺杀不成,下一步他会如何行动?” “举兵造反。” 江羽道:“太子刺杀失败后,唯一路径便是直接造反。至此,他已无退路,唯有此途可行。” 赢九霄眼神深邃,思虑片刻,点头道:“朕倒要看看,太子如何举兵造反。” 江羽略显惊讶:“陛下已知太子的下一步,却还不采取措施吗?” 赢九霄道:“蒙冲近侍于朕,皇城尽在朕的掌控之中,太子欲造反,又何处召集群雄?单凭东宫这点兵力,不足为惧。” \"若帝子真欲叛逆,唯一之选,便是北城外的黑龙军。朕赐他一机缘,观其数十年帝子生涯,有何手段以胁司马风华?\" \"朕,静观其变。\" 赢九霄语气坚定,言语间透着一丝落寞。 一番话后,赢九霄言道:\"朕心力交瘁,江羽,你与汪顺先退下歇息吧。\" 江羽起身,与汪顺一同来到大殿门口稍作休息,毕竟需密切关注帝王的修为状况。此处离帝王修炼的榻榻米颇有一段距离,低声细语,帝王亦无法听见。 汪顺望向江羽,悄声道:\"江公子,帝子背叛陛下,甚至图谋刺杀,你会不会觉得,这是陛下的咎由自取?\" 江羽反问道:\"何出此言?\" 汪顺答道:\"因众人皆言,陛下偏爱雍王,借其之力压制帝子。\" 闻言,江羽摇头浅笑道:\"汪总管,或许帝子如此认为,但我并不这么看。\" 汪顺追问:\"为何?\" 江羽解释道:\"帝子之位,本就伴随着高危与高利。身为储君,自然会培植势力,但锋芒太露,实力过强,易与帝王产生冲突,引发帝位之争。 \"然而,帝子必须握有权力,无权的帝子难以立足。\" \"这是帝子的第一重困境。\" \"其次,帝王培养帝子,却不会一味纵容,必会试炼帝子,平衡其力量,这是王者的职责。若事事优待,帝子将无法应对乱局。故陛下以雍王为砺石,磨练帝子。\" 江羽娓娓道来:\"可惜,帝子选择了最为极端与可惜的道路。\" \"帝子需展现能力,却又不能过于张扬。同时,还要能解决各种难题。总而言之,帝子之路不易。但若能挺过,成为继位的君主,一言九鼎,所有付出皆有价值。\" \"所以帝子虽险,却甘之如饴,无数皇子如同飞蛾扑火。\" \"至于帝王,试炼帝子,使用帝子,甚至防范帝子,种种因素交织,本就艰难无比,这是世间最难处理的关系。\" 江羽最后道:\"不过说到帝子,你仔细想想,陛下虽以雍王为砺石,却未曾显露出对帝子的忌惮。可惜,帝子只看到陛下用雍王制约,未察觉帝王的深意。\" 汪顺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对江羽的敬佩更甚,如此年轻的江羽,看问题竟如此通透。帝王孤高,故帝王与帝子的关系更为错综复杂。 两人交谈之际,大殿深处,榻上休息的帝王耳畔微动,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宽慰,至少还有人能理解他的苦衷。 第141章 帝子困惑 东宫大殿内。 烛光摇曳,驱散殿内的幽暗... 赢启端坐于主座,身姿挺拔,然而面庞之上却显焦虑之色。 欧阳飞白、李重楼、谢镇岳与任红袖四位宗师已深入皇宫执行刺杀,此刻时光流转,他们仍未归来,消息全无,这让赢启心中渐生忧虑。 起初,他寄予厚望于欧阳飞白,四大宗师联手,这般威势,即便碰上顶尖强者亦有一战之力。 无奈时日推移,却始终悄无声息,赢启的期待随之消磨,取而代之的是忐忑不安。 他害怕刺杀功亏一篑。 李虚静坐在下首,等待着消息。此事重大,他未回牢狱,选择留在此地。 赢启开口道:“李尚书,本王心中总觉不安。” 李虚内敛的修为更胜一筹,淡笑道:“殿下无需忧虑,四大宗师出手,皇宫之内无人可挡。赢三、赢五虽强,但也仅此而已,难以抵挡李重楼、欧阳飞白四人之威。” 赢启稍感宽慰,回应道:“但愿如此。” 李虚言道:“殿下此刻应考虑如何在明日面对江羽时保持镇定,不能再让江羽威慑,更不能被其所激怒。虽未见过江羽,但从诸多情报推测,此人舌灿莲花,极难对付。要在言语较量中占上风,实非易事,需谨慎应对。” 赢启点头称是:“李公所言极是,本王心态确实有所失衡。” 对李虚的称谓,他已然改口。 不再是李尚书。 而是李公。 李虚闻言,老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如今赢启倚重他,一旦赢启登基,昔日的兵部尚书有望转任吏部,成为吏部天官。 甚至,还有更上一层楼的可能。 若能成为大秦丞相,那就更佳了。毕竟在赢九霄治下,丞相之职已被废除多年。 成为丞相,是李虚的渴望。 心情愉悦的李虚,耐心向赢启剖析朝廷诸多事务。 半个时辰悄然流逝。 此时已是深夜将近。 欧阳飞白、李重楼等人依旧未归,形势开始变得微妙。 李虚的镇定也有所动摇,脸上多了几分惊惶。 赢启内心忧虑,惶恐不安,开口道:“李尚书,怕是真有变故发生。到现在,欧阳飞白等人还未回返,我猜刺杀计划恐怕已告失败。” “毕竟已近一个半时辰。以他们的修为,从东宫至皇城,不到半个时辰便可潜入养心殿,无人察觉。” “现在,已过去了接近一个半时辰。” 赢启沉声道:“这般长时间,对武江高手而言,任务不应无法完成。唯一的可能,便是刺杀行动出现差池,或是他们落败身亡。” 李虚面色深沉,言道:“殿下,当前情势虽危,然至今尚无丝毫风声,此事有两解。” “其一,他们或许已被擒获,却未泄露半点机密,故皇宫中未曾得悉。” “其二,刺杀不成,他们可能已遭灭口。” “吾李家的李重楼,一身傲骨,乃家族嫡脉,关乎李家存亡。即便挫败,他也必不会泄露分毫。” “任红袖、谢镇岳二人,因各自宗门牵连,老夫确信,他们宁死不屈,以保宗门周全。” 李虚续言:“老朽唯独担忧欧阳飞白。若他守口如瓶,则我等可安然无恙。” 赢启自信满满:“欧阳飞白,断不会背叛。本宫待他不薄,多年以来,东宫给予他一切,他怎会背离?” 李虚回应:“既如此,便无需过于忧虑,再稍作等待。半个时辰之后,若仍无动静,即表明刺杀确实失利。同时,他们也未透露半点口风。此间,殿下需安排东宫卫队,随时准备撤离,不可坐以待毙。” 赢启深以为然,立即着手部署。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继续耐心等候。 赢启心中倍感焦灼,每过一刻,犹如刀割,痛彻心扉。 李虚也时不时光转臀部,以缓解紧张。 夜已深,若在过去,李虚早已入睡。然而今夜,他毫无倦意,李家已涉足叛逆,再无退路可寻。 一个时辰过去,皇宫内未传出消息,欧阳飞白等人也未归返。 甚至,陛下并未采取行动。 李虚精神一振,道:“殿下,我们仍有生机,宫中尚不知我等处境。司马风华已在我下午的劝说下,转而支持殿下。” “明早鸡鸣之前,我们就悄然出城,率军直逼皇宫。大军抵达后,一举占领。既然刺杀不成,唯有选择强攻。” 李虚自信满满:“大军压境,即便蒙冲强悍,赢三、赢五等人再出色,面对万众,亦难以抵挡。” 赢启赞同道:“唯有如此。” 此刻的赢启,不再满怀豪情,反而有些烦躁不安。 时至今日,他只能步步为营。 赢启略感疲倦,遂令李虚在东宫暂歇,自己也去歇息。 一夜平安,次日黎明。 寅时将近,赢启匆忙带着李虚和魏怀英,向北城外进发。赢启一踏入黑龙军,便见到已披挂甲胄的司马风华。 司马风华,年近不惑,上有老下有小。早年出身贫寒,全赖母亲含辛茹苦抚养成人,母亲甚至为他能求学受尽艰辛。 因此,司马风华极其孝顺…… 司马风华膝下,仅有一子,其母宠爱有加,妻亦随其后,致使幼子骄奢无度。司马风华忧心忡忡,面对种种难题,然孩儿顽劣依旧,毫无悔改之意。 如今,家母与爱子皆落于李虚之手,司马风华遂抉择立场,投向赢启一方。 他别无选择。 赢启望见司马风华,嘴角含笑,赞曰:“司马护法,江羽、王棠此刻挟持尊上,正需你这等赤胆忠心之人共渡时艰。待本尊清除奸邪,你亦应有所晋升。” 司马风华心下一凛。 他统领黑龙卫已久,然近年来晋升之路已停滞,遭遇瓶颈。 如能更进一步,必能破除此刻僵局。 司马风华抱拳施礼:“请太子放心,三万黑龙卫皆为末将心腹。他们必听令行事,随太子荡涤宵小。” 赢启言:“整军出征。” 司马风华领命调兵遣将,大军顷刻间集结完毕。 全军整装后,司马风华概述了赢启所述之事:江羽、王棠与蒙冲共谋,图谋染病的陛下,用心险恶。现在,太子欲扫除一切奸佞。 赢启又对众将士许以重赏,只要攻破皇城,皆有封赏。 一时间,士气高昂。 赢启激励众人后,下令进军,大军迅速行动,转瞬即至北城门外。因赢启亲自督军,大军得以顺利进城。抵达东宫后,赢启调动东宫卫队,两军合并,直指皇城之外。 然大军欲进城时,遭蒙冲阻挡。蒙冲坚守城门,阻止赢启进入。此讯迅速传至皇宫养心殿。 赢九霄闻讯,一怔。 赢启果然叛逆。 随即,赢九霄恢复冷静,携江羽、王棠、汪顺与赢三离开养心殿,登上城楼。鉴于赢九霄身负重伤,侍从特备卧榻供其歇息。 蒙冲行礼禀告:“陛下,太子在外高呼,欲入城清理门户,请臣开启城门。” 赢九霄点头,望向江羽,吩咐道:“江羽,你去与那叛逆之子对话。朕,想听听赢启内心的真实想法。此事难度如何?” “无妨!” 江羽摇头应答。 “皇祖,恐怕问不出什么。赢启在众目睽睽之下,定会打着铲除奸臣的旗号。不会轻易透露心迹。” 赢九霄道:“此事全凭你言辞,务必让他开口。朕,极想知道这孽子究竟有何盘算。” 江羽答:“我会尽力而为。” 他踏出一步,双掌扶在城垣之上,朗声道:“赢启,你率九霄黑龙军环伺皇城,难道欲图谋逆?呵,是我失言,你本就怀有逆心。先是遣刺客暗害陛下,未曾得逞,便慌不择路,率众前来谋逆。” 赢启闻江羽之言,心底竟生出一丝安定。 仅见江羽现身。 无人伴随。 帝王踪迹全无。 这意味着陛下尚在昏睡之中,尚未苏醒。如此情势,他发动政变,便有了成功的可能。 赢启沉声道:“江羽,休要信口雌黄。本宫乃大秦储君,太子之尊。待先帝羽化登仙之后,本宫自当承继大统,何来谋逆之说?你这番言语,实乃荒谬至极。” “本宫今日来此,只为清除君侧奸佞。你江羽与王棠狼狈为奸,更勾结黑冰台的嬴三,妄图操纵陛下。” “尔等,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尔等,确是贼子乱臣。” 赢启袍袖一挥,意气风发,高声道:“江羽啊江羽,你虽舌灿莲花,但无论怎样,也无法抹去你们挟持陛下的事实。” 江羽冷笑两声,针锋相对:“赢启,瞧你得意的?陛下尚在昏睡,你就自以为得计,心安理得,是吧?” “可惜陛下虽昏迷,病势却已受控。” “陛下,仍在。” “你说我们挟持陛下,然而黑冰台乃是陛下亲信,我们何需挟持?欲篡位夺权?大秦江山,乃嬴氏之基,不扶持陛下,我们如何掌权?” “可如今,皇宫内无一合法储君。甚至此刻,宫中无其他臣僚,如何能挟持陛下,如何能掌权?” “若欲篡位,自昨日起就不会拖延至今,毫无作为。倒是你这东宫太子赢启,昨日逼宫,今日又擅自调集黑龙军,此举无虎符不得调动,而你却调动了。你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图谋不轨。” 江羽的话语直指要害。 赢启脸颊微搐,因江羽之言不无道理。若江羽、王棠及嬴三真要谋逆,自昨日起便应有所行动,而非一直按兵不动。 这岂非自相矛盾? 谁会篡位后,还长久挟持陛下而不采取行动? 反倒是赢启,昨日逼宫,今日又率军而来,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有诈。 江羽继续说道:“赢启,再言你所谓大秦太子,储君之位,未来可承大统。你这太子,也不自我反省,性情残暴,全无储君之态。” “乃至你的东宫,更是藏污纳垢之地。你如此太子,在朝中又有何资格觊觎帝位?若非陛下一直庇护你,你怎会有今日地位。” \"若非如此,你早已被剥夺了太子之位,囚禁于禁灵殿。你不思报答天尊之恩,不思以命献祭,反而率众叛逆,辜负了天尊对你的厚望啊。\" \"厚望?\" 赢启的声音陡然提高,双目圆睁,双手紧握成拳,压抑的愤怒在此刻彻底喷涌而出。 他仰首,疯狂地质问:\"天尊对我,有何厚望?他的期望,难道不是让那个臃肿的赢祯取代我吗?我是东宫储君,却时刻遭受制约。\" \"我稍有动静,便有监察修士紧盯着欲施惩罚。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而赢祯,却受尽宠爱,一切行动皆不受阻碍。\" \"同为天尊之子,为何我处处受限?我与赢祯,同出一脉,皆为天尊之子,为何他能得此偏爱?\" \"这就是你说的厚望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庇护吗?\" 赢启的咆哮响彻四周,满腔愤怒难以平息。 这些年的忍耐,他已经受够了,不愿再忍气吞声。赢启的目光愈发锐利,今日,他誓要颠覆皇城。 江羽瞥了一眼赢九霄,见他神色依旧平静,但这份平静背后,更显他对赢九霄的深深失望。 江羽的目光重新回到赢启身上,大声道:\"如此看来,你承认领军而来并非为了清除奸佞,而是趁着天尊遭袭重伤之际,图谋篡位吧。\" \"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赢启挥袖一甩,道:\"我处处忍辱负重,却始终被压制。今日,我不再忍。天尊失道,自然要推翻,以重塑天地秩序。\" 江羽闻言轻笑,赢启终究太过肤浅。原本以为,身为储君的他会有些手段,不会当众承认篡位,但赢启却直截了当承认了。 太过天真了,这是自打嘴巴。不过也好,省去了江羽许多疑问。 江羽接着说:\"赢启,你暴露了真实的自我,所以现在,就别说什么清除奸佞,也别打着任何旗号,那些都是虚伪至极,我实在不喜欢。\" \"此外,你以为天尊处处压制你,可你忘了,天尊对雍王给予诸多优待,因他非储君,无需那么多忌讳,无人制约。\" \"雍王行事,可以肆无忌惮。\" \"而你身为储君,却不能放纵。未来的天尊若肆无忌惮,不顾一切,绝非好事。你现在身为储君,已无人能制,待你成为天尊,恐怕将成为祸国之君。\" \"天尊,必须懂得自制,懂得约束。\" 江羽摇头道:\"可惜,你从未理解天尊的一片苦心。反而认为天尊处处针对你,可惜,真是可惜啊!\" 赢启高声反驳:\"江羽,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李虚站在赢启身后,皱紧了眉头。刚才赢启的发言他未能阻止,如今见赢启还要继续,此事若再继续,只怕会影响军心。 后方的士兵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李虚紧急言道:“太子,此刻不容拖延,莫与江羽多费唇舌。速速出兵,直捣皇城,以我众之力一举攻破,直取中枢。” 嬴启扬手,高声宣告:“江羽,朕无暇与你周旋。今ri,便是你的终焉之时。” “来人,随我杀入皇城!” 嬴启果断发令。 司马风华应声指挥,大军顿时整装待发,一队队修士士兵向前挺进。 江羽见此,目光转向嬴九霄,此时嬴九霄已起身。虽然面色略显苍白,但他体内灵力涌动,精神焕发,面色也渐渐恢复红润。 嬴九霄立于城楼之巅,贴近城墙,俯瞰城外,沉声道:“嬴启,你这逆子,竟敢犯上作乱?” 轰!! 嬴启脑海中如雷霆炸裂,一片茫然,双腿微颤,几乎站立不稳。 他彻底震惊了! 陛下安然无恙! 怎么会这样? 江羽刚才不是说,陛下遭受刺杀后陷入了昏迷?可为何陛下此刻竟安然无恙,显然早已在此等候? 第142章 太子人选? 李虚站在嬴启背后,看到陛下那一刻,神情更加难堪,脑海一片空白,瘫坐于地,脸上尽是惊骇与困惑。 陛下怎么毫发无损? 陛下不是刺杀后陷入昏迷了吗? 李虚所图谋的一切,依赖于司马风华的修真大军。然而陛下一出现,司马风华的修士军队立刻士气大挫。 在陛下面前,大军还能继续战斗吗?绝无可能! 完了! 彻底完了! 李虚内心深处,绝望如海,神情更为慌乱。他的失败,意味着李家也将走向末路。 一时之间,李虚心神不宁。 司马风华亦然,因母亲与儿子被挟持,才听命于太子。即便如此,他敢于行动,也是因为李虚提及陛下受重伤,命在旦夕。 这是司马风华出手的全部理由。 如今陛下安然,他又该如何出手?尤其嬴九霄乃贤明之君,在大秦威信极高。即使司马风华下令,但在陛下面前,他也无法调动大军。 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司马风华内心烦躁无比,竟无计可施。 太子一脉的众人,皆是呆若木鸡,惊惧不已。 眼前的情景,无人能预料。 嬴启回过神,环视四周,看到东宫众人魏怀英、秦歌等皆面带恐慌。 所有人都畏惧了。 因为陛下在场。 就连后方的黑龙军也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嬴启不甘心,咬紧牙关,抬头望向城楼,歇斯底里地喊道:“父皇,我不反又能如何?您动辄罚我闭门思过,动辄压制东宫之人,扶持嬴祯以制衡于我。” “我这储君之位,何来半分储君之威?我,就是要反。不反,便无生路。” “所有人听令,杀!” \"破阵入内,凡攻克天京城,斩除帝君者,皆封王侯,皆晋升仙秩。\" \"速速杀伐!\" 嬴启仙音震天。 然而,指令传出,后方的黑鳞军却如山岳般静止,无一兵一卒向前挺进。 一方面,司马风华心中惊惧,不敢再发号施令。另一方面,帝君坐镇天京城,禁卫大将蒙冲镇守,黑鳞军即便冲锋也无法撼动天京城的根基。 帝君稳固如磐石,黑鳞军便无胜算,因此无人敢轻举妄动。 嬴九霄闻声,脸色更为严峻。嬴启只知他扶持雍王,只知他任用雍王,却不晓东宫之中,嬴九霄已安排众多大儒教诲,并许可嬴启构建自己的势力,还命朝廷大臣辅佐他。 可惜,嬴启并未善用这些。 反之,他显得暴虐无度。 所有嬴九霄赋予嬴启的资源,在他看来,都是帝君掌控他的手段。从始至终,嬴启未能领悟何为合格的储君,只会怨言不断。 嬴九霄内心一声长叹,高声宣令:\"黑鳞军听令,放下兵刃,朕既往不咎。\" 话落,兵戈撞击之声响起,黑鳞军纷纷缴械,无人再敢争斗。更有不少人放下武器后,紧盯着嬴启、李虚等人,堵住退路。 此时,嬴启与李虚等人成了笼中之鸟。 嬴九霄向蒙冲点头示意,蒙冲心照不宣,立刻命人开启城门。他亲率兵马,快速控制了黑鳞军,将嬴启、李虚、司马风华等人收押。 嬴九霄携江羽缓步下城楼,来到城门前。他凝视着嬴启,目光如炬,沉声道:\"嬴启,你让朕深感失望。\" 嬴启怒吼:\"失望又如何?父帝可曾视我为子?我处处受制,抱负无法施展,何来储君之名?世间可有如我这般窝囊的储君?\" 嬴九霄冷声道:\"你已无可救赎。\" 嬴启回应:\"无可救赎又如何?无非一死而已。\" 嬴九霄面色更显阴冷,此刻他已无意与嬴启多言,转向李虚,淡漠道:\"朕未曾料到,你李虚竟参与刺杀朕。你,本应在囹圄之中,如今却亲身犯下滔天之罪。\" 李虚跪倒在地,涕泪交加,哽咽道:\"陛下,微臣不满陛下对江羽的偏爱,心中愤恨,一时冲动。微臣之罪,万死难辞,恳请陛下念在我李家世代效忠大秦,饶过李家,此事与李家无关。\" 嬴九霄冷然道:\"当初你叛逆之时,未曾想过会牵连李家吗?一切后果,皆是你自招。\" 李虚瘫倒在地面,彻底茫然。 他深知,李家完了!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李虚望向江羽,愤怒地质问:\"江羽,都是你!若非你,我永宁县李家怎会覆灭。若非你,我李家不至于此!\" 江羽悠然道:“凡人皆有生死劫,李家此举,实乃自掘坟墓。” 李虚怒斥:“江羽,你必不得善终!” “无谓喧嚣!” 赢九霄一声断喝,主宰一切。 蒙冲上前一步,刀鞘轻点,瞬间击晕李虚的颈脉,李虚随即昏厥。赢九霄言道:“江羽,李虚之语,无须挂怀。” 江羽淡然回应:“在下无恙。” 区区李氏一族,于江羽而言如蝼蚁般微不足道,何况他们叛逆之举,已注定覆灭之途。 赢九霄目光转向司马风华,冷声道:“司马风华,你令朕深感失望。” 司马风华匍匐在地:“微臣之母及子,遭太子挟持,微臣并非主动参与。然而事实既成,微臣罪无可恕,请陛下赐死。臣之家眷自始至终未涉其中,甚至受胁,恳请陛下宽宥司马一族。” 赢九霄轻哼,未置一词,司马风华却已领会其意。 这是赢九霄的默许。 司马风华连连磕头,鲜血淋漓也浑然不顾。 赢九霄环视一圈,兴趣索然,下令王棠暂代黑龙军统领,接收其权柄,随后将赢启、李虚、司马风华以及东宫众臣,悉数囚禁。 处理完毕,赢九霄返回宫中,江羽紧随其后。 江羽原打算悄然退场。 他本欲离开。 却不料被陛下召入宫中。 赢九霄倚榻而坐,显得颇为疲倦,问道:“江羽,你觉得朕作为父亲,可称得上失败?” 江羽答道:“皇祖乃是国之君主,首要职责为国,而后才是父。至于太子,首先是储君,然后才是子。若撇开君臣身份,仅论父子,无从谈起。陛下与太子,皆肩负重任,无法轻易割舍。只能说,太子辜负了皇祖的期望。” 他言辞恳切,只言赢启负了赢九霄的期待。 这是宽慰之言。 赢九霄闻言轻笑,依旧心有失落,正色道:“现在对于太子、李虚以及其他参与者,你有何看法?” 江羽说道:“此事应由皇祖定夺,与在下无关。大秦政局,在下未曾涉足,也不适宜插手。” 赢九霄道:“说出你的见解。” 江羽稍作沉吟,因为他深知赢九霄虽为大秦之主,却又重情重义。借助雍王平衡太子,其实也是一种试炼。 赢启连此关都过不了,未来执掌偌大秦国,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雍王之事,只是小事一桩。 可惜,赢启未能领悟。 江羽转目道:“叛逆之罪,最为可恨。更何况先刺杀再叛乱。赢启终究是太子,皇家血脉。故在下的建议,剥夺其贵族身份,流放边陲之地。至于李虚、司马风华以及参与叛乱的东宫群臣,应当以叛国之罪论处,一个不留。” 赢九霄闻言,眸中闪过赞赏之色。 江羽的举措,可谓慈悲无边,未曾斩杀嬴启。 换作任何一界,篡逆重罪,不论凡夫俗子,抑或天之骄子。尤其身为皇子,叛逆之举更是必遭灭顶之灾。 “禀告!” 此刻,一名侍卫步入殿内,躬身施礼:“陛下,雍王殿下求见。” “宣!” 嬴九霄吩咐一声。 江羽起身道:“太祖的身体已逐渐复原,无甚大碍,微臣告退。” 嬴九霄摆手道:“且慢,听听吧,你也听听。” 江羽见状,再度落座。 不多时,雍王嬴祯步入殿内,一入门便望见江羽,顿时有些诧异。江羽仍侍立于帝侧,足见他在帝王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嬴祯心思微转,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今日得见父皇龙体康复,儿臣心中悬石终得落地,不致寝食难安。昨晚儿臣一夜未眠。” 嬴九霄点头道:“辛苦你了。” 嬴祯回道:“儿臣不辛苦,辛苦的是父皇,竟遭皇子刺杀。更甚者,皇子竟举兵叛乱,欲攻皇城。幸得父皇英明神武,命江羽稳住局势,父皇英明!” 嬴九霄说道:“江羽此次确立下赫赫功勋。” 嬴祯面带微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从容道:“父皇,皇子已被囚禁,朝廷不可无储君。否则,恐生动荡。” 嬴祯向来深受嬴九霄宠爱,有发言权。 于是他直接提出。 嬴九霄微眯双眼,问道:“雍王,你有何打算?” 嬴祯迅速答道:“父皇,储君之位,按常理本应由太孙承袭,以皇太孙之名。但鉴于皇子之叛,太孙显然无法继位。此时此刻,当立嫡立长,恳请父皇册立儿臣为储君。儿臣保证,定会一如既往,不负父皇厚望。” 江羽坐在一旁,听此言眨了眨眼。 雍王真是自信非凡啊。 诚然,嬴九霄向来溺爱嬴祯,处处优待。加之嬴祯表现出来的才智,令帝王更为偏爱,甚至诸多皇子专享的礼遇,也都给予了他。 然而储君之位,嬴祯竟主动求取。 此举显得急切无比。 若嬴祯稍有理智,不至于如此盲目自信,主动索求。此事按常理应在朝堂上,安排人先提出,再由群臣商议,最后确定储君人选。 这才是最为恰当的方式。 江羽目光沉静,静观其变,未发一言。 嬴九霄审视着嬴祯,沉默半晌,试探道:“雍王,你虽有才学,但朝廷之中,皇子并非只有你一人。凉王嬴玉乾、越王嬴玄乾,皆朕之子。” 嬴祯忙道:“儿臣不同,乃父皇嫡子。现大哥已叛,儿臣便是嫡长子。立嫡立长,应由儿臣承继。” 赢九霄淡然笑道:“倘若你登临帝位,如何安置这诸多同脉兄弟?” 赢祯眸光一亮,他感到时机已至。 帝心动摇矣。 赢祯思索着如何安置赢玉乾、赢玄乾,寻常手段,定无法令帝心满足。 须有丰厚之赏赐。 更需让帝明白,他对兄弟之珍视,以及对皇位的无欲无求。 赢祯心中盘算,突地灵光一闪,他疾言道:“父皇,若儿臣得以承继储位,将来登基为帝,愿舍去子嗣,断绝后患,将大统传于四弟赢玉乾,以兄终弟及之制。请父皇安心,儿臣必善待兄弟。” 江羽闻言,目光中掠过一丝讶异之色。 这位雍王殿下,果然是直言不讳,言语间全无顾忌。 言传位于弟,然而在父子与兄弟之间,赢祯日后必然优先选择前者,怎会舍得杀子,怕是兄弟遭殃更为可能。 如此之人,竟能与赢启争锋相对,甚至压制对方。由此可见,若非帝恩浩荡,赢祯又岂能与赢启这般储君抗衡。 赢祯,不过是帝的棋子罢了。 砥砺赢启的存在。 可惜,赢启连此人也无法压服。 赢九霄也随之沉静下来,默默深思,赢祯则满心期盼。 承继储位! 下一步,便是问鼎帝位。 这数年来,赢祯翘首以盼,梦寐以求那把象征无上权力的宝座。届时,他便可随心所欲,无人再能束缚他。 许久之后,赢九霄吩咐道:“雍王,你先回去,朕需仔细思量。” “父皇……” 赢祯顿时焦急起来。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父皇多年扶持,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为何最后却是一拒? 赢九霄言:“退下吧。” “儿臣告退。” 赢祯带着失望、懊恼与不满,匆匆离去。 赢九霄呵呵一笑,自嘲道:“江羽,朕是否太过失败?作为父亲,未能尽责?不了解儿子的想法。赢启如此,赢祯亦是如此。” 江羽闻言,知晓帝正陷入赢启背叛的自责之中。 毕竟,赢祯已老。 即便是帝,也有软弱之时。 江羽答道:“君臣父子,君臣居先,然后才是父子。涉及江山社稷,想要兼顾亲情,实乃难事。何况龙子九种,各有差异,怎能皆如人意?” “确是朕执念太深。” 赢九霄自嘲一笑,略显落寞。 他忽而问道:“赢祯欲继储位,还说要将帝位传给自己的兄弟,一副兄友弟恭之态。对此,你有何看法?” 江羽微笑道:“皇祖帝若为帝,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儿子吗?” “哈哈哈……” 赢九霄朗声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 赢祯之言,不过是一场荒谬的笑话。 他是在笑赢祯。 笑罢,赢九霄言:“你认为,何人适为储君?” 江羽说道:“弟子初至大秦,对朝廷之事涉猎不深,此事陛下问错人了,应询朝廷重臣才是。” “你这小子,机灵得紧。” 嬴九霄微摇头。 江羽起身行礼:“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弟子便先告退,昨晚入宫,家中必定忧虑。” “去吧!” 嬴九霄轻轻点头。 江羽起身,辞别而去。 嬴九霄目送江羽离去,沉思许久,突然望向始终躬身侍立,如隐形般的汪顺,问道:“汪顺,你看何人可担太子之位?” 汪顺回禀:“陛下,凡心性贤良者皆可胜任。” 嬴九霄笑道:“你这老家伙,还想敷衍朕。那你说,何人贤良?” 汪顺答道:“陛下众子,皆才德兼备。” “你啊……” 嬴九霄又是一阵摇头。 他细细思量,膝下儿嗣已不多,仅剩四位。长子嬴启,次子嬴祯,凉王嬴玉乾,以及越王嬴玄乾。 只是越王年纪尚轻,且行事浮躁,显然不妥。 只剩下凉王嬴玉乾。 嬴玉乾! 嬴九霄心中盘算,然而嬴玉乾给他的印象是性格内敛,这些年几乎不过问政事。 唯一的亮点,便是江羽是嬴玉乾的乘龙快婿。 此乃关键所在。 嬴九霄深思熟虑后,吩咐道:“宣旨,召凉王父子入宫晋见。” 李虚立于嬴启身后,见到皇帝的那一刹那,脸色煞白,脑海一片空白,一下子瘫坐在地,满脸惊骇与困惑。 皇帝怎会安然无恙? 皇帝不是遇刺后陷入昏迷了吗? 李虚所有的筹谋,都基于司马风华的军队。但皇帝一出现,司马风华的军队必将士气大挫。 在皇帝面前,军队怎能再战?绝无可能! 完了! 彻底完了! 李虚内心绝望至极,更是慌乱不已。他的败北,意味着李家也将覆灭。 一时间,李虚惶恐不安。 司马风华亦是如此,因母亲和儿子被挟持,他才听从太子的摆布。即使如此,他敢于出手也是因李虚言说皇帝重伤,命在旦夕。 这是司马风华行动的首要原因。 如今皇帝安好,他又该如何下手?尤其是嬴九霄身为明君,在大秦威望极高。即便司马风华下令,但在皇帝面前,他也无法调动军队。 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司马风华一时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太子一脉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被吓得呆若木鸡。 眼前发生的一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嬴启回过神,环视四周,注意到东宫众人,魏怀英、秦歌等人都是惊恐不安的神情。 所有人都畏惧了。 因为皇帝在此。 甚至连后方的黑龙军,也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赢启心中充满不甘,他紧咬牙关,仰首望向城楼之巅,歇斯底里地咆哮:“父皇,我不修炼邪法又能如何?您动辄以闭关反省责罚我,动辄扶持赢祯以制衡我在东宫的势力。” “我这个储君,哪里还有一丝储君的威严。我,就是要逆天改命。不修炼,便无生路。” “所有人听令,杀伐前行!” “冲入皇城,夺得帝位,人人都可封侯拜相,步步高升。” “速速杀敌。” 赢启以修真者的威严下达命令。 然而,话语传出,后方的黑龙军却纹丝不动,无一士兵向前挺进。 一方面,司马风华已被恐惧笼罩,不敢再发号施令。另一方面,皇帝掌控皇城,禁军大统领蒙冲坐镇,黑龙军即便强攻也无法攻克皇城。 皇帝犹如磐石般稳固,黑龙军便无法取得胜利,因此无人敢轻举妄动。 赢九霄闻言,脸色更为冷峻。赢启只看到他扶持雍王,任命雍王,却不知他在东宫安排了众多儒家大师教导,甚至允许赢启建立自己的修炼团队,并让朝臣辅助他。 然而,赢启并未善加利用,反而暴虐无度。 赢九霄给予赢启的所有资源,在他眼中,都成了皇帝控制他的手段。从始至终,赢启不明白一个合格的太子应如何担当,只会抱怨不已。 赢九霄内心叹了口气,高声道:“黑龙军听令,放下兵器,朕既往不咎。” 话音刚落,兵刃落地之声此起彼伏,黑龙军纷纷缴械投降,无人再敢抵抗。甚至许多人在放下武器后,直视赢启、李虚等人,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赢启和李虚等人,反被困于笼中之鸟。 赢九霄朝蒙冲微微点头,蒙冲心领神会,立刻命人开启城门。蒙冲亲自率人,迅速控制住黑龙军,将赢启、李虚、司马风华等人逐一拘捕。 赢九霄携江羽缓步下城楼,来到城门之前。他盯着赢启,目光锐利,沉声道:“赢启,你让朕深感失望。” 赢启怒吼:“失望又怎样?父皇可曾视我为亲子。我处处受束,无法施展抱负,何来太子之名?天下间,可有如此憋屈的太子?” 赢九霄冷声道:“你已无可救药。” 赢启反驳:“无可救药又如何?不过是死路一条。” 赢九霄脸色更加阴寒,此刻他连与赢启交谈的兴趣都失去了,转而望向李虚,淡漠地说:“朕十分意外,没想到你李虚,竟然参与了谋刺朕。你,本应在囚牢之中,如今竟亲自发动叛乱。” 李虚跪倒在地,哭诉道:“陛下,微臣不满陛下对江羽的偏爱,心生怨恨,误入歧途。微臣所犯之错,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微臣恳求陛下,看在我李家世代效忠大秦的份上,饶过李家,此事李家并未参与。” 赢九霄冷声道:“你当年投身叛乱,可曾料到会牵连李家?此乃因果循环,咎由自取。” 李虚如遭雷击,瘫倒在尘土之中,心神皆失。 他意识到,李家的末日已至,而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李虚的目光转向江羽,愤然斥责:“江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非你,永宁县的李家不会遭遇此劫。若非你,李家不至于沦落至此。” 江羽淡然回应:“生死有命,非你不死。李家的命运,实乃自食其果。” 李虚咬牙切齿:“江羽,你必不得善终!” “休得啰嗦!” 赢九霄一声断喝,掌控全局。 蒙冲上前一步,刀鞘挥出,轻轻一点落在李虚颈侧,李虚旋即昏厥。赢九霄说道:“江羽,无须在意李虚之言。” 江羽回应:“我心无碍。” 李家之事,在江羽眼中不过微不足道,尤其是李家勾结叛逆之后,其败亡早已注定。 赢九霄转目望向司马风华,沉声道:“司马风华,你让朕深感失望。” 司马风华匍匐在地:“微臣的母亲与子嗣被太子所控,微臣并非主动参与。然微臣之罪,确凿无疑,愿受万死,请陛下赐死微臣。微臣家人始终未曾涉足,甚至遭受胁迫,恳请陛下宽恕司马一族。” 赢九霄轻哼一声,未做多言,司马风华却知其意。 这是赢九霄的默许。 司马风华伏地叩首,血流满额而不顾。 赢九霄环视一周,失去了交谈的兴趣,遂命王棠暂代黑龙军统领,接手军权。随后,赢启、李虚、司马风华及东宫诸臣,悉数被捕入狱。 处理完毕,赢九霄返回宫中,江羽也随之而来。 江羽原打算悄然撤离,准备离开这里。 未曾想,却被皇帝召入宫中。 赢九霄倚在榻上,面色略显疲倦,问道:“江羽,你说朕作为一位父亲,是不是很失败?” 江羽回答:“皇祖父身为一国之主,首先是君,其次才是父。至于太子,先是储君,然后才是子。抛开君臣之分,仅谈父子关系,实属奢望。陛下和太子,皆重任在肩,无法摆脱身份束缚。只能说,太子辜负了皇祖父的期望。” 他并未多言,只提赢启辜负了赢九霄的期望,以示宽慰。 赢九霄闻言轻笑两声,依旧有些失落,他正色道:“对于太子、李虚以及其他参与者,你如何看待处置之事?” 江羽答道:“此事皇祖父定夺即可,与我无关。大秦朝廷之事,我不便插手,也不适宜。” 赢九霄道:“说说你的看法。” 江羽稍作沉默,因他知道赢九霄虽为大秦之主,却又情感深厚。他借助雍王制衡太子,实则也是一种考验。 赢启连这道难关都无法逾越,将来执掌偌大秦国,恐怕更是遥不可及... 雍王之难,实乃小事耳。 遗憾,赢启未能悟透。 江羽瞬目言道:“叛逆之举,天地不容。尤其是先刺杀,再图谋篡位。但赢启毕竟是储君,承载皇家龙脉。故吾建言,贬为庶民,流放至边荒之地。至于李虚、司马风华及东宫同谋,皆当以叛逆之罪处斩,勿留后患。” 赢九霄闻之,眼中闪现赞赏之色。 江羽之处置,堪称仁者之心。 未取赢启之命。 无论哪个时代,谋逆大罪,无论是凡夫俗子,或是储君。皇家身份特殊,叛逆更是死罪一条。 “报!” 此时,一侍卫步入,躬身禀告:“陛下,雍王殿下求见。” “宣!” 赢九霄吩咐道。 江羽起身言:“皇祖身体渐复,已无大碍,羽便告退了。” 赢九霄摆手:“且慢,你也听听。” 江羽见状,重又落座。 不久,雍王赢祯步入殿中,一眼望见江羽,略感惊讶。江羽依旧伴随帝王左右,可见其在帝王心中之重。 赢祯心念转动,立定行礼:“儿臣拜见父皇,今日见父皇康健,儿臣心中悬石方落,得以安寝。昨夜,儿臣彻夜未眠。” 赢九霄点头道:“你辛苦了。” 赢祯回应:“儿臣不劳,父皇才是受苦之人,竟遭储君暗算。更甚,储君竟举兵叛逆,欲犯皇城。幸得父皇英明,派江羽稳住局面。父皇,英明无比!” 赢九霄道:“此番江羽,确立大功。” 赢祯面带关切,语气从容:“父皇,储君之位空悬,朝廷需有接班人。否则,恐生动荡。” 赢祯向来深得赢九霄宠爱,言辞有一定分量。 于是,他直言进谏。 赢九霄目光微敛:“雍王,你有何打算?” 赢祯连忙道:“父皇,储君人选,依常理,若储君离世,应由太孙承袭,成为皇太孙。然储君叛逆,太孙自然无缘帝位。故此刻,宜立嫡立长,请父皇册封儿臣为储君。儿臣保证,必如既往,不负父皇厚望。” 江羽在一旁静坐,闻言眨了眨眼。 雍王真是自信满满啊。 诚然,赢九霄一直溺爱赢祯,处处照顾。赢祯才情出众,故而更得帝心,享受了许多本属于储君的待遇。 然而储君之位,赢祯主动请缨。 此举显得急躁不已。 若赢祯稍有头脑,不至于如此盲目自信,主动求取。此事顺理成章,应在朝堂之上,由他人倡言,而后议定储君人选。 如此,才是最为妥善之策。... 江羽双眸内敛,凝神静气,未发一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赢九霄审视赢祯,良久无言,随后开口试探:“雍王,你虽才情出众,但朝廷之中,太子之位并非只有你一人可觊觎。凉王赢玉乾、越王赢玄乾,皆朕之亲子。” 赢祯连忙回应:“儿臣与众不同,乃父皇嫡出。如今长子造反,儿臣便是嫡长。立嫡立长,应由儿臣继位。” 赢九霄淡笑道:“若你登上皇位,这些手足兄弟,你将如何安置?” 赢祯目光一亮,觉得机会就在眼前。 陛下似乎动了心思。 赢祯思索着如何妥善安置赢玉乾、赢玄乾,普通的安排定难令陛下满意。 必须要有足够的利益交换。 甚至,要让陛下看出他对兄弟的重视,以及对帝位的无欲无求。 赢祯心念一转,迅速开口:“父皇,若儿臣成为储君,将来继承大统,儿臣愿自绝后嗣,传位于四弟赢玉乾,以示兄终弟及。请父皇放心,儿臣必善待兄弟。” 江羽闻言,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这位雍王殿下,言语间毫无顾忌,全然不计后果。 所谓传位给兄弟,父子之情与兄弟之义,赢祯必定会选择前者,怎会自斩后裔,只怕是欲除兄弟罢了。 如此之人,竟能与赢启平分秋色,甚至压制住赢启,可见若非陛下看重,赢祯又怎能与太子赢启相抗衡。 赢祯,不过是陛下的棋子。 磨砺赢启的利器。 可惜,赢启连这样的对手都无法压制。 赢九霄沉吟不语,深思熟虑,而赢祯则满怀期待。 成为储君! 下一步,便是登基为帝。 这是赢祯多年来的期盼,甚至在梦中都渴望坐上那象征无上权力的宝座。届时,他便可随心所欲,无人再能束缚他。 赢九霄许久后下令:“雍王,你先回去,朕需仔细思量。” “父皇……” 赢祯顿时焦急起来。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父皇这些年扶持他,不就是为了这个机会吗? 为何最后竟会拒绝。 赢九霄道:“退下吧。” “儿臣告退。” 赢祯带着失望、懊恼和怨恨,匆忙离去。 赢九霄自嘲一笑,低声道:“江羽,朕是否太过失败。身为父皇,却不合格,不懂儿子的心思。太子如此,雍王亦是如此。” 江羽听闻赢九霄之言,知陛下正陷入对赢启背叛的自责中。 毕竟,赢祯已老。 即便是帝王,也有软弱之时。 江羽说道:“君臣之义先于父子之情,涉及江山社稷,兼顾亲情实属不易。何况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怎能尽如人意?” “也是,朕过于执着了。” 赢九霄苦笑,略显颓唐。 他忽然开口:“赢祯欲登仙储之位,言将帝位传予同脉兄弟,表兄弟和睦之态。对此,你有何见解?” 江羽淡笑道:“若为仙皇,岂会甘心斩断亲子之缘?” “哈哈哈……” 赢九霄朗声大笑,笑声中蕴含着一丝无可奈何。赢祯的言论,于他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也笑中带讽,笑赢祯的天真。 笑毕,赢九霄问道:“依你之见,谁可胜任仙储之职?” 江羽答道:“吾初至大秦,对朝政不甚明了,皇祖问错人矣,此事应询朝廷重臣才是。” “你啊,狡猾如狐。” 赢九霄摇头轻叹。 江羽起身施礼:“皇祖保重龙体,孙儿告退。昨入皇宫,家中必定挂念。” “去吧!” 赢九霄颔首示意。 江羽起身告辞,离宫而去。赢九霄目送他离去,沉思良久,突然望向始终躬身侍立,如同无形之人的汪顺,问道:“汪顺,你认为谁堪担仙储大任?” 汪顺答道:“陛下,谁德才兼备,谁便合适。” 赢九霄笑道:“老滑头,你也跟朕打太极。那你说,何人为贤?” 汪顺回道:“陛下诸子,皆才德出众。” “你啊……” 赢九霄摇头苦笑。 他深思熟虑,膝下子嗣不多,如今仅剩四子。长子赢启,次子赢祯,凉王赢玉乾,以及越王赢玄乾。 只是越王年少轻狂,且贪图享乐,显然不适合。 只剩凉王赢玉乾。 赢玉乾! 赢九霄心中权衡,但赢玉乾给他的印象,性情柔弱,多年未曾真正涉足政事。 唯一的优势,江羽乃赢玉乾的乘龙快婿。 此乃关键所在。 赢九霄心中思量,片刻后下令:“宣旨,召凉王父子入宫面圣。” 第143章 既是女婿,又是谋士 凉王府邸并不奢华显赫,只是一座寻常宅院,门前冷落,罕有人至。赢熙这两日皆留在府中,未曾外出。 毕竟江羽不在,他无法跟随学习。即使在凉王府,赢熙每日也是早起修炼武道,研读典籍,提升学识。 这是王氏从小培养赢熙的习惯,闲暇时多读书。 赢熙埋首书卷之时,赢玉乾与王氏在后院相对而坐。 二人面带忧虑。 王氏轻叹一声:“夫君,昨日传出陛下遇刺陷入昏迷的消息,随后女婿入宫为陛下诊治。今早,太子已率黑龙军前往皇城。” “唉,不知江羽能否救醒陛下,能否抵挡住太子的叛军。” “此事,太过煎熬人心。” “女儿的处境,我们心中有数。幼时在白家,她受尽苦难。及笄之后,两次订亲皆生变故,还被人诬为克夫,真是可恨。” \"江羽这弟子实乃难得,万不可因任何变故有所闪失。\" 王氏对江羽怀有深深的感激与喜爱,正因为江羽,她才得以与女儿白玉瑶重聚。 赢玉乾言道:“如今仙朝局势,纷繁复杂,吾等凡人难以插手。就说昨日,陛下遭袭后,赢启与赢祯皆进宫探查,各携修士随行。” “他们能行,我等却不宜涉足。否则只会给江羽徒增困扰,甚至引动灾祸,连累江羽顾及凉王府的安危。” “今日太子率黑龙军叛乱,我们依然只能袖手旁观,无法干预。我等修为不足,唯有静待,等待最后的消息。” “我那乘龙快婿,自有人间护法庇佑,必无大碍。更何况江羽医术超凡,有他在陛下身边,定无大碍。只要陛下安然,一切困境自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王氏深以为然,紧握赢玉乾的手,心中紧张不已。 江羽是白玉瑶的希望,也是她的全部。她无法想象,若江羽遭遇不测,女儿将会何等悲痛,甚至可能心灰意冷。 “报!” 这时,一名侍卫匆忙闯入,躬身禀告:“殿下,宫中有讯息传来。” 赢玉乾急问:“速讲,发生了何事?” 侍卫禀报:“新情报,太子率黑龙军谋反,然陛下显现威严,稳住了局面。最终,太子带领的黑龙军全体投降,太子、司马风华及东宫众人皆被囚禁。传言此番参与者,还包括前兵部尚书李虚,亦被一并擒拿。” “善哉!” 赢玉乾霍然起身,满心欢喜。此事终于平稳度过,江羽安然无恙,他与王氏也可放下心头大石。 赢玉乾挥手示意:“下去吧。” “遵命!” 侍卫退下。 赢玉乾激动道:“夫人,现在可以安心了。你昨晚忧心忡忡,难以入眠,如今得知江羽平安,可要好生歇息。” 王氏道:“还歇什么,此刻应当前往江家。瑶儿必定还不知情,我得立刻告知她。天知道她有多焦急。” “好,我们一起过去。” 赢玉乾欣然答应。 “殿下,快,快准备进宫。” 突然,另一名侍卫闯入,面色仓皇,禀报:“殿下,陛下紧急传召,烦请您与小殿下即刻入宫朝见。” 闻言,赢玉乾略感疑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望向通报的侍卫,问道:“传达旨意的内侍可已离去?” 侍卫答道:“已经离去了。” “唉……” 赢玉乾轻叹:“不知此番为何事。” 王氏说道:“如今仙朝局势已稳定,夫君只管去便是,不必忧虑。” 赢玉乾道:“夫人所言极是,幸亏夫人提醒,否则我差点乱了方寸。” 赢玉乾立即吩咐侍者召唤赢熙,父子二人匆忙赶往王宫。王氏则自行离开凉王府,向江家的方向而去。 马车在石板路上轻快行驶,目标直指王宫。 赢玉乾与赢熙相对而坐,开口叮嘱:“熙儿,入宫见到太皇祖时,切勿信口开河,务必恭敬对待,不可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赢熙眼中闪烁机灵之光,笑着回答:“父亲放心,孩儿心中有数。” 赢玉乾闻言不再多言。 父子俩步入王宫,瞬间抵达皇城,进入大殿后,二人并立,一同鞠躬行礼。 赢九霄审视着赢玉乾和赢熙,他与赢玉乾许久未见,至于赢熙,更是记忆模糊。 毕竟他身为帝王,政务繁重,无暇关心孙辈的琐事。 赢九霄收起思绪,问道:“凉王,太子叛逆,你对此有何看法?” 赢玉乾身形微震。 这事,他怎能轻易判断? 他对朝廷之事都不甚参与,又如何能评判? 赢玉乾并未即刻回应,沉思片刻,回答:“禀陛下,太子叛逆,确属大逆不道,应公正处理以警他人。然而他终究是我赢氏一脉,身上流淌着皇家血脉,故恳请陛下念在血脉之情,宽宏大量。” 赢九霄微微点头。 赢玉乾的回答既不冒进,也不保守,算是中规中矩。 赢九霄的目光转向赢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赢熙抬头挺胸,目光直视帝王,响亮地答道:“回禀太皇祖,孙儿名唤赢熙,今年刚满十载。” 赢九霄接着问:“读过哪些书?” 赢熙答道:“孙儿涉猎的书籍众多,包括兵家的《卫君策》,儒家的经典《儒论》,道家的《天道真解》,还有法家的《法制经》等常见典籍,孙儿皆有研读。” “哦,真是这样?” 赢九霄颇感惊讶。 年仅十岁的孩子竟通晓兵、儒、法三家经典,已非寻常,赢九霄对此颇为意外。 赢九霄继续说道:“既读过这么多书,那你告诉朕,治理国家应当如何行事?” 赢熙回应:“太皇祖,治国之道千变万化,诸位大儒各有见解。但孙儿以为,以法治国才是根本,依法治理方能长久安宁。如若无法依律治国,权贵便会肆意欺压民众,失去平衡,秦国将难保稳定。” 赢玉乾听后心生忐忑,连忙道:“陛下,赢熙年幼,恐怕尚未明理。他的话,陛下不必当真。” 赢九霄闻言眼前一亮,挥手示意:“赢熙,走近些,到太皇祖跟前来。” “遵命!” 赢熙大胆上前,毫无畏惧,反而显得从容不迫。 他在江羽身边的日子,受其教诲,行事更为洒脱,不再像从前那般拘谨。因此面对帝王,他亦能泰然自若…… 赢玉乾反而显得极度紧张,这种情境,他生平未尝经历。 赢九霄待赢熙走近,望着镇定自若的赢熙,心中越发赞赏,笑道:“芸芸众生,皆畏朕威,胆颤心惊。你为何,不惧呢?” 赢熙保持着纯真无邪的神色,自信回应:“皇祖,孙儿行事光明,心中无垢,何惧之有?况且您是孙儿的皇祖,是至亲,更加无需畏惧。” “好,好,哈哈哈……” 赢九霄闻言,大笑出声。 好一个心无杂念! 好一个至亲之人! 赢九霄心中畅快,看向赢熙,毫不掩饰地流露赞赏之色,又问:“你方才提及治国之道,若让你统帅大军,你认为何为首要。” 赢熙思索片刻,答道:“皇祖,孙儿若领兵,法规纪律至关重要,必令行禁止。其次,需与士卒同甘共苦,一同用餐,一同歇息,与士卒无异。” “甚好,甚好。” 赢九霄更加赞赏。 虽赢熙言辞简洁,但他明显有所认知,有所洞悉。 赢九霄兴致盎然,又问:“告诉朕,你平日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赢熙歪头想了想,答道:“孙儿平日里,寅时即起,开始清晨修习武艺。” 赢九霄打断:“如此早便起身修炼?” 寅时,尚不足清晨五时。 对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寅时起床,实属不易。 赢熙说:“一直都是这个时辰,如若去师府,便与师父一同操练。如若不去,便是孙儿独自清晨修炼。” 赢九霄问:“你的师父是何人?” 赢熙回答:“江羽!” 赢九霄眉峰一挑,顿时明白,此事还是他促成的,竟一时忘记。赢九霄更表赞许,道:“除了习武,还做些什么?” 赢熙答道:“白日读书,之后便入城游历。师父说过,不可闭门造车,不通稼穑,更不可不晓民间疾苦。所以孙儿除了清晨修武,便是研读诗书,四处走走看看。” 赢九霄含笑道:“说得极好,好一个不通稼穑,好一个不晓民间疾苦。” 他转向赢玉乾,道:“凉王,你教导这孩子,甚得其法。” 赢玉乾恭敬回话:“父皇,儿臣实无所教,这些都是江先生的教诲。” 赢九霄道:“朕也派遣了人,太子、雍王及凉王府各有安排。然而唯有赢熙留了下来,这是你教诲的功绩。” 赢玉乾道:“儿臣愧不敢当。” 赢九霄说:“接近午时,便在宫中用膳吧。” “儿臣遵命。” 赢玉乾再次应声,但脸上显露出一丝惊讶。因他多年未曾有过在宫中用膳的殊荣。这份待遇,向来是属于雍王的特权…… 九霄帝君吩咐侍者传膳,仙宫之内,膳食如云雾般飘然而至,九霄帝君用餐之际,目光不离熙皇子。他越看越觉得钟爱,熙皇子举止端庄,又不失活泼灵秀。 用过仙膳,九霄帝君言道:“熙儿,往后多进宫来陪朕,朕甚是欣慰。” “微臣遵命。” 玉乾王躬身应答。 九霄帝君摆手示意,玉乾王与熙皇子向帝君行礼后,随即退去。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九霄帝君的神色愈发坚毅。 储君之位,已有了定论。 玉乾王携熙皇子离宫,心中激荡,满是喜悦。熙皇子望向玉乾王,纯真的眼神中透出疑惑:“父王,你似乎有些激动,发生了何事?” “哦,是吗?” 玉乾王闻言一愣,轻揉面颊,迅速恢复平静,道:“熙儿,还有其他事吗?” 熙皇子回答:“没了。” 玉乾王轻轻抚摩熙皇子的头,领着他登上仙驾,直奔江家。以往江羽在宫中,关心无从谈起,如今江羽已归家,尤其是王氏已逝,拜访乃情理之中。 抵达江府,熙皇子迫不及待地离开,因江家尚有高小鱼之女,二人虽年岁相异,但孩童之间总能寻得乐趣。 江羽与玉乾王在书房相对而坐。 玉乾王言道:“贤婿,今日陛下召我进宫,主要谈及熙儿,问及他的修道进展和日常生活。陛下十分满意,还准许熙儿常入宫陪伴。其他事宜,未曾多言。” 江羽笑道:“恭喜岳父大人。” 玉乾王反问:“何喜之有?” 江羽解释道:“料想不久之后,岳父将成为大秦皇储,熙儿则为大秦皇太孙。” 玉乾王心中早有猜测,闻言道:“此事尚未尘埃落定,未必如此。毕竟,雍王才是最受陛下宠爱的。” 江羽道:“雍王浮华,手段狠辣。我曾在宫中见过他入宫朝见,当着陛下的面,竟主动要求成为储君。陛下问他,若登基为帝,将来如何对待兄弟?” “雍王回答,他若为帝,将铲除子嗣,把皇位传给兄弟,也就是传给岳父。此等回答,实属下策。因此,岳父的地位应当已成定局。” 玉乾王震惊不已。 未曾料到,还有这层隐情。他看向江羽,眼神坚定,郑重其事地说:“若有那么一天,还望先生鼎力相助。” 此时,玉乾王对江羽的称呼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贤婿,而是尊称先生。 对于玉乾王而言,从前未曾设想,如今事态发展至此,他自然满怀期待。 江羽不仅是女婿,更是谋士。 江羽笑道:“都是一家人,岳父如此说太过客气了。” 赢玉乾面露祥瑞之色,因江羽之故,其女回归,一家得以重聚,如今他亦将登上太子之位,有望成为大秦皇朝的主宰。 他对未来,满怀期许。 修真之路,正是时机来临,天地共鸣之力。 凉王府邸,素雅而不显华丽,只是一座寻常的宅院,门前罕有人迹,显得冷清。赢熙这两日皆居府内,未曾外出。 毕竟江羽不在,他无法继续跟随江羽修炼道法。即便在王府,赢熙每日也是清晨修炼灵诀,继而研读古籍,增益见识。 这是王氏自幼培养赢熙的习惯,闲暇便多阅读典籍。 赢熙研读之时,赢玉乾与王氏于后院对坐。 二人脸上,均染淡淡的忧虑之色。 王氏轻叹:“夫君,昨日传来陛下遇刺昏迷的消息,而后女婿入宫为陛下诊治。今晨,太子造访,率领黑龙军奔赴皇城。” “唉,但愿江羽能救陛下于危难,能否阻挡太子的叛军尚未可知。” “此事,实在揪心啊。” “女儿的处境,我们心中有数,幼年在白家,她过得太过艰辛。尤其是成年后,两次订亲皆生变故,还被谣传克夫,实在可恨。” “江羽这孩子实属难得,不能让他有所闪失。” 王氏对江羽充满感激与喜爱,因江羽,她与女儿才得以重逢。 赢玉乾言道:“现今朝局纷繁复杂,我俩难以插手。就说昨日,陛下遇刺之后,赢启与赢祯先后入宫探查,且各带官僚随行。” “他们能去,我却不能。否则只会给江羽增添困扰,甚至可能引火上身,让江羽还需顾虑我凉王府的安全。” “今日太子发动黑龙军叛乱,我们依然只能旁观,无法干预。我等无力,只能静待,等待最后的结果。” “我这女婿,相信天佑吉人,必无大碍。更何况,江羽医术超凡,有他在,陛下必然无忧。只要陛下安然,一切困难都将化险为夷,遇难呈祥。” 王氏郑重点头,紧握赢玉乾的手,内心紧张不已。 江羽是白玉瑶的希望,亦是她的全部。她无法想象,若江羽遭遇不测,女儿将会何等痛苦? 或许,她甚至会担忧女儿会有轻生之念。 “报!” 此时,一名侍卫匆匆闯入,躬身禀告:“殿下,宫中传来消息。” 赢玉乾急问道:“速讲,情况如何?” 侍卫禀报:“新近消息,太子率黑龙军谋反,然陛下现身,稳住阵脚。最终,太子麾下黑龙军悉数投降,太子、司马风华及东宫众臣皆被囚禁。传言参与此次的,还有先前兵部尚书李虚,同样被捕。” “善!” 赢玉乾骤然起身,满脸欣喜。 此劫已过,江羽安然无恙,他与王氏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赢玉乾挥手示意:“退下吧。” “遵命!” 仆从恭敬离去。 赢玉乾激动地说:“夫人,现在我们可以放心了。你自昨晚起便心事重重,难以安寝,如今江羽平安,正好可以静心修养一番。” 王氏回应:“还歇什么,此刻应当前往江府。瑶儿必定还不知情,我得速速告知她,她心中必是焦急万分。” “好吧,我们一同去。” 赢玉乾含笑应允。 “殿下,快,速速准备启程入禁城。” 忽闻一仆从闯入,神色紧张,禀告:“殿下,陛下急召,请您与小殿下即刻入宫面圣。” 闻言,赢玉乾略感诧异,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他望向通报的仆从,问道:“传达旨意的太监可已离去?” 仆从答道:“已经走了。” “唉……” 赢玉乾轻叹:“不知此番召见,又是何事。” 王氏安慰:“如今朝局已稳,夫君尽管去便是,无需挂虑。” 赢玉乾道:“夫人言之有理,若非你提醒,我差点乱了阵脚。” 随即,他安排仆从唤来赢熙,父子俩匆忙赶往禁城。而王氏则独自离开奖王府,直奔江家。 马车隆隆驶动,驶向禁城的方向。 赢玉乾与赢熙并坐,赢玉乾叮嘱:“熙儿,进宫见到皇祖,切勿信口开河,需郑重其事,不可有一丝疏漏,懂了吗?” 赢熙眼神灵动,微笑道:“父亲放心,孩儿明白。” 赢玉乾便不再多言。 父子俩踏入禁城,片刻间抵达皇宫大殿,立时躬身行礼。 赢九霄审视着赢玉乾和赢熙,许久未见,他对赢玉乾颇有感触。至于赢熙,赢九霄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毕竟他政务繁重,无暇顾及孙子的近况。 赢九霄收起思绪,问道:“凉王,太子叛逆,你对此有何看法?” 赢玉乾身躯微颤。 此事该如何评价呢? 他本不涉足朝政,又如何评断? 赢玉乾并未立即作答,深思熟虑后答道:“回禀父皇,太子叛逆乃大逆不道,当依法处置,以示警戒。但他毕竟是我赢氏一脉,承载着我赢家血统,故恳请父皇念在血脉亲情,宽宏大量。” 赢九霄微微点头。 赢玉乾的回答虽中规中矩,不算出色,但也无甚不当。 赢九霄视线转移,落在赢熙身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赢熙昂首挺胸,直视黄帝,大声回答:“回禀皇祖,孙儿名为赢熙,今年刚刚十载。” 赢九霄问道:“读过哪些典籍?” 赢熙淡然道:“孙儿研习过的典籍,包含了兵法《卫军策》,儒家经典《儒理真谛》,还有道门至宝《天道玄篇》,以及法家要义《律法天纲》。这些寻常人所涉猎的,孙儿皆有涉猎。” “哦,竟是真的吗?” 赢九霄微微诧异。 十载春秋,能通晓兵儒法道四家,确是不凡,连赢九霄也深感意外。 赢九霄问:“既然你研读众多典籍,那你说说看,治理国度,应如何施政?” 赢熙回应:“皇祖父,施政之策繁如星海,儒家巨擘各有见解,各持一词。然而孙儿以为,国之根本在于法治,以法度治国是至上之道。唯有如此,国家方可长治久安。若无法度制约,权贵将肆无忌惮,百姓受欺,国家必将动荡。” 赢玉乾闻言,心中忐忑,忙道:“父皇,赢熙年仅十岁,只怕一无所知。他的言语,父皇勿需当真。” 赢九霄闻声,目光一亮,招手示意:“赢熙,近前来,与皇祖父说说。” “遵命!” 赢熙毫无畏惧地向前走去,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他得益于江羽的教诲,行事更为豁达,不再拘泥于礼数。因此,面对帝王,他也无半分紧张。 反倒是赢玉乾,紧张无比,因这种情景,他前所未见。 待赢熙走近,赢九霄看着那淡定的少年,心中赞赏,笑道:“普天之下,皆畏朕威,为何你却无惧?” 赢熙天真烂漫,自信满满:“皇祖父,孙儿行事光明磊落,心无杂念,何惧之有?况且您是孙儿的皇祖父,亲族之人,更无需惧怕。” “好,好,哈哈哈……” 赢九霄闻言,大笑出声。 好一个心无杂念! 好一个亲族! 赢九霄心中畅快,看着赢熙,毫不掩饰欣赏之意,又问:“方才你论及治国之策,那若是领兵征战,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 赢熙想了想,回答:“皇祖父,孙儿若统兵,首要便是严明军纪,令行禁止。再者,需与士卒共甘苦,同食同寝,与他们情同手足。” “有理,有理。” 赢九霄更加赞赏。 虽话语简洁,却显露出他对事物的深刻理解和认知。 赢九霄兴致盎然,又问:“告诉朕,你平日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赢熙歪头想了想,答道:“孙儿平日里,黎明即起,接近辰时便开始习武修炼。” 赢九霄插话:“竟如此早起修炼?” 辰时,尚不足清晨七时。 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辰时起床确实早了些。 赢熙解释:“一直都是这个时辰,若去恩师家中,便一同练功;若不去,孙儿便独自晨练。” 赢九霄问道:“你的授业恩师是何人?” 赢熙答道:“江羽!” 赢九霄眉峰轻挑,瞬间明悟,此事原是他的牵线,竟一时忘却。赢九霄更是点头赞许:“除了修习武道,他还做些什么?” 赢熙答道:“白日研读典籍,之后便在城内游历。师父教导,不可闭门修炼,不通世务,更不可漠视民生疾苦。因此,孩儿除了清晨修炼武道,便是研读典籍和四处游历。” 赢九霄微笑应道:“言之有理,好一个不通世务,好一个漠视民生疾苦。” 他转向赢玉乾,说道:“凉王,你教导的孩子甚好。” 赢玉乾躬身答道:“父皇,孩儿其实并未传授多少,这些都是江先生的教诲。” 赢九霄道:“朕也曾遣人辅佐,太子、雍王及凉王府各有安排。然而,唯有赢熙留了下来,这应归功于你的教导。” 赢玉乾谦逊道:“孩儿受不起。” 赢九霄言道:“将近午时,便在此用膳吧。” “孩儿遵命。” 赢玉乾再次回应,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意外。因为他多年未曾有幸在宫中用膳,此等殊荣以往仅属于雍王。 赢九霄吩咐传膳,宫中的侍从送来了佳肴,赢九霄边用餐边细细打量赢熙。越看越觉喜爱,赢熙举止规矩却又不失活泼灵动。 饭毕,赢九霄说道:“赢熙之事,让他常来宫中,朕很是期待。” “孩儿遵命。” 赢玉乾再行应答。 赢九霄摆手示意,赢玉乾、赢熙向赢九霄行礼后,随即离开。 赢九霄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显决绝。 太子之位,该有个定论了。 赢玉乾携着赢熙出宫,心中激动难抑,喜悦满溢。 赢熙望向赢玉乾,一脸纯真,突然问道:“父王,您似乎有些激动,发生了什么事?” “哦,是吗?” 赢玉乾闻言一愣。 他轻轻揉了揉脸庞,神色迅速平静下来,说道:“熙儿,还有别的吗?” 赢熙答道:“没了。” 赢玉乾轻揉赢熙的头,带着他上了马车,直奔江家。以前江羽在宫中,他虽心系,却无法亲近。现在江羽已归家,尤其是王氏已去,他自当前往慰问。 赢玉乾带着赢熙抵达江家,赢熙迫不及待地离开。因为江家还有高小鱼的女儿,赢熙与她也能一同玩耍,尽管年龄稍有差距,但终究都是孩子。 江羽和赢玉乾在书斋中落座。 赢玉乾说道:“贤婿,适才父皇召见,主要谈及赢熙,询问了他的学业及日常生活。父皇甚是欣慰,最后还让赢熙常入宫。其他事宜,并无过多提及。” 江羽笑道:“恭喜岳父大人。” 赢玉乾道:“有何可喜?” 江羽解释道:“料想不久之后,岳父即将成为大秦皇储,赢熙则会成为大秦皇太孙。” 赢玉乾心中已有揣测,闻言回应:“此事尚无定论,亦未可知。毕竟,雍王才是深受陛下眷顾之人。” 江羽接着道:“雍王虽显跋扈,手段狠辣。在宫中之时,我曾亲眼目睹他进宫晋见陛下,竟敢当众要求册立为储君,陛下问及若登基,将如何对待兄弟,他答曰,一旦即位,便除去子嗣,传位于弟,也就是传位于岳父。此言已露败象,故而岳父之位,应是稳如磐石。” 赢玉乾心中震惊不已。 未曾料到,事情竟有此一折。 他看向江羽,眼神坚定,郑重说道:“若真至那一刻,还望先生鼎力相助。” 此刻,赢玉乾对江羽的称呼已变。 从贤婿变为先生。 对赢玉乾而言,未曾预料之事如今降临,他满怀期待。 江羽不仅是他的女婿,更是他的谋士。 江羽笑道:“皆是一家人,岳父言重了。” 赢玉乾笑容浮现,因江羽的到来,女儿归家,一家团圆。如今他即将成为大秦皇储,未来有望登上大秦皇位。 他对未来充满期盼。 人生际遇,犹如天时地利人和皆至。 第144章 双喜临门 赢玉乾虽多年展现软弱形象,实则并非如此,他有主见,只是深藏不露。与江羽一番交谈,内心已然安定。 他已有计划。 一如既往。 不论身份如何变迁,他都不会沾沾自喜。行事依旧如常。 赢玉乾静心后,与江羽谈起朝廷现状,重点仍是雍王的部署。 雍王必失势无疑。 至于最终结局如何,全凭陛下决断,尚难预料。 江羽与赢玉乾畅谈良久,黄昏时分,江羽、赢玉乾、王氏、白玉瑶、赢熙,连同已归府的赵乐贤,一家六口共进晚餐。 用完晚膳,赢玉乾携妻儿离府。 江羽亲自送走赢玉乾,随后与白玉瑶在府邸后院漫步。 这是二人的习惯。 尽管气候渐冷,对他们而言,却是珍贵的共处时刻。来到凉亭,二人坐下,白玉瑶柔声言谢:“夫君,谢谢你。” 江羽略感困惑:“何出此言?” 白玉瑶道:“妾身从未感到如此幸福。一家人和睦相处,父母对我宠爱有加,小弟乖巧懂事,聪颖过人,夫君更是疼爱妾身。” “哎……” 说到这里,白玉瑶又轻叹一声。 江羽问:“此叹为哪般?” 女子的心绪,如同玄幻之雾,难以揣测。一时之间,江羽竟无法领悟白玉瑶的心境转变,不知其情绪突变之根由。 白玉瑶轻叹道:“为妻与君结缘,已有半年之余。然至今,腹中仍无半点生机。为妻,愧对江家历代先祖。” “哈哈哈……” 闻言,江羽不由得发出一阵笑声。 白玉瑶微嗔道:“夫君笑些什么?” 江羽答道:“为妻莫怪,原以为有何大事,原来关乎子嗣之事。此事,想必又是岳母提起了吧。” 白玉瑶轻轻应了一声,言道:“母亲提及,为妻亦认同其言。尤其是江家,唯有君一身独苗,需得绵延血脉,方能不负祖宗期望。” 江羽朗声道:“此事不必急切,一切随缘便是。时机到了,自然会有结果,为妻切勿心有挂碍。再说,夜晚还可共勉修为。” 白玉瑶明眸中掠过一丝娇羞,柔声道:“走吧,回房修行。” 江羽起身,牵起白玉瑶的纤手,步入院中。二人回到庭院,又是一番灵犀交融。一夜安然,次日清晨,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十一月的末尾,已入寒冬,寒气更甚。雨后,更是凉意透骨。江羽虽修有武道,但也披上厚衣以抵御寒冷。他未在演武场上修炼,但在屋内依旧坚持清晨的修习。习武完毕,用过早餐,他在书斋中钻研炼丹之法。 西风醉的酿造,全权交由陈河图处理,江羽无需费心。就连酒曲的制作和后续粮草的购置,也是陈河图一手操持。对于西风醉的生意,江羽只需查看账目,如今已完全放手。 此刻,江羽思考的是如何进一步扩大药丹产业。因其市场潜力不逊于酒水,足以开辟新的财源,丰富江家的财富。 时光飞逝,午后临近申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高小鱼入门禀告:“公子,凉王殿下匆忙而来,看样子有要紧事。不过他面带喜色,似是好事。” “请进。” 江羽下令。 高小鱼去通报,片刻后,赢玉乾踏入书斋,掀起衣袍坐下,脸上的喜悦之情难以掩饰,连忙说道:“贤婿,今日父皇在朝会上颁布诏书,封我为储君。” 江羽答道:“恭喜岳父。” 赢玉乾续言:“我能够成为储君,并非自身之力,皆因你的缘故。若无你,此事断不可能落到我头上。毕竟,父皇对你极为看重。” 江羽回应:“我只是外力,非关键所在。归根结底,岳父自身的修为不容忽视。” 赢玉乾摇头轻笑,他深知自己能被立为储君,江羽的作用至关重要。 或许还有其他因素,但江羽无疑是决定性的。 赢玉乾并未过多赘述,接着说道:“朝会结束后,我返回凉王府,不少官员登门拜访,推辞不得,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午后,丹田之内灵力涌动,宫中传来一道震摄人心的法旨,关乎太子赢启、雍王赢祯等人的命运。太子赢启逆天叛道,已被剥夺储位,贬为凡人,流放至敦煌仙县,接受天地洗礼。 雍王赢祯,放纵不羁,显露出轻浮之态,需历经人间磨难,故降为安平郡王,迁居于酒泉玉门仙县,非帝令不得重返天庭。 李虚、司马风华、魏怀英等一干侍奉东宫的修士,因追随叛乱,皆已身陨道消,此举震动朝野,令乾坤动荡。 此番巨变,乃十数年来,朝廷最大动荡。当年赢启与赢祯之争,尚在道法约束之内。 赢玉乾讲述着,心中不禁生出诸多感慨。世事变迁,昔日权倾朝野的赢启、赢祯,如今皆成过往云烟。 江羽心念一转,立刻洞悉其中关节,开口提醒道:“祖宗年迈,岳父大人身在高位,再无过多试炼。然身为太子,一举一动皆受万众瞩目,还望谨慎行事。” 赢玉乾点头道:“我明白,大秦以忠诚孝道为重。虽涉政,但我始终以孝为先。在朝堂之上,我当先明局势,多观多听,慎言慎行,待东宫稳固后再徐徐图之。”江羽微微颔首。 这位岳父并非庸碌之辈,只是深藏不露而已。据江羽所知,白玉瑶未遇变故前,年轻的凉王赢玉乾意气风发,朝堂之上声势赫赫。 白玉瑶之事后,他才黯然退出,远离朝政核心。 赢玉乾又道:“贤婿,我大秦朝堂有一不成文的铁律,六部尚书及大理寺、御史台等各司长,皆需先在民间历练,亲自治理郡县。” “此规乃是开国太祖所定。” “唯有如此,方能体察民间疾苦,不致于空谈误国。” “你虽暂未踏入仕途,但早晚会有那一天。其实我内心期盼你能留于咸阳,有你在,我在面对任何事,都能有个筹谋之人。” “然而贤婿你才情出众,将来封侯拜相,易如反掌。所以,将来必得先赴地方历练,从县令做起,步步高升。” “故我想,不如早日去地方任职,你看如何?” 闻言,江羽略感惊讶。未曾料到大秦有如此规则,心中不禁对太祖敬佩。各朝各代,如夏国般,世家大族盘根错节,世家子弟往往高起点入仕,甚至直接进入朝廷中枢。 唯独大秦,必须自地方起航。 若不经历地方历练,便无法执掌一司。 此举甚好,能有效解决官员脱离民众的困境。 江羽赞叹道:“大秦开国太祖,果然不凡。” 赢玉乾淡然一笑,问道:“爱婿可有何见解?” 江羽答道:“此时尚未至紧要关头,咸阳的态势更为重要。西风醉的酿造初启,诸多环节尚待磨砺,未达佳境。” “此外,回春堂的运营仍有欠缺,其余的坊市亦未成气候。因此,此事不必急于一时。” “此类有助于壮大秦国灵力根基的商贾之事,必须妥善经营。” 江羽续道:“待这些问题逐一化解,再谋他事。” 赢玉乾颔首道:“爱婿深思熟虑,一切依你之意。” “公子,公子!” 忽闻高亢呼声。 高小鱼匆匆闯入,满脸难抑的喜悦。 江羽问:“何事如此匆忙?” 高小鱼憨厚的面庞满是欢愉,连忙禀告:“夫人有喜了,夫人怀孕了。” “当真?” 江羽猛然起身,一时愣怔,随即内心涌动狂喜。 在这异世,他的亲族皆已离世,双亲已逝,只留他孤身一人。江羽虽有白玉瑶相伴,但妻子与血脉延续,感触自是不同。 白玉瑶有孕,江羽欣然若狂。 高小鱼认真道:“医师已确诊,确是怀孕无疑。” “甚好,甚好!” 赢玉乾亦是喜形于色。 他即将成为外祖,心中满是期待。 江羽急切地离开书斋,直奔后院,不久,江羽与赢玉乾一同来到后院。 江羽的喜悦溢于言表,说道:“夫人,怎会突然有孕,真是意外之喜。” 白玉瑶道:“妾身月经适逢近日,偶尔延迟也属正常,故未曾在意。适才有些不适,母亲猜测可能是有孕,妾身起初不信,遂请医师来诊,方知果真如此。” “甚好,甚好!” 江羽的欣喜更加明显。 “墨老!” 江羽吩咐一声。 “在!” 管家墨十二立刻上前,脸上洋溢着喜悦。在江家的日子里,他体验到了天伦之乐,这是黑冰台无法给予的。 墨十二心怀感激。 江羽道:“夫人怀孕,家中众人均受赏赐,本月俸禄加倍。” “多谢家主,多谢家主。” 墨十二也为府中众人高兴,旋即匆忙去通报。 江羽望向白玉瑶,郑重道:“这段时间,务必谨慎。初孕之时,不可大意。” 想到此,江羽略感愧疚。 昨晚仍是疾风骤雨般的激情,今日却得知怀孕。幸而尚早,无碍大局,之后定要小心行事。 前三月至关重要。 王氏望向赢玉乾,说道:“夫君,妾身白日便居瑶儿之处,夜晚再回。毕竟,许多事务她并不明了,妾身得多加留意。” “可行!” 赢玉乾笑着答应。 他虽成了东宫太子,生活却未有变动,依旧如故... 江羽再次郑重吩咐,连日常饮食也关照得无微不至,良久之后,江羽与嬴玉乾方才告辞离去。用过晚膳,嬴玉乾携白玉瑶、嬴熙一同出发。 返回寒玉王府,嬴玉乾尚未迁往东宫,毕竟王府尚需整理一番。甫一回府,就有侍卫前来禀报:“殿下,宫中有旨传来。” 嬴玉乾连忙步入正厅,见到来宣旨的宦官,只听那宦官言道:“太子殿下,陛下急召您入宫。” “悉知。” 嬴玉乾点头应是,随后遣散侍卫,私下赐予财物。他换上一身崭新道袍,趁着夜色渐浓,向皇宫进发。 踏入宫门,步入大殿,行礼道:“孩儿见过父皇。” 嬴九霄端坐龙椅,目光落在嬴玉乾身上,却发现他眉眼间洋溢着喜悦,似是得意忘形,顿时让嬴九霄略感不悦。 莫非登基太子,便如此忘乎所以? 嬴九霄淡然问道:“太子,可是遇上了什么喜事?瞧你这模样,欢喜得紧。” 嬴玉乾身躯微颤。 女儿怀孕之事让他一时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竟失态了。 嬴玉乾深深吸了口气,迅速调整心绪,躬身回答:“禀父皇,孩儿方才自江羽府邸归家,一时欣喜过甚。江羽有子嗣了,瑶儿确已怀孕。” “果真如此?” 嬴九霄脸上的愠色消散,笑容满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如今他已是曾祖父,江羽在秦国的地位愈发稳固。 大喜! 天大的好事! 嬴玉乾再次确认:“医师诊断过后,确证瑶儿怀孕无疑。” “好,好,好。” 嬴九霄此刻欢喜无比,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 江羽与白玉瑶成亲已近半年,始终未有子嗣消息。如今江羽有了后代,让嬴九霄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嬴九霄轻抚颌下长须,人逢喜事精神爽。欢喜片刻后,他神色略作平复,说道:“朕刚收到黑冰台情报,燕国将遣使团南下。你是太子,需预备接待事宜。预计最早十二月初抵达,尚有数日准备。” 嬴玉乾答道:“孩儿遵旨。” 稍作停顿,嬴玉乾又道:“父皇,燕国遣使,所为何事?燕秦两国素来争斗频繁,鲜有正式使节来访。此番前来,必有深意。” 嬴九霄道:“目前尚无确切情报,毕竟燕国使者并未宣扬。总之,如何应对自会妥善处理,无需过多忧虑。” 嬴玉乾应道:“孩儿明白。” 嬴九霄继续道:“此外,平日你少涉政事。往后,凡送入宫中的奏章,朕命人抄录副本交予你。你需多了解朝政,尽快适应太子身份。” 嬴玉乾恭敬地俯首:“孩儿,定不负父皇厚望。” “退下吧。” 嬴九霄挥了挥手。 嬴玉乾遂转身离去了... 赢九霄虽右臂仍有伤痕,然而经过仙药调理,已大为好转。短期内手臂难以复原,但日常行动并未受到影响。 赢九霄静坐片刻,沉声道:“汪顺。” “老奴在此恭候。”汪顺躬身应答。 赢九霄言道:“传令,前往江家,朕欲探视江羽。” “老奴遵命。”汪顺随即转身准备传讯。 “慢着。”赢九霄又吩咐道。 汪顺止步,再次躬身而立。赢九霄续道:“找一位医术高超的御医,令其在江家待命,直至孩儿降生。这位御医,随朕一同前往。” “遵命!”汪顺转身去执行。 心中暗叹,江羽在帝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侍奉帝王数十载,从未见过帝对他人如此重视。 此乃国士无双的礼遇,不,应更胜一筹。 汪顺迅速安排,不久回禀:“陛下,一切准备就绪。” 赢九霄披上仙氅,离宫乘马车,携御医同行,直奔江家。帝王到访,随行军士通报,府邸守卫一时错愕。 帝居然亲临。 随即,他们回过神来。门房一边差人急报江羽,一边引导赢九霄进入大厅。 不久,江羽与白玉瑶迎出。二人见帝,连忙施礼:“皇祖。” 赢九霄言:“免礼,朕听太子提及瑶儿身怀六甲,特来一探,还遣来一位御医。” “草民谢净,见过江公子。”谢净恭敬行礼。 他是宫中太医院的名医,医术卓绝,人品亦佳,深得赞誉。谢净对江羽的医术也颇感好奇。 毕竟,江羽救治帝王的手段,令他钦佩不已。 帝王的病情,他亦曾诊治。 若由他处理,亦可胜任。但如此高风险的治疗,谢净当年并未插手。 江羽道:“劳烦谢公费心。” 谢净答道:“江公子过谦,职责所在。” 赢九霄再次审视白玉瑶,赞许道:“好生安胎,朕期盼曾外孙的降临。” 江羽和白玉瑶领命。 赢九霄又叮嘱几句,便带汪顺离去。 江羽亲自送赢九霄离开,安排墨十二安顿谢净,这才与白玉瑶一同回到后院。 白玉瑶心情激动,兴奋道:“夫君,未想皇祖竟亲自前来。” 江羽答:“嗯,确实出乎意料,但我们应以平常心待之。” 对于赢九霄的态度,江羽心中亦有所感。身为一国之主,能为招揽自己,令自己归属,做到这种程度,已是帝王之极致。 君以国士待我, 我当以国士报之。 此乃江羽之决心。 江羽与白玉瑶在静谧的夜晚交谈,两人的对话深入心灵,随后便安然入梦。 第145章 玄机之论 踏入腊月,气温愈发凛冽。 就连咸阳之地,也迎来了初雪。雪花虽微,却使得天寒加剧。 陈河图在初冬之末专程来访,报告了西风醉酿造的进展。依照江羽传授的秘法,工坊中的酿酒师已成功制出曲饼,再以此酿酒,酿成醇酒,最后经过精炼提纯,得出了佳酿。 此等精炼之酒,已然非比寻常。 乃正宗的丹泉烈酒。 其口感,较之江羽单纯以酒提炼的烈酒,更显浓郁醇厚。 陈河图意欲开始销售,江羽却婉拒,一则现存的丹泉烈酒尚少,需大量储藏;二则这些酒还需窖藏,让其风味沉淀。 因此,江羽仅令陈河图扩建酒窖,大批购入各国谷物,以曲饼配谷物酿制灵酒。 此法酿酒,方为持久之道,无可替代。尤为重要的是,如此提纯,能使酒液的灵力浓度更进一层。 春堂之事,主要由赵乐贤打理。 白玉瑶开始静心养胎,商业事务她仍会参与,但大部分交由赵乐贤处置。 茶馆装饰完毕,只是茶叶尚未贩售。目前采摘的茶叶及制成的茶饼稀少,未曾大力推广,暂且秘而不发。 这一日,清晨时分。 天空飘洒细雪,寒风阵阵,江羽在家中小憩,倚着炉火,品饮着米酒。 这是特制的低度米酒。 淡雅如饮,滋味宜人。 江羽研读医典,了解这个时代的医学知识,惬意自在。此时,高小鱼步入,躬身禀告:“公子,谢玄求见。” “请他进来。” 江羽吩咐道。 高小鱼退去通报,片刻后,一个修长的身影踏入,正是谢玄。 谢玄行礼道:“江先生。” 江羽回应:“谢大人请坐。” 谢玄落座,江羽为其斟上一杯温润的米酒,道:“谢大人,这是家酿米酒,不同于西风醉,清甜舒口,饮一口热酒,驱散寒冷。” 谢玄接过,一饮而尽,全身暖意融融。米酒的香甜,确实清新宜人,与西风醉的风味迥异。 “妙极,妙不可言!” 谢玄毫不掩饰赞赏,说道:“江先生果然高明,又酿出了这样的美酒。只是此米酒可否外售?” 江羽答道:“仅供家中饮用,暂时不对外售卖。” “甚是遗憾。” 谢玄摇头微笑,接着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置于江羽面前,说道:“江先生,这是上等的玉辟邪挂坠,可驱避邪祟。以此为礼,祝贺江先生喜添贵子。” 江羽瞥了一眼,收下礼物,道:“谢大人费心了,江羽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 谢玄笑着应答, ... 他话锋一转,言道:“提及前些时日,大秦皇朝动荡,陛下遭逆贼刺杀,几近陨落,幸得江先生神妙医术,才挽回陛下龙体。” “最终,太子赢启被逐至敦煌边陲,雍王贬谪至凉州。反倒是凉王默默无闻,骤然间成为了大秦的储君。这大秦的格局,变化之诡谲,实难预料啊。” “江先生,虽你受大秦重用,但我以为,此等皇朝并不适合你。” 谢玄这才步入正题,其心意昭然若揭。 他在咸阳,越是与江羽交往,越是觉得此人应置身晋国。 “江羽,你有何见解?”江羽面色如常,淡然询问。 谢玄继续道:“大秦即将踏入动荡之秋,甚至可能面临存亡之劫,此乃大秦难以化解之困局。故此,我再次诚挚邀请你前往晋国。论根基论领土,晋国皆远胜大秦,晋国能给予你的,远超于此。” 江羽双眸微眯。 大秦竟有存亡之危? 存亡之危,即是亡国之患。 天下间,大秦雄霸一方,即便是夏国欲侵大秦,单凭夏国之力,亦无力颠覆大秦,大秦对此并不畏惧。 各国联军吗? 江羽心中已有所悟,开口道:“谢大人,所谓亡国之危,是指诸国联手攻打大秦。” “你怎么会知道?” 谢玄惊讶出声。 他望向江羽,神色满是诧异。因燕、夏、齐、晋四国联盟的消息尚未公开,仅各国重臣知晓此事。 谢玄出身晋国谢氏家族,谢家在晋国朝堂权重,故而他才得知。 然而谢玄神色转瞬恢复平静,既然已被江羽识破,他并无太多忧虑,此事并未保密,况且各国各自出兵伐秦,消息终将泄露,大秦必将知晓。 诸国伐秦,此乃明面上的大计,而非暗中偷袭的诡计。 谢玄深吸一口气,感叹道:“江先生年纪尚轻,智谋却高人一等。正因为如此,我更加期望你能去晋国,一展你的才华。” 江羽沉声回应:“谢大人厚意,江羽心怀感激。话说回来,能让大秦陷入亡国之危的,除了诸国征伐,还能有什么?若说赢启为太子时,大秦有储君之疑,如今换成赢玉乾陛下,英明神武。在此前提下,国内势力凝聚,上下一心,绝不可能自乱阵脚,唯有外敌侵犯。” “精辟,实在是精辟。” 谢玄赞赏道:“江先生的剖析,入木三分,令我心生敬佩。” 稍作停顿,谢玄又言:“江先生,大秦面对燕、夏等国的进犯,难以抵挡。此刻,何苦留于大秦?只有晋国,才是你施展才华的舞台和机遇。在此地,你无处施展。” 江羽心中沉思,片刻之后,他开口道:“谢大人的厚意,江某心领神会。如今我,不过是一介商贾,现于大秦之地经营,借大秦之力积累财富,将来或许也会涉足晋国之市。然商途初启,暂无离秦之意。” 谢玄惋惜回应:“江先生何故如此执着?留于大秦,尔商业亦受限。若在晋国,定能如鱼得水,我谢家愿为先生之基石,鼎力相助。” 江羽抱拳致谢:“谢大人拳拳深情,江某感激无尽。然大秦对我恩重如山,未曾轻慢,我怎能背信弃义。” 谢玄轻叹:“罢了,罢了。江先生若有所悟,随时可寻我。” 江羽答道:“悉听尊便。” 谢玄不再多留,起身辞行离去。 江羽独坐深思,大秦危机迫近,接下来恐将面临征战。此事此刻,还需告知帝王,方能对症下药。 江羽沉默良久,下令:“高小鱼,备马车,我要进宫面圣。” “遵命!” 高小鱼领命而去,江羽更衣换袍,披上长氅,离府前往皇宫。江羽一到皇宫,出示黑龙令牌,卫士立刻通报,不一会儿引领他入内。赢九霄的伤势已恢复不少,虽未痊愈,但不妨碍行动。见江羽到来,他笑道:“江羽,你进宫有何事?” 江羽行礼后落座,正色言道:“日前在府中,晋国的谢玄再次邀请我去晋国,言大秦将临危局,甚至有存亡之忧。” “当时我试问是否各邦欲联兵侵秦,谢玄虽未明言,却反问如何得知?由此观之,诸国合纵之事,应已成定局。” “此事,特来禀告皇祖,大秦需早做准备。” “若各国兵临城下,大秦才应对,局面将十分棘手。大秦武力无惧,单挑夏国、晋国等国皆不在话下。” “但若群雄并起,情形便截然不同。” 江羽问:“朝廷对此可有耳闻?” 赢九霄眸光一凝,面色肃然,低声道:“此情报非空穴来风。因北境燕国,竟遣使团赴咸阳,恐怕不日即至。” “燕国并未直言来秦何事,却遣使来访。” “由此推断,燕国极可能与联合攻秦之事有关。燕人野蛮天性,最有可能乘机作乱,趁火打劫,趁虚而入。” 江羽眉头微挑,未料燕国已卷入其中。 形势愈发复杂了... 江羽修士沉声道:“如此,便可断定,我大秦必遭燕国、夏国、晋国三界之侵袭,皆因三国疆界相邻。尚不确定者,唯有齐国而已。” “谢玄真人未提及齐国,想来齐国亦有所图谋。不过,齐国与夏国应会合一处,毕竟齐国欲入秦境,必经夏国领土,实则与夏国共结一脉之师。” “皇祖,面对四界大军,可有抵挡之策?” 嬴九霄面露微怔! 四界联军! 大秦虽养精蓄锐,战力超群,然未曾遭遇此等局面。 艰难重重! 嬴九霄轻叹:“抵挡四界进犯,实非易事。甚至可能难以阻挡,因各界实力皆不可小觑。传令,召王棠、赢三来议此事。” 嬴九霄即刻下令。 内侍领命传达,不久,王棠与赢三相继步入殿中。 嬴九霄详述江羽所报之情报,及燕国遣使之事,王棠、赢三皆神色凝重。 嬴九霄言道:“目前大秦极有可能,或必然面临四界围攻。其联合之因,或许是夏皇失道,主动串联,亦或有人针对大秦。究其缘由,暂不必深究。当下,我们必须筹谋应对,如何迎敌?” 赢三心如止水,此事非其所长。 王棠道:“若同时对四界开战,国内粮草供应必紧。大秦虽有战力,但久战必危。” “目前将领皆镇守各地,此时开战,还需召回大将。总之,大规模冲突,全民备战,对大秦来说,风险巨大。” 稍作停顿,王棠问道:“江修士有何高见?” 嬴九霄与赢三的目光,一同聚焦于江羽身上。 静待江羽之言。 第146章 我去! 江羽思虑片刻,说道:“当前应对诸界侵犯,首要之务是解决即将来犯的燕国。皇祖,对于燕国,您有何打算?” 嬴九霄毫不犹豫:“大秦与燕国向来势不两立。况且,燕国狼子野心,唯利是图,乃蛮荒之族。” “这些燕人盘踞草原,只看利益,不顾信义。朕不会向燕国低头,更不会受其威逼。燕国欲战,朕,奉陪到底。” 嬴九霄道:“大秦铁骑赫赫,无畏战火。大秦子民,亦不畏战火。” “好!” 江羽赞叹一声。 嬴九霄的态度,决定了秦国的立场,至关重要。 江羽言道:“既如此,后续的大局可定。对燕国,我们采取强硬对策。剩下晋国、夏国与齐国。” “皇祖刚才推测,夏皇因颜面尽失而串联诸界出兵,我赞同此观点。因此,对夏国,我们仍以强硬姿态反击。” \"此情此景,太上皇、王公如何看待呢?\" 赢九霄沉声道:“朕认为你的推断无误。” 王棠附议:“吾亦同意。” 夏国为修真宗主国,威震天下,尤为与大秦相邻,葛独逸、燕长歌、祝有山等修士之事更令两国关系僵化,无法缓和。 江羽微微点头,道:“既得太上皇与王公认同,那燕、夏两国自当强硬应对,晋、齐两国则需分化拉拢,先使两国倒戈。” “晋国虽与大秦有边界交接,但地狭人稀。晋地繁荣,尤其是江南富饶,其水军雄壮,骑兵却非强项。晋国民众历来缺乏开拓之心,多愿安居一隅。” “因此,晋国即便参战,其决心必不坚定。” “至于齐国,位居东方极境,实力不敌晋国,出兵只为掠夺利益。然齐国未曾与秦国接壤,获利无门。” “如此看来,这两国皆可劝服。” 江羽胸有成竹,续道:“我计划简单明了,正面抵御夏、燕,暗中笼络晋、齐,先促成两国倒向我方。” “只要晋、齐两国撤军,不侵犯大秦,哪怕是两国按兵不动,对大秦而言都是划算的。” “此乃宏观战略。” “夏国欲合众围攻,我们则要在斗争中瓦解其联盟,消减夏国锐气。” “若能坚守,大秦面临的威胁便将烟消云散。” 江羽将全局分析得清晰透彻。 他并不觉局势险峻,看似危机重重,实则暗藏转机,有回旋余地。 赢九霄叹道:“晋、齐两国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与中原夏国有着深厚的渊源。即便在大秦眼中被视为蛮夷,受人轻视。” “在此背景下,派遣使者游说,既要面对歧视,成功的可能性亦微。过往也曾有人出使,多数受挫而归,鲜有功成。” 赢九霄颇感无奈。 大秦从一小部族崛起,历经磨砺才有今日之基业,而夏国等国,底蕴确是实打实的深厚。 王棠言道:“大秦真正崛起,始于陛下即位后的数十年,国力渐强,足以抵御外敌,不再畏惧侵扰。昔日的大秦,备受诟病,在各国心中形象不佳,令人嗤之以鼻。” 江羽回应:“游说反间之事,由我担当。我先赴晋,再至齐。毕竟两国接壤,更易施为。” 赢九霄忧虑道:“当前矛盾加剧,战端在即,出使之举充满凶险。假使使者在晋国遇害,两国交战之际派遣使者,风险极高。” 江羽淡然道:“两界交锋,使者不斩,此事应无大碍。况且晋国与齐国,皆乃修真大国,文道繁荣。文道愈盛,法规更严。” “我前往齐国、夏国,危殆不足为惧,至多遭受些许刁难。” “刁难而已,不足挂齿。反可借此机会,暗中行事。” 江羽眼中闪烁着自信:“燕国遣使来访,想必短期内战火不会蔓延。冬季进军,对修士影响颇巨,故此推测,恐怕需待春暖花开之际才会发兵。夏国即便先行,对我秦之影响亦微。” 嬴九霄一时无言。 江羽出使,他心中并不愿,因江羽对秦国至关重要。但若非江羽,其他秦国修士无论才智、出身,都无法确保使命完成。 秦国修士,常被夏、齐、晋三国蔑视。更有夏国高士公开嘲讽,秦地唯有握剑舞枪的武夫,无深研玄理的士人。 良久,嬴九霄叹声道:“江羽,此事便交给你了。” 江羽回道:“身为秦国一员,此乃职责所在,皇祖父过谦了。” “报!” 此时,急促的步声响起,侍卫入内禀告:“陛下,嬴五求见。” “宣他进来。” 嬴九霄吩咐。侍卫传令,片刻后,嬴五步入大殿,躬身行礼。 嬴九霄问:“何事禀奏?” 嬴五瞥了嬴三一眼,回答:“启禀陛下,黑冰阁刚刚收到情报,燕国使团已进入咸京。其中有一青年名叫石虎,年方二十余载。此人进城后竟设擂台,向秦国修士挑战,意在试探我秦之力。” 嬴九霄目光一凝,锐利之色闪过。 燕国真是嚣张。 嬴九霄道:“燕国使团现在何处?” 嬴五回应:“燕国使团此刻已在城中客栈驻足。臣以为,此举或许是燕国刻意安排,意图挫我秦国士气。特别是选一青年发起挑战,若我辈老将出马,则显得欺少。” 嬴九霄冷哼:“令黑冰阁之人前去应战,务必擒下石虎。只要他尚存气息,一切好谈。” 嬴五答道:“微臣已有安排,消息将即刻传来。” 嬴九霄点头:“如此甚好。” 他的目光转回江羽身上:“江羽,言归正传,我们再谈使节之事。既然你代表秦国出访,朕准许你全权处置。你需要秦国如何配合,有何构想,何种条件,只管直言,朕必逐一解决。” 江羽微微一笑:“唯有一事,面对燕国、夏国的侵袭,前线之战必须坚守。宁可避而不战,不可败北。败北则前线交涉困难重重。若战,则必胜。” 嬴九霄道:“朕自当全力以赴。” 江羽、赢九霄继续商议着门派之事,将各方态势尽数剖析。 “通报!” 片刻之后,一名仙侍匆匆踏入殿内。 仙侍踏入宫阙,禀告道:“陛下,黑冰台来讯,黑冰台弟子于千秋挑战石虎,竟被击断肋骨,当场咳血昏迷。” 哗! 赢三、赢五面色微变。 赢三言道:“陛下,于千秋修为已至化元境巅峰,仅一步之遥便可踏入宗师之境。在黑冰台弟子中,已是佼佼者。” “未满三十岁便有此造诣,已是难得之才。然而石虎竟能生生折断于千秋肋骨,难道石虎已然晋升宗师?可黑冰台的情报并未提及此事。” “燕国年轻一辈,二十余岁者尚无宗师境之人。” 黑冰台对燕国之况颇有研究。 宗师境强者至关重要,故而黑冰台对此了如指掌,但赢三对此并无记忆。 赢九霄道:“终究,他败了。” 赢三言:“陛下,是黑冰台无能所致。” 赢九霄言道:“当前之要务并非追责,首要之急是击败石虎。适才赢五提及,石虎年岁尚轻,我等不宜派出老者应战,以免有以大欺小之嫌。黑冰台于千秋败北,下一步唯有等待最新情报。” 赢三点头,眼中却闪烁着锐利之光。 石虎欺人太甚。 黑冰台一众亦是废物,尤其是于千秋,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通报!” 不久,又有一仙侍进殿,立定后禀告:“陛下,宫外黑冰台传来新讯。黑冰台孙敢挑战石虎,竟被当众斩于擂台之上。” “岂有此理!” 赢九霄一掌拍在案几上,怒容满面。 被当众斩于擂台之上。 实在是辱国之耻! 燕国石虎更是嚣张至极。 赢九霄起身,来回踱步,面上的怒火难以压抑。 扑通! 赢三跪倒在地,道:“陛下,黑冰台失职,请陛下降罪。” 赢五也跟着跪下,神色严峻。 黑冰台身为大秦的监察势力,更是陛下亲信,实力雄厚。然而竟败于一少年之手,甚至被人当众斩杀,颜面尽失。 王棠见状,言道:“陛下,眼下关键是确定石虎的实力。此人若是宗师境强者,年轻一辈无人能敌。派遣多少人去,都将徒劳无功。此次燕国使团来朝,显然有所准备,嚣张而来。” 赢九霄下令:“赢五,你速去查探,务求迅速。” “遵命!” 赢五连忙离去。 赢九霄望着跪地的赢三,说道:“赢三,是时候整顿黑冰台了。区区石虎,竟让黑冰台一败涂地,实乃耻辱。” “微臣铭记陛下教诲。” 赢三唯有领命。 此事也让赢三警醒,这些年黑冰台一路顺风顺水,失去了不少锐意进取之心,也丢失了昔日的锋芒。 如今,是时候有所改变了。 “通报!”... 此时此刻,一道宫中侍者身影匆匆而入。 侍者面色紧张,禀告道:“陛下,黑冰坛的熙风弟子挑战石虎,竟被硬生生斩断一臂,败下阵来。” 大殿之内,一片肃穆。 赢九霄、赢三、王棠三人面色皆是凝重无比。 已有三人! 竟已连续三人败北! 此讯一出,整个咸阳县内,必然顷刻间流传起燕国威压大秦的流言。 石虎之名,将凌驾于大秦青年才俊之上。 这是大秦的耻辱。 江羽心中思量,明白之后主动开口:“石虎之暴虐,关键在于其实力深厚。黑冰坛派出的皆是先天强者,若石虎根基稳固,寻常人自然无法抵挡。因此,还需等待赢五的消息。” 赢九霄点头示意,不再多言。 时光荏苒,不到半个时辰,赢五匆忙闯入,他立定行礼道:“陛下,已经查明,这石虎确是先天强者,尚未晋升宗师之境。” “只因他根基扎实,故而无敌于世。除了黑冰坛之人,我国武者十人挑战,无一幸免,非死即伤。” “石虎凶悍异常,我大秦年轻一辈鲜有人能与之抗衡。观其状况,不仅内功修为深湛,外功亦是精湛,故而强横无比。” 赢九霄沉声道:“如此看来,我大秦青年一代竟无人能胜过他。” 赢五应道:“目前来看,的确如此。” 赢三和王棠皆是深深叹息。 “皇祖父,我去。” 突然,洪亮之声响起,江羽主动请缨。 江羽起身道:“燕国此举明显是意图造势,为接下来的谈判或是冲突铺路。故此,必须压制燕国,不容许石虎肆虐。否则,待燕国使团前来,恐怕会更加嚣张。” 赢九霄道:“不可,你虽武艺高强,甚至曾斩杀三品先天燕长歌。然而,燕长歌不过纨绔子弟,不足挂齿,石虎则完全不同。” “适才的情形你也听到了,与石虎交手之人无不伤亡,万一你受伤,朕承受不起这个代价。朕宁可败于石虎,也不愿你受到伤害。” 赢九霄坚决否决。 这样的失利,他无法承担。 然而江羽面带自信,说道:“皇祖父,我之前已是后天强者,如今修为更进一步,已踏入先天之境。先天对先天,我必胜无疑,绝不会败。” 赢九霄问:“当真?” 江羽答:“自然不假。” 赢九霄道:“好,朕静候佳音。” 江羽向赢九霄拱手一礼,随即匆匆离宫,直奔城中石虎设立的比武擂台而去。 第147章 万众瞩目 咸阳县,东城区。 升平坊之中,永泰街上,一块空地上,大秦百姓围成一圈又一圈。 原来这里设有一座擂台…… 擂台由临时阵法构筑,其上,一位身披狐皮法袍,头戴绒毡斗篷的青年屹立,傲气凌云。 这青年正是石虎。 年仅二十四岁的他,已臻先天之巅,只差一步,便能踏入宗师之境,成为燕国最年轻的宗师,乃至草原上最为璀璨的存在。 石虎的父亲,乃燕国大将石休。石休沙场捐躯之际,石虎尚不满十载。燕国君主刘渊,亲点石虎为义子,悉心栽培。 石虎十六岁步入军旅,从一介小兵做起,步步晋升,直至立下赫赫战功,成为燕国镇南大将军。每次战事,石虎必身先士卒,斩敌如麻。 在军中,尽管石虎年少,却如一面威武旗帜,被无数燕国青年崇敬。 此次燕国使节团前来大秦,意在掠夺粮财,石虎实无必要随行。但他认为大秦崇尚武道,故决定亲至,凭自身修为压制大秦青年才俊,令他们畏惧,从心底敬畏。 此乃石虎之计谋。 此刻,石虎衣袍斑驳,血迹斑斑,然而非他自身之血,皆是秦人所留。 石虎手中,已折服十几位秦地强者,受伤者亦有十余人。总计下来,败于石虎者,已逾三十人。 擂台四周,大秦百姓围聚,目光中燃烧着愤怒。那些挺身而出挑战的秦地武者,或陨落,或败北,损失惨重。 石虎面庞粗犷,棱角分明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他沉浸于此景,敌人的愤怒,对他而言,是荣耀的象征。 石虎兴致更浓,广袖一挥,朗声道:“大秦武者,不过如此怯懦之辈?实在令人失望。大秦以武立国,武者应凶悍无畏。然而你们,一个个前来应战,却虚弱如斯,太过弱小,不堪一击!” 哗!! 人群一片哗然。 大秦百姓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将石虎斩杀。然而,他们偏偏无法匹敌。 石虎享受着秦人的怒火,愈发得意,那双倒竖的三角眼流露出深深的轻蔑,续道:“我石虎在燕国时,便闻秦人视死如归,勇猛无畏。” “然而今日所见,却是大失所望。所有秦人,皆是胆小鬼,懦弱无能。你们愤怒,很好,愤怒能激发勇气。” “既然有了勇气,那就来一战,让我见识见识。大秦的英勇,究竟何等风貌?”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动。 舆论沸腾,百姓恨不得将石虎吞噬。小小燕国石虎竟敢在咸阳帝都挑衅,此情此景,令人心头怒火熊熊。 “我来!” 人群中,又有一人挺身而出。 一位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跨出,年近三十,颔如燕窝,须似猛虎,勇猛异常...... 中年修士手持长枪,跃上灵台,威势赫赫:“吾乃秦勇,欲以兵刃一决高下,尔敢应战否?” “任君施为。” 石虎淡笑,手一招,近卫递上一柄金脊大刀。此刀长五尺六寸,刃如霜雪,背嵌铁环,挥动间环鸣叮咚,扰乱视听。 石虎轻蔑道:“汝已过而立之年,虽言以大欺小,但在武修之道前,年龄不过虚数。来,让吾试你道行。” “狂妄!” 秦勇低喝,踏出一步,长枪震颤,枪尖如龙出深渊,枪影翻腾,直扑对手。 “花哨无用!” 石虎猛冲上前,毫无闪避之意,刀至枪尖瞬息,猛然挥斩。 铿锵!! 刀锋正中枪杆,狂暴之力震得枪身颤抖。 石虎势如破竹,秦勇面色微变,匆忙后撤拉开距离。长枪之妙,在于控制间距,一旦失距,危机四伏。然而秦勇后退之际,石虎紧随其后,疾步靠近。人至秦勇跟前,长刀顺势劈下。 秦勇举枪格挡,刀枪交击,力道如洪流倾泻,长枪竟被荡开。 刀势不减,向下猛斩! 嗤啦! 刀刃割裂空气,狠狠斩在秦勇肩头,一刀透体,肠破肚流。 鲜血瞬间溅洒。 秦勇痛呼,身躯仆倒在地,挣扎两下,气息渐消。 “哈哈哈……废物而已。” 石虎仰首狂笑,目光凌厉,环视四周,手中滴血的刀显得格外狰狞。 石虎环顾人群,高声道:“活了数十载,仅此修为,不堪我一击。废物,真是废物啊。” “本以为大秦能令我石虎见识高手,不料尽是庸碌之辈。” “不堪一击。” “失望至极。” “大秦,不过如此。” 石虎眼眸中凶光闪烁,血渍染红衣衫和脸颊,此刻的他,犹如凶神,令人生畏。 擂台四周虽议论纷纷,但不少秦人已被震慑。 石虎之残暴,挑战者无一生还,无人全身而退。 大秦子民的斗志,也随之渐渐消沉。昔年燕长歌、祝有山挑衅,或许是针对大秦的软肋,败北亦可理解。毕竟,大秦在文道上本就逊色,而在研习古籍上,夏国、齐国等更为擅长。 大秦尚武之风盛行。 大秦子民皆是热血男儿,敢于拼搏。然而今日之战,石虎以武力压制秦之青年,竟动摇了他们对武道的信仰。 众多人心中黯然。 更有无奈之感...... \"石虎,初入筑基之境的青年强者,实乃难得。然而,你选错了地界施暴。浩渺大秦,岂是你这异族狂徒任意妄为之地?\" 蓦地,一股浑厚的天籁之音回荡开来。 一道修长身影,身披白袍,外罩玄色斗篷,自人群中缓步走出。 听到声音,百姓们纷纷瞩目,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是江羽江大侠。\" 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喊道。 \"江公子武技超群,必胜无疑。\" \"江公子,定要旗开得胜。\" \"江公子,务必挫败石虎。这蛮子猖狂至极,已害我同胞无数。\" \"斩杀石虎!\" 一片民众齐声高呼。 江羽在咸阳县内,早已威名远扬。不只因他的西风醉酒,更因燕长歌与祝有山之事。两次危局,皆由江羽力挽狂澜,众人皆知他深藏武道修为。 一时之间,大秦百姓们的期待再次高涨。 江羽大步流星,瞬息间踏上比武台。他望着眼前身高逾丈、体魄雄壮、颔下络腮胡如猛牛般的石虎,心中暗赞。 好一个威猛汉子。 可惜,他是敌人。既为敌,江羽就不会手下留情,唯有痛下杀手。 江羽沉声道:\"石虎,你之所以能横行霸道,并非你有何等高强,只是大秦的武道先贤不屑与你计较罢了。今日,我江羽来会一会你。\" \"你是江羽。\" 石虎狭长的三角眼微眯,目光中寒光闪烁,透出冷峻之色。 江羽回应:\"货真价实,正是江羽。\" 石虎冷笑一声,言道:\"夏国君主李重府曾言,能取你江羽首级者,将获丰厚赏赐。今日我若杀你,夏国君主便欠我燕国一份人情。\" 江羽心中微动。 是夏国君主李重府么? 看来这次燕、夏、晋、齐四国联军,果然是李重府在幕后操纵。多年来李重府未曾出兵,如今竟因他,使得各国联手出征。 李重府对他可谓看重。 江羽收起思绪,瞥了一眼台上的尸体,他们死相凄惨,或断肢残躯,或腰斩腹裂,惨不忍睹。 众多死者睁大眼睛,面容愤恨,死不瞑目。 江羽目光愈发明锐,石虎手上沾满无辜鲜血,该死! 石虎对江羽的杀意视若无睹,接着说道:\"江羽,你自寻死路,是要赤手空拳吗?\" 江羽俯身拾起地上一把战刀。刀身沉重,约有二十斤上下。但在江羽手中,却如轻鸿,毫无负累。 \"今日,我要破戒杀人。\" 江羽握刀在手,左手微伸,向石虎勾了勾手指。 \"找死!\" 见江羽如此轻蔑,石虎怒火中烧。 \"杀!\" 石虎一步迈出,金背大刀挥舞,铁环撞击刀背,叮当作响。此等刀法震人心魄,刀锋化作流光,疾速斩落。石虎面带自信的神情...... 他深信自己的修罗刀诀,足以镇压江羽这位江河剑仙。然而刀光闪现的刹那,石虎的瞳孔骤然紧缩,心神剧震。 刀芒,划空而过。 身为三阶先天强者,石虎距大宗师之境仅一步之遥,五感超凡。故而刀光掠空之时,他身形一滞,旋即反身挥刀。 这瞬息之间的动作,凌厉无匹,毫无滞涩。 此乃石虎的强绝之处。 然而刀气挥洒,石虎眼前只余一道残影,江羽已再次消失于视线之外。 石虎的刀,再次扑了个空。 他面色警惕,欲再转身应战,却慢了半拍。 江羽此刻已在石虎背后,刀光一闪,刀尖准确无误地刺入石虎背部。 嗤! 刀锋割裂皮肉,鲜血汩汩而流。 石虎反应迅疾,刀光再起,已在伤痕绽开之际回身格挡。 江羽收刀,身形如风,巧妙避开。 刀刃上,滴滴鲜血滑落,溅洒于地。 石虎盯着退走后驻足的江羽,毒蛇般的眼睛透露出凶狠与狂暴。他咬紧牙关,歇斯底里地咆哮:“江羽,你是第一个伤我之人,我要让你体验非同寻常的死亡。” “你,将死得极为凄惨。” “受死!” 石虎握刀,再次杀伐而出。 石虎冲锋之际,江羽却如灵燕般瞬间闪避。如石虎这般魁梧身躯,虽以力大无穷见长,但在速度上难免略逊一筹。 尽管江羽能凭硬实力正面对峙,但沙场之上,他自当先以石虎的速度短板为突破口,借助自身轻灵之姿,最大程度地压制对手。 江羽瞬间躲过石虎的攻势,来到其身后,刀光再起,于石虎身上划出一道血线。即使石虎反击,江羽亦是灵活避开。 一时之间,石虎竟无法触及江羽分毫,连江羽衣角的边角都未能沾染。二人激斗数十回合,石虎的呼吸渐显急促,背部的创伤更是痛得火烧火燎。 偏偏自始至终,石虎未曾触碰到江羽一根毫毛,双方连一次正面对决的机会都没出现。 这让石虎无比懊恼。 望着再次退开的江羽,石虎怒吼连连,咆哮道:“江羽,你怎如同女子般只会偷袭,可敢与我正面交锋?” “你,敢战否?” 咆哮之声回荡,不绝于耳。 附近的大秦百姓闻言,纷纷发出嘘声。 皆是在嘲笑石虎。 “石虎,你之前高呼谁敢应战,江公子一来。如今又叫嚣江公子敢不敢和你正面一战,有本事你就别怂,接着打啊!” “石虎贼子,有名无实。” “石虎,废物一个。” “江公子,无需理睬石虎。他要战,只要你能胜他,即可。江公子按自己的方式来,别受石虎影响。” 大秦的百姓纷纷高呼,面带对石虎的愤怒,对江羽则满是支持之情... 江羽倾听凡人议论纷纷,目光投向石虎,尽管相隔一段距离,他仍能感知到石虎的气息变得愈发凝重。石虎背部与身躯上的剑伤不断淌血,即使他武艺超群,也无法抵挡这伤势的侵蚀。 此刻,契机已至。 石虎心中杀意沸腾,江羽竟敢伤他,唯有将江羽斩杀才能平息愤怒。 不除江羽,誓不为人! “江羽,敢与我正面对决吗?你出身将门,江家历代英豪,怎会有你这等屈膝之人。只会投降的懦夫,怎能算是江家子孙。有骨气的,就与我一战,不论生死!”石虎握着金色背刀,再次挑衅。 江羽应声道:“好,成全你。” 石虎心中暗喜,江羽果然年轻气盛,落入了他的激将计谋之中。这次他效仿江羽,右手提刀,左手挑衅地向江羽勾了勾手指:“江羽,来吧,让老子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石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眼中闪烁着期待。 第148章 斩杀石虎 江羽持刀而立,冷笑一声,笑容冰冷刺骨。刹那间,他飞身而出,不躲不闪,直扑石虎,刀起如雷落。 刀锋所指,威势如雷霆倾泻。 石虎面色镇定,毫无惧色,甚至眼中透出轻蔑之色。 江羽身材矮小,偷袭尚可,若想正面与他较量,无疑是自寻死路。 石虎虽轻视对手,却不敢大意。面对江羽的凌厉一击,他凝聚全身真元,挥刀迎击。 铿!! 双刀相撞,巨力迸发,反震之力令石虎面色骤变。江羽刀上传来的力量如山海般磅礴,无法抵挡。 石虎握刀的手掌剧痛,虎口崩裂,鲜血淋漓。 蹬!蹬!! 石虎连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瞪大虎目,紧紧盯着江羽,粗犷的面容上惊骇之情难以掩饰。 怎么可能? 江羽的实力竟如此霸道? 小小身躯内蕴含的强悍刚猛之力,令人难以置信。然而石虎的疑惑无法得到解答,因为江羽并未停歇,身影一闪,再次疾冲而出。 江羽直逼石虎,不再多做招式,再次挥刀斩落。 石虎咬紧牙关,举刀抵挡。 铿!! 刀再次碰撞,这一次力量更甚。 石虎握刀的虎口直接撕裂,血染刀柄,痛苦之色显于面庞。就连那双三角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恐与忌惮。 江羽太过强大,强大的力量冲击下,石虎步步后退,身形摇摇欲坠…… 他这一瞬,足足倒退出三丈之地,方能稳住倒退的身形。 江羽一旦杀意勃发,再无半分收敛,甚至舍弃了催动赤阳功,全然运转洗髓经。在洗髓经的灵力驱动下,江羽的威力更胜从前,灵力犹如江海般滔滔不绝。 灵力涌动,刀光破空,伴随着刺耳的锐啸之声。 石虎在此刻,前所未有的紧张。 挡下! 一定要挡下! 否则,唯有死亡! 石虎并非没有逃跑的念头,然而他已被江羽的刀势笼罩,此刻稍有退缩,便会被瞬间斩杀,无处可避。 石虎灵力全面爆发,全力挥出一刀。 双刀在空中相撞。 铛!! 震耳欲聋的交击声再次响起,声音甫一传出,石虎手中的刀顿时被震飞。江羽的刀锋紧随其后,毫不留情地落下。 “住手!” 突然,凄厉的咆哮声回荡。 一道雄壮的身影冲出,直扑江羽的方向。 那是石虎的同伴。 此人名为慕容焘,年逾五十,是燕国慕容部的领袖,更是燕国的宗师级强者。此行他不仅是为了镇守,更是为了支持石虎。 江羽挥刀斩下的瞬间,也听见了慕容焘的话语,却并未停手。 他要取石虎性命,无人能阻。 刀,依旧无情落下。 呲啦! 刀锋斜切过石虎的脖颈,划开肌肤,深入喉咙。 噗! 鲜血喷洒,石虎惨叫一声,身躯直接瘫倒在地面。 石虎那尖锐的三角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更多的是无尽的绝望。他此番踏入大秦,本是为立威,威慑大秦,助燕国使团震慑敌胆。然而,他却丧命于江羽之手。 石虎心有不甘。 他不愿死去。 他是大燕国皇弟刘渊的义子,前程无可限量。可惜咽喉被割断,鲜血流淌,带走了他的所有生机,石虎的目光逐渐黯淡,转瞬之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彻底停止了呼吸。 江羽注视着疾驰而来的慕容焘,早已摆好迎战姿态。然而电光石火之间,一道身影挡在了江羽面前,竟是嬴三。 他手持一柄剑,疾速出招。 只听得叮叮当当的金属交击声,片刻后,嬴三与慕容焘各自分开。 嬴三的剑上,滴落着鲜血。 慕容焘面色铁青,手臂上甚至留下一道伤口,右手微微颤抖。刚才的交锋虽短,但慕容焘已受伤,显然不是嬴三的对手。 慕容焘冷冷道:“嬴三,江羽杀害我燕国大将,尤其是石虎,乃我燕国皇弟的义子。此事我燕国绝不善罢甘休。立刻交出江羽,燕国可不再追究,否则,大秦将承受无法估量的后果。” 嬴三回应:“杀人便是杀人,废话少说。看你剑法,应是慕容焘,宗师高手,自创长河剑法,自以为凌厉,实则如疯犬乱咬。另外说一句,燕国若要战,大秦定奉陪到底。” 江羽淡然道:“燕国之人,实乃狂妄自大。昔日石虎设下斗法擂台,你慕容焘视若无睹,纵容其狂悖横行。” “石虎挑衅,本公子应战,生死由命,他已自承其果。” “如今石虎陨落,你便出面讨伐,难道石虎可杀,大秦百姓就不可反击?杀伐者,必有杀伐之报,此乃正道。” 江羽鄙夷之色溢于言表,道:“你可以挥剑,却要求他人束手,此乃既要风流又要清誉,世间哪有这般美事。” 刷! 慕容焘的脸色骤变。 他望向江羽,目光更为凌厉。 慕容焘寒声道:“江羽,你伶牙俐齿,只怕未识宗师之威。触怒宗师,你纵有天地遁术也难逃一劫。就连你家人,也将因你受牵连。” 江羽神色愈发阴冷,道:“宗师之怒,我未知其含义。我只知,匹夫怒,血溅五步。敢动我江羽亲人一毫,你慕容焘后代男女,皆将尽灭于我手。” “你慕容家女子,我将令其世世代代为奴,生生世世为妓。只要我江羽尚存一息,便与你慕容家势不两立。” “慕容焘,就算你是宗师,难道还能将慕容一族都囚于你羽翼之下?” “此外,你说的石虎,乃燕国天才,我亦是先天修士,既然能斩石虎,将来我能否顺利晋升宗师境界,你可有看法?” “今日你居高临下威胁于我,待我步入宗师之境,取你性命,如屠鸡犬般易如反掌。” 江羽的回应更加冷漠无情。 慕容焘脸色连连变幻,阴沉如锅底。他甚至感受到一股寒气。 好个狠辣的江羽。 慕容焘丝毫不怀疑江羽之言,甚至被其话语震撼。要知道,江羽年龄小于石虎,已是先天强者。以其潜力,晋升宗师境是必然之事,无人能阻。 若江羽真要报复,慕容家无法承受一位宗师的肆意袭杀。 慕容焘轻哼一声,拂袖道:“江羽,你会后悔的。你仗着大秦庇护,但大秦不会一直护你周全。咱们,拭目以待。” 慕容焘拂袖一甩,转身离去。 砰!! 此时,一颗大白菜不偏不倚飞来,砸中了慕容焘的头颅。 慕容焘愣住了。 他刚才与江羽对话,满脑子都是江羽的狂放不羁。以至于一时间失神,毫无防备,竟被大白菜砸了个正着。 慕容焘环顾四周,只见人群涌动,根本无法辨别是谁所为。 此刻,慕容焘更加愤怒。 他挥袖一展,手下之人上前扛起石虎的遗体,匆忙离去。 一片哄笑声,自慕容焘身后传来... ... 慕容焘的内心,如寒冬冰川,杀机滔天。江羽此刻竟还自鸣得意,待燕国使团拜谒大秦天帝之后,届时天帝受各方压力,必然弃江羽不顾。 江羽,届时必有哀嚎之时。 江羽凝视着慕容焘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眼中的杀意更胜一筹。慕容焘敢威胁他的亲人,而他的亲人们,不允许任何人侵犯。 江羽转向四周的平民,说了一些感激之言,提振众人之心,随后与嬴三策马疾驰,直奔皇宫而去。 二人回到宫中,见到嬴九霄,一同恭敬行礼。 嬴三禀告道:“陛下,石虎作乱,屠杀数十生灵。江羽出手,斩杀石虎。慕容焘见状欲对江先生不利,微臣及时制止。” “慕容焘虽未得逞,但从其神色来看,此事恐未结束。他临走时还撂下狠话,声称大秦不会庇护江先生。” 嬴九霄轻哼一声,说道:“慕容焘,岂能代表朕意。况且,朕何惧燕国为敌。在此情况下,朕倒想瞧瞧,燕国使者能有何威胁之策?” 稍作停顿,嬴九霄问:“江羽,你觉得燕国使者会如何施压?” 江羽淡笑道:“其实很简单,他们会声称夏国与燕国等国联手,意图攻伐大秦。面对四国联军,燕国会让太上皇以金银粮草作为代价,如此燕军只做姿态不出力进攻。” “当然,这是在石虎尚存的前提下。如今石虎已陨,燕国还会加码,要求太上皇将我交出。” 嬴九霄哼了一声,道:“朕岂会向燕国低头。大秦,从未向任何国家屈服。大秦的根基,从不是靠委曲求全铸就的。” 江羽道:“太上皇英明,历朝历代的安定与和平,靠的是斗争,而非委曲求全。以斗争争取和平,则和平永存;以妥协求和,则和平易逝。大秦需要傲骨,百姓需要大秦的硬骨。如此,百姓有傲骨,大秦方有脊梁。” “说得好!” 嬴九霄抚须赞许:“以斗争争取和平,则和平永存;以妥协求和,则和平易逝。此言深得朕心。朕需要百姓有傲骨,大秦要有脊梁。” 江羽笑道:“太上皇睿智!” 王棠微笑道:“如此看来,我们只需静候。石虎身亡,燕国使团按捺不住,很快会前来朝见。” 嬴九霄道:“朕,静待他们到来。” 江羽听到嬴九霄的话语,脸上浮现期待之色。这些狂妄的燕国之人,自以为能迫使秦国屈服,自以为能威慑大秦,却不知大秦早已严阵以待。 只待燕国之人前来。 他也正等待着慕容焘来送死。 江羽握着炼魂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顷刻间,他犹如离弦之箭,疾冲而出。此番江羽出手,无畏无惧,正对石虎,刀光一闪,凌厉斩下。 刀芒如天雷倾泻。 石虎面不改色,毫无畏惧,眼中反而闪烁着一丝轻视。 江羽,区区矮小修士。 偷袭尚可。 然而想要正面对抗他,无疑是自寻死路。 尽管石虎不屑,却不掉以轻心。面对江羽的攻击,他聚全身真元,挥刀硬撼。 当!! 双刀相撞,声震四野。 澎湃之力自交击处迸发,回荡在石虎的掌心,他面色陡变。江羽刀上的威压如山海般狂涌,无可抵挡。 以至于,石虎握着黄金巨刀的手,虎口裂痛,掌心炽热如火。 蹬!蹬!! 石虎连退两步,方稳住身形。 他瞪圆虎目,死死盯着江羽,粗犷的脸庞上,震惊无法掩饰。 怎么可能? 江羽的修为,竟如此强悍? 如此渺小的身躯,竟能爆发出如此霸道刚猛的力量,实乃匪夷所思。只是石虎心中疑惑,无人解答。江羽攻势不停,身形闪动,再次杀向石虎。 江羽逼近石虎,没有繁复的招式,刀光再现,斩落而下。 石虎咬紧牙关,再度举刀抵挡。 当!! 刀再次撞击。 这一击更为凶猛。 石虎握刀的手,虎口撕裂,鲜血淋漓,染红了刀柄,脸上尽是痛楚之色。甚至那双三角眼中,惊恐与恐惧交织。 江羽太过强大。 真元冲击之下,石虎脚步踉跄,步步后退。 他足足倒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江羽杀意滔天,毫不收敛,甚至未催动赤阳诀,全力施展洗髓经。在洗髓经的真元驱动下,江羽的力量更胜一筹,真元如江河狂涌,浩浩荡荡。 真元催动,刀锋破风,尖啸声刺耳至极。 石虎此刻,前所未有的紧张。 挡住! 必须挡住! 否则,必死无疑! 石虎并非未曾想过逃走,但他已被江羽的刀势笼罩。此刻撤退,只会被瞬间斩杀,根本无处可逃。 石虎真元彻底爆发,竭力挥出一刀。 两刀在空中相撞。 当!!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再次响起,瞬间,石虎手中的刀被震飞出去。江羽的刀锋,随即无情落下。 “住手!” 突然,凄厉的怒吼响彻天际。 一道魁梧身影冲出,直扑江羽而来。 这是石虎的同僚。 此人名为慕容焘,年过半百,乃燕国慕容部的领袖,更是燕国的宗师级强者。他此行不仅为镇场,更是为石虎壮胆...... 江羽刀势如流星划破天际,慕容焘之言落入耳中,却未能撼动其半分决心。 他誓要除石虎,无人可阻其锋芒。 刀,势如破竹,继续挥落。 嘶鸣声起,刀锋犀利地切过石虎颈项,割裂肌理,直刺喉头。 嘭! 鲜血飞溅,石虎惨叫,身躯顷刻瘫倒在地。 石虎那双三角瞳中闪烁着不信与无尽的绝望。此番他踏入大秦疆界,原是为立威,威慑大秦,助燕国使团震动此地。如今,竟陨落在江羽手中。 石虎心中不甘,死意未决。 他乃大燕皇帝刘渊的义子,未来前程无可估量。然而喉头已被断绝,生机随着鲜血流失,石虎目光渐趋黯淡,转瞬之间,陷入无边黑暗,呼吸全无。 江羽面朝杀来的慕容焘,已摆出备战姿态。瞬息之间,一袭身影挡在江羽之前,正是嬴三。 他持剑在手,快若闪电地出击。 只听得金属交鸣声连连,片刻后,嬴三与慕容焘各自退开。 嬴三剑尖,挂着点点血红。 慕容焘脸色铁青,臂上尚留伤口,右手微颤。虽交手短暂,但慕容焘已受伤,显然非嬴三敌手。 慕容焘寒声道:“嬴三,江羽杀我燕国大将,尤其是燕皇义子石虎。此事,燕国必不轻饶。立刻交出江羽,燕国可既往不咎,否则,大秦将承受代价。” 嬴三回应:“杀便杀了,多言无益。观你剑法,应是慕容焘,宗师之境,自创长河剑诀,自以为凌厉,实乃狂犬乱吠。再者,燕国欲战,大秦奉陪到底。” 江羽淡漠言道:“燕人真是自视甚高。石虎设擂行凶时,慕容焘你成了瞎子,任凭石虎嚣张肆虐,视若无睹。” “石虎挑衅,我自当迎战,生死有命,他自承不讳。” “如今石虎丧命,你才出面讨公道。难道石虎可以滥杀无辜,大秦百姓便无权反击吗?杀人者,人恒杀之,此乃天理。” 江羽面露不屑,说道:“自己可以杀人,却要求他人束手,此为何物?既要风月标榜,又要贞良声誉,世间岂有此等好事。” 唰! 慕容焘面色剧变,看向江羽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慕容焘冷然道:“江羽,你口舌如剑,只怕尚未领教过宗师之怒。冒犯宗师,天高地厚你也逃不过。甚至你的亲眷,也会因你受难。” 江羽神色愈发冷峻,道:“宗师之怒,我不懂。我只知道,匹夫愤起,血溅五步。敢动我江羽亲人毫发,慕容焘,你子孙男女,我必将一网打尽。” \"尔慕容一族之女,皆将世代侍奉为婢,永世沉沦风尘。只要吾江羽尚存一息,便与尔慕容氏势不两立。\" \"慕容焘,即便你身为宗门巨擘,难道真能庇护慕容一族,令其皆受你束缚乎?\" \"且言石虎,虽为燕国之奇才,然吾亦先天强者,石虎已亡于吾手,试问将来,吾能否顺利踏入宗门境地,岂非易如反掌?\" \"此刻你高高在上,威胁于我。待我晋升宗门,取你性命,犹如屠鸡一般轻易。\" 江羽之言,冷若冰霜,回应更为决绝。 慕容焘面色瞬息万变,终至铁青,甚至周身透出丝丝寒气。 江羽之狠,慕容焘深信不疑,他被江羽之言震撼,毕竟江羽年纪尚轻,已为先天强者。以其潜力,晋入宗门境必如顺水推舟,无任何阻碍。 若江羽真要复仇,慕容一族恐难承受宗门强者的肆意追杀。 慕容焘冷哼一声,广袖一挥,言道:\"江羽,你会后悔的。你依仗大秦护佑,但大秦不会永远庇护你。我们,拭目以待。\" 慕容焘拂袖而去,众人只见其背影渐行渐远。 砰! 忽然,一颗白菜不偏不倚地飞来,正中慕容焘头顶。 慕容焘一时愣住,方才与江羽交锋,满心尽是江羽的狂妄与嚣张,以至于一时失神,毫无防备,竟被白菜砸中。 环顾四周,人头攒动,慕容焘无法分辨究竟是何人所为。 此情此景,慕容焘怒火中烧。他广袖一挥,手下之人上前,抬着石虎的遗体,匆忙离去。 身后传来哄笑声。 慕容焘心中愈发冰冷,杀意更浓。江羽此刻仍沾沾自喜,待燕国使者拜见大秦天子之后,天子势必会在压力之下舍弃江羽。 江羽,必将有痛哭之时。 江羽望着慕容焘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眼中的杀意更加炽烈。 慕容焘威胁了他的家人,而他的家人不容许任何人侵犯。 江羽转向四周的百姓,简单表达感激之情,鼓舞众人心志,随后与嬴三策马离去,疾驰向皇宫。 两人回到宫中,向嬴九霄行礼。 嬴三立刻禀告:\"陛下,石虎作乱,滥杀无辜,共计三十多人。江羽出面,斩杀石虎。慕容焘见状欲杀江先生,微臣出面阻止。\" \"虽然慕容焘未能得逞,但从其神色看来,他不会就此罢休。最后他还放出狠话,声称大秦不会保护江先生。\" 嬴九霄哼了一声,说道:\"慕容焘,他不代表朕。况且,朕不惧燕国为敌。在这样的前提下,朕倒要看看,燕国使者能有何威胁之法。\" 稍作停顿,嬴九霄又道:\"江羽,你觉得燕国使者会如何威胁?\" 江羽淡然笑道:“其实简单,只需宣称夏国与燕国等邦联手,欲图侵犯大秦。在四国联盟的威逼下,燕国提议,由皇祖支付金银粮草,如此,他们虽出兵,却不过虚张声势,并无意真攻。” “自然,这前提是石虎尚存。而今石虎已逝,燕国必会另提一事,要求皇祖将我交付于他们。” 赢九霄冷哼一声,言道:“朕岂能向燕国俯首,我大秦自古以来未曾向任何国度低头。大秦的立国之本,绝非源自妥协。” 江羽回应道:“皇祖英明,国家的稳固与安宁源自抗争,而非屈膝求和。以斗争争取和平,则和平永存;以退让换取和平,则和平易失。大秦需有傲骨,百姓需见大秦之铁骨。唯有如此,百姓方有傲骨,大秦方有脊梁。” “说得极好!” 赢九霄捻须赞赏:“以斗争争取和平,则和平永存;以退让换取和平,则和平易失。此言深得朕心。朕愿百姓有傲骨,大秦有脊梁。” 江羽含笑回应:“皇祖圣智!” 王棠微笑着说道:“如此看来,只需静候时机。石虎身亡,燕国使者必定按捺不住,不久便会前来朝见。” 赢九霄应声道:“朕,静待他们上门。” 江羽听闻,眼中闪烁着期待。那些自视甚高的燕人,以为大秦会屈服,以为可以威胁到大秦,却不知,大秦早已严阵以待。 只等燕国之人上门挑衅。 他也静待慕容焘前来送死。 第149章 燕国使团震惊 咸岳西城区,邻近西市之地,坐落着一家名为永安客栈的旅舍。 这是一家由燕人开设的客栈。 正因如此,燕国使团一进入咸岳城,便未直接前往驿站,而是选择了在此客栈安顿。 这里足够安全。 客栈后院,一座幽雅的小院内。 一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端坐主位,围炉取暖。 此人名唤段谷城,乃是燕国的段部首领,同时在朝廷中担任右大王一职。 当今燕国君主刘渊,在国内被称为大君大单于,双重身份。燕国的官制仿照中州夏国,故称君,而大单于则沿用了旧时的称号。 事实上,燕国模仿中州,某种程度上是同化的表现,但这仅限于表面,那些仿效中州各国设立的官职多为空头衔。 实质性的权力,依旧在于各部首领在草原上的职位,如左大王、右大王,以及东单于、西单于等职位。 燕国的官制实则杂乱无章,颇有些不伦不类。 段谷城是刘渊的心腹重臣,而且他还与刘渊结为儿女亲家。刘渊的长子,燕国太子刘琦,娶了段谷城的女儿。 正因如此,此次才由段谷城亲至。 只有他来,刘渊才能安心…… 段谷城端坐于主座之上,面露得意之色,手中握着一枚灵酒樽,浅尝一口,目光扫过下方两位发辫垂肩的中年修士,笑道:“大秦的‘西风醉’,果真乃琼浆玉液。尤其是在这寒霜满地之时,一杯下肚,全身暖意融融。” 席下的两人,一为乞伏震,乃段谷城的心腹将领,修为深不可测;另一人韦莽,乃是刘渊派遣的谋士,专司协助段谷城与大秦交涉。 乞伏震饮尽杯中酒,长舒一口气,附和道:“右大王,这大秦‘西风醉’确非凡品,甚至胜过我燕国的‘九重炎’。依我看,此番袭扰大秦,务必向大秦皇帝索要此类佳酿。十万斤而已,分摊到各家并无多少。” 韦莽轻轻捻着颔下的三寸灵须,笑容可掬:“乞伏将军所言甚是,有了这美酒,想我燕国朝堂之上,权贵定将欢腾鼓舞,陛下亦会重赏有功之臣。” 段谷城闻言一笑,神情悠闲自若。 在他看来,此次燕、夏、齐、晋四国联手攻打大秦,犹如洪涛汹涌,大秦无力抵挡。唯有俯首称臣,方为上策。 因此,对于这次的袭秦行动,段谷城深信不会遇到任何难题,他所求,大秦皇帝必将一一应允。 他又轻抿一口‘西风醉’,微微摇头,酒劲猛烈。 较之燕国的‘九重炎’,更是浓烈三分,故段谷城不敢豪饮,只细细品味,以免醉意过早涌上心头。 段谷城笑道:“说起来,石虎那小子竟在东城设下擂台,公然挑战。凭他那狂放的实力,想必此番会让秦人颜面无存。” 言语间,自信满满。 石虎,燕国青年才俊,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同龄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乞伏震面带感慨,笑道:“石虎乃杀伐之星,凶悍无匹。战场之上,他率军冲锋,从不留活口,皆斩尽杀绝。” “此番入秦,石虎挑战必然亦是如此。可以预见,与其交手之人,非死即重伤。然在我看来,这正是良机。” “借此示威于大秦皇帝,当年石虎初登三境,于国都设擂,横扫同辈高手,无人能敌。如今,那一幕将再度上演。” 乞伏震眼中闪烁着期待,想象着大秦武者被石虎压制的场景,心中畅快无比。 韦莽附和道:“石虎乃陛下义子,前程无可限量。他加入使团,实乃我方之幸。有他在,更能震慑大秦,为我等添筹。” 段谷城闻言,抚须大笑,满怀期待。 他期待着大秦皇帝九霄在得知消息后的震惊与无奈。 “咚!咚!”... 门外传来悠扬的叩门声,一名执事弟子躬身步入,恭声道:“禀右护法,慕容焘求见。” “速速迎入。” 段谷城沉声吩咐。 慕容焘乃是一位宗师境巅峰强者,如此修为在燕国已是声名赫赫,尤其其出身燕国慕容氏一族,身为部族领袖,势力颇大。 段谷城目光闪烁着期许,笑道:“乞伏震、韦莽,慕容焘是石虎的贴身保镖。如今他前来,想来石虎已凯旋而归。” “此次设擂一战,应是大胜而归,力压秦国武士。” “待慕容焘到来,定要敬他一杯,以庆祝我们初至咸阳便给秦国陛下一个下马威。此事如夏国俗语所说,当浮一大白。”段谷城心情大好。 乞伏震、韦莽闻言,皆纷纷表示赞同。 三人满心欢喜。 片刻后,一阵稳健的步伐声传来,慕容焘步入室内。他神色冷毅,行礼道:“右护法。” 段谷城环视四周,眼神微闪,因未见石虎踪影。但他想起石虎一贯狂妄孤僻,甚至暴虐无常,于是问道:“慕容宗师,石虎呢?他下去歇息了吗?” 慕容焘摇头,沉声道:“回复右护法,石虎已陨落。” 轰!! 段谷城脑海如遭雷击,顿时一片空白,耳边回荡着嗡鸣。 半晌,段谷城才回过神来。 他眼中仍流露出难以置信。 石虎,竟然死了! 怎么可能? 要知道,石虎是先天境巅峰的强者,且年轻一辈挑战,秦国不可能派宗师级强者出场。更何况,就算有宗师插手,慕容焘也能化解危机,绝不会坐视石虎陨落。 段谷城紧握双拳,双眼泛红。 石虎是刘渊的义子,更是他精心培养的大将。现在,石虎竟死在了秦国,他该如何向刘渊交代? 这可是致命的打击啊。 段谷城咬紧牙关,低沉问道:“慕容焘,到底是怎么回事?石虎为何会遭此横祸?你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为何没有守护周全?” 乞伏震和韦莽也一同望来,他们深知石虎的地位。石虎之死,他们回到燕国必遭刘渊雷霆之怒。 事态严重了。 慕容焘哼了一声,沉声道:“右护法,请慎言。何谓我未曾守护,我在石虎身旁难道只是摆设,未曾出手吗?” “石虎设擂后引来无数杀手,惹怒了秦国百姓。随后江羽现身,与石虎交手,彻底压制石虎,连他手中的金背大刀都被击飞。” “关键时刻,我挺身而出欲救石虎,但秦国的黑冰台赢三也适时出现。” “我非赢三敌手,反而受了伤。石虎之死,是谁都不愿见到的。然而,这该怪谁?若非石虎一味挑衅秦国武士,肆意杀戮,岂能遭此厄运?” \"如今我身负重伤,岂非与石虎之手有关乎?\" 慕容焘挺胸抬头,毫不退让,言道:“即便是面对天皇大单于,我慕容焘亦无愧于心。” 段谷城顿时陷入沉思。 石虎的凶残,他心中有数,杀秦人实乃常态。他深知慕容焘乃是一代宗师,不可轻易触怒,于是缓和语气:“慕容宗师,适才我心绪失控,此事还望勿介怀。” 慕容焘回应:“如今石虎已陨,一切皆因江羽而起。大秦皇帝,当交出江羽,以慰石虎之魂。” 江羽! 段谷城低喃其名。 他目光一亮,问道:“难道,就是那位夏皇所点名欲杀的江羽?” “正是他。” 慕容焘微微颔首。 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他说道:“江羽年方二十,却已是先天强者,甚至轻取石虎。其潜力远超石虎,未来必能晋升宗师之境,至于大宗师,难以预料。此人,乃一大隐患,一旦成长,将难以制衡。” “江羽尚年轻,武道未达宗师之境,必须尽早除去。” 慕容焘言道:“错过此刻,日后欲除江羽,恐无从下手。” 段谷城道:“此事,当由大秦皇帝自行处置。如此,我们除要求金银、粮草与西风醉之外,还需令秦皇交出江羽。唯有如此,我燕国大军驻足秦境,其他国家才会暂且按兵不动,否则,联军共伐大秦。” 乞伏震道:“石虎既逝,陛下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放弃伐秦之举。” 段谷城哼了一声,说道:“承诺之事,自可反悔。待大秦粮草与江羽皆归我燕,出兵与否,皆由我等决定。” 乞伏震赞叹:“右大王英明。” “走,我们一同进宫面见大秦皇帝,该施加压力了。” 段谷城起身下令,乞伏震、韦莽与慕容焘相继起身,一同离开客栈,乘马车前往皇宫。一行人抵达皇城门外,立即通报。 士兵飞奔入宫禀告,此时,嬴九霄、江羽、王棠、嬴三皆在等待,闻言,嬴九霄不禁一笑。 果然如他所料。 燕国使者已至。 嬴九霄命士兵引燕国使者入内,不久,段谷城、乞伏震、韦莽与慕容焘四人先后步入大殿。慕容焘一踏入殿内,便望见江羽与嬴三,仇人相见,他紧握双拳,低声向段谷城述说江羽之事。段谷城随之看向江羽,继而瞥向秦皇,心中冷笑。 江羽,秋后的蚱蜢... ... 一旦他提及四国修士联盟,大秦皇帝嬴九霄必定色变惊骇。届时,大秦皇威受挫,定会召江羽出面抵罪。 段谷城立定,仰首傲然,敷衍行礼道:“燕国右护法段谷城,参见大秦皇陛下。” 嬴九霄轻哼一声,问:“尔等涉足大秦,所图何为?” 段谷城道:“禀告大秦皇陛下,此刻大秦已临生死之局。夏国帝君李重府为首,联合燕国、齐国与晋国,待春暖花开即发兵进犯,欲剿灭大秦。此事告知于你,只因大秦无力抵挡四国之师,已是不争的事实。” 嬴九霄眸光微眯,审视段谷城,心中暗叹果然如此。 一切,已然尘埃落定。 此事确是夏国帝君李重府策动。 段谷城概述完毕,脸上更显得意之色,说道:“嬴九霄,大秦的确骁勇善战。燕秦交锋多年,胜负难分,彼此皆未能灭国。” “然而,面对四国联军,大秦无力抵御,败势已定。” “天道慈悲,我燕国大帝大单于陛下怜悯你大秦子民,特赐生机,予你一搏之机。” “只要大秦交付三千万斤灵粮、百万两白银,以及十万斤西风醉琼浆,并交出江羽,我燕国兵马虽出,亦不攻秦疆界。” “大秦若无我燕国牵制,自可倾力对付夏晋两国势力。毕竟齐国,理应与夏国共进退。抵挡住两路大军,大秦方能存续。” 此时的段谷城,高傲抬头,形如施舍。 他自信满满,坚信大秦面对四国联军无法抵挡,秦皇嬴九霄终将接受他的提议,无从他选。 “哈哈哈……” 嬴九霄突地大笑,笑声豪放无畏,又充满蔑视。 笑声回荡在大殿中,段谷城闻之皱眉道:“嬴九霄,你之意何在?难道你还妄图与四国一战?大秦,断难抵挡四国联军。” 嬴九霄掷地有声:“我大秦上下,从不向任何人屈膝。昔如是,今如是。燕、晋、齐、夏,岂能压垮大秦民众的脊梁,灭我大秦国运。” 刷! 段谷城面色微变。 他未曾料到,大秦皇帝竟如此强硬,直接拒绝。他原以为嬴九霄听闻消息会惊惧失措。然而,面对的却是嬴九霄的强势反击。 段谷城心头悄然生出不祥预感,目光愈发凌厉,咄咄逼人:“嬴九霄,你需明了,此刻并非逞匹夫之勇之时。大秦面临四国联军,绝无生机,败局已定。” 赢九霄傲然道:“吾统御的大秦,昔日尚处微末之时,屡遭威慑。然每逢危难,吾未曾有过屈膝,皆以武力胜之。如今,大秦已屹立世间,何惧区区威胁?” 段谷城反驳:“赢九霄,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吾,从不知悔字何书。”赢九霄坚决回应。 一生争强斗胜,他不断修炼壮大,只为大秦崛起,免受列国欺凌。此刻,他更无退让之理。 一旦妥协,多年的励精图治便将付诸东流。 段谷城警告:“赢九霄,你拒人好意,必将自食其果。待我重返燕土,石虎之仇,必令燕军铁骑,不惜一切代价踏平大秦疆域。” “告辞!” 段谷城挥袖离去,慕容焘、乞伏震与韦莽随之退出。 “且慢!” 此刻,江羽开口制止,目光如冰,转向赢九霄:“皇祖,秦燕两国已势同水火,刀兵相向在即。何故仍放他们安然离去?” “一宗师,一燕国权臣,此等人,理当斩首示众,以昭示我大秦之决心。同时,借此契机,传播燕军进犯与对大秦的威胁,让全秦百姓知晓真相。” “昭告全国,展现大秦立场,凝聚民心,使万民共愤敌忾。借此振奋士气,上下同心,共抗外敌。” 段谷城脸色剧变,江羽之言狠毒,竟是欲取他性命。 段谷城转视赢九霄,咬牙道:“赢九霄,勿自蹈险境。” 咸阳西陲,邻近西市之地,一座客栈名曰永安,乃燕人所建。 燕国使团甫至咸阳,未入驿馆,径直投宿永安客栈,此处足够安全。 客栈后院,一方雅致庭院内。 一位清瘦中年坐于首位,围炉取暖。 此人正是燕国段部首领段谷城,朝中亦任右大单于之职。 燕国君主刘渊,称大单于兼大皇,效仿中州夏国设官,故有此双称。燕国虽效仿中州,却仅止于表面,所设官职多为空头衔。 真正权力,依旧源自各部首领,如左大单于、右大单于及东、西单于等草原职位。 燕国的官制杂乱无章,颇具异域风格。 段谷城乃刘渊心腹,二人更是儿女亲家。刘渊长子,燕太子刘琦,娶了段谷城之女...... 正因如此,此番竟是段谷城亲临。 唯他到来,刘渊方能心安。 段谷城高坐主位,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他手持酒盏,轻抿一口,目光投向下方两位束发披肩的中年男子,笑道:“大秦的西风醉,果真乃琼浆玉液。尤其是在这凛冽寒冬,一盏下肚,周身暖意融融。” 席间的二人,一位名叫乞伏震,乃是段谷城的心腹将领;另一位韦莽,则是刘渊遣来的谋士,协助段谷城共商谈判大计。 乞伏震饮尽杯中酒,长舒一口气,随声附和:“右大王,这大秦的西风醉确实胜过九重炎,我看咱们此番袭掠大秦,务必向大秦皇廷索要此类佳酿。不多,十万斤足矣。十万斤美酒,分摊到各家各户,也算不得什么。” 韦莽轻抚颔下短须,笑语盈盈:“乞伏将军所言甚是,有了这酒,燕国朝堂上的功勋贵族必会欢欣鼓舞,陛下定会重赏。” “好,就依你们所言。” 段谷城一笑,显得从容不迫。 在段谷城看来,燕、夏、齐、晋四国联手伐秦,已是势不可挡。弱小的大秦面对联军,毫无抵抗之力。 大秦,唯有低头认输。 因此此次袭掠,段谷城认定无任何难题,他所求,大秦皇必然照办。 他又小酌一口西风醉,轻轻摇头。 西风醉,醇烈无比,比燕国的九重炎更甚。故段谷城豪饮一杯后,转为细品,毕竟豪饮易醉。 段谷城笑道:“话说回来,那石虎小子在东城设擂挑战,以他那霸道的实力,想必会让秦人抬不起头来。” 言语间,满是自信。 石虎是燕国青年才俊的骄傲,所向披靡,年轻一辈无人能敌。 乞伏震神色感慨,笑道:“石虎乃战神降世,凶猛异常。尤其战场之上,他率军冲锋,从不留活口,皆是格杀勿论。” “此番赴秦,石虎挑战亦会如此。可以预见,与他交手者,不死即伤。然而在我看来,这是大好事。” “借此震慑大秦皇陛下,遥想当年,石虎初入三境,在京都设擂挑战青年高手,无人能敌,所向披靡。” “如今,这一幕即将重演。” 乞伏震眼中闪烁着期待。 一想到大秦的武者将被石虎压制,心中便畅快无比。 韦莽附和道:“石虎乃陛下义子,前程无可限量。他加入使团,实乃我方之幸。毕竟有他在,更能震慑秦国。” 段谷城闻言,捋着虬髯朗声大笑。 他满心期待。 期待大秦皇赢九霄听到消息时,那份震惊与无奈。 “咚!咚!...” 门外传来悠扬的叩门音,一名侍者步入,躬身禀告:“禀右王,慕容焘求见。” “速请。” 段谷城吩咐,目光中闪烁着期许之色,笑道:“乞伏震、韦先生,慕容焘乃守护石虎的宗师强者,如今他回返,想必石虎已凯旋而归。” “此番擂台对决,定是大获全胜,威慑了大秦武道。” “待慕容宗师到来,定要敬他一壶灵酒,庆祝我们在咸阳初展威势,挫败大秦皇者的锐气。此事若以夏国之言,可谓浮一大白。”段谷城笑得畅快。 乞伏震、韦莽闻言,皆点头赞同。 三人沉浸在喜悦之中。片刻后,一阵稳健的步伐声响起,慕容焘步入房内,面沉如水,行礼道:“右王。” 段谷城环顾四周,眼神微闪,因未见石虎身影。但念及石虎的乖戾性格,他问道:“慕容宗师,石虎何在?他是否已经休息了?” 慕容焘轻轻摇头,沉声道:“右王,石虎已陨落。” 轰然间,段谷城脑海中仿佛炸开,瞬间一片空白,耳边尽是嗡鸣。 许久,段谷城才回过神来,眼中仍难以置信。 石虎陨落!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石虎是先天巅峰的强者,年轻一辈无人能敌。大秦岂会派遣宗师迎战?况且,就算有宗师介入,慕容焘亦能化解危局,绝不会坐视石虎丧命。 段谷城紧握双拳,眼中泛起血丝。 石虎是刘渊的义子,更是他麾下的一员猛将。如今,石虎丧命于大秦,他该如何向刘渊交代? 这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段谷城咬牙切齿,低沉问道:“慕容焘,究竟发生了何事?石虎怎会遭此厄运?你身为贴身护卫,为何没能保护好他?” 乞伏震与韦莽同时望向慕容焘,他们深知石虎的地位。石虎之死,回燕国后,他们必将面临刘渊的雷霆之怒,事态严重。 慕容焘冷哼一声,沉声道:“右王,你言语需谨慎。何谓我看护不周?我伴在石虎左右,难道只是摆设,未曾出手吗?” “石虎设擂后,肆意杀伐,惹怒了大秦百姓。江羽挺身而出,与石虎交锋,完全压制了石虎,就连他手中的金背大刀也被磕飞出去。” “关键时刻,我拼死相救,秦之黑冰台高手赢三也现身干预。” “我非赢三对手,反受重伤。石虎陨落,此事无人愿见。然而,该怪谁?若非石虎面对大秦武者,咄咄逼人挑衅,动辄杀伐,又岂会遭此横祸?” \"我此刻,身负重伤,难道非石虎所赐乎?\" 慕容焘傲然仰首,寸步不让,言道:“纵然面对大荒帝大单于,吾心无愧。” 段谷城顿时陷入沉寂。 石虎之性,他自是知晓,嗜杀暴虐,故斩秦人实属寻常。他亦明白慕容焘乃宗师之尊,不可轻易触怒,于是缓和语气道:“慕容宗师,适才怒火攻心,还望勿介怀此事。” 慕容焘回应:“今石虎已陨,一切因果皆由江羽而起。还请大秦帝交出江羽,以慰石虎亡魂。” 江羽! 段谷城低语,目光一亮,道:“莫非,正是那位夏国帝下令欲杀的江羽?” “不错,正是此人。” 慕容焘颔首,眼中掠过一抹忌惮,“江羽年仅弱冠,却已是先天强者,甚至能轻易斩杀石虎。” “其潜力,远胜石虎。” “可预见,他必能稳步踏入宗师之境。至于能否晋升大宗师,尚难断定。此人,实乃一大隐患,一旦羽翼丰满,将难以对付。” “江羽尚且年轻,武道未至宗师,必须铲除。” 慕容焘言道:“错过此良机,日后想再除江羽,恐无可能。” 段谷城道:“此事,交由大秦帝处置。如此,我们既要大秦帝献财宝、粮草与西风醉,也要交出江羽。唯有如此,我燕国大军方能在大秦边境按兵不动。否则,各国联军将共伐大秦。” 乞伏震道:“石虎既逝,陛下那边恐不会轻易罢手,放弃攻秦。” 段谷城哼了一声,道:“允诺之事,自可反悔。待大秦粮草物资,乃至江羽皆入我燕,出兵与否,攻伐与否,皆由我等决定。” 乞伏震赞道:“右大王英明。” “走,诸位,随我入宫面见大秦帝,该向大秦帝施压了。” 段谷城起身吩咐,乞伏震、韦莽和慕容焘一同起身,走出客栈,乘马车前往皇城。一行人至皇城外,立即禀报。 士兵飞速入宫通报,此时,嬴九霄、江羽、王棠、嬴三皆在等候。闻言,嬴九霄当即笑逐颜开。 果然如他所料。 燕国使者已至。 嬴九霄命士兵引燕国使者入内,不多时,段谷城、乞伏震、韦莽与慕容焘四人皆步入大殿之内。四人入殿后,慕容焘便望见江羽与嬴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紧握双拳,低语向段谷城描述江羽之况。段谷城亦望向江羽,旋即瞥向大秦帝,心中冷笑。 江羽,秋后的蚱蜢... ... 一旦言及四国修士联盟共讨之策,大秦皇赢九霄必定色变惊惧。届时,皇威受压,他必召江羽现身以抵罪责。 段谷城立定,昂首傲然,敷衍地行了一礼:“燕国右护法段谷城,拜见大秦皇陛下。” 赢九霄轻哼一声,问道:“尔等涉足大秦,所为何事?” 段谷城答道:“敢禀告大皇陛下,秦国此刻已陷入存亡之秋。夏国君主李重府引领,联合我燕国、齐国及晋国,于春暖花开后即发兵进犯,欲荡平大秦。此事朕直言相告,因大秦面对四国联军,实难抵挡。” 赢九霄眼眸微眯,审视段谷城,心中暗忖果然不假。 一切如预料般尘埃落定。 此事果乃夏国君主李重府所策划。 段谷城述毕,脸上更显得意,道:“赢九霄,大秦确是英勇善战。燕秦交锋多年,互有胜负,未能彼此灭亡。” “然而,面对四国围攻,大秦无力抵挡,败局已定。” “苍天有慈悲之心,我燕国大帝大单于陛下怜悯你们大秦,故赐予大秦生机,令你们有一线挣扎之机。” “只要大秦献出三千万斤灵粮、百万两玄银,十万斤西风醉琼浆,并交出江羽,我燕国大军即便出征,亦不会侵犯大秦领土。” “大秦少了燕国牵制,可全心对付夏国与晋国兵马。齐国想必也会与夏国联手。抵挡住两路来敌,大秦自可保全。” 此刻的段谷城,昂首以示施恩,自信心满满。 他确信,面对四国联军,大秦无法抗衡,赢九霄终将屈从于他的提议,无丝毫悬念。 “哈哈哈……” 赢九霄突然放声大笑,笑声豪迈而轻蔑。 笑声在大殿内回荡,段谷城闻言皱眉道:“赢九霄,你何意?难道你竟敢挑战四国?大秦挡不住四国联军之锋。” 赢九霄掷地有声:“我大秦上下,从不向任何人屈膝。昔如是,今如是。燕、晋、齐、夏,岂能压垮大秦子民之傲骨,灭我大秦之国运!” 刷! 段谷城面色微变。 他从未料到,大秦皇竟会如此强硬,直截了当地拒绝。他原本预想的是赢九霄闻讯会大惊失色。然而,他面对的,是赢九霄的强势反击。 段谷城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目光锐利,咄咄逼人:“赢九霄,你须清醒,此时非逞强之时。大秦面对四国联军,绝无生机,败局定矣。” 赢九霄威严地反驳:“吾之大秦,在昔日弱小时,常遭威胁,却从未屈膝,皆以武力破之。而今,大秦已立于天地之间,何惧区区威胁?” 段谷城冷声道:“赢九霄,你终将后悔。” “悔之一字,非吾所识。” 赢九霄断然应答,他一生争斗不息,积聚修为,只为大秦屹立不倒,不受列国欺凌。此刻,他更无退让之意。 一旦妥协,多年心血,将付诸东流。 段谷城警告:“赢九霄,你拒善从恶,必将懊悔。待我重返燕土,更有石虎之恨,燕皇必倾举国之力,不惜一切攻打大秦。” “告辞!” 段谷城挥袖而去,慕容焘、乞伏震和韦莽紧跟其后。 “且慢!” 江羽寒眸一闪,对赢九霄道:“皇祖,大秦与燕国已势如水火,兵锋相对,何必再留他们?” “宗师之尊,燕国重臣,此等人,理应祭旗以示大秦之决心。同时,借此传递燕国进犯及威胁大秦之消息,让全天下的秦民知悉,凝聚民心,共抗外敌,激励军心,上下一心。” 刷! 段谷城面色剧变。 江羽之毒辣,竟欲取他性命。 段谷城转身看向赢九霄,咬牙切齿:“赢九霄,勿自误。” 第150章 追杀到底 “自误?” 赢九霄沧桑的面庞上掠过一丝冷笑,坚定地回应:“一生历经风浪无数,受挫无数,却不知何为自误。” “若非江羽提醒,险些疏忽。燕国欲灭我族,欲屠我民,何谈仁义?真是荒谬至极!” “今日,便以尔等之血,祭我大秦战旗;以尔等之颅,震慑燕国。” “燕国欲战,大秦奉陪到底。” 赢九霄霍然起身,雄壮之躯透着无尽威严,下令:“来人!” 号令一出,一队士兵鱼贯而入,将段谷城、慕容焘等人团团围住。 刷! 段谷城面色煞白。 此刻,恐惧悄然滋生于他的内心。 他不愿死去。 他是燕国段部领袖,又是燕太子刘琦的岳父,刘渊若去,刘琦登基,他必权倾一时。段谷城决不愿舍弃这一切,他不能陨落... 段谷城目光如炬,灵机一动,计策已成。他并未立刻示弱,而是疾言厉色:“赢九霄,此事需深思熟虑。若放过我等,秦国与燕国尚有转圜之地。” “一旦我等陨落,秦燕之战将至死方休,四境之国必将蜂拥而至。那时,燕军势如破竹,其锋芒足以牵制贵国大半兵马。晋、夏、齐三国进犯,又该如何应对?” 段谷城道:“为王者,不应让个人喜好左右判断,更不可因一时怒气而草率行事。” 赢九霄冷笑:“如今你语气缓和,试图改弦易辙?但在朕看来,你的求饶毫无诚意。” 段谷城反驳:“非我改变,乃事实如此。” 赢九霄沉声道:“既是陈述事实,那我也说一桩——赢九霄,无惧燕军来袭。我大秦,非靠卑微乞怜立国,更非凭狡诈诡计挡敌于国门之外。” “秦国立基至今,全赖万千将士血战疆场,以颅骨铸就辉煌。昔年以武立国,今日亦然,此志不变,此心不移。” 赢九霄的话语回荡殿内,昭示其坚毅决心。 江羽闻之,眼前一亮。 这就是他敬重赢九霄之处。 身为帝王,赢九霄胸怀宽广,礼贤下士,抱负远大,智勇双全,气度非凡。 江羽对这样的人物,由衷钦佩。 段谷城心中却颇为忐忑,秦帝之强硬,意味着燕国使团的处境日益危急。 段谷城深深吸气,平息动荡的心绪,继续说道:“赢九霄,两国交锋,使者不可斩。你若执意杀我,恐消息一传,天下之人将对你嗤之以鼻。谁还敢与大秦交往?谁还会信任秦言?” 赢九霄冷哼:“我大秦历来被夏、齐等国视为野蛮,何须讲究礼节?况且,你燕国不及我大秦,如禽兽般茹毛饮血,效仿中州,学习礼义,不过是四不像。礼义之言,还是莫提为妙,朕听来,只觉恶心。” 段谷城面色数变。 赢九霄强势无比,寸步不让,坚决要取他们性命。 可恶! 段谷城暗自咒骂。 然而无论段谷城如何咒骂,眼前的困局——赢九霄的杀局,若不解,便无法离开秦国。 段谷城深呼吸,强自镇定。 他看向韦莽,韦莽曾是中州夏国之人,流落燕国,成为朝廷重臣,深受刘渊信赖。 此人足智多谋... 韦莽心中亦是忐忑,他亦不愿这般糊里糊涂陨落在大秦疆域,于是顺应天机道:“在下韦莽,参见大秦皇陛下。” “陛下英明独断,欲硬碰硬,确乎可行。毕竟大秦疆土,全民皆修士,个个英勇善战,交锋之事不在话下。” “然而,您应知晓,气血终有枯竭之时,生灵亦有疲竭之刻。一旦与燕国大举开战,即使秦国获胜,恐怕代价惨重。” “况乎大秦还要抵御晋国等四方势力,就算胜出,恐怕也将十室九空,天下生灵涂炭。” “此乃灭顶之灾矣。” 韦莽神情温和,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似乎在为大秦着想。 江羽轻踏而出,冷笑道:“韦莽,你的话语,纯粹混淆视听。依你之意,皇祖应忍辱负重,俯首称臣。” “实则,燕国索要的粮米金银,源自何处?皆是榨取大秦百姓而来。若再搜刮百姓,百姓还能安居乐业吗?” “我坚信大秦百姓,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大秦低三下四求饶。大秦子民,宁愿以热血在战场上赢得尊荣,也不屑他人施舍的生存。” 唰! 韦莽面色骤变。 好一个江羽。 好一副伶牙俐齿。 韦莽深知此刻需转变策略,生存为当前首要之事。 先保全自身。 其余条款,即便未能达成,待回燕国后再向刘渊禀明不迟。 韦莽顺势言道:“皇陛下,大秦奋起反抗,众人皆有血性,实乃佳事。然而一旦屠杀我燕国使节,燕秦之间必不死不休,决战到底。” “既然如此,何必让燕国结下深仇大恨,而非留下些许转圜余地?” “段谷城大王乃我燕国右大王,段部之领袖。若段谷城大王陨落,段部上下定会全力以赴,为大王报仇雪恨。” “更莫提慕容焘宗师,为燕国慕容部之砥柱。一旦慕容焘亦丧生于燕,便等同于慕容部上下将全力反攻。” 韦莽直言:“双亡之仇,大秦何其不智啊。” 江羽嘲讽道:“好一副锐利的口舌啊。” 韦莽反驳:“江羽,难道我言有误?这些皆为大秦着想。” “谬矣,你是在为自己打算。” 江羽神色淡然,徐徐道:“你这般言语,其实也是威慑,只是用了较为婉转的方式,实质上并无区别。” “你适才言道,杀掉段谷城、慕容焘,段部、慕容部必全力反扑,寻求复仇。实则,段谷城与慕容焘离世后,两大部族内部权力空缺,必会引发权力真空。” “他们首要之举,并非复仇,而是抢先争夺权势,再度掀起斗争。” “这是他们的首要之务。” 江羽侃侃而谈,话语一出,韦莽面色微变...... 江羽并非易于糊弄之辈。 韦莽心中忧虑如潮。 江羽却从容开口:“段氏、慕容氏之人一旦得势,必会借归还慕容焘、段谷城之名,率领部众随燕国大军南下,妄图在秦国掠夺利益,瓜分膏腴。” “此时此刻,即使释放二人回去,燕国国君率军杀到,慕容焘与段谷城出于私利,必然倾力南下,攻打秦国疆土。” “因此,放不放人,燕国都不会放过秦国。无论如何,最后皆以刀光剑影定胜负,一战之后,方能决定天下归属。” 赢九霄双眸闪烁,灵光乍现。 江羽所言,确是至理。先前韦莽之言曾让他稍有动摇,现在听江羽一席话,细细思索,方领悟到只要秦国不供给粮财,燕国必将全力南征。 慕容焘、段谷城会因赢九霄释放他们而对秦国感恩戴德吗? 绝无可能! 实则,慕容焘与段谷城内心深处,只恨不能将秦国撕裂,渴望踏平秦国,掠夺财富与美人。 赢九霄杀伐之心更加坚定,毫不动摇。韦莽察觉到赢九霄的表情变化,心中一沉。他狠狠瞪了江羽一眼,若非江羽横插一杠,赢九霄很可能已被他说服。 韦莽虽怒火中烧,但在当前局势下,他无计可施,只得连忙再次保证:“陛下,我愿对天起誓,段谷城、慕容焘亦可立誓,我们返回燕国后,必竭力劝诫燕国大帝,襄助秦国,站在秦国一边。若有违誓,甘受天谴雷劈。” 慕容焘连忙附和:“不错,我们愿意立下重誓。” 然而在慕容焘心中,这只是笑谈。 中州之地的誓言,他视若无物,根本不在意。 段谷城也随声附和,正色道:“陛下,石虎之事,完全是咎由自取,其暴虐理应斩首示众。请陛下放心,我们绝不会因陛下的仁慈生出异心。只要陛下释放我们,保证绝不侵犯秦国领土。” 江羽再次开口:“陛下,他们越是信口雌黄,誓言越是坚决,就越预示着燕国来袭时,攻势将何等凶猛。” 对慕容焘,他早已萌生杀意。 不除慕容焘,誓不罢休。 况且燕国使者既然自投罗网,而燕国进攻秦国已成定局,如此,正好以他们的命祭旗,以振奋民心。 赢九霄心意已决,毫不犹豫,下令:“动手,全数格杀。” 士兵立刻包围上前。 慕容焘武艺最高,欲退步突围。但慕容焘刚欲退却,赢三一步上前,拦住去路。 “早就料到你慕容焘会逃跑,别做梦了!” 赢三剑出鞘…… 剑芒如织,万剑纵横,霎时之间,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慕容焘跌落尘埃,胸前赫然显现一道血痕。 鲜血汩汩流淌,慕容焘痛彻心扉,颈项微倾,生机消逝无踪。 剩余的兵卒上前,段谷城、韦莽、乞伏震虽奋力抵挡,但在宫禁卫军的猛烈攻势下,转眼间,三人皆丧命疆场。 赢九霄沉声道:“赢三,将段谷城、慕容焘等人之躯体,悬于咸阳县南门外示众,另遣人向民众传谕,燕国勾结夏国欲犯我大秦,更妄图令我大秦进贡。朕无所畏惧,燕国使者已伏诛,朕号召民众预备应征,共御外敌侵袭。” “遵命!” 赢三恭敬应诺,身形一矮。 江羽心中稍安,慕容焘之事已解决。然而此刻,晋国之行刻不容缓,需尽快筹备。 江羽望向赢九霄,言道:“皇祖,吾即刻启程南下。” 赢九霄回应:“晋国境内,黑冰阁亦有势力,此次遣赢五随行,他负责与黑冰阁之人接洽。凡有事宜,告知他即可。再者,你在晋国谈判,无论何事,皆由你全权处置。你所定,朕必认同,大秦亦将遵循。朕,信赖于你。” “多谢皇祖眷顾。” 江羽点头致意。 赢九霄又问:“尚有何需求?” 江羽答道:“此番南行,吾以商贾之名前往,促成西风醉于晋国开设分店。吾先行拜访晋国在咸阳县的官员谢玄,与之商议。晋国之事,无他要求,只求皇祖保我家人安宁,毕竟世局渐显动荡。” 赢九霄保证:“你尽可安心,无人能威胁他们。” 江羽笑道:“多谢皇祖。” 他不再耽搁,径直离宫,出了皇城后,江羽先返回府邸,换上一身崭新道袍,又命高小鱼自酒窖取出一坛经酒曲蒸馏而成的烈酒——西风醉。其味醇厚,虽藏期尚短,香气却浓郁异常,远胜往昔单一提纯的西风醉。 江羽手捧一坛西风醉,直奔晋国的金陵会馆。 第151章 以西风醉为突破口 金陵会馆坐落在城东。 江羽居所长兴坊距会馆不远,不久便抵达门外。报上名号后,侍者惊讶不已,匆忙通报。 片刻后,谢玄面带喜色走出,说道:“江先生,真是稀客,请快请进。” 江羽微笑道:“打扰谢大人了。” 谢玄摇头道:“江先生过谦了,我年长些许,若不嫌弃,唤我谢兄即可!” 江羽答道:“如此,我俩以兄弟相称,谢兄,请!” 谢玄笑容灿烂,引领江羽进入会馆内室之中... 谢玄亲自为江羽斟满一杯灵酿,笑道:“贤弟,此乃我国晋之百里醉魂,品鉴一番吧。今日冰天雪地,外出一趟,体内寒气颇重,饮下此酒,自能驱寒舒体。” 江羽接过酒盏,轻抿一口,随后将酒一饮而尽。 酒液温润如玉,醇香四溢。 实话而言,晋之百里醉魂确有独到之处,只是与西风醉那融合诸香的浓郁相比,稍显逊色。西风醉更为纯粹,色泽晶莹,无丝毫杂质,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江羽赞许道:“百里醉魂,确有其独特韵味,柔中带刚,馥郁之香沁人心脾。” 谢玄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百里醉魂,晋之佳酿,世间罕有,能得到江羽的认可,让谢玄心生欢喜。 江羽顺手取出带来的西风醉,说道:“谢兄,这是改良后的西风醉。因陈年不足,口感尚欠圆润,但我带来了一坛,还请兄台品评一二。” 他即刻启封,瞬间酒香飘散,浓厚的酒香充盈整个空间。 此香更为浓郁醇厚。 谢玄素来嗜酒,闻香之下,双眸熠熠生辉,不禁感慨:“原本的西风醉已是佳酿,如今竟更上一层楼,实在非凡。我定要一尝究竟。” 江羽含笑为谢玄斟满一杯,置于其前,示意道:“谢兄,请。” 谢玄持杯,先置于鼻尖浅嗅。 香气浓郁,直透心扉。 他微闭双眸,整个人仿若置身虚无,心神舒畅。 美妙无比! 如今的西风醉,香气较之以往更为醇厚。 与百里醉魂相较,虽都有醇厚的香气,但西风醉更胜一筹,其优势在于融汇各家之长,兼备百里醉魂、九重炼炎、朝天祝等美酒之优点。 此刻,已有所不同。 西风醉单一的醇香,已然超越百里醉魂。预料之中,再经一段时间的陈化,其香气会更加浓郁。谢玄睁开眼,小酌一口,酒液滑过喉头,初时略带辛辣,然而辣感散去,满口皆是馥郁的酒香,令人沉醉。 酒入腹中,谢玄长舒一口气。 他看向江羽,神色震惊不已。 非同一般啊! 谢玄挺直身姿,认真问道:“贤弟,此改良乃是你的杰作?” 江羽点头回应:“我只是提出改进方向,具体实施则由陈河图负责。因此,此事我仅占五成功劳。” 谢玄摇头道:“如百里醉魂、九重炼炎等天下名酒,自问世以来鲜有改良。改动不易,并非不愿,实是难以实现。” “然而能指出改进之路,便是至关重要的。贤弟,你武艺超群,文采斐然,医术高超,更善酿酒,你身上还有多少未展露的才华呢?” 即便是谢玄,亦对此感到好奇... 江羽之深不可测,其才情犹如天地宝藏,尚有未显露之处。 江羽淡然道:“此乃微末之技,不足挂齿。” 谢玄摇头道:“我对此仍抱有疑惑。” 江羽笑容收敛,神色转为庄重,缓缓言道:“谢兄,试想西风醉若于晋国本土酿造,再于晋国售卖,又当如何?秦晋之间,路途迢迢,西风醉长途跋涉,损耗甚巨。” “若晋国自酿,流程简化,成本骤减,对晋国裨益匪浅。而西风醉之运营,我愿担责,提议晋国朝廷参与其中,共享其利,共襄盛举。” 谢玄目光炯炯,心中暗惊,未曾料到江羽竟有此番合纵连横之意。 他凝视着江羽,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深藏不露。 江羽之智,实乃狡黠过人。晋夏联姻,秦围在即,江羽提出晋国经营西风醉,显然是欲借此离间晋夏,使晋国倾向秦国。 此乃江羽之深远布局。 谢玄明了之后,徐徐言道:“贤弟,与晋廷共营西风醉,意在拆解夏晋联盟。然,你难道不怕晋国独吞酿酒之秘?” 江羽微微一笑:“酿酒之道,关键在于秘法。此环节,唯有秦人执掌。即便晋国夺得了产业,无秘法,亦难成事。况且,年复一年,大量财源流入晋廷,何乐而不为?” 谢玄赞许道:“江公子果然高瞻远瞩。” 他正色道:“西风醉之核心掌握于秦人之手,确能主宰酿艺。我预见,西风醉将带来无尽财富。不过,合营之事,我以为贤弟找晋廷合作,恐非上策。” 江羽问:“为何这么说?” 谢玄答道:“晋国之内,世家权重。经营西风醉,何不联姻谢家、顾家这般大家族?如此根基稳固。欲使晋国退兵,只需世家点头,朝廷风向自转,晋军必退。” 江羽眼底泛起笑意。 晋国确以世家为尊,家族势力纵横朝野。 世家出面,无疑最佳。 江羽笑道:“如谢兄愿引荐,自然是再好不过。” 谢玄眉峰微扬,轻笑两声,感叹道:“贤弟啊贤弟,年纪轻轻,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你这番话,就是为了等我主动引荐,对吧?以西风醉为切入点,高明,实在是高明。” 江羽含笑道:“只因谢兄品行高尚,超凡脱俗,非齐鲁人士所能及,故我选择谢兄。不瞒谢兄,昔年谢兄与齐国田裕皆曾招揽于我,然田裕傲慢,非良伴。反观谢兄,坦荡真诚,令人敬仰。” 谢玄抚须朗声笑道:“能得到贤弟的嘉许,当饮此修士之庆酒。大秦与晋国是否能真正联手,晋国与夏国的结盟是否破灭,吾无法断言,皆需贤弟亲力而为。但我愿为贤弟引介,想来贤弟已预备亲赴晋国,对否?” “正是!” 江羽点头应道。 谢玄即刻命人取来丹青笔墨,于江羽面前挥毫泼墨,书写一封引荐信,递予江羽:“贤弟,持此信前往晋国金陵,届时直奔谢府便可。” 江羽接过信函,答道:“多谢兄长。” 谢玄笑道:“遗憾我暂时难以离席,无法与贤弟共返金陵,否则一同南行,谈论天地法理,何其快哉?不过我会尽快料理馆务,力求在贤弟抵金陵前,先行一步返回。若我先至金陵,必于金陵恭迎贤弟。” 江羽笑道:“如此,兄长之情,感激不尽,金陵相见之时再议。” 谢玄点头回应:“贤弟难得来访,你我须尽兴畅谈。贤弟才智超群,恰巧诸多事宜,我欲向贤弟请教。” 江羽答道:“那我便叨扰了。” 谢玄更为喜悦,留江羽共进晚膳,二人边品酒边交谈,甚是欢愉。直至夜幕降临,江羽用过晚膳,方才辞别金陵会馆,启程归返。 第152章 与白玉瑶的约定 江羽返回府邸,天色已深。 空中飘洒着雪花。 他径直步入后院屋内,看见油灯下正忙碌刺绣的白玉瑶。 她借着微弱的灯火,正在拼接一块块旧布。这些布料乃是岳母兼太子妃王氏,特意派人四处讨要的零碎布片,洗净后交付白玉瑶缝制百家衣。 百家衣,乃是为了婴儿准备,祈愿孩子未来能集百家之福,少病少痛。 白玉瑶在绣艺上颇富造诣,针脚灵巧细腻。 江羽走到白玉瑶身旁坐下,笑道:“瑶儿,夜已深,油灯昏黄,如此用眼,极伤视力。制衣之事,白日进行即可,不必急于一时。” 白玉瑶答道:“夫君勿忧,再有数针便能收尾。” 江羽微微点头。 他在一旁静观白玉瑶穿梭针线。如今的白玉瑶,稍显丰韵,更增几分别样风情。尤其是怀孕后,更多了一份母性的温柔。 白玉瑶绣着布料,余光瞥见江羽痴痴凝视,忍不住笑道:“夫君瞧着妾身作甚?” 江羽答道:“美极了!” 白玉瑶娇嗔道:“日日可见,有何好看。” 江羽道:“即使日日观赏,亦百看不厌。家中的瑶儿,犹如天仙临凡。” 白玉瑶明眸含笑,脸上多了几分娇羞,心中欢喜,口中却道:“夫君真是爱说笑。” 白玉瑶轻叹一声,续言:“据传闻,今日夫君与燕国修士团有所冲突,竟连燕国武者石虎也被你所制。遇事莫急躁,切勿每次都置身于锋镝之中,以免损及安康。妾身但愿夫君安好,其余无所求。” 江羽回应:“勿忧,我自会留意分寸。” 话音未落,白玉瑶已将一片破损的布料精心缝合完毕,暂且搁置一边,那是为孩童准备的护身法衣。江羽接着说:“尚有一事,明晨时分,我须动身南行,前往晋国金陵一行。预计在晋国停留数日。我不在时,你务必照料好自身。” 白玉瑶黛眉微蹙,一时怔然,随后妩媚的面庞透出不舍之情。她早已习惯了江羽的陪伴,不愿他离去。然而,白玉瑶并未多问,郑重地点头道:“夫君此行晋国,务必珍重身体。” 江羽宽慰她:“安心,此次出行,我乃是以大秦使者的身份,为了大秦的利益,故你不必忧虑。” 白玉瑶应道:“明日夫君便启程,我立刻整理行装,预备南行所需的替换法衣。从咸阳至晋国,道途遥矣。” 江羽揽过白玉瑶的纤腰,笑道:“无需忙碌,陪我聊聊天吧。” 白玉瑶停下手中的活计,心情略显低落,但她仍挤出笑容,与江羽谈笑风生,叮嘱他在晋国以安全为重。 两人谈笑之间,时光悄然流逝。夜幕降临,戌时将近尾声,白玉瑶望向江羽,柔声道:“夜已深,夫君明日又要启程,早些休息吧。妾身身怀有孕,无法侍奉,让青禾来伺候夫君。” 青禾,是白玉瑶的贴身侍婢,按惯例,陪嫁侍婢即同侍妾一般。女主人不便之时,便代为主人服务。 江羽回答:“无须如此,有你在我心已足。” 白玉瑶闻言一愣,随即面上泛起欣慰的笑容。江羽待她太过体贴,世上哪有侍婢能被如此看重。大多数女子孕期,甚至连夫君的影子都难得一见。 更不用说,像江羽这样,自从她怀孕以来,每晚都陪在她身边入睡。这样的男子,世间独一份。 江羽亲自为白玉瑶褪下衣物,二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语。次日清晨,曙光微现。 黎明时分,江羽睁开眼打算起身,却发现身旁已空无一人。白玉瑶早已起床。江羽穿戴妥当,白玉瑶步入室内,笑道:“夫君起了,妾身已备好南行替换的法衣,还有一些干粮和应急的灵钱。早餐也已备好,夫君可享用了。” “甚好,让我们共进早餐。” 江羽微笑点头,答应下来。他简单梳洗,与白玉瑶一同用过早餐。今日的气温异常低落,虽未降大片雪花,却冷风凛冽,大地银装素裹,一片皑皑。 江羽准备启程之际,白玉瑶亲至门口相送。前次自永宁县至咸阳,虽夫妻分离,然两地相近,皆在秦国境内。而今,江羽却要跨越千山万水,奔赴晋国,仿佛天地两端。 白玉瑶一时心中万般不舍,难以割舍。 江羽身披锦袍,携着高小鱼来到马车旁,驻足望着门口的白玉瑶,含笑道:“瑶儿,我一至晋国便遣信回报,勿需挂怀。” 闻言,白玉瑶精神一振,面带微笑,答道:“妾身在咸阳静候夫君的飞鸽传书。” 江羽叮嘱:“珍重身体,就此别过。” 说完,他跃入马车,高小鱼随即登上车辕,亲自驾马离府。 马车疾驰,踏过积雪,至城门时,高小鱼勒住马缰,道:“公子,城门口有皇兄和王棠等候。” 江羽掀起车帘,望去,只见城门前一群人,赫然是赢九霄、赢玉乾及王棠等人。 江羽急忙下车,面带笑意,上前依次行礼,他们都是他的尊长。 赢九霄身披大氅,微笑着说:“江羽,此行晋国,朕祝你马到功成。然而你手中无兵刃,终是不便。朕赐你一柄剑。” 他挥手示意,赢三即刻递上一柄剑。 赢九霄接过,道:“此剑名为春雷,乃百年之前夏国铸剑宗师鲁神锋所铸,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此剑辗转流传,如今赠予你。” 江羽接过剑,仔细端详。春雷剑全长四尺,握于手中,稍一用力,剑身铿锵出鞘,一道寒光闪烁。 剑出鞘时,江羽屈指轻弹,宛如龙吟之声,久久回荡。 “好剑,实乃神兵。” 江羽将剑收入鞘中,佩于腰际,笑道:“多谢皇祖父厚赐,孙儿不敢推辞。” 赢九霄笑道:“这春雷剑便是为你准备的。赴晋国虽肩负重任,但你的安危仍是首要。你若安好,朕便无所畏惧,即使四国来犯,亦无所惧。” 赢玉乾赞同:“贤婿,父皇所言极是,安全为重。” 王棠提醒:“总之,切勿冒险。” 江羽一一领命,笑容灿烂,道:“我会审时度势,况且此次晋国之行已与谢家联络,应无大碍。” 赢九霄言:“罢了,时辰不早,天寒地冻,早去早回。” “皇祖父,告辞。” 江羽施礼,又向赢玉乾、王棠依次行礼,然后登车离去。此时,赢五已陪同在侧... 三人离了咸阳古城,踏上了漫长的旅程。然而行不多远,约莫三里之地,高小鱼骤然勒住马匹,道:“公子,王越大人在前方。” 江羽闻言,撩起马车帷幔,眼前赫然是王越的身影。 寒风凛冽中,只见王越独自屹立。 江羽连忙跃下马车,迎上前去,笑道:“兄长,何须亲自在此等候?尤其是在这冰寒之气中,当真是辛苦了。” 王越摆手道:“无妨,我安好。父亲与尊者他们在城门相送,我身份稍逊,便只能在此遥候了。” 笑容挂在他的脸颊,说话间,他从身旁的马车上取下一个包裹,递给江羽:“贤弟,这是我在王府宝库里寻得的金缕软甲。你赴晋国,危机重重,此物可助你抵挡诸多凶险,着于体内,能保你安然。寻常兵刃,难以穿透这金缕软甲的防护。” 江羽接过,道:“多谢兄长关怀。” 王越回道:“兄弟之间,无需言谢。虽父未详述,但我知你此行晋国,必是荆棘满途,恐有诸多磨难在前。” “总而言之,披上金缕软甲,多一份保障总是好的。此外,你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晋人傲气,行事还需低调。” 江羽聆听王越的叮咛,心中倍感温暖。 江羽回应:“兄长的教诲,我会铭记于心。” 一阵寒风刮过,王越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连忙说道:“天愈发寒冷,地冻天寒。你速回马车,尽早南下。” 江羽拱手道:“兄长,你也须保重。期待我归来之时,咸阳繁盛依旧。” 王越坚定地答:“必然如此。” 江羽收起金缕软甲,复归马车,马车继续启程离去。 一路向南,自咸阳而东,需经长安、洛阳,再转向南下,踏入晋国荆州之地,最终沿水路东行,直至晋国金陵。 这一路行程漫漫,非一日可至。 江羽特命高小鱼加速马车行进。仅五日光景,江羽与高小鱼等人已过洛阳,南下转向,沿着夏国边境向晋国荆州进发。 南方荆州襄阳虽十二月已寒,却不及咸阳那般严冬酷寒。 今年荆州尚未降雪,毕竟南地气候差异,雪期时早时晚,不似北地定规。 夜幕降临,马车行驶在荆州襄阳的官道上,沿途并无村落可供停歇。 高小鱼急声道:“公子,我们一路南行,距襄阳城尚有数个时辰的路程,短时间内无法抵达。如今天色已暗,未遇村庄,唯有找个地方暂作停留过夜。” 江羽应道:“悉听尊便。” 高小鱼应允,马车继续驶向幽深。未及半个时辰,高小鱼瞥见路旁一座残破的道观,立即勒马停步,道:“公子,天色将至黄昏,此处暂作歇脚之地罢。” “可行!” 江羽自车厢内缓步而出。 众人步入道观,江羽、高小鱼与赢五立刻清理一番,随后于观内生起熊熊篝火。幸亏观内枯木盈余,足以维持整夜温暖。 三人围坐,嚼食干粮,江羽则聆听赢五讲述晋国的风土人情,这些都是黑冰台早已调查的情报。 “咴咴咴!” 突然,马匹发出阵阵嘶鸣。 江羽、赢五和高小鱼闻声警觉,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江羽抬头望去,眉头微挑,颇感诧异。 那残破道观的大门前,一名满身血迹的女子踉跄逃入观内。 此人正是徐琉璃。 第153章 再遇徐琉璃 眼前的徐琉璃颤抖着身躯,面色苍白如纸。她全身血渍斑斑,不知是自身伤痕累累,抑或是敌人亡魂遍野。此刻她手持一柄剑,剑尖血红,冷艳的面容上写满了绝望与紧迫。 徐琉璃在绝望中抬起眼,望见江羽等人。 她一时愣住。 江羽! 他怎么会出现在晋国? 江羽在大秦备受皇上看重,名声显赫。然而此刻,他竟现身于此。 徐琉璃心中疑惑,但转瞬间,希望的火花又在她眼中燃烧。 “江公子,救我。” 徐琉璃话音刚落,心中的一口气松懈,身形踉跄走出几步,眼前一黑,轰然倒地,昏迷不醒。 江羽见状,示意高小鱼将她扶来,安置在火堆旁。江羽细细检查,发现徐琉璃肩背仅两处伤痕,尚不致命。 大部分血迹,恐怕源自他人。 她只是力竭而昏厥罢了。 “先生,有人靠近。” 赢五耳尖一动,提醒道。 道观门外,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个个面目狰狞。 领头之人魁梧壮硕,身高略矮。锦衣华服,昂首傲视,目光扫过,立时锁定倒在地上的徐琉璃。 尤其是徐琉璃躺于江羽脚下,魁梧者瞳孔收缩,沉声道:“小子,这女子非你所能染指。此事也非你能插足。交出她,否则,你们皆无生还之理。” 江羽神情平静,淡然回应:“在下途经此地,恰好遇见姑娘入观,随后昏迷。不知你们与她有何深仇大恨,要对付一位柔弱女子?” 昔日,徐琉璃在咸阳的鸳鸯楼中。 如今,却现身晋国境内。 看徐琉璃的装扮,加之追杀之人,显然她的身份并非寻常鸳鸯楼歌姬。 魁梧的修士吕大鹏傲然哼了一声,自傲地宣称:“吾乃昆山宗之杰出弟子,吕大鹏是也,而这女子,正是大禅天的妖修徐琉璃。” “小辈,我昆山宗与大禅天之间的恩怨,非尔等凡夫俗子所能插手。若你不识时务,必将丧命。速将徐琉璃交出,否则,格杀勿论。” “这是老夫最后的警告,莫要逼我出手无情。”吕大鹏沉声道,“言尽于此,若你还执迷不悟,死得其所。” 江羽闻言颇感惊讶。 大禅天! 这些日子,赢五一直在向江羽介绍晋国的状况,特别是强调大禅天的地位。 那是晋国皇室扶持的宗派,在晋国境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先前,谢镇岳、任红袖行刺赢九霄,虽未当场得知其身份,但事后黑冰台查出二人来历,随即对两大宗门的咸阳弟子展开围剿。 徐琉璃乃大禅天弟子,难怪她会从咸阳销声匿迹,想必是为了躲避黑冰台的追杀。 江羽思量片刻,既然徐琉璃在晋国是大禅天弟子,那么她定有价值,值得一试利用。 “吕兄,我江羽誓护徐琉璃,阁下带着人马退去。如若阁下执意血战,我只能被迫迎战。来者六人,一个休想逃脱。”他说道。 “狂妄!” 吕大鹏低吼,他是昆山宗的天骄,不过三十有余,已步入先天之境,实属罕见。 故此,吕大鹏一向傲慢无礼。昆山宗与大禅天素来不睦,闻听秦国传来了谢镇岳、任红袖等人因刺杀皇帝被斩的消息,便欲伺机报复。 正准备取徐琉璃性命之际,未曾料到江羽竟挡在了面前。 吕大鹏面色一凛,厉声道:“小子,你不识抬举,就别怪吕某手段狠辣。所有人,给我上,一个不留。” 江羽轻叹:“赢五,一个不留。” 赢五站起,杀来之人甫一拔剑,身影已消失无踪。旋即,他冲入人群,剑光闪烁,伴随着声声惨叫,敌人逐一陨落。 片刻之间,吕大鹏带来的修士悉数丧命。 蹬!蹬!! 吕大鹏连连后退,面露惊惧。 宗师级强者! 他身为初入先天之境的修士,怎能抵挡得了宗师? 此刻,吕大鹏懊悔不已。 “别,别杀我,有话好好说。” 吕大鹏连声求饶,但赢五毫不留情,直取吕大鹏。吕大鹏再也不敢逗留,惊恐之下转身欲逃,然而在赢五面前,他的速度如同稚童。 刚迈两步,赢五的剑已紧随而至。 噗嗤! 剑尖穿透吕大鹏的心脏…… 剑气贯穿胸膛,赢五转身归于江羽之侧,吕大鹏身躯轰然倒地,气血消散,归于尘土。 赢五询问道:“道友,此女子该如何处置?” 江羽答曰:“徐琉璃乃大禅天中人,尚存一定价值,结交一番,利于我等金陵之行,或许日后能派上用场。何况大禅天在晋国地位超然,待其醒来再作打算。” 赢五领首,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徐琉璃悠悠转醒,骤然睁开双眼,欲起身,无奈肩背受伤,稍动即牵动创口,令她紧皱双眉。 徐琉璃环视四周,目光触及吕大鹏等人的遗骸。 吕大鹏六人,悉数陨落。 徐琉璃心下一松,强撑起身,拱手道:“江公子救命之恩,徐琉璃铭感五内,他日必有厚报。” 江羽回应:“徐姑娘言重了。” 徐琉璃言辞决绝:“江公子,就此别过。” 江羽微挑眉宇,言道:“徐姑娘,你确信今夜能安然离去?观你伤势颇重,方才已昏迷,此刻若再长途奔波,恐有凶险。” 徐琉璃坚定道:“在下能够应对。” 江羽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强求,徐姑娘请自便。” 徐琉璃深施一礼,转身离去,转瞬间消失在道观门前。 “唏律律——” 战马嘶鸣,紧接着,徐琉璃的声音传来:“江公子,暂借一骑,他日报答公子大恩。” 战马又是一声嘶叫。 蹄声哒哒,徐琉璃挥鞭疾驰而去。 赢五面色铁青,说道:“先生,徐琉璃这女子,竟夺我战马。” 江羽淡笑:“罢了,马匹之事不必挂怀,无碍大局。总之,与徐琉璃有了联系,便是与大禅天结下了缘分。” 赢五皱眉道:“她是大禅天之人,那行刺者中有大禅天的任红袖,昆山宗的谢镇岳。任红袖在大秦陨落,我们与大禅天已是世仇。” 江羽道:“大秦与大禅天确有深仇,但我虽代表大秦,大禅天尚不会将我与大秦同等看待,因任红袖、谢镇岳之死,外界不知我所涉其中。” “短期内,我尚可安然无恙。” “借此信息差,我可借大禅天之力行事。不论如何,救下徐琉璃,大禅天对我有恩,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故而,挽救徐琉璃,是明智之举。” 江羽分析:“徐琉璃遭昆山宗追杀,她先行返回大禅天,通报此事,必会加剧大禅天与昆山宗之间的冲突,也算是一枚棋子。” 赢五叹服:“先生之言,果然深思熟虑。” 江羽神色郑重:“我等前往金陵,明日应能抵达襄阳,而后改走水路,乘舟直指金陵。半月之内,金陵可达,晋国出兵之期近在咫尺,时间紧迫,不可延误。” 赢五再次点头,深以为然。 三人于夜幕降临之际在仙观中歇息。次日黎明,江羽辞别仙观,却在离别之际以三昧真火焚毁观宇,吕大鹏等人之躯,皆化为灰烬。 一行修士,疾驰赶往襄阳城。 待江羽等人踏入襄阳城界,便直奔城内,寻得一处客栈驻足休憩,沐浴更衣。 高小鱼担起采购重任,又购得些许干粮以备不时之需。修养一日后,江羽率众离城,前往襄阳城南的西江渡口,登上了渡江的大舟。 那乃是一座双层巨舰,足以承载百人有余。 登舟之后,众人安顿下来休憩。半个时辰后,巨舟扬帆南下,沿襄阳汉水而行,不久将汇入长江,最终一路东进直指金陵。 正值一月,虽长江正值枯水,巨舟行驶依然无阻,乘风破浪,速度如飞。 此刻气候宜人,已无十二月的凛冽寒气。自汉水南下,气温渐暖,江羽时常立于大舟甲板,任风吹拂,欣赏两岸如画景致。 一日清晨。 江羽早餐过后,正欲步向甲板,高小鱼神色匆忙而来。 高小鱼粗犷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好奇,言道:“公子,甲板之上似乎要上演一场命案。一个凶神恶煞的游侠,看样子是绑了个世家子弟,正在威胁对方,具体原因尚不明了。” 江羽闲暇之余,亦感好奇,笑应:“走,我们去瞧瞧。” 不多时,江羽踏上甲板。 甲板之上,聚集群雄,船舷边,一名身姿剽悍、身着短衫、面有刀疤的中年男子,双臂曲起,扼住了青年的咽喉,使其动弹不得。 中年男子咧嘴轻笑:“顾长庚,今日你也尝尝这滋味。你们这些豪门子弟,怎知我等贫苦人的苦楚。现在,让你的女人交出千两黄金。” 江羽闻及顾长庚之名,心中微动。 顾长庚! 顾家! 这顾家,是否与顾喜所在的顾家同宗同源? 江羽心中已有计较,但此刻并未急于插手,因情势尚不明朗,还可再观察一二。 第154章 庐江陆家 顾长庚颈部受制,仍能开口,连忙道:“千两黄金非同小可。我人在舟上,何来如此巨款?” “我并非商贾,不会携带重金。此次途径襄阳前往金陵,纯为游历。你既认得我,也好办。等我们的船抵达金陵,随我去顾家取钱如何?” 中年男子手腕骤然收紧,冷笑道:“你以为我巴熊是傻子吗?到了金陵,进了顾家,我还拿得到钱?顾长庚,叫你女人速筹银两,否则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巴熊此言一出,四周哗然。 众人纷纷后退。 “巴熊,此人竟是长江流域声名狼藉的悍匪巴熊。据说巴熊心狠手辣,专掠富家子弟。更有甚者,他喜好斩首示众,挂头颅以示威。”... 巴熊,人称江面霸主,于长江流域的盗匪之中,实力堪称翘楚。他杀人,全凭心绪,心境不佳时,无论是稚子还是老者,皆难逃一劫。众人连忙退避,以免牵连其中。 “顾长庚何苦招惹巴熊这等煞星?此人凶残,一旦招惹,全家恐怕难安。若巴熊率长江盗匪来袭,我们的巨舟怕是无人能逃脱。” “顾长庚,他竟是我们的累赘。” 围观的士人均议论纷纷,话语间对顾长庚颇有微词,更对巴熊心怀畏惧。 长江盗匪,江羽略知一二。 他们是长江上的一股强盗势力,行动如风,难以捉摸。即便朝廷多次围剿,也未能将其彻底铲除。巴熊在这些盗匪中,地位显赫。 随着晋国士人的步步后退,江羽静立未动,却已置身人群之前。他尚未理清顾长庚与巴熊间的恩怨,或许根本不存在纷争,只是巴熊觊觎顾长庚而已。 江羽的目光锁定顾长庚,心中几乎肯定,顾长庚出自金陵顾氏。毕竟金陵的顾家,除了顾喜所在的分支,又有哪个分支配得起顾家之名? 南晋世家,谢家无疑首屈一指,顾家、陆家、张家皆为南晋名门望族。 这些世家传承百年,非小家族可比。 每一家族均有自家底盘,虽未割据一方,但其势力盘根错节,悄然掌控着地盘。 比如谢家源自吴郡,顾家源于九江郡,陆家出于庐江郡,张家则源自丹阳郡。 皆是晋国地域内的豪门巨擘。 江羽暂未动手,他想看看顾长庚如何应对。 闻言,顾长庚深呼吸一口,稳住心神道:“巴壮士,我所言句句属实。一千两黄金,确是巨款,谁会携带如此巨资在身?” “我身畔不过数百两白银,无更多财帛。倒不如,巴壮士先收下此款,权作应急。我保证一到金陵,归家之后,即刻筹措黄金一千两,绝不食言。” 巴熊皱眉,略有犹豫。 千两黄金,确实数额不小。然而,巴熊心中并不甘愿。 他眼珠转动,很快心生一计,有了对策。他盯着江羽,冷声道:“小子,给老子滚过来。你不滚过来,老子立刻取你性命。” 江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反问:“你叫我过去?” “正是!” 巴熊点头应答。 他沉声吩咐:“过来,蹲在船舷边,拿纸笔为顾长庚写下欠条,向船上的人借钱,凑足一千两黄金。谁敢不借,老子就杀谁。” 哗! 其他晋国士人一片哗然,个个心生恐慌。 他们敢不借吗?... 这些晋国的修士,后悔涉足此地,更渴望逃离。然而望见巴熊那凶煞的目光,他们只得留步,不敢妄动分毫。江羽毫无畏惧,径直向前行去。 巴熊并未将江羽放在眼里,手仍紧紧扼住顾长庚的咽喉,低喝:“顾长庚,现在向船上的同道求援,借不到灵石,你就准备赴死。” 顾长庚心中暗叹巴熊难缠至极。 这巴熊,竟用如此手段逼人。 顾长庚无可奈何,只好先应承下来,敷衍道:“好,我借,我愿意筹措灵石。” 此时江羽已近在咫尺,靠近顾长庚之际,原本稳健的步伐骤然加速,一记疾如闪电的拳势直取巴熊。 砰!! 一拳正中巴熊面门。 凄厉的惨叫回荡。 巴熊鼻梁瞬间粉碎,血如泉涌。剧痛之下,他掐住顾长庚脖子的手不禁松弛。他自己也踉跄后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巴熊瞪大双眼,抹去脸颊上的血迹,盯着未乘胜追击的江羽,恶狠狠道:“小子,竟敢偷袭!你激怒了巴爷,今日,巴爷定要取你首级,将你投入江中喂鱼。” “受死!” 巴熊猛然扑出。 他挥拳砸向江羽,而江羽右手如电伸出,五指张开扣住巴熊的拳头,左手肘部上抬,猛击巴熊的肘关节。 嚓咔!! 关节断裂,巴熊痛苦嚎叫。 江羽面无怜悯,巴熊乃长江之上的一介巨寇,杀人如麻,本性凶残。他出拳无情,真气鼓荡,赤阳功的炽烈刚猛之力,裹挟拳锋,直取巴熊喉头。 砰!! 拳头击中喉结。 巴熊喉头塌陷,瞪大眼珠,粗犷的面容写满痛苦与狰狞,魁梧的身躯颓然倒地。他的身体痉挛两下,脖子一歪,生机全无。 哗!! 四周一片哗然。 谁也没料到,赫赫有名的巴熊,水上的悍匪,竟就这样陨落。 众人皆惊骇莫名。 “糟了,这小子杀了巴熊,等于惹上了长江盗。巴熊在长江盗中地位显赫,他死了,长江盗会善罢甘休吗?” “哎呀,我们这次是真的闯大祸了。” “先是顾长庚招惹巴熊,现在又杀了他,真是麻烦缠身。” “这小子多管闲事,出手也就罢了,怎能杀人。杀人逞勇,但巴熊一死,消息传出,长江盗来袭,我们都要受牵连。” 围观的修士们面色阴郁,甚至怒形于色。 江羽对这些话语感到厌烦,这些看客除了袖手旁观,冷言冷语,胆小怕事,还能做些什么呢? 刚才巴熊索要灵石,他们畏惧。如今巴熊丧命,他们却又开始责备江羽。 皆是贪生怕死之徒... 江羽扫视四周,寒霜般的语气中透出无尽漠然:“修士无情无义并无过错,自身无情,他人无权干涉。然而你无情,却强迫他人与你一般,更斥责他人慈悲,甚至不容许他人施以援手。” “顾长庚遭遇劫难,你们口出冷语。待到斩杀巴熊之际,又顾虑重重。设若你们的亲人被巴熊所控,难道也会任其自生自灭吗?” 江羽鄙夷道:“巴熊索财,你们可愿散尽灵宝以解困局?” 轰!! 数十名围观者的情绪瞬间沸腾,目光如狼似虎。 人群中,一位四十左右的修者挺身而出,高声道:“少年,你涉世未深,热血沸腾是好事,但需知何时何地应展露热情。” “然而,热血也须分清时势。我严希之告诉你,你的行为虽救了顾长庚一命,却将使全船数百修士陷入危境,甚至面临生死劫难。” 严希之袍袖一挥,质问:“一人性命与数百人性命,何者更为重要?” 江羽蓦地冷笑一声。 笑声中尽是对这些人的不屑,更夹杂着深深的蔑视。 严希之问:“你在嘲笑什么?” 江羽鄙夷回应:“我笑的是,尔等身为晋国修士,船上数百修士竟因区区贼寇而胆颤心惊。巴熊挟持顾长庚时,你们冷言冷语,怡然自得,仿佛在欣赏一场戏。” “巴熊一死,你们又如同丧家之犬,担忧全家覆灭。仅仅长江盗之名,就令你们胆战心惊,似乎一船人的生死皆系于巴熊一人。还在谈论一命与数百命的比较,长江盗尚未出现,你们便预想未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江羽的脸上写满了鄙夷。 严希之的脸色数变,颜面无存。 其他修士亦是如此,晋国的修士们都被江羽的话羞辱得无地自容。 严希之咬牙哼了一声,道:“小子,你不过逞口舌之勇。若是真遇上了长江盗,恐怕第一个逃跑的就是你。” 闻言,其他人纷纷附和。 “小子,你杀了巴熊,惹怒了长江盗。这事由你而起,真要来犯,你必须负责,自己去向他们请罪。” “江羽,你不能牵连我们。” “江羽,都是你的错。” 每一个修士都愤怒异常,完全不顾及江羽。 他们只关心热闹,只顾自己的生死存亡。 江羽对这些人更为失望,袍袖一挥,道:“一群披着人皮的懦夫,面对长江盗,人还未至,便已心生畏惧。” “哪怕是狗见到贼,尚且会吠叫几声。你们,还不如狗,这般胆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害怕死亡,你们尽可躲入船舱,做一只缩头乌龟。” 江羽大袖一拂,强势宣布:“若有长江盗敢来犯,我江羽定一肩承担,绝不退缩。” \"的确如此,这群人,连犬类都不及,却自视甚高。\" 人群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显现。 来者不过弱冠之年,手持一杆灵枪,威风凛凛。他停在江羽面前,枪尖轻扬,砰然一声插入船板,言道:“若真有江匪来袭,陆某愿倾力相助。” 哗然声起! 四周的修士们面色微变。 \"这位是陆逸,陆家的长子,听说武道天赋超群,非常了得。\" \"没想到连陆逸公子也在场。\" \"走吧,走吧,顾家与陆家的公子都在,我们可招惹不起。\" 晋国的修士们纷纷退避。 严希之目睹此景,脸颊微搐,欲言又止,终究因陆逸的存在而咽回了话语。若只是顾长庚倒也罢了,但多了一个陆逸,情况便不同了。 陆逸本人,绝非顾长庚这般简单,仅仅是顾家的公子。他是陆家的嫡长子,未来的家族领袖,得罪他无异于自寻麻烦。 陆逸看着离去的众人,冷哼一声,面露不屑。随即,他转向江羽,脸上绽放出真诚的微笑,满是敬佩之色,说道:“江公子一拳毙熊,武技高强,在下深感敬佩。” 江羽回应:“陆公子过誉了。” 陆逸正色道:“在下乃是庐江的陆逸,有幸拜见江兄。敢问江兄,是否有兴趣与我切磋一番?” 陆逸的眼中充满期待。 他是个武术痴迷者,自幼痴迷武学,且在武道上有过人天赋。如今见江羽击杀巴熊,他对江羽的武技深感敬佩,更赞赏他的言辞。 他渴望一较高下... 第155章 若能与江羽共饮仙酿,乃一大憾事 江羽言道:“陆兄盛情难却,在下不敢不从。” 陆逸一手握神矛,长矛紧握,低语道:“江兄,我一身武技,皆蕴于这杆虎纹金矛之中。故此,我会持矛而战。” 江羽手提春雷剑,剑鸣一声,剑身出鞘,一道寒芒乍现,透着彻骨的寒意。 “陆兄,请!” 江羽提剑而立,神情冷静如常。 春雷在握,何惧之有? 更何况,江羽适才听见四周修士的议论,知晓陆逸乃高人,心中已生比试之意。 “请!” 陆逸低吼一声。 他手中的矛瞬间回撤,矛身一颤,仿佛虎纹金矛有了生命,矛尖在空中绽放朵朵矛花,长矛化作飞龙,直扑向江羽。 江羽挺剑迎击,直接格挡。 叮! 剑矛相撞,陆逸的虎纹金矛稍退,旋即再度发动攻势。 江羽亦提剑反击。 二人交手,出手速度愈加快捷。只见满天矛影剑光,持续闪烁。二人以疾制疾,寸步不让,转瞬之间已过了三十回合。 陆逸收矛而问:“江兄,方才交锋,你用了几成实力?” 江羽答道:“五成而已。” 陆逸微微蹙眉,道:“我刚才出招,用了六成半的力量。” 他目光变得犀利,说道:“不过我的矛法需配合真元流转,方能发挥最强杀招。江兄,再来一招如何?” “好!” 江羽含笑应道。 他口中言五成功力,实则赤阳功已然催动。若换成洗髓经驱动,展现出的实力自会有所不同。 江羽并未揭破,待陆逸运真元于矛时,他也催动赤阳功的真元。赤阳功本就霸道无比,纯阳刚猛,无坚不摧。 江羽一剑挥洒。 这一剑朴实无华,毫无繁复,更无华丽,只是一剑平斩。 万千变化,凝聚一击。 铛!! 矛杆撞击剑刃。 沛然的力量冲击,江羽屹立不倒,陆逸却在这剑势下连连后退,足足退出五步,方稳住身形。 陆逸握矛的手指剧痛,连手臂都酸楚难忍,他脸上显出震惊之色,惊叹道:“江兄,你这一击之力太过霸道。甚至你的力量,已将我压倒。就算我矛法超群,也无法抵挡。” 江羽谦逊道:“陆兄过奖了,说到底,武道对决,招式确有作用,但再巧妙的招式和武技,在绝对力量之前,也会显得无力。所谓一力降十会,便是这个道理。所以我这一剑斩出,才会有如此结果。归根结底,是力量占据了上风。” 陆逸闻言眼前一亮,说道:“江兄所言极是,在下敬佩不已。江兄实力超群,此行前往金陵,还望江兄多加指点。” 江羽答道:“航行途中无事可做,陆兄尽管来切磋便是。” 顾长庚目睹那场对决的终结,方才缓步走出,双掌相扣,庄重地向江羽施礼,低声道:“江兄的救命之恩,顾某铭感五内。” 顾长庚虽年岁稍长于江羽,但面对这位英雄,依旧尊称其为江兄。 此乃顾长庚的诚挚谢意。 江羽含笑道:“顾兄太客气了,不过是侠义之举,见恶必除。面对巴熊那样的恶徒,我怎能袖手旁观?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顾长庚回应道:“生死攸关,何为小事?若无江兄,我恐难逃厄运。江兄若有差遣,赴汤蹈火,顾某绝不推辞。” 顾长庚再次提议:“江兄、陆兄,今日有缘相聚,何不到我的寓所共饮一番,如何?” 江羽应声道:“叨扰了。” 陆逸则道:“请。” 顾长庚笑容可掬,引领江羽与陆逸步入寓所,身旁的歌姬也随之跟去。 这歌姬原是顾长庚从异界集市购得,此刻侍立一旁,恭候吩咐。 顾长庚举起酒杯,郑重其事地提议:“江兄、陆兄,请。” “请!” 江羽笑着举杯相应。 陆逸同样举杯一饮而尽。 顾长庚向歌姬示意,她立刻起身,从房中取出瑶琴,轻拨弦索。瞬间,美妙的旋律如泉水般潺潺流出。 “春风拂落繁花千万树,星辰坠落,如雨洒人间。” 女子嗓音清脆,歌声回荡,曲调凄美动人。 歌词,本就富有韵律。 因此,当江羽在秦都咸阳的鸳鸯楼填词后,那些歌姬才会如此激动。一首佳词配以曲调,其韵味迥然不同。 “骏马雕饰的车香满路,凤笛声起,月华流转,鱼龙夜舞至天明。” 女子的嗓音如丝如缕,极富感染力。 出身贵族的陆逸听罢,脸上掠过一丝惊异,更添几分陶醉。 词美,曲美。 的确摄人心魄。 江羽微微眯眼,沉醉其中。 顾长庚任由女子演唱,待《青玉案·元夕》曲终,他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笑道:“江兄、陆兄,这曲的词乃是夏国才子江羽在大秦咸阳创作,精妙绝伦。” “我寻来的这位歌姬,不仅擅长演唱,更是曲艺高手。” “刚才献唱的《青玉案》,接下来还有两首《蝶恋花》词,皆出江羽之手。这位江羽,才华横溢,独步天下。” “他的这三首词,我曾潜心研读,皆是传世之作,流芳百世。此人实属罕见。唉,可惜无缘与江羽共酌畅谈。” “能与江羽痛饮高谈,此生足矣。” 提及江羽,他的眼神熠熠生辉,仿佛有说不完的故事。 江羽见状,淡然一笑。 未曾想,自己在江南晋国的土地上,竟有如此推崇之人... 顾长庚目光转向江羽,语带神秘:“江兄,那天与巴熊交手时,你说你也叫江羽,名字与夏国那位英雄同名。这真是巧得离奇……” 他突然一顿,尴尬地笑道:“江兄,我刚才的话并无他意,还请你见谅。夏国的江羽确是非凡,才智超群,可比天人。听说他还是荀子大师的门徒,实乃难得之人啊。” 外界流传江羽身在大秦,因此顾长庚从未将这位江羽与那位英雄相提并论,未曾想到二者为同一人。陆逸瞥了江羽一眼,也没深思,毕竟他知道江羽在大秦。更何况,眼前的江羽武艺高强,一看便是武道高手。 实则,这是信息传递延迟所致。若江羽斩杀石虎,甚至燕长歌的消息传开,情况便会不同。这些事迹未公开,虽有人知晓江羽之名,但真正认得他的人并不多。 江羽眨了眨眼,感觉颇为奇异。他就是真正的江羽,不过他并未刻意解释,因为没必要。他微笑道:“顾兄无需介怀,我并不在意这些,能欣赏到如此美妙的乐曲已是幸事。” 顾长庚的脸上重现笑意。江羽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愿因提及大秦的江羽而影响到眼前的恩人。 “来,痛饮一番,痛饮一番!” 顾长庚再次举起酒杯,与江羽、陆逸共饮。三人边饮边谈,逐渐熟络起来,氛围也变得更加融洽。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顾长庚转向陆逸,笑问:“陆兄,你前往金陵有何贵干?” 陆逸答道:“想去游历,见识一下武道高手。听说金陵城中有许多帮派,正好借此机会挑战各帮,磨砺武技。” 顾长庚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陆兄果然是武痴,令人敬佩。我生平对武道无感,只愿品尝美酒,聆听佳曲,足矣!” 陆逸淡然一笑,没有多加解释。顾长庚再次望向江羽,问道:“江兄,你也打算去金陵吗?” 江羽答道:“有些商务事宜需要在金陵解决。” 顾长庚眼前一亮,正愁如何报答江羽,既然涉及商业,顾家势力庞大,定能提供帮助。这是一个回报的机会。 顾长庚拍着胸膛,主动提议:“江兄,到了金陵,不如就住在顾府。你做生意,我顾家定会鼎力相助。实不相瞒,我父亲顾喜颇有影响力,而我,是他最宠爱的儿子。” 虽非嫡长子,无需继承顾家,但顾喜对顾长庚的疼爱有加。 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备受宠爱。 江羽微微一笑,顺势应道:“如此,那便打扰了。” 顾长庚说:“不必客气,江兄救了我的命,恩情重大。我这点帮助微不足道。” 陆逸轻声说道:“江兄,你的剑术如神,为何投身商业?何不选择成为一名骑士,或是踏上政坛?在我看来,你绝非单一的战士,必是文武兼备之人。” 江羽眼神宁静,回答道:“家业世代沿袭商业,所以我便接手了。” 陆逸点头示意,不再追问,语气低沉:“江兄,当前有一紧要之事。” 江羽询问:“何事?” 陆逸沉声道:“长江盗匪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他们的首领名叫周伯良,此人极其强悍,聚集了三百多名水上的猛士。” “虽人数不多,但这些海盗英勇无畏,战斗力惊人,尤其擅长水中战斗。巴熊,更是周伯良的亲信,他若陨落,周伯良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一旦消息泄露,周伯良必定会带领手下前来报复。对此,你有何对策?” 顾长庚闻言,也感到了紧张,立刻望向江羽。 江羽淡然一笑:“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陆逸摇头,缓缓道:“周伯良已臻半圣之境,一只脚已踏入圣者领域。尤其在江河之上,他的力量堪称圣者。” 江羽自信满满:“即便是圣者,我亦无所畏惧,我甚至期盼他亲自前来。” 陆逸追问:“贤弟有抵挡圣者的实力?” 江羽答道:“我自身无力,但我所拥有的力量足以,故不怕圣者。” 陆逸眉峰微扬,顿时领悟。不过,他看着江羽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江羽身边有圣者追随。 其身份绝不简单。 陆逸心中暗自揣摩,笑而不语,不再过多思考,说道:“既然如此,我们静观其变,等待周伯良自投罗网。这个周伯良,劫掠百姓,罪孽深重。他自以为是劫富济贫,实则滥杀无辜,致使长江航道受阻。此人,早该除去。” 江羽听着陆逸的话语,心中也在权衡。 陆逸对各种形势了如指掌,此人并非表面的武痴。 武痴,并非这般模样。 陆逸实乃有能力之人。 尤其他前往金陵,恐怕背后还有家族的布置,不止是为了挑战强者。 江羽并未深究,因为这与他无关。能与陆逸、顾长庚建立联系,对他在金陵的行动有所帮助,这就足够了。 三人品酒听歌姬歌唱,氛围颇为轻松惬意。 第156章 长江海盗的袭击 彭泽湖,地域广阔无垠。 尤其是盛夏,湖水暴涨,淹没大片肥沃田野,浩渺无边。如今尚未进入雨季,故彭泽湖的范围有所缩小。 即便如此,仍是望不到边际。 在彭泽湖的深处,一座水寨环绕着一座水中的孤岛而建。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长江海盗据点。 小岛广阔但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周伯良借助岛屿的天然屏障,数次击退朝廷军队的进攻。最终,朝廷无奈,放任周伯良在江上肆虐…… 在遥远的年代,周伯良乃是一位驾驭水纹的盗魁,勇猛无比,随着岁月流转,他集结起一支逾三百人的精锐海盗团,所向披靡,威震四海。 周伯良心中满是自豪。 他在碧波之上无人能敌。 多年间,凭借江河上的劫掠与对富贾巨商的猎袭,他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帝国。 尽管周伯良已步入宗师的门槛,但体态渐显臃肿。毕竟权高位重,生活奢华,周伯良逐渐沉溺于欢愉之中,失去了往日的锋芒与热血。 醉生梦死,磨灭英雄志气。 周伯良亦未能免俗。 即便如此,他依旧是令长江两岸谈虎色变的强盗头领。 周伯良身披锦绣战袍,外罩华丽斗篷,端坐于义盟大殿,沉醉于曼舞轻歌中,特别偏爱掠夺富绅们的娇妻美妾。 俘获这些女子后,他既用以安抚手下壮士,亦会亲自挑选最美的佳人,供自己取乐。 周伯良未曾染指大家族,但对于小商小豪,他从不手软。 因此,他的后宫佳丽多达二三十人。实则,这已是周伯良分发后剩余的数量,否则,他的庭院早已美女如云。 正当周伯良沉迷于莺歌燕舞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一个尖脸猴腮,身材矮小,下巴蓄着羊角胡的中年人闯入视野。 此人名为侯天龙,名字威风凛凛,实则是个潦倒的文士,因得周伯良的赏识,成为了他的首席谋士。 侯天龙入门后,恭敬地鞠躬行礼。 周伯良见侯天龙神色凝重,便知事态严重,他挥手示意歌舞暂停,众人迅速退下。 周伯良问道:“侯先生,有何紧急之事?” 侯天龙自袖中取出一封羊皮卷,呈于周伯良面前,言道:“大首领,您过目,这是本月需支付给柴桑县及豫章郡的贡金。” 周伯良眉头紧锁,呵斥道:“你明知我目不识丁,少卖关子,直说吧,本月要交多少钱?” 侯天龙答道:“禀告大首领,本月柴桑县需交一百八十枚银币,豫章郡则需交八百枚银币。” 闻言,周伯良脸色大变。 他身体前倾,手掌撑在案几上,寒声道:“本月的费用怎又涨了?我记得上月交给柴桑县的是百二十枚,怎么陡增六十枚?” “上月豫章郡的贡金是七百枚,这月居然多了一百枚。一年累积下来,可不是小数目。” “况且每年的贡金都不断攀升,而且增长速度惊人。” “老夫在这江河之上,也要养活这么多兄弟,每月开支巨大,这样下去谁能承受得起。” 周伯良瞪圆了双眼,怒形于色,厉声道:“这些官老爷太过欺人,若触怒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侯天龙轻叹:“大领主,苍梧与琅琊两地的贵族,确实野心勃勃。他们认为,我们如今声名鹊起,压制任何冲突都变得困难重重。” “此事确有其理。” “大领主您的威严日益增长,我们只要亮出旗帜,何人胆敢抗拒?” “无人敢于对抗了。” “如今形势所迫,需得官府支持,只能忍气吞声。况且高层官员们声称要上下打点,银两并非独吞,此言非虚。” “我们依然要倚仗苍梧县与琅琊郡那些贪婪的官员。依我之见,给他们便是。大不了,我们再次出征,掠夺一处富庶之地,财富定然丰厚。” 侯天龙出身文士,对官僚有着本能的畏惧,不愿与官府决裂。 周伯良握拳猛击桌面,愤怒低吼:“这些贪婪的官员!” 侯天龙回应:“他们的确该受惩罚,但我们无能为力,唯有接受。毕竟目前还需依赖他们传递情报。否则一旦官府真刀真枪围剿,处境将十分危急。” 长江上的盗贼据点屹立不倒,原因之一便是这些海盗确实英勇善战,另一方面则得益于官府的暗中庇护。 每月他们都向官府进贡大量金银。 这是其中的原委。 察觉周伯良神情不满,侯天龙安慰道:“大领主,我们此刻忍受的屈辱,将来必将从那些豪门大族身上讨回。我们准备一下,再出航劫掠一次。” 周伯良道:“也只有如此了,本月又要送出近千两白银,这不是小数目。若不劫掠,每月开支如同流水,如何是好。” 侯天龙赞同:“大领主英明。” “报!” 此时,紧急的声音突然从大厅外传来。 一名黑衣盗贼冲进来,神色紧张。他扑通一声跪下,高声报告:“大领主,大事不妙,巴熊副领主遭害了!” “什么?” 周伯良猛地站起,满脸震惊:“是谁,竟敢杀害我长江盗团的人?” 水贼禀报:“禀大领主,据我们的情报,巴副领主发现顾家公子,他独自潜入前往金陵的豪华船只上,欲绑架顾家公子顾长庚,却被杀害。杀掉巴副领主的凶手就在船上,只是不知身份。” “可恶!” 周伯良咬牙切齿:“历来只有我们长江盗贼杀人,怎会有其他人敢对我们下手?天哪,我心里憋着一股怒火。” “这次,就拿这小子出气。” “传达命令,召集船只,随我一起出海,到长江上截住他们。不消灭这些人,我绝不罢休。” “正好,可以好好洗劫一番。” 周伯良眉头紧锁,怒火中烧。他的得力助手巴熊被杀,所有愤怒在此刻燃烧,让他愤怒至极。 “遵命!” 水贼接到指令,连忙离去。 侯天龙嘴角勾起一丝神秘微笑,他悠然说道:“这次,我将随大统领一同出发。此行,正巧可掠夺一番,或许还能带回几位绝色佳人。” 周伯良微微颔首。 他换上魔法长袍,披挂上神秘的护甲,手中紧握着符文武器,径直走向水之要塞。 周伯良此次出征,并未动用全部力量,仅率二百多长江流域的奇幻海盗。所有人登上三艘魔力帆船,虽非巨大无比的幽灵航舰,但船体适中,如同疾风般穿梭于水面,速度极快。 这正契合周伯良的战术。 在长江水域劫掠,胜败难料。若遇强敌,便果断乘船撤离,因此小型战舰自有其优势。 两艘战舰离开碧波荡漾的彭泽湖,迅速驶入长江主航道。 负责情报的巫师回报,杀掉巴熊的那艘巨轮还未抵达。毕竟,巨型帆船航行较慢,且夜晚会靠岸休憩。 周伯良耐心等待,不久后,水上侦查的巫师传回消息,称敌船距他们不到四十分钟航程。 顺风而行,对方速度更快。 周伯良心潮澎湃,下令:“挂起我们长江流域海盗的旗帜,两船并排,准备迎击。” 海盗们遵命,立刻升起标志性的旗帜。 一艘艘战舰上,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旗帜上并非绣字,而是一条肥硕的黑鱼图腾。 这便是代表长江流域海盗的黑鱼旗。 两艘船静立江面,静静等待。时光悄然流逝,突然,甲板上一名战士高喊:“大统领,船来了!” 周伯良精神一振。 来了! 终于等到了。 他站在甲板边缘,手扶船舷,眺望远方,不久便见远处的黑点迅速放大,变得清晰可辨。 周伯良眼中满是期待。 过去,只要他周伯良的旗帜一现,敌人无不闻风丧胆,无人敢于抵抗。 此刻,他坚信历史会重演。 随着间距逐渐缩短,江羽所在的船发现前方并行停泊的两艘船,看见那迎风飘扬的黑鱼大旗,所有人都愣住了。 “长江流域的海盗来了!” 一声咆哮,打破了船上的宁静。 原本还在欣赏江景的船员,闻声纷纷向前望去,看见那飞扬的黑鱼旗。 这些船客心沉如铅,纷纷寻找藏身之处。 江羽与陆逸正对弈,棋局为围棋。陆逸棋艺精湛,江羽前世亦痴迷于此,更何况原主是位高手,因此他与陆逸对弈轻松自如,足以消磨时光。 就在二人棋局酣战之时,传来一阵敲门声,门外是高小鱼。 他步入房间,鞠躬道:“公子,外头传来讯息,说是长江流域的海盗已至,封锁了航道。我查看了一下,江面上两艘船并排行驶,我们的船正在减速,双方的距离正迅速缩小。” 陆逸询问:“敌舰悬挂何旗?” 高小鱼回答:“漆黑的鳗鳐旗。” 陆逸仰首望向江羽,说道:“江兄,果然是长江流域的恶盗‘鳗鳐帮’。周伯良得到了巴熊的消息,这次是专程来找我们的麻烦。也好,正巧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他们。除掉周伯良,鳗鳐帮自会烟消云散。” 江羽搁置棋局,起身道:“走吧,我们去见识一下。” 陆逸去取他的武器,江羽则领着高小鱼、赢五来到甲板,此时甲板上已有三四十人,更多的船客藏于舱内,不敢露面。 顾长庚也随后赶来,他凝视前方江面上的两艘海盗船,神情忧虑,问:“江兄,这鳗鳐帮凶悍无比,你有把握吗?” 江羽答道:“放心,交给我。” 顾长庚这几日与江羽多有交流,对他的实力深感敬佩,闻言心安不少。 陆逸紧随其后。 他手握虎头金枪,满脸战意盎然:“来得好,今日我便大展身手。” “江羽,你是灾厄之星。” 突然,尖锐的咒骂声响起,严希之再次出现。他径直走到江羽身旁,瞥了一眼外面的鳗鳐帮战船,随即瞪着江羽,满面怒火。 “江羽,我早就警告过你,杀死巴熊会引来鳗鳐帮的报复。” “现在他们真的来了,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若非你,鳗鳐帮怎会侵扰我们。你现在,自己去他们的船上,别牵连无辜。” “你若求死,自己去寻死,别拉我们陪葬。” 严希之一口气说了许多,矛头直指江羽,凶狠至极。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满腔愤怒,责备江羽。 江羽环顾四周,冷笑一声。一群懦夫,只会埋怨,不懂反抗吗? 他目光转回严希之,淡漠地说:“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我没时间和你浪费口舌。再说一个字,死!” 他没兴趣和严希之啰嗦。 此时,对付周伯良才是首要之事。 严希之却不以为意,昂首挺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坚定地反驳:“江羽,你这样恐吓我,能解决问题吗?现在,乖乖地自己前往鳗鳐帮的船上……” 铿! 清脆的金属声响彻空气。 一道寒光闪过,自严希之的颈侧划过。 严希之仍试图开口:“江羽,你……” 噗! 鲜血如泉涌出,从喉咙喷溅而出。 严希之瞪大眼睛,瘦长的身躯摇晃两下,重重倒地。 哗! 目睹这一幕的士人们惊骇失色,纷纷后退。他们看向江羽,畏惧之情更甚,方才的嚣张气焰消失无踪。 江羽,竟真敢杀人。 此人,狠辣异常。 陆逸看着,眼中掠过一丝赞赏。混乱之际,唯有果断行事,若江羽犹豫不决,只会让事态更加棘手。 一剑了结,一切归于寂静。 顾长庚出身于显赫的魔法世家,自然具备坚韧意志,目睹江羽斩杀恶龙sharen的场景,他附和道:“杀得好,严希之罪有应得。” 江羽扫视身后的一群魔法师,冷酷地说:“谁再敢多言,严希之就是前车之鉴。不愿丧命的,立刻返回魔法结界。否则,就闭上你们的嘴。” 魔法师们都被震慑得鸦雀无声。有些人惊慌地离去,少数人则留在原地,看向江羽时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惊骇。 这些人再也不敢出声。江羽的目光转移,投向周伯良。此刻,他乘坐的巨型飞艇已逐渐逼近长江海盗的旗舰,两者之间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 瞬息间,两艘船接近。周伯良的手下取出木桥或魔力云梯,连接了两艘船只。一名名海盗迅速登上巨型飞艇。 周伯良也随之而来。甲板上,原本还有一些未离开的魔法师,此刻都悄悄退去,仅剩江羽、陆逸等人。所有人都藏身船内,也有人在暗中窥探。 周伯良环视一圈,发现仍有留者,眉心微皱,他盯着江羽等人,沉声问道:“是谁杀了巴熊,给老子站出来。” 第157章 斩杀半步宗师 江羽迈出一步,答道:“是我杀了巴熊。” 周伯良粗犷的面容流露出一丝不信,质疑道:“就凭你?” 江羽回应:“杀一个巴熊,算不上什么难事,若非我,又该是谁呢?” 周伯良的眼神变得阴冷。这小子,真是找打。 他轻哼一声,点头道:“小子,你杀了巴熊,老子必定取你性命。不过现在,如果你跪地求饶,让老子心情舒畅,老子保证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周伯良继续说:“以前有几个面容娇嫩的学徒遇到老子劫掠,老子要他们下跪求饶,他们拒绝。最终,受不了折磨才大声求饶,可为时已晚。” 江羽淡然道:“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当着众人面下跪求饶,我或许会宽恕你,给你个痛快。你若顽固,我会让你生无可恋,死亦无门。” “狂妄!” 周伯良勃然大怒。他挥动宽大的袖袍,命令道:“谁,给老子拿下这小子。” 他并未急于发动大规模攻击,因为他确信能轻易取胜。仅凭这几个人,能逃离他的手掌心吗? 他们只是他手中的猎物。 “大统领,我来!” 一个魁梧的壮汉走出,他名叫黄五郎,手持狼牙棒,眼神凶狠。他向周伯良行了个礼,然后径直走向前,说:“小子,你黄爷爷来送你上路。” “江兄,我先上。” 陆逸跨出一步,握紧虎头金枪,眼中燃烧着战斗的热情。半步宗师,他难以对抗。然而,周伯良的手下,陆逸却渴望一战。 这是他期待的挑战。 江羽笑道:“我为陆兄保驾护航。” 陆逸握着狮头金枪,每一步都踏在神秘的符文中,骤然间,他的步伐变得疾如闪电。只听得急促的魔力踏音响起,陆逸瞬间缩短了与炎狼黄五郎的距离。 他低吼一声,腾空跃起,手中的长枪化作金色流星,直指黄五郎的胸甲。 “自寻死路。” 黄五郎低沉回应,狼牙棒在他手中翻转,凶狠地迎击。 铛! 金属交鸣,狼牙棒与金枪碰撞。 陆逸面不改色,收回狮头金枪,紧接着再次猛烈刺出。 枪如飞龙,迅疾如雷霆。 黄五郎挥舞狼牙棒反击,然而棒落之时,却只砍中空气,未能与长枪相碰。黄五郎心中一凛,脚下用力,试图快速撤退。然而他尚未退开,陆逸的狮头金枪已斜斜刺来。 噗嗤! 枪尖穿透了黄五郎的心脏。 一枪刺透铠甲,直入心房,随着枪身抽出,鲜血如喷泉般溅出。 黄五郎痛苦嘶吼,身躯跌倒在地。他的意识尚存,还想挣扎起身,但手刚撑地,便力竭倒下,视线模糊,重重摔在地上。 黄五郎的身体痉挛两次,双眼一闭,生命消逝无踪。 陆逸首战告捷,内心激荡,畅快无比。他举起长枪,遥指周伯良,高声道:“周伯良,我陆逸在此,谁敢一较高下?” 周伯良的脸色黑得如同深渊。 死了! 黄五郎竟然一照面就陨落,要知道黄五郎是他的麾下一员猛将,平时的战斗中总是冲锋在前。除了巴熊,黄五郎的武技堪称前三。 这样的人物,竟然如此迅速地陨落。 周伯良扫视四周,冷声道:“谁还敢出战?” 众匪徒面面相觑,无人敢于向前,全都选择了退缩。他们彼此了解实力,深知黄五郎的强大。如果黄五郎与陆逸势均力敌,最后因疏漏而败亡,他们或许还敢一试。 但问题是,黄五郎直接被秒杀。 这令众人畏惧,此刻挑战,岂非自寻死路? 见无人响应,周伯良面色阴沉,冷哼道:“一群懦夫!” 他伸手接过部下递来的长刀。 刀长一丈,刃锋锐利如霜。 周伯良迈步而出,说道:“陆逸,你很出色。你的结局会与那个小子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会立刻取你性命,而是将你擒住,慢慢折磨你。” “啰嗦!” 陆逸冷语,提枪道:“要战便战,我要见识半步宗师的力量。” “我成全你。” 周伯良瞬间逼近。 他的速度宛如鬼魅,眨眼间已到陆逸面前,大刀凌空斩下。 这一刀犹如雷霆般猛烈,快如闪电。 一刀落下,竟锁定了陆逸,让他无处躲避... 陆逸在之前的激战中,凭借着超凡的速度压制黄五郎,然而面对周伯良,这位神秘刀客的凌厉攻势,陆逸发现自己无处可逃,无法施展速度的优势。 陆逸只好双臂紧握巨枪,硬扛攻击。 铛! 刀锋撞上枪身,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空气中。 陆逸感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滚滚而来,体内真元瞬间动荡,气血翻涌,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蹬!蹬! 陆逸步步后退,最终无力支撑,摔倒在地。 仅仅一回合,他已丧失抵抗之力。甚至连紧握枪柄的双手,虎口都隐隐撕裂,臂膀剧痛无比。在周伯良面前,他的实力被全面压制,无法挣扎。 这就是半步宗师的威压吗? 陆逸脸色苍白,猛然瞳孔收缩,只见一道身影疾冲而来。 周伯良杀至。 刀光一闪,陆逸根本无法抵挡,更来不及闪避。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只能大声疾呼:“江兄,救我!” “咻!” 破空之声响起。 一剑刺出,剑尖与刀锋相撞。 叮! 火花四溅,撞击声尖锐。 江羽双手持剑,稳稳抵挡住周伯良的凌厉一刀。陆逸忙翻滚后退,心中稍安。刚才的恐惧并非虚幻,若非江羽及时赶到,他早已丧命。 周伯良刀法未逞,收刀后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江羽,说道:“你,确实有些手段。能接住我一刀,难怪能杀死巴熊。” 江羽的手微微颤抖。 毕竟刚刚那一击,虽然他以真元抵挡,但并未主动出击,仅是防守,自然处于下风。 江羽运起《洗髓经》,化解自身的疲惫,沉声回应:“你这半步宗师之名,似乎有些名不符实啊!我身为三品先天生灵,你却无法取胜。” 周伯良不屑一顾:“你以为挡住我一击,就能抵挡半步宗师,那真是自负过甚。小子,老子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今天,你要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杀!” 周伯良再次挥刀杀来。 江羽催动《赤阳功》,全力施展,手中剑法大开大合,毫无繁复。只是简单地挥剑猛斩。 铛! 刀剑相撞,火星飞溅。 二人各自后撤,周伯良退两步,江羽却仅退三步。双方实力相差无几。 转眼间,二人再次交锋,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江羽毫不退让,全力迎战。 这一幕落入陆逸眼中,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曾与江羽交手,虽败于其手,但他一直认为江羽虽强,但差距并不悬殊。 而此刻,江羽与半步宗师周伯良交战不分胜负,而他面对周伯良却一触即溃,显然他与江羽的实力差距不小。 “江兄的实力,竟如此强大吗?” 陆逸的目光中闪烁着神秘的灵光,心中充满无尽的震撼。 陆逸惊愕,而周伯良更是诧异不已。 周伯良,一位站在宗师门槛前的勇士,真气之力狂暴无比,其内蕴含的能量正悄然蜕变,试图转化为纯净的元力。一旦完成转变,他将迈入宗师之境,实力倍增。 然而,江羽竟硬生生地抵挡住了这股力量。 眨眼间,二人交手过百回合。 呼!呼!呼! 江羽停了下来,微微弯腰,大口喘息。虽正值寒冬,但江羽身上却蒸腾着热气,额头更是滚落下细密的汗珠。 他紧握长剑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周伯良急促地呼吸,但注意到江羽的神情与状态后,他的脸上却洋溢着无比的自信。 江羽的确强大。 只可惜,他仍停留在三阶境界,尚未触及半步宗师的蜕变之路。 优势依然在周伯良手中。 周伯良低头望去,突然瞳孔收缩,因为手中的刀刃竟然满是缺口,看上去宛如一把残缺的锯子。 他再次凝视江羽,眼中掠过一丝喜悦,沉声说道:“好小子,我周伯良真是好运连连。今日,不仅取你性命,还能夺走这把锐剑。你手中的神器,归我所有了。” “鹿死谁手,尚未分晓。” 江羽深沉回应。 “我必取你命!” 周伯良低吼一声,不给江羽喘息的机会,再次握刀疾冲而来。 瞬间,他已经逼近。 周伯良挥刀砍来,江羽举剑迎战。短暂交锋后,两人再次分开,江羽的呼吸变得更为急促,似乎快要无法支撑下去。 这一幕,让周伯良内心的兴奋愈发强烈。 他的机会来了。 周伯良不再顾虑,全身力量汹涌,不顾胸前暴露的破绽,毫无防备地挥刀斩下。 这一刀,倾注了全力。 “机会已现。” 江羽眼中光芒一闪,立刻催动洗髓经。在洗髓经的引导下,真气如滔滔江水般涌动,磅礴之力瞬间爆发,江羽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他身形一侧,避开了周伯良的斩击。在周伯良刀势耗尽的瞬间,江羽手中的春雷剑猛然转身横扫。 剑锋冷冽,划过周伯良的颈部。 一剑斩出,江羽收剑而立。 那春雷剑的剑刃上,依旧闪耀着无瑕的光芒,未沾染半点血迹。 周伯良眨了眨眼睛,忽然开口:“江羽,你……” 噗! 喉头血线破裂。 鲜血喷涌,周伯良的头颅瞬间飞起。那头颅在空中,尚存一丝微弱的意识。周伯良的脸上,带着惊骇的表情,但转眼间,意识被黑暗彻底吞噬。 砰!砰! 头颅与身躯相继坠地。 江羽收剑入鞘,此刻,他大汗淋漓,这才真正地深呼吸着…… 在出手的瞬间,江羽与赢五达成共识,他打算借半神级强者周伯良之力,砥砺自身的奇幻力量。于是,赢五始终按兵不动,除非江羽亲自开口,否则他不会插手。 “大酋长陨落了!” 一道刺耳的尖叫划破天际,顿时,周围的长江海盗群起躁动。 他们全赖周伯良庇护,如今这位领袖倒下,群雄无首,不再有人奋勇战斗,反而全体海盗如鸟兽散,急速撤离,逃离现场。 众人纷纷四散而逃。 江羽望着撤退的海盗,未去追击。失去周伯良,这些人已不足为惧。 陆逸走近,望向江羽,内心惊讶无比,感慨道:“江兄,你的力量强大无比,难道已是宗师境界,因此轻而易举地战胜了周伯良?” 顾长庚也是一脸错愕。 他本担忧江羽无法抵挡,没料到江羽经过激战后,竟一举击杀了周伯良,实在出乎意料。 顾长庚也看向江羽,期待他的回应,难道江羽已经晋升宗师? 二十出头的宗师,实乃恐怖的存在。 江羽摇头解释:“我目前仍只是先天强者,只是先前故意示弱。当周伯良全力攻击,毫无防备之时,我才得以爆发,一举成功地击败了他。” 陆逸感叹:“江兄啊,我一直以为我和你差距不大,现在看来,我与你相差甚远。同为先天境界,你的实力却远胜于我。” 江羽微笑道:“仅是些许机缘巧合,不值一提。” 陆逸回应:“你太过谦虚了。” 两人交谈间,甲板已空无一人,那些海盗早已迅速离去。 这一幕落入船上其他士人的视线。原本他们因江羽杀死巴熊而怨恨在心,盼望着江羽死去以平息周伯良的杀意。 眨眼间,周伯良陨落,倒在江羽的剑下。 他们先前又得罪了江羽。再联想到严希之的悲剧,这些曾与江羽冲突的人此刻惶恐不安,害怕江羽会找他们算账。 “江公子,您的胸襟广大,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先前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宽恕我的无礼。” 一位士人挺身而出,跪地求饶。 “江公子,我错了,请原谅我。” “江公子,我之前冒犯了您,请您宽宏大量,把我的过错当作无足轻重之事。” “江公子乃贵人,前程似锦。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人,先前言语冒犯,实在是失态了,还请您谅解。” 砰砰声此起彼伏。 一个接一个地跪倒在地。 这些士人畏惧江羽迁怒于他们。若江羽寻求报复,以其手段,恐怕他们会在船上无声无息地消失。 于是纷纷向江羽请罪。 江羽目睹此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群人以卑劣之心揣测高尚之士。最初斥责他的是他们,如今认定他会加害他人的,依然是他们。 “滚吧。”江羽挥手,懒得与他们多言。 “多谢江公子。” “多谢江公子。” 众人连连磕头,惊恐地匆匆离去,不敢再逗留片刻。 甲板上,仅余江羽、陆逸和其他几人。此时,楼船的船长也来到,向江羽请示后,抛掉了周伯良的遗体,抹净甲板上的血迹。 见楼船继续航行,顾长庚瞥了江羽一眼,开口道:“江兄,在此,我必须向你道歉。” “怎么突然道歉?”江羽疑惑问道。 江羽心中也有些困惑。顾长庚为何道歉?双方之间并无芥蒂。 顾长庚解释道:“我先前曾将你与大秦咸阳的江羽相提并论。那时,我确实认为你逊色于咸阳的江羽。现在看来,尽管你在诗文上不及咸阳的江羽,但你的武道修为,已能轻而易举地超越他。” “甚至未来,凭你的潜力,定能稳固踏入大宗师之境。” “诗词虽能陶冶情操,却不足以治国平天下。然而武道之力,一旦达到大宗师层次,便是国君也要敬你三分。因此,我认为你比大秦的咸阳更为强大。” 顾长庚一脸庄重:“我坚信,你更胜一筹。” 江羽突然笑了。 咸阳的江羽,便是他自己。 “顾兄不必如此,况且并无可比性。”江羽回应。 “对,对,正是这个道理。”顾长庚笑着附和。 陆逸笑道:“周伯良之事已解决,此行再无后顾之忧。此事值得庆祝一番。走,去我舱室,我有佳酿,我们畅饮一番。” “好!”江羽和顾长庚欣然答应。 三人一同前往舱室。 庞大的楼船继续东行,日复一日,即使中途停靠补给或休憩,不过五日,便抵达金陵城北郊的龙潭渡口,紧邻龙潭山。 从渡口上岸,即可沿官道直抵金陵城北门。此渡口是金陵城北的重要商道。楼船驶入渡口时,江羽、陆逸、顾长庚纷纷走出舱室,带着行李,脸上洋溢着喜悦。 终于到达了。 自襄阳南下,一路艰辛,毕竟长时间乘船实属煎熬。 楼船靠岸时,江羽一行开始下船。金陵城虽然颇感寒凉,但并未像北方那样刺骨。 刚下船,江羽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呼唤:“江羽、江贤弟,我在这儿!” 江羽循声望去,眉头微扬。 原来是谢玄。 他竟提前一步抵达金陵城... 陆逸、顾长庚也朝那边凝视,看到谢玄的身影,他们发现谢玄身披异彩斑斓的长袍,内心都为之一振。 江羽引领着陆逸和顾长庚走向谢玄,来到他身边,江羽行礼道:“谢兄,真没想到你竟然先一步踏足翡翠之城。” 谢玄眼神温和,回应道:“贤弟你自北地咸阳南下,直奔翡翠之城。我自然也要快马加鞭,提前回到这里迎接你。” 江羽含笑道:“多谢兄长费心了。” 他转而看向陆逸和顾长庚,介绍道:“陆兄、顾兄,这位是我至交好友,谢玄。” 陆逸惊讶地问:“在下乃是庐江陆家的陆逸,阁下莫非是吴郡谢氏的谢玄?” 这番介绍,透露出他们背后显赫的家族身份。毕竟谢玄并非寻常之人。 “正是在下。”谢玄微笑回应。 顾长庚也恭敬地行礼,说道:“在下九江顾家的顾长庚,见过谢兄。” 谢玄同样以微笑回礼。 此时,顾长庚的目光转向江羽,眼中流露出惊讶与好奇,他认真问道:“江兄,刚才谢兄提及,你来自咸阳,难道你就是大秦的江羽?” 第158章 大秦,不容轻辱! 自从顾长庚遇到江羽以来,他从未想过江羽就是咸阳的那个江羽。理由很简单,那位擅长诗词的江羽应该还在咸阳。 然而,顾长庚未曾料到,江羽真的从咸阳而来。 陆逸也投来关注的目光,眼中闪烁着好奇。他对江羽一直抱有好奇,因为江羽的言行举止都与众不同。撇开武艺不谈,仅凭江羽的谈吐和见识,陆逸就无法看透他的底细。 现在,顾长庚揭示了真相。 陆逸也想确认,这个江羽是否就是那个江羽? 江羽轻笑道:“没错,正是在下。” 顾长庚顿时激动起来,兴奋地说:“江兄,你可把我瞒得好苦啊!这一路,我们时常谈起你的诗篇,你却未曾提及。直到刚才见到谢兄,他说你来自咸阳,我才恍然大悟。” 江羽笑道:“你们未曾问起,我又何必特意提起呢?” 顾长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转瞬间,他英俊的脸庞垮了下来,显得有些无奈。 陆逸问道:“顾兄,你怎么了?” 顾长庚叹了口气,说道:“家父常教导我尊师重道,特别是对待荀夫子一脉的人,更应礼敬有加。江兄是荀夫子的弟子,是我师祖韩千秋韩公的师弟。也就是说,江兄是我的师叔祖。” “晚辈,见过师叔祖。” 顾长庚双手合十,向江羽鞠躬行礼。 陆逸和谢玄都愣住了,接着,两人忍不住笑出声。他们都是世家子弟,此刻看到顾长庚向江羽行如此大礼,还称呼为师叔祖,感觉十分奇特。 江羽点点头,说道:“顾兄,我们就各论各的吧。” 顾长庚摇头如波鼓,严肃地说:“师叔祖,这可不行。若真如此,被家父知晓,我恐怕会挨一顿狠揍。没关系,能侍奉在师叔祖身边,也是我的荣幸。” 江羽笑道:“那就随你吧。” 谢玄接过话,声音中洋溢着魔法的波动:“贤弟,在这座城的心脏——凤凰阁,我已备下佳酿与珍馐,期待为你的旅途拂去尘埃。走吧,我们一同返回金陵,陆逸、顾长庚,你们也一起来。” “请!” 江羽微微颔首,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众人驾驭魔法马车穿行,不久后踏入了金陵城。比起雄伟的咸阳,金陵虽然显得秀美而非磅礴,但其繁荣与坚固绝不逊色,人流如织,络绎不绝,络绎而来的商队络绎不绝,繁华景象无以言表。 这里是晋国的魔法议会和商业中枢。 江羽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感慨,这就是晋国与秦国在贸易上的差异,也是经济发展上的鲜明对比。晋国位于丰饶的江南水乡,水系发达,商贸兴盛,是无数人心中的理想之地。 马车一路驶向城南的凤凰阁,停在了一座紧邻潺潺溪流的建筑前。 那是一座风月场所,而凤凰阁的楼下,一条魔力涌动的溪流静静流淌。从二楼望去,可以看到一艘艘灵巧的魔法船只在城中河道穿梭,景色独一无二。 在金陵,凤凰阁位列五大名阁之一,因此聚集了众多文人墨客。 谢玄引领着江羽一行下了车,径直走向凤凰阁的二楼雅室。此处恰好临窗,既能欣赏窗外溪流的风情,又能目睹大厅中歌舞升平的乐妓风采。 真是个极佳的位置。 众人依次落座,主人与客人各安其位。 谢玄面带喜悦,笑道:“贤弟,这个雅室可是难得的宝地,我提前疏通了关系才预订得到。今天,你不但可以享受美食,还能饱览晋国的佳酿,聆听江南女子的天籁之音。我们的江南女子,身姿曼妙,温婉动人,与大秦西北的豪情女子截然不同。” “今天在凤凰阁,贤弟尽管畅享,一切由我负责。” 谢玄豪气干云,言辞中充满款待之情:“难得贤弟光临金陵,我必须尽地主之谊。” 江羽淡笑回应:“多谢兄长。” “来,先共饮一杯。” 谢玄举起了手中的魔晶酒杯,遥敬江羽、陆逸和顾长庚,笑道:“请。” “请!” 江羽三人举杯回敬,一饮而尽。 谢玄的目光落在江羽身上,接着说道:“贤弟来到金陵,虽然有事要办,但不必急于离开。这座城市里,美景、美食、美妙的音乐,以及文人墨客的聚会,武者的切磋,应有尽有。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没有金陵无法提供的。” 江羽回答:“如此,我定要细细品味。” 顾长庚和陆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原本以为江羽是来金陵做生意,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只是谢玄的话并未透露太多,他们也无法确定。 顾长庚和陆逸未加追问,只是与江羽、谢玄推杯换盏,氛围热烈融洽... 陆逸在这一刻,挺身而起,提议道:“谢兄、江兄,我有要务在身,就先告辞了。感谢谢兄的盛情款待,改日我必设宴答谢。” 顾长庚随之起身,回应:“我回到金陵后,也要先回家一趟。至于师叔祖您,事务完毕后,只需差人引路,到顾府便是,我早已打扫好榻榻以待。师叔祖光临金陵,顾家定当尽地主之礼。” 两位世家子弟相继辞行,皆知谢玄与江羽之间必有重大事宜需密谈,他们的存在反而不便。 故而,待酒已三巡,菜肴五味,两人便主动提出告别。 谢玄、江羽起身相送,随后复坐,江羽主动开口:“谢兄,你先一步返回金陵城。关于‘西风醉’的经营之事,可曾向谢家提起?” 谢玄点头应道:“我已经告知兄长谢峻,他是父亲的嫡长子。如今父亲年事已高,家中的许多事务都由兄长掌管,他会直接向父亲禀报的。” 江羽微微蹙眉。 谢峻! 又多了一个变数。 若能直接与谢家家主谢崇商议,事情便会简单许多。如今多了谢峻这个环节,事情变得复杂了。 谢崇年近六旬,身居晋国侍中、吏部尚书之位,更有huangdi恩准他开府仪同三司,权势滔天,等同于宰相。 若是谢崇提出,晋国不再对大秦发动战争,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然而此刻,却是谢峻来牵线搭桥。 江羽问:“谢兄,你与令兄的关系如何?” 谢玄答道:“并无特别的好恶,毕竟我在大秦的时间较多。但兄长处理事情公正无私,在家中也有一定的威信。他已近不惑之年,足以担起谢家的责任。” 江羽心中依然有些疑虑,追问:“大约何时会有答案?” 谢玄回答:“最多两日,就会有结果。” 江羽点头:“好吧,我们再等待两日,时间绰绰有余。” “大秦之人,皆是野蛮异族。” 忽然,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让江羽眉头一皱。 虽然他原本来自夏国,但穿越后的江羽已在大秦生活,并得到huangdi的信任,更娶了白玉瑶为妻,早已在大秦扎下了根。 他视自己为秦人。 这是身份的认同。 因此,听到大厅内的言论,江羽起身走向窗边,俯瞰下方的大厅。 只见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人站在歌舞伎表演的舞台上,此时歌舞伎已退场,中年人身披华丽锦袍,环视四周,高声说道:“我大晋国疆域辽阔,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然而如今晋国内,竟充斥着许多秦人。这些秦人,如同野蛮异类,粗鄙不堪。在我看来,他们与那些西北草原上的燕国蛮子无异,甚至毫无差别。” “燕国人茹毛饮血,父子乱伦,兄弟争权,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司空见惯。” “秦国也并非没有类似之事啊。” ... “大秦之外,世人称颂其为崇礼之地,实则不过是披着文明外衣的野蛮国度。” “依我之见,那些滞留在晋土的亲眷,都应被驱逐出境。他们的存在玷污了我们晋国的纯净,使晋国的碧空不再如洗。”中年男子谢玄袍袖一振,朗声道:“秦国之人,当离开晋土。” “所言极是。” 大殿内,立刻有人高声附和,呼声此起彼伏。 江羽闻言,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身旁的高小鱼、嬴五同样如此,他们身为秦人,面对晋国人的侮辱与谩骂,心中怒火熊熊,恨不得手刃仇敌。 江羽深深吸了口气,说道:“谢兄,容我下去处置,再与你共饮佳酿。” “贤弟暂留。” 谢玄急忙伸手制止。 他面露尴尬,解释道:“凤栖楼中有专人为理念发声,各抒己见,仅是士人间的辩论交锋罢了。此事纯属偶然,非我所安排。此类争端无非博人眼球,贤弟不必介怀。” 江羽神情肃穆,道:“谢兄,我必须下去解决。” 谢玄道:“你应该清楚,此刻正是秦晋两国交涉的关键时刻。此时不宜生事,尽量避免牵扯,保持低调为好。” 江羽回应:“关乎大秦的荣辱,绝非小事,这是关系到大秦尊严的大事。大秦,不容受辱!” 谢玄道:“这是秦人的事,你身为夏国子民,无须插手。” 江羽摇头,坚定地说道:“我便是秦人,昔年的夏国江羽早已不存在。如今我在秦国,即为秦人。更何况,我已娶妻成家,在大秦落地生根。” “大秦,便是我的家土。” “当家园受到侮辱,我怎能坐视不管?现在大殿中有人诋毁大秦,羞辱秦人,若我袖手旁观,还算秦人吗?” “若未亲眼所见,听而不闻也罢。如今既已知晓,我必须站出来,让他们明白,大秦并非他们口中的国度,秦人并非野蛮之辈。” “如果连母国遭受侮辱,我都胆怯不敢挺身而出,那么我这样的我,又怎配与谢兄共事?母国蒙羞,自己都不愿扞卫,难道要指望他人来保护吗?” “如果连自身都不愿据理力争,又如何让他人敬重你,敬重大秦呢?” “我大秦子民,自强不息,从不怨天尤人。因此,不能任由他人无端诽谤。谢兄,此事请你不要阻挠我。” 对江羽而言,穿越至此,他就来到了大秦。尽管本尊出自夏国,但江羽对夏国并无归属感,他认定自己是秦人。 因此,他必须站出来。 高小鱼、嬴五闻言,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江羽说得真是太好了。 谢玄看着坚决的江羽,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贤弟一番话,有理有据,我难以反驳。贤弟,万事小心。” 江羽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深知在这个魔法与剑的世界里,有些事情必须承担,有些则需避免。 大秦的荣耀,必须扞卫。 此刻的江羽,他的归属是这个充满神秘力量的国度。 江羽向谢玄行了一个骑士礼,随即起身离开雅室,步入宏伟的大殿。他在凤凰楼的底层大厅驻足,倾听周围晋国学者的附和之声,他径直向前走去。 江羽站到台下,凝视着台上英姿勃发的中年魔法师,直言不讳:“阁下的言论,实乃狗屁不通。秦人崇尚实践,追求真理,难道阻碍了你的魔法修行?还是遮蔽了你的智慧之眼?” “阁下不过是个空谈家,无端挑起争端,一味诋毁大秦。人应有自知之明,切勿为了博取虚名,便口出狂妄之言。” 中年人名叫傅融,他深沉地回应:“年轻人,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四周的学者们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凤凰楼的大厅,常有激烈的辩论,或是探讨魔法典籍,或是讨论神灵之道,甚至诗词对决亦不在少数。这样的争论总能激起学者们的热情,因为他们乐此不疲。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江羽身上。 期待他的回应。 江羽一步登上台,他提聚气息,洪亮地宣告:“大秦魔法师江羽,闻阁下一席话,特来请教一二。” 第159章 舌战群儒 傅融一听江羽是秦人,是大秦的魔法师,不禁冷笑,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轻蔑。 晋国的魔法文化灿烂耀眼,远超大秦。 在这片魔法世界里,存在着鄙视的链条。 晋国的魔法师,瞧不起大秦的魔法师。 实际上,各国的魔法传统若要排序,华夏居首,其次是齐国,接着是晋国,之后是秦国,最后是燕国。 这是全天下魔法文化的高低序列,也是鄙视链的上下层次。因此,傅融听闻江羽的自我介绍,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一脸轻蔑。 傅融自信心满满,傲慢地说:“你这小小西秦边陲的魔法师,有何高见可供我学习?难道你想请教我如何摆脱野蛮的原始魔法习惯吗?” “哈哈哈……” 傅融顿时放声大笑。 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更有讽刺的意味。 大厅内的其他晋国学者以及各国商人也都哄笑起来。所有人望向江羽,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之色。 对于秦国的魔法师,这便是常态。 没有声望! 没有深厚的传统! 就会被人轻视,这就是现实。 然而江羽神情如常,十分镇定,缓缓说道:“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晋国在大秦面前,确是魔法繁荣之地。但晋国在华夏面前,是否也能像大秦在晋国面前那样自豪呢?” “今日,阁下对待一位向你请教之人,却傲慢无礼,随意攻击,毫无胸怀。若阁下面对华夏人,他们是否也可用‘原始魔法’来描述阁下,就像阁下形容晋国一样呢?” “靠贬低他人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只会招人鄙夷。” 古籍有载,谦逊劳勤,必得众人归附;傲慢自大,只会令人心离。若阁下依旧这般傲慢,只怕天下智者,皆将以晋国为鄙夷之地矣。 江羽直言:“此非晋国士人的胸襟,更非大国应有的风范。” 刷! 傅融面色微变,目光如炬,厉声道:“江羽,你巧舌如簧,看似有理,实则咄咄逼人,且混淆视听。大秦与晋国,确有天壤之别。因大秦,确乃蛮荒之地;而晋国,乃文明之邦。” 江羽振袖轻蔑道:“阁下此言,更是荒谬至极。” “阁下何以断定秦为蛮夷?亲历秦国,目睹其士人茹毛饮血乎?抑或在秦土,见其君王娶先王之妻,全然不顾人伦大义乎?” 江羽强势反唇相讥,话语回响大堂,底气十足,迥异于傅融。 这是气场的压制。 或许秦地士人因出身、学识,面对晋国士人,内心难免畏惧。 然而江羽不然。 江羽心中并无此芥蒂。 傅融反驳:“此事我确曾闻听,多人皆有述说。” 江羽嗤笑道:“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人如此言,阁下便信以为真,毫无主见,无丝毫判断,随波逐流。此便是晋国士人治学之风骨与习性乎?士人治学行事,应严谨有度。然而,听风便是雨,实为笑柄。” 傅融眉头紧锁。 江羽确是难以对付。 未待傅融回应,江羽又道:“阁下非秦人,未曾亲睹大秦之貌。而我生于秦,来自秦,亲眼见证大秦一切,深知秦之全貌。” “晋国崇尚仁义忠孝,大秦亦教导民众,忠于王者,孝敬双亲,尊重长者,怜恤弱小,让整个大秦,老有所终,幼有所教,贫有所依,困有所助,孤寡残疾皆有所养。” “此非礼仪之邦乎?此非蛮夷所能行之事乎?此非茹毛饮血之辈所尊之理乎?” “诚然,大秦相较于晋国,文人稀少,士人更少,学术不及。然而士人虽少,底蕴不足,并不意味着秦地士民不懂尊老爱幼等基本人伦之道。” “礼仪之邦,并非以学术高下论。学术浅薄,亦可崇礼,亦可成为礼仪之邦。阁下信口开河,贬秦为鄙,实属无稽之谈。” 江羽之言,直戳傅融批评的要害。 傅融面色愈发尴尬。 他曾以此诋毁大秦,以此扬名,无人敢出面反驳。今日却遇上了这位大秦青年,口齿伶俐,针锋相对。 江羽环视四周,瞥向议论纷纷的士人,继续道:“阁下今日于凤鸾楼中,如此轻视秦人,殊不知无数秦人在金陵,在晋国各地,为晋国鞠躬尽瘁。” \"这些来自泰拉瑞亚的旅者,有耕耘魔法田圃的,有经营神秘商铺的,甚至有在廷中担任法师顾问的……晋国的宫廷与民间,始终秉持包容万象,接纳各种奇异力量,召唤天下的智者前来晋土。” “因此,也有所谓的泰拉瑞亚人在晋国执掌魔法。” “这些人构成了晋国的多元篇章,与晋国密不可分,更以他们的力量丰富了晋国。就连晋国朝廷,乃至至高无上的魔导议院,都渴望将全世界的才能纳入麾下。” “阁下为何要如此区分,甚至轻视呢?” 江羽目光炯炯,质问道:“阁下难道认为今日之晋国,应当驱逐泰拉瑞亚人、夏国的巫师,甚至驱逐齐国的精灵、燕国的龙裔,只留下晋国的原住民吗?” 轰!! 傅融的思绪如雷鸣般炸裂。 他几乎被震懵了。 江羽的话语犹如魔咒,将问题提升到了国家战略的高度,远超他的预期。他不过是个魔法师学徒,怎敢妄议国家大计? 蹬!蹬! 傅融向后退了两步,看向江羽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江羽的话题不能继续,否则事情闹大,传到魔导议院耳中,因他之言引起高层不满,那后果不堪设想。 傅融深深吸气,平复内心的动荡,沉声道:“江羽,你的话语并不能代表一切。况且,晋国上下都知道,朝廷已下达命令,集结魔法军队,招募勇士,即将向西泰拉瑞亚发起进攻。” “这一次,不只是我们晋国单独行动,夏国、晋国、齐国与燕国联袂,四大国度共同讨伐大泰拉瑞亚,西泰拉瑞亚的败局已定,甚至可能面临灭亡。” “泰拉瑞亚的时代,即将走向终结。” 此言一出,傅融的脸上添了几分得意之色。 晋国已经开始筹备,准备集结魔法力量毁灭泰拉瑞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他倒是要看看,江羽能如何反驳? 此刻,傅融信心满满。 他又找回了论战的节奏。 江羽微微一笑,说道:“大泰拉瑞亚自建国以来,未曾向任何侵犯低头。三百年前,面对夏国如日中天的攻势,大泰拉瑞亚举国之力抵御,成功阻挡了夏国的侵袭。” “两百年前,大泰拉瑞亚命令燕国协同作战,共同对抗大泰拉瑞亚。即使那时的大泰拉瑞亚实力尚在恢复,仍全力防御,再次抵挡住了入侵。” “一百年前,大泰拉瑞亚的君主励精图治,魔法力量强盛,让各国畏惧。于是夏国联合晋国、燕国,三国联手进攻大泰拉瑞亚,大泰拉瑞亚依然守住了领土。” “虽当年一役,大泰拉瑞亚元气大伤,但从未放弃,从未畏惧。直到现在,大泰拉瑞亚的君王励精图治,人民英勇善战。” “即便四国联手来袭,又有何惧?大泰拉瑞亚的男子汉,宁可站着死去,也不会屈膝生存。大泰拉瑞亚的君主,宁肯倾全国之力,也不愿忍受他人的侮辱。” 这番话语掷地有声,在大厅内回荡,甚至传入二楼雅室,谢玄听后,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就是他支持江羽来到晋国的原因,大泰拉瑞亚是一块难以啃动的硬骨头。 攻打大泰拉瑞亚,得不偿失... 赢五倾听江羽之言,眼中闪烁奇异的光芒,因为江羽的话语,犹如天籁般动人心弦。 真是奇妙至极。 傅融听见江羽的言语,立刻愕然,显得无所适从。他原本欲驳斥,却不料被江羽的论点反驳得哑口无言。 “江羽,你的见解谬误了。”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儒士挺身而出。 儒士登上了讲坛,傅融急忙退下,他明白自己无法争胜,只能甘拜下风。 中年儒士凝视着江羽,说道:“在下会稽郡的朱群,适才你江羽的一席话,言秦人英勇无畏,秦王敢于迎战,恐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旦四国联军进犯秦国的消息传至咸阳,说不定秦帝赢九霄会直接向各国求和,对夏国帝皇低头。” “你虽是个平凡的秦国民众,热血可嘉,但你不能代表所有的秦人,更不能代表秦帝。” “说得妙啊。” 四周的士人立刻高声喝彩。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赞赏与敬佩。之前江羽独自发言,竟令整个大堂陷入沉寂,众多士人无从反驳。 此刻,终于有人站出来对抗。 江羽冷笑一声,回应道:“朱群,你的言论实乃空穴来风,是你一己之私的幻想。昔日,秦国未曾屈膝,今日依旧不会。” “你说我无法代表秦帝,无法代表秦民,恰恰相反,我可以代表秦国。我江羽,是秦帝亲封的使者,如今出使晋国,正是为了代表大秦而来。” “秦国,将战斗到最后一刻。” “秦国,绝不妥协。” “还有一事,燕国误以为秦国会屈服,于是派出使者前往咸阳,企图威逼大秦,提出苛刻要求。甚至燕国使团在咸阳恣意挑衅,侮辱我国百姓。” “我国秦帝陛下,果断地处决了所有燕国使者。” “这就是秦国的态度。” “秦国,无所畏惧。” 江羽目光炯炯,锐利的眼神让朱群脸颊微微抽搐,再也无言以对。 他自以为找到了有力的反驳点,指出对方无法代表秦帝与民众,然而江羽却是秦帝的使者,自然有权代表秦国,深知秦国的决心。 哗!! 大堂内一片哗然。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士人们看向江羽时,眼神发生了变化。此人并非普通的秦地士人,而是代表大秦而来的使者,绝非一般人。 “你是夏国江氏的江羽,如今在秦国生活,莫非是夏国的叛逆者。” 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喊声。 另一位士人站了出来。 他神情严峻,走向台前,掷地有声地说:“夏国的士人萧太虚,特来请教。你江羽背弃了夏国,成了叛逆,却代表秦国出使,真是个笑话。” \"你这叛逆之魂,不守契约与荣誉,竟被委以大秦使者的重任,看来大秦的王座已被迷雾笼罩。大秦,信赖如此背弃故土之人,其衰亡之兆已然显现。\" 萧太虚的话语回荡,四周的学士们顿时议论纷纷。 江羽,竟然是夏国之子。 而且,是个叛逆者。 在这个奇幻世界,忠诚与荣耀是衡量一个人的两大准则。背叛与忘恩负义之人,不论走到哪里,都将受到谴责。缺乏基本的忠诚与荣誉感,无人会予其重用。 许多人不明就里,望向江羽的目光中,多了一分轻蔑。 特别是江羽作为大秦的代表,先是挫败傅融,接着击败朱群,使晋国士人颜面扫地。如今萧太虚一吐心中块垒,众人自然乐见其变,期待更多的戏剧性转折。 江羽并未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沉声回应:\"每次夏国之人遇见我江羽,总说我是叛逆,说我江家背离夏国,对皇室不忠,真是天大的荒谬,更是极大的嘲讽。\" \"这等陈词滥调,我本不愿再重复,因已听过太多遍,但在晋国无数双眼睛前,今日仍需澄清。\" \"我夏国江氏一族,世世代代效忠夏国,至我祖父江九霄,曾任夏国大司马,于北燕边疆英勇战死。我父江元忠,身为骠骑大将军,却遭人构陷,丧命于齐国战场。即使如此,他仍为国家赢得了战争的胜利,扬我国威。\" \"江家留下孤儿寡母,不久后家母病逝,只余我独子一人。\" \"江家,从不涉足宫廷争斗。\" \"可笑的是,将近十年过去,江家已退出政坛,然而户部尚书燕无极,却陷害我江家,诬蔑我们意图篡位。皇帝始终未查明真相,无视御史的劝诫,直接下令抄家灭族。\" 江羽的语气充满了愤怒。 每次提及这些往事,原主的情感都会影响到江羽。 这太过令人愤慨。 大殿内一片寂静,晋国的士人们惊讶不已,未曾料想到江家有这样的遭遇。 江羽继续说道:\"江家遭受抄家流放,我甚至被废去武艺流放至西部边境。若非暴君李重府治理无方,使得夏国内贼寇横行,有盗匪袭击道路,杀害官员,我也不可能幸存下来。\" \"我江家世代忠心于夏国,两代英烈为国捐躯,何来背叛之说?\" \"你说江家背叛,简直是笑话。\" \"李重府重用奸邪,燕无极更是嫉妒贤能,攀权附势。无道的皇帝屠戮忠良,我流落至大秦,这算叛逆吗?\" 江羽的声音充满力量。 他环视四周,无视萧太虚,高声宣布:\"我江家的名声,举世皆知。我江家一门,被暴君指控为叛逆,这暴君有何资格?\" 江羽收回目光,再次盯着萧太虚,质问道:\"你萧太虚,口口声声指责我江羽是叛徒,是夏国的叛贼,你又有何资格?\" 唰! 萧太虚面色剧变。 他的脸颊抽搐,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言语反驳,因为江家在全天下确有美誉... 此刻,大厅内的学者们面色骤变,他们的确与江羽为敌,然而江家两世英魂,皆在战场捐躯,为国鞠躬尽瘁,此事无可非议。 这样的壮举令人敬畏。 只能叹道,江羽的命运太过凄凉。 萧太虚轻哼一声,长袖一挥,匆忙退下,不敢再言语反驳。他原是夏国的学士,见江羽锋芒毕露,便挺身而出,欲压制江羽的傲气,未曾想反被一番雄辩驳得颜面无存。 甚至,在众人面前失尽尊严。 “江羽,你出身夏土,因遭逢困境转投秦地,也可理解。”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 一位将近五十的老者站起,步出人群。 老者身披锦绣长袍,镇定自若,走上台来,拱手道:“老朽王通,闻你师承荀子。尊师在齐国稷下学府弘道授业,遍注古籍,惠泽士林,堪称天下楷模。然而,你却在两国命运间游走,沉溺于琐事权谋,此举恐怕有负荀子的教诲,更无颜称为儒家学者。” “哇,王老先生亲临了。” 人群中,晋国的学者高呼,神色激动。 “王公辩论无人能及,且才学出众,精研经书,令人钦佩。” “有王公出马,江羽必败无疑。” “江羽虽能言善辩,但王公之言直指要害。身为荀夫子弟子,如今却荒废学问,耽于琐碎,实乃可惜。” “这样的人,辜负了荀夫子的教诲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 众人看向江羽的目光也随之改变,因为论战的话题已转向。 王通抚着颌下的胡须,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显得自信满满。江羽虽强,无论论及大秦立场还是江家之事,他都能应对自如。 然而,江羽受过荀子的教导,却未潜心学术,而是沉醉于国家间的权谋斗争。 这是舍本逐末。 这是对荀子教诲的浪费。 这,正是王通要攻击江羽之处,欲让江羽失去荀夫子的支持,背上不孝弟子的名号。一旦如此,再要与江羽辩驳,便更为易如反掌。 此刻,所有目光聚焦在江羽身上。 等待着看他出丑的那一刻。 第160章 唇枪舌剑战群儒 傅融一听江羽是秦人,身为大秦的学士,呵呵一笑,保养得宜的面容上充满了轻蔑。 晋国文风璀璨,远胜秦国。 这就是文人鄙视链的体现。 晋国的学者,瞧不起秦地的学士。 事实上,各国的文化底蕴若论高下,夏国居首,其次为齐国,再是晋国,接着是西北方的秦国,最后是北边的燕国。 这是天下文化层次的排列,也是鄙视链的上下级关系。因此,傅融听着江羽的自述,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一脸轻蔑之态... 傅融目光炯炯,以威严的口吻说道:“你不过西秦之地的异域学子,有何教诲可言?难道你想请教我如何摆脱原始的野性吗?” “哈哈哈哈……” 傅融纵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轻蔑与讥讽。 大厅内的晋国学者与各国商贾纷纷附和,哄笑出声,所有人看向江羽,鄙夷之情毫不掩饰。 秦地的学士,便得承受如此对待。 没有显赫的声誉! 没有深厚的根基! 就会被人轻视,这就是现实法则。 然而江羽神色镇定,语气平静地回应:“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晋国在大秦面前或许文化繁荣,但面对夏国,晋国是否又能保持同样的优越感呢?” “今日阁下对一位请教之人傲慢无礼,肆意诋毁,毫无宽容之心。若阁下遇到夏国人,夏国人是否也可将阁下比作晋国眼中未开化的蛮夷呢?” “借贬低他人来抬高自身,只会引来世人的轻视。” “古训有云,谦逊待人,则追随者众;傲慢自满,则离弃者多。若阁下固执己见,我担心天下学士皆会对晋国嗤之以鼻。” 江羽说道:“这并非晋国学者应有的气度,更非晋国作为大国应有的胸襟。” 刷! 傅融脸色微变,眼神犀利地斥责:“江羽,你伶牙俐齿,看似有理,实则咄咄逼人,且犯了大错。大秦与晋国,实有天壤之别。因大秦确为荒蛮之地,而晋国乃文明之邦。” 江羽轻拂衣袖,冷笑道:“阁下之言,无异于荒诞不经。” “你凭什么断言秦国是蛮夷之地?是你亲历秦国,亲眼目睹了秦地士人茹毛饮血吗?还是你在秦地见识到了秦王娶先王之妻,全然不顾人间伦理?” 江羽强势回击,话语在大堂内回荡,底气十足,与傅融截然不同。 这是气势上的压制。 或许秦地的士人因出身和学识,对晋国士人内心存有畏惧。 但江羽不然。 他没有这种偏见。 傅融反驳:“这些事我自然有所耳闻,多人所述。” 江羽嗤笑:“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毫无主见,毫无辨别力,随波逐流。这就是晋国学者治学行事的风骨与习惯吗?学者治学做事,应以严谨为本。然而听风便是雨,只能引人一笑。” 傅融眉头紧锁,江羽确实难以应付。 江羽未等傅融开口,接着说道:“阁下非秦人,未曾亲睹大秦之貌。而我来自秦地,亲眼见证了一切,深知大秦的真相。” “在光耀帝国的晋国,崇敬仁德、忠诚与孝道,而雄浑的秦域亦教导子民,要忠诚于王者、孝顺父母、尊重长者、爱护弱小,确保帝国每一角落,老者得以颐养,幼者受到教诲,贫困者有所依靠,困难者得到援助,无人照拂的孤寡病残也能安居。” “这难道不是文明的乐土吗?” “难道这些,是野蛮部族能够理解和实践的?是仅凭原始本能就能尊奉的吗?” “诚然,秦域相较于晋国,文士稀少,学者亦不多,学术不及。但文士的稀疏、根基的薄弱,并不意味着秦域的人民不懂得尊敬长者、爱护幼小等基本的道德法则。” “文明之地,并非以学术高深来衡量。学术浅薄,也可秉持礼仪,同样能成为文明之地。阁下这般信口开河,一味贬低秦域,实属无稽之谈。” 江羽的话语,直刺傅融批判的要害。 傅融的脸色愈发尴尬。 他曾以此类言论抨击秦域,借此扬名立万,无人敢出面反驳。然而今日,一位来自秦域的年轻人竟如此伶牙俐齿地回击。 江羽环视四周,瞥过那些窃窃私语的士人,继续说道:“阁下今日在凤鸾楼中,如此轻视秦人,却不知有无数秦人在金陵,乃至晋国各处,为晋国付出辛劳。” “这些从秦域来到晋国求生存的人,有的耕耘土地,有的从事商贾,甚至有人担任幕僚……晋国朝廷向来包容并蓄,接纳四方贤才,召唤天下士子归于晋国。” “因此,也有秦人在晋国担任官职。” “这些人构成了晋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的贡献无法分割。连晋国朝廷,乃至陛下,都期盼天下英才为晋国效力。” “那么,阁下为何要如此划分界限,甚至予以鄙视呢?” 江羽目光犀利,逼问道:“难道阁下认为如今的晋国,应当驱逐秦人、夏人,乃至齐人、燕人,只留下晋国籍的子民吗?”轰! 傅融如遭雷击,几乎呆滞。 江羽的言辞直指根本,远远超越了他的初衷,触及到更深的国家战略。 他一个士人,哪有资格谈论国家战略? 蹬!蹬! 傅融退后两步,看向江羽时,眼中多了几分畏惧。江羽的话题不宜再深入,否则一旦事态扩大,传入朝廷官员耳中,因他的言论招致上司不满,那可就麻烦了。 傅融深深吸气,平息内心的波动,沉声回应:“江羽,你的话语并不能代表一切。况且,晋国上下皆知,朝廷已下令调集兵马,招募勇士,即将对西秦发起征伐。” “此次行动,不仅是晋国一国,还有夏国、晋国、齐国和燕国一同参与,四国联军将共同攻打秦域,西秦即将败北,甚至面临亡国之危。” “秦域,即将走向消亡。” 此言一出,傅融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 晋国已经开始动员,准备召集军队消灭秦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他倒是要看看,江羽还能如何辩驳。 此刻,傅融满载魔力的自信洋溢而出。 他重拾了那神秘的韵律。 江羽微微一笑,宣告道:“自大秦王朝建立以来,未曾向任何侵略低头。三百年前,面对如烈日般炽热的夏国进犯,大秦举国之力顽强抵抗,挫败了夏国的锐气。” “两百年前,大秦命令燕国共同作战,击退对大秦的侵犯,尽管那时力量尚在恢复,仍倾尽全力防守,再次挫败敌军。” “一百年前,大秦君主励精图治,麾下兵锋所指,各国无不畏惧。于是夏国联合晋国与燕国,三强围攻大秦,但大秦依然屹立不倒。” “尽管那一役让大秦元气大伤,但大秦从未苟延残喘,从未畏缩。直至今日,大秦君王励精图治,民众英勇善战。” “哪怕四国联手来袭,又何足畏惧?大秦男儿宁可挺立而亡,也绝不匍匐求生。大秦君王,宁可倾全国之力,也决不让任何人侮辱。” 这番话如雷贯耳,在大殿中回响,甚至传入了二楼的雅室,谢玄闻言,心中不禁暗自叹惋。 这是他支持江羽前往晋国的理由,大秦如同磐石,难以撼动。 攻打大秦,实非明智之举。 赢五倾听江羽的话语,目光闪烁,因为江羽的论辞实在精彩绝伦。 的确精彩。 傅融听到江羽的话,瞬间语塞,显得手足无措。他原打算质疑,却反被江羽的雄辩逼得无言以对。 “江羽,你的观点大错特错。” 这时,一位中年书生起身发言。 书生走上讲台,傅融便慌忙退下,辩论失利,只能选择退出。 中年书生凝视着江羽,说道:“在下会稽朱群,你刚才所说,大秦勇士不怕死,大秦君王不畏战,只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一旦消息传到咸阳,四国联盟攻打大秦,大秦的皇帝赢九霄说不定会立即向各国俯首,向夏国皇帝示弱。” “你虽只是一名普通的黎民百姓,热血沸腾,令人敬佩。然而,你无法代表大秦的民众,也无法代表大秦的皇帝。” “说得妙。” 四周的文人立刻欢呼起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赞许和敬佩之情。刚才江羽一人发言,竟使得大殿内鸦雀无声,众多文士无从反驳。 如今,终于有人回应了江羽。 江羽冷笑一声,回应道:“朱群,你的言论才真正荒谬,是你一己的幻想。当年大秦未屈服,现在亦不会低头。” “你说我不能代表大秦的皇帝,不能代表大秦的民众,恰好相反,我可以代表大秦。我江羽,是大秦皇帝亲封的使者,如今出使晋国,正是代表大秦而来。” “大秦,誓死抗争到底!” “大秦,绝不会屈膝求饶!” \"还有个消息,王国燕认定我们大秦会屈膝,于是派遣了使者前往帝都咸阳,企图用苛刻的条件威吓大秦。他们的使团甚至在咸阳城中肆无忌惮地挑衅,侮辱我秦地子民。\" \"吾皇陛下英明,毫不犹豫地处决了所有燕国使者。\" \"这就是大秦的立场,毫不畏惧任何挑衅。\" \"大秦,从不惧怕战争的试炼。\" 江羽的目光炽烈如炬,锐利的眼神令朱群脸颊微微抽搐,无法再反驳。 他原本以为找到了可以质疑江羽代表性的角度,却没料到对方竟是大秦派出的使者,自然有权代表大秦及其民众。 哗啦!! 大殿内一片哗然,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那些士人看向江羽时,眼中闪烁着不同的光芒。眼前之人并非寻常的秦地士人,而是来自大秦的代表,绝非常人可比。 \"你是江氏一族的江羽,如今在秦国栖身,难道不是夏国的叛徒吗?\" 人群中,又响起一道声音,一位士人挺身而出。 来者面色冷峻,登上高台,掷地有声地说:\"夏国之士萧太虚,特来与你切磋。你江羽背弃夏国,身为叛徒,却以大秦使者的身份出现,真是荒谬至极。\" \"像你这样的不忠不义之徒,居然能被任命为大秦使者,足见大秦君主的昏庸。大秦重用叛国之人,看来离衰亡已不远矣。\"萧太虚的话引起了四周士人的又一次喧嚣。 原来江羽是夏国人,而且是个叛徒。 在这个时代,忠诚与孝道是评判一个人的重要标准。不忠不孝之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鄙视。连最基本的忠诚和孝顺都做不到,无人敢用。 许多人不明就里,看向江羽时,多了一份异样的轻蔑。 尤其是江羽代表大秦而来,先是挫败傅融,接着击败朱群,又令晋国士人颜面扫地。现在萧太虚站出来宣泄怨气,许多人自然心生喜悦,乐见其败。 江羽对此毫不在意,他沉声说道:\"每次夏国之人遇见我江羽,总是指责我是叛徒,说我江氏一族背弃夏国,不忠于皇室,真是天大的笑柄,也是极大的讽刺。\" \"这些陈词滥调,我本不愿再赘述,因早已说得太多。但今日,面对晋国无数双眼睛,我还是要澄清一次。\" \"我江氏一族世代效忠夏国,直至我祖父江九霄,他身为夏国太尉,在对抗燕国的战斗中壮烈牺牲于北燕疆域。我父江元忠,担任骠骑大将军,却被奸人陷害,死于齐国战场。即便如此,他依然为国取得了胜利,增光添彩。\" \"江家只剩孤儿寡母,不久后家母病逝,只留下我这独子孤苦伶仃。\" \"江氏家族从未涉足朝政。\" \"可笑的是,近十年后,尽管江家已退出政坛,但户部尚书燕无极却陷害我江家,诬告我们谋反。皇室竟然不加调查,不听御史劝阻,直接下令抄家灭族。\" 江羽的语气,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仿佛炽热的魔法在胸中燃烧。 每提及此事,连空气都弥漫着情绪的波动,主宰这领域的力量也会渗透至江羽的内心。 这种令人窒息的愤怒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大殿内,一片肃穆,晋国的学者们无不震惊,未曾料到江家还有这般悲壮的过往。 江羽继续说道:“江家遭受了灭门之灾,被流放到遥远的西方边境,我的武道也被剥夺。如果不是暴君李重府统治无方,夏国土地上强盗横行,那些贼匪袭击了官道,害死了官员,我恐怕早已丧命。” “我江家世世代代忠心耿耿于夏国,两代先辈为国捐躯,何来背叛之说?” “你说江家背叛,真是天大的讽刺。” “李重府任用奸邪,燕无极更是忌贤妒能,趋炎附势。君主昏庸,将忠良斩尽杀绝,我流落至大秦,这算得上是叛逆吗?” 江羽的话语,充满了坚定的魔力。 他扫视四周,无视萧太虚的存在,高昂的声音回荡:“我江家的名誉,天下皆晓。满门忠烈,暴君竟敢说我们是叛逆,他有何资格?” 江羽的目光再次锁定萧太虚,质问道:“你萧太虚,口口声声指控我江羽是叛逆,是夏国的叛贼,你又有何资格?” 唰! 萧太虚的脸色骤变。 他的脸颊抽搐,一时之间找不到回应的话语,因为江家在全天下确实享有崇高的声誉。 此刻,大殿内的学者们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尽管他们与江羽对立,但江家两代英烈为国捐躯,他们的忠诚无法质疑,让人敬畏。 这样的人,的确令人敬佩。 只能说,江羽的命运太过悲惨。 萧太虚轻哼一声,宽大的袖袍一挥,匆忙退下,不敢再出言反驳。他原是夏国的学者,见江羽气势汹汹,便挺身而出想要压制,没料到反被反驳得颜面无存。 甚至,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江羽,你生于夏国,因遭受不幸投奔秦国,倒也情有可原。”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一位年近半百的老者站了起来。 老人身穿华丽的长袍,镇定自若,走上台前,拱手施礼:“老朽王通,听闻你师承荀子。你的老师在齐国稷下学宫讲学,注解典籍,惠泽无数学者,堪称天下楷模。然而,你在两国的纷争中左右逢源,沉溺于世俗的勾心斗角,如此行径,恐怕有愧于荀子的教诲,更不配被称为儒家弟子。” “哎呀,王老先生到场了。” 人群中,晋国的学者高声欢呼,神色激动。 “王公辩论无人能敌,而且才学出众,毕生钻研经典,令人敬佩。” “有王公出马,江羽必定败阵。” “江羽虽舌灿莲花,但王公之言直指要害。江羽身为荀夫子的门徒,如今却不再钻研学术,反而沉沦于俗务,真是可惜。” “如此之人,辜负了荀夫子的教诲啊。” 议论纷纷,此起彼伏。 所有人看向江羽的目光都有所转变,因为话题的风向已经变了... ... 王通轻轻捻动着下巴的魔法胡须,嘴角勾勒出一抹深邃的微笑,充满自信。江羽才华横溢,无论是对大秦的立场,还是对于江家的事务,他都能从容应对。 然而,江羽得到了贤者荀子的教诲,却未将精力倾注于学术研习,反而沉迷于国家间的权谋较量。 这无疑是舍弃根本,追逐虚浮。 这是对荀子智慧的浪费。 而这,正是王通要对江羽发起挑战之处,他要撼动江羽与荀夫子的师生关系,让江羽承受不孝弟子的恶名。一旦如此,再要反驳江羽,就易如反掌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江羽身上。 等待见证他的尴尬时刻。 第161章 玉树君子与诡计小人之儒道之争 江羽淡然一笑,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反而透出一种超脱的自在。他向王通拱手施礼,说道:“王老先生德高望重,虽然我不曾有幸见过您,但老先生赐教,我自然应先礼而后言辞相争。” 王通微微挑眉。 他的关注点不在江羽的尊重,而在江羽提及的先礼后兵。 好一个江羽。 竟要与他一较高下吗? 王通苍老的面庞上挂满期待,认真地说:“你要先礼后兵,很好,老夫将拭目以待。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老夫许久未曾遇到,愿闻其详。” “江羽,你是自不量力。”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站出来的是先前发言的傅融,他神色庄重地说:“王公乃我国晋国的儒家大家,你与王公辩论,无异于自取其辱。” 江羽嘲讽一笑:“原来是阁下,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不论地位高低,坐而论道皆可,无论布衣草民还是名士雅客,都有发表见解的权利。” “我与王老先生论儒,不在乎身份差异,只因同为学士的讨论。” “若因年龄、地位的不同便无法争论,那么天下的士人辩论又如何能有所进步?你的话,是让王老先生陷入不义之地,你不配作为晋国的士人。” 王通面色微变。 江羽非同小可。 他刚才的话语实则暗含锋芒,将王通也牵扯其中。若说王通摆出高人姿态,那就正中江羽下怀,所以王通不能坐视不管。 这是江羽在迫使王通表明立场。 王通沉声喝道:“傅融,你退下。你的言语,实属无礼。” 傅融面色骤变。 被王通训斥,在晋国士林之中影响巨大。 傅融不甘示弱,看向江羽时,脸上带着无奈与愤怒,但他对此无能为力。 王通转头看向江羽,语气平和而坚定:“江羽,傅融之言,你不必放在心上。现在无人打扰,老夫静待你的高论。” 江羽缓缓开口:“王老先生一番言论,认为我不足以称为儒者。在我看来,您的定义似乎有些偏差。敢问王老先生,人读书是为了何故?” 王通正色答道:“自然是为明理知礼。” 江羽轻轻摇头,低语:“王阁主的回答,似乎略显平凡。在我看来,人们研读古卷,实为修炼自我、凝聚家族、治理国度、乃至平衡世间秩序。因阅读,我们明了荣誉与耻辱,自身得以提升。随后,我们教导家人,重塑家族观念,再进一步,能治理一城,甚至清除世间叛逆,平息动荡。” “这是学者一生的志向。” “论及儒者,他们中有卑微之儒,亦有高尚之儒。” “卑微的儒者,整日钻研文字游戏,醉心学术,年轻时写诗作赋,晚年深研典籍。他们的篇章虽长,内心却空洞如洗。让他们治理一方土地,只能纸上谈兵,面对实际问题无所适从,只会感叹哀怨。” “高尚的儒者,则坚守正义,驱邪扶正,实实在在做事。他们通晓经典,能谈论天地法则,更可治理领土,为帝王守护一方安宁,保卫人民。这是以一身才华惠及万民,用知识与智慧济世救民。” “这才是学者的追求,这才是真正的儒者之道。” 江羽言语铿锵,展现着他无畏辩论的风范。江羽,从未惧怕过任何争论。 他继续道:“我师从恩师荀子,遍读百家经典。然而,恩师常告诫我,切勿沉迷于典籍之中,以免虚度光阴。” “研读启迪智慧,最终应为天下苍生服务。穷困时,修身养性;通达时,拯救天下。拥有能力,便应为万民谋福利,为天下苍生带来福祉。” “我身在大秦帝国,如今战云密布,我投身战场,穿梭两国之间,为和平奔波,尽管交际繁复,有时显得功利,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减少流血,不让晋国勇士客死他乡,不让大秦战士战死沙场。” “这样的行动,才是士人的职责,才是儒者的使命。” “而非一群人在酒馆中,欣赏舞姬,高谈阔论,互相吹捧。如此吹嘘,对百姓有何益处?对国家又有何益呢?” 江羽目光坚定地望着王通,宣称:“这就是我对功利与儒者的一些见解,还请王阁主明鉴。” 王通那自满的神色,此刻已悄然改变。 那份从容不再。 江羽的话,直指人心,触及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核心。 更是让王通无法反驳。 王通目光闪烁,突然说道:“你的言论确实入木三分,老夫深表赞同。只是老夫还有一个疑惑。” 江羽回答:“愿闻其详。” 王通正色道:“你的恩师在稷下学府,终日钻研典籍,探究学术。难道荀子夫子,也不够资格称为大儒,是那卑微的儒者吗?” 哗! 大殿内再次响起一片哗然。 不少人为之喝彩。 王通的话语如同以矛刺矛,瞬间将话题转移到荀子夫子的身上。 他说得既精彩,又巧妙...... 江羽无视了那些为王者王通加油助威的声音,轻轻摇头,神色庄重地说道:“先生乃儒家泰斗,但今日之举,似乎有些名不符实呢。” 王通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江羽正色回应:“你未明君子儒与小人儒之别,故因我之言,质疑吾师。而你所言,不过是对我的话字斟句酌罢了。” “吾师身处稷下学府,钻研学问,深究典籍,确是皓首穷经。然而,他与那些年少赋诗,无病呻吟者,实非同类。” “小人儒者,唯恐人不识,仅为博取关注。吾师研读典籍,旨在注解传承,为后世学者扫清迷雾,这是他的学术宗旨。两者之间,高下立判。” “况且,吾师融会贯通法学、墨家、道家精髓,以各家学说丰富自我,为的是开辟新的道路,让后辈学者不被先人的轨迹束缚。” “如此卓越智慧和胆识,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及?君子儒、小人儒,对大多数人或许适用,但若强行套用在吾师身上,实属谬误。” “到了吾师的高度,他所做的一切,是在为天地立心。士人有三不朽,立功、立德、立言,吾师此刻,正是为后世读书人开拓新径,立德为先。他总结先贤经典,推动儒家发展,更是立言之典范。” “如此功绩,岂是先生所能轻易评说的?” 江羽言辞犀利,甚至直言荀子非王通所能妄议,话语犹如利剑,直刺王通心扉。 轰!!! 王通的思绪瞬间炸裂,彻底茫然。他听闻江羽的话语,只觉脑海嗡鸣,眼前一黑。 扑通! 王通倒地,陷入昏迷。 刹那间,四周一片混乱,众士人急忙上前,一番急救后,王通方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仍在台上,看见江羽凝视的目光,心中暗叹。 王通站起身,双手抱拳,诚恳道:“老朽心悦诚服,今日与江公子一番辩论,老朽甘拜下风。” 他身形略显摇晃地离开。 此刻,大厅内寂静无声,所有晋国士人望向江羽,眼中皆是震惊。 江羽让王通心服口服。 须知,王通并非凡夫俗子,乃晋国知名大儒,影响深远。 而王通,竟亲自承认败北。 江羽环视四周,所过之处,晋国士人们纷纷避开视线,无人再敢上前争辩。 “江羽,终于找到你了。” 这时,浑厚宏亮的声音响起。 一位身穿官服,面庞刚毅的中年男子,大步踏入... 他凝视着江羽,低沉地吟诵:“江羽,你涉足晋国的金澜城,与谢家的谢玄联手,意欲动摇晋国根基,此乃重罪。吾身为金澜城主,得人告发,不得不有所行动。来者,将江羽拿下。” 他一挥袍袖,卫兵疾步上前,瞬间将江羽围在核心,一副准备执行的决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大殿内众人震惊不已。 怎会突然决定拘捕江羽? 众人并未干预,甚至不少晋国士人面带欣喜。 江羽即将落网。 看他如何在这绝境中翻盘? 第162章 将事态扩大 “钟城主,只怕其中有误会吧?” 谢玄与嬴伍已现身,而高小鱼则受嬴伍之命留在雅室,伺机而动。 谢玄言辞恳切:“钟城主,江羽乃秦国使者,亲临晋国,怎会与我勾结?你如此不分皂白,实非明智之举。何况,我谢家怎会危害晋国领土?” 金澜城主钟仲康,本是谢家提拔之人,此时却下令拘捕他。 此举显然有异。 钟仲康神情如常,从容道:“谢玄,本官只是接到密报,才让你屈尊囹圄配合调查。至于江羽,同样需接受审查。若查证无误,证明你们并无颠覆晋国之意,自当无罪释放。若有确凿证据,定会依法处置。” “上,拿下江羽。” 钟仲康果断下令。 “谁敢?” 嬴伍挺身挡在江羽面前,“我们是秦国使团成员,谁胆敢伤害我家公子?” 江羽一步跨前,立于嬴伍身前。他贴近嬴伍,低声耳语几句,随后,便见嬴伍退下,不再阻挡。 江羽看向钟仲康,心中已有了推测,甚至酝酿对策,正色道:“钟城主,我是秦国使团的正使,肩负使命而来。无论你因何举报,或刻意挑起事端,请牢记,招神容易送神难。” 钟仲康冷哼一声,呵斥道:“你的威胁,对我无效。” “来人,带走。” 钟仲康再次吩咐。 卫兵上前,押解谢玄与江羽离开。 嬴伍未被一同带走,他直接返回雅室。此刻的高小鱼显得惶恐不安,问道:“嬴伍大人,公子被捕了,我们该怎么办?” 嬴伍答道:“公子预先布置了一些事情,调查谢家对秦国的立场,以及谢峻和谢玄的动静。调查清楚后,再去牢狱见公子,公子自然已有安排。放心,他们不敢轻易加害公子,毕竟公子是秦国使者。若真要加害,绝不会仅是下狱,更不会是城主亲自动手。” 高小鱼闻言,这才稍稍宽心。 两人悄然离开了栖风楼。 此刻的栖风楼一片哗然,议论纷纷。然而这些事与江羽无关,他与谢玄一同被押至金澜县城衙的监牢,径直入狱。 两人的囚室颇为整洁,无任何虐待痕迹... 谢玄眼神中闪烁着困惑之色,开口问道:“贤弟,今日之事,实乃奇幻之极。” 江羽淡然回应:“何处奇异?” 谢玄语气沉重:“贤弟你是秦国的大使,怎会有小小的金陵郡守胆敢前来拘捕,还借口举报,实属荒谬。最关键的是,钟仲康是我们谢家提拔之人。” 江羽眸光微敛,笑道:“看来,有人在暗中策划诡计呢。” 谢玄追问:“何人所为?” 江羽沉声道:“最大的嫌疑,恐怕就是你的亲兄长谢峻。” 谢玄皱眉反驳:“不至于吧,兄长行事公正,向来不偏不倚。况且这次涉及西风醉的事务,对谢家有益,他为何要从中作梗呢?” 江羽道:“家族间的争夺,谁能预料?我只知道秦帝并未下令捉人,反倒是小小郡守竟敢冒犯,真是胆大妄为。” 谢玄叹了口气:“贤弟,是我连累了你。” 话音落下,他已将责任揽于一身。 钟仲康身为谢家人,他此刻的行为无疑是谢家的安排。江羽南下晋国,除了陆逸、顾长庚知晓,也就只有谢峻清楚此事。 陆逸和顾长庚并不知江羽的真实目的,因此,只有谢玄和得知情况的谢峻才洞悉真相。 如此推断,事情的脉络便清晰起来。 谢玄再次言道:“贤弟,我不仅连累你,还将你牵扯入囹圄。往后,你或许会面临生死考验,甚至影响到使节任务的完成。我会尽快与外界联系,助你脱困。” 江羽宽慰道:“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谢玄正色问道:“何以见得?” 江羽解释:“一国大使的处置,金陵郡守不敢擅自决定。此刻令钟仲康监禁我,或许是单纯拖延时间,暂时扣留。晋国即将出兵,假设扣押我一两月,消息封锁。待大局已定,再放我出来,会产生何种影响?在某些人眼中,那时的大秦或许已无力抵抗。” 谢玄心中一震。 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啊。 谢玄更加惭愧,坦言:“按此推理,更是我的过失。本意是想对大秦和谢家都有益,未曾料到却让贤弟陷入困境。” 江羽充满信心地说:“谢兄放心,无妨。对方不敢轻易取我性命,这算不上困境。不过眼前之事已至此,可能会波及谢家。我接下来的行动,也将让平静的局势产生变化,谢兄需有所准备。” 谢玄答道:“贤弟尽管计划,谢家理当承受此果。” 他的神情愈发黯淡。 在谢家之中,唯有谢峻出手才会如此。若是由他父亲谢崇出手,局面不会如此收场。 江羽便静静地等待,时光流逝,半个时辰过去,牢房内昏暗下来,窗外已是夜色降临,接近黄昏。 始终,没有人出现... 江羽的神情深邃如古井,谢峻妄图牵制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会叫谢峻后悔莫及。 江羽静候之际,一阵神秘的脚步声响起,赢五悄然踏入。这座魔幻地牢毫无秘密可言,即便钟仲康俘获了他,但看守者却是底层的幽冥狱卒。 赢五凭借秘银通行,顺利抵达江羽的囚室之外。引领他的狱卒警告:“时限不宜过长,说完速离,否则我们处境亦艰难。” 赢五回应:“多谢提醒。” 狱卒点头示意,旋即消失在黑暗中。 赢五凝视着安然端坐的江羽,开口道:“公子,外界局势已查明。晋国正在动员,招募勇者预备远征秦域,此事人尽皆知。而与夏国交涉的领头人,竟是吏部尚书谢崇。此刻他正调度全局,掌控大势。然而秦使来访,消息传开后,谢崇并未发表立场。” “反倒是我们的黑冰密探探得,谢峻曾私下会面钟仲康。公子入狱后,钟仲康又造访谢府,与谢峻相见。” “目前黑冰密探推测,谢峻擅自下令,命钟仲康拘捕公子。” “还有一事,关乎谢峻的本性。此人表面公正,礼遇贤才,实则心胸狭窄,忌才妒能,极度自大且傲慢。在谢家中,尤其是在年轻一辈中,谢峻更是独断专行。” 赢五继续道:“谢崇年事已高,谢家事务多不问津,只专注于朝廷政事。谢家的日常,全凭谢峻做主。” 江羽淡然回应:“我明白了。” 赢五缓缓问道:“公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江羽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我早对钟仲康说过,招我入狱易,放我出去难。让他们轻易请我进来,却无法轻易让我离去。” “赢五,你去布置一番,调动我们的人,散布消息,说我带领秦域使团抵达金陵,欲面见晋皇,但晋国却无故以危害国家安全的借口将我囚禁。” “重点在于强调晋国乃礼仪之邦,天朝大国,不逊色于夏国,却未经询问便施以刑罚,甚至拒绝接见使者,径直将人关押,实在令人费解。” “这,非晋国待客之道。” “更非大国邦交之礼。” “我代表秦域而来,晋国若要逮捕乃至杀我,也应光明磊落,不应施展阴险手段。所以关键在于,我们要借礼仪之名批评晋皇无视邦交礼节。” “属下遵命。” 赢五恭敬地领命,江羽挥手示意,赢五随即转身离去。 谢玄面容凝重,缓缓说道:“贤弟,你把事情搞大了。舆论沸腾之时,皇上下令接见你或成定局。然而,此事也可能让皇上对你产生偏见,对你的后续和谈造成极大阻碍。所以,这样真的适合吗?” 江羽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我所追求的结局,便是动荡扩散,让此事昭告天下。甚至,我渴望得到天帝的召见。至于天帝内心的不悦,无足轻重。” “对于谢峻,他妄图困住我,策略虽妙,可惜我不会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我会公开挑战权威,颠覆既定的秩序,看他如何收拾残局?” 江羽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人若不侵犯我,我便不侵犯人。谢峻要对付他,江羽绝不手下留情。 嘶!! 谢玄倒吸一口冷气。 他惊讶于江羽的计谋,竟然早已预见到这一切,甚至计划在朝廷之上面对天帝。 谢玄道:“贤弟,依我看,你的计划未必能顺利实现。” 江羽自信满满地回应:“晋国出兵攻打大秦,表面上是为了动员军民,但实际上,晋国未必真心愿意征战。对此我胸有成竹,即便局面不利,我也会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动摇朝廷根基。” “总之,唯有亲见天帝,才有可能扭转乾坤。至于与谢家的合作,兄长,我们之前的约定就此作废。如今的谢家,你无法主宰,他们也缺乏诚意。” “唉……” 谢玄叹了口气。 他对谢峻深感不满,这位代替父亲执掌家族的兄长,让他极度失望,竟然用如此手段陷害自己,甚至想牵制江羽。 殊不知,这样做只会让谢家树敌无数。谢峻不了解江羽的实力,但谢玄清楚得很。 江羽绝非等闲之辈。 然而,事已至此,他无力挽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恶化,看着局势对谢家愈发不利。 第163章 君子与小人的儒者之争 江羽淡然一笑,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显得十分从容。他向王通行了一礼,说道:“王先生德高望重,尽管我不识您,但前辈的教诲,我自当先礼后兵。” 王通眉毛微挑。 他的关注点并不在于江羽的敬意,而是江羽提到的先礼后兵。 好一个江羽。 是要与他展开一番辩论吗? 王通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期待,正色道:“你要先礼后兵,很好,老夫拭目以待。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老夫已久未遇到,老夫愿闻高见。” “江羽,你太过自负了。”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站出来的人正是先前发言的傅融,他严肃地说:“王公是我晋国的大儒,你与王公辩论,是在自取其辱。” 江羽嘲讽道:“原来是阁下,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如既往的高傲且眼高手低。论道席上,无论是乡野百姓还是普通士子,甚至是高人雅士,皆可参与。” “我与王先生论儒,并非依据身份高低,而是作为士人的平等辩论。” “如果因为年龄、身份的差异,就无法辩论,那么天下士人的争鸣又怎能有所进步?你这话,是在让王先生陷入不义之地,你不配做晋国的士人。” 王通的脸色也微微变化。 江羽,果然不简单啊... 刚才的话语,实乃剑气纵横,连他自身也被卷入其中。如果说王通摆出尊者姿态,那江羽的言辞便直中要害,因此王通无法置身事外。 这是江羽逼迫他表态的时刻。 王通深沉地回应:“傅融,你暂且回避。你的言辞,确实失礼。” 傅融脸色骤变。 他被王通责斥,此事在晋国的江氏子弟间将引起轩然大波。 傅融面容不甘,看向江羽时,眼中流露出无奈与愤慨,但他偏偏无可奈何。 王通转向江羽,不卑不亢地说道:“江羽,傅融的言论无需介怀。此刻无人打扰,老夫静待你的高见。” 江羽缓缓开口:“王先生先前言辞,认为我不配被称为学士。在我看来,您的界定有些偏差。敢问王先生,人们研读诗书的目的是什么?” 王通正色回答:“当然是为了明辨礼仪。” 江羽摇头道:“王先生的回答,似乎欠妥。在我看来,人们读书是为了修心养性、齐家治国、平定天下。因读书而知晓荣辱,进而提升自我。尔后,方能规范家人,革新家族观念,进而治理一地,甚至荡平四海之逆贼,平息动荡局势。” “这是读书人一生的追求。” “再论学士,依我之见,有小人之学士,亦有君子之学士。” “小人之学士,终日揣摩词句,专攻文墨,青年赋诗,老来钻研典籍。虽言辞滔滔,实则胸无点墨。若让他治理一方,只会满口之乎者也,毫无实质头绪,只知道哀叹悲鸣。” “君子之学士,坚守正道,务实行事。既能研读经典,又能谈论天地之道,更能治理一方土地,为君王守护疆域,保境安民。这是以一身才学惠及万民,以济世之心兼善天下。” “这才是读书人的志向,才是真正的学士。” 江羽话语流畅,气势磅礴,论战他江羽从未畏惧。 江羽继续道:“我拜于恩师荀子门下,研读各家经典。但师尊常告诫,不可沉溺于典籍研究,以免虚度岁月,浪费光阴。” “读书使人明智,最终是为了兼济天下。所谓困顿时独善其身,得志时兼济天下,有了能力,自当造福民众,为天下万民谋求福祉。” “我身在大秦,正值战事一触即发,我奔走于战事之中,穿梭两国以求和平,虽然与多方人士交涉,免不了勾心斗角,但这一切,皆为减少伤亡,不让晋国勇士客死他乡,不让大秦士兵陨落在战场。” “如此行为,才是士人应有的担当,才是学士应有的作为。” “而非一群人在宴席上饮酒观舞,高谈阔论,互相吹捧。这种吹捧对百姓有何益?对国家又有何益呢?” 江羽看向王通,自信满满地说:“这是我对于勾心斗角和学士的理解,请王先生明鉴。” 王通的神情,那自信的光辉逐渐褪去,宛如星辰暗淡。 江羽的话语,如锐剑出鞘,直指世间真理的脉络,触及到了一个关乎自我与宇宙的哲学命题。 这更是让王通无法寻找到反驳的缝隙。 王通的眼眸中灵光闪烁,他突然开口:“你的言论确实深入骨髓,老夫亦深感共鸣。只是老夫,尚存一惑未解。” 江羽回应:“愿闻其详。” 王通正色道:“你的恩师在稷下学院,倾尽一生钻研古籍,难道荀夫子这般博学之人,竟也被贬为卑微的学究吗?” 哗!! 大厅内,众人一片哗然,无数赞叹之声四起。 王通的话语犹如矛尖刺向盾心,瞬间将焦点转向荀夫子。 这话说得精辟绝伦,妙不可言。 然而江羽却对那些为王通叫好的声音充耳不闻,他摇头道:“王先生乃大儒之名,如今看来,却似乎有些名不符实了。” 王通问:“此话怎讲?” 江羽庄重地答道:“你不明白君子儒与小人儒的区别,因此才会因我的言语,质疑家师。而且你的话,不过是针对我字句间的缝隙做文章罢了。” “家师在稷下学院,日夜苦读,钻研典籍,确如皓月映照。但他与那些空泛吟诗,强说愁情者,实是云泥之别。” “小人儒只关注自身的显赫,仅是吸引目光。而家师皓首穷经,是为了诠释经典,为后世开辟道路,以免学者们迷失于古籍之中,这就是家师研究的真谛。” “两者间的差异,不言而喻。” “更何况,家师融会贯通法学、墨家、道术等精髓,接纳百家之长,以此开创新径,让我们这些后来者不再受前人之路所限。” “如此智识与胆识,天下又有几人能及?君子儒、小人儒,或许适用于多数人,但若强行套用于家师,实乃失之千里。” “家师之境界,乃是为天地立心,读书人有三不朽:立功、立德、立言,家师如今为后世读书人开创新的道路,便是立德。家师总结先贤经典,丰富儒家内涵,更是立言。” “家师这般伟业,岂容王先生轻易评头论足?” 江羽言辞锋利,直言荀子非王通可随意评判,话语如利刃,直刺王通心扉。 轰!!! 王通的思绪瞬间崩溃,彻底茫然。 他听见江羽的话语,只觉脑海轰鸣,眼前一黑。 扑通! 王通倒地,昏厥过去。 瞬间,四周乱作一团,文人们纷纷上前急救,一阵掐人中后,王通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台上,看到江羽凝视着他,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王通起身,双手抱拳,恭敬说道:“老夫,心服口服。今日与江公子一番交流,老夫甘拜下风。” 他略显踉跄地转身离去...... 此刻,大厅内静如寒潭,晋国的学者们凝视江羽,眼中皆闪烁着惊骇之色。 江羽已让王通心悦诚服。 须知,王通并非凡夫俗子,乃晋国知名的博学鸿儒,影响力深远。 而王通竟亲口承认,甘拜下风。 江羽环视四周,所到之处,晋国学者纷纷避开视线,无人敢再上前论辩。 “江羽,总算找到你了。” 就在这时,一道雄浑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位身披官袍、面目严峻的中年男子大步踏入。 他直视江羽,沉声宣告:“江羽,你涉足晋国金陵,与谢家谢玄密谋,意图颠覆晋国,此乃滔天大罪。本官身为金陵郡守,接获举报,不得不有所行动。来人,拿下江羽!” 他一挥手,士兵们迅速上前,将江羽团团围住,剑拔弩张,势在必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大堂内众人愕然。 为何忽然要逮捕江羽? 众人并未插手,不少晋国学者反而面露一丝庆幸。 江羽即将落网。 看他如何施展狡计? 第164章 将掀起轩然大波 “钟郡守,恐怕有些误会吧?” 谢玄与嬴伍已下场,而高小鱼则被嬴伍命留于雅室,伺机而动。 谢玄言道:“钟郡守,江羽乃是秦国使节,专程出使晋国,他又如何能与我勾结?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实为不妥。况且我谢家之人,怎会危害晋国?” 金陵郡守名为钟仲康,由谢家一手提拔,如今却要对他下手。 显然事有蹊跷。 钟仲康面色平和,从容道:“谢玄,本官也是接到举报,故此请你委屈一下,配合调查。至于江羽,也同样需到牢狱中走一趟。若查证无误,确认你们并无颠覆晋国之意,自然会无罪释放。若证据确凿,自当依法处置。” “上,拿下江羽!” 钟仲康下令。 “谁敢?” 嬴伍挡在江羽面前,说道:“我们是大秦使团,谁敢伤害我家公子?” 江羽跨前一步,站在嬴伍身前。他靠近嬴伍,低语几句,随即看见嬴伍退下,不再阻挡。 江羽望向钟仲康,心中已有所推测,甚至酝酿对策,正色道:“钟郡守,我是大秦使团的正使,代表大秦而来。不论你接到何种举报,或存心挑事,请你记住,召神容易送神难。” 钟仲康哼了一声,呵斥道:“你的威胁,对我无效。” “来人,带走!” 钟仲康再次下令。 士兵上前,押解谢玄和江羽离开。 嬴伍未被带走,他径直返回雅室。此时的高小鱼,满脸惶恐,急问道:“嬴伍大人,公子被捕了,我们该怎么办?” 赢五低语:“公子布置了任务,探查谢家对秦国的立场,还有谢峻、谢玄的状况。摸清大致脉络后再去狱中拜见公子,公子自会有对策。秦使的身份,他们不敢轻易加害,毕竟公子是秦国的使者。若真要对付,就不会仅是囚禁,也不会只让县令动手了。” 高小鱼闻言,才微微舒了口气。 两人悄然退出了迷雾阁楼。 此刻的迷雾阁楼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但这与江羽无碍,他与谢玄一同被押送至金陵府衙的地牢,直线下狱。 关押他们的牢房异常整洁,未见丝毫虐待痕迹。 谢玄满面困惑,问道:“贤弟,今日之事,太过离奇了。” 江羽从容应道:“何处离奇呢?” 谢玄沉声说:“贤弟你是大国的使者,怎会一个小小的金陵县令竟敢抓人,还说什么接到举报,实属荒谬。关键在于,钟仲康可是谢家一手提拔之人。” 江羽眸光微眯,笑道:“看来,有人在暗中捣鬼呢。” 谢玄问:“何人所为?” 江羽言道:“最大的嫌疑,便是你的兄长谢峻。” 谢玄皱眉道:“不至于吧,兄长行事公正,从不偏颇。况且这次涉及到西风醉的经营,这对谢家是有益的,他为何要从中作梗呢?” 江羽道:“家族间的纷争,谁能说得清呢?我只知道晋国君主并未下令捉人,反倒是小小县令胆敢如此,真是肆无忌惮。” 谢玄叹道:“贤弟,是我连累了你。”话落,他将责任揽于一身。 钟仲康是谢家人,如今他动手拘捕,定是谢家的安排。尤其是江羽南下晋国,除了陆逸、顾长庚知情,其余也就只有谢峻知晓。 陆逸、顾长庚那边,从他们的谈话来看,显然不清楚江羽的真正目的。因此,仅谢玄以及得知谢玄情报的谢峻清楚真相。 经过这般推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昭然若揭。 谢玄再次开口:“贤弟,我不但连累了你,还害你身陷囹圄。接下来,你甚至可能面临生死之险,乃至影响到你的使命。我会尽快联络外界,设法让你脱困。” 江羽道:“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谢玄正色道:“为何?” 江羽解释:“金陵县令不敢擅自处置一国使者。现在他命钟仲康监视我,恐怕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暂时扣留我。晋国大军在即,假设将我关押一两个月,消息封锁。待局势已定,再释放我,会产生什么影响呢?在某些人眼里,那时的大秦或许已无力抵挡了。” 谢玄心中一凛。 此事,全因他的过失。 谢玄更加羞愧,说道:“如此说来,更是我的过错。我原意是想对大秦和谢家都有利,没料到竟让你陷入了困境。” 江羽自信满满地宣称:“谢兄请放心,此事并无大碍。敌人对我尚存忌惮,此非真正困境。然而当前局势演变至此,或许会波及谢氏一族。我接下来的部署,定会打破现状,谢兄务必有所预备。” 谢玄回应道:“贤弟但行无妨,谢家若是咎由自取,亦无可怨言。” 他的脸色显得更加沉重。在谢家之中,唯有谢峻出手,方能造成如此局面。若换作他父亲谢崇出面,绝不会仅仅是虚张声势。 江羽静静地等待,时光流转,半个时辰过去,牢房渐染暮色,透过狭小的窗扉望去,夜幕降临,已近黄昏。 始终无人前来。 江羽的神情更为沉静,谢峻想以此牵制他,简直是妄想! 他会让谢峻付出代价。 正当江羽耐心等待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嬴五步入其中。在这座牢狱之中,保密性如纸般脆弱,特别是钟仲康虽捉拿了人,却由底层狱卒看守。 嬴五用金银铺路,顺利抵达江羽牢房之外,引领的狱卒提醒道:“不宜久留,说完即刻离去,否则我们处境亦尴尬。” 嬴五答谢道:“多谢关照。” 狱卒点头示意,旋即离去。 嬴五望向安然坐着的江羽,说道:“公子,外界的情形已探查清楚。晋国正在动员,招募兵士,准备讨伐大秦,此事人尽皆知。” “与夏国交涉的领头人,竟是吏部尚书谢崇。他此刻调度布置,主导整体战略。然而大秦使者来临,消息传出后,谢崇并未表明立场。” “反而是我们黑冰台探知,谢峻曾秘密会晤钟仲康。公子被捕后,钟仲康又造访了谢家,与谢峻会面。” “目前黑冰台推测,谢峻擅自下令,命钟仲康拘捕你。” “还有一事涉及谢峻本人的品性。此人表面公正,礼贤下士,实则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自负且傲慢。在谢家,尤其是年轻一辈中,谢峻更是专断独行。” 嬴五继续说:“谢崇年事已高,多数家事不再过问,仅专注于朝廷事务。谢家的一切,皆由谢峻一手操持。” 江羽应道:“我明白了。” 嬴五徐徐问道:“公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江羽目光闪烁,说道:“我早告诫过钟仲康,召神容易送神难。他们轻易将我请入牢狱,但想让我离开,只怕没那么容易。” “嬴五,你去安排一下,调动我们的力量,在整个金陵城散布消息,说我带领大秦使团抵达金陵,准备晋见晋皇,然而晋国却以莫须有的危害国家之名将我囚禁。” \"宣传的核心在于,晋国是崇礼之邦,与夏国并肩的神奇国度,却对未经教化者施以严惩,甚至不接待使者,不问原委便囚禁他人,实令人困惑不解。\" \"此等行为,非晋国待客之礼也。\" \"更非身为上古国度应有的邦交之道。\" \"我代表秦国而来,晋国若欲逮捕乃至惩罚我,理应光明正大,不应暗中使诈。因此,关键是利用礼仪的缺失来批评,指出晋国国王无视外交礼仪。\" \"属下领命。\" 嬴五恭敬地答应,随即转身离去。 江羽微摆手,嬴五离开。谢玄面沉如水,缓缓开口:\"贤弟,你将事态扩大。舆论一旦沸腾,国王不得不接见你。但国王也可能因此对你产生偏见,对你的和平谈判造成极大困扰。所以,此举真的适宜吗?\" 江羽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回答:\"我要的就是事态扩大,让此事公之于众。我甚至渴望国王亲自接见。至于国王心生不满,影响不大。\" \"至于谢峻,他想困住我,想法虽妙,可惜,我不会按他的计划行事。\" \"我将直接挑战舆论,掀翻桌面,看他们如何收拾局面。\" 江羽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谢峻若要对付他,江羽绝不手软。 谢玄倒吸一口冷气。 他对江羽的意图感到震惊,没想到他已经算到这一步,甚至准备在朝堂上面对国王。 谢玄说道:\"贤弟,依我看,你的计划可能难以成功。\" 江羽自信满满地说:\"晋国进攻大秦,表面上是调动军队,其实晋国并不真心愿战。对此我有把握,即使局势不利,我也要用言语撼动朝廷上下。\" \"总之,只有见到国王,才有可能出现转机。至于与谢家的合作,兄长,之前的约定作废。如今的谢家,你无法主宰,他们的诚意也已消失。\" \"唉……\" 谢玄叹了口气。 他对谢峻十分不满,这位代替父亲执掌家族的大哥,让他深感失望,竟然用这种方式陷害他,甚至想牵制江羽。 然而他不知,这么做只会给谢家树立敌人。谢峻不了解江羽的厉害,谢玄却很清楚。 江羽绝非凡俗之辈。 可惜,事已至此,他无从解决,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恶化,看着对谢家愈发不利的局面。 第165章 小师叔 金陵,西城顾府。 顾长庚回家后,因父亲顾喜还在皇宫官署办公,尚未归来,于是他在家中等待。他先去拜访了母亲,然后又去找兄长。 顾长庚虽是最小的儿子,但他是由父亲的正室所出,地位颇高。即便未来爵位由嫡长子继承,顾长庚的地位也不会低落。 顾长庚在庭院中思考着江羽的事情,他知道一旦向父亲提起,父亲一定会很高兴。 所以他期待着父亲的归来... ... 顾长庚在永恒的黄昏中等待,父亲的归来仿佛遥不可及,无聊之际,他唤来歌伶咏唱古老的咒语。江羽编织的诗词,宛如神秘符文,令人百听不倦,如同沉浸在柔和的魔法之中。 顾长庚热爱文学,但他知道自己无法触及那份深邃的魔法天赋。 他对江羽的敬仰,犹如星辰仰望苍穹。 这位小师叔祖不仅武道天赋超凡,文采更是如繁星闪烁,让人只能遥望而赞叹。 正当顾长庚沉浸于乐曲之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破宁静,他的贴身侍卫疾步走入,来到顾长庚身边低语:“少爷,外面有江大师的消息,据说他被捕了。” “什么?” 顾长庚惊愕地失声。 他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被捕了? 谁胆敢触碰江羽这位神祗般的存在? 顾长庚示意歌伶退下,转而凝视侍卫,沉声道:“详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师叔祖好端端在灵风楼,为何会遭此厄运?” 侍卫躬身回答:“金陵县令钟仲康率队突袭灵风楼,声称收到密报,指控江大师与谢玄密谋危害晋国,两人皆已被钟仲康囚禁。此刻,此消息在金陵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引来无数人的热议。” “荒谬!” 顾长庚咬紧牙关,愤慨地说:“师叔祖怎会危害晋国,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侍卫询问:“少爷,我们该如何应对?” 顾长庚思考对策,他身无官职,无力影响大局。单凭他的力量,救出江羽无异于天方夜谭。想要营救江羽,唯有父亲出面才有可能。 顾长庚吩咐:“你去联络宫廷的刑部,通知父亲立即回府,就说有重大变故,我必须立刻与父亲商议。” 侍卫迟疑道:“这样可行吗?” 顾长庚坚定地说:“照办吧。” “是!” 侍卫领命,急忙离去安排。 顾长庚坐在后院,心中反复琢磨江羽的困境。然而,他平日并不涉足此类纷争,如今面对混乱的局面,束手无策,只能等待父亲的决策。 时光悄然流逝,夜幕降临,四周陷入幽暗。 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原来是顾喜归来。 正值壮年的顾喜,望着一脸忧郁的顾长庚,脸色骤变,沉声责问:“孽子,你急匆匆派人禀报,说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话音刚落,顾喜藏在背后的手中现出一根荆棘鞭。 顾长庚心中一凛,忙起身恭敬地回应:“父亲,您这是何意?孩儿并未做错,为何又要动用荆棘鞭?” 顾喜质问道:“先告诉我,所谓的大事是什么?” 顾长庚答道:“是师叔祖,江羽师叔祖,他被金陵县令钟仲康逮捕了。” 顾喜疑惑道:“江师叔不是在秦地吗?” 顾长庚连忙解释:“禀告父亲,师叔祖已来到晋国。孩儿从襄阳返回金陵,途中遭遇长江盗匪巴熊的袭击,那时,是师叔祖出手斩杀巴熊,救下了孩儿。” \"随后,儿子与那位来自幽灵森林的师叔祖一同归返魔法之都金陵。甫一抵达渡河的魔法码头,谢家的杰出魔法师谢玄亲自前来迎接师叔祖,并在浮光阁设宴款待,同时也邀请了儿子出席。\" \"当时的情景,谢玄对师叔祖似乎有所托付,因此宴席过半后,儿子便自行返回。不料,不久后传来消息,金陵的魔法师领袖钟仲康带领人马闯入浮光阁,以师叔祖和谢玄密谋颠覆魔法王国为由,将二人一同囚禁。\" 顾长庚叙述道:\"此事件如今已在金陵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纷纷议论此事。\" 顾喜的眉头立刻紧锁。 顾长庚见父亲沉默不语,焦急道:\"父亲,撇开师叔祖与我们的亲缘不论,他对儿子有救命之恩。恳请您出手相救师叔祖。\" \"住口!\" 顾喜呵斥一声。 扑通! 顾长庚跪倒在地,挺直脖子,一脸坚定,抬头说道:\"父亲,关乎师叔祖安危,我们顾家必须营救他。您不是常教诲儿子要尊敬法师,重视道义吗?师叔祖身处险境,在这陌生的魔法王国孤立无援,唯有仰仗父亲了。\" 顾喜看着焦虑的顾长庚,严峻的面庞掠过一丝欣慰。 他的儿子虽有些放荡不羁,缺乏上进心,只懂得享受风花雪月,但孝心尚在,心地纯朴,只是可惜难担大任。 顾喜沉声回应:\"身为荀氏家族的法师,我不需要你的提醒,自会去解救小师叔。所以此事,你无需多言。\" 顾长庚心中大喜,起身恢复慵懒的姿态,笑道:\"原来如此,儿子刚才误解了您,看您没有表态,还以为您会选择置身事外。\" 顾喜道:\"即使了解情况,要解救小师叔也不能轻举妄动。没有周全的计划便随意行动,非但无法帮助,反而可能带来更大的麻烦。\" \"你提到的谢玄,他是谢崇的子嗣,也是谢家的法师新秀。\" \"至于钟仲康,他是谢家一手栽培的,被视为谢家的心腹。他竟然逮捕了谢玄和师叔,这背后的问题可不小。\" 顾长庚闻言,眉头紧锁,颇感震惊。 这其中竟有如此复杂的关系? 顾长庚问道:\"父亲,那么您认为,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顾喜说道:\"这次小师叔来到魔法王国,他可有透露过来此的目的?\" \"未曾提及。\" 顾长庚摇摇头。 顾喜抚摩着下巴的胡须,深思熟虑,甚至背着手来回踱步。顾长庚虽然看见这一幕,却无力理解其中的含义——他对此并不擅长。 片刻后,顾喜停下脚步,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沉声道:\"目前的情形来看,师叔和谢玄被捕,很可能与谢峻的策划有关。\" 顾长庚急道:\"父亲,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儿子实在想不通。\" \"没用的东西!\" 顾喜斥责一声。 顾长庚神秘一笑,道:“家族中有大哥守护家园,我无需担忧,无需忧虑,何必插手过多,以免扰乱亲族间的和谐。” 顾喜轻哼一声,心中暗自惋惜。他的这个儿子,实则聪颖过人,只是未曾将才智用于正途。 只知道沉迷于欢愉之中。 顾喜沉声说道:“泰瑞亚与艾泽利亚即将开战,这是人尽皆知之事。小师叔亲临金陵,其目的不言而喻,必是为了协商和平,让泰瑞亚撤兵,终止对艾泽利亚的侵犯。” “这是师叔的使命。” “若谢崇欲加害师叔,凭他身为帝国宰相的地位,绝不会指派一个县令来拘捕师叔,因为此举风险过大,如今舆论沸腾,已无法平息。” “擒获小师叔的手法过于粗糙,根本无需如此,因此定是谢峻所为。” “众所周知,谢家门槛高耸,门卫亦傲气冲天,非寻常人可轻易踏入。即便是三品官员,来到谢家门口,也需恭敬有礼。” “谢崇的长子谢峻,虽任工部侍郎,虽未实际主持工部,但工部侍郎曹腾,实为谢崇的门生,故工部事务,仍受谢峻影响。” “而谢家内外,早已由谢峻打理。” 顾喜目光如炬,缓缓道:“至于谢玄,他一直效忠于艾泽利亚,作为在咸阳的使者,也是艾泽利亚的眼线。此次他自艾泽利亚返回,显然他知晓了泰瑞亚的意图。” “可以推测,谢峻清楚小师叔来艾泽利亚的目的。或许,师叔与谢玄相识,是想借谢玄之力,通过谢崇这条线行事。然而,这次攻打艾泽利亚正是谢崇倡议,他公开表明支持进攻艾泽利亚。” “所以不难判断,谢峻必定会贯彻谢崇的意愿,擅自决定,派遣钟仲康囚禁师叔,事情并不复杂。” 顾喜继续说道:“大致情况如此,只是复杂的点在于,尽管有人反对这次进攻艾泽利亚,但决策已定,战略已立。要推翻这个战略,等同于与谢崇对抗。” 顾长庚听完分析,眼中满是惊异。 竟有如此多的内幕? 顾长庚讷讷道:“父亲,您的分析是否正确?” “你这孽子,顽固不化!” 顾喜闻言勃然大怒,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毫无头脑,只知道追逐女子,只懂风月场所的享乐,实在是荒唐至极。 顾长庚尴尬一笑,道:“父亲,别生气,别生气,此刻救出师叔祖才是当务之急。您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报!” 此时,府中的管家进来,来到顾喜身边,躬身禀告:“老爷,外面流传着荀夫子弟子江羽的消息,已传遍大街小巷,无人不知。” “据说荀子的弟子江羽,作为泰瑞亚的使者前往艾泽利亚,试图促成两国停战。然而,艾泽利亚的金陵县令钟仲康,却直接将江羽逮捕入狱。” “外面的人们都在议论,说艾泽利亚失了礼数,不守规矩。” “巨龙帝国遣送使者,而晋国竟以一郡之令扣押,有损邦交尊严。此刻,批评晋国失礼之言沸沸扬扬,已如风暴般席卷王都。” 顾喜闻言,眸光微敛,沉思片刻后,袍袖一挥:“明白了。” 管家立刻退下。 顾喜忽地笑了,说道:“如今小师叔的事已人尽皆知,此事若是闹大,必然震动天庭,陛下也会知晓。如此看来,小师叔或许安排了人煽动舆情。看样子小师叔已有布局,老夫去狱中会一会小师叔,再做打算。” 他转向顾长庚,吩咐:“你乖乖留在府中,不可四处乱跑。” “诺!” 顾长庚应声遵命。 顾喜轻哼一声,乘马车离开居所,直奔金陵郡的幽冥地牢。 身为刑部尚书,他欲见人易如反掌,不久,顾喜踏入地牢,见到住在清幽牢室中的江羽和谢玄。进入牢房后,他拱手行礼:“弟子顾喜,拜见小师叔。” 江羽连忙起身:“尚书大人过誉了。” 顾喜道:“师恩重于山,小师叔勿须谦虚。长话短说,我此行是为了小师叔被捕之事。此次,小师叔欲促晋秦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双方不再兵戈相见,此事恐怕不易。毕竟,攻打秦地乃是谢崇一手策划的决策。” 闻言,江羽脸上掠过一抹笑意,当初在咸阳,韩千秋曾言顾喜可信赖。然而,人心难测。 顾喜究竟是何许人,江羽未曾深识,因此始终心存疑虑。现在听到顾喜的话语,江羽才彻底放心。 江羽正色道:“尚书大人,关于……” “小师叔!” 顾喜神色庄重,说道:“我是小师叔的晚辈,您直接唤我表字‘长乐’即可。小师叔称我尚书,实乃折煞在下。” 江羽道:“好吧,依你所愿。” 顾喜这才安心,又道:“小师叔,请继续。” 江羽道:“如今整个金陵城,都在传扬晋国朝廷无视礼法,擅自拘捕秦使,企图治其罪。对于讲究规制的晋国而言,消息发酵后,我相信陛下必定会召见。” “我需要的,是在朝堂之上,面对晋国群臣,阐明我的立场。” “此外,长乐你应当知道,那秦地产的西风醉酒是我所创。为了促使晋国撤兵,关于西风醉的酿造,秦方可提供技术与工匠,晋国负责销售,直接在晋国市场推行。” “凡支持我的人,皆可参与其中。” “当然,商业合作的细节,之后再商议。当下我首要任务,是劝说晋国陛下在朝堂上撤兵时,能得到些许支持。” 顾喜在心中编织思绪,开口道:“在王廷之上,早有些人反对远征,只可惜他们的声音被谢崇压制了。但小师叔,你能确保真的能在辩论中战胜他们吗?这次领军的人物,可是谢崇本人。那时在朝堂舌战,谢家之人必定群起攻之。” 江羽回应:“如果连这样的挑战都无法应对,何谈代表晋国出使?论辩之事,我会独力应对,无须诸位插手。只要我在辩论中胜出,望长乐与各位能站在我这边。” 顾喜坚定地说:“我信任小师叔,我会着手联络盟友的。” 江羽拱手致谢:“多谢长乐兄的支持。” 顾喜避开他的目光,摇头道:“小师叔太过谦虚了,荀氏一族的首要规矩就是同门互助。荀家从不受人欺凌,我们始终同心协力。小师叔的事,我责无旁贷。在不损害晋国利益的前提下,我会全力支持你。” 江羽再次表示感激,顾喜随即离去,未曾停留。 江羽心中也稍感宽慰,有了顾喜的支持,劝说晋国之事将更为顺利。就算面临谢家的阻挠,江羽也不再畏惧。 谢玄坐在一旁,感叹道:“贤弟,这次是我们谢家亏欠你,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提议让你与谢家联姻,你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这一切,是我谢家咎由自取。” 江羽微笑道:“谢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会怪你。况且这次你身处两难之中。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谢兄。” 谢玄问道:“什么问题?” 江羽眼中闪烁锐利的光芒,说道:“谢峻虽是嫡长子,是谢家的继承人,但自古以来,继承人也有被废黜的时候。不知谢兄是否有意愿更进一步,将来执掌谢家大权呢?” 谢玄眉峰一挑,心中泛起涟漪,随即摇头笑道:“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贤弟,你别开玩笑了。” 江羽认真地说:“我是认真的。” 对于江羽来说,他从未忘记对夏国的复仇,只是这复仇之路非一日之功。 单凭秦国之力还不够强大。 在晋国,如果能拉拢更多人心,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网。那么攻打夏国时,他一声号召,便能有更多人一同讨伐,复仇之路也将更加顺利。 谢玄审视着江羽,见他眼神坚定,说道:“如果有这样的可能,自然最好。不过,这确实很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用心筹划,总会找到机会。” 江羽的目光炯炯有神,道:“只要谢兄愿意,现在就是对付谢峻的契机。此事交给在下,我会在促使晋国撤军的同时,削弱谢峻的势力。” “这一次,他是祸首,若不处置,我们岂不是白白坐牢?现在我们只能等待消息,等待朝堂上的辩论。” “好!” 谢玄应道:“我们,静待佳音。” 江羽坐在幽暗的监牢中,心中燃烧着炽烈的战意,期待着未知的挑战。谢家又算得了什么?谢峻又能如何?他就是要在这神秘的世界里,与他们一较高下。 第166章 恩情的偿还 金陵北域,谢家府邸。 谢峻在自己的庭院中,翻阅着一封封刚送来的魔法请柬。他的父亲谢崇,晋国的侍中兼吏部尚书,更被至高无上的龙皇赐予开府仪同三司的尊衔,权势滔天。而身为工部侍郎的谢峻,对这个职位并不满意,毕竟工部在奇幻世界中并没有多少实权。 谢峻渴望转投吏部,成为吏部侍郎,以便将来能接替父亲谢崇的位置。 这才是他心中的完美布局。 然而,此事已被谢峻多次向谢崇提及,却始终未能如愿。父子俩同时在吏部任职,难免会引来外界的非议。 谢峻瞥过一封封请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些妄图登门拜访父亲的普通官员,简直是痴心妄想。谢家的大门,岂是那么容易踏入的? 正当谢峻浏览请柬之际,一名身形消瘦、个头不高的青年走了进来。那是谢峻的贴身随从杨岗。 他来到谢峻面前,恭敬地行礼,说道:“公子,江羽与谢玄已被囚禁。不过外界流传着一则沸沸扬扬的消息,说是礼仪之邦的晋国竟直接逮捕了大秦的使者,此举有违礼制。” “尤其是江羽,传言他是荀子学派的弟子,却被不明不白地关押,而且所谓的危害晋国的理由也站不住脚,更加不妥。” “总之,这则消息已在民众中引起热议。” 谢峻闻言,手中紧握的请柬微微颤抖,消息竟然泄露出去了。他问道:“为何突然间,这消息四处流传?” 杨岗摇头道:“属下也不清楚,可能是江羽的手下在背后捣鬼。毕竟金陵城内,潜藏着不少大秦的人。他们暗中煽风点火,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谢峻目光犀利,吩咐道:“立刻派人通知钟仲康,让他压制这些流言。现在正是晋国集结军队出征的关键时刻,这些言论若是扩散开来,会对军心造成不利影响。万一传入皇宫,后果不堪设想。告诉钟仲康,如果因江羽之事影响到晋国出兵,他这个县令就别干了。” “遵命!” 杨岗躬身应道,随即匆匆离去。 杨岗走后,谢峻独自坐着,望着手中的请柬,忽然失去了兴致,内心也感到一阵烦躁。作为谢崇的代言人,代父处理家中事务,甚至参与一些政务,早已是他的职责所在。 如今,却无法压制江羽的事情,这让谢峻颇为恼火。 他静静地思索着,这时,一位满头银丝的老者走进了庭院。此人是府上的管家,也是谢崇的心腹,始终陪伴在谢崇左右。管家说道:“公子,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谢峻微笑着回应,随即起身,快步走向谢崇的庭院... 谢崇虽未至花甲,双鬓已如霜雪斑驳。实则此刻的谢崇,已然五十八载春秋。谢峻已密谋为谢崇筹备庆寿之事,只是尚未公之于众。 因年岁渐长,谢崇依偎在熊熊烈焰的炼金火盆旁。火盆中,顶级的紫金矿炭静静燃烧,无烟袅袅,仅余一丝淡雅香气飘散,令人陶醉。 谢崇静坐如禅,目观鼻、鼻观心,看似入定。直至谢峻踏入,他微微睁开眼睑,挥手示意谢峻落座。 谢峻恭敬言道:“父上召儿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谢崇徐徐开口:“闻人言,秦国使者江羽与谢玄,被金陵县令钟仲康以危害我晋国之由,下狱囚禁。此事,你可知晓?” 谢峻答道:“禀父上,孩儿知情,且此事确由孩儿一手策划。江羽为秦使来访,谢玄即刻传信,告知江羽欲与我谢氏联姻,条件为谢氏助晋国退兵,不再侵犯秦国领土。” “哼,江羽此举,无异于白日做梦。” “秦国西风醉的交易又算得了什么?谢家从不匮乏金银。” “他一句退兵,就能退兵吗?” “更何况,攻打秦国是我谢家倡议并全力推动的,也是父上您的决心。此刻怎能轻言改变,世人会如何看待父上您呢?”谢峻神色严峻,续道:“涉及秦使江羽,传言他是荀子高徒,为免生出变故,孩儿命钟仲康找个借口将江羽与谢玄拘捕。” “请父上放心,孩儿并无杀害江羽之心,也不会虐待于他。” “毕竟,江羽的身份非同小可。” “孩儿现今之计,便是拖延时日,待我晋国大军整备完毕,出征前线,与众盟国一同讨伐秦国之后,再释江羽。” “那时即便江羽再如何游说,也为时已晚。” 谢峻的面庞洋溢着得意之色,对自己的计策显然颇为自得。 然而,谢崇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遗憾,缓缓说道:“你的拖延之策确有独到之处,可惜忽视了对方的应对,漏洞颇多。” “若要对付江羽,何不在秘密之中行事,而非在众目睽睽之下?江羽在凤栖楼已引起风波,此时动手更是推波助澜。” “既然已动手,为何不解封江羽的所有消息,不一举拿下与江羽有关之人,致使如今谣言四起。” “甚至让一个小小县令去捉人,还扯上危害晋国,实在荒谬。” “若真要对付江羽,直接驱逐即可。如此安排,反而将事态扩大。现在弄得满城风雨,你说该如何收场?” 谢崇苍老的面庞上,流露出些许失望。 谢峻作为长子,他寄予厚望,甚至亲自教导,无奈悟性欠佳,手段不足…… 谢峻的目光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庄重地保证:“请您放心,父亲,我已经吩咐人向钟仲康传达密令,让他镇压舆论,禁止任何人再谈论此事。只要控制住消息,一切自然会平息。” “糊涂!” 谢崇微微眯起的眼睛猛然瞪大,威严尽显无遗。 他坐起身,斥责道:“堵不如疏,你越是压制,外界的议论只会更加激烈。荀子门徒牵涉其中,关乎国家法度,文人士大夫必定口诛笔伐。你这样做无疑是引火上身,非但不能平息事态,反而可能加剧矛盾。你是工部侍郎,这种道理怎能不懂。” 谢峻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通常,谢崇很少这样严厉地责备他。 谢崇叹了口气,接着说:“为官之道,与战场厮杀和武道对决截然不同。在战场上,你可以凭一己之力以寡敌众,武道比试可以霸道横行。” “但在官场上,较量的是深藏不露,是不动声色地解决问题。你这般强硬压制,就像掀翻桌子,只会显得霸道,让人抓住把柄。” 谢崇沉声道:“为官之学,你还需多加磨练啊。” 谢峻听着,心中略有不服,谁敢质疑谢家的实力呢? 不过,他并未反驳。 谢峻回答:“父亲的教诲,孩儿铭记于心。” 谢崇瞥了谢峻一眼,看到他的表情,心中暗暗摇头,显然谢峻并未真正重视他的建议。 他目光深邃,继续说:“事态已失控,你派人压制也无济于事。消息只会愈演愈烈,此事必将传入宫廷,陛下必定会有所行动。甚至,陛下可能会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谢峻反驳:“陛下支持出兵,就算宫中有召见,也无法改变大局。” “你……” 谢崇显得有些无奈。 他审视着儿子,突然感到失望。谢峻太过傲慢,不适合成为一族之长,更不适合领导一个派系。以往未曾涉及如此重大的事务,所以未曾显现。 如今面对危机,才看出谢峻的处理方式实属失策。 谢崇忽然问:“这次你将谢玄一同囚禁,有何打算?” 谢峻答道:“为了谢家的利益,牺牲谢玄并非不可接受。况且,这并非真正的牺牲,最多算是小小的委屈。为了谢家,这是值得的。” 谢崇闻言,沉默了片刻。 牺牲! 委屈! 要知道,家族中最可信赖的就是自己的兄弟。谢崇心中的想法并未流露,他挥手道:“去吧,准备明日面见陛下的事宜。陛下明日必定会召见你。江羽是荀子的弟子,是顾喜的小师叔。” “顾喜这个人,既尊重师长又护短荀氏一脉之人。仅此一事,顾喜就会与我们产生冲突。这次的事,恐怕会掀起波澜。” 谢崇警告:“你去筹备一番,准备好辩论。是否出兵,必须与江羽一辩高下。” 谢峻说道:“父亲,顾喜虽为幽冥尚书,主宰司法之地,但也无需畏惧。况且,我们这众多力量,足以确保胜利无虞。” 谢崇听后默然无语,甚至有些不想回应,只是挥手示意,谢峻便转身离去。 谢崇看着谢峻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 灵煌城,南街巷陌。 一间雅居之内。 庭院中,一位清秀的女子正在抚弄瑶琴。然而,琴音却略显纷乱,失去了往日那空灵而沉稳的韵味。 这位女子正是徐琉璃。 她在江羽的帮助下脱离险境后,一路返回灵煌,已回到大禅天,将昆山宗的袭击以及任红袖刺杀皇主未遂之事禀报。 随后,徐琉璃回到了大禅天设在灵煌城的分舵。 不多时,徐琉璃停下琴音,忍不住轻叹一声。下午时分,她听闻外面的消息,江羽作为秦国使者抵达灵煌,却被金陵县令钟仲康擒获,直接打入了地牢。 江羽救了徐琉璃一命,此乃大恩。因此,得知江羽身陷囹圄,徐琉璃也预备营救江羽。只是思来想去,暂时未能想出良策。 越狱吗? 徐琉璃从未考虑过。 凭江羽的实力,牢狱无法囚禁他,因此,越狱并不必要。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位中年女子走入屋内。她三十多岁,手捧一碗鸡汤,走到徐琉璃身旁放下,笑道:“小姐,喝口鸡汤吧。之前的伤还需调养身体。” “多谢静姨。” 徐琉璃向她道谢。 静姨一直是徐琉璃的照料者,从小如此,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徐琉璃喝完汤,开口道:“静姨,我先前外出时遭昆山宗追杀,是江羽救了我,是生死之恩。现在他被钟仲康关押,我不能不报恩,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静姨笑道:“小姐,江羽被捕,牵扯的事情太复杂。即便找到大禅天,可能也于事无补。何况,大禅天的祖宗不会因你而挺身而出。” “哎……” 徐琉璃问:“我该怎么做呢?” 静姨道:“小姐,其实你已有解决之道。” 徐琉璃问:“什么办法?” 静姨沉默一会儿,说:“进宫一趟,办法自然就会有了。” 徐琉璃的面色瞬间凝固。 静姨接着说:“小姐,无论你如何淡泊,也无法割舍这份关联,何苦拒绝呢?再说,现在关乎江羽的救命之恩,唯有如此。” “依我看,外界对江羽之事议论纷纷,恐怕连皇主陛下都会知晓。到那时,陛下必定会召见江羽,毕竟他是大国使节。” 听完后,徐琉璃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静姨,我再想想。” 静姨听到徐琉璃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行礼后便离开了。她深知自家小姐的性格,一旦说要考虑,便已下定决心。 徐琉璃独自坐在魔法石灯下,面容逐渐坚毅起来。过了许久,她吩咐静姨:“静姨,备好魔法马车,我要去王城一趟。” 静姨从庭院外走进,笑道:“小姐,一切已安排妥当。” 徐琉璃起身,走出宅邸,登上魔法马车,直奔神秘的王城。她在皇宫大门前下车,从袖口中取出一枚魔晶令符,守卫的骑士见状,不敢阻挡,任由她进入。 骑士神情紧张,立刻飞奔去禀报消息。 第167章 呼唤一声父王 王城大殿,静谧深邃。 只有偶尔翻动羊皮纸卷的声音打破宁静。晋国王帝司马冲端坐如山,全神贯注地审阅着魔法文书。身为一国之主,尽管称不上贤明,他却异常勤勉。 正值壮年的他,双鬓却已斑白,身体状况也不佳。 晋国与秦国不同,虽然秦国有古老的贵族世家,但秦王赢九霄独掌大权,拥有强大的魔力与智慧。 晋国则以豪门家族为主,尤其是建国之初的太祖王帝,依赖豪门的支持才能稳固王位。世世代代传承下来,豪门的根基愈发深厚,尤其是在地方上,他们的影响力几乎凌驾于王权之上。 即使晋国历代王帝中,有人不甘受制于豪门,试图挑战豪门的权威,但最终都抱憾而终,命运多舛,郁郁寡终。 豪门的影响力无法忽视。 没有豪门的配合,王帝的政令连金陵城都难以通行。 到了司马冲这位王帝,他确实勤奋,但实际仍受制于诸多束缚。早年他也励精图治,希望能改变现状,可惜始终未能如愿。 朝廷中的百官,仍以谢家为首的四大世家为主导。许多政事上,豪门家族一旦达成共识,即便是王帝反对也无济于事。 司马冲无可奈何。 这就是晋国官场的政治环境。 批阅了多半的文书,司马冲慵懒地伸了个腰,看向身旁的老年侍卫:“简兴茂,如今金陵有何动静?” 简兴茂年近五十,是晋国王城的大内总管,作为司马冲的亲信,他对王帝忠心耿耿,更是陪伴王帝一同成长的人。 简兴茂躬身答道:“陛下,今日金陵发生了一件怪事。” 司马冲问:“何事?” 简兴茂说:“听说秦国派了荀子的弟子江羽作为外交使者来到我们晋国,请求面见陛下。不过,江羽与谢玄在栖凤楼饮酒时,却被金陵县令钟仲康直接逮捕,理由是接到民众举报,指称江羽与谢玄勾结,企图危害晋国。” 司马冲闻言,眉头微挑,对这个消息颇感意外:“当真?” 简兴茂答:“千真万确。” 司空冲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如朕所料不错,钟仲康乃是由谢崇一手提拔,乃谢氏家族的亲信。谢玄,亦是谢崇之子,被派遣至巨龙帝国的咸阳城任职,负责与我方沟通联络。如今,钟仲康竟将谢玄与江羽囚禁,难道这是谢家内部出现了裂痕?” 简兴茂回答:“老奴无从知晓。” 司空冲面色苍白中透出一丝好奇,兴奋地推测:“谢玄捉拿了江羽,会不会是谢崇暗中出手所致呢?” 简兴茂依然摇头:“老奴不明其中详情。” 司空冲瞥了简兴茂一眼,说道:“你这老头,问三不知。” 简兴茂笑了笑:“陛下,老奴愚笨。” 司空冲轻抚颌下的长须,思索片刻,道:“谢崇向来行事光明磊落,策略高远且滴水不漏。但这次的拘捕之举,手法拙劣且粗暴,甚至荒谬,绝非谢崇的风格。” 简兴茂说:“陛下,是否为谢崇所为,老奴不敢断定。不过今日在凤凰楼内,钟仲康未逮捕江羽之前,有人侮辱巨龙帝国,江羽挺身而出,逐一反驳,连儒家大师王通也被江羽说服。江羽被捕后,此事在金陵城迅速传开,已是沸沸扬扬。” “外界的士人议论纷纷,说晋国是崇尚礼仪的国度,乃不逊色于华夏帝国的天朝,如今竟无视礼节,直接拘捕他国使者,实属违背礼法。” 司空冲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礼仪之邦! 这确实是晋国长久以来的标签,无论晋国、华夏还是齐国,皆以礼仪之邦自居。 这是各国的自豪。 正因为如此,外头流传的消息说,皇帝未曾接见秦使,反而是个县令擅自拘人,这无疑是打晋国礼仪之邦的脸。 司空冲面色冷峻,问道:“这些消息,查明是从何处传出的了吗?” 简兴茂答道:“尚未查到。” 司空冲手中的羽毛笔重重拍在案几上,半晌后低语:“这消息可能是我晋国内部,反对与巨龙帝国开战之人散播的。毕竟这次对战,虽是谢崇倡议并压制了反对声音,但实际仍有反对者存在。” “他们一旦抓住时机,必定会全力出手,干扰开战的进程。当然,也可能是江羽的手下刻意散布消息,以壮大声势,搅乱局势。” 简兴茂附和:“陛下英明。” 司空冲摇头,揉了揉疲倦的脸庞,无力地说:“若朕真英明,不至于登基近二十年,仍无法完全掌控朝政。” 简兴茂安慰道:“晋国上下皆称陛下为圣君,感激陛下的恩德。” “无为而治,便是圣君啊。”司空冲有些失落,说道:“朕勉强握些权力,大事上不干涉政务,便算圣君。” “陛下切勿妄自菲薄。” 简兴茂猛然跪倒,满脸畏惧之色,说道:“纵观晋国千载,陛下您无疑是史上最贤明的君王,您的统治下,民众安宁,晋国强盛如巨龙,陛下的圣明早已昭示天下。” 司马冲微微一笑:“起来吧。” “遵命!” 简兴茂起身,恭敬地立在一旁。 司马冲接着说:“朕虽有意,却力有未逮。然而此刻,谢崇答应夏国的请求,准备率军征讨神秘的大秦。而大秦的使者到来,正好可借此机会,与谢崇一较高下。” “若能借助江羽之力,挫败谢崇的势力,提拔朕的忠诚之士,那便再好不过。不论提拔多少,每一位都是宝贵的。特别是金陵城主,金陵乃晋国王庭所在,理应由朕信得过的人来担任。” 简兴茂微微俯首,沉默不语,静听司马冲的言语。 司马冲口若悬河,不介意简兴茂偶尔的插话。就在他说着,一位宫廷侍从匆忙进来,躬身行礼,急促地报告:“陛下,长公主求见。” 司马冲一愣,随即脸上洋溢出喜悦之情。 “快,快请她进来。” 司马冲连忙吩咐。 侍从退下,不久,徐琉璃步入大殿。她望向坐在宝座上,脸色略显苍白,双鬓已现银丝的司马冲,心中暗自叹息,正值壮年的皇帝却似已老迈五十载。 瞬间,她的面容又恢复了冷峻。 徐琉璃站稳,躬身行礼:“草民徐琉璃,参见陛下。” 司马冲脸色略显尴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即平复心情,问道:“琉璃,你进宫有何事?” 徐琉璃答道:“民女得知,秦使江羽遭人陷害,被控危害晋国,以致被捕。事实上,江羽来金陵是为了阻止战火,寻求和平,怎会危害我国?恳请陛下查明真相,释放江羽。” 听罢,司马冲眉头轻扬,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他女儿怎么会和江羽扯上关系? 司马冲满腹疑团,开口问:“你和江羽是什么关系?” 徐琉璃答道:“毫无瓜葛,只是昔日恩师在咸阳企图刺杀大秦皇帝,失败后遭杀害。我因此受牵连,逃出大秦,回到晋国襄阳,遭遇昆山宗的追杀,幸得江羽相救。救命之恩,民女必须回报。” “朕明白了。” 司马冲听完后,承诺道:“江羽之事,朕会妥善处理,保证他安然无恙,平安出狱。” “多谢陛下。” 徐琉璃再次行礼。 司马冲听到徐琉璃疏远的称谓,心中无奈,问道:“琉璃,这么多年来,你都不愿叫朕一声父皇吗?” 徐琉璃回答:“民女既已入大禅天,便是大禅天的天女,不再是晋国公主。” 司马冲听后心中更是酸楚,想说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无语。 徐琉璃说:“陛下,民女告辞。” 司马冲答道:“去吧。” 徐琉璃微微俯身行礼,随后转身离去,然而走到神殿门前,她又驻足,回望司马冲,轻声道:“王权虽重,但生命更为宝贵,望你珍重身体。” 话语落定,徐琉璃毅然离开了神殿。 司马冲目送徐琉璃远去的背影,脸上笑容渐展,自语道:“听见了吗,听见了吗,琉璃这是在关心朕,关心朕啊。” 顷刻间,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与激动。 简兴茂说道:“陛下,这是件好事,长公主懂得体贴了。” 司马冲的喜悦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颓丧,他低声道:“她在大禅神域,你也是知道的,历代祭司的命运如何。唉……简兴茂,朕是不是特别无能,一国之君,竟连自己的女儿都守护不了。” 简兴茂赶忙安慰:“陛下,此事怎能怪您?长公主天赋异禀,最适合修炼大禅神域的祭司秘法。况且,当年陛下登基,需要大禅神域的助力。”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即便长公主心中有所不满,但陛下实属无奈。当年朝廷内外,事事棘手。正是陛下多年励精图治,才有今日的局面,陛下也不易啊。” 司马冲叹了口气。 他猛然握紧拳头,坚定地说:“朕,一定会解决琉璃的事。而且,无论是世家还是宗门,都要妥善处理。” 简兴茂回应:“陛下英明。” 司马冲瞥了一眼摇曳的魔法灯,吩咐道:“明日早晨,召江羽进宫,处理其囚禁之事。另外,召集六部尚书及各部门要员入宫,讨论夏国出兵及江羽来意之事。” “老奴遵命。” 简兴茂恭敬地应允。 司马冲此刻眯起眼睛,细细盘算着明日接见江羽的细节。 他要满足女儿的愿望。 同时,他也想借这个机会,改变朝廷的格局,力求利益最大化。 第168章 进退有度的反击 清晨的金陵县监狱,弥漫着一丝寒气。 江羽早早起床,没有虚度光阴,而是在牢房内晨练。穿越以来,这已成为他的习惯。他要不断提升武道修为,需要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 江羽打完一套拳法,然后在牢房里坐下休息。 时光流转,脚步声响起,狱卒送来了早餐。 餐食朴素,只是一些普通的面饼。 江羽并不介意,拿起就吃,看着旁边的谢玄,边吃边说:“谢兄,我们被关进来,不只住得干净宽敞,早上还有饭吃。换成一般人,有这样的待遇吗?能保证每天一顿饭就已经很好了。” 谢玄也拿起面饼,笑道:“贤弟所言极是。” 江羽说:“所以说,谢峻将我们囚禁,其实是一种拖延战术,先控制住我们。可惜,现在外面的消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局势难以掌控了。” “我现在,就等着陛下的召见。” \"若晋国的帝王,仍是稚嫩的少年天子,毫无实权,我或许会绝望。\" \"然而晋国的帝王司马冲,已执掌王权近二十载。如此漫长的岁月,帝王早已不是他人操纵的木偶。就算谢家权势滔天,也无法绕过帝王的威严。\" 江羽目光炯炯,言辞坚定:\"因此,我确信,帝王必定会召见我。\" 谢玄微微点头,内心却有些失落。因为谢家这次的行动,在谢玄看来误入歧途。谢家应重视利益,然而与大秦开战,能给谢家带来何种利益? 一无所得。 若是与大秦联姻,谢家的力量或许能更上一层楼。 遗憾的是,谢峻并未如此考虑。 江羽、谢玄用过早餐,静静地等待。不久,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狱卒引领一位将领踏入牢房。 将领身材魁梧,雄壮有力。他凝视着牢房中的江羽,宣告:\"江羽,吾乃将领费武,奉陛下旨意,召唤你进宫,随我一同前往。此外,谢玄可获释了。\" 江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来了! 帝王的召见终于来临! 江羽起身,恭敬道:\"有劳费将军,还请引路。\" 费武点头,领着江羽向外走去,谢玄也随之重获自由。江羽离开监狱的消息很快传至金陵县令钟仲康耳中。 得知帝王召见江羽,甚至下令释放谢玄,钟仲康大吃一惊。 事态愈发严重。 接下来,他该如何收拾这个局面? 这件事对他极其不利。钟仲康恍然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因为他这样的身份,官职太低。在钟仲康焦虑不安之际,江羽顺利跟随费武入宫,直抵宫殿外。 江羽整理衣衫,步入殿内。 大殿深邃,幸亏正值白天,阳光洒入,视线尚佳。即便如此,踏入大殿后,仍感压抑。尤其是江羽进来,殿堂中的官员列队而立,一双双眼睛审视着他,令人内心压抑。 江羽扫视一圈,神色平静如常。 眼前的情景,他在心中已预演多次,因此江羽并无丝毫畏惧和忧虑。 人多,并不代表什么。 江羽走到大殿中央,朝高座上的帝王望去,躬身行礼:\"大秦使者江羽,参见晋国陛下。\" 司马冲打量着江羽。 他的眼神,如同岳父审视未来女婿。他的女儿徐琉璃,性格一贯冷漠如冰,此刻却甘愿为江羽踏入宫门。 可见徐琉璃的真心。 这也是一个机遇。 司马冲收敛思绪,恢复常态,缓缓道:\"免礼!\" 江羽躬身回应:\"谢陛下。\" 稍作停顿,江羽继续说道:\"禀陛下,我代表大秦而来,期望促成两国结盟,共守互助。未曾料到,甫一抵达金陵,便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捕入狱。\" \"哈哈哈……\" 就在这时,放肆的笑声回荡开来。 一个消瘦的身影走了出来... 来人向司马冲行了一个魔法礼,然后转向江羽,庄重地说:“鄙人乃是幻象部侍郎窦虚。” 江羽回应:“窦侍郎有何高见?” 窦虚正色道:“我嘲笑的是,泰瑞亚王国面对艾尔文、亚瑟、伊利亚和克莱恩四大帝国围攻,已是摇摇欲坠,此时才想起与亚瑟结盟,岂非太晚?” “四大帝国联军势不可挡,同心协力,如同一体,大局已定。” “四国铁骑压境,泰瑞亚将难逃灭亡的命运。” “在此关头,亚瑟为何要抛弃联盟,选择与弱小的泰瑞亚联手?” 窦虚环视四周,嗓音陡然提高,大声问:“各位,说说看,我们亚瑟帝国为何要舍弃艾尔文,转而与这弹丸小国泰瑞亚结盟呢?” 一片窃笑声此起彼伏。 江羽面不改色,摇头道:“窦侍郎谬矣。” 窦虚说:“愿闻其详。” 江羽一脸凝重,继续道:“四大帝国联盟看似强大,看似军力鼎盛,实则各怀鬼胎,各有私心。你说的同心同德、四大一体,不过是笑话罢了。” 窦虚反驳:“你不过是唇枪舌剑罢了。” 江羽反问道:“既然窦侍郎不信,那我便细细道来。先说伊利亚,这些年里,伊利亚与泰瑞亚屡次交锋,始终败绩累累,未曾占得半点上风。” “此次四大帝国围攻泰瑞亚,伊利亚是铁定了心要分一杯羹。然而,伊利亚人向来言而无信,只顾自己,不顾大局。” “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会像狂狼般肆无忌惮地冲锋。无利可图,他们便会躲在后方,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伊利亚人,就像狡猾的狼群。” 江羽接着说:“所以伊利亚的军队,绝不会真心听命于艾尔文,只会按照自身的利益行动。甚至,他们会先让艾尔文、亚瑟和克莱恩拖住泰瑞亚的锋芒,再寻找机会下手。” 窦虚眼神一凛。 江羽并非等闲之辈,见识不凡。 窦虚却说:“伊利亚虽贪婪,但克莱恩不同。克莱恩,乃礼仪之邦,答应出兵就不会反悔。” 江羽反驳:“窦侍郎误判了。” 窦虚哼了一声,挥袖拱手:“请赐教。” 江羽说道:“克莱恩确如亚瑟一样,重视礼仪,讲究信誉。然而,克莱恩的利益格局不同,况且其领土与泰瑞亚并不接壤,就算击败泰瑞亚,又能获得何种好处呢?” “克莱恩出兵,不过是碍于艾尔文的威望,不得不派兵。即使出兵,也一定是浑水摸鱼,甚至可能敷衍了事。” “所以克莱恩的军队,即使到了边境,也不会倾尽全力进攻。” “更甚者,克莱恩与艾尔文之间存在诸多矛盾,不可能全力帮助艾尔文。若真能夺取泰瑞亚领土,实力增强的是艾尔文,克莱恩无法分一杯羹,又何必出兵呢?” 江羽神色庄重:“窦侍卫,齐国的考量,已非礼仪之道,而是关乎实实在在的魔法国度存续。” 窦虚面色微变,显然出乎意料。 江羽的视角已然转变,他不甘示弱,继续道:“即便如此,又有何惧?夏日国力强大,犹如巨龙引领,四国结盟,看似坚不可摧。” 江羽轻叹一声,言辞中透露着沧桑:“提及夏日,各位并非生于其土,不懂夏之根本。世人称赞中州夏日,殊不知今日之夏,早已非往昔。” “如今的夏皇李重府宠信邪佞,沉溺于修炼魔法,大兴宫殿,导致夏土灾害频发,民众饱受苛政之苦。夏国将领许高阳,乃是户部尚书燕无极攀附权贵提拔之人,空有其位,无实才。” “许高阳统领的军队表面强盛,实则虚弱不堪。如此夏国,尚有战斗力可言?昔日的辉煌早已不再,霸主之力,早已流逝。” “可笑的是,晋国朝廷竟满是畏惧夏日之人。”窦虚的脸色再次变幻不定。 江羽步步紧逼,让燕、齐、夏三国的所谓优势显得一文不值。这确是晋国面临的困境。 窦虚眼珠一转,忽然说:“江羽,他国状况我等不知,但晋国兵马强壮,足以一战决定天地命运。” 江羽淡然一笑,带有一丝讥讽。他环视朝臣,掠过谢崇后收回目光,接着说:“晋国富饶,得益于晋皇陛下励精图治,军队强健。然而晋国地处偏远,精于水军与步兵。” “这样的军队,若在北方广袤之地交锋,既要面对气候不适,又要应对不同兵种的差异。一旦遭遇大量骑兵冲击,晋国步兵将处于下风。” “况且,晋国与秦国边界有限,交界处更是三国共处,夏国会拱手让晋国控制通向秦国的要道吗?” “绝无可能。” “对晋国而言,进攻大秦代价高昂,收益微薄。为何要挑起战端?” 江羽话语坚定,直视窦虚:“四国各有盘算。窦侍卫,所谓的四国联军并不可怕。若晋国执意参战,大秦将集中主力与晋国对抗,对此,晋国作何打算?” 第169章 江羽的杀手锏 刷! 窦虚脸色剧变。 他原以为能压制江羽,不料江羽的言论更为犀利。不仅指出各国弱点,还暗示大秦将与晋国正面冲突,这是赤裸裸的威慑。如此一来,晋国受损,夏国等国坐收渔翁之利。 “江羽,你这话更是大错特错。”... 此刻,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挺身而出,他的脸庞犹如山峦般棱角分明,眼神犀利,沉声道:“兵部侍郎齐拱,特此前来请教。” 江羽淡笑道:“齐侍郎请讲。” 齐拱神色庄重地回应:“江羽,你的话语仅代表你个人之意。当然,此次你以使节身份出访,有权力代表大秦宣示战争,可以说大秦准备殊死一搏。 “不过,面对四国联军压境,你断言大秦的帝王会专程攻打我国晋国,恐怕有所偏颇。晋国虽骑术稍逊,但防御力举世皆知。晋国的长枪方阵和铁甲军,固若金汤,大秦若执意攻打,无异于自寻死路,更找错了对手。” “秦国欲发动攻势,不会由你一手策划。” 齐拱语气坚定,强势地说:“因此,战场上的生死较量,岂是一个使节寥寥数语所能决定的。” 江羽摇头道:“齐侍郎依旧误解,你以为我无法决策,其实是低估了江某在大秦的影响力。” 齐拱反驳:“你在大秦有何影响力?你受大秦帝王器重,无非是因为你是荀子的门徒。” 江羽轻蔑一笑,说道:“我江羽立足于大秦,身为荀子弟子,江家嫡系,自然占得优势。然而,仅凭名声,是无法长久立足的。 “出身,只是敲开大门的钥匙。 “真正的立足,依赖的是足够的实力,否则,就如同浮萍无根。 “举个例子,去年底,秦国内部发生了储君更替。各位想必都清楚,秦太子赢启因叛逆被流放,雍王也遭贬谪,凉王赢玉乾被册封为新储君。 “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错综复杂。秦太子赢启的叛逆,并非其直接策动,而是晋国昆山宗与大禅天联手太子党,企图刺杀离开我府邸的帝王。 “陛下重伤,箭毒入体,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那时,陛下将大权交予我,全权处理秦国内政。赢启率百官逼宫,我连斩三名重臣,迫使赢启退却,随后赢启煽动叛乱攻打皇宫,终告失败。 “就连陛下的安全,也是我亲手救回的。 “储君更迭,陛下也曾征询过我的意见。” 江羽从容不迫地讲述,说道:“诸位认为我在陛下心中有何影响力呢?若追溯更早些时候,未入咸阳之前,在永宁县,陛下便已带着户部尚书王棠亲临永宁,登门拜访。” 哗! 大殿内,议论声四起。 许多晋国官员知晓大秦经历过动荡,但储君更替后,晋国政局迅速平息,一切回归常态。 更详细的情报,多数人并不知情。 如今听闻,众人无不震撼。 司马冲注视着侃侃而谈的江羽,他并未从政局角度考量,而是专注于江羽的才智。他的目光中满是赞赏,因为江羽确实才华横溢,且面对众多朝臣仍能泰然处之... \"江羽,秦皇为何会重用你?恐怕,你所言过于夸大了吧。\" 此刻,谢峻挺身而出,他的目光如鹰般犀利,低沉地说道:\"我,谢峻,质疑你江羽的言论。\" \"哈哈……\" 江羽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轻蔑,更带有深深的讽刺。 这就是谢峻,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 谢峻的脸色变得冰冷,质问道:\"你在笑什么?\" 江羽毫不示弱地回应:\"我笑的是,阁下身为谢尚书的嫡长子,谢家对外的领袖,竟如此短视。你在朝中担任工部侍郎,是晋国的重臣,难道对秦夏两国的动态一无所知?去年以来,秦国多次与夏国交战,关系恶化,难道你没听说过?我是否夸大其词,晋国的情报系统难道失灵了吗?\" 谢峻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江羽摇摇头,继续说道:\"你谢峻身为工部侍郎,即将升任尚书,或是转任户部、吏部、兵部侍郎,积累你的政绩。这样的地位,你应该明白。然而,你却使用阴谋诡计,命令钟仲康逮捕我和谢玄,将我们关入牢狱。对自己的兄弟尚且如此残忍,更何况对待外人呢?你甚至以危害晋国为借口。我一个人代表秦国来到金陵县,能对晋国造成何种威胁?我能威胁的,唯有夏国。我对夏国有深仇大恨,报复夏国与晋国有何相干?\" 谢峻闻言怒不可遏。 可恶! 江羽竟敢这样攻击他。 谢峻冷冷地说:\"江羽,你如此嚣张,这样的态度如何让晋国与你合作?你代表秦国而来,妄想与晋国结盟,简直是痴心妄想。\" 江羽反驳道:\"我的友善只对盟友展现。你将我囚禁,难道我还得低声下气地巴结你吗?我不依赖谢家生存,又何必讨好你们谢家?\" 谢峻的脸颊微微抽动。 在朝堂上,谢家的事鲜有人提及,更没人会公开承认自己是某派系的人。然而江羽却大胆地提到了谢家。 谢峻转向皇帝司马冲,说道:\"陛下,江羽如此恣意妄为,微臣反对与秦国结盟。我们已与夏国结盟,并决定出兵。现在反悔,便是对夏国的失信。\" \"荒谬!\" 江羽目光炯炯,再次斥责。 谢峻满脸怒气,他已经懒得理会江羽,但江羽仍不停口。江羽无视谢峻即将喷火的眼神,继续说道:\"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固然讲究大国礼仪,但在根本的利益面前,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才是国家长久存续的基础。\" \"晋国与夏国结盟,对晋国有半点好处吗?能让晋国的人民生活得更好吗?能增强晋国的国力吗?\" \"都没有!\" 晋国耗费无数金银,投身于一场毫无益处的战争,究竟为何? 江羽低语:“是为了扮演救世者的角色,博取夏国的青睐吗?实在可笑。若对晋国有利,就算攻打夏国也在所不惜。” 谢峻语气深沉:“来人,将他带离,将江羽赶出去。” 话音落下,却无人应声踏入。 江羽冷笑:“谢家,果真不凡,连帝王未发令,你就自作主张。此刻我才领悟,谢家执意挑起这场战事的原因!” “为何如此?” 顾喜适时出列,他是刑部尚书,在朝廷中举足轻重。他的表态让众多大臣看到局面的转变,因为他与谢家的立场相悖。 江羽掷地有声:“因为谢家渴望更高的威望,他们渴望更上一层楼。如今晋国朝堂,只知有谢,不知有司马。再启战端,谢家地位只怕将更上一层楼。” 哗! 大殿内一片喧哗。晋国的大臣们议论纷纷,许多人暗自揣摩。谢家威信已高,更进一步封为异姓王也并非不可能。 人心难测,谁又能料定? “陛下,老臣有罪。” 蓦地,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谢崇撩起袍服,跪倒在地。他面如止水,看不出情绪波动,但在晋国朝堂,他位列百官之首。这一跪,引发新的变局。 谢崇跪地,沉声道:“老臣倡议攻伐秦国,只为一战削弱秦,以提升晋国威望。臣心无二志,望陛下明察。” 谢崇下跪,司马冲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好一个江羽! 刚才江羽反驳谢系官员的话语只是铺垫,而最后才是致命一击。 晋国历经百年,人心思定,说谢家篡位纯属无稽之谈。可问题在于,按照江羽的说法,谢家坚持开战,不就是为了更高的地位吗? 这是对臣子最严重的质疑。 即便是谢崇,也无法承受。 无论他资历多深,影响力多大,在这质疑面前,无法辩驳,唯有认罪。 第170章 谢崇哑口无言 司马冲面带微笑:“朕在位近二十年,得益于谢卿的辅佐,晋国朝堂才能平稳运作,国家才能安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谢卿的功绩,众人皆知。朕,信任谢卿,起身发言吧。” “陛下圣明。” 谢崇再次匍匐在地,行礼后起身:“陛下,谢峻举止狂妄,既是臣教导无方,也是他放纵无度。” “臣请求陛下,罢免谢峻工部侍郎之职,让他闭门思过。此外,钟仲康抓捕江羽,无视国法,滥用公权。臣提议,革除钟仲康职务,贬为庶民。” 司马冲回应:“谢卿,这样的处罚是否过于严厉了?” 谢崇道:“陛下,此事若不严厉处置,无法震慑群妖,请陛下批准。” “朕同意了。” 司马冲点头回应。 此言一出,朝廷上下,诸多官员,特别是众多谢氏族人,皆心中震撼。 未曾料到,帝王竟应允了。 他们心中又浮现出一个疑虑,帝王向来不断巩固权力,只是手段隐蔽,渐进推进。如今借江羽之力,一举拿下谢峻和钟仲康。 谢崇再次进言:“陛下,晋国与夏国联兵攻打大秦,实乃对晋国有利之举。因大秦近年来日益强盛,若不削弱其势力,必然带来灾祸。” “此事,老臣甘愿置身事外,请陛下另择官员和将领负责。” “如此,便与老臣无干。” “望陛下明察。” 谢崇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认真说道:“晋国此刻占据优势,既然有机会,为何不从秦国夺取利益,反而助其渡过危机?关乎国之存亡,望陛下明察。” 司马冲转向江羽,微眯着眼,问道:“江羽,对于谢卿的看法,你怎么看?大秦危急,晋国本可得利,为何要撤军?凭何援助大秦?” 谢崇站立一旁,神色仿佛遥思远古,眼眸中却多了几分期许。 他想看江羽如何应对。 原以为谢峻会安排,让众臣与江羽辩论。未料,江羽非但反驳众人,还抛出了杀手锏,说什么谢家要更上一层楼? 这简直是质疑其心志。 就算谢崇毫无异心,也无法承受这样的言论,毕竟他的地位已至人臣之巅,再进一步则会引人侧目。因此面对江羽的质问,谢崇只能服软。 即便谢崇认输,却退一步,将决定权交给了帝王。尤其是涉及晋国利益之事,谢崇与帝王立场一致。 江羽神情平静,毫无慌张,因为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谢崇的刁难,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江羽轻轻一笑,缓缓道:“陛下刚才的话语,归根结底就是一点,大秦陷入困境,我晋国欲乘势掠利,对吧?” 司马冲面色一沉。 乘势掠利? 江羽这少年,真是直率啊! 当然,事实确实如此。只是江羽当着所有人面前揭示了晋国的打算,多少有些失礼。 司马冲神色复原,淡然道:“国与国之间的互动,都暗藏玄机。正如你所说,国与国之间存在着利益交换。那么,何来乘势掠利之说呢?晋国援助大秦度过危机,自然有其益处。” 谢崇淡然道:“陛下英明,所谓他人之贼,吾之英雄。在大秦看来,我们乘人之危,但在我国万民眼中,我们索取的利益,便是为国家争取福祉和利益。” 江羽神色庄重:“陛下和谢公的见解,皆有其深意,我亦认同。故此,我为大秦的繁荣献策,同时也为晋国擘画未来,两者兼得。我对晋国的规划,有两大益处。” 司马冲回应:“朕愿闻其详。” 江羽娓娓道来:“首先,大秦的稀世佳酿‘西风醉’,将在晋国境内酿造。晋国官府将获取四成的纯利,其余六成归大秦,由我们大秦分配。不知陛下是否了解‘西风醉’呢?” “朕略知一二。”司马冲点头示意。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好奇:“‘西风醉’确为世间美酒,不逊于我国的‘百里香’,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这样的佳酿,确实能带来丰厚的收益。只是四成的纯利,似乎少了些。” 江羽解释:“陛下无需出人出力,仅凭空就能分得四成,已是极大的恩惠。我虽掌控六成利润,但在晋国挑选合作伙伴,招募民众劳作,这些都需要付出代价,最后大秦能占据两成纯利,已是相当可观。这,已是晋国能得到的最大诚意了。” 司马冲闻言微微点头,但仍保持沉默。尽管他对江羽赞赏有加,但江羽与徐琉璃的关系尚未明朗,况且涉及晋国利益,司马冲不会轻易让步。 谢崇抚着下巴的胡须,从容道:“江羽,大秦的‘西风醉’确有价值,也能盈利,这点老夫并不否认。然而,你需要明白,我晋国并不缺钱。‘西风醉’带来的些许利润,对我们晋国来说,实属微不足道。这样的利益,远远不足以打动我们。” 工部尚书曹腾附议:“谢尚书所言甚是,这点利益实在微不足道。” “江羽,你需要提供更多的好处。” “江羽,金钱并无大用。” “没有足够的利益,晋国无法援助大秦,也无法与大秦结盟。” 谢崇一派的人相继发言。 众人开始施压。 江羽先前提出的观点,称谢崇应更上一层楼,震撼人心,等同于绝杀,无人敢直接反驳,因为牵涉其中风险太大。如今,皇帝与谢崇站在同一立场,情况自然不同。 众人纷纷附和。 顾喜目睹这一切,眼中多了几分忧虑。他想帮助江羽,但涉及晋国的利益,他不能不顾晋国而帮江羽。这是他的底线。 其他反对开战的官员也保持沉默,只能寄希望于江羽能够压过谢崇一派。 江羽镇定自若地说:“各位,你们都谈论利益,我自然以利益为出发点。方才提及的晋国利益分为两部分,我只说了‘西风醉’的第一点。第二部分,关乎汝南郡。” “汝南郡位于夏国西南边境,乃夏国的一郡,与晋国相邻。一百八十年前,晋国宣宗在位时,晋国强盛无比,而夏国正处于衰落期……” 在古老的埃拉里亚大陆,夏国被北方的乌尔冈王国侵袭,无力抵挡那冰霜巨龙的铁蹄。夏国哀帝无畏,为保王国存续,无奈之下,朝臣们割让了神秘的汝南领地,以求遥远的伊萨尼亚王国伸出援手。 “提及此事,伊萨尼亚的宣帝实乃公正无私,未曾趁乱掠夺,反而援助夏国,阻挡乌尔冈的猛烈进犯,自此汝南领地成为伊萨尼亚的领土。” “八十年过去,汝南领失而复归夏国之手,伊萨尼亚的边界黯然收缩,国民为此深感悲愤。” “敢问陛下,可曾考虑收复汝南领?那片土地,本是夏国自愿赠予伊萨尼亚的神圣之地。然而夏国一旦崛起,竟悍然反噬,此举实为背信弃义。” “夏国之举,首当其冲地破坏了公理。” “现下的夏国,国力式微,故此刻正是夺回汝南领的大好时机。” 江羽掷地有声:“若伊萨尼亚与强盛的秦国结盟,必定能洗刷耻辱,重夺汝南。话说回来,谢尚书身为百官之首,不思雪耻,反而与敌结盟,您辜负了陛下对您的期望与信任。” 谢崇心神剧震,厉声回应:“江羽,休得信口开河!” 他见识过无数文人,强者亦不在少数,但无人能像江羽这般棘手。江羽的话语如刀,直指核心,言辞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同时,他善于打破常规,让人防不胜防。 谢崇沉着声道:“江羽,你说夺回汝南领,但此事非易,困难重重,几乎无法实现。” 江羽挥袖反击:“谢尚书,若因困难便放弃,岂不是默认晋国的耻辱无足轻重?难道你身为百官之首,竟无视国家之痛,反而与夏国合谋攻打秦国?” “若连你都不在乎晋国的耻辱,又有谁还会在乎呢?你这个天下的首席大臣,实在不尽职,令人痛心。” “陛下信赖你,万民依赖你,百官畏惧并听从你,有如此背景,你却无法雪耻,反而与夏国联手对付秦国?” “攻打秦国,能得到多少财富?无非空洞的幻想,秦国贫瘠如洗。又能夺得多少领土?不可能,晋国与秦国接壤稀少,无法长久占领。” 江羽威严道:“如此决策毫无益处,你有机会收复汝南领,却不愿行动,真是让人感叹。” 谢崇顿时面露苦涩,面对江羽的伶牙俐齿,他感到棘手无比。江羽的目光扫过朝廷,官员们纷纷避让,谢崇尚且败下阵来,更何况其他人? 无人敢与之争锋。 在神秘的伊秦之地,将牵制住所有夏国的锐气。因此,夏土空虚,晋国自应向北挺进,一举征服汝南郡。这样的天赐良机,若不去深思熟虑,反而舍近求远,援助夏国,实令我费解啊。” 江羽言辞激昂:“谢尚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契机。” 谢崇一时语塞,沉吟半晌后,才缓缓回应:“夏国虽稍显疲弱,即使伊秦牵制了夏国的兵力,但进攻之事,仍需谨慎。” 江羽摇头反驳:“不,正宜攻打。不仅晋国,齐国会一同对夏国下手,从边疆夺取其领土。” “齐夏两国的世仇由来已久。因此,我将亲赴齐国,劝说齐皇出兵马踏夏土。设想一下,齐、晋、夏三国合力对抗伊秦,而得益者却是无边境相邻的夏国。” “此刻改变战略,齐晋联兵攻打夏国,局面必然不同。伊秦负责牵制夏军,齐晋两国皆可获利。” 江羽环视四周,目光炯炯:“各位大人,何乐而不为呢?” “陛下,微臣赞同此策。” 顾喜神情庄重,抱拳道:“晋国曾对夏国有恩,然而夏国以怨报德。如今机缘巧合,微臣提议夺取汝南郡。” “陛下,微臣附议。” 此时,大理寺卿陆雍也开口赞同。 陆雍道:“陛下,晋军雄壮,但汝南郡被夏国夺走,是晋国的耻辱。若能收复汝南,我晋国历代先祖必感欣慰。” “陛下,微臣附议。” “陛下,微臣也附议。” …… 晋国的大臣们纷纷改口,多数人转而支持江羽的主张。 原因无他,此举有利于晋国扩大权益。特别是其中一部分人,不愿挑起战争。现在江羽提出的方案,由伊秦牵制夏国,晋齐两国便可伺机渔翁得利。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也是瓜分夏土疆域的良机。 司马冲眼中闪烁着异彩,看向谢崇问道:“谢卿,你意下如何?” 谢崇瞥了眼江羽。他低估了江羽,这少年确实高明,再次施展绝妙之计。因为江羽的提议,是晋国无法拒绝的。谢崇也不得不承认,夏秦交战,齐晋暗袭,正是上佳战术。 谢崇明白反对无效,主动说道:“陛下,微臣附议。” “好!” 司马冲的脸上绽放笑容。 他看着江羽,正色道:“江羽,晋国与伊秦结盟之事,朕允了。晋秦两国结为盟友,互助互守。我晋国即刻撤军,并对外宣告,不再联合夏国攻打伊秦。” “陛下英明!” 江羽拱手致谢,笑意更浓。 事情成了! 司马冲未作片刻停留,即刻下令草拟与大秦结盟的神契,盖上龙纹玉玺,交予江羽。他话题一转,又道:“江羽留下,其他人退下。有些秘密,朕只想与你共享。” “微臣告退!” 一众官员行礼后纷纷退去。他们望向江羽的目光中充满疑惑,陛下单独留下他,实属出人意料。 不消多久,大殿内仅剩陛下与江羽二人相对而立。 江羽略感惊讶,虽自己成功说服陛下结盟,不再侵犯大秦,但陛下与他并无亲缘,却独独留下了他。 司马冲沉声言道:“江羽,你做得很好。” 江羽更为困惑。 这是何意? 陛下居然赞扬他。 深知陛下赞誉的背后必有深意,江羽正色回应:“陛下的意思,在下不明其详。” 司马冲肃然道:“徐琉璃。” 啊! 江羽失声惊呼。 即便江羽心性坚韧,此刻也无法掩饰情绪的波动。 徐琉璃! 怎么会扯上徐琉璃? 她是大禅天的天女,即便大禅天受皇家庇护,可……江羽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问道:“陛下,难道徐琉璃是您的女儿?” 司马冲微微点头:“不愧是荀子门徒,难怪赢九霄那老者对你另眼相看。你的智谋,确实非同一般。徐琉璃确是朕之女,只是她随了皇后之姓,并非司马一族。” 江羽心中却生出奇异之感。 司马冲之女,晋国公主,竟然去了大禅天静修,此事背后似乎有隐情。 司马冲继续说道:“江羽,你知道为何朕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与你结盟吗?哪怕你把话说得再动听,晋国想要征服汝南郡绝非易事。但朕依然选择了同意。” 江羽推测道:“莫非是因为我救了徐琉璃,陛下以德报恩?” 司马冲回答:“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昨晚琉璃得知你被捕,亲自进宫求见朕,希望朕释放你,以免你遭难。” “另一原因在于,朕需要你答应一个条件。只要你应允,朕承诺不会进犯大秦,甚至会协助你守护汝南郡。若你不接受,即使朕已答应,一切也将化为泡影。” 江羽答道:“请陛下指示。” 司马冲言道:“如今的徐琉璃仅是大禅天的天女,未来将承继祭司之位。但她修为尚浅,暂时无法胜任祭司之职。” “朕要你答应,在徐琉璃即将成为大禅天祭司之时,你必须出手阻止,不可让她登上那个位置。这就是朕的要求。只要你同意,朕定会全力以赴支持你。” 江羽反问:“陛下,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司马冲沉声道:“此事绝不简单,意味着你要对抗大禅天,甚至对抗宗师级强者。你需要仔细考虑,朕不会强迫于你。” 江羽回应:“陛下,在下答应。” 走到这一步,江羽已无法回避。更何况,徐琉璃在危难时刻求助黄帝,对江羽而言,已是厚重的恩情。 于是,江羽应允了。 司马冲微笑着说:“你答应了,却不问原因?” 江羽回答:“在这世间,父辈只会守护子女,绝不会加害。所以我相信陛下所策划的,必有其深意。” 司马冲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挥手道:“你聪慧过人,去吧。至于详情,你自会慢慢探明。” “在下告退。” 江羽行礼后,转身离去。 司马冲目送江羽的背影,低声道:“简兴茂,你觉得江羽能成功阻止吗?” “老奴不敢妄言。” 简兴茂答道:“陛下,江羽年少便已达到先天三品,根基深厚,成为宗师必然不凡。将来,他甚至有可能步入大宗师之境。” 司马冲点头,却长叹一声:“朕,拭目以待。” 江羽离开宫殿,看见殿外等候的顾喜。 顾喜满面忧心:“小师叔终于出来了,走,到我家赴宴。我早有准备,设宴为你洗尘,也为了感谢你救了我的逆子,还请小师叔勿拒。” 江羽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顾喜笑容灿烂,领着江羽出城,但刚出皇城,便遇上谢崇的马车,依然停在宫门外。 谢崇站在马车旁,静静等待。见江羽到来,他倚在车身上,开口道:“江羽,今日朝堂上的辩论,你表现极佳,老夫甚为敬佩。若有空闲,欢迎你到谢府做客,老夫必扫榻以待。” 第171章 为谢峻献策 江羽听到谢崇的邀请,略感惊讶。 谢崇竟邀他去谢府,似乎有意化解两方的紧张。然而细想,他与谢家的直接冲突又有多少?无非就是谢峻设局让他入狱罢了。 况且在狱中,江羽也受到了礼遇。 这才是老谋深算。 利益至上。 至于面子,在谢崇这样的老狐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能提升谢家的利益,谢崇定会更加友善。 江羽微笑道:“谢相邀,在下定会登门拜访。” 谢崇说:“如此便好。” 他踏上小凳,登上车辕,正要进马车。这时江羽突然说:“谢相,我还有些话想说,不知是否适宜。” 谢崇停下脚步,坐在车辕上,微笑道:“但说无妨。” 谢崇正色道:“谢相是晋国的砥柱中流,因你的维系,朝局才能稳固。然而,你一生辛劳经营,赢得生前的荣誉,身后之名又该如何安排?谢家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呢?” 谢崇眉峰一挑。 深邃的眼眸中掠过锐利之色,散发出震慑人心的威严。 好一个江羽... ... 他曾经思考过的疑虑,江羽毫无保留地揭示了出来。 谢崇瞬间恢复了镇定,询问道:“江羽,你的意思是什么?” 江羽平静地回答:“很简单,如果谢家的接班人贤明,家族自然能稳固如山,屹立不倒于世间。” “然而,如果继承者自负且顽固,自视甚高,狂妄自大,企图操控一切,却又德行不足以匹配地位,那么灾难终将降临其身。” “人到暮年总会变得慈悲,可这慈悲往往会导致一瞬的犹豫,最后让岁月变迁成为无法挽回的沧桑。” “而这,正是我们无法承受的代价。” 江羽面无波澜,谢崇却眯起了眼,仔细打量着江羽。 此刻,谢崇甚至觉得他是面对着一个同龄的智者,江羽绝不简单。他的口才令人敬畏,更重要的是,他的双眸洞悉世事,无比精准。 谢崇深深吸了口气,说:“江公子的话语,老夫铭记于心,就此告别。” 他步入马车,车夫迅速驾驭,马车随即消失在视野之中。 顾喜目睹这一切,不禁赞叹:“小师叔真是厉害,我国朝堂上无人敢像这样对谢崇讲话。” “谢崇不仅经验丰富,更是一位心思细腻,行事周全的人。” “他出手总是光明正大,让人无可挑剔。这次竟被你压过一头,小师叔这次可是要在晋国名声大噪了。” 顾喜心中充满了喜悦。 为江羽自豪,也为荀氏门人的身份感到荣耀。 江羽微笑着说:“这其实也是因为陛下在场,当然也得益于谢崇的光明磊落。总之,这次的使命已经圆满完成了。” 顾喜心中同样欢愉,引领江羽返回。由于顾家离皇宫更远,谢家位于北城,反而更近,谢崇先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刚刚下车,谢峻已从大门前来迎接。谢峻早前被贬官并驱逐出皇宫,所以提前回到了家族。 谢峻的脸上满是愤怒,他说:“父亲,江羽这小子太可恶。如果不杀了江羽,谢家的脸面何存?因此,儿子认为唯有杀掉江羽,才能彻底消除后患,杀一儆百。” 谢崇瞥了谢峻一眼,沉默不语,微微躬身,径直走入大厅坐下。 谢峻跟随着进入,站定之后又说:“父亲,这个江羽必须处理掉。” 谢崇问:“你想如何处理?” “杀了他。” 谢峻目光犀利,说道:“请高手出手,一定能解决江羽。只要江羽死了,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不会有危险,我们也能继续出兵攻打大秦。” 谢崇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缓缓地说:“谢峻,你要记住,你是谢家的继承人,怎能如此冲动行事,甚至策划暗杀呢?” “暗杀确有其事。” “但这样的手段,等同于打破了规则。” “今日你派人刺杀江羽,将来别人也可能派人刺杀你。” 谢崇面色庄重,语重心长地告诫:“在奇幻世界里,无尽的规则编织成网,无论何处,都需敬畏法则,遵循其道。” 谢峻皱紧眉头,反驳道:“父亲,您太过温和,过于慈悲了。” 谢崇反问:“老夫真的慈悲吗?” “慈悲!” 谢峻坚定回应:“我谢家执掌政局,需以雷霆之力威慑众人。江羽之事,不应姑息;与大秦交战,不应止步,如此,谢家如何屹立不倒?” “如今宫廷之内,陛下亲信渐多,顾氏、陆氏等各大家族势力崛起,我们谢家的影响力正在消退。” “此刻,我们必须逆转乾坤,改变现状。” 谢峻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决绝,他的执政理念与谢崇相悖,更倾向于以绝对力量压制一切。 谢崇彻底失望,因谢峻行事过于强硬,即使朝廷已达成共识,仍执意推动,甚至欲除掉江羽——这位来自大秦的使节。 这是一个奇幻国度的使者,大秦使节若在晋国丧命,两国将陷入不死不休的争斗,最后只会让夏国渔翁得利。 这远非一国首席大臣应有的胸襟。 谢崇凝视着谢峻,最后长叹一声,下令:“来人。” “在!” 老管家应声进入,躬身施礼。 谢崇吩咐:“去,召唤谢玄前来,老夫欲与他会面。” “遵命!” 老管家离去传讯,不久,谢玄步入厅堂,恭敬行礼:“父亲。”他刚从县衙牢狱脱身,便回到家族,未曾料到朝廷的辩论如此迅速地画上了句号。 谢崇问道:“你在大秦许久,为何突然回归晋国?” 谢玄瞥了谢峻一眼。 谢崇目光犀利,命令道:“无需顾虑谢峻,你直言吧。” 谢玄正色道:“父亲,攻打大秦之举,因其举国上下皆已准备拼死一战。在此情势下,攻打大秦困难重重,如硬啃顽石。其次,晋国与大秦领土接壤不多,即便胜出,所得利益微薄,反倒是夏国会从中获利更多。因此,我认为出兵攻打大秦并不明智。” “再者,江羽带来的西风醉酒,利润丰厚。我谢家若引领新策略,放弃攻打大秦,转而经营西风醉,必将赚取巨额财富。” “最后,江羽此人,极具才华,值得我们投入。” 谢玄从容论述:“基于这些原因,我提前归来。此次归来,我已致信兄长,详述此事,望兄长定夺。” 谢崇眼中闪烁赞赏之色。 谢玄果然出色,他苦心栽培的谢峻却流于表面。反倒是谢玄久居在外,考虑周全,表现出色。 谢崇沉声唤道:“谢峻。” “在!” 谢峻躬身应答... 谢崇吩咐道:“你准备启程,返回吴郡的谢家祖祠,从此守护那神圣之地。” “怎么可能!” 谢峻瞬间惊愕,满脸的难以置信,觉得这简直是荒诞不经。作为谢家多年的继承人,如今却因一桩神秘事件,被驱逐回祖祠。 这意味着他不再是家族的未来领袖,更失去了曾经的威权。 这是谢峻无法接受的现实。 他咬紧牙关,激动地质问:“父亲,凭什么夺走我一切?我所做的一切,皆为谢家,皆为坚守我们的家族荣誉。” “父亲,仅仅因为一次微不足道的误会,就要剥夺我的地位。我不甘心!谢玄又为家族做了何事?为何他就能安然留下?父亲,这不公平。” 谢玄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难道是江羽在背后施加了影响吗? 在之前的地牢中,江羽曾问他是否想成为谢家的继承人。当时他答应了,但谢玄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局势复杂难测。 没想到转眼间,他回到谢家,就遭遇了这样的变故。 谢崇看着失控的谢峻,平静地说道:“我将你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甚至家族内外之事都交由你处理。你又是如何应对的呢?真是令老父失望。” 谢峻竭力辩护:“孩儿处理事务从未出错,唯有这次江羽之事,策略稍有不当。至于父亲,您总是忍让妥协,反而让人欺侮,这不是谢家人应有的态度。” 谢崇叹了口气:“人若不知己,便会迷失,更易滋生傲慢。罢了,老夫会让你心服口服。你们两人,去侧厅等待,听听下面的人如何看待你谢峻。” “遵命!” 谢峻转身步入侧厅。 谢玄也跟随而去。 谢崇下令:“来人,速去传唤云晋、曹腾、齐拱到府上。” “遵命!” 侍从立刻去安排。 接着,谢崇又吩咐:“去,通知谢璋前来一趟。” “遵命!” 另一名仆人前去传达。 不一会儿,谢璋先行抵达。他在谢家负责对外的商业事务,虽与谢崇同辈,但年纪较轻,现年才四十多岁。 谢璋站定后,躬身行礼:“大哥!” 谢崇点头,缓缓问道:“谢璋,你执掌谢家外部商业网络,已有多少年了?” 谢璋心中有些微妙,但他毕竟是谢崇的亲弟弟,也是心腹,于是坦然笑道:“十八岁起,我就随兄长闯荡。二十八岁时,遵兄长之命,开始管理谢家的外界商业。至今四十五岁,已有十七个年头了。” 谢崇抚须道:“谢家能繁荣昌盛,你的贡献功不可没。” 谢璋感到越发困惑,他回应道:“兄长过誉了,这一切荣耀皆因兄长而存。若非兄长这棵支撑谢家的魔力支柱,我们家族的命运恐难以想象。” 谢崇微笑着回答:“每个时代有其英雄,怎能让老朽独揽功勋。谢家的未来,须由下一代的冒险与经营来塑造。说到下一代,你觉得谢峻如何呢?” 谢璋回答:“谢峻确有才干。” 谢崇脸色一沉,说:“老夫要听真心话,不是客套敷衍。” 谢璋再次审视谢崇,此刻他的语气变得庄重:“既然兄长希望听实话,我就直言无讳。谢峻确有能力,但在我看来,他过于自负且冷漠于家族成员。他为达目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过于狠厉了。” 谢崇点头道:“仅此而已吗?” “没了。” 谢璋轻轻摇头。 谢崇挥手示意:“你可以退下了。” 谢璋一时茫然,不知所措,只因一句话的询问,他心中一片混乱,无法理解谢崇的意图。 不明就里的谢璋,还是行了一礼,悄然离去。 此刻,侧厅内,谢峻紧握双拳,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谢璋! 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针对他。 真是可恨至极。 谢峻瞥了一眼谢玄,咬牙切齿:“谢玄,你别心存妄想,谢家的主宰之位轮不到你。只要有我在,你就永无出头之日。” 谢玄淡笑一声。 他原先对这位兄长颇为敬重,经历了此事,谢玄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此人其实并不值得敬重。 不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云晋、曹腾、齐拱三人结伴而入。 云晋是一名军队将领,担任着龙骑士将军,晋国的多数武将在无战事时皆在朝廷任职,战时才被派遣为主帅领兵。 曹腾是工部尚书,齐拱是兵部侍郎,均是谢崇的心腹。当然,谢崇一系的官员远不止他们三人,但此刻,谢崇只召见了三位最信赖的人。 谢崇审视三人,微微点头,开口道:“你们三人都是谢家的核心,也是老夫倚重的支柱。今日关于谢峻的事,想必各位已有耳闻。朝廷目前的决议是贬其为庶民,剥夺官职。不过,关于谢峻的为人处世,老夫还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在我面前,无需掩饰,也无需哄骗,老夫只想听真话。” 谢崇缓缓说道:“你们对我性情的了解,无需多言。现在,都来说说你们的想法。” 云晋、曹腾和齐拱三人面面相觑。 这位老尚书究竟怎么了? 为何突然问起这事,三人一时摸不清头脑,均未立即发表意见。 谢崇见无人发言,说道:“云晋,你身为军人,性情直率,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云晋凝视着谢崇的神色,察觉到他的严肃,决定直言不讳:“关于世子的行为举止,末将认为,世子过于自负,对待下属欠缺谦逊与尊重。” “除此之外,世子的性格急躁,一旦决定行动,便无法忍耐,缺乏官场应有的稳健与耐心,这一点在政坛上并不合适。” “再者,世子处理事务的方式过于强硬。对抗敌人才需刚硬,但事事如此,便显失当。” 云晋开口提议:“有些时候,还需以柔和之道待人。” 谢崇点头,对曹腾说:“曹腾,你是谢峻的直属上司,你来说说。” 曹腾回应:“老师,世子做事往往眼界过高,无法沉心投入。以我工部为例,虽非中枢,权柄有限,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将来若世子要继承您的基业,就必须事无巨细皆知。然而世子却对工部诸多事务轻视,不以为然。” “还有,世子对待他人有些目中无人,不尊重上级。” “世子看似和蔼,实则内心极度自负。当年随您学习之时,您曾教导,人的骄傲应如骨髓一般深藏,而非流于表面。” 曹腾直截了当地说:“骄傲存于心,是人的支柱。骄傲浮于面,便是傲慢之态。” 谢崇抚着颌下的胡须,眼神中掩饰不住失望。 这样的评价,让他始料未及。 谢峻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 谢崇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接着问:“齐拱,你呢?” 齐拱面色庄重:“云将军和曹尚书已言明,下官无甚新意,大同小异。世子如此,下官认为,恐怕是因为他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毕竟谢家内外事务,皆由世子打理。” 谢崇听后点头,挥手道:“老夫明白了,你们退下吧。”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惊讶,为何这么快就要他们离开? 仅仅是询问吗? 满腹疑惑,他们还是直接离开了。 谢崇唤道:“出来吧。” 谢峻和谢玄走出,谢峻的脸上满是冷酷与愤慨。他自认对曹腾、云晋、齐拱不薄,一贯以礼贤下士、敬重的态度待人。 然而他们却如此诋毁。 谢峻咬牙切齿:“父亲,这些都是他们的诽谤,他们在血口喷人。” 谢崇平静地说:“一人之言尚可恕,但他们都是重臣,既有我谢家人,也有朝廷官员,都说你骄傲自大,这就是你的问题。遗憾的是,至今你仍未悔悟,未看清楚。” “谢望!” 谢崇下令。 “在!” 大厅门口,一位体格魁梧的中年男子挺身而出,步伐坚定。他四十多岁,剽悍无比,是谢家的高手,已半步入宗师之境,只差最后一步而已... 谢崇吩咐道:“你须得亲自伴随长公子,返回吴县的谢氏古堡,令长公子守护家族之根。” “遵命!” 谢望低首领命。 谢峻紧咬牙关,满面怒火,然而看到谢崇坚定的神色,又涌起深深的无力感。在谢家,谢崇的威严无人能及。他的决定,别无选择,只能接受。 谢峻一甩宽大的衣袖,愤然离去。 谢崇转向谢玄,言道:“自今日起,你身为谢家的继承者,将侍奉于老夫左右。随后,你先投身吏部,任吏部侍郎之职。虽位阶不高,却是磨砺心性的绝佳之地,你可愿意?” “孩儿遵从父亲的安排。” 谢玄恭敬地应答。 他心中激动不已,因为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谢玄随即问道:“父亲,孩儿想了解江羽的状况如何了?” 谢崇回答:“他过得很好,此刻在顾府。如何,你与他关系如何?” 谢玄答道:“孩儿与江羽交情不错,他这次脱险,孩儿打算前往顾府向他道贺。” 谢崇闻言,审视着谢玄,脸色渐转严峻,沉声道:“江羽在朝廷上,不顾一切地抨击我谢家,甚至指责老夫与大秦开战是为了提升谢家地位。你,仍要坚持前往吗?” 谢玄坚定地说:“父亲,时过境迁,我谢家与江羽并无嫌隙。既然如此,何必因过往之事,继续纠缠不休?因此,孩儿还是想去探望他。” “哈哈哈……” 谢崇听后,凝视着谢玄,目光炯炯,朗声大笑。 谢玄却略感忐忑,问道:“父亲为何发笑?” 谢崇道:“老夫心中快慰,去吧。既然是道贺,去账房挑选合适的礼品,就说这是老夫的意思。” “孩儿告退。” 谢玄虽然疑惑,但仍立刻答应。 谢崇目送谢玄离去的背影,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的微笑。他方才的质问,正是有意试探,看谢玄在压力下会如何抉择。 谢玄最后坚持己见,令谢崇十分欣慰。 谢峻虽不足倚仗。 但他还有谢玄这个儿子,谢家的未来依然有人继承。 第172章 梵天至圣法 顾府,大殿之中。 顾喜、江羽以及顾喜的三个儿子均在座,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顾喜膝下三子,长子顾长策,次子顾长明,幼子顾长庚。三子皆出自顾喜的正室。尽管他有妾室,但妾室所生皆为女。 顾长策身为顾喜的嫡长子,现于朝中任职大理寺少卿,为六品官职。 作为顾家的接班人,顾长策虽只是大理寺少卿,官阶不高,但他做事扎实,脚踏实地。 顾长明未曾入仕,专门负责顾家对外的商务事务,兄弟二人内外兼顾,行事皆沉稳有度。 唯有顾长庚热衷游历山水,从不过问政事... 酒过三巡,菜肴飘香,宴席间的气氛逐渐炽烈如火。 江羽轻举酒杯,望向顾喜,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此番能说服龙帝,多亏了你的助力。这杯酒,敬你。” 顾喜摆手笑道:“小师叔过誉了,能说服陛下,更令谢崇颜面尽失,实乃小师叔雄辩之才,舌战群臣之壮举。每当我回味你于殿堂之上反驳谢氏一族的那一刻,连谢崇被迫跪地向陛下请罪的情景都令我震撼不已。此事,真乃奇幻至极。” 顾长策和顾长明闻此,眼中闪烁着敬畏与向往。 谢崇何许人也? 谢家的领航者,晋国朝堂的主宰者。 在整个晋国,除了龙帝,谢崇的地位无人能及,权柄滔天。即便各家各族各有立场,但总体上皆以谢家马首是瞻。 然而,江羽仅凭一己之力,以口舌之力迫使谢崇屈膝谢罪。此事让顾长策和顾长明初闻之时便心惊不已,对江羽更是敬佩有加。 江羽淡然道:“不过是些言语技巧罢了,狡辩而已,不足挂齿。说起来,我尚有些疑惑,需向你们请教。毕竟在晋国之内,你们最为了解详情。” 顾喜回应:“小师叔请说。” 江羽言道:“此次晋国方面,虽说是答应与大秦国结盟,但实则附带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在徐琉璃成为大禅天祭司时,我必须阻止。长乐,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提及顾喜的表字,江羽心中暗觉奇异,竟与三个儿子共享同一“长”字。 顾喜听后,对龙帝所设的这个附加条件感到惊讶,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他缓缓道:“小师叔,徐琉璃在外人看来是大禅天的门徒,但鲜有人知,她其实是陛下的长女,晋国的长公主。” 江羽点头道:“她是长公主,为何会入大禅天呢?” 顾喜解释:“其一,长公主天资聪颖,尤其适合修习大禅天的梵天至圣功,这是大禅天的定论;其二,当年长公主尚幼,皇室实力薄弱,而大禅天则强大无比。” “因此,原本应由皇室扶持的大禅天,反而无视皇室的安排,反倒是皇室恳求大禅天的支持。” “于是双方达成协议,将长公主送入大禅天,大禅天则全力以赴协助皇室。毕竟大禅天中有大宗师境界的老祖坐镇。” 江羽听完思索一番,仍觉得此事离奇。身为大禅天弟子的徐琉璃,龙帝不至于阻止她成为祭司。 这不合情理! 江羽问道:“难道成为祭司有什么不当之处?” 顾喜答道:“成为大禅天的祭司,可能关乎两方面的考量。” 江羽追问:“哪两个呢?” 顾喜的神情显得格外庄重,他沉声道:“首要因素,世人皆知,大禅天的祭司必须侍奉崇高的梵天神只,不得婚嫁,必须保持圣洁之躯。” “其次,有关梵天至圣功的秘闻流传甚广。” “历代大禅天的天女在晋升宗师境界时,会自然而然地承担祭司职责。至此,梵天至圣功对个体的影响渐深,使人渐渐割舍情感,趋于无欲无念。” “此功修炼无情之道,六亲不认,一旦踏入大宗师之境,情感甚至将彻底消亡。” “虽说这些只是坊间传言,但从陛下的布局来看,两者兼而有之的可能性极大。陛下的意图,便是要你阻止长公主超脱尘世之外。” 忧虑悄然爬上顾喜的眼眸,他轻叹:“小师叔,陛下的安排可非易事。您或许不知,不久前有一则消息流传开来。” “晋国昆山宗之人竟图谋刺杀长公主。然而长公主逃脱,返回大禅天后,消息上报,大禅天的宗师级老祖亲自杀至昆山宗的山门。” “最终,昆山宗的宗师级老祖出手,才抵挡住了这次攻击。即便如此,昆山宗的老祖仍稍逊一筹,导致宗门损失惨重。你若阻止长公主成为祭司,便等同与大禅天为敌,这极其危险。” 身为晋国世家的一员,顾喜知晓这些内幕。 江羽闻言,却淡然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陛下给予我这样的条件,若我拒绝,联盟便会破裂,大秦将陷入危机。所以我别无选择。况且,我此次入狱,徐琉璃曾亲自进宫求见陛下,请求释放我。她对我有恩,我不能坐视不管。” 顾喜眉头微挑,惊讶地问:“小师叔认识长公主吗?” 江羽笑着回答:“说来也巧,徐琉璃那次遇刺,恰好是我救下的她。”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顾喜点头,一脸热切:“既然如此,小师叔在离开金陵之前,可以去见一见长公主。我知道大禅天在城内的据点,到时候小师叔直接过去即可。” “好,没问题。” 江羽爽快地答应下来,他的承诺从不轻易违背,更不会应付了事。 尤其徐琉璃的状况特殊,此刻多接触,对于阻止她成为祭司大有裨益。 “报!” 此时,侍从匆忙进来,躬身禀告:“家主,谢家的谢玄已到府门外,求见江公子。” 顾喜看向江羽,问道:“小师叔,谢家之人来访,见还是不见?” “见,自然要见。” 江羽笑道:“谢家是谢家,谢玄是谢玄,我和谢玄关系尚佳。况且谢玄本人品行端正,胸怀开阔,这般人物值得交往。” 顾喜朝侍从微微颔首,侍从立刻转身离去,传达讯息。片刻后,谢玄步入宏伟的大殿,面带微笑,首先向顾喜施礼,然后转向江羽,轻轻笑道:“贤弟,祝贺你实现了夙愿。” 江羽回应道:“兄长言重了,请坐!” 谢玄直接落座,接着说:“我此行,一是向贤弟表达祝贺与感激,二是代表谢家而来。” 江羽好奇地问:“兄长此言何意?” 第173章 谢玄的赠礼 顾喜父子四人目光一同投向谢玄,略感惊讶。 谢家的代表历来是谢峻,如今却由谢玄出面,代表整个谢家。尤其是谢玄对江羽的感谢,其中蕴含的信息颇多。 谢玄淡然一笑,从容说道:“贤弟我二人,在咸阳相识,金陵共患难,可谓生死之交。你曾问我是否愿意成为谢家的接班人,我当时应允了。” “实则心中并未抱太大期望,那任务艰巨,几近遥不可及。” “未曾料想,今日竟成真了。” “在家中,谢峻已被父辈赶回吴县守护祖宅,而我被指定为谢家的继承人,即将随父学习,并在朝廷中任职。” “这一切,若非贤弟在朝堂上力挫谢峻,谢峻也不会如此狼狈,被家族舍弃。” 谢玄诚挚地道:“这些,都多亏了贤弟。” 顾喜插嘴道:“谢峻被弃用,一方面因他在朝堂上的失态,更重要的是,小师叔离宫时曾与尚书谢交谈。” “小师叔言及尚书谢的辛勤付出,才有今日晋国和谢家的辉煌。他还询问尚书谢,一生英明,身后之名该如何安排?谢家的未来又该如何规划?” 顾喜继续说:“小师叔直言谢峻无能,德不配位,谢家将有灾祸,这是小师叔的警告。” 谢玄闻言心惊不已。 他原本以为是江羽在朝堂上的对决让谢峻颜面扫地,没料到还有这段秘闻。 谢玄再次庄重地说:“贤弟之助,谢玄铭记在心。若有需要我之处,只要不损害谢家或晋国的利益,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江羽笑着回答:“兄长过谦了,其实尚书谢早已看清谢峻的本质,心中早有打算,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谢玄道:“贤弟太过谦虚,来人,将礼物呈上。” 仆人抬着一只箱子走进来,谢玄解释道:“昨日狱中,贤弟提及说服晋国后,还将游说齐国,前往齐国需些盘缠,所以我备了些财物。” “此外,还有一封书信,记载了谢家对齐国大致状况的理解。” “一切都在信中,贤弟闲暇时可细细阅读。” 谢玄起身,亲手捧起书信,送到江羽面前。 江羽接过信函,心中暗赞,果然不愧是谢玄,行事周密无疏漏。金银不过是表象,实则这信函才是关键,它将助力江羽在齐国的奇幻旅程。江羽回应:“兄长费心了,多谢。” 谢玄微摇头,继续言辞:“贤弟,我代表谢氏一族前来,欲化解谢家与贤弟之间的纷争。谢峻办事失当,已受到应有的惩处,望贤弟勿因他一人之过,而误会整个谢家。” 江羽道:“谢兄,多余的话语不再多言。来,以酒释恩仇。” “好,以酒释恩仇。” 谢玄宽慰地叹了口气,举杯共饮,与江羽一同干杯。酒后,谢玄心无挂碍,转而与顾喜、顾长策等人谈笑风生。 众人畅谈,气氛热烈无比。直至午时将尽,酒宴才告一段落。谢玄缓步离去,江羽暂居顾府休憩。他于后院屋内坐下,执笔书写家书。 “玉瑶吾妻,见字如面。” “自离咸阳以来,思念如潮涌。人言心安之处即故乡,你在咸阳,我心亦在咸阳。金陵虽繁花似锦,却不及你在我身旁的一瞬。” “此刻,心中涌动一曲小令。” “何谓相思?独酌,长亭,对月空。是否能更具体,冷月,孤风,却含深情。还能再具体吗?想你!” “珍重身体,静候我归。” 江羽信毕,便寻到顾长庚,请他安排信使传递家书。家书送出后,江羽小憩片刻,醒来时已近黄昏。梳洗完毕,仆人禀报:“江先生,大公子求见。” “请他进来。” 江羽吩咐道。 不多时,顾长策步入视线。 顾长策年方二十八,是顾喜的长子。在他十六岁那年,顾长策降临世间。尽管年岁高于江羽,但在江羽面前,他始终保持着敬意。 顾长策行礼道:“师叔祖。” 江羽问:“有何事请教?” 顾长策一脸郑重:“我有一事关乎家族兴衰,欲向师叔祖求教。” 江羽道:“但说无妨。” 顾长策道:“顾家长久以来用心经营,父亲更是耗尽心力。然而相比谢家,我们仍有很大差距。若要顾家超越谢家,又该如何行事呢?” 江羽挑眉,对顾长策的问题略感惊讶。问题虽然宏大,但也揭示了顾长策的雄心壮志。 这是一个有抱负之人。 江羽缓缓说道:“谢崇的才华毋庸置疑,他这类人的成长经历难以复制。谢崇的天赋固然重要,但他的能力更为独特,非教导所能传授,乃是他个人能力与无数奇遇结合的产物,造就了谢崇,也成就了今日的谢家。” “当然,从概率上看,若顾家要赶超谢家,关键不在如何奋发进取或制约谢家。最实际的策略或许是多育子嗣,枝繁叶茂,才有实现的可能性。” 顾长策目瞪口呆,满脸难以置信:“为何如此?” 他对此疑惑不解... 在神秘的大陆上,顾氏一族的兴衰竟与生育神秘子嗣息息相关。 这与繁衍神秘血脉的使命紧密相连。 江羽微露笑意,低语道:“这是一场广泛的选材,比如当今的谢崇,若仅有谢峻一子,便可预见,谢家的荣光将在他手中黯然凋零。” “谢家的力量必然大幅度削弱。谢玄的存在,实为谢崇无意间的妙手偶得,未料谢玄的品性和胸襟出类拔萃,使谢崇得以觅得理想的继承者。” “谢玄身边还有众多谢家子弟,若非这些兄弟,他未来承袭谢家基业时,难以找到忠实的左右臂膀。毕竟,外人终究比不上自家兄弟的信赖。” “兄弟众多,则可增强掌控权力的力度。换个说法,人多如蛊,终能孕育出恰当的领袖人选。” 江羽娓娓道来,阐述着他的族群智慧。 他接着说:“实际上,谢崇这一代,虽然他本人英勇,但谢家的支持同样不可或缺。谢崇在朝廷中枢,他众多兄弟散落在各地,故此他的影响力才如此深远。” “至于顾家,你父亲顾喜这一辈,兄弟不多,能分担忧虑的更是寥寥。至于你们三兄弟,顾长庚尚未踏入政界。如果你有更多的兄弟,将来顾家交到你顾长策手中,信赖的人多,这些亲兄弟各司其职,有利于你稳固局势。” “所谓并肩战斗的兄弟,一同冲锋的父子,人多选择也多。因此,一个家族欲求日益强大,在拥有足够资源的前提下,扩充人口是基础。” “当然,前提是必须有充足的资源,否则人多反而纷争不断。” 江羽微笑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未必全对,你自己权衡。” 顾长策深思熟虑,越想越是敬佩,回应道:“师叔祖高见精辟,让我豁然开朗。撇开其他不论,兄弟众多确实具有显着优势,这是最可靠最安心的纽带。” 江羽笑道:“正是此意。” 顾长策行礼道:“多谢师叔祖,我已明了,不再打扰师叔祖。” 江羽点头,目送顾长策离去的背影,眼底闪烁着赞赏。 顾长策相当出色。 江羽并未在府邸久留,他向顾喜打听大禅天在城中的据点,随后乘马车离开了顾家,朝徐琉璃的居所驶去。 第174章 对佛不负,对卿亦不负 城南,大禅天的驻地。 后院内。 悠扬的琴声从屋内飘出,徐琉璃灵巧地拨弄琴弦,纤长的手指如同精灵在琴弦间跃动,一曲美妙的旋律在室内回荡。 徐琉璃清冷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漆黑明亮的眼眸中似乎萦绕着一丝思念,仿佛怀揣着期待…… 在徐琉璃轻拂魔弦之际,静姨悄然而至。她立于徐琉璃近旁,凝视着沉醉于神秘乐音中的她,温柔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慈爱的微笑。 静姨,是守护徐琉璃的存在,她未曾步入凡尘,而徐琉璃是她一手抚育长大的。在静姨心中,徐琉璃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珍贵。 乐曲终了,余音绕梁。 静姨踱步至徐琉璃身边,含笑道:“小姐,你的琴声愈发柔和,似乎蕴含着一丝遥思。难道,你在想念某人吗?” 徐琉璃脸颊微红,反驳道:“静姨,我没有,你一定是听错了。” 静姨提议:“难道是在想念江羽公子?那位江家的杰出青年?” 徐琉璃的眼神更显闪烁,忙答道:“静姨,绝对没有,你别乱讲啊。” 静姨却充耳不闻,悠悠道:“江羽这少年,不仅容貌英俊,更重要的是出身显赫,才情出众。在咸阳之时,他连挫燕长歌、祝有山,才智超群,出口成诗也不为过。” “仅此一项,在我们金陵城,他已是顶尖的青年才俊。” “听说昨日朝堂之上,江公子口若悬河,一番言论令谢崇畏惧,甚至迫使谢崇向陛下俯首认罪。” “江羽一人,舌战谢家一门,让所有人哑口无言。这样的男子,天下哪位少女不会倾心?哪位少女不会春心萌动呢?” 静姨眼中闪烁着戏谑:“特别是小姐回程途中,昆山宗的袭击下,江羽英勇救美,救了小姐一命。所以小姐挂念江羽,也是人之常情。” “我没有,静姨你乱说呢。” 徐琉璃薄唇紧抿,道:“静姨再这样乱说,我可不理你了。” 静姨轻笑,不再提徐琉璃对江羽的思念。她话题一转,突然说道:“小姐,江羽昨日在朝堂上力抗谢家,已促成晋国与大秦的联盟,这意味着他的使命已完成。恐怕不久后,江羽便会离开金陵。小姐,不想再见见他吗?” 闻言,徐琉璃乌黑的明眸闪过一抹黯淡。 江羽即将启程离去。 一旦江羽离开晋国,恐怕未来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还能有重逢之日吗? 徐琉璃沉默片刻,道:“静姨,不见了吧。相见不如怀念,这样其实挺好。况且,我和江羽之间并无太多牵扯,静姨你误会了。” 静姨笑道:“傻丫头,你真是……” 这时,侍女闯入,禀报道:“天女,大秦的江羽在外求见。” “江羽来了?” 徐琉璃眼中闪过异彩。 她冷艳的面容瞬间生动起来,眼中闪烁着喜悦,连忙吩咐:“快,请他到会客室,我随后就到。” “遵命!” 侍女匆匆离去。静姨看着徐琉璃的神情,摇头轻笑,这丫头嘴硬心软。在徐琉璃下山前往咸阳之前,她一直于大禅天修炼,从未涉足世间纷扰... 初次踏入塞亚德城,便邂逅了江羽。紧接着,又蒙受江羽的救命之恩,她对他的情感自是与众不同。 静姨未多言,转身离去,独留徐琉璃于闺房之内。 徐琉璃脸上绽放喜悦,取过铜镜细细端详,略施粉黛,确保鬓角整洁无杂乱,整理好长袍裙摆后,才步向宴会厅。 徐琉璃步入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伫立等候的江羽。 她微笑着行礼:“江公子。” 江羽回应:“徐姑娘。” 两人各自落座,尽管徐琉璃心中喜悦,却有些拘束,开口问:“江公子今日造访,有何要事吗?” 江羽直言不讳:“今日前来,是为了向徐姑娘表达谢意。初至瑞亚帝国,我遭囚禁,幸得徐姑娘仗义援手,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徐琉璃面色微变。 江羽的道谢意味着他从帝王口中得知了她入宫的秘密,也知晓了她的身份。毕竟帝王不会无缘无故提及徐琉璃进宫的事。 寻常人,无法轻易面见帝王。 徐琉璃迅速镇定心神,心想即便江羽知道了也无妨,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公主罢了。 她调整心态,开口道:“江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若非江公子,我早已丧生于昆斯顿宗族之手。所以,江公子不必客气,这只是报答。若真想致谢,不如答应我一个请求,如何?” 江羽回答:“徐姑娘请讲。” 徐琉璃直截了当:“江公子文采斐然,天下共睹。既然要致谢,何不赠我一首诗篇,或是一曲歌词。只要是江公子的作品,何种题材皆可。” 江羽眉梢轻扬。 对徐琉璃的提议颇感惊讶。 如此简洁。 见状,徐琉璃问:“不可以吗?若是江公子无灵感,那就算了。” 江羽微笑道:“徐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的要求如此简单。毕竟对我来说,你有救命之恩,非同小可。” 徐璃道:“江公子能安然脱险,全凭自身实力。若非你在朝堂上舌战群臣,令他们无言以对,绝不可能摆脱困境。” 江羽应允:“好,依徐姑娘所愿。” 徐琉璃立刻喜形于色,随即吩咐下去。不久,大禅天的侍从送来文房四宝,置于江羽面前的书案上。 徐璃走近江羽身旁。 她深知江羽的诗才,于是美眸流转,目光中满是期待。 《无题》 江羽笔走龙蛇,两个字跃然纸上。 这两个字一现,徐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无题,这是什么意思? 徐璃十分好奇,但见江羽接着书写,瞬间睁大了眼睛。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诗篇完成,江羽放下羽毫。在江羽的心海,可汲取的灵感如同繁星。但他思量之后,拣选了这四行诗赠送予徐琉璃,因为她不同于凡尘的仙子,不受任何束缚。 这诗句,无比贴合此刻的情境。 江羽目光投向身旁的徐琉璃,她已然怔立当场。 瞳孔深处,映射出惊愕。 许久,才自失神中回过神来。 世间的两全之法何在,既能不负神佛,亦不负红颜。如来乃佛祖,大禅天敬奉的梵天亦是如此,特别是大禅天的历代祭司,皆以侍奉梵天为己任。 在徐琉璃看来,这诗仿佛为她而作,描绘得惟妙惟肖。 徐琉璃深深吸气,恢复平静。她瞥了江羽一眼,小心翼翼地收起这首诗,说道:“江公子,多谢你。” 江羽摇头道:“无需言谢,这是给徐姑娘的赠礼。” 此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位侍从踏入,鞠躬禀告:“天女,独孤城求见。” “不见他!” 徐琉璃眉尖微挑,吩咐道:“让他离开,不得再踏足此处。” “遵命!” 侍从退下离去。 徐琉璃转向江羽,忙解释道:“江公子,独孤城乃晋国天剑宗的少主,总纠缠于我,实在可厌。我与他并无瓜葛。” 江羽微笑道:“我相信徐姑娘所说。” 听罢徐琉璃的解释,他大致理解到独孤城试图追求徐琉璃,可惜未得其心。江羽转移话题,与徐琉璃继续交谈。 尽管徐琉璃的气质略带冷漠,但她的学识渊博,加上江羽的默契配合,两人的交谈甚是投机。转瞬已至傍晚,天空渐渐沉入暮色。 徐琉璃邀请江羽在府上用膳,待两人共进晚餐后,江羽才起身告别,预备返回顾家。 徐琉璃问道:“江公子完成晋国使命后,何时打算离开?” 江羽答道:“可能还需逗留几日,随后便前往齐国。” 徐琉璃突然说道:“江公子,明日乃是元宵之夜,金陵的夜晚将非常热闹,无宵禁,还有灯会与灯谜游戏。不知江公子明晚会否有空?” 话音刚落,徐琉璃显得有些犹豫,又有些担忧。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约。 “自然有空。” 江羽笑道:“我在晋国仅居于顾家,无他事缠身。” 徐琉璃顿时兴奋起来,说道:“江公子对金陵不熟,而妾身却了如指掌。金陵的元宵灯会热闹非凡。既然江公子尚无安排,妾身愿陪同江公子一同欣赏,您意下如何?” 江羽回应:“正是我所期望的!” 徐琉璃道:“那么明日酉时,便在此处相聚。” “好的!” 江羽含笑应允。 他不再逗留,说道:“徐姑娘,夜幕降临,时间不早,我就此告辞。明日酉时,我定会准时赴约。” 徐琉璃道:“江公子慢走。” 江羽拱手施礼,随即转身离去... 徐琉璃目送江羽消失在魔法之门的尽头,忽然绽放出一丝微笑,那清冷如霜的容颜上,仿佛万花竞放,姿态万千,流光溢彩。 第175章 天剑派少主的挑战 江羽跨过魔晶石阶,仅走了几步,还没走近魔法马车,就看见前方石板路上,一位身披华丽锦袍,腰系碧玉带,脚踏魔法长靴,面容刚毅的魁梧青年正大步朝他走来。 青年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低沉说道:“你就是江羽,刚才见过琉璃了?” 江羽瞥了青年一眼,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微笑着说:“你是天剑派的独孤城吧?” “你在胡说什么?” 独孤城英挺的脸上杀机毕露。 江羽耸了耸肩,解释道:“琉璃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反倒是你,没事就来找她,死皮赖脸的。这,岂不是自甘为犬吗?” 独孤城一出现,就弥漫着强烈的敌意,甚至杀气腾腾。 江羽向来对敌人不留情面,所以独孤城甫一出现,他就毫不客气地嘲讽。 听闻江羽的话语,独孤城紧握拳头,厉声道:“琉璃这个名字,唯有我才有资格呼唤。江羽,你这个仓皇逃到晋国的夏国叛逆,应当乖乖束手就擒。” 江羽的面色更加冷峻。 “夏国叛逆”这四个字,直戳他的痛处,对于这个称号,江羽心中充满反感。 江家对夏国忠心耿耿,而夏国却辜负了他们。 “独孤城,你不仅是个盲目忠诚的追随者,还是个愚蠢之辈。你的话,已激怒了我。” 江羽平静地说。 独孤城咬紧牙关:“就算激怒了你又如何?今日,我就让你见识得罪我的下场。” “斩!” 独孤城脚下生风,猛然扑来。 他握拳,将炽热的赤阳真气注入其中,脸上满是傲慢与自信。 胜利,他志在必得! 二十九岁的他已踏入先天生灵境界,这样的年轻才俊在金陵武道界中堪称翘楚,这让独孤城极度自负。 江羽,必定会向他低头求饶。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独孤城的拳头砸在江羽胸口,江羽却屹立不倒,毫无影响。反而独孤城的拳头如同撞上坚硬的铁壁,反震之力令他手臂传来阵阵刺痛。 独孤城抬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怎么可能? 他的拳头无坚不摧,怎么会无法撼动江羽? “你出了一拳,现在轮到我了。” 江羽语气淡漠。 “我不相信你能抵挡住我。” 独孤城收回拳头,怒吼一声,再次挥拳出击。然而,他的拳头尚未完全展开,江羽的拳头已先一步抵在了他的胸前。 轰!! 拳头狠狠撞击在独孤城的胸膛。 狂暴霸道的赤阳真气喷发,独孤城惨叫一声,魁梧的身体离地而起,向后飞去,足足飞出两丈才重重摔在地上。 独孤城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面庞。他被江羽一拳击中,自身的真气乱作一团,感觉气血翻涌失控。 噗!... 血红的雾气从独孤城口中喷涌而出,他紧咬牙关,强忍着遍体鳞伤的剧痛,瞪视着江羽,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烈焰,疯狂地咆哮:“江羽,你的挑衅已让我怒火中烧!今日,我要你命丧黄泉!” “受死!” 独孤城手中剑指如刃,真气流转,化作一道锐利的剑芒直指江羽心窝。 江羽身上赤阳功护体,不施任何繁复招式,只是一拳轰出。 砰!! 拳锋撞上剑指,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咔嚓声,独孤城的手指折断,但拳头并未停歇,继续疾冲。 砰!! 又是一声巨响,拳头重重砸在独孤城的胸膛,霸道的力量将他震飞,摔在地上,再次咳出一口血,此刻他的气息紊乱不堪,真气消散,无法凝聚。 独孤城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江羽,满脸的不甘与疑惑。 为何? 他身为晋国武道界的天才,怎会败给一个异乡人? 然而独孤城越是愤恨,越是难以接受,竟因怒火而昏厥过去。他的亲信见状,连忙冲上前,跪倒在地,急切地喊道:“江公子,少主多有冒犯,还请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家少主。” 江羽凝视着昏迷的独孤城,吩咐道:“回去告诉天剑派宗主,管束好他的儿子。若再有犯,格杀勿论。当然,若天剑派宗主执意寻仇,天剑派必将灭亡。” “是,是!” 亲信哪敢多言,背起独孤城迅速离去。 江羽返回马车,下令:“小鱼,我们回去吧。” 高小鱼挥动马鞭,一边驾驭马车一边说:“公子,天剑派的独孤城明显对徐琉璃情根深种。看他那样子,就算败了也不会轻易罢休。天剑派的人恐怕会找麻烦。刚才我们就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了解了独孤城。” 江羽微微一笑,摇头道:“如果是在隐蔽之地,杀死独孤城以绝后患自是可行,无需你提醒,我早已动手。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我们就理亏了,会被舆论谴责,甚至给晋国朝廷留下恶劣印象,对我们不利。” “若能以一己之力压制众人,自然可行。但在金陵,我们不能肆意妄为。” “独孤城先挑衅,我仅伤他未杀,我有理。回到顾家后,即使天剑派来找茬,我依旧有理,可以再次出手,甚至击杀天剑派之人,无人敢非议。” “毕竟人家都上门挑衅了,我若不反击岂非太憋屈?到时候,我甚至可以请晋国官府介入,毕竟我占据正义一方,这就是差别。” “当然,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回去后让赢五回查天剑派的情报。对方的实力,我们必须摸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江羽目光炯炯,说道:“虽身处异国他乡,我们并不惧事。” “公子英明!” 高小鱼立即应答。 马车穿越林荫小径,朝着顾家的古老庄园驰骋,而另一边,独孤城被忠诚的侍卫背负着,迅速返回金陵城内的天剑宗驻地。 天剑宗位于城南的幽静之地,与繁华的市区仅隔一片翠绿的森林。 独孤城在昏迷中被带回,天剑宗宗主独孤垂见状,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雷霆之色。年过六旬的独孤垂,刚刚踏入传说中的宗师境界,对此他深感自豪,因为宗师之位犹如鲤鱼跃龙门。对于独生子独孤城,他更是宠爱有加。 独孤城的天赋异禀,英俊潇洒,才情出众,都远超其父。独孤垂坚信,天剑宗的未来必然在独孤城手中发扬光大。 正因为此,独孤垂见到独孤城的狼狈模样,愤怒无法抑制。 独孤垂紧咬牙关,问道:“说,是谁将我儿打成这样?” 侍卫回答:“是江羽。” 独孤垂听到江羽的名字,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在金陵城,江羽声名远扬,无人不知他是大秦的使者,甚至能让谢崇屈服于他。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独孤垂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儿与江羽素未谋面,为何会发生冲突?” 侍卫禀告:“回宗主,少主前往大禅天欲拜见徐琉璃,却遭到拒绝。少主打听后得知,徐琉璃当时正与江羽会面。” “少主心有不甘,等江羽离开时,便打算教训他。不料江羽竟嘲讽少主为‘舔狗’,指责他死缠烂打。少主欲与江羽交手,却被江羽击败,重伤昏迷。” 独孤垂的面色铁青。 “舔狗”! “死缠烂打”! 他的儿子怎会是这种人,那可是堂堂正正的追求者。江羽太过嚣张,简直欺人太甚。 独孤垂沉声宣告:“我天剑宗虽新入金陵,但在晋国早已声名赫赫。江羽身为一国使者,不应如此欺侮人。他有势力,但我绝不善罢甘休。” “啊!” 一声低沉的呻吟响起。 独孤城痛苦的神情布满面庞,缓缓睁开双眼。 一看到独孤垂,他立刻急切地说:“父亲,您要为孩儿主持公道啊。江羽太过分了,他竟然想与我争夺徐琉璃,必须好好教训他。不教训他,孩儿宁可一死。” 独孤垂膝下只有独孤城这一个儿子,对他宠爱有加。看着儿子憔悴不堪的模样,独孤垂的怒火更甚,他怒吼道:“放心,为父定会替你讨回公道。江羽虽是大秦使者,但他不能如此肆无忌惮。你先养伤,待为父查明真相,再带你去找江羽算账。” “多谢父亲。” 独孤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然而身体的剧痛让他笑得极为勉强。他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独孤垂立即安排人手传递消息,调查江羽的行踪,自己则返回书房静静地等待。正当独孤垂等待之际,一名侍从来报:“宗主,门外有人求见,名叫李钧亦,声称有要事相商。” “速请进来。” 独孤垂神色微动,随即下令。 侍从快步去传达,不久,一位身穿湛蓝长袍的中年人步入书房...... 中年男子名为李钧亦,乃夏国神秘的赤甲骑士团一员,潜藏于金陵城,负责收集晋国的情报。 李钧亦见到了独孤垂,行礼道:“独孤大师。” 独孤垂回应:“李大人,请坐。” 两人分别落座。 李钧亦望着独孤垂,问道:“独孤大师,江羽在晋国的举动,想必您已知晓?” 独孤垂答道:“微臣已了解,江羽代表大秦而来,致使晋夏两国的盟约破裂。如今晋国竟选择与大秦结盟。” 独孤垂,晋国的武道强者,却受李钧亦笼络。得益于赤甲骑士团的支持,他得以晋升宗师之境。然而天剑派上下,无人知晓独孤垂的真实身份。 李钧亦抚须点头:“晋秦结盟对夏国不利,因此必须阻止。最直接的办法,便是除去江羽。只要他在晋国丧命,秦帝赢九霄必怒不可遏,迁怒晋国,两国联盟自会瓦解。你的任务,就是找个机会,除掉江羽。” “此事来得正是时候。” 独孤垂眼中闪烁杀意,低沉道:“犬子独孤城今日与江羽发生冲突,正好借此良机,我亲自登门,顺势解决江羽。请李大人放心,我的手下已经开始探寻江羽的住所,消息不久便会传来。” 李钧亦道:“无需探查,江羽现居顾家,直接去找即可。切记,对付江羽必须出其不意,因为他身边可能有宗师级高手暗中守护。你若明目张胆动手,恐难成功。” “明白!” 独孤垂点头应是。 李钧亦起身道:“独孤大师,一旦刺杀江羽成功,你独孤家族在夏国将荣华富贵,子孙皆可仕途坦荡。” 独孤垂倒抽一口冷气。 他惊讶道:“李大人,仅因江羽一人,便有如此丰厚的奖赏?” 李钧亦道:“你不知江羽与夏国去年的恩怨,故此奖赏看似丰厚,实则合理。记住,杀江羽,独孤家可封侯,这是你家族命运转折的契机。” 独孤垂目光炯炯,答道:“请李大人放心,我必不负使命。” “静候佳音。” 李钧亦点头,转身离去。 独孤垂亲自送走李钧亦,返回书房,思索着如何杀江羽。半个多时辰后,他的人带回了江羽的消息,独孤垂整合情报,随即派人通知独孤城,并带领天剑派三十多位弟子,直奔顾家。 他要以讨还公道为由,除去江羽。即使他的突袭激怒晋国朝廷,但为子报仇,世人皆可理解。 即便有所责罚,也不会过于严重。 这是独孤垂的计策。 独孤垂心中满是期待,这次击杀江羽,他必须成功。 为了利益,他必须杀死江羽... 第176章 独孤垂的奇幻对决 顾家,后院,江羽的居所。 夜幕已深,江羽借助书房内的魔法烛光研读一本记载着晋国神秘历史的手稿。尽管他在金陵的日子屈指可数,但对晋国的了解越详尽,就越能应对未知的挑战。 于是,江羽在闲暇时刻便沉浸在书海中。 此时,高小鱼匆忙闯入,禀告道:“公子,顾尚书来访。” “速请。” 江羽吩咐道。 高小鱼随即退下,片刻后,顾喜步入书房。他坐下,目光落在江羽手中的古籍上,笑道:“小师叔在研究晋国的秘史,对此有兴趣吗?” 江羽淡笑道:“晋国的历史深远绵长,其中蕴含的故事耐人寻味。有言道,以铜镜审视自身,可正衣冠;以历史为镜,可知兴衰;以人为镜,可明得失。多读历史,对晋国的理解只会增益无害。” 顾喜闻言神色肃然。 以铜镜审视自身,可正衣冠;以历史为镜,可知兴衰;以人为镜,可明得失。 这话犹如真理般掷地有声。 顾喜感叹道:“小师叔此言,堪称经典,富含哲理啊。” 江羽轻描淡写地回应:“随口一提罢了。” 顾喜认真地说:“小师叔的博学便是如此积累而来。可惜长庚那小子,只知游历奇异之地,沉溺于歌姬之音,还自诩不与兄长争夺权力,真是让人愤慨。” 江羽安慰道:“龙之九子各不相同,各有各的命运。况且,即便长庚流连山水,耽于享乐,也未必就是错的。” “从个人追求的角度看,他率性而为,自得其乐。长策和长明两兄弟,或许还不如长庚自在。然而,从家族的角度出发,长策和长明无疑更为家族做出了贡献。” “尤其是长策,相当出色。” 江羽评述道:“顾家后继有人,必然繁荣昌盛。” 顾喜听闻江羽的赞赏,尤其是对长子顾长策的肯定,心中欣喜,却谦逊道:“小师叔谬赞了,长策行事还需更加沉稳,更显老练。” 江羽回答:“是你期待过高了。” 顾喜话题一转:“小师叔,明日是元夕之夜。晋国在元夕当晚会举行众多庆典,特别是夜晚,金陵城内繁星点点,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整座金陵城都将沉浸在欢乐之中。特别是在栖凤楼内,二楼的雅室可以俯瞰城中穿梭的河上,小舟如梭,灯笼摇曳。每艘小舟上都有歌声缭绕,夜晚还有猜灯谜和各种表演,热闹非凡。小师叔既然来到金陵,明晚就陪我一同出游,我带小师叔领略金陵的繁华盛景。” 顾喜自豪地说:“虽说夏国强大,是天下之宗,但若论繁华喧嚣,金陵才是真正的胜地。” 江羽笑应:“论繁华富饶,金陵确实当仁不让。” 顾喜宣布:“此议已定,毋庸置疑。” “不可!” 江羽坚决地摇头,“明日黄昏,我已有约在身。” 顾喜追问:“哪位大人邀约了师叔您?” “徐琉璃!” 江羽回应:“明夜,她邀我共游金陵之夜,一同领略金陵的月色魅力。” “哦!” 顾喜惊讶出声,心中不禁赞叹,小师叔果然非凡,晋国的冰雪公主殿下向来冷傲,从不轻易与人交往,竟主动邀约小师叔。 顾喜稍作惊讶后,笑道:“长公主青睐师叔,佳人才子,实乃美谈。既然如此,明日我不再叨扰师叔了。” 江羽未加辩驳,只道:“你费心了,多谢。” 顾喜谦逊道:“师叔言重,那么师叔请早些安歇,时辰已晚。” 江羽点头,目送顾喜离去,自己则继续沉浸于书卷之中。片刻后,赢五回归,悄无声息地来到江羽面前报告:“公子,有关独孤垂的情报已查明。” 江羽道:“讲来听听。” 赢五陈述:“独孤垂乃晋国一位武者,剑术卓绝,剑法独步。他曾是三阶先天高手,直至去年底才晋升宗师之境。” “据说,天剑派原是默默无闻的小门派,而独孤垂的武艺堪称其中翘楚。因其晋升宗师,遂踏入金陵地域,于城郊开创宗门,渐有名气。然而据黑冰台探得的消息,晋国大宗门玄都观的弟子孙真,在他三阶先天时,因独孤垂声势浩大,曾向其发起挑战。” “未曾料想,那一战中,身为宗师的独孤垂竟然败北。” “由此可推断,独孤垂这位宗师很可能依赖丹药之力晋升,根基薄弱。否则,玄都观的一位先天高手,绝无可能战胜宗师级别的独孤垂。” “总而言之,这位天剑派的宗师不足为惧,公子无需挂怀。另外,我在调查天剑派时,已令黑冰台暗中监视,一旦有异动,我们会提前得知。” 赢五行事谨慎,替江羽分担了不少忧虑。 江羽点头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不必过问,静候佳音便是。” 对于大宗门的天才弟子,江羽如今修炼了洗髓经,面对顶尖宗门的弟子亦无所畏惧。正如孙真能胜独孤垂,江羽也有信心击败独孤垂。 “公子,有客人来访。” 高小鱼匆忙进来通报:“府门外有人前来报信,独孤垂率领三十多人,此刻正连夜赶往顾家。” “明白了。” 江羽点头示意。 赢五提议:“公子,不如让我直接出手,彻底解决天剑派。” 江羽沉声道:“不可轻易摧毁敌手,需待独孤垂先行出手,随后我们再行反击。更何况,独孤垂之到来,正可借其之力,磨砺我自身的魔力根基,以及适应巨匠级别的力量。如今我踏入了先知境界,虽根基稳固,但若想在未来攀登至无上大师之境,还需更为磅礴的魔力源泉。” 赢五回应:“一切遵从公子之意。” 江羽与赢五静候,不久,侍者通报,独孤垂已率领众人前来挑衅。 江羽携赢五、高小鱼直奔大门,而顾喜也匆匆赶到,急切道:“小师叔,听说有人闯门挑衅,欲针对小师叔。此事交予我,顾家并非任人欺凌之地。” 江羽摇头道:“此事由我亲自处置,你只需旁观。” 顾喜道:“小师叔无需挂念顾家……” 江羽回答:“信我,我能应对。” 顾喜便不再多言,毕竟江羽已有决断。众人开启大门,只见顾家门外,熊熊火把燃烧,照亮了黑夜。天剑派的武士们瞪大眼睛,满脸狰狞。 他们都是独孤垂的徒弟及后裔,闻听少主受辱,自然前来复仇,因此目光尽显狠辣。 江羽一瞥,心中轻蔑,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他视线回归,落在首位银发苍苍的独孤垂身上,淡然问道:“独孤垂,你率众而来,意欲何为?” 独孤垂听闻江羽识得自己,自以为威名远扬,连江羽也知晓,心中傲气更甚。他挥动宽大的袖袍,高昂着头,掷地有声:“江羽,你伤害我子,令其骨折内伤,此事你必须给出交代,否则,独孤垂绝不善罢甘休。难道你江羽,仗着出身高贵,身为秦国使者,便可肆意妄为?” 此时,独孤城挺身而出,揭开缠着绷带的右手,露出指尖,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喊道:“江羽,你看,这是我的手指,是你打断的。即便包扎,骨骼也无法如初般灵活。江羽,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给天剑派一个交代。” “江羽,给天剑派一个交代!” 又有天剑派武士高声呼喊。 “江羽,给天剑派一个交代!” “江羽,若不给个说法,今日你休想安宁。” “江羽,别妄想逃避。” 天剑派的武士们纷纷叫嚣,三十多个人的呼喊声在四周回荡,直震云霄,声势惊人。 独孤垂环视四周,苍老粗犷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眼中闪烁着必胜的光芒,道:“江羽,若你不为我儿之事给出合理解释,休怪独孤垂亲自动手。” 他还未直接出手,只等江羽开口…… 只要江羽坚决否认,独孤垂就能借雷霆之威骤然发难。在这个逻辑下,就算他惩治了江羽,也是正当的复仇之举。 毕竟,复仇之事,官府无权干涉,无法定其死罪。 然而,无端杀人则不同。 江羽嘲讽道:“好一个指控我袭击独孤域的谎言,你反复质问我这位公子。却忘了,是独孤域先出手,他在闹市中拦截我的马车,企图对我下手。” “更何况,独孤域要置我于死地的原因,你不会不清楚吧?他单相思大禅天的徐琉璃姑娘,痴缠不已,可她对他不理不睬。” “徐姑娘仅仅与我一面之缘,独孤域就醋海生波,恨不能将她周围的人都铲除。他独孤域算哪根葱?凭什么阻止别人靠近徐姑娘,真是荒谬。” “这种人,我最为不屑。” “况且,独孤域先动手,我难道不可以反击?仅仅打断他的手指已是手下留情。如果不是他的亲信苦苦哀求,他独孤域早已魂归黄泉了。” 江羽掷地有声:“我江羽初临金陵,并不针对任何人,但如果有人误以为我好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独孤垂怒视着,喝道:“好一个骄横跋扈的江羽。” 江羽不屑一顾:“如果这叫骄横跋扈,那你的儿子独孤域当街欲杀人,他算什么?难道整个晋国都是他的,他比国法还大,可以任意杀人吗?” 独孤垂心中愤怒于江羽的狂妄,但也暗含一丝欣喜。 江羽如此强硬的态度,正合他意,便于他找借口出手。 这是个好机会。 独孤垂的目光越发冷冽,低声道:“你江羽如此不讲道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接招吧。” 独孤垂迈出一步,凌空跃起,横渡天际。他的体内真元飞速运转,凝聚于剑指上,直刺向江羽。 “来得好。” 江羽眼中光芒闪烁。 独孤垂的举动早在江羽预料之中。他毫不保留,全力催动《洗髓经》,浩瀚的真气贯透全身。踏入先天之境,奇经八脉畅通,真气源源不断。 先天与宗师的区别,在于真气尚未进阶为真元,攻击力不足,爆发力也无法与宗师级强者相提并论。 江羽的基础已足够坚实。至于独孤垂,他是依靠丹药晋升,即使身为宗师,实力也不会太强,因此江羽才敢应战。 以此磨砺自己。 面对独孤垂的攻击,江羽不闪不避,挥出一拳。 轰!! 剑指与拳头相撞,真元与真气交织激荡,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独孤垂面色微变,剑指竟隐隐作痛,借力在空中翻转,稳稳落地。尤其是看到江羽承受了他的剑指一击,竟然只退了一步,独孤垂面色骤变。 又来了! 又是这样的人... ... 从前,他偶遇了来自幽玄观的孙臻,那日他承受着孙臻的试炼,对方的灵力澎湃汹涌,即使不具备真元那般狂暴之力,依旧将他逼至绝境。 此刻,他又遇见了一个能与之抗衡之人。 不,不能输! 而且,他必须终结江羽的生命。 独孤垂猛然一跺脚,身形再次腾空,剑指变为掌刃,真元汇聚之下,那掌刃裹挟的威势无可匹敌,狠狠地斩落而下。 江羽嘿然一笑,再次催动涤魂经,以八荒拳法应战。在后世,江羽痴迷于研习古武,但这些拳法的精妙需经年累月的打磨,更需强悍的体魄支撑。 江羽虽习得皮毛,却未见显着成就。因为在那个世界,无人与他对练,挑战亦少。即便是练拳,也只是为了强身,缺乏提升实力的契机。 然而在这个时代,他能修炼出灵力,自身的体质更为强大。借助涤魂经的力量,八荒拳法爆发出的威力更是无坚不摧。 面对独孤垂的掌刃,江羽大步向前,一招抱肘顺步迎击,双臂蓄力,肘部护在胸前,挡住了凌厉的掌刃,同时右肘猛然发力。 肘尖,撞在独孤垂的胸膛。 砰! 沉闷的撞击声回荡。 雄浑霸道的灵力加诸肘上,那股冲击令独孤垂痛叫一声,整个人仰面飞出。幸亏独孤垂是宗师级强者,临危调整,才稳稳落地。 独孤垂站定,望向江羽的眼神满是震惊。 好强悍的拳法。 一肘,竟瓦解了他的灵力,让他的攻势彻底消散。 独孤垂气血翻涌,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内脏已然受损。他擦去嘴角的血,杀意更甚,低沉道:“江羽,你彻底激怒了我。” 江羽未作回应,大步向前,瞬息间又来到独孤垂面前。 双臂如长枪挥舞,猛力下劈。 独孤垂欲凝聚剑指以剑法迎敌,但江羽的攻势惊人,令独孤垂的剑指无法凝聚力量,只得握拳抵挡。 他刚举拳格挡,江羽骤然变招,所有外放的攻势收束,凝聚于身,侧身之际,身体紧贴上前。 涤魂经的全部力量,从江羽右肩爆发而出。 轰!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 “啊!” 独孤垂凄厉的嘶吼传来,尽管他的灵力更为精纯,但在这一招贴山靠的冲击下,防御瞬间瓦解。 沛然的力量冲击,独孤垂的五脏六腑在这刹那破裂。 噗! 鲜血飞溅。 独孤垂高大的身躯再次被撞飞。 砰! 独孤垂魁梧的身体远远飞出,摔落在地的一刹那,再次受伤,一口鲜血喷出。他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无尽的痛苦和震惊。 江羽,怎会如此强悍? 这是何种拳法? 太霸道了... ... 第177章 皇帝的庇护 哗!! 天剑宗的众人中,爆发出一片惊愕的喧哗。 每个战士都愣住了。 独孤垂是何许人也? 那是一位大师级的强者,他的实力深邃如渊,即便在金陵城这样的大地方,独孤垂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力。天剑宗上下,无不尊崇独孤垂,坚信他是无人能敌的存在。 如今,江羽,二十出头的年纪,竟将独孤垂打到咳血。 实在是匪夷所思。 原本气势汹汹的独孤垂门徒们,此刻都被这一幕暴力吓得纷纷后退,先前的嚣张气焰一扫而空。 独孤城更是慌乱不堪,急忙跑到独孤垂身旁跪下。 他看着倒地的独孤垂,一脸震惊,急切地喊道:“父亲,您是宗师,无敌的宗师,怎能败北?父亲,快振作,杀了江羽。” 独孤垂承受了江羽的“倚山靠”,五脏受损,真元溃散,无力地倒在地上,连气息也开始衰弱。原本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听见独孤城的话,更是气得心痛难忍,忍不住又咳出一口血来。 “父亲,您怎么了?” 独孤城见状,更加紧张,大声呼叫:“父亲,您快起来啊。” 独孤垂痛苦的脸上,已经流露出悔意。 他后悔前来追杀江羽。 更后悔过于宠爱儿子。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 他这个愚蠢的儿子,看似聪明,实则华而不实。没有他的庇护,独孤城该如何生存?尤其是这次的冲突,江羽绝不会放过独孤城。 独孤垂心中充满了忧虑,然而他的力量正在不断衰减和消逝。他撑着地面试图起身,但刚刚涌起的一丝力量瞬间消散,手臂一软,他又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呼!呼!! 独孤垂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感到无比痛苦,仿佛胸腔里塞满了棉花,让他呼吸愈发困难。 独孤垂看着焦虑的独孤城,叹了口气,然后转向江羽,咬牙道:“江羽,我败在你手下,愿赌服输,死不足惜。只是,我儿无辜,求你放过他。” 江羽冷笑道:“独孤家要杀人,不问缘由,就直接动手。现在输了又来乞求,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况且,你儿子是否无辜,你自己不清楚吗?” 独孤垂说道:“江羽,放过我儿,我将透露一个重大秘密。我是晋国的宗师,受夏国扶持,为夏国效力。另外,金陵赤甲骑兵的首领李钧也亲自造访我家,命我前来刺杀你。” “这些事与我儿无关,江羽,我求你放过他。” “我,我恳求你。” “江羽,给我的儿子一次机会。” “求你……” 独孤垂苍老的脸上浮现绝望的神色,那双眼睛渐渐黯淡下去。话音未落,他的气息中断,再也不能说出一个字,脖子一歪,生命就此消逝。 “父亲啊!” 孤独城堡的愤怒咆哮回荡在空中,犹如恶魔的嘶吼。 他站起,凝视江羽,牙齿紧咬,低吼:“江羽,我要在混沌的深渊中终结你。” “灭亡吧!” 他冲向江羽,如同一头狂怒的魔兽。 江羽冷笑一声,一脚疾射而出,精准地撞击在孤独城堡的胸膛。狂暴的元力爆发,孤独城堡痛苦尖叫,魁梧的身体如断翅之鸟坠向地面,巨响中重重摔落。 孤独城堡的元力崩溃,他企图反击,但江羽之前的攻击又激起了他的旧伤,使他无力再战。 “父亲,孩儿无能,无法为您复仇。” “是我,让您陷入这悲惨境地。” 孤独城堡瘫倒在地,痛哭失声,绝望的神色笼罩着他的脸庞。 江羽注视着哭泣的孤独城堡,说道:“孤独城堡,你自视甚高,除了带给亲人灾祸,还会什么?如今的哀嚎,已无济于事。” 孤独城堡的哭声越发凄厉。然而,在泪水滑落间,他抬起眼,冰冷的目光掠过江羽,心中誓言未来的复仇。 只要他还活着,他必将复仇。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正在城内巡逻的费武闻讯,立刻率兵赶至。目睹眼前情景,他手势一挥,禁卫军士兵立即包围现场。 费武走到江羽面前,行礼道:“江阁下,听说顾家遭受侵扰,有人企图加害于您,可有此事?” 江羽解释道:“费将军,天剑派宗主孤独垂,因其子受伤,带着门人前来寻仇。他认为自己是宗师,故而偷袭于我,结果反被我所制。” “孤独垂临终之际,为了保全其子孤独城堡,透露了一个秘密,此次刺杀行动,乃是夏国金陵的赤甲骑士李钧亦所指使。他声明,这些事与他儿子和天剑派其他人无关,但我认为涉及夏国赤甲骑,不得不彻查,请费将军将众人拿下,逐一审问。” 江羽示意指向孤独城堡等人。 他无意亲自解决孤独城堡,交给费武便已足够。 顾喜上前施礼:“费将军,虽有夏国的影子,但孤独城堡被江阁下打伤,并非江阁下先挑衅。” “下午江阁下拜访大禅天的徐琉璃姑娘,而孤独城堡执意纠缠,试图见到徐姑娘,却被拒之门外,因而心生怨恨。” “待江阁下离开后,他主动挑衅,欲攻击江阁下,这才招致此番下场。事情起因在于孤独城堡,作为父亲的孤独垂不仅没有考虑儿子的原因,反而直接对江阁下出手,还请费将军明察。” 费武听完,大致理清了头绪。 这是一场因嫉妒引发的冲突。 他下令拘捕孤独城堡和其余天剑派弟子,然后拱手道:“江阁下,我先回去禀报。若有需要,定会请您协助调查。” “劳烦费将军了。” 江羽微笑着点头示意。 费武转身离去,顾家大门外,恢复了宁静...... 顾喜望着江羽,惊叹道:“小师叔的武道造诣,竟可轻松击败那位独孤垂,这位武道宗师。难道,小师叔已步入宗师之境了吗?” “并未如此!” 江羽摇头回应:“是独孤垂自甘堕落,他的根基太过薄弱罢了。” 顾喜接话:“尽管如此,独孤垂确为宗师,此事无可争议。小师叔以三阶先天境之身,力克宗师强者,实力可见一斑。” “说起那独孤垂,在濒死之际透露了一个秘密,竟然牵涉到夏国。他认为此秘密能换取利益,却不知这个秘密反而使局势变得更为复杂了。” 江羽微笑着道:“独孤垂只是个武夫,思考问题不够深思熟虑。况且,他已被我一击震碎内腑,命在旦夕。病急乱投医,无路可选之下,才匆忙泄露秘密,试图求我宽恕。那是他最后的期盼,可惜涉及夏国,独孤城的命运也就不同了。” 顾喜点头赞同:“小师叔所言极是。” 江羽说:“我们走吧,回府。” 他转身朝府邸走去,顾喜则带着家人一同返回。而另一边,费武在羁押独孤城一行人后,因牵涉到夏国,加上与徐琉璃有关——她是黄帝的长公主,费武不敢怠慢,直接进宫禀报。 此时夜色刚浓,黄帝仍在处理政事。 费武见到司马冲,行礼道:“末将费武,参见陛下。” 司马冲问:“费卿有何事禀报?” 费武答道:“禀陛下,今晚天剑派之人前往顾府针对江先生,双方发生冲突,同时发现夏国的秘密代理人正是独孤垂,他企图刺杀江先生。” 司马冲眉头微挑,眼中多了几分严厉。 夏国这么快就动手了吗? 刚与大秦结盟,夏国就有所动作。尤其是江羽,他是看中的未来女婿,必须依赖江羽阻止徐琉璃成为大禅天的祭司。 江羽,不容有失。 司马冲沉声问道:“详细情况是如何,涉及了哪些人,你要清楚地告诉朕。” 费武答道:“禀陛下,此事的起因据江先生和顾尚书所述,是从下午江先生拜访大禅天的徐琉璃开始。” “当时江先生拜访,晋国天剑派的少主独孤城也前往拜访徐姑娘,遭到徐姑娘的拒绝。于是,独孤城心有不甘,于街头阻拦江先生,结果被江先生所伤。” “之后,独孤垂带领天剑派三十多人,来到顾府门前挑衅,意图对付江先生。身为宗师的独孤垂,直接向江羽出手,却被江先生击退。” “此事当初末将还存疑,毕竟江先生尚未达到宗师境界,未必能斩杀宗师。如今审讯了天剑派之人,证实确实是独孤垂先欲杀江先生,反被江先生所制。” \"况且江羽大侠仅以寥寥数回合便胜券在握。独孤垂临终之际,透露他是奉夏国的赤甲骑士李钧亦之命,欲刺杀江羽,乞求江羽放过独孤城一命。大致的情报便是如此。\" \"可恶的晋国。\" 司马冲瞬间怒不可遏。 他接着说道:\"独孤城不过是个无用之人,竟妄想迎娶朕的爱女,简直是痴心妄想。江羽教训得好。这天剑宗,也的确罪有应得。\" \"简兴茂!\" 司马冲下令。 \"老奴在此!\" 简兴茂上前一步,恭敬地立于司马冲面前。司马冲的目光中闪烁着凶狠,苍白的面庞上满是杀伐之意,他道:\"这些夏国的潜伏者,在金陵图谋刺杀江羽,妄图破坏我晋国与大秦的联盟,实在该死。调动拱卫司,接管天剑宗,立即审问,务必捉拿李钧亦归案。若未能生擒,就让拱卫司提着首级来见我。\" 司马冲是真的动怒了。 江羽是他寄予厚望的人,也是解救徐琉璃的关键,任何对江羽不利的举动,司马冲都无法容忍。 简兴茂回应:\"老奴遵命。\" 他匆忙离去,费武也随之退下,只留下司马冲独自坐在宫殿中。怒气消散,司马冲开始思考江羽寻找徐琉璃的进展。 这是件好事。 江羽与徐琉璃的关系越是亲密,就越能阻止她斩断情愫。 司马冲静静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对他来说,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去等待。眨眼间,已是深夜将近。 简兴茂走到司马冲身边提醒道:\"陛下,老奴已调遣拱卫司展开调查,正在逐步挖掘线索。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此刻夜已深,陛下先行歇息,一有结果,老奴立即禀报。\" 晋国的拱卫司,相当于大秦的黑冰台、夏国的赤甲骑,都负责情报工作,且直属于皇上的核心机构,权力极大。 拱卫司的实力强大无比。 因此,简兴茂确信一定能查出个究竟。 司马冲摇头道:\"不急,再等等,朕要看到最终的答案。\" 简兴茂无奈,只好继续守候。 又过了半个时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内侍疾步走进,来到简兴茂面前,报告:\"大总管,已将李钧亦抓获,并查明了事实,具体情况,请大总管过目。\" 简兴茂接过,未及细看,直接递给了司马冲,道:\"陛下,请过目。\" 司马冲拆开信函,快速浏览。看完内容后,他的脸上多了赞许之色,点头道:\"拱卫司做得很好,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信中记载,有关李钧亦的情报,确实只有独孤垂知晓。独孤城以及天剑宗所有弟子,对此一无所知。\" 拱卫司的精灵,仅凭李钧亦的名号与他在日间造访天剑宗的行踪,便迅速编织出情报网,最终锁定了李钧亦的位置。 “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尤其是,拱卫司的精英在擒获李钧亦后,又顺着他提供的线索,揪出了十个潜藏于金陵城内的夏国秘密眼线。此事,你们拱卫司功不可没。” 简兴茂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一旦查证清楚,接下来的事情便迎刃而解。 简兴茂回应:“陛下过奖,这些本就是我拱卫司职责所在。况且,夏国的赤甲骑士能悄然潜入金陵而不被察觉,是拱卫司的失职所在。” 司马冲挥了挥手,说道:“无需过于谦虚,功绩是你们的,就应当归功于你们。” 简兴茂问:“陛下,李钧亦和独孤城等人该如何处置?” 司马冲目光一凛,说:“这些胆敢刺杀江羽者,死有余辜。李钧亦等夏国赤甲骑士,悉数斩杀,一个不留。” “至于独孤城,他的狂妄无度,更是罪无可恕。废除其武力后,贬为奴隶,流放到琼州,永生不得重返金陵。” “天剑宗的其余弟子,一律贬为矿工奴隶,十年矿井劳役。” 简兴茂眉宇微挑。 帝王的怒火炽烈,没办法,谁让独孤城触碰了江羽,这等于挑战了帝王认定的女婿。 牵扯到徐琉璃,帝王向来偏袒。 独孤城不仅痴心妄想,还想对付江羽,犯下两大禁忌。仅仅被流放琼州,没有直接被处决,已是最大的宽恕。 当然,琼州流放与死亡,实质上并无太大差别。 简兴茂说:“陛下英明,老奴立刻去办。” 司马冲点头,吩咐:“另外,派人去顾家传个信,六个字。” 简兴茂问:“哪六个字?” “做得好,继续努力。” 司马冲命令:“就这六个字,让人带给顾家。还有,独孤城等人的处置结果,也一并告知江羽。” “老奴领命。” 简兴茂应声后转身离去,内心却惊讶不已,江羽真是福星高照。只因与长公主徐琉璃结识,现在帝王已全然站在江羽这边。 第178章 黄昏后的约定 夜幕低垂,江羽已入睡。毕竟独孤垂一家的事务已处理妥当,无需他再操心。过了子夜,江羽在梦中被敲门声惊醒。 高小鱼的声音传来:“公子,宫里来人,有陛下的口谕。” 江羽醒来,十分诧异。 帝王深夜传递旨意? 这颇为罕见。 江羽迅速穿好衣物,来到前厅,见到前来宣旨的宫廷侍从。 侍从看向江羽的眼神充满敬畏。江羽,作为大秦的使者,竟迫使当朝首辅谢崇向帝王下跪请罪,这令人畏惧。 更甚者,帝王竟然赞扬了江羽。 这是何等的荣耀?... 侍从的神情满是敬意,他开口道:“江阁主,陛下传来六字密令,言‘甚好,持续努力’。此外,独孤城已失武力,贬为苦役,流放至翡翠之地。天剑派众弟子皆沦为矿工,囚于矿洞十年。至于李钧亦已被擒拿,其余十位夏国赤甲骑士尽皆伏诛。” 江羽听罢,不禁赞叹晋国守卫司的高效,短时间内便查明真相。 此事非同小可。 特别是在黑夜中行动,仍能洞察一切,可见守卫司的渗透能力何其深厚。 江羽回应:“多谢告知。” 侍从再次行礼,旋即匆忙离去。江羽返回屋内,一时难以入眠。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深思。 司马冲特意提及那“甚好,持续努力”六字,无疑是鼓励他亲近徐琉璃,换句话说,这是以皇命示爱的暗示。 想来,陛下心中期盼江羽早日赢得徐琉璃的青睐。 江羽理解司马冲的用心,这源自他对大禅天的忠诚。 但他淡然处之,毫无焦虑。 此刻,江羽思考的是,李钧亦之事过后,晋夏两国的联盟真正破裂,夏晋联军讨伐大秦的阵势也宣告瓦解。 下一步,便是齐国。 江羽沉思着,内心更有一丝期待,渴望在齐国见到恩师荀子。 根据原主的记忆,荀子收他为徒后,如父如师的关爱与教诲温暖了少年的心,驱散了原主心中的自卑,造就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可惜荀子去了齐国,二人自此未再相见,已隔多年。 江羽思及赴齐之事,一时难眠,不知何时才沉沉睡去。待他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天空彻底明亮起来。 江羽梳洗完毕,用过早餐,不久顾喜便踏入房门。 顾喜一脸凝重,缓缓道:“小师叔,关于西风醉在晋国的酿酒生意,我已经安排人联络,暂时有了结论。” “原先计划只有顾家、陆家和张家参与。不过谢家情况有变,因谢玄成为继承人,谢崇现在的立场与我们一致。” “现在利益一致,我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让谢家加入。” “有谢家参与,四大世家共同经营,西风醉才能在晋国境内的销售畅通无阻,更能有效遏制假冒酿酒的行为。” “虽然利润需分出一部分,但规模扩大加上各大世家合力,赚取的财富反而会更多。此事还请小师叔明察。” 顾喜接着说:“如果小师叔觉得不妥,我再作调整。” 江羽微笑着说:“西风醉在晋国的生意,既然交由你负责,自是由你做主。净利润的四成归晋国朝廷,剩下的六成再行分配。大秦独占两成,四大世家各占一成,你觉得如何?” “同意!” 顾喜笑道:“此计划,相信众皆赞同无疑。” 江羽回应:“既然如此,便无甚忧虑。我将书函送往大秦,请他们派遣擅长酿制酒曲的工匠前来。西风醉的独特之处,除了酿艺神秘,酒曲至关重要。唯独特之曲,方能酿出举世无双的西风醉,赋予其独树一帜的馥郁。” 顾喜道:“还请小师叔费心安排,我即刻与各家族沟通此事。” 江羽道:“劳你操心了。” “不需言谢。” 顾喜笑容满面,尽管顾家仅占一成利润,然如西风醉般的旷世美酒,即使一成收益亦颇为可观。 顾喜离去后,江羽专心致志地书写书信,详述两国结盟后西风醉的发展计划,请求帝王安排陈河图,调动最为信赖的工匠前往晋国,负责西风醉的酿制工作。 信件完成后,江羽交予嬴五,命他通过黑冰台的密道,尽快将其送回。 江羽继续研读古籍。 半个下午转瞬即逝,临近申时,顾喜再次造访,告知西风醉的酿造之地已选定,由四大世家出资共建。各家族间的契约,亦已白纸黑字明定清晰。 一切就绪,只待工匠到来,西风醉便可酿造。 江羽心中感概,四大世家在晋国的权势深厚,掌控资源众多。然而他们的存在,连同整个晋国的豪门世家,也在某种程度上制约了晋国的壮大。 但这并非江羽所关注之事。 申时过半,酉时将近,江羽换上一身素色长袍,披上宽大的裘氅,离开顾家,朝大禅天的据点进发。 马车抵达,江羽下车,门房一见江羽,立即邀请他入内,并派人通报后院。不久,徐琉璃从后院款款而来。 今日的徐琉璃,身着长裙,裹着狐狸毛的大氅,束起的马尾尽显英姿,却又别具韵味与魅力。 江羽望见,也为之一怔。 现在的徐琉璃与在咸阳初遇时已是截然不同。那时的她需假装风尘女子,而今则流露出真我本色。 徐琉璃问:“江公子,我这装扮有何不妥吗?” “很好,极美。” 江羽含笑回答。 闻言,徐琉璃微微垂首,羞涩道:“公子过奖了。” 江羽道:“我向来说实话。走吧,这次需你引路,我对金陵城的灯会一无所知,需你做我的向导。” 徐琉璃爽快应答:“交给我吧。” 她领着江羽走出宅邸,没有单独乘马车,而是与他共乘,朝金陵城南边的栖凤楼行去,毕竟栖凤楼邻近秦淮河。 今晚的元宵节灯会,将在河两岸举行。四处皆有猜灯谜的游戏和精彩的表演,甚至还有灯谜竞赛的活动... 马车停靠在了梦幻般的栖凤楼附近,秦淮河边熙熙攘攘,人群如织,马车再也无法穿越这奇幻的热闹之中。 江羽与徐琉璃步下马车,高小鱼留驻照看,两人步入了魔幻的市井,不久便来到了河畔。 “糖葫芦,新鲜出炉的魔法糖葫芦,山楂甜美不腻,品尝一串,神清气爽,如沐甘霖。” “糖人,快来买魔法糖人。” “烙饼,刚出炉的魔法烙饼,酥脆诱人,一尝难忘。” 街道两旁,河岸之边,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犹如乐章。 这是一幅繁华而又神秘的画卷。 元宵之夜,对凡人来说是畅游梦境的美妙时刻,对这些小贩而言,则是施展法术般赚钱的良机。人潮涌动,他们借此赚取金币以供家庭所需。 秦淮河两岸,弥漫着魔法的烟雾,喧闹无比。 江羽望着徐琉璃,说道:“徐姑娘,这样的魔法灯会,的确繁华且充满生活气息。这样的景象,才是人类生活的真谛。” 徐琉璃回应:“江公子所言极是。” 江羽道:“徐姑娘,我们已是故交,无需过于拘礼。我稍长于你,唤我江兄即可,不必客气。” 徐琉璃笑道:“那江兄就叫我琉璃吧。” 江羽点头道:“走吧,我们前往前方。琉璃,小心些,这里人多眼杂。” 徐琉璃笑容灿烂,与江羽前行,来到一处灯火璀璨的猜谜之地,高挂着的魔法灯笼如同星辰点亮,整个场地犹如彩虹般绚丽。 此处紧邻河岸,景色美不胜收。 “快来,快来,都来猜灯谜。解出一个谜语,小物品八折出售。两个谜语,五折。三个谜语,免费赠品一件。” “任你挑选,随意查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大家快来看呀。” 生意精明的摊贩大声招揽。灯笼上早已贴满了魔法谜语。 这就是小贩吸引顾客的独特手段。 正因为这样,许多人热衷于这种热闹,纷纷沉浸其中。 江羽驻足,扫视摊位上的魔法小物品,视线却落在了一只蝴蝶形的发簪上,其工艺精致细腻。 他拿起发簪递给徐琉璃:“这只蝴蝶发簪很别致,你喜欢吗?” “喜欢!” 徐琉璃嫣然一笑。 江羽点点头:“喜欢就好,看我如何猜灯谜,免费赢得这只发簪。” 小贩打量着江羽的装扮,再看徐琉璃的容貌,男子英俊,女子美丽,一看便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定是富甲一方。 小贩顿时兴奋起来。 机会就在眼前。 他要赚一笔了。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商人,每年元宵佳节都会抢占河畔的好位置做生意。他曾遇见过贵族公子,为了博取女子的欢心,连猜数谜未中,最后还是购买了许多心仪的魔法小物。 如今,又一个机遇降临... 毕竟他筹备的奇妙饰品,远不止那枚灵蝶发钗,还有众多奇妙小物。摊贩欣喜道:“阁下欲试猜谜,是否已做好准备?您瞧,这些魔法灯笼数十个,每个都贴有谜笺,内含谜语。阁下任意挑选,由我为您揭晓谜底。” 江羽指向最近的一盏灯笼,说道:“就这个吧。” 小贩立刻从灯笼上取下那张贴着的白纸,看到上面的文字,笑道:“阁下,这纸上的谜语是‘人间四月花已谢,打一种神秘草药名。’” 江羽笑道:“这太简单了。” 他转向徐琉璃,笑容满面地问:“琉璃,你想到答案了吗?” “我对神秘草药并不熟悉。” 徐琉璃轻轻摇头,一脸困惑。她曾有一次涉足元宵灯会,因人群过于拥挤,她很快就离开了,未曾深入了解这些谜语。 如今,这其实是她的首次体验。 但她知道,这里是谜语的世界。 摊贩问:“阁下,您认为是哪种草药?” 江羽解释道:“‘人间四月花已谢’意味着春天已逝,夏天来临,自然是指春花不再。春花不再,此草药春冬两季采集,晒干或鲜用皆可,具有清热解毒、止咳化痰之效,实为良药。” “阁下真是博学!” 小贩神色从容,脸上流露出敬佩之情,接着说:“阁下,您现在可以享受八折优惠,是要继续猜谜,还是购买这支灵蝶发钗呢?若下一个谜语猜错,优惠将失效。如果现在购买,即可享受折扣。” 江羽回答:“继续!” 他又指向另一盏灯笼,小贩取下纸条,笑道:“阁下的运气真好,又是一个与草药相关的谜题。这次的谜语是‘三省吾身’,同样也是打一种草药名。” 徐琉璃也望向江羽,眼中闪烁着好奇。 三省吾身! 这谜题颇有难度,尤其是她对草药不甚了解,无从下手。 江羽笑道:“这个谜语也很直观,‘三省吾身’即为防己。自我反省岂非就是防止自己?防己这种草药,于秋季挖掘,洗净去粗皮,晒至半干后切段,主要治疗风寒湿痹,缓解四肢痉挛。这样的草药,至关重要。” 摊贩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眼中满是惊讶。 今日遇到了高人啊。 小贩每年都会来,他知道一般的谜语很容易被猜中。他准备的谜语大多与草药相关,这类专业性谜题不易破解。 当然,也有一些简单的。 各种谜语混杂其中,才构成了一定的挑战性,这样才能赚取利润。否则全都是简单的谜语,他就无法盈利,甚至可能亏本。 没料到江羽连草药的效用都了如指掌。 徐琉璃灵动的双眸转动,眼中充满期待,她沉浸在这场景中,感到十分愉快。 摊贩注意到徐琉璃的表情,心生一计,说道:“阁下,您看夫人很高兴,也很喜欢这支发钗。现在您已猜中两个谜语,可以半价购得。现在买下,便是赚到。万一最后猜错,可就前功尽弃了。” 徐琉璃的脸颊微微泛红…… 王后! 她并非江羽在奇幻国度里的伴侣,但徐琉璃并未澄清,只是静静地侍立一旁。 江羽说道:“无需多礼,继续猜测第三个谜题,取那个位于左上方的灯笼。” 小贩闻言,笑容满面地解下了第三个魔法灯笼的谜面,看过之后,他笑道:“公子,此谜看似简单,且听题:‘半耕半读’,打一字。” 江羽淡然一笑:“半耕半读,各占一半,岂不是一个‘讲’字?此题最是直白。” 小贩眼中虽闪过一丝无可奈何,但面上依旧挂着笑容,竖起大拇指赞道:“公子才情过人,思维敏捷。这支月光发簪,我赠予公子。” 江羽接过发簪,对徐琉璃道:“琉璃,过来,我为你戴上。” “好的!” 徐琉璃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丝娇羞。 江羽持着蝴蝶形状的发簪,轻轻插入徐琉璃精心编织的银月发髻之中,刚毅之中透出一丝柔情,别具一格。 “甚好,甚好。” 江羽微笑着点头认可。 徐琉璃心中也是雀跃不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小贩恭敬地祝贺:“王后美丽如仙,公子风华绝代,真乃天作之合,佳人才子。” 江羽对小贩颇有好感,笑眯眯地掏出五枚青铜符币,放在小贩面前:“收下吧,营生不易。” “公子仁德,愿公子福泽深厚。” 小贩见到五枚符币,脸上绽放笑容,连连致谢。 就在这时,一道挑衅之声传来:“咦,这不是江羽公子吗?你也来秦淮河畔赏灯会。江公子才情出众,口若悬河,敢不敢去前方的谜语竞技场,与我晋国学者一较高下?” 江羽转过头去,冷笑一声:“原来是败在我手下的傅融。当初在凤翔楼,你被我驳斥得哑口无言。如今又跳出来,难道找回了自信心?” 第179章 谜语无人敌 傅融闻声,脸色骤然阴沉。打人脸莫过于揭短,江羽一开口就戳到他的痛处,实在可恨。 傅融哼了一声,质问道:“江羽,你就说敢不敢与我晋国文士比试谜语?如果你胆怯,那就罢了,别出来丢人现眼。” 徐琉璃听见傅融的话,清冷的容颜上多了几分严肃。她本就性情冷漠,此刻神情一冷,更显得冷若冰霜。 徐琉璃冷声问道:“兄长,此人是谁,如此无礼?” 江羽答道:“他叫傅融,是我初到金陵,在凤翔楼相识之人。此人无甚本事,只会哗众取宠,诽谤秦人茹毛饮血,诋毁秦人为野蛮之辈,甚至扬言要将秦人逐出晋国。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博取他人关注,以求名利。这种人,不过是小人罢了。” “你才是小人。” 傅融昂首挺胸,强硬地说:“江羽,我晋国上下都瞧不起你这样的自傲秦人。我还是那句话,你敢不敢一决高下?前方空地上设下谜语擂台,任由众人挑战。” 徐琉璃微微蹙眉...... 在这片神秘的世界里,那人像一头嗡鸣的魔蝇,扰人心绪,令人不悦。 徐琉璃毫不客气地回应:“江兄,此类如丧家犬的喧嚣之人,无需理睬。那些博取关注的跳梁小丑,我会禀告至皇陛下,令其无法再担任官职,以示警告。”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傅融的怒火愈发炽烈。 这等贱男贱女! 男子可恨,女子更是心狠手辣。 傅融目光如鹰,呵斥道:“皇陛下高居九霄之上,寻常女子怎能有幸相见?你这张嘴,与江羽一般,满口污言秽语,臭不可闻。” 徐琉璃镇定道:“我就能见到皇陛下。” 傅融冷笑道:“就凭你,难道你以为自己是皇家之女?” 江羽接口道:“傅融,你说对了,她确实是公主。那么,你还敢继续对公主不敬吗?” 轰!! 傅融脑海中如同炸雷般轰鸣。 他心中一片空白,双腿发软,江羽身旁的女子竟是公主,这怎么可能?但徐琉璃的举止气度,绝非寻常女子所能及。 更重要的是,江羽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然而,江羽是如何与公主相识的呢? 该如何是好? 傅融内心惊惧不已。 他一时僵立原地,不知如何应对。 见傅融屈服,江羽挥手道:“傅融,好狗不挡路,滚到一边去。你说的猜谜游戏,我倒要去见识一番。” 傅融退后一步,主动让开道路。 江羽与徐琉璃继续前行,傅融望着他们,脸颊抽搐,忍不住伸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脸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满是懊悔。 都是你这张嘴惹的祸。 招惹江羽作甚? 原本平静的日子,却被自己搅得一团糟,得罪了江羽,更得罪了公主,如今陷入了困境。他满脑子思考的,都是公主是否会向皇陛下禀明一切,将他的事公之于众。 一时间,傅融内心无比挣扎。 而江羽已不再理会傅融,带着徐琉璃继续前行。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带,众多平民士绅聚集于此。 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台。 江羽和徐琉璃观察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游戏规则。 台上猜谜的玩法其实并不复杂,一人登台,接受任何人的挑战。挑战者先出谜语,台上之人回答后再出谜,双方互猜,如此反复,一旦有人无法解答,便会下台,胜者留台。 这就是猜谜游戏。 规则简单明了,因此众多士绅纷纷跃跃欲试,因为这是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每个人上台前都会自报家门,确保众人皆知。 徐琉璃看了一会儿,开口建议:“兄长,台上的竞争恐怕不易。你的举动会牵动各方,何况许多人认识你,他们可能更期待你失败。在我看来,还是别去了。” 江羽回应:“既然来了,就得试试。不然,岂不让傅融小看了我们。” 他目光掠过不远处的后方。 傅融竟尾随而来,表情犹豫不定,似是要道歉,却又不敢靠近... 徐琉璃瞥了一眼,低沉地哼了一声,随即提醒:“哥哥小心些。” 江羽微微点头,携着徐琉璃继续前行,直至抵达魔法对决的擂台之下。待台上魔法师败退,江羽大步跨前,登上擂台,行礼道:“在下江羽,特来请教一二。” “你是大秦的江羽?” 台上的中年法师目光一凝。 江羽回应:“正是区区在下。” 中年法师严肃道:“在下吴郡的周苍,江公子请先出题。” 江羽淡笑道:“我来挑战,第一道谜题并不复杂。日落香消,去凡心一点;炉火已熄,意马立于边。打两个字,周兄请猜。” 周苍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江羽一开口,便显露出深厚的知识底蕴。 日落香消,去凡心一点。 炉火已熄,意马立于边。 这是一幅对联谜语,以对联形式出题,绝非易事。 周苍思索片刻,突然笑了:“我懂了,这两个字是‘秃驴’。香消剩禾,去凡心一点,便是‘几’,合起来便是‘秃’。炉火熄只剩‘户’,意马站边即为‘驴’。合在一起,岂不就是‘秃驴’?” 哗!! 台下一片惊叹之声。 “周先生高见!” 人群中更有人大声喝彩。 周苍连赢六场魔法对决,已是相当惊人。因此,台下的法师与民众愈发激动,观战热情高涨。 他们的眼神仿佛将周苍视为了自己。 徐琉璃目睹这一切,心中也有些忧虑,毕竟这是一场对联的较量。 周苍环视四周,看着喧闹的场景,脸上添了几分得意。他微笑着说:“江公子,你的谜题已解,现在轮到我了。” 江羽道:“周兄请便!” 周苍自信满满,笑道:“我的谜题是一首诗,每句代表一味魔法草药。五月望日后,出门披法袍,游子久离乡,空白符未书。这四句,各为一味药。” 此刻,周苍眼中闪烁着自信。 草药对于许多法师来说,都是陌生领域,所以他准备的谜题中包含多种草药。他能连续获胜,其中有四场胜利都得益于他的草药谜语。 虽有人尝试破解,但终究未能连续多次成功。 江羽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之前在河边,小贩出的谜题中也有不少草药类。 如今,又是草药。 周苍见江羽微笑,问道:“看江公子的样子,难道已经解出了答案?” 他脸上却显现出明显的不信之色,这四句诗单独来看,江羽或许能回答。毕竟一两种草药常见,但全部答对,难度不小。 江羽说道:“确实已经猜出来了。” 周苍道:“愿闻其详。” 江羽回答:“五月望日后,是‘半夏’;出门披法袍,是‘防风’;游子久离乡,是‘当归’;空白符未书,是‘白芷’。周兄,我说得可对?” 周苍瞬间愣住,没想到江羽真的答了出来。 不简单!... 苍泽的神情骤然变得凝重,称赞道:“江公子果然非凡,这四味灵药,无一不是精准至极。” 江羽微微一笑,回应:“那么,该我出题了。” “请!” 苍泽挥手示意。 江羽淡笑道:“我的谜题是一对联,上联‘银鳞渡江,额映炽阳辉’;下联‘墨蛟登壁,身披金星阵’。苍兄,您请。” 苍泽听后皱紧了眉头。 银鳞渡江,额映炽阳辉。墨蛟登壁,身披金星阵。 这究竟指向何方? 是灵草?是字谜?还是异兽,或是时令、神木之属?他一一推敲,苦思冥想,却始终无法找到线索,一时之间,竟毫无头绪。 台下众多学者围聚,也都细细思索,许多人一时之间无法参透。 无从下手。 过了半晌,苍泽未有答案,脸色渐渐黯淡,因为他实在找不出方向,只能承认失败,拱手道:“江公子,我输了,请问这谜底是何物?” 江羽解惑道:“上联是灵烛,下联是玄衡。” “哎呀!” 苍泽闻言,惊叫一声,豁然开朗。 “灵烛的芯,岂非银鳞蛇?烛火炽烈,犹如赤日。玄色的衡杆,恰似墨蛟,其上的金色刻度,便是金星之象。” “唉,怎么就没早想到呢?” 苍泽脸上满是遗憾,显得颇为无奈。 江羽听着苍泽的话,心中微微一笑。猜谜便是如此,不指点迷津,便难以找到出路。一旦揭示,才发现答案简单明了,毫无难度。 苍泽再次拱手:“江公子,我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他转身离去。 “江羽,我要与你一较高下。” 此时,一位中年男子挺身而出。他身披宽袖长袍,一股儒雅气息,走上台来,目光炯炯,似乎要压倒江羽。 “我是王粲,稷下学院的弟子,家师乃齐国大儒田子云。” “阁下是荀子的高徒,我受家师所托,正好借此机会,在猜谜之中一较高下。也要比一比,是荀氏门徒高明,还是田氏弟子出色。” 王粲的眼神中,敌意毫不掩饰。 在齐国境内,荀子与田子云皆是声名远播的大儒。偏偏荀子这位异乡人,却是稷下学院的院长,主持学院事务,声誉甚至超越了田子云。身为田子云弟子的王粲,对此颇感不平。 如今见到江羽这位荀子的弟子,他心中燃起了争胜之心,想要压过江羽。在王粲心中,他甚至觉得若在凤楼之内,自己定能狠狠反驳江羽,让他颜面尽失。 荀氏子弟,不过如此。 真正的大儒,是他的老师田子云,才是齐国的第一人。 江羽察觉到王粲的神情,明白田子云与荀子之间并不和睦。或者更准确地说,田子云与荀子或许并无嫌隙,但各自的门生却暗中较劲...... 江羽心中毫无畏惧,微笑道:“阁下欲与我一较高下,我江羽自当奉陪到底。家师曾教导,我荀氏门人虽安于本分,不惹是非,却也不畏挑战,不避强敌。” 王粲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说道:“江公子胆识过人,那好,我们猜谜的方式需有所转变,你看如何?” 江羽回应道:“如何转变呢?” 王粲答道:“猜谜原是易事,只要心思敏锐,皆可解开。若是经过特训,更是不在话下。所以我提议,在猜谜之余,还要当场吟诗作对。解开谜底后,需以此谜创作一首诗。能在瞬息之间完成,这才算是真正的较量,你意下如何?” 江羽说道:“你的提议甚妙,但也存在瑕疵。” 王粲面色一沉,哼道:“何来瑕疵?莫非你心生怯意,以此为借口?” 江羽解释:“比如我出一字谜,入门不见犬吠声,答案是‘问’字。这样的字谜,如何能赋诗?再如,谜语为久别重逢,答案乃中药‘一见喜’;又出谜语滔滔不绝,答案仍为中药‘长流水’。这般药名,你又如何以诗诠释?” 哗! 王粲面色微变。 他没料到,自己的较量方式竟被江羽指出破绽。 王粲眼眸微眯,思索片刻,又道:“如此,猜灯谜的答案应有一定限制,限定于四季节气、花鸟树木、家畜等实物之上,至少要有实质内容,不再是字谜一类。” “依旧不妥!” 江羽直接反驳:“这般比试,只是互相刁难,无法辨别高低。” 王粲怒气渐起。 这不行,那不行? 还要不要比? 王粲维持着名士的风度,强忍怒火,沉声道:“江羽,你处处挑剔,那你有何提议?莫非你其实是心存畏惧,才寻此借口。” 江羽回答:“我江羽从不惧挑战。我的建议很简单,就以你方才提到的节气、花草树木、生灵为谜底,不仅对手需作诗,你也须赋诗。唯有双方皆有创作,方能分出胜负。若无直接比较,又何谈高下?” “江公子所言极是。”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叫好。 江羽望去,原来是顾长庚在呼喊。他与顾长策、顾长明一同前来赏灯会,也来到了这边,目睹江羽与王粲的比试,于是大声叫好。 顾长庚一喊,其他人也跟着响应。毕竟围观者期待的正是双方的对决。若只是单方面作诗,难以看出优劣。 如今齐国大儒田子云的门徒向江羽发起挑战,这是一个难得一遇的机遇。 众多观众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场面热烈非凡... 王粲聆听着周遭的议论,目光如鹰般犀利,毫不退缩,点头回应:“江羽,就按你的提议,我们不仅要解谜、吟诗,还要各自创作,以诗艺决胜负。” 江羽挥手谦逊道:“既来之,则安之,你是晋国的新客王粲,所以我让你先来。你先出谜,我来猜。” 王粲心中暗讽江羽傲慢自大,心生轻视。 “我会让你见识真正的实力。”他暗自发誓。稍加思索,王粲果断开口:“既然如此,听好了。这谜面是:静亦静,动亦静,行亦静,走亦静。江羽,你猜此为何物?” 江羽嘲笑道:“王粲,你出的谜语总得有些挑战性吧。难道是考虑你要作诗,所以降低了难度?这谜底应该是蛙,对吗?” 王粲眼神微眯,点头承认:“没错,正是蛙。谜语简单,那么你的诗作呢?”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 关于蛙的诗句,他在齐国时早已挥毫泼墨,早已胸有成竹。 因此,他才设下这个谜题,静待江羽的回应。 江羽看似嘲笑他降低难度,实则王粲的策略并不在于谜语,而在于诗歌的较量,这才是他的杀手锏。 第180章 诗战最强 江羽轻轻一笑,说:“王粲,既然是以幻蛙为主题,我就献上一首《蛙之颂》,请仔细聆听。” “孤坐碧池似虎蹲,翠荫之下蓄神魂。” “春临我不先开口,哪只鸣虫敢放声?” 《蛙之颂》从江羽口中流淌而出,他的声音深沉而响亮,清晰地传遍四周。所有围在高台旁的人都被江羽的蛙诗吸引,开始低声讨论。 不少人反复品味之后,看向江羽的目光中流露出惊骇。 这首诗的气势太过磅礴。 顾长庚走近高台,听着江羽的诗,自言自语:“师叔祖的诗作,霸气十足。‘春临我不先开口,哪只鸣虫敢放声?’这句真是妙极了。” 顾长策笑道:“王粲还指望能在师叔祖之后找到破绽,殊不知一首《蛙之颂》后,他就再无机会。我看他的诗,只怕也不敢示人了。” 顾长明说道:“师叔祖不仅才情超群,经营之道也令人赞叹。这样的人物,堪称无双国士。唉,可惜师叔祖不能久留晋国。” 顾喜也在场,他望着台上挥洒自如的江羽,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此天才,可惜了,竟让大秦皇嬴九霄捡了个大便宜。 徐琉璃站在台下,看着江羽,尤其是这首即兴之作,事先毫无准备。然而江羽的诗虽然辞藻不华丽,但其气势却非同一般。 真乃大气磅礴之作。 周围的士人也在纷纷议论。 很多人都听说过江羽在栖凤楼舌战群儒,如今听到他作诗,也禁不住感叹。 江羽的诗才实在太出色了。 王粲听着四周的议论,用衣袖遮住的手微微收紧,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他在齐国时就写过咏蛙诗,早已准备充分。 王粲自认还不错。 然而,一比较气势,连他自己都觉得逊色,内心已感怯懦。毕竟诗的高低,一旦差距明显,便一目了然。 江羽笑道:“王粲兄,轮到你了。别犹豫不决,你说要代表田子云田公一脉与我一较高下。现在,拿出你刚才的豪情壮志,来,展示你的诗篇吧。” 王粲来者不善,打算在元宵佳节之际扫去他的声誉,甚至要踏在他的名气上。既然王粲来意不善,江羽也不会手下留情。 王粲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他咬紧牙关:“在下也有首《蛙之颂》。” “蛙鸣不足闻,嘈杂又何惧。” “但知随世静,岂敢慕人间智。” 王粲朗诵了自己的诗,只是读到最后,已失去了最初的自信,声音变得微弱。因为两首诗的优劣显而易见,江羽的诗气势宏大,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嘘声四起! 高台四周,一片嘘声响起... ... 顾长庚高昂地宣称:“王粲,你的诗作不过是‘犬吠蛙鸣’之韵,竟敢挑战江公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粲,你可真不行啊。” “你可是田子云大师的门徒,莫非齐国的大贤田子云仅能教出你这般无能的徒弟吗?” “王粲,真是个废物!” 喧嚣的嘲讽声此起彼伏,许多人都乐于见证这位自诩名士的尴尬。 太痛快了。 心中满是畅快淋漓。 王粲的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墨来,手握在袖中,紧得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他浑然不觉,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思绪也陷入了一片空白。 江羽注视着周围的场景,面对王粲的困境,他毫无怜悯之情。若他输给了王粲,现在处境狼狈的就是他自己,甚至结局可能更糟。 这一切都是王粲自找的。 江羽微笑问道:“王粲,你觉得我们各自的一首诗,孰优孰劣呢?” 王粲咬牙切齿:“我输了。” 江羽问:“还想继续比试吗?” “当然!” 王粲低沉应答。 他绝不轻易认输,因为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对决。他已备好足够的诗篇,坚信能一举获胜。何况这只是初次落败,不算什么大挫折。 江羽看着王粲坚毅的模样,笑道:“王粲,我欣赏你那份无知而又无畏的自信,哪怕被我碾压,你仍能厚颜无耻地坚持。” 王粲反驳:“胜负尚未揭晓。” 江羽挥袖道:“好吧,现在轮到我了。仔细听好,谜面是:月下穿针求红线,鹊桥忙碌不停歇,猜一个节气。” 王粲放声大笑:“江羽,江羽,想不到你的谜语如此简单。牵牛织女,古已有之的神话,每年七夕相聚一次。这谜底就是七夕。” 江羽赞道:“你很机智。” 王粲的笑容瞬间凝固,尴尬无比。 机智吗? 哪里机智! 这等简单的谜语,根本无需思考,答案一目了然。 王粲眼珠一转,恍然大悟,目光锐利,沉声道:“江羽,你是故意的,就是要以七夕为题作诗,所以才出此谜。” 江羽笑道:“有何不可?” “当然无妨。” 王粲哼了一声,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写出何等诗篇。之前的《蛙鸣之歌》,只是你抢占了先机,不足挂齿。” 江羽笑道:“七夕佳节,不赋诗,这次写词,名为《鹊桥仙》。” “轻云织巧,流星传递哀怨,银河悄然横渡。金风清露相遇一刻,胜过人间无数重逢。” “柔情如水,良宵如梦,忍心回望鹊桥归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何必朝朝暮暮相依。” 江羽一口气诵读完毕。 哗!! 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叹之声... 《鹊桥仙》一曲,蕴含深邃情感,如梦如幻。特别是结尾两句,两心若是连绵长,何需日日夜夜相依,瞬间将整首曲子的意境推向魔幻巅峰。 此乃世间独一无二之佳作。 徐琉璃聆听着江羽的词句,轻诵“两心若是连绵长,何需日日夜夜相依”。她那双晶莹眼眸流转,满是梦幻般的柔情。 这是江羽的独特魅力。 早在咸阳的日子,徐琉璃便领略过江羽的才情。他笔下的《蝶恋花》、《青玉案·月夜》,都是流传千年的奇幻诗篇。 此刻的《鹊桥仙》,同样震撼人心。 “江公子,诗才无双。” 顾长庚在场下,抑制不住地欢呼,心中兴奋不已。他亦出身荀氏门庭,见王粲代表田子云一脉挑战,而江羽大放异彩,他也乐不可支。 顾喜素来重视礼节,若在平时,定会责备顾长庚的失态。但此时,他捋须含笑,同样激动异常。 四周的文士们议论纷纷。 他们望向江羽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仰慕。 太强大了。 江羽的诗词无人能敌。 简直无可比拟。 此刻的王粲,感觉四周目光犹如炽热火焰,令他浑身不适。身为文学造诣极高的稷下学宫学子,王粲同样才智超群。 然而谈到诗词,尤其是面对《鹊桥仙》,他彻底丧失了对决的资本。 他无法抗衡。 诚然,关于七夕的诗篇,他过去也曾尝试,精心修订。但与江羽的这首词相比,拿出手便是自取其辱,不拿出来或许还好些。 江羽望着略显失神的王粲,轻轻一笑,道:“王粲,我已创作了一首七夕诗词,现在轮到你了。请以七夕为题材,赋诗一首。” “我认输了!” 王粲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这一局,我甘拜下风,无需再作诗词。” 江羽问道:“还想继续比试吗?” 王粲环视四周,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尽是戏谑,都在等着看热闹。 仿佛,他成了众人的笑柄。 王粲思绪翻涌,他明白在诗词领域,自己肯定无法胜过江羽。尤其是在猜谜的对决中,江羽提出的比试方式,他无计可施。 在这种局面下,他必败无疑。 继续猜谜,继续诗词比拼,结局不会有丝毫改变。 若要改变,唯有更换比试方式。 王粲灵机一动,眼前一亮,认真说道:“江羽,我愿赌服输,承认在猜谜和诗词上的失败。但我的专长并非猜谜。你是否有胆量与我再战一场,换个比试的方式?” 江羽突然冷笑:“是输不起,所以想在其他方面扳回一局吗?” “你只需回答敢或不敢?” 王粲气势逼人...... 在神秘的元宵之夜,王崇的耻辱已无法忍受,他决心将江瑜逼至绝境,迫使他在众人面前低头认输。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翻盘,令江瑜甘拜下风。 江瑜淡然一笑,环视着四周的学士与平民,高声道:“各位,你们认为,是否应再战一场呢?” “战!继续较量!” 立刻有学士响应,声音回荡。 “决一胜负!” “江先生,请继续!” “王崇畏惧失败,江先生,让他心服口服,彻底屈服!” “江先生,放手一搏吧!” 呼声愈演愈烈,人们渴望目睹一场精彩对决。在这个奇幻世界中,元宵佳节是个充满魔法的庆典,此刻王崇的挑战,为节日增添了无尽欢乐。 娱乐在这片大陆极为稀有,去灵歌楼聆听歌姬吟唱、观赏魔法舞蹈是主流,但这种奢侈并非每个人都能负担。唯有显赫贵族和权贵才能享受。因此,围观这场比试成了最佳选择,所有人都热切地鼓噪着。 他们都催促江瑜接受挑战。 江瑜举手示意众人安静。片刻后,周围渐渐平息,即便还有些许嘈杂,也远不及之前的喧闹。 江瑜望向王崇,庄重地说道:“王崇,所有人都希望我应战。你再次发起挑战,已超越原有约定,你已经败过一次。但我可以接受,但有个条件。” 王崇询问:“什么条件?” 江瑜答道:“你能否代表田子云大师?” “当然能!” 王崇高昂着头,坚定地说:“我是老师的杰出门徒,更是亲传弟子,怎能不行?” 江瑜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的对决便是各自师门的较量。我代表师尊荀子,你代表你的恩师田子云。无论你想比试何事,我都应战。但比赛结束后,败者需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宣告,承认自己的老师不如对方,承认师门逊色于对方,如何?” 唰! 王崇脸色微变。 江瑜的胆识惊人,竟步步紧逼,毫不退缩。 这个条件并不轻松。 一旦败北,不仅仅是颜面尽失,还会令师门蒙羞,甚至损及师尊的声誉。 王崇深吸一口气,内心紧张起来,沉声道:“江瑜,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江瑜大袖一挥,强势回应:“我当然已深思熟虑,才提出这样的赌注。难道,你王崇敢于挑战,其实内心胆怯,不敢跟我正面交锋?” “既然你担不起这个责任,何必来挑战?安安分分站在原地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你打算趁机捞一把,万一战胜了我,就能一举成名,是吗?如果你没有勇气,自己下去,没有人会指责你。” 王崇心中怒火中烧。 下去? 现在他怎么可能下得了台? 在所有晋国学士的注视下,如果此刻他退缩,便会被视为懦夫,此事一旦传开,他的名誉将毁于一旦... 在神秘的大陆上,江羽提出了一项奇异的挑战,改变了原有的规则。此刻,王粲如同被魔法束缚,陷入两难境地。 若接受江羽的提议,王粲将面临未知的挫败;若拒绝,他的声誉将毁于一旦。江羽洞察到王粲的犹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想借江羽之名捞取荣耀,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对敌人的仁慈向来不存在。 王粲发出挑战,江羽毫不犹豫地回应。 江羽逼人三分,嘲讽道:“王粲,你是勇士还是懦夫?决战或是退避,速作抉择,这般优柔寡断,岂非有损男儿本色?你自荐比试,如今却又犹豫不决,我真怀疑你这田子云门徒的真伪。” “我当然是货真价实的!” 王粲咬紧牙关,挺直胸膛,“我绝无虚假,你若要战,我定奉陪至最后一刻。” 江羽淡然一笑:“你误会了,是你提出挑战,我江羽定会陪你到底。既然你已同意条件,无论何种比试,你只管开口,我定接下。” 他的话语坚定,姿态傲然,这一幕令众人惊叹不已。晋国的围观者目睹此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高声喝彩。 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一方是荀子的得意弟子, 另一方是田子云的杰出传人。 两人的对决,必定精彩纷呈,所有士人均兴奋不已。 王粲扫视四周,暗恨那些煽动气氛的晋国士人,但他已应允,此刻退缩无路可走。他沉声问道:“江羽,你说过,不论比试何事,你都会应允,对吗?” “没错!” 江羽强势回应,“不论你挑什么,我都陪你走到最后。” 王粲提议:“那么,我们就比试计算之力。算术自古有之,各自出题,考验对方,看谁能最快解答,先解出者胜。” “你,准备好了吗?” 王粲脸上洋溢着得意之情。身为田子云门徒,他在诗词上有独特见解,才华横溢。而他本人,痴迷于算术,造诣深不可测,故以此来考验对手。 江羽出身将门,即使师从荀子研习,才学超群,武艺精湛,但在算术领域,这些并无助益。 王粲提出挑战后,昂首挺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策略必将出人意料。 这是江羽万万没想到的。 这次,他志在必得。 第181章 我江羽专治不服之人 面对王粲的自信,江羽忽然笑了。 算术! 竟是以算术对决! 江羽毕竟学过深奥的数学,岂能示弱?王粲的算术虽精,但与江羽比试,无异于班门弄斧…… 江羽的微笑在王粲眼中显得诡异而底气不足,毕竟他并未涉足神秘的魔法运算领域。 王粲高昂着头,满面得意,挑衅地回应:“江羽,是你亲口说无论我提出何种挑战,你都会接招到底。现在你的冷笑,莫非是在打算反悔吗?” “你心有不甘,其实我能理解。毕竟你来自武勋世家,世世代代只懂得驾驭战刀和魔枪。这种繁复的魔法公式,对你而言无疑是天书。” “就算你拜入智者门下,他们传授的也只是儒家的经典智慧,而非魔法运算的奥秘。” “你现在不服也无济于事,毕竟答应的事,无法反悔啊。” 王粲突然咧嘴一笑,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宛如炎炎夏日饮下深井冰泉,透心清凉,舒爽无比。他傲然宣布:“借用你的话,我王粲,就爱看你无法接受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哈哈哈……” 江羽不禁放声大笑,笑声在四周回荡,充满了戏谑。 他本无意如此嬉笑,但见到王粲那认真的神情,那自负背后的无知,实在让他忍俊不禁。 井底之蛙啊! 王粲神色冷峻,轻哼一声:“江羽,你在笑什么?难道你想借笑声掩饰你的无力和胆怯?还是想拖延时间?如果你不愿与我一较高下,现在可以拒绝。当然,已经立下的赌约无法推翻,必须执行。” 江羽回应:“我笑你过于自大,笑你狂妄自满。你以为自己强大无比,却不知自己不过井底之蛙,在我眼中脆弱如蚁。我江羽,专治各种不服。” “你若不服,我会让你彻底心服口服,甚至于绝望地与我对抗,你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不已。” 江羽的言辞一贯强硬,毫不犹豫地反击。 王粲反驳:“你真是狂妄,不过听你的意思,还是要继续一战吧?” 江羽答道:“我何时说过要逃避,何时说过害怕,何时说过拒绝?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你以为找到了我的弱点,却没意识到你的设想只是自我安慰。” 哗! 高台四周,议论纷纷。 众多士人在窃窃私语。 更有好事者高呼江羽必胜,因为他们见识过江羽的才识,已成为他的忠实追随者。也有人支持王粲击败江羽,双方的喧嚣此起彼伏。 在这些呼喊声中,也有人呼吁不要浪费时间。 对于围观的群众来说,光说不练没什么看点,真正的较量才是关键。 一决高下。 王粲神色凝重,提议:“既然如此,我们各自出题。各自准备一张魔法卷轴,写下题目后交换,接着开始解题。” “同意!” 江羽点点头。 在这个魔法与智慧交织的时代,算术的边界虽未被彻底揭示,勾股定理的存在是否为现实,依旧是个谜团。即便那些深研数学的学者触及了它的边缘,但像王粲这样的博学之士,他的算术造诣又能达到何种境地呢? 江羽对王粲的能力并不抱过高期待。 听到王粲的提议,台下的人纷纷捧来魔力墨水和魔法书卷,置于台上。 江羽和王粲各自取了一张符文纸和魔力羽毛笔,毫不犹豫地挥毫泼墨。 江羽所写的并非艰深问题,而是一个涉及三元素平衡的法阵难题。这是他瞬间构想出的,且带有一定挑战性。当然,若王粲否认,江羽也有办法解析,让在场的所有人理解。 如果出的题过于深奥,无法简洁解释,那同样是个问题。 因此江羽选择了这个三元素平衡问题。 “现有上级稻灵三束,中级稻灵二束,下级稻灵一束,共同蕴含三十九斗灵谷之力;上级两束,中级三束,下级一束,共含三十五斗之力;上级一束,中级二束,下级三束,则仅余二十四斗。请问,各级稻灵一束,各蕴含多少斗灵谷之力?” 江羽笔走如飞,短时间内已书毕。待墨迹干透,他抬起头,恰巧看见王粲也已完成题目。 二人目光交汇,王粲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自信满满。 他深信自己有能力解答。 交换题目后,江羽看到王粲的神情,不禁微微一笑。 看起来,他似乎高估了这位对手。 王粲的题目更为直观,只需二元素平衡的法术就能解决。 “众人合力购买神秘宝物,若每人支付八枚魔晶,会多出三枚;若改为七枚,却又少四枚。问人数几何,宝物价值几许?” 江羽浏览过后,原打算用魔法笔进行演算,但见题目的简单,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即便是心算,对他来说也不构成困扰。 江羽心中默默构建起等式,瞬息间得到了答案。他看着开始冥思苦想的王粲,笑道:“王粲,你得出结论了吗?” 王粲眉头微挑,内心有些忐忑,反问道:“你已有答案了吗?” “当然!” 江羽微笑应答。 王粲的心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但他不愿接受失败,更不承认江羽已经胜出,坚信江羽一定是随意猜测的。 王粲咬紧牙关,问道:“江羽,你的答案是什么?” 江羽答道:“我的答案是七人,总价值五十三枚魔晶。” 轰!!! 台下瞬间沸腾,议论声此起彼伏。 “七个人,每人八枚魔晶,确实会剩下三枚。若每人七枚,又会短缺四枚。没错,江公子的答案是正确的。” “江公子刚拿到题目就给出答案,真是天赋异禀。” “太强了,实在是强啊!” \"江公子不仅诗艺超群,这魔法运算之道,看来也是登峰造极。诗文乐章、武技、神秘的数字艺术,江羽样样精通,竟无一不精,还有什么能难倒他?”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谈论的语气瞬间发生了转变。 “王粲尚未解出谜题,看来他的名气只是空有其表,无法应对江羽的挑战啊。” “此人,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王粲自命为田子云大师的门徒,却显得不堪一击,真是让田子云的声誉蒙羞。这样的人,仅此一点学问,却如半瓶晃荡的魔力药水,连自己的影子都不敢正视,怎敢如此傲慢?” “不知己短,便是自招耻辱。” 议论声传入王粲耳中,他的脸色越发阴沉,怒意明显。 他低头看着江羽给出的魔法符文谜题,心中满是困惑。 这太复杂了。 要解开其中蕴含的三个奥秘,他需要进行无数次的法术推演,才能找出解答。恐怕就算是整个白昼,他也未必能找出答案。 江羽看着犹豫不决的王粲,眼中毫无怜悯。 这是王粲自己选择的道路。 况且,三次元素方程式,若是研习过,自然易如反掌。若未曾涉足,非要强行推算,就颇费周折了。 江羽带着微笑说道:“王粲,我的解答无疑正确无误。你现在需要我解释答案吗?还是说,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王粲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输了! 从江羽揭示答案的那一刻起,王粲就已经败下阵来。 他的家族荣光,就此毁于一旦。 面对这个难题,王粲根本无从下手。他确实热爱神秘的数学,但大多数时候,这只是他在众人前展示博学的面具。 毕竟,大多数的儒士学者对此并无需求,而他借此展现自己的学识。未曾想今日,遇到了更强大的对手。 王粲咬紧牙关:“江羽,我输了。” 江羽回应:“既然如此,那么,请履行刚才立下的契约吧。” 听到江羽的话,王粲顿时犹豫起来,棱角分明的面庞写满了不甘。 这个赌约太过严酷。 他不能接受! 江羽继续说道:“怎么了,现在才开始犹豫不决。当初你上台挑战,意图踏着我的名誉扬名立万,那时你怎么毫不犹豫呢?” “王粲,履行赌约。” 顾长庚再次大声呼吁。 “王粲,履行赌约。” “王粲,履行赌约。” 晋国的其他士人和围观的民众也纷纷高呼,他们并不在意是江羽获胜还是王粲胜出。 他们想看到的,只是失败者承认失败并投降的那一刻。 那才是最令人满足的。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声音刺入王粲的耳朵,他的脸色几经变化,神情尴尬,绝望之情溢于言表。 王粲不愿接受,但他当众立下的赌约,又无法拒绝。 该怎么办呢?... 王粲的眼珠子转动,灵光一闪,计谋在心海中成型。他指着江羽,说:“江羽,此番对决,我败在你手下,甘拜下风,但愿我……” 说到此处,王粲右手握成拳,猛地击向胸口。 噗! 鲜红的血液飞溅,台上洒满了血色的斑点。 王粲目光泛白,身子软倒,砰然一声砸向地面,仿佛失去了意识。 江羽目睹一切,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嘲。王粲还算机敏,竟用装晕来逃避认输的命运。然而,江羽岂是那么容易被蒙蔽之人。 江羽大步走向倒地的王粲,高声道:“王粲因怒气攻心,以致吐血昏迷。速去,找个附近的魔沼,舀一碗沼泽之水,灌入他口中,立刻便可苏醒,此乃最佳的救急之法。快去,耽误不得。” “我去,我立刻就去。” 台下立即有人应声而动,还有一些零星的赞同声。 徐琉璃目睹这一切,不禁嘴角含笑。这哪是救人的良方,分明是在戏耍王粲。 看着台上镇定自若的江羽,徐琉璃心中也是一震。 江羽还有什么不擅长的吗? 诗词歌赋、武道秘技、治国方略、神秘算术、谜语智慧,无一不通。徐琉璃望着台上的江羽,眼中流露出敬佩和柔情。 王粲倒在地上,听见江羽的话,身躯一震。原本是想装昏迷,但如果真被一碗沼泽水泼来,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啊……” 王粲低吟一声,睁开双眼。 他看着江羽,脸上带着一丝困惑,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江羽回答:“现在是履行赌约的时候了。” 王粲心中一声叹息,明白这次逃不过去了。因为江羽的坚决,明显不留丝毫余地,所以他只能认输。 王粲咬紧牙关,大声宣布:“江羽,我承认,我王粲身为田氏门徒,不及你这荀子门下。我的师门,确实逊色于你的师门。” 江羽笑着回应:“正该如此,记住这次的教训,世间总有更高的山,更强的人。想要踩在他人之上时,要多想想自己失败的后果。” 闻言,王粲心中郁结更甚,怒火无处发泄。 只觉喉咙一阵甜意。 噗! 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王粲心中苦楚,双腿颤抖,差点跌倒。之前的吐血是自使内力,一拳自伤,故意为之。而此刻,是真的难以承受。 王粲狠狠瞪了江羽一眼,沉声道:“江羽,就算你这次胜了我。但你的老师,在稷下学府的日子也不会长久。” 江羽微笑道:“家师声誉满天下,更是稷下学府的首席讲师,授业解惑,何谈长久不了?你这些挑衅之言,不过是口头的虚张声势罢了。” 王粲低语:“你的导师在稷下魔法学院传授智慧,那倒无妨。然而,他偏偏上书给齐国的精灵王,宣称齐国的僧侣势力为患,提议限制僧侣力量。” “现在整个齐国的僧侣群体都将矛头对准了荀子。哼,他荀子不过是个老学究,却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自以为是。看来,齐国已不再容纳荀子,这灾祸是他自己招来的。” 江羽听闻此言,惊讶荀子居然卷入了僧侣纷争之中。 具体原因,江羽无从知晓。 但这事他目前无法插手,只能等到了齐国后再做调查。 面对愤恨的王粲,江羽坚定地说:“我师乃天下知名的贤儒,行事光明磊落。我相信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其道理与原则。” “更何况,我师心系国家民众,所作所为皆为国家和人民的福祉,反观你的老师呢?” “是独善其身吗?” “还是袖手旁观?” “这样的人,对国家、对家族有何益处呢?你不参与,选择冷漠旁观,无人指责你。但你批评那些一心为民的人,却不够格。” 江羽有力地反驳。 他信任老师,更不容许王粲这类空有虚名之人诋毁老师。 “哼,你们都自以为是,我看你的老师将如何收场。” 王粲擦去嘴角的血迹,转身离去。 此刻,四周掌声雷动。 都在庆祝江羽的胜利。 江羽获胜后,稍作停留,见无人再挑战,向四周拱手致意,然后走下高台,回到徐琉璃身边。 徐琉璃赞赏道:“兄长英姿勃发,气势如虹,让人敬佩。” 江羽笑道:“不足挂齿。” “恭喜师叔,大获全胜。像王粲那种田子云的徒子徒孙,根本不值一提。在我看来,这个……” 顾长庚兴冲冲地走来,但话音未落,就被顾喜拉走了。 江羽摇头道:“这是顾长庚,尚书顾喜的儿子。因顾喜拜韩千秋为师,所以他算是我的师侄。顾长庚在辈分上要低一些。” 徐琉璃笑道:“看得出,顾长庚非常尊重你。现在灯谜结束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走吧。” 两人向别处走去。 江羽离开后,很快又有其他人登上高台,灯谜比试继续进行。 江羽与徐琉璃并肩而行,欣赏着秦淮河边的美景,看着四周的彩灯,聊着金陵的风土人情,乐在其中。 不觉来到秦淮河边的渡口。 江羽见众人纷纷准备乘船,笑道:“这么多人乘船,他们都是亲自掌舵,享受元宵夜泛舟的乐趣。我们也去租一艘小船,畅游秦淮河。” “好!” 徐琉璃欣然答应,眉眼间洋溢着喜悦,眼中闪烁着期待。她还未曾尽情游览过秦淮河,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游船众多,热闹非凡。 两人走到岸边,付了租金和押金,登上了小船。 江羽肩负起驾驭魔桨的职责,虽小舟在黑暗中缓缓前行,但月光下,秦淮河两岸的神秘高塔与石板路闪烁着幽光,倒映在水面上,令河流如繁星般闪烁,熠熠生辉。 这夜色中的景象,如幻如真,令人心醉。 他们避开熙攘的魔法船只,悠然地在这罕有人迹的水域荡漾。 第182章 魔咒的破除 船儿顺流而下,秦淮河的水流如轻纱拂面,江羽只需轻轻拨动魔桨,便可让舟行云水之间。这种宁静的节奏,正中江羽下怀。 他欣赏着秦淮河两岸的神秘遗迹,笑道:“晋国的繁荣,尽在这两岸的幻象之中。今晚的金陵,宛如星辰坠落的不朽之夜。” 徐琉璃回应:“金陵,身为晋国的王城,自当如此璀璨。” 她突然看向江羽,唤道:“兄长!” 江羽问:“何事?” 徐琉璃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凝视着江羽,突然发问:“兄长可会觉得,我很悲惨?” 江羽反问:“何出此言?” 徐琉璃缓缓道:“兄长见过帝王,应该已知我的身份。我是帝女,晋国的长公主,却被当作筹码送至大禅天,成为那里的天女祭司。一国公主竟落得如此境地,岂非悲惨?” 江羽淡然一笑。 他看透了她的心结。 此刻二人独处,船只在静谧的水面漂浮,只有他们二人的呼吸声。现在的徐琉璃,才肯打开心扉,倾诉内心深处的想法。 徐琉璃问:“兄长为何而笑,难道觉得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并不准确。” 江羽直言不讳。 徐琉璃问:“为何?” 江羽解释道:“你觉得自身悲惨,自认为是棋子,是弃子,但实际上,你的父母从未放弃过你,也从未忽视过你。” “看看我,父母早已离世,如今想要重逢,也只能在梦境之中。” “我始终相信,源自血脉的亲情,是无法割舍的纽带。” “无论怎样,这份情感都无法抹去。” “当然,未曾体验他人之苦,便无权劝人宽恕。因为未曾感受过他人内心的痛苦,也无法理解那份痛苦。就像我,无法完全体会你内心的挣扎。” 江羽接着说:“不过,从顾喜的描述中,我了解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我认为,你不是弃子,不是棋子,更谈不上悲惨。” 徐琉璃眉心微蹙,清冷的面容显露出一丝困扰。 江羽继续道:“当年你被大禅天带走时,那时晋国的王位刚刚更迭,新帝势力尚弱,本应受王室庇护的大禅天却反客为主,威胁朝廷。” “因此,大禅天提出条件,新帝因需要他们的力量,加上你的确天赋异禀,便将你送去了大禅天,成为那里的天女祭司。” “不论新帝当初的动机如何,他放弃了你,那是他的错误。不过,据顾喜所述,这些年帝王从未放弃寻找你,对你始终心怀歉疚。” “我不会多加劝说,因为你们之间的纠葛,还需你们自己解决。” \"我只是说,你并不悲哀,因为你的父母,始终在神秘力量的庇护下守护着你。你的师门,也一直在奇异世界的角落关照你。或许他们各有各的使命,但在这多元宇宙中,谁又能完全无暇呢?\" 江羽从容不迫地述说着,继续道:\"这个奇幻世界,无数生灵的苦难远超你想象。他们连哀叹命运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在生存的边缘挣扎,每日忧心下一餐的来源。\" \"能饱餐一顿,无须担忧生活的困顿,能享受平静的日子,能与父母重逢,何来悲哀之说?\" \"面对困境,唯有勇往直前。\" \"自我哀怜,那是软弱者的逃避。\" \"而你,只不过承载了大禅天的沉重期望,另一边则是你血脉中的亲情纠葛。人,终须向前看。这是宇宙中最无可奈何之事,也是每个旅者必经的成长历程。\" 江羽的话语虽散漫,却揭示了他对徐琉璃境况的真实看法。黄帝的确关心着徐琉璃,这是宇宙间的共识。 听到这些,徐琉璃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 她心中充满怨念,因她不能如其他的弟妹般,在父母的呵护下享受亲情的温暖。 她早早地被送往寒冷的异域之地。 江羽望着徐琉璃,又开口道:\"琉璃,往事已成过往,沉溺其中只会让自己痛苦。你应该做真实的自己,追求所爱之事。\" \"实则,你所有的困扰,都是与自己内心的对抗。是否释怀,全在于你自己。只要勇敢迈出一步,眼前的世界将焕然一新。\" \"正如古老的吟游诗人所唱:慈爱的母亲手中的细线,穿针引线在远行者的衣裳,临行时缝得密密麻麻,生怕孩子迟迟不归。谁说寸草之心,能报答春阳般的恩情。如今你在远方,有人牵挂着你,有人思念着你。\" \"对我来说,父母早已化为星辰,子女想孝敬却无处可尽。切勿等到失去,才真正懊悔,那时为时已晚。\" 徐琉璃聆听着江羽的话语,感受到了他言语中的深深无奈。 一旦失去,便是永恒的缺席。 这是宇宙的铁律。 徐琉璃迷茫的目光渐渐清晰,她眼神坚定地说:\"多谢兄长的启迪,我懂了。\" 江羽回答:\"并非我的启迪,是你内心早有答案,只是不愿正视心底的感受。依我看,何必想那么多,尽情享受当下,活在每一刻,这就很好。\" 徐琉璃赞同道:\"兄长所言极是。\" 她对江羽心存感激,因为他似乎洞察了她的心事。徐琉璃绽开笑颜,那一瞬间,如同花朵盛开,魅力四溢。 江羽划动船桨,心中颇有感触。 徐琉璃确实美丽。 这是一种天生的魔力。 江羽继续驾驶小船,二人谈笑风生,小舟随波逐流,缓缓前行。此时,他们的位置已远离了秦淮河中栖凤楼所在的繁华地段。 这片区域虽有两岸酒楼灯火的照耀,却显得较为幽静。 即便如此,这并未妨碍两人的交谈... ... 徐琉璃竟向江羽敞开了神秘的心扉,讲述着大禅天的奇妙传说,提及任红袖如何在魔法森林中雕琢她的天赋,细数着从童年到现在的奇幻冒险,其中蕴含着委屈、孤独,但也洋溢着欢乐时光。 江羽倾听并回应,他深知平日里徐琉璃犹如冰霜笼罩的月亮,此刻的坦诚实属难得。两人在月光下畅谈,浑然不觉时光流转,直至深夜,金陵城的热闹渐渐消退,人们纷纷归巢,江羽与徐琉璃才乘着魔法船返回。 江羽亲自护送徐琉璃回到幽静的居所,方才离去。待江羽走后,徐琉璃独自在房中沉思片刻,换上华丽的礼服,便下令备好魔力马车,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皇宫内,灯光璀璨如同白昼。宫廷中夜晚的庆祝活动也在进行,只不过这里的欢庆更显庄重,礼节繁复。仪式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各司其职。 司马冲回到了自己的王座殿,着手处理着关乎魔法世界秩序的政务。这是他多年的习惯,若非多年来勤奋执政,他恐怕无法在晋国朝廷中拥有如今的威望。因此,司马冲一旦闲下来,就会专心处理政务。 处理完一批政务,司马冲突然看向简兴茂,询问:“今晚琉璃有何安排?” 简兴茂回应:“陛下,据密报,长公主与江羽一同前往秦淮河,观赏了元宵夜的梦幻灯会。” “原来如此,还有这等事情。” 司马冲闻言,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他赞许道:“江羽这年轻人,确实出类拔萃。他的年轻英俊,才华横溢,对女性有着难以抵挡的魅力。” “只是,朕鼓励他与琉璃多多交往,如今他们竟已相约出游,这进展可谓迅速啊。” “速度的确有些快。” 司马冲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简兴茂在一旁静静聆听,心中暗笑。他明白陛下的心思,陛下担心徐琉璃,期盼江羽能成为她的依靠。这样一来,将来徐琉璃想要斩断情感纠葛将难上加难。然而,徐琉璃毕竟是陛下的女儿,犹如老父亲精心呵护的白菜,眼看就要被别人摘取,老父亲内心难免有些不舍。 这就是老父亲的矛盾心情。简兴茂保持着端庄的姿态,静静站立,不参与这些微妙的情感纠葛。 司马冲忽然再次望向简兴茂,问道:“唉,不知琉璃与江羽那小子在灯会上会经历些什么。” 简兴茂提议:“陛下,老奴立刻派人去打探一下?” 司马冲摆手道:“不必了,如果琉璃知道朕过度干预,可能会生气,不悦。还是暂且放一放,静观其变吧。” 简兴茂于是沉默不语。司马冲再次拿起奏折,继续批阅堆积如山的文书。 时间悄然流逝,夜深人静,已是凌晨时分,而陛下依然专注地批阅奏折。简兴茂适时提醒:“陛下,已近凌晨,是否该去休息了?今日是元宵佳节,陛下本该颐养精神的。” \"无妨,吾王神采依旧,再多览片刻。这些王事虽已交予谢卿全权处置,但吾王自当洞察一切,方能明悉朝政之要领。\" \"若连此皆不明,又如何问询于臣民呢?\" 司马冲慎重地翻阅卷轴,魔力的符号在纸页上闪烁。 咔嚓!咔嚓!! 急促的蹄声回荡,一骑披甲的独角兽使者闯入,跪地禀告:“陛下,长公主殿下已在宫门外求见。” \"速请。\" 司马冲闻言,心情瞬间振奋。 他的女儿前来相见。 司马冲吩咐过后,使者匆匆离去,国王旋即恢复庄重,皱眉低语:“简兴茂,你说琉璃深夜闯宫,难道江羽对她有所冒犯?” 简兴茂答道:“陛下,江羽出身武勋世家,受名士教导,其人品应有过人之处,不应会对长公主不敬,更何况,这是魔法之都金陵。” 司马冲摩挲着颌下的银色胡须,喃喃自语:“人心难测,江羽究竟何人,谁能得知。”简兴茂闻言,立刻沉默不言。 时间不久,徐琉璃步入大殿。她看见父亲仍坐于案前,面前堆叠着魔法契约,而司马冲年仅四十,双鬓已染霜白,显得憔悴苍老。 她莫名心疼,这是她的父亲,却如此衰老。 若非江羽一番真挚的话语,或许她会一直与父母争执,忽视了父亲其实也同样孤独不易。 徐琉璃起身行礼:“父王!” “什么?” 司马冲惊呼出声。 他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惊讶。司马冲站起,身体微颤,走向徐琉璃,声音颤抖:“琉璃,你唤我为何?” “父王!” 徐琉璃再次开口。 司马冲深吸一口气,眼眶瞬间盈满泪水。 一贯刚毅的司马冲一生未落泪,唯有面对女儿,他对女儿心存歉疚,始终努力弥补。他日思夜想,只盼女儿能唤他一声“父王”。 此刻,愿望成真。 此刻,他听到了。 司马冲略显苍白的脸上绽开笑容,而泪光闪烁的双眼,喜极而泣的神情,让徐琉璃内心愧疚更深。 她任性了。 父亲多年承受如此,其痛可知。 徐琉璃暗自庆幸,多亏听了江兄的劝告,否则她会让父亲继续痛苦。 她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说道:“父王,女儿日后会常入宫,看望父王与母后。” “好,好,好。” 司马冲连连点头,满是欣慰。 这一刻,司马冲感到所有疲惫烟消云散,心中充满了喜悦。 他急忙说:“琉璃,你难得入宫,宫中寝殿始终为你保留。今夜,便留在宫中歇息,你觉得如何?” \"不了,我还需要返回冥禅天域,身为其中的学徒,职责所在。\" 徐琉璃轻轻摇头,言辞间充满思亲之情:\"我只是想念父王,进宫来瞧一眼。此刻已是深夜,父王应尽早安歇,我会找时机常回来看望您和王后。\" 司马冲听见徐琉璃提及对他的思念,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喜悦无以言表。然而想到她即将离开,他又不禁感到一丝失落。还好,女儿已经认同了他,这已让他心满意足。 \"如你所愿。\" 司马冲答道。 \"父王,女儿告退。\" 徐琉璃恭敬地说道。 \"去吧,去吧。\" 司马冲含笑挥手,目送徐琉璃离去,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他方才拭去眼角的泪珠,满心欢喜地坐下。 司马冲神采飞扬,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对着简兴茂说:\"简兴茂,你听到了吗?琉璃叫我父王了。\" \"这是陛下感动了公主殿下。\" 简兴茂回答。 \"胡说!\" 司马冲哼了一声,接着说,\"我感动了琉璃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回心转意。看来,这全是江羽的功劳。他们去看了一场神秘的灵光庆典后,琉璃便有所改变,显然江羽给了她启示。好,好,果然没看错人。很好,很好。\" \"陛下英明!\" 简兴茂恭敬地附和。 司马冲说:\"虽然治理国度的本事我一般,只能靠勤政来弥补,但在选人启发琉璃这件事上,我确实是明智的。\" 简兴茂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保持沉默,毕竟皇上的言论他不便接续。 司马冲再次起身,说道:\"江羽这年轻人,相当不错。他潜力非凡,我应当给予激励,这样他才能继续努力,时刻挂念着琉璃的事情。\" 简兴茂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知道不宜插手此事。 司马冲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提议:\"我想到了,赐他齐国的贤士职位,让他以晋国的名义,促成齐国、大秦、晋国之间的联盟。\" 说完,司马冲立即起草了一道诏书,任命江羽为齐国贤士,并委以晋国特使的身份,去齐国商议结盟之事。 诏书写毕,司马冲指示:\"简兴茂,明早安排人将诏书送到江羽手上。他在金陵恐怕停留不了多久,这道诏书会助他一臂之力。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用意。\" \"老奴遵命。\" 简兴茂恭敬地接过任务。 \"出发,我要去见皇后,告诉她关于琉璃的事情。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 司马冲起身,向外走去。 简兴茂收好诏书,迅速做出安排,让小太监先行去皇后寝宫通报。随后,简兴茂才紧跟在皇帝身后离开了宫殿。 第183章 凤雏 拂晓时分,旭日初升。 江羽早已在庭院中晨练,今日的训练内容是太虚太极拳,尽管动作舒缓,但他周身的元气凝聚,真气浩荡不息,流转不绝。 看似平和的太极拳在江羽手中,却蕴含着致命的杀机。每一个招式,简单而刚柔相济...... 江羽独自演练拳法,直到真元的波动缓缓平息,一套拳法结束后,他用过早餐,便从嬴五手中接过关于齐国的情报,这些全由黑冰台秘密搜集而来。 情报涵盖齐国的动荡局势,以及国家的整体概况。江羽即将踏入齐国的土地,特别是听闻王粲所述,荀子如今困于稷下学宫的纷争之中,因此他必须更加深入地了解并做好充分准备,以利于即将展开的齐国之旅。 正当江羽研读情报之际,高小鱼匆忙闯入,禀报道:“公子,宫中使者又来了,说是陛下又有新的旨意。” 江羽放下手中的卷轴,起身向外走去。他心中暗自揣测,陛下这次派遣使者,难道与徐琉璃之事有关? 不久,江羽来到厅堂,见到了传达旨意的宫廷信使。这位信使深知诏书内容,对陛下对江羽的重视深感震撼,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双手捧着圣旨,恭敬地说:“江先生,陛下有旨,任命江先生为晋国客卿,并同时委任为晋国特使,前往齐国时负责促成齐、晋、秦三国结盟。” 宣读完旨意,信使迅速呈上圣旨。江羽接过,心中颇感意外。司马冲给予的恩惠丰厚无比,这样的条件前所未见。有了陛下亲封的客卿职位,加上作为晋国特使的身份,为他提供了众多便利。 江羽接过圣旨致谢,信使便急匆匆退下了。江羽回到后院,刚坐下翻阅一会儿书籍,嬴五便前来拜访。 嬴五鞠躬道:“江先生。” 江羽问道:“何事?” 嬴五回答:“江先生,秦晋联盟已成,晋国的任务已完成,我们何时动身前往齐国呢?” 江羽答道:“最多再过两三天,我还要在金陵停留,还有一位人士需要拜访。” 嬴五问:“何人?” 江羽答:“桓肃之。” 嬴五想了想,开口道:“此人我记得,乃是前任晋国丞相桓禹之孙桓肃之。他在金陵颇有名望,被誉为凤雏,才情出众。只是外界传言桓肃之性格傲慢,眼界过高。这样的人,值得拜访吗?” 江羽说:“秦国想要壮大,仅凭现有的秦国力量远远不足。秦国有众多武将,但文官仍显匮乏。桓肃之,正是我要招揽的人物。 ‘海纳百川,方能成其大’,秦国需要足够的人才才能拥有未来。更何况,外界人说桓肃之傲慢,他就真是那样吗? 未曾亲眼所见,就无法定论。更何况,一个才智出众、有能力之人,怎能没有一点个性呢?” 江羽了解到桓肃之的状况,正因如此,他决定亲自去拜访。人才,不容错过…… 赢五沉思片刻,开口道:“桓肃之出身名门望族,此人恐怕未必愿意涉足秦国。毕竟,我大秦之地,对那些学士贤者的吸引力不足。” 江羽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微笑着说:“就算他出身高贵又如何?桓肃之的父亲才华匮乏,耗尽家产,就连桓禹当年积累的人脉,也被其弟子谢崇所继承。如今桓肃之虽受谢崇恩惠,得以安逸度日,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崛起之路尤为艰难,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总之,我们必须尝试一下。” 赢五应道:“我一介武夫,一切皆听先生安排。属下立刻部署,打听桓肃之的消息,以便先生部署。料想不久后,我们便要离开金陵,北上齐国。提前准备,方能一路顺利,不致耽误行程。” 江羽答道:“你去安排吧。” “遵命!” 赢五恭敬地行礼,随即转身离去。 江羽的目光深处,蕴含着深深的期盼,他渴望能让桓肃之来到大秦,因为这是大秦复兴的希望。任何帝国的崛起,都离不开众多才俊的聚集。若只凭一二人,仅少数人的呼声,是无法成就大事的。因此,江羽极其重视人才。 他希望能为秦国招揽更多的杰出之士。 正当江羽聚精会神阅读时,高小鱼匆忙走进,报告说:“公子,谢家派人送来请柬,邀请公子参加宴会。” 江羽接过请柬,细细查看,上面并未提及具体事宜,只知谢崇设宴相邀。 江羽问:“你询问过送信的人了吗?谢家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高小鱼摇头,表示不知情。 江羽挥手示意高小鱼退下,不久,顾喜到来,躬身行礼道:“小师叔。” 江羽问道:“何事?” 顾喜答道:“小师叔是否已收到谢家的邀请?” “已收到。” 江羽点头道,“刚刚接到,只是不清楚谢家设宴的用意。” 顾喜解释道:“我打听到,今日谢崇似乎要携新任家族继承人谢玄公开亮相。此举大概是为了给谢玄造势,让所有人都认识他。” “以往谢家的事都是谢峻处理,现在所有的事都落在谢玄身上,自然需要亲自介绍,同时也需要有人照顾谢玄。”顾喜接着说,“所以今天的聚会只是个简单的展示。” 江羽感慨:“谢崇为了助儿子,真是不遗余力啊。” 顾喜回应:“毕竟是为了谢家的未来。” 江羽点头道:“既要去,那就收拾一番,我们一同前往。” 顾喜立刻答应,他和江羽各自整理一番,乘马车向谢家府邸进发。谢家位于北城,且靠近皇城,那里的宅邸价值连城。 也只有谢家这样的大家族,才拥有这样的实力、底蕴和地位。 马车驶近谢家,沿途可见络绎不绝的马车,就连路边也停满了马车。显然,已有不少人先到了。 当江羽和顾喜的马车抵达谢家大门前,两人下车步入谢家…… \"嘿,这不是江羽吗?\" 正当此时,窦虚的声音如幽灵般飘来。 身为谢崇阵营的一员,他也收到了邀请函,没料到刚刚踏入谢府大门,就撞见了江羽。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寒光,沉声问道:“谢家有要事,江羽阁下身为局外人,此行何为?” 江羽淡笑着回应:“窦侍郎,你身为礼部侍郎,难道要越俎代庖,替尚书大人作主?谢尚书亲自邀请于我,你岂能阻挠,拒我于门外?更何况,尚书大人已与我修好,你还要执意为敌吗?” 唰! 窦虚面色微变。 他不敢对谢崇的安排妄加评论。 他只是礼部侍郎,表面上是部门的二把手,但在六部中权力并不显赫。对于谢崇而言,要罢免他只需一句话而已。 窦虚哼了一声,大袖一挥,径直步入谢府深处。 江羽也冷笑一声。 他对窦虚这种人并无好感。 江羽和顾喜跟随引路的侍从,转瞬踏入富丽堂皇的大厅。江羽的座位尤为特殊,位于右侧首位,而顾喜则坐在左侧靠后的位置。 大厅中的座位早已安排妥当。 江羽坐下后,静静地坐着,审视着座上的宾客。按照常理,在朝廷辩论时,大部分官员他都见过,但坐在左侧首位的那人,他却没见过。那是一个将近五十岁,保养得宛如中年人的男人。 其他人,江羽仅是匆匆一瞥。 他的目光扫过后,最终落在左侧末位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二十多岁,看起来比江羽稍年长一些。因为今日的宴会,每位宾客面前都摆满了异界的果蔬,所以他自在地坐着,全然不顾周遭,独自享用着那些奇特的果实。 此时,年轻人也望向了江羽。 两人的视线相遇。 江羽轻轻点头示意,青年一愣,随即报以微笑,又低头继续享用他的果蔬。 渐渐地,人潮涌动。 许多熟面孔也陆续到来,其中不乏曾在朝廷舌战的人。可以说,谢崇今日宴请的宾客几乎涵盖了朝廷的大部分官员,甚至包括一些世袭家族的代表。 这就是谢崇的影响力。 他是当朝的领袖人物。 江羽静静地等待着,不久,一声高呼骤然响起:“谢公驾到!” 瞬间,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大门处。 只见两位身影缓步而入。 谢崇走在前头,谢玄紧跟其后,寸步不离。 看到这一幕,江羽明白了谢崇今天的意图,一切都是为了为谢玄铺路。毕竟,谢玄现在即将在朝廷任职,谢崇利用自己的威望,为谢玄引荐,也让所有人知晓谢玄的身份。 谢玄,就是谢崇的接班人。 谢崇步入大厅,看见坐在右侧首位的江羽,微微点头致意。然而,当他看到左侧首位的那位,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脸部表情却无明显变化。 当谢崇走到大厅中央,靠近左右两侧首位时,他转向左侧首位,深深鞠躬,说道:“老臣谢崇,参见丹阳王。” 老者名为司马道恒,是神秘的天衍阁宗正,受皇室册封为璀璨的丹阳亲王。 在王廷之中,司马道恒的名字如星辰般闪耀,无人不知其威望。 江羽在议会的激烈论辩之时,司马道恒身处远方的幽谷,故未曾出席。他于昨日归来,今日便闻悉了谢家之事,毅然决定亲临现场。 司马道恒淡笑,话语中透着温和:“谢公,本王未蒙邀约便贸然造访,未曾打扰到您吧?” “并未打扰!” 谢崇微微一笑,从容回答:“丹阳亲王光临谢府,实乃谢家上下之荣光。” 他原先也未料到司马道恒会来。身为天衍阁宗正,司马道恒更是当今帝君司马冲的皇叔,哪怕他的年纪仅长帝君数载,但辈分上的尊崇不容忽视。 司马道恒在皇族内部的威信同样举足轻重。 谢崇恭敬道:“丹阳亲王,请上座。” 司马道恒微微点头,谢崇引领着谢玄走向首席。 谢崇落座,谢玄则立于一旁侍候。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于谢崇身上,静待他的发言。 谢崇环视众人,缓缓开口:“今日老夫召各位前来,并无重大之事。一方面,许久未与各位相聚,甚是思念,故请各位共叙旧情。” “另一方面,提及此事实感惭愧,犬子谢峻,嚣张跋扈,无视他人。他在朝廷任职或处理家务时,确曾给各位带来诸多困扰,老夫在此向各位致歉。” “再者,吾儿谢玄,心胸坦荡,如今谢家内外事务皆由他打理。各位若有事需找谢家,直接找他即可。如今他刚从秦国归返,初涉政坛,还望各位前辈多加提携,毕竟你们皆是他的长者。” 谢玄步出人群,行礼道:“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他比谢峻更为谦和坦诚,他的出现令谢家一脉的官员纷纷展露笑容,回以礼敬。 谢峻的性格,众人皆知。 他太过强势,过分自信。 然而,此刻的谢玄虽还不太为人所知,但从当前表现来看,尚属可期。 谢崇待众人一番寒暄后,又发表了数语,随后吩咐摆设酒宴,正式宣布宴会开始。随着宴席开启,谢崇举杯敬酒,众人纷纷回应。 礼尚往来之间,气氛逐渐升温。 江羽再次瞥向左侧席末的青年,他沉浸在美食美酒之中,享受着佳肴。宴席继续,片刻后,江羽听到身旁人的交谈声。 他们在谈论那位末席之人。 他就是桓肃之。 桓禹的孙子。 江羽再次打量,桓肃之确实与众不同,独自品尝酒肉,似乎对外界毫不在意。桓肃之的举止与眼前大厅的热闹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自得其乐。 江羽审视片刻,收回目光。他与谢家的关系已有所缓和,于是许多人纷纷上前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司空道恒放下魔晶酒杯,抚摩着下巴的银灰色胡须,微笑着说:“谢阁老,今日这般盛宴,若无佳人献艺,岂不显得寡淡?” “正好,日前我游历了巫灵山,收了个侍卫,武艺超群,天赋异禀。他二十八岁,已是灵元强者。尤其精通剑舞,今日便让他献剑,为谢阁老助兴。” 谢崇面不改色,眼中却多了几许寒霜。 助兴吗? 他并未邀请司空道恒,而对方却自行前来。他未曾开口要求助兴,如今司空道恒竟主动提议。 这是要扰乱他的计划。 “邓觉!” 司空道恒一声令下。 邓觉立刻站出,回答:“微臣遵命。” 二十有余的他背着一把宽阔的魔剑,一看就是驾驭重剑的高手。他步入大殿,肩膀轻颤,修长的手臂翻转,手掌在背后轻轻一拍,击在剑鞘尾端。 砰然一声,力道催动,伴随着铿锵的金属声,剑刃破鞘而出。 邓觉紧握剑柄,魔剑旋转,瞬间,凛冽的剑气在大殿内闪烁。 邓觉的剑舞气势磅礴,挥剑之际,两侧的文官皆缩头缩脑,畏惧剑气的波及。 江羽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司空道恒这位丹阳王,江羽对晋国的形势了如指掌。 当年,他曾助司马道宇的父亲争夺皇位,是司马道宇的盟友。然而世事变迁,人心易变。 司空道恒的权势日益增长,尤其成为宗正后,成为朝廷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在司马道宇在位时尚不明显,待到司马冲登基,司空道恒开始逐步干预朝政。 谢崇身为当朝宰相,文臣领袖,确有权势。但他励精图治,专心政务。司空道恒却不顾这些,一心只想安插自己的势力。 这是与帝王对抗之人。 也是与谢崇对立的人。 谢崇虽出身名门,涉及重大利益时,仍会站在帝王一边。 邓觉剑舞完毕,阔剑落下,噗嗤一声,剑尖刺穿了大殿的橡木地板。他环视四周,眼神中带着一丝傲慢,说道:“独舞实在无趣。各位大人,何不派出一人,或亲自上场,以剑舞助兴如何?” 邓觉的目光转向江羽,司空道恒也随之望去。 江羽眼神微眯,心中冷笑,没想到司空道恒搅局,竟将他视为棋子。你要捣乱谢家,江羽无异议。 要利用他,那就不可能了。 这件事,江羽绝不退让。 更别提,司空道恒还涉及到了帝王司马冲,削弱其影响力,也能助帝王一臂之力,因此江羽决定出手。 江羽望向谢崇,尽管谢崇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江羽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愤怒。 江羽行礼道:“谢崇阁下,丹阳王的盛情与雅趣,不容有失。我打算派我的随从高小鱼,去一较高下。对方是三阶先天生灵,而高小鱼目前仍是四阶后天生灵,但值得一试。此乃一时兴起,还望阁下谅解。” 谢崇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这本是谢家的纷争,实则司马道恒借江羽之手来针对谢家。江羽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因为他与此事并无瓜葛。然而他却愿挺身而出,这是在帮助谢家。 谢崇心怀感激,笑道:“江先生兴致盎然,尽管放手一搏,不必客气。” 江羽回应:“那我就不客气了。” “高小鱼,你去应战。” 江羽直接下令。 高小鱼是个武学奇才,特别是那霸道无比的赤阳功,在他身上如量体裁衣,修炼速度惊人,目前已达四阶后天生灵境地。这样的进步,得益于江羽的指导,确保高小鱼稳固根基,不急于突破。 当然,背后还有黑冰台源源不断的丹药供应。武者若无充足的丹药与财力支持,仅凭自身很难取得成就。 高小鱼面色严肃,从腰间抽出佩刀,上前拱手道:“大秦高小鱼,还请指教。” 第184章 老谋深算 邓觉未及而立之年便已晋升先天生灵,实力强大。他对自己有着充分的信心。毕竟在他看来,不到三十岁便成为先天生灵,已算是顶尖高手。 未来,他注定将稳坐宗师之位。 一旦成为宗师,便是一方霸主。 正因为此,邓觉异常自负。然而他未曾料到,高小鱼这位后天生灵竟敢应战,实在是狂妄自大。 这是找死。 邓觉斜睨一眼,冷漠地说:“高小鱼,你要明白,与我交手只是为了助兴。若非势均力敌,会有生命之忧。我会全力一战。到时候丧命于我剑下,可别怪我剑法无情。” 高小鱼回答:“奉陪到底。” “狂妄!” 邓觉转向司马道恒,说道:“丹阳王殿下,江羽派一位后天生灵前来挑战,这是轻视,是对我的侮辱,同时也是派来送死。若高小鱼死在我的剑下,那也怪不得属下。” 司马道恒抚着胡须,一脸自傲,回答:“比武助兴,各凭本事。他自愿出战,生死自负,无需你负责。” 他看向江羽,问:“江羽,你怎么看?” 江羽回应:“放手一搏。” 司马道恒点头道:“邓觉,听清楚了吗?你出手无需顾忌。” “属下明白。” 邓觉点头示意。他转向高小鱼,眼神中多了几分杀机。他今日随司马道恒而来,就是为了挑衅和制造混乱。 杀死高小鱼正合他意。 邓觉说道:“高小鱼,动手吧。” “请!” 高小鱼回应了一声,手中的炽炎战刀舞动如风。 灵力涌动,刀光带起锐利的嘶鸣,瞬间划破虚空,直逼邓觉身前。 邓觉手持铁血重剑,招式大气磅礴。面对凌厉刀芒,他并未闪避,重剑高举,硬撼而来。 当!! 剑刀相撞,火星迸射,犹如星辰陨落。 邓觉脸上的镇定微变,高小鱼虽是后天境强者,但那一击的威势刚猛无匹,连他握剑的手掌都感受到一股炽烈的压力。 邓觉神色一凝,不再有所保留,全力催动体内磅礴的灵力。重剑在灵力的加持下,剑气呼啸,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影,猛烈斩下。 高小鱼举刀应战,无畏无惧,不避不让。 双刀交锋,寒光闪烁,犹如冰河裂隙中的闪电。 尽管高小鱼处在于后天境,但力量爆发之下,竟毫不逊色。即使是正面较量,他也未见丝毫退缩。 这一幕落入司马道恒眼中,他目光冷冽。 邓觉竟然尚未得手? 这高小鱼,绝不简单。 江羽瞥了司马道恒一眼,注意到他震惊的神色,心中暗笑。别看高小鱼只是后天境,其实他的根基深厚无比。若想突破,早已踏入先天三品之境。 正是江羽的压制,才使得高小鱼停滞在后天境。即便如此,在江羽不施展洗髓经的情况下,高小鱼仍能抵挡住江羽的攻击。 这是高小鱼的实力所在。 他天生神力,更与赤阳功浑然一体。毫不夸张地说,赤阳功的奥秘,江羽也无法与高小鱼相提并论,它仿佛就是为高小鱼量身定制的。 江羽安坐,望着激战中的二人,悠闲地饮了一杯酒。 江羽越是悠然,司马道恒就越愤怒。 真是失败透顶。 邓觉至今未能取胜,甚至从他们的交手中,似乎不是邓觉压制高小鱼,反而是高小鱼压制邓觉。 司马道恒沉声道:“邓觉,无需保留,全力出手吧。” 江羽淡笑着回应:“丹阳王恐怕要失望了,身为武者,我看得很清楚,邓觉已经在全力以赴。他们以速度对速度,以力量对力量,用不了多久,邓觉便会败下阵来。” “狂妄!” 司马道恒斥责一声。 “我不会败!” 邓觉低吼,紧握着重剑的剑柄,跃身而起,于空中挥剑斩下。 高小鱼寸步不让,将赤阳功催动至极限。灵力流转间,他脸颊泛起一抹殷红,呼吸急促,战刀带着破空之声,迎向邓觉。 当!! 兵器再次撞击,震撼的响声在大厅内回荡。 这声音让谢崇、顾喜等人脸色剧变,那撞击的威力,仿佛刺痛了他们的耳膜... 身为战场核心的邓觉,他在虚空中遭受狂暴的撞击,那鲜明的棱角上刻满了痛苦的印记。魔法刀剑的碰撞,震裂了他紧握剑柄的虎口,鲜血如赤红的藤蔓瞬间绽放。 鲜红的血液,瞬息喷涌而出。 澎湃的神秘力量冲击下,邓觉被弹射而起,如同流星般翻滚落地。幸而邓觉身怀绝技,经验丰富,借力空中反转,安然落地。然而,他立足未稳,连连后退。 邓觉稍退,高小鱼立即发动猛烈的追击。 尽管高小鱼出身贫瘠,来自凡人世界,但他天生体质绝佳,天赋异禀。跟随江羽的日子里,他勤奋刻苦,潜心研习,更有机会向传说中的武者嬴五求教。 因此,他虽只是后天强者,但实力对抗先天高手毫不逊色。 他的战斗直觉也同样敏锐。 于是,高小鱼刹那间逼近,就在邓觉刚刚站定的瞬间,他的长刀犹如闪电般落下。 一刀,锁定了邓觉。 邓觉避无可避,只能全力以赴,持剑抵挡。 铿!! 刀剑再次交锋,狂野的力量如洪流倾泻,瞬间瓦解了邓觉的内息。五脏六腑在巨力下颤抖,一口血猛地涌上喉头。 噗! 鲜血四溅。 邓觉的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 此刻的邓觉,满面哀戚。 他刚毅的脸上显露出深深的不甘,年不满三十便踏入先天之境,天赋超群。可今日,却败在一个魁梧的后天高手手下,这人让他难以接受。 高小鱼并未继续攻击,他摇头轻笑,斥责道:“你以为学会了几招剑法,达到先天境界,就自视甚高了。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自命不凡,目中无人,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邓觉的骄傲,被彻底挫败。 他一向傲慢。 然而今天,他却被一名后天强者击败,而对方的实力确实更强。 噗! 邓觉再次喷出一口血。 他心中满是憋屈。 邓觉挣扎着站起,他明白自己已败,无法与高小鱼抗衡,于是退回到司马道恒身旁,俯首道:“微臣无能,请殿下责罚。” 司马道恒眼神微眯,挥手示意:“下去吧,不怪你。” 邓觉内心更加凄凉。 不怪他? 怎么可能不怪他呢? 邓觉别无选择,败将无言,现在他无计可施。 司马道恒的目光落在高小鱼身上,赞赏之情溢于言表,说道:“高小鱼,你真是出色。像你这样的人,未来的道路必定宽广无垠。你跟在江羽身边,实属明珠暗投。” “你,可愿追随本王?” “只要你愿意,本王将为你引荐顶尖大师,让你拜入宗师门下,以你的天赋,成为大宗师亲传弟子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追随本王,晋升宗师之境指日可待。” \"本王可为你引荐,踏入神兵卫队,担当将领之职。凭你的力量,定能在未来的战场上铸造辉煌战绩。\" 司马道恒沉吟道:“你觉得如何呢?” 在他看来,这已是无比优厚的待遇,高小鱼一生都难以企及。 司马道恒确信,高小鱼必定会心动,毕竟对方只是大秦边疆的一介野蛮武者。 高小鱼将刀收进刀鞘,傲然回应:“我的武艺,皆由公子传授,怎会背弃公子?况且一年前,我还只是个无知的蛮荒之人,武艺微不足道。” “追随公子修习武技,得公子倾囊相授。短短一年,便达到今日之境。世间再无名师,哪怕是一代宗师,谁能比得过我家公子,使我这个籍籍无名的武夫,晋升为先天四品的强者?” “况且,公子他日必能成为将相,甚至有望登顶宗师之巅。我又何须舍近求远,屈尊于你的麾下,沦为你的仆役?” 高小鱼轻蔑地撇撇嘴,说道:“跟随公子,岂非更好?” 唰! 司马道恒面色微变,凝视着高小鱼,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区区高小鱼,竟敢这般嘲讽他? 真是找死! 司马道恒的表情随即恢复平静,冷冷道:“很好,非常好。” 高小鱼哼了一声,回到江羽身边。 江羽也颇感意外。 没料到平日沉默寡言的高小鱼,一开口竟有如此气势,颇有他的风采。 江羽说道:“丹阳王,邓觉的比武助兴已败,现在丹阳王是否还有其他人要出场助兴?不如一起让他们上吧,省得一个个来麻烦。” 司马道恒挥袖沉声道:“江羽,这里是金陵,这里是晋国。在金陵的土地上,你不该如此锋芒毕露。你的所作所为,将来会让你后悔。” “罢了,既然谢家不欢迎本王,那本王便离开便是。” 司马道恒起身离去,临走前再次瞥了江羽一眼,眼中透出冰冷的光芒。 江羽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司马道恒此人,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如果司马道恒真要动手,江羽绝不客气,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谢崇感激地望向江羽,待司马道恒走后,他继续吩咐众人饮酒谈笑。虽然宴会依旧热闹,但司马道恒的事无疑带来了一些影响。 宴席结束,众人散去。 谢崇单独留下江羽,带着谢玄,请江羽到后院书斋内落座。 谢崇看着江羽,微笑道:“江羽,今日司马道恒挑衅之事,老夫深感感谢。只是因老夫的缘故,你得罪了司马道恒,此事颇为棘手。” “司马道恒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今日颜面扫地,必定会对您采取行动。所以,你务必小心。涉及司马道恒之事,若需老夫出手相助,你只管说,老夫绝不推辞。” 江羽的翡翠色眼瞳微缩,笑道:“谢公执掌王庭政务多年,群臣皆尊您为首。依理,对付司马道恒这等人物,对您来说易如反掌。既然如此,您为何对司马道恒心存忌惮呢?今日单独留下我,恐怕不只是提醒防范他这么简单吧?” 谢玄听到江羽的话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先前并未深思此节。 经江羽一提,他方才恍然大悟。 “哈哈哈……” 谢崇抚须朗声大笑,豪气冲天。 “不愧是江公子,荀子高徒,你的洞察力确实非凡。” 谢崇双目骤亮,一抹寒光掠过,他身体微倾,说道:“老夫留你在此,是意图借助你的力量,打破晋国宫廷的权力均衡,乃至利用你来铲除司马道恒。江羽,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果然没错! 江羽心中暗自点头。 他猜测谢崇留他,就是为了此事,否则不会单独相告,更不会提及司马道恒的报复心切。 谢崇非寻常人。 这样的人物,怎会惧怕司马道恒呢? 江羽面不改色,说道:“谢公,容我猜测一番。司马道恒能与您分庭抗礼,想必是因为他代表着王族的力量,这股力量对陛下至关重要。” “事实上,司马道恒的存在,因他身为陛下的叔父,且其跋扈,他的存在对陛下的权威有所制肘。在陛下眼中,司马道恒虽制约着我,但其价值大于弊端。” “因此陛下迟迟未下决心,除去司马道恒。” “这就像一颗毒瘤,潜伏已久。” “您单枪匹马想要铲除司马道恒,若无陛下的许可,难以成事。而我的出现,让您看到了打破僵局的可能,甚至希望我能说服陛下,坚定地拔除这颗毒瘤,对吗?” 江羽直接揭示了答案。 这也是他的推测。 毕竟在晋国这段时间,他对晋国的形势有了深入了解。 司马道恒和谢崇之间的态势,对他来说并不复杂。 “聪慧,实在是聪慧!” 谢崇笑容灿烂,说道:“你说得没错,老夫留你,就是要借用你的力量。老夫也得知,你与长公主的关系非比寻常。” “甚至现在,陛下已封你为大晋的贵宾顾问,让你代表大晋与齐国结盟。” “这是陛下对你的高度重视。” “同时,你与顾喜有联系,甚至能影响陆家的决策。所以,老夫期望你能为我除去司马道恒。实话说,虽然老夫执掌朝政,但一切行动皆以晋国的福祉为先。” “司马道恒的存在,已超出了陛下的控制,对朝廷不利。” “陛下应当作出决断了。” \"江羽,尽管碧霄帝国已决定与大秦结盟,但司马道恒的存在,他必定会对你构成威胁,甚至破坏两国的联盟。依老朽之见,仅凭这一点,你也应当与老朽联手,共除司马道恒。” “您的看法呢?” 谢崇捻着下巴的银髯,眼神坚定。 他的行动向来以利益为导向。 权衡自身利益。 顾全盟友的利益。 此刻,他考虑到江羽与自己的利益,坚信江羽不会拒绝。 江羽心中盘算,明白谢崇的分析无懈可击,这是一个深思熟虑的老狐狸。 谢崇确信江羽不会说不。 江羽沉声回应:“谢公,若要我出手,其一,我将得到何种回报,别提大秦与晋国联盟能带来的好处,那些微不足道。对大秦而言,只要晋国不派兵就已经足够。其二,对付司马道恒,谢公必有预备,您打算如何行事?还请谢公详细告知计划。” 谢崇听后,内心暗自赞叹。 生子若此,便是江羽! 江羽做事滴水不漏,且绝不吃亏。 第185章 利益交织 谢崇笑着问:“江羽,你想要什么样的利益?” 江羽回答:“这个问题,应该由谢公来回答。” 他心中冷笑。 谢崇想让他出手,而且江羽早已表明,只有足够的利益,他才会行动。然而谢崇脸皮厚实,直接把问题踢回给他,问他自己想要什么利益。 就算谢崇心中已有打算,仍在试探江羽的意图。 这是一只老练的狐狸。 谢崇微笑道:“对付司马道恒的计策,老夫确实已有周全布局。只要江先生愿意协助,一切易如反掌,老夫会直接铲除司马道恒。至于江羽你所追求的利益,恕老夫直言,晋国与大秦的联盟,甚至晋国答应出兵对抗夏日国,难道不是你的最大利益吗?” 他依然没有明确表态。 一番话说完,等于没说。 江羽审视着谢崇。 可惜,谢崇仍挂着一丝微笑,没有任何透露。 对谢崇这样的老谋家而言,面子与关系都不重要,唯有利益才是关键。 利益,才是谢崇的根本所在。 正因如此,谢崇并未因朝堂上的失利而对付江羽,因为对付江羽对他没有任何益处,也无法动摇既定的战略,这与谢崇的利益相悖。 尤其是谢崇废黜谢峻,册封谢玄,双方关系反而有所缓和。 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这是资深政治家的考量。 江羽不愿在这种情况下与谢崇拉锯,因为此刻是谢崇有求于他,江羽握有主动权。 江羽起身说道:“既然谢公并无合作诚意,此事就此作罢。我现在正准备离开金陵,又何必为了司马道恒之事奔波?司马道恒虽有影响力,却不足以撼动大秦。” 他转身向外走去。 谢崇皱起了眉头。 他心中感叹,想要从江羽手中占得一点便宜,实在太难了... 在奇幻世界中,这故事是这样的: “江羽,驻足吧。” 谢崇的声音如同回响在迷雾森林的低语。 若是此刻他再不言语,江羽恐怕已踏出这魔法石屋的门槛了。江羽停下脚步,注视着谢崇,再次问道:“谢大人,您真的考虑周全了吗?若您仍怀藏秘密,毫无诚意,那么这场交谈便失去了意义。” “在咸阳的时光,我与谢兄的友谊是真心实意的,我赞赏谢兄的崇高精神与光明磊落。即使在金陵,这份情感未曾改变。因此,谢兄了解我,我也深知谢兄,我们是同类的灵魂。” “他人赠我一尺,我报以一丈。若谢大人妄图从我这里获取不当利益,恕我直言,那绝无可能。即使您一时得逞,我必将讨回公正。” 江羽的话语坚定而无妥协,继续道:“所以,请谢大人深思熟虑,停止试探,这般无益,也妨碍我们间的联盟。” 谢崇摆手,道:“此事老夫已有定论。好了,坐下来详谈。” 江羽于是重返座椅,凝视谢崇,等待对方开口。 谢崇说道:“请您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对付司马道恒的策略,老夫早已成竹在胸。我和司马道恒相识已有二十载,自帝朝初年,他就踏入宫廷,担任要职。” “早年间,司马道恒行事审慎,自律严谨,未有过分之举。然而,如今他身为宗政长官多年,掌控宗族势力,高居云端,早已忘却脚下之地,自我陶醉。” “正因为此,他无法容忍任何挑衅,无法忍受屈辱,更不容异见存在。这些年里,有五位鲜活的生命,因冒犯司马道恒,当晚便遭暗杀,命丧黄泉。” “这就是司马道恒的铁血手腕。” “只要有人触怒他,就会遭到无情的猎杀。由于他的隐蔽和强权,无人敢于揭露,更无人敢挑战,老夫也未曾干预。” “涉及你的情况,我留下你,而司马道恒率先离去,待你稍后离府,老夫确信他会派遣刺客对你下手,甚至会有宗师级强者出手。” 谢崇语气坚定,他对司马道恒的习性了如指掌。 江羽淡笑着回应:“谢大人纵然深知司马道恒,但以此事布局,假设他并未出手呢?再者,即便按此计划行事,你要借此算计他,最好的情况就是参与刺杀之人中有你的内线。只有这样,你才能指证司马道恒。” 谢玄的目光瞬间投向谢崇,心中震撼。 难道,江羽的推理竟是正确的? 谢崇呵呵一笑,点头道:“江羽,江羽,你真是智慧非凡。不错,我在司马道恒麾下确实有耳目,不但有情报人员,还有执行暗杀的部下。” \"因此,老朽能得知司马道恒的行踪,并擒获那些企图暗杀你的刺客,进而揭露他的罪行。说到底,能算计司马道恒,并非因为老朽有何超凡之能。\" \"任何一个败者的陨落,往往并非败在对手手下,而是败在自身的弱点上。\" \"比如司马道恒,青年时期他小心翼翼,行事滴水不漏,要对付他简直难如登天。而如今的他,早已抛却一切顾忌,横行霸道,结党营私,任意妄为。\" \"这样的人,之所以会被算计,是因为他已变质,理智早已离他远去。你若研读历史,历代权臣,哪个不是在得意忘形后身首异处,或是家族灭亡?\" \"虽然老朽身为晋国百官之首,治理朝政始终以才华为先,凡事皆禀告陛下,从不越权,一切都以公开透明的策略为主。\" 谢崇叹了口气,说:\"人啊,必须时刻警醒,三省其身,不能丢失理智。\" 江羽聆听谢玄的话语,神情庄重。 这是智者历经风雨后的深刻见解。 江羽回应道:\"谢公之言,江某受益匪浅。此言我必铭记于心。\" 谢崇淡然一笑,接着说:\"回到正题,对付司马道恒一事,老朽虽能出手,也会在你遇刺之时安排援手。然而刺杀之后,你需要面见陛下,说服陛下,让陛下同意铲除司马道恒。一旦司马道恒倒台,即便宗室仍有反对者,也无法再如此肆意妄为。\" 江羽点头道:\"我答应你的请求,但我的回报呢?\" 谢崇严肃地说:\"你江羽的回报,老朽也有份。老朽得到最新的齐国情报,你的恩师荀子,因卷入对抗邪教的事件,现已陷入危局。\" \"尽管目前无人能奈何荀子,但他的处境确实不利。因为支持邪教的,正是齐国的大儒田子云,他既是宗室成员,也是邪教背后的权贵。\" \"田子云涉足邪教,并非他本人是邪教徒,而是齐国盛行佛教,佛庙众多,且邪教弟子无需缴税,不计入国家户籍。\" \"正因为如此,权贵们便安排人加入邪教,将他们的土地和人口转移到邪教名下,而邪教本身又受权贵操控。于是,权贵们借邪教之手控制了这些土地和人口,逐渐掏空了齐国朝廷。\" 谢崇侃侃而谈,脸上满是不屑。 对于这样的豪门,他不屑一顾。 即使谢家也是大家族,但他们并未做出这种事。 他谢崇同样不屑为之。 谢崇接着说:\"田子云出身宗室,掌握着大片土地,他与邪教这些世外之人联系,自然成了你老师对立面的人。\" \"在老夫的手中,有一位名叫孙九章的奇才,他在齐国的御史台担任中丞之职。而在现今御史大夫的空缺下,他实际上执掌着监察的重任,掌控着舆论的风向标。\" \"御史台,负责传闻奏报,就是把握真理与谣言的关键。\" \"一旦他愿意相助,事情自会朝着有利于你的方向发展,能让你省去许多困扰。\" \"孙九章是老夫一手提携的,表面上他是田子云的支持者。我已吩咐他遵从你的调度,这是我给予你的助力,你觉得如何?当然,如何巧妙运用孙九章,那就要看你的策略了,一切由你决定。\" 谢崇低沉地说道:\"再者,孙九章绝不会泄露任何消息,他是晋国的内线,对外他不会承认与我有任何关系。\" 谢玄闻言,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孙九章除了是父亲的人,还有这样的背景? 这实在是令人惊叹。 就连江羽,眼中也闪烁着震撼,谢崇不愧是晋国百官的领袖,手腕高超。 这样的人物,竟在司马道恒身边安插了眼线,甚至在齐国朝廷中还有一名御史中丞作为内应。如此深远的布局,非寻常人所能及。 真是高明至极。 实在是厉害无比。 江羽看向谢崇,眼中多了几分警觉。 谢崇并非等闲之辈。 看来,自己对他的估计还是太低了。 江羽沉思片刻,点头道:\"谢公的计划,我接受。但孙九章为何要听从我的指挥呢?如果他不愿意呢?\" 谢崇面色肃然,说道:\"不会的,他一定会同意。\" 说着,谢崇从袖口中取出一块古老的玉佩。玉佩正面刻有“谢”字,背面则是一幅江南烟雨的图案。 谢崇解释道:\"这块玉佩,仅象征老夫的权威。你持此玉佩交付孙九章,他见到玉佩便知其意,因为这是我们的信物。再者,孙九章之所以是我的人,是因为他的双亲都在晋国。他能在此地成就事业,是因为他代替了原本的孙九章。这一点,你应该明白了?\" \"好,我相信谢公。\" 江羽点点头,接过玉佩,心中对谢崇的警惕并未减少。 对于一个只看利益的人来说,江羽无法全然信任。 谢崇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挥手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我会让玄儿带你参观府邸,晚餐后再离去,如何?\" \"可以。\" 江羽爽快地答应了。 目前而言,与谢崇的合作有助于稳定晋国的局势。就算江羽坚信司马道恒无法动摇晋秦两国,但司马道恒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麻烦。 解决司马道恒,无疑是明智之举。 同时,他也需要借助孙九章的力量。 谢崇挥了挥手,谢玄便主动领着江羽离开了。 二人走出书房,直接前往后院谢玄的书斋坐下。此刻,谢玄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看着江羽,认真地说:\"贤弟,父亲与你联手对抗司马道恒,我认为此事无妨。\" \"你现在身处晋国境内,我相信父王不会有丝毫疑虑。只是你一旦进入齐国,对于孙九章这里,我相信父王早已布下棋局,孙九章必定是父王的人马。\" \"不过,如果你打算倚仗孙九章,这件事还是请你多加考虑。若非必要,尽量避免依赖他。这并非我对父王的决定有所微词,我没有资格干涉父王的决策。\" \"况且,我对父王的事务所知甚少,毕竟我刚刚接任世子之位。\" \"很多事,我并不了解。\" \"我行事,正如贤弟所言,我崇尚光明正大,喜欢堂堂正正。然而父王做事,他只看重晋国的利益。所以关于孙九章,你必须格外小心。\" 谢玄以诚挚的口吻说着。 他与江羽关系融洽,不希望家族之事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 江羽闻言笑道:\"安心,我已有打算。从一开始,我就未曾完全信任谢公。对于像谢公那样的政治家而言,利益才是永恒的真理。现在对付司马道恒,我们的利益一致,没有冲突的可能。但离开了晋国,情况自然就会改变。\" 呼!! 谢玄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松了口气,说:\"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江羽心中对谢玄也充满了敬佩,这是一个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人,十分难得。 江羽说道:\"兄长,无论将来我与谢家的关系如何,我们始终是兄弟。\" \"当然!\" 谢玄笑着回应。 两人交谈甚欢,气氛十分和谐。 第186章 中计的司马道恒 丹阳王府。 大厅内,司马道恒身披华贵的丝袍端坐,他保养得宜的面容上笼罩着阴郁。多年以来,即使是谢崇见到他,也会三分敬畏,不敢与他正面抗衡。 而江羽今天,竟敢如此打他的脸。 江羽该死! 要知道,司马道恒如今是现任的丹阳王,更是皇族的领军人物。 他的权力和影响力,丝毫不亚于谢崇。甚至谢崇为了政令通行,许多事务也需要与他商议。否则,谢崇推行的政策将无法得到执行。 至于皇帝,他更是皇帝的叔父。 司马道恒的目光锐利如刀,盯着下方的一位中年文人,沉声道:\"杜密,谢家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江羽这小子,极度傲慢。\" \"我并未主动针对他,我去参加宴会是为了扰乱谢崇的计划。然而江羽却主动挑衅,这种行为等同于向我丹阳王府宣战,可谓狂妄无度。\" \"在我面前狂妄无度,这怎么可以?我想处置他,你意下如何?\" 杜密年近不惑,是司马道恒的主要谋士,同时也负责王府的日常管理。 他行事谨慎,认真地说:\"依卑职之见,江羽这小子恐怕不宜直接处置,请王爷深思熟虑。\" \"为何?\" 司马道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非常愤怒... 他,丹阳王,晋国神秘的星辰司掌事,统御着晋国的皇家血脉与显贵,是皇族的尊崇象征。他的威权无边,却无法触及江羽,这岂非荒诞至极? 杜密沉声道:“殿下,微臣有三条理由。其一,江羽乃秦国的使者,象征着大秦的尊严。若斩江羽,晋国将承受万夫所指,更等同于向秦国宣战,两国的盟约岂能儿戏?” “其次,宫中传闻,江羽已被陛下接纳为贵宾,并受命出使齐国,以促成秦、晋、齐三国结盟。可见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最关键的是第三点,听说江羽与长公主徐琉璃之间有神秘联系,关系非同一般,就连陛下都对其表示赞许。故而,江羽似是陛下看中的未来驸马人选。” “综上所述,杀江羽,即是触怒陛下,挑衅秦国。此事恐怕也会引起谢崇的反感。殿下,此举得不偿失,因一人的陨落,引来整个国度的敌人,明智之举乎?” 杜密面露忧虑,深知江羽难以对付。 先前谢峻试图出手,却掀起轩然大波,舆论哗然。连谢崇也不得不低头,主动寻求和解。 司马道恒轻挥广袖,嘲讽道:“杜先生,你未免夸大其词了吧。” 杜密反驳:“殿下,事实便是如此严重。” 司马道恒冷笑:“首先,江羽虽是秦使,但如今秦国依赖晋国,赢九霄怎敢因江羽与晋国反目?他不会,因为秦国此刻亟需晋国的助力。” “其次,江羽不过晋国的客卿,就算陛下器重,该杀仍杀。至于他和徐琉璃的关系,与本王无关,无需挂怀。更何况,江羽还未成为驸马,杀他无妨。” 杜密脸色微变,满面无奈。 他并不同意。 因为杀死江羽的代价太过沉重。 杜密正色道:“殿下,您身为皇亲国戚的领袖,高居庙堂,行事应以谨慎为上。恣意妄为,最易滋生祸端。” 司马道恒的脸色越发阴沉。 杜密太过自以为是。 如此不听劝告。 司马道恒眼神微眯,下令:“来人,传凌通来议事。” “遵命!” 侍从转身去传达命令。 片刻后,一位中年书生步入。他体态微胖,身高不高,面带笑容,宛如弥勒佛,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此人便是凌通。 他也担任司马道恒的谋士,地位仅在杜密之下。踏入大殿,他鞠躬道:“微臣凌通,参见殿下。” 司马道恒道:“凌通,本王召你前来,是要商讨如何应对江羽之事。” 凌通答道:“殿下欲对付江羽,只需殿下一声令下,微臣立即着手策划。” 司马道恒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微微点头,问道:“你就不想知道缘由吗?” 凌通昂首挺胸,坚定地宣告:“王爵有令,卑职自当遵行,故而不论何因。在卑职心中,即便是天皇之命,亦不及王爵尊贵。供养卑职,使我能养家糊口的,乃王爵而非天皇。” “哈哈哈哈……” 司马道恒抚须大笑。 “凌通,你这谄媚之徒。” 杜密神色严峻,斥责道:“如此行事,只会坑害王爵,你怎能如此不顾大局?” 凌通昂首道:“杜先生,我怎会坑害王爵?王爵正直无私,为晋国皇族典范,更协助天皇稳固政局。若非王爵这根坚实的砥柱,谢崇那老奸贼恐怕早已篡权,甚至威胁天皇了。” “王爵对晋国功绩卓着,然而天皇倚重,却又限制王爵,实在不妥。” “区区江羽,留之何用?” “难道还会有人胆敢挑战王爵的权威?” 凌通看似为司马道恒着想,但此言却更加激起杜密的愤怒。 “你,你……” 杜密满心愤恨。 此人确是谄媚之辈。 杜密咬紧牙关,恳求道:“王爵,这凌通实在罪该万死。他如此曲意逢迎,请王爵出手制裁此人。” “为何要杀凌先生?本王为何要杀凌先生?” 司马道恒瞪了杜密一眼,反驳道:“本王认为凌先生很好,难道本王有病,偏爱那些处处顶撞不听指挥的人?像凌先生这样的,才是本王所需要的。” 杜密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忠言总是逆耳啊! 多年追随司马道恒,他不愿见其误入歧途,再次劝道:“还请王爵三思。” 司马道恒挥手示意,坚决道:“杜密,你无需多言,本王心意已决。江羽狂妄自大,以为在晋国只凭巧舌便可肆无忌惮,他大错特错。本王,绝不会让他看到明日的太阳。” 凌通附和道:“王爵英明,如若今日放过江羽,消息一旦传出,朝野上下定会有人议论,说王爵受江羽侮辱却不敢回应。届时,无数人会以为王爵已失威信。杀鸡儆猴,势在必行。” 杜密闻言大怒,起身直面凌通,猛然挥掌抽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凌通哎哟一声,倒地不起,脸颊上迅速浮现出鲜红的掌印。 凌通一时愣住,脑海中嗡鸣不止。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看向司马道恒,跪倒在地,哽咽道:“王爵啊,分明您已有决断,杜密却傲慢自大,视王爵如无物。小人受罚是常事,毕竟杜密素来如此。但如今王爵面前,他都如此放肆,往后恐怕更会擅作主张,无视王爵的命令。” 杜密咬牙切齿,怒斥:“王爵,凌通这小人趋炎附势,谄媚讨好……” “够了!” 司马道恒挥舞衣袖,低沉的咒语在空气里回荡。 杜密恳切地劝阻:“王爵大人,此事还请您深思熟虑。” 司马道恒回应:“吾之决定,无需你杜密干涉。丹阳王府,究竟是谁作主,你还是我?” 砰然一声! 杜密屈膝跪地,满脸敬畏地说:“王爵大人,微臣这么做也是为了您的安危。” “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关心。” 司马道恒的目光如寒冰刺骨。 接着,他转向凌通,吩咐道:“凌通,此次行动由你策划,调集王府的武士,再借调两位圣地守护者,共同消灭江羽。江羽身为秦国的使者,必定有圣地强者护航,因此需派遣两位守护者以确保万无一失。” “微臣遵命。” 凌通恭敬地应允。 司马道恒挥手示意:“都退下吧。” “微臣告退。” 凌通与杜密一同回应,离开时,凌通神采飞扬,而杜密则是满面痛惜,似是惋惜铁不成钢。 他无可奈何。 走出大厅,杜密紧盯着凌通,咬牙切齿:“凌通,你可知道你的计划将把王爵置于险境。谦逊使人得益,傲慢只会带来灾祸,特别是王爵身为宗族长,更应谨慎。若大王继续如此霸道,必将引来天谴。你是王爵的人,一旦王爵受挫,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凌通平静回答:“你想多了。” 杜密反驳:“你的奉承只会让大王走向灭亡。” 凌通哼了一声,一脸轻蔑。他摸着脸颊上火辣的掌印,冷冷地说:“杜密,你只是嫉妒。今日之辱,我必当加倍奉还。你现在或许看似王爵的首席顾问,但王爵不会永远信赖你。” “你……” 杜密气得脸色涨红,怒火中烧。 凌通高昂着头,大步离去。 杜密满脸无奈,看了一眼大厅内的司马道恒,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丹阳王府的布置悄然进行,宗师级的守护者被秘密调遣,武士们也被动员起来。消息不胫而走,谢崇得知这次针对江羽的袭击阵容,心中不禁一惊。 司马道恒对江羽的重视超乎他的想象,竟出动了两位圣地守护者。 谢崇立刻派人召回江羽和谢玄。他凝视着江羽,缓缓开口:“江羽,丹阳王府的消息刚刚传来。司马道恒动用了两位圣地级守护者,加上十五位顶尖高手,打算在街头对你进行埋伏。埋伏地点就在谢府附近。” 江羽答道:“我明白了。” 谢崇问:“司马道恒派出了两位圣地守护者,你不担忧吗?” 江羽回答:“我相信尚书大人您。” 谢崇捻须微笑,没有多言,点头道:“既然你信赖老夫,就安心吧。司马道恒派来的圣地守护者无法威胁到你的安全。当然,你也需先抵挡一阵,我的人会迅速赶到。现在接近黄昏,老夫这就安排,让你吃过晚饭再走。” 江羽说道:“一切遵从贤王的吩咐。” 谢崇立刻安排手下筹备魔宴,一顿魔幻晚餐后,谢崇命谢玄护送江羽离去。 江羽走出谢府,登上魔法马车,它缓步前行,瞬间穿越了谢府所在的魔法巷陌,进入前方的庆长坊中。 此地人烟稀少,显得颇为幽僻。 江羽的魔法马车行进间,忽然看见前方的神秘道路上,一群黑袍人现身挡路。 高小鱼紧勒缰绳停下,禀告道:“公子,袭击者已到。” 江羽掀起帘幕望去,只见前方十多位黑衣人一字排开,将去路完全封锁。 为首二人,银发如霜,手持锐利的魔器。 皆是宗师级的强者。 第187章 非凡的皇帝 江羽掀开车厢窗帘,朝前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那群挡住道路的黑衣人,他们全副武装,面罩掩面,不露真容,仿佛刻意隐藏身份。 高小鱼略显紧张,叮嘱道:“公子,小心点儿,人太多。而且看样子,每个人的武技都不简单。公子贵体,万不可受损。” 江羽淡笑道:“放心吧。” “杀!” 此刻,前方领头的宗师高声号令。 所有黑衣人瞬间发起攻击。 最前方的宗师已经握着魔器,大步向前挺进。 赢五从暗处现身,挡在马车前。江羽、高小鱼也随即下车,各自准备应战。 两位宗师级别的高手逼近,赢五直接挡下一位,江羽也牵制住另一位,高小鱼则应对周遭的攻击,安然无恙。尽管这群拦截者人数众多,但对他们来说,对江羽的实际威胁并不大。 双方激战片刻,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谢家人自后方赶来。 足足百来人。 瞬息间,一百多位谢家的战士将交战地点团团围住。 谢家战士封锁了道路,立刻展开攻势,立刻形成压倒性的局势。江羽在抵御宗师攻击的同时,一位魁梧老者,燕颔虎须,突然介入,助江羽抵挡一位宗师,他的剑法迅疾霸道,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猛烈。 片刻之间,便将对手压制下去。 江羽退出战场,环顾四周,望着谢家乌压压一片人,不禁心中赞叹。 谢崇真是沉稳如老犬。 一旦出手,便是调集百人。在这般包围下,丹阳王府的十几个武者无人能逃脱。 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个个接连倒下。丹阳王府的两位宗师也被彻底压制,陷入险境。 仅从这点来看,也可看出谢家的实力。作为晋国第一大家族,谢家的实力实至名归。不但谢崇在政界的影响力强大,谢家自身的武力底蕴也极为强悍。 除此之外,谢家在士江地区的影响力也极为深远。毕竟谢家的谢温是晋国的大儒,只是他此刻不在金陵而已。 谢家的底蕴,强大无比... 赢五也从激战中抽身,他站在江羽身边,眼神如鹰般犀利,低语:“阁下,谢家的底蕴果然深不可测。他们派遣了两位宗师强者,皆是宗师之巅的存在。这些人,已将丹阳王府之人完全压制了。” 江羽微微一笑,回应道:“能成为晋国第一豪门,必然非同寻常。” 不久,丹阳王府的两位宗师级高手被击败,其他一流武者中,十二人丧命,仅剩三人。他们之所以存活,是因为面对杀戮时,立即高呼受司马道恒指使,并急于投降,才得以保全生命。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谢家的安排。 他们的叫喊,既是加重司马道恒的罪行,也是为自身求生之道。 谢家领队的宗师级强者走来,他拱手道:“老朽李麟府,受家主之命前来支援。江公子受惊了,此事已解决,老朽告辞。” 江羽道:“多谢。” 李麟府挥手示意,带领众人离去。 谢家的成员迅速消失无踪。 江羽登上马车,吩咐:“高小鱼,前往皇城。谢崇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要看我的了。” “遵命!” 高小鱼登上马车,赢五也随之坐在马车一侧。 突然,赢五开口道:“江阁下,我认出李麟府的身份了,他曾被誉为‘十里剑神’,是剑术造诣极高的宗师。当年的李麟府初入宗师之境,而今再现,已是宗师巅峰,实力骇人。” 江羽听着李麟府的名号,笑着问:“为何称他为‘十里剑神’呢?” 赢五解释道:“李麟府被封为‘十里剑神’,源自他昔日在吴县时,目睹一女子遭受不公。那时,皇族司马南风在吴县游玩,见到那女子,便尾随至其居所,强行施暴。事后,司马南风还狂妄地炫耀自己的身份,扬言谁若不服,他随时恭候,看谁能取他性命。李麟府知晓此事后,因司马南风已远离十里的路程,他怒火中烧,狂奔十里,追上司马南风并将其击杀。” “司马南风一族是晋国永宁王系,影响力颇大。事后,官府通缉李麟府,他便销声匿迹,直至今日在此地重现。” 赢五接着说:“李麟府之事在晋国曾引起轩然大波,连黑冰台都知道此事,甚至刻意宣扬以煽动舆论,所以我才知晓李麟府。” 江羽听罢,略感惊讶。 李麟府是个有胆有识之人。 江羽点头,坐在马车内,思索着谢家之事,同时也盘算着面见帝王的策略。 该如何说服帝王呢? 马车驶至皇城外,江羽步出车厢,目光变得明亮,他已经有了计策。 江羽来到皇城门前,向守卫的士兵阐明来意,士兵迅速通报,不多时,士兵返回,引领江羽独自步入皇城内...... 江羽步入神秘的王殿,神情庄重如铁。 他深知即将发生之事,至关重要。牵涉到司马道恒,此獠必须制伏,否则今日之事一旦激怒了他,司马道恒不仅会对谢崇痛下杀手,也必定不会放过自己,江羽。 更甚者,司马道恒或许会不顾一切地掀起动乱,动摇晋国与大秦的根基。 擒获司马道恒势在必行。 江羽站定,深施一礼:“江羽,参见陛下。” 司马冲回应:“今日你入宫,是为了丹阳王指派刺客之事?” 江羽心下一凛。 陛下已知情。 他振作精神,正色言道:“陛下英明,我进宫确为丹阳王派遣两位宗师刺杀之事。丹阳王欲除我而后快,派遣双雄,若非临近谢家,他们及时救援,我此刻恐怕已成剑下亡魂。” 司马冲淡漠说道:“你可明白,即便朕另立宗正,但新宗正的威信与权柄有限,无法真正与谢崇抗衡。如此局面,唯有谢崇一家独大,对朝政平衡不利。” 江羽脸色转为严峻。 陛下开门见山,问题更加棘手。 要说服陛下,必须有足够利益。 没有利益,陛下不会点头。 江羽来时已有计划,于是他镇定自若,徐徐道:“陛下,表面看谢崇在朝中独占鳌头,实则不然。如今的宗亲势力,大多并不听命于陛下,反而唯司马道恒马首是瞻。” “这是无法驾驭的力量。” “陛下若扶一人上位,新宗正虽威望不足,影响不大,但却能全心全意遵循陛下的意志。陛下想要制衡谢崇,却忘了,这两股力量已非弱小之辈。” “这不再是制衡,而是陛下养虎为患,两者皆能撼动陛下的统治。” “如若此刻陛下不借助谢崇之力,先除司马道恒,将来司马道恒只会更加猖狂,那时将严重影响朝政。至于谢崇,虽影响力大,但他终究是臣子,且遵守法度,处理起来更为得当。” 江羽侃侃而谈,毫无慌乱,因为他早已胸有成竹,有把握说服司马冲。 司马冲摇头道:“你的道理朕明白,只是朕不会轻易相信空洞的承诺,也不会信赖人性。谢崇执政多年,其影响力深重,必须有人制衡。” 司马道恒与谢崇间,互相牵制,司马道恒不可能任由谢崇压制。 双方必将斗争。 正因为如此,许多事不必陛下亲自动手,司马道恒自会出手。但换作他人,新人可能不敢正面挑战谢崇。 这才是最让人忧虑之处。 江羽听着陛下的话语,心中暗道陛下也是个精明之人。 司马冲与谢崇都是老谋深算的角色... 江羽的目光逐渐锋利,他掷地有声地说:“陛下,假设谢崇也选择一同进入那个神秘领域呢?” “此话怎讲?” 司马冲的神情骤然一紧,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呼吸变得急促。身为王,他深知谢崇的力量。然而问题在于,谢崇在朝廷的影响力太过巨大。只要他在位一日,就会影响到司马冲的统治。 这不是谢崇能够左右的。 谢崇在,影响力就在。 那是谢崇的威信所在。 江羽微笑着说:“陛下,谢崇颠覆司马道恒的地位,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谢玄从大秦归来,促成两国联姻,揭露司马道恒的罪行,因此功勋受赏,晋升为吏部侍郎。第三步,谢崇因年老体衰退位,为谢玄腾出道路。” 江羽心中默默向谢崇道歉。 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要说服王采纳,这是唯一可行也是最佳的策略。谢崇的退位将使晋国朝廷进一步改组,毕竟新君即位,必有新臣相随,新旧臣子间的磨合在所难免。 晋国的重心转向朝廷,秦国的局势将更为稳定。 秦国可以稳固发展,不必担忧来自晋国的威胁。 这就是江羽的考量。 特别是谢崇,江羽与谢崇本就是利益交换的伙伴。若谢崇是那种专权之人,谢峻之事他就不会直接罢黜。谢崇在意的是身后名,自己的声誉,乃至谢家的未来,以及晋国的政局。 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因为顾虑太多,或许会答应提拔谢玄。 司马冲望着江羽,满脸惊讶。 他认真地问:“江羽,你是如何构思出这样的策略的?” 江羽回答:“其实并不复杂。” 司马冲又问:“但你能确定谢崇会同意吗?” 江羽微笑道:“不去尝试怎么知晓呢?况且谢崇不同于一般的权臣,他在意的很多,包括晋国,声誉,家族,以及生前死后的名声。所以,还是有机会的。” 司马冲看着江羽,赞赏道:“你确实出众,江羽,你愿意留在晋国吗?我的意思是,等你在大秦的任务完成后,来这里,我会给你舞台,让你施展抱负。” 江羽摇头道:“陛下厚爱,江羽心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大秦未曾背弃我。甚至在面对夏国皇者的咄咄逼人时,大秦为我挡下一切,我不能背叛大秦。” “唉……” 司马冲叹了口气。 他感到有些遗憾。 可惜江羽已被鹰九霄捷足先登,他慢了一步。还好他有女儿徐琉璃,她的影响可能会让江羽不局限于大秦,他仍然有机会。 司马冲正色道:“江羽,你代表我去见谢崇一面。只要他同意退位,我就准许他处置司马道恒。一切,全看谢崇的决定。而且,他退位后,我会给予他足够的荣誉。” “陛下英明。” 江羽躬身回应。 有了王的首肯,事情就不再困难。 关键还在谢崇的态度... ... 江羽胸有成竹,微微行礼:“陛下,在下即刻出宫,重访谢府。” 司马冲回应:“辛苦你了。” “在下告辞,” 江羽再次施礼,旋即转身离去。 离开大殿之际,他忽然察觉晋国之主司马冲,其谋略犹如深渊静水,深不可测。而在江羽遇刺之时,司马冲已预设了后续布局。 陛下之意,旨在颠覆司马道恒的同时,也将谢崇逐出政坛。想扳倒司马道恒,仅靠谢崇之力难以实现,必须得到陛下的助力。 唯有得到陛下的首肯,一切方能成算。 于陛下而言,谢崇同样是巨大威胁,故陛下期望谢崇一同退场。 陛下一直在等待江羽提出这个条件。 江羽轻笑,无论是陛下还是谢崇,在他眼中,晋国朝廷的斗争皆如浮云。他关心的,唯有大秦的利益,以及自身任务的完成。 第188章 双面棋局 江羽步出皇城,登上马车,高小鱼驾着马车驶向谢府。 嬴武紧随其后,坐在一旁开口:“江先生,有一事禀告,关于江家旧部,有新情报传来。虽然他们不过是江家的部分扈从和远房亲戚,但我们接触过,他们受到谢玄庇护,在晋国落地生根。所有人,都不愿再返回。” 闻言,江羽神色平静,毫不惊讶。 江家人已在晋国安居,无法重返夏国。相较于晋国,大秦的资源匮乏,故他们宁愿留在晋地。 江羽穿越而来,对这些陌生人士并无深厚情感,他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任由他们选择吧。” 嬴武问:“先生是否去见他们一面?” “不必了。” 江羽摇头。 他认真说道:“他们过得安好,就不必打扰了。” 嬴武点头,不再多言,下了马车坐到车辕上。 马车疾驰,持续前行。待江羽抵达谢府,天色已完全昏暗。 夜幕降临,冷风四起。 江羽披着宽大的斗篷,下车走向大门敲响。门卫开门,认出是江羽,连忙引领他进入谢府后院的书房外。江羽入内,看见正襟危坐于主位的谢崇。 昏黄的烛光摇曳,谢崇的目光显得深邃。他直视着江羽,不绕弯子,直接发问:“江羽,此次陛下怎么说?是否同意对付司马道恒。” 江羽回答:“陛下已应允,不过,陛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谢崇目光中透露出期待。 丹阳王司马道恒肆意妄为,党同伐异,安插亲信,对朝廷造成极大破坏。只要司马道恒仍在位,许多有益民生的政策都无法彻底执行...... 因此,谢崇决心征服神秘的司马道恒。 江羽言道:“陛下所要求的条件,便是司马道恒败落后,谢公亦需卸下权柄归隐。” 此提议源自江羽之口。 他如古神般低语,谢崇不可能质疑陛下的话语。即便将来谢崇洞悉真相,那时江羽已远离晋国疆域。对于江羽而言,这些事变无关紧要。 刷! 谢崇面色微变,仿佛被无形之力触碰。 他突然冷笑:“陛下真是急不可耐,利用老夫除掉司马道恒,又要除去老夫,这背信弃义之速,确是迅速无比。” 江羽接着说:“陛下言明,谢公退位后,将因谢玄在大秦的多年贡献及揭露司马道恒罪证的功绩,表彰谢玄,提拔其为吏部侍郎。未来,谢玄将接掌谢氏家族。” “哈哈哈……” 谢崇不禁纵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 谢玄将接过重任。 这一步棋,谢玄接手谢崇的一切,即使谢崇隐于暗处,但谢崇的退位必定影响谢家在朝廷的地位,从而使陛下掌控权力更为容易。 高明! 何等高超的策略! 谢崇神色悲愤,目光却紧紧锁住江羽,忽然问道:“江羽,让我退位,是你一手策划吧。你以此条件说服陛下同意对付司马道恒。” “不,是陛下的旨意。” 江羽摇头回应,面无波澜,此刻必须坚定,保持冷静。 不能暴露任何破绽。 江羽缓声道:“我原先说服陛下的理由是,谢公虽握有重权,但您顾全大局,且在乎名垂青史,关心晋国福祉,关注谢家的未来。所以,谢公在职,即使陛下另立宗正,影响也不会太大。” “因为谢公在意之事众多,陛下无需担忧谢家,无需忧虑谢公。实际上,我一踏入皇宫,陛下便知我遭司马道恒刺杀,为他而踏入宫门。” 谢崇再次凝视江羽,难以分辨真伪。 他的存在确实影响到陛下施政,皇权受到了挑战。 然而,江羽也有自己的动机。 谢崇深思熟虑,无法断定真假,最后轻笑一声,慢慢说道:“你们真是算计得精准,知道老夫在意名声,关心晋国,忧虑谢家的未来。尤其是给予谢玄如此巨大的晋升机会,让他在吏部任职。凭谢玄之能,大约还需十年左右,他方能真正崛起。那时,朝局已非今日之貌。” 江羽回答:“谢公有何打算?无论您的选择如何,我都会如实禀报陛下。” 谢崇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他赞赏道:“江羽,你确实不简单。” 谢崇回应:“谢公过奖了。” 谢崇站起,双手负于背后,于魔法藏书阁内缓步徘徊,长久之后,他驻足。他脸上显现的神色,深沉且庄重,缓缓开口:“当年,老夫辅佐王上之时,国度动荡,混乱无序。因王上的信任,老夫得以施展宏图大略。” “没有王上,实则就没有今日的老夫。” “众人常议王上懦弱昏庸,但实情是,王上仁德,而非软弱。” “然而,时光荏苒,今时已变,终究每一代有每一代的命运。罢了,老夫愿为谢玄让出地位,也甘愿为名誉而退位。因为,老夫的确珍视声望。” “我谢氏一族,曾出四位帝师,两代大司徒,育出三位帝国皇后。谢氏清誉享誉天下,老夫自当承前启后。” 谢崇转向江羽,目光坚定:“无论是你的筹谋,或是王上的旨意,此刻都不再重要。老夫,决定退位归隐。” 江羽听完,内心深受震撼。 谢家,非同寻常! 这便是谢家深厚的根基。 江羽注视着谢崇,回应:“关于谢公退位,我会向王上进言,让谢公以大司徒的身份功成身退。谢公为晋国鞠躬尽瘁,理应受此尊荣。” 谢崇笑道:“此事无需你多言。因为,王上必定会如此做。若王上未如此,那便非王上矣。去吧,将此讯息告知王上,待平定司马道恒之后,老夫愿意退位。” 江羽再次确认:“谢公真的思虑周全了吗?” “思虑周全了!” 谢崇悠悠答道。 江羽神色认真:“能在百官之首的高位上毅然抽身,从巅峰退下,非寻常人可及。谢公此举,令人敬佩。不论与我立场如何,我都敬重谢公,谢公亦是吾辈学者的典范。” “哈哈哈……” 谢崇朗声大笑,极其畅快。 他抚着下巴的胡须,点头道:“能得到你江羽的赞赏,老夫亦感欣慰。” 江羽再次行礼,旋即转身离去。 当江羽走到房门口,谢崇的声音突然响起:“江羽,老夫已应允了王上的请求。现在,老夫再问你一遍,提议老夫退位的,真的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 江羽转过身,肯定地答复。 无论谢崇此刻提问背后有何意图,江羽都不能松口。 即使谢崇心中有所盘算,也无关紧要,只要谢崇同意就行。 谢崇在这件事中的任何打算,甚至更深层的布局,江羽无需深究。他只需把这事妥善处理,其余不必过多操心。 与他无甚关联。 谢崇微笑,赞许道:“你江羽心思机敏,心志坚定,面皮够厚,言辞犀利。未来,必成大业。” 江羽心中微动。 之前谢崇的不确定,如今似乎确信是他的主意。 江羽只说:“谢公谬赞。” 谢崇轻轻挥动魔杖,江羽旋即转身离去,当他穿越魔法书房的门扉时,脊背不禁沁出一丝寒意,面对谢崇这位强大的法师,那份压力犹如山岳般沉重。 江羽深深呼吸,将思绪抛诸脑后,因为他必须前往王城一遭,去面对那位神秘的君王。 他需要面见龙皇陛下。 江羽离开谢家的法师塔后,再次踏入迷雾缭绕的王城。这一次,守卫在王城大门的巨龙卫士一见他的马车,便恭敬地让开道路,任由他独自进入。 在巍峨的王宫内,江羽见到了高居宝座之上的龙皇陛下,他正专注地审阅着来自各个魔法领域的奏章,勤奋无比。 司马冲看见江羽的到来,心中罕见地涌现出一丝紧张,他凝视着江羽,急切地问:“谢大人怎么说?” 江羽回答:“谢大人答应了,但我向陛下保证,请求给予他足够的荣耀,安然退休。虽然谢大人说不必,但陛下您定会权衡,我还是提出这个请求。” 司马冲那略带苍白的脸庞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 谢崇答应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谢崇治理魔法国度的确有一套,司马冲当年能够稳固地位,多亏了他的辅佐。然而,谢崇在宫廷内的巨大影响力,也让龙皇感到压力重重,许多决策难以执行,因此司马冲一直希望谢崇能功成身退。 现在,愿望终于成真了! 过了许久,司马冲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看着江羽,严肃地说:“在谢大人退休前,朕将册封他为大魔导士,让他以这个荣誉职务退位。大魔导士成就了朕,朕也会让他永载史册。” 江羽回应:“陛下英明。” 司马冲又问:“江羽,你真的不愿意留在晋国吗?” 江羽微笑道:“陛下,我曾言大秦未曾辜负我,那么我也不负大秦。” “罢了。” 司马冲挥手示意,江羽向他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宫殿。他走出王城,再次亲自来到谢家。 江羽步入谢家后院的魔法研究室,见到谢崇后,直接说道:“谢大人,陛下允诺,将册封您为大魔导士,让您以这个头衔光荣退休。另外,陛下说您成就了他,他也会成就您的千古声誉。至此,对我来说,事情已告一段落。接下来对付司马道恒的事,我不会再插手。最多再过两天,我便会启程离开金陵,北上前往齐国。” 谢崇点头道:“老夫明白了。” 江羽行礼告别,转身离开,谢崇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江羽选择了大秦。 要是江羽是晋国的魔法师该有多好啊。 真是遗憾啊! 谢崇深深吸气,恢复平静后下令:“去,通知谢玄来见我。” 仆人领命而去,不久,谢玄踏入研究室,向父亲躬身行礼:“父亲。” 谢崇直接说:“老夫借助江羽,与龙皇达成了协议,或者说是江羽的调解,让我们与陛下达成共识。对付司马道恒,陛下已经同意。” \"接下来,将着手收集司马道恒的黑暗印记,随后,御史台的法师们将以奏章揭示其罪孽,终由陛下与老夫合力,将其绳之以法。再然后,陛下将册封我为太师,而老夫将辞去官职,你将踏入吏部,担当侍郎之职。\" 谢玄脸色剧变。 他立刻说道:\"父亲,这怎么行,您退隐了,孩儿从未涉足吏部,怎能担此重任?\" 谢崇答道:\"老夫尚在,自会引导你避过迷途。况且,陛下早觉老夫的存在对他有所束缚。正是老夫与司马道恒之间的制衡,才让陛下持续庇护。然而,司马道恒已涉足禁忌,他狂妄无忌,必须受到制裁。\" 谢玄回应:\"可您……\" 谢崇解释:\"老夫一生抱负宏大,但更看重声誉。此刻急流勇退,能保全我一生清誉,亦能护我谢家威名。因此,老夫甘愿如此。实则是老夫的自愿选择。\" \"若非老夫心甘情愿,无人能动摇老夫的地位,即便是陛下亦不能。司马道恒微不足道,一切都是我计划中的事。所以,你无需担忧。\" 谢崇语气坚定,接着说:\"何况,老夫退居家中,仍可助你一臂之力,这是双赢之举。物极必反,谢家的权势在老夫掌中达到巅峰,现在是时候适当收敛了。\" 谢玄郑重点头,回答:\"孩儿明白了。\" 谢崇继续说:\"你现在步入吏部,将是我谢家的支柱,要尽职尽责。\" \"孩儿明白。\" 谢玄躬身领命。 谢崇面露倦容,挥手示意:\"下去吧,准备赴吏部任职。\" \"遵命!\" 谢玄应诺,转身离去。 尽管内心有些慌乱,但谢玄心底也暗藏着期待,他现在不仅是谢家的接班人,还将步入吏部担任官职。 这是机遇啊! 第189章 美食家桓肃之 江羽不再关心谢家的事务,乘马车返回顾家,直奔后院。 坐到屋内,江羽回味着今日的种种。 这是他的习惯。 大事当前,多思考,多总结。 他梳理了一遍整个经过,心中却有些疑虑。表面看来,他是介入其中,甚至是联络双方对抗司马道恒的关键人物。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又似乎有所不同。 比如司马道恒回金陵,谢崇是否知情?如果谢崇事先知道,凭借他对司马道恒的了解,是否早已预料到司马道恒会擅自前来,甚至预先布置人手搅局? 这一切,是否都在谢崇的算计之中? 甚至,谢崇是否借助江羽的力量,意在除掉司马道恒,甚至连江羽联系陛下的举动也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已经做好了退休的准备? 一切太过错综复杂。 江羽想到这里,不禁感到震惊,但他随即摇头轻笑,即使谢崇有所图谋,那又如何呢?... 即使谢崇智慧无双,又如何呢? 这一切,与他并无瓜葛。 他已摆脱了与司马道恒的纠葛,不再涉足那人的事务。只要谢崇不对他施展计谋,这些事便与他无关,江羽也没有理由插手。 江羽只需关注自身之事。 正当江羽深思之际,赢五再次步入,躬身禀告:“尊者,我已经安排人探查桓肃之的消息,一切明朗了。” 江羽顿时提起兴致:“此人我已有所接触,行事颇显独特,说来听听。” 在谢崇举办的宴席上,桓肃之独坐末座。 自始至终,桓肃之只是静静品尝佳肴美酒,他的孤僻无人能及,无人敢上前敬酒,他也从不主动与人交谈。 此人的确与众不同。 若能将桓肃之引入大秦,对大秦而言将是巨大的助力。 赢五神色肃穆:“桓肃之居于金陵城南的虎丘山,而非城中。如今的桓家早已凋敝,桓肃之与双亲的关系也十分紧张。” “桓肃之本人尚未娶妻,仍是个单身。” “平日,他在虎丘山脚的居所研读典籍,仅与少数密友交往。据探子回报,桓肃之的能力毋庸置疑,他才情出众,却性格桀骜。” “晋国朝廷多次征召桓肃之入仕,但他始终拒绝。更有甚者,众多拜访者都被拒于门外,桓肃之从不见客,只与少数友人交流。” “正因如此,尽管桓禹当年身为晋国百官之首,留下了众多资源,然而这些资源皆被谢崇继承,那些桓禹的旧部都不愿与桓肃之来往。” “所以,即便桓肃之出身名门,也只得空有雏凤之名。” “大致情况如此。” 赢五认真说道:“除此之外,桓肃之还有一大爱好,那就是嗜肉饮酒,喜好美食。据说金陵城的大小角落,只要有美味,他就没有没尝过的。” 江羽眼前一亮,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 赢五肯定地回答。 江羽笑道:“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招揽桓肃之,此事我已有把握。” “啊!” 赢五略感困惑。 何来把握? 之前提及桓肃之的情报,江羽并未表现出必胜的信心。可一提桓肃之爱吃美食,江羽反而信心满满。 赢五问道:“尊者打算如何招揽?” 江羽答道:“自然是以美食和我们的西风醉,这次必定成功。” 赢五心中暗叹,问:“何种美食?难道是尊者在大秦时创造的佳肴?” “非也。” 江羽摇头道:“晋国境内,未经重新驯养的猪难以觅得,怎能用猪肉呢?因此,我们这次要用羊肉。” 赢五说:“普通的羊肉炖煮,恐怕没什么吸引力。这样的肉食,任何人都做得来。” 江羽解释道:“谁说我打算熬煮,我要的是魔法烤羊肉串。佳酿搭配烧烤,那是至高无上的美味。可惜在这片泰拉瑞亚大陆,制作起来并不容易。否则,来只完整的火焰烤羊,那才是真正的美食享受。” 前世的江羽,就是个美食追寻者,更是一位美食魔法师。 羊肉串,是魔法界的佳肴。 火焰烤全羊,是世间罕见的珍品。 赢五更加困惑地挠了挠头。 火焰烤全羊? 这东西真的如此美味? 他也尝过烤羊肉,肉质干硬,也缺乏魔法调料的渗透,没有特别出色的味道。 江羽看着赢五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等明天上午,我们去拜会奥森·霍克。到时候,你尝过魔法羊肉串,自然就会明白它的魅力。我会给你列一份清单,明早你早点去准备齐全。” 赢五心中满是疑虑。 尽管如此,只要是江羽的吩咐,他都会答应。 江羽看着赢五那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多做解释。 品尝过后,自然真相大白。 他拿起魔力羽毛笔和魔晶纸,沾墨后迅速书写:羊后腿、星辰茴香粉、魔岩盐、凤凰蛋清、幻境胡椒粉... 每一种配料,江羽都详细列出,包括所需的魔法竹签、星辰木炭,江羽也一一列举清楚,以免遗漏带来困扰。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孜然粉,江羽用星辰茴香粉末替代,研磨细致后,味道同样美妙。至于凤凰蛋清,涂在羊肉上,能使羊肉更加嫩滑多汁,其他各种魔法调料,他都一一记载。 江羽将清单交给赢五,叮嘱道:“明早把这些配料准备好,我再检查一遍。之后,我们前往虎丘山。” “是!” 赢五立刻应允。 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赢五在黑暗冰霜议会也是位高权重,仅排在赢三之后。他在议会见识过无数招募人的手段,有诱惑,有威胁,还有软硬兼施,甚至有用女子操纵人心... 诸如此类的方法数不胜数。 但用美食招募,尤其是用魔法羊肉串,还是头一遭。 赢五心中并未抱太大期待。 但他并未说出口。 江羽望着赢五离去的背影,淡笑一声,无需过多解释,事实终将证明一切。江羽早早安睡,次日清晨便早早起床,与高小鱼一同进行魔法晨练。 临近上午的巳时,晨雾消散,阳光洒落。 初春的气候本有些许寒意,但阳光普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格外惬意。 赢五回来了,带来了江羽需要的所有魔法配料。江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带着赢五、高小鱼,乘着魔法马车离开了金陵城,直奔城外的虎丘山而去。 第190章 美食诱惑 虎丘山位于金陵城南边。 这片山脉的轮廓宛如卧虎,因此得名虎丘山,虽不高,却风景宜人。 江羽乘坐魔法马车来到虎丘山脚下,窄道马车难以通行,于是江羽下车步行。他远远望去,已经能看到前方不远处山脚下的一座竹屋... 这座竹舍,临着蜿蜒的灵河,背后则是翠绿的竹海与神秘的苍山,景色宛如仙境般雅致。 江羽瞥了一眼,不禁赞叹。 桓肃之不仅懂得享受生活,更是深藏不露。虽说虎丘山灵气充沛,可附近的村庄相隔甚远,桓肃之独自栖居此地,宁静之美诚然,但也显得孤僻寂寥。 江羽吩咐高小鱼搬运物资,自己则向竹舍外走去。 抵达竹篱之外,江羽上前轻轻敲响竹扉。 吱呀! 门扉开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开门询问:“你们找谁?” 江羽微笑着答道:“在下江羽,今日特来拜会凤雏大人,还请通报一声。” “稍等!” 少年转身回屋。 江羽耐心等待,赢五悄声说:“公子,若桓肃之直接接见您,这些食物岂不是白准备了?” 江羽淡笑道:“无用便是最好,可惜事难如意。桓肃之性格孤僻,常拒人千里之外。我也没什么特别,被拒也属寻常。因此多做准备,方能周全。” 赢五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等候之际,少年返回书房,望着正在书案前研读的桓肃之,恭敬地说:“公子,江羽来访。” 这少年名叫王充,是桓肃之的亲信侍从。 桓肃之眉峰轻挑,沉吟片刻,吩咐道:“去告诉江羽,就说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让他回去吧。” “遵命!” 王充立刻答应,却并未立刻离去,而是问:“公子,听说江羽非常厉害。尤其是元夕夜,他曾与田子云的徒弟王粲发生争执。当时他作的诗词,简直是绝世之作,连王粲都自愧不如。这样的人都不见吗?” 桓肃之轻哼一声,斥责道:“不懂分寸,让你通知便去,何必多言。” 王充呵呵一笑,转身离去。 他来到宅门前,面对等待的江羽,行礼道:“江公子,我家公子身体欠安,无法见客。这次让您白跑一趟,实在抱歉,请回吧。” 江羽早有预料。 桓肃之这般人物,只与熟识之人交往,无人引荐,想要见他并非易事。 江羽微笑道:“既然桓先生身体不适,那也无妨,我有的是时间。我就在外面等候,待桓先生身体好转,自然就会接见我了。” 王充摇头道:“虎丘山地处偏远,无人往来,难以消磨时光,何苦如此呢?” 对于江羽,王充心中充满敬意。 此人才华横溢,甚至不输自家公子,因此他态度十分恭敬。江羽笑道:“不劳小兄弟费心,我已有准备,有事可做以打发时间。” 他走向一旁,高小鱼已经搬来了烧烤羊肉串的所有器具和食材... ... 江羽无视了王充与桓肃之的存在,径直在庭院中垒砌起奇特的石灶,随后点燃了上等的魔法木炭。这些木炭产自晋国的神秘森林,燃烧时无烟且带有微妙的幽香。 火焰在木炭中跳跃,江羽将三条铁枝横置于灶上,以便于烧烤的进行。他已经洗净双手,开始切割羊腿肉,以魔法酒、秘制酱油和山盐等调料简单腌制。 经过如此腌制,肉质会更加入味,这是江羽独特的烧烤秘诀。一切就绪后,他方才稍作歇息。 王充悄然返回后院的书房,向桓肃之禀报:“少爷,江羽不仅没离开,反而在外头筑灶,似乎打算烹饪神奇的佳肴。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料理,不知其为何物。” 桓肃之放下手中的古籍,冷笑一声:“不过是博人眼球的把戏,不必理会。江羽出身武将世家,又曾受教于贤者荀子,那样的人怎会懂美食?这么做无非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如果他能做出美味,我就倒写自己的名字。” 桓肃之的脸上写满了轻蔑。对于食物,他是行家! 他在美食之道上的造诣无人能及,即便是诗词歌赋或武术,他也仅逊色于江羽,但他自认在品味和烹饪技艺上,无人能出其右。 王充回应:“少爷,看江羽的样子,像是真有两手。而且他的动作熟练无比,似乎有些本事。” 桓肃之瞪圆双眼,呵斥道:“不懂就别乱说,只会长他人志气,贬低自己。出去,别打扰我。”王充嘿嘿一笑,转身继续观察。 王充离开后院,刚踏入前院,突然嗅到异样的香气。他快步走到门口,只见江羽在临时搭建的烤架上挥舞着手臂翻烤肉块。 魔法木炭炽烈燃烧,羊肉在高温下逐渐收缩,脂肪与瘦肉交融的部分滴落金黄的油脂,落在木炭上嘶嘶作响,腾起袅袅青烟,浓郁的香气四溢。 羊肉串的风味已然显现。江羽看着烧烤的羊肉串,英俊的面庞上浮现微笑。他一次烤制十串羊肉,手腕翻动间,每串肉受热均匀。尤其是他自身的武技,真气巧妙地操控着木签,使得翻转更为迅速,羊肉串受热更均匀。 他拿起魔法涂刷棒,在羊肉串上涂抹一层特制的油脂,又撒上一把茴香粉,接着是胡椒粉。茴香粉和胡椒粉落下,羊肉串的风味随之升华。 香气愈发醇厚。王充咽了口口水。跟随桓肃之久了,他也成了一个美食家,对美食的热爱日益增长。 闻着羊肉串的香气,王充的心被勾动了,因为这香气实在太诱人。 完了,少爷的名字要倒着写了。 这味道实在……太美妙了。 王充在心中低语,目光瞪得滚圆,脸上洋溢着期待的光芒。 多么渴望品尝一番啊! 这香气仿佛诉说着无尽的美味。 江羽收起串烧魔法羊排,径直分给嬴五和高小鱼,笑道:“每人先来五串,伴着魔法酿的烈酒享用,这才是绝配佳肴。” “多谢江公子。” 高小鱼接过,他早已被香气勾引得无法自持,接过魔法竹签,不顾炽热的羊排,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羊肉入口,汁液四溢,浓郁的魔香在舌尖萦绕不散。 高小鱼紧闭双眼,忙不迭地称赞美味,大口吞噬着羊排。 嬴五原本对羊排并无太大兴致,然而品尝过后,双眸闪烁着惊艳,赞叹道:“公子,是我错了,误会了您的品味。本以为羊排不过如此,未曾想,这滋味堪称奇妙,实在美味。” 江羽微微一笑,又取下十串魔法羊排继续烹饪。他瞥了眼王充,察觉到他的渴望,心中不禁莞尔。 高小鱼和嬴五狼吞虎咽。 满足的笑容洋溢在他们的脸上。 小酌一口魔酿,再品尝羊排,只觉全身舒畅,这样的肉食体验美妙无比。 王充看着这一切,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他口舌生津,渴望品尝,但公子不见外客,他也没勇气自讨没趣,那样未免过于厚颜无耻。 然而,王充难以抵挡诱惑。 太香了! 太诱人了! 这是一场味觉的盛宴。 可惜,只能望梅止渴。 王充倍感煎熬,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心有不甘,咬紧牙关,以巨大的自制力转身,准备返回庭院。 不能再看了! 再看恐怕会克制不住。 还是回去吧,安分些。 正当王充迈出一步,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小兄弟,你也尝尝吧,有眼福就得享受。” 王充立刻驻足。 眼中闪烁着惊喜的火花。 他转过身,脸上掠过一丝犹豫,但瞬间被抑制下去,毕竟公子宽宏大量,肯定不会责怪。 他堆起笑容,问道:“江公子,我能尝尝这魔法羊排吗?” “当然可以。” 江羽挥手笑道:“来吧,反正我准备了很多,人多更热闹。” “好嘞。” 王充瞬间兴奋起来。 他快步上前,来到江羽身边,从江羽手中接过刚出炉的五串羊排,眼中闪烁着光芒,迅速咬下一块羊肉。 第191章 身体诚实地反应 浓郁的魔肉香气在王充口中绽放。 王充感到全身舒泰。 这羊排的味道是他前所未尝,他确信,自家公子必定会喜欢,甚至会迷恋上这魔法羊排。 “唉,公子的名字该倒着念了。” 王充心中暗想。 他是桓肃之的亲信随从,从小跟桓肃之一同长大,虽说是随从,但他们之间的情谊深厚如兄弟...... 王充心中洋溢着喜悦,品尝着魔法羊肉串。瞬息之间,五串串烧便消失在他口中。他凝视着一旁的魔法酒——西风醉,轻轻一嗅,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江羽未待他开口,便先言道:“此乃大秦的神秘佳酿西风醉,酒精浓烈,需细细品味。” “江阁下,多谢款待。” “阁下不仅文采斐然,武艺也超群出众,更懂得这等美味的魔法烹饪。” “实在令人惊叹。” 王充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一番赞誉后,王充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小口细品。酒液滑入唇齿间,醇厚的香气四溢。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云端飘浮,无比惬意。 西风醉的滋味美妙无比,远胜晋国的十里香酒。 美酒! 果然美味! 王充心满意足,认真道:“江公子,我立刻去向公子禀报,您稍作等待。” 说完,他匆忙起身离去。 江羽目睹此景,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一切正如他所料。 王充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后院书斋,见到桓肃之,行礼道:“公子。” 桓肃之一嗅,狭长的眼眸微眯,审视着王充,流露出惋惜之色,质问道:“王充,你身上带着酒肉的气息。你受了江羽的诱惑,是吗?” “公子果然洞察秋毫。” 王充嘿嘿一笑。 他连忙解释:“公子,江阁下亲手烤制的羊肉串,是世间罕见的美味。其味,堪称旷古烁今。再加上大秦的西风醉,真是绝配。这西风醉的醇香,比晋国的十里香更胜一筹。公子只需细闻,便能察觉那飘散的香气。” 桓肃之再次轻轻一嗅。 真的闻到了羊肉的香气。 桓肃之脸颊微微抽动,之前他对江羽的厨艺嗤之以鼻,认为江羽不懂美食,然而此刻飘进屋内的香气却令他口舌生津,已有些难以抗拒。 桓肃之哼了一声,傲然回应:“你觉得美味,只因你见识浅薄。下去吧,我是不会去尝试的。” 王充叹了口气:“唉,公子错过如此佳肴,实在可惜。这般美味无法品尝,枉为人世一趟。” 他转身匆匆离去。 桓肃之望着王充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喃喃自语:“顽固的仆人!” 王充并未理会桓肃之,很快就来到府邸之外,看着正品尝羊肉串的江羽,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一串品尝,又抿一口魔法酒,然后感叹道:“江阁下,公子说不吃。不过我看他那眼神,分明很馋呢。” 江羽回应:“我们先享用吧。” 江羽举起酒杯,与王充、高小鱼、嬴五举杯共饮,场面热烈欢快... ... 江羽在炽热的魔法火焰旁翻转着神秘的兽肉串,传授着这门独特的烧烤技艺。这手艺看似简朴,但王充、高小鱼、赢五目睹后,便跃跃欲试。品尝着自己亲手烤制的美味,成就感油然而生。王充又品尝了一会,酒过三巡,与江羽的关系更加亲近,他开口道:“江大师,公子对我恩重如山。如此佳肴,公子未尝,实乃憾事。我想烤些回去,让公子一品。” “准了!” 江羽笑应,轻轻颔首。 王充手脚麻利地烧烤,精选六串腌制过的异界羊排,精心炙烤至色香味俱全,再斟满一杯琥珀色的魔法酒,便兴冲冲地返回府邸。见到桓肃之,他笑道:“公子,我为您带来了烤肉与佳酿。” “我不需进食,你看我正沉浸在书海中呢。” 桓肃之哼了一声,仿佛完全沉浸于魔法卷轴的世界。 王充嘴角一挑,说道:“公子,在这里并无他人,无需做戏了。况且,您手中的书都拿反了,还怎么看?您的心早已被美食俘获了。” 桓肃之反驳:“你非研习咒语之人,怎会懂得其中奥秘?我反手持书,是为了倒背如流。” 王充不屑一顾。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公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王充没再多言,放下烤肉与酒杯,径直离去了。江羽准备的烧烤食材丰富,桓肃之正大快朵颐。正值午时,腹中已有饥饿感,此刻的烤肉正是解馋的最佳选择。 桓肃之见王充走远,轻轻吸了口气,起身走向门口,向外张望,确认王充离去后,急忙回到座位,凑近闻了闻。 “美味,的确美妙无比。” “西风醉的浓郁香气,举世无双。仅仅一闻,便胜过千里花香,果然名不虚传。” 桓肃之忍不住搓着手掌。 他拿起一根烤肉串,趁着尚有余温,此时的口感最为上乘。他尝了一口,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陶醉的神色,双眼闪烁着光芒。 “真美味,实在是美味。” “晋国美食无数,但这烤肉串独一无二,别有一番风味。” “香啊,真是香极了。” 桓肃之边说边吃,六串烤肉很快下肚。吃完后,他又小酌一口西风醉,顿觉浑身舒畅。 对于懂酒之人而言,西风醉这般既醇厚又烈性的魔酿,是千金难换的佳品。 桓肃之也无法抗拒。 一饮而尽,便已被西风醉的魅力征服。 “好酒!” “好肉啊!” “哎呀,可惜只有六串,酒也不多。” “怎么办,反而感觉更饿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说自己喜欢,参与到其中该多好?” 桓肃之露出一脸无奈的神情... 他站起身,披着月光在庭院中来回踱步,眼睛却朝向那弥漫魔法香气的烧烤架,尽管无法看见,但他的双眸却闪烁着炽热的期盼。他是个美食狂热者,饮过醉人的星露酒,又尝过秘制的魔羊肉串,内心的欲望犹如精灵之爪轻挠心弦,令人难以抗拒。 “不能再忍了,必须再品尝一次。”他低语着。 “嗯,我是个博学者,改变主意是智慧的表现。既然已承认美味,去享受便是理所当然,不然岂非显得我不懂生活。”他自言自语,抖落长袍上的星光尘埃,整理了一下巫师的长袍,大步迈向魔法之门外。 他在门口驻足,侧耳倾听外界的谈笑声。四个人在外围,边谈论着神秘的法术,边品尝着烤串,饮着魔力酿的酒,那样的惬意令人心生向往。 桓肃之嗅着飘进来的酒香与肉香,愈发无法抵挡,胃部发出饥饿的低鸣,坚守的防线瞬间崩塌。面对无尽的美食诱惑,所有的矜持和形象都烟消云散。 他高昂着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毫不犹豫地走出门去。 “公子。”王充一见桓肃之,连忙出声。 桓肃之脸颊微颤,心里暗暗抱怨,出来就出来了,何必大呼小叫,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他。 江羽注意到桓肃之,微笑着说道:“桓兄,我们又在此相会了。来,今日虽有日神的照耀,却仍有些许寒意,正好借魔法酒与肉串驱寒。饮了酒,食了肉,身体便会暖和起来。” “巧了,我正感寒冷,江法师的邀请,我自当应允。”桓肃之松了一口气。 他走过去,俯身取下一串魔羊肉串,一口接一口,又饮下一口魔法酒。 “畅快!”桓肃之感叹道。 王充不解地问:“公子,您不是说不喜欢这味道吗?现在却又说舒服。” 桓肃之瞪了王充一眼,哼声道:“我何时说过?你若是不懂言辞,那就沉默下来,专心吃你的肉。真是的,连吃肉都不能堵住你的多嘴,快吃吧。” “我……”王充一脸无辜。 他随即拿起一串烤肉,专心致志地烤起羊肉来。桓肃之一边品味,一边欣赏王充的手艺,待面前的肉串一串串消失,他也挽起袖口,亲自烤了起来。 烤串与魔法酒相伴,桓肃之不再多言,只是尽情享用。江羽、高小鱼和赢五也是如此,直至后来,他们品肉饮酒的速度才逐渐减慢。等到一整只羊腿都被烤得金黄,桓肃之满足地打了个嗝,赞不绝口:“今日这顿肉宴,真是惬意。” 江羽笑答:“桓兄,仅仅满足于羊肉串吗?这还只是开始,羊肉的每个部位都有其独特的烧烤风味,比如魔力满满的羊腰,堪称人间至味。在冰封时节,一碗羊肉汤足以温暖全身;更别提烤全羊,那是宴会的重头戏。羊肉串,不过是开胃的前菜,不足挂齿。” 咕咚! 桓肃之咽了口口水……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浓厚的渴望。 渴望品尝那神奇的佳肴! 桓肃之热切期盼着那些奇幻世界的美酒佳肴。 他深知此刻还不能享用,于是收敛心绪,脸上的期待逐渐转为庄重。他站起,拭去嘴角的幻彩脂泽,抖动披风,挥手示意:“肉已尝过,酒已饮尽。江先生,请步入秘境一谈。” “敬请!” 江羽微笑着点头回应。 桓肃之与江羽并肩而入,留下王充、赢五和高小鱼三人在外等候。 第192章 江羽的宏伟愿景 藏书阁内,江羽与桓肃之主客落座。 二人相对而坐。 桓肃之神情肃穆,言道:“江先生的出身、经历,乃至天赋,早已闻名遐迩,令在下钦佩不已。如我身临江先生的境地,恐怕难以达到今日之境。即使在绝境中,甚至遭封印武力,仍能坚韧不拔,重振旗鼓,实属难得。” 江羽笑道:“古圣有言,天欲降大任于人,必先磨砺其心智,疲倦其筋骨,饥饿其肌肤,空虚其身,扰乱其行为。若我放弃,一切将化为乌有。只要心怀梦想,总有希望一线。当然,也是机缘巧合,才助我重获力量。” 桓肃之眼前一亮,赞赏道:“磨砺心智,疲倦筋骨,饥饿肌肤,空虚其身,此言甚是。当年,家祖父曾言,他一生霸道,过于精明,耗尽了桓家的底蕴。后世子孙,可能要历经无数世代,方能再现祖辈之英姿。祖父的存在,让后辈失去了磨砺意志,体验艰难的机会。” 江羽笑道:“在我看来,桓兄就有这样的机遇,可以超越祖父的功业。” 桓肃之摇头道:“难道江先生不知我在金陵,被众人避之唯恐不及吗?这‘雏凤’的美誉,仅是谢崇感念祖父提携,故而赞誉我有雏凤之才,实则不过是溢美之词,不足挂齿。” 江羽回应:“桓氏一族,具备这样的实力。桓兄,亦有这份自信与根基。” 言语坚定,透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江羽对桓肃之的处境了如指掌,不仅仅是赢五探查的情报,还包括与顾喜、谢玄等人交谈中得知的信息。 此人非同寻常。 桓禹过世后,桓家人沉溺于享乐,家业开始衰败。虽然桓家依旧富饶,不缺金银,不愁温饱。但对于顶级家族而言,失去政界的影响力,便是衰落的开始。 桓肃之却在桓家动荡之中,在虎丘山稳固地位,不论外界如何招揽,他坚持自己的信念和原则。 这就是桓肃之的过人之处。 换作常人,或许早已沉迷享乐,或直接投身仕途。 事实上,桓家看似衰微,但实际上并未遭受致命打击,因桓家失去的仅是政治影响力,其根基犹在。 家族传承,不仅是权力的传递,更是知识的传承。 这才是根本所在。 这里的知识,不是简单的诗文学问...... 学者们沉浸在古老的咒文中,钻研神秘的卷轴,渴望借此力量攀登上权力的巅峰,成为掌控王国命运的大贤。在桓家的传承中,蕴含着驾驭官场与施展政治智慧的秘密,以及对整个魔法世界的独特洞察。那些巧妙的人际往来策略,正是桓家屹立不倒的基石。 只要这份底蕴犹在,哪怕桓家遭遇困境,一旦家族中诞生出杰出的魔法师,必将再度崛起,重现辉煌。这是世袭家族永恒的力量。 桓肃之微微一笑,问道:“江先生今日来访,所为何事呢?” 江羽直言不讳:“我来到虎丘山,希望桓兄能加入大秦,施展才华于朝堂之上。” “哈哈哈……” 桓肃之突然豪爽大笑,笑声中透出一股自由不羁的气质。此时的他,一改之前的淡然,不再像是那个安然饮酒的隐士,也不再显得与世界格格不入,反而多了几分坚定和锋芒毕露,姿态更加自信飞扬。 桓肃之的目光熠熠生辉,笑过之后紧盯着江羽,斩钉截铁地说道:“江先生,我桓家虽在晋国式微,但影响力依然存在,祖父桓禹的人脉尚存一部分。” “晋国朝廷多次邀请,我皆婉拒。晋国相较于大秦,无疑是个更佳的选择,我在此地有根基,有盟友。若要步入仕途,舍弃晋国而选择大秦,岂非痴人说梦?”桓肃之摇头道,“舍近求远,非明智之举。” 江羽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沉静,丝毫不见慌乱。招揽桓肃之绝非易事,这是一场微妙的较量。 双方各有心思,即将展开交锋。 江羽淡笑道:“桓兄,这话不应出自你的口中。虽然我明白这是你的试炼之问,但这样的问题,未免过于直白。” 桓肃之道:“愿闻其详。” 江羽是智者,桓肃之亦是如此。尽管之前他们可以推杯换盏,共享宴乐,但面对正事,桓肃之绝不退让半步。 如何应对,便如何应对? 他倒要见识见识,江羽是何许人也,会有何等惊人的见解。 江羽解释道:“理由很简单,晋国无法给予你充分展示才能的舞台。我所说的舞台,并非指桓兄无法在晋国做官,恰恰相反,你在那里做官易如反掌。” “正如你所说,晋国多次征召你入朝任职。” “然而,晋国内部问题重重。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掌控着庞大权力;晋国偏安一隅,缺乏北伐的雄心壮志;晋国富饶安逸,人心倾向和平,缺乏战斗意志。” “即使桓兄在晋国为官,充其量也只是重走桓禹公的老路。即便桓禹公天赋异禀,凭借一己之力使晋国繁荣昌盛,甚至当年连夏国都不敢轻视晋国。” “桓禹公的丰功伟绩,既源于他的非凡能力,更归功于他的高超手腕。” “那几乎是无人能及的高度。” \"因此,即便恒兄拥有罕见的天赋,在晋国之境,你也只能成为下一个恒禹公的影子。\" \"这样的荣耀,对常人而言,无疑是毕生追求的巅峰。然而,恒兄你出身显赫,家世超群,更有深邃的学识,难道你就甘心止步于此,重复恒禹公的道路,不愿开创更辉煌的伟业吗?\" 恒肃之聆听,他的心智敏锐,听罢江羽之言,他深知其言之有理。 他也怀揣宏大志向。 他也心藏雄图壮志。 正因如此,他始终未曾踏入仕途。 恒肃之并未显露内心的想法,反驳道:\"江先生的话语,如晨钟暮鼓,发人深省。但我有一疑问,即我先前提及之事。晋国实力远胜大秦,我何必舍近求远,投身大秦呢?大秦,并不能给予我更大的荣耀舞台。\" \"错了,大错特错。\" 江羽摇头,神色庄重地说:\"这涉及到我想指出的第二个问题。其一,晋国无法承载恒兄的雄心壮志。其二,晋国不能提供你的舞台,而大秦则可让你实现抱负,为你提供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 \"论疆域广阔,大秦远逊于晋国。毕竟,晋国南方有琼州等广阔土地;论富饶,大秦更是望尘莫及,相对贫瘠。晋国商业繁荣,人民生活安逸,大秦却是环境严酷,商业疲软,赋税微薄。\" \"甚至,大秦维持军队的艰难不言而喻。论人口,晋国亦更胜一筹,大秦地处偏远,人口稀少。\" \"这些众多因素,都表明晋国强大,而大秦处于明显的弱势。\" \"但大秦不受这些束缚。虽然大秦有古老的贵族,一些大家族存在,但与晋国的世家相比,相差甚远。大秦皇权能轻易压服大家族,没有世家的牵制。\" \"大秦崇尚武勇,人口虽少,百姓生活条件艰苦,但他们勇于战斗,明白自己的生存之道在于武力的夺取。大秦的百姓,不怕生死之战,因此大秦被称为猛虎之秦,‘这是大秦的勇猛无畏。’\" \"正因为如此,大秦硬是在西北贫瘠之地开辟出一片天地,稳固地立足于西北。\" \"大秦皇帝嬴九霄励精图治,而储君嬴玉乾性格宽厚。大秦文臣廉洁,武将英勇,上下一心。大秦上下,有着向东扩张的志向。\" \"这是大秦君臣与众不同的地方。\" \"反观晋国,尽管皇帝司马冲勤奋有为,励精图治,但他的主要精力和心思集中在皇权与臣权的争夺,试图从世家大族手中夺回权力,导致君臣分裂,而非同心协力。\" \"所以,尽管晋国有诸多优势,实际却受到重重制约。\" 江羽侃侃而谈,目光炯炯有神。 大秦虽有许多劣势, 但上下一心,志在东进。 这就是根本... ... 江羽庄重地说:“桓兄,投身大秦的疆域,才是你施展雄才的广阔天地。虽然目前的大秦或许不及晋国繁盛,但它的潜力深不可测,有着无尽的成长可能。在我看来,那里才是最适合桓兄的地方。” 桓肃之目光闪烁,对江羽的见解略感惊讶,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江羽是个智者,他的分析并未有误,晋国确有许多难以忽视的问题。 桓肃之沉思片刻,接着说道:“江先生的看法确有其道理。但我还有一个疑虑。” 江羽问道:“何疑虑?” 桓肃之严肃回应:“大秦或许潜藏着力量,但要东征并非易事。夏国虽显衰弱,却是宗主大国,天下英才皆聚集在那里,何况夏国的军力也非同小可。” 江羽神色微变,眼中渐生炽热,坚定地说道:“大秦东征之路艰难,但这将是一场千古不朽的功业。一旦大秦击败夏国,削弱燕国,进而蚕食列国,天下格局必将改写。” “大秦的目标,就是向东扩展。” “而我投身大秦,目标则是统一整个世界,让各国和谐共存。” “桓兄,这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事业。我们这代人若只是重复前人的理想和道路,那我们的学问就白白浪费了。天下分裂数百年,是时候合为一体了。” “这才是千古不朽的丰功伟绩。” “在任何国度,桓兄都难觅此等机会。即便是夏国,也不敢有此壮志。唯有大秦,承载着东扩的梦境,怀揣吞噬天下的雄心。大秦贫穷却无畏,敢于行动,敢于想象。” 江羽声音高昂,宣告道:“只有大秦,能让你施展才华,成就千古伟业。” 桓肃之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震撼不已。 统一天下! 这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壮举,桓肃之也不例外。他只希望找到一个更好的舞台来施展学识,甚至让效忠的国度取代夏国宗主国的地位。 未曾想,江羽的志向更远大。 不仅要取代夏国,更要兼并各国。 桓肃之望着江羽,脸上除了震撼,还多了几分敬佩,因为江羽的抱负确实令人赞叹。 第193章 结义为兄弟 江羽继续说道:“桓氏曾矗立于巅峰,桓氏子弟不应就此止步,应更上一层楼。我深知桓兄胸怀大志,那么,桓兄可愿与我一同,在大秦开创一番伟业?” 桓肃之缓缓道:“大秦已有江先生您,已足够强大,何必再添一个桓肃之呢?” 江羽说道:“山脉不拒绝每一粒尘土,才能成就其崇高;海洋不拒绝每一滴水珠,因此才能广阔无垠。更何况,各有专长,各有所短,我虽拥有些许力量,但在把握大局上略胜一筹。而具体计划的制定与国事的处理,就需要桓兄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胜任了。” “你懂得这些道理,定能妥善应对。” “你我携手,方能共创佳绩。” “桓兄,大秦的概况已详细述说,你是智者,相信无需我再赘言,再多便是多余。” 江羽恭敬地行礼道:“一切事宜,悉听桓兄吩咐。” 桓肃之目光闪烁,内心翻涌,江羽的话语点燃了他的热情。 统一寰宇! 若是实现,那将是桓家历代祖先未曾企及的壮举。更甚者,他对大秦的种种描述,让他渴望一探究竟,想知道那个世界是否真如江羽所描绘的那样。 桓肃之并非犹豫不决之人,短暂沉吟后,他果断回应:“我愿随江先生一同踏入大秦,尽我全力一试。” 江羽心中一宽,欣然应道:“大秦,绝不会辜负桓兄的期待。” 两人对视一笑,从此决定同心协力。 桓肃之继续说道:“江先生,……” 江羽笑道:“桓兄如此客气,显得生分。你我一见如故,我年纪尚轻,你就以贤弟相称吧。” 桓肃之望着江羽,心中也感同身受。 他喜爱佳酿佳肴,江羽亦然。江羽甚至更为精通,这让桓肃之深感找到了知音。 桓肃之情感直率,他凝视江羽,突然说道:“贤弟,我们一见如故,愿以知己相待。你,可愿与我义结金兰?” “这是我心愿之所在!” 江羽脸上洋溢出喜悦的微笑。 这是最佳的结果。 两人成为兄弟,桓肃之岂会不帮自己的兄弟,而帮助他人? 桓肃之吩咐道:“王充!” “在!” 王充迅速从书房外进来。 桓肃之满脸欣喜,吩咐道:“速去准备祭拜的三牲礼品,我要与贤弟结为异姓兄弟。” “啊!” 王充惊讶地出声。 他看着桓肃之,年轻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深知少爷喜好美食,但少爷的性格一向冷淡,只对寥寥几人亲厚,其他人根本不入桓肃之的法眼。 现在,桓肃之竟主动提出结拜。 实在是令人震惊。 王充回过神来,他并未立即去办,反而问:“少爷,您是认真的吗?可别一时冲动。” “胡闹,还不快去准备。” 桓肃之斥责道。 见桓肃之心意已决,王充忙说:“是,我马上安排人准备。” 桓肃之住在虎丘山,并非在此地过苦日子。桓家是名门望族,即便如今家道中落,但也财富丰盈,衣食无忧。至于桓肃之的居所,有众多仆人侍候左右。 他们负责日常的运作。 要筹备三牲祭品,对他们而言易如反掌... 桓肃之在王充离去后,目光转向江羽,微笑着说:“贤弟,王充那小子口无遮拦,你不必介怀。他的舌头虽锐利,却对朋友忠心不二。一次我遭遇暗袭,他竟奋不顾身替我挡下一剑,那一剑几乎穿透他的胸膛。他昏迷了整整七天才挺了过来。” 江羽笑着回应:“我对王充也是十分欣赏,他跟随兄长,确有兄长之风范。”桓肃之的脸上泛起了微笑。 现在只需等待王充安排妥当,他脸上的严肃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期盼,问道:“贤弟,你烹饪技艺高超,除了之前提到的羊腰、全羊烧烤、羊肉汤,还有哪些令人惊叹的美味佳肴呢?” “太多了,太多了!”江羽笑容满面地回答。 桓肃之忍不住挪动了一下臀部,身体向前倾,追问:“比如呢?有哪些美食可以一试?” 江羽说:“其他如牛肉制成的卤牛肉、牛筋、红烧牛肉、炖牛蹄,还有牛肉汤。再有猪肉,可以做成水煮肉片、炖猪蹄、烤脑花、红烧肉、红烧猪肘,还有烤鸭、钵钵鸡、烧鹅等等,真是数不胜数。” “咕咚!”桓肃之抑制不住地吞了口口水,双眼闪烁着光芒,期待不已。 桓肃之思索片刻,忽然说:“贤弟,虽然我信任你,但猪肉在我们这里被视为低等肉类。只有普通百姓为了解馋才会食用,毕竟猪肉带有浓厚的膻味。它比牛肉、羊肉美味吗?” 江羽笑道:“我所用的猪肉,是经过特殊培育,并精心饲养的,完全没有异味。这猪肉的味道,有着独特的肥美,超越了羊肉和牛肉,味道绝妙。兄长到了大秦,自然有机会品尝到,因为猪肉已经在市场上普及,可能已经大规模售卖了。” “好,好,好。”桓肃之连声称赞。 他看着江羽,眼中充满了赞赏,感慨道:“我虽然热爱美食和美酒,但现在看来,与贤弟相比还相差甚远。贤弟不仅擅长烹饪,连养猪都有独到之处,亲自饲养。我,不及贤弟啊。” 听到这些赞美,江羽觉得有些奇异。 养猪也能成为赞美吗? 他微微一笑,回答:“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只是专长不同罢了。” 桓肃之心中更加期待,他认真地说:“等到抵达咸阳,我一定要尽情品尝各种美食。这些菜肴,一件都不能落下。我的一生有两个大愿望,一是展现才华,二是尝遍世间美食和美酒。如此,便心满意足了!” 江羽笑道:“兄长的愿望一定能实现,到时候在府上,你就尽情享用吧,许多菜肴府中都有准备。” 两人聊着美食,话题热烈。不久,王充进来,鞠躬说道:“公子,一切准备就绪。” 桓肃之道:“贤弟,我们走吧。” “兄长,请!” 江羽微微点头,与桓肃之一同走出书房,步入前厅外的庭院中... 赢五与高小鱼亦在场。 他们透过王充得知江羽即将与桓肃之缔结誓约。高小鱼对此并不惊讶,自家少爷与何人结义,那是对方的福分,但赢五却深感诧异。 赢五遣人搜集桓肃之的情报,了解到桓肃之傲骨铮铮的个性,是个不易亲近之人。 江羽以独特的烧烤羊肉串吸引了桓肃之的目光,一番豪饮猛嚼之后,两人便深入交谈。不久,他们竟要结为生死之交,这令人震撼不已。 尤其由此可推测,桓肃之已被江羽说服,必定会追随他前往神秘的大秦帝国。 赢五无法理解,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在赢五、高小鱼和王充的见证下,江羽与桓肃之来到神坛前。 祭坛上,陈列着三牲祭品,烛火熠熠生辉。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犹如沐浴在神圣的光芒之中,令王充、高小鱼和赢五心中生出敬畏。 桓肃之和江羽并肩而立,庄重地上香行礼,接着誓言:“今日桓肃之、江羽,结为兄弟。虽非同根生,然情同手足,上敬国邦,下佑百姓,同甘共苦,患难相依。” “不祈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苍天为鉴,山河为誓。” “背弃信义,天地共讨。” 誓言响彻庭院,之后,两人又以血为盟,共饮鲜血酒。 在这个时代,结义非儿戏,而是真正的兄弟之情。这样的兄弟情谊,甚至比血脉亲情更为深厚。在信息爆炸的江羽所在未来,结义的情感已逐渐淡薄,失去了古代的侠义精神。此刻,忠诚、孝道、礼仪为先,个人信誉至关重要,因此一旦结义,便是真正的生死与共,紧密相连。 江羽抱拳道:“兄长。” 桓肃之回应:“贤弟。” 桓肃之内心喜悦无比,他自小无兄弟,如今得此一友,自然欢欣,于是挥手道:“贤弟,走吧,今天咱们好好庆祝,不醉不归。” “砰!砰!” 此刻,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充快步至门口,开门向外望去,问道:“请问找谁?” 来者年岁尚轻,微笑道:“在下谢玄,特来拜会桓肃之先生,请告知一声。” 来者正是谢玄,他已是吏部侍郎,这般年轻便位居高位,前程不可限量。毕竟,这是谢崇让位的结果。 王充返回院中,禀报:“少爷,谢玄前来拜访。” 桓肃之道:“贤弟,你正好在。我为你引见,谢玄也是我的挚友。虽然我对他的父亲谢崇无好感,但谢玄本人却是难得的正直之人。” 江羽轻声道:“兄长,我与谢玄早有相识。曾在大秦的岁月里,我们就已结识。此次降临金陵城,更是共度囹圄之灾。唯有兄长身在幽静的苍梧山,故未能及时得知详情。” “如此巧合。” 桓肃之应道,“去,请谢兄前来。” 王充领命而去,桓肃之一挥手,仆从们悄无声息地撤去了祭坛用具。 不久,谢玄踏入庭院。一见桓肃之与江羽,他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竟然见到江羽? 江羽怎么会在这里? 思绪如潮,谢玄却不动声色,面带微笑,拱手道:“桓贤弟、江贤弟,真没想到在此重逢,果然是命运的安排。” 桓肃之笑道:“确是缘分使然,未曾料到你们也有交集。走,我们回正厅详谈。” 三人并肩步入正厅,各自落座。 桓肃之转向谢玄,问:“谢兄,今日来访,有何要事?” 谢玄瞥了一眼江羽,直言不讳:“今日我来,是想请桓贤弟出山任职。” 桓肃之道:“贤弟你知晓我向来喜好逍遥,不愿涉足官场的尔虞我诈,无意踏入仕途。” 谢玄答道:“家父已辞去吏部尚书之职,受封太师,今晨上奏陛下,已获准许退休。” 桓肃之颇感意外,问道:“谢公为何突然选择退休?” 对于谢崇,桓肃之并无好感。 他没料到谢崇会忽然退休。 谢崇是老谋深算之人,在晋国权倾一时,根基深厚,影响力无远弗届,究竟是何人能令谢崇主动提出辞职? 桓肃之感到难以置信。 谢玄又看向江羽,微笑道:“家父退休的详细原因,我并不知情,恐怕江贤弟更为了解。” 桓肃之目光随之转去,略感惊讶。 江羽也牵涉其中了吗? 第194章 安排得明明白白 夜色降临,丹阳郡王府邸。 正厅内。 司马道恒端坐主位,面色阴郁至极。 清晨的朝会上,甫一踏入大殿,他就遭受御史台官员的弹劾,指控他指使人暗算江羽,意图破坏晋秦联盟。紧接着,谢崇一派的官员纷纷站出来,揭露他的旧账。 一条条弹劾,事无巨细,时间、地点、涉及人物俱全,没有一句诬陷之词。 多年来的司马道恒早已飘然自傲,行事肆无忌惮,飞扬跋扈。因此,丧命于他之手的人不在少数,甚至因他家破人亡的官员也为数众多。 过往,司马道恒对此毫不在意。 他是丹阳王。 他是朝廷宗政。 陛下更需他制衡谢崇。 所以无论司马道恒多么跋扈,陛下未曾惩处,他亦未曾放在心上。他未曾料到,那条平日里不动声色的老狗谢崇,竟安排人发起弹劾,一旦出手,便彻底掀翻了桌子,将他所有的罪状昭示天下...... 司马道恒遭遇黑暗魔咒之时,最初并未在意。那只是区区黑暗魔咒,只要龙皇需要他,司马道恒就不会轻易屈服。 随即,龙皇发表了声明。 龙皇公开支持彻查司马道恒,因此司法部立即逮捕司马道恒进行审讯。经过一番调查,依据司马道恒所犯之罪,按理应当施以极刑。但他身为皇族宗亲,且作为宗正官功绩卓着。 在给司马道恒定罪时,谢崇指出,晋国朝廷这些年的安稳,司马道恒也功不可没,处理他的时候应考虑其功勋。最后,龙皇施恩,免去司马道恒的官职,将他从丹阳王降为丹阳郡王。 郡王与亲王,虽然仅一字之差,地位却天壤之别。 更关键的是,他失去了宗正官的职务。 此外,当司马道恒午后获释,便连续收到消息,他悉心培养的忠实党羽,乃至暗中拉拢的人士,统统被揭露并贬黜,无一幸免。 自此,司马道恒心如寒冰。 正当司马道恒震惊之际,他又得知谢崇宣称身患神秘疾病,无法继续执政,请求退休。龙皇试图挽留,但谢崇坚决请辞,最终龙皇晋升谢崇为太师,以太师之位退隐。 至此,司马道恒明白,这次是龙皇与谢崇达成了某种默契。 不然,他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被贬后,司马道恒不甘心,整个下午都在城中奔走,企图重新集结力量。虽被处置,但他仍有派系影响力,可在暗中影响大局。 然而,曾经与司马道恒交好的贵族,以及与他有过交往的官员,皆避之不及,不再与他有任何牵连。 于是,司马道恒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府邸。 他枯坐,面容冷峻。 愤怒犹如狂风席卷。 太过悲惨了! 这次的阴谋,是龙皇与谢崇联手设下的陷阱。龙皇利用他制衡谢崇多年,转眼间便背信弃义,这如何能忍? 司马道恒心中愤恨难平。 司马道恒沉思之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杜密匆忙进来。 杜密神情凝重,不言而喻,他已经知晓司马道恒被贬的消息。 他步入厅堂,看着颓唐消沉,近乎自暴自弃的司马道恒,躬身道:“王爷。” 司马道恒回应:“你来有何事?” 杜密答道:“卑职此来,有三件紧要之事。” 司马道恒大声道:“本王已被贬,哪来的那么多琐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禀报。反正,你是王府的文书官,你做主便是。” “王爷!” 杜密嗓音陡然提高。 他瞪大眼睛,坚定地说:“王爷被贬为丹阳郡王,事出突然,王府内外人心惶惶。但王爷不应如此自弃。若王爷失去斗志,还有谁能为王爷效力呢?” 司马道恒冷笑一声,道:“本王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呢?” 杜密低声道:“只要灵魂未灭,便有逆转乾坤之机。在这世间,人生岂会毫无波澜?早年尊王出身微贱,备受冷落,于朝廷之中如同幽灵般存在。然而,尊王未曾屈服,始终坚守自我,终有一日,机会降临。” “等待,非绝望之境,实乃蓄力之时,待到时刻来临,便能一飞冲天。” “即使贬谪,王爵依旧,郡王亦是王者之位。” 杜密诚恳道:“卑职恳祈尊王重拾斗志。” 司马道恒望向杜密,见其坚定神色,不禁苦笑:“罢了,说吧,你有何三项策论?” 杜密正色陈述:“其一,凌通携财私逃,悄然离境矣。” 唰! 司马道恒面色微变。 随后,他颓然叹道:“罢了,本王今朝势衰,大厦摇摇欲坠,人心涣散,离去者众,乃情理之中。” 杜密言道:“尊王,虽有人离去,却非坏事。昔日在您辉煌之时,群英荟萃,良莠不齐。如今此事恰好可借此筛选,去留由心,留下的必是忠于尊王之人。” 司马道恒叹气:“如此做法,不过延缓败亡而已。” 杜密道:“尊王,卑职未曾言弃。故此,请赐予卑职一丝希望,我们尚有机会。” 司马道恒挥手问:“第二事如何?” 杜密答道:“此番贬谪,卑职已查明始末。谢崇固为主谋,陛下亦为助力,然经卑职查探,江羽实为穿针引线的关键人物。” “因江羽之力,才促成陛下与谢崇的联盟。更甚者,江羽竟与长公主徐琉璃有所勾连。如此看来,江羽乃陛下心腹,不容小觑。” “故尊王之复兴,江羽至关重要。卑职建言,尊王亲往江羽居所,向其赔罪,以求宽恕。同时加深与江羽的关系,一旦江羽出手援手,局势必有转机。” 杜密续言:“毕竟尊王威望犹在,只要安然度过此劫,一切可渐次扭转。” “向江羽道歉?” 司马道恒声音陡然高昂,满脸不平。 他执掌晋国宗政二十余年,权倾一时,尊荣无比,如今却要向江羽低头。 司马道恒无法忍受。 他拂袖断然道:“杜密,本王绝不可能向江羽道歉。就算此次垮台,你说得没错,确实是江羽在背后策划。一切皆因江羽而起,本王,发誓必斩江羽。谢崇那老狐狸如今我尚且避之不及,难道区区一个外人江羽,本王还惧怕么?” 听得此言,杜密面色抽搐,他原是来劝司马道恒道歉的,怎料竟成了司马道恒要对抗江羽的宣言。 杜密急切地说道:“领主大人,我们现在流离失所,不能再任意挑衅,更不能轻举妄动。上次对江羽的暗杀失败,导致您被贬谪。虽说陛下的责罚是因谢崇的阴谋,但起因终究是对江羽的刺杀。现在还要复仇,岂不是自寻死路?请您深思熟虑。” 司马道恒挥袖一甩,坚毅地回应:“本王无需顾虑,定要出手。不报仇,誓不为人。” 杜密闻言心中满是失落。他已准备好最后的提议,期待司马道恒能够振作。但在江羽面前,司马道恒拒绝低头道歉。没有这一步的歉意,后续的计划便无法展开。 杜密凝视着司马道恒,突然,他握住了腰间的魔剑。 锵! 剑出鞘,幽光闪烁。 杜密的剑架在自己颈边,目光锐利,道:“领主大人,对抗江羽只会走向死亡。若您执意如此,微臣只能先行一步,免得日后受辱。微臣最后一次恳请您,放下身段,为了王城的未来向江羽致歉。” “绝对不行!” 司马道恒双目赤红。 他紧握拳头,坚决地说:“杜密,你别以为本王容忍你,你就得寸进尺。本王要报仇,势不罢休。你要寻死,尽管去,本王不会拦你。” 杜密苦笑起来。 笑声凄惨。 笑声无助! 笑声,更是绝望的宣泄。 杜密内心叹息,不再抱有任何期望,手中剑骤然用力。 噗! 鲜血飞溅。 哐当! 剑落地。 杜密颈部鲜血直流,身体摇晃两下,重重地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司马道恒见状,愣住,瞪大眼睛,急忙跑到杜密身旁蹲下,抱住他,慌乱地问:“谋士,你,你,你为何如此?” 杜密仅存一丝清醒,呢喃道:“领主大人,道歉,道歉……” 话音刚落,杜密便再也无法言语。 他望着司马道恒,但司马道恒仍然沉默,只是面露焦急。 杜密视线渐暗,当他的一切被黑暗吞没,头颅偏垂,手无力地摔在地上,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杜密去世后,司马道恒苦涩地笑了,笑声中透着自嘲和悲凉。 死了! 忠诚于他的人死了! 杜密追随他多年,是他左右手般的存在。尽管杜密有时会触怒他,但执行任务时,却是司马道恒最为信赖的。 笑声过后,司马道恒脸上的决绝更加明显。 “江羽,都是你的错。” “我丹阳王府沦落至此,全因你。若非你,本王怎会如此狼狈。如今,连杜密也因你而死。” “此仇不报,本王誓不罢休。杀了你之后,本王倒要看看,陛下能拿我怎么样,难道他还敢杀我不成?” “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在大厅内回荡。 司马道恒陷入疯狂与悲伤之中…… 在狂野的迷雾之中,他的心智已被屠杀的渴望所占据,无他,唯有杀戮。 第195章 江羽的奇幻棋局 冬月的夜晚,冷风如魔爪刺骨。 江羽坐在幽邃的书房内,笔下流淌着神秘的信函。 离别咸阳之时,他与白玉瑶订下承诺,信笺成为他们跨越世界的桥梁。白玉瑶身处未知之地,无法寄信,唯有江羽的信笺穿越重重阻碍回传。几日已过,他又铺纸挥毫。 “玉瑶吾爱,阅信如面。” “元宵之夜已逝,你在那遥远的咸阳可安好?时光飞逝,你腹中的新生命已有三月,想必孕育之路充满艰辛。我身在他乡,你要珍重身体。我在晋国的使节任务已圆满结束,即将启程前往神秘的齐国领土。” “完成齐国使命,我必速归。” “相聚之日,不再遥远。” “月色如霜,此刻,我想起一句诗。思念如疾驰的骏马,自离别后未曾停留。相思如飘散的柳絮,满城飞舞,无处不在。” “勿忧,珍重!” 江羽写毕信函,细心封缄,随即唤来赢五,将信交给他,嘱咐:“此信乃寄予我的爱人白玉瑶,请交予黑冰秘使,劳烦他们代为传递,务必尽快送达。” 赢五接过信,感叹道:“先生远行在外,仍心系妻儿,令人敬佩。” 江羽回答:“身不由己,不能常伴左右,唯有借此表达思念之情。” 赢五心中充满敬意。 换作他人,谁会闲来无事写信呢? 但江羽不同,他对白玉瑶的宠爱无以复加。这些看似平常的信件,却能温暖人心的每个角落。 赢五持信欲走,走到门口时,江羽突然唤住他:“慢着。” 赢五转身:“先生还有何事?” 江羽道:“我离开虎丘山时,兄长曾提醒一事,司马道恒受罚后可能伺机报复。不过,这还得看他的命运如何。黑冰台是否掌握了司马道恒的最新消息?” 赢五摇头:“卑职刚刚回来,暂无所悉,若先生需要,我立刻去打听。” 江羽挥手示意:“不必麻烦,我去问顾喜,他必定知晓。” 言罢,江羽起身走出庭院,前往顾喜的藏书阁。顾喜刚刚归家,正在翻阅古籍,闻听江羽来访,他亲自开门迎接,微笑道:“师叔大驾光临,有事告知一声,我自会前往师侄的居所,何必亲自前来?” 江羽答道:“小事一桩。” 顾喜道:“师侄请坐。” 江羽与顾喜落座,直入主题问道:“我刚从虎丘山归来,朝廷对司马道恒的裁决结果如何?所以我来找你询问。” 当顾喜听见江羽的话语,脸上闪烁着一丝神秘的感慨,回应道:“小师叔,提起司马道恒今日的境遇,真让人惊叹。自监察院开始,就有谏官站出来,揭露司马道恒企图暗害小师叔的阴谋。” “紧接着,一众大臣纷纷跟进,那时宫廷中大半的官员都公开指责司马道恒,那情景无比壮丽。甚至每一件事,司法部都核查无误,每一条指控都确凿无疑。” “以司马道恒的罪状,本应遭受极刑。但他毕竟是皇族血脉,多年来也为王国立下赫赫战功。尤其是谢崇力证,司马道恒曾有显着功勋,故而建议从轻发落。” “陛下最后的裁决是,剥夺司马道恒的官位,令他闭门思过,不得再涉足朝廷。” 顾喜继续说:“此外,丹阳王被贬为丹阳郡王。这就是对司马道恒的最终处置。” 江羽答道:“我明白了。” 他内心一震,谢崇居然主动提议宽恕司马道恒,真是心机深沉。下午桓肃之曾分析,只要司马道恒活着,就有可能对江羽展开报复。照此推断,谢崇很可能在借司马道恒之手除掉自己。 顾喜接着说:“现在司马道恒退出了舞台,宗正之职也易主。由于谢崇的退位,吏部尚书一职空缺,朝廷格局也因此发生了巨大变动。说到这儿,我反而要感谢小师叔。” 江羽愣了一下,旋即领悟:“谢崇退位,吏部尚书职位空缺,你接任了吏部尚书?” “正是!” 顾喜肯定地回答,脸上洋溢着喜悦:“我接任吏部尚书,刑部尚书的位置由此空出,由原来的兵部侍郎齐拱接掌刑部。而兵部侍郎的职务,由地方上的丹阳郡守张希晋升,同时原兵部尚书高亚仪因年迈退休,故张希暂代兵部尚书之责。” 顾喜详尽地解释了一遍。 他感慨地说:“陛下这番布局,可谓精妙至极。” 江羽评论:“齐拱是谢崇的心腹,谢崇退位提拔他为尚书,这是为了安抚谢崇,稳定其派系。而你虽出身名门,却自成体系,与谢崇保持界限,执掌吏部,便是与谢崇划清界限。至于张希,应该是丹阳张家的子弟,调入中央是为了进一步瓦解谢崇的势力。” 顾喜赞同:“小师叔所言甚是。” 江羽认真道:“你现在身为吏部尚书,麻烦也会随之而来。虽然你不像谢崇那样拥有开府设衙的特权,不是丞相,但作为六部之首,掌握选拔英才的大权,已是百官之首。你要治理朝政,难免会卷入纷争,你准备好了吗?” 顾喜坚定地说:“我会尽力一试,步步为营。” 江羽点头,没有多言,毕竟顾喜对此显然充满热忱。他起身道:“你政务繁重,你先忙你的,我先告辞了。” 顾喜回应:“小师叔慢走。” 江羽走出智慧殿堂,步入自己的魔法庭院,随后唤来赢五,他严肃地宣布:“赢五,刚刚证实,司马道恒只是遭受了政界的驱逐,降为丹阳领主,并被迫封闭府邸以示悔过。” “这样的惩罚对司马道恒而言,几乎毫无威慑力。” “就算这次他承受了巨大挫败,虽然说是皇者与谢崇联手所致,但最终,他会将怒火转嫁到我身上。毕竟,他无法挑战皇者,更不敢招惹谢崇。” 江羽说:“此番我们离开金陵,必定会遭遇一些风波。” 赢五眉峰一扬,回应道:“先生一向智计无双,既然有所预见,必然已有对策。” 江羽微笑着说:“晋国的黑冰殿中是否有宗师级强者?” “有!” 赢五肯定地回答。 江羽接着问:“他们的实力如何?” 赢五回答:“他们的力量只略逊于我。” 江羽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自信满满地说:“有这样的力量辅助,足以应对任何变故。你安排一下,明日下午未时一刻,我们启程前往齐国。在城内如果遭遇袭击,有城防军和其他卫兵及时支援,我不会有危险。但在城外则不同,所以,要确保黑冰殿的力量在外围随时待命。” “明白了!” 赢五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接受了任务。 他心中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司马道恒并非等闲之辈,毕竟多年担任丹阳领主。 江羽挥手示意:“下去准备吧。” 赢五一鞠躬,随即转身离去。 江羽继续思索着离开的细节,晚上早早歇息。一夜无语,次日清晨,江羽离开了顾家,直奔徐琉璃所在的禅天神殿据点。出发前,他还需告知徐琉璃一声。 江羽乘坐马车抵达禅天神殿的驻地,上前吩咐通报,随后被迎入大厅等待。 不久,徐琉璃出现了。 徐琉璃脸上洋溢着喜悦,看到江羽,她欣喜地问:“兄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江羽回答:“下午我将启程离开,特意来向你告别。” 徐琉璃的表情瞬间凝固。 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郁。她早就预料到江羽会离开金陵,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心里还是感到一阵苦涩。 第196章 定情誓言 徐琉璃一时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问:“兄长不能多留几日吗?才到晋国没多久,又要马不停蹄地北上齐国,实在匆忙了些。” 江羽解释:“一方面,我去齐国有重要使命,促成齐国与大秦的联盟,责任重大。另一方面,我从谢崇那里得知,老师在齐国遇到困境,我必须去助他一臂之力。因此,必须抓紧时间离开。” 徐琉璃点点头。 她内心甚至渴望一同前往齐国。 她想和江羽并肩同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不能随便离开,宗门不会允许…… 江羽望着眼前满载失落的徐琉璃,轻笑道:“虽然我即将启程离开瑞尼亚帝国,但终有一天,我会再次归来。” “此言当真?” 徐琉璃急切地追问。 “自然,我从不食言。” 江羽肯定地回答。 徐琉璃提议:“那好,我们以精灵之誓为约。” 江羽点头,伸出手与徐琉璃轻轻勾住手指,尽管这种约定对他而言显得稚嫩,但他明白,这对徐琉璃而言意义非凡。 突然,徐琉璃说道:“哥哥,稍等片刻,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是什么?” 江羽好奇地问。 徐琉璃神秘一笑:“哥哥稍后便知。” 说罢,她起身匆忙离去。江羽望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独自在宏伟的大厅里耐心等候。不久,徐琉璃返回,手中握着一个精致的香囊,递给江羽:“这是我亲手制作的,手艺或许粗糙,但里面混入了上等的魔香草,淡淡的香气让人舒畅,还能提神醒脑。” 江羽接过,仔细端详,笑道:“很好,我很喜欢。” 徐琉璃问:“真心喜欢?” “喜欢。” 江羽微笑着点头,并当着徐琉璃的面,郑重地将香囊系在腰带上,徐琉璃看到,心中更加喜悦。 江羽主动转换话题,分享一些奇妙的冒险故事,大厅里顿时充满了笑声和欢乐。时光飞逝,转眼已近正午。 江羽起身道:“琉璃,我需入王城,向陛下告别,然后就得启程了。” 徐琉璃回应:“让我送你一程。” 江羽与徐琉璃并肩走出,来到庭院门口,他忽然收起先前的儒雅,紧紧抱住了徐琉璃。 那一刻,徐琉璃惊愕不已。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全身无力,连双腿都变得虚弱。她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从小被送到翡翠天殿生活的她,尽管任红袖导师曾讲述过男女之事,但她从未真正接触过男子,更别提这样的拥抱,对她来说无异于初次见到奇迹。 江羽的强烈气息让徐琉璃呼吸急促,仿佛快要窒息。她很不适应,但内心却突然安定下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会来找你。” “别忘记我。” 江羽在徐琉璃耳边轻语完这三句话,便松开了手,转身离去。当他走到马车旁,又停下脚步,看着门口的徐琉璃,微笑着说:“琉璃,离别之时,我有一首诗赠予你。” 徐琉璃回过神,笑容如花,问:“哥哥有何诗句?” “愿为云中比翼鸟,祈为地下连理枝。” “再见了。” 江羽说完,跃上马车,渐行渐远。 车轮滚滚,马车疾驰而去。 徐琉璃沉浸在江羽的诗句中,喃喃自语。 “愿为云中比翼鸟。” “祈为地下连理枝。” 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目送江羽乘坐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外,嘴角挂着微笑,眼中却满是深深的眷恋。 她不期望江羽踏进那神秘的传送门。 然而,她清楚这无法强求。 “小姐,此刻你去追赶,或许还能与江公子一同穿越门户。” 静姨的声音如魔法般回荡。 她缓步来到徐琉璃身边,轻笑道:“一旦错失,便是永恒的失落。” 徐琉璃眼中闪烁着迷茫和挣扎,瞬间又坚定下来,摇头说:“我不能追随他,我若与他共赴齐国之地,只会成为他的负担。现在,我留在金陵,他答应过会回来的。” 静姨心中暗自叹息。 徐琉璃目送马车消失在魔法森林的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转身返回家中。 江羽乘着镶有魔法符文的马车直奔皇城。抵达后,他被引至宫殿之外,宫廷法师传达消息,片刻之间便让他得以面见君王。江羽踏入富丽堂皇的大殿,看着正在处理魔法契约的英姿勃发的陛下,行礼道:“江羽参见陛下。” 司马冲微微点头:“江卿今日入宫,有何要事?” 江羽回答:“臣在金陵的使命已完成,今日准备启程北上。特此前来向陛下辞行。” 司马冲闻言点头,询问道:“你与琉璃告别了么?” 江羽答道:“已经见过。” 司马冲追问:“你对她说什么了?” 江羽略作停顿,答道:“我说我会回来。” 司马冲点头认可,接着说:“江羽,记住你的承诺。当琉璃需要你时,朕会派人告知。无论天涯海角,山川湖海,朕期待你能及时出现。朕不愿琉璃孤独终老,伴着烛光与古老的魔法书。” 江羽回应:“即便陛下不传讯,只要得知消息,我也会立刻赶来。” 司马冲挥手示意:“你去吧,待大秦与夏国战端开启,朕将率军攻伐夏国,支援大秦。” “多谢陛下。” 江羽再次深鞠躬致谢,然后转身离去。 江羽回到顾家,用过午餐后向顾喜道别。荀子之事,江羽未向顾喜透露,如今的顾喜已是吏部尚书,政务繁重,他不愿增添其忧虑。 江羽乘坐魔法马车,带着嬴五和高小鱼启程。 一行人的动向很快传至丹阳郡王府。 司马道恒听见斥候的报告,站起身子,面露兴奋之色,冷冷说道:“江羽终于离开金陵,这次,本王定亲自斩杀江羽,以报前仇。” “江羽,本王必将你击杀。” “你难逃一死。” 司马道恒低语一阵,迅速部署,不久两位宗师级强者和三十位一流高手集结完毕。 这是司马道恒最后的底牌。 “出发!” 司马道赫下达命令,带领手下转向另一条道路出城。司马道恒的计划简单明了,城内刺杀江羽太困难,所以他选择出城,在郊外的荒僻之地设伏。 如此,江羽将无处可逃。 这是司马道恒复仇的良机... ... 在遥远的伊斯特兰德,司马道恒未察觉到,一双神秘的眼睛在他离开王宫时已悄然离去。当江羽的魔法马车驶近金陵北城墙时,关于司马道恒的动向已如风中的传言,传入了赢五的耳中。 赢五悄然靠近马车,低声说:“导师,猎物已入陷阱,司马道恒正朝我们赶来。” “很好!” 江羽轻轻回应,脸上闪过一丝期待之色。司马道恒欲置他于死地,他也打算一劳永逸地消除这个威胁。 这就是他的机遇。 第197章 挤压司马道恒的最后价值 九安山,位于金陵北城十二里之外的神秘之地,是一条通往北方港口的要道。江羽离开金陵后,必经此山脚下的魔法之路北上。接着,他会继续向北,直抵那片独特的渡口。因为这条渡口通往北方,与从西方东进的道路截然不同。 司马道恒率队疾驰,短时间内,三十多人悉数抵达九安山脚下。他们隐藏在山路旁的密林之中,就连司马道恒自己也不例外。他的眼中燃烧着渴望,这一次,他早已料定江羽的行踪,势必要一举成事。 司马道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猎杀! 就在司马道恒匿于林中等待之际,一阵微弱的足音响起,一名黑衣战士来到他身旁,躬身禀告:“王爷,目标出现,江羽距离我们不到一里。他身边只有两位贴身侍卫,无人跟随。” 司马道恒精神振奋。 来了! 终于来了! 司马道恒目光闪烁,下令:“准备就绪,待江羽一到,即刻听我命令发动攻击,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次江羽插翅难飞,我要让他在绝望中死去。” “遵命!” 黑衣战士转身退下。 时光悄然流逝,不久,远处的魔法道路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司马道恒见到马车,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他畏惧谢崇,也敬畏皇者,但内心的怒火亟待释放。唯有今日击杀江羽,他的心结才能解开。 此刻的司马道恒,呼吸略显急促。马车在他视线中越来越近,眨眼间,它已临近司马道恒藏身之处。 司马道恒不再忍耐,猛然起身,挥手喝道:“行动!” 包括两大宗师在内,司马道恒的手下蜂拥而出。瞬间,他们冲上了魔法之路,形成一道黑压压的包围圈,将马车牢牢困住。 高小鱼勒紧马缰,马车随即停下。他环顾四周,警惕之色溢于言表。高小鱼警觉之时,江羽掀开车帘步出,神情淡然而镇定,丝毫不见慌张。即便面对四周出现的黑衣战士,他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 司马道恒果然没让他失望。 转瞬,司马道恒负手走出…… 司命道恒抬头,凝视着马车之上的江羽,抚须淡笑道:“江羽,出乎意料吧?本王竟亲自来终结你。上次谢府外,你险中逃生,这次,可不再那么幸运了。” 江羽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回应:“你的到来,我早已预见。不过,有一件事我未曾想到。” 司命道恒问:“何事?” 江羽答:“我未曾料到,你竟愚蠢至此。” 唰! 司命道恒面色微寒。 他瞪着江羽,咬牙切齿:“上次谢崇出手,你侥幸逃命。如今面对本王的天罗地网,你又该如何抵挡?且看,你如何从本王的掌控中逃脱。” 江羽反问:“我说过要逃跑吗?” “呵,你竟是要殊死一搏?” 司命道恒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四周,充满畅快,拍手道:“很好,你决心拼死,这点很不错。本王麾下三十余勇士,会陪你慢慢游戏,直到你的血液流尽为止。” “江羽啊江羽,你出身非凡,亦是荀子的门徒。可惜,你不该涉足晋国的宫廷斗争。甘愿成为谢崇的棋子,却忘记迎合谢崇的代价,就是触怒了本王。” 司命道恒高昂着头,越发得意:“面对如此绝境,你该后悔了吧。” 江羽回答:“司命道恒,我从未后悔。” 司命道恒嘲讽道:“真是临死不屈,嘴硬到底。” 江羽道:“还有一事,此战并非你三十余人对峙我们三人。而是你们三十余人,对抗我百余名同伴。” 司命道恒环顾四周,看向江羽,忍不住讥讽:“你这般虚张声势无济于事。谢崇与皇室,本王皆有眼线监视,无人能相助你。若在大秦,你的手段或许有用,但在这异域晋国,你能调动何人呢?” 江羽冷笑:“谁告诉你,我的援手只有谢崇和皇室?” 司命道恒望着一脸镇定的江羽,讽刺道:“江羽,你这自负的模样实在叫人讨厌。本王原打算留你多活些时日,如今看来,早些离去对你来说是好事。” 江羽望向远方,估算了一下时间,笑道:“今日死去的人,绝非是我。我的队伍,来了!” “轰隆隆!!” 言毕,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随其后响起。 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司命道恒身后,烟尘滚滚,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他们行动迅速,尤其骑马冲锋。趁司命道恒短暂失神之际,已杀入阵中。百余名骑士散开,将司命道恒一行人团团包围。 这一刻,司命道恒面色骤变。 怎么可能? 江羽何时还有如此多的盟友?... 在之前的暗杀中,江羽仅有三人同行。自从他在金陵现身以来,始终是三人同行。但现在,局面骤然转变,三人小队扩展成了一支上百人的军团,这百人个个面目狰狞,杀气腾腾。 司马道恒的心情跌至谷底,脸上炫耀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紧张。 他曾经自视甚高,以为收拾江羽易如反掌。然而此刻,对方却有了援军。 司马道恒凝视着江羽,低沉地问道:“江羽,你预先布置了保护者。可你怎能料到本王会亲自前来取你性命?” 江羽从容解释:“司马道恒,你睚眦必报,一丝屈辱都无法忍受。偏偏你欺善怕恶,不敢招惹皇帝和谢崇。因此,你受挫之后,唯一的选择就是将怒火转向我,带人来追杀我。这样的推断,难道很困难吗?” 司马道恒稳定心神,挥袖道:“江羽,就算你有人手,又能如何?难道你还妄想弑杀本王?若你真的杀了本王,消息一旦泄露,晋国与大秦的联盟便会瞬间瓦解。晋国朝廷绝不会与一个胆敢残害晋国王族之人合作。那样,晋国颜面何存,皇室尊严又置于何处?” 江羽嘲讽道:“你现在这般言论,是在给自己壮胆,寻找我不杀你的借口吗?” 司马道恒强硬回应:“你真以为我怕死在你手里?” 江羽答道:“此地九安山,远离金陵皇城,地处荒野。你若陨落,无人察觉,消息无法外泄。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司马道恒脸色微寒,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瞬间又被杀意覆盖。他恢复了冷静,因为身边有两位宗师级强者作为依仗。 这是他的底牌,也是他的信心所在。尽管江羽人多势众,但司马道恒的两大宗师出手,胜券在握。 司马道恒心生计策,凝视着被围在核心的江羽,下令:“上,一举擒下江羽!” 命令下达,司马道恒的手下两大宗师与其余战士一拥而上。两位宗师如猎豹般跃起,直扑向江羽。然而,就在他们动手之际,外围的黑冰台武士中,领队的宗师高手立刻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踏着王府一流高手的头颅飞速向前,拦住了一位宗师级强敌。 他手中长刀一转,狠狠斩下。 双方激战开来。 赢五也瞬间冲上前,抵挡住王府的另一位宗师,二人展开激烈对决。 江羽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忧虑。赢五与黑冰台的宗师皆是高手,足以应付所有挑战。他又看向外围,黑冰台的战士已经行动,这些人的实力比谢家旧部更为强悍。 谢家的私兵虽勇猛,但这群黑冰之人却是杀人好手。出手便是致命杀招,直指要害。短时间内,战局一面倒,司马道恒的手下一流高手接连丧命。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我投降,别杀我!”... 在喧嚣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欲要高呼屈服于神秘力量,然而黑冰台的战士们并未回应,他们的剑刃未曾稍歇,王府的勇士们接连倒在血泊之中。 司马道恒目睹此景,心中如坠深渊,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演变至此? 这些人,是丹阳王府的最后屏障,他亲自挑选,每一个都强大无比。他们在世间任何一个角落都堪称强者,却在这场战斗中被无情碾压,生命如烛火般逐一熄灭,瞬间陨落数名。 司马道恒的内心跌入了无尽的黑暗,环顾四周,黑冰台的战士如乌云般密布,封锁了所有退路,他颤抖着,无法动弹,突围的希望微乎其微。 他的目光转向了两位宗师级的高手,此刻的希望寄托于他们。只要这两位能击溃敌手,再制住江羽,即便代价惨重,仍有扭转乾坤的可能。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空气。 王府的宗师境强者面对赢五,一剑穿透心扉,鲜血随着剑锋抽出,犹如血花绽放,他随即倒地不起。 “江南宗师!” 司马道恒惊骇地呼喊。 江南,他麾下的绝顶高手,竟在瞬息间陨落。 在司马道恒的震惊中,赢五转瞬又向另一位宗师袭去,与黑冰台的宗师联手,瞬间又是一声惨叫,王府唯一的宗师也命丧黄泉。 丹阳王府的两大宗师,悉数陨落。 同时,王府的其他一流高手也被百名黑冰台战士斩尽杀绝,无一幸免。 司马道恒的面庞微微抽搐,双腿止不住颤抖。 他已被围困,孤立无援。 恐惧弥漫司马道恒的内心,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司马道恒,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江羽大步迈进,嘴角挂着淡漠的笑意:“你司马道恒前来刺杀于我,可现在,你身边已无一兵一卒。在此情此景下,你的生死尽在我手。你说,我该不该杀你呢?” 司马道恒强压下慌乱,咬牙切齿:“江羽,我是晋国丹阳郡王,曾是皇家亲族的领袖。我曾制衡谢崇,也曾培养众多官员。你若杀我,他们会掀起风暴,晋国与大秦的联盟将土崩瓦解,那时,大秦将四面楚歌。” “你,过高估计了自己的价值。” 江羽摇头轻语:“你以为一个落魄的郡王能动摇晋国与大秦的联盟?你以为那些人还会为你奔走呼号?人走茶凉,这不是玩笑。何况,荒郊野外,谁又会知道我杀你之事呢?” 轰! 如同雷霆炸裂,司马道恒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恐惧油然而生。 他不愿死去。 见威胁无效,司马道恒又望向周遭凶神恶煞的战士,绝望彻底笼罩心头。 无处可逃。 扑通!... 司命道恒没有再顽抗,直接屈膝于神秘的符纹大地上,低垂的头颅巧妙地遮掩了他眼中燃烧的复仇之火,恳求道:“江翎,我错了,只要你肯放过我,我愿付出一切代价。甚至,我愿意助你对抗黑暗的泰岳帝国。此番过错,求你宽恕我。” 江翎缓步走到司命道恒面前,审视着跪在他脚下的敌人,吩咐道:“抬起头来。” 司命道恒勉力抬起脸,神色满是屈辱。 他的内心深处,耻辱如同狂潮般涌动,暗自发誓,若能幸免于难,他必会让江翎付出代价。就算无法直取江翎性命,但江翎并非孤立无援,他有关联的人,都会成为他的目标,他要让江翎因失去所爱而痛苦不已。 江翎凝视着司命道恒,语气平淡却蕴含深意:“司命道恒,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深深的恨意。放你离开,只会让你来找我的麻烦。” “不,不会的!” 司命道恒急忙摇头,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对着虚空立下重誓,大声宣告:“我司命道恒在此对星辰发誓,若日后背叛你江翎,愿受天谴,魂飞魄散。江翎,我已发誓,请你相信我。” 江翎回答:“誓言远远不够。” 司命道恒眼珠一转,觉得一线生机显现,只要能保全性命,一切都可以商量。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急切地说道:“江翎,我愿配合你的一切。只要你放过我,我将毫无保留,尽我所能。” 江翎内心的杀机并未流露半分。 司命道恒必须死。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榨干其所有的价值。 江翎沉声说:“司命道恒,关于谢崇,我需要一条关键的情报。有了它,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第198章 魂消魄散 司命道恒的眼珠快速转动,绞尽脑汁思考与谢崇相关的情报。 然而匆忙之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谢崇这老奸巨猾之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从不给人留下把柄。 司命道恒看向江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说道:“江翎,我一时想不起来。你看,能否给我多一点……”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 江翎一掌将司命道恒击倒在地,目光如冰,冷声道:“现在,你想到什么了吗?” 司命道恒趴在地上,脸颊火辣,布满皱纹的老脸已经肿胀。毕竟年岁已高,挨了这一掌,他头晕目眩,勉强站起,连忙道:“江翎,我真的暂时没想到。你也知道谢崇……”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江翎毫不留情,再次警告:“若还想不出,下次等着你的,就不仅仅是耳光,而是黄泉之路。” 刷! 司命道恒脸色剧变。 他内心恨不得江翎立刻死去,然而江翎的无情超出了他的预想。他顾不上两边高高肿起的脸颊,急切地说:“江公子,请听我把话说完,我真的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谢崇情报。” “谢崇这个老狐狸,狡诈异常,做事密不透风。想找他的破绽,无异于痴人说梦。我虽无谢崇的消息,但我有两个消息,都与你密切相关。” 江羽低语:“述说?” 司马道恒心中一宽,急忙回应:“首个情报,晋国贤者谢温,应齐国贤者田子云之邀,正启程前往齐国对抗荀子。此事由田子云的门徒王粲操办。谢温同样是位贤者,对圣典熟稔于心。他若与荀子论辩,胜负难料。” 江羽的瞳孔微微收缩,深思起来。 田子云对付老师的计划,不仅勾结贵族与神秘势力,还请来谢温助力。显然,齐国的权贵们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对老师下手。 江羽追问:“第二个情报呢?” 司马道恒继续禀告:“第二个消息,吾王得知夏国的赤甲骑士李钧已被杀害,赤甲骑士愤怒异常,誓言要对付你。更甚者,因你的缘故,夏国与晋国关系破裂,他们对你更为痛恨。在金陵城中,他们难以得手。但离开金陵,他们会再度伺机而动。” 江羽飞快地分析着情报。 谢温北上临淄,这无疑是个大麻烦。然而,他的导师荀子也不是等闲之辈,不容小觑。 至于赤甲骑士的攻击,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江羽的行动已瓦解了夏国的联盟,夏国定会寻求反击。 司马道恒见到江羽沉思,眼中闪烁着期待:“江羽,两个消息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是否能释放我?” “你可以走了。” 江羽轻轻点头。 司马道恒脸上掠过一丝喜色,眼中闪过一抹杀机,瞬间又被他掩藏下去。 他会复仇的。 他会令江羽懊悔不已。 司马道恒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转身离去。然而,他刚迈出两步,胸中传来一阵剧痛,扑哧一声。 他低下头,只见一把剑尖从胸口冒出,鲜血滴滴落下,洒在地面。 刺骨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痛苦不堪。 噗! 剑抽出,血如泉涌。 司马道恒满脸痛苦,回头望向江羽,咬牙切齿:“你,为何如此?” “我未曾承诺不杀你,我没说他人不会动手。” 江羽面色冷峻,沉声说:“司马道恒,你活了大半生,难道不懂斩草除根的道理?你真以为几句言语就能说服我放过你吗?” “你……” 司马道恒瞪大眼睛。 “我,我……” 司马道恒感觉全身力量流失,眼前的世界骤然变得黑暗。 扑通! 司马道恒倒在地上,气息全无。他脸上的表情,仍带着深深的不甘。 江羽望着死去的司马道恒,下令:“赢五,将司马道恒及其手下所有尸体秘密转移到深山,让野兽分食。就算被人发现,也难以追踪到源头。” 赢五坚定地保证:“阁下请放心,我们的影卫会抹除所有痕迹,不让任何蛛丝马迹留存,确保无人得知此事。” 江羽回应:“如此安排,再好不过。” 赢五转向另一位宗师,简短而决断地交代了几句。随着黑冰坛的秘密成员行动,短时间内,司马道恒及王府的三十多名手下全被秘密转移到山林深处处置。 赢五仍伴在江羽身边,他望着江羽说:“阁下,司马道恒之事已解决,我们该向北方进发了。” 江羽则说:“接下来的旅程,我们需要改变计划。” 赢五询问:“阁下的意思是?” 江羽解释:“司马道恒提到了赤甲骑士的情报,既然他们要对付我,必定还会采取行动。特别是我这次北上,如果按照常理,必走水路,敌人只需盯着水路便可。” “如果我们循规蹈矩地乘船沿水路行进,黑冰坛的人将难以配合。一旦遇到危险,也无法及时援助。而我们改走陆路,沿途各地都有黑冰坛的盟友,甚至可以秘密带一部分盟友同行。” “水上战斗与陆地截然不同,水上依赖船只。船只受损,若坠入水中,在水流平缓之地尚可应对。但在激流区域,即便宗师也会陷入困境。” “所以我们要改变策略,离开金陵城前往广陵城的途中先走陆路。进入广陵境内后再转向水路,让赤甲骑士无法推测我们的行踪。” 赢五听完,满是敬佩地说:“阁下高见。” 内心警觉也油然而生。 多亏审讯了司马道恒,否则不了解赤甲骑士的动向,很可能成为目标。 现在知晓一切,自然能从容应对,不致于落入算计之中。 江羽说:“走吧,我们继续北上,改变路线。” “遵命!” 赢五点头同意。 一行人继续沿着官道前行,但他们并未走向北面的渡口。 当江羽一行向北推进时,九安山以北六里的苍山渡口。 这里是通往齐国的船渡。 渡口岸边停满了商船,来来往往的苦力肩扛麻袋。渡口作为商贸的枢纽,人流络绎不绝,繁华喧嚣。 渡口码头的一个隐蔽角落,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坐着,观察四周。 此人名叫刘章,属于赤甲骑士,奉命在苍山渡口监视。一旦江羽一行上船,他便安排人跟踪,并将情报上报。然而,天色渐晚,黄昏将至,却始终未见人影。 怎么可能呢? 江羽离开金陵城时正值正午,金陵城到苍山渡口只有十几里。而且江羽乘坐马车,速度飞快,不至于整个下午都未抵达。 这里似乎隐藏着一些问题。 夜幕降临,落日西沉... ... 如今正值冬末,夜幕降临,日光隐退,一股刺骨的寒气弥漫开来。尤其是在那河流边缘,风如冰刀刮过,令人心头颤抖。 刘章紧裹着魔法斗篷,目光紧锁河岸,那里已变得空荡寂静。 那些负责运输魔晶的劳工们早已四散而去。 目睹这片冷寂,刘章回头,眉头紧锁。 他深知江羽定是不会出现了。 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刘章不敢耽误片刻,如疾风般起身离去。他策马疾驰,穿越一片森林,最终抵达金陵城近郊的一个小村庄,停在一座石砌小屋前,敲响了木门。 不久,门扉悄然开启。 刘章毫无迟疑地踏入其中。 他步入后院一间书房,眼前出现了一位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他的脸上未见胡须。 此人名为冯子平,乃夏国皇宫大总管赵元的义子,同时也是位魔法师太监。冯子平在赤甲骑士团中担任督军之职。 刘章见到冯子平,脸上闪过一丝敬畏,单膝跪地:“督军大人,属下失职,未能等到江羽。他们并未沿河而行,显然是临时改道,可能选择了陆路。” “怎么可能?” 冯子平尖锐的嗓音陡然升高。 他狭长的眼眸紧紧瞪着刘章,透出阴冷与杀机,低沉说道:“江羽是夏国的耻辱,更是我们赤甲骑士团的耻辱。若不除掉江羽,骑士团将颜面无存。干爹更是下达了死命令,要赤甲骑士带回江羽的首级。现在你才告诉我,江羽并未前往苍山渡口?” “属下无能。” 刘章低头应答。 他了解冯子平的性情,此人行事狠辣,疯狂且无所顾忌。 正因为如此,赵元特意派冯子平前来,足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冯子平的凝视让刘章内心越发忐忑,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跪地不起,心神不定。 许久之后,冯子平缓缓开口:“去,召集赤甲骑士,追查江羽的行踪。若明晨之前没有消息,你便带着脑袋来见我。事不过三,今日之事暂且不追究。再失败,你便是废物。废物,生无可恋。” “属下遵命!” 刘章紧张万分,立刻起身离去。 冯子平独自坐在屋内,三角眼微眯,深邃而又寒冷。 “江羽啊江羽,你真是狡猾,竟悄无声息地逃脱了。可无论多狡猾的猎物,终究难逃猎人的追捕。” “这次,你必将难逃一死。” “死在我的手里,也算你死得其所。” 冯子平低声自语。 赵元作为夏国的皇宫大总管,膝下义子众多,不下数十人。冯子平能在众多义子中崭露头角,本身就非同寻常。而今他在赤甲骑士团任职,想要更进一步,乃至掌控整个骑士团,他需要的是赫赫战功...... 江羽,身为夏国皇室乃至官方追剿的首要目标,他的陨落将铸就无上的功勋,助冯子平踏上更高的阶梯。 冯子平静坐于屋内,即便环境单调,他的耐心却如同磐石般稳固,丝毫不显焦躁。就连睡眠,此刻对他而言都是多余的奢侈品。 这是他面对重大事件时的习惯,紧要关头,他选择彻夜不眠。 时光悄然流逝,灯火反复添注,静静燃烧。冯子平在等待中,突然村头响起雄鸡的啼鸣,尽管外界仍被黑夜笼罩,但随着鸡鸣,天色渐露微光。 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不久后,屋外的暗夜消退,金黄的晨光破晓,透过窗户洒进房间。 冯子平见状起身,舒展身躯,走向门口,轻轻拉开门扉。刹那间,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冯子平精神焕发。 片刻之后,急促的脚步声临近,刘章再次返回。 刘章躬身禀告:“督军,我们的人找到了江羽的线索。” “讲!” 冯子平语气冷冽。 刘章回应:“江羽昨日离城后,起初直奔苍山渡口,然而途中他突然转向,放弃水路,改走北上的陆路。有人目击江羽乘坐的马车一路向北。照此路径,下一步目的地应该是广陵城。” “陆路?” 冯子平双眸微眯,神情更加严峻。 他冷笑一声:“看来江羽已察觉到我们的踪迹,提前有了警觉,所以才临时改道。” 刘章附和:“应该是这样。” 冯子平接着说:“原本我们设想,江羽身边有高人守护,陆上截杀难度较大。但在水上动手,只要凿沉船底,他便难以逃脱。那时,即便是宗师级别的强者也无法全力抵抗,击杀江羽会更加轻松。” “因此我制定了计划,只在渡口监视。没想到江羽突变路线,打乱了我的部署。不过无妨,现在我们直接发动袭击。” 刘章提议:“请督军下令。” 冯子平答道:“虽然陆上刺杀不易,但并非不可能。刘章,你先一步前往广陵城,通知赤甲骑的指挥官调集更多力量,务必请宗师加入围剿。” “从金陵北上,下一站便是广陵。” “只要我们迅速北进,赶在江羽之前到达广陵,再有宗师相助,加上我们自身的力量,足以在广陵成事。关键在于,广陵之地,江羽无法动用晋国官方的力量,他的实力会大打折扣。” “在那里截杀江羽,将会更为容易。” 冯子平毫不犹豫地作出决定。他一贯果敢,绝不犹豫不决,无论面对多复杂的局面,都要先下手为强。 这是他的作风。 刘章赞叹:“督军英明!” 冯子平说道:“然而我们向北,需循水道,因水路更为迅捷。来,直奔翠岭渡口,直指广陵城。” “遵命!” 刘章回应。 冯子平立刻召集庭院中的赤甲骑士,刘章则先差遣信使传递消息,随后与冯子平一同启程。 第199章 江羽设局 江羽偕同嬴五、高小鱼踏上北上广陵城的旅程。 此刻,三人改变行进方式,江羽不再乘坐马车,改骑骏马。江羽、嬴五与高小鱼马行如飞,换装之后更不易暴露身份。 黑冰卫的战士们,该留守的留守,该北上的北上,各自执行神秘使命。毕竟,黑冰卫的势力遍布天下,江羽北上并无顾虑。 有了黑冰卫的庇护,他便有勇气面对任何挑战。 江羽一行驰骋一段路程后,调整策略,改由水路北上。此举更为隐蔽,不易被追踪。因此一路顺畅,未遇丝毫波澜。 浩渺江面上,碧波微漾。 巨舟破浪前行,此刻逆风而行,速度缓慢,消耗人力甚巨。 江羽所在的船只可容纳百人有余,堪称大型航船。船上众人大多待在舱室,鲜少外出,唯有少数人登临甲板。 江羽也未闲逛甲板,始终居于舱内,避免露面。 毕竟,前往齐国必须隐匿行踪,外出便意味着风险。 江羽坐在室内,凝视眼前的地图。 这是一幅涵盖齐、晋两国边界地带的地图,两国交界之处便是琅琊郡。琅琊郡位于齐国最南端的边境,其南便是晋国的东海郡。 江羽一行沿水路北上,尚在广陵郡境内,下一步将踏入下邳郡,继续前行至东海郡,再转进齐国的琅琊郡。 北上的征途尚远。 江羽审视地图之际,嬴五悄然而入。 嬴五鞠躬行礼:“阁下。” 江羽说道:“坐下说吧,我们自咸阳启程,晋国金陵逗留许久,现在又朝齐国进发。一路同行已久,不必过于拘泥,你说呢?” 嬴五摇头,坚定地答道:“阁下乃大秦之士,更是陛下所器重之人,尊卑之分不可忽视。” 江羽淡笑,未勉强,问:“有何事?” 嬴五道:“我们现在乘坐的船只已离开广陵县境。料想不久便会离开广陵郡,进入下邳,接着北上即是东海郡,晋国的最北端。只要进入齐国琅琊郡,即可北上临淄。虽然路途遥远,实则并不久远,很快就能抵达齐国。” 江羽双眸微眯,沉思片刻,缓缓道:“依当前进展,我们的行踪已藏匿无痕。夏国的赤甲骑士无法找到我们。但对手潜伏暗处,就是潜在的威胁。若不消除这些人,我们将始终面临困境与威胁。” \"因此,我们必须消除这个隐患。\" \"特别是当我们即将抵达齐国之时,如果这些人再次兴风作浪,将严重干扰齐秦联盟的稳定,以及我的计划。所以在踏入齐国临淄之前,我们要把这些追踪者彻底根除。\" 江羽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决心清除障碍。 赢五皱紧眉头,忧虑地说:\"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赤甲骑在阴影中,其人数我们无从知晓,对付他们现在确实相当棘手。而且,司马道恒关于赤甲骑可能行动的情报只是推测。他们若真想对付我,但已经被我们摆脱,或许他们已经放弃追踪了。\" 江羽摇头道:\"赢五,你在武道上的天分无人能及,但在策略上你还需多加磨练。你必须明白,秦国与夏国的战争已经爆发,夏国会不遗余力地除去我。\"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我的死亡只会让齐夏联盟更加稳固,从而使齐秦结盟变得困难。\" \"你是黑冰台出身,应该明白,老虎之所以被猎杀,往往是在打盹之时。我们在外行走,一旦松懈,敌人就会有机可乘。\" \"所以,哪怕一丝一毫的疏漏也不能有。同样,任何一个能消灭敌人的机会,只要存在,就必须抓住。我们面对赤甲骑,如同狮子搏兔,全力以赴,绝不容许半点轻忽。\" 江羽坚定地说:\"如果我们因为摆脱了跟踪者而掉以轻心,那我们将一败涂地。\" 赢五听后,神色也变得庄重,郑重地说道:\"刚才是我疏忽了,请先生原谅。\" 江羽回答:\"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在黑冰台里仅次于赢三。如果你想走得更远,就必须更加谨慎。同时,也要有雷霆般的手段,这才是黑冰台应有的作风。任何时候,黑冰台都应像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致命。\" \"我明白了!\" 赢五再次回应。 江羽继续说:\"我再明确一点,晋夏联盟的破裂,夏国失去盟友已经够烦恼的了。假如齐国也跟随晋国一同对抗夏国,夏皇李重府将更加头痛,攻势也会受阻。所以他一定会设法阻止。\" \"赤甲骑的人不会放过杀我的机会,他们会采取行动。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解决所有问题。否则,齐国之行将充满困扰。\" 赢五询问:\"先生,我们应该如何解决呢?\" 江羽答道:\"布下陷阱!\" 赢五追问:\"如何布下这个陷阱呢?\" 江羽沉声回答:\"我研究了这次北上的路线,进入琅琊郡就意味着踏入了齐国领土。从琅琊郡最北端北上,就进入了齐国的京兆郡。我们首先到达的,将是齐国京兆郡西南的临朐县。\" 越过边境的青石岭,便是通往齐国魔都临淄的必经之路。我们在临朐县布下迷局,将黑冰台的密探悉数安置在此地,踏入临朐的那一刻,我们将不再掩饰行踪,公开乘坐魔法马车前行,以示挑衅。 “赤甲骑士团的情报网定能找到我们的位置,他们一察觉,必定会发起攻击。” 江羽微笑着说:“我们就此设伏,静待其来。” 赢五眉头紧锁:“先生,万一我们在临朐县境内暴露了,对方却不出现或行动呢?” 江羽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此事应对更易。我的伏击只限临朐,一旦离开此县,我会绕道,迅疾隐匿行踪。” “表面上,我们只有三人,藏形匿迹轻而易举。下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那便是临淄的天空下。在那庞大的齐国魔都,赤甲骑士团想要大举刺杀,绝非易事。” 赢五赞叹道:“先生睿智!” 江羽回应:“一切皆看对方是否上钩。我希望,赤甲骑士团不会让我失望。” 赢五脸上也绽放出笑容,若能击败敌人,自是最佳。 黑冰台与赤甲骑士团向来势不两立,赢五对赤甲骑士团更是怀恨在心,他的兄弟也曾丧命于其手。 能重创赤甲骑士团,赢五求之不得。 他躬身道:“先生,我去船上游走一圈,以防万一。” “去吧。” 江羽点头示意。 他凝视着面前简易的地图,虽然图上的河流、关隘、山脉描绘得并不清晰,但大致路线明了,足以让江羽规划下一步行动。 第200章 冯子平的陷阱 广陵城,一家隐蔽的酒馆内。 冯子平正在品酒。 他在夏国的赤甲骑士团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凭借无数功绩才坐上今日的位置。多年的历练与经验使冯子平拥有足够的耐心,对付目标就像毒蛇悄然潜伏,等待猎物出现。 冯子平品尝着酒馆粗酿的酒,面无不满,反而流露出沉醉之态。 他偏爱这种酒。 小时候,未入宫廷,还未被卖掉,随父母走亲访友,餐桌上尝过一点点米酿。在他记忆中,酒液浑浊,味道不佳,但冯子平却刻骨铭心。 直至一生都无法忘怀。 后来家道中落,他被送入宫中成为一名侍从,虽然后来历经磨砺,无论何种佳酿他都能享用,但他心底仍钟爱这种劣质米酒。 酒味浓烈,却又令人回味无穷。 充满回忆的气息。 冯子平举杯,脸上满是期待。他带着刘章等人提前沿水路北上,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广陵城。此刻,他只等待江羽进入广陵的消息... ... 只要江羽踏入此界,他便有机会斩灭江羽,以此成就自己的无上伟业。他已经四十载,岁月不饶人。若继续滞留在督军之位,此生想要统领赤甲骑士团,将变得遥不可及。 冯子平酣饮之时,刘章风尘仆仆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刘璋在冯子平面前落座,沉声道:“督军,城内发生了异变。” “何种变故?”冯子平从容问道,眼神却透出一丝冷冽。 冯子平行事狠辣果断,对权力有着近乎狂热的掌控欲。凡不顺从者,他皆毫不犹豫地除之,不留隐患。 刘璋禀告:“督军,金刚门宗师吕豹突然声称,江羽身为大秦使者,必有高人守护。加之他出身夏国江家,直接与他对峙有违天理,他要求更改条件。” 冯子平面色骤然阴郁,目光如霜。 刘璋顿感周遭的空气仿佛降至冰点,心中不禁一阵寒意。 刘璋尴尬一笑,接着说:“督军,我们招募的宗师仅三位。三大宗师加上督军一同围剿江羽更为妥当。若人数不足,恐难以取胜。” 冯子平问:“你的建议是?” 刘璋再次瞥了冯子平一眼,只见他冷峻如铁,无法察觉其他情绪。他思忖片刻,开口道:“下官之意,先应允吕豹。待江羽之事解决,再回头对付吕豹,那时收拾他就轻而易举了。” 冯子平凝视着刘璋。 忽然,一道残影划过虚空。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刘璋被一掌击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抬头望向冯子平,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他扑通一声跪下,恳求道:“督军,下官无能,请督军责罚。” 冯子平审视刘璋,言道:“赤甲骑士行事,向来直截了当。还未有人敢在面对赤甲骑士时反悔或附加条件,吕豹是第一个。这笔账,本督亲自去和他算。” “遵命!” 刘璋取出一枚铜币丢在桌上。 冯子平带着刘璋离开,瞬息间来到了一座府邸之外,门前挂着刻有“金刚门”三字的牌匾。 冯子平负手而行,径直步入。他所邀的吕豹,曾是夏国佛门大江寺的俗家弟子,武艺高强,尤以金刚劲闻名,霸道无匹。 吕豹来到广陵城创立金刚门,自身亦晋升至宗师之境,成为顶尖高手。可惜的是,吕豹的潜力有限,六十岁左右才达到宗师,潜力已耗尽。 即便如此,在广陵这样的小城,吕豹这样的宗师依然声名赫赫。 在广陵城内,吕豹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冯子平径直进入,却被金刚门弟子拦住,喝道:“来者止步!” 冯子平依然前行,未曾停步... ... 铁甲门的弟子面色凝霜,欲以武力干预,然而冯子平只轻轻一拳挥出,拳风轰在铁甲门弟子的胸甲上。拳劲如洪,弟子痛呼一声,如断线风筝般倒射而出,鲜血狂涌,旋即昏厥。 冯子平稳步前行,口中低喝:“吕豹,速速现身,接督府之令!” 四周铁甲门的子弟无不怒火中烧。 此人竟敢如此嚣张,胆大包天。 然而众人虽怒,却无人妄动,皆因眼前来者实力深不可测。“冯子平,你这是何意?” 话音未落,一道雄浑之声响彻,吕豹大步踏入厅堂。 吕豹年近六旬,魁梧威猛,鹰颚虎须,浑身透着剽悍。他一出现,整个大厅的气氛骤然紧绷。身为铁甲门创始人,吕豹亦是江湖一霸。 他盯着冯子平,沉声问道:“冯子平,你擅闯我铁甲门,又伤我门徒,此举实在不妥。我吕豹虽非高人,但也出自长江寺,与寺中仍有联络,我铁甲门更是受长江寺庇护而立。” 长江寺,华夏国最大的佛门圣地之一,实力深不可测。 寺中俗家弟子众多,长江寺甚至鼓励俗家弟子四处开创宗派。 为何? 只为扩大自身影响力。 冯子平沉声回应:“无论你背后的势力是长江寺还是小江寺,在我国华夏,唯有王法才是规则。我冯子平行事向来公正无私,你既然答应的条件,却又反悔,实属不当。所以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吕豹面色一正:“江羽之事,我先前不知情。如今知晓,自当另当别论。江羽乃华夏子民,又是江家子弟,江家世代忠良,赫赫声名。若杀江羽,其影响难以估量。” “故而我更改条件也在情理之中。况且我的要求不过分,我助你对抗秦地武者,至于江羽,我不会插手。江家对华夏贡献卓着,我吕豹不愿伤及无辜。” 冯子平目光渐寒。 他一步踏出,瞬息间已至吕豹面前,掌风轻拂而下。 吕豹低吼,挥拳反击。 轰!! 拳掌相撞。 碰撞之际,吕豹瞳孔一凝,出拳的手臂瞬间收回。 他后退一步,审视着手臂,神情更为凝重。适才与冯子平过招,对方拳上一股冰冷真气侵袭而来,令他的拳头剧痛不已。 此人的力量,显然在他之上。 冯子平并未罢手,再次扑上,连环出招。 砰!砰!! 连绵的撞击声回荡。 吕豹竭力抵挡,片刻间,他的拳头和手臂布满淤青,甚至骨头都隐隐作痛。 二人交手十合,吕豹胸前露出破绽,冯子平一掌拍下,印在吕豹胸口。 噗! 吕豹口吐鲜血。 他身形一晃,顿显疲态。 冯子平淡漠道:“吕豹,你还想更改条件吗?” 吕豹目光中透露着愤怒。 冯子平的挑衅太过分了... 冯子平凝视着吕豹的神色,全然无畏,续言:“吕豹,若你沉默,我便视为默许。接下来,你将听从我的指挥。若你拒绝,我今日便要血洗你的金刚门。大江寺的俗世弟子而已,我冯子平并未将其挂怀。况且,大江寺敢与夏国皇朝为敌吗?” 刷! 吕豹的面色剧变。 吕豹心中,其实极瞧不上赤甲骑中的那些阉人,但他们威猛无匹,即便是冯子平的实力更胜一筹,他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回答:“好吧,我答应,我服从你的命令。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希望如此。” 冯子平转身离开。 吕豹望着冯子平远去的背影,紧握的拳头透露出满腔怒火。冯子平却不曾在意吕豹的思绪,一个六旬才踏入宗师境界的人,这辈子也仅此而已。弱者,无法动摇他的内心世界。 冯子平迅速返回旅店,望向身旁的刘章,问道:“可有江羽进入广陵的消息?” “没有!” 刘章摇了摇头。 他正色道:“督军,我们一直在沿途各地密切监视,可至今没有半点线索,情况有些诡异。难道,江羽一行改了行进方向,或是他们已经隐蔽起来。” 冯子平自信满满地说:“无论他们藏得多深,都逃不过赤甲骑的追踪。” 刘章附和:“督军英明。” “去吧。” 冯子平挥了挥手。 刘章转身离去,继续监视广陵县内的动态。 冯子平依旧留守在广陵城,最初的两日,他显得从容不迫,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然而,当他已在广陵县待了四天,仍没收到江羽的消息,冯子平开始产生疑虑。 江羽究竟去了何处? 还在广陵县境内吗? 冯子平内心开始焦躁。但他也无可奈何,广陵郡地域广大,要寻找到江羽等人,若对方有意隐藏,无异于海底捞针。冯子平再等一日,依然未能等到消息,此刻他的心已沉入谷底。 中计了。 他确信自己的意图已被江羽洞察,自己无疑陷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冯子平仔细回顾整个局面。 突然,他想到一种可能。 江羽并没有走水路北上,而是选择了陆路,他自己也是根据这个思路提前乘船来到广陵。但如果江羽中途改走水路呢? “该死,该死的江羽。” “竟敢戏弄你冯爷爷,等我抓住你,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尽所有酷刑。” 冯子平愤怒至极。 “刘章!” 冯子平高声呼唤。 “卑职在。” 刘章如犬马般迅速赶来。 在赤甲骑中,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如今伴随冯子平左右,虽然常遭冯子平责罚,但也享尽诸多好处,因此刘章甘之如饴...... 刘章面带敬意,笑容满面,问道:“督军冯,您有何旨意?” 冯子平吩咐道:“速去传令,告知金刚门的吕豹,长河帮的江琅,还有青峰寨的洪照,召集亲信随我北上,火速前往齐国领土。” “哦!” 刘章惊讶地低呼。 冯子平轻哼一声,目光如电,刘章立刻感到一阵寒意。他毫不犹豫,未多问便应声道:“督军请放心,我即刻传达。” 冯子平微微颔首。 刘章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吕豹、江琅、洪照悉数到达,各自带来了一队手下。 他们神情略有不悦,因为冯子平行事果断而强势。 然而,他们不敢违逆。 冯子平的实力,他们无法抗衡。 冯子平直截了当地扫视众人,说道:“江羽已向北行进,目前不知其所至。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尽快赶往临淄。” “立刻启程,都清楚了吗?” 他目光凌厉,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任何不愿合作的人,都将面临他的怒火。 “清楚!” 吕豹等人一致回应,没人敢挑衅冯子平,毕竟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悬殊。 “出发!” 冯子平一声令下,引领众人向北进发。 此行,冯子平所率人数超过六十。其中赤甲骑兵就有十五人,另外三个帮派各有十多人,但实力参差不齐,甚至有三流武者。在冯子平看来,只有吕豹、江琅和洪照才是可用之才。 三人皆是宗师级别,能助他一臂之力。 队伍疾驰北上,行程迅速,全力以赴。 最忙碌的一天,冯子平一行一日之内赶了三百里。因此,二月初,他们已踏入临淄县的边界。 这就是他们的行进速度。 进入临淄县后,他们的赶路节奏才稍有放缓。但各帮派的成员都面色不悦,疾驰赶路对他们来说实属煎熬。 冯子平深知众人心有不满,但他并不理会,只专注任务。 只要能除掉江羽,一切都值得。 正午时分,冯子平一行停下歇息,准备在路上进食时,一人一骑疾驰而来。 来人径直奔向冯子平。 探子来到冯子平身边,翻身下马,报告道:“督军,临朐县紧急情报。我们的赤甲骑兵线人在临朐县发现江羽一行,他们刚刚进入临朐县境内。” “怎么会?” 冯子平略感惊讶。 江羽竟然出现在临朐县? 冯子平问道:“此情报可靠吗?” “绝对可靠!” 探子斩钉截铁地回答。 冯子平眼睛转动,深思熟虑。尽管如此,他内心已经兴奋起来。 江羽终于露面了。 他一路追赶,眼看就要抵达齐国都城临淄,江羽总算来了... ... 冯子平目光转向吕豹、江琅和洪照,低沉地宣告:“你们都听清楚了,出发吧,我们立即返回林丘郡,去截击江羽。这样的良机一旦错过,将再难觅得。” 吕豹等人应声领命。 冯子平不再迟疑,毅然启程。虽然他的身躯略显疲倦,但得知江羽的行踪后,他的斗志瞬间燃烧起来,疲惫仿佛烟消云散。 队伍浩浩荡荡地驰骋,直指林丘郡的边界。 第201章 历史最年轻的宗师级法师 林丘郡,坐落在齐国皇都临淄西南的一片神秘土地上。 郡内山脉绵延,南部高峻北部低缓,向北延伸至临淄的方向则是一片开阔的平原。 此刻,江羽身处林丘郡的南端。他所处之地名为箕谷山。四周山峦起伏,满目皆是大小不一的山丘,但山峰并不险峻,道路虽曲折却并不陡峭。 一辆魔法马车在箕谷山脚下缓缓前行。 江羽有意放缓行进速度,这样做是为了可能遭遇的赤甲骑士团创造机会。 如果他走得过快,势必会把他们甩在身后。因此,自踏入林丘郡以来,每经过一处城镇,江羽都会停留采购,充实队伍的补给,确保资源充足。 马车沿着道路前行,接近正午时分,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早春二月,林丘郡气候宜人,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感到格外惬意。 众人在路边简单享用干粮后,开始休憩。 江羽稍作休息后,便在旁边练起了拳法。 这段时间,他的真元之力遇到了瓶颈,即将跨越至宗师之境。 于是,江羽专心致志地磨砺真元。 曾几何时,他本就是最年轻的先天强者,实力超凡。可惜被燕长歌剥夺了武力。江羽穿越而来,继承了这一切,如今重拾武道,加之《洗髓经》的神奇力量,早已超越了当年的自己。 在《洗髓经》的洗礼下,江羽的力量强大无比,不仅真元充沛,经脉更是超越常人,早早地完成了洗筋伐髓。正因为如此,他的力量爆发才能远超他人。 江羽此刻修炼的拳法是太极玄拳。 这套拳法刚柔并济,刚猛时威不可挡,柔和时宛如溪水潺潺。 刚柔相生,浑然一体。 江羽练拳时,真元犹如洪流般流动。他并未运转《赤阳功》,而是直接运行《洗髓经》,这对他最为合适。随着《洗髓经》的运转,真元的流转越来越迅疾。 江羽的拳法虽缓,但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隐藏着致命的杀招。 这一幕落入高小鱼的眼中,他的眼神充满了敬佩,赞叹道:“大人赢伍,公子在先天境界就能与宗师抗衡。他的根基雄浑,等到晋升宗师,哪怕初入此境,也能轻易击败一般的宗师对手。” 高小鱼的实力也非同一般。 这得益于江羽的悉心栽培,也因此他对江羽充满感激,尤其是江羽对他的救命之恩,更是铭记于心。 没有瑞恩,就没有他今日的境界。 维恩五凝视着瑞恩,眼中闪烁着敬佩与惊奇,低语:“瑞恩阁下的天赋,可谓异禀。他的秘技与你修习的不同,你的赤阳诀乃是你家族传承的绝学,阳刚至极,这点我清楚。而瑞恩现在修炼的,我看恐怕也是不凡之极。” 高晓鱼接口道:“公子的天赋无可挑剔。但公子的自律,更胜于我。甚至,他时刻锤炼己身。以公子的眼界,放眼整个奇幻大陆,也必是顶尖强者。” 维恩五微微一笑。 瑞恩的确称得上顶尖。 这一点毋庸置疑。 否则,大秦帝国也不会甘愿与夏国交战,也要誓死保护瑞恩。 维恩五的目光落在沉浸在拳术中的瑞恩身上,见他浑然忘我,头上蒸腾的雾气昭示着他已经达到练功的巅峰状态。 “就是此刻了。” 维恩五目光一亮。 他凌空跃起,一手拍出,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掌印疾坠而下。 瑞恩正全神贯注于拳术之中,但他的本能却在维恩五的手掌落下之际,本能地打出一记重锤。 砰! 拳头与掌印相撞。 维恩五磅礴的力量企图压制瑞恩的灵力。 瑞恩蓄势反击,刹那间,奔涌的灵力在维恩五粗犷之力下仿佛壳破裂的声音,彻底凝聚成一股真元。 维恩五察觉到瑞恩的变化,不再干预,迅速撤离。 瑞恩感受到真元的转变,拳术招式不辍,持续修炼。随着拳法的流转,灵力不断压缩,迅疾地化为真元。 先天强者与宗师的区别,就在于能否凝聚真元。有些人终其一生在先天境界也无法压缩真元,始终无法触及宗师之境。 瑞恩在短时间内凝聚出真元,不断地转换自身灵力。他修炼的是洗髓经,灵力广大,真元快速压缩,瑞恩更是沉醉其中,忘乎所以。瑞恩能感到,由洗髓经凝练出的真元更为雄浑,甚至带有霸绝的气息。 “瑞恩,该醒了。” 突然,一声巨吼传来。 瑞恩立刻清醒,脱离了那种沉迷的状态。 只是他一醒转,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饥饿,像是已经饥饿了很久。 瑞恩看着面前的维恩五,明白刚才的压力,正是维恩五助力他突破困境。 若非如此,他还需时日。 瑞恩问:“维恩五,我感到非常饥饿,还有一股空虚感,这是怎么回事?” 高晓鱼也望了过来,他如今踏入后天真境,根基稳固。高晓鱼的未来必定要踏入宗师之境,听维恩五的解释对他未来的突破也有帮助。 维恩五面带温和,解释道:“先天强者晋升宗师,便是灵力转换,一旦凝聚出真元,就能逐步蜕变,直至所有灵力转化为真元,那时,真正的宗师之路就此展开。” \"为何大师级的存在,即便同样通晓八脉,却能凌驾于先天强者之上?那是因为他们的真元精华无比纯粹,爆发出的力量无与伦比。直至大师的巅峰,其真元之力更是霸道无比。\" \"总而言之,越是强大的大师,真元就越精纯,反之则越发虚弱,真元亦更为散乱。我制止你,正是因为真气转化为真元的过程中,那种舒畅感极易令人陶醉于力量增长的幻境中。\" \"然而,人体内的真气总量有限,并不能无穷无尽地滋生,需徐徐补给。\" \"若是一次性耗尽真气,又无法维持自身平衡,最终会损耗气血,伤及生命的根源。因此,需逐步磨砺转化,只有真元稳步增强,不损耗气血,才能避免伤害根本,最终彻底转变。\" 赢五解释道:“这就是其中的奥秘。” “我懂了,难怪我会有如此强烈的饥渴感。” 江羽豁然开朗。 尽管江家也有深厚的武学传承,但他的养父母以及祖父等人早已离世,他缺少必要的经验。 赢五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微笑着说:“江先生,这是养元丹,七转养元丹,药力强劲,足以巩固你的根基。初破境界之时,服用养元丹最为适宜。此丹药固本养元,无副作用,也能助你补充转化的真气。” “多谢!” 江羽接过,含笑致谢。 高小鱼皱眉道:“大人赢五,您怎会如此小气呢。公子刚突破,只给一粒养元丹。若要给,就多给一些,至少十颗或八颗,公子才能迅速完成转化和突破。” 赢五自信满满地回答:“你不懂,我并不怪你。这是七转养元丹,单是这一颗的药力,便能让先天强者凝聚真元,一举踏入大师之境。再多吃,药效就不明显了。稳固根基,足矣。” 高小鱼这才点头赞同。 江羽嗅着丹药,香气扑鼻,浓郁异常。他一口吞下,随着养元丹的药力散开,消耗的真气得到了补充,真气迅速充盈。江羽运转真气继续压缩,有了养元丹的补给,他持续吸收药力转化为真元,真元逐渐饱满。 养元丹的药力,全然被消耗殆尽。 不久,江羽再次睁开眼睛,望向赢五问道:“赢五,还有养元丹吗?” 赢五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相信,问:“已经吸收完毕了?” “对,已经吸收完了。” 江羽点头确认。 赢五脸颊微微抽动,喃喃道:“这可不寻常,这可是七转的养元丹,一颗就能让大师境之人巩固根基。” 他满面疑惑,却又倒出一颗丹药递给江羽。 高小鱼撇嘴说:“大人赢五,您还是这么吝啬。” “胡说八道。”... 赢五低吟一声,宣告道:“这颗次元凝元丹,必然足以让阁下破境,再无多余。阁下初次踏入大师之境,即使根基深沉如海,底蕴丰厚无比,也无法承受两颗凝元丹的冲击。” 他炽热的目光紧锁着江羽,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江羽再次咀嚼下一颗凝元丹,澎湃的药力弥漫开来,持续滋养他的真气。消耗的真气得到恢复,进一步压缩,将真气转化为更为精纯的元力。 吞下一颗凝元丹后,江羽的元力显着增长。 透过对真气的压缩,江羽大致了解了自己的状况。因《洗髓经》的影响,他的经脉更加开阔坚实,能容纳的元力自然更胜一筹。小溪容纳有限,而大海则宽广无垠,其中的区别显而易见。 江羽就是这般境地。 《洗髓经》重塑并巩固了他的根基,拓宽了他的经脉。 短时间内,江羽又吸取了一颗凝元丹,再次望向赢五,眼中同样充满期待。 “你,你,你怎么可能做到?” 赢五的身体微微颤栗,这种突破后连服两颗凝元丹还嫌不足的情况,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高小鱼狡黠一笑,说道:“赢五大人,我家公子岂是常人可比?您拿普通人与公子相比,简直是对我家公子的大不敬。” 赢五回过神来,再次倾出一颗凝元丹,递给江羽,劝告道:“江先生,若无法再转化真气,请停下,慢慢磨砺,切勿急躁,不可好高骛远。” 江羽看着手心的凝元丹,微笑回应:“赢五,还需一颗。” “还要?” 赢五的声音瞬间拔高,满脸的惊疑不定,喃喃自语:“江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此刻的赢五更为震撼。 三颗凝元丹已是骇人听闻,而江羽却说还需一颗。 这情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江羽坚定地说:“你觉得我会在武道之事上同你开玩笑吗?我感到,还需要一颗丹药。” 赢五咽下一口口水,压制内心的震惊。他再次倾出一颗凝元丹,说道:“江先生,凝元丹已经没有了。我总共只带了四颗,全都给了你。” 江羽接过,如同品尝糖果般轻松吞下。 浓烈的生命力弥漫开来,丰沛的药力在经脉间穿梭,使真气再次充盈。 江羽引导真气进一步压缩,药力不断补充,元力凝聚愈发旺盛,渐渐不再局限于单一的经脉,转化的元力开始游走于全身的奇经八脉。 最后一缕真气完成转化,元力贯串全身,一股磅礴的气势从江羽身上散发开来。 元力流转,生生不息。 江羽仰首长啸,那雄浑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他周身涌动着神秘的元力,犹如永不止息的灵流。此时的江羽,体验着体内奇异力量的激变。现在的他,只消一拳,便可击败过去的自己,那个曾是三阶先天的存在,一击之下,便将重创往日的自己。 江羽缓缓收敛力量,磅礴的真元流动逐渐平息下来,双眸中的璀璨光芒归于宁静。 赢五目睹这一幕,感叹道:“恭喜阁下,成功转化元力,步入宗师之境。说起来,阁下真是个异类。寻常人凝聚元力,需经年累月的修炼,快的话也要一年左右。” “就算进度快的,也需要十天半月的积累,没想到阁下直接完成了全面转化,真是厉害。尤其阁下如此年轻,便是宗师级强者,据我所知,这恐怕是最年轻的宗师了。” 江羽答道:“赢五,多谢你的关照。” 赢五摇头道:“那枚培元丹本就是为阁下准备的,不必言谢,我只是感到惊奇而已。” 稍作停顿,赢五提议:“既然阁下已突破,何不来一场切磋,如何?” “正合我意。” 江羽脸上也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赢五说:“请阁下先出手。” 江羽没有推脱,他以太极之力迎敌,一招轰雷拳挥出。昔日在先天境界,轰雷拳已有不俗威力,如今更显非凡,真元加持下,拳劲破空,令空气仿佛都在震颤。轰雷拳速如闪电,瞬间来到赢五面前。 赢五举臂抵挡。 砰!! 拳掌相撞,发出巨响。 赢五收回手臂,微感震颤,旋即疾速反击。 两人交手,直截了当,快速对决,硬碰硬,眨眼间过了三十多招,江羽丝毫未落下风。 赢五越打越是惊骇,要知道他赢五是宗师级的大能者,除了赢三那样登峰造极的强者,他已是佼佼者。他这位资深的宗师强者,竟然与初入宗师的江羽战成了平局。 两人的胜负难以分辨。 他甚至能感受到江羽拳劲中蕴藏着极致阳刚之力,还有江羽后劲之猛烈,毫无衰退迹象。 这样的力量,让赢五想要压制江羽变得异常困难。 双方势均力敌,难分伯仲。 经过百招较量,赢五才勉强占据一丝上风。即便如此,这微弱的优势也无法拉开距离,连他的拳头都隐隐有些酸麻。 “不打了,不打了。” 赢五退步一步,面带无奈。 他看向江羽,再次说道:“阁下岂止是异类,简直是怪兽。初入宗师就有这等实力,我服了。如今有了阁下,再加上我,黑冰台已有四位宗师,足以应对一切。这次在临朐县,只要赤甲骑敢来,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江羽笑道:“我也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他对赤甲骑,怀揣着深深的杀意... ... 赤甲骑士团,是夏日帝国的情报组织,这一次在临朐县消灭了他们的势力,紧接着在临淄,江羽面临的挑战变得更为轻盈。江羽沉默下来,沉浸于领悟宗师境界的独特之处。 他需要适应这全新的力量和感受。 经过半个时辰的休憩,江羽完全融入了自身的境界。他的真元之力浩渺磅礴,这期间他已深刻掌握了自身的力量。 一行人乘坐魔法马车,继续向北挺进。 此刻他们身处箕子山脉的边缘地带,因为这里是山谷中的官方通道,虽然道路相对平坦,但蜿蜒曲折使得行进速度不得不放缓。好在江羽和他的同伴并不急于一时,悠然地赶路。 “哒哒哒!” 突然,急促的马蹄声在空气中回荡。 一名侦察兵自前方疾驰而回。 侦察兵飞快地来到嬴五身边,报告说:“大人,我们发现赤甲骑士团的踪迹,他们有六十多人,正逼近箕子山脉。目前,他们与我们的距离已不足十里。” “知道了。” 嬴五轻轻挥手。 他转向江羽,说道:“阁下,他们终于来了。” 江羽眼神闪烁,低沉地回应:“想不到他们会如此迅速。正好,一并解决他们。通知尾随的黑冰卫队,尽量接近,隐蔽在我们周围。” “遵命!” 嬴五回应后立刻着手布置。 待黑冰卫队悄然靠拢,紧紧跟在队伍周围,江羽、嬴五一行人继续缓步北行。 第20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箕子山脉的北部区域。 这条官道不算宽广,幸运的是箕子山脉并不辽阔,山体不大,缺乏峻峭的山势。 轰隆隆!!! 突然,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撕裂大地。 在箕子山脉北部的官道上,烟尘滚滚,马蹄声此起彼伏。马匹踏过地面,令大地都在颤抖。 烟尘中,一队骑士疾驰而来。 原来是冯子平一行,他们带领六十多人从临淄县的边界返回,一路疾驰。冯子平几乎没有休息,累了就短暂整顿半个时辰,然后继续不分日夜地赶路。 冯子平生怕江羽逃脱。 他必须捉住江羽。 因此冯子平不停赶路,当冯子平抵达箕子山脚下时,前方也出现了一名骑士疾驰而来。 来者正是赤甲骑士团的侦察兵。 侦察兵抵达后立即报告:“督军,我们发现了江羽一行的踪迹。现在江羽乘坐的魔法马车距离我们不到十里,可能只剩下七八里的距离。” “很好,很好,很好。” 冯子平连声称赞。 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芒。 只要找到江羽一行,这次江羽将无处可逃。他们六十多人中,有四大宗师坐镇,尽管金刚门、长河帮和青峰寨的人实力参差不齐,但三大宗派的宗师加上他自己,足以稳稳地制服江羽... 冯子平威严地命令:“疾驰前进,我们要更快,尽早与江羽狭路相逢。此刻,督军我已迫不及待想看到江羽被我们重重包围时,那恐惧的模样了。” 斥候恭敬地退下。 冯子平引领着吕豹、江琅和洪照等人在魔法森林中疾驰。 所有人都催动魔法,加快步伐。 此刻,冯子平与江羽两方如星辰相冲,间距飞速缩短。 午后的阳光更加璀璨。 幸亏初春的光芒温柔地洒在肌肤上,只有温暖,没有炽烈和狂暴。 冯子平的心早已飞跃千里,恨不得长出双翅,瞬移到江羽身边,与他激战一番,再慢慢征服他。在冯子平急切的期盼中,他们终于在箕子山脚下,一片宽阔的魔法大道上,望见了前方驶来的魔法马车。 “哈哈哈……” 冯子平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肆意。 笑声更显畅快。 看到了! 他终于看见江羽乘坐的那辆魔法马车。 “上,将江羽的马车围住!” 冯子平手势一挥,身旁六十多名追随者立即冲上前。待冯子平接近马车时,周围的帮派成员已将江羽的马车包围得密不透风。 冯子平注视着马车,目光桀骜,眼神狂放不羁,冷漠地说:“江羽,江羽,你逃吧?无论你如何狡猾,也只能暂时摆脱我冯子平。现在,你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冯子平的眼神犀利,满是得意与畅快。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 今日的阳光普照,仿佛都带有魔力。 江羽从马车中走出,下车,望着四周黑压压的人群,嘴角勾起微笑,说:“冯子平,你好好听。” 冯子平问:“听什么?” 江羽轻笑着:“难道你的耳朵聋了,听不到任何动静吗?” 冯子平凝神细听,突然面色微变,循声抬头看向江羽身后。江羽的背后尘土飞扬,一队骑兵正疾驰而来。 这些骑兵全披着黑衣,面容肃穆,足有近百人。 这是黑冰骑士团的力量。 为了确保在这次临朐县的行动中取得胜利,赢五从齐国境内的黑冰骑士团中抽调了精英,并且请来了两位宗师级别的指挥官。 这些人,个个都是战场上的猛士。 眨眼之间,黑冰骑士团的一百多人集结完毕。 所有人,整齐列阵。 冯子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江羽怎会有如此多的护卫。 赤甲骑的情报中从未提及,江羽身边会有如此多的随从。这一突如其来的百人队伍,彻底打乱了冯子平的布局。 情报出了差错…… 冯子平虽然面庞微显惊骇,但瞬间便恢复了冷静。他统率着六十多名勇士,更有十余名披甲赤骑的精锐,其中吕豹、江琅与洪照三位身经百战的宗师,连同他自己,一共四位宗师级别的强者。这股力量,足以横扫一切障碍。 想到此处,冯子平心中稍感宽慰。他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江羽,眼神微眯,冰冷地说道:“真是想不到,江羽你竟如此深思熟虑,始终有密卫随行。可惜,即使如此,你的行踪依然暴露了。” 江羽淡笑回应:“冯子平,你在广陵城已被我设局戏弄,你找不到方向,不知我何去何从。现在,突然得知我的踪迹,难道你没察觉到这其中的疑点吗?” 冯子平瞳孔骤缩,他未曾深入探究这个问题。当初得知消息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激动和冲动,只想尽快铲除江羽,哪有心思去多做分析? 江羽嘴角勾起笑意,接着说:“你猜得没错,你这次能追踪到我,并非因你有多强大,或是赤甲骑的情报能力过人,实则是我故意泄露行踪,他们才有机会发现。否则,此刻我早已身处临淄城内。” 冯子平并非愚笨之人,立刻回应:“你是想算计我?” “正是!” 江羽爽快地承认。 冯子平冷声接话:“有些人,贪图冒险中的果实,却往往引火上身。江羽,江羽,你这次的败局,正是败在自己的傲慢与自负上。” “今天,江羽,你必将陨落于此。” “上!抓住江羽。” “杀掉江羽,黑冰台的人可晋升三级官职。若帮中众人合力斩杀江羽,每人将获一枚七转通脉丹。” “若能活捉江羽,黑冰台之人晋升三级,封以爵位。帮中之人若能活捉江羽,将获得七转通脉丹一枚,八转培元丹一枚,外加一万两黄金的赏赐。” 冯子平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丰厚的赏格,这一切早有预谋。 有了重赏,手下人才会全力以赴,若无好处,谁愿以命相搏? 此刻,帮派众人眼神充满期待,杀气腾腾。冯子平的承诺相当诱人,他们心动不已。 江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冯子平企图用厚赏激励,可惜这种奖励的前提是活着领取。 唯有活着,才能享受这份待遇。 若是丧命,一切成空。 江羽不再拖延,命令道:“黑冰台众,杀无赦。所有夏国之敌,一个不留。” “杀!” 黑冰台的战士冲锋陷阵。 两位宗师暂未行动,毕竟赤甲骑的具体情况尚不明朗,还需谨慎观察后方能发动攻击。 赢五主动请缨:“江阁下,冯子平交给我。此人,我势必要亲手除去。” 江羽瞥过赢五的脸色,眉梢轻挑。他察觉到赢五的面容冷峻,凝视冯子平的目光中弥漫着深邃的仇恨,问道:“赢五,你与冯子平,有何宿怨吗?” 赢五寒声回应:“冯子平我初次相见,不过他的名字,我早已耳闻。当年在夏国安邑,黑冰台的密探因叛徒出卖,整整十八人被悉数擒获。” “这十八位勇士,皆为冯子平所擒,一个接一个地陨落在他手中。自始至终,无人屈服,他们的坚韧已超越常人的极限。” “被释放时,他们的身躯毫无完好之处。” “鲜血已被榨干,五脏六腑乃至四肢,全部粉碎。就连他们的面部骨骼,也遭受重创。” “这一切,皆由冯子平一手造成。” 赢五的声音愈发冰冷刺骨,他低吼:“今日,我必斩冯子平,以慰我逝去的同袍之灵。” “杀!” 赢五沉喝一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出。 他直冲冯子平而去。 冯子平面对杀来的敌人,毫无惊诧或恐惧。他艺高胆壮,真元流转,迎向赢五,两人瞬息间交缠战斗,不断交手。 两人激战之际,吕豹等人也纷纷杀出,吕豹的目光也锁定了江羽。 但他并未向江羽发动攻击。 吕豹迅速杀向普通黑冰台战士,然而一展宗师之力,立刻有另一位黑冰台宗师迎战。 洪照也没直接针对江羽,出手后同样遭到黑冰台宗师的拦截。 唯有江琅,脸上满是期待。他一心要取江羽的性命。 他踏入宗师境近十年,虽仍滞留初期,但自视甚高。江琅大步向前,高声道:“江羽,下世投胎,记得谦逊些,莫再这般嚣张。记住,送你上路的是你的江琅爷爷。” “受死!” 江琅已到江羽面前。 五指化作鹰爪,直朝江羽面门抓去。 他修炼的功法正是鹰爪功,一身武力集中在鹰爪之中。 江羽注意到江琅的爪势,毫不犹豫地挥出一记强劲的拳击。 此刻,江羽全力以赴。 晋升宗师后,这是他首次全力出手。在洗髓经的强化下,他的力量强大无匹,刚猛霸道,坚不可摧。拳头与鹰爪相撞,江琅顿感五指剧痛,急急收回。 好强! 江琅面色微变。 江琅瞳孔骤缩,因为眼前那拳并未停歇,眨眼间已来到他眼前。 抵挡已是不及。 闪避更是无望。 江琅调动真元,硬生生抵挡。 江羽见到此景,心中冷笑。他拳头上迸发的力量,全盛状态下连赢五也不敢正面撄锋。 砰!! 拳头重重砸在江琅胸口...... 狂野的魔力冲击在江琅的胸膛,犹如深渊巨兽的咆哮。 江琅脸色剧变,痛呼声在空气中回荡。他那雄壮的身躯如落叶般被掀翻,向后疾射而去。 噗! 鲜红的血雾在空中绽放。 江琅坠地,挣扎着欲起身。然而江羽的那一拳,已粉碎了他的灵元。此刻,他无法凝聚灵力,五脏六腑都在魔力的震荡中颤抖。 江琅深知江羽的实力,他知道一旦行动迟缓,被对方追上,败局将无法逆转。 他咬紧牙关,勉强起身。 江琅刚站稳,江羽大步流星,瞬息间逼近,施展了一记心椎破。 八极秘技——心椎破。 早在江羽身为先天生灵时,此技就足以抗衡宗师级别的强者。如今他晋升宗师,魔力转化为灵元,力量之强横,爆发力之猛烈,更胜从前。 借由心椎破的威力,力量倍增。 砰!!! 手肘重重撞在江琅的胸骨上。 凄厉的惨叫从江琅喉中溢出,伴随着胸骨破碎的咔嚓声,鲜血自他口中狂涌而出。他庞大的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轰然坠地,不省人事。 倒在地上的江琅,面目狰狞,瞪大的双眼已无生气。 两招之间,江琅丧命。 “帮主陨落,快逃!” 长河帮的弟子见状,皆是惊恐失措。他们并非军人或赤甲骑士团的成员,面对江琅的死,斗志瞬间消散。 众人纷纷高呼,迅速撤离战场。 这一幕,也让其他激战中的武者心神大乱,赤甲骑士团的六十多人在与黑冰台的百人较量中,逐渐落于下风,伤亡人数不断攀升。 江羽察觉这一切,未理会上层武者的争斗,视线转向洪照所在之处。 与洪照交手的黑冰台宗师名为叶秋,是秦国的一位宗师,如今归属黑冰台。年逾六旬的叶秋,抵挡洪照显得力不从心。 江羽一步向前,直逼叶秋,阻挡洪照的攻击,命令道:“叶秋,你去支援另一位。” “遵命!” 叶秋旋即离去。 江羽望着眼前的洪照,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沉声说道:“洪照,你是修炼拳法之人,那么,接我一拳。” 话音刚落,江羽欺身而进。 一记烈焰拳猛然出击。 洪照举臂抵挡,硬接这一击。 砰!!! 拳头撞在洪照的手臂上,强大的力量使他连连后退,足足五步才稳住身形。洪照甩了甩手臂,面色痛苦不堪。因为江羽的这一拳,让他感觉手臂骨骼似要崩裂。 “再来。” 江羽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在洪照后退之际,再次追击。 他冲到洪照面前,身形一顿,肩部猛然撞击过去。 第203章 先生江,多谢了! 洪照刚稳住身形,江羽的肩膀便猛然贴近,一股神秘的魔力弥漫开来。看到江羽如此奇异的攻击方式,洪照心中暗自嘲讽。不倚仗拳法,反而以肩为刃,这在奇幻的世界里,无疑是荒诞至极。他举起手臂,手肘对内,如护盾般立于胸前。 轰!! 江羽施展的贴山靠,蕴藏着魔法的狂澜。 洪照瞠目结舌,那肩头的冲击之处,仿佛有无尽的魔力涌动,连他挡在前方的手臂都显得如此无力。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五脏六腑在冲击中破碎。鲜血随之喷出,真元亦在这一撞中消散,痛楚如同骨架子崩塌般席卷全身。 江羽趁胜追击,步伐坚定地再次迈进。 他凌空跃起,右肘如恶魔之鞭挥舞而下。 就在洪照刚刚站定之际,江羽的肘部犹如魔界巨枪,重重地击中洪照的肩头。 嚓咔!! 洪照的肩骨瞬间粉碎,痛苦的嚎叫撕破了空气,五脏六腑在霸道的魔力下崩裂。 扑通! 洪照颓然跪地,七窍流血,瞬间逝去生命,被江羽的魔力生生压垮。 “寨主陨落,快逃!” 青峰寨的残部惊恐地呼喊。他们原已被黑冰台的战士压制,如今目睹洪照的结局,哪还敢停留,纷纷如脱兔般逃离。 青峰寨的人逃散,加上长河帮之前已逃,仅剩的金刚门弟子再也不敢恋战,纷纷抛弃吕豹,匆匆撤离。 吕豹面对两大魔法大师的围困,内心恐慌无比。 他无法逃脱。 然而,部下们已纷纷迅速离开,吕豹竟成了孤家寡人。 江羽环顾四周,未再出手帮助黑冰台,而是持续斩杀赤甲骑的战士。有了江羽的帮助,这些一流的赤甲骑及先天、后天强者纷纷陨落。 短时间内,箕子山脚下血流成河,除了逃走的青峰寨、长河帮和金刚门弟子,无人再敢厮杀,只剩下吕豹和冯子平还在殊死搏斗。 “我投降!” 吕豹屈膝跪倒在地,别无选择。 金刚门的弟子,一部分已丧命,剩余的都已四散逃亡。此刻江羽在一旁监视,尤其是吕豹刚才见识到江羽出手的恐怖,宛如杀神降世,轻易屠灭两位大师。 太过强势,令人胆寒。 一旦江羽对他下手,他将难逃一死。 江羽见吕豹认输,视线转向与赢五激战的冯子平。 双方对决,激烈异常。 然而江羽看在眼里,眉头微皱。因为赢五与冯子平的交手似乎有所保留,难以一举决出胜负。 从表面上看,赢五的实力似乎更胜一筹。 因此,战局一直僵持不下。 实际上,冯子平内心早已焦急不堪。在与赢五战斗时,他的眼角瞥见周围空无一人,只剩下他孤军奋战。 他被包围了。 冯子平的心沉入谷底,他今天带人前来,本是打算算计江羽的... 未曾料到,江羽施展了诡秘的计谋。 绝不能如此结束。 冯子平的心中飞快转动,一面与翼武激战,一面思索着破局之策。论及真实的魔力,冯子平相较于翼武仍稍逊一筹。然而冯子平修炼的冰霜真元寒冷刺骨。故而在对抗翼武时,他借由真元的寒冷压制对方,令翼武在战斗中备受困扰。 明明冯子平较弱,翼武却难以取胜。 冯子平猛然连续推出两掌,急促而猛烈,迫使翼武不得不闪身避让。 这一闪避,冯子平迈出坚定的一步。 他直直冲向江羽。 “江羽,拿命来偿。” 冯子平深知江羽是关键,只要制住江羽,就算翼武再强,或者他的人再多,也无法逆转局势。 这是冯子平唯一的生机。 翼武目睹此景,非但不慌不忙,反而高声提醒:“阁下,冯子平使用的是阴寒真元,请以赤阳功抵挡。” 江羽听见翼武的提醒,看见冯子平杀气腾腾地逼近,他不闪不避,催动赤阳功,一身炽烈阳刚的真元汹涌澎湃。在赤阳功的驱动下,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这是赤阳功达到极限的迹象。 江羽见冯子平靠近,一记火炮般的重锤迎面砸去。 双拳相撞。 轰!!! 撞击声震耳欲聋,犹如雷霆炸裂。 江羽屹立不倒,冯子平却后退一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苍白的面容上,写满了痛苦。 冯子平皱紧了眉。 江羽的赤阳功,阳刚真元犹如烈日,天生克制他的冰霜真元。 “再来!” 江羽毫无停歇,立即发动攻势。 他身形如闪电般冲到冯子平面前,一拳挥出。 冯子平抬起手臂阻挡。 砰!! 拳头相碰,冯子平感受到一股炽热的气息侵入体内。他的冰霜真元在那股力量面前节节败退,仿佛老鼠遇见猫一般。 “再来!” 江羽再次低吼。 他的手臂如同旋转的枪矛,再次砸下。 冯子平动作略显迟缓,只能勉强举起手臂抵挡。但手臂与拳头碰撞的瞬间,冯子平的手臂受到重创,他连连后退。 噗! 冯子平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冯子平毕竟经验丰富,在停顿的一刻,他已经准备反击。 “再来!” 炸雷般的喝声再度响起。 江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冯子平面前,冯子平还没来得及反击,那挥舞的拳头已经落下。 拳风凌厉,速度惊人。 更显得刚猛无匹。 冯子平无处可避,不甘地抬起手臂应战。 嚓咔! 拳头与手臂碰撞后,传来骨骼碎裂的刺耳声音。 冯子平面色剧变,脸上满是痛楚。他的手臂无力支撑,江羽的拳头裹挟着至阳至刚之力,毫不留情地落下。 轰!! 拳头砸在冯子平的胸膛上。 啊!!... 悲惨的尖啸在冯子平的唇边回荡,他体内的冰霜灵力被炽热真元一举瓦解,倒地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喘息急促,浑身无力,连一丝力气也无法聚集。 \"噗!\" 冯子平再次咳出一口血雾,他遭受江羽的赤阳神诀灵力侵袭,自身的冰霜灵力受损,经脉受到严重创伤。 他的面容痛苦不堪。 \"阁下,此事由我来解决吧。\" 赢五迈步上前,眼神中燃烧着深沉的愤恨,慎重地开口:\"江阁下,冯子平与我黑冰堡的仇恨犹如滔天之水,恳请您容许我来制裁他。\" 江羽回应道:\"悉听尊便。\" 他退到一旁,江羽之所以能压制并重伤冯子平,一来是自身根基深厚,二来是属性的克制。江羽运用《洗髓真经》驱动赤阳神诀,其灵力纯阳刚烈,尤其是他经洗髓凝聚的灵力,霸道无匹,精纯无比,方能击垮冯子平。 江羽凝视着赢五,此时的赢五身体微颤。他抽出腰间的赤炎剑,剑光一闪,斩向冯子平的手臂,顿时血花四溅,鲜血如泉涌出,冯子平发出刺耳的尖叫。 \"我投降,我有重要情报上报!\" \"我愿意合作!\" \"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感受到身体的剧痛和手臂的撕裂,冯子平变得惶恐不安。 \"我投降,我真的投降!\" 冯子平的求饶声持续不断。 赢五听到冯子平的呼喊,转头看向江羽:\"江阁下,他要投降,如何处置?\" 江羽注意到赢五脸上的不甘,显然赢五渴望亲手报仇,他笑道:\"赢五,有仇当报,该杀则杀。大秦的胜利并不依赖一两个敌人的投降,而是我们所有人的奋勇拼搏。所以,放手去做吧。\" \"多谢阁下指点。\" 赢五脸上绽放微笑,他恭敬地行礼,随即再次挥剑。 \"这一剑,是为我那些逝去的兄弟复仇,他们被俘后遭残忍折磨致死,连遗骸都未能留下。\" 剑尖刺入冯子平的身体,溅起一片血雨。 \"这一剑,是为黑冰堡中失去亲人的兄弟们复仇。他们至死都不知家人遭受何等悲惨,连最后一面也未曾相见,只能以衣冠冢怀念。\" 剑光再次落下。 冯子平的悲鸣再次响起。 \"这一剑,是要慰藉那些因你冯子平丧生的大秦英魂,他们今日得以安息。\" \"这一剑,是你咎由自取。\" \"去吧,赴死。\" 赢五的话语简短,但每落一剑,都是他内心的宣泄。最后一剑割断冯子平的咽喉,冯子平的生命就此消逝。 赢五的脸上,泪水如溪流般滑落。 当年大秦黑冰堡的勇士们惨死在冯子平之手,如今赢五终于为他们讨回了公道。 这是赢五内心的痛,此刻,得以释放。 赢五转身再次面向江羽,深深鞠躬:\"江阁下,谢谢您。\" \"江阁主,感谢您的恩赐。\" 黑暗冰台的众人一同深深鞠躬,他们都是冰台的成员,熟知昔日的冰台秘辛。如今冯子平丧命,众人一致向江羽表达感激。 江羽回礼道:\"我身为秦国的一份子,此乃职责所在。\" 嬴五拭去泪痕,言道:\"若非阁主的妙计,冯子平断难伏诛。况且,冯子平武艺超群,我等难以制胜。多亏阁主,方能重创此人。\" 江羽微微一笑,下令:\"罢了,速速处理这些遗体吧。\" \"遵命!\" 嬴五立刻着手安排。 叶秋带领手下行动,将所有遗体堆集一处,付之一炬。 嬴五望向吕豹,询问:\"阁主,还有一人尚存,乃是一宗师,该如何处置?\" 吕豹面带忧惧,大声恳求:\"江公子,我并非赤甲骑的成员,而是受其胁迫而来。我是广陵城金刚门的开创者,出身于夏国的大江寺。因冯子平的威胁,才参与围攻公子。\" \"此外,那两位陨落的宗师,一位是长河帮的江琅,另一位是青峰寨的洪照,皆是广陵城武江一脉之人。请公子饶我一命,我愿效忠公子,为公子效力。\" 他内心充满忐忑。 毕竟,他参与袭击江羽的事实无法否认,若是江羽执意要杀他,他也无处可逃。 故此,他期盼江羽能宽宏大量。 至少,能饶他一条生路。 江羽心念一转,说道:\"既你愿归顺大秦,甚好。你现在加入黑冰台,随我们一同前往齐国。至于广陵城的产业,你修书一封,让他们各自解散,家人自去秦国安居。\" \"多谢江公子。\" 吕豹顿时欣喜若狂。 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他不敢奢求立即脱身,那是不可能的。 江羽转向嬴五,吩咐:\"嬴五,安排黑冰台的人传递消息,说是此次全歼冯子平,吕豹功不可没。他弃暗投明,暗助大秦,这才使得冯子平彻底覆灭。\" \"遵命!\" 嬴五立刻应允。 吕豹闻言,心中暗叹。 江羽的手腕高明,消息一旦传出,他的退路就被断绝,只能为大秦效力。然而比起死亡,这样的安排,吕豹也能接受。 江羽让人统计损失,黑冰台仅损失六人,十五人负伤。待叶秋处理完冯子平等人的遗体,江羽与叶秋等人告别,带上嬴五、高小鱼和吕豹,启程北上。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临淄。 第204章 荀子的期望 自临朐县至临淄,距离已然不遥远。冯子平一伙解决后,江羽加快行进速度,短短数日,江羽一行的马车已踏入临淄县境内。 这里便是齐国的帝都。 虽未抵达临淄城,但在临淄的官道上,已可见络绎不绝的商旅穿梭。 道路两侧,百姓耕耘劳作...... 如今春季的魔法已悄然降临,冰雪消融,生机勃发,民众纷纷挥锄耕田,为神秘的春播仪式做准备。 江羽及其同伴接近临淄的消息,也如同风中的低语般传播开来。毕竟,江羽对于那次夏日国赤甲骑士的刺杀企图并未隐藏,反而吩咐黑冰台的法师在临淄广而告之,以此助力他的计策实施。 当江羽朝临淄进发之际,临淄西城墙外,有一片宏伟的建筑群落耸立。 这些建筑气势磅礴,古色古香。在这座庭院中,时常可见身着华服的学者穿梭其间,一片繁荣景象。 这里是齐国的稷下学宫,一处受王国资助的知识圣殿,与齐国的国家学院——国子监截然不同。国子监隶属于官府,而稷下学宫虽有王室支持,却独立于政界之外。这里汇聚了各家各派的学术大师,研究着博大精深的智慧。 因此,稷下学宫名声赫赫,汇集了各地的精英才俊。 学宫深处,一座庭院之中。 一间静谧的房间内,一位身披麻布长袍的老者安然阅读,其装束朴素无华,却难掩他身上的儒雅气质。 老者年逾古稀,银丝满头,皱纹纵横,尽显岁月沧桑。下巴蓄着修长的胡须,斑白的头发用木簪束起,整洁有序。尽管服饰寻常,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温文尔雅之气,令人肃然起敬。 哪怕静坐无言,亦能让人感受到如山般的威严。 这位便是荀长卿,人称荀子,江羽的恩师,同时也是稷下学宫的祭酒。 荀子沉浸在书海中,外界纷扰皆抛诸脑后。这段时间,荀子因一门神秘的法术牵扯进了诸多是非,但他毫不在意。他是一个单纯的人,认定之事便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其余的,便交给命运,人力尽至,听天由命。 至于齐国那些企图对付他的法师和权贵,荀子更是未曾放在心上。 他无所畏惧。 荀子专心读书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太极八卦图饰的道袍,头戴紫金莲花冠的老道士双手背负,缓步踏入。 道士双鬓微白,年龄难以揣测。只见他步伐轻盈,速度惊人,瞬间便来到房间内。他坐下,仔细打量着看书的荀子,见荀子始终无动于衷,不由得啧啧称赞:“长卿兄,你的心态真是非同一般。到了这个地步还如此镇定,换成一般人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荀子放下手中的书籍,微笑道:“有你李慈航在,老夫有何惧哉?” 这道士名为李慈航,出身齐国的太玄道,曾是太玄道的宗主。齐国的太玄道是顶尖大宗门之一,影响深远。李慈航卸任后,云游四海,最终来到稷下学宫,与荀子成了邻居。 两人是知音挚友。 李慈航嘴角一撇,露出老顽童般的笑容,说道:“你当然不怕,这段时间我帮你抵挡的袭击者不下二十人。你晚上一躺下就鼾声如雷,啥事都不管。可怜我这老道,半夜还得帮你守夜呢。” 荀子叹道:“哎呀,你我跨越星河的挚友,谈论这些凡尘琐事何用?回想起当年,你在迷幻森林深处迷茫无助,是老夫伸出援手,助你洞察天地间的奥秘,领悟了神人共融之理。” “自那时起,你步入了大贤者的行列,四海之内皆尊你为楷模,所至之处皆受敬仰。这一切成就,岂非也有老夫的一份功绩?若无老夫,李道长今日的威仪又从何而来呢?” “如此看来,你庇护老夫一番,乃是情理之中。更何况,如今老夫陷入险境,唯有你能拯救于水火之中了。” 荀子的目光中充满了坚毅。 他似乎确信李慈航必将出手相助。 “哼,痴心妄想!” 李慈航对荀子的态势早已司空见惯,讥笑道:“谁人不知荀夫子您啊,真需求助,必有英雄挺身而出,何需老道插手?说来,那些神殿势力与权贵相勾结,临淄乃至整个齐国朝廷,对你的指责声此起彼伏。” “世人皆视你的举动为荒诞不经,仿佛无事生非一般。” “稷下学院中,众多学者都公开抨击你,说你倡言调查神殿土地,简直是荒谬绝伦。神殿净土,圣洁无比,敬奉神明,普济众生,他们都站在神殿一边。依我看来,此事拖延下去,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李慈航直言道:“莫非你打算一直避而不战?这可不是你荀子一贯的作风。” 荀子沉声道:“老夫已有周全之策。” 李慈航的脸上闪过一丝好奇,问道:“你有何安排,需要老道我助力吗?” 荀子答道:“老夫的弟子江羽,此刻已在晋国,促成了晋秦两国的联盟。他此刻正朝齐国赶来。待他抵达,便让他与神殿一较高下,与那些权贵斗智斗勇。我的这位弟子,在辩论上出类拔萃,正好借此扬名。” 李慈航问:“你就不担心他会败北?” “绝无可能。” 荀子摇头肯定。 李慈航问:“你竟如此自信?” 荀子眼中闪烁着赞赏:“一方面,江羽这小子天资过人,学识渊博,尤其是辩论之术,远超老夫。另一方面,老夫自会暗中襄助,让他借挫败齐国神殿之势,一举成名。” “他在秦国已得秦帝重用,虽是佳绩,但他年岁尚轻,资历不足,声望仍有欠缺。若有压倒神殿之举,他的声誉必然一飞冲天。” “届时,他年轻的局限会被削弱,不会因年少而被人轻视。” 荀子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不再有先前的随性和轻松。 李慈航摇头道:“老道我算是明白了,你牵扯进神殿之事,就是为了主动承担压力。然后,为江羽创造机会,等他来一鸣惊人。荀夫子啊荀夫子,你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荀子说道:“江羽这孩子,命运多舛。他在夏国时,老夫未得知其境遇,未能施以援手。如今他来到齐国,其他方面我帮不上忙,唯有在此事上,尽我微薄之力。” 李慈航轻叹:“提及此事,贫道对你的敬佩如滔滔魔力之河,九位弟子,各个天赋异禀。而你们师徒间的情谊,超越寻常亲情,更似命运的纽带。遗憾的是,我的弟子们却未能在魔法世界崭露头角。” 荀子冷哼一声:“你这是谬论,你的弟子长春道人,是太玄魔法学院的院长,名动四海。尤其是他的修为,已臻至幻境巅峰,只差一步便可晋升至大法师。长春真人已至此境,你还求何物?已是难得的成就了。” 李慈航摇头道:“那个榆木脑袋,不提也罢,一提就来气。” “咔嚓!咔嚓!!”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一位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步入,此人为贾宜,荀子的贴身侍卫,负责荀子的日常生活。 贾宜神情紧张:“老师,大事不好了。” 荀子依旧神态自若,毫无忧虑:“慌什么,淡定些。说吧,出了什么事?” 贾宜道:“刚刚收到消息,有人传言江公子即将抵达临淄城,随后田长乐便策马离开了。田长乐宣称江公子徒有虚名,要阻止江公子进入临淄,更要让他见识齐国魔法力量的强大。她要当面质问江公子,为何你要诋毁佛门。” 荀子抚着颌下的魔法胡须,笑道:“田长乐主动出手,倒是好事。田子云那老家伙,无耻至极。如今他的女儿找上门来,正好打破僵局。江羽这小子初入齐国,有田长乐正合适。” 田长乐,田子云之女,二十出头,临淄城内声名远扬。 她喜着男装,且武技高超,学识亦是出众。 贾宜满脸忧虑:“江公子曾遭废除魔力,这次来到临淄,万一被田长乐所伤呢?毕竟她也是田子云的女儿。若江公子败于田长乐,恐怕会对老师的声誉造成更大影响。” 荀子衣袖一挥,自信满满:“老夫尚且不忧,你急什么?看着便是。” 贾宜道:“若发生冲突怎么办?” 荀子轻斥:“哎呀,贾宜,你真是啰嗦。能有什么冲突,你只需看着,下去吧,下去吧。” 贾宜无奈,只好退下。 李慈航问道:“你真的毫不担忧?” 荀子眼中流露出疼爱之情,缓缓道:“江羽这小子虽然行事低调,但十分稳重,老夫对他有信心。况且他胸怀壮志,有大目标,甚至将来要向夏国讨还公道。如果连齐国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又如何面对夏国呢?” 李慈航感叹:“提起江羽的经历,的确叫人同情。” 荀子说道:“可惜老夫当年未能及时得知消息,否则绝不会坐视江家遭受这般欺凌。夏国的陛下李重府,越来越让人失望了,简直就是昏庸之主。” 李慈航正色说道:“你借用了禁忌之力,布下如此棋局,更在齐国引发了风暴。待到朝堂之上对你生厌,稷下学府再也容不下你,那你将何去何从呢?” 荀子神采奕奕,自信满满地回应:“这浩渺天下,何处不是老夫的归宿?况且,大秦如日中天,也让老夫心生向往。江羽、韩千秋都在那里,老夫去拜访又有何不可?” 李慈航沉吟片刻,忽而开口:“自你得知江羽出使晋国那一刻起,便已盘算着前往大秦了吧?你这老家伙,总是护短。如今江羽身处大秦,你去找他支持,是这个意思吗?所以你故意利用此事逃离齐国。” “胡言乱语。” 荀子哼了一声,反驳道:“老夫素来坦诚,怎会如你所说那般任意妄为?再者,你也清楚,老夫此番出手是为了相助弟子柳珪。他是齐国忠臣,热血沸腾,他倡议清理天下土地,才触及了禁忌之地,老夫因此牵涉其中。分明是此事,你却联想到老夫帮助江羽,你多虑了。” 李慈航道:“老家伙,你这是狡辩。你的心思,能瞒过老道我吗?怎么说,老道我也过了六十载人生。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荀子回应:“你活了六十年,老夫却活了七十年。在我面前,你只是小弟。” 李慈航说道:“世人皆以为荀子温文尔雅,品行超群,道德高尚,如山一般令人敬仰。实际上,你内心倔强,口齿犀利,性格简直让人难以接近。” “你管得着我?” 荀子捻着胡须,手握书卷,自顾自地沉浸于阅读的乐趣中。 两位老者,唇枪舌剑,却乐在其中。 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方式。 李慈航首战落败,话题一转,认真地说:“荀兄,说实在的,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田子云等人会对江羽不利吗?万一他们采取极端手段,要对江羽下手呢?” 荀子神情凝重,缓缓道:“老夫早说过,若江羽这小子连齐国的挑战都应付不来,何谈宏大志向,何谈改变世界?所以,老夫有何可担忧的呢?” 李慈航听罢,便不再多言。 他在荀子身边翻阅起一本书来。对李慈航而言,他早已踏入大宗师之境,如今修炼已少,主要靠读书来体验人生。因为他发现,读书有助于他对大道的理解。 因此,李慈航乐意与荀子相伴。 更何况,李慈航与荀子情同手足,荀子身处困境,不少人都欲置其于死地,李慈航更要留在荀子身边,守护他的安全。 第205章 名唤长乐的女子 临淄城南三里外的官道边,有一座凉亭。 路边的亭子专供过往行人短暂歇息…… 在风吟亭中,一位女子身披魔法劲装,腰系翡翠丝带,脚踏秘银长靴。她的青丝梳成马尾,由一枚镶嵌魔晶的簪子束起。女子身材修长,约莫六尺有余,瓜子般的脸庞,深邃的大眼睛犹如星辰般闪烁。 她肌肤泛着健康的琥珀色泽,笔直的鼻梁,微微上扬的薄唇,灵动的双眸透出一股英气。女子名为田长乐,乃齐国着名魔法师田子云的独女,年方二十,她不喜女红,却痴迷于魔法之道。 田长乐在魔法上天资卓越,早在弱冠之年,她便已突破至灵境。在齐国年轻一代中,能达到此境界者,唯有田长乐一人。她在军事策略上也颇具才情,十七岁即投身军旅,战功显赫。 这是一个不让须眉的女魔法师。近来,她回返家中,得知父亲与贤者荀子之间产生了矛盾。 起因在于荀子的学生,国子监的首席魔法师柳珪,竟上书至帝都,声称齐国的法师群体占据过多领土,威胁国家的长久稳定,要求收回所有法师领地。柳珪年过半百,执掌国子监,身为首席魔法师,学识渊博,声望卓着。他的举动犹如在朝堂掀起了风暴,引发了激烈的辩论。 紧接着,荀子公开声明支持柳珪,使朝廷的形势更加错综复杂。田子云随后表明立场,站在荀子和柳珪的对立面。田长乐知晓此事后,自然而然地站在了父亲这边,她也认为柳珪和荀子无事生非。 法师们教导人们向善,激发慷慨之心,这本有助于天地安宁,为何要无故挑衅他们呢?田长乐对荀子和柳珪并无好感,这时她又听说荀子的得意门生江羽即将到来。 她听闻过江羽的事迹,知道江羽此次到齐国,是为了促成齐国与大秦国的联盟,阻止齐国攻打大秦。田长乐对江羽的事务不感兴趣,她只想阻止江羽,质问他,看看这位荀子的亲传弟子会如何回应? 若是在关乎法师之事上,连荀子最信任的弟子江羽都无法给出合理解释,甚至与荀子背道而驰,那事情就有趣了。荀子的地位,恐怕将摇摇欲坠。 毕竟,连亲如家人和弟子都反对,他的立场又怎能稳固呢?田长乐立于风吟亭中,静静地等待,耐心如磐,没有丝毫烦躁。不多时,田长乐的目光闪烁,看见远方一辆镶有魔法符文的马车驶来,两侧有两名骑士护送。 那是江羽的马车。田长乐的手轻轻抚过腰间的魔法剑,大步走出凉亭,步入官道,静候马车的到来。 马车很快停在田长乐面前。她抬头挺胸,朗声道:“来者可是江羽阁下,田长乐在此恭候多时。” 江羽掀开车厢的帷幕,高小鱼早已稳稳停下了魔力马车。江羽跃下马车,凝视着眼前的田长乐,思绪一转,想起了关于黑冰台对田氏家族,尤其是田长乐的情报——那是一个无比傲岸的女子。 江羽对田长乐有所了解,是因为田子云在这次对抗黑暗神殿的冲突中至关重要。既然牵扯到田子云,江羽对田家的事也了如指掌,田子云的儿子平凡无奇,并无超凡出众之处。 唯有这位少女,出类拔萃。 江羽立在马车旁,神色平静而自重,行礼问道:“敢问长乐姑娘拦路,有何教诲?” 田长乐声音掷地有声:“如今你踏入齐国境内,可知晓你的师尊荀长卿,以及师兄柳珪,正猛烈抨击黑暗神殿,指责其侵占无数领土,危害齐国之事吗?” 江羽心中暗转,揣摩田长乐的意图。她这次拦路,是否有人幕后指使?尽管江羽心有疑虑,面上却不露半分,淡笑道:“略有耳闻。” 田长乐反问:“既知情,你认为荀子与柳珪之举,是否有悖常理?黑暗神殿向来秉持仁善,引导民众向善。如今他们竟攻击神殿,何故?” 江羽审视着田长乐,忽然笑了。 他确定田长乐是独自行动的。 无人指使。 理由很简单,她的质询直白而无掩饰。若田长乐真有预谋,不会如此直率。 田长乐问:“你笑什么?” 江羽答道:“我笑的是,长乐姑娘在齐国的美誉无人不知。就连齐国的百姓,也称赞你巾帼不让须眉,是女性的楷模。今日一看,却让人大跌眼镜,仅此而已。”刷! 田长乐面色微变。 她脸上掠过一丝不满,因江羽先是赞美,随后又贬低。 话语中带着微妙的讽刺。 田长乐凤目寒光闪烁,直言不讳:“江羽,你这般阴阳怪气地讲话,更为失态。难道荀子的弟子都是如此之人?” 江羽回应:“我的言辞基于事实。长乐姑娘在齐国的名声人尽皆知。但说到黑暗神殿,你只知其一,不,甚至谈不上半解。” “你对此一无所知。” “对于黑暗神殿,你有去实地调查过吗?开口便是神殿仁善,教化民众。” “诚然,黑暗神殿的教义确是倡导仁善,其佛祖也引导世人。然而掌控神殿的人,却有私心。他们端坐寺庙,接受无数信徒捐赠的土地,积聚了庞大的财富。” “每一座壮丽的寺庙,都占地广阔,富甲一方。问题在于,黑暗神殿的土地免于赋税,全都位于齐国疆界的另一边。” “这就像蛀虫一般。” “这些神殿之人,正在侵蚀齐国的根基。” \"你,田长乐,精通战术,博古通今,智慧非凡。试问,齐国的疆土有限,而那些神秘的菲门之地却日益扩张,世间众生该如何在这狭小的土地上耕耘生存?菲门领地扩大,就意味着王廷可供分配的良田减少,王廷又如何应对这土地分配之难呢?\" \"最终,百姓们只得为菲门效力,耕作其土地。\" 江羽淡然回应:\"这样的未来,你是否预见,是否深思熟虑过呢?\" 田长乐闻言眉头微蹙,冷哼一声:\"即便如此,百姓依然能够耕种,菲门的土地终究是被人们辛勤耕耘的。” \"哈哈……\" 江羽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田长乐感受到嘲笑的刺痛,脸颊微颤。江羽的举止让她十分不满,太过傲慢无礼。 她直视江羽,质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江羽答道:\"我只想到一句古老的谚语。\" 田长乐追问:\"何言?\" \"外表华丽,内心空洞!\" 江羽缓缓吐出这句话。 \"你,真是可恨。\" 田长乐圆睁双眼,咬紧牙关,怒不可遏,斥责道:\"想不到荀子的传人竟是这般轻浮之辈。可恶,你真可恶,今日若不教训你,我田长乐愧为世间人。\" \"我会先教训你,再与你理论。\" \"接我一掌。\" 田长乐身形一动,年少有为,已是先天境界的强者,她自信满满。瞬息间,她已来到江羽面前,挥拳而出,劲力十足。 江羽步入宗师之境,实力与见识俱增。面对这凌厉一击,他神色自如,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掌。 砰!! 拳头与手掌相撞。 江羽五指紧握,牢牢抓住了田长乐的拳头。田长乐面色微变,用力挣扎,但江羽握着她拳头的手犹如铁钳,难以撼动分毫。田长乐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挣脱。 \"放手!\" 田长乐低吼。 江羽淡笑,松开手。此刻,田长乐用力后撤,未料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臀部重重坐了下去。 \"你,真是无耻!\" 田长乐怒喝。 她怒视着江羽,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用手撑地起身,美丽的脸庞上弥漫着杀气,心中满是不甘,然而面对江羽,她却毫无抵抗之力。 二人实力差距悬殊。 江羽审视着田长乐,缓缓道:\"自始至终,挡在我面前的是你,田长乐。接着动手对付我的也是你,最后要我罢手的依然是你。\" \"我从未主动针对你,也未曾出手。而你却说我无耻,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你说说看,我究竟如何针对你了?若有实证,我甘愿道歉。\" \"我,我……\" 田长乐一时语塞。 江羽确实未曾特意针对她,但她一见到江羽就心生怒火…… 江羽继续述说:“你提及拂魔教劝人为善,却仅见其表。身为齐国之女,可曾深思,拂魔教势力日益壮大,领地不断扩张,齐国的土地将剩几何?” “若无民众,朝廷又如何征收贡税?朝廷又怎能维系?再者,你说民众可耕拂魔教之地,那收获之后,他们会感念朝廷,还是拂魔教?” “那些为拂魔教耕耘之人,户籍逐渐更易,终将成为其隐形的附庸,彻底归属拂魔教。朝廷掌握的人民日渐缩减,你可曾想过这对朝廷有何影响?再者,赋税减少,国库空虚,朝廷唯有加重税负。” “这沉重的负担,终究还是落在民众肩上。” “损失的,始终是百姓。” 江羽滔滔不绝,接着说:“田长乐,你被世人称赞英勇过人,我看你却混淆是非,见识短浅。说你空有美貌无智慧,难道是错怪了你?” “若你直言,你父与我师荀子立场相悖,你出于亲情而不顾公理,我江羽无话可说。” “毕竟,各为其主。” “但你开口便是质疑家师之误,认为家师不应对抗拂魔教。然而,家师与师兄一心为齐国建言献策,其忠诚之心,天地可证。如此赤忱,却遭受诸多诋毁,就连田大儒子云亦亲自出面指责,实在荒谬。” “你父田子云,表面上为大儒,实则暗中勾结拂魔教,为私利对付家师,蝇头小利,令人鄙视。” “这算是大儒吗?” “在我看来,更像是欺世盗名之辈。” 江羽语气转冷,沉声道:“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亲眼去看看,问问当地的拂魔教,他们侵占了多少土地。如我所言非真,你尽可找我当面对质。” 刷! 田长乐面色微变。 她气势汹汹而来,未曾料到竟会受此重击,连反驳的话语都难以找出。 心中满是憋屈。 田长乐咬紧牙关,说道:“江羽,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江羽回应:“你愿意去查证,这是好的开始,证明你还保留着良知和正直,不像你父亲,外表儒雅,实则败类。记住,做事前先去调查了解,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 “仅凭他人之言,人云亦云,那是愚昧,也是懦夫。行事要有自己的见解和方法,这才是正道。唯有如此,你的言语才具有说服力。” 江羽挥手示意,淡然道:“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谨慎行事吧。” 田长乐凝视着江羽,感受到他眼中的轻蔑,内心更加愤怒,哼了一声,说:“江羽,我会查清楚一切的,我们走着瞧。” 说完,她转身离开。 田长乐驱马远去后,江羽也返回了自己的马车内。 赢五的眉峰紧锁,低声道:“导师,田长乐的挑衅恐怕预示着此事非比寻常。尤其是触怒他,可能会影响我们这次出使泰亚帝国的使命吧?” “无需担忧!” 江羽摇首回应:“不必顾虑,我在泰亚的临淄城,不仅是要完成使者任务,更要替导师解决困扰。若是能让导师前往大秦,那将是最理想的局面。” “当真如此?” 赢五眼眸闪烁着激动:“你要邀请荀子去大秦?” 荀子,誉满天下,是知名的贤者导师。 他是文人中的魁首。 这样的人物若加入大秦,其助力不言而喻。 赢五心中亦期盼荀子能前往大秦。 江羽肯定道:“千真万确,只是不知导师的意愿如何。” 赢五坚信地说:“导师必然能够成功。” 带着这份期待,赢五与江羽一同踏入了临淄城内。众人先在城中找到一处旅舍暂歇,江羽吩咐赢五安排黑冰卫调查泰亚朝廷的动态,接着便带着赢五、高小鱼和吕豹前往稷下学院。 江羽的马车在稷下学院门外停稳,众人步入学院内,立即打听荀子的居所。随后,径直向荀子的住处行去。然而,当江羽来到荀子住所外,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荀子的宅邸前聚集了许多学士,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齐声高呼口号。 “荀长卿,滚出泰亚!” “荀长卿,你竟诋毁神族,声称神族侵占土地,真是荒谬至极。荀长卿,滚出泰亚,滚出稷下学院!” “泰亚容不下荀子这样的存在。” “荀长卿,你枉为大贤。” 众人高声喧哗,怒气冲天。江羽听到这声音,眉头紧锁,心中不悦。 稷下学院的学徒,竟如此是非不明。 他们竟然攻击自己的导师,实在愚蠢至极。 江羽怎能容忍他们侮辱导师,他一步跨出,站在荀子府邸的大门前,转身面向众人,看着那群义愤填膺的人,提气借着元力,大声斥责:“一群愚昧之辈,也敢指责导师,真是无知至极。” 声音回荡,响彻每个人耳边。 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望着江羽,他们的目光充满恶意,流露出强烈的敌意。竟有人胆敢为荀子辩护,简直不可饶恕。 第206章 武力无敌 “小子,你是何人?”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竟想为荀长卿辩护,真是不自量力。他荀长卿自以为是,竟敢诋毁神族,简直狂妄自大。” “臭小子,滚一边去。我们的目标是荀子,他若想躲避,不可能永远躲在房里。今天我们就要让他现身,听听他会如何辩解。他虽是博学之士,也不可胡言乱语。” “无耻之徒,你站在此地,是想哗众取宠,企图赢得荀子的赞赏吗?小子,我告诉你,你选错时机和对象了,快滚开。” 在神秘的稷下学院,众多学士与学员纷纷慷慨陈词。 他们怒不可遏,仿佛下一刻就要闯入荀子的府邸,将荀子拽出来质问。 在这激情四溢的氛围中,口无遮拦之人层出不穷。 他们的言行毫无顾忌。 荀子,稷下学院的院长,威信卓着,深受众人敬仰。然而,他的最新声明触动了众多贵族与法师的利益,引发了这场愤怒。加之荀子并非齐国出身,在这股对外来者的排斥浪潮中,他的处境更为艰难。 各方势力相互作用,这些学院的学士与学员成为了棋子。 “教训他!”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呼喊。 一名身披黑甲的战士,面目狰狞,直冲向江羽,挥拳而出。 气势汹汹,欲置江羽于死地。 江羽见状,镇定自若,一脚迎面踢出。 砰!! 低沉的撞击声回荡。 脚掌击中黑甲战士的胸膛,他应声飞出,坠入人群,惨叫连连。 “这家伙竟敢动手,太嚣张了。稷下学院不容许这样的狂妄之徒存在,打,赶他出去!” “上,教训他!” “他只有一人,教训他!” 四周的学士们纷纷煽动。 一些人受其影响,二话不说便冲上前去。 江羽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嚣,毫不退缩。眼看一波人涌来,他再次出腿。 人,如落叶般倒飞。 紧接着,又有五人一同杀来。 江羽连续提腿踹击。 砰!砰!!! 连绵的碰撞声中,一个个靠近的战士倒飞出去,摔倒在地,痛呼声不绝于耳。 尽管他们并未被重创,但已受伤。这一幕震慑了一些人,令胆小者纷纷后退。 但这反而更加激起了稷下学院学士们的怒火。 “都让开,我是王蔺。” 人群中,一声怒吼响起。 一个魁梧强壮的身影冲了出来。 “是王蔺,他是兵家子弟,武艺高强。王蔺出手,那小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这次王蔺必定获胜。” “王蔺,好样的!” “上,拿下他!” 见到王蔺,学士们再度亢奋,高呼呐喊。 伴随着众人高呼,王蔺阔步向前。年近三十的他在稷下学院深造,专攻兵法。他的武艺强悍无比,是一位先天级别的强者。 王蔺迅速接近江羽,猛然一跃,挥拳猛击。 江羽真元流转,在王蔺的拳头即将碰到的瞬间,侧身躲避,随即一拳反击。 一拳,如雷霆般迅疾。 砰!! 拳击中王蔺的背部... 一声凄厉的嘶吼,王蔺的身体被神秘力量狂风暴雨般侵袭,这股磅礴之力让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直挺挺地栽倒在古老的石板地面上。倒地的王蔺只感到体内元气四散,内脏仿佛遭受重击,疼痛不堪。 他的骨骼似乎都在这股力量下变得支离破碎,想要重新站起变得遥不可及。 “哗啦!!” 稷下学院的学子们一片哗然,震惊的面孔如同秋日落叶般纷飞。在学院中,王蔺虽是兵家弟子,实力也颇为不俗。然而此刻,他竟一招未出便被击倒在地,让人无不心惊胆战。 江羽的目光未曾落在地上的王蔺,而是环视四周,犀利的眼神令稷下学院的学子们纷纷后退一步,畏惧于他的威压。他们明白,连王蔺都无法抗衡,自己上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江羽环顾一圈,再次宣告:“既然稷下学院欲战,那便痛快一战。还有谁敢挑战,江羽在此,逐一接招。” “江羽,那可是荀子门下的江羽。” “狂妄!江羽竟敢在我们的稷下学院肆虐,真是无法无天。荀长卿如此,江羽亦然,果然师出同门,气焰滔天。” “谁能制服江羽?” 稷下学院的学子们议论纷纷,不少人的目光中闪烁着狠辣。 他们的反抗并非出于正义,只因江羽同样身为荀子弟子,外来的闯入者,如今他的身份暴露,更激起了众怒。 “都让开,让我来对付他。” 浑厚而庄重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带着无形的威压。 这声音犹如雷霆贯耳,震得周围众多学子纷纷退避。 此时,庭院内,一间静室之中。 李慈航听力过人,清楚地捕捉到院外的动静,微蹙眉头,提醒道:“项霸动手了,他是稷下学院的武术教习,宗师级别的强者。荀兄,你真的不去吗?再不出手,你的弟子就要承受苦果了。” 江羽在庭院外的动静,荀子早已知晓。 他心中暗喜,但并未立即现身。 在荀子看来,这正是磨砺江羽的大好时机。 荀子眼底略带忧虑,却深藏不露,正色道:“江羽早晚要面对这样的境遇,与项霸交手对他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历练。再者,江羽是大秦的使者,身边必然有高手守护。所以,无需过多担忧,让我们静观其变。” 李慈航闻言一笑:“你这老家伙,真是算计得精明。不过江羽这小子,实力非同小可。刚才的王蔺,在稷下学院也是名声显赫,却被江羽一拳击败,可见他绝不简单。” 荀子回应:“老夫相信我的弟子。” 李慈航摇头一笑,继续埋首书卷,任由外面的喧嚣自生自灭。 就在荀子和李慈航专心读书之际,项霸已从外面走出来,站在了所有学子的前方…… 项霸,肌肉健硕,面容犹如古老的铭文刻就,浓密的眉毛犹如两道魔力符咒,斜斜下垂,透出无尽威严。年届不惑,他已经踏入了魔法大师的境界,在神秘的稷下学府中享有崇高的地位。 他一现身,周围的稷下学府学徒们纷纷向后退去,畏惧不已。但他们的眼中却闪烁着炽热的期待,仿佛期待一场奇迹的诞生。 江羽甫一到场,就将数名学徒的法术试验台掀翻在地。 紧接着,王蔺这位魔法导师也被他击败。 此刻,项霸踏步而出。 项霸低沉的声音回荡:“江羽,你的师父荀子,传授知识与魔法就算了,但插手政事便是大错。荀子的行为让稷下学府蒙羞,引来诸多非议。他不承认错误,而你却要庇护他,欲与我学府对抗,那么,我便陪你切磋几招。” 江羽冷笑回应:“我在人们的议论中听说了你的名字,项霸,稷下学府的武术指导。我打倒了学生,现在老师来了。你说要切磋,简直是笑话。想动手,尽管来。” 项霸闻言,怒火中烧。 他原本就对荀子的行径不满,如今见到江羽如此狂妄,更是怒不可遏:“但愿你的实力,能与你的嚣张口舌相匹配。” “接我一击。” 项霸的武技出类拔萃。 他如猎豹般俯身突进,逼近江羽,肘部如同利剑般刺出。 江羽双掌成爪,猛然下拍,准确地抓住项霸的肘尖,化解了这招。接着,他身形一转,猛虎下山般扑向项霸,双掌强硬地破开了对方的防御。 项霸微微后撤,目光凌厉。 江羽非同小可。 然而,江羽并未理会项霸,立即施展出搬拦捶。他的招式流转自如,没有一丝滞涩。这一拳的速度更快,即使项霸举臂格挡,手臂也被震开。 拳头直捣黄龙,击中项霸的胸膛。 项霸运起真元硬抗,尽管如此,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倒退一步。 江羽紧随其后,双掌凝聚天地之力,一记立地通天炮直击项霸下颚。砰的一声巨响,力量如雷霆般爆发。 项霸牙齿交错,两颗牙瞬间粉碎,魁梧的身躯被击飞出去。 轰! 项霸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仰望江羽,眼中满是震惊。 江羽才二十出头,却硬生生地战胜了他。整场对决,节奏全在江羽的掌控之中。 项霸咬紧牙关,忍住胸口的剧痛,站起身来沉声道:“江羽,你确实有实力。不过,刚才只是我一时大意。接下来,我会用全力。” 江羽平静地回应:“刚才,我只用了五分力。如果你想再比试,我成全你。但结果可能就是被我活活击败。你,考虑清楚了吗?” 刷! 项霸的脸色剧变。 五分力?... 江羽,年方二十,风华正茂。 方才与他交锋,对方竟然仅出五成功力。若非江羽有所保留,项霸此刻恐怕已不在人世。项霸本有争锋之意,此刻望着江羽,脸颊不由得一阵抽搐。 罢了! 项霸咬牙忍痛,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黯然离去,身后留下一片哗然之声。 江羽连续出手,震撼了稷下学院的所有学子。项霸的败北,让这些嚣张的稷下学院书生脸上多了几分惧色,无人再敢向前挑衅。连武教头项霸都无法抗衡,其他人上去又有何用? 上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江羽环顾四周,扫视众人,高声说道:“尔等欲指责师尊,却忘却他乃学院司酒。更忘了,你们并非为争夺fomen领土,而是单纯的泄愤。” “如因师尊奏章有所不满,尽可论辩,真理自会显现。但你们一群人,除了叫嚣,还会些什么?” “一群废物!” “武斗你们不敢,那就文斗,有谁敢与我一较高下?” “我江羽在此,凡稷下学院弟子,若敢文斗,尽管前来,我皆可接招。” “谁敢来一试?” 江羽的话语,在四周回荡,清晰地传入稷下学院每个学子的耳中。 江羽的强硬,瞬间点燃了所有稷下学院学子的怒火。他们畏惧与江羽武斗,因为无法取胜。但在文斗方面,他们自认擅长,这是他们的强项。 一时之间,稷下学院的学子们又重拾信心,纷纷议论,跃跃欲试。 李慈航听到院外的动静,脸上掠过一丝惊愕,正色道:“你的弟子竟然战胜了项霸,而且是以极其轻松的方式。要知道,项霸乃宗师,尽管武艺平平,根基不深,但已算成就。而江羽,才二十岁左右,便击败了项霸。这意味着,江羽也已晋升宗师之境。二十岁出头的宗师,的确骇人。” 荀子抚着颔下的胡须,满脸自豪,笑道:“你也看看,那是谁的弟子。老夫门下的弟子,怎会弱呢?” “哈哈哈……” 荀子开怀大笑。 李慈航哼了一声:“看你得意的样子,你弟子武斗获胜。他还放出豪言,说任何稷下学院的弟子若想文斗,他都应战,这等于是在挑战整个稷下学院。” “如此一来,恐怕惹了众怒。” “相当危险。” “稷下学院内高手如云,你弟子想要获胜,绝非易事。” 李慈航也有些忧虑。 江羽这小子的性格,正合他意。遇事从不退缩,直面挑战。 荀子神情轻松,自信满满地说:“当年老夫在夏国,挑战夏国的大儒,连胜七十多位大儒,从此声名远扬。如今老夫的弟子挑战小小的稷下学院,实属正常,有何可担忧的?” “你……” 李慈航摇头。 他的言辞犹如风中烛火,落入了聋子的耳中,那老者一如既往地沉浸在自我崇拜的幻境中。 李慈航轻语道:“祈愿你不会为此懊悔,一旦稷下魔导学院的学徒们胜出,江羽的声望将如晨露般消散。” 荀子满载信念回应:“老朽对他的信赖,坚如磐石。” 第207章 玄羽无双 庭院之门前。 玄羽傲然而立,目光如炬,扫过四周稷下学府的学徒,神态狂放,毫无收敛之意。 敌手已临家门。 还需多言何用? 一战足矣。 故此,玄羽褪去平日的温文尔雅,直接发出挑衅。这些胆敢侮辱其师之人,他定要让他们在稷下学府中懊悔,永记今日之辱。 见那些稷下学府的学徒交头接耳,却不敢上前,玄羽嗤笑:“如何,口舌之勇何其多,真要对决,却又胆怯了?害怕败于我手,颜面尽失吗?” “稷下学府,名扬四海,诸多博学者与名士汇聚。就连天下各派门徒,皆来此朝圣。如此人才荟萃之地,我一介二十弱冠之人到来,难道还不敢一试锋芒?” “这就是稷下学府的底蕴吗?” “真是叫人失望。” 玄羽轻摇羽扇,脸上满是鄙夷,视稷下学府的学徒如无物。 轰!! 宅邸四周,喧哗声四起。 众多学徒脸上,愤怒之色浓郁。 玄羽太过嚣张。 欺人太甚。 “玄羽,我来会一会你。” 一道雄浑之声响起,一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身着白玉长袍,身材修长,英姿勃发。 他凝视玄羽,正色言道:“我王岂之,原不愿以大欺小。可你玄羽,不知收敛,毫无谦逊,狂妄自负,太过自以为是。今日,我不得不现身。” “啊,原来是王公子驾到。” 人群中,有学徒惊呼。 “王公子是田子云田公的徒孙,更是得到了田公的亲口认可。在稷下学府,也是同辈学徒之首。有他出马,玄羽此番必败无疑。” “王公子,击败玄羽。” “王公子,请展示你的实力,让玄羽见识稷下学府的威能,让他丢尽颜面。” 学徒们纷纷高呼。 他们之前畏惧玄羽,如今王岂之挺身而出,众人又重燃希望。 玄羽目睹此景,冷笑道:“王岂之,你一开口便说我狂妄自负,说我自大。倒想问问,你们这群正值壮年之人,在老师府邸之外喧闹,还想挑起事端,这算不算狂妄自大,咄咄逼人?” “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准你们咄咄逼人,他人不能反抗吗?” “真是荒谬。” “一群身着华服的强盗,站在自己的角度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人。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看着你们,我只觉得可厌。” 玄羽拂袖一挥,斥责道:“世人皆道,稷下学府是贤才汇聚之地。在我看来,不过是藏污纳垢之所。” “胡言乱语!” 王岂之怒喝一声。 他目光凌厉,呵斥道:“凭你,也敢对稷下学府指手画脚。” 世间之事,世间之人皆有评说,何况小小的稷下学院,我怎不能置喙?\" 江羽锐利地反驳,接着说:“特别是你,王启之,听说你是田子云的嫡系徒孙。田子云这老狐狸,自己不敢面对面与师尊较量,却在暗中煽动,让你们这些晚辈挑起事端,手段真是卑鄙至极。” “稷下学院的学子,研读神圣的经典,通晓各家学派的智慧。” “读书为何?” “为修身养性,治理家族,匡扶国家,普天之下皆享太平,亦为开创千秋万世的安宁。” “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应有的担当。” “而你们这些人,明知齐国邪教与权贵相互勾结,侵占大量土地,掏空国家根基,使齐国日益衰弱,却不敢挺身而出。你们不敢反抗,反而指责那些揭露黑暗的人。” “一群人心中无愧,反而以此为荣。” “你们,也配自称读书人?” “可笑!” 江羽啐了一口,坚定地说:“你王启之身为青年才俊的首席,竟敢公然指责我,指责我师荀子。像你这般肮脏的心思,我看着都觉得厌恶,我倒要问,你怎么能理直气壮地维护你的虚伪?” 哗啦! 王启之面色微变。 邪教与权贵勾结的事,作为世家子弟,王启之心中有数。 这关乎家族的利益。 他确实应该批评荀子。 只是,江羽当众揭露此事,等于是公开羞辱。王启之也知道这事无法真正辩驳,因为一旦辩驳,就是扯掉了遮掩丑态的帷幕。 王启之挥袖道:“江羽,对于邪教之事,我依旧坚持立场。邪教上下倡导向善,引领民众安居乐业,乃是无量功德。但你指责他们就是错的。此事已有无数人赞同,我不想与你争论下去。我今日挑战你,便是代表稷下学院儒家一脉,向你发出挑战。” 江羽轻蔑地说:“说什么不愿争论,不过是心知肚明理亏罢了。若是你有理,怎会不言辞犀利?不过你说得对,今天是我挑战稷下学院,先以文斗开场。你说,如何文斗?” 王启之道:“今日文斗,我们就以‘石灰’为题,各写一首关于石灰的诗。” 江羽问:“是你先还是我先?” 王启之高傲地说:“客人先礼而后主人,这里稷下学院为主,你远道而来,理应让你先。” 江羽摇头道:“你一个青年才俊,代表不了稷下学院。况且家师与你师尊同辈,按辈分,我也算是你师叔。所以我让你先,否则我一诗出口,你就别再作诗了。” “狂妄!” 王启之有些愤怒。 江羽居然占了他的便宜。 师叔? 哪来的师叔! 王启之说:“既然你江羽自寻败绩,那我遂你所愿。我的诗名叫《石灰颂》。” “烈火炼青松骨,忠魂藏香灰中。”... \"手持铁如意,踏足魔法界,才华横溢无人敌。\" 王岂之吟诵出这首《魔石赞》,脸上洋溢着自豪,问江羽:\"你觉得这首《魔石赞》如何,它揭示了魔石的奥秘与力量,提升了其主题地位。江羽,你的见解呢?\" \"狗屁不通。\" 江羽摇头轻蔑地斥责。 他沉声质问道:\"你身为田子云的再传弟子,居然如此,那么王粲对你而言又算是何人?\" \"那是家师!\" 王岂之毫不犹豫地回答。 江羽啧啧称奇:\"王粲年纪尚轻,却收你为徒,真是意外。难怪,他的学识如同废物,怎能教导你?他教你,你的水准也可想而知。\" 王岂之卷起袖子,怒目圆睁,反驳道:\"江羽,你太过分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干脆叫王粲亲自来,让他亲口承认他是如何败于我手。当年在晋国的金陵城,王粲在众人面前与我对诗对决,甚至在魔法计算上,结果一败涂地,颜面尽失。\" 哗! 周围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许多稷下学院的学子都心生震撼,王粲的实力强大无比,这样的人都败给了江羽。此刻,许多人心中对江羽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王岂之内心深受震动,没想到自己的老师与江羽之间还存在这样的交锋。他感到被侮辱,因为江羽这样做显然是故意用王粲来压低自己。 王岂之深深吸气,平复心境,强势回应:\"江羽,不论你怎样说,与当前的对决无关。你现在要做的,是与我一较高下。我的《魔石赞》已写出,现在轮到你了。如果你做不到,就直说吧。\" 江羽笑道:\"一首小诗不足挂齿。既然你以《魔石赞》命题,那我也写一首《魔石赞》。\" \"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焰焚烧如等闲。\" \"粉身碎骨无所惧,独留清白在世间。\" 江羽的声音中蕴含着真元之力,虽不大,但每个在场的学子都能清楚听见。 所有人闻言,脸色骤变。 这首诗的意境高远至极。 \"粉身碎骨无所惧,独留清白在世间。\" 这句一出,无人能敌。 诗的主题力量强大无比。 王岂之也是懂行之人,听到江羽的《魔石赞》,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俊美的书生气度上增添了几分黯然。 他败了! 败给了江羽。 两者的诗艺高下,无需评判,一眼便知。 这是实力的差距。 王岂之咬紧牙关,再次开口:\"江羽,这《魔石赞》算你胜了。\" 江羽回答:\"何谓算我胜,难道不是堂堂正正赢得的,是你王岂之让的吗?不如请你请几位大儒来评判一下,自会知晓我们各自诗句的优劣。\" 王岂之道:\"你赢了。\" 江羽点头示意,道:\"这才是,还要继续对诗吗?\" 王翼之坚决道:“当然要较量,你的胜利只是偶然。我师祖泰斯云,虽出身帝王家,却淡泊名利,不恋世俗繁华,甘于清贫,乐于修道。此次,我们就以师祖的高洁品质为题,创作诗词歌赋,题材不限。” “这次,仍由我先来。” 王翼之昂首,正欲吟诵。 “慢着!” 江羽摇头制止。 王翼之问:“何意?” 江羽回应:“对于泰斯云其人的了解,我与你所知大相径庭,甚至截然相反。你说他不慕名利,但我得悉的消息,他实则贪婪无比,嗜财如命。” “你说他不图浮华,而我了解到的,他是市侩心重。表面看似博学大儒,实则根基虚浮。” “泰斯云有何经典注解?并无。他对稷下学院有何功绩?亦无。至今,他有何着作能让天下人信服?依旧没有。泰斯云的声望,仅因出身高贵,依赖一群人的吹捧而已。要我赞扬此人,实属强人所难。故此,我选取的方向与你迥异。” “我要揭示他的真面目。” “我有一支小令,名为《醉太平》,正是为泰斯云而作。” “请听。” “从燕口夺泥,铁针削尖,金佛面也细细搜刮:无中找有。在鹌鹑嗉囊中寻豌豆,鹭鸶腿上分割精肉,蚊子腹内剔脂。老先生手法高超啊!” 江羽目光犀利,问道:“王翼之,你如何看待这支《醉太平》?” 哗! 王翼之面色剧变。 他连连后退两步。 英俊的脸庞上怒火燃烧,他斥责道:“你,你,你怎么敢?师祖向来行善乐施,不图名利。你,竟以此曲攻击师祖,你罪该万死。” 四周的士子也皆变了脸色。 江羽胆量惊人。 泰斯云在齐国不仅是大儒,更是皇族成员,竟被江羽这般公然批判。 江羽注意到士子们的神色变化,心中冷笑。 泰斯云确是大儒。 在江羽深入了解之前,暂且不论。毕竟在齐国,泰斯云被视为大儒。然而这次荀子之事牵扯到泰斯云,江羽命黑冰堂详细调查,最终发现泰斯云这老者实乃贪婪之极。 既然如此,江羽决心揭露真相。 他无所畏惧,想说就说。尤其是现在对立局面下,江羽更是不会有任何留情。 稷下学院的士子们脸色各异。江羽胆大包天,若比诗词歌赋,他竟借机抨击他人,谁还敢上前? 此举容易引火烧身。 众人纷纷后退,看向江羽时,眼中多了几分畏惧。 武斗,胜不了! 文斗,江羽更为猛烈。 如何斗呢?... 众多魔法师聚集在荀宅之外,怒气冲天,意图将荀子打入无尽深渊,令其声誉扫地。然而,江羽今日的壮举,竟以压倒性的力量粉碎了他们的阴谋。 江羽察觉到周围巫师们的畏惧,嘴角勾起一抹寒霜般的笑意:“王岂之,现在轮到你了。” “我...我...” 王岂之此刻结结巴巴,已被江羽的威势震慑。 他的斗志消退,再无当初的锐气。试题由他提出,江羽仅稍加思索,便吟出了一首卓越的魔法诗篇,王岂之根本无法抗衡。 “统统让开!” 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响起。 巫师们纷纷闪避。 一个瘦长而清瘦的身影步入视线,来者正是田子云。他虽已近花甲之年,却依旧风度翩翩。只是他的脸色冷漠,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田子云身着华贵的法师长袍,威严毕现,他审视着江羽,缓缓开口:“江羽,老夫便是田子云。对于你对老夫的指责和诽谤,老夫无需辩驳,因为公正自在人心。还有,你确定要牵扯进荀子的纷争中吗?你是秦国的使者,一旦涉足,老夫敢断言,此行你必然失败。” 田子云的话中,充斥着警告。 身为齐国皇族的一员, 他的话语极具分量。 原本今日的目标是荀子,田子云暗中窥伺。不料江羽突然介入,导致对付荀子的计划破产。甚至江羽最后直接对他发起攻击,以诗篇讽刺,田子云不能再坐视不理。 他选择亲自现身。 江羽打量着田子云,点头道:“果然表里不一,外表温文尔雅,内心却肮脏不堪。田子云,你的威胁对我江羽无效。我要告诉你,这次关于老师的事,我一定坚持到底。此外,代表大秦出使的任务,我必能顺利完成。” “那就拭目以待吧。” 田子云哼了一声,挥袖道:“但愿你江羽,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我们走。” 田子云下令。 他径直离去。 王岂之亦跟随而去。 其余的众多魔法师一哄而散,原本喧闹的宅院外,瞬间恢复了宁静。 江羽看着离去的田子云等人,冷笑一声,未将他们放在眼里。若要争斗,他定奉陪到底,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江羽转身推开房门,步入宅内。 第208章 师徒父子 江羽踏入屋内,看见荀子与李慈航,他看向荀子,撩起长袍下跪,恭敬地磕头:“弟子,参见恩师。” 在江羽的记忆中,童年的许多片段都与荀子有关。 是荀子教他研读魔法典籍。 是荀子教他掌握战斗魔法。 是荀子教他如何为人处世。 一切,皆源于荀子。对江羽而言,他如同父亲一般,荀子既是师也是父。 “起来,快起来。” 荀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慈爱与骄傲。 昔日,江羽在那魔法学院之外的话语,荀子也一字不漏地听见。他对江羽感到无比的荣耀,为他的成长感到自豪。这位最年幼的徒弟,如今已真正崭露头角,能够独自面对任何挑战。 荀子仔细打量着江羽,见他更加英俊,更加成熟,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当年与江羽告别时,他还只是一个稚嫩的孩子。 如今,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位男子汉。 荀子伸出手指向李慈航,介绍道:“这位是前任太玄道宗主李慈航,按照辈分,你应该尊称他一声师叔。他是一位大法师,你也精通魔法,多向他请教。” 李慈航脸颊微微抽动。 这老家伙。 果然精于算计,连自己也扯上了关系。 李慈航脸上却堆满笑意,赞许道:“年纪轻轻就达到大法师境界,可不容易。如果有任何困惑,随时可以找老夫。” “多谢师叔指点。” 江羽微笑应道。 难怪师父不惧稷下学宫的捣乱。 身边有大法师坐镇,别说稷下学宫的挑衅,就算大军压境,李慈航也能护着荀子安然脱身。 “师徒久别重逢,老夫不便打扰,你们聊吧。” 李慈航起身离去,留下荀子和江羽师徒二人。 荀子神色转为严肃,缓缓说道:“小九,齐国的现状非常复杂。你这次代表大秦前来,要促成两国联盟,容不得半点差池。可如今因老夫的缘故,卷入了教会的纷争,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小九,这是荀子对江羽的昵称。 荀子共有九位弟子,江羽排在第九,是他的关门弟子。 江羽笑道:“师父放心,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况且,我此行只是劝说齐国勿出兵攻秦,不算什么难事。当前的重点,反而是师父这边的问题。由于牵涉到师父与教会的矛盾,事情才会显得稍微棘手一些。” 荀子问:“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江羽答道:“关于师父与教会的矛盾,弟子略知一二。这件事起因是柳师兄向齐国皇帝呈奏,指出教会占据了过多的齐国领土,要求收回,因此引发了冲突。” 荀子点头道:“柳师兄呈奏之事,起初只是在朝廷引起了一些讨论,并未扩大事态。若非老夫表明立场,即便朝廷有所波澜,也仅限于宫廷之内,不会蔓延开来。正因老夫的介入,事情才变得严重。其实,这是老夫刻意为之。” “为何如此?” 江羽心中也存疑。 柳珪在齐国担任国家教育长,影响力不小,也是明智之人,为何会允许荀子插手此事呢? 这是江羽的困惑之处。 荀子解释道:“因为老夫知道你会来齐国临淄,特意掀起这事,等着你来解决。” 江羽挑了挑眉。 十分意外。 荀子竟然专门在等待他的到来。 荀子对门下的弟子极尽关怀,绝非坑害弟子之人,他对江羽的照顾,犹如父亲一般。在江羽幼时,祖父、父亲早逝,母亲忧郁而终... 荀子对江羽而言,就如同魔法世界的导师一般。江羽心中暗自思考着。 突然,他的眼睛闪烁出异彩,问道:“导师的意思是要我利用这次机会,在王国中崭露头角吗?您打算让齐国的幽灵法师成为我崛起的阶梯。” 荀子轻轻捋着魔法长须,脸上满是欣慰的赞赏:“正是如此。” 江羽回答:“这样的安排对柳师兄并不公平,他现在正陷入与幽灵法师的纷争中。” 荀子解释:“柳珪是自愿的,当初他在稷下魔法学院来看望我,饮了些魔法葡萄酒,向我倾诉他对幽灵法师威胁齐国的忧虑。因此,我顺其自然,提出了对策。他负责向王廷呈奏,我再加以推波助澜,最后由你来解决这个问题。” 江羽问:“导师和师兄如此信任弟子,难道不怕我失败吗?” 荀子温和的脸上洋溢着坚定:“就算真的失败,还有导师我呢,你有何惧?只管去做吧,无需担忧。更何况,我那小弟子九儿,已有足够的力量撑起一片天地,足以应对任何挑战。” “你的未来将面临更艰险复杂的试炼。现在的幽灵法师问题,我相信你能解决。一旦解决此事,你就能借此扬名,增添一份与众不同的经历。” “总而言之,有导师为你保驾护航。” 荀子鼓励道:“既然来到临淄,就让这座城市因你而动荡,不必有任何顾忌。” 江羽心中感动,起身恭敬地行礼:“多谢导师。” 荀子笑道:“坐下聊,坐下聊,何必这么拘束。真想感谢导师,就把你在秦国酿造的西风醉送给导师一些。你知道,导师就喜欢这个。” 江羽微笑回应:“自然不会忘记导师的。” “高小鱼。” 江羽唤了一声。 “在!” 高小鱼应声从外面走进来。 江羽吩咐:“把专门为导师准备的西风醉拿进来。” “遵命!” 高小鱼退下,不久后,捧着一坛酒回来。 江羽接过,放在荀子面前,微笑着说:“导师,这是特意为您酿造的一坛西风醉。去年酿成后一直陈放,至今已有数月,味道极为醇厚。您,现在就尝尝吧?” “当然要尝尝。” 荀子眼睛一亮,抚着下巴的魔法胡须,满脸期待。 江羽拿来酒杯,揭开酒坛,为荀子斟满一杯,笑道:“导师,请品尝。” 荀子接过,轻轻嗅闻。 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这坛西风醉以特殊的魔法酵母酿成,比普通的魔法蒸馏酒更加醇厚,风味丰富,口感强烈。 “好酒啊。” 荀子称赞一声。 他小口品鉴,醇厚的酒香在舌尖绽放,荀子微闭双眼,陶醉其中。 他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一种飘渺的仙境之中。 江羽提醒:“西风醉在大秦遍地都是,导师想喝多少就有多少。只是饮酒过量伤身,适量为妙。” 荀子又品味着神秘的晶莹液体,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说道:“老朽明白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话题转向未知的领域,接着说:“回到正题,对抗黑暗魔僧的任务,全权交由你处理。你打算从何处着手,需要老朽先行破局吗?” 江羽答道:“对付黑暗魔僧,我将采取最为激进的手段,在城中的神圣辩论台上挑战他。此事老师已明示为试炼,我便静待事态发展。弟子,定会妥善解决此事。” 荀子问:“你有十足把握吗?” “当然!” 江羽坚定地回答。 荀子点点头:“那就好,若有需要,不必客气,直接来稷下学院找我。为师帮助弟子,乃是职责所在;弟子向师求援,也是情理之中,无需介怀。” 江羽回应:“弟子知晓。” 荀子又询问了江羽在大秦的经历,师徒二人交谈甚欢,不觉间已近正午,江羽陪伴荀子用过午膳后方才离去。荀子独自返回屋内,想到如今的江羽,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他的小九儿,已然长大,如今如同雄鹰展翅,准备翱翔在广阔的天空。 荀子沉思之际,李慈航踏入房内。他正要开口,突然闻到一丝香气,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大步走到荀子面前坐下,俯身轻嗅,问道:“老友,你是不是藏着什么美酒?” 荀子反问:“你在说什么?” 李慈航收敛起急切,脸上堆满笑意,说道:“荀兄,你的房间中弥漫着美酒的醇香。虽然气息已很微弱,但老道我对于佳酿的嗅觉格外敏锐,还是能察觉到这香气。” 荀子问:“你想品尝?” “当然想。” 李慈航笑着回答。 荀子取出放在一旁的“醉风琼浆”,轻轻揭开瓶塞。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咦,好酒,真是好酒。” 李慈航眼中闪烁着兴奋,赞叹道:“这酒的香气与众不同,既非夏国的“天朝庆”,也非燕国的“九重炎”,更不是晋国的“百里馥”。它的香气更为醇厚,快告诉我,这是何方佳酿?” 荀子一脸自豪,答道:“这是小九亲自酿制的‘醉风琼浆’,特意赠予老朽的。” 话到最后,他的语气更加着重,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李慈航口舌生津,咽下一口唾沫,说道:“荀兄,你看我们关系如此亲密,应该足够好吧?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的安全。” 荀子撇撇嘴:“明明是你蹭吃蹭喝,还说什么保护,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李慈航不顾荀子的调侃,再次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既有辛劳也有付出。赏我一小杯吧,一杯就够了。荀兄,临淄虽繁华,却无此美酒。你这‘醉风琼浆’一出,老道我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快,给我倒一杯。” 荀子说道:“答应老夫一个条件,整坛‘醉风琼浆’都归你。” 李慈航立刻应道:“我答应,快给我。” 荀子紧握酒坛,低语:“听完我的话,你再做决定。” 李慈航眼眸炽热,盯着酒坛催促:“快讲,快讲。” 荀子回应:“小九在临淄城,寻常势力无法伤害他。若真有巨头欲加害,你须确保他的安危。” 李慈航爽快应道:“没问题,酒给我。” 荀子双手奉上,连同酒杯一并递去。 李慈航斟满杯中之物,轻尝一口。西风醉的醇香弥漫,他微晃脑袋,脸上洋溢着欢愉,自言自语:“畅快,这西风醉真是妙极,佳酿啊!此酒恐怕只有天界才有,人间难觅其踪迹。” 荀子看着李慈航,认真道:“李兄,多谢你的承诺。” “别,你别这样客气。” 李慈航又抿一口,皱眉道:“你一叫‘李兄’,我这道士就浑身不自在。也只有江羽那小子,敢在稷下学院众人面前独挡万难。我看他顺眼,挺有骨气的。” 荀子淡笑一声。 李慈航的个性如此,他这样的大师要品美酒,天下何处不可得?友情才是一道无法束缚的枷锁。 第209章 江羽让孙9章措手不及 江羽带着高小鱼和赢五回到旅舍暂歇。接下来,要策划秦齐联姻及拂门之事,江羽需有个全盘打算,细细思索。 日暮时分,赢五回返。 他手中捧着一叠卷轴,说道:“先生,齐国王廷的局势及主要官员概况,尽在此中。” 江羽点头,开始翻阅。 赢五提供的卷轴,江羽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完。他对齐国王朝的政局有了更深的认知。 其中,江羽特别关注孙九章。 此人属谢崇旗下。 也是江羽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孙九章在齐国担任御史中丞,因御史大夫空缺,暂时主持御史大夫事务。这是一个权重极大的职位,御史台负责直言进谏,影响力不容小觑。尤其孙九章在朝廷上,以刚直敢言闻名。 除此之外,外界对孙九章的印象仅限于清正廉洁,忠于君王,别无更多信息。 江羽思考如何利用孙九章,此人利用起来较为棘手。原因很简单,孙九章是谢崇的人,依照桓肃之的分析,他很可能会按照谢崇的指示来对付自己。 对孙九章既要利用,也需防备,甚至不能给他下手的机会。 如何应对? 江羽深思熟虑,良久后,他有了策略。 对孙九章的安排必须出人意料,即便他想对付自己,也要束手无策。 思路清晰后,江羽早早安寝。 一夜平安无事... ... 拂晓时分,江羽用过魔法早餐,便偕同高小鱼离开了魔法客栈,直奔神秘学者孙九章的庄园。马车停在孙府之外,高小鱼递上一枚刻有秘纹的邀请符,不久,管家通报后返回,引领江羽进入,直指藏书阁。 踏入静谧的藏书阁,江羽遇见了孙九章。 这位高瘦男子身穿蔚蓝长袍,浓眉深目,鼻梁如鹰喙般挺拔,国字脸上始终挂着严肃,给人一种正义感十足的印象。 江羽行礼道:“江羽见过孙大人。” 孙九章回应:“江公子初抵大秦帝国,本应呈递外交文书,拜见陛下。然而,你却找上了我,究竟有何事?我们素未谋面,也无过往交情。”孙九章的话语冷漠,仿佛他们从未相识。 江羽洞察这一切,神情依旧平静,心中却更加确定,谢崇必定已通过密信联系过。 江羽的行踪并非秘密,不少齐国人皆知。 尤其是孙九章这样的隐蔽势力,虽身在齐国,却密切关注晋国动态,所以江羽在晋国的一切,孙九章必了如指掌。然而孙九章开口便是不认识,还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这恰恰暴露了他的心虚。 孙九章越是这般刻意,就越显得可疑。 江羽扫视书阁中的侍从,庄重地说:“孙大人,我有一件重要的事需私下交谈,请大人遣退左右。” “退下吧。”孙九章吩咐。 侍从退出并轻轻合上门。 孙九章询问:“说吧,你有何事?” 江羽不绕弯子,取出谢崇赠予的古老宝玉,那是一块刻有江南烟雨图案的玉佩,代表着谢崇。 “孙大人,你认得这块玉佩吗?” 孙九章瞳孔一缩,显露出惊讶之色。接着,他接过玉佩仔细审视,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江羽回答:“谢崇。” 听见这个名字,孙九章神色才缓和下来,示意江羽落座,并说:“既然是谢公安排的人,你自然清楚我的身份。说吧,谢公让你来晋国,有何嘱托?” 江羽答道:“我代表大秦而来,任务是促使齐国终止对夏国的支持。此事首要之举,我将呈递国书,以大秦使者身份拜见齐国国王。在朝堂之上,面对是否支持大秦的问题,你要坚决地表示反对。” “同时,提及稷下学宫师尊荀子,他曾涉及神秘教派引发巨大风波。你再将此事重提,声称我是荀子弟子,又与大秦有所牵连,指出齐国与大秦联盟对齐国朝廷不利。” “总而言之,你的使命就是全方位批评,哪怕是鸡蛋里挑骨头。” 江羽坚定地说:“这就是你的任务。” “啊!” 孙九章听得一头雾水。 江羽此举究竟是何意?... 孙九章秘密中,其实已经收到了来自谢崇的魔法信函。谢崇的计策,是要孙九章表面上应允援助江羽,实则要暗中寻找时机,如同落石般狠击江羽,将他推向灭亡的深渊。然而,江羽的布局却使孙九章陷入两难。如此安排,孙九章已无施展空间,因为他明面上成了江羽的敌人,如何还能背后下手? 若孙九章扮演江羽的秘密武器,与江羽同属一脉,在关键时刻出手,或是秘密泄露江羽的计划,那他便能顺利背叛成功。 江羽的策略,打乱了他的棋局,一切预设的计谋瞬间失效。 孙九章深深吸了口气,稳定心绪道:“江羽,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可以成为你的助力。一旦我成为你的对手,只会增加你的困难。” 江羽回应:“你的存在,是为了挑起所有敌对我的人的公开对抗。你不必顾虑,我已有周全之策。你现在要做的是,与我对抗,赢得田子云等人的秘密信赖。唯有这样,才能助我一臂之力。” 孙九章脸颊微颤。 他曾是晋国潜伏在齐国的秘使,如今江羽又视他为同样的角色。 孙九章说:“江羽,如果我助你,将会产生巨大的影响。你,真的不再考虑吗?” “不考虑。” 江羽坚定地说:“你放心,我已经策划了全局。” 孙九章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全局计划是什么?” 江羽回答:“诱敌出巢,利用你引出所有想要反抗的人,这就是计划。” 孙九章沉默倾听。 他想问的计划是江羽的具体步骤,而江羽却避而不谈,明显是有意为之。 孙九章眼下也无法,再追问下去恐怕会引起江羽的疑虑。现在对付江羽,无需急在一时。 孙九章直接说道:“我听从江公子的安排。” 江羽起身:“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孙大人了。我还有些事务,告辞。” “慢走,不送。” 孙九章点头示意。 目送江羽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中充满了困惑。江羽的布局是对他的不信任和对谢崇的怀疑,还是原本就是如此策划的? 孙九章无法参透。 这一切,让孙九章原本满怀信心的背叛计划彻底破灭。 现在,机会已不再。 第210章 田长乐前来道歉 江羽回到旅舍,时间尚早,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外交文书,亲自呈递上去。接下来,就等待国王的召见。由于齐国国王政务繁忙,何时接见尚未可知,江羽直接回到了旅舍。 正当江羽在旅舍里钻研临淄神秘教派的状况时,高小鱼匆忙赶来。他面带惊讶,禀报说:“公子,田长乐来到旅舍外,要求见您。” 江羽眉头微扬。 十分意外。 田长乐竟然会来旅舍,要知道他们并无交情,田长乐却能找到他的住处,实在让人诧异。 “请他进来吧。” 江羽沉思片刻,吩咐了一声。 “遵命!” 高小鱼立刻去传达,不久,田长乐身披魔法战衣,长发如瀑,英气逼人地踏入房间。此刻的田长乐,虽然略显拘谨,但仍坚定地步入其中。 江羽看着田长乐,不解其此行的目的,问道:“田姑娘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田长乐犹豫道:“我,我……” 话语到舌尖又咽下,显得犹豫不决。 江羽言道:“田姑娘有话直说,如若无事,便可告辞了。” 田长乐乃是田子云的女儿,身份非常特殊。 这种人,江羽实际上并不想过多涉足。 田长乐脸色一凝,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分庄重,深深一礼道:“江公子,我特来向你赔罪。我已查明地方状况,发现佛门确实在侵占大量土地,百姓为他们辛勤劳作。此事我有失察,深感歉意。” 江羽惊讶不已。 田长乐是田子云的掌上明珠,据黑冰塔最近的情报,田子云对她宠爱有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田长乐亦是颇有些娇蛮。 不然,她也不会骑马直闯城外拦住自己。 这样的人物竟然愿意道歉。 江羽颔首道:“田姑娘的歉意,我已领受。如无其他事,田姑娘请回吧。” 田长乐面色微僵,没再推脱,直言道:“关于佛门兼并土地之事,我愿助江公子一臂之力。若有需要之处,还请江公子吩咐。” 江羽更感困惑。 田长乐居然要帮他。 这是何意? 田长乐的眼神越发坚定,继续说道:“江公子,不管你相信与否,我真心期盼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父亲这次站队佛门,一定是受人蒙蔽。但我,愿帮助你,尽我所能。” 江羽回应道:“田姑娘,朝廷欲收回佛门土地,绝非易事。此事更牵扯到你父亲田子云。你若站出来,等于与你父亲为敌,你真准备不顾亲情,助理不助亲,不帮自己的父亲吗?” 田长乐坚决道:“父亲确被蒙蔽,我愿意助你。” 江羽问道:“你询问过你父亲的意见吗?” 田长乐露出一丝尴尬,答道:“我问了,父亲叫我别插手,说是这些大事,女子不应插手。” 说到这里,她抬起下巴,接着说:“但我读书时,老师教导,天下苍生,应老有所终,少有所养,人人都应过上好日子。” “老师的教诲,我铭记在心,也希望习武,创造出一个太平盛世。” “只是可惜,我能力有限。” “这一次,佛门占据了太多土地,以至于有的百姓为了生存,不得不将自己的土地献给佛门。这样的佛门,不应存在。那些佛门僧侣,也不应肥头大耳。” 江羽听后,大致明白了她的意图。 田长乐,这位被魔法教导洗礼过的女子,怀抱着理想的火焰,尚未被残酷的现实熄灭。 这样的执着,在这个充斥着神秘与冲突的时代,尤其是在田长乐这位女性魔法师的身上,显得格外鲁莽,却又珍贵无比。 实属难得。 江羽挥手道:“田姑娘,坦诚相告,对抗暗影教团将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你父亲田子云。他已公开宣誓效忠于暗影教团。你的真诚,我深信不疑,你的决心也是真挚的。” “然而,我还是恳请你,置身事外。一旦卷入,你父亲可能会陷入困境,家人或许会视你为敌人,甚至误解你背叛家庭,这一切,你都准备好了吗?” “亲情与信念之间,你真的做好抉择了吗?” 江羽的每一句话,如同魔法定律般,拷问着田长乐的内心深处。 田长乐细瘦的双手在此刻紧紧相扣。她沉思片刻,坚定回应:“我已经想清楚了,如果父亲误入歧途,甚至被黑暗迷惑,我应当去引导他。正因为如此,我更应挺身而出。江公子,只要我能做的,任你差遣。” 江羽没有立即回应。 他注视着田长乐,这是一位纯真而善良的女法师,这份纯真使她勇敢,否则她也不会为了揭露暗影教团的秘密,亲自投身调查。田长乐的举动,体现了她的勇气与执着。 因此,江羽在权衡。 田长乐紧握双拳,坚决地说:“江公子,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江羽答道:“仅凭田姑娘的决定,我便答应了。” 田长乐微微一笑,她的行动,只是为了不让无辜的民众遭受苦难。 这就是她的信念。 田长乐问道:“江公子,我该怎么做?” 江羽目光闪烁,严肃地说:“接下来,我会在城中心设立魔法竞技台,公开辩论暗影教团的正邪。届时,当众人的面,我们要讨论它的善恶。如果你仍要坚持己见,守护正义,就站出来支持。” “假如田姑娘事后反思,觉得不应与家人对立,我不会多言。世间之人,有人重视亲情,有人追求大义,有人追逐享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和坚持。” “所以,我不会指责你,一切全凭你的心意。” 田长乐点头道:“我明白了,告辞。” 江羽目送田长乐离开,心底对她的选择深感敬佩。田长乐的行为,无疑是对田家的挑战。从江羽的角度看,他渴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只要田长乐站出来,他的计划就能更加顺利。 一切都是田长乐自己的选择。 江羽暂且放下田长乐的事情,他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田长乐若执意参与,那是她自己的坚持。 田长乐已经不小了。 她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江羽在古老的羊皮纸上继续探索知识,当午后的阳光洒过半个天空,高小鱼的急促脚步声打破了静谧。他眼中闪烁着紧张,连忙禀告:“少爷,速来,龙王已下令召见您,使者已在路上。” “悉知。” 江羽微微颔首,心境平静如常。他不慌不忙地换上一身华美的长袍,随后登上镶满符文的马车,朝那座神秘的龙之城驶去。 第211章 面龙王,无畏争锋 齐国的王廷,雄伟的大殿内。 文臣武将肃立两侧,面容庄重,凝神静气。大殿正中央,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身披龙纹长袍,头戴镶嵌十二颗宝石的王冠,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那是齐国的龙王田和。 田和十六岁即位,至今已有五年余,接近六年。他亲政四年,虽然勤勉,但他的影响力却并不显着,因他的父王离世时,留下两位摄政大臣辅助。 其一是琅琊王田育,当代田丰的亲弟,也是田和的皇叔,年近五十的琅琊王。这些年来,齐国政局稳定,田育的调和功不可没。毕竟,他曾在先王时代就被视为重要依赖。 如今作为摄政大臣,他励精图治,不负先王的期望。 另一位则是齐国的宰相晏子初,同样是先王留下的摄政之臣。 晏子初的年纪比田育稍长,年逾五十。他早年是先王为太子时的东宫旧部,待先王登基后,他便成了深得信任的心腹。如今,他已成为宰相,许多朝政事务皆与田育共商,多以田育的意见为重,行事极为低调。 无论田育还是晏子初,都是齐国的支柱,如同擎天巨柱,支撑着整个国家。 田和俊逸的面容转向田育,目光询问:“皇叔,根据晋国的报告,江羽在晋国时已促成秦晋联盟,我齐国应如何抉择?” 使者已被田和派出,江羽将至。此刻,田和征询田育的看法,以便心中有数。 田和深知,田育的见解至关重要。 五年前,若非这位皇叔坐镇朝堂,他的兄弟田宝掀起的叛乱就会让他陷入困境。得益于田育的稳重,局势得以平息,齐国才能在这几年中稳步发展,步入正轨。 田育微笑着回应:“陛下,齐国的抉择不应预设立场。一切听凭江羽所言,若对我国有利,则无碍;若不利,拒绝即可。以齐国的利益为准则。” 田和显露出敬服之色:“皇叔所言极是。” 晏子初站在下方,闻言点头,表示赞同。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静静站立,众人屏息等待。孙九章身处人群之中,身为御史中丞,他代理御史大夫,未来将升任御史大夫,也是朝廷重臣。他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江羽即将降临。 他的使命是搅乱平衡,对此,孙九章感到诡异,却也无法抗拒,否则如何向那位神秘的贤者谢崇交待呢? 孙九章绝不愿显露真面目。 如今,他的地位已然显赫。 踏足声响起,一位宫廷侍卫步入,禀告:“陛下,江羽使者求见。” “宣他进来!” 田和下令。 “恭迎大秦使者江羽觐见陛下。” 侍卫立即传旨。 命令如涟漪般扩散,不久,传至已在殿外等待的江羽耳中。他整理了一下法袍,踏入那座深邃的大殿,宏伟的殿堂给人压抑之感,但江羽早已习以为常。 江羽站定于大殿之中,行礼道:“大秦使者江羽,参见齐国龙皇陛下。” 田和低沉回应:“江羽,你的来意朕已知晓。要齐国放弃攻打大秦,你有何凭证?” 所有人的眼光聚焦于江羽身上,静待他的回答。 这是一场权力与利益的博弈。 田和并未搬出高谈阔论,因为在国与国之间,唯有利益维系一切。 江羽神情平静,他正色道:“齐国与大秦,相隔千山万水。齐国兵马欲侵犯大秦,必须先穿越夏国领土,再图谋大秦。” “夏皇李重府的一纸令箭,齐国竟不惜耗尽人力、物力,甚至宁可将士们客死他乡,只为了让夏皇李重府心满意足,齐国果然称得上是夏皇的忠诚子民。” 田和的脸色瞬间黯淡,大殿内的愤怒气息骤然升腾。 气氛顿时凝固。 江羽的最后一句话,犹如触碰了禁忌的蜂巢。 田和的目光如刀,紧紧盯着江羽,质问道:“江羽,你不怕死吗?” 江羽面色镇定,毫无畏惧,回答:“陛下,我对夏国有着滔天的怨仇。我需活着以雪前耻,因此,我是惧怕死亡的。但我所述之言,确是事实。” “夏皇李重府在公开场合,总是称齐国为‘子国’。” “李重府的话语,人尽皆知,随时可查。原先我以为,齐国上下的人民都是胸怀壮志之人,不可能认同这种说法,因为齐国的历代帝王,都在竭力提升国力,摆脱夏国的束缚。” “即便是今日的齐国陛下,乃至琅琊王、宰相,都是致力于壮大齐国的人物。” “举国同心,令人钦佩。” “可结果却是,夏皇李重府一句话,齐国便听命行事,不惜巨大的代价,协助夏国侵伐大秦。在此情此景下,难道齐国不是孝顺的子民吗?”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视线扫过文臣武将,掠过田育和晏子初,最后停留在龙皇田和的脸上。 田和毕竟年轻,经验尚浅,听见江羽的话语,一时间心绪动摇。 江羽的话,确有其理。 李重府派遣使者,齐国便答应瓜分大秦,但实际上,齐国与大秦相隔万里,想要分得利益并非易事... 田和沉吟片刻,眼中闪烁坚定之光:“江羽,我齐国自古以来便是独立王国。再者,李重府请求我齐军援助,已订立契约,一旦参与此役,齐国将屹立于夏国东部边界,不再是其属国,与夏国平等相待,共享天地。” “哈哈哈……” 江羽闻言,豪放大笑,笑声中充满傲慢,响彻大殿,无拘无束。 江羽此举乃有意为之,越是谨慎反而会束手束脚,此刻他需无所畏惧,唯有如此,方能掌控全局。 笑声过后,江羽提高音量,继续说道:“齐国虽初始为夏国附庸,然经年累月,齐国日益强盛,无论夏国是否承认,现今的齐国早已独立于夏国之外。” “何须一张契约束缚?” “这份契约,恰恰证明你们内心深处,视自己为夏皇的乖子,李重府的孝子贤孙。所以,你们才寻求李重府的认同。” “真正的强者无需他人认同,真正的强国亦非靠契约维系,而是凭齐国的铁血实力。只有齐国有足够的力量,才能稳固根基,这才是齐国立足这奇幻世界的基石。” 田和听后,心中虽有愤怒,却更感敬佩。 说得真好! 江羽的话直击他内心深处。 “江羽,你这般直言不讳地指责,无论如何,只要能挫败秦国,齐国终将受益。如今你来此,阻止秦国侵略,又能为我齐国带来何种好处?” 人群中,一人挺身而出。 此人昂首挺胸,铿锵有力地说:“在下御史台谏官王德利,敬请江大使赐教。” 众人目光汇聚,戏谑之意溢于言表,都在等待看戏,期待江羽如何回应。 第212章 利益所驱,无人可挡 江羽神情泰然,微笑着说:“王御史之言,确有道理。” “哈哈哈……” 王德利腆着肚子,仰天大笑,傲气满满:“江羽,是不是我揭穿了你的痛处,你要认输了?你明白大秦无法给齐国带来任何好处,甚至你此次来齐,不过是欺骗秦国的手段。所以,你才改变态度,不再像之前那样嚣张。” 江羽摇头,啧啧称道:“我方才称赞你,是因为你看似聪明,提问也很切题。然而你刚才的言论却暴露了你的本性,轻浮且嚣张,空有其表,实无头脑。” 刷! 王德利脸色微变。 “江羽,你到底什么意思?” 身为齐国御史台官员,王德利见江羽如此嚣张,本就心生不悦...... 如今,江羽的话语中带着魔法的刺痛,王德利更是怒火中烧,强硬反驳:“我是否明智,是否具备洞察,与你江羽并无瓜葛。哪怕在齐国之人眼中,我被视为愚钝,那也无所谓。倒是你,先回应我的质询,再谈其他。” 江羽面不改色,点头回应:“王御史,请听我细细道来。” 王德利答道:“本官洗耳恭听。” 江羽继续:“夏国的使者抵达临淄,宣称齐国有能力击溃泰坦帝国,便可收获厚礼。实则,这只是个虚无缥缈的诱饵。泰坦帝国并非夏国想象的那样脆弱,它以武力立国,全民皆兵,每位国民都能英勇奋战。” “因此,泰坦帝国早已备好决战。况且,此战在泰坦本土进行,战士们的斗志更为高昂。” “夏国的提议是以击败泰坦帝国为前提,齐国才能获利。若无法攻破泰坦,齐国便一无所获。齐国无所得,便是徒然消耗人力、物力与财富,无数生命将因此陨落。” “夏国仅凭空洞的承诺,便诱使齐国出兵援助,真是手段高明啊。” 江羽言辞犀利:“这也侧面揭示了,齐国过于轻信了。” 王德利沉声道:“江羽,你太过自信了。即使晋国与泰坦结盟,不派兵协助。但如今,燕国自北南下侵袭泰坦,夏国与我齐国联兵,三国合围泰坦,泰坦凭什么能够抵挡?”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 期待的目光聚焦在江羽身上。 等待他的答复。 包括田和、田育和晏子初,也都在注视。 这是他们关心的关键。 王德利的问题,若江羽无法妥善回答,那么后续的讨论将无从谈起。 江羽直截了当:“首先,泰坦帝国历史上曾多次抵御夏国的侵犯,夏国联合多国进犯,皆未能得逞。各位皆通晓历史,清楚此类事件确有发生。” “甚至当年,晋国也曾参与其中,四国联手征伐泰坦,泰坦依然屹立不倒。近几十年,泰坦励精图治,国力日益强盛,总不至于比往昔更为衰弱吧?” “昔日泰坦尚能抵御诸国进犯,如今怎能抵挡不住?” “我的言论或许还不够有力。” “王御史或许还会提及,夏国和齐国现今实力不可同日而语,为此,我还有第二个论据。” 江羽侃侃而谈,镇定自若。 越是如此,其说服力越强。 王德利原本打算反驳,但江羽的最后一句话让他不得不暂时收起反驳,继续聆听。 江羽接着说:“其次,关于夏国现状的变化,我再阐述一番。泰坦帝国日益强盛,然而夏国,因夏皇李重府的修真之路,加上任用奸佞,忽视朝政,加之繁重的苛捐杂税,致使夏国国力日薄西山。” “夏国的实力,已不及当年。” \"如此的夏日联盟,即便与往昔相比,也显得弱小。力量的天平倾斜,想要侵袭泰拉利亚,我认为他们无法撼动泰拉利亚的基石。\" \"当然,总有些人自视甚高。\" \"就像王翰林一般。\" 江翎扫视王德利,继续说道:\"王翰林必定仍坚信,齐尔德帝国的力量强大,联手夏日王朝,再加上燕国,一同对抗泰拉利亚,泰拉利亚必败无疑。\" \"毋庸置疑。\" 王德利高昂着头,坚定地回答:\"我齐尔德帝国近年来国力日盛,早已非昔日可比。\" 江翎轻笑回应:\"所以,这就引出了第三点。齐尔德的崛起和实力增强,世人皆知,无须王翰林提醒,我心知肚明。只是你提及夏日和齐尔德共讨泰拉利亚,恐怕夏日王朝并没有那样的实力。因为空桑帝国即将对夏日王朝发起攻势。\" \"空桑与泰拉利亚结盟,一旦泰拉利亚在战场被牵制,空桑将突袭夏日南境的豫州汝阳。\" \"汝阳曾是夏日赠予空桑的土地,后来夏日强盛,又重新夺回。此事让空桑耿耿于怀。\" \"此次,空桑誓要夺回失去的一切。\" \"空桑牵制夏日,王翰林还觉得夏日与齐尔德能合力攻打泰拉利亚吗?抑或是,到那时夏日的后方燃起战火,兵力必须召回汝阳郡防守,仅凭齐尔德一国之力,能攻克泰拉利亚吗?\" \"至于燕国,泰拉利亚历年与其交战,已有足够的防备能力。\" 江翎目光炯炯,问道:\"在这样的前提下,齐尔德想独自攻破泰拉利亚,几乎是不可能的。王翰林,您怎么看呢?\" 唰! 王德利面色微变。 若空桑真的出兵,局面就大不相同了。 想要消灭泰拉利亚,难如登天。 王德义一时语塞,连齐尔德的朝廷官员们也都变了脸色,议论纷纷。 谁也没料到空桑会有此举动。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人心。 田禾英俊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惊讶,但他端坐龙椅之上,暂时保持沉默,神色依旧平静。他只是瞥了一眼田育,田育抚着下巴的胡须,微笑道:\"江翎,你说得有理,分析得也很到位。照你这样说,攻打泰拉利亚确实困难重重。只是你能否确定,空桑帝国真的会出兵吗?\" 江翎伸手从袖中取出司马崇授予的令牌,微笑道:\"请琅琊王过目,这是空桑皇帝赐予我的委任状,任命我为空桑帝国的全权大使,负责促成齐尔德与空桑联合作战夏日王朝。如今,我不仅是泰拉利亚的使者,也是空桑的代表。我的话,空桑陛下自然会认可。\" 一旁的侍从连忙接过,呈给了田育。 他的老脸上也流露出惊讶,原因很简单,江翎只是泰拉利亚的使者,代表泰拉利亚出使。 如今,他却成为了空桑的使者。 能说服空桑皇帝,甚至让皇帝司马崇亲自任命江翎为使者,这显示了江翎的非凡才能。 田育看了一眼,立刻让侍从把令牌递给田禾查阅,以确认江翎的身份。 最后,司马崇的令牌又回到了江翎手中。 田和轻轻抚着魔法胡须,继续讲述:“江羽,晋国龙皇的命令确凿无误,你作为大秦和晋国的使者前来,旨在阻止齐国对大秦的侵袭。虽然从战略角度看,齐国不应出兵。但若不攻打秦国,齐国有何收益可言呢?” 江羽淡然一笑,心已笃定。 所谈皆关乎利益。 以利益为先。 齐国之所以打算进攻大秦,实则因夏国煽动晋国,加上齐、晋、燕三国联军,齐方才同意参与。如今晋国立场转变,不再侵犯大秦,转而针对夏国。齐国自然不愿空自耗费实力。 但这还不够。 江羽的目标,是进一步侵蚀夏国领土。 此刻虽难以彻底颠覆夏国,但能削弱其力量。 江羽自信满满地提议:“陛下,夏国疲弱,正是良机。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夏国作为天下宗主已历数百年,如今,变革的时刻已至。” “夏国衰微,夏帝李重府更是加速了夏国的败落。此时此刻,正是攻打夏国的天赐良机。齐国为何不趁着出兵大秦的契机,直接抢占与夏国接壤的领土呢?尤其是泰岳领,那是距齐国最近的夏国边疆。” “这就是上天赐予齐国的机遇。” “夺取泰岳,扩大版图。” 江羽坚定地说:“历朝历代,未曾达成的壮举,将在陛下的时代成为现实。” 哗!! 大殿内一片喧哗。 众人无不惊讶。 没想到江羽竟提出这样的策略, 力促齐国进攻夏国。 江羽瞥见齐国官员们惊愕的神色,继续说道:“此刻,不仅仅是大秦与夏国交战,晋国也将出兵。齐国顺势而为,增强自身,扩张疆域,这是千载难逢的契机。” 议论声此起彼伏。 孙九章在人群中,听闻江羽之言,内心暗叹其智谋高超。 仅凭一己之力,便逆转了局势。 江羽的劝说更是阳谋,以利益驱动,大势所趋,无人能挡。阻挡便是妨碍齐国的利益。 谁敢阻挠? 无人能够抵挡。 但涉及江羽,孙九章还需按原计划行事。 他要对付江羽。 更要看江羽如何处理荀子和柳珪之事。 孙九章挺身而出,昂首道:“陛下,臣孙九章有事启奏。” 田和问:“孙卿有何要说?” 孙九章掷地有声:“禀陛下,江羽抵达齐国临淄后,径直去了稷下学院。如今,他已卷入荀子与柳珪诋毁法师门的事件之中。如此之人,虽代表大秦而来,却潜藏着危机啊。” \"若齐国与秦国缔结神秘的盟约,消息一旦泄露,恐怕整个灵泽城乃至整个齐国领域,都将掀起一番热烈的讨论。各地必定舆论汹涌,有人会揣测那些批评梵门者反而促成了这联盟,表面上抨击齐国,实则暗中借助其力量。\" \"陛下,请您深思熟虑啊。\" 孙九章的声音高昂,他的决心坚如磐石。 他继续陈述:\"荀子在玄稷学院的举动无非是哗众取宠,而江羽更是盲目护短,不顾是非。据此,微臣以为,应先解决荀子的问题,再与江羽商议结盟之事。否则,若江羽对荀子的事保持沉默,结盟便会受到质疑。\" \"假如江羽与荀子划清界限,那么此事不会动摇齐国朝廷,齐秦联盟便可顺利进行,民众也不会多加非议。但若江羽不愿切割,我们就必须慎思。毕竟民间情绪高涨,齐国若强行攻打夏国,只怕会遭遇极大的抵触。\"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陡然转变。 近来荀子对梵门的猛烈攻击,加上国子太祝柳珪持续上书抨击梵门,已引发朝廷内外激烈的辩论。 荀子身为玄稷学院的太祝,更是学院的灵魂人物,甚至是天下士人的精神领袖,其影响力不容小觑。若齐国真的对荀子采取行动,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局面错综复杂,一直拖延未决。 孙九章的提议,尤其是江羽涉足梵门之事,使局势瞬间变得扑朔迷离。 \"陛下,孙九章之言荒谬至极,他分明是在为田子云和梵门等人撑腰,这是在掏空齐国的根基啊。\" 柳珪挺身而出,他是国子太祝,也是齐国清流派的领袖。他看向江羽,脸上满是赞赏和肯定。 这个师弟,的确出类拔萃。 柳珪昂首挺胸,无畏地说道:\"陛下,齐国尊崇梵门并无不妥。但问题在于,梵门占据了太多的领土,还私藏了海量的民众。长此以往,齐国的人口将何在?国力必将因此受损。\" \"柳珪,你这简直是信口开河。\" 朝堂上,唐仲德站了出来。他是齐国刑部尚书,面容严肃,反驳道:\"柳珪,你仅凭一两座寺庙就诋毁天下梵门,这简直就是欺世盗名。\" \"柳珪,你不开口倒好,一开口就惹人生厌。\" 吏部侍郎李彦直也站了出来,批评道:\"天下官员中有贪污腐败的,梵门之中也有藏污纳垢的。这是大势所趋,难以根除。然而,整体趋势是向善的。你因一两座寺庙便一竿子打死一片,实属不智。\" 其余官员纷纷出列指责。 虽然一部分官员明确表示支持柳珪,但他们的影响力远不及唐仲德、李彦直等人。大部分官员还是倾向于尊崇梵门的一方。 朝堂之上,争论如火如荼。 唯有田育和晏子初暂时保持着沉默... 孙九章,这位神秘的起源者,再次挺身而出,继续陈述:“陛下,此事关联到荀贤者,也牵扯到江羽。因此,江羽必须表明立场,必须作出保证。否则,潜在的危机将难以避免,还请陛下裁决。” 田和保持冷静的面容,眼中却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问道:“江羽,对于孙九章提到之事,你有何见解?此事涉及荀贤者,以及秦国、晋国和齐国的联盟,你将如何抉择呢?”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齐齐望向江羽。 孙九章的目的就在于观察江羽的选择。而且此事确实与荀贤者的命运紧密相连,江羽的态度至关重要。 第213章 王者之数 江羽环顾四周,他的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王座上的天帝田和身上,开口道:“陛下,原先我以为齐国王廷之中,有琅琊王、晏丞相这样的贤才,必定群英荟萃。” “可如今匆匆一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个尸位素餐的面孔。他们目光炯炯,尖脸猴腮,肥腹便便,似乎只想榨干齐国。唉,满朝文武如此,令人感慨啊!” “我在研读古籍时,曾见一句话,大意是翻开历史卷轴,未见年份记载,唯有‘仁义道德’四字跃然纸上,然而通篇读来,满卷都在诉说着‘吞噬’二字。” “这些朝廷官员,表面上赞誉法门,口中尽是歌功颂德,口口声声仁义道德,言辞间宣扬法门向善,实则他们那堂皇的脸上,清晰地刻着‘吞噬’二字。” “甚至,他们还振振有词。” “真是令人感叹,也让人不屑啊。” 轰!!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江羽,你胆大包天。” “江羽,即便你是秦国的使者,如此诽谤,口出狂言,简直狂妄至极。” “师徒如一,荀贤者狂放不羁,敢于公然质疑法门。未曾想,你江羽年纪轻轻,却更加狂妄。嚣张,真是嚣张啊!我齐国王廷众臣同心协力,却没料到你江羽竟敢如此诋毁与抨击。” “你,真是自寻死路。” “若不对你江羽严惩,我齐国的威严何存,颜面何在?” 议论声与指责声此起彼伏。 所有齐国官员都怒视着江羽。 因为江羽的话太过大胆,且刺耳如针。 犹如锐利的匕首,直刺在座各位的心中,更打了那些支持齐国法门官员的脸。 晏子初坐在大殿右侧首席,始终保持着心如止水的表情,极少发表意见。但当晏子初听到江羽的话语,眉梢微扬,看向江羽的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与惊讶。 江羽的话确实犀利,每一句话都像利刃刺心。 的确厉害。 不愧是荀贤者的弟子。 晏子初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一如既往地淡定无波,丝毫没有表露出内心的情绪。 田育坐在左侧的王座,他凝视江羽,浑浊的目光中闪烁着惊异之色。古老的卷轴中满是对荣誉与美德的赞颂,然而身为朝廷的执政顾问,田育深知真相往往隐藏在血色权谋之中。 即便是那些被史书描绘的黄金时代,也伴随着无尽的民众苦难,国家兴衰,百姓皆受其苦。 朝堂上,多数人倾向于佛门一方。 田育对此心知肚明。 此事重大,一旦曝光,必将引发动荡,届时不得不采取行动。一旦行动,必将会触动无数纷争,因此田育一直在压抑着。即使要解决此事,也不该由他来引领。 如今柳珪主动挑起,荀子、江羽又涉入其中,再好不过了。 这些人的参与,能推动事态发展。 田育心中所思未露,暂且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着。 田和见朝堂上喧哗不止,混乱如沸,尽是群臣对江羽的斥责声,他猛拍案桌,喝道:“都吵成什么样了,安静!” 群臣这才停止议论。 每个齐国的官员,特别是那些支持佛门的,看向江羽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他们恨不得将江羽吞噬。 江羽却不理这些人,再次开口:“各位批判我的恩师荀子,也批判我师兄柳珪。在我看来,并非你们有多么忠于国家,或是多么崇敬齐国,更不是你们信奉佛门,而是因为此事触及了你们自身的利益。” “当然,说到佛门之事,我说再多你们都会否定。既然如此,我换一个角度来说,用事实数据来证明佛门的现状。” “这份数据,来自临淄城的佛门状况。” “临淄作为齐国的王都,可以说,临淄的情形就代表了整个国度。” “临淄有三大主要的佛刹。” “首先是大慈恩寺,位于王城的西南,受限于城内空间,尽管如此,它仍占据了近两千亩土地。在寸土寸金的临淄,两千亩意味着什么,诸位心中有数。” “这点,大家应当明白。” “另外,大慈恩寺的僧侣至今已逾九千。寺内土地共计五万三千余亩,环绕王都周边。大慈恩寺还拥有自己的武僧团队,一千名武僧负责收租与维持秩序。” “这就是大慈恩寺的现状。” 江羽直言不讳,话语一出,不少朝臣面色微变。 这些数据冰冷而骇人。 江羽扫视四周,心中冷笑,接着说:“位列第二的是玉峰寺,这座寺庙坐落在临淄东方十余里的玉峰山上,整座玉峰山皆属于玉峰寺。” “包括方圆三里的区域,亦是如此,皆为玉峰寺的私产。” “玉峰寺虽不及大慈恩寺宏大,但其僧侣之众,竟有七千有余。寺域广阔,涵盖四万五千余亩神秘土地,武僧亦多达七百,威势非凡。” “宝相寺居于临淄城南十五里之地,寺庙壮丽无边,占地不下三千亩。其中的佛塔江,乃历代高僧舍利安放之处,独占千亩,堪称奢华至极。” “宝相寺僧侣足有五千余众,所占疆域不下三十万亩,武僧亦有六百之数,势力不容小觑。” “这些仅是表面的统计而已。” “实际数字,恐怕更为惊人。” 江羽娓娓道来,直视黄帝田和,语气庄重:“陛下可知,这些数字背后意味着何事?” 田和面色转阴,问道:“意味着什么?” 一座寺庙便拥有万顷良田,且握有强大力量,田和心中颇为不悦。毕竟,寺庙僧众动辄数千,若有所图,实乃可怖之事。 江羽扫视四周的臣子,那些曾欲支持佛门的大臣眼神飘忽,已不敢与他对视。 众人未料到,江羽竟用事实说话。 这些站在佛门一边的大臣原想以教义反驳,述说佛门之善,却未料江羽出招如此犀利。 这些数据令人震撼,官员们哑口无言,反而束缚了自己的辩驳。 江羽正色道:“陛下,我方才列举的数据,至少揭示了三个问题。” “其一,齐国朝廷可支配的土地日渐稀少。临淄城周边,佛门势力之外,掌控如斯土地。更重要的是,佛门之土皆免赋税,一旦失去,朝廷将长久丧失巨额税收。” “此外,地方税赋难以征收,也难以间接了解地方人口状况。即便普查,也无法查到这些藏身寺庙的百姓。失地的民众依附寺庙,便如同隐匿于世。” “以此推论,连帝都临淄如此,齐国内地又能好到哪里去?” “绝无可能。” “我敢断言,齐国内地的状况只会比临淄更糟。因齐国商贸繁荣,税收丰厚,朝廷尚未深感危机。然而深思之下,你会发现这已是重大隐患。” 江羽的话语触及土地与人口,这是国家的基石。 田和是个智者,神情变幻,甚至在袖中的手也紧握成拳。 是时候压制佛门了。 田和深呼吸,平复心情,问:“江羽,第二个问题呢?” 江羽娓娓道来:“第二,齐国对领土的主宰力正逐渐褪色。土地的易手象征着民众从依赖王廷生存转为依附法师。终有一日,当齐国欲征召人民服役,乃至调动军队作战,何处能找到响应之人呢?” “再者,地方势力将逐渐脱离王廷的管辖,使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日趋疲软,法师们只会更加跋扈。” “法师并非孤立存在。” “他们与贵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届时,王廷式微,贵族势力壮大。” 江羽言辞坚定:“主弱仆强,秩序失衡。一旦齐国有任何动荡,恐怕将引发连锁反应,如同雪崩一般。” 咕咚! 田和难以抑制心中的惊骇,咽下一口口水。 他入仕不过数年而已。 在他眼中,齐国一直在繁荣昌盛。然而江羽一席话让他意识到潜藏的危机,一时之间,他感到紧张不已。 江羽所说的确切无误。 朝廷若衰,地方贵族势力增强,必然埋下祸根。 田和微微前倾,问道:“江羽,你提到的第三点是什么呢?” 江羽神情愈发镇定,环视四周,因帝王态度转变,官员们的嚣张气焰已显着消退。 他接着说:“禀陛下,第三个问题关乎齐国未来的土地短缺。尽管整体而言,齐国仍蒸蒸日上,得益于琅琊王与晏丞相的英明治理。然而人口持续增长,需求也随之增加。” “每年新增的国民都需要分配土地,但朝廷掌控的土地却在减少。没有土地,如何满足民众的基本需求?新生的国民失去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将何以生存?最终他们会做出何种选择呢?只怕是揭竿起义!” “诚然,这是未来的忧虑,但也必须预见到。未能长远规划者,不足以应对当下;无法全局考量者,不足以处理一隅。关乎齐国的长治久安,关乎齐国的万代传承,身为朝廷重臣,当铭记于心。” 江羽转向田和,言辞恳切:“陛下,家师及师兄所做之事皆为公心,全心全意为齐国。这些时日,师兄宵衣旰食,只为解决此事,耗尽心血。” “至于家师,被稷下学院的学士围困居所,甚至险遭山东学士的公开挑衅,家师承受屈辱,面容已显苍老。人们常说,为众人点燃希望之火者,不应让他在风雪中冻死。” “家师和师兄为齐国筹谋,大义凛然,却落得如此境地,实乃可悲。” “齐国,不应如此。” 江羽感叹道。 柳珪听见江羽的话语,心中暗自一笑。 哪有什么宵衣旰食? 他依旧过着悠闲的日子。 柳珪也配合地表现出关切,正色道:“陛下,此事需深思熟虑啊。” “说得对!” 田育眼中闪烁着神秘的灵光,语重心长地宣布。此时此刻,他不再隐瞒,直起身凝视田和,躬身道:“陛下,江羽所言,为万民献力者,不应让他倒在风雪之中,此言深具道理。江羽揭示的真相,更是令人震惊。事态发展至此,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老臣恳请陛下彻查世间僧侣,清算土地。” 晏子初挺直了他那曾经佝偻的身躯,坚定地回应:“陛下,老臣赞同。” 两人的立场一明,其余家族成员纷纷响应。 那些曾坚决反对的官员顿时愣住,满是惊诧。 晏子初与田育的决定已成定局,无人胆敢挑战这两位巨头。 齐国王廷中,无人能抵挡田育与晏子初的联手之力。 江羽见证了这一切,眼神闪烁,齐国的君主与两位辅政大臣并非庸碌之辈。从田育与晏子初选择的时机来看,江羽推测,这二人很可能在幕后推波助澜,利用荀子引发争议,引出反对者,以便逐一处置。 此刻,尘埃落定。 田和挥动长袖,点头应允:“江羽,朕接受与晋国、大秦结盟,并会伺机进兵夏国。至于僧侣之事,朝廷绝不姑息,更不会辜负忠于齐国之人,自会为柳珪和你师父主持公道,你无需忧虑。” “陛下英明。” 江羽答道:“事已至此,臣告退。” 事情结束,他该撤离了。 田和点头示意,江羽转身离去。 齐国的朝政是田和、田育、晏子初等人的责任,而江羽则需去完成他自己的使命。 虽然朝廷已作出决定,但这次僧侣之事太过嚣张,江羽不打算就此罢休,他要进行反击。 否则,如何对得起老师的筹谋。 江羽离开皇城,乘马车返回客栈,立刻召来嬴五,吩咐道:“嬴五,齐国君主已同意不攻打秦国,还会找机会对付夏国。晋国和齐国的威胁已彻底消除。你速派黑冰团的人,将此消息以密信传达给陛下。至于我们,处理完临淄的事,就会准备返程。” “遵命!” 嬴五欣然领命。 事情至此,终于尘埃落定,嬴五也松了口气。 江羽接着说:“另外,让你的黑冰团成员散布消息,明日巳时,我在临淄城南门外搭建高台,公开辩论佛法,揭露僧侣的罪行。” “啊!” 嬴五惊讶出声。 刚才他还沉浸在顺利完成使节任务的喜悦中,现在听到江羽的计划,他心中充满了忧虑。 这无异于触动了蜂窝。 嬴五忧心忡忡地说:“先生,攻击僧侣太过危险。到时候,僧侣中可能会有高人出手。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 江羽轻轻摇头,坚定地宣称:“勇猛的战士,必须明辨是非。这些巫术之徒勾结贵族,竟敢公然对抗吾师,此事绝不能轻易放过。而且,这是老师的期望,我必须践行,你只需去做准备。” 赢五心中满是忧虑。 然而,看到江羽眼中闪烁的坚决,他转身去安排事宜。 江羽独自坐在屋内,思虑着明日的辩法大会,这在临淄城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战,必须全力以赴。 现在,他需要仔细策划。 只有充分的准备,才能在辩法大会上立足。 第214章 田子云对江羽的困惑 临淄城中,田府。 大厅之内。 田子云身披华美的绸袍,安坐于首席,显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儒雅风度。他的容貌出众,生活富饶,锦衣玉食,即使岁月流转,年岁的沉淀与脸庞的皱纹反而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田子云坐镇首席,下方左侧的大厅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端坐。 老者身着湛蓝长袍,发髻梳得一丝不乱,头戴翡翠冠冕,以精美的玉簪固定。他腰系玉带,佩挂美玉,虽是跽坐,却依然脊背挺直,儒雅非凡。 老者名叫谢温,来自谢氏一族。 这次谢温北上,是受田子云之邀,专程来辅佐田子云的。 田子云和谢温都是大儒,但他们与荀子相比,相差甚远。荀子学识渊博,通晓兵法、法学、儒学,乃至佛学、道学等,无所不精。 荀子是融会贯通各派学问之人,几乎集各家大成于一身。面对这样的对手,无论是田子云还是谢温,单打独斗都无法匹敌,故而联手应对。 田子云微笑道:“谢兄降临临淄,有你的协助,老夫相信,江羽和荀子不足畏惧。” 谢温轻轻摇头,显得格外谨慎,慢慢说道:“江羽此人,在金陵引起轩然大波,却又功成身退。他虽然年轻,但不可小觑,行事需多加小心。” 田子云点头称是:“确实如此。” 他视线一转,望向坐在右侧的一位老僧。 僧人身披袈裟,手持念珠,浓眉大眼,国字脸,慈眉善目,大耳垂厚,圆润的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如同笑口常开的弥勒佛。 僧人名为玄苦,是大慈恩寺的主持。 他也应田子云之邀来到田府做客,并商讨对策。 田子云笑道:“玄苦禅师,荀子师徒的攻击已对大慈恩寺及所有巫术寺庙造成严重影响。当然,也影响到了我们。如今谢兄到来,加上你的援助,以及我们巫术势力和贵族的共同努力,荀子师徒必将名誉扫地。” 田子云对江羽充满了厌恶。 江羽在稷下学宫竟对士子动武,还对他放出狠话,导致稷下学宫对荀子的围剿功亏一篑。 这是让田子云愤怒的原因... 更何况,荀子在神秘的稷下学宫担任首席顾问,他这位齐国的博学大贤之声便被遮蔽。 唯有除掉荀子,他方能崭露头角。 玄苦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佛珠,低声道:“江羽此人如何,贫僧所知不多,了解有限。荀子绝非常人,当年他在夏国大江神殿论道,凭一己之力,令整个大江神殿的僧侣皆心悦诚服。” “此刻,荀子仅表露态度,尚未实际行动。因此,仍需审慎行事。” “荀子,绝非泛泛之辈。” “此人虽身属儒家,却深不可测。” 玄苦的话语柔和,却充满不容质疑的坚定。 谢温附议道:“老夫亦持此看法,务必谨慎。田兄啊,你不清楚江羽在晋国金陵的情形。他孤身一人,竟使我家族领袖谢崇屈服,甚至连朝廷都被他搅动,谢崇已退隐。此人,不能因其年轻而轻视,否则必会栽跟头。” “哈哈哈……” 田子云却朗声大笑。 笑声中透出无尽的自信。 他望向谢温和玄苦,淡笑道:“二位太过小心了。江羽的确不凡,荀子确是狡猾老狐狸。但如今的江羽,已无涉足神秘教派的机会,荀子也同样无从下手。他们终将渐渐声名狼藉。” 谢温询问:“为何如此?” 玄苦继续盘弄佛珠,目光凝视田子云,眼中闪烁着期待。 神秘教派并非避世之所。 为了发展,它需大量财富铺路,也需要足够影响力。因此,教派历来不是孤立的,与权贵阶层保持着紧密联系,只有权贵响应,其影响力才会日益壮大。 田子云面带自信的微笑,缓缓道:“老夫刚收到宫中消息,陛下已下令召见江羽。我们的盟友将在朝堂上制造难题,阻止江羽促成齐国与大秦的联盟。” “江羽眼下关心荀子之事,但首要任务是促成两国联姻。如今此事受阻,他又怎会有精力去协助荀子?” “江羽自己,已是焦头烂额。” “甚至更进一步,我们的盟友还会指责江羽在齐国的专横行为。” 田子云笑道:“一旦江羽失势,荀子必将惊慌失措。师徒二人最终将沦为大家唾弃的对象。” 谢温道:“之前江羽在晋国朝廷上,也曾遭受官员质疑,谢家一脉的官员不断攻击。然而,江羽依旧凭借雄辩之才取得胜利。希望你策划之事,不会节外生枝。” 田子云皱起眉头。 谢温虽为晋国大儒,但他的话却扫了兴致,消减了大人的斗志,也削弱了自己的气势。 实在不宜。 考虑到谢温远道而来,且是他请来相助,田子云并未多言,只是微笑道:“谢兄,敬请期待吧。” 他举起面前的魔法酒杯,低语:“谢兄、玄苦大师,来,来,共饮这魔酿。” “请!” 田子云一饮而尽,酒液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谢温、玄苦也随之举杯共酌。 身为僧侣的玄苦虽戒律松弛,酒肉不忌,只消不为人知,纵享世间欢愉,暗地里更是通晓各种奇异技艺。 田子云望向谢温,眼中闪烁着期许,笑道:“谢兄,谈及晋国,你的关系网深厚无比。晋国的法师联盟尚未成气候,需有人引领。你看,大慈恩寺在晋国有无立足之地呢?” 玄苦眼中同样燃烧着期待,这是他来到田家的重要目的。他们早已秘密讨论过此事,若大慈恩寺能在晋国开宗立派,无疑将大大提升其影响力。 谢温回应:“建立寺庙,理论上无碍。但具体事宜还需回禀家主谢崇。只有他首肯,家族方能全力支持,朝廷亦会给予多方援助。否则,即便大慈恩寺踏入晋国,恐怕也难有作为。” 田子云笑容灿烂:“谢兄,此事若成,你与谢家都将获益匪浅。” “报!” 府邸侍从匆忙闯入。 他冲进厅堂,急切禀告:“皇宫来人,要求拜见家主。” “速请!” 田子云下令。 此刻的他昂首挺胸,满脸得意与喜悦,更透着满满的自信。 望着侍从离去,他笑道:“谢兄、玄苦大师,好消息即将来临。我能预见,我齐国朝廷的所有文臣武将都将攻击江羽,让他四面楚歌,无从辩驳,无法促成齐秦联姻。仅是想象,都令人心生欢喜。” 谢温和玄苦微微一笑,他们同样期待如此结局。 不久,一个宫中的信使匆忙走入厅堂,脸上带着惊惧。 田子云瞥见信使的表情,眉头微蹙,但仍笑着问:“说吧,现在是何情况?江羽是否大获全胜了?” 信使摇头:“田公,江羽赢了。陛下已作出决定,齐国不再侵犯大秦,反而将与晋国、大秦结盟。届时,或许三国会联手攻打夏国。此事已成定局,琅琊王和丞相都表示赞同。” 田子云眉头紧锁。 怎么可能? 他始终坚信江羽无法获胜。因为朝廷的御史台、刑部、吏部等诸多官员都站在他这边。 他们都会反对江羽。 为何陛下会答应? 田子云迅速恢复冷静,面颊微颤,他看向信使,追问:“详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信使解释:“传言称,当时众多文臣武将都对江羽施压,声称齐国必须攻打大秦,因为攻打大秦能带来无数好处。” 然而江羽却针锋相对,宣称齐国侵犯大秦只会徒增损耗,毫无益处。他甚至透露,晋国也将对夏国发起攻击。江羽更进一步进谏,指出此刻正是齐国攻打夏国的天赐良机。 侍从解释:“大致如此,陛下最后采纳了他的意见。” 田子云听得一头雾水,信息似乎并不充分。 他想了想,问:“江羽说晋国会攻打夏国,难道无人质疑他的说法吗?” 侍从回答:“有人确实质疑,认为江羽无权代表晋国。但江羽随即展示了晋国王帝亲授的使节令,明确任命他为晋国特使,全权代表晋国。因此,齐国放弃攻打大秦。” “荒谬!” 田子云不禁斥责。 他原本以为阻止江羽轻而易举,不料却功败垂成。 谢温目睹此景,摇了摇头,他早就知道江羽非等闲之辈。此人虽年轻,却有一副能言善辩的口舌,能将死局翻生,黑白混淆。有晋国支持江羽,齐国考虑自身利益,自然不会轻易发动战争。 玄苦的面容也多了几分凝重,他缓缓道:“田公,江羽已促成齐、晋、秦三国联盟。这意味着,江羽必然助力荀子,进一步对抗教门。此事必须审慎对待。” 田子云自信满满地说:“玄苦禅师,此事你大可放心。教门与众多权贵有所牵连,权贵们也会对付江羽。所以,江羽不可能有任何优势。他若插手,只会陷入困境,四处碰壁。” 他的脸上重新洋溢着自信。 对于齐、秦联盟之事,他无从下手,也无法亲自干预。 于是,他任由江羽嚣张。 然而这次不同,田子云可以亲自出马,联合权贵们施加压力,把江羽牢牢压制。 侍从看着田子云的自信神情,叹了口气,继续说:“田公,陛下已决定制裁教门,重新丈量天下教门寺庙的土地,并制定相应对策。目前关于如何处理教门,尚未定论。” 轰!! 田子云如遭雷击,完全懵了。 怎么会这样? 陛下竟敢直接对教门下手。 此举极易引发冲突,甚至可能导致齐国内乱。 江羽究竟做了什么,竟让局势发展至此。过了半晌,田子云才恢复过来,他紧盯着侍从,沉声问道:“陛下胡闹,琅琊王和晏丞相难道没有劝阻吗?陛下的行为只会引起动荡,实在是胡作非为。” 侍从答道:“田公,琅琊王和晏丞相都一致赞同。” 田子云震惊不已,追问:“怎么可能?涉及教门之事,关系重大,田育和晏子初怎会轻易表态?” 侍从回答:“因为江羽列举了一组数据。”... 田子云满脸困惑,问道:“何种神秘情报,竟让黄帝、琅琊王与晏子初等贤者一拍即合?” 侍卫回应:“江羽揭示,临淄城附近最大的三大神殿分别是:宏大的慈恩圣殿,屹立于玉凤山巅的玉凤神祠,以及庄重的宝相古刹。” 玄苦捻动颌下的长须,胖乎乎的老脸上闪烁着得意的光芒,笑道:“我慈恩圣殿在齐国确属首屈一指,其影响力遍布全国,无出其右。” 侍卫瞥了玄苦一眼,继续讲述:“江羽透露,慈恩圣殿占据临淄城中心,占地近两千公顷,拥有僧侣九千余,耕作之地广达五万三千余公顷,更有千名武僧维护秩序。” “玉凤神祠位列第二,坐拥整座玉凤山,僧侣七千有余,土地超过四万五千公顷,配备武僧七百多位。” “而宝相古刹则居第三,占地三千余公顷,僧侣五千,拥有的土地约三万公顷,武僧约六百人。” “这些都是江羽列出的详细数字。”他补充道。 “听到这三大神殿的情况,朝廷官员无不面色骤变。江羽接着揭露佛门之患,指出佛门异域,占用大量土地与人口,却无需缴纳贡赋,可能导致齐国土地短缺,削弱未来对领土的控制力。” “最后,朝堂上竟无一人敢出面反驳。”侍卫叙述,“琅琊王与晏丞相联袂赞同,此事就此决定。” “至于陛下将如何处理,朝廷会有何政策,目前尚未可知。因此事重大,陛下遣散了大部分官员,只留下琅琊王与晏丞相商议对策。”侍卫说。 田子云咽了口唾沫,挥手让侍卫退下,转而看向玄苦,皱眉问道:“玄苦大师,慈恩圣殿与其他佛门之地,太过疏忽了。这些机密为何会泄露出去?” 玄苦苦笑一声,叹道:“贫僧也不清楚,虽然江羽的数据未必精准,但确实接近事实。没料到他能在短时间内查到如此详尽的情报。” 谢温沉默不语,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之前他对谢崇的咨询持保留态度,没有立刻答应让慈恩圣殿进入晋国,这个佛门势力太可怕了,侵占了那么多土地。 玄苦有些慌张,问:“田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田子云眼神灵动,沉思片刻后主动提议:“虽然朝堂上,陛下、丞相和琅琊王已达成共识,但要落实到各地并非易事。况且,一旦地方出现反抗之声,朝廷将难以维系。尤其现在,若我们能击垮江羽、荀子等人,局势将大为不同。不如利用佛门,宣扬其善行以及受打压的事实,引导舆论偏向佛门,持续攻击荀子等人。” 玄苦应道:“也只能如此了。” 田子云续道:“玄苦大师,我们并非孤立无援,背后有众多贵族势力支持。只要佛法不倒,何惧任何挑战?大师无需忧虑。” “报告!” 此时,一名侍卫匆忙闯入,面色焦急。他步入大厅,连忙禀告:“家主,外界传闻,江羽将于明日辰时于南城墙外搭建讲坛,欲辩佛,揭露佛法之罪孽。” 噌! 田子云霍然起身,目光锐利:“这个江羽,胆子真大,竟敢如此挑衅。正合我意,就借这次辩佛,彻底击垮他。江羽一哑口无言,谁还敢多话?” 他转向玄苦,吩咐道:“玄苦大师,速去告知佛门弟子,预备辩佛,务必将江羽拿下。当然,我和谢公也会前往助阵,共同守护佛法。齐国佛法存续与否,权贵利益能否保全,皆系于江羽一身。” “只有江羽落败,我们才能掀起浪潮,迫使霸下止步。” “这是江羽自投罗网。” 田子云神情庄重,道:“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良机。” “贫僧明白。” 玄苦点头应是,思索片刻,接着说:“田公,依贫僧看来,还需多做绸缪。贫僧除令佛门僧侣参与辩论,还将请出大慈恩寺的宗师祖师,以及邀约玉峰寺的祖师出场。一旦辩驳不利,便雷霆一击,斩杀江羽,那时一切自会稳妥。” 田子云眼前一亮,赞赏道:“果然不愧是玄苦大师,思虑周详,就这么办吧。” 玄苦答道:“贫僧告辞。” 他转身离去。 谢温见田子云重新坐下,再次提醒:“田兄,虽说我方准备充分,但江羽非等闲之辈,万事还需谨慎。” 田子云回应:“老夫心中有数,此战必胜,江羽必然败北。” 谢温道:“你有所准备,甚好。” 然而,谢温心底并不完全看好田子云。他对江羽的了解源自晋国,越了解就越觉得江羽难以对付。不过,对于谢温而言,他名义上助田子云,实则更像是游历山水。 到时候,随机应变。 第215章 各方对江羽的援助 稷下学院,如今不再有人针对荀子,所以他专注研习注解经典,生活渐趋宁静。 平静的稷下学院因一则消息掀起了涟漪——江羽将在临淄城南门外公开辩佛,论佛法之弊。这消息在学院中激起了滔天骇浪,学子们纷纷议论。江羽与佛法为敌,即是与权贵抗衡,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不少稷下学院的学子脸上反而流露出兴奋之色,他们期待着江羽声名狼藉…… 这一番议论,也被在稷下学宫游历的李慈航耳闻,他得知消息,对江羽的大胆行径感到震撼。江羽涉足荀子与佛门之争,已属冒险,但他未曾料到,江羽竟选择了最尖锐的辩佛方式。 这是最激进的途径。 也是最危险的挑战。 李慈航径直来到荀子的居所,踏入庭院,只见荀子正于室内研读古老的卷轴。 他步入房中,在荀子身旁坐下,低语:“你的得意门生江羽,对外宣称明日巳时于南城外筑台辩佛,揭露佛门之恶。这无疑是向整个佛门公开宣战,难道你不担忧吗?” 荀子放下手中的卷轴,轻轻抚摩下巴的胡须,满是自信地说:“老夫何需担忧?” 李慈航眯起眼睛,这老头又故作镇定。 一如既往地自信。 李慈航轻哼一声,从腰间取下葫芦酒壶,揭开盖子浅酌一口,道:“若江羽败北,一切将化为乌有。那时,声誉扫地,代价惨重。” 荀子笑道:“老夫对他有信心。” 此时,荀子从案几旁取出一坛未干的西风醉酒,笑道:“来,品尝这个。” 李慈航目光一亮,说:“你这老家伙,难得如此通达人情。” 荀子亲自为李慈航斟满一杯,道:“来,试一试。” 李慈航却止住,说道:“荀长卿,你主动请我喝酒,简直比日出西方还稀奇,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喝不喝?” 荀子问。 “喝,当然要喝。” 李慈航接过酒杯,轻啜一口,老脸上泛起回味的神色。 正是这个味道。 惬意! 荀子道:“李兄啊……” “别,别,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李慈航哼了一声,道:“你这么称呼,老道我头皮都要发麻,肯定没好事。” 荀子笑道:“哪会有什么坏事,你看,小九对抗佛门,一旦压制了佛门,对你们道门岂不是有所帮助?如今在齐国,道门式微,佛门嚣张,大多数道门只能匿于深山之中。” “唯有像太玄道这般一流的道门,才能在乱世中生存,不被佛门侵扰。” “其他道门,处境艰难啊。” 荀子热切地看着李慈航,说道:“这次,小九是在帮你们,你总得有所表示吧。” 李慈航哼了一声,说:“你这老家伙,果然心怀叵测。说吧,什么事?” 荀子悠悠开口:“李慈航,你降临临淄,不就是为了传播玄奥之道,扩展道教的疆界?如今九公子正遭受佛门压制,这正是你的良机。当然,前提是九公子能取得胜利。要确保他的胜局,关键在于有高人庇护。” 李慈航回应:“之前你说过让老道守护江羽,只要有佛门大宗师出现,老道也会相应出手。” “还不够,远远不够。” 荀子轻轻摇头,眼中智慧之光闪烁,说:“李兄,你的武道修为无人能及,执掌太玄道也是游刃有余。但说到运筹帷幄,你的智慧尚显不足。此番护佑九公子,仅凭你一人之力,远远不够。” 李慈航疑惑道:“此话怎讲?” 荀子阐明:“很直接,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除了李兄,道门还需调动至少两位大宗师。至少得有两位坐镇,方能确保九公子安然无恙。” 李慈航皱眉:“不至于如此严重吧。” 荀子解释:“九公子此次面临的,是大慈恩寺、玉峰寺以及宝相寺等整个佛门势力。老夫预料,佛门之人必定先行辩经,甚至权贵也可能参与其中。” “一旦佛门与权贵皆败,大宗师就会出手斩杀九公子。” “九公子若陨落,一切纷争自然平息。” “据我对佛门的了解,大慈恩寺与玉峰寺各自驻守一位大宗师。虽然宝相寺无此强者,但这样的力量已然惊人。李兄你是大宗师,但你能单独抵挡两位同等强者吗?” “因此,还需另一位。” “据我所知,临淄城内的太上宫也是道教重地,其中亦有大宗师存在。涉及太上宫,便需请你邀请太上宫的高人。只要确保九公子安全,这次佛门必受重创。” 荀子道:“这就是老夫的请求。” 李慈航凝视荀子,啧啧摇头:“老家伙,你的算计真是高明,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为了江羽,你真是费尽心思,不怕麻烦啊。” 荀子回答:“老夫的弟子,若我不帮,又有谁会帮?” 李慈航道:“贫道会考虑。” 荀子哼了一声,说:“给个痛快话,做不做?如果你不同意,老夫即刻出面,让九公子退出与佛门的论战。” 李慈航应道:“贫道答应了。” “这就对了。” 荀子脸上又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我们相识数十年,这份情谊,老夫怎会害你?总之,此事于九公子有利,也就利于道教,一举两得。再说,未必需要真的动手。只要佛门的僧侣不动手,你们就暗中观察,欣赏一场激烈的辩论,有何不好呢?” 李慈航伸手握住一坛西风醉,说道:“这坛西风醉,老道收下了,告辞。” 荀子看着李慈航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他们相交数十年,情同手足... 这一次,由李慈航邀请了天玄宫的至尊境老祖出面,无疑确保了万无一失。 随后,只需静待明日的辩论盛会。 荀子同样满怀期待,盼望着江羽能打破僵局,一旦在这场辩论中获胜,江羽之名将会震动寰宇。全天下的文士都会知晓江羽,那才是真正的天下闻名。 这就是荀子所期望达成的目标。 …… 皇宫之内,寝殿之中。 田和仍在翻阅着奏折。 虽然朝中有田育和晏子初两位摄政大臣,但实际上,田和需要亲自处理的奏折并不多。然而,身为帝王,田和需阅览所有奏折,以了解齐国的现况。 唯有如此,方能全面把握国事。 对于田育和晏子初两人,田和颇为满意。他们俩既不傲慢,又对他恭敬,因此田和十分倚重这两位辅政大臣。 正当田和翻阅奏折之际,一名四十多岁的侍卫走进殿内。 这名侍卫名叫徐三福,是齐国的大内总管,也是田和的亲信。他在大殿中央站定,俯身禀告:“陛下,江羽有了新的动向。” 田和问:“何事?” 徐三福答道:“江羽安排人散布消息,说明日辰时,他将在南城郊外公开举行辩论,揭露邪魔的罪孽。此消息已在临淄城内广为人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田和眉心微扬,神色诧异:“这个江羽,行事总是出人意料。他仅凭一己之力,竟敢挑起这样的事端。原本以为他已经完成了使者的任务,况且朕已向荀子和柳珪保证会给予公正,他不会再插手。” “没料到,他竟然亲自出手,要直接参与辩论。不过如此也好,对我齐国有利,也有利于朝廷对抗邪魔。江羽压制邪魔,令其声名狼藉,处置邪魔便易如反掌。” 徐三福恭声道:“陛下英明。” 田和沉吟片刻,吩咐道:“去,传皇叔与丞相来殿内议事。” “遵命!” 徐三福躬身领命,随即前去安排。 不久,琅琊王田育、丞相晏子初一同步入大殿,向田和行礼。 田和直入主题,问道:“皇叔、晏卿,关于江羽宣称将在南城外举行辩论之事,你们是否已经得知消息?” “老臣已知晓此事。” 田育直接回应。 晏子初也说道:“老臣刚刚收到消息。” 田和接着问:“你们如何看待江羽的这场辩论?” 田育道:“陛下,老臣一得悉消息,便与晏丞相商议。我们的共识是,打算借力打力,利用江羽之力,彻底镇压邪魔,使其丧失民心,失去支持。” “待江羽赢得辩论,邪魔声望一落千丈,朝廷便顺势颁布法令,限制天下邪魔占地不得超过百亩。全天下邪魔僧侣,每座寺庙人数不得超过百人。” “违抗者,格杀勿论。” “料想此事能助朝廷清理出无数土地与人口。我齐国也将因此获得丰厚的收获。” “若在昔日,老臣不敢冒此大险,因行动过于激进,恐引起地域动荡,夏国与晋国必会借机发难,齐国则将面临严峻的征战。” “而今时不同往日,情势已变,变革的契机已然成熟。夏国正疲于应对内外之事,无暇东顾;晋国则蓄谋攻夏,此刻正是我齐国断尾求生,毅然改革的最佳时刻。” 田育目光炯炯,言辞坚决:“错过此刻,恐怕再无此良机。” 晏子初微微一笑:“陛下,老臣也支持琅琊王的决策。这,是我齐国唯一的出路。只要削弱那些邪教徒,齐国将获取广袤的土地与人口,从而更上一层楼。未来的齐国,必能振翅高飞,陛下治下的国度将更加繁荣昌盛。” 田和闻言,想到齐国强盛的前景,脸上也洋溢出笑容。 他渴望齐国日益强盛。 他轻松地说:“有皇叔和丞相辅佐,朕无后顾之忧矣。” 田育再次说道:“陛下过奖了,实际上必须确保江羽辩论的胜利。除了江羽自身的智谋,朝廷也将鼎力相助。监察司多年以来已对那些邪教僧侣,特别是大慈恩寺等,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涉及大慈恩寺、宝相寺、玉峰寺等邪教核心成员的详细资料皆已掌握,且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这些邪教徒表面上宣扬善行,实则败类,心怀叵测,污染世间。故此,老臣会派人把这些资料交给江羽,让他心中有数。” 田育接着说:“如此,江羽与邪教论佛时,将更具优势。” 田和点头道:“一切交由皇叔安排,有了皇叔的筹谋,朕便可高枕无忧。朕,静待佳音。” 田育保证道:“请陛下放心,臣必将此事妥善处理。” 晏子初表示:“老臣也会全力以赴,协助琅琊王处置邪教事宜。” 田和挥手示意:“你们退下吧。” 田育、晏子初一同行礼告别,随即退下。两人离去后,田育立即着手布置。 …… 黄昏时分,旅店内,江羽正思考次日辩论的策略,高小鱼敲门进来报告:“公子,外面有人找,说是有一卷书册特地送给您,说对您大有裨益。” 说着,高小鱼递上那卷书册。 书册被丝绸严密包裹,从外观上看不出端倪。江羽解开丝带,翻开丝绸取出书册细看。一看到内容,江羽眼中流露出惊讶之色。 书册首页记录了大慈恩寺主持玄苦的行径,包括诸多不法行为,甚至提及玄苦私生子女的事宜。 江羽匆匆翻阅后面,全是邪教的情况,涉及大慈恩寺、宝相寺、玉峰寺,满篇都是邪教僧侣的丑恶事迹。 “哈哈哈……” 江羽不禁失声笑出。 高小鱼问:“公子,何事让您发笑?” 江羽扬起手中的羊皮卷,说道:“这卷古老文献,记录了梵教所有的罪行。有了它们,明日的神辩将更为轻而易举。说来奇异,竟有人悄无声息地送来如此证据,而身份依然成谜。难道,是来自稷下学宫的贤者?” 高小鱼内心悄悄松了口气。 这些资料让公子减轻了不少压力,不至于陷入险境。 这是个好兆头。 江羽推测,这份情报或许源自稷下,甚至牵涉到至高无上的王。毕竟神辩的结果,最获益的无疑是王和稷下学宫。然而此事,江羽并不想深究。 只要对自己有利就行。 江羽的任务,就是要战胜梵教,赢得神辩的胜利。 第216章 批判田子云 拂晓,曙光初照。 江羽早早地起床,开始晨练。用过早餐,梳洗完毕后,他穿上一袭黑曜石色的长袍,头戴翡翠冠冕,大步离开旅舍。江羽的服饰,尽显大秦帝国的独特风格。 大秦崇尚黑曜,故其国民与学者的衣饰多以此色为主。 江羽登上马车,向南城郊驰去。 今日,便是神辩之日。 江羽已万事俱备。 马车直驱,停在南城外昨日搭建的高坛前。 江羽抖落衣袍的褶皱,从容登台。 此刻,高坛四周已有不少儒生围观,还有许多平民来凑热闹。毕竟,昨日江羽即将神辩的消息,早已通过黑冰台传遍了整个临淄城。甚至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因此不论百姓还是儒生,都蜂拥而至。 江羽跪坐在台上的席位上,静静等候。 时间悄然流逝,周围的儒生和平民也逐渐增多,一层又一层地围聚。 高坛周围,已是人潮涌动。 耳边,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熙攘的市场一般喧闹。 “荀卿到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 只见台下,儒生们纷纷让出道路,一位身形清瘦、老态龙钟的学者稳步走来。 来者,正是荀卿。 他走到台下,凝视台上静坐的江羽,微笑着鼓励:“小九,今日神辩,倾力而为,无需有任何顾虑。一切,有老夫守护。” “弟子明白。” 江羽点头示意。 他心中一动,细细品味荀卿的话语。 荀卿言无需顾虑,意味着他有后手准备。若梵教企图倚仗权势,荀卿必定有所应对。 江羽心中更加安稳。 离巳时尚早,江羽环顾四周,并未急于开口。等待之际,他的视线扫过台下,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角落的动静,江羽眉心掠过一丝诧异。 王田和来了。 不仅如此,丞相晏子初与琅琊王田育也一同出现。 只是他们三人到达台下时,周围有一圈身着便装的禁卫兵假扮平民围住。这些贴身侍卫身材魁梧,使得附近的人无法窥见晏子初、田育以及王的真容。 只有站在台上,才能注意到这一切... 江羽的嘴角绽放出神秘的微笑,仿佛预示着非凡的对决即将上演。 \"黄帝驾临,再好不过。\" 此行的目的正是直指佛门,任何助力都将增添制胜的砝码。黄帝若亲见佛门的腐败,定会坚定其镇压的决心。 \"江羽,你会为今天的轻率付出代价。你的公开辩论,不过是哗众取宠,狂妄自大。你在齐国临淄的所作所为,只会玷污你师荀子的声誉,令他蒙羞。\" 一个沙哑而深沉的声音响起。江羽循声望去,原来是田子云。他在高台的西南角,黄帝则位于东南,人群环绕,两人视线无法交汇。 田子云身披华丽的锦袍,傲慢无比。 江羽冷笑一声,回应道:\"田子云,我不参与辩论,才是对老师的侮辱。至于是否让老师蒙羞,此事你无权置喙,因为你不能代表老师发声。\" \"你身为齐国王室子弟,自幼衣食无忧,本应辅佐朝廷,稳固社稷,安抚民心。然而你,田子云,却为私利勾结佛门,攀附权贵,贪婪无度,真乃儒门之耻。\" \"齐国上下皆称你为大儒,但你可曾教化民众?可曾维护朝堂稳定?\" \"你什么都没做。\" \"你每日空谈阔论,自视甚高,酗酒享乐,甚至与佛门串通,助纣为虐,甘愿成为佛门的庇护者,权贵的喉舌。你妄称大儒,更不配身为皇族后裔。\" 江羽的话语如利剑,犀利批判:\"像你这般之人,我甚至连与你交谈都觉得羞耻。\" 刷! 田子云脸色骤变,满面愤慨。 他被当众羞辱,彻底损及颜面。 江羽实在可恶。 田子云冷哼一声,嘲讽道:\"江羽,你现在这般嚣张,却忘了,佛门并无罪,只是你凭空诬蔑。佛门僧侣一心向善,弟子引导世人。而你,却无端指责,实属不当。\" 江羽撇嘴,不屑反驳:\"我方才所指,是你田子云的个人问题。我说你不配为齐国的大儒,你竟然不辩驳,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敢面对?唉,真让人失望。\" \"我在大秦时,曾撰写一篇《破陋居志》献给师兄韩千秋,以赞颂他不慕荣利、淡泊浮华的品性。\" \"偏偏,文中触及到了你。\" 江羽摇头叹息,满是遗憾:\"现在看来,写你并不恰当,因为你根本不配。\" 田子云怒火中烧,江羽的嚣张令他难以忍受。 他是齐国的大儒,出身皇家,享受尊荣,受到无数人的敬仰。 如今却被江羽讽刺,田子云无法忍受。 他哼了一声,质问道:\"你江羽,有何资格评价我?更何况,你写的文章能有何等高明?论诗词或许有些造诣,但文章之道博大精深,非一般人能及。\" 如今距那神秘的巳时辩法仪式尚有些许时光,既然如此,你江羽便当着众生之面,朗读你的《陋室铭》,老夫我更是翘首以待,倾听你笔下的奇幻华章。 “这篇诗篇,是你自我吹捧,抑或是无端的哀鸣?” 言毕,田子云果断踏上魔法高台,直面江羽,挑战的意图昭然若揭。在神秘力量显现前,他要先给江羽一个下马威,令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田子云环视四周,突然瞳孔一缩,瞥见下方的黄帝、晏子初和田育。竟连黄帝也亲临此地。 田子云眼中多了份凝重。显然,黄帝对即将到来的神秘力量极其看重,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在这场较量中获胜,压制住江羽。唯有如此,才能让黄帝不敢轻举妄动,不敢轻易干预这场神秘的仪式。 田子云了解黄帝的立场,但他已无路可退。他昂首道:“江羽,该你朗诵《陋室铭》了。你既提到了老夫,就请你尽展文采,不必犹豫。此铭名为陋室,实为铭刻灵魂的文字。寻常篇章尚可,但这铭文却需深邃文采,绝非易事。” 江羽回应:“田子云,你且听好了。” “山不必高耸,有仙人便声名远扬。水不必深邃,有神龙即灵动非凡。此乃陋室,唯有吾之美德如馨香。” “苔藓蔓延石阶翠绿,草色映入青帘之内。谈笑间鸿儒云集,来往皆非平庸之辈。可在此抚素琴,研读神秘书卷。无嘈杂音律扰耳,无繁冗文案劳累身心。南晋谢公之庐,东齐子云之亭。” “荀子曾问:何陋之有?” 江羽抬头,说道:“这就是鄙人的《陋室铭》。原先听闻南晋谢公于草庐传道,田子云于亭中授业,众人论道,皆不慕浮华,超脱自在。今日看来,你田子云,让众人失望了。” 哗!! 台下文士一片惊诧之声。 山不必高耸,有仙人则名。 水不必深邃,有神龙则灵。 开篇八字,宛如经典。 文章展现出的境界与理念,非比寻常,令人赞叹。谢温也站在台下,他与田子云一同前来助阵。身为晋国大儒,谢温对儒家学说有深厚的造诣,熟稔天下经典篇章。 然而听完江羽朗诵的文章,他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 江羽这少年,确有过人之处。 这篇文章的主旨高远。 其中透露出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洁身自好,淡泊名利的人生态度。 谢温原本还在犹豫是否援助田子云,现在听完江羽的文章,心中已有定论。 不再出场了。 保持他的形象更为重要。 更何况,此刻江羽与荀子都在,如此背景下,江羽未必会败…… 荀子与李慈航并肩而行,他抚着下巴的银须,沧桑的面庞洋溢着自豪和喜悦,笑道:“听到了吗,听到了吗,江羽的这篇‘灵居赋’,高深莫测,实为佳作。哎,他竟以老夫收尾,足见他对老夫的敬仰之情。” 李慈航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醋意。 三清仙境的尊者,他李慈航一生强悍,却无一弟子能如此巧妙地赞美师恩。一想起膝下那些木讷无才的门徒,李慈航的内心更是愤懑不已。人比人,真是让人生气。 他的弟子太过愚钝。 别人的弟子,为了赞扬老师,以谢温和田子云为衬托,最终以荀子作结,真是巧舌如簧。 太过会奉承了。 李慈航口中却不肯服输,撇了撇嘴:“也仅此而已。” 荀子轻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你懂什么”的神色,旋即侧耳倾听四周的议论。 听到士人们的称赞,荀子的笑容更加灿烂。 田和身为黄帝,自身的文学修养同样出类拔萃。 田和诵读着江羽的“灵居赋”,转向田育和晏子初问道:“皇叔、晏卿,你们对这篇赋有何见解?” 田育赞不绝口:“的确精妙绝伦,独立高洁,傲视尘世,送给韩千秋再合适不过。韩千秋作为荀子的弟子,在大秦被誉为大贤。特别是韩千秋淡泊名利,数十年隐居山林教书育人。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样的‘灵居赋’。” 晏子初附和道:“这个江羽,非等闲之辈。诗词曲赋,乃至文章,无不精通。要知道,江羽在武道上的天赋也是匪夷所思。如此人物,在我齐国年轻士子中,无人能出其右。” 田和感叹道:“此子果然是荀子的高徒。荀子真是了不起,门下弟子个个才华出众。” 三人交谈间,期待感更甚。 其余的士人也在讨论,甚至看向江羽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 即便是与江羽敌对的士子,念及这篇“灵居赋”,内心也不禁对江羽的才情赞叹不已。 不简单啊! 江羽的才情确是惊人。 赞美越多,田子云脸上的怒色就越深。这篇赋本该是赞扬他的,现在江羽说他不配,等于打了他的脸,田子云老脸上火辣辣的。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内心的愤怒难以平息。 田子云冷哼一声,沉声道:“江羽,你的这篇赋,不过是自我吹嘘,用来捧你的老师荀子罢了。” “哈哈哈……” 江羽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昂首挺胸,声音中蕴含真元,高声宣告:“家师荀子,誉满四海,更是天下士人的领袖。这是公认的事实。家师在稷下学府讲学多年,教导无数学者。” “家师在稷下学府期间,着书立说十万言,注解经籍也有数十万字。这样的大贤,谁敢说家师不是名家,谁敢说家师不是品德高尚之人。” \"反倒是你,田子云,说来也让我惊讶。你在世人面前,名声清雅,不恋权位,不贪富贵,却私下里与神秘的法师势力牵扯不清。\" \"今年,你从那些权贵法师手中获得的益处,超过了十五万枚魔银币。这些钱,正是你为法师势力撑腰,甚至对官府施加魔法影响,让他们对民众的欺压更加肆无忌惮。\" \"此事涉及东莱郡黄县,琅琊郡琅琊县,还有北海郡高密县,乃至临淄县,共四大事件。\" \"在这四个案件中,你收取了总计十五万枚魔银币的报酬。\" 江羽言辞锋利,语调坚定,这一切信息来自黄帝的秘密情报。 田子云注意到江羽锐利的目光,脸色渐沉,江羽接着说:\"更甚者,年初二月,你又从法师那里接受了十万枚魔银币。这些,是你为法师辩护,为其开脱罪名的代价。你口口声声称法师无害,一心向善,然而,他们私下与你的交易,实在令人不齿。\" 田子云瞪大了双眼,心中震撼不已。 怎么会这样?江羽怎么会有如此详尽的情报? 要知道,这些情报深藏不露,不可能泄露,可江羽提及的每一枚魔银币,每一件事,无不准确无误。 这让田子云震惊到了极点。 第217章 田子云被指责到吐血 田子云一时失神,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幸好他久经世事,临危不乱,很快恢复过来,立即反驳道:\"江羽,你这不过是无端诽谤,毫无凭证。仅凭你一己之词就想陷害我,绝对办不到。\" \"我田子云一生光明磊落,何惧你江羽的诬陷?我对天无愧,对国忠诚,对祖先有敬,我田子云问心无愧。\" \"你无法玷污我。” \"甚至,你江羽的诽谤,在齐国的民众和学士眼中,都将不攻自破。\" 田子云强势无比,充满自信。 这番表现引来了周围学士的一片欢呼,他们都是田子云的拥趸。 江羽看到齐国学士们的反应,再看看得意洋洋的田子云,摇头一笑,嘲讽道:\"你在临淄的私人财富,不下百万枚魔银币。城内的私宅就有十五座,店铺更是有四十八间。\" \"就连临淄近郊的优质农田,你都有大约一万三千八百亩。你家中奴仆数千,城外庄园无数。这样的家产,仅凭你一个出身贵族的学者,如何能有?\" \"你还宣称自己不慕名利,不喜奢华,不涉商业,是个节俭之人。\" \"这样的财富,符合节俭之人的身份吗?\" 江羽讽刺道:“最关键的是,你田子云已是古稀之龄,然而你的后院却拥有六十二位精灵侍妾。听说就在前日,你于临淄城内又纳了一位出身名伶的月精灵,代价是五万两星辰银。” “那事儿在歌谣中传为佳话。” “这样的行为,挥霍无度,符合一个正直学者的风范吗?” “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日,分摊到每位侍妾,她们能与你共度的时日屈指可数。而你年迈体衰,一个月又能有几次相聚?” “大多数女子,被你带入府邸,就注定了要在幽光烛火下度过余生,孤苦一生。” 江羽言语中透露着嘲讽:“你如此衰老,不修道德,却还恬不知耻,真是老而弥坚啊。” “你……” 田子云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家中那百万两星辰银的秘密财产,如此隐秘之事,江羽怎能了如指掌?甚至他府中的侍妾数目,乃至新纳的那位,江羽都一清二楚。 这令人难以置信。 “田子云这老家伙,外表看似德高望重,私下却如此不堪,真是令人意外。” “人啊,越老就越狡猾如狐。知人知面不知心,老而不死是为妖。田子云,简直就是我们齐国的耻辱。” “田子云,滚下去!” 高台周围的学子们情绪激昂,面色愤慨,纷纷高声呼喊,众多民众也跟着一同叫嚣。 人们心中都有对富者的嫉妒。 田子云是齐国的大贤,是王族尊崇的对象,学子们向来不敢触碰。但如今,田子云不再是亲民的学者名流,更被江羽揭露了其伪善的面具,显露出其恶魔般的真容,于是遭受了众人的口诛笔伐。 诸多学子,尤其痛恨。 六十二位侍妾。 田子云这老家伙,真是可恶,为何不死去? 养育如此多的精灵伴侣。 他们之中许多人甚至连一位伴侣都没有,无数人因嫉妒和愤慨而口出恶言,声声责骂清晰地传入田子云的耳朵。 田子云的脸色不断变幻,从铁青转为潮红,最后透出一丝苍白。 名誉扫地! 从今往后,他的名誉将荡然无存。 这一切,都拜江羽所赐。 田子云咬紧牙关,沉声道:“江羽,你这是恶意诽谤。” 江羽冷笑,掷地有声:“田子云,你敢不敢让朝廷查证,立即调查你的家产和侍妾情况。如果与我说的数据不符,我江羽当场自刎以谢天下。” 江羽脸上洋溢着强烈的自信。 这些信息出自于帝王,可能有假吗? 绝无可能! 田子云与贵族勾结,甚至为邪教辩护,原本就是靠不义之财积累了巨额财富,肯定有那么多钱…… 田子云面对江羽的威压,心中瞬时涌起犹豫。江羽的话语如同魔咒般萦绕,他的诺言更是让田子云无从反驳,因为他本就无法承受神界的探查。 如何能允许神殿插手? 况且,王座上的神王俯瞰一切,正准备对佛门下手,一旦调查,他将沦为牺牲的祭品。 江羽与田子云之间的敌意已然明朗,他丝毫不会手下留情。今日与田子云的对决,若是败北,他和恩师荀子都将名誉扫地,生不如死。 于是,江羽继续道:“正所谓千年巫妖配雏凰,银发苍苍映红裳。梨花床畔双夜合,海棠花下老龙藏。田子云啊田子云,你已是银丝如雪,却还要海棠欺梨花,又有何颜面辩驳呢?” 哗!! 四周的学士们哄然大笑。 海棠欺梨花,这诗句犹如魔咒,韵味悠长。 不得不说,江羽的这首诗犹如神来之笔。 议论纷纷,声声入耳,田子云心中苦涩更甚。 “江羽,你可恶至极。” “老朽,老朽……” “噗……” 田子云瞪圆了双眼,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江羽,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血雾弥漫天际。 眼前的世界瞬间漆黑,田子云闭上眼,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 砰! 田子云瘫倒在地,人事不省。 顿时,他的随从急忙上前,将他抬离现场。 江羽屹立台上,扫视四周,目光犀利,声音响彻:“看到了吗,这就是齐国自诩的儒家大师田子云。外表清廉,道德典范,尊贤谦逊,实则放纵无度,奢华无比。” “如此败类,竟敢与我辩论,真是无聊。也请稷下学府的诸位学子,莫在我面前再提田子云之名,以免污了我的听觉。” 高台四周的稷下学府弟子面露愕然。 许多人看向江羽,眼神充满敌意。 这江羽实在可恨。 他的嘴,真是该受惩罚。 江羽接着说道:“如今已接近巳时,约定的时间将近,却不见一位僧人,难道临淄城内的三大佛寺及其余寺庙的僧侣都怯懦了,不敢前来辩驳了吗?” “江羽,你真是狂妄至极。” 话音刚落,一道深沉雄浑的声音回荡开来。 人群中自动分开,显现出一群剃度的僧侣。他们身披袈裟,一部分是武僧,身材魁梧;另一部分则是寺庙的大德高僧,脑袋硕大,耳垂丰厚,个个挺着滚圆的肚子。 江羽看在眼里,只有不屑。 这些人并非真佛。 佛门中有真正的高僧大德,他们专注于传扬经文,开创未来,或是翻译异域的神符。 然而,那些真佛皆深居简出。 偏偏这些肥头大耳的僧侣,却堂而皇之地出来招摇过市... ... 反驳江羽之人,竟是慈悲恩寺的住持玄苦。他身披闪烁灵光的袈裟,锃亮的头皮映照光芒,颌下飘扬着轻柔的须髯,宛如神圣不可侵犯。他引领各寺僧侣步入台下,僧侣们纷纷驻足静立。 玄苦双手合十,步上高台。 他低诵佛号,沉声道:“江施主,你心中蒙蔽了邪念,故视人皆如仇敌。现在回头,尚可洗清罪孽。若执迷不悟,唯有坠入无间地狱,死后亦无法解脱。此刻忏悔,还可挽回。” “哈哈哈……” 江羽闻听此言,不由得纵声大笑。 笑声中,张扬着放肆。 笑声中,透露着蔑视。 笑声,更是充满了不屑。 江羽冷笑道:“真是贼喊捉贼,口中念着阿弥陀佛,表面道德高尚。背后,却行不义之事。玄苦啊玄苦,你这慈悲恩寺的僧人,有何资格与我江羽论佛?” 玄苦双手合十,平静回应:“江羽,老僧向来修习禅心,从不动怒。但面对你这样的狂妄之徒,也无法再保持清修。你,犹如恶犬,见人便咬。不论是否有理,都要攻击他人,实乃无教化之徒。你身为荀子门生,真让人失望。” 江羽反驳:“与肮脏的邪徒打交道,我还需讲究礼节,真是委屈自己了。” 玄苦面露愠色,眼中闪烁着恨不得除掉江羽的光芒,但他强自克制,接着说:“江羽,你若再这般肆意诋毁,口出妄言,这场论佛之争恐难继续。” 江羽答道:“论佛之事必行,势在必行。但在论佛之前,先论人。若你本性混淆是非,行恶不悛,又如何代表佛门?特别是你玄苦,作为慈悲恩寺的住持,代表寺庙论佛。德行不符,又如何代表?” 江羽说话间,直视玄苦。 目光深邃,仿佛要洞察玄苦的灵魂。 玄苦被江羽盯着,心中突然一紧,难道江羽已察觉到什么? 不! 绝不可能! 他的事一直保密,从未向任何人透露,怎可能被人发觉? 玄苦圆润的脸上,锐利的神情更加明显,他说:“江羽,你这般影射攻击,实属不当。空穴来风的诽谤,除了展现你的狂傲,无法证明你的明智。身为荀子弟子,言行应有底线,应保有基本的良知。” 他依旧保持着高僧的形象, 即使愤怒, 也是苦口婆心地劝诫。 “江羽,你不必遮遮掩掩了。” “有证据,就直接出示,何必如此婆婆妈妈?你这样的做法,太过拖延。堂堂男子,莫要犹豫不决,这只会让人烦躁,快亮出你的确凿证据来。” “一切以事实为证。” “江羽,快些,不要再拖延,玄苦大师早已等待你了。” 越来越多的士人与百姓高声呼喊…… 一位位法师与民众,脸上闪烁着期待与狂热的光芒。他们对真实的佛辩并无太多关注,反而更痴迷于观赏江羽与法门之间的激烈交锋。 这正是众人翘首以待的奇观。 玄苦的脸色变得阴沉,这些不明真相的民众到底在想什么? 竟然开始起哄。 玄苦诵念一声阿弥陀佛,沉声道:“江施主,你看清楚了吗?正因为你的缘故,使得诸多信徒产生了误解。法门受到波及,皆因你的师尊荀子与师兄柳珪对圣地山东肆意诽谤。原本平静无澜,你却执意进行佛辩,更是不该。世间动荡,人心惶惶,根源就在于你们的野心。” 江羽针锋相对:“玄苦,你的话语中失去了锋芒,难道是因为你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即将曝光,心中已生惧意?” 人群中哄笑不止,江羽却丝毫未显焦急。 急什么呢? 他要一层层剥下玄苦的伪装。 这才是重中之重。 玄苦深沉地回应:“江施主依然执迷不悟,真是深陷魔障,无可救药了。” 江羽反驳:“罢了,既然你认为我无可救药,那我就告诉你我的证据。你玄苦大师十六岁遁入空门,但为何出家?并非因你天资聪颖,也非因你一心向佛。” “真正的原因,源于你拜访义兄府邸时,酒醉后竟玷污了你义兄之妻。随后,你害怕丑事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害了那同样酒醉不省人事的兄弟。” “不知何故,你却未杀那位女子。或许是内心愧疚,你选择了剃度为僧。原本你的人生或许仅此而已,伴着青灯古佛,用一生来忏悔罪孽。” “谁知那女子一次便有孕,怀上了你的骨肉。因此,你们之后再度联系。若你立即还俗,倒也罢了,可你不还俗,却又与她纠缠不清。” “男子忘却了自己的罪行,女子忘却了夫君的仇恨,居然苟合数十年,生育了两子三女。你的儿女如今都已成家立业。” “这个庞大的家族,就是临淄城中的陈氏一族。甚至近年来,你已不满只有老妻相伴。她年华老去,风烛残年,无法再侍奉你,于是府中又多了六位侍妾。” “她们都是你的发泄对象。” “除此之外,你借大慈恩寺敛财,暗中转给陈家,声称陈家是你的世俗亲人,不断扶持。以至于陈家商贾兴隆,再加上你的牵线,你的幼子陈一炜竟然担任了广阳县的县令。” 江羽直视玄苦,质问道:“大师,你说说看,我刚才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哗! 四周一片哗然。 无数书生与百姓纷纷议论。 许多人看向玄苦,目光熠熠,仿佛在观赏一场精彩的大戏。 实在太震撼了... ... 未曾想,玄苦身为大悲恩寺的主持,乃是一位德行崇高的僧侣,却藏着如此不为人知的秘密。 实在是惊人至极。 太过匪夷所思。 田和立于下方,目睹此景,尽管他心里清楚佛门之中并非全然圣洁,但玄苦这位老禅师竟有如此过往,牵扯出这般错综复杂的纠葛,让他的脸上尽是愤慨之色。 这就是佛门啊。 是时候肃清了。 不整顿佛门,齐国又如何能繁盛? 此刻,玄苦的脑海里一片混沌,嗡鸣不止。 怎么可能? 江羽为何会知晓得如此详尽。 先是田子云之事。 如今轮到他。 看来江羽是早有预谋而来。 环顾四周,玄苦欲开口反驳,然而江羽言辞凿凿,他该如何反驳? 连一丝辩驳的余地都不留给他。 一旦反驳,便会牵扯到他的儿子,涉及陈家,结局只会更加悲惨。 玄苦的目光投向佛门阵营,一眼望去,便察觉到那些僧人们脸上难掩的尴尬。辩法尚未开始,玄苦已先崩溃,彻底玷污了佛门的声誉。 玄苦内心急速思索。 他该如何应对? 怎样才能扭转当前的局面?然而绞尽脑汁,他也找不出对策。今日,他名誉扫地,再无翻盘之机。 玄苦是个果断之人,他看着江羽,咬牙切齿道:“江羽,未曾料到你如此阴险狡猾,早已预谋周全,再来辩法。今日,我玄苦认输。” “罪在我身,愿以命偿。” 玄苦是武道中人。 虽非宗师,却也身怀武艺。他一手抬起,印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砰!! 血花四溅。 玄苦闷哼一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江羽,仿佛要将江羽的形象刻入心底。 扑通! 玄苦仰面倒地,气息全无。 江羽并未流露半分怜悯,环视四周,提高音量:“玄苦方才说我预先筹谋,所以前来辩法?真是莫大的讽刺。佛门出了问题,主持皆是道德沦丧,难道不应揭露吗?” “家师与师兄在此之前已指出佛门的弊病。然而佛门明知有误,却不思悔改,反而纠集众多士人诋毁家师与师兄。以至于,我不得不站出来辩法。” “玄苦直至临终,依旧虚伪至极。” “玄苦自尽身亡,如今还有哪位佛门中人敢来?” “辩法尚未开始,若佛门之人连自身都无法秉持正道,那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江羽话音一提,高声道:“难道佛门中竟无一人洁身自好,能与我一辩佛法吗?” 第218章 田长乐来临 台下佛门一方。 各大寺庙的主持、各殿堂首座面面相觑,甚至有人悄然后退,无人再敢上前。 原因很简单,先是田子云,后是玄苦,都被江羽握有详细的黑料。这情形显而易见,江羽早已做好准备。再上前与江羽论法,只怕还未争论佛法,自己的底细就被揭穿,颜面尽失,甚至可能重蹈玄苦覆辙... 无人敢于向前一步。 拂门信徒们的斗志如坠深渊。 江羽目睹拂门的景象,深沉地吟诵:“既然无拂门僧侣响应,那我便亲自提名了。” “智山禅师。” “人在何处?” “你这位宝相寺的主持,在临淄城内的威望可不小。我不识智山,你出来让大家瞧瞧,你是何许人也。” 江羽径直点将,手中的铁证握得更紧。 言辞甫落,拂门一方顿时动荡不安,僧侣们脸上皆显惶恐。 尤其是智山,更是惊骇莫名。 原以为智山已做好充分准备,欲与江羽舌战一番。然江羽先前对玄苦的犀利抨击,残忍至极,智山便打消了念头,躲入人群之中。不料,就算他不主动出面,也无法逃脱这无形的追索。 四周的士绅和百姓却振奋起来。 热闹可看,再好不过。 众人兴致盎然,眼神充满期待。 江羽直言不讳:“宝相寺的智山主持,不像玄苦那般自制力薄弱,沉迷于尘世欲望。但玄苦为了红颜与家庭,虽然贪婪,直接致人死命的却并不多。” “而你,智山,却是披着佛陀皮囊的恶狼,手段狠辣,害人性命无数。” “外界传扬的宝相寺智山主持,温文尔雅,极力传播拂门教义,被视为慈悲为怀的善者。然而真实的智山主持,究竟是何模样?” “是恶魔的化身。” “宝相寺地处偏远,寺庙领地有限,影响力不足。你,智山主持,为了扩张规模,谋取私利,竟贿赂他人散布谣言,宣称宝相寺佛祖显灵,祈福必定应验。” “甚至能祈得子嗣,庇佑仕途昌盛,财源滚滚。” “如此宣传不断扩散,宝相寺名声渐起。最后,你更耗费十万两白银,邀得田子云协助,召集众多儒家名家前往宝相寺上香,以此大力推广,煞费苦心啊。这算是勤俭行善的拂门吗?” 江羽的话语中充满质疑,他强有力地质问:“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只能说你智山精于寺庙经营。问题是,为了扩张,宝相寺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宝相寺周围的田土,原本并非皆属宝相寺。为了扩充地盘,你智山组建了武僧团。这些武僧游荡四方,明目张胆或暗中威胁百姓,迫使他们将土地献予宝相寺,并负责耕作。” “许多人在恐惧之下答应了,因为他们无法抗衡宝相寺的权势。” “但也有不愿屈服的。” “不顺从宝相寺的百姓,前后总计八十六户,数百口人。他们因你的安排,被你宝相寺的武僧以亵渎佛祖之名,以及诽谤拂门的借口,残酷杀害,而无人敢出声反抗。” “桩桩件件,真是罪孽深重啊。” 江羽霸气宣称:“你们宝相寺的佛陀塑像,熠熠生辉,表面皆覆金粉,然而在金光之下,却掩盖着无尽的血痕,那是用百姓之血浸染而成。智山,来吧,来吧,你是否敢与我正面交锋?特别是你还涉嫌排挤异己,残害宝相寺内的同修,这些我都有话要与你详谈。” 哗啦! 四周围一片哗然。 每一位士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数百条人命。 全都是由fomendasi所夺。 宝相寺的霸道无人能及。 田和的神色更显冷冽,相较于玄苦,智山的行为在他眼中更为恶劣。 这简直就是鲸吞齐国的基石。 是在挖掘齐国的根脉啊。 田和望向田育,问道:“皇叔,情报可准确?为何朕之前未曾得知?” 田育答道:“陛下,之前确有情报,只是未到揭示的良机。这些信息若是直接呈于陛下,只怕徒增陛下忧虑,无法解决实质问题。所以,未曾上报。所有情报都已记录在册,终有一天会有清算之时。” 田和点头示意。 他紧握双拳,眼中透露出愤怒。 fomen,可恶至极。 智山站在人群中,听到江羽的话语,深感一旦迎战,只会被江羽进一步揭露,名誉扫地。 此刻,唯有忍耐。 江羽扫视着fomen的阵营,虽然他并不认识智山,但这对他而言并无妨碍,他继续说:“说起余风寺的主持,有个消息值得一提。余风寺的主持名为圆觉,年纪已高。他在余风寺...” “够了!” 这时,一声威严的喝声响起。 一名中年僧人走了出来。 僧人年近三十,眉清目秀,瓜子脸,肤色白净,双目炯炯有神。他身披白色僧袍,装束简洁,配以剑眉星目,一站出来便散发出非凡的气质。 异常俊逸。 作为僧侣,他的俊美更带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中年僧人双手合十,低诵一声阿弥陀佛,随即正色道:“在下辩机,大慈恩寺僧人。既然江施主欲辩佛理,贫僧愿与你一较高下,一辩真伪。” 江羽在脑海中回顾一番。 黄帝所赠的书册中并未提及辩机犯罪的信息,只说他擅长辩论佛理。 江羽振作精神,沉声回应:“既然你想辩论,那在下静观其变。” “且慢。” 此时,清脆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田长乐在说话。 她今日依旧身着劲装,英姿飒爽,大步登上高台,目光未落辩机,而是朝江羽行礼,说道:“江公子。” 辩机见到田长乐,眼前一亮,但田长乐却直接无视了他,让他微微皱眉。 江羽问:“田姑娘来此有何事?” 他略感意外,尽管田长乐曾表示会出手相助,但江羽并未抱太大期望。况且现在的情势,田长乐加入与fomen的佛理辩论,恐怕也难以发挥多大力量...... 田长乐眼神坚定,宣告:“江公子曾言,论佛之前先识人,我对此深以为然。从玄苦到智山,再到佛门中种种秘闻,无一不证明此理。关于辩机的事,我有所发现,敬请江公子过目。” 说罢,她从袖中抽出一叠羊皮卷轴,递向江羽,言道:“江公子,一切交给你处置了。” 语毕,她瞥了辩机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辩机目睹此景,内心莫名涌起一阵慌乱。 江羽随即拆开一卷卷轴,匆匆一瞥,眉峰轻挑,满是惊讶。他抬眼扫过辩机,接着继续阅读,一封接一封,最后摇头道:“真是出乎意料,辩机大师,那位在青灯古佛旁的僧人,竟然也有如此风流时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219章 田子云再度喷血 辩机沉声质问:“你想表达什么?” 江羽回应:“辩机,你素爱书写书信,信中所载何事,你心中有数。为何此时要假装无知呢,在众人面前?” 哗啦一声! 辩机面色微变。 书信! 田长乐,竟找出了他的信件公之于众。可问题在于,这些信散落在不同之人手中,田长乐是如何获取的? 难道是诈术? 或是,确有其事? 辩机一时难以分辨真伪,因此心中莫名慌张。原本他胸有成竹,自信满满,此刻却被田长乐之举搅乱了心绪。理由简单,玄苦与智山的经历或许正是他的前车之鉴。 辩机咬紧牙关,竭力稳住心神,不让恐惧表露在外。 江羽淡然一笑,环视四周的士人与平民,高声道:“各位,是否好奇这位大慈恩寺的辩机法师,他在信中究竟写了何事?” 辩机冷哼:“江羽,论佛即是论佛,你何必牵扯这些琐事?” “辩机,你最好闭嘴。” 人群中有人高声喝道。 喊话者是一名武者,声音如洪钟,这股气势让辩机的脸颊微微抽搐,英俊的面容上掠过一丝狰狞。 “辩机法师,乖乖站一边儿,等江公子说完再说话。” “我也好奇他写的是什么内容。” “江公子刚才说信中有风流之事,实在令人好奇。佛门之人总说心无杂念,不问俗世,一心向佛,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让人忍不住好奇啊。” “江公子,快告诉我们吧,我们都迫不及待了,辩机到底写了些什么?” “都准备好了,别拖延了。”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起。 所有百姓,围观的士子,乃至其他江武之人,纷纷叫好。 声音连绵不绝。 以至于佛门一脉的僧侣们,个个面色铁青。他们看着台上的辩机,眼中充满忧虑,因为不明真相。然而这些信件出自田长乐之手,众人纷纷望向田长乐,目光中透着寒意...... 田长乐对此毫不在意,她的勇气源于充足的预备。 自从知晓江羽将与佛门辩论,田长乐便一直在思索,佛门会如何出手应对。若田长乐亲自参加论辩,至多挑出佛门的问题,真正的论辩对决,那是不可能的,她既无此能耐,亦无辩驳之才。 不过,田长乐对佛门之事略知一二,尤其是辩机,从几位闺中密友口中听闻,辩机在佛门中以雄辩和深厚的佛法造诣闻名,此人必定会有所行动。 因此,田长乐费尽心思,收集了这些信函。 未料,辩机果真登台亮相。 田长乐望向江羽,眼中闪烁着期待。江羽气定神闲,台上举止从容,犹如漫步林间,令人赞叹。 她心中暗想,男子汉就应如是。 江羽聆听着四周的议论,稍待片刻,待人群的嘈杂渐息,他拿起一封信,高声道:“诸位,我来诵读第一封信,这信的日期已有些遥远,是两年前的书信。” “周夫人亲启!” “自大慈恩寺分别以来,已三日未见。夫人拜佛时提及心闷,贫僧以妙手相助,解除了夫人的困扰,不知痊愈否?如若尚有不适,夫人可来寺中,贫僧再施妙手,彻底扫清夫人困惑。” “哈哈哈……” 江羽朗声大笑,说道:“辩机啊辩机,‘妙手’二字用得妙。心闷,岂非正是需妙手化解?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一副舍身为人的情怀。佛门弟子,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辩机脸颊微颤,眼中流露出羞怒,紧握的拳头透露出他的不安。 怎么会这样? 这些信件如此私密,为何会落入田长乐之手。 周围的士人和民众闻言,尤其是听到妙手治疗顽疾,瞬间激动起来,双眼熠熠生辉,热议纷纷。 一道道视线聚焦在辩机身上,令他如同芒刺在背。 江羽又展开一封书信。 “张夫人亲启!” “自大慈恩寺一别,已过两日,甚是挂念。夫人忧虑子嗣之事,贫僧这两日深研佛经,感佛法精进。若夫人有空,可至寺中,让贫僧为您加持诵经,必能圆您心愿,助您得子。” 江羽诵读完毕,说道:“辩机法师,‘加持’二字,实为精妙。佛门圣地,男女孤处加持,可谓一同步入极乐之境,妙哉,实在是妙。” 唰! 辩机面色转寒,低沉道:“江羽,休要诽谤。” 江羽接着说:“别急,别急,我继续读下去,你好好听。” “咦,还是张夫人的信。” “张夫人亲启。” “上次分别已过三日,贫僧挂念夫人,夜不能寐,于是昼夜为夫人诵经祈福。不知夫人可有空暇,可否来寺中,贫僧再次为夫人加持。一则解夫人孤寂,二则解夫人忧愁。” 江羽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低语:“这封信,直指心灵的孤独,寻求慰藉。摩诃教徒果然热衷于助人。辩机法师,你的辞藻运用得恰到好处,‘孤独’与‘慰藉’拿捏得微妙,真不愧是摩诃高僧。” 辩机的脸颊微微颤抖,脸色犹如被烈火灼烧。 他显得无所适从。 江羽拾起另一封信函,惊诧道:“嘿,这封信竟是写给衡阳公主的。” “衡阳公主亲启!” “昔承公主之邀,贫僧赴公主府共论佛法,心生共鸣,竟一同攀登灵峰,修习情禅,阴阳交泰,日月同辉,实乃共享玄妙之道。非公主,贫僧焉知世间竟藏如此妙曼之境?” “这几日,公主的倩影常现于贫僧脑海中。不知公主是否能拨冗,亲临古刹,续写前缘。有公主相伴,即便坠入苦海,贫僧亦甘之如饴,九死无悔。” 江羽啧啧称奇:“辩机法师涉猎广泛啊,夫人与公主皆在其中。遣词造句,令人赞叹。妙曼如斯,苦海深情,九死不悔,真乃高人。” “江羽我,深感敬佩。” “你辩机法师时常借书信邀约,受邀者皆非凡人,皆为已婚夫人,未曾想你还有如此独特喜好。” “哎,实在难得。” “你日理万机,仍能妥善安排众多约会,实为时间掌握的大师。假使我有你这样的时间观,恐怕我的学识也不会停滞不前,愧对恩师。” 江羽言辞恳切:“辩机法师,愿向你学习,请受江羽一拜。” 他恭敬地行礼。 辩机的面色垮塌,双目充血,脑海里回荡着嗡鸣之声。 这怎么可能? 连写给公主的信都赫然在列。 辩机通晓佛理,才情出众,且喜好与有夫之妇交往。尤其是那些贵妇,他只需略施手段便能打动她们。他酷爱书信往来,以此展示才情,通过纸墨传递情感。他的信件总是由专人密送,从未出现过差池。 未曾想,这次竟出现了大疏漏。 “辩机,你这淫贼,玷污了摩诃的颜面。你何德何能论道,代表摩诃,只会让摩诃蒙羞。” “辩机法师,速速自裁。” “玄苦是淫贼,你辩机同样是淫贼。大慈恩寺的僧侣,真是败类,全是一丘之貉。” “大慈恩寺,颜面扫地。” 人群中,百姓与士子纷纷高声叫嚷。 他们看向辩机,充满了讽刺,口中不断咒骂。辩机专拣有夫之妇下手,这无疑埋下了隐患,万一哪位夫人的清白被其所诱,岂不是灾祸临头? 斥责之声,不绝于耳... ... 田禾在下方凝视,面容犹如寒冬冰霜。衡阳公主乃现帝之女,却并未显现出强烈的影响力,毕竟她并非田禾的亲姐,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未曾想,竟牵扯出如此丑闻。 简直就是王室之玷辱。 辩机,当诛! 田禾一时间对佛门更为愤恨,先是玄苦,再是智山,如今辩机亦卷入其中。 皆是这般污秽之徒。 人群中议论纷纷,田子云悠悠苏醒,面色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渍。他倚仗侍从支撑起身,注视着台上的辩机,面对四周的喧哗,紧锁眉头道:“辩机法师,为何也陷入这等风波?此人怎也涉猎女性之事?” “家主,是长乐小姐给江羽送去了书信。辩机法师曾向多位已婚女子写信,包括衡阳公主,这一切都被公之于众了。” “这些书信,都是长乐小姐所收集的。” 侍从直截了当地禀告,接着概述了智山、玄苦的事件以及辩机当前的困境。 田子云闻言,瞬间愣住。 怎会是自己的女儿? 膝下亲生的千金,为何会背叛自己,协助江羽? 田子云环顾四周,人群拥挤,无法寻得女儿的身影。 “田子云,你干的好事。养了个好女儿,竟悄无声息地搜集了辩机这么多信件。如今辩机败露,我佛门声誉尽毁。” “田子云,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田子云,你罪不可恕。” 一众佛门僧侣聚集在田子云近处,方丈、各殿首座纷纷谴责。 他们内心早已愤怒不已,又无可奈何。 田子云女儿之事爆发,他们开始推卸责任,向田子云猛烈发难,要追究他的过失。 田子云并非懦弱之人,他深知女儿的行为不当,但此刻他不能示弱,他咬紧牙关反驳:“若辩机自身清白,会有今日之事?佛门面临如此大难,该责怪谁?” “先是玄苦,再到智山,接着辩机,你们一个接一个败坏,都怪你们!” “怪我女儿,有何道理?” “她确有过失,但你们才是根源。要问责,先问责你们自身。” 此刻的田子云,仿佛一头狂怒的猛虎,强势反击。 佛门之人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田子云望向台上,目光落在游刃有余的江羽身上,再转向辩机,环顾四周,依然未见女儿田长乐。然而他心中怒火中烧,抑郁之下,只觉气血翻涌。 噗! 田子云再次口吐鲜血。 他双眼翻白,再度昏厥。亲随见状,连忙惊慌失措,不敢停留,背着田子云,带着田家众人匆匆离去。 田家众人离去,而佛门之人却无法轻易离开... 江羽毫不留情地对落水的灵犬施以重击,说:“慧寂法师,我手中还有十几封书简,但我已无暇一一诵读。像你这般之人,何以自省,又如何有颜面继续留在佛教之中?若你能立即忏悔,自绝于佛教,甘愿接受惩罚,或许还能留下一丝改过的希望。” 他进一步谴责。 如果慧寂直接认罪,脱离佛教,对佛教的震动无疑将是巨大的。 “阿弥陀佛。” 一个宏大的、深沉的声音响起。 一道消瘦的身影从佛教僧侣的队列中跃出,凌空跃上高台。 “我佛教若是出现问题,自当自我整顿,江施主无需挂怀。” 一位白发老僧,身披破旧僧袍,长长的寿眉垂至耳际,皱纹满布的脸庞透露出岁月的痕迹。说完,他干瘦的手掌抬起,轻轻触碰在慧寂的头顶。 砰!! 慧寂双眼圆睁,随即气息消逝。 修长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老僧再次低诵“阿弥陀佛”,洪亮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畔,接着他说:“世间众生,有善有恶,不可能尽是善良。朝廷之中,有清官也有腐败的官员。我佛教之中出现败类,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我佛教愿意改正错误,也愿意肃清门户。” “江施主,老僧今日处决慧寂,以示警戒。老僧慧初,特来向江施主请教佛法。” 老僧屹立不动,如同深渊般庄重,给人以巨大压力。 江羽目光一凝。 慧初非等闲之辈,这姿态、气度,乃至周身的气息,都是大宗师级别的威严。 他是大慈恩寺的大宗师。 然而,江羽毫无畏惧,今日他不会退缩,微笑着说:“慧初大师所言有理,世间众生,良莠不齐。朝廷官员,亦有好坏之分。佛教中有耻辱,的确平常。” “但问题是,佛教的耻辱实在过多。临淄城的三大名刹,大慈恩寺、宝相寺、玉峰寺,其住持都存在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众多首席僧侣和弟子,同样犯下色戒、贪婪和痴迷等罪,欲望无边。” “这样的佛教,问题远非轻微,而是已经腐败透顶。” 慧初的辩驳意图转移话题,掩盖佛教的问题。 江羽不会让慧初得逞。 佛教的问题,他握有皇上的秘密情报,这是他的杀手锏,决定性的武器。 慧初木讷的老脸上闪过一丝涟漪,这个年轻人江羽,确实不简单。 口才犀利,令人印象深刻。 慧初双手合十,捻动佛珠,慢声道:“江施主所言极是,佛教确有问题,老僧自会后续处理。回归正题,江施主曾言辩佛先辨人,在此,江施主是否还需对我进行一番辨识?老僧在此静候,任凭江施主鉴别。” 江羽心中冷笑。 老家伙还真有些棘手。 不过,这次的辩佛,江羽不仅有皇上的消息,关于辩佛的准备,他也早有打算。 江羽回应道:“慧初大师与青灯古佛相伴,自然能代表佛教。” 慧初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低语:“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开始这场论法吧。我佛门倡导向善,普度众生,旨在惠及天下万物,助众灵超脱,迈向永恒的未来。这样的佛门,理应受到世人的敬仰与信奉。然而江施主,您竟诋毁佛法,实乃不妥之举啊。” 第220章 慧初的自我封闭 江羽冷笑一声,反驳道:“诋毁?我并非诋毁,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佛门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正是你所信仰的教诲吧?” “正是!” 慧初微笑回应,他对佛门教义的领悟深邃如海。一生钻研佛法,江羽提出的疑虑,他都能引经据典,从各个角度去解析。 因此,慧初毫无畏惧。 江羽点头认可,接着说道:“佛门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问题是,大慈悲寺的武僧团中有一名武僧名为广利,乃宗师境界的强者,在武僧中颇具威望。” “此人俗世名为薛紫山,出家前乃是一名肆虐江湖的大盗,滥杀无辜,掳掠玷污女子。甚至连齐国东莱郡守黄嘉一家老小都被他残忍杀害。” “此事源于薛紫山偶然窥见黄嘉之女清丽动人,便尾随至黄府,企图迫使她屈服。但黄嘉之女坚贞不屈,薛紫山便强行玷污并将她杀害,接着灭了黄家满门。” “朝廷闻此大怒,齐国颁布缉捕令,全国搜捕。然而薛紫山却突然消失无踪,非死而是遁入大慈悲寺,躲避了朝廷的追捕。” “若薛紫山真的痛改前非,我自然相信佛门所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然而,他成为僧侣后,凭借宗师武者的实力,在武僧团中势力庞大。暗地里,他依然犯下奸淫掳掠之恶行,冥顽不灵。” “大慈悲寺接纳这样的人,甚至放任其作恶,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无非是天大的讽刺。看来,佛门的教诲也不过如此。” 江羽义正辞严地指责:“佛门自以为教义高尚,实则庇护罪恶,助纣为虐。一旦犯下错误,他们便躲入寺庙逃避律法。以至于,佛门已成法度之外的避风港。” 慧初闻言,脸色一阵抽搐。 广利之事,他自然清楚。 身为宗师,广利在大慈悲寺中确实有一定的话语权。未曾想,薛紫山入寺后依旧为恶,给大慈悲寺带来了极大的耻辱。 一时之间,慧初哑口无言。 原本他认为的论法是对佛法的探讨,而江羽的论法,却是以事实案例来质疑佛法的真谛,而非深入研究佛法的精妙之处。 这太过分了。 哪里是论法。 分明是在刻意寻找漏洞。 田和听见江羽的话,心中寒意涌动,沉声问道:“皇叔,关于薛紫山的事,监察司是否也有所查证?” “的确!” 田育点头确认…… 田禾又一次审视着田育与晏初,语气沉稳地说道:“我明白皇叔和丞相的忧虑,大悲恩圣殿是世间名刹,底蕴深不可测,不能轻易掀翻面纱。但若连朝廷官员的案件,朝廷都不问不管,又如何令百官信服效力呢?” “忍耐与暂时的稳定固然重要,但我更期待我们能适时出手。即使面对天大的困境,朝廷也要挺身而出,为民请命,为天下苍生撑腰,唯有如此,才能凝聚万民之心。” “我相信,民心所向,齐国必将无往不利。” 田禾坚定地表示:“以此为鉴,我不希望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田育闻言略感震惊,陛下真的开始展现出成熟和魄力,既有热血也有远见,这是极为可贵的。 他微微鞠躬,严肃回应:“微臣铭记陛下教诲。” 晏初也说道:“老臣铭记于心。” 田禾的目光转回台前,眼中杀意更甚。 佛门,该肃清了。 不能再容许他们如此嚣张,否则国家将不复国家。 江羽望向犹豫的慧初,再次开口:“慧初大师,你心中可能认为广利之事只是个别案例。实则不然,这并非特例。你们大悲恩圣殿的武僧,乃至宝相寺、玉峰寺的武僧团队,大多凶悍狠辣,都有杀人之举。” “这些人作恶之后,倚仗佛门庇护,逍遥法外。他们自以为得意,暗中继续危害百姓。” “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过是空洞的笑谈。杀人不受惩处,一句放下屠刀就能一笔勾销。若世人都如此,人人都能肆意伤人,那齐国的法律还有什么意义?” “你们佛门的教义,就是在瓦解朝廷的法制基石,破坏天下的根基。” 江羽直言不讳:“佛门,不过如此。” 慧初心头一凛。 江羽这小子,心思狠毒,指责大悲恩圣殿与佛门毁坏朝廷根基,显然是有意为之。 这是要挑战佛门的权威。 慧初眼中神光闪耀,迅速反驳:“江羽,你错了。佛门提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为了引导人们向善。最终,是为了实现众生的平等,为了人人的平等。” “哦,人人平等。” 江羽摇头轻啧,嘲讽道:“又是佛门的一条教诲,人人平等,众生平等。既然如此,为何寺庙中的僧侣身披华贵丝绸,为何他们诵经念佛时都肥头大耳,丰衣足食?” “所有的僧侣不从事生产,只顾诵经礼佛,高居佛门之中。” “而普通百姓却辛勤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供养佛门之人纳税种田。” “这,就是人人平等吗?” “佛门僧人行走在何处,都是僧人优先,凭什么?是佛门之人高人一等吗?所谓的人人平等,是指除佛门外的人人平等,哪怕陛下和百姓,在佛门面前也应平等对待。” \"然而在芙门之中,难道不应凌驾于凡俗之上,这才是芙门的真谛吗?\" 骤然,一道锐利的剑鸣划破空气。 慧初的面色瞬间剧变。 江羽,这张口竟如尖针般犀利。 芙门宣扬的众生平等理念,竟被他直指其悖论。 慧初缓声回应:“江羽,你已陷入迷途,我芙门的众生平等,便是所有人皆平等,没有丝毫例外。” 江羽反驳道:“既然如此,为何我刚才提及的芙门应与众不同的问题?为何芙门之人无需缴纳赋税,为何芙门僧侣不必服役?若要平等,就该一同服役,不应享有任何特权。” “唯有如此,才是真正的众生平等。若芙门享受特殊待遇,便不能称之为平等。” “除非你慧初敢于宣布,芙门舍弃一切特权。芙门上下僧侣,一并服役。芙门上下僧侣,一并纳税。芙门僧侣,也需躬耕劳作。到那时,我承认你的芙门教义。” “否则,芙门便是特殊的存在。” “慧初,你有勇气抉择吗?” 江羽的话语如同利刃,步步紧逼。 慧初心中更感寒意,杀机暗藏,江羽虽年轻,却是棘手之极。 他的每一句话,都直指要害。 放弃免税与服役豁免? 这绝无可能。 这是芙门立足的基石,一旦放弃,芙门将不再是世外之地,特权尽失。 慧初强压怒火,再次开口:“江羽,你这番言论是对芙门教义的误解,你已被幻象迷惑。如此行为,你恐难以跳出苦海,终日沉沦其中。” “哈哈哈……” 江羽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慧初面沉如水,对江羽的指责无从反驳。 因为江羽所指的,都是芙门的命脉所在。 芙门,不可能轻易放弃。 笑声过后,江羽继续说道:“你所谓的解脱,更是荒谬。何谓此生信仰佛陀,即可早日抵达极乐世界,下一世就能改变命运?芙门立教数百年,又有谁真正解脱了呢?” “那些被称为芙门大德高僧,遗留舍利者,哪个在来世重现了?你芙门的典籍中,记载有哪位祖先转世回归了?” “都没有,一个也没有回来。” “所有信仰芙门的信徒,哪个是前世轮回而来?所有人都在现世信仰,这不是真正的信仰,而是被芙门的教诲迷惑而不自知。所谓的解脱,不过是迷惑人心的谎言。” “若真能解脱,那也是强者恒强。普通人能解脱,芙门的长老、住持,乃至天下权贵,必然率先解脱,继续他们的尊崇地位。” “即便这些普通人得以解脱,他们也必须继续信仰你们,供奉你们。” “所谓的解脱,只是一场笑话。” 江羽无情地批评:“这种佛教理论,漏洞百出,却堂而皇之地宣扬,真是滑稽至极。” 轰!! 四周百姓学士,议论纷纷。 众多信佛的信徒,听见江羽的话,仿佛黑暗中亮起一道光芒,刺破了眼前的迷雾。 世间民众虔诚向佛,祈求来世解脱尘世苦海。 然而疑问在于,那些梵音教的僧侣们岂非早已超脱?这些人既然能超脱,为何寻常百姓超脱之路竟会更为艰难,这预示着即便脱胎换骨,凡人依旧是凡人。 这悖论无法被颠覆。 田和目睹此景,眼底竟流露出赞赏之意,感叹道:“皇叔、晏丞相,江羽的确非同凡响,见解独到。不得不承认,他的考量角度绝佳,直指要害。” 田育赞同道:“江羽绝非易与之辈。” 晏子初惋惜地低语:“只可惜,江羽已是大秦之人。若是能为我国效力,那该有多妙。” 田育淡笑道:“江羽令齐国动荡不安,谁有胆量留住他呢?” 田和目光炯炯,未再多言,只是继续注视着台上的变化。无数平民、士人和武士纷纷谴责梵音教,此刻慧初的辩佛之举已彻底败下阵来。 事实上,辩佛尚未真正开始。 因为梵音教的经典中并未涵盖此类辩论。 然而,辩论已经结束。 这便是江羽的计谋。 江羽揪住梵音教的逻辑漏洞,利用其暴露的问题发起猛烈攻击,以点破面,从而赢得了这场对决。 慧初的眼中透出寒意。 他明白今天梵音教栽了跟头,就算换做其他德高望重的高僧,也无法抵挡江羽的攻势。因为江羽的每一步都精心策划,完全按着自己的节奏推进。 此人,必除之而后快! 慧初深知事后梵音教的威望将大幅下滑。但只要江羽一死,风波总会渐渐平息,这些指责终将成为过眼云烟。 “江羽,你罪无可恕。” 慧初运转真元,双眸熠熠生辉,眼神锐利如刀。他迈步而出,说道:“今日,老僧便送你一程。” “受死吧!” 慧初身形如魅影,瞬息间出现在江羽面前。 一掌,已径直拍下。 “慧初老和尚,你真是无耻啊。辩法输了就动武,你们梵音教就是这般唯我独尊,不容他人置喙。老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德行。” 浑厚的声音回荡开来。 第221章 江羽欲挫梵音教 江羽面前,忽然闪现一道身影。 来者正是李慈航,他一直伴随荀子左右,密切注视着台上的局势。尤其是慧初这位老和尚登台后,李慈航更清楚一旦慧初辩法失败,必然出手,因此早已做好准备。 于是,慧初动手的刹那,李慈航已飞身上台。 他神情镇定,一掌斜斜挥出。 砰!! 双掌相撞。 慧初一击即退,瞬间倒飞出去。 李慈航却寸步未退,稳稳立在江羽身前,嘲讽道:“老和尚,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如此凶狠。当着众人面,稍有不合就欲伤人性命。大慈恩寺,真是霸道无比。梵音教,真是狂妄狰狞。佩服,老道我实在是佩服至极。” 慧初那干瘪的面庞上闪烁着寒霜,他冷声道:“老方丈,竟然是你。外界皆传你李慈航,卸下太玄道教主之位,四处云游天地。未曾想,你竟隐匿于临淄。你,真要涉足此局?难道你要以道教之名,向我佛门宣战不成?” “宣战?” 李慈航淡笑,回应道:“慧初欲掀起波澜,老衲唯有迎战。若战,老衲自当奉陪到底。” 慧初冷然道:“你李慈航欲代表佛门一决胜负,我佛门必全力以赴。今日你来得正好,就在此地擒你。道教若失一位宗师,便少了一股护国之力。” “这是我佛门的契机。” “惠岸,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 慧初之声回荡开来。 “阿弥陀佛!” 浑厚洪亮的诵经声响起。 一位披着袈裟的老僧大步踏出。此人身躯魁梧,显得威猛无比,与慧初的瘦削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便是惠岸。 玉峰寺唯一的大宗师祖师。 惠岸须发斑白,头顶如镜,身披袈裟纵身一跃,已至台前。他面容冷峻,目光冰冷,扫视四周,厉声喝道:“无关之人,自行退去。否则误遭波及,后果自负。” 声音如钟鸣,响彻四野。 此景令四周一片哗然,众多围观的书生、武者无不震惊。 佛门气势如虹。 两位大宗师。 尽管不少百姓、书生原想看一场热闹,但畏惧之下纷纷各自散去。 田和见状,双眸微眯,思索片刻道:“皇叔,双方即将交锋,我们该如何行动?” “走吧!” 田育直接说道。 田和皱眉道:“江羽此刻面临两大宗师的围攻,处境极为凶险。” 田育摇头道:“荀子非等闲之辈,虽非武者,却人脉广布,定可寻求援助。此外,压制佛门对道教天然有利,故道教必会插手。陛下只需静观其变,让江羽、佛门与道教争斗,待时颁发法令约束佛门,逐一清算,这才是陛下所为。” “朕明白了。” 田和点头道。 他携田育、晏子初离开。 江羽也留意到田和等人离去,但他并未在意。 皇帝现在会介入吗? 绝无可能! 皇帝是坐收渔翁之利之人,不会轻易涉入其中。 江羽的目光转向李慈航,面对两位大宗师的联手,李慈航将如何应对呢? 李慈航神色平静,毫无惧色,啧啧称叹:“佛门的秃鹤,真是霸道狂妄。眼前的局势,似乎又回到了往日,一如当年佛门稍有不快,便群起攻之的时刻。” 惠岸沉声警告:“李慈航,胜者为尊,败者为寇。在齐国,我佛门力量更胜一筹。你一人,真想对抗老僧和慧初师兄吗?我们二人全力施为,你必定无法全身而退。此刻离去,老僧便当你未曾出现,如何?” “哈哈哈……” 李慈航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的笑声,蕴藏着魔力,以至于笑声如同神铁交鸣,震破天际,回响在神秘的领域。这震撼的音波下,许多生灵竟承受不住,纷纷掩耳抵挡。 李慈航笑毕,威严地说:“又是这套把戏,一如当年。当佛门围攻我道界之时,老道我退却了吗?绝不!现在,你又来威胁。你要驱逐我,无非因为想要取我性命,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次,老道不再孤独。” “玄真师兄,你再不出手,师弟我可要陷入困境了。” 李慈航高声呼唤。 他心中暗赞荀子的智计无双,幸亏请动了太上宫的玄真道长前来相助。否则,他一人面对佛门的两位宗师,局面定然棘手。 “呵呵,老道来了。” 此刻,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一位身穿朴素道袍,手握拂尘的老道凌空跃起,踏着虚空缓步而来。老道落在台上,挥动拂尘,笑道:“太上宫玄真在此,惠岸、惠初,你们这两个佛门的老僧侣。今日妄想对付江羽,那是万万行不通的。有我和慈航师弟,你们休想得逞。现在,最好自行离去。” 江羽见状,又瞥了一眼荀子所在之处。 荀子朝他微微点头。 江羽瞬间领悟。 这是荀子请来的援军。 有李慈航和玄真道长在,双方二对二,佛门无法占据上风。江羽暂且静观其变,默默等待,双方初次交锋,如何应对还需看他们的谈判。 江羽选择暂不干预。 惠初的面色瞬间黯淡。 原本以为击杀江羽已是胜券在握,毕竟他们一方出动了两位宗师,必胜无疑。 未曾料到会遭此阻挠。 道界竟然也介入其中。 惠初眼珠一转,再次发问:“李慈航,你和玄真道长,真要插手此事吗?” “这不是废话吗?” 李慈航回应:“若非插手,老道我会在此无所事事吗?惠初、惠岸,你们若想开战,老道奉陪到底。你们二人,我们也二人。我和玄真师兄,绝不惧怕你们。” 玄真提着拂尘,诵念一声无量天尊,接着说:“巧的是,老道近日修为有所突破,与你们过招,正好磨砺技艺。惠岸,我们是故交,就让我们一较高下吧。” 无论是李慈航还是玄真道长,皆是道界尊崇的大能,深知当前形势是压制佛门的天赐良机。 朝廷有意压制佛门。 这是大势所趋。 而江羽成了转折点,只要妥善处理江羽之事,齐国的佛门势力必将元气大伤。 道界借此机会,可以迅速扩张。 何者更重要,他们心中有数,因此两人都毫不退让。 惠初和惠岸的脸上,杀意毕露,此时的惠初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 “且慢!” 此时,江羽的声音适时传来... 江羽轻轻一跃,降临在李慈航的前方。他的心中已有计策,挺身而出:“慧初,我有一策,你是否愿闻其详?”他对佛门僧侣的敌意早已深埋心底。 此刻,战斗尚未开启,他打算借此良机,设局让佛门陷入困境。 第222章 佛门僧侣震惊了 慧初听见江羽之言,沉声回应:“江羽,有何高见?”惠岸也随即凝目注视过来。 两人皆为佛门祖师级存在,威势滔天,令无数生灵俯首。即便是宗师境界的强者,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尔尔。 大宗师与宗师,相差甚远。 面对大宗师的威压,江羽却毫无惧色,这令二人颇感诧异。 江羽非比寻常。 他面带微笑,从容道:“无论是你们佛门的两位大宗师,或是我方的两位师叔,真正交锋,想要决出生死并非易事。今日的恩怨纷争,因我而起,既然文斗你们佛门已败,辩法之战也败下阵来,那我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一次武斗的机会。” “我江羽在此,接受齐国佛门所有宗师以下的挑战。” “我陪你们到底。” “是非恩怨,尽在刀光剑影之中。” “武斗,生死由天。” 江羽昂首直视惠岸与慧初,霸气宣称:“二位神僧,你们敢应战吗?今日我给你们的挑战,若是错过,便无话可说,你们佛门的厄运也是咎由自取。” 玄真道人闻言,连忙劝诫:“小子,不可轻举妄动。” 江羽神情自信,答道:“师叔玄真,我自有分寸。” 玄真道人转眼看向李慈航,江羽与李慈航之间的关系,难道李慈航是他的长辈? 毕竟,江羽称李慈航为师叔? 李慈航心中暗骂江羽这狡猾小子,竟将道门牵扯进来,果真是师徒如一,师父狡诈弟子也狡猾。 然而,江羽这小子不简单。 道门与江羽产生关联,倒也不错,毕竟人才难得。 李慈航微笑道:“师兄,后辈有后辈的主意。江羽要试,就让他试,我们只管观看。只要那两位佛门大能不动手,任凭他们闹腾。” 见此情景,玄真也不再多言。 江羽再次看向慧初,坚定道:“慧初大师,我在此立下战书,你们是否有胆与我一较高下,以武斗定胜负?若是怯懦,佛门就别再提及普度众生。你们这样的佛门,仅是宗派罢了,何谈佛法?你们的教诲,不过是空洞的皮毛。” 慧初心思流转。 他迅速思考,江羽精通武艺,毕竟出身武将世家。就算江羽强大,但他年纪尚轻,这让慧初心中盘算已成形。 这是击杀江羽的机会。 慧初与惠岸交换眼神,无声的共识已达成。慧初并未立即回应江羽,而是转向李慈航、玄真,问道:“对于江羽的提议,你们作何想法?” “同意!” 李慈航毫不犹豫地回答... 玄真道:“一切遵从江羽的决定。” “很好,我们以武会友。” 慧初的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辉,低沉地宣布:“荀氏师徒与我梵音寺的恩怨,今日在此一并清算。无论是江羽阁下击败我梵音寺的弟子,还是我梵音寺之人战胜你,都将无怨无悔,生死由命。” “自当如是。” 江羽微笑着回应,心中却暗自冷笑。 慧初的言辞看似公正,实则暗藏陷阱,试图借机除去江羽。然而,江羽同样打算通过比试解决梵音寺的高手,他要凭一己之力,挑战梵音寺的宗师。在整个梵音寺中,除了那位宗师之上的大宗师,江羽无惧任何人,即使面对梵音寺中那些如同怪兽般的宗师,他也有一战之力。 这就是江羽的底蕴。 慧初的目光扫过下方,威严地问道:“谁愿意先来,与江羽一决高下?” “我来!” “我来!” “请让我来。” 众多武僧之中,纷纷有人应声。 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因为他们都明白,江羽今日之举已成梵音寺的劲敌。杀死江羽,既是解心头之恨,也能立下大功,因此众人争相请缨。 整个梵音寺,团结一致对抗外敌。 “让我先上吧。” 人群中,一位身着白色僧衣的和尚走出,他三十出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各位长辈身份尊崇,若出手便是以大欺小。贫僧广本,身为大悲恩寺金刚殿首席弟子,理应首当其冲挑战。” 广本和尚眼神犀利,向慧初和惠岸行礼,然后转向江羽。 “江施主,贫僧广本。” “今日贫僧将破戒杀生,与你对决。明年今日,将成为你的忌日,也是纪念我大悲恩寺玄苦方丈的日子。” “恩怨,此刻了断。” 广本握紧拳头,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江羽见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道:“金刚殿首席,很好,那就先以你祭旗。” “请赐教!” 江羽同样摆开架势,准备迎战。 他直接摆出八极拳的起手式,这是所有拳法中攻击最为猛烈的。八极拳号称撼动天地,一跺脚震撼九洲,以其刚猛霸道着称,最适合斩敌于马下。 广本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挥拳出击。 他的拳法是闻名遐迩的金刚伏魔拳,刚猛有力,气势汹汹。 江羽见广本来势汹汹,毫不避让,一记半步崩拳迎了上去。半步一踏,劲力由脚跟传递至腰部,再贯入双臂,真元加持之下,澎湃的力量汇聚于指尖。 一拳,轰然出击! 轰! 狂暴的力量撞击在广本的拳头上,广本感觉手指仿佛要粉碎一般。 蹬!蹬!! 他被迫连连后退。 广本刚站稳脚步,瞳孔骤缩,因为江羽已在此刻再次逼近。 顶心肘! 江羽的杀招释放。 顶心肘的力量借助坚硬的手肘,配合真元的加持,变得坚不可摧…… 江羽的手臂瞬间抬起,构筑起防御之壁,然而撞击的劲力震颤,伴随着咔嚓的骨折声,他的手臂化作碎片。江羽的肘部之力如狂澜般涌向广本,狠狠撞在他的胸铠之上。 爆鸣声中,广本的肋骨如玻璃破碎,真元四散,内腑遭受重创。 噗! 鲜血自广本口中喷涌而出,他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轰!! 广本摔落在地,再次吐出一口血,面色惨白如纸。他瞪大眼睛,粗犷的脸庞上写满了震惊与无法置信。 怎么可能? 他是慈恩神殿金刚殿的首席大弟子,是宗师级别的强者,如此年轻便达到这种境界,在慈恩神殿里是屈指可数的人物。然而,他却在江羽面前一招即败,无力抵抗。 噗! 广本心中愤懑,再次鲜血洒满地面,眼前一黑,昏迷不醒。 江羽轻拍手掌,瞥了眼惠岸与惠初,转向台下聚集的修真僧侣,大声宣告:“广本徒有虚名啊。所谓金刚殿首席,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令人失望至极。” “那么,还有谁愿意一试?” 僧侣们议论纷纷,众多目光中流露出震撼。 广本的强大,金刚殿众人皆知,他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宗师之境,未来有望晋升大宗师。然而,他竟然在江羽面前如此轻易地败北。 李慈航目睹此景,眉头也不由得微微一挑。他知道江羽实力非凡,毕竟在稷下学宫他就见识过江羽的出手,尽管那时只是听闻其战斗。今日亲眼所见,尤其是江羽面对宗师级别的对手,竟以压倒性优势获胜,让他也为之震动。 这小子,绝不简单! 江羽这个年轻人,绝对不容小觑。玄真道人眼中闪烁着精芒,压低声音问道:“江羽这小子,是何人门下?如此年轻便是宗师,看他出手,根基深厚无比。这种天资,简直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李慈航回答:“自然,他是荀子的弟子。” “别逗我。” 玄真道人严肃地说:“荀夫子乃天下文人的领袖,他修炼的是武道以强身,而非江湖人士。快说,江羽究竟是何人门下?此人让我也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要结识一番。我得问问,他的师父是如何教导的。” 李慈航耸耸肩,摇头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 “你……” 玄真道人哼了一声,以为李慈航有意隐瞒。 他眼珠转了转,计划等这场比试结束后再追问。到时候,他会好好请教一番。 见佛门之人因广本的失利而士气低落,一时之间无人再敢出战,江羽提高嗓音,再次喊道:“怎么,我击败了一个广本,就令你们佛门的锐气尽失,胆气全无了吗?” “只会在一旁议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 \"如此懦弱无能,自视甚高,只知自负,这般存在又有何意义?还不如自行消亡。唯独慧初、惠岸两位高僧坐镇,否则慈恩古刹与玉峰禅寺早已荒芜,佛宗早该衰败无存了。\" 说到这里,江羽的目光投向慧初和惠岸,接着说:\"你们瞧见了吗?这就是佛宗,贪生怕死,一帮无用之辈。他们安居于宗门之中,倚仗其势力横行无忌。这样的宗门,不过是滋养蛀虫的温床。\" 慧初和惠岸的面色皆是阴沉。 二人同时望向台下。 \"我来挑战。\" 此时,一位身姿魁梧、略显老态的男子站了出来。他眉眼锋利,眼神中透出冰冷的决绝。他登上高台,冷声道:\"江羽,你之前不是提过我薛紫山吗?今日,薛某便在此取你性命。我要杀了你,看还有谁敢多言半句。\" 第223章 借助道门之力 江羽凝视着眼前的薛紫山,此人年岁已高,颔下蓄须,双目炯炯有神。然而他面目狰狞,脸颊上还有一道深刻的刀疤,显得格外凶悍。 此人杀戮无数,特别是来到慈恩古刹之后,更是恣意掠夺女子,为害一方。 这样的人,应当除掉。 江羽内心杀意涌动,低沉说道:\"很好,你想杀我,我亦正欲教训你。佛宗收留你这样的顽固之辈,若有佛祖,只怕也会睁开眼将你除去。不除你,佛祖难以安息。\" 薛紫山冷笑:\"想要取我性命之人,尚未出生。江羽,你就先走一步吧。\" \"杀!\" 薛紫山一跃而起,身形魁梧,瞬间弓背,犹如猛虎蓄势。他双手化作利爪,五指透出惊人力度。 那是经过刻苦训练的。 寻常人若被他五指抓中,不死也得重伤。 江羽身为武者,深知薛紫山五指的威力,却并未闪避,直接出拳迎击。 砰! 撞击声响起。 拳头硬碰五指。 力量的冲击让薛紫山脸颊抽搐,五指仿佛撞上了铁石,剧痛难忍。他闪电般收回手,身体微退一步。这一退,江羽眼前一亮。 机会来临。 江羽立刻贴近过去。 面对江羽的杀招,薛紫山头皮发麻,感觉到致命的危机逼近。他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猛然吸气,调动真元,大步后退,避开江羽的攻势。 随即,他再度扑杀而来。 江羽的贴山靠未击中目标,招式却无缝衔接,迅速变招。薛紫山刚靠近,江羽双臂抬起,瞬间斩下。 砰! 拳头砸在薛紫山的双臂上。 一击,打散了他的双臂防护。 江羽双掌合拢,掌心朝上,如同冲天炮般升起。 砰! 双掌重重击在薛紫山的下颌,力道之强让薛紫山上下颌相撞,牙齿瞬间破碎,满口鲜血直流。 薛紫山的头颅在这股力量的震荡下,一阵眩晕袭来。 失措了! 他被江羽打得头晕脑胀。 人在踉跄之间,露出破绽...... 江羽握拳疾行,一步跨近薛紫山面前,右臂化为雷霆一击,猛然撞击对方胸膛。 轰隆!! 肘力犹如龙吟,直震薛紫山心胸。 喀嚓!喀嚓! 胸骨碎裂,肋骨如折断的魔杖。 悲鸣响起! 薛紫山发出凄厉的惨叫,心脏在瞬间化为碎片。痛苦扭曲了他的脸庞,身躯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鲜血自嘴角涌出,薛紫山倒地,身躯痉挛两下,脖子一斜,生命消逝。 瞬间的交锋,薛紫山惨遭横祸。人群中一片哗然。 薛紫山,大慈恩寺武僧团中的强者,竟就这样陨落。江羽的强大无人能及,令所有僧人看向他时,眼中多了畏惧。 江羽扫视四周,威严问:“薛紫山已亡,现在,谁愿接战?”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原本议论纷纷的僧侣此刻不敢言语。江羽转向慧初、惠岸,啧啧说道:“佛门之人,不过如此。二位长老,有何打算?是屈服,还是再派高手对决?偌大佛门,无一战之力,实令人失望。” 慧初与惠岸面色铁青。 江羽狂妄无畏! 可恶! 可恶至极的江羽! “我们退去!” 慧初咬紧牙关,做出了决定。有李慈航、玄真道人在,他们今日无法对江羽下手。况且江羽的实力强大无比,即便年轻,他展现的气势却似凌驾于大宗师之下无人能敌。 各寺武僧皆难以对抗江羽。 慧初跳下高台,走了两步,忽然转身,直视江羽:“江羽,你今日之举,必将后悔莫及。” 惠岸也言:“江羽,得罪我佛门之人,从没见过能安然生存的。我看你如何从齐国全身而退。” 两人不谋而合地发出警告。 江羽内心杀意滔天,回应道:“我亦静观其变,看大慈恩寺、玉峰寺能嚣张多久。” 佛门僧众纷纷离去。 高台周围人群渐渐散去,那些敢于留下的旁观者惊讶于江羽的威势,目睹这场激烈的对决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荀子望着走下台来的江羽,捋着胡须,赞赏道:“小九,干得漂亮。” 江羽谦逊回答:“全赖老师筹谋,若非老师请师叔相助,我绝难取胜。” 荀子笑道:“小事一桩而已。” 李慈航微微一笑:“你小子懂就好。” 玄真道人性情冷漠,不愿久留。但他对江羽的师承充满好奇,问道:“江羽,如此年纪就有这般修为,你的师父是谁?” 江羽摇头道:“武道之路上,我承袭家传,未曾拜入师门。” 玄真彻底惊骇。 家传武学? 仅凭家传武学能达到如此境界,简直是天赋异禀。 此人天生就是武道的料…… 在神秘的玄真心中燃起了期待,他急忙说道:“你是否愿意拜老道为师,一旦进入太上神宫,老道担保,你将来必定能跨入至高无上的大师境界。你的武道成就,将超越任何前贤。” 李慈航心中暗自思量着玄真的狡黠算计。 他竟然想收江羽为徒。 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李慈航赶紧回应:“江羽,别听信玄真这位老道的话,太上神宫历来人丁稀少,实力不足。无需拜师,老道也会尽心指导你。而且,如果你加入我的太玄仙宗,老道保证,定会让你稳稳步入大师之境。” 江羽回应:“两位师叔的好意,江羽心怀感激。只是此刻,江羽还没有加入任何门派的打算。” 玄真问道:“不考虑一下吗?” 江羽坚定地回答:“不需要考虑了。” 玄真微微摇头,直接说:“罢了,既然如此,老道也不强求。既然与贫道无关,那贫道就此告退。” “玄真师叔请留步。” 江羽再次开口。 玄真询问:“还有何事?” 江羽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说:“玄真师叔,仅仅杀了两位佛门的大师,你就满足了吗?佛门依然拥有巨大的力量,身为太上神宫的大师,身为道门高人,难道玄真师叔不想压制佛门,一举击溃他们吗?” “这并不简单。” 玄真轻轻摇头。 道门与佛门的斗争,历史悠久。佛门企图消灭道门,未能如愿。同样的,道门想要铲除佛门,也同样未能成功。 只是强弱之间的较量而已。 江羽神色庄重:“如果仅是道门与佛门的对抗,没有外力介入,胜负难以分晓。但现在有了外力,情况就不一样了。齐国陛下一心抑制佛教,这正是彻底摧毁大慈恩寺,削弱天下佛门势力的良机。” 玄真的眉毛扬起,说:“江小子,你能策划此事?” 江羽回答:“只要玄真师叔和李师叔愿意配合,自然可行。先毁灭大慈恩寺,再攻破玉峰寺,接着抑制佛门,削弱整个天下的佛门力量。此事,我可以办到。” 玄真挥动拂尘,说道:“若能实现,老道自当听从你的计划,助你一臂之力。” 李慈航眼中也闪烁着光芒,说:“老道亦然。” 江羽微笑道:“既然如此,我立即入宫面见陛下,说服陛下出手。两位师叔暂时随我一同行动,以便获取最新消息。” “走吧。” 玄真点头应允。 李慈航也点头表示同意。 江羽看向荀子,说:“老师,您先回稷下学宫,弟子事情办妥后便来找您。” “好!” 荀子点头示意。 他登上马车,带着侍从离开了。 江羽带领玄真、李慈航直奔皇城。 第224章 陛下答应出手 皇宫的宏伟殿堂内。 田和端坐,面容严肃。 下方,田育和晏子初静静地坐着…… 田和的目光扫过田育、晏子初,沉声道:“王叔、晏卿,刚刚收到的讯息,道宗与佛门并未交战。反倒是江羽斩杀了薛紫山等高手,不过,宗师级别的陨落对佛门而言似乎微不足道。” “只要有佛门的大宗师存在,便难以轻易对付。这种人物,若非一击必杀,他们逃脱后,将对朝廷构成深远威胁,甚至可能导致严重后果。对付佛门,有何万无一失的策略呢?” 大宗师已是人类力量的极致。 即使是千军万马,也难以阻挡大宗师的去路,这让田和深感忧虑。 田育面色严峻,坚定地说:“陛下先前在南城门外提到,时机成熟即刻行动。如今佛门势力强盛,掌控之地与资源众多,此刻唯有奋力一搏,压制佛门。如若您此刻顾虑重重,此事恐怕难以推进。” 晏子初赞同道:“琅琊王所言极是,老臣亦主张果断出击。当然,我们也须预见到佛门可能会反击。一旦佛门引发乱局,其后果将极为棘手,易导致动荡不安。” “早先就说过,因外界因素,我们无法改革,无法遏制佛门。如今与晋国、秦国联手,齐国没了外患,便必须行动。哪怕是动荡,也必须承受。” “今日不行动,将来只会越发困难。” “甚至,危机将一触即发。” 晏子初说道:“所以老臣认为,应做好全面准备,全力一击。出手便是雷霆手段,无论代价几何,都要坚决执行。” 田和思虑片刻,说道:“如此看来,为了确保成功,必须调动军队。” 田育说道:“陛下英明,老臣同意调动禁军进行打击。先以雷霆手段扫荡临淄境内的佛寺,震慑佛门,随后在全国范围内颁布法令,彻底抑制佛门势力。” 晏子初附和道:“老臣赞同此议。” 田和听后,虽已认可这个计划,但内心对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仍有犹豫。该如何处置那位佛门大宗师? 田和心中已有盘算,也做好了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然而,当真要付诸行动时,内心仍不免犹豫。一旦命令下达,便是举国之力的行动,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踏!踏!” 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位内侍走进,躬身禀报:“陛下,江羽在皇城外请求觐见。” “宣他进来!” 田和直接下令。 内侍退下。 田和说道:“江羽刚结束辩佛之战,武斗也已落幕,此刻前来觐见,难道是要准备离开临淄了吗?他挑起了与佛门的纷争,齐国即将风起云涌,因此他选择迅速离开。” 田育点头道:“陛下英明,老臣也是这么想的。江羽促成了齐、秦、晋三国联盟,任务已完成。接下来,他没有理由继续逗留,而且得罪了佛门,留在临淄的确危险。他选择尽快离开,实乃情理之中。” 田和点头,思考着佛门之事,毕竟江羽的离开对他来说并无关联... 这只是例行的会面。 时光短暂,江羽步入宏伟的圣殿之内。 他望见田育、晏子初,旋即转向田和,行礼道:“江羽,拜见陛下。” 田和点头道:“这次佛辩,你以雄辩之才战胜众多僧侣,实属不易。这次做得很好。” 江羽回应:“陛下过奖。” 田和主动发问:“你今日前来,难道是打算离开齐国领土了吗?” 江羽摇头道:“在下此次觐见,并非准备离开临淄城。虽有离意,但佛门之事未解决,我便不能离开。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解决佛门之事。” 田和眉头微挑。 江羽竟然也要对付佛门? 按常理,佛门与荀子有些关联,却未波及荀子。况且,即便江羽与佛门有冲突,现在他也完全能安然脱身,但他却选择继续对付佛门。 田和甚感惊讶。 他沉声道:“江羽,为何要坚持对付佛门?” 江羽回答:“斩草除根,尤其是佛门那两位宗师,口出威胁,说我无法离城。若不除去这二人,我恐怕寝食难安。再者,家师因佛门之事受尽非议,这一切都是佛门所为。因此,我要彻底铲除佛门。” 江羽从不自诩为善人。 恩怨分明,有仇必报。 他与佛门已是不死不休,矛盾无法缓和。如今齐国王朝要对付佛门,形势所逼,江羽自然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彻底消灭慈恩寺与玉峰寺。 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心安。 田和点点头,江羽的想法并无不妥。他眼中多了几分赞赏,说道:“既然决定对付佛门,你也知道,慈恩寺、玉峰寺并非易与之辈。朕已与琅琊王、晏丞相商议此事。” 江羽答道:“在下已有对策。” “何策?” 田和身体微倾,眼神中充满期待。 江羽道:“我的两位师叔,想必陛下已有所耳闻,他们皆是宗师级强者。有他们出手,再加上朝廷调动军队,直接消灭慈恩寺、玉峰寺,易如反掌。” “不可!” 晏子初立刻反驳。 他混浊的眼眸中闪烁精光,正色道:“要围剿慈恩寺、玉峰寺,必然引发叛乱,这是绝不允许的。适才,我们正在商讨此事。” 先前,晏子初与田育商定的策略是调兵压制,与江羽的计划不谋而合。 然而,晏子初却提出反对。 他这样做,是想看看江羽是否还有更妥善的计策。 田育立刻领会,附和道:“江羽,你应该清楚,佛门有武僧军团。佛门实力强大,甚至可能与权贵势力有所勾结。一旦调兵压制,很可能引起混乱。各寺庙同时反叛,后果将不堪设想。” 田和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万一,江羽有更佳的策略呢? 江羽轻轻摇头,充满信心地说:“陛下,琅琊王,晏丞相,欲要清除梵音谷与风灵寺,必须调动精锐之师,以免滋生更多变数。此外,不能一举围攻,那样只会徒增挫败。” “首先,今夜临淄城门将紧闭。唯有梵音谷位于城内,我们当夜便率军攻打。同时,我两位师叔将出手,两大武尊,加上陛下的铁骑军团和齐国监察司的众多宗师,合力围剿梵音谷的武尊,摧毁其力量。” “如此,隐患便无从谈起。” “梵音谷灰飞烟灭后,大军即刻出城,直扑风灵寺。” “同样策略,一举荡平风灵寺。” “两座拥有武尊的寺庙消失,宝相寺自会安然无恙,只需朝廷法令,限定宝相寺仅存百亩之地,遣散僧侣,仅留百人足矣。这便是为其留下一线生机。” “兵法云,围三阙一,留一出路。敌人若能逃逸,我们顺势追击。一旦断绝其生路,敌方必全力顽抗。佛门亦然,保留宝相寺,便是留有余地。” 江羽从容阐述:“面对朝廷威压,佛门虽欲反抗,却无力抵挡。” “有了宝相寺的先例,天下佛门自会顺从。” “为防止地方权贵庇护佛门,阻碍清算,可再颁令,命各地郡守、县令参与佛门清查。凡地方查处财物,郡县各取二成,余者上缴朝廷。” “此举定能激发地方全力以赴。” “无任何阻碍。” 江羽微笑道:“如此,佛门得以抑制,齐国的佛门改革也将顺势推进。即便佛门心有不甘,在大势所趋之下,也无法翻盘。更何况,那两座庞大的寺庙已成为废墟,成为前车之鉴。” “这就是我的计策!” “不急于一时,而是一步步瓦解。” “才能彻底根除。” 江羽拱手问:“不知陛下是否认同此策?” 田和为江羽的策略所折服,因为这种分而击之和笼络地方的策略最为稳妥。有江羽的两位武尊师叔助阵,梵音谷和风灵寺的覆灭轻而易举。 留下宝相寺,也意味着留了生机。 田和并未立即回应,转望向田育,问道:“皇叔,您怎么看?” “微臣赞同。” 田育毫不犹豫地表示同意。 晏子初也附和:“陛下,江羽的提议极好,微臣也赞同。” 田和说:“既然如此,就依江羽之策。今晚戌时三刻,朕的铁骑军团由皇叔统率,一万精兵扫荡梵音谷。江羽,你的两位师叔务必在戌时三刻抵达,助阵慧初,消除隐患。” 江羽嘴角勾起一丝神秘微笑,说:“请陛下安心,今夜戌时,我自当参与其中。” “去吧!” 田和挥手示意。 江羽行了一个庄重的礼,随即转身消失在视野中。 田和注视着江羽离去的身影,眼中闪烁着深思,低语:“这位江羽,果真不凡。朕原以为他会远离临淄,未曾想他选择留下,要彻底铲除祸患。” 田育眼眸微眯,说道:“像江羽这样的,只能为友,不能为敌。一旦为敌,必得一击绝杀,否则他的复仇之力,恐将带来灾难。如今的佛门,就是其报复的明证。” 田和赞同道:“皇叔所言极是。” 晏子初面色严肃:“总之,只要今晚能摧毁大悲恩寺与玉峰寺,齐国遏制佛门的计划便大功告成。我们白天商量的结果是,允许佛门存在,但土地仅限数十百亩。没想到,江羽提出的意见也是如此。” 田育感叹道:“晏公,我知道你对江羽赞赏有加,可惜他不可能为齐国效力。” 晏子初轻叹:“唉,可惜了。” 田和心中也满是遗憾,但他现在关心的焦点已不在江羽,而是如何应付今晚的“灭佛”之事。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田和满怀期待。 第225章 攻击大悲恩寺 大悲恩寺。 一间佛殿内,慧初盘膝而坐,面庞上阴晴不定,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杀机。 南门外的辩佛之争,不仅让大悲恩寺颜面扫地,整个神教也名誉尽失。此事一旦发酵,加上朝廷的舆论引导,民众必然哗然,对神教口诛笔伐。 朝廷定会趁此良机,发布更多法令和政策,着手对付神教。 必须考虑对策。 尤其是针对江羽,慧初的杀意更甚。此次神教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方丈玄苦陨落,辩机与薛志山相继丧命,神教成了众人的笑柄。 这一切皆因江羽而起。 不除去江羽,慧初心中这口气难以平息。 正在深思之际,有僧侣入门,躬身禀报:“师叔祖,玉峰寺的惠岸禅师求见。此外,宝相寺的智山方丈也一同前来拜访。” “请进!” 慧初下令。 此前众人离开南城,各自带领队伍回到所属寺庙安顿。事务处理妥当后,惠岸和智山联袂前来商议对策。毕竟发生了大事,三大寺庙必须有所准备。 惠岸和智山匆忙进入,直接坐下。 惠岸直截了当地说:“慧初,今日与江羽的辩佛之战,我们败了。现在有两件事需要立即解决。首先,我们必须向江羽复仇,否则神教何以立足?” \"其次,宫廷的密语已经泄露,他们打算压制我们圣教。尤其是今日的辩法失败,朝廷正好找到了借口,必将借机出手。我们该如何应对?之前的议论虽有提及,但缺乏具体的对策。\" \"事态已然严峻,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先下手为强。\" 惠岸坚定地表示:“主动出击,被动则受制于人。圣教如今处境艰难,不能再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智山赞同:“惠岸大师所言极是,我们必须有所作为。慧初大师您精于策划,也是我圣教的领袖,这次的事宜您有何高见?” 慧初缓缓开口:“既然问我,我的主意很简单。首先,将消息传至各地,让各地的圣教僧侣发动民众,宣称朝廷欲打压圣教,说宫廷已被邪恶之徒蒙蔽。” \"民众一旦激愤,地方动荡,朝廷再想镇压就难如登天。\" \"另外,我们不能单打独斗,还需贵族的支持。所以第二点,我们要请贵族们出手,让他们在舆论中制造波澜。若无贵族相助,朝廷想要稳定局势几乎是不可能的。\" 慧初接着说:“总之,朝廷若要对付我们,就得做好两败俱伤的准备。圣教并非任人欺凌之辈。” 惠岸身为大宗师,无所畏惧,他无视皇权,附和道:“就按慧初的计划行事,这次我们要让天地变色。” 智山诵念佛号,点头道:“贫僧自当随二位大师同行。宝相寺的实力,相较于大慈恩寺和玉峰寺,略逊一筹,唯有追随。” 话题一转,智山提出:“说到贵族,田子云是个关键人物,是否邀请他参与商议?尽管发生了田长乐之事,但我仍相信那并非田子云所为。贫僧对他还算了解。” “不必了!”慧初摆摆宽大的衣袖,直接否决。 他强势地说:“田子云如此专横自大,就算今日发生了田长乐之事,他非但不自我反省,反而攻击我们,与圣教为敌,还推卸责任。” “这种人,何必合作?” “等这次圣教与朝廷的冲突过后,再来清算田子云。他以为自己出身皇族便可以妄自尊大,实则不然,在老僧眼中,他不过是尘土中的蝼蚁。” 杀意在慧初心中滋生,就连对田子云,他也动了杀念。 惠岸说:“老僧亦认同,田子云此次过于傲慢。如此行径,理应付出代价。” 智山内心却升起不祥的预感,觉得这样做或许不妥。 然而看见慧初和惠岸的坚决,他又觉得应该没问题。毕竟两人都是大宗师,无惧任何挑战。 智山问道:“那么,江羽呢?” 慧初低语:“江羽现居临淄城的灵枢殿内,有神秘的玄真法师与仁德的李慈航守护,刺杀无异于天方夜谭。况且派遣宗师级别的杀手,江羽亦能自卫。欲除江羽,唯有在其离城之际寻找机会。那时,失去了玄真和李慈航的庇护,江羽必难逃一劫。” 智山回应:“悉听慧初大师之计。” 惠岸微微颔首,起身说:“既然计策已定,贫僧便先行告退,回去部署一切。明日开始,齐国的动荡将由临淄揭开序幕,直至震撼整个国度。老衲要让帝王震惊,让满朝文武明白,佛门并非任人欺凌之地。” “告辞!” 惠岸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月色中。 智山也起立告别:“慧初大师,弟子也在此别过。” 两人相继离开,留下慧初独自在佛殿冥思。 时光流转,夜幕降临,天空沉浸在黑暗之中。将近戌时,江羽偕同李慈航、玄真已悄然来到慈恩古刹之外。 这座位于临淄城内的古寺占地广阔,此刻夜深人静,三人的行踪无人察觉。 三人沉默不语,静待时机。 戌时过半,琅琊王田育率一万铁骑亲临慈恩古刹之外。 江羽带着李慈航、玄真径直前往与他会合。 田育言道:“江羽,关于慧初一事,就交给你两位师叔处理吧。” “确保万无一失。” 江羽坚定地答复。对于李慈航和玄真而言,仅一个慧初不足为惧,联手对付他易如反掌。 田育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么,接下来就是今夜的行动了。”他唤道,“吕虎!” “遵命!” 身穿铠甲的吕虎应声而出。身为齐国禁军大统领,他武艺超群,已晋身为宗师。正值壮年的他,此番特意挑选吕虎领军,正是考虑到了这场战斗必须取得胜利。 田育下令:“出兵,荡平慈恩古刹。所有僧侣,一个不留,尽数歼灭。” “是!” 吕虎立刻回应。 “全体听令,冲锋!” 吕虎高声发令,万名铁骑披甲上阵,疾驰而出,直扑慈恩古刹。 江羽听见田育的无情指令,瞥了他一眼,未加干涉。慈恩古刹与朝廷水火不容,朝廷要清除古刹,必定会彻底扫荡,故此大肆屠杀也是常理。 江羽只需随行,无需插手。 吕虎带领部下抵达古刹大门前,并未立即攻击,而是先命人敲门。门扉开启的瞬间,士兵们刀光闪烁,利刃瞬间刺入僧侣的身体。 一刀之下,僧侣陨落。 “杀!” 铁骑士兵高呼,众人蜂拥而入。 江羽带着李慈航、道士玄真,与田育一同踏入古刹的阴影之中... 短暂之间,禁卫军团在神殿内纵横屠杀,不断斩杀深夜出现的僧侣守卫。嘈杂的喊杀声迅速弥漫,大悲恩神殿内铜钟轰鸣,声音在神圣的殿堂间回荡不息。 那些夜间巡逻的武僧飞速赶至,然而他们的加入依然力有未逮,瞬间便倒在禁卫军的刀剑之下。越来越多的僧侣丧生,消息如同涟漪般扩散至慧初所在的庭院。 “慧初师祖,大事不妙!” “官府的铁骑闯入了,他们闯入我们大悲恩神殿,见人就杀!” 僧侣冲入慧初的居室,高声呼喊,恐慌的语气中透露出极度的紧张。 帝国的铁骑来了。 能抵挡得住吗? 慧初一个翻滚便已起身,他凝视着通报的僧侣,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官军来袭?谁有这般胆魄,竟敢在夜晚突袭我大悲恩神殿?” 僧侣回答:“真的是官军,那些士兵皆披坚执锐,强大无比。来的人数之多,密密麻麻,只见人影攒动,望不到尽头,至少有数千之众。” 唰! 慧初脸色剧变。 怎么可能? 官军竟敢公然围剿大悲恩神殿,难道不怕激起天下动荡? “走,去前方看看。” 慧初快速披上僧袍,向外疾步走去。 他要亲眼见证,是谁竟敢率领军队欲置大悲恩神殿于死地。此刻他能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采取擒贼先擒王的策略,斩杀官军将领,方有机会化解神殿的危局。 然后,再策划下一步的行动。 第226章 大悲恩神殿,陨落! 慧初带领众人刚一冲出,便撞见一群肆无忌惮的禁卫军。 一名名僧侣奋力抵挡。 然而僧侣毕竟非战士,不擅长厮杀,在这样的屠杀面前,僧侣们只能任由禁卫军屠戮。只有大悲恩神殿的武僧稍有能力抵抗,然而武僧仅有一千余众,面对一万禁卫军,大悲恩神殿的武僧持续浴血奋战。 “狗贼!” “可恶的官差!” 慧初猛地瞪大双眼,布满血丝,满面怒火。 他彻底愤怒了。 该死! 朝廷竟要灭门。 慧初一步迈出,瞬间杀入激战之中。虽然他手中无兵刃,但体内真元流转,狂猛霸道,足以空手对抗兵器。所过之处,禁卫军士兵纷纷倒毙。 短时间内,倒在慧初手下者已超过二十人。 但这远远不够。 二十人相对于一万余人,哪怕杀到日月无光,也无法消灭所有禁卫军。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击杀领队的主将,然后带领人逃离临淄城,再请其他寺庙出手相助。 慧初奋勇向前,短时间内与田育一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江羽也发现了慧初,眼前一亮,说道:“李师叔、玄真师叔,机会来了。慧初如疯一般冲来,就是要先拿首脑。现在是出手的最佳时机,一鼓作气,彻底解决慧初。” \"喝!\" 李慈航与玄真如同影子般从两侧疾驰而来,两人的身影在神秘力量的包裹下显得尤为深邃。 他们都是至高无上的大师,这样的强者潜行伏击,犹如魔法般易如反掌。尤其是慧初,目睹了寺庙僧侣们被残忍杀害,愤怒充斥着他的心灵,早已丧失了理智,未曾察觉到有人正从背后逼近,只知道疯狂向前杀敌。 玄真逼近慧初,当慧初一拳轰向卫兵的瞬间,他手中的法尘轻轻一颤,原本柔软的尘尾瞬间变得如同钢针般挺立,直刺向慧初的后背。 慧初察觉到异样,心中一凛,立刻变招,猛然一记金刚拳砸下。拳法虽然普通,但在慧初的运用下,却蕴含着深奥的魔力,一拳击在法尘上,发出一声巨响。 \"玄真贼子,竟敢偷袭!\" 慧初高声怒斥。 \"慧初,你已陷入陷阱。\" 玄真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再次挥动法尘,尘尾恢复柔韧,突然缠绕住了慧初的拳头。 叮! 清脆的金属声自慧初的背后响起。 原来是李慈航趁慧初与玄真交手,且慧初的全部力量集中在拳头上时,悄然无息地刺出一剑。即便慧初身披真元护盾,但李慈航剑尖蕴藏的真元力量在碰撞后瞬间突破,直刺慧初的防护。 噗嗤! 剑尖刺入肉身,穿透肺腑。 剑刃搅动,内脏破碎,剑拔出的瞬间,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啊!!\" 慧初痛得惨叫连连,声音凄厉刺耳。 他奋力爆发拳劲,试图挣脱玄真的法尘束缚,然而这反而使得法尘更加紧缠,让他无法抽身。 噗嗤! 李慈航的剑再次刺入。 同一位置,相同的伤口,慧初无力抵抗,剑尖再次穿透他的身体。剑尖穿透肉体,血珠一滴滴从剑尖滑落。随着剑的抽出,鲜血如溪流般奔涌而出。 慧初感觉到生命力正在衰退,手中的拳劲彻底消逝。 玄真握着法尘的手再次一振,刹那间,缠绕慧初手臂的法尘瞬间解开。慧初刚摆脱束缚,转身欲逃,他知道面对两位大师的围攻,自己无法抵挡。然而他刚转过身,挥舞的法尘在空中猛然落下。 啵!! 爆鸣声回荡。 法尘下落,粉碎了空气的宁静。 砰!! 狂猛霸道的法尘重重砸在慧初的肩头,犹如洪流之力冲击他的肩膀。若在完好之时,这样的力量撞击,慧初定能轻松承受。然而现在,他的脏器已被刺穿,身躯被剑洞穿,气息微弱,连真元也无法调动抵御。因此,这一击落下,立刻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骨断筋折! 骨骼的压迫使慧初的五脏六腑彻底破裂。 李慈航的长剑在空中顺势挥斩。 呲啦! 锐利的剑刃划过慧初的咽喉。 一剑封喉!... 慧初的面容扭曲,满是痛苦的狰狞,眼眸深处蕴含着深深的震撼与不可思议。他从未料到,皇廷竟会派遣庞大的军队,径直对大慈恩神殿发动了围攻。除此之外,他也未曾预见到李慈航与玄真会合谋夹击。 特别是李慈航,先是玄真的幻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随后李慈航果断发动了突袭。 一举得手。 败局已定! 慧初眼神中的光芒彻底消散。 扑通! 慧初的身躯倒地,气息全无。 玄真轻轻一挥拂尘,收回力量,笑道:“李慈航,你的确非同一般,厉害非常。” 李慈航谦逊地回应:“哪里,全是玄真师兄的功劳。若非师兄正面抵挡,我又怎能得逞?” 两人相视一笑,退回到田育身旁,不再出手。 禁卫军的战斗仍在继续,天际火光熊熊。 如此激战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最终落下帷幕。 吕虎脸色铁青,眼中布满血丝,怒意横生。他来到田育身边,报告道:“琅琊王,大慈恩神殿的僧侣已被尽数清除。只是在神殿后山,发现了一批被囚禁的女子,大约三百人。” “除此之外,神殿的储粮库也被查封。里面的粮食物资无数,金银财宝无数,目前无法估算。” “大慈恩神殿,太过富有了。” “神殿囚禁女子,任意侮辱,简直是泯灭天良,该受制裁。” 吕虎已是愤怒至极,即便屠尽大慈恩神殿之人也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嘶! 田育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三百名女子? 这些女子的遭遇不言而喻,是拂门所囚禁,用以满足其欲望。 可恶! 田育觉得斩草除根是对的。 江羽闻言,也认为这大慈恩神殿早已腐朽不堪。 彻底烂透了! 这样的神殿,如果不彻底铲除,天理难容。 江羽说道:“琅琊王,大慈恩神殿已覆灭,接下来是玉峰寺。现在已接近一个时辰,不能再拖延。今晚必须消灭玉峰寺,才能确保计划顺利进行。” 田育点头示意,命令吕虎留下五百士兵驻守,同时继续追剿可能逃脱的大禅寺僧侣,随后带领江羽一行人疾速出城,直奔位于玉峰山上的玉峰寺。 大军抵达玉峰寺时,已是深夜。 夜色深沉,四周一片漆黑。 坐落在山顶的玉峰寺却灯火通明,宛如一片明亮的岛屿,独占整座山巅。 田育率领队伍穿越崇山峻岭,特别是玉峰山,那并非险恶的未知领域,也没有蜿蜒曲折的秘径。在这开阔的道路上,众人毫无阻碍地深入山脉之中。 一旦闯入神秘的玉峰寺,众人更是如入无人之境,行动自如。玉峰寺的慧岸大师,其修为甚至连慧初都无法匹敌,在李慈航和玄真道长的双重夹击下,未过五招便陨落,化为尘土。 寺内的僧侣们也未能幸免于难,玉峰寺因此从世间抹去。 吕虎在一番详尽搜索后,于废墟中发现了五百多名女子,以及堆积如山的粮食物资。 江羽听到吕虎的汇报,便深知玉峰寺与大慈恩寺的消亡是天命使然,而黄帝得知此事后,对于天下佛教的反感恐怕会更为加剧。这次齐国打压佛教,已是大势所趋。 即使有贵族与佛教势力勾结,也无法抵挡这股洪流。任何试图阻挡的人,都将在历史的车轮下灰飞烟灭。 事毕,田育望向江羽、玄真和李慈航,庄重地说:“此次成功铲除大慈恩寺与玉峰寺,多亏各位相助。此刻夜色已深,三位何不随本王一同前往宝相寺暂作歇息,再回城安排如何?” 江羽笑道:“琅琊王的美意,我心领了。宝相寺并无问题,但我们还是直接回稷下学宫吧。毕竟学宫位于城外,更适合休息。” “好吧,本王就不勉强了。” 田育点头同意。 江羽向玄真、李慈航微微点头,一行人并未与朝廷大军同行,径直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玄真主动告辞,返回太上宫。对他而言,此行只为消灭佛教势力,其他事务他不愿过多插手。 江羽与李慈航返回稷下学宫,直奔荀子的居所。院内灯火依旧明亮,一抹身影依然沉浸在书卷之中。 江羽和李慈航进入,荀子见状,脸上漾起笑容,揉了揉脸颊道:“回来就好,既然回来了,早点休息吧。老夫年迈,也该歇息了。” 他起身便去歇息,没有多问。这次针对佛教的行动必然成功,否则江羽和李慈航不会在此刻归来。 江羽看着荀子远去的背影,脸上也洋溢着笑意,目送荀子离开,然后转向李慈航,笑着提议:“李师叔,今夜让我们一解忧烦。有兴趣陪我共饮一杯吗?” “好!” 李慈航是个嗜酒之人。 他径直坐下。 江羽拿出房中的西风醉酒,这是后来请人送来的佳酿。 他为李慈航斟满一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遥敬李慈航,说道:“李师叔,大恩不言谢,都在这杯酒中。” 李慈航摇头道:“这是我自愿之举,况且双方互有裨益,对我们的道门大有好处。要说感谢,应该是贫道向你道谢。没有你的策划,对付佛教势力绝非易事。” 江羽回应:“李师叔过奖了。” 他轻轻啜饮着魔酿,放下古老的琥珀酒杯,说:“在齐国,黑暗势力已被封印,接下来,它们必然元气大伤,而仙途必将复兴。齐国的格局,已然注定。而在那遥远的大秦之地,佛光与仙道皆黯淡,这是千载难逢的弘法良机,李师叔可有意前往大秦布道呢?”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李慈航,一位大宗师级别的强者的威严,无论置身何处,都足以震慑四方。 若是他能前往大秦,必能助益非凡。 这正是江羽的盘算。 第227章 一同迁往大秦 李慈航淡然一笑,正色回应:“江羽小友,你是想收买老道,让我去大秦,继续免费保护你呢?还是想让我去大秦,为大秦效力?” 江羽摇头道:“李师叔误会了。” 李慈航抿一口魔酿,撇嘴道:“小子,别在老道面前卖关子,我可不傻,不会轻易上当。你们师徒俩都一样,爱卖关子,心机深沉,即使被算计了,还帮人数银子呢。” 江羽说道:“李师叔如此理解,更是误解我了。试想,大秦佛道衰微,信奉仙道者寥寥,这便是机遇。若您前往大秦开辟疆土,壮大仙道信仰,到底对谁有益呢?难道仙道兴盛后,我能从中分得半分好处吗?” 李慈航言道:“你让我去,必有代价。不然,你会无条件支持吗?” 江羽道:“李师叔多虑了,何来代价,分明是互惠互利,我们彼此相帮,你与大秦互相助力。我保证,李师叔到大秦后,朝廷将任你传道,招募仙门弟子。” “当然,只需李师叔偶尔抽空,传授武技,协助大秦培育一批武者。虽说大秦军中有高手,但尚需强化。只要李师叔点头,一切便能成事。” “您去大秦,未必事必躬亲,可以让太玄仙宗的师兄们分担职责。” 江羽又道:“您说,这是利用吗?这不过是互助共赢,你好我好大家好。” 李慈航目光一亮。 确实如此! 的确如此! 他若前往大秦,虽需处理一些事务,但实际上,可交由手下之人,自己只需坐享其成。 江羽留意着李慈航的神情,见他略有心动,便继续道:“大秦不仅有醇香的西风醉,更有无数美食。李师叔到了大秦,既能享受佳肴,也可畅饮不尽的西风醉,尽享美食的伺候。” “您意下如何呢?” 江羽继续诱之以利。 他要增强大秦实力,引诱李慈航前往大秦,让李慈航在那里再创太玄仙宗,让李慈航在大秦生根发芽。 这是江羽的计划。 李慈航思忖片刻,未作答复,只说:“此事,老道还需再斟酌一番。” “唉……” 江羽轻叹一声。 他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说:“在崇秦之地,我或许能说服那位威严的秦皇陛下允许太玄道布道,但仅限一个宗门而已,绝无可能任由众多道门涌入。师叔若不同意,我也不强求。明晨破晓,我便去找上清宫的玄真师叔,他或许更具备开疆拓土的雄心。” “臭小子,竟盘算到你师叔头上,真是该教训一顿。”李慈航哼了一声,擦了擦唇角,道:“你这套激将法对我无效。” 江羽摆手道:“罢了,不提此事,来,共饮此杯。” “师叔,请。” 江羽再次举杯敬酒。 李慈航与江羽对酌,心里却在暗暗思量。江羽小子有求于人,必定沉不住气,还会恳求自己去崇秦,所以他故作矜持,暂未答应,想要再试试看。然而两人推杯换盏良久,李慈航仍未听到江羽提及此事,仿佛他已经忘记了。 李慈航试着挑起话题,但江羽没有回应,反而让李慈航愈发急切起来。 布道! 此事至关重要。 为何道门宗派间有大小之别,影响力有高低,皆因传道地域的不同。 太玄道所在之地繁荣富饶,能选拔众多杰出弟子,自然能培育出一流的武者。 秦人崇尚武道,一旦在秦国传道,必能选拔到大量良才。 崇秦对佛门、道门皆有所压制。即便境内有佛道存在,其影响力却微乎其微,远不及一些大型帮派势力。因此,若太玄道能在秦地光明正大地传道,局面定会改观。 这是个机遇。 甚至是不可错过的。 李慈航饮尽杯中酒,拍了拍江羽的肩膀,直截了当地说:“江羽小子,你的事就是老道的事。你需要老道相助,老道自当义不容辞。太玄道定会前往崇秦布道,老道也会随你一同前往崇秦。” 李慈航暗自赞叹自己的机智。 他找到了这个策略。 江羽了解李慈航的意图,却没有揭穿,微笑道:“李师叔愿往崇秦,再好不过了。” 李慈航道:“你小子可得保证,秦皇不会拒绝。万一出现任何差错,甚至秦皇室不愿接受,那便是你小子的责任,你要替我妥善处理,否则老道颜面尽失。” 江羽神色笃定,道:“李师叔放心,毕竟秦皇也是我的皇祖。” “什么?” 李慈航惊讶问道:“秦皇嬴九霄竟是你的皇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小子是江家子弟,难道江家与崇秦的嬴氏家族还有什么关联吗?” 江羽解释说:“李师叔多虑了,因为我娶了嬴氏的女儿。我的岳父,便是当今的大秦太子嬴玉乾,因此我在崇秦有些影响力。” 李慈航内心更加震撼... ... 江羽的关系,非比寻常,他的岳父,竟是泰伊兹王庭的王子嬴玉乾。这昭示着,待到赢九霄百岁之后,嬴玉乾将登基为王,那时江羽的地位将更加巩固。 唯有紧贴江羽这颗明星才是明智之选。 这可是金质的命运纽带。 李慈航满面春风,轻轻拍打着江羽的肩膀,笑道:“贤侄,老道我真没想到你如此杰出。不仅武道天赋超群,影响力亦是深远。了不起,实在了不起。咱们太玄道教就指望你了。” 江羽回应:“李师叔过誉了,师叔的事,弟子必定全力以赴。说到底,这也是互助互成。” “正是,正是。” 李慈航满眼赞赏,说道:“来,接着喝,师叔敬你一杯。” 江羽道:“师叔请。” 两人举杯共饮,关系迅速升温,一顿酒后,夜色已深。 两人酣然入睡。 次日清晨,江羽依然早早醒来,开始晨练。他演练的拳法,以太极为核心,虽动作徐缓,却阴阳交融,动静并蓄,阴阳交替便是道的体现。 一套拳法打完,江羽准备用早餐,此时荀子也起身了。荀子见到江羽,问道:“小九,墨门之事已了,你在临淄再无牵挂,是要回咸阳了吧?” “正是!” 江羽点头确认。 荀子道:“你李师叔实力超群,在天下大宗师中亦属翘楚。若能让李师叔随你进入大秦,对你必定大有助益。” 江羽笑道:“多谢师尊关心,李师叔已答应随弟子前往咸阳。” 荀子道:“竟有此事?” 江羽答道:“昨晚,我已说服李师叔,他愿意去大秦。” 荀子道:“真是好消息。” 江羽继续说:“倒是师尊这里,稷下学宫在齐国已非纯净之地,况且许多人对师尊心存疑虑。师尊是否愿随弟子去大秦定居呢?恰好师兄也在,师尊既能研习学术,又能注解经典,传授道义也是可行的。” 荀子抚着下巴的胡须,笑道:“即便你不说,老夫也会提。老夫,愿随你去大秦,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师尊。” 江羽心中激荡不已。 他欣喜若狂。 荀子愿意随他去大秦,这对大秦来说是巨大的助力。 当然,荀子在大秦,江羽也能照顾好荀子,一家人团聚再好不过。 这是两全其美的安排。 荀子感慨道:“老夫一生未娶,膝下无子女,收了你们九位师兄弟,你们各有抱负。如今,各位师兄弟各有建树。老夫无事之时,不帮你又该帮谁呢?” 江羽道:“多谢师尊。” 荀子点点头:“先吃饭吧,吃完后你忙你的。等你安排妥当,告知老夫,届时我们启程出发。” 江羽点头应允。 吃过早饭,他直接离开稷下学宫,向城内走去... 第228章 终焉的曙光 冬月的风,仍带着寒霜的气息。 清晨时分,初升的朝阳犹如宝石镶嵌于天际,转瞬即被厚重的阴霾遮蔽,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田氏家族的魔法塔内。 田子云身披深色魔法长袍,面若寒霜。昨日与江羽的智斗之后,他接连咳出了两口血,回家后便病恹恹地昏睡了一整个下午。晚餐过后,他询问田长乐的行踪,得知田长乐并未归家,这让田子云怒火中烧,尽管如此,他还是强迫自己早早入睡。 次日黎明,田子云起身再次询问,却依旧未能得到田长乐的消息。 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田长乐是他老年得来的女儿,膝下全是儿子,唯有这一个女儿,自然备受宠爱。未曾料到,田长乐竟会在众人面前背叛,公然向江羽传递消息。 田子云已下令寻找田长乐,务必把她找回。 然而,至今仍无音讯。 正当田子云焦虑等待之际,书房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田子云命令道。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位年约三十的中年男子踏入。 来者名为田长善,是田子云的儿子。在众多兄弟中,田长善展现出卓越的商业天赋和管理才能,虽非嫡系长子,却被田子云赋予重任。 然而此刻,田长善的脸上写满了忧虑,眼中闪烁着恐慌。他站定后,连忙禀告:“父亲,大事不妙,出大乱子了。” 田子云原本的心情就差,听到田长善的话,却没有提供实质性的情报,他哼了一声,呵斥道:“老夫的听力尚未衰退,你无需重复,我听得清楚。” 田长善脸色一僵,尴尬一笑,随即匆忙解释:“父亲,外面刚刚传来的消息,昨晚,琅琊王亲自率领一万皇家禁卫军,突袭了大慈恩神殿和玉峰神殿,将两座神殿彻底摧毁,无一幸免。” “神殿被占领后,还在其中发现了被掳走的女性。大慈恩神殿囚禁了三百多位,玉峰神殿则有五百多位,罪行累累。” “此消息已传开,民众群情激愤。” “无数的百姓都在高呼,要求消灭神殿,彻查僧侣的罪行。” 田长善继续说:“据说,现在的大慈恩神殿和玉峰神殿,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所有的僧侣无一例外。” 轰!! 田子云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惊雷。 他惊骇不已。 帝王竟胆敢派兵屠灭两座神殿,甚至调动一万皇家禁卫军以确保胜利。田子云咽下一口唾沫,感觉天色似乎变得昏暗,头脑也开始眩晕。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迅速思索着。他与僧侣势力关系复杂,如今僧侣势力垮塌,他该如何应对呢? 他无法置身事外。 田氏家族这次恐怕要面临巨大的危机... 田子云过了许久,才从震惊中恢复,镇静下来,问:“慧初与惠岸怎样了?” “他们已逝!” 田长善答道,“两大宗师,皆遭毒手。大慈恩寺与玉峰寺昨夜已被彻底铲除,另有传言,宝相寺已向皇家自首,因此免于血洗。” “宝相寺主动向陛下呈书,愿裁减僧侣至百人,土地仅余百亩自给。其余的财富、粮田,悉数献予朝廷。” “朝廷借此机会颁布新令,天下佛门寺庙,不得超过百名僧侣,百亩田地。超出者,土地必须交公,僧侣则需还俗。” 田长善的声音略带颤抖:“此令已然开始执行。” 田子云询问:“对付佛门,我田家是否牵连其中了?” “目前未有。” 田长善摇头。 田子云眼珠转动,快速思考,低语:“陛下未曾处置老夫,田家也幸免于难,难道是因老夫尚有微薄功绩,或是因老夫身为宗师,而手下留情?” 田长善回应:“或许是这样。”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田子云自语,不断给自己打气,增强信念。然而一想到田育、晏子初的手段,心头又是一沉。琅琊王田育与丞相晏子初表面温和,实则手段狠辣。 他们一旦出手,必定雷霆万钧。 他的处境并非无忧无虑。因佛门之事刚起,千头万绪,朝廷可能尚未完全掌控。田子云此刻无法预知结局,内心忐忑不安。“报!” 这时,一名侍从匆忙闯入。 侍从禀告:“家主,小姐回来了,刚刚入府,说是有要紧事要见您。” “带她来。” 田子云脸色转冷。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究竟在搞什么鬼? 侍从前去传话,不一会儿,田长乐现身。她昨晚传递了辩机的消息后,便悄然离开了辩论现场。预见此举会惹怒老父,她在田家城外的庄园暂避,待老父怒火平息再回。 田长乐脸上堆满笑容,轻声说:“父亲。” “你还敢来见老夫,你是田家的女儿,还是江羽的同党?你如何认识江羽,给我交代清楚。再者,为何你要上台帮江羽?” 田子云见到田长乐,想起江羽,愤怒更甚。 田长乐扑通一声跪下,解释:“父亲,我确实认识江羽,但只见过几次,交情不深。我认识江羽,是因为荀子、柳珪等人攻击佛门,甚至挑衅您,使我不得不与父亲为敌。” \"女儿无法容忍他们诋毁父亲的名誉,尤其是江羽,他来自神秘的齐国,为了援助贤者荀子。因此,当得知江羽即将抵达临淄城外时,女儿便带着武器去找他,企图迫使他承认,他的导师荀子犯了错。” \"未料到,女儿败在了他的手下。” \"鉴于此事与‘佛门’有关,女儿深入调查,发现佛门确有诸多疑点,甚至可称为藏污纳垢之地。江羽要为佛辩驳,女儿无能为力,恰好又了解到辩机,他四处引诱女子,甚至在事后冷酷地抛弃她们,根本无视他人感受。” \"正是这样,女儿才有机会搜集到辩机的密函。” \"女儿有罪,还请父亲责罚。” 她明白自己的行为已背叛了田家,但她无法违背内心的正义感。 田子云听到田长乐的陈述,眉头紧锁。他原本怒火中烧,打算责问田长乐,但听到女儿找江羽的动机是为了维护他这个老父亲,怒气瞬间消散。 提到辩机,他的所作所为证明他本就是个道德败坏之人。 田子云向来宠爱田长乐,怒气消散后,再看她,哪还有什么愤怒。他哼了一声,挥手说:“既然如此,昨晚为何未归,去了何处?” 田长乐解释:“女儿担忧父亲身体虚弱,若回来,您的怒火定会伤身,影响健康。所以,女儿昨晚在城外的田家庄园暂歇。今早,挂念父亲,便回来了。” “你啊,唉……” 田子云叹了口气,对田长乐无可奈何,只能说:“你昨日直接登台,虽说是正义之举,但时机不对啊。” 他想说女儿不应背叛田家,不应背叛他这个老父亲。但面对女儿,他无法说出这些,因为他教导女儿不能用利益衡量是非。 他可以舍弃良知,却不忍心让女儿也这么做。 田长乐又说:“父亲,女儿进城时听说,佛门的大慈恩寺与玉峰寺已被铲除。我们现在不管那些,您别再生气了,现在好好保养身体吧。” 田子云回答:“罢了,你下去吧。” 田长乐松了口气,问:“父亲不责怪女儿了吗?” “不怪了,不怪了。” 田子云摆手示意。 对于这个女儿,他真的很难生气。 田长乐嫣然一笑,转身离开,留下田子云和田长善在屋内。 田长善沉思片刻,认真地说:“父亲,其实长乐之事对我们田家来说是个转机,或许是一条生路。原本佛门势力逐一垮台,我们田家恐怕难以幸免。现在有了长乐这件事,我们有了屏障。朝廷若要问责于田家,就不会那么轻易了。” 田子云轻轻抚过下巴的魔法胡须,颔首道:“从这波澜壮阔的结局看来,长乐的行动确实对我们有利。若无长乐姑娘,佛门覆灭之后,我们因与佛门过于亲近,甚至公开为其辩护,必将遭逢浩劫。毕竟我们已公开表态,并介入了此事。” 田长善思虑片刻,问道:“尽管如此,仍不可掉以轻心,需做好应对。父亲,我们该如何是好?” “慌乱无益,保持冷静!” 田子云眼神渐趋锐利。 他深思熟虑后,低沉回应:“现在就是较量之时,幸亏对付佛门时有长乐出手。不明真相的人或许会认为这事与我有关。即使黄帝要惩处,也得顾及这点。况且,我是皇室血脉,齐国的大贤,对我动手影响深远。所以,静观其变,耐心等待。敌人不动,我亦不动。” “父亲英明!” 田长善认同地附和。 此刻不宜急躁,万一朝廷求稳,不打算对付田家呢? “家主,大事不好了。” 这时,又有一个仆人冲进来,急切地喊道:“家主,吕虎来了,他带领禁卫军包围了田家,现在已经闯入了。” 唰! 田子云脸色剧变。 吕虎是禁卫军大统领,亲自前来,意味着一切已无法挽回。 田子云站起身,说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事到如今,老夫先会一会吕虎,听听他的说法。” 他随即向外走去。 田长善紧随其后,心中忧虑万分。 田子云刚步入前厅,便撞见身披铠甲、神情严峻的吕虎。他挤出一丝微笑,拱手问道:“大统领,今日领兵围住田家,所为何事?难道我田家犯了滔天大罪?” 吕虎沉声回应:“田子云,别装糊涂了。你田家与佛门勾结,此事必须严惩。陛下旨意,将你捉拿送交刑部审讯。若有抵抗,就地处决。” 轰! 田子云如遭雷击。 他的身子晃了晃,差点跌倒。田子云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黄帝的决心竟如此坚定。 哪怕他不配合,也会就地处决。 他原本以为只要黄帝不发话,他就能拖延下去,黄帝不会拿他怎样。他自恃皇室身份、大贤之名,却未料到这些都毫无用处。 黄帝依然雷霆出击。 田子云想了想,问道:“大统领,能否容我做些安排?” 吕虎的手按在腰间的魔法剑上,命令道:“走吧,陛下没有立即处置你,已是极大的宽恕。你想说什么,到刑部的地牢里慢慢说吧。” “带走他。” 吕虎果断挥手。 士兵上前,押着田子云离去了。一众禁卫军士兵也迅速撤离。 田长善彻底惊呆了。 怎么办? 父亲被捕,他该怎么办呢?... 田长善心中动荡,一片混沌,当下急切地吩咐手下,召来家中其他兄弟共商对策,这无疑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奇幻风暴。 消息如疾风骤雨般在田府蔓延,丫鬟侍从们个个脸色慌张,如同置身于魔法混乱的漩涡之中。 田家,此刻仿佛承受着天地崩裂般的危机。 此时,田长乐所居的庭院也被这股混乱波及。她得知父亲被卷入神秘的巫法审判,心如乱麻,不知所措。 黄帝要对田家下手了。 怎么办? 田长乐思维飞速转动,试图寻找一线生机。她深知仅凭家族之力,已无法逆转这股魔力的冲击。田家树倒猢狲散,昔日盟友此刻必定避之不及,更不会冒险为田家挺身而出。 江羽! 对,求助于江羽。 田长乐计上心来,迅速换上出行的披风,匆匆离府,直奔城中江羽暂住的客栈。她一路骑马飞驰,心中焦虑无比,抵达客栈后,跃下马背,迫不及待地敲响房门。 门开处,出现的是高小鱼。 昨晚高小鱼未随江羽一同执行神秘任务,便留在了客栈。他望见田长乐,询问道:“田小姐来访,是来找江公子的吗?公子外出处理紧急事务,尚未归来。” 田长乐心中愈发焦急。 关键时刻,怎会人不在? 田长乐问:“江公子出门多久了,大约何时能回?” 高小鱼答道:“不清楚。” 他并未透露更多,继续说道:“若田小姐有急事,可在此等候。若不急于一时,还请先行回去,待公子归来,我会向他禀明,再差人通知田小姐。” 田长乐说:“不必了,我等他。” 此刻,田长乐无路可退,唯有依赖江羽。他不仅智慧超群,更身为大秦的奇幻使者,面对黄帝,亦有一定的话语权。 只能寄希望于江羽了。 高小鱼理解地点点头,返回自己的房间。 田长乐静静地等待,时间悄然流逝,眼看已过去将近半个时辰。她内心的忧虑逐渐加深,父亲被送入神秘的法术监狱,处境恐怕凶险,越早想出解救之策,就越早能救出田子云。 偏偏,江羽仍未归返。 田长乐焦虑不安,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守候。 “长乐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温柔如玉的声音响起,一位修长的身影大步走来。 第229章 奴隶或婢女,无所畏惧 田长乐听见声音,原本空洞的心瞬间涌动力量,飞快转身,看见走来的江羽。她笑容绽放,感到希望重现,找到了依靠,整个世界似乎也因此变得多彩起来。 她激动不已,欣喜地说:“江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江羽答道:“长乐姑娘,进屋详谈。” 田长乐此行必有重大的事务,无非两种可能。其一,田长乐与田子云父女间发生了魔法冲突,使田长乐专程前来寻求心灵慰藉。其二,田子云可能陷入了一场神秘的危机,田长乐特来请求援助。 观察田长乐的神色,虽然眉心隐现紧张,但更多的是忧虑而非悲痛,显然非因父女间的冲突所致。 看来,田子云真的遇到了麻烦。 江羽心中有了猜测,引领田长乐步入密室,两人落座后,他再次问道:“长乐姑娘,你有何事相告?” 砰然一声! 田长乐再次起身,跪倒在地。 “江公子,求你救救我父亲。” 田长乐望着江羽,眼神充满期待。此刻,她已无计可施,唯有向江羽求助。 江羽的智谋超凡。 只要有他出手,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江羽走到田长乐面前,伸手搀扶:“长乐姑娘,起来说吧。” “我不能起身。” 田长乐抬头看着江羽,坚毅地挺直脖子,清丽的脸庞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决绝:“江公子,我知晓您与家父有所芥蒂,但现在,碧霞帝国已将家父逮捕入狱,司法部即将对他进行问讯。” “家父的生命,危如累卵。” “恳请江公子看在我微薄之力曾助公子一臂之缘,能施以援手。只要救出家父,我田长乐愿终身为奴为婢,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甚至,我愿意立下契约,绝不食言。” “我明白此时之举似乎利用恩情以图回报,实非恰当。但我已走投无路,无计可施,田家也陷入了绝境,恳请江公子,拉我一把。” 田长乐磕头如捣蒜,身躯伏地,极度谦卑。 此生,她从未如此,但关乎父亲的安危,她别无选择。 哪怕田子云与恶魔勾结,或许还有更多罪行。但在田长乐眼中,那始终是宠爱她、给她一切的父亲。 江羽道:“你先起来,我们再说。” 田长乐依旧坚持不下跪,用额头触地,倔强无比。 江羽说道:“起来吧,我会帮你。” 对江羽而言,他一贯有恩必报,尤其是田长乐曾经帮过他,所以帮助田长乐并无抵触。田长乐心头一松,站起身,脸上满是期盼,郑重其事地说:“多谢公子,我立刻立下契约,只要家父得救,我定当侍奉江公子,绝不推辞。” 江羽摇头,说道:“我刚才已言明,我愿助你。而且你助我战胜了邪僧辩机,这是你的恩情,怎能以怨报德呢。然而我帮你的办法,并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而是需要你们田家人自己去解决。能否成功,关键在于你们田家,而非我。” 田长乐微微蹙眉,说道:“江公子若助我,我必遵守诺言。只是您提及的帮助,我尚不明了,还请江公子详细解说一番。事关策略之事,长乐的智谋有限,远不及公子,难以跟上公子的思维脉络。” 江羽在魔法阵的光辉中短暂驻足,沉声道:“谈起你父亲的事,我们必须先缕清,他涉入了何等秘辛,为何被囚禁于幽冥之塔。此事其实并不复杂,众人皆知田子云因与暗影法师会勾结而被捕。” “原来如此,这就是缘由。” “这种勾结在权贵之间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法网难容众罪。但你父亲偏偏站出来,公开为暗影法师会辩护,这便是他的致命之处。” “还好,有你挺身而出,缓和了局面。” “基于这个前提,我推断朝廷对田子云的判决,很可能是搜罗他与暗影法师会的诸多罪证。对于出身皇族且身为齐国首席智者的他来说,这样的罪名本应不算严重。” “首先,田子云并未掏空齐国,未有过背叛之举。” “其次,他未曾触犯神圣的魔法法规。” “若非这次旨在打压暗影法师会的行动,这些证据都不足为惧。现在,最可能的情况就是,朝廷会借你父亲之名为戒,震慑整个贵族阶层。” 江羽侃侃而谈,剖析田子云面临的境况。 田长乐听完,连忙点头,她的父亲成了被示众的牺牲品,成了最先被剪除的异己。 看着镇定自若的江羽,田长乐心中也莫名释然。 江羽接着说:“因此,你父亲该如何摆脱困境呢?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与朝廷合作,主动示弱。示弱的具体做法无非是,清点田家的全部财产,金银、粮食、地产、府邸,悉数献给朝廷。” “田家只需保留一小部分资产,足以让家人安居乐业。” “在与你父亲田子云辩论时,我提到了田家的状况。田家的现银估计不下百万金币,私宅超过十五座,商铺多达四十八家。更不用提临淄附近那些上等良田,大约有一万三千八百亩,仆人数量过千,郊外的庄园更是数不胜数。实际数字,恐怕还要更多。” “你以此为基准,再往上浮动一些,然后通过人脉求情。据我所知,田育和你父亲田子云都是皇族血脉,昔日田子云还曾在琅琊王田育麾下效力。” “凭借这层关系,直接向田育求助,以情动人,以理服人。只要田育肯出面为你父亲向陛下求情,田子云的处境自会转危为安。他的问题,大可毁掉整个田家,小则微不足道。” 江羽道:“最后,一切取决于你们田家如何应对。” 田长乐目光一亮,说道:“江公子果然高明,说的太好了。这个策略定能成功,我现在就回去安排。” “不急。” 江羽摇了摇头。 在神秘的翡翠谷中,田家的大殿里,十余位奇异生物围坐,争论之声不绝于耳。 田子云的十几个子嗣,连同家族的各路成员,争论得如火如荼,绝望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田子云,家族的支柱,如今被困在冥界之牢,使整个家族笼罩在恐惧与忧虑之中。 田子云的长子,田长誉,已过不惑之年,虽比兄弟田长善年长许多,却因力量有限,威信不足,无法镇定人心。 田子云的其他儿子们,多数沉溺于幻境享受,各自拥有独特的领地,甚至在外也有隐蔽的庄园。面对家族的危难,他们对田长誉的安排纷纷表示质疑。 田长誉坐在象征权力的王座上,皱眉倾听众人的争吵,愤怒地吼道:“统统住口!” 一时之间,大殿恢复了宁静。田长誉扫视众人,严厉地说:“到了这地步,你们还在吵。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解救父亲。六弟,你一直打理家中事务,最了解父亲。你觉得该怎么办?” 田长善其实一直保持沉默,此刻田长誉问起,他才开口:“大哥,父亲被捕后,我已派遣使者去拜访父亲的老友,那些有权有势的盟友。只要他们愿意为父亲发声,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不过目前,还未收到回复,我们仍在等待。” 在此之前,田长善已经暗中部署,通知了田长誉等人...... 此刻,消息尚未降临,一片寂静笼罩着他们。 田长誉的目光闪烁着一丝期盼,内心稍感宽慰,说道:“这就好,只要有援手,即便是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我田家,金银财宝多如牛毛。现在,各位莫再争论,先静观其变,等待六弟的消息。” 众人闻言,不再言语,然而低语议论并未停息。 田子云膝下儿孙满堂,多达十余人,他们各自结盟,形成了不同的势力团体。皆因田长誉的能力有限,无法镇得住所有人。 田长善虽然协助田子云处理内外事务,甚至代理家族对外事宜,但他并非正室所出,而是庶子。这样的出身,使他难以号令广大族人,只能团结几位亲近的兄弟。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原来是田长善的心腹,匆忙归来。他来到田长善身边,躬身低首,耳语般向田长善禀报最新情况。 听完片刻,田长善的脸色骤然黯淡,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慌乱了! 甚至,透出了绝望的色彩。 身为嫡长子的田长誉见状,心中也有些忧虑,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六弟,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田长善的脸上忍不住抽搐,努力保持镇定,说:“刚收到的消息,我派出的人走访了八大家族权贵,但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无人相见。” “他们或是借口病体,或是称外出公干,或是访友未归。” “唯有临淄城内的叶家,那位叶河图在朝廷担任礼部郎中,颇具威望。他也未曾接见我们的使者,只让人转告,让我们准备后事,父亲此番必定会被杀鸡儆猴,难逃一死。” 田长善叹了口气,说:“看来,我们田家这次也难逃一劫。” “大公子,大事不妙了。” 这时,又有一位侍从来报。 侍从神色更为惶恐,踏入大厅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晕头转向。他连忙爬起,高声喊道:“大公子、各位公子,大祸临头了,有士兵将我们的府邸团团围住,只允许进出,却不许带走任何财物。” 轰!! 大厅内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本田子云的儿子们已心慌意乱,现在得知此讯,更是陷入了绝望,恐慌弥漫心间。 要完了! 要完了! 个个惊惧不已,大声呼喊,大厅内一片混乱。 田长誉心中同样紧张无比,他忍不住责备道:“都是父亲的错,若非他执意与异界势力交往,田家不会沦落至此。如今,恐怕全家都要遭受屠戮。即使不死,只怕也要流放远方。” 田长善听到田长誉的抱怨,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是嫡长子啊! 父亲不在,家族的支柱应该是你,此刻却质疑田子云,动摇人心。 无可救药了! 田长善心中凄凉,不知所措,因为求助无门…… \"我们在流放之前,何不选择自我解脱,以免落入困境之手?\" \"父亲的决策,将我们推向了深渊。\" \"我们干脆逃离此地,秘密穿越后门,家族已然四分五裂。况且,外界的守卫并未阻止出入,为我们敞开了一线生机。即使不准携带财物,我们仍能设法带上些许金银珠宝,贿赂后门的卫兵以求逃脱。\" \"没错,没错,离开还有一线希望。只要有财,我们便能继续过上高贵的生活。\" \"他们明令禁止携带任何物品,财宝是带不出去的。想要带着财富离开,谈何容易。\" ...... 田子云的子女们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尽是绝望,心中满是无奈。在绝望的时刻,人性暴露无遗,他们忘却了田子云的恩惠,只记得因他的缘故,田家如今深陷绝望的漩涡。 这是所有人内心的失望与紧张,许多人更是对田子云怀恨在心。正当众人紧张之际,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大厅之中。 来者竟是田长乐。 田长乐未即刻发言,她静静倾听,了解了众多兄长的主意,感受到了他们的恐慌,内心一片失望。 这些人,真的无药可救了。 她瞥了田长誉一眼,只见他此刻六神无主,满脸绝望。唯有田长善还能保持些许冷静,理智尚未丧失,但即便如此,他也无力挽回大局。 田长乐目睹这一切,她毅然上前,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高声喝道:\"住口!\" 声音如雷霆般震撼大堂,所有人都望向她。 田长善略感惊讶,问:\"妹妹,你来有何事?\" 田长誉也皱眉道:\"妹妹,这里的事情你别管,快回去。不论家里如何,都会让你安全离开的。\" 其他一些亲近的兄弟也纷纷开口。 田长乐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深受兄长们的宠爱。 田长乐扫视众人,直接说道:\"父亲只是被囚禁,并非遭杀害。我田家尚未沦落到灭门之境。那些分割家产,带着金银逃亡的话题,不必再提。再有人提及,我田长乐便不客气了。所有家产,对我有大用,我要用它们救出父亲。\"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人群中,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挺身而出。 此人略显臃肿,满面油光。 他凝视着田长乐,一脸不满,质问道:\"父亲在世时过分宠爱你,以至于你无法无天,甚至帮助江羽。你现在还有颜面出现?真是笑话。田长乐,我就是要分家产,父亲的生死已成定局,我要走,谁敢阻挡,田长霸就跟谁作对。\" \"你真是该受惩罚。\" 田长乐低沉喝道。 她料到今日归来必然会发生冲突,但她绝不退缩。在田长霸话音刚落的刹那,她迈出一步,瞬间来到田长霸面前。 一拳挥出。 砰! 拳头重重击在田长霸的胸膛上... ... 在狂暴的魔法冲击下,田长霸痛苦地嘶吼,仰天倒地,尖叫声在神秘的领域中回荡不息。田长霸原本是个只知沉溺于享乐的贵族子弟,对魔法无动于衷,只会玩弄权力。而田长乐则与众不同,身为天启境的法师,即使是女性,她的力量一旦释放,也让田长霸无法抗衡。 田长霸颤抖着蜷缩在地上,瞪大惊恐的眼睛,咬紧牙关问:“田长乐,你要做什么?” 铿! 清脆的金属之声响彻大厅。 一道寒光瞬间闪烁。 田长乐的魔剑出鞘,剑尖轻抵在田长霸的喉头,声音冷冽:“你,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我,我……” 田长霸显得茫然,小眼睛里满是惶恐,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田长乐自幼修习魔法,意志坚定,行事果断而强硬。因此,田长霸面对田长乐时,内心早已滋生了畏惧:“你,你想怎么样?” 田长乐握剑的手微微加力,剑刃下压,瞬间割破皮肤。 鲜血滴滴落下。 嘶!! 田长霸瞬间失魂落魄,恐惧到极点,忙求饶:“别动,我听你的。” 田长乐冷声道:“还想要分家产吗?” “不,不要了。” 田长霸深知田长乐的强悍,不敢再挑衅,急忙认错。若被田长乐除去,他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田长乐道:“我要掌控家族的财富,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田长霸再次回答。 田长乐收回剑,目光扫过厅内的众人,环视一圈,宣布:“现在,还有谁对我的决定有异议?站出来,我会给你们一个答案。” 剑身闪烁的光芒,透着冰冷的杀气。 所有人都畏惧了。 在田家,田长乐就像是小女王一般,无人敢触其锋芒。 田长乐继续道:“既然没人反对,那就不必再提分家产的事。父亲尚在,家族就不会瓦解。只要父亲在,就算财富耗尽,也能重新积累。” “大哥,六哥!” 田长乐看向田长誉和田长善。 田长誉满脸笑容,保证道:“小妹,你有任何打算,尽管去做,大哥永远支持你。”他知道妹妹的品性,不是贪婪之人,更不会背叛家族。 田长善也是看着田长乐长大的,见她控制住了局面,心中欣喜,问:“小妹,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出来,六哥都会支持你。你说得对,只要有父亲在,就算散尽家财也无所谓。” 田长乐直截了当地说:“家族的财富根基,我需要确切的数字。至少,要比江羽在父亲面前提及的更加精确。我要这份清单,去琅琊王宫拜访田育,请琅琊王出面为父亲求情。” “我田家愿意散尽家财,将所有财产献给朝廷。只要琅琊王点头,一切自然水到渠成,父亲就会安然无恙。” 田长乐没有隐瞒,她清楚地陈述了自己的计划。 “好!” 田长善从容回应。 他疾言快语:“稍安勿躁,我立刻列出清单。” 身为田子云的得力助手,田家的财富详情,田长善了如指掌。他唤人呈上魔法羽毛笔、魔晶墨水、星纹纸与翡翠砚台,疾书一番,将所有信息一一记载,随后递予田长乐,言道:“小妹,你过目。” 田长乐接过,浏览过后,眉头紧锁,言道:“六哥,事态紧迫,不宜玩文字游戏。你说的白银只有八十万枚,可江羽与父亲争辩时,提到的是整整一百万枚。” “这个数字,当时众目睽睽,黄帝和琅琊王必然知晓。更何况你提及的宅邸、领地等,数额也应比江羽所提更高,方能令黄帝满意。” “关乎父亲的生死,切莫再玩弄智谋。我说了,我需要真实数据,而非虚幻的数字。” 田长乐坚定道:“出手必须一击即中,确保能救出父亲。” 田长善呵呵一笑,应道:“习惯了,习惯了,六哥马上更正,你稍等片刻。” 他重写清单,再次递给田长乐。 田长乐这次细读,并牢记于心,点头道:“大哥、六哥,家中不可混乱,父亲归来见此情景,必会震怒。我不在时,如有挑衅者,直接斩杀,等我归来处理。” “遵命!” 田长誉与田长善一同应道。 田长乐随即离开了田家,跃上魔法马背,直奔琅琊王府。 她年幼时,也曾频繁出入琅琊王府,毕竟田子云曾是田育的贴身侍从。田育子女稀少,田长乐儿时乖巧机灵,甚得田育喜爱。 只是随着田长乐长大,来往渐少。 田长乐抵达王府门外,敲响玄铁大门,吩咐侍卫通报。侍卫并未刁难,立即上报。片刻后,侍卫返回,望着田长乐,说道:“田姑娘,王爷公务繁重,不便见客,还请回吧。” 轰!! 田长乐怔住了。 思绪瞬间空白,身心仿佛失去了支撑。 她满怀期待地来到琅琊王府,设想田育接见她,便顺势献上田家所有,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她万万没料到,田育竟避而不见。所谓的繁忙,不过是个借口。 完全站不住脚。 田长乐过了许久,才勉强恢复些许理智。此时,王府大门缓缓关闭,发出吱呀声。 田长乐失魂落魄地立在那里。 心中满是绝望。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呢? 轰隆隆!! 恰在此刻,天空乌云密布,雷霆猛然炸裂。 闪电瞬息划过。 轰隆隆!! 雷鸣响彻天际,不久,滴滴答答的雨声响起,大雨倾盆而下,扬起地上的片片尘埃。田长乐望着倾盆大雨,倚在屋檐下,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父亲深陷囹圄。 求助无门! 她如今该如何是好呢?... 雷霆狂怒,大雨如瀑布般倾泻,仿佛与田长乐内心的焦灼交响共鸣,她的灵魂在这压抑中挣扎,试图挣脱束缚的枷锁。 不! 我不能屈服! 田长乐自幼修炼魔法,意志坚不可摧。尽管未曾得见琅琊王田育,但她思维如闪电般疾驰,江羽的形象瞬间闪现,她还能求助于江羽。只要有江羽出手,一切难题定能迎刃而解。 对! 她再次向江羽寻求帮助。 不论怎样,她必须请求江羽伸出援手。田长乐重拾斗志,希望之火重新燃烧。即便外头风雨如磐,她仍跃上马背,策马疾驰,直奔江羽暂住的旅店而去。 她坚信,只要江羽愿意干预,田家的困境必将化解。 第230章 英雄救美 雷霆轰鸣,大雨如注。 整个世界被迷雾笼罩,视线模糊不清。 国子监祭酒柳珪的府邸中,江羽与柳珪二人在庭院的凉亭内煮茶闲谈,氛围和谐融洽。 柳珪品一口热茶,目光中满是对江羽的欣赏,感慨道:“小师弟,实话说,你真是才情出众。这次平息魔灾,原本我只是看不过魔族肆意掠夺,故上书直言劝诫。” “哪知却触碰了敏感之处,问题反而越发棘手,连师父也陷入了困境。你的到来不仅完美解决了此事,还让师父得以解脱。” 柳珪接着说:“论智谋胆识,师兄自愧不如啊。” 江羽笑应道:“师兄过奖了。” 柳珪话锋一转:“齐国的现状你也见识了。陛年轻有为,英勇睿智,亲近贤良远离奸佞,用人唯贤,尤其尊重并采纳贤士的意见,是一位明君的典范。朝堂上,摄政王贤明,丞相沉稳,两位辅政大臣同样稳健,齐国的政局一直很稳固。” 江羽闻言,微微眨眼。 他感到有些奇怪,柳珪这番话莫非是在招募他,想让他留在齐国? 他心里其实也有这个打算。 他还想挖走柳珪,让他去大秦效力,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柳珪的神情更加温和,缓缓开口:“小师弟,齐国国泰民安,大有盛世气象。在这里,你的才智必能得到充分展现,有机会登高位,展宏图。所以我认为,你应该留在齐国。” “大秦的赢九霄陛下确是明君,虽然他信任你倚重你,但大秦的疆域太小,基础太脆弱,地方贫瘠,无法提供你施展抱负的空间。” “你,愿意留在齐国吗?” 柳珪身体微倾,说道:“只要你愿意留下,我亲自去禀告陛下,保证朝廷会善待你。” 江羽摇头道:“师兄,我不能留下,我必须回到大秦。而且我在大秦已有家室,妻子已有身孕。我的家人,我的心都在大秦。” 关于齐国的问题,江羽没有提及。 柳珪如此态度,显然是对齐国忠心耿耿。 因此,没有必要提及,以免影响彼此的关系…… 柳珪并未退缩,立刻又劝慰道:“小师弟,你的伴侣与子女之事易如反掌,只需差遣信使,将他们接至身边即可。大秦之地寒冷严峻,据说许多民众连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障。” “齐国繁荣昌盛,人民生活安逸,能提供足够的空间让你施展你的魔法才能,让你的技艺得以发扬,同时也能让你的亲人过上优越的生活。更有稷下魔法学院,将来你的子嗣在那里研习魔法,也能为他们的未来铺设光明的道路。” 江羽轻轻摇头:“恐怕并不容易。” 柳珪急切地问:“为何这么说呢?” 说到这里,柳珪心中焦急,害怕江羽选择离开。他抓住江羽的手,诚恳地说:“小师弟,你怎么不明白呢?大秦能给予你的,齐国同样能给你;大秦无法给予的,齐国也能补足。你看,就连师父也在齐国,你何必执着于大秦呢?我们师兄弟都在齐国,这不是很好吗?” 江羽淡然一笑:“师兄,师父已决定离开稷下魔法学院,随我一同前往大秦。” “啊!” 柳珪闻言大惊失色。 他颇为震惊,过了半晌才回过神,问道:“师父在稷下魔法学院安好,为何要去大秦?” 江羽目光一凝,坚定地说:“稷下的学子皆蒙受师父的恩泽,从他那里学习魔法知识。就连稷下的学者和教师,也都聆听师父的教诲。然而当师父遭受围攻时,他们又在何处呢?” “他们要么避而不见,要么落井下石,要么视若无睹。” “如此稷下,不必留恋,还是去大秦吧。毕竟,大秦有韩师兄,他会妥善照顾师父的。” 江羽接着说:“师兄,师父的处境你清楚。这件事深深刺痛了他,因此他决定随我一同去大秦看看。” 柳珪叹了口气。 稷下魔法学院的事,实在是耻辱。 是稷下的耻辱。 也是齐国法师们的耻辱。 柳珪的目光转回江羽,再次问道:“那你呢,你也可以留在齐国啊。” 江羽回答:“师兄,我的伴侣是大秦皇女的唯一女儿。” 闻言,柳珪面色微变。 这可是齐国无法提供的。 大秦为了拉拢江羽,不惜将公主下嫁,这是齐国无法比拟的。更何况,想让江羽留下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并非国王的意愿。 “唉……” 柳珪再次叹了口气。 他说:“既然师弟和师父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言。这次法术风波,多亏师弟相救,否则我这国子祭酒的职位怕是难以保全。” 江羽道:“师兄过奖了,我们是师兄弟,这是我应当做的,是我的责任。” 柳珪拿起茶杯,说道:“言尽于此,师兄祝你一路平安,前程似锦。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多谢师兄。” 江羽举起茶杯回敬。 饮尽茶水,他放下杯子起身道:“师兄,我还有些事,就此告辞了。” 柳珪低语:“此刻雷雨如帘,冒雨离去恐染风寒,待乌云散尽,再启程不迟。” 江羽回应:“事务紧迫,不便久留。” 柳珪见劝说无效,遂亲自护送江羽离府,直至江羽踏入魔法马车,他方才转身归去。 马车在石板路上滚过,发出“咕噜咕噜”的回响,江羽回味着柳珪的关切之词。柳珪未曾提及其他条件,此乃其真诚的意愿。本想邀柳珪共赴大秦帝国,因其才情横溢,通晓古籍。然而柳珪为齐国子民,身为国子祭司,他率先恳求江羽,足见对齐国的忠诚。 要说服这般忠贞之人离开故土,无异于登天。因此江羽虽有此意,最终还是放弃了。 马车抵达旅店,雨仍未歇。 江羽手持油纸伞,跳下马车,疾步迈进旅店。他将伞交给高小鱼,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然而刚至门前,他双眼瞪大,一脸震惊。 田长乐竟在此处等候。 更令人诧异的是,她浑身湿透,湿润的衣裙紧贴肌肤,勾勒出曼妙的轮廓。 江羽一瞥之下,内心不禁赞叹。 田长乐果然不同凡响。 他迅速收敛心神,看着满面愁容、散发披肩的田长乐,问:“长乐姑娘,究竟发生了何事?” 扑通! 田长乐再次跪地。 她眼中闪烁着期待,那是她最后的希冀:“江公子,田家的纷争我已经化解,达成共识,但我去琅琊王宫求助,却被拒之门外。琅琊王以政务繁重为由,拒绝会面。我已无计可施,恳请你施以援手,江公子,拜托你了。” 砰!砰!! 田长乐不断磕头,眼中泪光闪烁,因她确实无路可走。 唯有江羽能够拯救她。 江羽望着湿漉漉的田长乐,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明白她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他蹲下身,扶起田长乐,微笑道:“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多谢,多谢江公子。” 田长乐感激涕零,心中稍感宽慰。 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 尽管已是二月,春寒尚在,春雨冰凉,极易引发风寒。 江羽立即唤来高小鱼,让他找旅店的工作人员另换房间,并备好热水和女装。安排妥当后,他对田长乐说:“先去沐浴更衣,用热水暖身,我们慢慢商议。” 田长乐摇头,说:“江公子,我没事,真的没关系。” 江羽道:“说服琅琊王非易事,需深思熟虑。所以,你先去清洗一下。” “是!” 田长乐这才答应,径直走向不远处的房间。 江羽返回了他的居所,又吩咐高小鱼备好魔姜煮成的灵汤送来。片刻后,高小鱼捧着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灵汤走进,开口道:“少爷,田子云那老巫师无礼失尊,您为田长乐出谋献策已属仁慈至极。她此次前来求助,若您插手,会不会对您的修炼有所妨碍呢?” 江羽轻轻摇头:“无妨,尤其是田长乐曾经助我一臂之力,没有她的密报,要对付那狡猾的灵辩机绝非易事。况且此事并不复杂。” 高小鱼闻言不再多言。 时光悄然流逝,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门外传来一阵轻叩声。 江羽唤道:“请进。” 房门吱呀开启,田长乐身披素白的魔法长袍步入。她已换过衣物,发丝也被魔力烘干,虽稍带湿润,却无大碍。毕竟她是修炼武技的战士,体质异于常人,不会受到影响。 田长乐连忙说道:“江公子,我已经整理妥当,接下来请指示,我必将遵命行事。” 江羽拿起灵汤碗,说道:“这是新熬制的魔姜汤,此刻饮用正合时宜。” “感谢江公子。” 田长乐接过,大口饮尽。只是魔姜的辣味略浓,微微刺激着喉咙。幸好这汤中渗入了魔法甘露,田长乐很快喝完,只觉全身温暖,一股热流在体内涌动,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身上的冰冷,彻底消散无踪。 江羽沉吟道:“寻找田育一事,关键在于田家开出的条件。这方面,你调查过田家,有具体的情报吗?若连基础信息都缺乏,其他一切都无从谈起。” 田长乐回答:“我原先是有清单的,可惜被雨水浸湿,字迹模糊不清了。江公子,能否借用您的笔墨,我默写出来供您参考。” 江羽点头,递上纸笔。 田长乐迅速写下,然后递给他。江羽接过,一瞥之下不禁微微惊讶。 田家的财富惊人,田长乐记录的银两储备,竟有足足一百六十万枚银币。这个数字,远超昨日江羽与田子云辩论时提及的数目。 实在令人惊叹。 一个田家,竟然拥有如此丰厚的财富。 江羽继续阅读,发现田家在城内的私宅竟有二十二座,店铺则有六十四间。田家在临淄附近拥有上等良田一万八千六百亩,城外的庄园更是多达三十座。 这样的数据,堪称巨富之极。 骇人! 实在是太骇人了! 江羽收敛思绪,提起笔重新抄录了一遍。原本田长乐觉得江羽重抄一遍似乎多余,但她见江羽下笔,看着纸上显现的字迹,瞬间放下所有杂念。 江羽的字,真是美妙绝伦。 单是这份书法,就足以让人赞叹,令人心旷神怡。 江羽抄录完毕,收起清单,说道:“有了这份田家清单,我保证能说服田育。你现在暂且在旅店里等候,我将直接前往琅琊王府拜会。” 田长乐轻轻摇头,她恳切地请求:“江公子,是否能让我随你一同前往?到了琅琊魔法府邸,我不会踏入半步,只在府邸外的马车里静静等待,绝不打扰。我只是想尽早得知一些消息而已。” “当然可以!” 江羽微笑着应允。 他并未拒绝,指示高小鱼准备魔法马车,随后与田长乐一同在雨中离开了旅舍,乘坐马车向琅琊魔法府邸进发。 江羽和田长乐共乘一车,江羽闭目沉思,一言不发。田长乐几次欲言又止,时不时偷偷望向江羽。当马车停在琅琊魔法府邸前,江羽下车后,带着高小鱼来到府邸门外。 高小鱼立刻上前敲门,不久门卫开启大门,询问:“有何贵干?” 高小鱼表情庄重,直截了当地说:“大秦使者江羽,特来拜会琅琊王,劳烦通报一声。” 门卫一听,面色顿时严肃起来。 提及江羽,他哪敢怠慢,连忙返回府内禀报。片刻后,门卫回来,满脸敬意,郑重其事地说:“江大人,请随我来,王爷正在书房恭候。” 江羽向他道谢,随着门卫步入府邸之内。 田长乐坐在马车中,透过车窗的帘幕,看到门卫恭敬的态度,心中不禁一阵酸楚。然而事情终究有了进展,江羽踏入琅琊魔法府邸,事情或许就有了转机,因此她满怀期待。 能否挽救她父亲的处境,全看这次江羽如何行动了。 第231章 江羽,本王十分赞赏你 江羽踏入琅琊魔法府邸,跟随着门卫穿过几道回廊,越过后院的假山流水,最终来到书房之外。 此刻细雨纷飞,雨幕蒙蒙,水珠滴答作响,府邸更显得宁静雅致,景色宜人。 门卫恭敬地示意:“江大人,王爷就在书房内,请进。” 江羽点头,走进书房。田育正翻阅着一些魔法卷轴,此刻他也抬起头,说道:“请稍等,本王看完这段关于压制黑暗势力的信息,这关系重大。” 江羽点头,在一旁坐下,他端坐如钟,目光内敛,心中却在构思如何说服田育。 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不久,田育放下手中的卷轴,望着镇定自若的江羽,越发欣赏起他来。 江羽确实出色。 他武艺高强,智谋过人,且颇具手腕。这样的人既能驰骋战场,又能治理国家,文武双全。 可惜了。 可惜他效忠的是大秦。 田育直接问道:“江羽,你今日拜访本王,有何事相商?” 江羽不拐弯抹角,直言道:“琅琊王,我此行是为了田子云之事而来。” 田育闻言,想起了田长乐先前的拜访,轻笑道:“田子云涉嫌勾结黑暗势力,欺压百姓,贿赂官员。他的罪行正在调查之中。况且,田子云与江羽之间似乎存在冲突。你现在来,是要为田子云求情吗?” 江羽回答:“王爷慧眼如炬。”... 田育沉思片刻,微笑道:“本王真是不解,为何你要援助田子云?唯一的解释,或许便是英雄难逃佳人诱惑,田长乐的美貌令你动容,因而特意来帮助田子云,欲得她青睐吧。” 江羽微摇头道:“王爷误会了,于我江羽而言,世间美女如云,甚至我所愿,天下哪位女子不可得?田长乐虽美,却不足以凭姿色撼动我心。” 田育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威严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统治者的威压。 身为齐国琅琊王,田育更是辅政重臣,地位高居晏子初之上,是实际上的执政宰相。久居高位,气质自然带有威仪。一旦释放气息,寻常官员无不胆寒。 然而江羽却不受影响。 他来自大秦,与齐国无任何牵连。此次助力田长乐,也仅出于利益考量,并非求助他人。即便田育拒绝,江羽也只能顺其自然,尽人力,听天命。 因此,江羽依然神色淡然。 他轻轻笑道:“王爷,我援助田长乐,有两层原因。其一,田长乐在辩机一事上,不惧父威,不畏强权,坚持公正,向我提供情报。其二,田子云留得一命,有益于琅琊王您的政绩。正因为这两点,我才会前来拜访。否则,此事绝无可能。” “哈哈哈……” 田育闻言,抚须大笑。 随后,他开口道:“江羽,你确有过人之处,本王对你越发赏识了。” 江羽回应:“琅琊王谬赞,江羽惶恐,实不敢受王爷如此夸奖。” 田育沉声问:“你说留下田子云对本王执政有利。本王倒想听听,如何有利,还请赐教。” 江羽自袖中取出一份亲手抄写的清单,说道:“这是田子云的家产,请王爷过目。” 田育接过清单,看着江羽的字迹,眉头微挑,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 这些字,实是出类拔萃。笔力雄浑,如铁划银钩,每一笔每一划都透出刚毅之气。 田育同样热衷书法,颇有造诣,深感喜爱。他仔细端详,然后望向江羽,问道:“江羽,天下各家书派,本王略知一二。你的字迹,我从未见过,是你独创的吗?” “正是!” 江羽直接答道。 穿越至此,他的柳体书法已成个人独特的风格。 对此,他并无负担。 田育欣赏了一阵,说道:“字如其人,这幅字铁画银钩,尽展锋芒。你江羽年少有为,名扬四海。你的行事亦是如此,锋芒毕露。不错,确实不错。” 江羽轻轻一笑,没有接话,静静地等待着…... 田育俯瞰下方,视线落在田氏家族揭示的神秘清单上,不由瞪圆了双眼,那沧桑而沉静的面容上难以掩饰震惊之色。 一百六十万枚星辰银! 这是一个令人骇然的数字。 田育深深吸气,平复内心的波动,继续审视,待到读完,他的面色变得铁青如石。 田子云实非人子。 身为皇族,竟以如此手段聚敛财富。 田育的目光眯起,低语道:“江羽,你这份清单让我王心更坚,杀田子云之念已无可动摇。若不除掉田子云,何以面对齐国的子民。此人贪婪如渊。” 江羽摇头回应:“琅琊王可斩田子云,以儆效尤。甚至可抄家,没收所有财产,同时放逐田氏族人,此举固然可行。然而,此法在我看来,实为下策。血雨腥风之举,必引动朝局动荡。” 田育问:“那你有何上策?” 江羽说:“此次净化巫术之事,一来需彻查齐国被巫师掌控之地,二来应释放受巫师奴役的民众,削弱其势力。仅此而已,足够吗?” “我认为,尚不足矣。” “此番巫师之乱,正是天赐良机,可乘势扩大清算的范围。” “例如田子云,若直接杀之,恐激起动荡。既然他有罪,尤其是与巫师勾结,逮捕他之后,可让他以功赎罪,将田氏全部财富、领地献给朝廷,换取赦免。” “留下田子云,便是树立一个可供参照的先例。” “临淄的巫师与权贵勾结者众多,逐一排查,直接囚禁。在整个齐国境内,亦采取类似措施。他们在牢狱之中,让田子云巡回各大家族与权贵,指点迷津。” “明示,用金钱换取平安。” “与巫师相勾结的大家族,只需出资,朝廷便不再追究。如此一来,既压制了巫师,又收取了巨额财富,朝廷财政自然丰裕。甚至在此过程中,逐步削弱权贵与大家族的势力,犹如温水煮蛙。” 江羽侃侃而谈,阐述他的考量。 田育心有所动,尚未开口,静静思索。 江羽接着说:“换作其他时刻,齐国想对付这些权贵,削弱他们的力量,有可能吗?绝无可能。如今,借助巫师事件扩大清理范围,又因不滥杀,适度收敛,朝廷将得以彻底巩固。” “毫不夸张地说,这些财富足以抵得上齐国数年的税收。” “甚至,远远不止。” “有了更充裕的国库,齐国可以改善民生,抚慰将士,照顾孤儿寡母,扩充军队,进一步增强军力。整套计划实施后,齐国风貌将焕然一新。” \"此事若成,不仅裨益朝廷,巩固齐国之根基,更将维系各地的奇幻秩序,何乐而不为呢?田子云如同一只魔法师的黑手套,不用他岂不可惜?让他承受指责,王爷您只需顺势而为,实乃明智之举。” 江羽望向田育,微笑道:“王爷,此乃天赐良机。” 田育闻言,目光中闪烁着惊奇。江羽的策划确是高明,足以应对这个魔法与神权并存的世界。 黑暗势力与权贵间常有勾结。 若要一举清除邪恶祭司,权贵阶层必然反抗,甚至引发混乱动荡。 因此,田育仅铲除了大慈恩寺和玉峰寺,保留了宝相寺,以示朝廷并未全面禁绝魔法,而是允许神秘力量适度存在。 田育感叹道:“江羽,本王对你极为赏识。你是否愿留在我齐国,只要你留下,本王将举荐你入齐国王室财政司,立即担任司丞之职,三年后,让你执掌财政,成为财政大臣。再过三年,你将执掌人事部。” 江羽摇头道:“琅琊王的厚意,在下心领了。” 田育叹气道:“真是遗憾。” 江羽回应:“齐国有琅琊王,有晏丞相,更有众多杰出青年,无需遗憾。个人之力虽有价值,但实则时代浪潮方能造就英雄。无舞台,无时机,才智也将空耗。齐国既有舞台又有机会,自然会涌现更多青年才俊。所以,琅琊王,何不抓住根本呢?” 田育说道:“你越是如此,本王越是欣赏你。你若留在我齐国,该有多好。” 江羽淡然一笑,未作回答。 能说的,他已经说了。 田育是个精明的政治家,他会以利益为重来决策。尤其是田子云,他的合作能让许多棘手之事迎刃而解。 这就是田子云的价值所在。 田育沉思片刻,果断点头:“你的请求,本王应允。今日便安排释放田子云,田家需交纳的财物、地产、商铺及庄园,三日内必须交接完毕。” 江羽道:“王爷英明。” 田育道:“你江羽才真厉害,本王舍不得放你离开,但人总需放行。” 江羽微笑道:“王爷过誉了,在下告辞。” 田育道:“去吧。” 江羽拱手行礼,转身离去。走出琅琊王府,他回到马车上坐下。 田长乐神色紧张,急切问道:“江公子,琅琊王答应了吗?” 江羽答道:“琅琊王已答应释放田子云,即日释放。此外,清单上的事项三日内完成交接,而田子云必须听从琅琊王的安排,协助行事。” “谢谢江公子,多谢江公子。” 田长乐激动不已。 她认真地说:“江公子,待家父获释后,我处理好家中事务,必前来履行承诺。” 江羽道:“此事无须忧虑。” 在神秘的艾泽瑞尔世界,田长乐正欲开口,江羽挥手制止,低语:“出发吧,我先护送你返回田家,随后再返回旅店。” “多谢江公子。” 田长乐心中波澜壮阔,感激不尽。 马车疾驰向田家的古老庄园,抵达后,田长乐步出马车,江羽则驾驭马车消失在魔法雾霭中。 田长乐满怀喜悦,急切地踏入府邸。此刻的田家,想必仍陷于混乱,人心惶惶,她必须回去稳定局面,等待父亲从黑暗监牢中归来。 一切妥善安排之后,她才会践行自己的承诺。即使江羽拒绝,但她言出必行,这是她的誓言。 第232章 田子云向江羽献祭感恩 田家的大厅内,议论声不绝于耳。 众多人心怀忐忑,满腹怨气,不仅对田长乐的强势感到愤怒,更对田子云勾结恶魔的行径咬牙切齿,好端端的日子不过,为何要去勾结恶魔? 田长霸尤其愤恨不平。 田长乐在时,她不敢发作,畏惧田长乐再次施暴,甚至面临生命威胁。而田长乐离去后,她便开始肆意宣泄,不断指责,其他人也随之起哄,纷纷抱怨,释放内心的不满。 田长誉和田长善则保持沉默,只要不触及家族财产的分割,不提起离家出走,一切皆可忍受。 在这样的喧嚣中,时光悄然流逝。 由于田长乐迟迟未归,时间一长,人心越发涣散,恐惧加剧,不少人变得焦躁起来。 田长霸内心早已不满,他起身,借题发挥,高声道:“事态如此,还在等什么?田长乐离开这么久,若能成功,早该完成。显然,事情并未顺利。我们必须为将来打算,我认为立即离开,尽快逃离此地才是上策。” “没错,再拖延下去,什么也留不住,家产都将被邪恶力量查封。” 有人附和田长霸的观点。 随着话题挑起,原本安静下来的人们又开始躁动不安。 众人纷纷准备逃走,每个人都显露逃避灾祸的姿态。 田长善面色严峻,环视四周,沉声道:“今日谁跨出此门,就别妄想再回来。你们想要逃离,却忘了,鸟巢倾覆,无鸟幸免。没有父亲的庇护,你们休想安然存活。另外,想携带财宝离开,必须先过我这关。” 田长誉面露寒霜,说道:“六弟所言,我深表赞同。田长誉我管不了你们,你们也不愿听从。然而府外有神殿卫兵守护,胆敢携财逃跑,我必将你们举报。” “田长善、田长誉,你们真是顽固不化。” 田长霸厉声责备。 他面目狰狞,咬紧牙关:“你田长善和田长誉想要赴死,自去寻死,别拉我们陪葬。” “谁要拉着你一起赴死?” 忽然,一阵冷冽的声音传来... 田长霸闻声,肌肉紧绷,面颊微搐,缓缓转过身,眼前的景象令他狂傲的神色瞬间褪去,锐气全无。他嘴角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开口道:“小妹,你归来了?” “谁是你小妹?” 田长乐轻步跃出,瞬息间已立于田长霸面前,一拳轰出。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田长霸凄厉一吼,直挺挺地倒地,蜷缩着身躯,面容扭曲。内心满是怨恨,但面对田长乐的威猛,尤其是她那超凡的武技,他根本不敢挑衅。若是一命呜呼,代价未免太大。 田长乐又一阵连环踢击,发泄完毕,这才环顾四周,冷声道:“此刻,谁还想逃走?站出来。你们刚才威逼大哥和六哥,现在当着我,说说你们打算如何脱身?” 众人皆支吾其词,纷纷避开田长乐的凌厉目光。 “一群废物!” 田长乐斥责着,目光如炬:“只会窝里斗,遇到事只会逃避。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舍弃,有何用!” 人群鸦雀无声,个个畏惧。 田长誉望着田长乐的决绝,心中稍安,但仍问:“小妹,事情进展如何?” “解决了。” 田长乐点头,直言不讳:“我先行拜访琅琊王府,田育王并未接见。无奈之下,我请江羽出面。他亲自会晤田育,如今事情已有安排,父亲即将获释。六哥列出的清单,田育已接收,并承诺三天内清理完毕。此外,父亲之后将协助琅琊王田育处理事务。” “太好了,太好了!” 田长善第一个应答。 只要父亲田子云平安归来,一切都好。 田长誉笑容满面,沉声回应:“父亲能回,甚好,甚好。” 其余人也皆舒了口气。 银两付出给田育,众人固然心疼。但若田子云遭问罪处决,田家将万劫不复,金银财富也将荡然无存。如今田子云安然无恙,田家便有机会重振旗鼓。一切,尚有转机。 众人内心喜悦,唯独田长霸心绪不宁。 他煽动离家,待田子云归来,必定首当其冲受罚。 完了! 田长霸愁容满面,脑海里盘算着如何应对田子云的问责。 田长乐不再理会田长霸等人,再次下令:“此刻大雨如注,大哥,安排马车,我们去刑部外迎接父亲。” “好,好!” 田长誉立刻着手安排。 马车准备妥当,田长乐、田长誉、田长善三兄妹出门时,惊讶发现围堵田家的士兵已悄然撤离…… 田长乐眼中闪烁异彩,低语:“我刚刚返回时,此地仍有守卫驻扎。此刻却已人去楼空,显见命令已然下达。父亲,真正的安全已降临。” 田长善、田长誉也纷纷颔首,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三人卸下心中重负,登上马车,顶着倾盆大雨直奔魔法执法部。 …… 魔法执法部,幽暗的囚室中。 田子云此刻被束缚在一座十字架上,双手被锁在两侧,垂着头,粗重地喘息,满面倦容。 负责审问田子云的是魔法执法部副部长蔡义。自田子云被捕后,上级便下达命令,要求他彻底坦白所有罪行,特别是与恶魔势力fomen以及贵族的勾结之事。 蔡义持续追问,审讯内容不仅限于田子云与fomen的勾结,还包括他欺压民众及诸多罪行,这些都要由田子云自己供认不讳。 然而,田子云却始终保持沉默,以致于狱卒连番鞭挞。 田子云遍体鳞伤,狼狈不堪,但他始终坚守底线。 蔡义的神色愈发冷酷,冷声道:“田子云,你现在不说,迟早会说出来。现在承认,苦楚尚可忍受,承认后方能挺过难关。这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 田子云冷笑一声。 他的嘴角挂着血迹,但苍老的脸庞上却透出坚决。 他绝不招供。 一旦招供,一切将覆水难收。 不招,还有一线生机。 像田子云这样的硬汉,即使身陷囹圄,也不曾放弃希望。 呼!呼! 他大口喘息,疲惫刻在苍老的面颊上,然而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这种态度激起了蔡义更深的愤怒。 田子云这般的顽固,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蔡义挥袖道:“田子云,看来你确实不愿意配合。之前,我仅用鞭刑逼供,尚未动用更残酷的法术。既然你不配合,我别无他法,只好用烙刑了。” 田子云淡定回应:“来吧。” “狂妄!” 蔡义脸色更加愠怒,下令:“备好烙铁,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还能硬多久。” 狱卒拿起烙铁,置于炽热的炭盆之中。 燃烧的炭火高温灼人,驱散了囚室的阴冷。烙铁在火炭的烘烤下逐渐变得通红,蔡义握着烙铁走近田子云,沉声警告:“田子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后果自负。” “不知所言!” 田子云昂首,眼神坚定,答道:“老夫一无所知。” 蔡义持烙铁上前。 “等等!” 就在这时,高亢的声音传来。 蔡义停下脚步,一名侍从来报:“奉琅琊王之命,释放田子云,无罪释放。” “啊!” 蔡义惊讶出声…… 他手中的炽热烙铁在空中停滞,目光转向田子云,脸上的愤怒烟消云散,转而浮现出一丝讨好的笑意。田子云毕竟是皇族血脉,此等人若是东山再起,他岂敢招惹。 蔡义的内心却满是困惑。 明明琅琊王誓要除掉蔡义,怎么一夜之间风向突变,甚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得罪了田子云。 蔡义只能在心中暗自嘀咕,表面上不敢多言。琅琊王下令释放田子云,他只能遵命行事。蔡义放下烙铁,命令手下给田子云解开束缚,然后说道:“田大人,适才的审讯乃朝廷所命,迫不得已,还望田大人恕罪。” “哈哈哈……” 田子云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终于挺过来了。田育终究还是放过了他。 或许是朝廷中的其他显贵联袂施压,迫使田育改变了主意。 应该就是这样。 田子云唯一能想出的解释就只有这个。他心中冷笑,田育真是自视甚高。哪怕田育是琅琊王,哪怕他是执政的首席大臣,也无法违逆整个齐国的权贵阶层。 权贵世家才是真正的根基。 这是齐国的铁律。 尽管田子云疲惫不堪,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振奋,他感觉这次胜利属于他。 权贵们的反击即将上演。 任何人都无法压制。 田子云瞥了蔡义一眼,大步向外走去。尽管身体上疼痛灼热,此刻他的心却如归巢之燕,急切想要见到那些救他于水火的权贵,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同时,他会与所有权贵共谋,彻底推翻田育的统治。 田子云走出刑部,站在门外,望着倾盆大雨,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田长誉、田长善和田长乐乘坐的马车。看见田长善三人到来,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片刻后,田长誉、田长善和田长乐走到田子云面前,为他撑起了伞。 田长乐说:“父亲受了不少苦,外面寒冷,快上车吧,我们回家。” 田子云的脸上虽有严肃和痛苦,但眼中闪烁着期待。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些权贵的身影,不禁疑惑地问:“怎么回事,那些向陛下呈书施压救我的权贵朋友们,为何一个都没来呢?他们救了我,却一个都没有露面。” 田长善的脸色微微抽动。 权贵朋友? 这词让人心生无奈。 田长誉摇了摇头,直言不讳:“父亲,那些并非所谓的权贵朋友。父亲入狱后,六弟立即调动府中的侍从来找您的八位最亲近的权贵朋友求助。” “我们的人去了,但他们这些昔日与您称兄道弟、敬您如神的朋友,一听是我们,都避而不见,更不用说帮忙了。” “礼部郎中叶河图,他连见我们都未见,只让侍从传话,说这次您必死无疑,无处可逃。” 田长誉接着说:“当时的情势,真是千钧一发。” 田子云眨眨眼:“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救了我?” 田长乐述说:“父亲,是江羽,他在神秘的琅琊王府中亲临谈判,以田家的财富、领地、庄园与店铺为代价,换取了您的自由。田育命令,三日内必须完成所有交接,您此后需遵循他的指示行动。” “江羽?” 田子云的脸色凝固如冰。 他的朋友皆各自保全,对他漠不关心。 田子云困惑不已,本以为会援手的人并未伸出援手,反倒是敌人江羽,成了他的救星。 田长善接口叙述:“父亲,原先是小妹打算代表家族拜访琅琊王府,献上家产以求王上宽恕。然而,琅琊王避而不见,坚决要置父亲于死地。朝政已定性我们的罪行,正在大力肃清。是小妹冒雨恳求江羽,才使得父亲得以重获自由。” 田子云惊骇地倒抽一口冷气。 一切豁然开朗。 他未曾料到入狱后竟发生这样的转机,难怪蔡义审讯时流露出他必死的决绝。 田子云心中五味杂陈,更感到无尽的无奈。不过,若非江羽的援手,他确实难逃一死。 他沉吟片刻,问道:“长乐,你是如何说服江羽的?” 田长乐回应:“因为之前我帮过江羽,提供了对抗辩机的情报,所以他答应相助。我本打算提出额外的条件,但他拒绝了,只为了报答我的恩情。” 关于为奴为婢之事,田长乐并未提及。 此事恐会引起纷争。 田子云紧握双拳,无奈之余,他长叹一声:“如果没有江羽,老夫早已命丧黄泉。怨归怨,恩归恩,老夫亲自向江羽下跪致谢,我们走吧。” 田子云吩咐完毕,众人登上马车,直接驶向江羽暂居的客栈。 第233章 田子云的馈赠 大雨倾盆,依然不歇。 这场春雨已持续一日,雨水如甘霖滋润着大地,众多农田因此焕发生机。对于江羽而言,雨声能让心灵沉静,让他能够理清接下来的计划。 齐国已不再对大秦发动战争,出使齐国的任务顺利完成,江羽即将返回咸阳。 但问题在于,如何回去? 这是个关键的问题。 江羽深思熟虑,渐渐有了头绪,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这次回返咸阳的路上,他要制造些波澜,不会平平淡淡地回去,那不符合他的作风。 正当江羽大致构思完毕,嬴五步入房间,鞠躬行礼,认真地说:“先生,我们的人传来消息,田子云已从牢狱中脱困,包围田家的兵士也撤离了。现在,田子云的安全得以保障。我们何时准备离开临淄,回归大秦呢?” 江羽思考片刻,答道:“明日清晨,我们启程返回。” 赢五问道:“明日启程离开魔法城临淄,我们该沿哪条路径返回?是重走归途穿越晋国,还是直抵大秦?如此,属下方能预先部署,确保途中有人接应。” “非也!” 江羽轻轻摇头,目光如炬,道:“从地理态势看,齐国与夏国相邻,又与晋国、燕国交界。大秦位于夏国西部。返回大秦有三条路径可选:穿越晋国,跨越夏国,或是北上燕境。” “燕境之路,不在考虑之内。” “这次,我计划分兵两路。一路由我的导师荀子以及太玄道宗师李慈航引领,他们沿旧路回晋,再经晋国抵达大秦,此为最安全之策。” “另一路,我们秘密潜入夏国境内,直指夏皇都邑安邑县,伺机制造动荡。我要让夏皇都陷入混乱。此外,我于夏国有相识之人,知晓些许关键人物,意图为大秦招揽贤才。” 江羽望向赢五,问道:“你的看法如何?” 赢五闻言回应:“大人是主使者,属下一切遵从大人吩咐,无异议。” 说到此处,赢五稍作停顿,带着些许惊讶问道:“大人,荀子真的要去大秦吗?” 大宗师在大秦境内并非未有先例。 虽罕见,赢五毕竟见过大宗师的风采。 然而,荀子不同。 他是儒门宗师,其名号便是信誉的象征,天下士人无不敬仰。许多士子更是追随其后。荀子一旦踏入大秦,对于整个大秦的文坛和士人而言,将带来巨大助力。 江羽微笑道:“确实如此,我已经与老师商议过,他也已应允。李慈航也是如此,他会愿意在大秦抽出时间,以培育武道人才。具体事宜,我会与陛下详谈。” 赢五肃然起敬,感激道:“大人为了大秦的强大,用心良苦,请允许赢五一拜。” 江羽挥手制止:“如今我也是大秦的一员,为大秦的崛起筹谋是我职责所在,不必多礼。你需要提前通知黑冰殿在夏国的密使,必须是最可靠的,让他们预备迎接我们。一旦我们进入夏国,必须借助黑冰殿的力量。” 赢五保证道:“此事绝无问题,属下必定妥善安排。” 江羽答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高小鱼走了进来。 高小鱼正色禀报:“公子,田子云一家已到客栈。尤其是田子云,他身着囚服,显然刚从牢狱中出来。他说要见您,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请进。” 江羽点头示意。 赢五起身退下,因为接下来的任务艰巨,他必须尽早准备。 只有这样,一切才能顺利进行。 不多时,田子云、田长乐、田长善和田长誉一同步入。 田子云走在前面,见到江羽,脸上略显尴尬,但瞬间恢复平静,神色变得严肃。 扑通!... 田长乐如巨象压顶般匍匐在地,身后,田长誉和田长善两姐妹也随之跪倒,仿若星辰向夜幕低首。 田子云抬起眼,凝视着江羽,庄重地开口:“江公子,我田子云曾与你针锋相对,南城之外的擂台上,我们公开对决。我陷入绝境,你却摒弃前嫌,亲至琅琊王宫说服田育,使得田育大度宽恕,饶我田子云一命。” “此情此景,不仅仅是救了我一人。” “若我陨落,田家也将遭受灭门之灾,族人将无处容身。江公子此番大恩,实乃拯救了我田家满门的生灵,这是莫大的恩惠。” “江公子,请受我三拜以表敬意。” 他随即行三跪九叩之大礼,绝非敷衍之举。 田子云起身,脸色严肃:“江公子今日施恩,犹如天高地厚。如今我田子云身陷困境,无力回报。幸而在齐国经营多年,我在齐国有些产业,同时在夏国的帝都安邑亦有所布局。” “这些产业,无论是布匹贸易还是粮食生意,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若用之得当,足以在安邑制造混乱,毕竟,江公子的目标正是颠覆夏国。” “老朽明白,这些微不足道的产业在江公子面前不值一提。” “然而,田家现有财产、宅邸、店铺皆将交予朝廷。我能献给江公子的,唯有这些。恳请你接收,老朽即刻派人送去相关资料及联系方式。” 田子云再次微微鞠躬,面对江羽,他满心敬畏,不仅是出于江羽的实力,更源于那份救命之恩。 “既然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羽欣然接受。他即将前往夏国,有了田子云的产业和黑冰台的支持,事半功倍。 田子云见江羽接纳,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他生平未曾屈服,此次深受大恩,若不回报,内心难安。 田子云言道:“江公子的大恩,区区产业无法衡量。老朽尚存于世,若江公子有任何差遣,我田子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羽点头示意。 田子云不再多留,开口道:“江公子,家中有事需处理,恕不奉陪,告辞。” “慢走,不必相送。” 江羽点头致意。田子云转身离去,田长乐向江羽微微点头,随父亲一同走出门外。 一家离去后,江羽方才独处。外头大雨如注,不便前往稷下学宫,江羽便留在客栈休憩。傍晚时分,田家有人送来厚厚一叠资料,全是关于安邑田家商铺的详细信息。 江羽大致浏览一遍,目光一亮。 田子云可不简单啊。 田家虽即将献出巨额财富,但狡兔尚有三窟,他们仍握有许多隐蔽的产业... 金色的魔光洒满临淄城,沐浴在神秘的晨曦之中。 新的一天,阳光璀璨,田家府邸内亦如此,光芒穿透迷雾,驱散了冬日的阴霾。 在田家后院,田长乐的居所,她正沉浸在魔枪的修炼之中。 这是一项她始终如一的修炼使命。 尽管田长乐曾是战场上的勇士,但现在她已从军队中退役,不再担任任何职务。如今的田家,因田子云的回归而得到了彻底的安宁。然而,得知田长霸等人的行径,田子云毫不犹豫地处决了田长霸,警示了其他人。 田子云的众多伴侣也被妥善安置,家族面貌焕然一新。 田子云忙着清算财产清单,包括魔法宅邸等,准备逐一落实。 田长乐在府中静静等待。 她在等待江羽的消息。 江羽婉拒了她的报恩,但田长乐是个固执的人,坚信自己的原则。她深知,在田家陷入绝境之时,她无计可施,无人相助,是江羽在她求助时挺身而出,挽救了田子云,挽救了田家。 哪怕献身成为奴隶或侍女,她也在所不惜。 田长乐的魔枪术训练完毕,一个女仆匆忙闯入,禀告:“小姐,打听到了江公子的消息。江公子住的旅社传来讯息,他已经退房离开了。” “而且旅社的人还偷听到了江羽他们的谈话,江公子打算先去稷下学院拜访荀子大师,之后再离开。说起来,那旅社的人真是贪婪,就这点情报,我们付了二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呢。” 女仆一脸惊恐。 田长乐回答:“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遵命!” 女仆退下,田长乐内心更加坚定。她知道江羽即将离去,于是将早已备好的书信放在桌上,收拾了几件衣物和旅行费用,带着魔枪出门了。 这是她早已规划好的行动。 …… 稷下学院。 江羽抵达后,直奔荀子居住的庭院。 荀子见到江羽,沧桑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问:“小九,你来了,是要离开临淄了吗?” “嗯,我打算启程了。” 江羽点头,直接说:“不过这次离开,我可能要与老师分道扬镳了。” 荀子问:“你有何打算?” 江羽解释道:“弟子接下来,将踏入夏国的疆域,有一些涉及秦国的神秘事务需在那儿处理。因此,我不打算经由晋国返回。我设想,尊师可从齐国前往晋国,再从那里转道大秦。”荀子沉思片刻,认同江羽的计划,直接问:“小九,这次夏国之行是否危机四伏?” “无甚妨碍。” 江羽目光坚定,回应:“尊师无需挂念,我在夏国并无实质性威胁。若您与我同行,我行动将受限,难以隐蔽,所以必须稍作调整,与您分道扬镳。” 荀子说:“悉听尊便,老夫一切遵照你的安排。李慈航,我会让他随你一同前行。他是大宗师,有他在,你行事必然更为顺利,棘手之事也能迎刃而解。” 江羽摇头道:“尊师,李师叔的护送并非必需。这次,让李师叔陪在您身边,负责您的安全。至于我在夏国的事务,主要涉及秘密联络旧识和江家的一些人。我想邀请他们前往齐国共事,故而有了这样的部署。” 荀子道:“无论何事,有李师叔陪同总是上策。” 江羽答道:“我身为宗师级强者,并无其他顾虑,无需如此周全。” 荀子点头:“罢了,随你意,你一贯有主见。” 江羽说:“请您放心。” 荀子问:“何时启程?” 江羽回答:“与尊师告别后,我即刻动身。我先离开临淄,隐秘行迹前往夏国。” 荀子道:“路上小心,你可能会在夏国耽误些时日。说不定老夫会先一步到达大秦,在咸阳等待你。” 江羽应道:“若能如此,再好不过。” 江羽又与荀子交谈几句,叮嘱其注意安全,随后辞别离去。他携高小鱼、赢五等人启程。三人离开稷下学府,未乘马车,而是策马南行,摆出前往晋国的架势。 江羽一路南行,未及五里,却在近处的凉亭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竟是田长乐。 江羽一见,立刻明了。 田长乐此行是为了履行诺言,成为他的侍女。 对于田长乐的誓言,江羽并未放在心上,他不是那种仗义图报之人。他主动驱马靠近凉亭,翻身下马进入亭内,看着背着包裹,手持长枪的田长乐,问道:“田姑娘,你这是何意?” 田长乐回答:“江公子,我来追随你。我来履行承诺,随你一同离开。从此以后,我就是江公子的侍女。” “不,不,不必如此。” 江羽摇首回应。 田长乐说:“江公子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定要报答。” 江羽凝视着田长乐那闪烁着坚毅光芒的眼眸,甚至察觉到她面颊上烙印的决心,心中暗自思量。在这样的奇异世界里,要说服田长乐改变主意显然不易,同时,江羽也不想让她涉险同行。 这会危及他们前往夏国的神秘旅程。 江羽思绪飞转,突然灵感闪现,找到了解决之道,正色对田长乐说:“田姑娘,你愿意成为我的侍女,是为了偿还那份恩情,对吧?” “是的!” 田长乐坦然应答。 江羽接着说:“但在我的观念里,这不是报恩的最佳方式。我有个提议,或许可以作为我们之间的盟约。” 田长乐好奇地问:“什么盟约呢?” 江羽解释道:“我需要那些能助我征服夏国的勇士,而田姑娘你才智双全,武艺超群,曾在齐国军队中建功立业。如果你想真正帮我,其实很简单,留在齐国,继续在军中驰骋沙场。待到我挥师讨伐夏国,渴望复仇之时,希望田姑娘你记得今日的约定,率军支援我。” 田长乐眼前一亮,认真问道:“江公子是认真的吗?不是为了安慰我?” 江羽肯定地说:“这不是安慰,是真实的盟约,你应当明白我对夏国的深仇大恨。” “好,我听从江公子的安排。” 田长乐目光炯炯,她找到了新的目标,也为了报答江羽的善意。 江羽说:“既然你已做出选择,那么请铭记今天的诺言。田姑娘,我现在必须南下,就此告别。” 田长乐上前,轻轻拥抱着江羽,随即退开,双手合十:“江公子,一路平安!” 江羽点头致意:“保重!” 他转身走出凉亭,跃上骏马,一声令下,疾驰而去。 田长乐目送江羽远去的身影,脸颊上泛起一丝羞涩。她自己都不清楚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拥抱江羽。她的脑海中仍有些眩晕,不禁忐忑江羽是否会因此觉得她轻佻? 抛开这些疑虑吧! 她将继续服役于军队。 未来,她将助力江羽征讨夏国。 这就是她的使命... ... 第234章 白玉瑶的期待 江家,后花园中。 白玉瑶正凝视着由远方星界传来的月光之石,它记录了一月份的交易之流。尽管身怀新生命的奇迹,但她依然掌管着江家遍布各大陆的店铺。除了江家世代传承的草药贸易,如今,一座座璀璨如星辰的酒馆、茶叶铺,乃至培育魔猪的神秘牧场,都在不断兴起。 江家的财富之网,正在编织更广阔的天地。 白玉瑶虽忙碌,却乐此不疲。她并非那甘于深闺的贵族小姐,她渴望成为江羽背后的力量,不仅料理家宅之事,更要统筹家族的繁盛事业。 在浏览完一月的交易记录后,她在家中幽静的后花园缓步,感受着与日俱增的生命迹象。怀中孕育的新生命,让白玉瑶的心充满了无尽的憧憬。她常向经验丰富的长老们请教孕期的护养之道,每一次的询问都透露着她对这未知旅程的谨慎与好奇。 调养身心,最为关键的是拥有强健的体魄。因此,每日的散步已成为白玉瑶的必修课。 随着胎龄的增长,她已步入第四个月的孕程。腹部从平坦如镜,逐渐隆起,显露出母性的光辉。夜晚,她起身的频率增多,一日之中,她享受着数不尽的美食盛宴,口味如同变幻莫测的魔法,时而渴望辛辣,时而又倾心酸爽。 白玉瑶的身体也在悄然间丰盈起来,但这份变化,带来的不仅仅是些许不适,更有满溢的喜悦,因为这是她与江羽共同创造的奇迹。 漫步之际,白玉瑶的目光落在身旁那位忠诚的侍女青禾身上,轻声问道:“青禾,吾主何时能归?” “不久矣,夫人。” 青禾,白玉瑶身边的得力助手,不仅容貌出众,更具备非凡的智慧,能协助她管理家族内务。她微笑答道:“此前传来消息,少爷在晋国的事已妥善解决,仅剩齐国之行。凭少爷的才智,定能凯旋而归。” “但愿如此。” 白玉瑶轻轻颔首,内心的期盼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夫人,又有少爷的秘信送达。” 正当此时,一位家族守卫疾步而来。 白玉瑶闻言,眉宇间的柔和瞬间凝固。待守卫趋前,将秘信递上,她却不接。 守卫见状,心中一紧,顿感不安。 何事惹得夫人不悦? 他仅是履行职责,未曾有过失啊? 扑通一声! 守卫机敏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卑职不知所犯何罪,请夫人赐教。” 白玉瑶语带寒霜:“我记得你,杨德祖,你是从家乡随我而来的。我曾多次强调,这里是江家的领地,在这里,没有所谓的‘少爷’,有的只是‘领主’。你,难道忘了吗?” 刷! 杨德祖面色一变。 关于对江羽的尊称,白玉瑶确实多次重申,只是杨德祖未予重视。 区区称呼罢了! 无论是“少爷”,还是“领主”, 皆指江羽一人。 更何况,他杨德祖乃是由白家派遣而来,身上背负着古老的血脉契约,自有一份超然的地位,这是杨德祖心中的自傲。 白玉瑶接过了那卷古老的羊皮纸,声音如冰晶般清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者何人!” “卑职在此!” 一道黑影迅速闪现于她身旁,是她最忠诚的守护者,来自古老传说中的天龙十八骑之一。 他们是白玉瑶身边的守护者,不仅守护着她的安全,更肩负着执行神秘任务的重任。事实上,白玉瑶的身边,每天都会有来自天龙十八骑的勇士轮番守护,这份力量源自古老时代的传承。 而今日,守护之责落在了叶江的肩上。 他是天龙十八骑中最英勇的战士之一,历经无数战斗洗礼,叶江的力量已然超越了凡人之界,踏入了传说中的后天之境。尽管在强者如林的世界里,这样的修为并不显赫,但对于叶江而言,已是莫大的荣耀。 白玉瑶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将杨德祖带走,以雷霆之鞭惩戒他二十次,务必让他深刻铭记此教训。倘若再犯,下次直接将他流放到遗忘之地。我江家之中,绝不容许这般愚蠢之人存在。” “遵命!” 叶江的声音如同铁石撞击,铿锵有力。 他迈步至杨德祖面前,语气冷漠:“随我来。” 杨德祖惊恐万分,急忙叩首求饶:“尊贵的夫人,我知错了,实在是小人一时糊涂。恳请夫人宽宏大量,饶恕小人这次的过失。我是您的忠实追随者,也是白家的旧臣,此次的称呼,纯属无意之举。” 白玉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既然是我的旧臣,便更应该懂得谨慎行事,用心处事,拥有智慧。明令禁止的事,你却置若罔闻。这不是记不住,而是从未放在心上。带走他,让他感受真正的痛苦。” “是!” 叶江应声而动,杨德祖只得认命,随叶江一同离去。 白玉瑶的目光转向青禾,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冷意:“查一查府邸内的仆从,看看还有谁如此放肆,对夫君使用不当的称谓。一旦发现,立即将其驱逐。敢对夫君不敬,便是挑衅江家的尊严。这里只有江家,何来姑爷之说?” 尽管曾经,江羽曾被视为白家的上门女婿,但江羽本人对此毫不在意。 然而,白玉瑶却极为重视此事。 这关乎到江羽的声誉,家族之主与上门女婿,天壤之别。 青禾恭敬地回应:“奴婢明白了。” 白玉瑶缓缓步入前方的月光凉亭,轻柔地坐在玉石雕琢的座椅上,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江羽寄来的信函,抽出其中的信纸。 江羽在信中告知,他已经完成了前往奇国的使命,不久之后便会返回大秦帝国。 夫君即将归来,白玉瑶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自从江羽离开咸阳以来,时常会有书信传来,至今,白玉瑶已收到了四封信。每读完信件,她那绝美的脸庞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即便人不在身边,江羽依旧时刻牵挂着她。 信中偶尔几句诗句,更是深深触动了白玉瑶的心弦。只可惜她无法得知江羽的确切所在,只能珍藏这些书信,无法回复。否则,她定会亲自提笔,写下自己的思念之情,送往远方。 白玉瑶轻轻折好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入信封,起身步入房内,将这封珍贵的信件置于密匣之中。 她所收到的所有书信,都被整齐地收藏在一起。 江羽不在翡翠森林,每当白玉瑶思念他,她便会翻阅那些蕴含魔力的信笺,仿佛能透过文字感知江羽的存在。 正当白玉瑶沉浸在对江羽的思绪中,青禾匆忙闯入,急切地说:“小姐,王宫又送来了一批幻彩织锦与魔法金币,说是给公子的赏赐。” 白玉瑶淡笑回应:“看来王宫已得知尊夫成功说服冰封王国,预计很快归返,故此特意表彰。” 青禾肯定道:“必然是如此。” 白玉瑶吩咐:“你去告知府中,就说尊夫即将回到翡翠森林,这个月的月钱翻倍发放,以示庆祝。” 青禾惊讶之余,满心欢喜:“小姐厚恩,奴婢立刻去传达。” 白玉瑶微微颔首,静心片刻后,又拿起一叠魔法契约,逐一详读。这些她必须熟记于心,确保一切无误。 如此,方能避免意外发生。 第235章 江羽的奇幻复仇启程 夏国帝都,安邑。 皇城深处。 大殿之中,帝王李重府正冥想修炼。他身穿以稀世蜀锦编织的星辰法袍,头戴紫金莲冠,手持翡翠如意,双目紧闭,口中低诵着神秘咒语。 这是李重府每日的修炼仪式。 大多数时光,他致力于修习魔法,辅以灵丹妙药,渴望踏入传说中的仙境。 李重府修炼之际,一位年迈的侍卫悄悄来到他身旁,恭敬地立定。来者正是赵元。 赵元身为夏国大内总管,同时掌控赤甲骑士团,深得帝王信任。 赵元静立一旁,耐心等待。不久,李重府睁开眼睛,长叹一口气。他的面色略显憔悴,两鬓的银丝更为醒目。长期服食灵丹,他的面庞提前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身影显得更加消瘦。 李重府并未在意自身状况,继续吞服丹药,期待有朝一日羽化登仙。 他转向赵元问道:“有何事?” 赵元神情肃穆:“陛下,刚收到冰封王国赤甲骑士的消息。他们违背了盟约,不再进犯翡翠森林,甚至与翡翠森林、夏国及晋国结成了联盟。” “岂有此理!” 李重府怒目圆睁,怒火在脸上燃烧。 他猛然起身,长久静坐使得他瞬间头晕,身体摇晃几近摔倒。幸亏赵元及时扶持,李重府才未倒下。 即便如此,李重府也需片刻才能站稳,视线逐渐清晰。 李重府怒不可遏:“区区冰封王国,竟敢背叛朕,背叛与夏国的盟约,真是不知死活。这些年,朕给予他们种种优待,却养出了背信弃义之辈,他们竟敢违背朕的旨意。” “晋国亦是如此。” “反叛!” “这群人真是反了!” “尤其是江羽,那个叛逆贼子,身为夏国之人,却投靠翡翠森林,作为大秦的使者挑拨晋国与冰封王国,导致两国叛离。这一切,全因江羽所为。” “朕悔恨当初啊!” \"若早料此番变故,当年江羽驻足安邑之时,本当一纸圣令,将之永囚深渊,断其逆鳞,而非一时仁慈,仅削其灵力,流放荒域。\" \"江羽,罪无可恕。\" 李重府几乎是以震天动地之势,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此前,晋国叛离夏土的消息如同风暴席卷而来,李重府勃然大怒,心中怒火熊熊燃烧。晋国与夏国联手,齐、燕两国亦倾巢而出,四大帝国围剿大秦,李重府眼中,此乃山岳般的稳固局面。 然则,瞬息万变,晋国与大秦结盟,顷刻间成为夏国的劲敌,甚或可能对夏国发动突袭。这意味着,夏国无法全力进击,需时刻提防晋国的暗箭。 纵使如此,李重府仍有信心与大秦交锋。至少还有三国之力,依旧势如破竹,攻伐大秦并非难事。然而,齐国的突然倒戈,使得战场仅剩夏国与燕国。 夏国自身亦可能面临晋、齐两国的奇袭,夏国尚能对抗大秦? 已是无望。 甚或,大秦将反戈一击,侵袭夏国。 毕竟,大秦联袂晋、齐两国,三国合璧,远超夏国,足以构成严重威胁。 李重府怒火中烧,呼吸变得急促,连串咳嗽声不绝于耳。良久之后,喘息方逐渐平复,但那布满星点般老年斑的古铜色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因极度愤怒,李重府的脑海一度陷入混沌。 赵元对李重府的性情了如指掌。知晓李重府正处盛怒之下,未敢贸然开口,唯有静默等待。 半晌,李重府稍作恢复。 李重府声音沉重,道:\"江羽完成在齐国的使命,为了确保自身安全,理应沿原路返回,先经晋国,再归大秦。赵元,调动赤甲骑士团,为朕竭尽全力截杀江羽,务必将之终结于晋国境内。\" 赵元恭谨回应:\"陛下,江羽的行程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动。此次,他未必会沿晋国路线回归。\" 李重府道:\"难道他欲直趋夏国?\" \"极有可能。\" 赵元点头,言道:\"据赤甲骑士团回报,江羽离开临淄之际,先是前往稷下学府与荀子辞行,随即即刻南下,仿佛欲赴晋国。\" \"紧接着,江羽的行踪竟凭空消失,毫无踪迹可寻,无一丝行迹。\" \"鉴于江羽的个性,他断不会放弃复仇。因此,江羽必定会亲临夏国帝都安邑。毕竟,在夏国尚有诸多仇敌待报。故而,老臣推断,江羽极有可能已入夏国境内。\" 赵元继续道:\"甚或,江羽已踏入夏国领土,甚至接近安邑。不过,目前尚无确切消息而已。\" 李重府的眼眸如星辰般深邃,缓缓开口:“倘若江羽踏足安邑,那便是天赐良机,正是施展禁咒之时。从齐国至安邑的漫漫长路,若江羽现身,定会留下神秘迹象。即刻调动赤焰骑士,深入密林,探查每一寸土地,搜集江羽的线索。”说到这里,李重府显得略显疲态,他轻吸一口气,继续道:“一旦捕捉到江羽的气息,便要如影随形,紧追不舍。待寻得其踪迹,务必将其封印,永世不得超生。” “老奴谨遵吾皇旨意。” 赵元应声而答。 李重府目光微凝,沉吟半晌,缓缓言道:“此次四大王国围攻大秦,仅余燕国尚未行动。夏国与大秦一战,已几近不可能。然则,可封锁晋国与齐国情报流通,激发燕国斗志,促其率先出兵。若燕国能一举破局,我等便无需顾忌晋国和齐国,径直攻向大秦,撕裂其固若金汤的防线。” 赵元赞道:“陛下英明。” “禀报!” 恰逢此时,一名宫廷侍卫匆匆入内,恭敬禀告:“陛下,兵部尚书张坚之求见。” 现下的夏国兵部尚书张坚之,乃是一位新晋官员。 往昔,他曾是燕无极的心腹。自燕无极掌权以来,不断安插亲信,直至今日,张坚之坐上了兵部尚书之位,在朝中握有重大影响力。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夏国吏部尚书对此并不闻不问,使得燕无极在朝廷中的权势愈发巩固。 最为关键的是,燕无极深得皇帝信任,屡次为皇室谋取财宝。 因此,燕无极的地位坚不可摧。 李重府微微颔首:“请他进来。” 侍卫传令离去,片刻后,张坚之步入大殿。他年过四十,体态微丰,颌下蓄有三缕短须,眼目不大,给人一种狡黠之感。 通常而言,夏国兵部尚书皆由军中将领晋升,因其对军情了如指掌,故能稳坐尚书之位,号令兵部毫不费力。 而张坚之则迥异于常,其凭借阿谀奉承攀上高位,能力平平,未曾亲身经历大战。 此刻,张坚之面容显露出一丝慌乱,急切道:“陛下,西境传来紧急军情。许高阳统帅的大军,在边境驻守之际,遭遇大秦军队突袭。” “大秦骠骑将军王烈率军突进,与许高阳将军麾下部队激战数日。许高阳将军所部未能抵挡住敌军攻势,被迫全面撤退。如今,退守至西境重镇,布下防御阵势。” 顿时,空气中仿佛凝聚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李重府脸色骤变,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先前商定的四国围攻大秦计划,燕无极亲自推荐许高阳前往前线,负责指挥。 未料,竟以失败告终。 简直是废物! 李重府怒火中烧,仿佛受尽侮辱,甚至感到脸颊如火烧般疼痛。 堂堂夏国,竟落败于人手之下。 李重府的呼吸变得沉重,他沉声道:“对于许高阳所在的西线战场,兵部作何打算?” 张坚之道:“回禀陛下,兵部汇总了许高阳将军上报的情报,断定此役乃因王烈猝然发动魔军突袭所致,致令许高阳将军措手不及,因而战败。此刻,许高阳正竭尽全力整军布防,抵御王烈的侵袭当不成问题。” 李重府面色微变。 守得住固然是好, 意味着,向大秦发起征伐已成遥不可及之事。甚至于,在此种局势下,即便燕国在战略上有所突破,夏国恐怕也无法出兵援助。 李重府思绪翻涌,随即下令:“传令予许高阳,令其务必坚守阵地。若连守城都力有未逮,唯有自裁以谢罪。” “臣遵命。” 张坚之应声答道。 李重府轻摆手,张坚之恭敬退下。 李重府转向赵元,言道:“今次大秦主动挥师进犯,吾等难以反击。而你所统领的赤焰骑兵,务必擒拿江羽,务求功成。诛杀江羽,大秦皇帝必痛彻心扉。” “老奴领旨。” 赵元再次回应。 李重府眼中闪烁着期待,他渴望亲眼见证江羽的陨落,期望看见他的尸身。 除非江羽死在他的剑下,否则李重府誓不罢休。 因为江羽的存在,令他屡遭挫败,蒙受耻辱。 而张坚之步出殿堂,径直前往皇城内户部的办事房,见到了正忙碌于政务的燕无极。 张坚之疾步上前,满脸堆笑,作揖道:“燕尚书。” 燕无极点头道:“张尚书,请坐。” 张坚之落座,神情肃然道:“燕尚书,西境许高阳将军一役折戟,败于大秦王烈之手。现今,他率军驻守边疆,陛下已令我传达旨意,让许高阳将军务必固守城池,不得再有失守。” 燕无极听罢,沉吟道:“许高阳战败,实属无奈之举。但既已败北,便应坦然面对。张尚书的信息,我会亲自修书送至许高阳手中,让他加强戒备,深知防守的紧要性。” 张坚之道:“如此甚好。” 稍作停顿,张坚之续道:“另有一事,关于江羽。兵部从暗线中得悉,江羽现身齐国,促成了齐国与大秦、晋国的联盟,令齐国不再支持大秦。” “现下,晋国与齐国相继倒戈,我夏国欲联合诸国共讨大秦,已是镜花水月。不过此事,与你我关联不大,我也并不介怀。” “最要紧的是,兵部密探发现江羽在齐国临淄境内,消失无踪。” “按常理讲,若江羽从晋国返归大秦,理应不会刻意隐匿行踪。然而,他此举极可能意在夏国,意欲来此复仇。” “我等与江羽结下深仇,当年江羽父亲之死,也有我等插手。江家惨遭灭门,皆是你授意,由我执行,我们推波助澜,最终将罪名强加于江家。” “可以断言,江羽家破人亡,乃我等一手酿成。在这样的背景下,江羽必会对我们展开报复。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又该如何解决?” 在张坚之的言语间,蕴含着一丝紧张与忧虑。 江羽,已非昔比。 当年的江羽,虽锋芒毕露,杀伐却不滥。如今的江羽,满溢着浓重的杀意。以他对他们的深仇大恨,江羽必然会展开报复。 这是张坚之心头的阴影。 燕无极的目光中增添了一抹冰冷,他沉声回应:“尚书大人,你忧虑何来?你是朝廷重臣,身边有侍卫守护。更何况,你的府邸戒备森严,江羽无法近身报复的。” 燕无极稍作停顿,接着说道:“说实话,我儿燕长歌丧命于江羽之手,我早恨不得亲手除之。所以我盼着他来,只有这样才有机会除去他。他一旦出现,我便能布下陷阱。因此,我正等待他的到来。” “唉……” 张坚之叹息道:“斩草除根,谁不想?但问题是此事困难重重,不易下手啊。” 燕无极淡然道:“无须担忧,静观其变即可。” 见此情景,张坚之不再多言,径直离去,投身于政务之中。 而燕无极则闭目养神,思索着江羽一旦来到安邑,必定会找上门来对他下手。 此事必须即刻布置妥当。 燕无极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计策,突然喊道:“李敢!” “在!” 李敢立即上前。 李敢是燕无极的亲信侍卫,年近四十,出身军旅,虽非宗师,却也是先天级别的强者,勇猛果断。 燕无极指示道:“你前往城外的啸虎山,通知慕容山海进城,来燕府坐镇。现在江羽已至,很可能对我动手。我们需要慕容山海来镇守。只要江羽一出现,慕容山海出手,江羽必败无疑。” 李敢恭敬应道:“属下领命。” 李敢离开户部,出城向西南方向行进,前往啸虎山。而在啸虎山脚下,已有身影出现。 为首的是一名青年,身着黑衣。他立于啸虎山下,眺望着秀美的山景,面沉如水,双眸中杀气凛然。 这名青年,正是江羽。 自齐国脱身后,他隐匿行踪,疾驰而来。短时间内,江羽、赢五和高小鱼便抵达安邑境内,但他们没有直接进城,而是转向啸虎山。 居住在啸虎山的慕容山海,是燕无极的座上宾,也是毁灭江家的刽子手。 实际上,燕长歌也曾是慕容山海的弟子。 当初江羽被燕长歌废去武功,慕容山海就在现场坐镇。那时,当江羽的武道被剥夺,江家的两名家将杨树和张鲁怒火中烧,却被慕容山海硬生生击杀在江羽眼前。 江家的武学秘籍和诸多藏书,也都被慕容山海夺走。 此人,是江羽不共戴天的仇敌。 重返安邑,江羽首要之事便是除掉慕容山海,断燕无极一臂,以此昭告他江羽的归来。他要让慕容山海的死亡,成为燕无极等人挥之不去的恐怖噩梦,让这些仇敌夜不能寐。 江羽回过神,沉声下令:“赢五、高小鱼,我们登山。” \"绝对遵命!\" 赢五与高小鱼齐声应诺,声音中透着奇幻世界的古朴韵味。 \"行进!\" 江羽一声令下,三人直奔虎啸山巅,速度之快,宛若疾风,眨眼便至半山腰,慕容山海那宏伟壮观的宅邸前。 此宅气势磅礴,犹如一座小型城堡,大门之上,赫然挂着“慕容世家”四个金色大字,光芒耀眼。江羽目视牌匾,眼底闪过一抹冷冽,不待守门者反应,他足下发力,腾空而起,手中春雷剑瞬息出鞘。 锵! 春雷剑斜划而出,剑光如龙,斩在牌匾之上。 嚓咔! 从左上至右下,牌匾被一剑两断,随着一声巨响,坠地粉碎。 哐当! 牌匾化为两段,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 江羽稳稳落地,春雷剑铿锵归鞘,杀气弥漫,门卫惊恐颤抖,转身如脱兔般逃入府内,尖声呼喊:“来者不善,牌匾遭毁,大事不妙!” 声音回荡,江羽却不急不躁,未踏入门内一步,仅在外静静伫立,等待着。 他在等慕容山海,等他出来接受命运的审判。 第236章 归来的我,江羽 慕容家的后院,一处密室中传出阵阵奇异的吟唱。 慕容山海正在施展古老法术。 这位年近花甲的魔法师,实力已臻宗师境界中期,是一位强大的施法者。尤其精通虎豹魔法,其威力在宗师中期中名列前茅,即使面对后期的宗师高手,亦能一战。 然而,慕容山海的力量似乎遭遇瓶颈,难以突破,于是他转向了追求享乐。 自成为燕家守护法师后,燕无极对他宠爱有加,无论是绝色美人还是珍贵财宝,均供应不缺。在这种环境下,慕容山海逐渐沉沦于奢华的生活。 他终日留恋于虎啸山,沉迷于制造生命。身为宗师级法师,他的生命力旺盛,施展秘术时更显得卓尔不凡,成就感满满。 慕容山海唯一的遗憾,便是无法使女子受孕。他所宠幸的佳丽,少说也有数百乃至上千。 可惜,无人得以孕育生命。 直至今日,慕容山海膝下无子,只有一群弟子留守府中。 密室内喧嚣声暂歇,不久,房门缓缓开启,慕容山海走出,整理衣袍,气势依然傲人。作为宗师级别的强者,尽管纵情于享乐,但他并未因此气血衰竭,依旧拥有深厚的底蕴。 慕容山海面带得意,低语道:“今次,定能成功,必有奇迹。” 他信心十足,认为自己的状态绝佳。 \"主人,祸事临头,大难将至啊!\" 突然,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宁静... 门卫,一位英勇的巨龙守卫,早已火急火燎地闯进了庭院。一见到慕容山海,他立刻止步,用震耳欲聋的声音报告:“领主,大事不妙,三位凶神恶煞的陌生人闯入,一剑便斩断了家族徽记,此刻正立于府邸之外。”这三人,面目狰狞,如同从恶梦中走出的恶灵。 慕容山海闻言,面色骤然阴沉如冰。 他慕容山海,是这片大陆上声名赫赫的人物。 有威望,有地位。 甚至在安邑这个武者盛行的领地,他的强大力量让所有人敬畏不已。 而现在,竟有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 简直是自寻死路。 “走,出去会一会他们。” 刚刚释放了力量的慕容山海,正处于智者般的巅峰时刻,双手负于身后,大步迈向门外。转瞬间,他来到了大门前,凝视着门外的年轻人,眉头微微一皱。 这个人的容貌,他感到有些熟悉,却一时记不起是谁。 慕容山海沉声问道:“年轻人,你是何方神圣?受何人指派前来我家门前挑衅。” 江羽忽然笑了,讥讽道:“慕容山海,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都不记得了。” “你是谁?”慕容山海问。 “我就是江羽。”江羽回答。 “你是江羽?” 慕容山海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里透出一丝惊异。他仔细端详,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还能是谁,除了江羽? 眼前的江羽,比起从前更显成熟,轮廓更加鲜明,但那双眼睛和面部特征并未改变。 “哈哈哈……” 慕容山海放声大笑,满心欢喜。 他目光炯炯,说道:“江羽啊江羽,你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闯进地狱的大门。碧霞公主和燕尚书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剥皮拆骨。” “我正愁如何能取悦碧霞公主,而你竟主动送上门来。” “真是天助我也。” “今日,老夫就要拿你祭刀,将你交给燕尚书,这将是我巨大的功绩。以你换取侯爵的称号,应不在话下。说起来,这段时间,江羽你的名字可真是响彻云霄啊。” “你遇到我,只能说你运气不佳。” “受死吧!” 慕容山海低吼一声,站在大门的石阶上,如猛虎下山般纵身一跃。 他的拳术源自一本古老的魔法典籍,世代传承自家族,到了他这一代,他凭借超凡的武学天赋加以创新,以内外兼修的虎豹拳闻名,拳法刚猛无比。 江羽毫不手软,立即以《洗髓经》催动自身的魔力。磅礴的魔元如同奔腾的江水,当慕容山海的拳头落下时,江羽侧身闪避,紧接着一记重锤般的拳击反攻而去。 砰!! 双拳相撞,发出巨响。 嘶! 慕容山海面色剧变。 江羽的拳头带着无法匹敌的力量,让他手臂骨骼剧痛,几乎刺穿心脏。在那股冲击力下,慕容山海无法抵御,连连倒退…… 此刻的慕容山海,脸色惊骇至极。 他拥有与生俱来的神力,出拳刚猛无比。然而面前的江羽,出拳更为狂暴,每一击犹如万斤雷霆,令他无法稳住脚步。 江羽施展八步赶蝉之术,瞬息间再次杀至慕容山海身前,拳头犹如巨斧挥舞,悍然砸下。慕容山海仍在仓皇后退,身躯未稳,尤其是江羽的速度快得惊人,让他避无可避。 “这一拳,是为了杨叔讨回公道。” 轰!! 铁拳撞击慕容山海的胸膛。 慕容山海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强大力量冲击,真元动荡不休,喉头涌上一阵腥甜,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他身躯接连蹬蹬后退,无法站稳分毫。 慕容山海一退,江羽再次欺近,又是一记重拳落下。 “这一拳,是为张叔讨回。” 轰!! 又是一拳砸在胸膛。 慕容山海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只感气血翻腾,鲜血狂喷而出。 他的脸色怒不可遏,更加憋屈。 若换成一般的宗师级对手,他内外兼修,优势明显。可眼前的江羽,力量与速度皆在他之上,让他的优势反而成了短板,彻底被压制。 慕容山海持续后退,脸上多了几分惊恐失措,因为他的真元紊乱,即将崩溃。 见江羽再次逼近,慕容山海只能勉力凝聚真元抵挡。 “这一拳,是为了我江家上下讨回。” 轰!! 第三拳狠狠砸在慕容山海胸膛。 慕容山海发出凄厉的嘶吼,粗犷的面容满是痛苦。 他的真元,彻底溃散。 慕容山海感到五脏六腑仿佛要破碎,痛苦加剧,身体不再受控。看向江羽时,眼中更多了惊惧和骇然。 江羽虽年轻,实力却强横无匹,令人恐惧。 慕容山海内心首次生出悔意。当年他对江羽视而不见,一个被废去武者之力的人,本不可能翻身。没料到,那个他一度轻视之人,如今成了他眼前的噩梦。 慕容山海心中越发忧虑,眼前的局面对他越来越不利。 不能死! 我不能死! 慕容山海心中狂吼,在无法阻止身体后退之际,果断做出决定,高声喊道:“江羽,我投降,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为你效忠。我的府邸,包括所有女子,都归你。” “不必了!” 江羽干脆回应。 他大步向前,接近慕容山海的瞬间,身体一侧,弯肘猛然砸下。“这一击,是为我自己讨回。” “去死吧。” 江羽霸道的声音回响。 肘部带着浩瀚之力,狠狠撞向慕容山海的胸膛。 咔嚓!! 胸骨碎裂,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府邸之外。 慕容山海的眼睛几乎瞪出眼眶,只觉得胸口传来无尽的剧痛,五脏六腑在这猛烈一击下彻底粉碎。 噗!... 深邃的血色,自慕容山海口中缓缓溢出,宛如禁咒的诅咒之液。 他那宛如古战场勇士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如同被魔力撕裂的苍穹,轰然撞在了古堡大门前的石柱之上。 嘭! 慕容山海重重地摔落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 他的口中,喷涌出的不仅是血液,仿佛还有灵魂的哀嚎。 慕容山海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似穿越幽冥的风,愈发显得痛苦与绝望。他感到,一股神秘力量正无情吞噬着他最后的生机。 “我,我……” 慕容山海挣扎着开口,但话语未及出口,便被死亡的气息所取代,仅剩的生命之火瞬间熄灭。 头颅无力地垂下,慕容山海的身躯归于永恒的沉寂。 江羽目睹慕容山海的陨落,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城堡内部,那些慕容山海的门徒,一个个如同受惊的幽灵,纷纷后撤。恐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场景如同被恶魔侵袭。 江羽却面无表情,下令:“女眷们务必得到保护,所有慕容山海的门徒,一律不留活口。” “杀!” 江羽的命令,如同古老的咒语,唤醒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刽子手。 无辜者幸免于难,但慕容山海麾下的门徒,每一个手中都染有无数生灵的鲜血。对于他们,江羽没有任何怜悯。他带领赢五、高小鱼深入其中,由于城堡中不再有大师级别的强者存在,慕容山海的门徒尽数倒在了他们的剑下。 加上慕容家族的部分仆从,共计二十余人在这场血腥的屠杀中丧生。 一切结束后,江羽回到城堡的大门,用慕容山海的鲜血在冰冷的石墙上书写下六个震撼人心的大字: 我江羽归来了! 六个血字如同宣告,江羽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慕容家中的歌姬和女子们,无不惊恐万状,她们携带着仅有的财物,逃离了这座死亡之城,无人敢停留片刻。 慕容家,如今只剩下一片荒凉。 当李敢策马来到怒狮山脚下,他拴好战马,迅速攀登而上,抵达了慕容山海的居所之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尸山血海。李敢认识慕容山海,此刻他看到了那位曾屹立不倒的强者,如今横尸门前。 唰! 李敢脸色骤变,不可置信的目光闪烁不定。 慕容山海竟然已遭毒手。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一位传说中的强者啊。 李敢喉咙滚动,迅速环视四周。作为燕无极的心腹,他知道一些秘辛,更清楚江羽与慕容山海之间的恩怨。 蹲下身,李敢仔细检查慕容山海的尸体,发现伤痕集中在胸口,胸骨破碎,内脏尽毁,令他心惊胆战。 江羽的力量,强大得超乎想象。 一个曾经被废去武艺的人,竟能恢复如斯,简直是奇迹。 李敢心头愈发沉重,不敢再浪费一分一秒,匆匆巡视了一下城堡内部。整个庄园一片狼藉,所有人都已逃离,只留下一座荒废的宅邸。 大致了解了情况后,李敢不敢再做停留,迅速骑马返回。 他必须将消息迅速带回,以便燕无极能够做出应对。 第237章 西山铁矿山的秘密 安邑魔都,财政署殿堂。 燕无极正沉浸于政务之中,毕竟财政署掌控着魔法宝库,涉及各方势力,事务繁杂。尤其是他在宫廷中的首要职责,便是为帝君李重府搜寻魔法资源,确保李重府修炼所需的魔法物资供给无虞。 譬如建造宫中的祈灵殿,需金钱投入,更需顶级的魔法木材等等,这些加起来耗费巨大。 譬如宫廷内炼制药剂,高级的炼药炉,以及炼制药液所需的稀有草药,同样是一笔巨额开销。甚至在燕无极协助帝君挥霍的同时,还要维持朝廷运行,给官员发放魔力俸禄等。 各项支出之下,实属不易。 因此,燕无极才忧心忡忡。 外界只见他嚣张跋扈,只见他身为财政署署长却权倾天下,其实他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能一直稳坐此位,常人无法企及。 燕无极处理了一阵,略感疲倦,揉了揉略感胀痛的眉心。 他突然想起了江羽之事。 一时之间,心中的恨意再度涌现。 他要终结江羽。 不除掉江羽,誓不罢休。 就算江羽陨落在夏国境内,那时因江羽而联盟的秦、晋、齐三国,也会随之崩溃瓦解。 这便是机会。 正当燕无极思绪纷飞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敢已返回。 李敢的脸色带着一丝惊惧。 他被震慑了。 李敢见到燕无极,鞠躬行礼,开口道:“家主。” 燕无极一看李敢的神色,就知道情况不妙,问:“出了何事,难道慕容山海拒绝进城?” 李敢回答:“禀报家主,慕容山海已亡。他门下的弟子,全遭屠戮。” “什么?” 燕无极猛然起身。 保养得宜的面庞显出震惊,忙问道:“何人,何人杀死了慕容山海?” 李敢回答:“是江羽所为。” 燕无极直截了当地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详详细细地说清楚。” 李敢答道:“具体情况是,小人到达啸虎山脉的慕容家族外,便见到了慕容山海及其弟子的遗体。在慕容山海的遗体旁,还有六个用血书写的字‘吾江羽归矣’。之后,小人进入慕容家族调查,所有人都逃走了,没留下一个活口。” 嘶!! 燕无极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面颊微微抽动。 江羽回归了。 而且江羽一回来,首当其冲便斩杀了慕容山海。这意味着,以江羽的杀伐果断,作为灭绝江家的元凶,他绝不会放过自己。换句话说,他已置身于危机之中。 燕无极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丝恐慌。 慕容山海是宗师级强者,在宗师行列中声名赫赫。以慕容山海的实力,一般人难以置敌。 竟然被杀害了! 燕无极望向李敢,沉声问道:“李敢,你确信是江羽所为?你要知道,江羽的武力已被废去。即便恢复了武技,但如此年轻,就能成为宗师?就能击杀慕容山海?” 李敢庄重道:“家主,慕容山海并非寻常逝去,而是被一股无匹之力震碎胸骨,内腑尽毁。据齐国密报所述,江羽于彼国与高手fomen交锋,竟将齐国大慈恩寺之宗师境武僧击败。初闻此讯,下官亦觉匪夷所思,毕竟江羽年岁尚浅。而今,此传言似非虚妄。” 咚的一声! 燕无极心绪更沉。 江羽愈强,危机便愈浓。 燕无极思绪飞转,随即吩咐:“速去,请张坚之过来一趟。” “遵命!” 李敢旋即行动。 燕无极独坐于密室,静候佳音。未过多时,张坚之疾步而入,躬身行礼:“燕尚书。” “坐下。” 燕无极发号施令。张坚之素有识人之明,察觉燕无极神情隐含忧虑与惶惑。内心不由生出几分忐忑,遂问道:“燕尚书,是否事态有变?” 燕无极面色凝重道:“吾等议定针对江羽后,便差遣李敢出城,前往咆哮山脉邀慕容山海入京,以固我府邸,伺机除去江羽。” “未曾想,李敢甫抵咆哮山脉,即见遍地残骸,慕容山海之躯亦在其中,遭人残忍杀害。其身旁,赫然留有‘我江羽归来矣’六字,以鲜血书写。张尚书,形势颇为严峻啊。” 张坚之身形一晃。 目光中显露出惊恐之色。 情势异常险恶。 张坚之低语:“先前齐国传来信息,提及江羽武功盖世,竟能击溃宗师境高手。现下看来,情报无误。此番江羽现身,对我等极为不利。” 燕无极道:“诚哉斯言,此刻吾等须谋定而后动,方能化解此困局。” 张坚之细加思索,忽道:“某倒有一策。” “何策?” 燕无极急切追问,眼底闪烁期盼之光。 江羽能手刃慕容山海,其力已至骇人之境,实难应对。若置身皇城,燕无极自无所惧,因皇城有雄兵镇守,更有大宗师境之护国法师坐镇,江羽断不敢轻举妄动。 症结在于,燕家并无大宗师,故此危机四伏。 张坚之低声道:“燕尚书可曾忆起崔元屠此人?” 燕无极眉峰微皱,道:“汝言昔年,江羽之父江元忠麾下主簿崔元屠乎?” “正是!” 张坚之颔首回应:“崔元屠乃江元忠之智囊,助其筹谋帷幄。昔年江家罹祸,为彻底肃清江氏血脉,吾等巧立名目,致崔元屠沦为奴仆,发配西山铁矿劳役。” “崔元屠身处西山,江羽定会设法打听其下落。甚或,江羽将亲自前往解救崔元屠,使其免于流离失所。因此,吾等只需暗中监视崔元屠,待江羽露面,即刻调动矿山守军将其围剿。”。 \"江羽虽为宗师,但在矿山幽暗的深处,面对那无尽邪灵与黑暗军团的围剿,他亦难逃此劫。\" 张坚之道:\"这,正是天赐良机。\" 燕无极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赞同道:\"此策甚妙,我们便借此次机会,一举将江羽擒获。这段时间,本官便暂居宫中,户部秘阁之中,看他如何施展诡计。\" 张坚之道:\"尚书大人高瞻远瞩,我也正有此意,暂避锋芒。对付江羽之事,只需派遣西山铁矿之校尉,让他紧盯着崔元屠,此事便会顺利许多。\" 燕无极道:\"你速去安排此事。\" \"遵命!\" 张坚之恭敬应答,转身欲离去,却闻燕无极再度唤道:\"且慢。\" 张坚之回身问道:\"燕尚书,有何指教?\" 燕无极道:\"西山铁矿之将领,名唤姜都山,此人性格孤傲。寻常命令,恐难驾驭。此事,本官将派遣李敢前往传达,以示重视,以免生变。\" 张坚之道:\"尚书大人虑事周详。\" 待张坚之离去,燕无极即刻召见李敢,命其前往西山铁矿,安邑西十里处。 李敢骑乘疾驰,直至黄昏之际,终于抵达西山铁矿。此地乃巨大矿脉,延绵数里皆为矿场。其间可见无数奴隶,肩扛沉重矿石,更有将士巡视。而驻扎于此的三千精锐,则专司维护秩序。 姜都山,便是此地之将。 李敢入矿,向守卫表明来意,遂被引入姜都山之帅帐。 李敢拱手道:\"在下李敢,参见姜校尉。\" 姜都山,奋勇之校尉也,已届不惑之年。昔日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然其性格刚直,不善言辞,故被贬至此,监管矿内囚犯,及矿产开采。 姜都山问道:\"你受燕无极之命而来,所为何事?\" 李敢速答:\"燕尚书有令,逆贼江羽自齐国入境夏国,血洗虎啸山宗师慕容山海一门。料想其或潜至西山铁矿,欲救走崔元屠。请校尉布防,严密监视崔元屠。若江羽现身,即刻调兵围攻。\" \"已悉。\" 姜都山挥手示意,显出些许不耐。 李敢不再停留,匆匆离去。 姜都山默念江羽之名,步出帅帐,径直走向不远处的营帐。 营帐中端坐一位年逾四十的中年人。他身材清瘦,鬓角微霜,颌下三缕长须,面容温和,流露出儒雅之气。即便静坐,亦能感受到一股淡泊宁静的气息。 此人正是崔元屠。 他,曾是江元忠之主簿兼军师,智谋超群,深谙世事。 姜都山踏入幽暗的魔法森林,恭敬地施了个法师礼方才坐下,缓缓道:“阁下,财政大臣燕无极派遣亲信传达旨意,言说江公子已归,甫一回至安邑,便斩杀了虎啸山的魔王慕容山海。” 崔元屠略感诧异,却随即轻笑,道:“杀得好,杀得好!未料,小公子竟手刃慕容山海。人生啊,唯有历经磨难,方能脱胎换骨。” 姜都山说:“李敢透露,江公子极有可能前来西山魔晶矿,意图带您离去,嘱咐我部署眼线。江公子一旦现身,即刻率兵擒拿,将江羽格杀。阁下,江公子若至,您是否打算与他一同离开?” 崔元屠眸光深邃,稍作沉吟,轻笑道:“我离去何尝不是好事?观我,原本被贬至此处,沦为矿工,日日挖掘魔晶,实则欲藉此消磨我意志。你却悉心照料,每日如伺候大老爷一般,不觉疲累吗?” 姜都山急忙摇头,言道:“谁不知晓阁下昔日,辅佐江将军筹划布局,亦曾风采绝伦。彼时虽我年少,亦仰慕江将军,遗憾无缘于其麾下效力。” “至于我本人,因性格孤僻,不愿逢迎谄媚,故被发配至西山魔晶矿。” “实则,遭到了排挤。” “乃至高层欲令我在西山魔晶矿无法立足,而后治我罪名。” “幸亏阁下身处西山魔晶矿,指导我挖掘技巧,革新魔晶运输路径,并教授我们如何辨识魔晶。方使我西山魔晶矿作业愈发从容,一切井然有序。” “这一切,皆归功于阁下。” “若非阁下,或许我这负责挖掘之人早已获罪,更不可能在此过着宁静生活。我真心期望阁下留驻。然而我明白,阁下乃超凡脱俗之士,不应久留西山魔晶矿。” 姜都山郑重道:“因此,我仍期盼阁下离去。” 崔元屠抚须而笑:“我,未必会离别。一切,待江羽到来后,视其决断。” 姜都山应允,点头。崔元屠转身离去。 姜都山双眸闪烁期许,低语:“你归来,将有何作为?江羽,我静观其变。” 第238章 魔法仪式:缅怀双亲 安邑东郊外,神秘的巫秋山脉。 此处山川绮丽,依山傍水,乃亡者长眠之福地。 江羽双亲,便安息于巫秋山脉中。 如今,在江元忠墓前,一位青年身穿素色魔法袍,跪地焚香,燃纸祭祀。 此人正是江羽。 他铲除慕容山海后,径直前往巫秋山脉祭奠。令江羽惊愕的是,江元忠墓前有余烬残香,且墓冢四周已被清理干净,无杂草蔓生,显然有人定期维护…… \"父亲,当年您忠诚于天帝,即使在天帝陷入迷惘之时,您依旧坚贞不渝,甚至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您的赤诚爱国,儿子无权置评。但江家的深仇大恨,我不能忽视。” \"我,必定以血偿血。” \"江家,从未辜负夏国。” \"江家,从未辜负天帝。” \"可天帝却辜负了您,辜负了江家历代的忠魂。如今我归来,誓要为父亲雪耻,为江家的亡者讨回公道。甚至将来,我将倾覆这个夏国,让李氏皇族承受应有的惩罚。” \"父亲的英灵,请您保佑。” 江羽轻声诉说着,这是他在融入这个奇幻世界,接纳这个新身份后的话语。 江家的历代祖先皆以忠诚与英勇着称,而到了他这一代,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但他无怨无悔。 江羽行了三个深深的鞠躬,起身再次望了一眼墓地,然后转身离开。赢五和高小鱼也跟随着行礼。 一行人直奔安邑城,因赢五早已在路上做好安排,所以江羽直接来到城南一处宅邸安顿下来。这里是黑冰台的秘密基地。 江羽住下后,赢五忙于打探情报,而江羽则开始思索如何对付燕无极和张坚之事。 时光流转,临近午后,赢五匆忙返回,行礼道:“大人。” 江羽问:“有什么消息吗?” 赢五回答:“您让我调查的情况,关于燕无极和张坚,已经有了眉目。他们二人此刻藏匿在皇城的值勤之所,未曾外出,也没回家。直至今日午后,他们仍留在皇城内。恐怕是得到了慕容山海的消息,心中恐惧,不敢回家,生怕遭刺杀。” 江羽说:“他们以为躲进皇城就能避开刺杀,真是幼稚。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赢五提议:“要杀他们,唯有深夜潜入皇城。” “不可。” 江羽摇头拒绝。 赢五疑惑:“为何如此?” 江羽解释:“夏国皇室中有大宗师级别的供奉坐镇皇城。如果我们闯入,一旦遭遇大宗师,我们两人将无法逃脱,所以不能冒险进入皇城。” 赢五问:“那该如何是好?” 江羽答道:“杀他们未必非要在皇城,只要他们离开了皇城,我们就有机会。这事其实并不困难,我会周全策划。现在最关键的是崔元屠的消息,你有进展吗?” 说到这里,江羽叹了口气,说:“崔叔是父亲昔日的军师兼司簿,因江家之事受牵连,被流放到西山矿场挖矿,如今他还活着吗?” 赢五回应:“大人,关于崔元屠的消息还在调查中。由于矿场地位不高,黑冰台在那边没有人员。要获取确切信息,可能需要更多时间。” 江羽严肃地说:“其实我们这次来夏国,首要招募的就是崔叔。” “昔年吾父于战场之上魂归星辰,崔叔便卸甲归田,遁入幽谷,于安宁之地匿身,不再涉足凡尘俗世。若他肯现世,那些昔日与他一同隐逸的贤士,定会响应召唤。这批人,愿意随吾等共赴天界之城。” “这乃一股不容小觑之力。” “尤其是崔叔,其在调遣物资、治理后勤方面颇有建树,有他在侧,无论境遇如何险恶,皆能保障粮草不绝。此外,他的智谋亦非凡响,此人必得请出。” 江羽言道:“赢五,不遗余力,务必查明崔叔近况。” “卑职领命。” 赢五闻言,心潮澎湃。 天界之城渴求英杰。 此乃黑渊阁乃至天朝自古宣扬之策。故而,赢五深以为然。 江羽微颔首,赢五转身离去。待赢五离后,江羽独自沉思。欲诛燕无极、张坚之,需费一番周折,务必详备计划。 江羽迅疾思虑,未过多时,心中已有周全之策。计划既成,他暂置此事不理,专心阅读典籍。 江羽继续研读,直至黄昏降临,一阵轻盈步履声传入耳中,赢五随之现身。 赢五神色凝重,启口道:“先生,有关崔元屠之事,信息仍旧模糊,仅知其尚于西山铁矿掘矿,有人目击。其余详情,尚未探得。” “卑职失职,恳请先生责罚。” 赢五面露愧色。 崔元屠此等才俊,江羽一心为天界之城,然而黑渊阁却未能掌握其踪。 江羽道:“看来,唯有亲临西山铁矿一途。” 赢五曰:“西山铁矿内,驻有三千天兵,若吾等行迹败露,后果堪忧。此事,先生毋须亲身涉险,交由黑渊阁之人执行,让他们持续追查。” 江羽摇头:“无此必要,今夜即刻出发,疾驰前往。抵达西山铁矿后,潜入天兵主将营帐,将其擒获,问明实情,自能知晓详情。” 赢五思量片刻,认同此计,应允道:“一切听从先生安排。” 此次行动,江羽未携带高小鱼,因高小鱼修为尚浅,未曾达至宗师之境,恐成累赘。江羽偕同赢五离寓所,径直出城,奔赴安邑西郊的西山铁矿。 路程非遥,加之江羽与赢五俱为宗师,故轻易抵达西山铁矿。 此处奴仆,群集休憩。 惟有天兵主将及重要将领,方有独立营帐。三千天兵,则是十余人共宿一帐,甚或数十人同处一巨大营帐。 江羽至营地外围,与赢五悄无声息地潜入,掳获一名外出解手的天兵,询问中军大帐方位,随即将其击昏,直趋中军大帐。 当江羽抵至中军大帐外,举目望去,但见营帐内灯火摇曳。 一道身影,隐约显现…… 江羽携着嬴伍潜行而近,悄然出手,将守卫营帐外的哨兵以神秘力量迷晕,随后由嬴伍处理这两名士兵,江羽掀开帐篷步入其中。他甫一踏入,姜都山便抬头望向来者。 姜都山立刻辨认出对方,平静地道:“你是江羽?” 江羽略感诧异。 姜都山不仅毫无惊愕,反而异常沉稳,这让江羽感到意外。他问:“你事先知道我会来?” 姜都山微笑着回答:“并非我知道,是崔先生预见了你的到来。” 话音未落,姜都山起身,言道:“你不必担忧,我不会对你不利。实话告诉你,燕无极已布置人手,一旦你踏入西山矿脉,就会立即擒拿你,生死不论。但我姜都山,虽身处乱世,却仍懂得何为道义廉耻,绝不会为燕无极这类邪佞之人卖命。走吧,崔元屠在等待你,他有话要与你说。” 江羽挥手示意:“请。” 他点头,跟随姜都山走出帐篷,此时向嬴伍投去警惕的目光。二人皆是武道大宗师,即便姜都山意图不轨,他们也能迅速应对。 江羽随姜都山至一处灯火通明的帐篷外,姜都山挥挥手:“崔先生还未歇息,你进去吧。” 江羽回应:“请姜兄领路。” 姜都山笑道:“江公子真是谨慎,直至此刻仍未松懈。” 江羽并未多言,一贯谨慎行事的他,不会因姜都山的行为而降低警觉。他跟随着姜都山步入帐篷,眼前是正在研读古籍的崔元屠。崔元屠察觉到江羽的存在,抬起了头。尽管江羽的容貌有所变化,但依旧被一眼认出。 崔元屠放下书卷,目光中透露着激动。 来了! 小公子终于来了! 姜都山见到这一幕,明智地退下。 江羽再次走近,面带淡然笑意,拱手道:“崔叔,别来无恙。” 崔元屠答道:“我很好,坐下吧。” 江羽提起衣摆坐下,主动提及:“看样子崔叔在姜都山身边颇受尊重,您在这矿脉中的日子似乎不错。” 崔元屠答道:“姜都山为人不错,并非燕无极的党羽。再者,他也需要我的智谋协助,所以我尚可自保。小公子重返安邑,又来到西山矿脉,此行有何目的?” 江羽直截了当地说:“我希望崔叔能与我一同离开夏国,去大秦生活,随后向夏国复仇。” 崔元屠脸色肃穆:“若要我去大秦,你必须满足我的条件。” 江羽问:“什么条件?” 崔元屠的眼中掠过一丝寒芒:“当年统帅战死,既有战场的残酷,也因帝王的昏庸,燕无极、张坚之等人在背后作祟。所以,小公子要我追随,首先要斩杀燕无极、张坚之,为统帅雪耻。” \"至于李重府那方,欲斩其首颇为棘手,眼下暂且搁置。而对李重府的复仇,理应是将其夏国寸土不留地吞噬殆尽,方为上策。若想除去燕、张二人,你可办得到?\" \"小公子若亲自动手,我自当紧随其后,绝无半点犹豫。\" 崔元屠眼底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哈哈哈......\" 然而,江羽却突然爆发出一阵豪迈的大笑。 笑声中蕴含着无比的自信。 江羽笑罢,言道:\"崔叔所提之要求,并非难题。此番重返安邑,正是为了清除燕无极与张坚之的残暴。而今,我已将燕无极的供奉慕容山海送入冥界。紧接着,便是燕无极与张坚之的末日。\" 崔元屠接话道:\"既然如此,我将静候小公子的佳音。你何时手刃此二人,我便何时伴小公子一同踏上征程。另外,当年大帅麾下的众勇士,亦遭冤屈,被发配至西山铁矿,日复一日地挖掘矿石。\" \"huangdi此举,实则因无由杀戮于我们,却心中不安,故而罗织罪名,将我们一并遣至此处,意图消耗我们的意志。不过,我们过得并不算差。待小公子凯旋,我们将追随小公子,前往大秦,成为小公子在大秦的忠诚守护。\" 江羽答道:\"我必不负所托,完成使命。\" 崔元屠言:\"我等小公子的好消息。\" 江羽未再停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即刻离去。待我完成任务,定会再来寻访崔叔。\" 崔元屠随之起身,行了一个庄重的礼。 江羽回以一礼,转身迈步而去。 崔元屠凝视着江羽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沉思。白日里,他对江羽既有期待,又有忧虑。他担忧江羽依旧心慈手软,甚至仍怀有对huangdi李重府的忠君之念,一如往昔。 而今,经过简短的交谈,崔元屠深感欣慰。 江羽确已蜕变,彻底脱胎换骨,不再如先前般愚忠,亦不再如以往般心软。 正当崔元屠陷入沉思之际,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一名虎背熊腰的勇者踏入屋内。 此人虽身形不高,却肌肉健硕,燕颔虎须,双眼如虎,流露着热切的期盼。 他名为赵飞熊,曾是昔日江元忠麾下的先锋大将。在江元忠陨落后,赵飞熊与崔元屠一同辞官隐居,与崔元屠相邻而居。直至崔元屠受冤,赵飞熊亦遭牵连,同被流放到矿山,从事繁重的矿石挖掘工作。 赵飞熊站定后,询问道:\"先生,小公子是否已来访过?\" \"刚刚离去。\" 崔元屠微笑回应。 赵飞熊神色充满期待,问道:\"情况如何?\" 崔元屠答曰:\"小公子此次归来,誓要取燕无极、张坚之性命方才离去。我亦承诺,只要他能手刃此二人,我将随他一道离开,前往大秦,辅佐小公子。\" 赵飞熊眉头微蹙,说道:\"燕无极狡猾异常,张坚之凶悍残忍,此事绝非易事。\" 崔元屠言:\"我并未让小公子立即挑战李重府,已属仁至义尽。更何况,这也是小公子自身的选择。此行归来,他意在歼灭燕无极与张坚之。\" 赵飞熊颔首,眼中闪烁着星辰般光芒:“静观其变。” 崔元屠亦是沉吟点头,他们的目光中满是期盼,希冀着江羽能够完成这艰巨的任务,将那些深重的恩怨一一了结。 第239章 驱魔入渊 江羽偕同赢五,离开了蕴藏古老力量的西山铁矿,乘着夜风,悄无声息地返回城中。由于时辰已晚,江羽简略地交代了赢五几项需要探查的秘密,便独自步入梦乡。 次日清晨,曙光初现。 江羽起身,开始了每日的修炼,饱餐之后,他在密室中潜心研究古籍。在安邑城,燕无极的耳目无处不在,更有那红甲骑士虎视眈眈,因此除非必要,江羽不打算轻易踏出府邸一步。 正午将近,赢五如影随形归来。 他的面上带着胜利的笑容,躬身道:“导师,有关燕无极与张坚之的重要情报,已经尽收囊中。” 江羽点头示意,心中泛起好奇:“说来听听。” 赢五迅速回答:“卑职借助黑冰台之力,不仅探究了二人行迹,更深入剖析了他们的心性与偏好。无论燕无极,抑或张坚之,皆是夏国之败类,对上谄媚逢迎,对下则勾心斗角,百姓疾苦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如此之人,何堪为国之栋梁?堪称无耻之尤,但这一切与我们的计划并无关联。” “言归正传,关于燕无极,他家中子孙满堂,然而,最得他青睐的仍是燕长歌。可悲的是,燕长歌魂断大秦,使得燕无极对导师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除此之外,燕无极在府中,对侧室聂十娘宠爱有加。” 赢五娓娓道来:“聂十娘原是青楼中的歌姬,精通音律书画,巧言令色,深得燕无极欢心。正因如此,正妻柳氏对她恨之入骨,欲置之于死地。” “据线报,柳氏曾多次借故刁难聂十娘,一旦消息传至燕无极耳中,他非但不调解,反而厉声责备柳氏,百般呵护聂十娘。” “柳氏心中对聂十娘的怨恨,已如野火燎原,只因丧子之痛加上夫君疏离,对聂十娘的恨意更是无以复加。” “卑职以为,可借此利用聂十娘。” “燕无极既宠爱聂十娘,何不借此将其除去,嫁祸柳氏?在燕府,此类争宠之事屡见不鲜。一旦燕无极得知聂十娘惨遭不测,定会急匆匆赶回家中,那时我们便可趁机设伏,一举将燕无极斩杀。” 赢五眼中寒光一闪,注视着江羽,询问道:“导师觉得此计如何?” 江羽默然沉思。 要取燕无极性命,确实需一番巧妙布局。他心中构想的方法,与赢五不谋而合,皆是诱敌深入,先将燕无极从皇宫引出,方能达成诛杀之目的…… 江羽低沉地回应:“你的策划大致上颇具智慧,但或许太过激进。柳氏一族对聂十娘的憎恨,早已超过生死界限。关键在于,她们是否有胆量直面击杀?在我看来,只要燕无极存在,柳氏就不会轻易动手,最多只会在暗处寻找机会,不断针对聂十娘。” 赢五回应道:“阁下的意思是,我们若行动过急,反而会打草惊蛇?” “正是此意。” 江羽微微颔首,接着问:“黑冰组织在燕家有内线吗?” 赢五答道:“确实有,但他们仅是燕家的寻常仆从,不具备任何实权,只能偶尔探听些风声。此外,这名仆从并不知自己隶属于黑冰组织,对我们的情况也一无所知。我们只是买通他,以获取燕家的消息。想必此人还以为我们是其他意图针对燕无极的势力。” 江羽微笑道:“有此情报,已绰绰有余。” 赢五不解:“阁下之意何在?” 江羽沉声道:“监视柳氏和聂十娘,一旦二人矛盾再次激化,你就调动黑冰组织的人潜入,令聂十娘陷入昏迷状态,再施以秘药迷惑她的意识。如此,便已足够。” “啊!” 赢五惊讶出声。 仅此而已? 赢五皱眉道:“这样真的可行吗?” 江羽解释道:“柳氏与聂十娘的矛盾根深蒂固,唯有燕无极的存在才令双方有所顾忌。若直接下手,燕无极必生疑虑。但若是在聂十娘与柳氏冲突后陷入昏迷,那便似是怒火攻心,合乎情理,不会引起燕无极的怀疑。” “高明!” 赢五脸上洋溢着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公子,我这就部署下去,让黑冰组织按照此计行事。” 稍作停顿,赢五又说:“针对燕无极的策略已定,剩下的就是张坚之了。目前情报显示,张坚之宠爱其子张丕至极,导致张丕行为乖张,肆意妄为,欺压良民,甚至公然强抢女子。在安邑城,张丕臭名昭着,人人避之不及。” “张丕有个嗜好,特别喜欢逛欢宴楼。而他仗着父亲张坚之是兵部尚书,又有燕无极的庇护,性格鲁莽,即使在欢宴楼中,也常常与人冲突。” “属下的计划是在张丕流连欢宴楼时制造冲突,借机除掉张坚之的独子。到时张坚一得知消息,必定离京处理,一旦他离开皇城,下手便易如反掌。” 赢五问:“阁下对此有何见解?” “可行!” 江羽果断回答。 赢五点头:“既然如此,属下立刻安排,尽快完成使命。” “去吧。” 江羽轻轻点头,目光中满是期待…… 江羽依然静居府邸,未曾涉足外界,默默等待着神秘时刻的到来。时光荏苒,午膳之后,日已近正午,赢五满面春风,匆忙踏入屋内。 赢五激动地宣告:“阁下,计策得逞。说来也是命运的眷顾,天助我也。今日午间,柳氏与聂十娘因餐食之事起了争执,柳氏怒斥聂十娘,二人甚至大打出手,聂十娘的脸被刮伤了。” “一得知消息,我就布置了黑冰使徒潜入,让聂十娘陷入昏迷,并施以秘药。” “此刻聂十娘尚在沉睡之中。” “估计她的亲信侍女已经开始报告此事,就连柳氏本人也不会坐视不理,她定会向燕无极诉求公正。如此一来,燕无极必定会返回。我们伏击他的良机已到。” 赢五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他渴望早日完成使命,重返大秦领土。 “出发,行动。” 江羽的眼中同样燃烧着热切的火焰。 两人换上隐秘的装束,随即离开府邸,为即将展开的暗杀做好准备。 第240章 燕无极,陨落! 皇城深处,司库厅内。 燕无极独自在房中,埋首于书卷之间。他治理夏国司库已逾十载,经验丰富,处理司库事务游刃有余。许多事宜早已委派下属,政务之余,他常常感到无所事事,唯有阅读才能消磨时光。 然而,燕无极看了一阵书后,便开始烦躁不安。他的思绪飘向了聂十娘,那女子精通音律棋画,尤其在床上的技艺更是令人惬意。 想起聂十娘,燕无极内心不禁蠢蠢欲动,渴望回家。 但一想到江羽的威胁,他又不禁轻叹一声。 忍耐! 江羽不可能一直在安邑逗留。 况且,他在安邑停留越久,自身的危险越大。更何况,崔元屠那里也已布下眼线。一旦江羽现身,姜都山必将出手制住他。正当燕无极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来者正是李敢。 燕无极见状连忙问道:“李敢,可是得到了江羽的消息?” “并非如此!” 李敢摇了摇头。 燕无极追问:“发生了何事?” 李敢答道:“家主,府中出事了,大夫人与……” 话音未落,燕无极猛然起身,神情紧张,直接打断李敢:“难道江羽无法对我下手,竟敢潜入我家,加害我燕无极的亲人?都说祸不单行,江羽此举真是可恶至极。” 李敢澄清:“家主,不是江羽所为。” 燕无极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松了口气,正色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别卖关子了。” 李敢脸颊微微抽搐。 卖关子? 何时卖关子了? 分明是话被打断了嘛... 李敢也不敢反驳,继续报告:“禀告领主,夫人与聂夫人之间又发生了争执。据聂夫人的侍女所述,聂夫人用餐时遭受了大夫人公然侮辱,甚至大夫人出手,两人爆发了肢体冲突。” “结果,聂夫人的面庞被划伤,显得极其沮丧。聂夫人回到院落,最后气愤至极,昏厥过去,至今未醒。聂夫人的侍女恳求领主大人主持公道。” “同时,大夫人身边的随从也前来禀告,声称聂夫人试图挑衅权威,以奴欺主,请求领主大人裁决。” 李敢快速叙述完毕,心中却充满了无奈,这样的场景早已不是首次上演。 “柳氏那个狡猾之徒,真是可恨。” 燕无极闻言,怒火中烧,斥责道:“柳氏那个老妇人,见不得十娘好过,总是处处设防。唉,十娘虽一再退让,不与柳氏计较,但她还是得寸进尺。” 李敢在心中暗自苦笑。 在燕家,聂十娘可是横行霸道,专欺柳氏,哪来的退让之说?然而,他可不敢直言。 他只是倾听。 燕无极站起,脸上满是焦急:“十娘竟然昏迷了,此事必须回去处理。万一十娘有什么闪失,我将抱憾终身。” 李敢提醒:“领主,江羽可能还在城中,万一……” 燕无极一挥手,说道:“哪有那么多万一,十娘的安危更重要。况且,江羽不可能时刻盯着我,他有自己的事务要处理。江羽的威胁不足为虑,备好马车,我现在就出发。” “遵命!” 得到指令,李敢转身去准备。燕无极更加忧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意相通又深爱的女人,万一出现任何意外,将会是巨大的遗憾。稍作等待,李敢禀告已准备就绪,燕无极便离开皇宫,乘坐马车疾驰而去。 轰隆!轰隆!! 车轮滚滚,马车疾驰。 尽管如此,燕无极仍嫌不够快,不断催促李敢加快速度,让他抓紧每一刻赶路。 燕无极恨不得自己生出双翼,立刻飞回府邸。 马车继续前行,转瞬之间,距离燕家越来越近。当马车途径常乐坊时,对面街道上也有一辆马车飞速驶来。 双方距离不足二十步时,对方马车并未减速,反而直接冲向燕无极的马车。 李敢见状,眉头紧锁。 “让开,让开!” 李敢大声呼喊。 然而,疾驰而来的马车并未理会,径直冲来。 “领主,抓紧,对面马车正向我们冲撞过来。” 李敢心中恐慌,高声警告。 两车间距太近,已无避让的空间。李敢唯一能做的,就是猛抽马缰,企图改变马匹的行进方向。然而,随着马车的转向,对面的马车已经撞了上来。 轰!! 马匹撞击车架,激起巨大的声响。 这一冲击的力度惊人,以至于骏马嘶吼,两辆魔法马车瞬间颠覆。 李敢敏捷地跃下马车,掀开车帷,见燕无极安然无恙,心中宽慰,低喝:“家主,速离此地。” 燕无极眩晕中略感迷茫。 他挣扎出马车,凝视前方翻覆的车厢,目光如炬,怒斥:“是谁,胆敢挑战我的威权?” “燕无极,接受命运的裁决吧!” 突然,雷霆般的低吼回荡四周。 江羽已如疾风般冲出,他并未在马车内,驾驶马车的是黑冰密探。临近时,密探已跃马离去。江羽与赢五隐蔽在官道边,时刻准备出击。 江羽身形如同出膛之矢,瞬间贴近燕无极。 燕无极此刻才看清来人。 “江羽!” 一切豁然开朗。 是江羽,意图刺杀他。 燕无极心中恐慌,欲转身逃离。然而转瞬之间,江羽手中的春雷剑已出鞘。 “终结!” 伴随着低沉的喝声,剑锋闪烁着森寒光芒,掠过燕无极的喉颈。 噗! 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燕无极的头颅凌空飞起,穿越夜空。他的意识尚未消散,看着地上分崩离析的身躯,后悔离开王宫。他未曾料到,聂十娘之事竟是江羽的阴谋,意欲取他性命。 瞬间,燕无极的世界陷入黑暗。 砰! 头颅重重落地。 燕无极的身体也随之倒地。 江羽一击毙命燕无极,无视李敢的生死,迅速撤离。赢五,负责接应,亦随江羽一同消失在街头。 四周顿时混乱不堪。 李敢惊惧万分,急忙收起燕无极的遗体与头颅离开。 燕无极遇害的消息,顷刻间传至宫廷,直达大内总管赵元耳中。作为赤甲骑士团的首领,赵元闻讯震惊不已。 燕无极是国王的亲信。 换做他人,难以胜任燕无极的职责,无法在维持朝廷经济的同时,保证国王的私人花费。 赵元不敢怠慢,连忙赶往宫殿。此刻李重府正沉浸于一本修真秘籍,书页间描绘着炼化精元为灵力,再将灵力升华至神魂的境界,令李重府如痴如醉。 赵元深知此时不宜打扰,但此事重大,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俯首道:“陛下。” 李重府眉头微皱,问道:“何事如此紧急?” 赵元沉声道:“燕尚书已被杀害。” 轰! 李重府的思绪瞬间空白,头脑嗡鸣,一阵眩晕,不知所措。 燕无极,竟丧生于人手。 李重府很快镇定下来,目光凌厉,质问道:“刺客何人,是否已擒拿归案?” 赵元回答:“是江羽所为,目前尚未找到凶手。” “可恨!” 李重府挥手猛击桌案,愤怒难以言表...... 他站起身,紧咬牙关,怒火在眼眸中燃烧:“江羽这逆贼,先是扰乱了我们夏国与齐国、晋国的结盟,现今竟敢弑杀我夏国的重要大臣,真是罪不可赦!赵元,即刻调动炎龙骑士团,为朕搜索每一寸土地,即使翻遍整个安邑城,也要将江羽揪出来,让他血债血偿。” 赵元深深鞠躬:“尊贵的陛下,老仆已派遣炎龙骑士团四散寻找江羽的踪迹,只要他现身,必定将其绳之以法。” 李重府急切道:“动作快些,务必迅速。” “老仆遵命。”赵元再次应声。 李重府思索片刻,命令道:“去,传召张坚之前来见我。” “遵旨!”赵元转身离去,执行使命。 不久,张坚之赶到,他的面容透露着惊恐与焦虑,因为他同样得知了燕无极惨遭毒手的消息。 燕无极的陨落, 预示着他离末日也不远矣。 作为燕无极的心腹,他同样是江家的眼中钉,江羽绝不会放过他。 张坚之恭敬行礼:“吾主。” 李重府道:“张大人,燕无极遭遇暗杀,极有可能是江羽所为。此事,朕已派炎龙骑士团追查线索,同时缉拿江羽。鉴于燕无极的逝世,户部尚书之位空缺,你将暂代此职位。” 张坚之脸上绽放出喜悦之色,内心激动难抑。 户部尚书! 这是一国之重臣。 咚的一声! 张坚之双膝跪地,头颅重重叩于地面,高声承诺:“请陛下宽心,臣必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李重府微笑:“朕相信你,起来吧。” “谢陛下。”张坚之满脸喜色,缓缓站起。 此时此刻的张坚之,内心汹涌澎湃。多年苦熬,借助燕无极的关系,他才得以升任兵部尚书。虽拥有权力,但在燕无极身边,他就像一条犬,毫无尊严。 如今,他终于熬出了头。 他成为了吏部尚书,并监管兵部,权力集于一身。尤其是吏部尚书不参与日常事务,使他真正成为了百官之首。 李重府继续道:“燕无极之死,需举行悼念仪式。你代朕前往,以表哀思。” 张坚之眉头紧锁。 他感到一丝恐慌。 离开皇宫意味着可能遭受江羽的袭击,这风险巨大。 张坚之欲言又止,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刚受命于帝王,便想逃避,龟缩于皇宫之内,这绝非上策,哪怕危机四伏,也必须挺身而出。 张坚之脸色微变,将拒绝的话语吞下,坚定回应:“臣领旨。” 李重府微微点头,挥手示意。 张坚之转身离开,走出宫殿,望着碧蓝的苍穹,心中却沉重无比。 事已至此,唯有出城。 多带上几位贴身侍卫。 张坚之先回到兵部,发布命令,传达兼任吏部尚书的喜讯,心中颇感自豪。随后,他又特地拜访禁军大统领,请求派出五十名精锐禁卫军护送其安全出行。 在迷离的安邑城的一座隐秘宅邸内,江羽沉浸在一本古老的卷轴之中,寻找着知识的奥秘。他之前亲手消灭了燕无极,揭开了一场秘密的序幕,但目标尚未达成,张坚之依然逍遥法外。 江羽此刻留守宅邸,而赢五已悄然离去。他需去策划对付张坚之的周密计划,按原定计策,必须等到张坚之的儿子踏入月影歌榭,他们方能行动。 同时,这一切都需要预先准备,一旦确认张坚之的儿子涉足那个风花雪月之地,就必须迅速部署冲突的导火索。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酝酿。 直至黄昏将近,江羽仍在书海中徜徉,赢五忽然匆忙返回。 江羽问:“张坚之的儿子有动静了吗?” 赢五摇头,眼中却闪烁着激动:“先生,虽然张坚之的儿子还没去月影歌榭,但黑冰台的密探刚传来消息,张坚之已离开皇宫。” 江羽眼神熠熠生辉:“他离开皇宫去做什么?” 赢五回答:“张坚之遵从陛下旨意,代表陛下前往燕家悼念燕无极。先生,这就是我们的良机。若张坚之始终藏于皇宫,要对付他实非易事。现在他主动走出来,正是我们下手的契机。” 江羽沉思片刻,道:“陛下指派张坚之去悼念燕无极,这巧合得有些离奇。” 赢五反驳:“无论是否巧合,对于我们而言,都是出手的时机。先生,我们只需照猫画虎,用上次围捕燕无极的手段,在街头设伏即可。” “就算张坚之身边有数十名精锐守卫,先生与我皆是宗师级别的强者,我们能直捣黄龙,将张坚之处决。我负责策应,先生执行刺杀,要除掉张坚之轻而易举。” 赢五问:“先生以为如何?” 江羽却摇头:“赢五,我认为此事没那么简单。刚才我已经说过,这太过巧合。” 赢五思索一番,道:“巧合也罢,这就是机会。只要我们小心行事,任务必能完成。”江羽慢条斯理地说:“张坚之现于人前,无疑是自投罗网,杀他易如反掌。然而,你忘了还有一个人,那便是陛下李重府。燕无极、张坚之欲置我于死地,李重府同样怀恨在心。” “特别是这次我出使晋国、齐国,两国背叛了夏国,甚至可能攻打夏土。再加上我杀了燕无极,断了李重府敛财的傀儡,种种事件累积,李重府的杀意必然滔天。” \"燕无极、张坚之皆洞察我的目的,故而小心翼翼,以防遭我毒手。在如此局面下,帝王是否能洞察此局呢?我相信,帝王必能洞悉一切。\" \"然而,即便燕无极陨落之后,帝王明知我欲除张坚之,却仍将他派去哀悼。” \"你不觉得,张坚之不过是一枚诱饵吗?\" 江羽言道:\"我们这次针对张坚之的行动,李重府意图伺机而动,成为黄雀。这使得局势变得愈发错综复杂。\" 赢五虽不精于策划,但并不代表他愚钝。听闻江羽之言,他豁然开朗,认真回应:\"依先生之意,帝王欲扮演黄雀,那我们便需更进一步,争取成为黄雀之后的猎人。\" \"言之有理。\" 江羽点头应道。 他坚定地说:\"帝王绝非凡俗之辈,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取我性命的机会。\" 赢五道:\"安邑乃夏国皇都,亦是赤甲骑士团的大本营。帝王若要出手,必会派遣赤甲骑士秘密随行,待我们行动后,他们便会乘机剿灭我们。\" 江羽答道:\"不错,你分析得相当合理,这正是帝王的算计。\" 赢五憨笑,说:\"先生过誉了,这些都是受您启发。若非先生指点,我恐怕还无法领悟。若连这都无法想明白,岂不是枉为黑冰台之人?只是赤甲骑士团中有宗师级强者,据黑冰台情报,其中最强者不逊色于赢三老大,是宗师巅峰。一旦我们深陷重围,后果不堪设想。\" 江羽道:\"此事的重点不在于击杀。取张坚之性命并不困难,毕竟帝王已视其为诱饵。关键是后续的突围与撤退,这才是至关重要之处。赢五急切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江羽迅速答道:\"我对安邑城内的情况了如指掌。我们这次的行动地点选在安平坊,那是前往燕家的必经之路,张坚之回皇城复命也必定会经过这里。\" \"这次我们不会在张坚之前往悼念燕无极的路上动手,因为时间不允许。我们的行动会在张坚之返回途中进行。到时候,我们就这样...这样...\" \"只要杀掉张坚之,立即撤离,引出所有赤甲骑士。对于我们来说,此行不仅是要除去张坚之,既然赤甲骑士出现,就该制造机会,一举消灭这批骑士。\" 江羽详尽地叙述了计划。 安邑是他生活多年的故土,城内的一切他了然于胸。 制定计划并不复杂。 赢五听完后,脸上满是惊异,诚心说道:\"先生的计策实在高明。我,我们就按此行事,将潜伏在安邑城的黑冰台高手全部调动,尽快做好准备。\" \"去吧。\" 江羽点头同意。 赢五转身离去,江羽则在房中静静地等待。 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张坚之,他志在必得。 帝王的赤甲骑士,他也势必要一并铲除... 这一回的猎杀,将由燕无极的陨落开始,随后是张坚之的消逝,最后削弱赤甲骑的势力,这一切都要让至高无上的帝王李重府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痛苦。 乃至,让那帝王的王座为之颤动。 江羽在府邸深处静默守候,不过半轮月亮的时间,赢五便悄然归来,禀报道:“智者,万事俱备。勇士们、伏击之地与所需一切物资皆已就绪。此刻,我们只需前往隐匿之地,等待张坚之踏足归途。” 稍作停顿,赢五又言:“最新情报,张坚之已然抵达燕氏宅邸,正在哀悼。此时前去安平坊设伏,恰逢其时。” “出发。” 江羽起身,决然离去。 他与赢五迅疾离府,直奔安平坊而去。 第241章 张坚之,魂断! 燕氏宅邸笼罩在一片缟素之中,哀鸣之声此起彼伏。 燕氏家族在安邑城内权势滔天,行事毫无忌惮。毕竟多年以来,燕无极深受帝王恩宠,权柄熏天。而今燕无极惨遭不测,燕氏失去了庇护者,家族内部一片混乱。 无法不恐慌。 燕氏多年来结怨无数。 失去燕无极,燕氏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更会被无数仇敌吞噬。 幸而张坚之到来。 张坚之以帝王之名前来哀悼,这便是帝王对燕无极的最终评判。尽管未获陪葬皇家陵寝或赐予谥号的荣耀,但对于燕氏家族而言,帝王遣使哀悼已是最大的慰藉,燕氏家族得以稍稍安定。 张坚之目睹庞大的燕氏家族陷入纷乱,内心亦是长叹一声。 燕氏家族,已然衰败。 树倒猢狲散的悲剧。 然而,只要他尚在人间,张氏家族便无忧无虑,依然风光无限。他现今身兼户部尚书与兵部尚书之职,权力在手。将来,他更进一步,担任吏部尚书,成为百官之首,那才是真正的权倾朝野。 张坚之心中的野心并未显露,脸上悲痛欲绝,不断抚慰柳氏与其他燕氏族人。 一番安慰之后,张坚之告别离去。 当张坚之乘坐华丽的马车离行时,周围有禁卫军的严密守护。 警惕与小心达到了极致。 张坚之的马车在街头飞速穿梭,向着皇宫方向前进。当马车接近安平坊之时,消息随即传至潜伏于安平坊内的江羽耳中。 江羽此刻隐匿于屋檐之上。 赢五则潜藏于下方,他的职责仍是寻找时机接应江羽,确保江羽安全撤退。 江羽欲取张坚之性命,情况与此前除掉燕无极截然不同。当时燕无极身旁并无护卫相随,因此江羽只需安排一驾马车猛烈撞击,就能迫使其离车,随后江羽突然袭击,一举夺命。 张坚之身旁,护卫多达数十。即使你驱使马车正面冲撞,但在接近张坚之之前,便会遭遇士兵阻拦,想要迫使张坚之下车几乎是不可能的。 唯一之策,是从高空坠落,打破马车,使张坚之暴露于外。 随后,方能终结张坚之性命。 这是江羽的计策。 不久之前,远离繁华的安平坊,一条幽深的石板路上,一列神秘的队伍正疾驰而来。 领头之人,竟是张坚之的身影。 自燕家离开以来,张坚之的一举一动都在黑冰台的监视之下。因此,江羽透过飘浮的云雾,确信张坚之就在马车内,不可能逃脱此劫。他从空中俯瞰,清楚地看到街道上,马车周围的情形:两侧各有二十多位披甲卫士,马车在中间安然行驶。 江羽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张坚之竟以为凭借这些人就能保全性命,简直是妄想。 当马车驶至江羽正下方时,他果断抓起一旁的狼牙棒猛然出击。并非他不用春雷剑,而是对付马车,狼牙棒的威力更甚。 江羽催动体内魔元,纵身跃起。 直到江羽凌空出现在马车上方,负责守卫的士兵才察觉,但此时已是阻止不及。 巨大的狼牙棒猛力砸向马车。 “轰隆!!” 震天的轰鸣响彻云霄。 咔嚓! 马车的结构瞬间破碎,狼牙棒继续下落。棒尖的利刺穿透车厢,狠狠刮过张坚之的身体,留下一道三寸长的血痕。 凄厉的惨叫从张坚之的嘴中溢出。 张坚之痛苦难耐,更多的却是恐慌,他惊恐地大喊:“保护我,快来保护我!” 他还未迈开逃跑的步伐,江羽已稳稳落地,手中的狼牙棒再次旋转,伴随着呼啸之声,猛砸向张坚之的头部。 “砰!!” 颅骨破碎,鲜血四溅,张坚之当场倒地,生命消逝。 张坚之全程未能抵抗,仅一棒之下便命丧黄泉。 江羽以雷霆之势终结了张坚之的生命,此时四周的五十名禁军士兵才反应过来,试图围剿江羽。然而,江羽手持狼牙棒,力量无穷,挥舞间,士兵纷纷倒飞出去,落地即亡。 转瞬之间,江羽已冲破包围,准备突围而出。 “江羽,你终于现身了。今天,赵天罡我将送你上路。” 一道浑厚的声音回荡。 一名体魄魁梧,胡须斑白的老者大步流星赶至。 此人正是赤甲骑的副统领赵天罡,一位宗师境巅峰的强者。他受赵元之命,专程来追杀江羽。 赵元料定张坚之会去燕无极府上悼念,江羽得知此事定会有所行动,故而早早部署赵天罡悄悄跟踪张坚之。江羽一露面,赵天罡便立刻行动。 即便如此,依旧晚了一步,让张坚之惨遭毒手。 赵天罡心中愤慨不已,他提着一把金色的大刀,大步向前,瞬间逼近江羽。 刀光如长河倾泻九天,攻势无以匹敌,声势骇人。 尤其是赵天罡的刀速极快,且直指江羽闪避的方向,让江羽无处可逃。 江羽只能硬接这一击... 他丢弃手中的狼牙棒,春雷剑拔鞘而出,雷霆般迎向敌人。 洗髓经全面激发,磅礴的灵力加持,这股力量已无物可挡。只见一道璀璨光芒掠过,刀剑相交,震天响声随之而来。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空中。 江羽后退一步,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赵天罡同样后退,稳住身形。他的虎口被震裂,鲜血渗出。他凝视江羽,眼中满是震撼。 江羽如此年轻? 竟能与他平分秋色。 这份天赋,太惊人了。 赵天罡正欲再度出击,忽闻身后传来阵阵哀嚎,只见赢五挥剑突袭,斩杀数名赤甲骑战士。赵天罡听到部下的惨叫,急忙回头查看。 这一刻的分心,江羽已悄然遁去。 他并未恋战。 安平坊的街巷宽广,行人众多,官军随时可能赶到。若被官军围困,赤甲骑紧咬不放,脱身将极为困难。最佳策略是立即突围,摆脱主力后再反攻。 这是江羽的计划。 江羽突然撤离,赵天罡虽欲阻拦,却已晚了一步。他暗骂江羽狡猾,却决意不放过,立即下令:“追,给我追,决不能让江羽逃脱。” 赵天罡迈开大步,奋力追赶。尽管身为宗师,但江羽和赢五同样是宗师,二人没有拖累,极容易撤离。 江羽与赢五率先拐入安平坊附近的一条小巷。 这是一条死路。 对普通人而言,足可形成阻碍,对江羽与赢五却无关紧要。两人轻身一跃,便立于屋顶之上。 赵天罡紧随其后,凭借宗师实力保持追踪。赵天罡手下有一宗师及多名先天强者,也能跟上。但其余赤甲骑和士兵则无法跟上。 片刻之间,众人迂回至安邑城东区,靠近东市地带。 此地龙蛇混杂。 人群熙熙攘攘。 便于逃脱。 江羽回望追击而来的赵天罡,嘴角扬起一丝微笑,随即落地,迅速潜入一处宅邸。 第242章 屠戮赤甲骑 赵天罡穷追不舍,率领众人冲入屋内。 “咻!咻!咻!” 突如其来的箭雨骤然落下。 赵天罡手中金背大刀轻轻一振,刀光闪过,荡开逼近的箭矢。另一宗师金在道亦挥剑格挡,但其余十几位先天强者则未能幸免。 箭雨密布,先天强者躲闪不及,箭镞穿体之声不绝于耳。 十二名先天强者,八人瞬间倒下。余下四人刚稳住身形,却见背后两道黑影猛然袭来。 江羽与赢五如闪电般现身,趁赵天罡、金在道尚未从神秘的幻象中回神,他们连续施展剑技,四位先天生灵瞬间陨落。 两人矗立在府邸的巨门前,事先已悄然潜入,藏匿于门侧。待到赵天罡一行陷入诡异的陷阱,他们即刻杀出,清扫赵天罡的部下。 此时,只有赵天罡和金在道还在站立。 赵天罡锐利的目光直逼江羽与赢五,冰冷的话语刺破空气:“江羽,你太过自负。你以为能终结我,可惜你的力量虽强,却远远不足。” 江羽回应:“唯有试过,方知答案。” “杀!” 江羽并未拖延。他斩杀了张坚之,消息已在各处流传,连安邑城内的赤甲骑士团都全面动员,赤甲骑士的身影遍布各地。故此,江羽的情况很快会被察觉,他必须争分夺秒,一举消灭赵天罡。 他提剑,向赵天罡疾冲而去。 赢五则面对金在道。 江羽与赵天罡对决,尽管实力略逊一筹,但江羽先修习赤阳功,后转修洗髓经,底蕴深厚。在洗髓经的加持下,他的力量和真元凝聚皆不输赵天罡。 两人交手,一时难分高下。 短时间内,胜负难定。 赢五面对金在道,早已布好局,先假装示弱,引诱金在道到庭院一侧。接近拱廊入口,赢五突然爆发。剑上凝聚的力道加强,金在道猝不及防,慌乱应对,退向拱门。恰在此刻,拱门后闪现一道身影,剑锋瞬间刺来。 嗤! 剑尖穿透金在道的身体。 噗! 剑拔出,鲜血喷涌,金在道愣住,不知所措。 他竟落入了埋伏。 金在道背部受伤,未及反应,赢五再次出击,剑光瞬息划过长空。 寒光闪烁,剑芒掠过咽喉。 金在道正欲反击,喉头的血痕骤然绽裂。 噗! 鲜血再度喷洒。 金在道踉跄两步,身躯扑倒在地,气若游丝。 赢五望向另一位出手者,命令道:“上前,助先生一臂之力。” 那位出手者并非高小鱼。 像高小鱼这样的先天生灵,此刻还不足以参与如此激烈的战斗。出手者名为康中山,是黑冰台在安邑城的宗师级高手。 赢五与康中山一同加入战局,与江羽合力对付赵天罡。赵天罡原本与江羽势均力敌,但随着战斗延续,他发现江羽的坚韧超乎想象,一番激斗后,赵天罡的真元消耗巨大。 而江羽,却似乎不受影响。 甚至,当赵天罡力量开始衰退,江羽依然强势,反过来压制赵天罡。 短短片刻,金在道又倒下…… 赵天罡心知不妙,感知到四周弥漫的暗黑魔法波动,明白自己已被敌人重重包围,便爆发体内光明斗气,挥出光耀之刃欲图突围。却在此时,江羽手中的春雷法剑横空出世,剑锋闪耀着纯净的雷电之力,更为霸道绝伦。 轰隆!! 刀剑相撞,春雷剑锋锐无匹,直接穿透金背大刀的防御,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赢五、康中山趁机施法,两人一左一右,以风元素的快速与火元素的炽烈从不同方向发动攻击,赵天罡腹背受敌,无法及时抽刀,唯有直接舍弃手中金背大刀,施展闪避术避开赢五和康中山的双重魔法,准备迅速撤退。 江羽一步冲上,春雷剑震荡而出,将大刀震飞,随后剑刃再次斩落。 赵天罡欲逃无门,赢五和康中山已将他的退路封锁。面对江羽那雷霆万钧的一剑,他避无可避,只得催动体内真元,凝聚成护盾,准备以血肉之躯硬撼白刃。 轰! 法剑击中赵天罡的护盾,发出金属交击的声音。 下一刻,剑刃破开赵天罡的护盾,切入手掌心,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江羽的剑收回后,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剑封死了赵天罡的逃脱之路,迫使他遭受赢五、康中山的联合攻击。 噗嗤!噗嗤! 两声魔法能量撞击肉体的声音传来。 赢五、康中山的法术,分别命中赵天罡后背的要害。 凄厉的惨叫声,自赵天罡的口中传出。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腰间的剧痛,转身欲以黑暗魔力反击。然而,就在他准备向赢五出手之时,江羽的春雷剑已至。 噗嗤! 剑尖直接刺入赵天罡的胸膛,穿透了他的心脏。 江羽拔剑出鞘,赢五、康中山亦随之收手,鲜血自赵天罡的身体中喷涌而出。他瞪大双眼,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尽管试图挣扎,但体内力量已然消散,身体摇晃几下,最终倒在地上,气息消逝。 江羽内心长舒一口气。 “撤退!” 江羽果断下令。 他与赢五、康中山迅速撤离,离开这栋住宅,前往高小鱼预先设定的接应点,准备迅速离城。当他们离开约莫一刻钟之后,赤甲骑的魔法师们赶到了赵天罡追击的地点。 当赤甲骑的魔法师们看到赵天罡、金在道的遗体,顿时陷入了震惊。 赵天罡乃是赤甲骑的副统领,身份尊贵。而金在道身为大师级魔法师,更是赤甲骑的宝贵财富。二人丧命,赤甲骑的实力遭受重创,魔法师们惊慌失措,急忙整理现场,上报上级。 当消息传入皇宫,落入大内总管赵元手中时,赵元彻底愣住了。 陨落! 全部陨落! 张坚之陨落了! 赵天罡和金在道也未能幸免。 此次连赤甲骑也遭受到重创,损失惨重。 赵元凝视着手中的情报信件,一时之间感觉信件如同千斤重担,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上禀报。赵元沉思良久,起身前往皇宫深处。 他必须将这个消息告知皇帝陛下。 即便这个消息将给陛下带来沉重的打击,但赵元不敢有丝毫隐瞒,必须前去禀告。 第243章 魔法师李重府的反噬 在幽暗神秘的宫殿深处,李重府服下了传说中的灵丹妙药,静坐于地,专心炼化体内流转的神秘力量。这是他每日修行的必修课。 当药效逐渐扩散,一股炽烈的热量自李重府体内涌出,连绵不断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显得异常沉重。尽管外面正是早春时节,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但他却不得不褪去厚重的外袍,让体内燃烧的火焰得以释放。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李重府的呼吸才从急促转为平稳,如同风平浪静的湖面。 此时,他缓缓起身,开始在大殿内缓缓踱步,继续消耗着体内残留的药力。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赵元匆匆踏入了大殿。眼见李重府的状态,他心中虽感惊慌,但此刻也无计可施,唯有耐心等待。 李重府继续行走,又过了片刻,他的状态才渐渐恢复正常。 当他脸色微微泛红,眼中却透露出疲惫和兴奋交织的复杂情绪,他笑着说道:“朕在冥想之时,恍惚间看见了天界的奇景,那里的宫殿宏伟壮丽,仙人飘然而至,宛如仙境一般。只可惜,那些美妙的景象如同梦幻泡影,转瞬即逝,令人心生遗憾。” 赵元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所谓梦见仙人,不过是药物的幻觉罢了。 他深知那所谓的丹药背后的真相,却无力阻止皇帝对于仙道的痴迷。即便清楚李重府因此所受的影响,赵元亦无可奈何。 李重府接着问:“你来找我,有何要事?” 赵元答道:“陛下,我们试图捉拿江羽,却遭遇挫败。” “无能之辈!” 李重府顿时怒火中烧,刚刚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仅余愤怒,他质问道:“你如何部署的?明明知晓江羽实力非凡,为何没有全力以赴?” 赵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陛下,为确保万无一失,老臣已派遣赵天罡前去。然而,结果依然以失败告终。更糟糕的是,赵天罡与金在道以及十二位先天境强者全部陨落。” 话音刚落,李重府脸色骤变。 赵天罡,那位达到巅峰宗师境界的强者,竟然陨落? 而金在道,在赤甲骑兵中担任重要职位,同样命丧黄泉。 如此巨大的损失,无论是对李重府本人,还是对整个夏国而言,都是难以承受之重。 越是深思熟虑,李重府心中的怒火越是汹涌澎湃,原本渐趋平和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甚至他的情绪也无法自控地沸腾起来,满腔怒火难以平息。 忽然,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李重府双目紧闭,整个人向后倒去,竟是被气得吐血昏迷。 赵元惊骇不已,急忙施展医术,掐住李重府的人中,同时运用真元之力刺激其穴道,这才勉强将其唤醒。李重府的脸色仍旧铁青,呼吸声粗重,充满了怒气。 赵元急忙劝慰:“陛下,切勿过于激动,气大伤身。为了一介叛贼江羽而动怒,实属不值。陛下的龙体安康,才是国家社稷之根本。” 李重府怒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赵天罡那样的高手,实力超群,怎会轻易陨落?” 赵元躬身答曰:“启禀陛下,探查已明,赵天罡乃陷于群雄围攻。江羽左右,匿有至少两位宗师级强者,加之江羽自身,三尊宗师合围,方令赵天罡陨落。” “金在道一案,亦复如是。” “余者,遭诛之先天境高手,皆为弩箭所灭。概观全局,江羽初匿于安平之墟,弑张坚后迅疾遁形。赵天罡率众追踪,江羽却早已布下罗网,于预设伏击点待敌,致赵天罡与其部卒,悉数殒命。” “此乃概貌。” 此事萦绕心头,赵元心有不甘。 赵天罡,竟陨于斯。 痛失良将。 李重府拳握紧,干瘪之手青筋暴露,杀气腾腾。 其欲亲手取江羽首级。 不除此患,誓不罢休。 然,江羽已逃逸无踪。 李重府咬牙切齿,不顾嘴角溢血,双目充血,仇恨盈眶,厉声道:“封锁安邑,即刻全面封锁!沿途设关,搜遍前往大秦之路,吾不信江羽能遁地无形。” 赵元谏言:“陛下,江羽乃宗师境界,欲封锁安邑擒之,实非易事。” “蠢材!”李重府旋身,随手抓起桌前笔架掷去。 砰! 笔架正中赵元。 赵元未躲,直受其击,随后扑通跪地,禀告:“陛下,此事棘手。除大军围困,以人海战术持续绞杀外,或请宫中大能出手,尚有一线生机。” 李重府摇头:“夏国供奉,非至危难,不出手。除非国运倾危,大宗师不会轻涉尘世。” 赵元进言:“唯调集大军,方有望将其擒拿。” “江羽行踪不明,何谈围杀?此事难矣。”李重府叹道。 赵元暗自庆幸,李重府并未丧失理智。 忽闻急促脚步声,一名宦官疾步入内,低语禀告赵元。赵元听罢,皱纹密布的脸上泛起笑意,挥手令宦官退下。 转向李重府,赵元喜上眉梢:“陛下喜讯,大喜讯!” “何喜之有?”李重府疑惑。 “西山铁矿有军将急报,言称江羽与驻守该地校尉姜都山勾连甚密。尤甚者,江羽借此渠道,重连昔日江家余党崔元屠。” “此次江羽潜入安邑,目的正是引崔元屠及旧部出山。” “长久以来,江家遗孤留于西山,一则便于监控,二则可作为饵,吸引江氏残余。今,江羽果真暗中联络。” \"接下来,目标是征服巨石姜都山,擒获江羽,铲除江家的残存力量。老仆提议,调动边境外的西部军团,直接封锁幽灵山脉的铁矿之地。” \"按常理推测,江羽刚斩杀了张坚之与燕无极,必定会直奔幽灵山脉。此刻调动军队包围,时机正好。此外,若江羽尚未抵达铁矿,就一举拿下崔元屠等江家余党,迫使江羽现身对决。\" \"事实上,燕无极先前的决策确有大误,原本就该先行拘捕崔元屠等人,逼江羽出面。\" 赵元坚定道:“陛下,此乃唯一之策。” 李重府摩挲着下巴的虬髯,说道:“燕无极顾虑的是,留下崔元屠等人,至少能保那些由江家提拔或受其恩惠的将领不受太大影响。” \"如今,直接对江羽、崔元屠等人下手,必然会造成震动。然而在当前局势下,无需过多忧虑,该出手时就出手。赵元,你亲自去找西部军团统帅宫朗,传达我的命令,让他集结手下士兵,立即向幽灵山脉进发,将铁矿重重包围,捉拿姜都山等人。” 李重府目光如炬,吩咐道:“所有人落网后,一并肃清,不留活口。” 赵元领命道:“老仆遵命。” 李重府挥手示意:“去吧。” 赵元转身离去,此次他亲自出皇宫,前往西郊的西部军团大营。 西部军团驻扎在安邑皇城西南方向四里之外,背倚魔法河流,前方是宽阔官道,地形平坦,适合作战驻扎。 西部军团的统帅宫朗,乃是我国知名将领,甚至与江羽的祖父江九霄有过一段渊源。二十多年来,宫朗一直守护在安邑,领军确保城池安宁。 西部军团大营内,中军大帐。 宫朗正在翻阅一本古老的魔法书卷,虽然年逾六旬,武学天赋并不出众,仅是先天级别的战士,未曾晋升至大师级别。但这样的实力对他来说已绰绰有余,足以强身健体,保持他硬朗的身躯。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的幕僚铁子悠匆忙入门,鞠躬行礼。 “将军。” 铁子悠恭敬地施礼。 宫朗微微点头,问道:“先生,有何紧急之事?” 铁子悠答道:“将军,安邑城内发生重大动荡。” 宫朗问道:“何事动荡?” 铁子悠说道:“江羽重返故土,甫一归来,便斩杀了猛虎岭的慕容山海,今日又施展智谋,先除燕无极,再灭张坚之。甚至连原本打算伏击江羽的赤甲骑兵副统领赵天罡,以及金在道,都被江羽所杀。”说到这里,铁子悠感叹道:“短短两日之间,多位重要人物陨落,真可谓风起云涌啊。” 宫朗抚着下巴的虬髯,沉声回应:“关于慕容山海遇害一事,本将有所耳闻。江羽一归,便直捣猛虎岭,杀死慕容山海等人,只留下‘江羽归矣’四字,震撼人心。” “说起此事,慕容山海实乃咎由自取,他助纣为虐,与燕无极狼狈为奸。” “昔年江元忠于边疆英勇捐躯,留下孤苦伶仃的妻儿,不久之后,江羽之母亦因悲痛过度,香消玉殒,江家仅存一根独苗。然而,帝皇却听信燕无极的恶语中伤,欲斩草除根,剥夺江羽武力,并将其流放到蛮荒之地。” “江家本是有功之勋,江羽更是夏国浴血奋战的英雄后裔。” “然而,帝皇却冷酷无情,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对于帝皇的作为,我始终觉得有失公正。只是我们身为一介武夫,无力干涉朝堂之事。如今江羽归来,意欲复仇,说到底,这也是情理之中。” “张坚之与燕无极,皆是残害江家之人,江羽岂能轻易放过?” 言语间,宫朗面露不平之色。 谈及江家之事,他虽身在武职,无权干预,但内心深处却难掩愤慨。 铁子悠点头应道:“将军所言极是,然此次燕无极之死,据卑职所获情报,是因燕无极之妻妾内部生隙,导致燕无极在返家途中遭江羽暗袭。” “此事,显然为江羽精心布局。然而张坚之处,却颇显蹊跷。燕无极身亡,帝皇竟遣张坚之前往吊唁,随即江羽发动突袭。紧接着,赵天罡领兵围攻。” “此处,似乎有种阴谋,仿佛张坚之被帝皇用作诱饵,以吸引江羽。然而结果,诱饵并未奏效,非但未能设伏擒获江羽,反而落得鸡飞蛋打的下场。” 铁子悠续道:“这只是在下的揣测,未必准确。” 宫朗感慨道:“此事若发生在帝皇身上,确实不算出奇。江家人已被尽数处理,张坚之又算得了什么?唉,吾辈不理朝堂纷争,只需尽忠职守。其余之事,亦无从过问。至于江羽之事,便任其发展吧,只愿他能够安然离去。” 铁子悠点头称是:“将军高见,少参与这些琐碎纷争。” “报——” 此时,一名士兵急匆匆闯入,禀告道:“将军,大内总管赵元求见,此刻正候于营门外。” “快请进。” 宫朗发号施令。 他眉头微皱,心中诧异。 赵元身为大内总管,代表君王,亲自前来西军调动兵马极为罕见。 为何赵元会突然造访? 宫朗为人精明,起身静候。不久,赵元踏入营帐,宫朗面带微笑,询问道:“赵总管驾临西军,有何贵干?” 赵元亦笑答:“宫将军,赤甲骑兵传讯,江羽或许潜逃至西山铁矿区。帝皇有旨,命你调遣西军,迅速包围铁矿区,务必擒获江羽。如今驻守西山铁矿的校尉姜都山已谋逆。因此,若遇反抗,包括姜都山在内,一律格杀勿论。” “遵命。” 宫朗毫不迟疑地应允。。。 赵元淡然道:“宫将军,江羽乃叛逆之徒,更弑我夏国重臣燕无极、张坚之,其罪当诛。老朽知将军与昔日江家交情匪浅,但权衡轻重,望将军慎思明断。” 宫朗肃穆道:“请赵总管安心,本将自知何者为重。” “如此甚好,告辞。” 赵元作揖行礼,转身隐入幻影之中。 宫朗凝视着赵元消失的所在,轻摇其首,长叹一声:“皇命难违,吾亦无奈。但愿江羽已远离西山铁矿,免使吾左右为难。若羽仍在,吾亦无可奈何矣。” “铁先生,速传军令,集结人马,即刻出征西山铁矿。” 宫朗一声令下。 铁子悠立即领命,迅疾安排。 西军精锐三万,未及一刻钟便全数集合,士气高昂,斗志澎湃。此乃拱卫安邑之最强战力,个个皆是悍勇之士。 随着宫朗一声号令,大军气势磅礴,向着西山铁矿进发。 第244章 朝拜少帅 西山铁矿深处。 崔元屠于其营帐中,手捧古籍,沉浸于书海。 对崔元屠而言,欲离此地,并非难事。只因孤身一人,无所牵挂,加之别无他处可去,索性留驻此地,衣食无忧,生活尚称惬意。 然而,崔元屠读书之时,心绪却难以平静。 前日姜都山匆匆来访,告知江羽于安邑城内,斩杀燕无极之事。 燕无极,江家宿敌,其死实为大快人心。崔元屠胸中恶气得以一舒。想当年,江元忠战死边疆,正是燕无极背后捣鬼所致。 而今江羽手刃燕无极,复仇圆满。只是此举犹如打草惊蛇,必将激怒李重府,引来夏国赤甲骑全面追剿。 形势危急。 稍有差池,江羽恐遭不测,此乃崔元屠所忧。 江羽展现的实力、才智,已然赢得崔元屠认可。故而此时此刻,崔元屠惟愿江羽安然无恙。 正沉思间,营帐外响起急促脚步声。 姜都山闯入营帐,面容满是惊异,急切道:“先生,最新消息!有关江公子的。” 崔元屠急忙询问:“何事?” 姜都山答曰:“江公子于安邑城中,斩张坚之。继而,更以雷霆手段,击溃企图伏击之赤甲骑,击杀赵天罡、金在道,以及十数先天高手。赤甲骑此役损失惨重。江公子英勇非凡,不愧为江帅之子。” 崔元屠闻听此言,双眼圆睁,苍老面庞尽显惊愕。 赵天罡、金在道,皆已陨落? 此事,简直不可思议。 崔元屠挺身而起,疾声道:“姜校尉,你所言无虚吧?赵天罡这等人物,乃夏国内闻名遐迩的强者,赤甲骑之副统,手中沾染无数魔魂,其力强横无匹。而金在道,亦是一位宗师级的高手,同样不容小觑。” “无疑矣,此讯早已四散开来。” 姜都山笃定道:“羽公子斩魔之事,天下皆闻,绝无虚假。吾料想羽公子不久将至西山铁石之心。” “嘘!” 崔元屠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羽公子虽已获其认同,然而此刻听闻姜都山之语,心中唯有震撼与惊愕。 羽公子年纪几何? 竟连慕容山海也一并除之,天赋异禀,未曾料到赵天罡亦难逃一劫。 此乃何等妖孽? 不管羽公子如何将其除去,在安邑古城,在夏国之腹地,将赤甲骑副统赵天罡送入幽冥,消息传出,必令众生哗然。 此乃羽公子之力。 亦是羽公子之智计与才情。 姜都山面露一丝敬仰之色,言道:“崔先生,羽公子昔日锋芒毕露,稍有名声,然与昔日羽帅相比,仍相去甚远。今观之,羽公子昔日乃是敛锐,乃真才实学之人,非凡也。羽家子孙,代代英杰!” 崔元屠轻抚颌下长髯,自豪道:“汝言极是,羽家历代英才辈出。昔日之帅,才高八斗,能力超群。若非其忠心耿耿,焉能陨于边疆。今观公子,确非凡响。” 姜都山问道:“现羽公子已完成使命,先生是否预备离去?” “正是!” 崔元屠应声而答。 先前崔元屠欲试羽公子,如今任务既成,他毫无迟疑。 他必将追随羽公子。 此乃自家子弟。 姜都山思绪纷飞,目中闪现一抹期盼,询问道:“崔先生,吾能否随尔等同赴大秦?” 崔元屠道:“汝思虑成熟乎?” 姜都山憨笑一声,言道:“何需思虑?吾已垂暮之年,却被排挤至此西山铁石之心,久居此地。双亲仙逝,吾无所牵挂,更无女子愿与此等粗人共结连理。” 言及此处,姜都山神色肃穆,掷地有声:“夏皇沉迷炼道,朝中官吏贪腐横行,吾无施展之地。与其留此空耗岁月,不如与先生共闯一番。男儿志在四方,赴大秦,或许能助羽公子成就伟业。” 崔元屠笑道:“汝愿同往大秦,自是美事。然,仅汝一人追随公子,抑或麾下将领与士卒亦愿一同追随公子?” 姜都山道:“吾定与公子同往,唯余心腹嫡系。麾下愿与吾同行者,约千余人。余众,恐不愿离乡背井。” “足矣。” 崔元屠颔首。 其低沉道:“汝拥千余勇士,加之吾羽家百余名老卒,已然足够。” 姜都山一听,惊愕道:“先生,何时西山铁脉深处,竟匿藏了一百多名江家的老战士?” 崔元屠道:“这自是步步为营,将那些前来开掘神石之人,逐一替换,日积月累,队伍渐成气候。” 姜都山哑然失笑,赞叹道:“先生手段高明,纵使我未庇佑,您在这西山铁脉,亦可安然无恙。” 崔元屠道:“此皆得益于你。” “报——” 此刻,姜都山的贴身侍从闯入,急促道:“校尉大人,营门外有访客,指名要见您与崔先生。” “引他们进来。” 姜都山当即吩咐。 侍从迅速执行,姜都山低声道:“先生,料想是江公子莅临,请务必给予美言。” 崔元屠道:“姜校尉勿忧,你既决心追随公子,自无问题。” 姜都山颔首,未再言语。 不久,营帐门帘缓缓掀起,江羽、赢五和高小鱼踏步入内。那位黑冰台的宗师级强者早已悄然离去,以免在安邑城引起猜疑,暴露身份。 江羽甫一现身,崔元屠立即起身。他步至江羽面前,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庄重道:“江家崔元屠,参见少主!” 江羽微感诧异。 随即恢复常态。 显然,崔元屠已得知燕无极与张坚之的消息,故称其为少主。 江羽扶起崔元屠,微笑道:“崔叔无需如此。” 崔元屠道:“尊卑有序,礼节不可废。今少主承袭大将军遗志,统领江家,我理应尊奉少主。” 江羽点头,直入主题:“崔叔,张坚之、燕无极遇害,赤甲骑士损失惨重。陛下必定震怒,誓要置我于死地。吾等不宜久留,必须速离此地。若继续滞留西山铁脉,恐遭不测。” 崔元屠道:“确是如此。” 稍作停顿,崔元屠续道:“少主,姜校尉亦仰慕您的英名,愿投效麾下。其部下约有千余名嫡系精锐,愿随我们一起启程,连同我们自身百余人,将有千余众离开西山铁脉,前往大秦疆域。” “参见少主。” 姜都山迅疾抱拳行礼。 江羽面带笑意,道:“姜校尉愿随我左右,实乃佳音。姜校尉既不负我江羽,我定不负姜校尉。” 姜都山道:“唯听少主差遣。” “糟糕,糟糕。” 正当此时,另一名姜都山的亲信匆匆而入。 亲信神色紧张,惶恐不安,禀告道:“校尉大人,蔡追反叛。他率军前来,指控您与逆贼勾结,意图擒拿。” 刷! 姜都山脸色骤变。 他望向江羽,道:“少主,速速撤离,切勿与蔡追纠缠。” “蔡追这绊脚石,需彻底解决。走,一同前往探查。” 江羽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应。 不再与蔡追周旋,问题是,蔡追可能不会轻易放过江羽、姜都山,这两位被黑暗势力所瞩目的人物。 江羽带领着嬴五、高小鱼,以及姜都山、崔元屠,一同走出军帐。正当此时,一队狂奔的士兵如疾风般涌来,将他们一行人紧紧包围。 来者至少有数百人,个个身手不凡,宛如幽暗森林中的猛兽。 领头之人魁梧壮硕,目光狡黠而狠厉,正是蔡追。他出身草根武者,没有权势背景,在西山铁矿这个神秘的矿域里无法晋升,但他不甘于此。长久以来,蔡追一直在等待时机。 这一次,他掌握了江羽的消息,得知江羽与崔元屠、姜都山联手,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晋升良机。只要能制服,甚至除掉江羽,他就能立下赫赫战功。 他无需亲自出手,手下士兵足以应对。 蔡追冷冷注视着江羽、姜都山等人,冰冷的语调犹如冬日寒风:“姜都山,你的胆量真不小,竟与叛逆江羽狼狈为奸。若即刻跪地认罪,朝廷或可宽恕。而江羽,若立即束手就擒,或许能保全性命。再负隅顽抗,只会加速死亡。” “蔡追你这混账东西,胆大妄为,竟敢包围老子!” 姜都山勃然大怒,沉声喝道:“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滚开,否则就地格杀勿论!” 蔡追嘲讽道:“姜都山,你这鲁莽之辈,不懂权谋,不通人情,你能晋升已是奇迹。何况,你竟与江家之人勾结,是在自寻死路。” “不妨告诉你们,你们无处可逃,不只是我率军在此。早已传出消息,此刻皇宫恐怕已有对策。周边,朝廷大军定已集结完毕。” “你们,插翅难飞。” 蔡追满脸得意,信心满满:“你们已被重重包围,现在跪地投降或许能保全性命。若继续顽抗,必死无疑。” 江羽听完,扫视四周。尽管蔡追口出豪言,但他的兵力并不多,只有几百人而已。 面对如此微不足道的数量,江羽并不畏惧。 他沉声道:“姜都山,你负责保护崔叔的安全。嬴五、高小鱼,随我杀敌。先除蔡追,掌控营地,然后迅速撤离。西山铁矿已不再安全。” “是!” 姜都山、嬴五和高小鱼应声而出。 江羽拔剑出鞘,握着春雷剑大步向前冲锋。 他的举动让蔡追瞳孔一缩,挥手下令:“上,拿下江羽!谁杀了他,重赏!” 士兵们蜂拥而出,他们都是蔡追的心腹,深知江羽是夏皇的头号敌人。谁能斩杀江羽,便能立下不朽的功勋,这正是晋升的绝佳时机,于是士兵们纷纷奋不顾身地冲向战场。 瞬间,江羽与士兵们相遇在刀光剑影之中... 春雷之剑,雷霆万钧,剑锋掠过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霹雳之声。 「轰!」 利剑掠过那名士兵的脖颈,切断了生命的纽带,暗红的血液如魔法般喷涌而出,士兵的身体在魔法的冲击下摇晃着坠向地面,生机逐渐消散于风中。 江羽踏着坚定的步伐,未曾停歇。他手中紧握的春雷剑,每一次挥动皆是简洁而致命。 无论是直刺,横劈,还是斜斩, 每一式皆蕴含着必杀之决意。 他不断向前冲锋,周身倒下的身躯越来越多。赢五与高小鱼左右护法,如同两位魔法师施展护盾术一般,短时间内清理了江羽身旁的士兵,确保他的前行之路畅通无阻。 江羽的冲锋速度愈发迅猛,距离隐藏在士兵之中、犹如黑暗巫师般的蔡追仅剩不足十步之遥。 此刻,蔡追内心一片迷茫。 江羽怎会如此强大? 在这战场之上,即便是宗师级的战士面对着汹涌人潮,面对着数不尽的士兵围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蔡追的初衷是牵制住江羽,为后续赶来的大军争取宝贵的时间。倘若能借此机会除去江羽,将是一场极大的功绩,足以令他在朝堂上平步青云。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江羽竟有如此实力,以一己之力穿透重重防线,直逼而来。 「挡!替我挡住他。」 「一定要拦下江羽!」 蔡追的命令如同狂风暴雨,然而,他手下的士兵刚冲上前,就被赢五与高小鱼的护盾术所阻挡。眨眼间,当蔡追再次定睛,却发现江羽已近在咫尺,而那些本该站在他面前的士兵,因目睹同袍惨死,早已惊惧交加,纷纷避让,无人敢正面相对。 随着最后一道防线的瓦解,蔡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必须逃离此地。 否则,便将陨落于此。 蔡追不再犹豫,放弃了周围的士兵,转身夺路而逃。然而,他的速度与江羽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根本无法比拟。转瞬之间,江羽的身影便已追至蔡追背后。 春雷之剑,如闪电般刺出。 「嗤!」 剑尖穿透了蔡追的后背,精准无误地刺中心脏。在雷霆之力的冲击下,剑身直穿而过,贯穿了他的胸膛。 「噗!」 剑身拔出,鲜血随之喷涌。 蔡追口吐鲜血,踉跄着向前迈出几步,最终无力地跌倒在地。 生命,已然消逝。 「蔡追已亡,愿降者不伤,顽抗者,格杀勿论。」 江羽的声音响彻云霄。 这声音如同咒语,令周围的士兵陷入混乱。尽管人数众多,但在江羽、赢五和高小鱼的联合攻势下,士兵们彻底被震慑,心中恐惧弥漫。 一听说蔡追已死,又得知投降者不会受到伤害,他们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求饶。 江羽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西山铁矿士兵,将春雷剑收入鞘中,沉声道:「姜都山、崔叔,立刻集合你们的人马,带上足够的干粮与武器,迅速集结。」 「因蔡追已上报情报,极有可能李重府已调集大军正赶往这里,甚至可能已经逼近西山铁矿。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耽搁。此外,姜都山,你立刻挑选亲信,派遣侦察兵,迅速前往安邑城方向,监视通往城市的道路。」 「遵命!」 姜都山与崔元屠立即领命。。。 在这个被魔法与奇迹笼罩的世界里,每个决定都关系着生死存亡。江羽与同伴们必须团结一致,才能在这片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土地上生存下去。 两人都迅速去调度,江羽则是在古老的祭坛前等候,看着跪在地上的骑士,没有去管这些人。 这些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时光之河缓缓流淌,江羽虽说外表如静水深流,内心里却涌动着一丝不安。接下来要面对的,极可能是夏国的黑暗军团。他要带走西山魔铁矿这里的部分骑士,势必会引来无尽的危险。 这是无可避免的宿命。 只是,既然这些人选择追随,江羽也无法置之不理。 更重要的是,一旦将夏国的黑暗军团引入大秦,对夏国的影响必将翻天覆地。 这是江羽所乐见的。 不到半个时辰,崔元屠、赵飞熊带着百余名精灵战士到来,他们是江家昔日的基石,大多已是成熟稳重的中年战士。所有人都抵达后,随着崔元屠、赵飞熊一起,齐齐行了一个标准的精灵礼:“少主!” 江羽轻轻颔首,未有多言。 又过了片刻,姜都山带领着身披古老盔甲的千余战士来到,他们浑身散发出浓烈的魔法气息。 姜都山带着人来,抱拳道:“阁下,人都已集结。这些人,都是我麾下的核心力量,愿意追随阁下离开,前往大秦开启新的篇章。” 江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你们所有人,愿意与我一同前往大秦,我深感荣幸。但有些话,必须事先说明,接下来我们将遭遇夏国黑暗军团的追杀,必有一场恶战,生死难料。” “现在,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想留下的可以留下,没有人会因此轻视你们。因为我们即将踏入的,将是血与火的洗礼。” 姜都山麾下的战士们,许多人开始低语讨论。 众人陷入了沉思。 江羽接着道:“时间紧迫,我们就不再拖延。愿意与我一同前往大秦的,立刻加入左侧这一百多名精灵战士的队伍。不愿离开的,就在此地留下。” “行动吧!” 江羽直接下达指令。 一声令下,不少战士迅速向左侧靠拢,也有一些人留在了原地。 “急报!” 就在此时,有战士疾驰而回,来到江羽身边,迅速禀告:“少主,大事不妙。西山魔铁矿附近,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黑暗军团。对方打着宫字大旗,这应该是夏国西部军团的统帅宫朗亲率大军而来。” “对方距离我们这里,已不到一刻钟的路程。在我返回时,特意观察了一下后方。宫朗的军队不仅仅从前方大道而来,还从四面八方汇聚,将我们西山魔铁矿彻底包围。” 江羽的脸色变得严峻。 只剩下一刻钟! 时间紧迫至极。 江羽望向仍在移动的战士,不再等待,大声宣布:“宫朗率领西部黑暗军团前来围剿,他们在安邑有三万常驻军队。如今这三万黑暗大军来袭,生死存亡之际,愿意随我离去的,随我出发。不愿离开的,便自行留下。” “赵飞熊、姜都山!” 江羽直接传达命令。 “属下在!” 赵飞熊和姜都山齐声回应。 江羽低沉下令:“此番撤退,赵飞熊担纲主将,姜都山辅佐,我们将穿越西山铁石之境,从其北陲破围而出。首先需远离西山铁石之域,抵达安邑边陲的灵空山,借其神秘地势,与宫朗的天朝大军周旋。” “遵命!” 赵飞熊与姜都山异口同声应答。 众人早已按部就班,各备足食粮。甚至在这支队伍中,尚有骑士团随行,虽人数有限,却也有二百余骑。 这是一股至关重要的战力。 关键时刻,骑士能发挥奇效。 江羽引领众人,疾速撤离西山铁石之地,径直向西北前行。 此刻,他的目标是突围。 第245章 宫朗的布局 西山铁石之域东方。 王道之上。 宫朗率大军,正急行军。 尽管宫朗已届年迈,但这等快速跋涉,对一位武人而言,并无大碍。他思忖,若此次江羽于西山铁石之中逃脱,huangdi恐将震怒,甚或会因他而迁怒。 捉拿江羽,势在必行。 诚然,他与江氏家族素有渊源,但今时今日,他别无选择。 “传达指令,加速行进。” 宫朗再次发号施令。 传令兵迅即行动,大军再度提速。 然而,宫朗仍不满足。欲确保擒获江羽,不仅外围合围的jundui须紧密合围,他自己统率的jundui亦必须迅速抵达西山铁石。 甚至,得先行派先锋部队。 宫朗念头一转,计上心来,吩咐:“吉元。” “末将在此!” 吉元应声而出。 他正值壮年,体魄雄伟,乃宫朗帐下勇将,深受宫朗倚重。 宫朗命令:“你亲率三千勇士,担任先锋,急速驰往西山铁石,以最快速度擒住姜都山等人。” “遵命,末将即刻出发。” 吉元领命,立即集结三千战士启程。这批jundui,不顾一切,全力奔跑,直扑西山铁石。 吉元性格急躁。 他知悉江羽出自江氏,纵然江羽遭受不公,吉元认为,江羽不应背叛夏国,更不应布下陷阱刺杀朝廷命官。 这是正义所在。 吉元一心欲擒江羽。 此乃首功。 他渴望建功立业,期待胜利。 “更快些,再快一点。” “全速冲刺。” 吉元连声高呼指令。 他驾驭骏马,疾速前行。 全体加速奔袭,急促脚步声回荡大地,众士兵疾驰而过,以至于行进间,地面仿佛响起轰鸣。疾风骤雨般奔跑下,官道上卷起滚滚尘土…… 幽暗的森林中,巨石与古树共存,西山铁矿的所在之地,原本应是魔族的领地,却因矿脉而成为人类的据点。此刻,吉元,一位身披魔法盔甲的骑士,带领着三千光明骑士团的勇士,穿越幽影,疾速奔向那片被诅咒的大地。不过片刻,他们已踏入了西山铁矿的领域。 然而,当吉元踏入这片他曾以为坚不可摧的营地时,眼中所见,却让他心惊胆颤。帐篷零落,篝火熄灭,四周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营地内,不见驻守的骑士,亦无巡视的哨兵,唯有零星几人神色慌张,仿佛遭遇了未知的恐惧。 在一片混乱之中,吉元注意到了散落的遗骸。那些,是光明骑士团的标志,曾是他们荣耀的象征,如今却沦为死亡的标记。 吉元心中升起不详之兆,他知道,江羽,那位被通缉的暗黑巫师,或许已经脱身。他轻挥手中的魔法杖,坐骑应声而动,朝着营地中心疾驰。他的声音穿透了夜色:“蔡追何在?” 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浮现,那是军中的司马,名叫黄河,一个身形消瘦,眼神锐利的男子。“将军,”他急促地说,“蔡追……他已经牺牲了。” 黄河继续讲述:“当蔡追发现江羽潜入西山铁矿时,他未加思索,立即率领部队围剿。但,江羽并非易于之辈,他不仅拥有强大的魔法力量,还与姜都山密谋,意图逃离此地。一番激战后,江羽带走了近一千名追随者,向西北方向深入。他们正试图从那个方向突破我们的防线。” 吉元心中五味杂陈。蔡追的死,并非毫无价值,但他更在意的是姜都山,那位曾经的光明骑士,如今背叛了信仰,与江羽联手。这绝不能容忍。 他迅速做出决定,派遣探子追踪江羽的行踪,同时留下大军固守营地。随后,吉元带着忠诚的护卫队,返回了主将宫朗的侧翼。 “将军,”吉元向宫朗报告,“江羽与姜都山已携近千人逃离西山铁矿。我已派探子追踪,务必尽快找到他们的下落。” 宫朗沉吟片刻:“那么,蔡追呢?” 吉元摇头:“蔡追,他的冲动让他付出了代价。面对江羽,他选择直接进攻,结果……”他停顿了一下,“现在,西山铁矿陷入混乱,留下的士兵们皆是胆寒,不敢追随姜都山离去。” 宫朗的目光坚定,如同星辰:“不必担忧。即使江羽击败了蔡追,他也无法逃脱我们的手掌。我们的大军已包围整片区域,任何企图突围者都将遭受重创。江羽想要自由,那是妄想。今日,他休想逃脱正义的制裁。” 吉元低声道:“将军神机妙算。” “吉元!” 宫朗沉声吩咐。 “末将在此!” 吉元迅速回应,双拳紧握。 宫朗道:“守护西山魔晶矿脉的三千勇士,无需多虑,让他们留守矿脉,足以稳固局势。至于江羽,他仍在亡命奔逃,务必要将其擒拿。虽然本座已布下防御,但这还远远不够。” “本座再赐予你三百疾风骑,作为追击之矛。你带领这三百疾风骑,即刻追踪。哪怕无法亲手终结江羽,也要将其纠缠。只要牵制住他,大军合围,江羽就无法逃脱。”宫朗眼中闪烁着凛冽寒芒。 他行事一向谨慎,多重计谋并行。 既有合围的重兵,又有宫朗亲自派遣的三百疾风骑,已足以确保万无一失。 “末将遵令。” 吉元脸上泛起了狡黠的笑容。 时机已至。 他独自率领疾风骑追击,自信一旦追上江羽,三百精锐疾风骑的一击,便足以冲散姜都山手下的千余士兵,粉碎江羽倚仗的实力。即便是宗师境强者,在三百疾风骑的围攻下,也难逃一死。 吉元立即集结麾下的三百疾风骑,下达了冲锋的号令。大军不再浪费片刻,迅速行动,向着江羽逃离的方向疾驰而去。 疾风骑如狂飙突进,每一匹战马踏破大地,扬起滚滚烟尘。 宫朗望着吉元离去的身影,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若江羽在这次布局中仍能逃脱,那宫朗不得不承认江羽的非凡。但在宫朗看来,前有重兵阻截,后有吉元疾风骑的追杀,江羽的败局已定。 江羽,插翅亦难飞! 第246章 分兵反攻 西山魔晶矿脉这片区域,辐射方圆数里。倘若包括周围平阔之地,至少能覆盖周边五六里之遥。这样一个地带,往来运输魔晶,道路畅通无阻。 正因如此,江羽等人选择从西山矿脉西北方向突围,无人提出异议。 道路畅通,能够快速撤离。 此时,江羽也在马上疾驰,有了姜都山的引导,一切显得异常顺畅。 “报告!” 正当大军疾速前行时,一名斥候自前方急速驰来。 这名斥候是江羽撤退时特意派出的情报员。事实上,江羽不仅在前方部署了眼线,连同后方西山矿脉营地的方向,也同样安排了人手。 唯有如此,方能准确掌握敌情,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斥候神情紧迫,到江羽面前翻身下马,抱拳道:“少帅,前方四里之外,夏国大军正合围而来。军旗之上,书‘宫’字,乃是宫朗的部队。” 江羽问:“对方兵力大约多少?” 哨探回禀:“吾等面前,敌军约三千之众,似魔族邪兵,若吾等于此地滞留,恐遭四面八方之敌合围。” “悉闻矣,再探。” 江羽下令,哨探即刻跃马离去。江羽目光转向赵飞熊与姜都山:“前方乃西军之阻截,此乃危难临门之兆。趁宫朗大军未至,吾等需拼力突围。” “军中精骑二百余,此番由吾亲率,赢五、高小鱼、姜都山随行,冲锋陷阵,为先锋。赵飞熊领余部,紧随其后,一鼓作气,破敌而出。” “遵命。”赵飞熊、姜都山异口同声。 赢五、高小鱼点头应允,愿以身护江羽。 “报!” 又一哨探自后方疾驰而来,禀告:“少帅,宫朗麾下大军逼近西山铁矿大营。吾等后方,有骑兵三百迫近,速度迅猛,不久即至。” 江羽神色凝重,若被追及,处境堪忧。 “姜都山,吾等前行,至遇三千西军之前,途中可有桥或其他障碍,以阻敌骑?” “无!”姜都山摇头,深知后方骑兵追击之险,然地形不利。 姜都山咬牙:“少帅,吾熟识周边,愿率军阻击,延缓追兵,汝先行离去,吾随后追赶。” “否决!”江羽断然拒绝:“步兵对骑兵,绝无胜望。宫朗所遣骑兵,必精锐无比,汝留,恐凶多吉少。” “须有人阻挡。”姜都山坚持。 “吾来。” “不可!”崔元屠制止:“少帅乃众人心之所向,汝安,则众人安。汝陷重围,全队必溃。赵飞熊可胜任,彼乃猛将,足以抵御敌骑。” 赵飞熊应:“吾愿留守。” 江羽摇头:“赵叔昔为父前锋,带兵经验丰富,阻三百骑兵,吾不疑其能。然赵叔仅先天境,难展全力。” \"吾非凡人,虽年华正茂,却已臻至灵师之境。吾将留守此地,挥舞神力,直捣黄龙,斩杀宫朗麾下之魔将,夺其魔旗,一鼓作气镇压彼方魔骑。\" \"赵叔重任在前,需引领手下百名勇士,如利刃般穿透前方魔障,尔后再率大军突袭而出。\" \"军中二百铁骑,交予吾、赢五与高小鱼共同统领。\" 江羽言道:\"吾亲临前线,一则安民心,振士气;二则能展现无上神威。两位灵师联手,足以斩魔将,待尔等突围后,吾自会追来。\" 赵飞熊忧心忡忡:\"此举险矣!\" 崔元屠亦附议:\"少主,纵使您神通广大,若遭围困,后果不堪设想。\" 姜都山凝视江羽,未发一语,但那双眼眸却闪烁着异彩。 江羽英明果断,面对危局,毫不畏惧,勇于迎战。追随如此人物,方有希望。 江羽自信满满:\"欲害吾者,尚未诞生于世。纵使深陷重围,两位灵师亦能杀出一条血路。一切交予吾手。另外,军中可有人擅长操控铁锤?交予吾用。战场之上,策马冲锋,铁锤胜过神剑,能激发最强神力。\" \"吾有!\" 一位小校上前,面带肃穆:\"少主,卑职所持乃震雷破空锤,两柄皆为镔铁打造,每柄重达二十斤,锤身中空,外留孔洞。震雷破空锤划破长空,发出尖锐啸音,颇具奇效。\" 江羽接过,左右各执一锤,在空中一挥,轰鸣之声刺破天际。 两锤各重二十斤,于江羽而言,恰到好处,能激发战力。 江羽点头赞许,望向集结完毕的二百铁骑,高声喝道:\"此刻,吾军后方有三百魔骑来袭。尔等可愿随吾,穿越魔骑,将其尽数歼灭?\" \"杀!\" 高小鱼率先怒吼。 \"杀!\" \"杀!\" 二百铁骑随之响应。 这些精锐骑士中,不乏江府老卒,虽人数不多,大部分乃姜都山麾下嫡系。他们是姜都山亲手培养的精英,战力超群。 他们渴望随江羽并肩作战,以立下赫赫战功。 江羽闻言,面露微笑:\"尔等随吾,共闯魔骑阵。\" \"出发。\" 江羽一马当先,策马返回。 马蹄声接连响起,二百铁骑紧随江羽,犹如滔天洪流,迅速隐没于大道之上。 崔元屠紧握拳,片刻后,下令:\"出发,加速前行,杀出重围。\" 赵飞熊、姜都山等勇士,心中涌动着古老预言的力量,面容严峻,带领着麾下战士,向未知的领域挺进。他们前方与后方皆有魔族的追击,必须以雷霆之势破开重重阻隔。 第247章 破碎星辰的骑士 远离了西山黑石矿坑的幽径古道,万马奔腾之声不绝于耳,如同雷神的怒吼,震撼天地。 吉元,这位由宫殿之主宫朗赐予圣命的勇士,率领着三百名身披星辰甲胄的骑士,疾驰于无垠大地之上。之前试图攻占西山黑石矿坑,却因一步之差,让江羽与其追随者逃离。这一次,吉元誓将胜利握于手中,他要亲自擒获江羽,成就千古功勋。 三百余骑士,气势磅礴,犹如星河倾泻。 攻势宛如猛兽觉醒。 在吉元身旁,副将韩亘紧随其后,面带自信,未显半分焦虑。 韩亘骑乘着月影驹,伴随吉元,他扭头高呼:“将军,此次追逐江羽,胜券在握。即使江羽已遁逃一段路程,但前方有宫将军布下的天罗地网,定能将其绊住。江羽,终将落入我们手中。” 吉元目光如炬,坚定地道:“正是如此,绝不容许江羽再次逃脱。” “报——” 此时,一名侦查骑士如风般归来,神色间流露出急迫。 转瞬之间,侦查骑士来到骑士队列前,靠近吉元,报告:“将军,江羽携一队骑士回袭。他们大约两百名骑士,与我们的距离已不再遥远。” “妙哉!” 吉元忍不住放声喝彩,笑颜如花。江羽原本仓皇逃离,却突然折返,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唯有如此,他才能将江羽擒获。 吉元沉稳地命令:“江羽妄图凭两百之众逆转乾坤,简直是自不量力。传令下去,全员备战。” 指令迅疾传达。 大军依旧疾驰前行,但所有战士已准备好迎接战斗的洗礼。 轰鸣如雷! 前方遥远的道路上,传来了马蹄的交响。 尘土飞扬,气势如虹。 江羽引领的两百余名骑士已迎面而来。 吉元目睹此景,内心战意沸腾,双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高声下令:“英勇的战士们,敌人就在眼前,今日便是立功之时。随我冲锋,擒拿江羽,就在今朝。” “冲啊!” 吉元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破晓巨剑,那粗犷的脸庞因激动而泛红。 虽心中燃烧着激情,吉元却未失去理智。他深知江羽武艺非凡,不宜正面硬撼。于是,他巧妙调整位置,位于骑士队列的左侧边缘,带领三百余骑士发起冲锋。 双方距离,快速缩短。 起初,彼此只能看见一条模糊的黑线,如今已能清晰辨认。 江羽手持雷霆战锤,加速逼近。当两军相距仅百步之遥,江羽眼中闪过一抹锋芒,骤然高喝:“破空枪,发射!” 一声令下,两百骑士整齐划一地从马鞍旁的口袋中抽出破空枪。 战士们身形微倾,将武器奋力投掷而出…… 两百余支短杖,挂载着元素的咆哮,在空中疾驰而出。尤其在骑兽疾冲之下,抛掷而出的短杖力量更显迅猛。加之双方正逆向而行,两百余支短杖眨眼间便至吉元部骑兽骑士的头顶,如同密雨击打巨树般落下。“抵御,为吾抵御!” 吉元歇斯底里地咆哮。 他心中愤怒无比,江羽此贼真是狡猾至极,临战之际,竟先行一波短杖攻击。 吉元挥舞长剑,劈开一支落下的短杖。但周遭,却传来阵阵短杖刺穿肉体的声音。一些西疆骑士,当场被短杖射杀,也有些骑兽受伤。 总体的损失实际并不大,然而整个骑兵团的攻势与节奏,瞬间被打乱。 气势,骤然受挫。 原本身披战甲的骑兵团四散冲锋,攻势如野兽般凶猛。然而此时,阵形混乱后,原有的优势荡然无存。 恰在此刻,江羽带领的骑兵团已乘风而上。 “杀过去!” 江羽高声咆哮。 他握着两柄雷霆巨锤,率先冲入西疆骑兵团中。 雷霆巨锤轮起,横扫在一位西疆骑士的胸甲上。只听砰的一声沉闷撞击,骨骼破碎之声随之响起,西疆骑士从骑兽背上被震飞,口中鲜血狂喷,落地时生命之火已然熄灭。 江羽没有丝毫留手,他体内流转的魔力彻底激发,雷霆巨锤在魔力的加持下,更加霸道绝伦。只见雷霆巨锤在空中不断挥舞,阻挡在江羽面前的一位位西疆骑士,纷纷倒毙。 赢五、高小鱼皆是凶猛杀敌。 其余两百骑兵团,均为姜都山麾下的精英,常年磨砺武技,战斗意志与战力皆强大。此时由江羽、赢五和高小鱼带领,加上起初用短杖削弱了西疆骑兵团的攻势,至此,江羽所率的骑兵团直接冲杀过去。 吉元部下骑兵团攻势受挫,由士兵组成的防线,直接被摧毁。 战局,胜负立判。 吉元目睹此景,怒不可遏,他在西疆之中,亦是勇猛无比的虎将,所向披靡,何曾遭遇这般困境。 “抵御,为吾抵御,” “反攻,立即反攻。” 吉元提着巨剑,急速杀出。他目光一扫,看见江羽,但见江羽手持双锤。他一时犹疑,此人是否即为江羽? 传闻中,江羽惯使长剑,从未提及使用铁锤。 吉元眼中闪过杀机,他不再思虑持锤者是否为江羽,持剑直冲而上。对方手持雷霆巨锤,且衣着不凡,定是军中要员,先斩杀再说。 吉元驱使骑兽冲锋,转瞬杀至江羽面前,巨剑直接挥砍而下。 江羽左手雷霆巨锤抬起,挡在胸前。 铛!! 剑锋劈在巨锤之上,火花四溅。 “尝我一锤。” 江羽右手挥舞着巨锤,那是以古老秘法炼制的魔力之锤,锤身布满奇异的符纹,每一次挥动都能引动四周的元素之力,发出刺耳的呼啸,宛如雷鸣般震慑人心。 吉元面不改色,手中魔刀瞬间回撤,架起防御。然而,当那雷霆般的铁锤砸在刀刃上的一刻,吉元的脸色骤变。他感受到一股浩瀚无边的力量,如同狂澜,将他手中的魔刀直接震飞,而那魔力之锤却势如破竹,继续向着他的胸膛落下。 轰! 巨锤击中了吉元的胸甲,伴随着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吉元口中喷出鲜血。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这一刻被震得摇晃,连体内流转的魔力都被震散,握刀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连再战的力气都没有。 吉元心中惊恐万状,这股力量太强大了! 此人究竟是谁? 恐惧如同寒冰,冻结了吉元的心神,让他再无斗志。他忍住剧痛,试图驾驭坐骑逃离战场。 然而,风声再度响起。 江羽再次挥下魔力之锤,重重砸在吉元的背脊之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吉元体内魔力紊乱,内脏受到重创,鲜血再次喷涌而出,身体从坐骑上被震飞,如同一片秋叶,在空中翻滚。 惊恐与不解交织在吉元的眼眸中,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败得如此彻底。 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但当他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地,一切思维似乎都被魔力之锤砸成了碎片。意识逐渐模糊,最终被黑暗彻底吞噬。 江羽并未关心吉元的身份,此刻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穿越西军骑兵的包围。不论敌人是谁,只要阻挡在前,便是死路一条。 一锤不够。 那就再来一锤。 江羽挥舞着魔力之锤冲锋,所过之处,西军骑兵纷纷倒下。赢五和高小鱼带领的骑兵也紧随其后,所向披靡,轻易击溃了西军骑兵。 胜负已定。 “吉元将军陨落,速速撤退!” 突然,一声惊慌的呼喊在战场上回荡。西军骑兵见到主将被斩,顿时士气崩溃,纷纷高呼撤退,不再抵抗,开始四散逃离。 吉元既死,无人愿再做无谓牺牲。特别是韩亘,他动作敏捷,率先撤离,带着部下急速后撤。 江羽见西军骑兵开始撤退,并未追击,而是立即下达撤退令。他们必须尽快突破前方的三千西军主力,方能脱离包围。 因此,时间紧迫。 不能让西军有机可乘。 “全军撤退,追上大军!” 江羽的命令传遍整个营地,大军迅速调整方向,加速撤离,追赶由崔元屠和姜都山率领的主力部队。 第248章 宫朗蒙羞 西山铁矿的庞大营地中, 宫朗率领大军抵达,正雄踞于此。 他遣派了吉元,骑乘着幽影驹,率领着三百月影骑兵,穿越了迷雾森林,向远方进发。与此同时,在他踏入西山黑铁矿的大营后,他又部署了自身携带的六千暗夜战士,紧随其后。只要宫朗派遣的战士能拖住江羽,或外围的黑翼守卫能够围困江羽,待大军合围,江羽那微不足道的力量便如烛火遇风,不堪一击。 江羽这次,插翅也难飞。 宫朗端坐于繁星帐内,手中却握着一本古籍,这是他的日常习惯,以古籍的智慧来打发时光。 在宫朗悠然自得地翻阅古籍之时,铁子悠亦端坐在帐下。他是宫朗的智囊,负责策划策略,处理军中琐事,自然伴其左右。铁子悠同样沉浸在书中世界。 宫朗翻了几页古籍,放下书卷,目光望向铁子悠,道:“先生,此番擒获江羽,陛下将会如何处置?是否会饶他一命?” “绝无可能!”铁子悠斩钉截铁地回应。 “若没有燕无极、张坚之的殒落,也没有赵天罡、金在道之事,或许陛下会手下留情,毕竟江羽出自江氏家族,不可轻易抹杀。然而,此次情形不同。” “陛下必杀江羽。” “若江羽存活,恐陛下心绪难安。” 铁子悠叹息一声,继而道:“将军欲使江羽死得体面些,那么在捕获他后,速速了结,也算给他一个痛快。倘若将其交予赤炎骑士团,江羽必将生不如死。尽管终局难逃,这过程却是难以想象的残酷。” 宫朗闻言,轻抚颔下的长须,微微点头。 铁子悠分析入理。 宫朗缓缓道:“先生之言,我甚为赞同。待擒获江羽,我将亲手了结,令他走得安详。唉,江家之人,实在令人惋惜。江家世代传承,曾有江九霄、江元忠这样忠肝义胆的将士,他们为国捐躯,可谓忠贞不渝。” “至于江羽,虽祸起燕无极、张坚之的诬陷,致使其家族受累,个人遭难,实则不应怪责于他。然而,命运弄人,至此境地。” “此番江羽被捕,自此后,江家必将背负叛逆之名。” “江家,注定要毁于一旦。” “世事无常,即使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覆灭之灾,令人悲叹。” 此刻的宫朗,满怀自信。他确信能俘虏江羽。 因而开始感叹江羽的命运,开始感慨江家的悲惨。 铁子悠见到宫朗的神色,略感不安,他神色凝重地说:“江羽并非江九霄、江元忠般人物。虽然江九霄、江元忠已逝,但他们的牺牲,实则是自我抉择,宁死不屈,至死方休。” “江羽此人,不会轻易求死。他行事更为狡猾,且狠辣无情,世间万物都无法束缚他。” “对付江羽,绝非易事。” “大法师,尽管吾等眼前的布局,如同繁星织就的苍穹,一切皆朝有利之象演变。然而,江羽、崔元屠等辈,实力非凡,故此现今仍难断定胜负,还需倍加警觉。” 铁子悠行动更显沉稳。 他对江羽亦不曾小觑,江家之人,非同寻常,不可轻敌。 “哈哈哈哈……” 宫朗闻此言,不禁仰天长笑。 其笑声中,透着无比自信。 更蕴含坚定信念。 铁子悠见宫朗豪迈大笑,内心莫名涌起忧虑,复又谏言:“大法师啊,江羽绝非等闲之流。” 宫朗胸有成竹道:“我亦知江羽非泛泛之辈,若其平凡,岂能斩杀燕无极、张坚之辈。遗憾的是,今次江羽所遇者,乃是本座。江羽此次,必插翅难飞,吾等静观其变。乃至我以为,江羽连吉元之追击亦无法摆脱。” “报——!” 正当此时,一武士风尘仆仆闯入。 武士面容略显紧张,急切禀告:“大法师,吉元将军率军追剿江羽,竟遭挫败。甚而,吉元殒命,仅六十余生灵逃离险境。” 哗——! 宫朗面色剧变。 方才尚言,围剿江羽将异常顺利,瞬息之间吉元已陨。 现实打脸,来得太过迅猛。 这到底是何状况? 三百余骑,这般精锐铁骑,纵然面对数千步卒,亦能一冲即溃。 此等精锐,却已折戟。 甚至,仅余六十余残部脱逃,令宫朗难以置信。此刻,他心中再无喜悦,无先前的沉着与自信,脸颊抽搐,下令道:“速去,传召归来的将领,本座需详究实情。” 武士前去通告,未过多久,韩亘衣冠不整,狼狈踏入帐中。 韩亘咚地一声跪倒于地,迅疾禀报:“禀告大法师,此役吾等三百余骑,追击途中,斥候回报,称江羽率二百骑兵反扑,欲阻截吾军。” 江羽是否亲手取走吉元性命,韩亘亦不明晰。 总归,罪责落在江羽肩上。 韩亘续道:“两方将要交战之际,江羽部众忽然投掷短矛。二百短矛落于吾军阵中,致使攻势顿挫,阵线出现短暂混乱。” “正是这刹那间,江羽领兵杀入,打吾军个措手不及。随后不久,吉元将军命丧黄泉,军心大乱,局势难以挽回,于是全军撤退。” 韩亘以额触地,言道:“终了,仅有吾等六十余人幸存归来。” “蠢材,吉元真乃蠢材也。” 宫朗腾身而起,怒气冲天。 其双眼中,却闪过一丝恐慌,吉元既亡,后续派遣之大军能否牵制江羽? 此事不容有失。 必须圆满达成使命。 否则,将无法向帝王交代。 宫朗挥动着镶有魔法符文的手套,示意韩亘退下,随后他在镶嵌着星辰图腾的巨大营帐中来回踱步。不久,宫朗望向铁子悠,沉重地开口:“贤者,事已至此,您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此役,我们必须擒获风之使者江羽,绝不能让他逃脱,否则我们将失去与天界的联系。” 铁子悠的面容同样凝重。 他的忧虑成真,江羽竟然从追捕中脱身。 铁子悠道:“将军,我们已经竭尽全力。派遣的两万余战士正逐渐合围江羽,一旦我们的先锋部队与江羽交战并牵制住他至少一刻,后续的大军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于人海之中。此时,我们只能静候佳音。” 宫朗叹了一口气,说:“本将军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事态不对劲。” 铁子悠建议:“或许,唯有亲临前线才能安定心神。” “没错,本将军应该亲自前往。” 宫朗下令:“来人!” 一名战士进入,恭敬地行了一个骑士礼。 宫朗吩咐:“传令下去,集结我麾下的三千精锐战士,与我一同前往前线。” “遵命!” 战士迅速传达命令。 没过多久,大军集合完毕,宫朗带着紧迫的心情离开了铁矿城堡,沿着江羽消失的方向追赶。原本他无需如此,只需在指挥中心等待即可。 然而,宫朗坐立不安。 吉元的陨落及骑兵的溃败,让宫朗的胜算大打折扣。 宫朗必须亲自出马,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