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罗丽:遁后所有人穷追不舍》 楔子 登入世界 满空人造的极光,遍地时空船穿梭的时空局。 勤工部门,茶水间。 “呦呵,小蓝,”同事甲用道具“永远装不满的水杯”接着水,搭话,“准备去度假了?” “是。”白蕊蓝笑着点点头。 作为二十二岁毕业登岗,日夜不间断,工作了五年的优秀员工。 部长批准了她一次带薪休假。 所谓快穿局的“带薪休假”,就是员工任意挑一个位面、世界,不用做任何任务,再做死也不用担心任何致命的麻烦上门,会有时空局后勤部门保护,平安度过世界剧情线大结局。 但是就修仙一类的超级位面来说,也没有员工敢太作死,给时空局惹来麻烦。 一般来说,员工干满十年就有一次机会。 机会十载难逢,白蕊蓝是想好好放松一下。 不过,平常太忙了,没想过其他的。 到现在度假目标还没有想好…… 思绪飘散间,她不由自主被同事甲的水杯吸引目光。 里面至少有8l水了…… 同事甲面不改色地薅羊毛:“好啊,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玩玩。你选定休假地点了没?” 白蕊蓝摇了摇头。 她想去一些能量底端的世界,这样时空局的保护会松垮。 也就能放飞自我多点。 “我推荐你一个好不?”同事甲想起前两天追的动画,坏笑两声。 白蕊蓝也不挑剔了,应下:“那就谢谢前辈啦。” 。 隔天。 白蕊蓝脱下时空局制服,换上一身久违的白t加牛仔。 她装备好这些年打拼下来的物件,捞上小伙伴。 从部长那填表登记后,在部长和同事甲怪异的目光中,在大堂的一处时空机器前身影消失。 部长抢过同事甲的水杯,吸溜两口:“她真去那个时间不早了?你也是会挑唆的。” 同事甲各种动作试图拿回水杯,但未果。 “部长大人,也不见得是小的建议的啊。您可别冤枉好人……”他弱弱地解释。 “水杯道具没收。”部长白了他一眼,大步走回办公室。 别人不知道白蕊蓝,作为从新人一手带起她的部长可太知道了。 这妮子就是面相看着老实,实则心里那点子都是蔫坏蔫坏的。 不然也不会五年就从八级员工窜成二级员工——这次快穿局的历史里,提升速度也是拔尖的一撮。 等白蕊蓝回来,这小子可就有得罪受喽。 部长唆了一口水,斜眼瞟了一眼失落的同事甲,轻叹一口气。 “造孽啊。” ——分界线—— 【欢迎0号员工“白蕊蓝”登入《叶罗丽精灵梦》世界,祝您休假愉快~】 白蕊蓝的身体由脚尖至头顶,数据化凝实,身体状态从二十八岁缩水成十八岁,落入了一处无人的街道。 她闭着双眼,消化时空穿梭带来的脑域震荡。 这个世界的能量反应属于中低下,但坐标遥远。 不缓一下,容易思想混乱。 没一会,白蕊蓝睁开明亮的双眸。 她的身后飞出来一只萌萌的团子。 它的头上悬挂着一个荧白色的光圈,浑身流转着浅蓝色的流光,满满赛博科技气息。 那萌团子脸颊鼓起,憋出两只肉乎乎的手,从口中吐出九个文件夹。 它捧着那沓文件:“主人,所有的世界剧情线都在这里啦。” 这是陪伴了白蕊蓝五年的系统助手,小a。 ——系统助手,快穿局优秀员工标配。 不过嘛……它有点傻。 文件上那些荧蓝色的口水不怎么好闻。 还好白蕊蓝早已习惯。 她抽出手帕擦了擦,一目十行地翻阅起来。 同事甲看起来稳重老实,为人忠厚。 他推荐的度假村,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这个想法随着白蕊蓝一页一页的看下去,逐渐凝固。 她合上文件,深吸一口凉气,在心中向同事甲比了个中指。 小a凑过来,好奇是怎么一回事。 “你先慢慢看吧。”白蕊蓝把文件夹丢给它。 她揉了一会太阳穴,只觉得有些头大。 环视周围,白蕊蓝一步踏出。 被穿越带来的时空停滞开始转动,街道中渐渐有了人气。 她漫无目的地前进着,深陷在思绪海洋。 据资料显示,《叶罗丽精灵梦》是个以小学生团体为主角,和另一个平行时空纠缠,打怪谈恋爱的故事。 然而就剧情来看: 情节偏离主题,主角团们分明打着“爱护环境”的旗号,剧情上却是爱情方面居多。 也不是说主角团不爱护环境哈,只是这样……让人感觉太奇怪了。 另外,剧情要玛丽苏也不是不可以,不排斥。可是太苏就不好了。 有些感情线苏多了,不要太生硬。 还有那提倡仙子和仙子结合的庞尊和他老婆白光莹。 庞尊前期分明就是个暴躁家抱男哎,后期虽然被世界线美化成了霸道总裁。问题是心灵留下创伤应该存在吧,但白光莹还接受了! ……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有时还人物降智,力量设定的体系也很迷惑。 灵公主花什么的登场后,新人保护期一过,天天遭打,丝毫没有生命之母的派头。 时间之神时希,施法还有bug缺点?拜托,你是时间哎! 不止。 让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去拯救世界。 关键时候,遇见大事情还没有匹配的实力,要么求帮助,要么直接莽,处理问题的方式大有问题。 剧情人物排排坐,仔细一看,五个里有俩是cp,剩下仨是三角恋。 为了有cp,剧情里人物不断ooc,跟没老婆没老公不能好好过不能好好活似的。 就离谱. jpg 最最让白蕊蓝无法理解的就是,主剧情线的主角水王子水清漓和王默。 一个不知道万儿八千岁,一个才十二。 一相遇就这么相爱了? 才十二三岁哎,按快穿局律法三十年起步ok? 渡仙丹、公主抱、人类的女孩…… 年龄真的真的是硬伤,磕不下去啊。 这世界主线到底是谁编写的,来恶心人? 其实也没什么,白蕊蓝工作时见过更重量级的。 可问题就在这里。 她目前正在休假啊喂…… 楔子 登入世界(2) 依员工内部消息所说:选定一个度假世界再退出的话,百分之八十概率,员工会失去这次度假机会。 工龄统计清空,下一次就是十年以后了。 白蕊蓝不想放弃登出。 她垂头丧气地晃悠了一阵子。 来到了主角团的出生地——精英小学门口。 她用食指敲击着下巴,想了想,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一张隐身卡,贴在额头上。 修长的身影逐渐虚幻不见。 白蕊蓝走进了精英小学的教学楼,搜寻一阵子,在四年级的教室窗口看到了本世界的主角团。 剧情线开端主角团都人均五年级了,看来剧情线还没有开始哎。 她走出校门,在巷子口的墙角倚靠着,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放学。 不出所料,看到了蹦蹦跳跳的王默、孤独上车的陈思思、走路看书的舒言和指间转球的建鹏,还有一脸臭样的文茜。 精英小学·主角团齐聚。 一年后,他们都会获得叶罗丽娃娃,前四个人就会成为叶罗丽战士,最后的文茜纠结在黑白阵营中。 相比现在相对无忧无虑的生活,算是惊险万分。 没过多久,学生和老师们都走光了。 学校的大门关上,夕阳降临。 白蕊蓝抬眼望着火红天空。 真是有朝气啊。 弄得她也想起了从前肆意玩耍的日子…… 要不,玩一下? 思索再三,白蕊蓝敲定了。 左右在这个世界好好休假是不成了,那就加入大军,好好玩一玩呗。 她在心中用系统频道和监管着本位面的员工沟通过后,微微一笑。 那名后勤员工收了白蕊蓝一点好处,在她再三保证不会做出损伤位面核心的事情后,就撤出了对本位面的监视。 时空局用于保护的力量依旧在,但没有任何员工在窥视。 白蕊蓝吹走掌心化为灰烬的隐身卡,扬起一抹与清纯容颜不符的邪恶笑容。 “可算是有的玩了……”她轻声说道。 飞赶来的小a不寒而栗。 一般主人露出这种笑容,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小a瑟缩着,想往后飞两步。 可是白蕊蓝早就发现它了:“你想往哪里跑?” “主、主人,我只是、只是、只是想去给你买一杯咖啡!”小a愈来愈理不直气也壮。 “好啊,”人类世界的背景设定和快穿局世界之前的没差别,白蕊蓝也好奇几百个世纪以前的咖啡的滋味,“走,那边有个咖啡厅。” 她拽过小a,抱在怀里,走出巷子的另一端。 阳光撒在发端,暖热冰凉的手心。 白蕊蓝坐在咖啡厅外的座位,点了一杯经典的咖啡。 “带了五次‘自定义·小范围穿越’机会哎……”她翻看着系统仓库,有些可惜。 这种穿越机会,可以让人或物在某个小世界的时空中自由穿梭,改变原有的进程。 这个位面的承受力有些低下,她大部分道具都被判定为违禁品,在时空中转站寄存着。 只能搞五件事情。 不是太尽兴。 她揉了揉眉头,朝除了自己没人看得见的小a伸出手。 小a吐出五抹流光,顿了顿,它又吐出五张卡。 白蕊蓝把五抹流光,也就是五次时空穿越机会引入脑海,这样随时一个念想就可以驱动了。 她纤细的手指掐着五张没见过的卡:“这是什么玩意儿?” 小a绕着她飞了一圈,挺了挺薛定谔的腰板。 那五张卡是最近新出的道具,作用新奇,预约时就深受广大系统和员工喜欢。 小a卡点抢卡,从一众系统助手和员工中杀出重围。 别统别人最多抢到三张,它可不一样,直接就是五张。 小a很得意。 白蕊蓝看了这些卡的作用,眼角抽了抽。 【马甲卡:使用者抽出一缕意识融入卡中,自定义身份和背景,可操控其具象化行动,绝对听从主意识的命令。】 这道具在高端一点的位面就是鸡肋。 人家一个卜卦,就能看到马甲前世前身一片空白命势的怪异,推算一下,就知道的差不多。 只有在某种低武世界里才有搞头。 难怪那么人抢不赢小a。 不是抢不过,而且人家都适可而止。 就这家伙,傻啦吧唧的当个宝,简直是个愣头青嘛。 白蕊蓝在桌子上空摆开五张荧白色的马甲卡片。 桌子边缘还有一只得知真相后自闭的小a。 “女士,您的拿铁。”挂着职业笑容的服务员走过来,手穿过卡片,摆上咖啡。 白蕊蓝笑着点点头,端起杯子轻抿一口。 美味香浓,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几百个世纪后的人们都喝思想中的虚拟咖啡,原始咖啡物价飞涨,懂得制作的人也大大缩减,喝到一杯正宗的并不容易。 还是几百个世纪以前的咖啡好喝呀。 白蕊蓝感慨。 她看着不断自转悬浮的卡片,又从小a的口中拿出文件,有目的性地翻了翻。 几个想法就计上心头。 同时,仙境中,不少仙子都打着喷嚏。 咖啡店要打烊时,白蕊蓝的桌子上堆了五个咖啡杯。 最后一口咖啡下肚,她放下第六个咖啡杯。 白蕊蓝满足地眯了眯眼,小声打了个饱嗝。 实在喝不下了,她才收起五张卡,付了钱,恋恋不舍地和小a离开了。 反正几百年前的人民货币她攒了不少。 决定了,以后每天都要来这喝五杯。 不,八杯! 月光下,白蕊蓝举出一张变为蓝色的马甲卡,眼神戏谑。 “论某些方面,这个世界还真是有趣。”白蕊蓝透过暗沉的天边,看向平行世界的叶罗丽仙境,“希望你们能让我玩的愉快~” 她松开卡片,意念一动,蓝色的卡片散发出点点微光,变为一颗水蓝色的珠子,周身萦绕着流光——一次小范围穿越机会。 它围着白蕊蓝转了一圈之后,划开了一道虚空裂缝,遁入时空长河。 遨游许久后,珠子坠入了仙境的一处湖泊中。 白蕊蓝买了个酒店,用道具布了个结界。 随即,她躺在总统套房柔软的床上,脱下鞋子,抱着小a,沉沉地进入梦乡。 几百个世纪以前的床铺和几百年后的机械床也不一样,不是一瞬间充能,而是慢慢休息。 真是柔软,催人沉入梦境啊…… 净水灵珠 灵珠降世 叶罗丽仙境。 净水湖,森林。 “你听说了吗,过几天,灵犀阁初代阁主消失整整一千年的当天,就要开始的第二次阁主选拔了!” “这我知道,你说这一届的阁主会有谁啊?” “嘶,这可不好说。听说仙境外的世界冰川正在渐渐融化,冰公主和水王子的力量可是……” 水下,水王子水清漓冷哼一声。 几位讨论的仙子作鸟兽散。 水清漓挥了挥胳膊。 逃出禁地的感觉真好啊。 他看向天空之外,宇宙中的黑洞。 千年过去了。 多亏灵犀阁的阁主和仙境王族,以性命和衰弱为代价封印幕天阁,他才能在关键时候逃出来。 如今,当初消耗过于亏损而陷入沉睡的的灵犀之力苏醒,灵犀阁主也开始选拔了。 只是那股封印降临时,禁地中忽然诞生的至纯气息是什么东西…… 不等水清漓多细想。 忽而,天边有光芒绽放,凝成一条线,直击净水湖。是仙境强大仙子诞生的标志。 湖底传来一股亲切又陌生的气息。 水清漓抿了抿唇,潜入水中。 湖底,鱼儿呈朝圣状,水流漩涡,都围着一颗珠子。 他上前,试图驱赶这些平常臣服于自己的力量,进一步接近珠子。 但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结果,只赶走了一半的鱼儿和水流。 剩下的非但没有退去,反而像骑士一般护卫在珠子身旁,一圈接一圈。 一扇冰门出现在水清漓的身边,他的妹妹冰璃雪走出。 “哥哥,”清冷空灵的声音含着担忧,“我发现净水湖中不平静,赶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水清漓目光凝重,没有说话。 冰璃雪仔细观察一番,眼神震惊:“这……” 那颗珠子的气息和水清漓同源,能够号令水的生灵。 也就意味着,它是水的下一任意识,水王子的传承者。 这就奇怪。 在叶罗丽仙境中,万物有相同点的意识诞生的仙子存在上下级压制力。 例如,灵公主和黑香菱。 一个是圣级仙子,司掌万物,生命之母; 一个是低一等大仙子,号令奇香异花,异域之灵。 她们都是花朵诞生出的仙子不错,但所掌握的力量本源有差距,间接导致她们的力量差距。 而当出现两个力量本源完全相同的仙子时,一定是一个仙子濒死,出现一个接替他的仙子。 例如,参与封印幕天阁而死去的时间之神一代,接替她的第二代正在四时钟里孕育,不知何时才会重现仙境。 而像水王子和灵珠这种情况,仙子还未出事就出现接替者,简直是前所未闻。 冰璃雪拉过水清漓的胳膊,冰雪之力巡查了一圈哥哥体内的水之力量,更加疑惑。 哥哥的力量并没有丝毫减弱。 那这珠子为何会出现? 水清漓抬手布下一层结界,抵挡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力量。 那颗珠子感受到他们的力量气息,不断传来了微弱的讯息。 冰璃雪微微附身,仔细聆听着。 水清漓也放开耳朵。 “哥哥……姐姐……”是小女孩天真嬉笑的童音。 两兄妹一震。 它竟然这么快就诞生了意志。 冰璃雪心中有些不安稳:“哥哥,它是我们的妹妹吗?” 水清漓摇摇头,他不是很清楚。 珠子旋转着,流出两抹力量分给他们:“……初次见面,礼物……” 力量分别进入了水清漓和冰璃雪的体内。 纯净的气流奔腾在能量的海洋,化为本身,两人的仙力增强不少。 水清漓本身圣级仙子的仙力有所提高,在禁忌之地受的伤也有所复原。 世王的伤,也能修复的吗…… 他心中震动,但是不形于色。 冰璃雪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曾经让冰川覆盖了仙境平行世界的超级圣级仙子。 哪怕如今冰川因生灵融化,力量削减,但仙力离高于圣级仙子的毁灭级仙子只差一线。 这股力量竟然能让她再进一步,无限接近于毁灭级。 要知道,她的仙力已经滞留十年左右了。 可见这枚珠子的强大与特殊。 冰璃雪咬了咬嘴唇,试图回应珠子:“你,你有名字吗,叫什么?” 水清漓压下心中的疑问,看着表面有些暗淡的珠子。 珠子轻轻跳起,光华一瞬熄灭,落入湖底的沙尘之中,没有了回应。 四周的水流恢复平静,鱼儿受惊散开。 似乎送出方才那两件礼物就让它精疲力尽。 珠子一泄力,水清漓恢复了对水中所有生灵的掌控。 他轻扬起手指,珠子被水流拖起,带到两人面前。 冰璃雪上前,轻柔地捧起它。 珠子明明灭灭的,衰弱的气息感染着兄妹。 水清漓的手抚上珠子。 感受着它的气息,水清漓想到某种可能,眼神古怪。 这小家伙不会是本源当礼物送给他们,自己根基受损了吧。 冰璃雪也明白了。 兄妹俩沉默了。 仙子的本源之力可以称为灵魂核心,珍贵无比。 哪怕是亲如兄妹、爱人之间,也不会轻易传递这股力量。 这珠子究竟是傻还是怎么,直白地送出去,自己倒是要濒临消散。 冰璃雪不忍心,想把那些力量还给它,却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她是喜欢这小珠子,或是喜欢这个妹妹。 可是她也害怕一但这珠子安稳生长,日渐强大,会取代她的哥哥,从而……会让哥哥消失。 “妹妹,”水清漓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是不会有事的。想做就去做吧。” 他好歹是禁忌之地的第二阶,仙力强盛,不是一个有潜力的初生小仙子替代得了的。 冰璃雪犹豫一会,还是还给了它那缕本源之力。 水清漓也紧随其后。 两道蓝中带黑和蓝中带白的本源流入那枚珠子。 旋转几瞬,通通化为了至洁的蓝色,融入它的体内。 无邪的童声又回荡在净水湖,珠子内的力量剧烈晃荡着。 “两位哥哥姐姐,我叫水流璃。” 随着话音落下,那颗珠子摇身一变,化为一个体型七八岁的女童。 深、浅蓝色和白色的微卷垂腰长发交织生长,披散的公主切刘海发型额边有几个水母发卡,额头中央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建筑印记。 净水灵珠 灵犀司仪 一身月白色的蝴蝶结及膝复古lo纱裙,脖颈间戴着由小贝壳串成、本体灵珠点缀的项链,包裹着半臂的白色波浪花纹流苏手套,优雅贵气。 如玉的赤脚轻立着,晶莹的浅蓝色指甲如点睛之笔,配上两圈在左脚腕上叮叮作响的铃铛,更衬托得她肤色雪白。 杏眼桃腮,明眸皓齿,粉唇轻扬。 是个绝世美人的胚子。 她笑着眯起眼睛,逐字逐句又重复了一遍:“水、流、璃、哦。” 哥哥水清漓、姐姐冰璃雪,妹妹水流璃。 嗯嗯,不用怀疑,这名字,一听就是亲生的。 冰璃雪歪了歪脑袋,手掌一松,只打开了一点点小缝隙,水流璃整个仙子开始下坠。 她的头发朝身后飞舞着,很快脸离沙粒只有几十厘米远。 水流璃丝毫不慌乱,还有闲情逸致地转了个身,双手压着裙摆,朝两兄妹抛了个媚眼。 嗯,不错不错。 水流璃脑海中的白蕊蓝摩擦着下巴。 脑子不行是真的,但是颜值高也是真的,帅呀,美呀! “你倒是胆大。”水清漓轻轻拍在妹妹的肩头上,施了一个清心咒,“不怕我们任由你掉下去。” 冰璃雪回过神来,连忙挥手撒出一片和水流璃等大的雪花,接住了……连十厘米都没有的小人。 水流璃站在雪花上,拍了拍裙子,气定神闲地说道:“那是,好歹是我水流璃的哥哥姐姐,怎么会弃我于不顾?” 她伏低身子趴下,使劲拽起雪花的一边,借力把自己拽到了冰公主,冰璃雪的面前。 “是吧,我的好姐姐!”水流璃鼓起脸颊,气愤地捶了捶雪花,作势要踏出。 冰璃雪双手作捧状,有些尴尬地任由“妹妹”站在掌心。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纯净的仙子,她的冰雪之力有些动荡,影响了她的心神。 还好有哥哥提醒,没有摔着她。 冰璃雪朝哥哥笑了笑,心中松了口气。 水清漓揉了揉她皇冠后的发丝,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可是很快他们就找不出来了。 ——水流璃这个小妹妹完全是一副调皮的心态。 她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了一会,顺着冰璃雪的手跳到衣服上,双手抓紧,爬上了肩膀。 费尽了千辛万苦,小流璃站在冰璃雪的肩膀上。 “呼呼,累死本公主了。”她不太淑女地叉着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 冰璃雪忍俊不禁,轻笑一声。 水流璃哼哼着,小手拽了拽她身前的两个长条状头发。 她抬着一小团发丝,围成围巾,是毛茸茸的感觉。 “姐姐姐姐,你怎么挂了两撮面条当头发?”水流璃舒服地蹭了蹭,探了探头,疑惑地说道。 冰璃雪的笑容凝固。 虽然听不明白面条是什么1,但用来形容头发不恰当吧。 水流璃嘻嘻笑了两声,跳到水清漓的脚边。 “哥哥哥哥,你今天穿的这件衣服……”她从下到上扫视一通,鄙夷的眼神中夹杂着怜悯,“审美有待提升……” 明里暗里,阴阳怪气,都是对他的穿着的审美。 批判完水清漓,水流璃朝冰璃雪伸出要抱抱的双手,和美女姐姐贴贴。 可她是闲不住的。 老实了没一会,水流璃扯出一条水流,三下五除二弄出一搜小船。 她乘上去,驱着水船扬帆起航,想去看看净水湖外面的世界。 水船时不时翻滚,速度奇快地冲出水面。 见哥哥始终没有反应,冰璃雪急忙提起裙子,唤出冰莲花追了上去。 她还以为哥哥会出手拦住小流璃…… 尽管水流璃来的突然,但相同的本源之力让水清漓和冰璃雪很快接受了这个小妹妹,心中更有爱护之情。 水流璃曾经把本源之力当礼物送给水清漓一份。 在力量的方面,那变相就代表着她的臣服,会折损她对水的控制和号召力。 再加上她是初生的仙子,体内的仙力少的可怜,会一点法术的仙子都能打洗她,体型大小就是最高的证明。 若是让仙境里那些爱生事的仙子遇到,小流璃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样。 冰璃雪冲出净水湖的水面,寻找着水流璃留下的气息。 而留在原地的水清漓正在深思。 仙子自身的外衣饰品都是仙力幻化而出的,是意识中最喜爱的。 也代表着小流璃口中所说的审美。 所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皮夹克露出的肚脐和七分裤。 很丑吗? 小流璃有如今仙境第一强大仙子的妹妹护着,不会出事。 关于美观问题,水清漓有个人要问。 。 灵犀阁。 第二任的灵犀选拔还没有开始。 八大石像中七大瞳孔无色,只有一个绿色瞳孔的石像,孤独地驻守着。 水清漓落在一个石像的权杖之上,向绿色瞳孔的石像挥出一圈流水:“好了,人类文明诞生出的仙子,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见我。” 流水在绿色瞳孔的石像面前消散茫茫,石像一跺脚,权杖向水清漓撞来。 “叶罗丽魔法,水的结晶,汇成龙型,水龙!”水清漓眉头一皱。 虽然被第一代的灵犀阁主指为司仪,但作为仙境外那些在冰之世纪中生存的“人”的文明代表,还真是不太礼貌。 水龙咆哮着冲锋,权杖不堪一击,瞬息间碎裂。 沙哑的声音从石像中传出:“请原谅我的失礼,水的王子。” 绿色的眸光闪烁两下,一个黑斗篷人出现在石像头顶。 水清漓的目光一凝:“你就是人类文明诞生出的仙子吗?” 他可不太喜欢这身装神弄鬼的装扮,会让他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黑斗篷人鞠躬:“是的,我名颜爵。” “待客人要有基本的礼貌,”越是凝视颜爵,水清漓就越能想起那些人,他的语气变得不太好,“不准备以真面目示人吗?” 水清漓的怒气和恐惧有些失控,水龙在盘旋,嘶吼声暴躁。 尽管颜爵不清楚这些情绪从何而来,但他不认为是水清漓的对手。 犹豫再三,颜爵揭开黑斗篷。 水王子的瞳孔骤缩。 净水灵珠 花海圣殿 只见黑斗篷之下,颜爵的容貌俊逸,头发垂长至膝盖,杂乱不堪。 他的上半身全裸,前后露出许多错落有致的野兽图腾;下半身穿的是兽皮和树叶裹成的短裙,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缠绕着许多动物的绒毛。 是这个时代的人类穿着汇总。 水清漓的呼吸一滞。 眼睛有点辣。 “得罪。”他别过头道歉。 “野人”颜爵叹气,摆摆手示意无碍。 水清漓深呼吸几口气,转过身,没忍住问颜爵为什么不用仙力自己设计,变出衣服。 仙子们都是如此。 颜爵摇摇头:”身为人类文明的艺术之灵,我还是想亲身体验。 水清漓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颜爵常披着黑斗篷,神神秘秘。 ……仙境里的仙子们穿的再寒酸,也没有颜爵寒酸了。 这样穿出去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不说这个了,”颜爵摸了摸鼻子,“水王子登门所来为何?” 水清漓沉默一会,张开双臂,缓缓转了一圈。 他认真地问道:“我今天穿的好看吗?” 这话从情感淡泊的水王子口中说出,着实惊人。 “呃,还不错?”颜爵试探性地回道。 没几秒钟,他细细一品味这话,原地石化。 颜爵有些接受不了冷漠的水清漓说出这种话。 水清漓也有些回味出不对,欲言又止。 “……” 沉默,是现在的水清漓和颜爵。 良久良久。 一阵冲天水流从水清漓的脚底涌起,捅破灵犀阁的天花板,遮住了水清漓的身影。 “今日就当我没来过。司仪,选拔时再见。” 等水流退去颜爵再去看,水清漓已经离开了。 颜爵无奈地摊了摊手。 以水王子的实力,必然是他之后的同事之一。 他们这算是……提前认识了吧? 当颜爵想回忆第一任同事兼前辈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奇怪。 他挠了挠脸颊。 明明不记得,为什么心很痛苦呢? 。 冰璃雪追着水流璃,来到了灵公主的花海潮。 这里和四时钟的情况差不多。 第一代灵犀阁主之一灵公主封印幕天阁而逝去,也在孕育着第二代的生命之母。 小花灵蝶都飞向一处,在那盘旋。 花海潮没有其主人精心的打理,植物们可不太美观。 只有边缘存在仙力痕迹很新的水蓝色栅栏,保护了被虫子啃食的植物们。 冰璃雪看着此情此景,心中有些恍惚,思绪回到了近。 从前那幕天阁还在的时候,哥哥的仙力总给她一种绝望的气势,仿佛正面临末日。 也总是消失,时常几百年见不着一两面。 那时仙境的仙子只有自然的精灵们。 冰璃雪的冰晶宫无甚仙子接近。 她只能独坐在冰冷的王座上眺望湖泊,希望哥哥能早点回来,能陪陪她。 可惜……奢望就只是奢望而已。 想当初第一代灵犀阁成立,邀请强大的冰璃雪去抵御那些代表毁灭的仙子们。 冰璃雪有意前往,却被赶来的哥哥严厉地勒令不许。 一代阁主中有不少相与她不错的仙子,冰璃雪不想辜负他们,执意要去。 就在那时,哥哥第一次发怒,使出了黑蓝色的仙力,将她短暂地囚禁在净水湖。 等冰璃雪冲出桎梏,赶到灵犀阁时。 一代阁主们已经和王族封印了幕天阁,仙境的其他仙子们都忘却了幕天阁的存在。 包括冰璃雪,她有关幕天阁的记忆在被蚕食。 这件事她听一代的某位阁主说过。 若是他们成功封印了幕天阁,便会施法,将下毁灭级的法咒。 让仙境忘却这恐怖的地方,让仙子们快乐无忧地生长。 冰璃雪的仙力强大无比,某些仙子也是,所以暂时没有完全忘记那些。 可等仙力某天衰弱时,那段记忆就会彻底随之而去。 例如人类文明刚诞生出的颜爵,他如今便不记得那些人了。 只是那经历太刻苦铭心,他偶有所觉罢了。 冰璃雪至今还记得。 她站在封印的黑洞前,看到她的哥哥水清漓从封印的缝隙中钻出,模样可怖,还受伤了。 哥哥也看到了她,愣了一瞬,低头沉默不语。 冰璃雪有些明白其中意思,但不想明白…… 这些年冰璃雪总在想,如果有她当时冰河时期的法力加持,是不是那些仙子就不会死了。 擦去眼角的泪,冰璃雪敛下动人的双眸。 一股无形的仙力撞进她的脑海。 眨眼间,冰璃雪又忘记了关于幕天阁十阶的事。 包括她位列二阶的哥哥。 一干二净倒算不上。 她只记得一些被篡改、较为边缘的事情。 比如一代选拔时,自己有事情没能赶到现场,遗憾地错过了封印。 这正是一代阁主和王族留下的咒语之力。 这么多年以来,冰璃雪到故地或许会想起曾经,但绝不会记住太长时间。 慢慢的,就算她来到一些熟悉的地方,也想不起过去了。 不只是她一个,仙境里已经没多少仙子记得了。 冰璃雪蹙起好看的眉头,不明白自己呆站着做什么。 她抬头看着繁华盛开的花圣殿。 出于对灵公主这种奉献精神的的崇敬,冰璃雪撤去冰莲花,踩着水晶鞋踏入长廊。 离水流璃的嬉笑声不远了。 “总算找到了,”冰璃雪松了一口气,收起心中莫名其妙的哀伤,“还真是个小调皮。” 走到长廊尽头。 她轻轻掀开薄纱,进入一个小亭。 正中间,一团粉红色的灵体被数不清的小花灵蝶包围着。 水流璃就趴在灵体之上,小手时不时拂开灵蝶。 她的耳朵贴近灵体,一会说话一会听,似乎在和她沟通着。 冰璃雪散去凝成水晶鞋的仙力,踮起脚尖,脚步轻轻地接近她们。 之前她也追上过小流璃,但被发现了高跟鞋细微的踏声,让她给溜了。 这小妹妹可太机灵了。 她慢吞吞地靠近后,快速合住双手,笼住了水流璃。 掌心中传来水流璃疑惑的声音:“奇怪,天怎么黑了呀,你在哪呀小花?” “还想着和她玩,”冰璃雪温柔地笑了笑,一手抬起水流璃,戳了戳她的头:“哎,你呀。” 花海圣殿 灵的祝福 “啊,坏姐姐!”水流璃吃痛,捂着头,泪眼汪汪的。 她的头上肿起一个大包,脸上泪珠不断,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是戳的力度太大了,水流璃受不了。 冰璃雪吓坏了,连忙补救:“叶罗丽魔法,寒冰飘飘,如雪结晶。” 说着,手指间冰雪萦绕,变出一块小小小冰雹。 她小心翼翼地捏着小冰雹,贴在水清漓可爱的小额头上。 水流璃的头上冒出了阵阵白烟。 她舒服地弯了弯眼眸,瘫在冰璃雪的掌心,舒服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水流璃没有动静。 冰璃雪担心地凑近,渐渐发现,这小家伙只是睡着了而已。 看来是玩累了。 她放轻力度,又戳了戳水流璃的脸颊。 这里没有鼓起包,只是泛起微红。 冰璃雪皱起淡棕色的眉毛。 小妹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脆弱太多,需要更多的保护。 “叶罗丽魔法,寒冰飘飘,如雪结冰。” 她又变出了一顶冰晶小皇冠,插在水流璃松散的发丝间,帮妹妹笼住了松散的头发。 一片雪花同时落在她的右眼下,形成湛蓝色的菱形晶体状。 这是冰璃雪的冰印记。 能时刻感知到被标记之人的状态和位置,必要时还可以传输仙力,更好地保护水流璃。 冰璃雪把水流璃轻轻放上用仙力变出的一座小冰莲花,又变出一层菱形冰晶点缀的被子给她搭上。 水流璃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拱了拱被子,皇冠微微倾泄。 冰璃雪的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 她向灵体屈身礼过,虚虚抱着小冰莲花,转身正要离开。 “请等一下,”灵体传来一道柔美的女声,“冰川中的精灵啊,请原谅我的冒昧。” 冰璃雪停下脚步,惊喜不定地看着她。 是花栩姐姐的声音不会错! 真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回来。 可是。 花姐姐是谁。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冰璃雪又想起,再忘记。 这灵体她也是第一次见,心中却熟悉不已。 “灵公主,有什么事吗?”她轻启唇瓣。 灵体分出一道粉色的光流,凝成一只蝴蝶。 它飞呀飞,落在水流璃的脖子上,形成了一个纹身。 灵公主不会伤害生灵,冰璃雪知道,所以没有出手阻止。 蝴蝶纹身大放光芒。 水流璃的身体约摸窜到了二十多厘米左右,衣饰随之变化。 “本源之力!灵公主,你——”她分辨出那只蝴蝶的本质,失声惊呼道。 就算有平行世界的各种因素加持,仙子的仙力后天增长速度也缓慢无比。 相对的,精纯仙力无数倍的本源之力的凝结也极其不易。 而对还未修成人形的灵体来说,本源之力比生命或灵智更重要。 “我很喜欢这个纯洁的孩子,她很体贴,”灵体说着,灵蝶飞舞着,“她的仙体脆弱,所以这是送给她的祝福——本因本源之力受损而无缘自由生长的她,将重新拥有着成长的经历。” “这个孩子受到花朵和生灵们的喜爱,大家都会祝福她的。” 简洁明了。 而且拥有了灵公主的本源之力,水流璃会得到生灵的亲和力。 生灵们不仅不会伤害她,会保护她,两者间还可以无限制交流。 冰璃雪一点就透:“花海潮的那些新栅栏是小流璃做的……” 灵体不置可否。 倒是蝴蝶们从亭外迎出一只花灵蝶,它围着姐妹俩跳了一会舞。 冰璃雪担忧地看向灵体。 “心善的仙子,不必为我担心。这份作为对我来说非常重,我给予的不算什么。”她安抚着说道。 缄默不言许久,冰璃雪骤然转体一周跳起。 刹那间,她闪到灵体跟前。 花灵蝶赶忙飞回来,翅膀挥打间打出几道风刃。 冰璃雪随手打碎,一掌拍向灵体。 庞大的冰雪之力混入,灵体的威势暴增, 她呵退花灵蝶,消化这股巨大的仙力。 “冰公主,你这是做什么?”灵体艰难地开口。 冰璃雪冷哼一声,唤出大号冰莲花,带着水流璃离开。 “我冰璃雪一生从不欠人,我的妹妹自然。是还你的。” 她其实是想感谢灵公主的,想把话说的好听些。 但是没人教她说过,她也不会,所以说话老是冰冰冷冷的。 渐渐的,仙子们就都和她疏远了。 冰璃雪有些失落。 看来这个新认识的灵公主也不会意外。 翅膀忽闪忽闪的声音愈来愈近。 冰璃雪一跺脚,冰莲花停下。 她回眸去看。 只见花灵蝶落在冰莲花瓣的边缘,扭捏着递出一个光团,展翅飞向天空。 冰璃雪注入仙力,光团自动发出了那个光团—— 灵公主的声音:“谢谢你们,不善言辞但很心善的仙子、爱护生灵的小公主。” 光团传完声便消散成光沙,散去风中。 冰莲花重新启动,飘向净水湖。 白蕊蓝见事成,操纵着水流璃掀开被子,打了个哈欠,悠悠转醒。 “姐姐,我们走了吗?我怎么好像听到小花的声音啦,我还想和她一起玩……”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软糯。 冰璃雪看了一眼花海潮的方向,嫣然而笑:“没关系,以后应该会常来。还有机会。” “姐姐姐姐,真的吗?” “姐姐不会骗你。” “好耶哈哈哈,姐姐最棒啦!” “哼哼哼……” 姐妹二仙子谈笑着。 冰莲花在空中带起一片晶莹的雪花。 。 净水湖下,水玲珑宫。 冰璃雪带着水流璃回来时,水清璃已经把上身的夹克变长至盖住肚脐,裤子盖住脚踝。 整体看上去正常了不少。 “嗯。哥哥,你总算是顺眼了。”水流璃故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拉着冰璃雪的一根手指头,大摇大摆地指使冰莲花飞进水玲珑宫。 看剧情线时,白蕊蓝就比较喜欢冰公主这个人物。 傲娇善良小公主嘛。 但水王子是真心看不太惯。 三十年啊三十年。 这个炼铜术士,若非卡擦了他世界会崩溃,快穿局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白蕊蓝直接就是手起刀落了。 不过生理痛苦给不了。 给心理就是了。 坏笑. jpg 净水灵珠 与光缔结 一旁不时有鱼儿游过。 “小鱼儿,别跑!” 水流璃嘻嘻哈哈地追着。 水清漓和冰璃雪坐在一边,讨论着不久后的灵犀阁选拔。 “妹妹,你认为这次除我们外还有谁会当选?”水清漓时不时拂拂衣袖。 冰璃雪思索了小会:“时间和灵公主目前还未修成仙子,会错过此次阁主选拔;第二代的火领主和荒石倒是有可能;其他的便不好说了……” 水清漓微微点了点头。 千年过去,仙境的力量依旧衰弱。 恐怕连选出仙境八名圣级的最强者都做不到。 他们看着仙境最东面的方向。 若是那个和他们一样,自仙境诞生时便存在的疯子苏醒。 一切可就都不好办了啊。 。 灵犀阁选拔前一晚。 今夜很不一样。 因为在众多仙境仙子的眼中,这是仙境初降生,强大而温暖的光仙子千年后的重现。 作为能融合一切的光之力,白光莹是唯一可以和仙子缔结契约。 光的力量那么令人觊觎。 诸多有心竞争阁主之位或是渴望力量的的仙子,都来到了光绫罗坛,渴望能获得白光莹的力量。 时辰一到,金色的羽翼绽放,光仙子白光莹就会出现在其中。 本对白光莹没有兴趣的水冰兄妹,被新妹妹撺掇着,也参与了这一场争夺战。 不少仙子见他们来了,悻悻地退去。 水流璃坐在水清漓的头顶,兴奋地一手扯一撮哥哥的头发。 水清漓的眼前不停地落下的丝丝头发,第一次忧心自己发量的问题。 冰璃雪拿着从甜品仙子那找来的纸杯蛋糕,手指轻绕,冰茫撒落在奶油上做装点。 她满意地把蛋糕递给妹妹。 “谢谢姐姐。”水流璃让哥哥蹲下身,亲了亲姐姐的侧脸,开心地抓着蛋糕杯,吃着。 冰璃雪眨巴眨巴眼,手指抚上被亲的脸侧,心中软成一滩水。 可爱…… 没等多久。 金色的羽翼打开。 约垂至大腿根的淡金色长发飘扬,绝丽的少女做祈祷状的双臂舒展,淡黑色的眼眸张开。 少女迷茫的眼神纵观全场,红唇微张:“我是光仙子,白光莹。” 她的裙摆如羽翼般层层垂下,蝴蝶发冠闪烁着夺目光彩,衬得她神圣又肃穆。 只是大臂膀上的一道黑蓝色伤口,略破坏了几分美感。 剩下的,刚刚还在说笑的仙子们霎时震动起来,法器相向。 而就在这时,一圈圈黑红色的咒语具象,从白光莹的头顶向下,环绕着她。 少女右鬓角侧的一绺头发自下而上变成了黑色,目光惊恐地闭上双目。 那咒语闪动着,属于白光莹的声音再度出现。 “我是光仙子白光莹。唤醒我的人啊,你可以获得我恢复伤口后的所有光与影之力,并有权抹除我的性格,让我染上你的性格色彩,完全听命于你。” 这道声音冷漠非常,说出的话令在场的仙子们更疯狂。 各色的仙力交织,仙子们乱成一团。 “白光莹是我的,你们休想燃脂!”一位火属性的仙子吼道。 立刻有仙子反驳:“得到光仙子分明会是我!” 只能任人摆布的白光莹,紧闭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几乎没有仙子注意到这点。 除了水冰三兄妹。 有活干了,水流璃三口并做两口吃完蛋糕。 她一手轻扯冰璃雪头发上的的冰晶链,一手指向白光莹:“她好可怜啊姐姐,我们救救她好不好?” “这……”冰璃雪也有想这么做。 所以她看向她们的家长,哥哥水清漓。 平常做什么事,都是哥哥说了可以,她才会去做的。 可自从白光莹现世,水清漓就没有过动静了。 没等到回答,水流璃也吵闹着,冰璃雪只好自己做主。 “我的我的,光仙子只能是我的!” “都给我起来,白光莹,成为我的附庸吧……” 冰璃雪厌烦他们争斗的丑态。 “叶罗丽魔法,寒冰飘飘,如雪结冰——”她给水流璃套一层冰雪护盾,狠狠一跺脚。 冰雪漫天飞舞,大地冻结,凸起层层冰制铺雪的莲花台阶。 “呜呼,姐姐最棒啦!”水流璃欢呼两声。 她从水清漓江头顶上跳下来,手指提起裙摆,率先爬上了台阶。 一个又一个,累得水流璃气喘吁吁。 登顶后,还骄傲地回头,朝哥哥姐姐挥了挥手。 冰璃雪回以笑容。 等妹妹专心去看白光莹后,她满不在意的冷哼声传遍全场。 封住其余仙子们的冰块瞬息间破碎,冰风狂啸,要轰飞他们。 有一位圣级仙子全力稳住身形,惊呼:“不——冰公主,你不能这么做!” “是啊,你凭什么独占光仙子!”又有一个大仙子扒着石块,身体飞舞,愤愤不平地叫喊。 “就凭本公主是仙境第一。”冰璃雪傲声回道。 她不多废话,结出一个法印点炸,引动刚才未念完的咒语:“冰,雪,暴!” 冰与雪覆盖了罗坛之下。 一片寂静。 冰璃雪站在台阶上,拍了拍手。 “叶罗丽魔法,水的结晶,汇成龙形,水龙。”水龙保驾护航,水清漓从冰中走出。 她站在冰璃雪的身旁,有些无奈:“妹妹,你难道就不怕误伤到我吗?” “哥哥那么强大,才不会呢,”冰璃雪吐吐舌头,说,“而且,冰雪会让哥哥清醒清醒的。” 水清漓宠溺地微笑,揉了揉她的头:“你呀。” 冰璃雪拉开他的大手,嘟着嘴:“哥哥,我现在也是姐姐了,你可不能当着小流璃的面这样。” “喝,长大了。”水清漓失笑。 “哥哥,你就说答不答应嘛。”冰璃雪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水清漓连声说好。 两人达成协议,看向罗坛上的水流璃和白光莹。 而这边,水流璃还在呆呆地仰视少女。 愈是近看白光莹,愈是能理解庞尊。 光确实温暖又美丽,让人止不住想要独占。 水流璃甩了甩小脑袋,顺着白光莹的衣服爬上她的手臂。 摸了摸释放着令人心悸的仙力的伤口,走独木桥一样走到手臂上后。 水流璃伸出袖珍的食指,和白光莹的小巧手指相点。 净水灵珠 莹的记忆 “我水流璃,愿意与白光莹缔结契约,赋予她自由的意志。” 想了想,水流璃又补充:“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必要染上我的性格颜色!” 金黄色的光芒从两人的指间闪耀而起,夹杂着黑红色的不详光点。 光点蔓延到水流璃的身上。 小女孩的惨叫声响彻。 观望着的冰璃雪和水清漓察觉不对,立刻冲向罗坛。 纷纷最大限度使出最强的仙术,以求中断二人的契约。 “叶罗丽魔法,寒冰飘飘,如雪结晶,冰雪暴之世纪!” “叶罗丽魔法,水玲珑,水轮回,水世界!” 水之力击中白光莹的伤口,她的嘴角溢下一缕血迹。 冰雪之力盘旋着,犹豫几秒,也选择用重伤白光莹的方式阻止契约。 白光莹的气息萎靡起来,伤口扩大至小臂,脸上的血色在消失。 相应的,契约的力量也在减弱着。 冰璃雪上去紧紧抱过面色回暖的水流璃,不敢去看白光莹。 水清漓严肃地盯着那咒语,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眼神中难掩惊恐。 这仙力他不会看过。 是世王! 是幕天阁! 白光莹的生命在锐减,水清漓眸光复杂。 想不到,消失的光仙子竟然和幕天阁的那个仙子有关。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水清漓特别想知道其中的因果。 但他不后悔牺牲掉白光莹,毕竟事关小流璃。 就在水流璃和白光莹的契约丝线即将断裂之时。 水流璃的刘海无风自动,额头上自初生时出现过一次的印记。 古老的气场弥漫,幽蓝色同心圆式的建筑簇拥着一座冲天的雕塑。 雕塑是一位女神为型,怀抱散发神圣光辉的黄铜色三叉戟。 水清漓有些熟悉这些东西,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水流璃睁开满是盛光的双眼,女神也睁开。 幽蓝的仙力遮盖了她原本水蓝色的仙力,在契约丝线上跳着优雅的舞蹈,流入白光莹体内。 黑红色的诅咒被压制回体,白光莹和水流璃的契约没有了阻拦。 两仙子有惊无险,成功缔结了契约。 两仙子的仙力互融,白光莹受到反哺,伤口慢慢消失。 那个印记不再发出光芒,也不再像初生时一闪而过。 它留在水流璃的脸上,变得暗淡平庸。 水流璃略有痛苦地眨了眨眼,眼睛恢复平常。 她惶恐又害怕地抱紧了冰璃雪,吸溜鼻涕的抽噎声不断。 “姐姐,哥哥,我好疼……” 冰璃雪心疼地亲了亲她柔嫩的脸颊:“好了好了,姐姐在这呢,疼疼不敢来。” 小妹妹的裙子和头发被冷汗浸湿。 水清漓使点小仙术,吸走了她身上的汗水,换上了一身与原来差不太多的水礼服。 由于契约的缘故,她深、浅蓝色和白色的发色时不时有光华掠过。 水流璃被新衣服转移了注意力,提裙转了个圈,勉强忘却了不久前的经历。 又相互安慰一番,三人总算注意到一旁孤孤单单的白光莹。 一身露肩深v领的束腰克里诺林裙,裙摆分左右两侧。宝蓝色的左侧拖尾长有两三米,黑色的右侧裙摆层叠交织,绣着古老文明的标志。 丁香色和白色从指间向小臂处渐变的手套,淡黑紫色眼影,右眼眸下方黛蓝色的三角纹身尽显魅惑,灵动的雪青色眼眸展现着她的意志。 “我,”白光莹愣了许久,欣喜地轻抚上脸庞,“我有意识,我白光莹没有成为别人的附属品!” “可惜你还是染上了我的性格,”水流璃的食指对戳着,抱歉地低下头,“我尝试拒绝这样,但就会像刚才……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白光莹抹抹眼泪,无比小心地搂了住她,道谢一声又一声,止不住。 她的记忆模糊,早就不清楚那个恶毒诅咒从何而来。 她只知道自己无比畏惧,无比畏缩,不愿也不能再去回想。 水流璃努力地伸长小胳膊,搭在白光莹的锁骨,无声地宽慰着她。 冰璃雪没有出声打扰,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到底要不要询问白光莹关于幕天阁的事,水流璃举棋不定,一时也没有吭声。 冰璃雪法术带来的极寒空间从未褪去。 一根冰刺在罗坛的翅膀上舒展,结出一朵冰花,美丽又危险。 冰花飘离冰刺,飘离这光绫罗坛。 它飘呀飘,飞过高山和河流,飘入冰晶川,落在一处宫殿的墙上。 这座宫殿名为冰晶宫,是仙境不能轻易踏足的圣地之一。 从前是冰公主冰璃雪的宫殿。 现在多加了一个亲妹妹水流璃,一个妹妹的契约仙子白光莹。 没办法,水流璃很喜欢冰晶宫的配置。 她拉着白光莹,坚持要从水玲珑宫里搬出来,和冰璃雪一起住。 水清漓不舍得她,但拗不过,所以明日会搬来冰晶宫。 冰璃雪的还是第一次和人同住一个宫殿。 她期待,也有些不很适应。 把下午的灵犀阁阁主选拔放在一边,冰璃雪乘着冰莲花,在森林里落下。 这里有很多的小仙子。 她徒步走到一棵大树前。 曾经统领这里的圣级仙子植物使者也是灵犀阁的一代阁主之一。 冰璃雪的手刚触碰到叶片,叶子上就冰霜遍布。 躲在大树后的一只兔子类的植物精灵满脸心疼。 她抿了抿唇,松开手。 千年过去了啊,植物的力量也有了新生。 压下心中的哀伤,冰璃雪吹出一口气,化为一封拜帖。 “冰晶宫,冰璃雪,向植物的精灵递上拜帖。” 帖子停在小野叶的眼前。 她被寒气冻的打了个喷嚏。 这下可好。 冰璃雪的目光正大光明看过来。 小野叶深知躲不下去,出来行了个礼:“不知大名鼎鼎的冰公主为何来访?” “我来寻一样东西。”她淡淡地说。 小野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能吸引圣级仙子的。 她挠挠头,实话实说:“我这里恐怕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不,有,”冰璃雪眼神坚决,诉说着不拿到想要的不罢休的心思,“而且很多。” 小野叶害怕地用尾巴试图裹住自己。 这个女仙不会要大开杀戒了吧。 救命啊…… 净水灵珠 阁主选拔 仙境的下午风和日丽。 灵犀阁。 今时是重要的继任阁主选拔,颜爵换上了一身顺眼的青斗篷。 至少水清漓不那么应激了。 颜爵没有先点燃自己的灵犀火烛,而是在画像殿堂空中放置八束无色的火苗。 仙境里太多质疑他德不配位的仙子。 颜爵必须参加并成功入选,以保住灵犀阁司仪之名。 这好像是有些人交给他一定要完成的任务。 他尽管不知道那是谁,但是却打心底不想让他们失望。 烛火熊熊燃烧着,在空中岿然不动。 殿堂内,一群身着黑斗篷的仙子如山如海,渴望地盯着烛火。 灵犀阁啊。 那可是一代全员圣级仙子,守护维持平衡的灵犀之力的第一组织。 虽然需要交出部分仙力保管,有危险时还需要随叫随到。 但这份荣耀论程度,比之光仙子白光莹还要重要一分。 再说,如今仙境明面上都没几个圣级仙子,指不定这届能有几位大仙子当任。 所以在圣级仙子和大仙子中掀起的风浪不小。 不多时。 “包括我在内的诸位,谁能拿到一盏烛火并吹灭,便是第二任的灵犀阁阁主之一。”颜爵宣布道。 仙子们仰头紧盯着烛火,一刻也不眨眼。 “灵犀选拔——”颜爵下令,“开始!” 他率先起飞,冲向了最近的烛火。 一位大仙子偷袭,冷不丁照着他来了几个法术。 被颜爵闪躲发现后。 他冷声说:“哼,颜爵,别以为你是司仪就能行方便。本路人甲仙子平生最讨厌这种行为!” “什么?”颜爵不解。 路人甲冷笑着翻了个白眼:“你敢说你你没通过司仪的特权为自己行方便?得了吧!” 说着,路人甲继续打出法术。 “叶罗丽魔法,人类的智慧,凝聚我身,盾!” 随手一个防御法术抵挡,颜爵不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 颜爵又打赢了几个竞争对手,拿到一个烛火。 他催发近千年来疯狂修炼,比圣级仙子及格线只高一线的仙力,吹灭了烛火。 一位画框里浮现颜爵的青斗篷头像。 下面的介绍中,刻印上了“司仪·颜爵”四个大大的字。 颜爵放下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 还好赶上了。 若是等到待会的,那些强大的圣级仙子们降临,烛火未必能留给他一份。 到手一份,心里才有底气。 没有了后顾之忧,颜爵转过身,眯了眯琥珀色的兽瞳。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也记得某位掌握着雷之力,脾气暴躁的前辈教导过—— 有人偷袭你,那就打到他不敢偷袭。 “叶罗丽魔法,”颜爵瞬移到路人甲的身后,一掌打出,“人类的蛮力,凝聚我身,千斤镇!” 路人甲挨了一掌,嵌进殿堂地下,不见踪影。 其余有心思的仙子们见状,纷纷远离。 颜爵的心劲放松下来。 他的实力被认可了。 幸不辱命。 路人甲一走,一直跟着他的那面魔法盾没有了职责,原地待命。 殿堂的门口有冰刺和水痕在扩张。 自是冰公主冰璃雪和水王子水清漓,他们来了。 颜爵踩上那面盾,操控着它飞到空中,提前远离了现场。 那个水王子看到黑斗篷就发癫,他可不想再受一次无妄之灾。 果不其然。 水清漓抬眼一看,发现满目的黑斗篷人之后,下意识就来了个清场。 “叶罗丽魔法,水滴凝结,水玲珑,水轮回!” 广大的水圈顷刻间落在黑斗篷仙子们的正上方,吹飞了黑斗篷,也吹飞了仙子。 整个殿堂之中。 只有有先见之明的颜爵、被冰雪法术护住的冰璃雪和水流璃,以及施法者本仙水清漓还在了。 危险不再,冰雪法术的力量撤除。 水流璃一眼望去那么多的水,高高兴兴地跑去玩耍了。 冰璃雪搭上水清漓的肩膀,语气忧虑又关切:“哥哥,这是怎么了?” 水清漓不想让愁绪挂在妹妹的眉梢,摇摇头,违心地说了一句没事。 给他多几千年时间,他可以压制对王和那些仙子的害怕。 但昔日的那些太深刻了,绝不是现在能遗忘得干干净净的。 见到熟悉的物件、听到熟悉的事,水清漓难免会失态。 就像刚才那样。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趁此良机,水清漓用仙力拖过来两束烛火。 他吹灭一束,妹妹吹灭了一束。 墙上又显露出了兄妹二人各自的画像。 水清漓侧身斜视,霸气侧漏。 “水王子·水清漓”被刻在画像下方。 水清漓轻抬眼皮,妩媚非凡。 画框被冰尘所覆盖,介绍也不例外——“冰公主·冰璃雪”。 “不愧是仙境数一数二的强者,如此轻松便拿下了阁主之位,”颜爵适当发声,恭贺道,“颜某佩服。” “司仪谬赞。”水清漓回以标准的抚胸礼。 冰璃雪傲娇地赏了颜爵一个白眼,去追冲浪的水流璃了。 恰恰就是这个白眼,如穿梭时空之箭,击中了颜爵的小心脏。 颜爵的脸烧红烧红的,胸口砰砰直跳,心似乎要冲破喉咙。 他呼吸急促,体内的仙力运转失衡。 魔法盾因此破碎,颜爵迫降到地面上。 好歹是以后的同事。 水清漓用法术扶起了他,例行询问:“司仪,出什么事了?” 这个时代的人类还没工夫咬文嚼字。 不对,他们甚至还没发明出文字。 仙境众仙子交流,靠的都是将仙力的波动控制在某一个节点,以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还没学会未来风雅地说法的颜爵,被这么一问,直白地把心中的话说出口。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冰璃雪,“水王子,你的妹妹她真美。” 水清漓的脑子第一时间还没转过来弯。 的确,妹妹是仙境第一美人。 不过这个司仪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是? 对妹妹有男女之情! 反应过来以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是一个大招:“叶罗丽魔法,水的结晶,汇成龙型,水龙缠绕!” 颜爵被冲天而起的水龙遏制住,一起升空,然后变成了天上星点。 净水灵珠 太阳扶光 水清漓化为水滴散落到地面,又在冰璃雪的身边重新凝聚身形。 他严正地叮嘱道:“妹妹,听哥哥的,离那个司仪远点。越远越好!” 冰璃雪不明所以,颜爵看上去不像是坏人。 但哥哥的脸色铁青,她也就顺口应下了。 见状,水清漓舒了一口称心的气。 也在这时,冰璃雪对颜爵产生了好奇的心理。 能让哥哥如此的仙子,在她的记忆中从没有过。 她很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左右以后同为灵犀阁阁主,会有接触的时间的。 冰璃雪这样想着,接住从水滑梯上滑下来的水流璃。 她同样具有水的仙术,做个滑梯不算难事,玩得很欢快。 对于这种新奇的小玩意,冰璃雪表露出了些许好奇。 她刚被水流璃说动,要做个冰滑梯一同玩玩,就有不速之客到来了。 “叶罗丽魔法,红日当空,扶桑之上”一道略带沙哑的磁性女声自上空降下,“三足金乌!” 被带走颜爵的水龙冲破的天花板缺口,一轮红日堵上了。 那红日中央站着一只黑红色羽毛交错的三足鸟。 那三足鸟蹲居在红日中央,发出声声尖鸣,周围金光闪烁。 想来便是刚才那仙子所说的三足金乌。 殿堂内的冰融化为水,水冒出白烟,蒸为气。 热烈的太阳之力以无敌之姿,降临仙境。 她的身影模糊,站在三足金乌的羽冠之上,只能隐约看到其如火般飘扬的裙摆。 水清漓戒备地召唤出水龙,挡在惊恐的冰璃雪和迷茫的水流璃身前。 太阳炽热,与水和冰本就是相克。 其中出世的仙子,自然不会相处得来。 那道身影就是太阳所生的仙子,仙境人人畏惧的疯子战神。 居住在仙境离太阳最高山峰上的羲和帝宫中,自封炽阳女帝的扶光。 颜爵乘着水龙归来,不声不响地在冰璃雪面前施加了一道大盾。 他礼道:“炽阳女帝陛下前来,有失远迎,实在羞愧啊。” 扶光微微点头,态度出乎意料的友好:“司仪客气了。” 不过太阳就是太阳,态度再好,骨子里丢不了无双的霸气。 “小金,”扶光一挥袖衣斗篷,三足金乌展翅,“去,为本宫拿下阁主之位。” “记住了,不要贪多。” 三足金乌高昂地鸣叫着,俯冲进灵犀阁。 灼热的的太阳之力化为跳动的火焰,在灵犀阁游荡。 “叶罗丽魔法,水玲珑,水轮回。” “叶罗丽魔法,寒冰飘飘,如雪结冰。” 水清漓和冰璃雪全力释放法术,才能勉强压制住燃起的魔法火。 而这,还不是太阳仙子本人。 发现火焰被泯灭。 三足金乌人性化地给了他们一个不屑的眼神。 他谨小慎微地用仙力拉过来一根烛火,轻嘴轻吹地吹灭后,得意地展翅高飞,和红日消散在世间。 第四个画框中,身披金斗篷,遮掩住容颜的倩影被描绘。 “太阳权柄·扶光”。 扶光身后浮现一辆红金色的马车,她登车前,像是回想起什么事。 她拂了拂衣袖:“司仪大人,这里离本宫的帝宫太远,往后几届都添上本宫的名字罢。如此,本宫短时内也不必来回倒腾了。” “还有,”扶光手指点了点东方,又说,“有个名‘燎耶’的火之宠儿,圣级仙子,与本宫算是有些同源。本次选拔,司仪卖本宫一个面子,指他入选。若他之后做出有违灵犀阁规则之事,任凭你责罚。” 作为打起架来不管不顾、疑似在仙境诞生前出世的仙子、苏醒时烧了半个仙境的存在,颜爵岂敢不从。 可灵犀阁的威严不可触动。 于是。 颜爵硬气地拒绝了扶光:“陛下,火燎耶没什么问题。可您先前说的……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扶光“哦”了一声。 颜爵继续硬气:“您合该是我灵犀阁的常驻阁主!只要有灵犀阁一天在,您就是灵犀阁的阁主之一。” 说的太硬气了。 扶光满意地点点头,她乘着马车离开。 “叶罗丽魔法,寒至冰点!”冰璃雪不满地鼓起脸颊,把殿堂变回来扶光来之前的寒地。 她抱臂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么明目张胆地往灵犀阁塞人。 真以为灵犀阁现在什么圣级仙子都收啊! ……好像真是。 咳,这不重要! 她冰璃雪诞生时还冰冻了半个仙境呢。 果然,有那个女人在,她就不是名副其实的仙境第一。 冰璃雪越想越气,脚下冰霜扩散。 白蕊蓝的冷汗直流。 自家人可不能伤了自家和气。 “姐姐,那个太阳姐姐没有脸吗,我怎么看不见她的脸呀?”她连忙透过水流璃,扯扯冰璃雪的衣袖,歪着小脑袋。 这成功逗笑了冰璃雪,让她把扶光抛之脑后。 至于颜爵。 冰璃雪对他生出的一丝丝兴趣,因为他不得已对扶光服软,而发起了撤回键。 莫说是颜爵了,就是水清漓向着扶光,她也要大发飙,晾哥哥个几百年。 那个三足破鸟藐视冰璃雪起,她就单方面视扶光不爽了。 综上,颜爵无辜躺枪。 这是他离冰璃雪最近的一次,然而…… 颜爵:qaq 另一边,水清漓又出了些状况。 扶光和三足金乌的形象印在他的脑海里。 她们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若是她要对妹妹出手的话,他水清漓动用禁忌之力,恐怕也未必能与太阳争高低。 水清漓仿佛回到了仰视世王的曾经,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他低头,不语。 还剩下四束灵犀烛火。 几缕火焰在看不出殿堂的殿堂内燃烧。 一道火焰窜到一个烛火旁,化为了人形,吹灭烛火。 一抹亮光从被冰块覆盖的墙上射出,褪去了烧焦和冻结的画框,换上新的。 第五个画框上,映入了一张挂着自得笑容的脸。 “火领主·火燎耶”。 正是扶光交代的那个仙子。 火白色焰纹露臂长斗篷,金发冠间镶着颗红宝石,鬓角两侧分别垂下由上自下、黑渐变红的交旋形的长发,薄唇绯眸。 火燎耶的面相看上去不像个好银。 净水灵珠 浮云楼主 不过炽阳女帝交代过了,颜爵也没有计较。 一道清朗的少年笑音响起:“呦呵,怪热闹的。” 空间开始浮动,骤然展开一丝裂缝。 一身妃色繁复长红斗篷,深棕色短发,眉眼精致,圆脸笑目的一米五男孩从中漫步走出。 熟悉的容貌,震动着在场每一个圣级仙子的心。 冰璃雪尘封的记忆枷锁微动,泄出丝丝过去。 “灵犀阁一代阁主之一,空间之王,‘浮安’?”优雅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 被她这么一说,颜爵也有了些印象。 浮安,仙境中为数不多的圣级空间仙子,深居简出,空间之王的名号比少为人知的炽阳女帝还要弱上几分。 但作为幕天阁封印的法咒研发者,他的实力绝不容小觑。 水清漓目光微微圆瞪。 下一刻,他就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不,他不是。”水清漓清楚记得,对空间法术的理解登峰造极的浮安身高和世王差不多。 这仙子是缩小版的。 应该是传说中的,在浮安死后,同源诞生出的继承者。 “水王子好眼力,想来是亲眼见过家兄的。”少年笑着说。 水清漓垂下上眼睑:“偶有一面之缘。” 水流璃从他茂密的头发中站起来,好奇地看着少年。 这仙子可不是她白蕊蓝的手笔。 少年呵呵一笑,右手往空间裂缝中一伸,一盏烛台旁的空间裂开,伸出了他的那只手。 他把烛台拉进空间裂缝,烛台原本待着的地方的缝隙闭合。 少年右后方的空间恢复如初,他吹灭手握的灵犀烛火。 他笑着推销自己的产业:“本仙子打造的浮云楼近日将正式开放。欢迎诸位多多捧场呦。” 画框从左往右数的第六幅,少年的容貌被录入。 “浮云楼之主·云邈”。 水流璃勾了勾唇。 果真如此。 若是在后世,连强如被人类世界化工毒素污染后的毒夕绯、暗物质之王黎灰都无法破坏或查看的浮云楼,是同为圣级仙子的辛灵所创的话。 那辛灵的实力便有待大考究。 而且之前剧情线中,又何必畏惧曼多拉和灵犀阁众仙子。 原来浮云楼是第二代灵犀阁阁主之一所创的啊。 看云邈的仙力,也是圣级巅峰仙子。 还是空间属性的。 能肆意操控空间开合,对空间法术的理解绝对强盛。 浮安也有可能给他留下些什么,被注入进浮云楼的建造。 思及此,白蕊蓝微蹙黛眉。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就算寄了,也绝对是仙境有名有姓的仙子。 那为何原剧情中从未提及过这号人物? 白蕊蓝觉得,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世界线不会做虎头蛇尾的事情,有因必有果。 否则这世界挨不到幕天阁,早就毁灭了。 水流璃一副对云邈很感兴趣的模样,跳下来后,噔噔地跑向他。 云邈也喜欢她那可爱的模样,给她用法术捏了个升降梯,捧着她坐进去。 水流璃新奇地左碰碰,右摸摸,喜欢得不得了。 云邈站在颜爵旁边,为他新创造出的浮云楼打广告。 这个时代的人类世界,还未开发出银行一类的金融机构。 听了许久,颜爵的头上冒出白烟,勉强理解了浮云楼的意义。 简单来说就是,仙子们可以往浮云楼里放东西、法术、情感……什么都行。 向楼主付出等量的代价,浮云楼会代为保管。 安全性由云邈借鉴浮安留下的封印术为底,只能查看自己存下的东西,杠杠滴强。 颜爵被忽悠着存了自己的法术。 然后,他通过云邈打开的空间通道去了浮云楼。 出来后,颜爵惊叹连连,对云邈赞叹满满。 云邈瞥见四双好奇的眼睛和蠢蠢欲动的腿脚,笑了两声,主动邀请。 “诸位可否赏脸,一观在下呕心沥血的杰作?” 水冰三兄妹由水流璃做代表,一口答应。 火燎耶说了句经典傲娇发言——“既然这么多仙子都决定要去,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同吧”,“也进去。 云邈露着生意人的笑容,迎着四人穿过空间,推开厚重的大门。 走进去。 古朴的书架呈圆环形,空空荡荡的,抬头一眼望不尽顶端,黑漆漆的大书悬浮在中央。 云邈上前,伸出指尖触摸书皮。 “仙境银行之主,有权解禁。为您开放浮云楼。” 没有感情的书灵声音响起,翻开书页,空荡的书架出现一本青色的书。 云邈一招手,青书飞出了书架,落在他的手中。 他目露自信:“这便是颜司仪方才存下的法术,诸位要试试吗?” “叶罗丽魔法,熔铸。”火燎耶率先打出法术。 火焰灼烧了书好一会,依旧完好无损。 火燎耶整个男仙震惊无比:“这怎么可能!” 冰璃雪通过扶光,也讨厌半实力半后门当选她同事的火燎耶。 见如此,她冷嘲热讽:“大名鼎鼎的火领主竟然连本书都烧不动半点,真是不中用。” 攻击性不强,侮辱性极强。 火燎耶直接气炸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冰璃雪一眼,各种法术招呼着那本书。 “叶罗丽魔法,火蛇。” “叶罗丽魔法,荆棘漩涡……” 几十道魔法下去,火燎耶累得跟条狗似的,那书仍然没点事。 云邈适时点火(划掉)提醒:“火领主,不必白费力气了。以你的实力不可能伤害到寄存书。”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的的火燎耶有点愣头青,生起气来固执得很。 又是几道法术下去,书巍然不动。 冰璃雪的嗤笑声响起:“真是一个没用又不行的男仙子。” 水流璃额角流下几滴冷汗。 好姐姐,别什么跟你吐槽的话都往外说行嘛。 男人可以打不过,但不能听不行。 这似乎是全位面的通病。 哪怕火燎耶不太懂其中意思,但也是恼怒不已。 他的身后燃起熊熊火焰。 火燎耶急了。 “叶罗丽魔法!”他那如血般艳红的双眸亮起,“火的种子,绯红之源,圣火心法,原始的天火,火祝礼,火印记,圣火玫瑰,火花环,火玫瑰——” 净水灵珠 贝壳发卡 声势浩大的火环玫瑰套在书上,烧起熊熊烈焰。 火燎耶全力攻击。 “每本可以寄存的书,都是本仙子亲手施过封印和空间保护法术的呦~”云邈云淡风轻地笑着,脸上没有露出一丁点担心。 感受着这炽烈的火,冰水三兄妹强忍着厌恶与想要扑灭的心思,专注地盯着。 火焰花环竭力吐出火焰,可根本没有什么成效。 那本书甚至转了一圈,拱了拱火燎耶的手。 仿佛在说,很舒服,你再来点呗。 “火哥哥,你真的烧得它很舒服,它喜欢你!”水流璃笑着追着书,书往火燎耶身后躲着。 云邈咳嗽两声:“看来是的。” 火燎耶被气得俩眉毛倒竖。 这一大一小是说好了来看他笑话的吧! 冰璃雪侧过去,捂着小嘴,笑声根本停不下来。 水清漓看着这算是温馨打闹的一幕,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又瞬间压下。 眼见火燎耶有爆发的趋势,云邈赶忙打圆场,说起了存储之事。 要是火燎耶在他这宝贝楼里发疯,终归是不好。 经此一闹腾,三位成年仙更重视浮云楼了。 虽然让火燎耶承认很丢仙脸,但他全力一击连浮云楼的边角料都烧不毁,其他更别提了。 况且,浮云楼有浮安留下和云邈的空间法术和封印法术结合,相当于由两位巅峰圣仙把握。 怕是现在的灵犀阁其他六位员下场,可能也不能撼动浮云楼的防御。 “存在浮云楼中的秘密,本仙子以本源起誓,绝不会偷窥毫厘。”云邈趁机说道。 见三位仙子脸上些许意动。 云邈又加了把火:“而且,家兄曾向初代时间之神讨教过时间之力,习得了部分。” “将‘东西’何时存入浮云楼,取出时,时间不变。” 这对强大的仙子来说,是一种保险。 如果当下存进去不少的仙力,通过平行世界丰富资源的影响,不久就能恢复。 等哪天仙力衰弱或有突发情况,取出来用急,最是合适。 “倒是巧思妙想,辛苦云阁主和浮安阁主了。本公主要寄存。”冰璃雪一马当先。 云邈手掌一翻再翻回,手上多了本皮面精致的紫书。 水流璃探头:“哥哥姐姐,这本和刚才野人哥哥的那本不一样哎。” 她惊呼一声,又心虚地捂住嘴:“忘了忘了,应该叫司仪哥哥。” 野人哥哥? 司仪哥哥? 颜爵? 火燎耶和云邈不解地看向水清漓和冰璃雪。 小孩乱说话肯定有依据,想知道真相,问家长就ok。 冰璃雪也看向水清漓。她还没看过颜爵的真容。 被妹妹的目光盯着,水清漓是受不住的。 他清清嗓子,略微描述了一下衣斗篷之下的颜爵的模样。 两男仙的眼神渐渐古怪。 冰璃雪则是脸颊上温度升高了1c。 他……怎么光着啊…… 水流璃踩着自己变出来的飞盘,飞到姐姐身边,贴了贴她的脸颊。 “姐姐的脸变温暖了……”她咕哝咕哝地说着。 水清漓的眼神又危险起来。 恐怕不是温暖,是脸红了吧。 ……看来,那个颜爵是不能留了。 被仙力焕然一新的灵犀殿堂中央。 正接待最后一位阁主的颜爵,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对面的仙子关心道:“司仪,你没事吧?” “没事,你继续就好。”颜爵揉着鼻子,摆摆手。 仙子吹灭倒数第二盏烛火。 他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庞挂在墙上末尾的画像上,剑眉星目,俊郎绅士。 “金王子,金离瞳”。 是仙境里的新晋圣级仙子。 又有一个圣级仙子担任阁主。 拜托拜托,最后一个也是圣级好不好…… 颜爵双手互相摩擦着,面对着门,在心中接着祈祷。 而在浮云楼中。 冰璃雪拿过寄存“东西”的书。 打开封皮,里面就只是一个空盒子。 有些许粗陋。 不过还得看作用。 冰璃雪抽出一星半点的本源之力,化为光团,放进去。 合上书皮,书发出冰蓝色的光,自动归入书架。 她寄存了她的冰晶术。 仙力衰弱什么的,冰璃雪从未真正考虑过。 除去成百上千年待在羲和帝宫颈的扶光,她是仙境第一,没有仙子打得过她。 担心这些做甚。 冰璃雪就是想嘲讽未来来提取法术的自己。 ——到底多么弱鸡,才会提取她挥手就能使出的法术。 理解冰璃雪骄傲的心,白蕊蓝在心中叹口气。 想想以后工业化时代启程,引起全球变暖后消融的冰川,因此开始消失的冰公主。 真难以想象,仙境几千年前的她是那么的高傲自满。 岁月催仙子弱啊。 眼瞅着冰璃雪存了,火燎耶不甘示弱,也要来了一本书。 将约摸一小半的本源之力施展火焰术,凝缩成小红团,锁进书中。 火燎耶知道他性格不讨喜,怕往后有紧急时刻,提前做个保险。 而且,透过颜野人谦让和冰山女厌恶的神情。 他觉得应该有大佬在罩着自己,短时间浪一点没事。 分离本源之力会把仙力本质表露。 而水清漓的禁忌之力在仙境就是公敌。 一露出来,四面楚歌。 他本来不打算存的。 不过以防万一,水清漓要了一本,准备没仙子的时候偷偷存。 凭借“仙境第一仙子的哥哥”的名头,云邈背着火燎耶,开了后门,让水清漓把寄存书带出了浮云楼。 并约定,两天后无论是否决定寄存,都要归还寄存书。 而作为冰璃雪的妹妹,水流璃吵着闹着,也得到了两本书。 一本书放了她心爱的贝壳发卡之一;另一本留给不在现场的白光莹。 至于她为什么不在,还得从头说起。 在两仙子缔结契约时,意外发生,都受到了诅咒的腐蚀。 水流璃额头上的印记释放过力量,保全了她们。 后来,印记没有收回残留在白光莹体内的力量。 那阵力量神秘,浑厚,还……温柔。 白光莹一尝试消化吸收,就陷入了修炼状态。 仙境的仙子修炼,个把钟头苏醒都是不易,一修修个几百千个年的都有。 净水灵珠 恋爱烦恼 因而这次并没有叫醒白光莹,她也就没跟过来。 水流璃松开自己的书,看着它被云邈归到空旷的书架上,仔细地抱好要带给白光莹的寄存书。 两天时间,不够仙境任何一位仙子研究透云邈和浮安的大作。 但对来自更高位面的白蕊蓝来说,足够了。 她打开寄存书,开始乱摸。 云邈趴在数了数浮云楼的寄存记录,开心自己拉到了第一批客。 冰璃雪、水流璃、火燎耶,还有潜在客户水清漓和水流璃多带走的那一本。 欧耶! 继续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和哥哥的浮云楼就会成为大名鼎鼎的了。 好,接着拉客! 云邈愣了愣。 ……这样说似乎不对。 四个仙子心思各异。 火燎耶就是乘了一趟升降梯,想去看看到底有多高。 升了好久都不到,他就放弃了。 一下来,气氛诡异得让火燎耶觉得他被孤立了。 他倚在门口的柱子边,吹了个口哨,抱臂:“那边的几位,我说,咱们出来的够久了吧。” 确实出来的太久了。 灵犀阁还有一个司仪等着。 五个仙子相视。 云邈自觉地打开通道:“叶罗丽魔法,方圆无界,空间通道。” 大家离开浮云楼,再次踏上了殿堂变回金灿灿的地板。 墙上的画像只差一幅画了。 “看来咱们出去的时间,颜野人又招了一个。”火燎耶没忍住,被自己的称呼给整笑了。 水流璃用力地锤了锤他的鞋,鼓起脸颊。 不轻不重,还有点痒。 火燎耶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小家伙,只准你说?” 他看水流璃小不拉几的,还放轻了力度。 可是对刚长到二十二厘米的小人来说,这一下子还是太疼了。 水流璃的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红肿起来。 她疼得一撇嘴,哭唧唧地寻求哥哥姐姐的庇护。 冰璃雪心疼地变出降温冰包,手动给她按摩。 没办法,她不会治疗系的法术。 水清漓也不会。 “叶罗丽魔法,水龙。”他选择武力出气。 火燎耶体验了一把之前颜爵的感触。 这是飞扬的感觉~ 就是整你啦。 白蕊蓝想起几百年前的流行曲,偷笑几声。 这个火燎耶以后惹的事情真不少,提前收点利息而已。 她看向第七位阁主的画像。 金离瞳? 哦不,复杂三角恋之王! 白蕊蓝的牙有点疼。 介个男仙,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恐怖如斯”啊。 以下为了保护仙子隐私,将用化名来描述—— 在原剧情线中,她和他最开始相互爱恋。 然后,他的力量被人类的欲望污染,变心。 她付出一半的心制衡,治好了他。 失去圣级仙力的她,自认为配不上他,后来封印了他的记忆。 而另一时间段。 他毁坏了她的家,愧疚,斩断了她和他的曾经与牵绊。 又将她关于他的记忆封存在了金花冠里,交给浮云楼保管。 至此,俩当事人互相忘记。 后来的后来,她经过一直以来的好朋友某茉的介绍,和某雀某菱某彩等仙子成了好友。 他成了狂躁的仙境战神,在某·搞事精·火的恶意挑唆下伤害生灵。 唯一知道她和他恋爱过去事情的她的闺蜜某茉去阻止,却被他一眼钟情。 某茉不喜欢他,但其懦弱的性格,让某茉没有勇气去拒绝。 相处不久后,他爱上并误伤了某茉。 某茉洗亡,某曼再挑唆,他陷入了疯魔。 然后的然后。 某茉那被封印中忽然窜出来的爱人某武,拜托经常来回某天阁的某黎,帮助某茉。 某黎拉上好友某时,复活了某茉。 某茉苏醒,被伤害得对爱情产生心理阴影,优柔寡断的性格又纠结不定要选择谁。 最后痛苦不已,求某辛封印了记忆,忘记了他,忘记了某武。 而最终赢家某辛,为某楼拉到了两位客人。 开个玩笑. jpg 以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世界线弄剧情,喜欢搞三角、多角恋。 而金罗茉武这仨的感情戏,最能突出狗血和复杂的宗旨cp冠军。 亚军嘛,就是原剧情线中的毒庞莹明。 简单说一下。 人类工业化时代降临后,毒最初因为脸上的毒痕自卑,不敢见人。 某天,毒出门,遇见因工业化而实力大增的庞试验法术。 毒想要赶紧离开。 不料庞体验到肆意调动力量的酸爽反扑,没控制好力度,朝毒而去。 毒全力抵挡,过程中面具掉落,被庞看到后她心如死灰。 没想到庞不在意毒的脸,大大方方地递过去了面具。 一个动作,毒就此倾心于庞。 庞神经大条,根本没发现这点。 后来庞被莹吸引、倾心。 毒掩埋情感,以朋友的姿态默默付出着。 再后来莹逃跑,明莹就此横空出世。 而“毒庞莹明”也从此形成了。 她爱他,默默付出; 他爱她,强势占有; 她要自由,想跟着他; 他也要自由,一心解救她…… 季军,舒思明,中央空调和救赎剧本的纠缠。 第四,水默鹏,童话幻想和清纯校园的交互。 等…… cpppcpppccpppp。 白蕊蓝脑壳有点疼。 只希望最后一位阁主是个正常仙子吧,没啥感情纠纷。 不需要她操心,变动计划。 。 仙境的太阳东升西落。 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算上此时,已经两天过去了。 灵犀阁还是没有迎来最后一位阁主。 颜爵没披斗篷子,颓废地躺在石像塑身上。 灵犀选拔是被规定有三天时间限制的。 只剩下半天了。 已经有许多大仙子递上了拜帖,希望成为第八位阁主。 拒绝,还是接受? 颜爵不清楚。 灵犀阁一定要有八位阁主,且皆为圣级。 这是司仪的必须记住的规则。 他会打破这条铁律吗…… 一条小水流自殿堂下的土中上游,冲破金砖,形成一条小水船。 “野人哥哥,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水流璃坐在船内,胳膊肘支着下巴。 倾诉对象主动上门,颜爵没忍住,唉声叹气地一股脑输出。 “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净水灵珠 临阵危机 “哦,是这样呀。”水流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颜爵一看她那智慧的小眼神,明白她没懂。 颜爵无力地垂下手臂,不自觉地为半天后的灵犀仪式而忧心。 少了一份圣级的仙力贡献,灵犀之力的运转没问题吧…… 水流璃是一个善良的小仙子。 她看到颜爵悲伤,上去安慰道:“没关系的野人哥哥,大不了我做第八位阁主,为你排忧解难呐~” “好了,”颜爵伸出食指摸了摸她的头,没放在心上,“你还太小。怎么一个仙子来这了?” 他和冰璃雪取过经,很懂得照顾水流璃时适合的力度。 水流璃舒服地伸出头,含糊地回答:“不是我一个仙子哦。” 颜爵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还有我和哥哥。”魂思梦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山的女神走出冰门。 冰璃雪上前捧起水流璃,破天荒没有给颜爵甩冷脸。 谢天谢地,这个小调皮自己溜出来乱跑,总算被仙子拦住了。 “谢谢。”她看颜爵顺眼了不少。 她说谢谢。 谢谢。 谢谢。 颜爵动作呆呆地站着。 冰门中飞过一滴水,大门闭合,沉入了地底。 那滴水飞到迷糊的颜爵身后,凝实成为水清漓。 水清漓一把捏住颜爵后脖颈上的皮,湖蓝色的双眸乍然瞪大。 “你最好别对我的妹妹有什么想法,颜、爵!”他一字一句地威胁道。 颜爵木木地仰头,低下,点了点头。 他的全身心都被那一句谢谢占满。 甚至没有多余的脑力来接收语言信息,肢体接收外来命令,会直接执行。 得到想要的答案,水清漓这才远离颜爵。 回收了水船,水流璃看看一颦一笑都清雅绝伦的姐姐。 再看看痴呆了的痴汉颜爵。 还有以后会一口一个“人类的女孩”的水清漓。 白蕊蓝幽幽地叹了口气。 联邦警察叔叔,救命啊,她被两个超级恋爱脑给包围了,快来救救她和她苦命的姐姐。 好一会。 颜爵缓过来,才想开问三兄妹为什么来。 如果是为了阁主仪式的话,他还没有使用灵犀烛火召唤啊。 一问颜爵才知道。 原来是小流璃又跑出来乱晃悠,跑到了灵犀阁,他们就追来了。 恰好还有半天,灵犀仪式就要开始了。 他们不愿再奔走一次,就要先在这待着了。 顺带看看颜爵招仙子的情况,待会归还浮云楼的寄存书。 时间的指针从不会因祈愿而停止。 水清漓嫌弃灵犀阁内太安静,拉着冰璃雪跑到外面去玩了。 字面意思。 就在离灵犀阁不远的山脊。 在那里。 冰璃雪听水清漓的,顺着山脊侧面的地势,造了一个超大超长的冰晶滑梯。 姐妹俩上上下下,玩的不亦乐乎。 从最顶端开始,一路尖叫着同时滑到最底端后。 姐妹俩相视。 冰璃雪惊魂未定,又深觉好玩。 水流璃体会到几百年前的儿童游戏,也是欢快。 “能想出这么好玩的点子,我们家小流璃真是太棒了。”冰璃雪回想着哥哥照顾她时的模样,夸赞道。 尽管努力营造一副家长的人设,但开心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身为被水清漓宠在心尖上几百年的妹妹,冰璃雪的心智还不成熟。 不过,水流璃也不是真正的孩子。 她抱住姐姐,仰头说:“姐姐,你多笑笑好不好?你笑起来超好看的!” 听小妹妹这么一说,冰璃雪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 春黛舒展,笑唇更甚,倾世佳人。 水流璃被美呆了。 白蕊蓝很满意自己加了个水流璃作为马甲。 带薪休假期间,赏景,赏美人,甚美哉。 而另一边的灵犀阁。 水清漓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是盯着那个想当他妹夫的男仙。 哼,休想跨越雷池半步。 告诉你,他水清漓的眼睛就是尺! 只是颜爵目前没心思想这件事。 迟疑再三,他还是没有把实话说出来。 颜爵安慰自己。 谁说没有其余的圣级仙子? 听消息灵通的仙子八卦,在白光莹苏醒现场的有两三个圣级仙子。 而灵犀阁选拔时,他一个都没有看到。 许是有的瞧不起灵犀阁,或是其他原因绊住脚。 反正结束前应该会来一位的。 可惜,颜爵失算了。 时辰临近下午。 用不了多久,时间涌动,就会和选拔开始的时间重叠。 颜爵急得抓耳挠腮。 连着水清漓也有些坐不住了。 别的他不清楚,但亲身领教过融合升华八位圣级仙力的灵犀之力。 要不是他早年为了脱离幕天阁,苦心钻研渗透空间法术,还没法对付。 而据他所知,灵犀之力强大的关键,就在于八份圣级仙力无时无刻的滋补。 别说是少一份,零星半点都有可能使灵犀之力失衡,爆发。 而灵犀之力一毁,幕天阁的封印势必会受影响,破封都有可能。 他若用禁忌之力补全,还不知道会不会被灵犀之力视为敌人。 思索清楚利弊,水清漓也急了。 他怒目瞪了一颜爵眼:“为什么不早点说!” 该死的,这个野人不知道情况多紧急吗。 颜爵:? 说什么? 疑惑挠头.jpg 他先开始还不明白,直到水清漓吩咐他去找圣级仙子。 找到了就看打不打得过,打得过强行加入;打不过跪求加入。 颜爵自认是圣级仙子地板,打不过任何一位。 他自己无所谓。 可颜爵并不想代表灵犀阁去低声下气,开口反驳道:“可是——” 被水清漓一句反问把话堵了回去:“你所坚持传承的荣誉,难道比仙境的安危还重要?” 颜爵张张嘴,无话可说。 对比灵犀阁的威信,自然是仙境更重要了。 他终于放下灵犀阁的傲气,召出赶路器具踩上。 “叶罗丽魔法,人类的智慧与蛮力,凝聚我身,盾盘!” “叶罗丽魔法,水的结晶,汇成龙型,水龙!” 水清漓飞到水龙的龙角顶上。 俩男仙冲出灵犀阁。 正准备通知冰璃雪看好水流璃,往远方前进时。 一抹流光划向了山脊,那个方向也忽然亮起浓重的光。 净水灵珠 灵犀余犀 这股力量隐隐超出的圣级仙力的范畴。 水清漓和颜爵松了口气。 “看来,第八位阁主有着落了。” 水龙和盾盘向那处疾驰而去。 。 灵犀阁背靠那座山的山脊之中。 将半边山脊都变成了冰雪的漂亮滑梯上。 一大一小两片冰莲花瓣上载着水流璃和冰璃雪,一泻千里。 正玩得开心尽兴时,从水玲珑宫的方向游来一丝细小的魔法光丝。 它围着冰璃雪转一圈,不等她反应,毫不犹豫地钻向水流璃。 水流璃额上印记蓦然发亮,夺目耀眼。 冰璃雪一伸右臂抱住她,就要念出法术的咒语,却被小妹妹按住了手臂。 水流璃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痛苦,侧边的额角上青筋凸显。 “姐姐,别担心,‘亚’不会伤害我的。”她点了点自己的印记,勉强地笑着。 面上是答应不错,可冰璃雪背着手握一团冰棱的左手,时刻准备着攻击。 土地上有海水的虚影在流动,天空变成暗沉的颜色流动着,仿佛世界的聚光灯都打在她的身上。 醒目且闪耀。 印记中心,女神双目中流转的光华转瞬即逝。 是和水流璃一样的水蓝色眼眸。 和白光莹消化力量时感受的一样。 神秘,浑厚,温柔。 她怀抱着的三叉戟自我旋转了一圈,水流璃一下子长到了五十厘米高,衣物随之。 风和光交杂着,海水浩瀚,一浪更高过一浪。 这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水清漓和颜爵赶来后,没几秒。 光辉和海水收敛进那个印记之中,水流璃徐徐醒来。 水清漓焦急期待和冰璃雪泪光点点的面容袭来。 水流璃的目光呆滞一瞬,属于白蕊蓝的灵魂心神一震。 被关心的感觉有时还不错。 她摇摇脑袋,接着遵循水流璃的人设,向哥哥姐姐哭闹起来。 抽抽噎噎地倾诉完生理疼痛,水流璃才发觉自己长高了。 她惊喜地跑了几步,扑向冰璃雪一米的裙子,抱住了裙摆。 “姐姐,哥哥,野人哥哥,我长高啦!”水流璃绕了一圈,卖弄着。 冰璃雪笑着颔首,附身揉着她的一头秀发,爱不释手。 水清漓没说话,手劲极轻地掐了掐她的脸颊。 颜爵围着她,啧啧称奇。 水流璃也露出享受的神情。 终于不是小矮个子了。 之前那小布丁身材,别人一个脑瓜崩都能把她的脑瓜子弹出来。 身高造成的力量差异总算是过去了。 “不过,它为什么突然发光了?”颜爵探头,很纳闷这个名为“亚”的印记究竟是什么。 水流璃的食指点着下巴,想了想。 看来,是在水玲珑宫里的白光莹将那份力量吸收了。 刚好和水流璃体内的印记力量产生共鸣,引发能量风暴,反哺宿主。 这显然不是水流璃能说出来的。 白蕊蓝想想,含糊地说了几句话。 什么隔空看到白光莹修炼,一缕亮光和自己体内的印记相同,把它吸了过来。 融进身体后就这样了。 奇妙,但这是魔法童话的世界,很容易被接受。 大家都以为是仙子和仙子缔结契约的特性。 这个话题很快被抛之脑后。 颜爵拉过水流璃的手腕,搭在脉搏上。 通过心跳和内视,他更直观地感受到那股力量。 它在圣级和更高的级别间反复横跳。 过了一会,它暂且稳定在了圣级级别。 因为力量始终不稳定,所以表面上的修为只是普通小仙子。 而且最好不要动用这股仙力,不然会有仙力混乱的风险。 没多少时间了。 颜爵平常还有时间挑挑捡捡什么的。 可是现在别无选择。 “流璃仙子,”他一咬牙,郑重地向水流璃发出请求,“您愿意成为灵犀阁的第八位阁主吗?” 从水流璃的人设观换算来看: 灵犀阁=好玩的东东。 阁主=超级好玩的东东。 当阁主=超级无敌好玩的东东! “好哇好哇,谢谢野人哥哥!”水流璃双眼发亮,狂点着小脑袋,一口答应了。 颜爵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 只要这小调皮答应了,其他就好说了。 然而有一点,颜爵始终都耿耿于怀。 他趁机问:“小流璃,到底是谁把我的‘秘密’传出去的?” 指的就是颜爵的野人装扮。 水流璃目光在水清漓身上游离一瞬,坚定不移地说:“是火哥哥,火燎耶!” 颜爵死鱼眼。 这个小臭妮子,他看起来很傻吗? 唉,那又能怎么办,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得,只能认。 水清漓也是惭愧,微微低下头,道来一声抱歉。 声音细如蚊蝇。 不过颜爵还是听见了。 嗯,舒畅了。 颜爵拂了拂被冰璃雪说了句暴露狂后,连夜采摘树叶、花朵和兽皮编织成的上衣,大方的原谅了。 “将仙力凝于口舌和吐气,吹灭它。”他拿出最后一盏灵犀烛火,交给水流璃,嘱咐道。 “嗯嗯,谢谢颜哥哥。”水流璃乖乖巧巧地应下。 现在的颜爵按照历史时间算,是老老老古董。 他还未受到古时博大精深的文化和现代奔放肆意的风格的洗礼。 性格有些木讷,不太懂得语言的艺术。 尽管他没说出口。 但白蕊蓝知道,颜爵是不喜欢“野人哥哥”这个称呼的。 她捧起烛台,小嘴一嘟,轻松吹灭了烛火。 被吹去的火息化为尘,飘入灵犀阁。 飘进殿堂末尾的那幅画中。 小可爱水流璃笑着比耶的身影,被鱼群和水流环绕簇拥着“亚”的画面所覆盖。 “海底明珠·水流璃”。 八幅画像集结,八位阁主当选,灵犀选拔结束。 一点光尘落至殿堂中央,化为灵犀令牌的虚影。 画像隐起内容,纷纷亮起了不同的仙力光丝,注入其中。 青色、水蓝色、冰蓝色、白色、红白色、赤色、金色、海蓝色。 法术瞬移来的四仙子目睹这斑驳陆离的场面。 第八幅画像的画框泛着海色波浪般的流光。 颜爵想起了水流璃说要做阁主的玩笑话。 “没想到,而今一语成谶了。”他摇头感叹着。 选拔结束的时辰将至。 净水灵珠 生生不息 “叶罗丽魔法——”颜爵不再废话,脸上正色。 他双手一合,再拉开,空中浮现八盏未点火的烛台。 “灵犀余犀,生生不息,召唤灵犀阁阁主归位!” 八道光丝各自额外分出一缕仙力,飞向烛台,点亮了各自的烛火。 烛台震动两下,四盏朝各异的方向掠去。 四盏留下,分别落在颜爵、水清漓、冰璃雪和水流璃的手中。 冰璃雪和水清漓看都不看一眼,任它们漂浮着。 水流璃翼翼小心地捧着烛台,轻轻嗅了嗅,嫌弃地皱着鼻头移开脸。 灵犀之力做成的蜡烛和普通的也没什么区别嘛…… 看着忙碌的颜爵,她脑海中的白蕊蓝想到剧情线中的灵犀阁,不禁唏嘘。 灵犀阁又不像幕天阁,成员目前打心底里认同一起努力的目标——“自由”,又是世王以绝对的实力从上至下统治着,根基算是稳固。 反观灵犀阁。 除了一代阁主是为了对抗幕天阁,团结起来了。 后来没有后顾之忧的灵犀阁哪一届,不都是对强者唯唯诺诺,对弱者重拳出击? 一个组织里,成员的忠诚性必不可少。 可是…… 就拿原主线剧情中的那届灵犀阁举栗子—— 水王子、御王、时间之神、情公主、文明之灵(指颜爵,原着为艺术之灵or色彩之狐,这里二设名头和概念为‘文明之灵’,其余不变)、生命之母、雷电尊者、毒娘娘。 水王子惧怕世王太甚,妹妹没当选便看不太惯同事,不遵守选拔规则、偷盗灵犀之力、以下犯上,只这一点,立场就不会永远偏向灵犀阁; 御王,反骨仔兼内奸一大个; 时间之神,是个大好人这没错,可就是太好太单纯了,对好友毫不设防,致使被暗算; 情公主,嗜睡症时自身难保,后来因为音公主、时间之神、生命之母的交情帮忙对付禁忌之地,对灵犀阁也说不上有多少归属感; 文明之灵,倒是灵犀阁的死衷,可惜实力不够成纯小丑,是个几乎谁都不听命的光杆司令; 生命之母,心善没错,可设定不到位,回回被迫挨打被利用; 雷电尊者,占有欲爆棚的狂躁小老弟,虽然没有法纪但目无法纪,其他还可以,就是蠢了亿点; 毒娘娘,雷电尊者脑,他成金王子那样她都跟的那种,奉容貌为信仰,大多时不堪大用; 综上所述。 灵犀阁的组织纪律性极差,成员心思各异。 仙境相安无事还好,他们会是仙子们心中强大、神秘的代言词。 不过出了事、爆发了矛盾,成员关键时刻号令不动、不在。 从而被敌人一举击溃。 是必然的结局。 可怜了任劳任怨的司仪一职。 收到水流璃同情目光的颜爵不明所以。 他挥臂抬起青色烛火的烛台,领在前头,去往真正的灵犀阁——八大石像。 灵犀阁是仙境里的神秘组织,掌握着设定上第二强的灵犀之力,每届每位成员皆是圣级仙子。 除了阁主选拔,通常不开放于仙境。 唯持有灵犀钥匙,才可以自由的进入灵犀阁。 并有机会成为圣级仙子,可以有资格作为编外人员调配灵犀之力。 灵犀钥匙,珍稀无比。 被创立灵犀阁兼初代阁主的八位圣级仙子规定,世间只有九把之数。 历代司仪掌握一把、历代七位阁主各执一把,每届更替其主。 以及,强于灵犀阁实力的仙子诞生时,奉上最后一把,永不主动收回。 之前最后一把钥匙的持有者,正是如今阁主之一的炽阳女帝。 这样算下来,阁主继位仪式结束后,她的手里有两把灵犀钥匙。 女帝的名声远扬仙境的高级仙子圈,性格喜怒无常。 没有她准许去拜访的话,只能徒步登那仙境最高的山上去,都得累死。 所以呢,就算有仙子知道她有灵犀钥匙,只要没有脑疾都不会前去的。 颜爵并不担心。 他打出一道法术,取出藏在中央地域下方的升降盘、存在灵犀令牌宝盒上一层的钥匙宝盒。 金色的流光遍布其表,不同颜色和属性的仙力顺着像是某种法术的纹路流动。 “叶罗丽魔法,灵犀余犀,生生不息——”颜爵搭上一只手,“以当代司仪之名,开启!” 宝盒晃动一两下,伴随着金光打开,飞出八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钥匙悬停在各雕像的身前。 没多久,就会开启继位仪式。 颜爵左思右想,提议让水流璃遮掩一下。 她连一百岁都没有,还太小,就这样现身绝对会惹人觊觎,麻烦不断。 水流璃是闲不住的主,总有乱跑落单的时候。 水清漓和冰璃雪都赞同。 最先水流璃嫌斗篷闷得慌,怎么劝都不听。 一听麻烦会庞玩耍时间变少,她毅然决然地披上了水清漓变出来的斗篷。 这顶斗篷能无死角遮拦使用者的一切,变换声音和身形。 水流璃心神一动,长高了三十厘米,成了八十厘米的小矮子。 她开心地转了好圈,对斗篷和哥哥赞不绝口:“哇哇,哥哥你实在是太聪明啦!” “没什么。”水清漓的喉咙中有一声轻笑存在过。 而与此同时,八个再次集合的烛台回旋一圈,飞往雕像们的灰暗权杖上。 火苗连带烛台混入宝石,亮起相同的光辉。 到达现场的三位阁主和四位仙子礼过,飞身站在雕像头顶上。 只有炽阳女帝的雕像还空着。 水流璃靠自己的仙力,不太稳当地站好。 她清澈的眼眸扫过她认识,但是没人认识她这副模样的仙子们,不自主地嘿嘿一笑。 敏锐的火燎耶扭头看来,她立刻噤声了。 火燎耶以为她是怕了,开始得寸进尺。 “颜大野人司仪,你不会随便捞了个仙子做第八位阁主吧?这可拉低了咱们圣级仙子的位格。”他气焰嚣张。 “灵犀阁的威严不容触犯!火领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容许。”颜爵冷下脸,“哼”了一声。 火燎耶无所谓地耸耸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斗篷人水流璃。 俩仙子顺次间仅隔着一个金离瞳。 他忽略目前还不是最强战神,也没有因人类欲望疯魔的金王子,直勾勾对水流璃说。 净水灵珠 三足金乌 “喂,你是个大仙子,还是初生的仙子?有个仙子拉你来凑数的对吧?” 火燎耶打心眼里就不认为这小矮个子会是圣级仙子。 而且他都打听过了,两天前有前来参选的仙子躲在门外,看到女帝陛下偏袒他。 尽管火燎耶喜欢最强的名头,可扶光的宏大让仙子遥不可及,根本生不出追赶的念头。 他就摆烂了,决定借着炽阳女帝的名头,小小地为自己行一些方便。 火燎耶气势足足的,什么都不怕。 那架势,仿佛只要水流璃一表露出什么,火燎耶就要出手的局面。 颜爵皱眉:“火燎耶,够了!” 哪怕没有水流璃是女神的妹妹这层关系在,他也会阻拦。 在身为司仪的颜爵眼中,无甚大难,灵犀阁的威势便不可被触动。 有仙子不知所谓,就是他为灵犀阁奉献的时候。 他刚要念咒语出手,就想到扶光,一时顿住。 火燎耶哪能不明白颜爵在顾及什么,得意的不能行。 他肆无忌惮地嘲讽:“堂堂灵犀阁的司仪,也不敢对欺负一个小矮个子的本领主出手?真是没用。” “火、燎、耶!”颜爵紧捏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也浑然未觉。 欺负颜哥哥、骂小矮个子、还敢比自己帅气。 水流璃的雷区被buff叠满。 她直接调动那股力量,愤而出手:“颜哥哥不敢,我敢!” “叶罗丽魔法——”斗篷被魔法风吹得狂风大作,秀气的小手展开。 “亚”光芒大绽,水流璃只觉得全身仙力重兴,骨骼中又有细密麻麻的疼痛传来。 哼,再疼也要给这个自大男一点颜色看看。 冰璃雪和水流璃看出她眸光中的潜台词,面色骤变。 可来不及了。 水流璃高举双手,像是握着什么,重重地插下。 她娇声呵道:“波澜壮阔,无边无际;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高到惊人的魔法海浪从她的身后升起,比“亚”中大了数倍的女神在其中矗立,三叉戟的矛头直指火燎耶。 “叶罗丽魔法,火蛇。”火燎耶不屑一笑,随手释放法术。 他想再嘲讽两句颜爵,却看到了颜爵幸灾乐祸的眼神。 本能的危险在喧嚣着预警,火燎耶疾步后退,抵抗着落下的海浪:“叶罗丽魔法,圣火玫瑰!” 火蛇和火玫瑰在那如同惊天般的海浪前眨眼被吞没,不堪一击。 攻击落在火燎耶的身上,令他哇地喷出一口血。 “这怎么可能,你!你是谁?”他不敢置信。 水流璃的身上泛起剧烈的疼痛,微微躬着身,说不出话。 “叶罗丽魔法,冰雪封痕,冰封术!” “叶罗丽魔法,水滴凝结,滴水墙!” 水清漓飞到水流璃身边,扶起她的同时,注入着水之仙力。 冰璃雪点了点冻住火燎耶的大冰块,冷冷一笑。 “是本公主和哥哥把这仙子请来的,怎么?”她为水流璃打着掩护,“你火燎耶敢有意见。” 句子是疑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背后有扶光挺着又怎样? 真以为她冰璃雪是不敢打、打不过吗! 仙境第二亲自威胁,火燎耶只能不了了之。 寒冷是火的克星,火也是寒冰的死对头。 对峙之时,外界一轮红日当空。 冰璃雪的目光沉重起来,火燎耶张狂大笑着。 他自得地笑着:“冰璃雪,还不快放开本领主,陛下就要来了!” 倔强的冰璃雪不发话,又给他糊了一层冰,使那烦人的声响传不出来了。 而变脸色的仙子,不止水冰兄妹和颜爵,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云邈。 云邈脸上的笑容消失,一直笑着的眼眸轻睁开。 底色为灰,玄妙的法阵在运转着。 他眼中倒映着一个熠熠生辉的太阳,仿佛看到了以往。 “我亲爱的哥哥,真是一个武力废物啊。”云邈轻啧一声,又闭上双目。 水流璃移开隐晦的目光,白蕊蓝若有所思。 从仙境最高峰俯冲而下的三足金乌转体一周,身体缩小成仙子大小。 它飞进灵犀阁,站在了属于扶光雕像的左肩膀,头埋进翅膀浓密的羽毛里,梳理一二。 “见过金大人。不知女帝陛下为何……”颜爵连忙挪到冰璃雪身前,点到为止地问道。 三足金乌一张鸟喙,发出清脆稚嫩的童声:“我家主子她……修炼有成,来不及到场了。派我代替前来,在此陪个不是。” 它用翅膀作为手,拖出一团散发着强盛气息的红白色仙力团,眼神有些暗淡。 颜爵打眼仔细一瞧,心中没了对扶光的不满。 除了表面是小孩子的水流璃,其他阁主都能看得出来。 这团仙力,是纯正的太阳之力,是扶光的仙力不错。 仙子们的仙力,除了修成的千年仙丹可以离体,若不注入媒介物直接剥离为仙力团,将痛苦万分。 若非大难临头的话,谁也不会轻易如此。 阁主继位仪式的本质,就是阁主们向灵犀令牌贡献力量,得到令牌认可。 阁主到场要求的是灵犀阁的脸面,而若有十万火急,仙力足够也可以。 扶光的仙力团是诚意的体现。 颜爵没再过问扶光的去处。 说到底,这规则也只是限制着圣级仙子而已。 身为千百年前,把包括“空间之王”浮安在内的一众仙境首批圣级仙子按在地上摩擦,而今实力疑似超越圣级境界的炽阳女帝,显然不在规定之内。 颜爵偷看向身后。 冰璃雪为了抵消魔法热气,已频繁施法许久。 一滴无色的汗水恰恰流下雪肤。 冰川的温度不可以融化,会对冰公主不可逆的造成伤害的。 将女神的动作和谈笑映进心底,颜爵闭了闭眼。 他一咬牙,朝着三足金乌一拱手: “金大人,在下正在处理纷扰杂事。您威压无上,我等喘不过气了,斗胆请您收起。” 说是我等,可实际上一个都没有,只是冰璃雪有些费劲而已。 可偏偏他连这点都见不得。 冰璃雪惊讶的目光随之而来。 这个男仙子不是站在扶光那的? 竟会为她去得罪扶光…… 净水灵珠 仪式成立 颜爵想象中的怒火并没有降临。 煎熬的等待过后,得到的只有三足金乌气息的收敛。 “多谢金大人!”他抬头看过去。 三足金乌的三只脚其中两脚相互搭着站立,另外一只弓着,屡次一轻一重地刨着空气。 整个鸟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连云邈打招呼都是敷衍回应着。 而疯狂发动法术引起动静的火燎耶,它也只是瞥了一眼,扭过头。 只是守着光团,对别的事情漠不关心。 颜爵的心神大定。 没有炽阳女帝在现场,三足金乌全然不在乎火燎耶。 颜爵将仙力包裹脑中思想,控制仙力将其搓成细小的线,传给了冰璃雪。 冰璃雪接到传音暗示,看颜爵和那破鸟顺眼了不少。 她对火燎耶一字一顿地说道:“怎么,领、主、大、人,还要和本公主打吗?” 没了正牌靠山,火燎耶光速服软:“不敢不敢,还请冰公主撤走这寒冰,放过我吧。” 冰璃雪不理,拍手覆在火燎耶的冰睡袋上。 小手一拍,火燎耶身上的冰又重了一圈。 火燎耶:冰璃雪我&%¥#@…… 另一边。 水清漓稳住了水流璃体内躁动的“亚”之力。 不知为何,小流璃抖了一下。 某一时刻看向哥哥的目光,无比惊恐。 水清漓目视那一闪而过的恐惧,想刨根究底地问一问,可显然不是时机。 他又看了几遍,小妹妹的眼眸如流水清澈见底,没有一点异常。 水清漓便将疑问埋在心底。 他使了个眼色,冰璃雪心领神会。 两兄妹冷哼一声,震碎冰块释放了火燎耶,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破冰而出的火燎耶也回到原味。 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衣服也湿漉漉的。 火燎耶对冰水兄妹和那个斗篷仙子敢怒不敢言。 看了冷漠的三足金乌和老神在在的颜爵一眼,火燎耶老实下来了。 灵犀阁的每届阁主不一定互相认识,但肯定会和司仪有交集。 灵犀阁阁主之间若想熟识,可以通过司仪隔空喊话,交流。 若双方阁主无异议,可取出阁主在画像殿堂保留的简介中留下的一抹仙力。 嗅着仙力气息寻找过去,便可交谈一二。 而作为灵犀阁的阁主,有权隐藏自己在殿堂内的大部分信息。 以水流璃想出风头的小孩子心性,是不同意隐匿画像和名字的。 不过。 有水清漓和冰璃雪相继点头,也有自觉拐小孩来凑数良心过不去的颜爵帮衬,她也只能败下阵来。 画像和仙力被藏得丁点都不透,介绍上只有“海底明珠”四个字。 火燎耶看到的自然是。 他猜测斗篷仙子是掌握海洋之力的,和这水冰兄妹有点关系。 啧,在灵犀阁还敢这么搞,真是神秘得很。 火燎耶扫了水流璃一眼,眼神晦暗。 他火燎耶这次栽了不要紧,等着下次,等找到机会,一定要这藏头露尾的仙子好看! 阁主继位仪式,正式名称为,灵犀仪式。 是灵犀阁换届时,灵犀阁主们向灵犀令牌复命并宣誓的仪式,是成为灵犀阁主的最后步骤。 由历代灵犀阁司仪主持,所有阁主必须同时在场并且参加。 一旦某个阁主更换,为了彰显灵犀阁的威严和严谨性,所有阁主必须重新参加,以更新灵犀仪式。 “时辰已到。”颜爵站直身体,严穆地说道,“灵犀仪式开始!” 颜爵向地面打出一道法术,升降盘最底下的宝盒升上来。 宝盒打开,萦绕在素色光辉中的灵犀令牌升起。 红底色蓝雕刻白镶边,四方边,上顶略尖,下坠翡翠红流苏。 “叶罗丽魔法,灵犀余息,”颜爵捏起法决,“新一届灵犀阁阁主们,宣誓誓守灵犀誓言,对灵犀令牌起誓——” “颜爵。”他是通过选拔拿到司仪之位的,需要喊一声。 “水清漓。”水清漓犹豫一瞬,报上姓名。 “冰璃雪。” “扶光。”三足金乌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火燎耶。” “云邈。” “金离瞳。” “……亚兰。”水流璃想了想,说。 他们和扶光留在仙力团里的声音异口同声:“誓守灵犀誓言。” 六仙子一神兽向灵犀令牌注入仙力。 水流璃被姐姐的仙力牵引着,向令牌输送“亚”的力量。 “叶罗丽魔法,灵犀余犀,生生不息,”颜爵掐手印,“灵犀余夕,灵犀誓言,誓守平衡。” 仙力源源不断输进。 水清漓察觉到令牌在排斥他的仙力,心中一紧。 他想起还没褪去仙力中有关毁灭之力的部分,只怕被封印幕天阁的灵犀之力认出来了。 水清漓连忙暂时切断,以变换手为掩饰,全力将毁灭之力压在仙力海洋的最底下。 再输送仙力时,灵犀令牌没了抗拒的意思。 水清漓松了一口气,同时一阵后怕。 整理好情绪,他注送仙力,静待仪式结束。 过了一会。 灵犀令牌的气息大增,似从垂垂老矣的爷爷奶奶重回桀骜少年之时。 颜爵认为差不多了,变换手印,收尾。 “灵犀仪式成立!” 灵犀令牌切断了仙力光线,一圈威压扩散,又回到宝盒中。 宝盒随着升降盘的起落,重新被封藏了起来。 七道仙力各回进体内。 扶光的仙力团还剩十分之一没用完,就围在宝盒旁边,加固了灵犀宝盒的防御性。 “金大人。”颜爵的神色有些难看,要一个解释。 是炽阳女帝又要发疯了吗? 她的仙力是可以保护灵犀令牌,但宝盒适应消化她的仙力后,也会向她开放! 拿到灵犀之力,那扶光的危险性将会更上一层。 三足金乌斜瞪他一眼,吐出一个金色的光团。 光团飘到颜爵身前,变化为身披金袍、看不清容貌的扶光的虚影。 “仙力果然有余……颜司仪,我扶光以本源之力和灵魂起誓,绝没有灵犀之力的觊觎之心。”她的语气有些失真。 说完便消散了。 三足金乌的翅膀卷曲,独独伸出一根羽毛,人性化地掏了掏耳朵。 “颜大司仪,这下信了吧?” 净水灵珠 莹的寄存 仙子以本源之力、灵魂发誓是很毒的,颜爵相信了。 他给三足金乌说了没几句好话,它便焦急地展翅离开。 它一走,灵犀阁的空气都好了不少。 “什么时候咱们连一只破鸟都怕了?”火燎耶不忤逆扶光,却对这傻鸟没啥好印象。 颜爵反呛一嘴:“看来火领主是要登去那‘羲和帝宫’,为咱们几个出头了?在下先谢过火领主。” “你——哼!”火燎耶负气离开。 烦人的鸟和仙子都走了,颜爵朝剩下的五位仙子笑容以待:“今后,大家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了。” 金离瞳顺着说了几句,就和众仙子道了别,飞往云海尽头的方向。 看来这会子金罗感情不错。 有别的仙子来了,水流璃收回目光。 是云邈。 他有事情要和冰璃雪说。 在颜爵嫉妒的注视下。 云邈和冰璃雪,再加一个小拖油瓶和一个妹控跟踪狂,一同踱步,走出了灵犀阁。 他一挥手,山崖的巅峰处开放了一个空间通道。 冰璃雪率先走进去。 笑着朝快咬碎一口白牙的颜爵挥了挥手,云邈等在水两兄妹后也走进去,关闭了通道。 颜爵把后槽牙咬得嘎嘣脆。 他知道冰璃雪不会对云邈有什么想法。 毕竟,传闻中那个笑面男最在乎的就是他那英年早逝的哥哥。 仙境里多少女仙子投怀送抱,他都不感兴趣,早已露出小基脚。 还有大舅哥看着。 可是…… 就是受不了他们相处啊喂! 阿冰阿冰阿冰…… 颜·冰的唯粉·爵含泪啃着拳头,缩在角落里,泣不成声。 。 浮云楼。 云邈向水流璃弯下腰:“流璃小公主,该把寄存书还回来了。” 水清漓目光一凝。 冰璃雪悄悄拉住水流璃,关键时刻能拉在身后。 他们还不信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云邈。 “大哥哥,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水流璃惊讶地拿下斗篷。 云邈那笑容完美又虚假似乎真切了两分:“刚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好了啦,我知道啦。”水流璃吐吐舌头。 随后,她让哥哥水清漓掏出一本绿色的寄存书,自己递出一本黑白水晶镶边的。 “寄存者?”云邈接过书,边问,边打开中央的那本大书。 “水清漓,清水的清,漓水的漓。” 水清漓存了八分之一的本源之力,以备他不时之需;还有,禁忌之地秘密的存在。 未来有一天,他说不定也会忘记幕天阁,但仙境一定要有人记得他们。 “白光莹,光明的光,光洁的莹。” 水流璃走的时候她还没有醒。 不过,她给白光莹在这里留了一份小礼物。 两天时间,魔法寄存书在拥有联邦高度黑科技加持的白蕊蓝面前,一览无余。 她已经反推出浮云楼的机制,绕过云邈,得到了最高权限。 这么做,是为了原剧情线上被辛灵间接封印的金狮之力。 由原剧情中,与主角团缔结叶罗丽契约的六位仙子的法杖,六把钥匙,而重启的黄金熔炉。 金狮之力,在这个世界是一股强大的能量,值得白蕊蓝为了万无一失,而布置一二。 “‘水清漓’、‘白光莹’寄存成功!欢迎下次再来。” 两本契约书被归类到书架上,大书发出机械女声的通知。 升降电梯下来了。 “哇!”水流璃眼睛一亮。 她想跑上去学一学火燎耶,却被冰璃雪抱起来。 “事情办完了。云楼主,改日再见。”水清漓来到两姐妹身边。 云邈挥手间打开一个空间:“这是通往净水湖森林外的通道。在下还有事,就不送了。” 有实力的大仙子,大都不喜欢自己的洞府为人所知。 分寸有度。 水清漓点点头,领着两个妹妹走进去。 临走了,云邈又想起了什么,借着空间瞬移到冰璃雪身边。 “有什么事?”冰璃雪拉住想乱跑的水流璃,蹙眉问道。 水清漓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云邈行了一个绅士抚胸礼,长话短说。 他邀请冰璃雪补全寄存时消耗的一小点本源之力后,哪天腾出时间,来做客。 “在下有事相求。不知冰公主意下如何。”云邈的笑面被一丝愁容打破。 哥哥和妹妹都在这存了书。 冰璃雪想了想,答应了。 就看在寄存书的面子。 云邈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两分。 其中的意思好像……有释怀,又有坚定。 水冰三兄妹转身离开。 云邈留在浮云楼中,手抚上浮云楼的红柱。 “亲爱的哥哥,”他深吸一口气,身后的空间浮动撕裂,转身踏入,“这是我第一次希望我们没有机会再见……” 。 净水湖外。 森林。 水流璃如银铃般清亮的声音在回荡。 一阵鸡飞狗跳。 一旦水流璃有偏离方向的意思,飘游在空气中的水精灵就会阻挡。 她只能噘着嘴,顺着净水湖的路玩耍。 冰璃雪和水清漓漫步着,走向净水湖的方向。 “哥哥?”冰璃雪觉得他有话要说。 水清漓沉默着不说话。 冰璃雪更觉得了。 果不其然。 一踏入仙境多数仙子不可探查到的净水湖。 水清漓一摊手,金色的灵犀钥匙转动着。 “哥哥,你这是?”冰璃雪皱眉。 灵犀钥匙通主心灵,主动飞到她的身边。 水清漓尽量把语气放平稳:“可能需要你帮我保管一阵子了。” “哥哥……”冰璃雪不明白,可还是收下了钥匙。 哥哥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她这样对自己说。 而一边,水流璃又使出了她唯二会的法术之一,捏小水船。 “哥哥姐姐,我先回去看光莹姐姐啦——” 她乘着小水船,迫不及待地向水玲珑宫游去。 水清漓忽然给冰璃雪来了一个法术水幕,把她包裹起来,离开了净水湖。 冰璃雪轻轻打了打水幕,左脸颊鼓起一个生气的大包:“哥哥,你这样不公平!” “你明明知道今天是小流璃去我那的日子。” “抱歉,她会在我这睡最后一晚。”水清漓翘起一个坏坏的笑。 什么哥哥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净水灵珠 渴望之心 才没有! 冰璃雪气愤地别过头。 臭哥哥。 气鼓鼓. jpg “抱歉妹妹,”水清漓收起笑容。 他目光哀伤:“我不希望我的力量再影响到你。” 水清漓双腿摆动,游进水玲珑宫。 此刻正值夕阳。 一缕缕昏黄的光射进净水湖,射到宫殿的地上和瓦片,美轮美奂。 水流璃让小船游呀游,游到了哥哥家的门口。 在那里,将银蓝色交织的头发披散开的白光莹伫立,等待。 她疏导完了小流璃那个印记的力量,一睁开眼就是孤单的自己一个仙子。 白光莹无处可去,在宫殿里又处处不自在, 她就等在宫口,等小主人回来。 活泼的身影撞进眼眸。 “主人,欢迎回来。”白光莹眉开眼笑。 不管和水流璃多久不见,长多高、变成什么样,她都认得出来。 白光莹永远记得,那个解放了她的意识,试图给她自己的小女孩。 坐骑小水船紧急刹车,主人公水流璃不开心地跺了跺脚。 “光莹姐姐,”她臭起小脸,“我不是说过嘛?和哥哥姐姐一样叫我就可以。才不要‘主人’这么难听的称呼啦!” 联邦大种花家人人平等,没有奴隶! 白光莹美目一呆,神情板滞,就只是站着。 水流璃飞到她的眼前,手指晃了一下又一下:“光莹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白光莹抹了一把眼角,脸上恢复柔和的笑容,“小流璃,欢迎回来哦。” “谢什么……”水流璃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嘟囔着进了水玲珑宫。 白光莹只是笑笑,不语。 谢谢你,调皮小天使,小流璃。 在她的心里,水流璃已经和那个少女一样重要。 水底暗流涌动,水清漓凭空出现。 他看着和水流璃说笑的白光莹,心里有了主意。 在找白光莹之前,他得先把仙力中的毁灭之力从表面褪去,压在仙力海洋之下。 这样才能毫无顾忌地接触灵犀之力。 水流璃脚下的水滴涌上,再落下之时,原处再没有了他的身影。 水清漓出现在净水湖底的最深处。 也是他逃出禁忌之地第一个落脚的地方。 在这里,有着他从浮安身上翻来的空间封印阵。 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毁灭之力,而不被任何仙子所发觉。 水清漓盘膝坐下,开始引导并压制毁灭之力。 正是因为不希望妹妹被禁忌之力刺激到,从而恢复恢复那段记忆,水清漓才支开了冰璃雪。 希望天黑前一切顺利。 水清漓闭上了双眸。 。 仙境的夜晚不冷,微风拂过,沁人心脾。 白光莹身着睡衣短裙版的契约服饰,坐在宫屋顶上。 瓦砾硌着屁股也不在意。 她格外的愉悦。 这是自逃出那个地方以来,为养伤沉睡后,第一个以自由意志苏醒的晚上。 唯有一点不满意。 就是她的心时不时的特别痛,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人。 水清漓躺床上没多久便进入梦乡,可白光莹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 她吹着湖底的风,看着水中的生灵来去,浑身自在轻盈无比。 “介意我也来这坐会吗?”冷淡的声音在白光莹的身后响起。 是水王子,水清漓。 他已经压制好了体内的毁灭之力。 而且刚去了一趟冰晶宫,尝试接触灵犀钥匙无碍后,便拿回了钥匙。 终究算是灵犀阁阁主的象征,不能丢了。 只是得了妹妹一通娇脾气,而且不能再拖着小流璃搬家的事情了。 水清漓现在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白光莹连忙起身,让开一片地方。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能在水清漓身上有一种熟悉的直觉。 ……就像那个地方的人一样。 水清漓毫不在意白光莹的躲闪,自顾自地盘腿,坐下。 妹妹的契约仙子的忧愁都写在脸上了。 “有什么烦心的事吗,能否说出来听一听?”于是他借机问道。 白光莹没有任何犹豫,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些被自己通通遗忘了的往事。” 水清漓眯起眼眸,其深处有一丝危险的光闪现。 “真的?”他背在身后的手中有水滴凝聚,随口感慨,“过去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啊,对故人来说,未免绝情。” 幕天阁的事对普通仙子都重要,别提曾是二阶的水清漓了。 在仙境里,任何涉及到幕天阁的仙子都会被避之如蛇蝎。 没有任何例外,亦如一同被封印的那个仙子。 既然发现了白光莹和禁忌之地有关,水清漓就有权选择武力压制。 如果再问不出什么东西,他不能保证白光莹的安全问题了。 不过白光莹的神情有些不对。 伤口被印记的力量修复,光影的力量无比强大。 她如今也迈入圣级仙子的行列。 水清漓没有遮掩的意思,细心探查就能发现自己已然置于危险中。 但她的身心陷入了久远的过去,无心理会而今。 过去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对故人来说。 未免绝情。 这几句话在白光莹的耳边不停地回荡。 心头一道明净的背影浮现。 她看不清容貌,转过身,纯白色的发丝飘扬,笑着开口:“莹。” 白光莹的头猛地剧烈疼痛起来。 她呢喃着吐出两个字,就一头栽了下去。 水清漓挥出一道水流,接住了她,让她不至于头上鼓个大包。 他趁机探查了白光莹的记忆,发现了被抹除的痕迹。 有关那两个字的记忆,在水清漓的仙力赶到时,刚刚消散。 有仙子早早施下了法术,不知为何,现在才完全有效。 或许是因为诅咒的法术特殊。 或许……是力量被仙境排斥。 比如幕天阁的毁灭之力。 施法者被封印中,被施法者来到仙境,施法者窥探不见,只能任被压制的法术徐徐图之。 不管是哪种或是别的。 很明显,白光莹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羽絮’,”水清漓思索着,大步流星走向湖面,“我还从未听说这名字。” 坐上森林的枝丫,眺望月光,会让水清漓的心平静半晌。 一颗银色的星辰划过。 净水灵珠 搬家小事 不太优美的相处回忆涌上心头。 水清漓起身,跳入水中,游回了水玲珑宫。 水玲珑宫从前只有一个玲珑殿,布置简陋,只有一张水床供水清漓歇息。 今朝多了个小妹妹,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通通搬进了水玲珑宫。 东西多了,杂乱了,小妹妹又嫌弃没地下脚,要去妹妹那住。 水清漓万般计谋都使过了,可小妹妹铁了心要去和妹妹说悄悄话。 他也是无可奈何。 水清漓只能使巧,送走了妹妹,让小妹妹在这多待一晚。 玲珑殿前。 隔着一层水幕,水流璃朦胧的睡颜刻在水清漓的心头。 一种久违的感觉在心底迸溅着。 像目睹冰璃雪降生后,水清漓认其为妹妹,在心中下定决心要保护她一辈子。 此刻,他在心底对水流璃做出了一样的决定。 想想世王和幕天阁,想想扶光和那只对妹妹耀武扬威的破鸟,想想灵犀阁的灵犀之力。 都是定时炸弹。 水清漓忽然有了一种紧迫感。 握紧双拳,他转身离去。 灵犀之力的封印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以那些仙子的实力,总有一天会破封而出。 他需要实力,好能保护好他冰清玉洁和古灵精怪的两个妹妹。 修炼也好,掠夺也罢。 都由他水清漓一个人背着,只要有实力……不。 水清漓对心里窃取灵犀之力的思想念头刹车,掐灭。 他如今不是孤身一人了,他有两个妹妹。 事情百分百会败露,他可以一走了之,她们却没有法子。 不会有谁对哥哥是幕天阁法相之一、盗取禁忌之力的妹妹们有好脸色。 妹妹冰璃雪以前孩子气任性,和现在小大人般稳重的、水流璃调皮可爱小天使的音容笑貌…… 这些片段在水清漓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扬起笑容,眼中闪过不可磨灭的坚定。 修炼。 水清漓当即盘膝坐下,调动仙力,吸收着水的力量,运转自身。 在那之后的几千年。 “水王子”水清漓,妹妹们野餐不去、灵犀阁议事不参与、仙境大战狗不理。 成了仙境有名的修炼狂魔,超级宅男。 。 晨曦初露,万物初醒。 岸上的燕语莺啼和精灵们的嬉闹声传到湖底,传到了净水湖深处,水玲珑宫之中。 水流璃慢吞吞地坐起身,三发色的头上翘起一根呆毛,可可爱爱的。 她睁开迷迷糊糊的小眼睛。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 水流璃拍拍小脸,慢慢叫醒在隔壁偏殿里歇息的白光莹。 没多久,一大一小收拾好了。 白光莹躲过坐在玲珑殿门口的水清漓,飞到宫殿门口。 被冰璃雪派来接送她们的冰莲花上,她撒下捏在手里的一粒粒魔法光尘。 魔法光尘随着下落扩大,展现了原型。 原来是被法术缩小的堆大包小包的行李。 她无意间看向水清漓,心中顿时掀起一阵余悸。 白光莹自昨晚栽下屋顶后,被水清漓用法术送到玲珑偏殿时就醒了。 惊! 大名鼎鼎不近仙子情的水王子,也有送女仙子回床的时候?! 白光莹当时非常不敢动。 回味过来,这个男仙子昨晚要杀她。 她白光莹行的正,性子直,断没有得罪过任何仙子。 独独这水清漓对她爆发出过杀意。 到底是为什么…… 白光莹想不明白。 那是小流璃一源同生的哥哥,亲的,她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交集。 只希望是她的错觉吧。 “光莹姐姐?!” 水流璃在她跟前蹦了好多下,白光莹才回过神。 她轻声细语地和水流璃道了歉,略急促地催她登上冰莲花。 水流璃磨磨蹭蹭几分钟,取出一个冰蓝色的仙力光团。 是冰璃雪昨天给她的,一注入仙力,就可以换上魔法冰礼服。 “叶罗丽魔法……”水流璃边注入,边打了哈欠,“为我们换上冰礼服吧。” 她身上精致的lo纱裙消去,冰雪之力化为一片片冰晶,从头顶飘到脚底。 公主切刘海发型被梳平,露出“亚”的全貌,和光洁饱满的额头。 深、浅蓝、白三色的微卷垂腰长发一半被扎成几条小麻花辫,和剩下的头发一起盘成蓬松的丸子头。 少了一个的贝壳发卡点缀其上,左额边还顶着那个晶蓝色的小镂空冰雪皇冠,眼影为浅蓝色,渐变精美。 如玉般洁白的脖颈上的项链,链心本体灵珠和蝴蝶串珠蒙上一层冰霜。 着一身珍珠蕾丝的小高腰大裙子,挂着冰晶链的裙摆层叠垂下,衣裙如蝉翼般清透,轻盈灵动。 脚穿纯蓝色的水晶绑带低跟玛丽珍鞋,脚踝处各镶嵌着银白色的菱形冰晶。 雪花铺满了绒毛多多的披风,整个仙子看上去就是一大号版的洋娃娃。 和水流璃有契约联系的白光莹也差不离多少。 古老神秘的大裙摆嵌上冰晶和雪花,两侧的鬓发的同一水平线点间串起一条湛蓝色的额链,身披同款披风。 满意地巡视了两套冰礼服。 水流璃生疏地板起脸,学着记忆中对外人威风八面的冰璃雪说话、动作。 “本公主一生行事,从不亏欠。” “凭什么独占?就凭本公主是仙境第一!” 学得满头大汗,水流璃拧巴着脸,憋出一点魔法雪。 撒向天空,作为小剧目的结尾。 “怎么样,很像姐姐吧!”她叉腰。 “哇哦,简直如出一辙。”白光莹大力捧场。 “谢谢光莹姐姐夸奖,”水流璃害羞地转了一圈,畅想着,“姐姐看到我这么像她,会很高兴的吧!” 她越想越急不可耐,挽起白光莹的……小腿,踏上要离开的路。 走之前,她还给沉溺修炼中没醒过来的哥哥,留了个小小礼物。 期望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右脸边的小王八时不会太生气呦。 吐舌. jpg 。 还记得那片包含着净水湖、诸多诸多仙子和精灵的森林吗? 它的名字是精灵之森。 还记得冰璃雪降临的那天,小野叶强烈的惨叫声吗。 她没有乱拿什么东西,也并没有卡擦她们。 因为那样就是残害生灵们了,冰璃雪并不会那么做。 净水灵珠 沟通见解 那么,她到底做了什么? 这就得看看近期样貌大变的冰晶宫了。 冰莲花慢悠悠地飞着。 一飞进冰川的地界,两仙子就惊呆了下巴。 原本清冷单调的,绵延万里的极地冰河,变得五光十色,五彩缤纷。 各种仙境里受其他的仙子们喜欢的羽毛啦、宝石啦、蔷薇、茉莉花等花花草草啦…… 总之,这些东西纷杂无比,都不是冰璃雪所喜爱的,也不是原本的冰晶宫该有的。 水流璃的脸色沉闷。 白光莹安抚地为她捋了捋鬓边的短发,飞下冰莲花,带了一朵花回来。 水流璃道过谢,轻轻嗅了嗅。 是那片小仙子很多的森林特有的。 她又想起昨天上午疯玩时,听到水精灵们讨论,冰莲花似是飞往过那个方向。 昨天下午,冰璃雪旁敲侧击地问她喜欢什么。 白蕊蓝心里逐渐有了答案。 水流璃深吸一口冷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一份不可忽视的贡献。 她头一次吐出了闷闷不乐的语气:“叶罗丽魔法,冰莲花,飞吧,快飞吧。” 冰莲花疾驰而行。 白光莹环抱住她的双臂,蹲下身:“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冰公主的实力,不会有事的。” 她以为是冰晶川被洗劫了。 水流璃却摇摇头。 莫说是洗劫冰晶川,就是有气息不纯净的仙子进了冰晶川,冰璃雪都会不开心。 只要她不愿意,没有仙子能对冰晶川这样大肆改造。 水流璃知道姐姐最喜爱清净了。 这显然太不对劲。 冰莲花飞驰。 没一会,就穿过冰晶川外围,抵达了冰晶宫口。 这倒还好,没有那些宝石、羽毛了,全是鲜嫩的鲜花。 遍雪地、遍冰墙,遍蓝空都是。 而这片地域的主子,正站在宫门之前。 “妹、妹妹,”冰璃雪清冷脱俗的声音,变得矫揉造作,“欢迎你们的到来。” 一身裙摆由浅至深的蓝色裹胸长裙,换成了粉橘色的纱布公主裙,其上百繁花簇拥着。 水晶鞋变成了花枝缠绕的同色短高跟鞋,淡粉色的眼影花纹精致贵雅,又土里土气。 银白色的长发挽成高马尾,橘色的镂空皇冠被同色的晶链缠绕。 和以前的清雅的装扮唯一相同不变的,只有额中央嵌入的冰蓝色菱形冰晶。 打眼一上去瞅,就是一锅不美味的大杂烩。 冰璃雪绝对也不喜欢这风格。 她本来冷魅艳丽的一双丹凤眼皱着,眸中满是别扭,笑唇紧抿。 “冰公主……”白光莹唇瓣微张,踏下冰莲花,欲言又止。 冰璃雪略难堪地颔首:“你好,光与影的仙子。” 随即,她期待地望着不语的水流璃。 她当时去对小野叶和一众小仙子“严刑逼供”、“威逼利诱”,问出了一些小孩子的喜好。 事实上,冰璃雪就是皱了皱眉,那些仙子精灵就惶恐不已,心惊胆战地倾囊相授。 不过这对她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妹妹。 哥哥和小妹妹同源水而生,彼此间的喜好当是差不多。 可小妹妹却对水玲珑宫弃之如敝履。 冰璃雪以为,水流璃从水清漓那搬到她这住,是因为不喜欢那里平静的作风。 可是她的冰晶宫寂静幽冷,也不离多少…… 她怕妹妹不喜欢自己这,从而像搬离水玲珑宫那样,搬离冰晶宫。 所以,冰璃雪跑去逼问了很多仙子小孩子、未成年仙子都喜欢什么。 然后把她们的答案汇总,复制。 粘贴到自己和冰川,以及冰晶宫的里里外外。 比如这身让仙子眼花缭乱的衣服。 冰璃雪不喜欢,甚至是讨厌。 但只要妹妹可能喜欢,她就能忍着。 冰璃雪露出一个自认为自然的笑,轻移莲步。 她抬起一双纤珪,想捧起水流璃能掐出水的小脸蛋:“妹妹,你——” 谁料水流璃扬起一张生气的脸,拍开了她的手。 “哼,我、我,我也不喜欢姐姐的冰晶宫了。”她怒目含泪,命令着冰莲花飞走了。 冰莲花是冰之法术。 作为世间冰的源头,冰的主宰,冰璃雪想拦她就走不了。 她没有。 冰璃雪只是利用冰印记,给水流璃叠了一些护体的法术,傻傻呆在原地。 公主的肩膀头一次不再平直,皇冠倾泄。 下一秒,她直愣愣地瘫倒在地。 哪怕没有朋友,不会和仙子交往。白光莹还是能看得出她的悲伤。 白光莹维持和小流璃被“亚”之力强化过的契约,能时刻感觉到另一边的现状。 她感觉到,小流璃的心情也不好。 不过,小流璃在的那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事。 犹豫两下后,白光莹将冰璃雪扶坐起来,握住了她僵直的胳膊,默不作声地宽慰。 她对待水冰两兄妹的态度,就和与小流璃缔结契约时,两兄妹待她的态度一模一样。 冰璃雪的性子看似疏离,进一步看刁蛮、阴晴不定,而实际上单纯之非常。 对于白光莹的劝慰,她没有抗拒,吸溜两下眼泪和鼻涕,不解地把头埋进双膝里。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冰璃雪小声啜泣。 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小流璃一直很喜欢,很喜欢她的。 那里做错了…… 看着纯粹的冰璃雪,白光莹叹了口气,手掌微微用力:“冰公主,有些话可能不好听。不过我想,听了会对你们的关系有所帮助。” “想说什么就直说,本公主又不是听不得!”声音略带不悦,但说是在撒娇更贴切。 冰璃雪侧头,竖起耳朵倾听着,露出我见犹怜的一张脸。 “为什么要把雅静的冰川装饰成……花枝招展?”白光莹斟酌了一下用词。 擦了擦泪,冰璃雪也想知道自己错在哪,如实告知。 白光莹听后哭笑不得。 她某些时候,可以跟小流璃情绪通感。 栗如现在,水流璃正趴在花丛里,哭唧唧地捶着小草。 心理十分复杂。 ‘什么乱七八糟的嘛,冰晶川都被那些俗物毁了!水玲珑宫就是太多东西了,我才跑到姐姐这来了。’ ‘不过,姐姐是一片好心……’ 净水灵珠 新的朋友 ‘而我竟然一气之下丢下姐姐和光莹姐姐跑了。她们该多伤心……’ ‘我回去要怎么道歉呀,会得到原谅吗?’ ‘可是,可是我只是想让姐姐做自己……’ 两姐妹的思想反了。 冰璃雪想让水流璃更喜爱自己,从而捏着鼻子改变。 水流璃最向往原装的冰璃雪,因此顺从她性格和穿衣的爱好。 两人抱着为对方着想的心,背道而驰。 好在眼下只是小打小闹,一点开导就行。 ……白光莹对这过程有些熟悉。 记忆深处的藏宝盒中,犹如她曾经历过。 然而,白光莹探究这记忆的来源时,它们总会不翼而飞。 她甩甩脑袋,心中组织好语言,开导着冰璃雪。 “冰公主,你是否有想过,小流璃喜欢改变之后的你吗?” “怎么会不……”冰璃雪绞尽脑汁都没找出一条证据后,垂头丧气地放弃了辩驳,“好吧,确实。” 白光莹轻车熟路地进行着思想工作:“那么,她在你做出转变以前,她喜欢你吗?” “那自然是的。”冰璃雪怔怔地答着,思想中有一丝光芒在被点亮。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喜欢的是那个原本颇具个仙魅力的你,而非被你这……堪称作贱自己后的你呢?” 时机到了,就得来一记猛药。 冰璃雪如涌泉般的泪水戛然而止,求证的目光看过来。 “不必要去为了‘小流璃喜不喜欢你’这件事担惊受怕,”白光莹适当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我能保证,你是她最喜欢的仙子。” 和白光莹契约的特殊性,小妹妹找她说过。冰璃雪不怀疑。 “谢谢你,白光莹。”她呢喃着说道。 白光莹笑笑:“不客气。她在花海潮,去吧。”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冰璃雪的一句话绊住了脚。 “我们一起去吧,白、”冰璃雪朝她伸出手,舌头绕了绕,“光莹。” 这种亲密的昵称多久没说过了。 自小流璃出世一两千年前? 跟哥哥和那些仙子以外的就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该交一些朋友了吧。 白光莹依旧是背对着她。 第一次正面交朋友的冰璃雪揉掐着手指,忐忑不安。 应该是吧…… 另一边。 白光莹双目无神,思想放空。 “莹,”那个名为羽絮的女孩又出现在脑海,站在华丽幽暗的台阶上,挂着如天使般纯真的微笑,“交一些外面的朋友吧。不过,只能和我是最好哦……” 不知道她是谁,但心底的信任不会作假。 白光莹闭眼,再睁眼,虚影溃散了。 只因为她说的话就去做,她认为是对交朋友的不尊重。 平复呼吸,整理心情。 白光莹转回去,顺从心底的答案。 “好啊,”她也渴望更多不利用她力量的朋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如寒山上孤自绽放的雪莲,冰璃雪重新穿上那件出尘的长裙,笑着答应。 “叶罗丽魔法,寒冰飘飘,冰莲花,扩。” 冰莲花从一人站位拓宽成三人,载着她们起飞。 “叶罗丽魔法,光之力,为冰晶开路吧。” 光尘飞过冰川和冰晶宫上的其他事物,送它们回原本的地方。 所过之处,顺眼了不少。 “芜~原来是这样交朋友滴~”被白蕊蓝派来监视进度的小a目睹,似懂非懂地飘走。 正大光明的那种。 途中还穿过了几个仙子的身体。 小a见一个做一个鬼脸,嘚嘚瑟瑟的。 反正在这个位面除了主人,没有生物看得到它。 哎呀嘛真快乐呀~ 小系统上班喽~ 难听的歌声,让通过精神连接的白蕊蓝扶额。 不顾赶来的小a邀功的小眼神,她点下了系统助手禁言按钮。 小a幽怨地瞅了两眼,躲去一边。 【你做什么?】白蕊蓝和它精神交流。 【无情的宿主,本助手画个圈圈诅咒你。】小a整个助手“元气”满满。 白蕊蓝无所谓地说,切断频道:【哦,你继续。开心就好。】 【别想来安慰我,我是不会原谅你、呃,啊?】小a愣了。 小a懵了。 小a……哭了。 精神频道里闹翻天,面上的水流璃一点影响都没受。 项链上的蝴蝶串珠忽忽闪闪,吸引了小公主。 她惊奇地盯着,听到它传出熟悉又断断续续的声响。 “来……来……” 一只小花灵蝶停在手指,煽动两下覆着香粉的透明翅,扭头飞进花圣殿。 小孩子多大都是孩子,容易被奥秘的事物招引。 水流璃一抹脸,拍拍裙子,爬起来,走向圣殿长廊的尽头。 被小花灵蝶层层包围的灵体高速旋转着,一道人形在纱幔飘飞,有意无意的掩盖下,快速成型。 “你是……小花吗?”水流璃踏入长廊,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 “爱护生灵的小公主、海的精灵啊,再会。准确来说,”孕育形体的灵体声音甜美,“吾名,‘花翎’。” 水流璃倾泄小脑袋:“……不是叫‘小花’?” “花翎。”灵体字正腔圆地重复。 “小花”作为全名太草率,她认为“花翎”更正经。 “不要啦,叫‘小花花’!”水流璃嘴很顽固。 “……花翎。”灵体的心软了。但事关仙子生涯,她还想争取一把。 “花花,花花!”水流璃嘴一撇。 “好好好,小花,花花,小花花。”灵体憋不住,认了,“总之,初次正式见面,小公主。” 香风吹起,倩影定态,坐起。 水流璃呆住。 “小花,你好美啊……” “谢谢,小公主。”花翎睁开绿蓝色迷离的双眸,轻柔一笑。 花海波浪迭起,灵蝶们翩翩飞舞,活是仙境中的仙境。 正在这时。 被光之力裹挟的东西,落回大多小精灵小仙子的住所、植物精灵的天地,精灵之森。 光尘与冰晶在空中舞着一曲维也纳华尔兹,从冰川跳到花海潮。 随着主子们的鞋尖下了地,窜回她们的体内。 想起漂浮冰晶为她带回的那一个个恐惧面容的印象。 冰璃雪嘟嘟囔囔:“堂堂叶罗丽仙境的仙子精灵,畏畏缩缩做甚?!” 净水灵珠 灵的诞生 “本公主又不会大张血口,吃了它们……一群胆小鬼。” 心中念头正通达着,她明白是自己理亏,没有刁蛮怪罪,默默记下了这份情。 “总归是不了解你,远远看着,怕了些。”白光莹一呼一吸带着魔法光尘。 冰璃雪嘟着嘴,话到嘴边滚了一圈:“那也是他们愚——单纯。” 新朋友科普了一些交友常识。 最基础的就是“嘴下留一线”。 她给善意的白光莹面子,用心克制,嘴巴不比从前毒了。 当事人捂嘴笑了两声,领着头,踏进比往常更生机勃勃的花圣殿。 走廊繁花似锦,尽头华亭亭立,红牵牛朝阳般簇拥着。 纱帐迎微风掀起,小花灵蝶用身体提着,为她们两位客人稍尽地主之谊。 “欢迎,冰川的精灵、光影的仙子。”花翎坐在花藤秋千上,粉紫色高跟鞋踏在延长的花茎。 粉红纱裙因弯曲的双腿层层叠叠,雀头色滚边镶金,其下的玉腿隐隐若显。 及大腿根的米白色秀发,左右边鬓角各分出一缕呈螺旋状搭在胸口。 头前顶两侧各有一朵粉瓣黄蕊的花,花瓣重重叠叠。 三七分的斜刘海,左侧一根细长的麻花辫延伸到耳后,鬓前各坠一串珍珠挂椭圆祖母绿石,圆珠结尾的挂饰。 她有着温柔的圆脸,皮肤白里透红,头戴花环。 墨色双眉,西柚色薄唇,鼻头圆润,右眼下一颗泪痣更显得佳人悲天悯众。 脖戴锁骨链,俩手腕上拴着缀大花的粉手绳。 一身粉红色的蓬松风伞裙,领子带浅蓝、浅白色镶边;半透明灯笼袖,收束末尾点缀白色珍珠。 领口中央镶着一颗菱形黄绿色晶石,垂下点点珍珠与正红色的腰带交融,偏左侧拴着朵硕大的牡丹。 “在下,花翎。”赫然是新的生命之母——灵公主。 花翎身边,着冰礼服的水流璃双手交握,与手臂成直角。 粉红色的仙力从项链中的蝴蝶串珠里溢出,萦绕着眼睑轻合的水流璃。 被她视为最大心愿的长高正在被完成。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从矮精灵几十厘米的身高,变成了矮仙子标准的一米一。 尽管前后都是矮子。 但是总在长的呀。 滑稽. jpg 花翎手指轻绕,魔法在她们身后形成椅子模样的花朵:“请。” 冰璃雪拉着白光莹坐下。 花翎不会伤害善良的生灵。小妹妹和光莹都是。 ……她当然也算。 生命之母的一举一动都温婉,优美。 冰璃雪打量着花翎。 花翎。 而非除发色不同的花栩。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止住了。 她想问花翎一个名字,却又想不起刚刚想要问谁了,只好做罢。 似有所感的花翎握起空气,繁花圣杖出现。 一挥洒,四杯仙境植物榨出的美味果汁浮在四仙手边,三大加一小。 冰璃雪毫不停顿,端起浅啄。嗯,熟悉的味道。 被迫离开仙境不知多少年,可以说,白光莹是首次和生命的仙子见面。 对于果汁,她警惕地让光之力探查数遍。 确认无碍后,才轻抿了一嘴。 是不错。 甘甜鲜美,回味无穷。 两仙子大感满意。 叶罗丽仙境的生灵大多蠢(划掉)单纯,加上花翎是慈悲柔美的形象。 简单试探过,她们放下了戒备,没多会就聊到一起去了。 从身份仙力到人际关系,再到服装美食…… 花翎笑得乐呵呵,冰璃雪噙着笑,白光莹也时不时表露微笑。 友谊……就是这么简简单单? 白蕊蓝和小a以暂且以阿飘的方式,飘在亭中。 “这么容易相信他仙,难怪某曼能耍那么多角色九个剧情季。”白蕊蓝啃了一口原味数据苹果。 其实她喜欢红西柚味的数据苹果,算是联邦的抢手货。 不过白蕊蓝手速得了,系统仓库有不少存货。 可惜趁她不在都叫小a啃了。 白蕊蓝一个眼神斜过去。 头上顶了俩冲天大包的小a躲到柱子后,不敢发言。 事情败露,被冷落它也不哭了,只想熬过今天。 白蕊蓝作势要弹小a脑瓜崩。 看它哆哆嗦嗦的小模样,她做了个假样子,撤回了攻击。 胆小鬼。 打开立体留影功能,白蕊蓝单手拨弄一颗虚拟珠子,敲击着悬浮键盘,编辑后续工作。 关于“水流璃”,她可是给主观看不太惯的主角团留了一份小礼物。 坏笑.jpg 一人一统的虚影保持动作,虚幻不见。 同一时间,水流璃就像被注入灵魂的玩偶,睁开灵动的眼睛。 粉红仙力拖着她,完美落地。 冰璃雪下意识想伸手,又生生顿住。 白光莹暗中拍拍她的肩膀,输送微弱的光之力,帮助她缓解紧张。 水流璃沉浸在不同高度带来的视角,背对她们,第一时间没注意。 她惊呼连连,蹦蹦跳跳到秋千的跟前:“小花,我变长啦!” “是‘高’啦。”花翎走下秋千。 她的手掌按着水流璃的肩膀,将她转过,与冰璃雪和白光莹面对面:“不过比起我,你还有其他需要说话的仙子。” 水流璃小脸一僵,难过的神情一闪而过,置气地别过去:“姐姐不是都乱七八糟了嘛,还找我干嘛!” 话一出口,她就自认为说得重了,小眼睛眯着缝隙,打量冰璃雪。 小孩子的脾气,一会来,一会就去了。 冰璃雪经过白老师的朋友课堂培训,观察到了这一点,觉得和好有戏。 可让她发难的来了。 要骄傲几千年的冰公主服软,哪怕对象是再宠的小妹妹,也是怎么都出不来口。 磨着贝齿外面的软肉,冰璃雪苦思冥想,左思右想。 就是想不出一个既能保全拥有千年之力圣级仙子的自己的威严,又能哄好小妹妹水流璃的办法。 杯子果汁见底。 好久,姐妹俩谁都不懂先服软。 花翎和白光莹对视一眼,默契地朝对方动动唇,分工明确地对她们做思想工作。 花翎引导水流璃。 白光莹鼓励冰璃雪。 在她们俩坚持努力下,冰水两姐妹站在了谈话的对面。 净水灵珠 重归于好 两姐妹上场是上场了。 冰璃雪看水流璃的眼神纠结,她看冰璃雪的也一样。 但是俩就是不吭声。 花翎带头打圆场:“好了,谁先说?” 两姐妹张张嘴又闭上了。 都想先说,但没有完全想。 小矛盾,拉不下来脸。 白光莹知道这点。 她拦住了想再劝告两句的花翎。 这事只能当事人自己来。 姐妹之间吵闹,彼此想通了一个拥抱就能和好。 外事外物起个启发作用就好了,太上赶着,说不定会起到意料外的效果。 曾被告诫过,白光莹对这些话记得很清,说的人却模糊了。 事情总归主人公不是自己,花翎的备用方案之一也这么打算。 一分一秒过去。 水流璃先挺不住,努努嘴唇,用超小声的气音说道。 “对不起姐姐……我最喜欢你了,只是,不喜欢你那样……我只是想要你做自己,不是故意的……你本来就很漂亮……” 有她开先头,冰璃雪的嘴也不那么难开了。 “我也明白我的错误,我不该自以为是的,我也向你道歉,小流璃,我的妹妹。” 不用多说,不需多做,只要一个道歉,一个对视。 冰水姐妹抱在一起,都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原谅了对方无心之失。 敞开心扉,重归于好。 白光莹如释重负,花翎欣慰一笑。 ……就像联邦幼儿园的幼师一样,为调和了小朋友间的矛盾而松口气。 有小开心果水流璃在场,这顿花亭下午茶,大家吃的很愉快。 。 当晚。 冰晶宫。 寝殿。 冰璃雪被水流璃拉进冰床的被窝里。 在花圣殿散场时,天边星河流露,四时钟和暗宇城出现了仙子诞生的光辉。 身为生命之母,花翎当仁不让的前去查看。 水流璃破天荒的不想去凑热闹,和姐姐闷回了冰川。 暗宇城那边似有黑洞显现,白光莹对此是有些兴趣,跟了过去。 这现在只有冰水俩姐妹。 冰璃雪第一次睡床上盖东西,哪那都不舒服。 她刚想出去,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拉住了。 水流璃从大床被里钻出来,毛茸茸的小脑袋翘起些许呆毛,萌萌的。 “姐姐,适应一下嘛,我们还没试过这样呢。”她狡黠地眨眼。 冰璃雪只好扭扭身体,找了个惬意的角度侧着。 水流璃滚进她怀中,脑袋左蹭右蹭,用舒服的姿势躺好。 这被她称为姐妹谈心的一部分。 联邦网友投票最高的姐妹情感加速方法。 被窝里暖暖和和的,容易敞开说很多心里话。 开始谈话前,从窗口飞进一个载着信的小水船。 “看来哥哥是不去野餐了。”水流璃伸手接住,沮丧地说道。 下午茶时,有她搭线,冰璃雪、花翎还有白光莹成了好朋友。 又是在她的热烈建议之下,大家不久后要去精灵之森野餐,观光。 同为宅家的高手,冰璃雪体验到出门的快乐,就让小妹妹代为邀请了哥哥。 小水船慢悠悠地游回来,代表水清漓没有答应。 她们失落了一小会,就没再深究了。 哥哥做什么事情总有他的道理。 纵然有不悦,可她们对这一点是深信不疑。 还真别说,仙力编织而成的被子,真让冰雪精灵感受到了那一丢丢的温度。 冰璃雪倍感惊奇,裹紧了点。 “姐姐,我们开始喽。”水流璃嘻嘻一笑,“有什么想说的吗?” “如果一个男仙子,讨好一个我讨厌他讨好的女仙子,”冰璃雪心里一直存在这个疑问,“却又在那个女仙子的神兽前维护了我,这是怎么回事?” 水流璃的眼角抽了抽。 老姐,太详细了吧,这就差把男主人公“颜爵”给指名道姓了。 “嗯……我想,”水流璃手指点点小脑袋,“他应该是喜欢姐姐吧……” 对于冰璃雪和颜爵这对cp,剧情线里是男对女日久生情。 浸泡在三角多角的世界恋爱线里,白蕊蓝对这来之不易的单向cp抱有不错的好感。 所以她的态度是,为了恶趣味掺和一脚,就不推进,不阻拦,任其发展了。 “喜欢?姐妹之间、还是,恋人之间?”新的问题被引申出,冰璃雪迷茫不已。 比起便宜姐姐的恋爱问题,白蕊蓝想给她灌输的是另一方面。 对原剧情线中,水王子为了人类的女孩而报答妹妹为自己担心的情谊,而把妹妹扔下冰崖。 这等伤仙子心之举,白蕊蓝本持有旁观者想法,不闻不问。 可惜经过这么多天相处,她对主人公之一的冰公主蛮有好感的,打算插插小手。 原谅白蕊蓝,她始终无法理解。 水清漓的心到底有多冷,才会对几千年的妹妹痛下手;有多奇特,对妹妹出手的原因才会是一个认识不久的人类。 特别冰璃雪还这么好。 在这两点上,她是真的瞧不起那个帅仔。 “姐姐姐姐,我今天听蝴蝶们讲了一个故事。”水流璃吵吵嚷嚷,把她的注意力引过来,“听说仙境里有一对兄妹。” “他们本来很要好,哥哥宠了妹妹好多好多年。” “直到一次比赛,哥哥要偷奖励给妹妹用,妹妹不同意拒绝了,两个人闹了矛盾,不欢而散,还说以后都不再见面了。” “这是不是太狠心了。”听到这,冰璃雪皱眉。 妹妹不愿意便不愿意,为什么兄妹感情会闹翻? 水流璃不满故事被打断,拱了拱她,得到投降后才继续。 “后来妹妹被坏仙子关了起来,强大的哥哥说是为了妹妹的安全着想,也不去救。” 冰璃雪不说话,但是拳头硬了。 保护? 这算哪门子的保护啊! 这分明是囚禁。 妹妹被别的仙子囚禁了都不去救,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不对。 就不怕妹妹出什么事情吗?什么垃圾哥哥啊。 她忿忿不平。 殊不知,这正是她原本的命运线。 “再后来,哥哥有了心爱的仙子。她很弱小,连普通仙子都不知道如不如。” “哥哥爱惨了她,为了她掏心掏肺,还把自己千年仙丹都给了出去。” 净水灵珠 帚扫自雪 “荒谬!”冰璃雪一代入就憋不住了,“千年之力凝成仙丹,多么强大的力量。” “不说给一个小仙子值不值得,便是只说多少仙子觊觎,为了她着想都不可以!” “这个哥哥当真比不过哥哥,”她真应该看看未来再发表评论,“咱们的哥哥便定不会如此。是吧,小流璃?” “嗯——”水流璃尾音朝上。 不只是对再次被打断表示不满,也是对她说的话表示不认同。 “抱歉,你继续。”没懂第二层含义的冰璃雪讪笑两声,手动给嘴巴上了拉链。 “哼,打断仙子的仙子不是好仙子。”水流璃翻了个小白眼,“我要继续啦。” “咳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后来,那个仙子没有守护好哥哥的仙丹,使得被坏仙子拿走,引出力量,差点毁灭了世界!” 冰璃雪瞪大了双眼。 毁灭世界,她想都不敢想。 这种仙丹的仙子主人只会更强大,圣级仙子里恐都是佼佼者。 怎么会爱上一个弱小的仙子? 她想破脑袋都不理解。 莫非……这故事中的哥哥脑壳有问题…… “然后,逃出坏仙子魔爪的妹妹听说前因后果,大发脾气,抓住那个仙子,想恐吓为难她放弃自己的哥哥。” 冰璃雪没出声。 现在她是认为“妹妹”做的过激了。 可照她以前的脾气,这都是正常操作。 “哥哥得知妹妹为难她,飞速赶到,对妹妹出手,把妹妹丢下悬崖,带着所爱的仙子扬长而去。” “后来,在妹妹和所爱的选择中,哥哥常常偏向所爱的仙子;” “那个仙子不说坏,可却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使两兄妹的关系维系的并不怎么样。” “妹妹伤心欲绝……” 说到这,水流璃的语气也不太好。 固然有些情节没摆上来,但这基本就是原来的剧情线了——冰璃雪的部分命运。 冰璃雪那双含情目中骤放冷意,嘴角勾起邪笑。 哼,对妹妹出手的哥哥,不论对错,她冰璃雪就是看不惯! “小流璃,这是故事还是真的?” 是故事,她生生气便算了。 若是真的…… 攥紧拳头. jpg 水流璃想了想,只是重复了一遍这些话的来历,没说真假。 自动默认为是故事的冰璃雪狠狠踢了踢被子,没怎么放在心上了。 白蕊蓝见时候刚好,水流璃开启连珠炮模式。 “姐姐,”她扒拉扒拉冰璃雪,“你说,‘哥哥’这对爱人的感情对妹妹来说糟不糟心?” 被提问的小朋友不犹豫:“糟心。” 水流璃顺着思路:“那如果哥哥以后谈了恋爱,咱们遇见这种情况,该不该管?” “哥哥不会这样的,”冰璃雪在小妹妹星星眼的注视下,还是改了口,“但如果哥哥真的这样,那就不该插足他的爱情。” 这话,她觉得单为了哄妹妹。真到那时候会出手的。 却不知,心中早已埋下警惕的种子。 而遥不可及的未来,从此刻改变。 最后一步:“所以以后——” “嗯!”冰璃雪秒懂,“哥哥有了心爱的仙子,咱们也不要管闲事,不操心。” 水流璃满意地点点头。 没错,“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就是她想告诫冰璃雪的。 白蕊蓝点到为止,未来如果还是碰到了相同的剧情,冰璃雪怎么做她不会插手。 在看待这个体系杂乱的位面,人类与仙境斗争的问题上。 白蕊蓝身为一名人类,自然是偏向人类。 对于叶罗丽仙境,她也并非抱有敌意。相反还很喜欢。 只是说当必须二选一的时候,她会选择人类。 所以,白蕊蓝不会为仙子或者精灵们安排太多。 他们和剧情线里的人类,在她心中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像一个退休的功成名就者,在暗处欣赏他们被自己改变的命运。 所谓的关心,只是纯粹对“演员”的保护欲。 芜湖,她爱恶趣味。 冰璃雪被小妹妹的猛然大笑吓到了,手贴过来,就像小妹妹之前对她做的关心一样:“是发烧了烧傻了吗?” 水流璃无语地拿开她的手,挑了个话题,轻松转移。 看着笑呵呵的冰璃雪。 不过嘛…… 被白蕊蓝掌控的水流璃微微一笑。 对于在乎的,她会留一条好路。 。 仙境每块地区的气候都不相同。 例如最高峰百里内的炎热、冰川冷到冻结的寒。 管理圣级仙子之下仙子、精灵的仙境历代女王的宫所的仙境中心,不远处矗立着最近声名盛起的浮云楼。 鲜少有仙子知道,浮云楼从前并不对外开放。 以及,它不为知的秘密。 冰璃雪补全那点本源之力后,就被水流璃拉着,来应云邈当初的邀约了。 气势宏大的浮云楼前,仙子精灵遍地,按阶级等级差距有序地排队。 其他队列都是一个个空间中伸出的手招待。 它们体型有大有小,皮肤状态有差有好,只是装扮都和云邈的双手一样。 根据他宣传浮云楼的话说,这些是来自过去的、未来的,不同的他的手。 相当于自己给自己打工。 佩服. jpg 圣级仙子和女王所排列的,是云邈亲自接待,笑容灿烂。 在那除了一两位从未谋面的圣级仙子,眼熟的也只有叶罗丽仙境当代和未来的女王,辛灵和曼多拉。 辛灵着红立领黑身,胸口和边缘对称复古花纹开叉的旗袍。 手臂和小腿缠着蜿蜒的金丝腕链,胸前的玉石流苏玉佩飘着,脚穿正红色丝绒宫廷风短跟鞋。 黛眉黑瞳,薄唇挺鼻,大气之相。 乌黑的发丝被扎到一处成团,头戴金攒红玉翡翠垂珠步摇,耳佩玛瑙包金壳坠。 云心钥匙变小插在鬓右后间,圣兽七彩神、鹿弥间宗在一旁静立着。 这是辛灵,是过去的王族选拔出的新统治者,王族遗孤:罗丽公主认可的大仙子。 法术高,传说中是精通空间法术的大仙子。 将承接王族的遗志,庇护善良的小仙子和精灵们免于灾祸。 自幕天阁被封印千年过去后。 净水灵珠 法术盗贼 仙境有不少仙子都看好辛灵。 治理有方的辛灵也很出名,毁誉参半。 “誉”的是女王的身份和功绩,“毁”的是她庇护了拥有法术盗贼体质的小仙子。 ——辛灵的亲妹妹,如今大名鼎鼎却躲在姐姐身后的的曼多拉。 比之未来原剧情线中的曼多拉,她要矮一多半。 三七分的黑发扎成麻花辫从左肩垂到腰间,鬓边有两绺弯勾的发丝贴着脸颊。 一身肩处挂着深青色短披帛的裹身黄袍,头挂绯紫色和翡翠扁珠与摆成莲花状的三长珠串成的头链。 脚穿几厘米类似松糕鞋的明黄色布鞋,绣着清雅的莲花。 和辛灵六分相似的面容被几分怯懦破坏,给予阴沉沉的观感。 正是法术盗贼体质的拥有者之一,曼多拉。 这种体质的真名是镜体质。 仙境里的稀有体质,没有自己的法术,却可以复制别人的法术已用。 没有仙子、精灵喜欢自己的法术被偷取,因而其拥有者往往会被千夫所指。 当曼多拉在大庭广众之下,使出了最近四处比斗的火燎耶的法术,她自己却并非火元素仙子时。 不管品行和动机如何,她就已经被众多仙子列进了讨厌、防范的名单。 冰璃雪对这并不感兴趣。 没有仙子敢偷她冰公主的法术。 除非是真的胆大包天。 她不知道。 千年后会有一个名为“蓝孔雀”的镜仙子出现,啪啪打她冰璃雪的脸。 水流璃偷笑了两声,歪头看向队列头。 隔着一个初入圣级门楣的仙子,就是拉扯着辛灵的曼多拉了。 她很不适应周围看自己的异样目光。 看胆怯的眼神就知道,曼多拉很想跑走。 可是就快到她们了。 “下一位。”云邈打开空间通道,送那位寄存完的仙子离去。 辛灵固执地把她往云邈那拉,不容曼多拉拒绝。 云邈对她们的吵闹不喜,唇角变平,不咸不淡地开口:“女王携令妹大驾,不知有何贵干?” 辛灵不意外。 任何仙子见到镜仙子都没有好脸色。 “云楼主,我想寄存我妹妹的‘镜体质’。”她抓紧妹妹的手,低声下气。 “不就是另类的剥夺吗,换个说法而已。”冰璃雪说道。 出于这两天学习到的尊重,她还特意放小声音。 尽管在水流璃听来并不算小。 可是其他仙子没在意。 曼多拉还是第一次见姐姐这样,为了自己。 她捏紧了裙角。 姐姐本来是那么高贵,都是因为她…… “能封印这种体质的封印术昂贵。你付不起。”云邈迎着辛灵希冀的目光,眼中闪过无奈。 辛灵连忙开口:“我有许多能抵押的!我的仙丹仙力、我的宝地府邸……” “甚至……是下一任王位。”她艰辛地吐出最后一个筹码。 “姐姐!”曼多拉不敢苟同。 只是为了封印一个可能会给她带来力量的体质,就要让那些给予她们责任的仙子失望吗? 是的,她并不讨厌自己的体质,反而存有利用它的心思。 曼多拉所不能接受的只是其他仙子的看法。 眼前她是少女,心思敏感的时期。 云邈把两姐妹从头到脚看了遍,轻叹口气:“不算下一任王位,你给出的筹码也足够。可要我施法还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辛灵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云邈再次睁开那双刻着阵法的灰色双眸:“你的妹妹同意。” 它仿佛有看透心和未来的力量。 曼多拉被瞅的一阵心慌。 “当、然,我妹妹,自然是愿意的。”辛灵看着面露彷徨的妹妹,越说越不自信。 “拥有镜体质的仙子,古书上有所记载。”云邈抬手,压下了她的声音。 “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特色法术,会不由自主地复制其他仙子和精灵们的。” “对于这种体质,有的仙子选择沉沦,有的仙子选择抵抗。” “而结果无一例外,不是过度偷学法术被攻击,被唾弃;” “就是被力量所驱使,另一个诞生在镜中的自己吞噬,留在镜子里。” “可以说,拥有镜子体质的仙子就没有善终的。” “如果你的妹妹她有决心,我可以帮她一把,”云邈闭上眼,“不过,看来她没有。” 辛灵恍若五雷轰顶,连连后退。 曼多拉接住了她。 她没说话。 直觉告诉她,她错过了天大的好处。 可要曼多拉悔改的话,她自认为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体质被封印。 难道她身怀镜子体质,就该被所有仙子讨厌。凭什么? 一个个得知自己体质,从平和变到丑陋的面孔在曼多拉的脑海里回荡。 她的思想逐渐偏执。 ……力量。 曼多拉看向拒绝了姐姐的云邈,眼底紫光闪过。 只要有力量。 这个劳什子的楼主就没底气给姐姐甩脸子,那些仙子精灵也就不敢害怕她了。 力量。 阴郁的气质要把曼多拉淹没。 只有同样失落的辛灵没有发觉。 镜仙子,冰璃雪的一生中也见过几个。 他们也确如云邈所说,不得善终。 作为一个同情心不多的仙子,冰璃雪摇摇头,逗弄着水流璃,不再理会。 水流璃的脸被捏的奇形怪状,说话都口齿不清。 “桀桀,泥……” 她余光注意着一脸笑意的云邈。 这个男仙可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嘴里抠出来的话都要收费。 他说的这些信息辛灵绝对是不知道。 代价马上就要来了。 “哎,你们也是可怜,”云邈用仙力拖起辛灵,装得人模狗样,“这样,你给我五百年的仙力。” “五百年?!” 还没说完,曼多拉就炸了:“你怎么不去抢啊!” 她急忙拉住意动的辛灵。 这个傻姐姐可正在凝结仙丹的重要时机。 一年两年无所谓,可一下少了五百年的修为,就像上坡快到顶去了脚蹬。 不仅修为跌落,冲击圣级的根基还会受损,战力大打折扣。 为了一个能帮她的体质,至于吗?! 不把云邈那些话听进去的曼多拉无法理解。 云邈笑嘻嘻地坐在那,静静旁观,不说话。 净水灵珠 昂贵代价 看到冷若冰霜的冰璃雪和探头看热闹的水流璃,他还有闲心打招呼。 就辛灵那游移不定的样,他敢打赌,这单生意稳了。 胸有成竹. jpg 果然。 “叶罗丽魔法,禁言。”辛灵心中挣扎一番,给曼多拉的嘴上了个绷带。 她做出了决定。 修为能再炼,妹妹的心理更重要。 “代价我同意,请您说方法吧!”辛灵向云邈鞠躬道。 云邈点头:“我可以让你看一遍封印你妹妹镜体质的法术。” “不过,法术需要圣级的仙力打底,而且能学会多少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种法术珍贵也不珍贵。 珍贵在,仙境可能独此一种。 不珍贵则是,它绝对不值得五百年仙力交换,只为一看。 可是对症下药,辛灵为了曼多拉,一口答应。 “好。你比你的妹妹有决心。你叫什么名字?”云邈嘴上扬起奸商的笑。 “……辛灵。”辛灵从身体里取出一个光团,变得虚弱不已。 “没关系的,姐姐再修会很快,就当巩固一遍。” 她看看于心不忍的妹妹,强勾起苍白的嘴唇,进行着不如不进行的安慰。 曼多拉咬紧下唇,眸中泛着泪花,和深不见底的紫意。 “听着很耳熟呢,”云邈接过,笑容更甚,“仙境的女王也叫这个名字。” 辛灵莫名不想说话。 脸色臭出天际的曼多拉不客气,撕掉仙力变薄弱的绷带:“因为我姐姐就是仙境的女王啊!白痴。” 云邈眉毛一挑。 吓得辛灵取出发簪变成心云圣杖,打起精神:“叶罗丽魔法,禁言。” 曼多拉的嘴巴又被封上了。 “这个魔法是你自创的吗?”云邈对此有些兴趣。 没有特意等回答,他意念一动,手边出现个空间通道。 修长的手指一伸,拽出了一大片刻着晦涩咒符的树皮。 气息玄妙的树皮被甩停在辛灵的身前。 “请吧。”他用空间通道把两姐妹拨到一边。 “小法术而已,不足您挂齿。”辛灵捧过树皮专心看,随口回道。 “哦?”云邈的语气中挂上一丝兴味,“下一位。” 水流璃眼底深处亦然。 辛灵和曼多拉这么要好,未来又怎么会是生死仇敌的局面? 这点原剧情线没明摆上来,需要探索,补全。 白蕊蓝是越来越好奇了。 云邈期待的目光有如实质,冰水两姐妹走上前。 近看温柔知性的辛灵,水流璃好奇了:“姐姐,为什么女王的法术能让笑面哥哥感兴趣啊?” 那意思是小孩子都能听出来的地步。 “因为能自创封印术的仙子,即便再小,空间天赋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冰璃雪摸摸她的头,解释道。 水流璃半懂不懂地应下,拉着姐姐站在云邈前。 “欢迎光临仙境银行——浮云楼。”云邈笑得真切了两分,“冰公主,小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嗯哼,我们可是准时赴约的。”水流璃扬起小脑袋。 银行? 冰璃雪看了看浮云楼的牌匾:“真是闻所未闻。” “家兄曾留下一卷时空法术,可一窥时间。在下正是从未来见到更贴切浮云楼的称呼,”云邈一语出,惊众仙,“见笑了。” 云邈点了点太阳穴,冰璃雪身后立起一扇浮云楼的大门。 “很抱歉,今日的招待到此为止,明日再来吧。” 宣传一下包含时空特性,明天的客流量保准能翻个两三倍。 心里的小云邈算盘打的啪啪响。 排在后面的三四个黑斗篷仙子也不在意怎么样,纷纷飞身离开了。 圣级仙子的位格,非圣级仙子不可接待。 寄存东西,他们冲的就是初代时间之神法术、封印术造诣超高的云邈、“空间之王”浮安的空间法术。 三者合为一,除去灵犀之力,仙境无物可撼动。 不得到云邈的亲自招待和保证,不安心。 可此时云邈明显是有事情做,再凑上去就不礼貌了。 作为圣级仙子,他们的耐心和时间多的是。 云邈在辛曼姐妹的脚下打开一个通道。 “一会见,亲爱的们。”愤恨的曼多拉和陷入领悟忘我状态的辛灵下坠前,他还“绅士”地打了个招呼。 一股子恶作剧的味道,冰璃雪对这个小法术表示喜爱,想学。 水流璃拆台:“真是不讲礼貌。” 冰璃雪不想学了。 云邈笑笑不理会。 他握住一团空气化为的等身高的权杖,不远处浮云楼的大门震动:“叶罗丽魔法,方圆无界,天圆地方——” 其他几队列处理寄存物的手摆上休息的工牌子,缩回空间内,通道关闭。 空间魔法施展的气场在波动,仙子和精灵们瞬间无影无踪。 “哇哦,酷~”水流璃亮起了星星眼。 好奇宝宝想起还没好奇的事情,当即上线。 “楼主哥哥,你既然看过未来,那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啊?”她好奇地问。 “不可说,呵呵,不可说。”云邈看过来,灰眸中玄奥的法阵第一次转动。 那一眼中的意味深长,辰星流转,似乎目光所及的尽头便是虚无缥缈的未来。 水流璃挠挠头,更纳闷了。 实力强大的缘故,让目前的冰璃雪对时间提不起半点兴趣。 出于对自己本体手段的信任,水流璃也没过度追究云邈所知道的。 她猜的也不错。 云邈确实不知道半点有关白蕊蓝的信息。 他只看到,未来的水流璃至死都在被利用。 不过这和他要做的事情没多大关系,云邈就没有插手。 据他那愚蠢哥哥的学习笔记记载,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一只破出原来轨迹的蝴蝶,会掀起在未来本没有的龙卷风,改变走向。 把结局告诉她,结局变得好了还行,可万一变坏了呢? 所以说,时间和未来的奥妙就在于此。 它永远都是那么的神秘,禁忌。 在对时间的看法上,云邈觉得他和浮安有些像。 “时间不早了,云楼主请本公主来所为何事。”冰璃雪不耐地蹙眉。 云邈躬身一礼:“怠慢了客人,罪过罪过。但请冰公主放心。” 净水灵珠 核心防御 “在下所求的只是一件小事。可否移步?” 见水流璃蛮有兴致,冰璃雪便没有拒绝他。 云邈手中的法杖跺地,法阵在他们的脚底盘旋。 “叶罗丽魔法——” 妃色的仙力似狂风骤起。 “虚空无界,天地方圆;万维无界,空间通道。” “浮云楼深处的秘密啊,向打造你的主人开放!” 方圆百里被一股无色的结界笼罩,其他生灵不得进入。 那扇高耸入云的浮云楼大门一阵动荡,露出一个漩涡状的空间通道。 法阵包裹着三仙,化为冲天流光,飞入空间。 “欢迎来到——”落地后,云邈长臂一挥,四周白蓝色的荧光齿轮疯狂转动,发出鸣嚣,“浮云楼核心。” 水流璃左跑右看的,目不暇接。 不属于这时空的工具运转着。 “你以真身去过未来?”托“人类文明之灵”颜爵的科普,冰璃雪对供给仙境力量的平行世界有所了解。 那里唯一的智慧生物“人类”,还没有发展到这种地步。 云邈欠了欠身:“非也。” “是家兄去过。”他摸上一个缓慢的齿轮,目露追忆之色。 “浮安……”故人之名,在冰璃雪的心中掀起波澜。 那个平常温柔靠谱大哥哥,打起架来残暴又凶狠的男仙子。 “可惜,当他把这些东西带回来之时,原本的未来也随之崩裂。”云邈收起法杖。 冰璃雪懂他想说的:“所以说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是一个崭新的、一样充满未知的未来。” 他们又聊了一会,扯了一大堆水流璃不可能懂的伤感之语。 终于,言归正传。 云邈道出了请冰璃雪来的目的。 站在一个比自己高百倍的齿轮前,水流璃惊叹,冰璃雪无语。 云邈那衰仔,要他全力攻击这个齿轮——浮云楼核心中的核心,以试验他新码入的防御程序。 当工具仙子嘛。 冰璃雪刚想回绝。 翻出白光莹留下地那本《交友秘籍》的水流璃捧读道:“上面说,‘作为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仙子,要常常帮助朋友’。” “姐姐,我们帮帮可怜的楼主哥哥吧。”她不忍心地抽抽鼻子,说。 冰璃雪:? 怎么回事? 云邈光鲜亮丽的,人模狗样,怎么值得可怜。 一回头,裹着一身破布的云邈趴在地上,眸光灰暗,奄奄一息了。 冰璃雪:…… 这个男仙子想做什么? 装可怜耍无赖吗? 以为她是谁他是谁! 云邈开始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了。 呵呵,就这? 云邈开始全身抽搐,背靠地,阴暗地滑行。 吓得水流璃满齿轮后面躲。 冰璃雪:“别这样,你起来,我没说不答应。” “冰公主真是宅心仁厚。”云邈一秒复原,笑着称赞道。 冰璃雪:…… 上次见面还没这死出,这是跟未来学的吧?! 未来果然没什么好东西。 牛逼. jpg 水流璃被云邈请进空间通道。 两仙子将在远处的浮云楼楼梯上观看,给冰璃雪足够的发挥场地。 齿轮转了一圈又一圈。 冰璃雪缓缓闭上了双眼。 为了忘却和不让云邈那副死出样重现,她决定,全力以赴,法术大杂烩。 “叶罗丽魔法!” 冰雪狂刮,冰晶混杂其中。 “寒光飘飘,如雪结冰,冰雪封痕,寒至冰点,冰痕世纪;” “寒冰飘飘,如雪结晶,钻石冰泪,寒冰雨,冰封术;” “冰、雪、暴!” 庞大的雪蓝色光线自冰璃雪敞开的掌心冲出,打向了齿轮。 “好壮观啊。我的姐姐也太强了吧!”水流璃被迷了眼。 云邈捏紧栏杆,双眉紧皱。 成败……与未来,在此一举。 哥,在天上保佑我们的心血吧。 可结果并没有呼应他的呐喊。 在冰雪之力的冲击下,齿轮很快停下,冰棱遍布了身躯,压制了它的光,使它再无法前进半步。 浮云楼的防御破碎。 云邈的眉头松开,神情一瞬间如丧考妣,却很快恢复以往的平静。 只是离他最近的水流璃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他心碎和呼吸凌乱的声音。 “成功了……”云邈的话听不出喜怒。 “叶罗丽魔法,冰雪飘飘,冰莲花。” 太远了,冰璃雪唤出代步工具,飞过去。 “幸不辱命,云楼主。”她拍拍手上的灰尘。 云邈扯出的笑容怪异:“多谢冰公主了。” 他一握法杖:“叶罗丽魔法,浮生事,万物宗,和其光,同其尘,恢复运转吧。” 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恢复转动的齿轮上转移,云邈的手掌拍合。 水流璃从鼓掌的律动中听出了他的惶恐和迷茫。 海蓝色的眼眸微眯。 看来,离原剧情主线中为何查无此仙的答案不远了。 “时间到了。”云邈挥袖,上空形成一个漩涡,“你帮到你的妹妹了吗?” 辛灵公主式抱着紧闭双眸的曼多拉从中走出。 她气息虚浮,没有说一句话,却胜似千言万语。 云邈眉头一松,有了新的想法。 “你、成功了。”冰璃雪惊叹。 她记得自己跟浮安取过经,再简单的封印类的法术,也不是一般的难学。 没个把月学不出使不来。 这个新的仙境女王才学了没多久啊…… 所谓的天赋当是如此。 她没多给注意。 水流璃随姐,看了看曼多拉,去那个大齿轮前研究去了。 “很有天赋嘛,”云邈向前走着,空间扭曲成无色漩涡,通向辛灵,“要不要——” 一副促狭的笑面虎表情,配上忽然低下的音色,暧昧的语气。 还不感兴趣的冰水姐妹耳朵一动,顺着通道,一上一下叠着探出头。 辛灵撑着身体站立,眼神飘忽涣散,嘚一下栽了过去。 云邈用仙力接住昏睡姐妹俩,朝八卦姐妹俩歉意地笑笑:“看来,两位今天的‘浮云一日游’结束了。” 她们看看辛曼姐妹,眼里是默契的八卦。 面部肌肉抽抽了两下,云邈微睁开眼,冰水姐妹俩脚底出现熟悉的漩涡。 冰璃雪单挑眉:“云楼主,还以为你和本宫三兄妹一般,都是冰清玉洁的仙子呢。想不到……” 净水灵珠 空间传者 其实,冰璃雪也不很清楚这话该怎么说合适,只是觉得这时候说应景。 与水流璃被窝谈话一宿,她精通一点网络用语。 用词非常恰当,云邈青筋直突突。 要不说是姐妹呢。 “看来楼主哥哥要‘老牛吃嫩草’了。”水流璃气仙子的本事也是一绝。 什么老牛?他云邈才一千两百八十岁而已。 还有,什么嫩草?辛灵也起码一千岁了。 就差两百岁谁吃谁啊?! 不对。 他不吃! 云邈烦躁地连跺两下法杖,漩涡旋转速度加快,冰水两姐妹融入不见。 一行生物,只有被白蕊蓝踢出来赎罪的小a还在现场。 它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录像光脑,对准了云邈。 小·行走监控·a上线。 “叶罗丽魔法,虚空无界,天圆地方,异空间之结界。” 无色的结界笼罩住了整个浮云楼,渐渐虚幻,消失在叶罗丽仙境中。 法术完成的瞬间,“昏迷”的辛灵悠悠转醒。 她仍旧虚弱,只是容光焕发,看向一边的妹妹曼多拉的眼中满是庆幸。 “一个位高权重的仙境女王,却有一个镜仙子作为妹妹。”云邈拂上她的肩膀,“很累吧,很不安吧?” “浮云楼楼主,你想做什么?”辛灵退后两步,挡在曼多拉身前。 云邈拉开距离,又施下一层魔法结界。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是怎么运用那个魔法的而已。”他的笑容分辨不出真假。 无非就是那个抑制镜体质的法术,辛灵明白。 大仙子对圣级仙子来说,屈指可捏。 辛灵别无选择:“叶罗丽魔法——” 她勉强站直双腿,取下发簪变成心云宝杖,从上划到下,形成魔法半圆。 “古老的镜之法阵重现,赐予我力量。” 印着黑色法阵的镜子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自脚底升起,吹起阵阵阴风。 “以我身之名为封印,”包含眼白,辛灵的双眼被紫光吞噬,“逆之镜像,压制镜之身躯!” 心云宝杖对准了曼多拉,释放出青色的光,从下到上扫了她一遍。 施展过后,辛灵的身体更加衰弱,甚至无力维持心云宝杖的正常大小。 宝杖变回发簪,和其主一同摔落在地。 曼多拉被青光环绕,眉头平稳,就像睡了最舒服的一觉。 辛灵的鬓边飞上一抹白,脸上也有些些许疲态,爬也爬不起来了。 她只能竭尽全力地拿回心云宝杖,戒备地抬着眼皮。 “啪啪……”云邈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虽然为了抵消仙力等级的差距而损耗了一百年的寿命,”他笑容满面,“可效果仅差几丝。” “辛灵,你封印术方面的天赋很不错。”云邈亲自扶起她。 辛灵在身前举着云心发簪,扯出僵硬的笑:“云楼主过奖了,世间的空间仙子千千万,辛灵何德何能。” 云邈却摇头。 “你知道吗?我学这个法术时,只用了你所用的一半时间。”他用仙力拖起曼多拉,踱步向这附近唯一的门。 “外界都传我是‘空间’的延续。实则不然,我是‘封印’诞生出的仙子。” “这一千年中,我找过很多有天赋的仙子,他们或多或少都卡在了这个魔法上。” “你,”他收敛笑容,“是继我之后,第八个成功的仙子?” 辛灵只能跟上:“你想说什么?” “我想让你拜我为师。”云邈也不啰嗦了。 走出齿轮的运作区,赛博朋克风的高楼大厦出现眼前。 他飞身站在一栋楼顶上,把曼多拉放在身边。 “拜师……”辛灵运转为数不多的仙力,落在一旁。 云邈忽然打出一道空间法术。 辛灵下意识抬起发簪,打掉了。 她惊愕地低头,看着手指。 圣级仙子的一击,能是一个跌出大仙子境界的仙子这么轻易击败的? “当然不能。”云邈睁开灰眸,精准地回答了她的心里话。 “这是我做的一个小测试。打破它的仙子,空间上的天赋也ok。” “那名仙子,就会拥有继承我们的权利。”他眼底的情绪不平静。 “继承?我们?”辛灵不明白。 云邈的仙力气息平稳厚重,本源之力没有破碎,这么着急把传承让出去做甚? 以及,还有其他的仙子吗? 云邈转过身。 他眼底的风暴在翻涌,在酝酿着。 “不久之后,我会做一件心事。” “这个过程会很危险。” “我希望,能为我和哥哥留下一个传承者。” 他口中的哥哥,无疑就是一千年前的圣级空间仙子,“空间之王”,浮安。 辛灵从小就是听他的事迹长大。 传说中,他是灵犀阁初代阁主的强力打手,一身空间法术硬生生被玩成了战地。 一来对手,就拉进特制的空间,压制对方的法术和转而提升自己的,能打得对方怀疑仙生。 仙子心眼还很好,经常帮助弱小,认识的仙子都赞不绝口。 还响应召集,与…… 辛灵越想越起劲的时候,思绪猛地崩断,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关于浮安记忆的结尾,他就是突然消失了。 突兀。 就似乎,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被抹除了。 辛灵没有深究。 因为眼前最重要的,是把妹妹从这个奇怪的男仙子手里夺回来, “为什么是我?”她把身体伏低,控制在随时起跳的程度。 云邈一向前踏步,空间漩涡浮动。 他的身体模糊,在辛灵的身后显现凝实。 辛灵慌忙转过身后,云邈又站在另外的地方。 察觉到她惊恐的目光,云邈咧嘴一笑:“怎么样,体会到空间法术的魅力了吗?” “不知道你能否学到这种地步。”他又出现在辛灵身旁。 云邈撩起她发饰上的翡翠珠,答她刚才的问题:“因为,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什么?”辛灵还想问。 云邈却直接递过来一枚刻“浮云”的令牌,眼底法阵转动:“答应的话,就向我们宣誓——” “自愿成为‘仙境银行’浮云楼的守门人、成为‘空间’和‘封印’的传承者!” 净水灵珠 镜面性格 浮安和云邈的传承。 辛灵没理由拒绝,也没办法。 向令牌宣誓后,她的额头闪过一个漩涡和“封”重叠的白色印记。 虚浮不稳的境界稳固,受损的根基也在被滋润。 “你有什么愿望一并说出来,”云邈背负双手,“只不过完成后,你要以本源之力起誓,一生尽心守护浮云楼。” 既然已经成为守门人,还身负两个圣级仙子的传承,辛灵早已下定心思守护浮云楼。 可提及本源之力,就是另一个等级的事情。 辛灵几乎没有夷犹,依照了前言以本源起誓。 她摸了摸曼多拉的脸颊,目光灼灼地盯着云邈。 “镜之力太逆天,若做不到的话我不求剔除它。只求能做到多少就做多少。”辛灵激动的语无伦次。 “我明白。”云邈瞬移到曼多拉身边,抬手勾勒着法阵。 为浮云楼找到一个衷心的保镖,付出是必要的。 “叶罗丽魔法,古老的镜之法阵重现,赐予我力量吧。” 镜之力,是仙境中来历不明的一种魔法属性,体质和功能皆霸道无比。 魔法书相关的记载不多,云邈会的镜之魔法就一两种。 恰好能帮到辛灵,做到祛除镜之力即将诞生出的第二镜格,避免出现镜之力吞噬曼多拉的情况。 而这魔法也有一定弊端。 每个镜体质的仙子诞生出的镜子人格,具有不确定性。 有善,有恶。 这个魔法会保留部分镜人格的底色,融入该镜仙子的性格中,无声无息地影响该仙子。 免除魔法影响意志的可能性,杜绝意识危机,却会影响不定的性格。 云邈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他先暂停了魔法,把施展与否的决定权交给了辛灵。 没有魔法能剔除掉镜体质,包括寄存书。 辛灵听到这些话时,脸色恍恍惚惚的,仿佛在她意料之内,又在意料之外。 她最后抚摸了一下妹妹的头顶,答应了。 云邈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两姐妹,挥动法杖。 “以我身之名为封印,平和镜像,魔法融合!” 一阵磅礴的仙力形成龙卷风,包裹住了曼多拉。 “姐姐……”那张青涩的小脸上痛苦之色尽展,“好疼啊,救救我……” 辛灵心疼地想要上前,可是看到云邈阻止的眼色后,咬着牙,退到一边。 魔法不可以打断,否则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 良久,魔法龙卷风消散。 云邈收回仙力,眼眸的法阵有一条线被紫色光华划过。 他轻抚眼角,后退了一两步,随即若无其事地看向曼多拉。 果然,不曾拥有相对应的体质,使用镜魔法还是勉强了。 不知道,这个镜体质的曼多拉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呢? 云邈饶有兴趣地勾唇。 辛灵早在魔法结束的那一刻,就冲上去,抱住了缓缓下落的曼多拉。 她调动仙力,抚平了妹妹紧皱的眉头。 探查一番,体内没甚大碍,辛灵才松了口气。 一阵尘息拂过,曼多拉睫毛轻颤,睁开了一双紫色的眼眸。 原本动人的青色眸色荡然无存。 身上那股娇憨的气势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阴冷之意。 辛灵心里一咯噔,看向云邈。 她对镜魔法的颜色熟悉,而这分明就是。 “看来她本身的镜人格不是什么好东西。”云邈低眉眯眸,“辛灵,你要庆幸,总归她不会直接是个小恶魔。” 看着不复从前的妹妹,辛灵苦涩地点点头。 镜体质无法剔除,她还在做什么美梦啊…… 她抱起沉默不言的曼多拉,神色不愉地道别。 “去吧,记得明日清早前来,学习法术。”云邈挥手打开了一个空间通道。 辛灵的身影逐渐消失,通道闭合。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注意到,妹妹曼多拉看向众多寄存书的眼神。 如饿狼寻觅食物般饥渴。 云邈注意到了。 他将结界加固后,仙力从体内倾巢出动,飞向每一本寄存书,将书带到他跟前。 由下到上,分别是由弱到强的生灵寄存的东西。 有仙力目标明确,冲向不知多高的顶端,带下来了两本书。 散发的气息,一本古老毁灭,一本狂躁克制。 “音公主和炽阳女帝的秘密啊……”云邈手指划过两本书的封皮。 渴望的目光一闪而逝,他轻轻一弹,两本寄存书浮在身边。 其他书按照云邈的心意,距他由近到远地排列成圆,有规律地飘动着。 内圈是乐音、扶光、水流璃、白光莹共四本书。 是云邈要设为第一排列,最高不可见权限的寄存书。 除去寄存者,哪怕是他也不能随意提取。 透过浮安留下的记忆团,他知道乐音寄存的东西是世王六盔甲的之一。 幕天阁的核心事物是浮云楼的座上宾。计入。 扶光是仙境最强大的仙子,没有之一。计入。 水流璃…… 云邈的手指敲击停止,回想起那一刻纯真信任的笑。 小公主是最受欢迎的仙子,没有之一。计入。 白光莹和禁忌之地有关,估计很重要。计入。 云邈挑出一本绿色的寄存书。 这是水清漓存下的。 其中包含着有关禁忌之地的消息。 云邈思索一二,将它拨到了稍逊一筹的第二列。 这一列除去寄存者,浮云楼的楼主和守门人可以调动,包括火燎耶、冰璃雪等圣级仙子和特殊的寄存书。 给未来的仙境探查时留下一丝线索。 第三列是大仙子。 第四列第五列等便是不入流的寄存书。 云邈一一仔细排列完毕,法杖重聚于手心,重重点地。 诸多寄存书被定在了原地。 “叶罗丽魔法,仙境银行,空间无限,”寄存书颤动两下,照云邈的意念,飞向各自的归属地,“浮云楼暂所属之物,归位。” “防御之力,加固!” 各色的厚重书本飞翔,四本特别的书直冲顶端,无色的光华流转其表。 记录所有书位置和寄存者的大黑书巡视一遍,归位。 书架开始旋转,各种魔法气息飘飘溢散着。 云邈处于中央地面上,灰色的眸中倒映着这一副壮景。 净水灵珠 虚空长青 “哥,看到了吗,”他笑了,“这才是‘浮云楼’,浮云万世的‘浮云楼’。” 后来的云邈笑容变得悲戚,“哥,我做到了。” 他没待多久,打开一个空间通道,走进去。 观望许久的小·特工·a追了进去,尽职尽责地捧着光脑。 能否让宿主原谅它就看此一回啦,冲锋! 小·尾随专家·a顺着通道闭合的瞬间,飘了进去。 一阵白光闪过,眼前空旷无比,只有一棵高大不知尽头的树。 小a跟到树前的云邈身边,给他来了一个特写。 “虚空长青树……”云邈神色复杂,“为了诞生出了哥哥和我,独自在没有仙力的虚空中扎根,辛苦你了。” 长青树那蒲扇大的树叶沙沙作响,金色的脉络流淌。 云邈听懂了它的话,扬起自信的笑:“放心吧,我才不会像我那个愚蠢的哥哥一样。” “呦,呦~”虚空长青树的树干发出稚嫩的声音,是它的意志,含着不舍与小心翼翼。 “我会多住几天的,”云邈愧疚地将脸贴上一片树叶,“多陪陪你。” “我也会去见他,训斥他,这么早离开我们外出去闯荡。”他坐上一片伸下来的宝座形态的大叶子。 “呦,呦!”它暴动起来,树叶化为狰狞的藤条,抽打着无边无际的虚空。 长青树不想他去。 已经死了一个孩子的它,不想第二个孩子再去去送死。 云邈抿唇。 他从没说过浮安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云邈的余光四处瞥。 是有仙子来通风报信吗? 还是最糟糕的…… 虚空长青树曲回两条藤蔓,一道光芒划过,它们变成了一个的仙力团。 一片树叶轻柔地盖着仙力团:“呦……” 云邈的心中一紧。 下一刻,长青树重复了一遍动作,属于他的仙力团出现。 和浮安的黯淡无光不同,他的熠熠生辉。 是代表他们兄弟生命的烛火。 生命熄灭,烛火无光。 虚空长青树一直都清楚浮安的离去。 “对不起,我……”云邈认清这一点,手足无措。 长青树孕育出他们,就是他们的家人,也是他们的家。 在过去的时光中,他还仅仅是一个意识光团时,就常常听到浮安和它为自己谈话说笑。 那时,他们无话不谈。 而现在,即将剩下孤零零的它一个。 虚空长青树伸出一片小叶子,挡住了云邈想说什么的嘴。 “别……丢、我、一个……”它学着仙子发音的频率,说出了第一句话。 云邈怔愣住了。 “虚空、长青,”虚空长青树越说越利索,“会留下一、枚种子……带我、一起、走吧……” 看破万物心灵的法阵告诉云邈,长青树就是这么想的。 它要留下一枚独自生长无数年的种子,跟着他离开虚空。 或许某一天,会重新诞生出新的“浮安”和“云邈”。 云邈低头,摩擦着长青树的叶脉,久久不语。 就在小a打了一百个哈欠后。 他的姿势由坐改趴下,耳朵间接紧贴着虚空长青树,像是为了更清晰地聆听。 “你愿意跟我走,哪怕知道我要做什么。” “以及,哪怕付出……一切吗?”对于长青树的这个答案,云邈全神贯注。 “孤、独、超级、可怕。”它认真地说。 答非所问,但这就是回答。 云邈深呼吸,再深呼吸,飞到虚空长青树的树干前,张开双臂拥抱。 “那就跟我融合吧。我们一起离开。”他其实开始有这个想法。 虚空长青树可以说是仙境的一大奇迹。 它哪怕没有仙力的供给,也能生长到如此地步,万年不老,是绝佳的封印术材料。 对云邈即将要做的事情至关重要。 若要长青树忍受继他离去后不知多少年的孤独,云邈是不想的。 他只能带上它,一同去做他要做的那件事。 无色的仙力和金绿色的仙力交融着。 小a在精神频道戳了白蕊蓝几百下后,她才姗姗来迟。 “宿主,你真的不爱我了吗?”小a翻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一脸幽怨。 基本上都是它在叨叨,白蕊蓝敷衍一两句,有时候干脆不回。 分出部分灵魂离体的白蕊蓝摊手:“为了马甲的安稳,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忍一忍喽。” 小a薛定谔的拳头捏紧了。 什么稳住马甲,分明是这个女人乐在其中,一点剧本之外的破绽都不愿意露。 她对马甲一认真,还有自己什么事? 小a后悔了。 手贱什么,抢什么破玩意,这下好了吧好了吧,宿主没了?! “这卡确实挺好玩,”白蕊蓝把玩着一张变成半黑半白的马甲卡,揉了揉小a的团子头,“这次谢了。” 谢了。 谢。 xiè…… 八百年没听过这俩字的小a昂首挺胸。 抢,抢的好! 白蕊蓝没管发癫的助手,飘到融合的云邈身边,打开刻印在灵魂中的光脑的识别扫描功能。 【目标能量融合中……】 【意识主导者:云邈。】 【能量主导者:云邈。】 【融合素材:虚空长青树、云邈。】 【融合度:12%[持续增长中……]。】 我去。 白蕊蓝看完小a拍的虚拟影像,得出一大个惊人的结论。 与其说这俩是在相融,不如说那棵树在献祭来的妥当。 她倒吸一口冷气。 由于是在虚空之中,没能为全球变暖做出一份贡献。 看这俩关系还铁铁的。 这要是融合完毕,被云邈得知结果他还不得疯。 哥献祭没了,相当于父母的树也献祭没了,孤苦伶仃……这个词形容的不恰当。 因为他也一个人生活不了多久。 看他这样,估计抱有和他哥浮安一样的打算。 一家三口子全献祭了,还都是为了封印幕天阁。 真是爱的深沉呐。 白蕊蓝再唏嘘,也没想过帮忙、插一手。 工作五年,她穿越的世界没八十也有百了。 这不客气讲都是小儿科。 白蕊蓝只是佩服这一家子的牺牲精神。 换成她,某天联邦大难临头,恐怕拉一手的也只有父母、提拔过她很多的部长、小a。 其次才是其他。 净水灵珠 拜访罗丽 她不是什么肯为大仪牺牲自我的人,对这种精神非常敬佩。 大拇指. jpg 云邈和虚空长青树这边,白蕊蓝派了小a时刻监控。 有什么情况,精神频道吱一声,她能瞬间赶到。 她有其他更关注的事,需要进行。 比如,那个在白蕊蓝心中,麻烦cp榜的冠军组合其一—— 叶罗丽仙境的王族遗孤、花蕾堡的主人、金王子的爱人、爱心公主,罗丽。 对于原剧情中的“斩心”情节,白蕊蓝通过其他马甲,有些事情想查清楚。 既然原剧情线整合成的文件夹中,仙境有王族的咒语,所有生灵对禁忌之地的记忆模糊、失去。 那为什么后来是有仙子记得十阶和幕天阁的。 诸如未参加远古之战的二代时间之神时希、二代石之国王荒石……等等。 这前后并不通畅。 而世界剧情线不会事无巨细地交代所有的事情,好奇某些事物,只能自己挖掘答案。 白蕊蓝有一种莫名的直觉,破案的关键,就在王族最后公主罗丽的身上。 目前的时间,是在金离瞳被火燎耶引诱陷入力量深渊之前,是金罗正甜蜜的时候。 她决定插一脚。 。 云海。 大号冰莲花畅飞着。 梦幻的云朵漂浮,柔软的触感令爱不释手。 水流璃趴在冰莲花的边缘上,一手抓着花瓣,一手伸长,去掐了一小朵魔法云回来。 “姐姐姐姐,”她兴高采烈地捧回去,“我抓到了一朵云!” 冰璃雪俯下身,用指甲捏了一丁点云,闻了闻。 “嗯,”她眼眸亮起,“很清新。就像冰川。” “好吃……”水流璃啃了一嘴,哼哼唧唧地说。 绵绵软软的,像几百年前畅销那种的。 颜色整体是粉嫩嫩的,草莓味的。 白·爱好者·蕊蓝狂喜。 一只手加一只手,水流璃又抓了两把,“斯文”地吃着。 冰璃雪被她的吃相逗笑。 她曲指抹掉小妹妹嘴角的污渍,眼神宠溺:“慢点吃,没有仙子敢跟咱们抢。” 水流璃重重地点头,又抓了一把云朵放入口中。 云海很快被落在身后。 遗憾的水流璃超级无敌遗憾,头上的呆毛垂下。 “好啦,”冰璃雪不忍地摸摸头,“待会返程时还回有的。” “你不是要去看仙境最美的城堡吗?”她有些吃味地嘟着嘴,“咱们先去,好不好?” 水流璃一听就精神了,探出头,看向此行的目的地。 花蕊森林的中心,玫瑰围满墙的花蕾堡。 冰璃雪嘴嘟得更高,更吃味了。 什么嘛,不过有她的冰晶宫的七分五分繁华,干嘛那么喜欢啊。 冰川的主人生气,冰晶和雪霜绕开她们和前进的路途,在森林中飘落飞舞。 正在城堡花园中漫步的罗丽和金离瞳发现不对,相视一眼,默契地会意,飞身前往。 花蕾堡的安全,由他们守卫。 任何仙子都不能任由撒野。 飞近花蕾堡,水流璃捏出熟悉的小水船,提起裙摆,跳进船。 她掐指念了两句咒语,控制着摇摇晃晃的变大的水船,招呼冰璃雪上来。 这是水流璃最近仙力精进,研究出的拓展法术。 整个水船大和小时大有不同,精致华丽了不少。 船头握柄的主座是为水流璃的身高量身定做,小巧,流水的坐垫,时不时有鱼儿游玩。 船尾的客座是大人体型的,铺着似雪的垂珠流苏软垫子,末尾刻着“雪”的小玉佩随风飘扬。 冰璃雪一眼认出是客座给她准备的。 本还在气闷的冰璃雪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撤去了冰莲花,飞到水船上,优雅落座。 花蕊森林的飘雪碎晶随之停下。 大水船视天空为水流,划到花蕾堡的大门。 送下两位尊贵的乘客后,重新变回水流璃海蓝色的仙力, 她拍了拍裙摆,刚要走上前去敲门,被冰璃雪的手臂挡住。 知道姐姐有别的想法,水流璃乖乖退到一边。 冰璃雪轻抬玉手,吐出一口冰息。 冰息化为雪花,又化为冰蓝色的拜帖,融进了大门上菱形的粉红宝石。 与此同时,罗丽的耳边响起她冷若冰霜的声音。 “冰晶宫冰璃雪,携家眷拜访。” 金离瞳和罗丽急刹停止赶路,面面相觑。 短短的十一个字,压迫感极强。 作为王族后裔的栖息之地,花蕾堡不常有客人。 即便有,罗丽往日的接待也全凭心情。 若说仙境有谁是她不想见,又不得不见的,冰璃雪被算在其中。 传闻她性情冷热不定,上一秒温声细语,下一秒笑里藏刀。 听闻精灵之森的仙子们提的建议,冰川第一日通通采纳,第二日便恢复原样。 是不合心意,来讨说法来了吗? 毕竟茉莉来做客时,说起,她也提过一嘴建议。 罗丽等诸多王族成员的实力并不强大。 能修炼到圣级境界,部分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供给来源,部分则是顶着王族的头衔,身缠仙境的气运。 甭管大小,只要和气运沾边了,轻则修为顺遂,重则一生无忧。 可似乎到了她身上气运衰落,体现不出这点了。 修炼到圣级勉勉强强,小半都是靠金离瞳为她搜刮宝物辅助。 无忧,呵,只剩她,全家一夜之间无所踪,算什么无忧。 罗丽眼眸失神。 金离瞳握起她的手,轻语安慰:“没关系,罗丽,还有我在这。” 一颗小小的爱之心从他的指尖浮现,通过相连的十指,传进罗丽的宝石爱心。 温暖的力量传来,罗丽心中大定。 她感动地看着金离瞳,勾勒着他的容颜。 哪怕失去一切,至少还有他陪着自己…… 金离瞳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脸颊微红:“罗丽……” 罗丽回过神,也偏过头,脸色红润。 空中飘扬的冰雪之力为这份情意降下些许温度。 定神后,罗丽呼出一口玫瑰花息,化为镶着玫瑰的回帖,飞向花蕾堡。 她用力反握住金离瞳的大手,一同起身。 该去招待客人了。 。 花栖门前。 回帖飘飘绕绕,融入铁栏大门上的粉红宝石中。 净水灵珠 心之枷锁 罗丽提起那层层厚重的裙摆,弯腰,行礼。 一头扎着双平髻的八字头及腰乌黑长发,从两鬓垂下两缕略短的青丝垂在身前。 亮丽的金花冠佩于双髻间,中心的金色爱心和红宝石闪着非凡的光泽。 发顶左侧垂下一条浅紫色爱心珍珠链。 身着玫瑰与粉红色交叠分层的蓬蓬公主裙,一字肩和略收束的裙尾金丝镶边。 心口处的衣服绣着红色爱心包裹着菱形宝石,从上垂下印着图腾的长领带。 手腕戴粉薄纱和珍珠手镯,裙摆自腰下、小腿下形成卷状分割,整体雍容华贵。 亮眸朱唇,美眉琼鼻,贵气圣洁。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极具修养的仪态。 “请原谅我们的怠慢,稍候片刻。”罗丽微微一俯身。 幻影完成它传话的使命,溃散。 水流璃左瞅瞅右看看,把小孩子的天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左手搭在右手上,冰璃雪静若处子,一个大写的端庄。 白蕊蓝打开光脑的录像功能,想了想,又抛出去一个能量识别器,正好贴在赶来的罗丽的手臂上。 “哇哦~”不止水流璃惊了,白蕊蓝也惊了。 【能量识别结论:“罗丽”的爱之心是咒语枷锁唯一的破解方法。】 她用食指敲击着下巴。 咒语。 能用王族公主受损作为解除方法的,白蕊蓝只能想到让仙境忘却禁忌之地的魔法。 想来是曾经参与远古之战的王族成员,在执行这个咒语时留下的漏洞。 可能他们认为自己最后的公主都不存在了,他们所坚持所付出的也没什么了吧。 嘶,真是任性。 不过这样倒也能说得通。 原剧情线中,罗丽把她自己的心切割,间接破坏了这个咒语。 所以,后来受灵犀之力熏陶的灵犀阁阁主们才钻了咒语的空子,回想起一些事情,对十阶有印象。 白蕊蓝煞有其事地搓搓下巴,认可这个说法。 忽而时间静止。 白蕊蓝转了几圈,发现哪怕是她操控,水流璃都不能动。 “不是吧,”她抬头望天,蹙眉,“真猜中了?” 一道流光冲到面前,变为一个薄一点的蓝色文件夹。 是补发的世界剧情线。 白蕊蓝打开,翻了两遍看看。 整理的主要是有关这个咒语的,有部分空白,显现的都是和她想的没差多少,就是有些细微的不同。 这世界意识还蛮智能的嘞,猜到了才摆上。 她活动活动手脚,扭扭脖子,整个人都更有干劲了。 不好好搞事情,怎么对得起新得到的消息呢。 坏坏一笑,白蕊蓝打开光脑上被她新研发的仙力变化器。 对准被定住的罗丽,她调动体内隶属于某马甲的金红色仙力。 哪怕时间被世界意识启动也无碍,她这个状态下没有生灵看得到。 被施法者也可能只是略感不适罢了。 “叶罗丽魔法,赤日炎炎,焦金流石,封锁住她的心吧!” 仙力变成了挥舞的大锁链,冲出模拟器笼罩的范围后,变成了无色无属性的仙力。 若将来有人破解这魔法,对施法者也毫无头绪。 锁链一条条穿透罗丽的心腔,缠住了那颗跳动的爱之心,盘踞着缓缓挪动。 “搞定。”白蕊蓝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她给罗丽的心打上了保护枷锁。 非圣级之上,也就是非毁灭级境界的仙力不可破坏。 而据她所知呢,整个位面的毁灭级仙子,禁忌之地有两位,仙境有一位超标的,人类世界会有一位超标的。 可他们都不会主动帮助罗丽。 这就能保证事情的走向。 白蕊蓝可是很期待呢。 这一次没有了王族公主给金王子斩心,被人类的欲望所纠缠的金王子会怎么样? 时间乍一又顿,恢复流动。 当事人罗丽一顿,没有感到痛苦,反而仙力有所增强。 她发现不了什么,只能归类于最近苦修,忽而顿悟所造成。 包括被锁链缠太紧,吸收附近爱之力变得吃力,也推给了境界高了不好修炼所致。 当前之大急,是要接待好来客。 罗丽和金离瞳款款落地。 一个双手拉起裙子往两侧张开,双膝微屈,头看地面。 “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是罗丽。” 一个弯腰,右手抚在胸口斜上方,低头垂眸。 “欢迎,在下金离瞳。” 礼仪very到位。 水流璃学的像模像样,也回了一个屈膝礼:“我叫水流璃。” “冰璃雪。”冰璃雪只是点点头,以示回礼。 没有仙子觉得不对。 毕竟强者为尊,仙境第二亲临,肯给一个亡族公主面子,已经是不错了。 罗丽目光低落一瞬,扬起标准的亲和笑容,和金离瞳将客人迎进来花蕾城堡。 得知两姐妹前来是因为水流璃的仰慕,她心中舒服了不少。 “花蕾堡确是仙境最美的城堡。”罗丽扬起一个谦逊的笑,“可那不过是虚名。冰晶宫乃是仙境最清雅之地,花蕾城堡远不及。” 冰璃雪舒服了,周身冰雪之力内敛,整个仙子看上去心情温和。 罗丽长舒了一口气。 若冰公主身心不顺了,她和金王子联手都未必能抵挡得住冰雪的降临。 还好还好。 她开始打量自己有所耳闻,首次见面的水流璃。 活泼可爱,天真无邪。 如果她的父母能有机会,再造出一个妹妹,或是弟弟,应该也是这么的可爱吧。 罗丽忍不住出神。 到时候,她们一起在仙境和城堡玩耍,花丛中遨游,多么惬意…… 一行仙子行走到城堡的大门前。 冰水姐妹等在一边。 “罗丽……”金离瞳小声提醒道。 城堡的主人开启会客,他来的话,那就是喧宾夺主了。 罗丽回过神,眨尽眼角的那半滴泪,微笑着。 “花管家,请为我们打开大门。” 一朵金丝宝石镶边,花蕊为五角星形状的宝石,花瓣点缀着珍珠的四大瓣玫瑰花从门上具象。 清润的男声响起:“遵从您的意志,罗丽公主,为您开启花蕾城堡的大门。” 花管家又凝出两朵玫瑰花,飘到身前。 “欢迎来访,冰清玉洁的冰公主、善良高贵的小公主。” 净水灵珠 甜品仙子 罗丽公主高贵的虚影从中投射而出。 水流璃接过两朵玫瑰花,踮起赤脚脚尖。 一朵佩在了冰璃雪的王冠左边,一朵佩在了她的耳侧,被一绺雪白的鬓发压着。 如淡雅出尘的水墨画被泼上两笔艳丽的红,飘然胜仙的气质添上几分绚丽。 美的不可方物。 恍若世间无有及其三分。 “谢谢。”冰璃雪向花管家和罗丽颔首。 “也谢谢你,小流璃。”她蹲下身抱住水流璃,抿唇轻轻一笑,百花绽放。 水流璃蹭蹭她的脑袋,目光一转,被花蕾堡的内部死死吸引住了。 其中鲜花遍地满墙,玫瑰的芬芳馥郁沁心脾。 富丽堂皇,梦幻繁华。 水流璃轻轻挣脱姐姐的怀抱,和罗丽打个招呼,就扑了进去。 抱了个空气,冰璃雪那张美脸马上拉了下来。 她气哼哼地瞪了旁观一切的金罗一眼,鞋跟点地略快地走入。 罗丽抖抖肩膀,转过头,仰视着一同低头看过来的金离瞳。 相视之间,他们噗嗤一声,超级小声地笑了。 又同时间把食指竖在嘴唇前“嘘”了一声,跟在后面进入城堡。 可不敢笑太大声。 不然就得成冰雕了。 经过罗丽和金离瞳心虚(划掉)热情的介绍,两姐妹腿都快跑断了,才徒步逛完了整个花蕾堡。 白蕊蓝一代入水流璃的身体状态,幻视陪姐妹逛街时的跑断腿。 水流璃悄摸摸摸了一把自己的细腿。 要不因为是仙子之躯,只怕这小短腿真要断喽。 见妹妹蔫巴下来,冰璃雪伸出双臂抱起她。 又轻咳八九声,才引起“热心”的东道主注目。 太阳西下。 姐妹俩来到时约摸清晨时,如今都错过午食了。 察觉到安排的不妥,罗丽尴尬地挠挠脸,和金离瞳引着她们走进露天花园。 清新的自然尘息扑面来,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中央的华丽大桌子边。 在罗丽紧张无比的目光中。 冰璃雪恶意地拨弄了两下主位的椅子,拉开低一位的客主座,坐下。 罗丽刚拍拍胸口,顺顺差点被吓出病的心脏。 下一刻,她随意一瞥,又薅住了身边金离瞳的衣服。 因为,水流璃坐在了主位——她的座位上。 在平行世界过去的人类文明中,是挑衅的行为。 仙境的仙子人形态都是因为人类的文明诞生,许多事上大同小异。 王族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讲究,多是传承平行世界而来。 这点也不例外,而且在仙境的大仙子圈,众所周知。 难道,还是要打吗…… 罗丽抓紧的手缝隙间落下一滴汗。 金离瞳的注意到,手心中淡金色的仙力浮动。 “小流璃,为什么坐这里?”冰璃雪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些激动。 她的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罗丽和金离瞳。 许久未打一架了,两个圣级初阶的仙子,勉强够她打打牙祭。 至于餐桌礼仪,是她们先寻衅滋事,又怎么样? 就算妹妹没这个意思有这个意思又怎么样? 有平行世界的漫地冰河打底,她冰璃雪是仙境第二(划掉)最强的仙子; 还有同为圣级仙子的哥哥、众多喜爱妹妹的仙子们。 怕得罪谁? 于潜意识中,冰璃雪把水清漓放在了比自己强的一列。 没有任何原因,她就这么想,底气十足。 水流璃被周围怪异的氛围弄得抖了抖,兴冲冲地指着桌上摆好的吃食:“因为这里离好吃的最近呐。” 理直气壮,让其他成年仙子无语了。 “姐姐,我看你想坐没有坐,没关系,我叉好吃的给你吃!”她笑嘻嘻地说。 冰璃雪心中暖和和的,摸了摸她的发丝,收起了找事的心思。 见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影无踪,罗丽和金离瞳眼神交流两下,落座。 桌上被花管家安排妥当,布置的井井有条,不失美观。 四个椅子配对的区域前,各放着一个玫瑰茎叶盘成的杯子、小玫瑰花簇成的小盘子。 杯子盛着满满的玫瑰花露,盘子上摆着小叶子扭成的小叉子似的餐具。 桌子中央的两个美观的大盘子里,一个放着玫瑰干花,一个放着玫瑰花托捧着的小花蕊,像蛋糕。 其边都配备一个大叶子,放着大叉子,应该是公筷的作用。 算是精灵的下午茶,摆盘精妙。 水流璃干了一杯花露,吃了两个干花和花蕊。 嗯。 花露味道甜甜蜜蜜的,类似杨梅的口感。 干花初尝qq弹弹的,越品越富有嚼劲。 花蕊心微苦涩,花托似咖啡醇香,两者搭配味道浓郁顺口。 怪不错的嘞。 水流璃个个都品过了一遍,心中有了思量。 她先是捧起杯子,请候在一旁的花精灵满上了花露。 然后小手拿起比脸还大的大叉子,略带讨好地给罗丽叉了几株干花,给金离瞳递了几个花蕊蛋糕。 迫于冰璃雪的压迫感,两仙子都吃了。 “怎么样,好吃吗?”水流璃期待地问道。 这下把他俩给整不会了。 主人家拿出来待客的东西,你问主人家好吃不? 罗丽缓缓点点头。 水流璃又问:“那你们吃饱了吗?” 罗丽和金离瞳目光交流一番,口径一致,都客气地说不饿,先紧着姐妹俩。 这本身就是一句客气话。 可是,他们忽略了说话的对象。 “未成年”、“心智不成熟”的水流璃当真了,大叉子一放。 她用仙力拖起两个大盘子,直直地飞到冰璃雪小盘子的前面。 冰璃雪都懵了。 “姐姐,这些都很好吃的,快吃吧。”水流璃朝她眨眨眼。 冰璃雪瞪圆眼睛。 一阵微风吹过,两个细小的咕噜声传来。 仙子有口腹之欲的很少。 不巧,罗丽有个善做鲜花吃品的朋友,常常从她的房子里带回好些吃食,和金离瞳分享。 美味非常。 拿来招待客人的这些吃食,在后世被叫做甜品,也多是出自她手。 而那个朋友仙子,也正是茉莉。 原剧情线中“金罗茉”三角恋之一的主角。 把幕天阁第十阶的圣级仙子,名誉世王——武神凌当做“备胎”的小仙子。 净水灵珠 礼仪老师 魄力和魅力强盛。 开个玩笑。 手动滑稽. jpg 除去原剧情中令人发指的恋爱线,一些细节和剧情上的体现,善解人意的茉莉还是挺招喜欢的。 可惜可惜,一遇cp毁所有。 人设被原剧情线牵引成了四不像。 还莫名其妙成了半个插足者,胆小害羞变成懦弱和优柔寡断,让人着实喜欢不起来。 万幸,茉莉未来所有头疼的剧情还没有苗子,还有机会。 白蕊蓝收敛心思,乖乖地坐着。 饥饿的声响偏偏在这时,又响起了。 罗丽脸颊微红,不动声色地捂住肚子,悄悄用仙力去除了饥饿感。 金离瞳抹掉想吃东西的欲望,起身想废点口舌,为她的公主争取一些饱腹。 咳,主人沦落到给客人讨食吃,这场面属实有点可笑。 “妻肚唱,夫随。”水流璃偷笑着。 虽说一时间品不懂,可仙子的身躯托平行世界的福,从灵体进化成了用双腿行走的人类。 男女性别还是分得清的。 想清楚意思的罗丽和金离瞳脸色爆红,行动呆滞迟钝,不敢看对方。 不等他们说什么,冰璃雪捂住了小妹妹的嘴,凑着耳朵,小小声说教着讲话的艺术。 总结下来,一句话,表那么直白啦。 同时不忘将素指一曲,用仙力拿小半吃食,放进水流璃的盘子里。 一片大雪花拖着那两个大盘子,落在罗丽和金离瞳的桌子前。 罗丽平复好呼吸,刚伸手去拿花蕊蛋糕,没多在意去看。 紧接着,指间传来熟悉又温暖的触感。 她转眼一看,撞进了金离瞳慌乱的目光中。 低头再看,原来是他们不经意间相中了同一个目标,手指不小心碰一起了。 短暂的沉寂后,两仙子的手指如触电般分开。 罗丽捂了捂脸颊,好容易消去烧烫的温度。 一个深呼吸再转身,面对双手托着个花蕾蛋糕,面红耳赤,细语给自己打气送蛋糕的金离瞳。 心,又扑通扑通地跳着。 “罗丽,”金离瞳手臂向前推,呢喃声若蚊蝇,“给你吃。” 什么是爱? 罗丽儿时常常困惑这个问题。 她想要搞明白自己的定义。 随着家人意外的发生,罗丽忘却了这个心结。 直到此时此刻,她觉得,恰似她和金离瞳。 “金离瞳……”罗丽眨下那滴未尽的泪水,轻唤道。 “罗丽……”金离瞳被心意所牵引着,低头。 两张脸愈来愈近,两颗心紧密相连。 眼瞅着这俩要撒狗粮。 没见过这架势但隐约懂的冰璃雪揪起一朵干花吃着,默不作声,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主人公。 可是“小孩子”水流璃不捣蛋,怎么算得上是小孩子捏? 她直接窜到两仙子正中间,咀嚼着花蕾蛋糕,口齿不清:“腻梦在左神马?” 一句话,戳破所有甜蜜的粉红泡泡。 罗丽和金离瞳光速分开。 不说没用魔法都不信。 冰璃雪没了热闹看,吃完干花,拍拍手。 她拉开椅子起身,俯身抱住水流璃的脖颈。 “看来,是我们对小流璃疏于礼仪的教导了。等回去了,姐姐得好好教教你。”她捏起水流璃的下巴,吐气如兰。 水流璃连忙高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还不忘吃着食物。 冰璃雪掐一掐她肉呼呼的小脸蛋,半押半哄着让她道了歉。 这种东西还是水流璃生平第一次接触。 “对不起。”她磕磕绊绊地讲完。 “没关系的。”罗丽和金离瞳的脸色舒缓了些许。 水流璃用那自带三分腼腆,极具欺骗性的笑容相对。 罗丽的心又化了。 小孩子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多半……是成年仙子教的不怎么好, 她悄咪咪瞥了一眼冰璃雪,再看看水流璃的笑。 嗯…… 罗丽更确信自己的猜想。 看她那神游的神色,白蕊蓝就敢确定,在场一定有个仙子在被编排。 原剧情线中,罗丽这个仙子到人类世界后便是一个有点娇蛮、任性、双标的公主。 本性不坏,但是某些时刻很令人不舒服。 在仙境里时似乎性格还可以。 也不知道是罗丽的本性就是那般,还是什么的。 白蕊蓝更偏向前者。 性格不会忽然间彻底改变。 何况,罗丽在仙境时,本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族公主。 只是家人们消失,迫使她一夜之间把过去骄横的心思深藏起来。 而当力量被封印在命运之书中后,她关于外表自立的记忆模糊不清。 也就重新变回了家人还在时,那个骨子里娇纵跋扈的王族小公主。 所以,才会有未来肆意指责他人、违约耍赖……等原剧情的诞生。 也就因此,与这个仙子有交情要点到为止,不能深交。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至少白蕊蓝是这么认为的。 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日渐西沉。 冰璃雪拉着小妹妹起身,与罗丽和金离瞳拜别。 这是礼仪的第一课,她跟……谁学来的来着? 似乎是位姓玄的仙子,冰璃雪过去的礼仪老师。 如今她倒是不记得什么了。 冰璃雪一心都扑在了教导水流璃上,脑海中刚浮起的那道身影,又坠落在记忆之海的深处。 她忘却的东西事物实在太多太多。 那些时不时浮起,又常躁动的记忆,见怪不怪,她早已没有再追究。 水流璃规规矩矩地行礼拜别,仰头问道:“姐姐,那我向你学习,平日里是要叫你‘老师’还是‘姐姐’呀?” “我既是你的‘姐姐’,也是你的‘老师’,”冰璃雪耐心地讲明,“可是……我更喜欢‘老师’这个称呼。” “啊,我明白啦!”水流璃头上似乎冒出一个具象的灯泡。 她行了一个代表问好的曲膝礼,软声软气:“小流璃向‘礼仪老师’问好~” 冰璃雪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湿润,有种奇异的感觉。 那道身影没有被记忆的海洋淹没掉。 “冰璃雪,参见‘礼仪老师’。”过去幼小的冰璃雪有模有样地行礼。 她是“冰雪”中诞生的第一代仙子,出生便实力大不俗,却也避免不了生长的过程。 不像一些诞生过圣级仙子的魔法元素、属性。 净水灵珠 云团发型 下一代仙子必然出生便是圣级的境界。 本质再弱小也一样。 他们拥有自由选择跳过“生长”阶段的权利。 选择自身的从少年身躯直接跳到成年的。 比如云邈。 只不过,这样的仙子若没有第一代仙子留下储存记忆的光团的话,大多是不清楚这点的。 但凡事总有特例——时间。 “时间”诞生出的仙子具有通古晓今的能力,只要强大,看一看过去或者未来的事情不在话下。 因而没有记忆光团,也可能通过这一其他途径,得知此事。 跳回正题。 小小的冰璃雪脸上尽是优雅之气,行完了礼,就不卑不亢地站着。 “不错,是个学仪态的好苗子。”那道身影过一会点点头,声音风风韵韵的。 “从今往后,你便是本仙子的礼仪学生了。”她包裹着全身的暗红色斗篷无风自动。 一张流光溢彩的暗紫色卡牌出现在眼前。 冰璃雪伸出手指,点上卡牌,身上雪蓝色的装扮蜕变为暗紫绯红交加的公主裙。 她新奇地转了一圈。 那道身影看着。 相关回忆就此打住了。 悄悄用仙力冻结住泪水,冰璃雪又双叒叕忘记了和禁忌之地有关的“礼仪老师”。 她忽略心底隐隐作痛的感受,拉着水流璃就要离开。 这种感觉基本上隔段时间便要来一次,冰璃雪司空见惯。 现在更重要的事,是要紧急培训小妹妹的仪态,好不会再出问题。 出门在外,可不能丢了举止和风度。 “公主姐姐、王子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同去野餐呐?”踏上冰莲花前,水流璃朝罗丽挥手问道。 金离瞳没有动静,只是余光注视着罗丽。 她去哪,自己就去哪。 那毫不加以掩饰的眼前,也只有两个当事人看不清楚了。 罗丽露出兴味和疑虑:“野餐?” “就是,一起出去玩,带东西吃。”水流璃的遣词略有含糊。 不过,成功引起了目标的兴趣。 左右天天闲着也是闲着,罗丽便答应了。 她还请求带上自己的一位普通的仙子朋友。 本着越多越热闹,冰璃雪也没有意见,水流璃便欣然答应了。 冰璃雪抛下三份冰雪拜帖,支使着冰莲花飞走。 “待野餐的时日确定,帖子会振动提醒,若规定时间未抵达便会自动销毁。望知。” 金离瞳接住,用仙力套上一层保护,转手递给罗丽。 即便有着圣级的仙力隔绝,刺骨的寒冷依然没有消失。 罗丽又裹上一层,才勉勉强强不那么冰手。 “两名圣级仙子才能抵御,真是强大的力量。”她抚摸着花纹高雅的拜帖,不由得羡慕。 如果她也有这样的力量,就能去寻找大家失踪的真相了。 唉。 摇摇头,罗丽不再沉浸在伤心事里。 三份拜帖,对应她自己和金离瞳,还有她为茉莉争取的那份。 她使出仙力,拖着一份拜帖飞向精灵之森的仙子村。 茉莉住在那里。 接着,罗丽变出一个透明的爱心宝盒,放入她和金离瞳的两张帖。 桌子摆在桌上,她一刻不离开地盯着它。 野餐呐,真期待啊。 虽然没怎么听懂那小公主说的,但是,应该是出去的一种形式吧。 罗丽拉开椅子,邀着金离瞳再坐下,品露吃甜。 她有多久没有放松过了?好久好久好久了吧。 就托那位小公主的福,放纵这么一回吧。 和……所爱的仙子一起。 她看着金离瞳,金离瞳也恰好看过来。 空气中甜蜜的粉红泡泡再生。 。 冰莲花在天空翱翔。 水流璃的小手扒拉着冰璃雪的香肩,整个仙子趴在姐姐的身上。 一米一靠一米七,得亏个子高姐姐冰璃雪的臂力惊人。 不久,梦幻的云海近在咫尺。 调皮的小妹妹使劲伸长一只手,抓着一块块飞往身后的云朵。 “姐姐,这个肯定最甜,你也吃。”水流璃抓到了一把光华最浓郁的粉色云团,递给冰璃雪。 那只小手不停地上抓,一会一个,手上很快变得黏糊糊的。 冰璃雪最不能拒绝妹妹的心意了,无奈地接过一个又一个云团。 就在她认真艰难吞咽,却被水流璃问好不好吃、爱不爱吃时。 顺口一答话,一句“都好”出口,手里的云团更多了。 冰璃雪:“……” 我真想回去扇了我这张小破嘴。 她吃不下了。 于是,转手打开了一道连通水玲珑宫的冰门。 害,事实上冰璃雪这种等级的仙子想吃的话,怎么吃都绝对不会饱的。 只是单纯不想吃了,吃腻喽。 背对着水流璃,冰璃雪默默在心中跟哥哥道了声抱歉,通通把云团塞了进去。 正在修炼的水清漓,头上掉下一朵又一朵云,接连不断。 没有水魔法的使用者调动水流,净水湖的水只是圣级的魔法水而已。 只是特殊一点,不容易被污染罢了,并不具有掌握它们的仙子的能力。 魔法水是可以融化魔法云。 可魔法云接触过冰璃雪,染上了圣级千年寒冰的力量。 足以它们无视魔法水的融化,大有作为。 甚至短时间、甚至几年内无外界干预,能吞没整个净水湖也是说不定。 渐渐的,水玲珑宫几乎被淹没了。 水流璃水蓝色的发丝被魔法云染色,变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彩虹色头发。 “杀马特”水王子造型横空出世。 水清漓略感不适应,动了动眼皮。 但是他修炼的心更重,所以最终没有苏醒。 抽空探头,想看看有没有造成什么麻烦的冰璃雪噗嗤一声,笑得很欢。 “叶罗丽魔法,寒光飘飘,如雪结冰。”她缓缓转动着眼珠子和小脑筋,手指弯曲一转。 净水湖中的云团顷刻消散。 但是同时,水清漓的头顶萦上一层薄薄的雪霜。 看上面仙力的强度,没有同等的仙力干涉,约莫能千年不朽。 反正哥哥成千上百年的宅在家,连她和小流璃的野餐都不陪着了。 没有哥哥是有些无聊……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吧。 冰璃雪鼓着腮帮子,冰门闭合。 “臭哥哥。” 飘呀飘,冰莲花终于穿过了云海。 云朵盛宴过去了,冰璃雪长出一口浊气。 她努力憋着双重笑意,安慰着失落的水流璃。 刚给哥哥解锁了新发型,妹妹这边的麻烦源头也过去了。 开心. jpg 净水灵珠 意外来客 白蕊蓝看着冰璃雪那架ak都压不住的嘴角,回想着水流璃刚刚瞥见的画面。 水清漓那过于时髦的小造型,快闪瞎她的24k钛合金狗眼了。 看得她的良心都快不忍了。 不过还好,她成功忍住了想要帮助那可怜孩子的冲动。 ……便宜亲亲老哥,一路走好,不送了。 水流璃又瞅了一眼辛苦的冰璃雪。 毕竟不是她做的,自求多福吧。 。 冰川。 冰晶宫,冰雪花园。 冰璃雪头脑风暴完了曾经学过的记忆知识。 她正在从头教起,想把水流璃培养成彬彬有礼的仙子。 屈膝礼; 躬身礼; 抚胸礼…… 然而一步步这么教下来,她惊讶地发现,水流璃学起礼仪来得心应手。 一举一动经过丁点的打磨,就会如同浑然天成。 若不是妹妹从出生后基本上都跟她待在一起,冰璃雪都要怀疑是不是学过。 仙境中再弱小的仙子也不会常常睡眠,只在一些魔法形成的特殊环境中,才会浅眠些许。 冰璃雪就可劲地教学,非要试试妹妹到底能学会多少。 晚间的星辰掠过寂静的天空,太阳在天边升起。 一个接一个礼仪教导课程被学完。 水流璃一如既往,学习的过程中没有半点疙疙瘩瘩。 最离谱的,是冰璃雪某次刚刚说出一个见面礼的名字,还没开始教。 水流璃立马就能来一遍标准的。 难道……她真的是个天才?! 冰璃雪彻底服了。 她记得礼仪老师说过,她是老师教过的所有礼仪学生中学习最快的。 可当时学完这些还花费了近小半个月。 哪像这个,一夜全会了。 冰璃雪带着水流璃在花园的凳子上歇息,说出了心中的问题。 “小流璃,姐姐每次还未教多少,为何你总是提前明悟、举一反三、对这些样样都懂得?” “唔……”水流璃手指点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摊开手,“我一学就会哎,我自己也不是很知道。” “姐姐,就是好像,我上一辈子都学过这些呢。” 她这一句话,冰璃雪并没有当真。 只是把妹妹当成了真正的礼仪天才,扶额感慨了一会,便想着准备不久后的野餐了。 冰璃雪也很少出去。 出去也只是去净水湖,或灵犀阁,就这俩地方。 对于这次不知目的地的外出,她还是很期盼的。 是的,“野餐”只是有了个名头,其他啥都莫得。 作为主办方,这对姐妹丝毫没有办妥一切的自觉性。 到最后,还是水流璃通过和白光莹的契约之力,建立了精神聊天频道。 她交代了对冰璃雪暂时保密的野餐地点,明天的时间,还提示了这边会有三个新朋友入场。 又说了一遍野餐所需,听了白光莹好长一段时间的回话,才切断了联系。 此时,两人坐在冰璃雪用仙力搭建的宝座上。 “小流璃,光莹说了什么?”冰璃雪一只手拖着下巴,一只手摆弄着魔法冰晶,随口问了句。 她在学着,做一下昨天那场下午茶的花蕊蛋糕的冰雪版。 用冰晶替代花蕊,雪花替代花托。 还挺像一回事。 仙境的仙子本就多是不食人间烟火,吃个全冰的蛋糕也没有什么。 “她说她和小花那边也会有两位新朋友,”水流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成型的蛋糕,“语气有点怪怪的。” 冰璃雪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蹙眉:“怪怪的?” “嗯……”,水流璃想了又想,这样形容,“有种不想新朋友一起来,又有种不得不同意新朋友来的感觉。” “呵呵,哦?”冰璃雪舒展眉头。 光莹大概是不喜欢那个来客。 无所谓,只要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就行。 那可是她重开心扉后,主动交的第一个朋友。 “看来呀,明天可有的好玩了。”她翘起二郎腿,嘴角微扬。 以她对白光莹那温柔高尚性格的了解,能让她不喜欢的仙子,可要好好见一见。 然后,替光莹狠狠地出一口气。 与此同时。 跟在坐在花灵蝶背上的花翎、背生光与影羽毛双翼的白光莹、踏着四时表盘的黑斗篷仙子身后。 时不时用黑洞穿梭的黑斗篷仙子鼻尖耸动两下,打了两三个喷嚏。 深沉低哑的男声出口:“是谁,想要在背后谋害本王?” 原本通过精神频道,得知坐标,领在前面的白光莹忽然出现在他身边。 她伸手搭上黑斗篷男仙子的肩膀,不悦催促:“喂喂我说,御、王、殿、下——” “以咱们现在的整体速度,明天能不能及时赶得到还说不定。你竟然有时间在这自言自语?!” 花灵蝶也飞到不远处,花翎一双迷离的绿蓝色双眸中,涌上了些许催促的意味。 她们对“野餐”这个新奇的词还是很感兴趣的。 男仙子讪笑两声,不敢回嘴。 也不知道这光仙子是怎么修炼仙力的。 看似圣级初阶的境界,竟然能和中阶的她打得有来有回,不落败势。 他们都是初生状态的仙子,没有完全掌握、开发自己的力量,不宜战斗。 却也不是一个附庸可匹敌的才对啊。 然而结果恰恰相反。 男仙子叹了口气。 能躲就躲吧。 他看向左前方停下的另一个黑斗篷仙子,目光隐含求救。 拜托,你我作为居住地不远,一同诞生的仙子,帮帮忙~ 那个仙子也似有所感。 她停下转过身,用平淡中带些高冷的女音说:“时间对每个生灵都是公平的。” “光仙子,咱们不必为了一个糊涂虫浪费时间。我可是很期待,见到你与灵公主口中的那位小公主的。” 人类世界不知凡几年前后才出现的“野餐”,竟在此刻被一个非具有时间类之力的仙子所知。 真是有趣。 再看看她说的话。 看似是贬低男仙子。 实际上,却是借机引出新话题,让男仙子得意脱困。 不过这一招很奏效。 花翎和白光莹那些略带不满的目光从男仙子身上转移,拉着女仙子说起话来。 句句字字不离那位小公主,整得她更好奇了。 净水灵珠 指间宇宙 “谢了,时间之神。”那名男仙子松了口气。 许是自己的魔法气息有些邪恶。 这两位光影的仙子和生灵的母亲,对他的第一感观都不太妙。 以后得好好纠正形象了。 随后,男仙子使劲眯着眼睛,勉强瞄准了三位仙子接下来的方向。 打开黑洞,走入。 隔空接收到男仙子的谢意的女仙子拂了拂衣袖。 她的两边耳朵遭受着两边不停的轰炸,心中不由得嘟嘴抱怨。 原来圣级仙子吵闹起来,竟是这般吵闹。 她留恋地回头瞥了一眼家的方向。 突然就超级后悔出这趟门…… 。 第二日。 冰莲花从冰晶宫起飞。 去往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冰璃雪的噩梦的地方。 水流璃让她用双手蒙着眼睛,自己握着一片小冰花瓣。 手动操作,指路冰莲花前往。 穿越冰川时,还还玩了几个漂移,6得很。 冰璃雪对妹妹的话非常听。 妹妹不让看就真的不看,双手捂眼,捂得严严实实的:“小流璃,咱们到底要去哪呀?” “姐姐,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的。”水流璃嘻嘻哈哈的,没有正面回答。 冰璃雪真期待上了,毫不怀疑。 然而,地方一到。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冰莲花停下,在水流璃的催促下。 她颤颤巍巍地挪下双手,瞪眼仔细一看。 沉默一两瞬后,差点没吓晕过去。 只见,眼前是那片一望无际的梦幻的云海。 中央离粉色棉云最近的空间中,飘着九个水流扭成的小座位。 “当当,‘’聚会,怎么样,很棒对不对!”水流璃高兴地敞开双臂。 冰璃雪有些哭丧着脸:“是啊,很棒——” 才怪啊! 分明就是噩梦啊…… 这边她在努力建设心理,不想让“精心”准备的妹妹伤心。 那边,白蕊蓝正在心里窃窃私笑。 她当然知道冰璃雪不喜欢云海,可这一趟她必须得来。 在白蕊蓝编写的“水流璃”的剧情线结束前,想要拉她多加深和圣级仙子的关系。 终归她无法确定。 如今视她们如珍宝的水流璃,在剧情开始后,即便有她的插入也会被世界意识“眷顾”。 还是会变成满口“人类的女孩”、“你美丽的血色皮肤”,为爱殴老妹的智障精灵。 原剧情线的画面太美,让白蕊蓝不敢回想。 所以,以便未来水流璃不在时,冰璃雪亦衰弱之时不出问题。 她要做了这个二手保险,让冰璃雪将来能被有所有照料。 尽管有些不想承认。 可白蕊蓝的确在意这个外表冰冷,内心纯善的便宜姐姐。 ……等等。 脱下马甲,回归本真之后,换算下来谁是姐? 白·大脑宕机·蕊·窘迫·蓝。 自己一碰到感情这方面上,她是不太在行。 白蕊蓝晃晃脑袋。 算求,反正她现在的意识是“水流璃”,用不着考虑太多。 至于对冰璃雪所谓的在意嘛…… 她思绪飘然间,目光转移,瞥向了眉眼间苦恼不已的的冰璃雪。 额,就只有一点吧。 她是隶属于星际种花大联邦的优秀公民。 管理较高至低级诸多位面的快穿局的二级员工。 低等位面的生物,对她来说和纸片人没什么区别的。 冰璃雪就是典型的例子。 她又看了愁眉苦脸的冰璃雪一眼,悄悄吹散了一些云朵。 让被“”占据双眸的冰璃雪舒适了不少。 她调节好心情,满面笑容地抱起冰璃雪,来了一次真切的夸奖。 “能想出来这么美丽的地方待客,我的妹妹真是太棒了。” 沮丧什么啊? 老娘又不是没吞过这软绵绵的破玩意。 她略有恐惧地看了一眼似有蠕动的云团们。 微一闭眼一睁开,冰璃雪的眼神刚强又坚毅。 “呼,”她放下妹妹后,转过身,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不就是几朵破云吗?本公主堂堂冰雪之至尊,还不至于治不了它们!” 水流璃站稳后,扭头看着她。 冰肌玉骨,在仙境算是金枝玉叶。 她扭回去头。 体内的白蕊蓝灵魂出体,绕着冰璃雪飞了一圈,重新落回水流璃的身体。 她的食指和拇指捻合,比了一点点点点点缝隙。 没错,就是那样没错。 白蕊蓝在心中满意地颔首。 她对这个冰公主的在意只有这么点而已,远不能制止那想要疯玩的心。 “没错,冰璃雪,你能行的,”冰璃雪拍拍脸颊,加气完成。 她转回身,放下杂乱的心思,又抱起水流璃贴贴了。 略显调侃的话,硬生生被冰璃雪独特的嗓音整成了悲伤小调。 “小流璃,来安慰一下姐姐有些受伤的心吧。” 白蕊蓝默默把缝隙扩大了一点。 哦,亲爱的,不要误会。 尔康挥手. jpg 依旧只是一点点点点点点而已。 水流璃的脸柔软,可劲搁那上面蹭的冰璃雪不禁喟叹:“嗯……舒服多了。” 缝隙又扩大了一点。 不同于处于被动位上,平常会表现得有所挣扎的水流璃。 芯子在头脑情感风暴时,水流璃的表现卡壳,大半时间没反抗。 “真乖。”冰璃雪舒服够了,照她额头上亲了下。 缝隙又双扩大了一点。 在水流璃认为期待,实则呆愣的目光下。 “是想看姐姐吃?”冰璃雪迟疑地用仙力挖来一小坨云。 水流璃顺势歪头:“不是很想呀。姐姐不是说过喜欢吃吗?恨不得见到就吃的那种……” 冰璃雪不记得有说过没。 但她仍旧把云团放入口中,一副美滋滋的样,表情一刹那有破碎的迹象。 该鼠的,这云怎么还是个夹心云。 看着粉嫩嫩,内里绿油油的,酸死了。 通过超级光脑探查的白蕊蓝清楚看到,她的心理和胃部在双重排斥。 冰璃雪不喜欢吃。 但是她也吃。 缝隙又双叒扩大了一点。 白蕊蓝急忙收起手指。 用光脑给云海做了个透视检查,把夹心云的地方牢牢记住了。 “好啦姐姐,咱们也得给其他没吃过的朋友留着些嘛。我们去那边玩一会吧。”让水流璃转移话题。 冰璃雪无所谓,心里开心的不能行,拉着妹妹说走就走。 而水流璃的芯子白蕊蓝灵魂状态下,眼神飘忽了一会,把刚才那“奇怪”的现象,都推给了小a。 不尽职爱偷懒的系统小助手。 净水灵珠 野餐前奏 竟然让细菌病毒什么乱七八糟的…… 额,虽然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是,总之,放任脏东西进入宿主的思想,断口粮! 背锅侠小a还不知道,祸没还完,它还将痛失它最爱的黄瓜味数据薯片。 啧,怎么一个惨字得了。 。 云海雾团翻涌,被踩踏而泛起星点华光。 一姊一妹在说笑、嬉玩、打闹。 感情这种事,谁又说得清呢。 两姐妹玩了会。 三张冰雪拜帖冲破层层云朵,落在冰璃雪手边。 她不用拆开一看,一吹拜帖上的魔法尘就知道是谁来了。 废话啦,花翎和光莹那边亲自带着两位,用不着拜帖。 就只有她递出去过的那三位喽。 想不到还挺准时的。 冰璃雪拉着水流璃规规矩矩地坐好。 等着金丝银线为边的修身骑士服,一身轻便古风纱裙的罗丽和拘谨的茉莉来到。 金离瞳做抚胸礼,罗丽和茉莉行屈膝礼。 前面一对从容不迫,后者捏裙的手指微微抖着。 面对陌生仙子,还是陌生的圣级仙子,茉莉会怕成这样也正常。 冰璃雪去精灵之森时,问主意问到居住在仙子村的她,也是这般。 想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仙子,会和高贵的王族公主是朋友的关系。 她意外地看了两眼。 不过,今天是妹妹小流璃主张的野餐,冰璃雪不想出什么意外。 她收起了不自觉散出的圣级威压,点了点水流璃的肩头,帮她敛住小仙子级的压制。 “欢迎到来。”冰璃雪微笑着说。 水流璃屈膝提裙:“欢迎。” 对面的三位仙子一一回礼。 再站起身,茉莉连头发丝舒服了许多。 她怯怯地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又飞速地低下,在心中暗自道着谢。 罗丽握住她的手,茉莉也回以微微一笑,闺蜜俩好。 金离瞳礼貌地投去眼神的关怀,她恭敬客气地回礼致谢。 不同于原剧情线中的金茉,现在的金离瞳和茉莉没有狗血剧情,素不相识。 白蕊蓝只需差个指甲盖,就能拆了这个让她头疼的三角恋。 她果断插了,不插就是傻瓜。 水流璃看了一眼茉莉,对她的性格叹气一二。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见面呢吧。 在未来,人类世界有“甜品”这个概念诞生后,茉莉是甜品的仙子。 而现在没有,她也是心灵手巧,是大自然的糕点师。 做出的各种吃食在精灵之森广受好评。 若非茉莉的实力低微,也无法附着吃食上的一些特殊的魔法,一定还会更出众。 魔法嘛,一时半会研究不出来。 实力就是硬伤了。 普通修为的仙子,就是仙境生物链的最低端。 得亏这里没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仙子,否则,不要太危险。 水流璃回礼起身后,打量了茉莉几眼,就赶快收回了目光。 这小姑娘是个太害羞的,不宜观看太久。 修为是普通级别,穿着打扮是原剧情线的粉色芭蕾短裙那一套。 不同的,是茉莉酒红色卷发顶端的装饰是几朵茉莉花,而非红宝石。 裙摆和发丝还撒着细小的魔法闪尘,润唇粉光至至。 沉静内向,娇柔淑女。 biu特否。 天上传来白光莹欢喜的声音:“小流璃!我们回来啦~” “小公主,近来可好?”以及花翎温和的问候。 众仙子闻声抬头。 “都回来了啊。”冰璃雪扬着笑。 “是光莹姐姐和小花哎!”水流璃欣喜地朝天张开双臂。 哪怕她给予了白光莹再自由的意识。 她还是沾染了水流璃的性格。 头顶上几千米远的地方,云被庞大的仙力吹散。 白光莹呼出一口气,有些疲惫的羽翼一振,无数羽毛飘落。 “总算是到了。”她勾唇一笑,“灵,两位客人,我先行一步喽。” 根根分明的羽毛间流转着海蓝色的光影之翼,缩回白光莹的背上。 “慢点,光莹——”花翎朝两位客人歉意地点点头,转身直下。 两位仙子对视一眼,分别跟上。 失去羽翼和仙力托体,白光莹自由地坠落着。 风声在耳边呼啸,一朵朵云过眼。 “呜——”她细声哼着。 幻想着真正的自由是否亦如此。 畅快。 无忧。 美妙。 思绪间,野餐的地点就在眼前了。 白光莹舔了舔嘴角,止住身形。 她在下落时吃了两嘴云,确实是不错的味道。 小流璃还真是会选地方呀。 没几秒,她等到花翎。 转头一看,两位客人也不差几百米的跟着。 白光莹再次俯冲,一坠到底。 所造成的冲击,掀起了一大片几米高的云尘,附带的雨滴扫射向四周。 有几十滴冲向了野餐这边。 这可吓坏了仙力微弱的茉莉。 她拉紧罗丽的手,上半身微微后倾,闭着眼睛,不敢看。 罗丽拍拍她的手背,刚准备和金离瞳出手。 天上降下两位身着黑斗篷的神秘仙子。 其中身形似女,伸矮的仙子左手伸出斗篷,握着一枚金怀表。 淡宝蓝的指甲色被起伏的仙力显得幽幽。 她念出咒语:“叶罗丽魔法,古往今来,时间的长河,静止。” 在场所有的事物停止了移动,连带着时间。 另一个仙子配合地伸出细长的双手,旋转间黑洞现世。 “叶罗丽魔法——”他的手指通过一个个小黑洞,在雨滴附近布下黑洞法术。 “沉夜降临,皆不可见,永夜无忌,黑洞,吞噬我锁定的目标。” 雨滴凝结在空中,被灰黑色的仙力包裹。 它们颤动两下,被吸进了深不见光的黑洞之中。 女仙子见状,口中念着法咒。 她手中的怀表再一转,时间继续转动。 没有仙子觉察到不对劲。 除了恍惚的冰璃雪。 在过去,她认识另一位掌握时间法术的仙子——灵犀阁的第一代阁主之一,第一代时间之神。 参与远古之战的那一位。 见得多了,冰璃雪实力强大之时,对时间魔法是有一定的抗性的。 她扭了扭莹白色的手腕,走到所有仙子的身前。 捏住了时间,指不定稀里糊涂就把他们这些仙子给办了。 初次见面,不得不防啊。 “来者即是客,”冰璃雪掏出从妹妹那划来的文化句,“两位,不准备以真面目示人吗?” 哼,还是那句话。 只要有她冰璃雪在,除了扶光,不惧任何仙子。 冰冰叉腰. jpg 两位仙子对视了一眼,手放在胸前的衣襟上。 “这是自然,多谢冰公主提醒。”两件仙力凝成的黑斗篷迎风飘散。 净水灵珠 时间之神 左边的女仙子一头黑色长发,前额八字分,中间串着一小条星河宝石额链。 左右前鬓各梳出麻花辫,提到耳后。 从中顺下一缕缠挂着淡宝蓝色宝石链的长发,在胸前以夹杂星尘的浅紫色绑带束缚。 发上是深紫色镶晶华丽发冠,中心还有一个被太阳形钻晶围着额红宝石,其后轻披薄纱。 一身深紫色与酱紫色层叠的欧式蓬松裙,裙上星河流转,脖领处还有一条类似披帛的飘带。 深紫色的绑带水晶鞋,鞋跟是水晶体,鞋身上有钻晶和晶链点缀。 银灰色的细长眉,上挑的眼角。 银色与星河杂糅出的色彩扑上眼皮,点上星辰细粉装饰。 鼻翼右侧有颗小钻石作为鼻钉,更突出银河般的眼眸迷人理性。 整体优雅从容,超尘脱俗。 仿佛她不位于现在,而在未来之巅。 very、very的b特否。 只是她目前就是个女童的身形,还未完全长成。 不则必然倾国倾城。 “在下是第二任的‘时间之神’,时希。”开朗的语调与沉静的面容颇不相符。 原剧情线开始前的时希,还并不像后来那样成熟稳重。 她热衷于窥探未来,甚至是过去。 时希认为,脚下的路始终是自己步步走出来的。 那她提前得知未来的走向,将脚下的这条路走的更好,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诞生后不久,时希就遇到了前来查看情况的花翎和白光莹。 她是潜入了时间的长河,却没有窥探到太多。 对于未来在发生的大事件,时希只看到一颗海蓝色灵珠的破裂。 没头没尾的,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是同为仙子,时希能感受到那珠子中的仙力。 应该是宝物类化形的精灵吧。 第一次在时间长河中看到的东西,这对她具有特别的意义。 时希想去寻找她,改变她的命运和结局。 刚好花翎邀请时希一同去野餐,和白光莹谈起了水流璃。 她想了想,答应了花翎的邀请。 海蓝色的灵珠修成的仙子,或许会和水有关,能查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时希对人类的生长过程很感兴趣,并没有跳过成长的历程,目前是幼年的体型。 她和同等身高的水流璃一下子就看对眼了。 这么巧,你也是个小矮个儿? 手动滑稽. jpg 短暂的对视后,时希移开目光,向众仙子行礼。 “时间之神客气了。在下冰晶宫,冰璃雪。”对于超然物外的时间,还是要给一番面子的。 才不是她没把握打不打得过哦,才不是。 “我叫水流璃,海水的海啊不对,海水的水,流水的流,水流璃的璃,”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水流璃自我介绍了,但没有完全介绍。 “见过时间之神。在下花蕾城堡,罗丽。”又是一位强大的仙子啊。 罗丽良好的教养让她心中并无妒忌,只是心中感慨。 “刀锋峡谷,金离瞳。”除了对罗丽,金离瞳即便再绅士,骨子里还是傲然的。 在他看来,自己是崇高的金之身。 无与伦比的黄金之器,高不可攀。 冰璃雪皱了皱眉。 黄金再怎么样,时间属于禁忌之术。 档位都不是一个的,前者远比不过后者。 这个男仙子,似乎有些愣头青啊……摆不清自己的地位。 时希倒是没有太计较。 只是送了金离瞳一个小礼物。 当事人茂密的淡金色短发之中,骤然有一绺变为雪白。 这可把罗丽吓坏了,压着金离瞳一个劲求情。 仙子浮现白发是寿命衰减的表现,至少要个几百年才会体现。 不缺寿命是不错,可是没有仙子愿意平白无故丢失宝贵的时间。 时希撇了撇嘴,怀表一转,那一缕发色重回。 她只是开了个小玩笑而已啊,干嘛反应那么大。 品出时希神情中的意思,水流璃体内的白蕊蓝有点无语。 不声不响,取走别的仙子几百年的时间,这玩笑可太“小”了。 这个时候的小时间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对时间法术的运用千奇百怪,活跃,玩闹成性。 完全没有长进嘛。 而且和前身,也就是一代时间之神,时望的长相和打扮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有一点不同。 时希的长发是散落的,而时望是盘头的。 想起时望,白蕊蓝扬起笑容。 那是个喜欢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 她留下的东西应该还在吧。 希望接替她的时希能妥善运用。 白蕊蓝缩回水流璃的躯体内,掌握着她的行动。 新颖的存在最能吸引小孩子的光顾。 水流璃跑到时希跟前,和她比了比身高,欣希终于有个比自己矮的朋友。 尽管只矮了几厘米左右吧。 她又惊叹地打量了一圈。 “哇小时间,你好漂亮呀,”水流璃由衷夸赞,“只比我和姐姐、小花花、光莹姐姐、罗丽姐姐差那么一丢丢。” 作为好妹妹,自然是自家姐姐们最漂亮啦。 其他的只能靠后排一位。 时希对此似懂非懂。 可听到自己前面还排着这么的仙子,她不乐意地跺跺脚。 “本公主才不要排这么后呢!”时希露出骄横的一面。 她噘着淡粉红色的唇,眼神看过一个个被提到名字的仙子,企图挤下去一个。 水流璃,小屁孩一个。 算了吧,她还不屑于欺负小孩子。 别看她自己也是小孩子的身体,实际上。她也是个成年仙子了。 哼,下一个。 那个小屁孩口中的“姐姐”,冰璃雪。 时希衡量了一下双方实力,哼哼唧唧地去看下一个了。 没办法嘛。 哪怕她是“时间”诞生出的仙子,初生时也只有圣级中阶的境界实力。 强者之间相互感应,哪怕气息再内敛,也能感知一番。 冰璃雪的境界起码圣级巅峰,不是她目前可以丈量的。 哼,饶过你了。 下一位是“小花花”,花翎。 这个时希可以拿捏,但花翎是友善相待她的温柔仙子,她不想伤害。 略过,下一位。 “光莹姐姐”,白光莹。 她砸下来后就淹没在云雾中了。 时希没找到她,只能作罢,气哼哼地认下了。 花翎在找白光莹,心善的茉莉加入队伍; 金离瞳和罗丽你侬我侬; 水流璃安慰着时希,冰璃雪看护着自家小朋友。 被忽略的某黎姓男仙子握着手杖,烦躁地戳着云面。 时希好了没,这么久还没轮到我做自我介绍吗? 净水灵珠 暗之御王 最后,还是把白光莹从雾气里拉出来的花翎、茉莉细心,发现了孤零零的黎灰。 直到这时,近视眼的他才知道,时希早已演讲完毕。 黎灰:“…………” 那为什么没有一个仙子通知本王? 呵,懂了,不爱呗。 那幽怨的小眼神,整得花翎和茉莉俩怪不好意思的。 虽说黎灰不是在看她们,是看两朵云吧。 茉莉害羞,不敢在这种场面上说话。 所以是花翎召唤出繁华宝杖,轻轻一挥,漫天的小花灵蝶从上空飞过。 使得大家被美景吸引,欣赏着,安静下来。 为黎灰的发言制造了机会。 “大家好,”黎灰背对着所有仙子,彬彬有礼,“我是宇宙中暗物质的化身,御王,黎灰。” 一身银黑色的领服,黑色长裤黑皮鞋,颈间是缀着花纹的银色皮甲。 黑色长袍的尾端从左到右延长,凸显出行走的长腿,给以异样的美感。 外披着绣星河模样的的紫色皮甲,身后棕红色的披风飘扬。 六四中分的银灰色长发,公主切头型。 挺拔的山根,浅色的薄唇,两侧脸颊上的阴影加重了瘦骨嶙峋的观感。 深棕色的眼影,狭长的眼眸,灰色瞳孔。 手时刻握一柄挂着蝙蝠头的手杖,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许是法器,许是探路。 这一身的装扮和气质和吸血鬼伯爵高度相似。 有一点与时希并无不同。 ——作为二代,和一代有些差别,但不会太大。 一代御王黎明的发色是纯黑的,黎灰却是银灰色的。 “黎明的黎,灰色的灰。” 黎灰还学水流璃,逐字拆开说了一遍。 再帅气,也掩盖不了他看错方向的事实。 茉莉最先没蚌住,捂嘴轻笑。 只是她的声音本就细小,又躲在众仙子最后面。 黎灰听到细微的动静,一时也没有在意。 时希和水流璃对视一眼,都发现了黎灰近视这一点。 嘿嘿,好玩的不就来了吗。 两个小家伙间无需多言,一个一边,跑前去,拽着黎灰的的披风。 “御王哥哥,猜猜我们是谁啊?”同时捏着嗓子,用同样的声音说。 见黎灰迟迟未转过来,手上加劲扯动,还来回摇摆着。 黎灰感觉到强力的拉扯,回过头。 水流璃和时希松开他的披风,复述了一遍。 有声音的指向,黎灰没有对错地方,正对俩,严词拒绝了。 两个小女孩一听,哪能乐意,又开始左一个右一个地缠磨着。 黎灰受不了,干脆答应了下来。 在不远处。 白光莹手捂着晕乎乎的头,接受着冰璃雪的仙力输送,和花翎的治疗法术。 附带一份“还敢摔,怎么不摔死你”、一份“下次可不能这么做,吓死了我们大家要”的白红脸双份说教。 水流璃和她有契约,被“亚”的神秘力量加固过,可以说是心神相连的那一种。 不管哪一方有什么情况,另一方都能模糊知道。 要是几百米高的地方能摔死圣级仙子,那这位面可就太拉了。 水流璃一早就感知到白光莹无大碍,又生气她这么做。 确认白光莹没事后就跑开了。 仙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不要太好治。 没会她就能活蹦乱跳了。 “光莹,我觉得,你去和小公主道个歉吧……”花翎收回施法的手,眉头皱着,悲悯众生的气势挥发。 水流璃嘴上不说,面上毫不关心。 可作为了解她的仙子,花翎确实拿捏住了她的心理。 这事,只要白光莹服个软,保证不再做这种傻叉事情,基本上就过去了。 可她真不知道是怎么了,半晌不吭一句。 冰璃雪见状,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一声:“快得了,我说灵呐,她现在不知道吃错什么东西。” “未必就肯听咱们的。咱们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冷血的话随口而出,可她的眼神中却蕴含担忧。 花翎也知道她的性格,娇嗔了两句,希冀地看着白光莹。 就在冰璃雪即将爆发时,她抬头,低头,没有否认,没有拒绝。 花翎和冰璃雪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一旁安慰着,一个无声陪伴着。 是白光莹从前无法体会的温暖。 她抚上心口,属于自己意识诞生的感情,如一股热流进心口。 有冰璃雪的刀子嘴豆腐心,有花翎的善良柔和。 还有,古灵精怪的小公主水流璃,和心底那抹名为羽絮的神秘身影。 原来这就是温暖的,爱。 其实刚才的行为,白光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忽然就想那样去做。 就是止不住要去想。 如果生命结束了,那么随之的痛苦是否也会消散殆尽? 她被纠缠的认主诅咒、自我意识的见不得光、真我性格被覆盖的悲哀。 对于和水流璃缔结契约,白光莹很庆幸,很满意了。 可是还不够。 她想要,绝对的自我掌握权。 她要成为,掌握着自己的主人。 白光莹的眼神扫过水流璃、花翎、冰璃雪,最终停留在仰望着云海外的星空。 不。 这些负面情绪不足以她放弃宝贵的生命。 她幡然醒悟。 生命只有一次,她白光莹才不要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 她要解除身上的魔咒。 渴求的种子埋在心间。 白光莹翻身坐起,火速把心不在焉玩闹着的水流璃拉过来,郑重地道歉。 在一次次保证、承诺不会这样后,水流璃恢复笑容。 她亲了白光莹一口,就嘻嘻哈哈地和时希捉弄黎灰去了。 对于黎灰这个对人类不友好的仙子,白蕊蓝是要给点小惩罚的。 至于白光莹,她想通了人没出事就行。 给光仙子安排的路还长,她会得偿所愿的。 而这边。 时希和水流璃变着花样折磨黎灰。 一会换上相同的衣服,用相同的声音说着话,站在不同的角度,非要黎灰猜谁是谁。 碍于时希的实力和水流璃的背景实力,黎灰不好得罪,只能眯着眼使劲瞅。 可即使再怎么卖力,他是暗物质化成的仙子,天生近视眼。 是做不到的。 水流璃和时希自然也清楚。 剩下的仙子惧怕时希的力量,不敢为黎灰说情。 只能一仙子扛下的黎灰心中暗暗叫苦。 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净水灵珠 茉莉大厨 嬉闹许久,东道主冰水姐妹想起正事,急忙叫停众人。 清了两声嗓子,由水流璃宣告了今日的主题。 云海野餐之,吃“”聚会。 在水流璃慷慨激昂的一番发言后。 除了早有心理准备的冰璃雪,在场大部分仙子们的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一片无声。 他们对这个决定感到震惊,不可置信。 尽管他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仙子。 可吃云,那是低级精灵的进食方式。 他们会吃掉一切能吃的东西,只为填饱肚子。 而修成圣级仙子的仙子,没几个喜欢这样。 大家稀稀拉拉地鼓掌,败兴的氛围就这样弥漫。 这点察言的眼色,水流璃还是有的。 “你们,不喜欢……”她撇起小嘴巴,低下头,全力憋着,不让滚烫的泪水奔出眼眶。 小孩子的心赤诚一片。 认准了一件事,就容不得第二种说法。 水流璃也不例外。 她费心准备的野餐,也只想要得到好评。 幼稚,娇蛮。 可架不住人家有这个资本。 冰璃雪轻车熟路地捏起一团云,迎着其他仙子不解的注视,慢条斯理地吃了下去。 用行动告诉了水流璃,她并不是那些让她伤心的仙子。 水流璃这才有点破涕为笑的意思。 白光莹有样学样。 就是她掐的云是青色的,酸的要死,一张小脸皱巴巴的。 花翎有些犹豫地捏起一小团,闭着眼,放入了口中。 紫色的,入口甘香。 她微笑着,向水流璃点了点头。 以他们圣级仙子的位格,吃东西是最不必要的事情。 何况,云的本质,是从地面上的水蒸气升腾汇聚而来。 地,何其肮脏。 吃之前还是要做一点心理建设的。 水流璃又开心了一点。 她的容貌是一顶一的好,不难看出,长大后不输姐姐冰璃雪。 那倔强的身影。 心善的茉莉很心疼,想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可心中的距离感,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转而走进一朵蓝色的云,伸出食指,挖出一点放入口中。 清凉的口感,很好吃。 茉莉的眼睛就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作为一个平常就爱鼓捣玩意,创新的仙子。 一刹那间,她便想出许多种与云有关的吃食。 她鼓起勇气再鼓起,顶着心中的压力和退缩,步步艰辛地走到水流璃的身边。 “小、小公主,”茉莉蹲下,保持在仰视水流璃的状态,结结巴巴地说,“大家其实不讨厌吃云的。” 水流璃眨眨挂着泪珠的睫毛,平视她:“真的?茉莉姐姐,别骗我了……” 她失落地看向尝试吃云,却始终下不去嘴的罗丽和时希。 她隐约知道自己做的也不对。 可是…… 不管不管,就要嘛! 白蕊蓝表示,她也想看看这些仙子不得不做的样子嘛。 一定很好玩嘻嘻。 不过可惜了,有没被原剧情线魔化的茉莉在,她可能伤心不了多久。 真是个体恤他人的小天使呀。 嘿嘿嘿. jpg “当、当、当然了!”茉莉有些急切,说话更磕巴了,“只要、交、交——” 一边的冰璃雪听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问道:“交什么?” 花翎和白光莹一个一边,都伸出一只手,搭在茉莉的左右肩膀上,输送、运用着放松身心的法术。 “不吃害怕,”花翎嫣然一笑,“我们不会伤害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白光莹也配合着,露出一个温暖的弧度。 茉莉深呼吸,再深呼吸。 开口时还是有些胆怯:“只要交给我,让我用魔法把他们变成精心准备的精美食物,自然,就会……” 说到底,还是一个面子的事啊。 水流璃明悟了。 她拉起茉莉钻进云海,拉出来她记住的一大片夹心云。 外表是正红色的苹果味,内却是黄色的柠檬味。 像这样表里不一的云朵,水流璃还知道很多。 有了用材,又有跟过来的三个免费充电宝——冰璃雪、花翎、白光莹。 茉莉很快变出了一盘盘精致的食品,放在罗丽变出的桌子上。 椅子是花翎用繁花编织而成,时不时有小花灵蝶停落。 相比水流璃上次那个干巴巴的讲话,这次显然更有格调。 这次,哪怕在水流璃宣布是云朵做成的吃食,大家也全部落座了。 他们之前差的,也只不过是个被看重的态度。 水流璃也站起身,和大家承认了错误。 大家也都原谅了她。 所有仙子围坐在十米的大长桌前,气氛温馨。 这次的聚众嗨皮圆满成功。 给几位姐姐夹了吃食,水流璃看向时希和御王的目光一转而逝。 想不到,“时间”和“暗物质”如此超以象外的元素,初生的仙子竟然也只在圣级境界。 要知道在未来,一个“毒”和“雷电”也能和他们的等级相当。 实在太掉逼格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仙子强不强,那都是世界意识和剧情线的设定的原因。 这个位面的世界意识智慧度不很高,只懂得编写剧情、维护安全一类的基本。 可它编写的设定和剧情未免太迷惑了。 力量体系迷惑,剧情cp一大堆。 可这终归是世界意识所造成。 这货攻击力不强,地位却不低。 按照规定,只有快穿局举足轻重的一级员工,才有资格修改世界意识定下的事物。 白蕊蓝差一等,撼动不了。 但她和这方世界的原生生灵可不一样。 她是高等位面的外来者,所带的一切东西和自己都不受这方世界的约束。 无权改变,只能游玩游玩喽。 对这,白蕊蓝是看得开。 她吃下茉莉做的一个云团夹心面包,喝了几口云团榨成的露,就饱了。 小孩子的胃口小一点正常。 水流璃开心地走下座椅。 越过身边的优雅进食的冰璃雪,和用仙力把食物拍成对进嘴的时希,找不着盘子位置的黎灰。 走过不远处满身小花灵蝶的花翎,和品露深思的白光莹。 来到把不爽的金离瞳撂在一边,和罗丽相谈甚欢的茉莉身前。 她踮起脚尖,趴在茉莉的椅子上,笑眯眯地:“茉莉姐姐,你能低一下头吗?” 净水灵珠 弄巧成拙 茉莉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对她的请求,还是答应了。 不像其他的有些圣级仙子,里外都有些看不起。 她很喜欢水流璃。 这位人小鬼大、精灵古怪,又处处细节体现,尊重她那不值一提的身份的小公主。 拉开椅子,茉莉轻轻地蹲下来,刚好是和水流璃视线持平的角度。 这是水流璃之前提出来的。 她不喜欢茉莉总是仰视自己,习惯性把自己摆在弱者地带。 她要茉莉和她平视,说,这样才配得上茉莉“云海大厨”的身份。 还是第一次有仙子对她说这种话。 茉莉当时就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是她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把这份心意埋在心底。 就在她神游天外时,被脸颊上一个温软湿润的触感惊醒了。 原来是水流璃捧住茉莉的脸颊,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吻。 茉莉的肉眼可见的变红,张个嘴都磕磕绊绊的,彻底不会说话了。 “茉莉姐姐,”水流璃正色的感谢道,“谢谢你今天挽救了‘云海野餐’,不然,我就要伤心鼠了。” “……我……我也没……做什么…………”茉莉红成了小龙虾。 水流璃轻轻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可别这么说,茉莉姐姐,还好有你在呢!” 茉莉的头上升起阵阵白烟。 所有仙子震惊的目光中,她直接头一仰,嘎地一下,被自己烫晕了。 其他的仙子发挥看热闹之技,一个个脖子伸的,恨不能贴上去看。 仙子害羞羞晕了,还是第一次。 “罪魁祸首”水流璃顿时手足无措。 罗丽也急忙赶过来。 可爱心魔法对这种情况无济于事。 小公主左摸摸茉莉的额头,右摸摸小手,不晓得该怎么办。 妹妹惹了事,只能爱她的姐姐上去顶一顶喽。 “快别围着她了,”冰璃雪叹气一声:“还是让姐姐们来吧。” 水流璃乖乖让开一条路。 “叶罗丽魔法,寒光飘飘,如雪结冰,”冰璃雪蹲下,单手贴在茉莉的额头,“降温。” 茉莉的脸色霎时间煞白了,双手交叉攀上肩膀,身体蜷缩着,牙齿打颤。 冰璃雪微抿笑唇。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也对,她的千年寒冰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心里小小的骄傲了一下,冰璃雪隐晦地向花翎和白光莹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这一次她没控制好力度。 再这样下去,只有普通仙子修为的茉莉恐怕不会好受。 白光莹会意了,走上前,体内引动着自己和契约的力量。 她双手打开,对准了茉莉:“叶罗丽魔法,转化光能,输送。” 一层时不时蕴转着海蓝色的光辉贴在茉莉身上。 暖和得使她放下双手,眉头舒展。 罗丽趁机插了一手。 她半跪着,把茉莉的上半身放在身上,半抱在怀里,施着爱心魔法。 “叶罗丽魔法,爱的心,爱的灵,爱心光粉!” 这三个一冷一光一爱心的,一浅蓝一淡黄加一粉红。 看得白蕊蓝心里头直冒汗。 这仨看着是在治疗茉莉,可是冰璃雪寒气太甚,一丁点都飞所能承受。 白光莹和罗丽加入,纯粹是竭力对抗茉莉体内的冰雪之力。 本来就不是啥大毛病,这下成了。 茉莉体内聚拢了过多强大、不属于她的仙力,气息混杂。 该不能把茉莉治死吧…… 照这仨的劲头。 还真有可能让茉莉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水流璃开始扫视全场,寻找外援。 等级和属性不对口,加入只能更麻烦。 所以旁观的时希只能旁观。 黎灰,呵,一个弱者的死亡,与他何干? 金离瞳,他的仙力插进去,扰乱平衡,还不如袖手旁观。 只有“小花花”——花翎用包容万物的生命属性施展法术,才能起到中和的效果。 收到水流璃眨巴眼睛的小暗示,“生命之母”随即闪亮登场。 “姐妹们,我来祝你们一臂之力。” “叶罗丽魔法,生之魂,灵之心。”花翎的左手贴在茉莉的胸口,中和的粉色仙力一圈圈缠上。 “旁观组骨干成员之一”,金离瞳先生不解地呢喃道:“就为了一个废物仙子,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冰璃雪、白光莹、罗丽、花翎。 圣级巅峰、圣级初阶、圣级初阶、圣级中阶。 这四位若联合起来,踏平仙境也是不无可能。 如今聚在一起,合力施法,原因竟只是为了给一个弱小的仙子降降温? 说出去谁信! 金离瞳吐槽归吐槽,他可不敢大声。 茉莉还是他家罗丽的好朋友呢。 说多了被听到,罗丽会生气不理他的。 不过…… 他看了看被美女环绕的茉莉一眼,眼底的鄙夷一闪而过。 这种弱者,金之器最腻烦了。 谁要能和这……叫墨什么? 金离瞳搜寻了脑子一会。 实在没想出来茉莉的大名,他干脆用某某来替代了。 眼下活脱脱一个恋爱脑的金离瞳,脑子和爱直线挂钩。 做什么事情都能扯到他和罗丽的爱情上。 比如,将来某某找到了能交付一生的仙子,成为了他和罗丽的那种恋爱关系。 那她的那个仙子,一定是一个傻缺玩意。 要成月整年的面对一个说话低声细语,跟苍蝇嗡嗡似的; 还动不动就会因为一两句夸奖,腼腆到晕过去,半天不醒的对象。 光是想想,自认豪放的金离瞳都直打哆嗦了。 他对自己的想法更认同了。 殊不知。 在原剧情线中,他自己就是最为人家痴、为人家狂、为人家哐哐撞大墙的那个傻缺玩意。 “金王子可千万别这么说么,”不远处的“千里耳”黎灰说,“仙子的情感,可不能被这么非议。” 他少见地说了一句话。 被原剧情线荼毒的白蕊蓝,顺心地点点头,看黎灰这个二五仔顺眼了点。 虽然,她是不怎么喜欢灵犀阁。 可灵犀阁并非上下全是缺点。 好歹成员的实力和觉悟是不错滴,之间的感情也还行。 对这个背叛出卖队友的坑王黎灰,白蕊蓝原是提不起半点好感。 现在吗? 一丢丢丢吧。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讪讪的金离瞳。 至于这个蠢货。 给的那一点好感,都是看在他好利用了。 以后,你们的好日子还多着呢,可要好好的享受哦。 阴险.jpg 净水灵珠 浮云楼变 有了花翎的柔和仙力的加入,茉莉的脸色很快红润。 白光莹收回手,揉了揉微微发软的手腕。 啧,劲给使差了。 调整气息后,罗丽也收回仙力。 她变为双手抱着茉莉,心中真诚地为好朋友祈祷着平安。 冰璃雪随后曲回手,神色略尴尬地向她们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 之所以出动其他的三位圣级仙子,多半是她的仙力太霸道,伤了茉莉所致。 白光莹无所谓地耸耸肩,拍了拍冰璃雪的肩膀,并不在意。 好朋友作为当事人,罗丽倒是心有些怨言。 可茉莉幸亏没事,之所以能平安也是因为这元凶巨恶。 她勉强地笑笑,也就没有过度纠缠。 冰璃雪略失落地敛眸。 她始终关注着茉莉的情况。 是她害的,她就会管到底的。 作为最后一棒,花翎整理好茉莉的气息,结了个手印,双手垂在身侧。 这场闹剧终于收尾。 “茉莉平安无事,”花翎拂去嘴角的一缕发丝,笑着说道。 “为了补偿,我结合咱们残留在她体内的仙力,送了她一份小礼物。” 应是为了回应花翎的话,闭着双眼的茉莉缓缓升起,身上大放光芒。 冰蓝色、海蓝色、淡黄色、粉红色的仙力有序地闪耀。 最后,变为茉莉的酒红色仙力,融入她的身躯。 茉莉的气息节节攀升。 修为从普通级中阶,飙到了小仙子高阶。 只要她好好巩固修炼一番,百年内,突破大仙子不是梦。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处了。 要知道,茉莉自己修炼的话,百年内提升一小阶都是痴人说梦。 睫毛颤动着,主人公缓缓苏醒。 茉莉感受着体内充沛的仙力,激动的说不出话。 她只能用感激的目光和不断鞠躬的动作,表达无边的感谢。 冰璃雪和白光莹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 花翎恭贺了一番,勉励她要勤加修炼。 罗丽拉着她嘘寒问暖。 而水流璃,则是被时希拉到了一边。 “喂,小矮个,”现在的时希,讲话是有些不避讳在身上的,“你知不知道,仙境里有没有仙子是灵珠修成的?” “还有,你是稳定知道‘野餐’这玩意的?”见面就大开山门。 水流璃眨了眨眼,脸不红气不喘:“‘野餐’?楼主哥哥跟我说的呀。” 这个时希能对上了。 她刚才潜入时间长河时,过去的别的没看到,只就知道这个。 前身和浮云前楼主的关系不错,给过一两个时间法术。 浮安留下的时间感悟而已,不是问题。 至于灵珠? “当然知道喽,”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呀。” “你?”时希打量了她两眼,沉吟一二,把水流璃pass掉了。 她没有在时间长河里看到灵珠的具体身份。 可时希打心底里认为,水流璃显然不会是它。 就凭她的亲哥和她亲姐,还有她认的那一堆好姐姐,怎么可能落得个本体破碎的下场。 找错啦,哪怕时间长河最后显示的是她,那也肯定是找错时间线了啦。 时希这样想着,放弃了找水流璃打听。 回头还是潜进时间长河里,亲自看看其他的吧。 显然,这个时间段的时希太稚嫩,宛若一个怀抱巨人力量的孩童。 不信任自身的力量。 这场野餐最后完美收场。 在水流璃有意无意的操作之下,冰璃雪和在场仙子的关系都有所提升。 送别其他仙子之后。 冰莲花载着冰水两姐妹和白光莹,飞回冰晶宫。 有了一个小天使活宝,沉寂的冰川不再冷清。 在白蕊蓝有意的带领下,冰水两姐妹和白光莹常常去花翎那做客。 罗丽和金离瞳那的花蕾堡,白光莹好奇,带头去过一次,就再没有提起过了。 拜托,谁会爱上门拜访吃狗粮吧喂。 时希是找不到地方。 黎灰是不想去。 茉莉那,她们也是经常去的。 可是茉莉最近在冲击大仙子境界,闭关修行。 三仙子暂时失去长期饭票(划掉)一个好朋友。 无聊的她们整天泡在净水湖和花海潮里,无休止地骚扰(涂掉)和其他的仙子培养感情。 就这样兜兜转转百年。 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块大石头,泛起阵阵波浪。 大事发生了。 水流璃体内属于白蕊蓝的灵魂的精神频道中,就收到了小a的信息。 她打开看了,一目十行。 吩咐了几句后,白蕊蓝眉头微皱。 献祭融合刚刚结束,云邈醒了。 他很容易就猜出了虚空长青树的状态。 据小a说,云邈看上去非常平静地离开异空间,回到了浮云楼。 白蕊蓝知道,她只是将暴风般的心绪藏在了内心深处,开始行动了。 啧啧啧。 到底是什么事啊,这么重要。 她觉得有必要偷窥啊不是,围观一下。 没等多久,冰晶宫陷入了深夜。 白蕊蓝的灵魂体从,被床上两位姐姐围在中间的水流璃躯体中飞出。 按照小a的坐标,前进。 精神频道有发来新的信息。 小a说,云邈刚在灵犀阁打晕了颜爵,取出了灵犀之力,往浮云楼赶。 白蕊蓝更不敢耽搁了,全速冲向浮云楼。 要是晚了,云邈被灵犀阁阁主们集火鼠了,她上哪看热闹去? 你还真别说,叶罗丽仙境的夜晚不错,很美。 。 浮云楼前。 白蕊蓝抱着一大桶香芋味的数据爆米花,和小a飘在不远处。 观众已就位。 哎可寻! 云邈静静地站在古韵满满的大门前,身边悬浮着灵犀令牌。 他的神色平和,一手抚上了大门。 露出的皮肤上流转着金绿色的脉络光辉。 “哥,你看到了吗?”云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这是长青树和我融合后的我。” “多么完美的封印术材料啊。” 他哼哼地笑了两声,虚虚地握了握手。 “哥,‘浮云楼’虽然是你研发出来的,可那时时逢远古之战,你只是随身携带,并未向仙境开放。” “寄存的,也只是那些封印了幕天阁的仙子们的东西。那个充斥着毁灭气息的盔甲,想来定是其一。” 那略带幽怨的脸色,让白蕊蓝和小a狠狠塞了一嘴爆米花。 从上到下看着浮云楼的大门,云邈语气逐渐变为坚定。 净水灵珠 以身献祭 “你走之前,把‘浮云楼’的掌握权拓印在了我的本源之中。”云邈摸了摸额头。 “还是有点疼的……” “不过这和你再也没有回来过、虚空长青树瞒着我献祭这两件事相比,不算什么。” 他抬手,捂住双眼。 “我掌握了‘浮云楼’,完善它,照料它,开放它。让它成为了仙境众晓的‘仙境银行’。” “有一天——”云邈的手掌裂开一条缝,摄人心魄的灰眸从中绽放。 “我突然想要它立于不败之地。” “任何仙子、任何力量都无法伤害它的那一种。” “这样就能保住我们共同的心血了。” “于是,我开始为了这件事发愤图强。” “我想我想我想,我想到了疯魔。” “可是我精心布置的封印、全力输送的仙力,连一个不算最强的冰公主都能打破。” 这说的是之前,冰璃雪被邀请来试验浮云楼防御的那次。 难怪白蕊蓝当时就觉得不大对。 原来,背后另有隐情。 一大桶等身高的爆米花,眨眼间下去了一小半。 “刚开始我好惶恐。”云邈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我们的‘浮云楼’竟如此不堪一击。这让我不想也难以接受!” “这样的心情一直陪伴着我。” “直到后来,我重新翻看你的笔记,发现了被你封存的那个大法术。” “那个以身献器,使封印术强大数十倍的法术!” “我的好哥哥,你害怕那么歹毒的封印术被利用,封存了起来。” “可是你怎么不好好动动你的锈脑子,好好地想一想呢?”云邈半哭半笑,看上去已不像人样。 “我是代表‘封印’的仙子啊!” “有什么封印是我解不开的呢……” 一个空间漩涡出现,一本黑皮的笔记本和一颗金绿色的种子漂浮。 云邈一抬手一伸,它们落在手中。 在本子表皮的左下方,落款是一个无色的漩涡,和“浮安”。 种子时不时表露出空间和封印的气息。 他攥紧这两样东西,挥手变出两本寄存书。 笔记本和种子分别被放入。 “寄存者:云邈。”云邈面不改色地说道。 浮云楼内的大黑皮书无风自动,金色的名字印在某一页。 “‘云邈’寄存成功!欢迎下次再来。” 书页翻动,封皮再盖上,浮云楼内重回平静。 “调动权限,记录书,请将它们归类为最高。”云邈吩咐。 他总觉得仙境未来会有大事发生。 它们待在里面会安全很多吧。 对不起,虚空长青树。 下次不要再孕育出我们这样的不孝子孙了。 陪你的时间,两个几千岁的加一起都没有百年…… 大书再次打开。 那两本寄存书飞向无尽的更高层,分进了第一等的书架内。 这一排除了寄存者,哪怕是浮云楼的楼主或是守门人。 没有足够的封印和空间造诣,也无法触动。 云邈闭上双眼,长出一口浊气。 他没有了后顾之忧。 然孤独的人,越是容易自说自话。 “哥,”云邈捏住了灵犀令牌,那光华的背面刺痛着他的手掌,“你们的远古之战过去那么久了。” “还没有被那些混子破门而出,还真是幸运呐。” 听他这么一说,白蕊蓝请出随身光脑,对准了灵犀令牌。 打开扫描能量功能。 【扫描中——】 哎嘿,这个时间段的灵犀之力,真的没有附着幕天阁的印记么。 那就是跟这时候发癫的云邈有关了。 白蕊蓝升起了大把兴趣,又塞了一嘴爆米花。 小a:俺也一样. jpg 扫描结果很快出来了。 众所周知,大千世界的封印术大同小异。 但凡法术要成立,都需要一个准确的节点,作为媒介点。 把媒介点掌在手中,从而能更有效的施展封印,掌握封印。 仙境的远古之战中,并没有封印造诣出众仙子参加。 所以封印幕天阁的灵犀之力。 也就是灵犀令牌之中,并没有媒介点存在。 对于该位面的封印术来说,这是致命的缺点。 稍微懂点行的,破个千百年破门而出轻轻松松。 也就是那十阶没一个懂封印术的。 不然仙境可就要遭老罪了。 可是,即便没有媒介点,集合幕天阁十阶之力以蛮力积蓄冲撞,万年内也可以冲破。 云邈没有说,但是白蕊蓝从他的所作所为里品出来了。 他应该是要以身献祭,找准封印的那个媒介点。 以加固灵犀之力的封印,好防止上述的状况的出现。 或许还会出于私心,捎带上浮云楼,让其的防御力大幅度增加。 这样后世浮云楼那强健的防御就能说得通了。 不过…… 既然云邈知道远古之战,那对那个咒语也定然一清二楚。 白蕊蓝眼神复杂。 参与远古之战的王族仙子留下的咒语,是明码标好价的。 任何与幕天阁之事有关的生灵,都会被仙境的生灵所遗忘。 “任何”这两个就很有灵性。 且没有例外。 也就是说,云邈本身通过浮安留下的记忆云团,得知了远古之战的全貌。 钻了咒语的空子,得以超出咒语。 可若是现在以身献祭灵犀之力,他、包括他所做出的奉献,全都会被掩埋。 要她说,这咒语就挺那啥的。 幕天阁对仙境就相当于头顶悬着一把刀。 鬼知道热爱毁灭的他们,会不会某天起了兴趣,把仙境给搓成一把灰扬了。 而既然封印了他们,就更要留下这件事,警醒后代。 不应该为了所谓的心理安逸,遗忘曾经的危险。 这是虚假的幸福,终究会被打破。 就在原剧情线的几千年后。 可白蕊蓝又能怎么样? 她的马甲基本上都固定ok了,没有参与远古之战的存在。 要是云邈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那这件事就无法插手。 塞了一口零食,白蕊蓝兴致缺缺。 一道闪电落在不远处。 乍现的雷光,使云邈那张睁开眼后癫狂的面容,令人生怖。 “今天,我就补全你们的这个缺口。”他摩擦着灵犀令牌,“好吗,哥哥。” 惊的白蕊蓝喷出一嘴爆米花。 还真是要献祭呐。 净水灵珠 本源分二 一家三口。 他亲哥献祭了,他那爸妈一体的长辈也献祭了,他自己也要。 真是,“不是一家仙子,不进一家门”呐。 白蕊蓝一手抱着爆米花桶,一手两指并拢。 一张紫色色边框的荧光卡成型。 卡牌在手中旋转两下,表露着她的犹豫。 这是史诗级的卡牌,白蕊蓝打拼五年,手里的也不多。 她盯着云邈痴狂的那张脸,不爽地“啧”了一声。 要是用这张卡替代成了封印材料,这个世界明面上就云邈一个清醒的。 他估计得自己给自己弄鼠嘞。 卡牌化为流光,窜回了小a的脑壳——系统仓库空间之中。 “宿主,这可是史诗品质的万能替代卡!” 小a闷头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竟然差点用在下位面的——” 它过于激动,卡壳了。 想了想,用了一个较为恰当的词语:“用在一个贱人上!” 就小a所知道的。 快穿局的“史诗级道具卡牌”,仅在“传奇级”和“神话级”,排在第三等。 那也珍稀无比,一般的二级员工手里,或许都没有一张。 这张还是它跟宿主出任务时,无意间完成了一个s级的隐藏任务才得到的。 小a恶狠狠地盯着云邈。 肯定是这个男小三,诱惑宿主。 光明正大的插足人统之间的感情,星际联邦还有没有王法啊! 那可是它和宿主辛辛苦苦打拼出的战利品啊…… 它越想越偏题,愈想愈委屈,眼角都开始掉下浅蓝色的机械金豆豆了。 “胡思乱想想够了没?还有,说话要懂礼貌,不准满口污秽!”白蕊蓝一巴掌拍在它的后脑勺。 小a委委屈屈地擦眼:“我说我知道了,说没有,你能抱抱我,安慰我吗……” “不能!” 哇的一声,小a的玻璃心碎了,大声哭了出来。 白蕊蓝翻了个白眼,一把把它揽进怀里,像哄孩子似的摇晃。 慢慢安谧下来,小a化身乖宝宝,不哭也不闹。 “能听我说话了吧。”白蕊蓝捏了捏它的脸颊。 听话的小a点点头。 “我本来是想用。他们一家子都走了怪可惜的,就想着留他一个。”白蕊蓝揪着小a,扔到一边。 她嫌弃地皱着眉头,擦拭身上的机械荧光鼻涕。 “可是我后来转念一想,就剩他一个了,他还得孤独地不知道过多少年。” “而且,这也何尝不是一种自私的行为。” 白蕊蓝看向云邈。 此时的他,将灵犀令牌抛在空中。 手指快速翻飞,残影到处都是。 “所以,我现在放弃使用那张卡了,明白吗?”怕小a钻牛角尖,白蕊蓝又叮嘱了句。 小a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不再纠结。 看着开始法术的云邈,白蕊蓝将一只手背负在身后。 指间一翻,史诗级的替换卡成型。 扬起,瞄准,又落下。 白蕊蓝烦躁地收回卡牌,挠了挠头发。 用了吧,她能用的就这一张;云邈少了一家团聚的机会。 都得可惜死。 不用吧,看云邈成了这样,她又于心不忍。 啧嘶—— 白蕊蓝冷哼一声,心神一动。 被吃完的爆米花桶化为数据消散。 一桶全新的草莓味爆米花抱在怀里,小a又是一顿狂炫。 象征性地吃了两颗,白蕊蓝没了食欲。 她把爆米花桶扔给小a,双手支着下巴,盯着云邈。 你想怎么做? 下位面的生灵。 “叶罗丽魔法——”云邈眼底的法阵旋转出金绿色的光芒,从眼眶而冲出。 法阵裹挟着灵犀令牌,在天地之间盘旋,带起了阵阵狂风和玄妙的仙力。 “以我身之名为启,封印毁灭之力、带来希望的灵犀之力啊,开启吧。” 白蕊蓝聚精会神地看着。 是狗熊,还是英雄,不多时便见分晓。 “叶罗丽魔法,灵犀之力,灌注我身!”灵犀令牌飘落到云邈手中,发出刺目的白光。 五彩缤纷的仙力自其中飘出,侵入少年的躯体。 云邈痛苦地紧皱眉头,牙齿陷入唇瓣的血肉,一两声哀嚎从中流出。 他没有经过司仪主持的灵犀试炼,鲁莽的吸收灵犀之力,自然不会好受。 硬要说时间的话,大概是过了三个小时吧。 仙力的波动平稳了下来,云邈眉头舒展。 灵犀之力自然是承受住了。 云邈调动吞噬了体内仙力的灵犀之力,先远程了下探查了禁忌之地的情况。 确信这边的变动没有被幕天阁发现。 对准幕天印记的大门,他附加了几层高深的封印法术。 这些足够抵挡那些家伙几时了。 “终于,正题开始了。”云邈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令人迷醉的灵犀之力。 他抬起食指,从上到下画了一道光痕,对应他的眉心向下。 “叶罗丽魔法,灵犀之力,切割我的本源为二。” 妃色的斗篷被仙力翻飞,露出同色的一身深衣曲裾袍。 也是不属于平行世界时间线的物品。 浮安带回来的吧。 光痕遵循施法者命令,向他的身体而来。 衣袍被割裂,遍体鳞伤。 云邈被灵犀之力强化过的本源成功被割出。 化为一大一小,两个被金绿色枝叶、七彩流光包裹着的光团。 用目力粗略估计,大光团所蕴含的力量是小光团的三倍。 光团之中,一个无色的“封”字形体在其中自转。 丧失全部本源的云邈虚弱不堪,本该即刻消散。 如今这副与先前无二的模样,只是庞大的灵犀之力在强撑着罢了。 他留恋地抚摸了两个光团。 随即眼神一狠,一手抓住大光团和小光团,分别扔向灵犀令牌和浮云楼大门。 小光团嵌入大门,整个浮云楼开始震动。 云邈召唤出自己的法封圣杖,施展着法术。 为何身为“封印”,却兼修空间法术?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方便自己施展调整浮云楼的法术。 “叶罗丽魔法,浮云楼,仙境银行,空间无限。” 浮云楼的动静停下了,小光团上的光辉扩散,缠上楼内的方方面面。 “以我本源之名,予汝之身,交融。” 仙境银行从里到外翻新了一遍。 大门上上那滑到反光的宝石,划过一抹亮丽的色彩。 白蕊蓝再次祭出了万能的光脑。 【目标能量融合完毕。】 【识别完毕。】 净水灵珠 下任楼主 【……】 数据太多了,她直接划拉到目标一栏,也就是云邈的目的。 【防御[已换算为该位面等级]:毁灭级初阶。】 哇。 差个几小阶,就赶得上全盛时期的世王老头了。 还真有两下子。 白蕊蓝想明白了,拿出一个芥末味的数据鸡翅根啃着。 生老病死,人情百态。 随人家去呗,你瞎掺和啥? 她重回看客的心态。 大门向内打开,云邈最后看了眼浮云楼的全貌,挥手关上。 “记录书。”他在心底轻念道。 浮云楼内的大黑皮书自动翻开,一页一页,像是嘴皮子在动弹。 “我在。” “记录我和哥哥的徒弟‘辛灵’,为浮云楼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脸。 “一个破法术,就换那擅长守秘密的丫头为浮云楼忙生忙死的。” “还被迫听了我百年鸡蛋里挑骨头的教导。总得给人家点补偿吧。” 云邈头也不回地走向灵犀令牌。 也是走向最后的死亡。 “已记录‘辛灵’为下一任守门人。”无灵的女声似乎诞生了些许情感。 满是不舍:“独一的楼主大人,期待与您的下次见面。” 云邈愣了一下,脚步停滞,微微勾唇。 干涸的心底被凿出一个洞口,流淌着暖和的情。 会被一个书灵感动。 呵呵呵,云邈啊云邈,山穷水尽也不过如此。 “谢谢,不过,还是不了吧。我做不到只自己全身而退。”他正视记录书,说道。 可能是在说献祭,也可能是在说……在乎的仙子。 法封圣杖轻轻跺地,浮云楼大门关上,记录书被强制闭合。 “叶罗丽魔法,物体缩小,封。” 浮云楼整体变成巴掌大,飞向了仙境王宫。 上面加了一层云邈的全力封印,能保证浮云楼安全送达到辛灵面前。 云邈伸出手,虚虚地抓了抓空中,惆怅不已:“再也不见了,我们的浮云楼。” 小辛灵,相信你能帮我保管好它们。 他抬起脚,继续尽头没有交接路的途。 通过一些时间磨合,此时,大光团顺利的融进了灵犀之力的载体——灵犀令牌的背面。 随云邈心念而动。 令牌本来光滑的背面,被印上了幕天阁特有的印记。 “叶罗丽魔法,以我本源之名为封印。” 清朗的少年音变为癫狂的嘶吼。 “补全对禁忌之地的封印——掌握毁灭之力的‘幕天阁’成员,不得钻空夺门而逃!” “将‘幕天阁’的封印权,凝刻入灵犀之力!” 幕天印记先被渡上灵犀之力的色彩,化为黑暗的本色。 同一时间,禁忌之地的幕天阁大门上,也被加上了这道印记。 【目标识别完毕。】 【……】 一样一样的,白蕊蓝最关心云邈那傻仔着重加固的方位。 【防御:毁灭级巅峰。】 嚯,世王老头全盛时期的境界。 要不是原剧情线里,灵犀阁的集体降智操作。 底下一堆子二五仔、一身反骨下属的世王老头,还真没可能破封了。 白蕊蓝不得不给云邈来了个拇哥。 施法时冲天的夺目光彩落幕,灵犀令牌旋转着落下。 成功了。 云邈欣慰地笑了笑,开始引导体内的灵犀之力,返回灵犀令牌。 本源祭给了浮云楼和灵犀令牌。 仙力献给了灵犀之力当小零食。 现在他就剩一具躯壳,和未尽的意识而已。 不好好稳定自己,就把力量通通送出去。 还不清楚刚才那动静有没有惊动谁。 不温养自己的身体就算了,半点自保能力都没给自己留。 这一行为简称,老寿星吃砒霜,想鼠。 白蕊蓝“啧”了一声,叮嘱了小a几点小事。 原地瞬移,回了水流璃体内。 冰晶宫内的冰丝大床上。 被冰璃雪和白光莹一左一右,抱围在中央的水流璃猛地睁眼。 她迅速弄醒这两位,赶向小a坐镇的事故现场。 没办法嘞,她要是直接喊话云邈,就是给自己找坑了。 快穿局明文规定,员工降临其他位面时,不可以用“灵魂体接触”的方式工作。 不然有很大几率暴露快穿员工的身份。 哪怕是在度假期间也一样。 白蕊蓝只能套上马甲壳。 麻烦也是没有办法的。 。 另一边。 云邈的发色自上而下变为灰白,皱纹爬上皮肤。 霎时间形容枯槁。 小a见状,忙移出部分身体。 放到嘴边,使劲吹呀吹。 那部分堪称云朵的身体被憋出一只机械手。 它装备上机械手,飘到云邈身边,戳了戳他。 自然不是真戳。 小a是系统,是高等数据编写而成。 再智慧再怎么样,也无法和除同类、创造者、绑定生物之外的生物互动。 它就是纳闷。 头发一秒漂白,是黑科技还是啥? 小a始终没有想到,这或许是云邈没有足够生命力的外表体现。 ……怪聪明的嘞。 把镜头转移,继续对准今天这件大事的主角。 云邈活动活动僵老的双手,竭力维持着满意的微笑。 这样,仙境就能更好的掌握禁忌之地了。 只要灵犀阁的司仪看管好灵犀令牌,一切便会相安无事。 必要时刻,还可以作为反制手段。 然回想起那略呆傻的颜司仪…… 不知为什么,云邈忽而有种强烈的预感。 他的努力终将付诸东流。 云邈的预感一向准确,是天赋。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未来也确如其想。 不甘吗? 云邈缓缓支着自己坐下,重重地咳嗽两声。 未来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不甘心。 可是…… 那和即将消亡的自己也无关了吧。 夜空之中,晶亮的冰雪给头顶带来丝丝凉意。 仙境里无仙子不晓。 当冰雪降临。 或许来的不是冰公主冰璃雪,但一定有一个小身影。 “……小公主?”云邈仰头眯眸,辨别来者。 在冰莲花上。 水流璃见到他如今的惨状,瞳孔骤缩。 哇靠就这一小会。 “是楼主哥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冰璃雪和白光莹刚偷吃的宵夜惊得! 消化完喽。 “小流璃,他真的……”冰璃雪脸上疑云不消。 白光莹说完了下半句话:“是那个总是笑呵呵的云楼主吗?” 净水灵珠 海洋之心 “真的是他呀,我认得!”水流璃怕姐姐们不信,焦急不已。 “难怪我近日心绪不宁,原来是楼主哥哥……” “好了,不管是不是,咱们都去看看。你先不要着急。”白光莹安抚住她,和冰璃雪对视了一眼。 冰璃雪也正有此意,驱使着冰莲花下降。 照她们说,下去看看又如何? 若是真便探,若是假便打。 一秒过去。 两秒。 三秒。 “左等右等”,水流璃也不见冰莲花跑到云邈边。 她急忙调转仙力,捏出水船,跳上,着急忙慌地俯冲。 云邈在仙境的风评其实不很好。 因为对每个仙子都笑吟吟的,被大多数诟病不真诚。 加上性别差距,和若即若离的性格原因。 除了浮云楼的生意,他和基本和外界没有来往。 但是有一个例外。 这百年里,水流璃就时常背着其他仙子,偷偷溜到浮云楼里,去找云邈玩耍。 百年,一头猪都能培养出感情。 她着急也正常。 姐姐们也能猜出一二。 她们无奈地叹一声气,冰璃雪撤去冰莲花,纷纷下落。 “楼主哥哥!”水流璃在云邈跟前紧急刹车。 云邈很想像以前一样,把她拥入怀中。 可不论再怎么提劲,胳膊也不再听使唤,垂在原地不动弹。 “小、公主,别……哭、了……”他只能用言语安慰。 那气大喘的,还不如不说。 水流璃擦擦眼泪。 她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轻轻抱住了老态龙钟的云邈。 ‘怎么办,怎么办,难怪我这两天总是心慌,原来早有预感。’ 假的,现编的啦。 她这两天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 ‘楼主哥哥到底是怎么了,他会永远的离开我吗?不要……’ 你去吧去吧,反正未来的走向顺利,还能捞你们回来的。 眼底法阵运转,云邈看到了水流璃的心之所想。 一时,心情复杂不已。 看着淘气的水流璃如此伤心,这般愁苦。 对如今梦寐以求的局面,云邈的心头一次有了名为“后悔”的情绪。 可也只是一瞬间吧。 诞生前,那个傻宅哥哥就常常把想法说与他听。 “为什么天上下的雨却不能是云”、“为什么地上长出花草而不是星辰”什么的…… 云邈本来很烦的。 他才不想听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 做自己地事情,脚踏实地不是更好? 但是,当某一天再没有烦人的声音出现。 只剩下一则未被发现的,没有温度的赴死留言。 不久后,云邈从灵体进化成人形态,诞生了。 嘴上不提,他却和虚空长青树日日眺望异空间的大门。 满心欢喜的等待他哥哥的归来。 直到又是某一天,云邈翻找浮安的住处时,发现了那则留言。 那个家伙去参加了远古之战。 准备以身献祭封印盘,以达到能封印幕天阁十阶的地步。 自私的嘞。 连回家都回不来了。 “封印”和“空间”是不分家的。 略懂封印法术的浮安临走前,还给异空间留了个礼物。 除非云邈达到圣级仙子的境界,才能破空而出,离开异空间。 他的本意许是要保护弟弟、让弟弟多多陪伴虚空长青树。 可压根没料到,自己的弟弟云邈心生偏执。 把哥哥的离去归结给了幕天阁,发誓要让那些自视甚高的仙子付出代价。 甚至下足了狠劲,没日没夜的修炼。 不到千年,圣级境界成,踏异空而出。 堪称,举世无双。 浮安在留言中交代的遗愿,是希望他粗略构造出的浮云楼能被发扬光大。 云邈就接过这个担子,完善浮云楼的体系、重新布置…… 打造出“仙境银行”之名,名扬仙境。 圆了浮安曾在他耳边念念叨叨的一个梦。 也找到了他们的天才徒弟。她很擅长守秘。 自那之后,云邈一心都扑在了研究幕天阁上,直到今天一切结束。 愧对的,本该唯有虚空长青树。 而今多了一个。 肩上不断传来湿意,是水流璃的眼泪。 “好了,小公主,仙子的生命也是有尽头的,不必为了我伤神。” 云邈顺通了堵在心中的一口气,宽慰道。 水流璃倔强地噘着嘴,豆大的泪珠滚滚流落。 正当云邈要闭上双眼时,闻到了海特有的潮气。 “叶罗丽魔法,海洋之心。”水流璃的泪水发着海蓝色的仙力光芒,凝成一颗宝石。 沧海于她的裙摆横流,“亚”中的女神双眸再绽寒芒。 水流璃的体力和精气神为此一耗而空。 又因她强动用这股未被炼化的力量,遭到反噬。 根根骨头似被碾碎,血液倒流,痛不欲生。 她从小就被哥哥、姐姐们捧在手心尖,还未体验过这般痛楚。 “好痛啊……”水流璃无力地垂下眼眸,可怜巴巴地呢喃着。 “千年仙丹?!”一旁的冰璃雪和白光莹惊呼。 她们眨眼间来到水流璃的身边。 想要全力阻止,却为时已晚。 水清漓用力张口一吹。 宝石便飘飘荡荡,钻进云邈的眉心。 水流璃搭在云邈肩上的力气卸下。 “叶罗丽魔法,把我的力量给他吧。” 她疼得昏睡过去前,下达了最后一条指令。 冰璃雪走上前,拍开云邈的手,抱起虚弱的小妹妹。 沉默一二,她随手向云邈打出一道法术:“叶罗丽魔法,冰雪封痕,冰封术!” “叶罗丽魔法,金辉万丈,光之力。”白光莹明白她的意思,也打出一道。 水流璃体内的那股力量强大无比,但是有些难以推动。 转到云邈体内自然亦是。 若无其他同等级的仙力干涉,鬼知道他要吸收到什么时候。 黄花菜都凉了。 她们冷着脸,抬手覆在水流璃的额头,补足着她身体的亏空。 白光莹透过契约,仔细一探查水流璃的体内,向冰璃雪点点头。 事情没大条。 “亚”的力量尽管被小妹妹大动用,却并无大碍。 它还在蕴养着小妹妹的本源,修复着她的躯体。 过不了多久,水流璃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两仙子都松了一大口气。 真是好奇它的来历。 净水灵珠 灵犀牌灵 不过,眼下并非探讨此事的时候。 感应到了体内奔流如江海的海洋之力,云邈惊诧地瞪开双眼。 海蓝色的光流围绕着他的身体,碧绿色的浪花朵朵,在其中漂流如潜深海遨游。 浪花们排队,贴上云邈受伤的地方,由他吸收着力量。 云邈看了一眼水流璃,闭上眼,让一朵浪花贴在眼睑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能让小公主的心意浪费。 白光莹和冰璃雪冷着脸,站在一边。 纵使不乐意对水流璃有益的力量归于其他仙子,却没有制止云邈那力量的吸收。 小流璃愿意做的,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们是都不会插手的。 啧。 话是这么说。 可看着水流璃惨白的面容。 冰璃雪的俏脸含霜,尖冰以她为圆心,蔓延着。 太阳从天边升起,射出无限光芒。 白光莹紧抿着粉红色的唇瓣。 海蓝的仙力萦绕在附近的光上,随时可以化为她的武器。 若这个仙子老回春后,并非云邈,怎么着也得让他脱层皮下来。 不被注意的灵犀令牌闪了一下又一下。 ……真的、没人、注意、我吗? 难以置信[熊猫头]. jpg 水流璃都昏睡了,其他马甲暂时不能用。 白蕊蓝索性头也一仰,去梦乡休息了。 反正那倔哥加上死讲究的事,她安排好了。 为此还加了班,给她自己的本体也加了点戏份。 算是小小的犒劳吧。 今晚睡了一半就起来了。 白蕊蓝在快穿局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这点痛也不算什么。 很快,鼾声在水流璃的灵魂深处响起,一起一伏的,很规律。 睡到一半,她忽然惊醒。 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可是没一会,白蕊蓝又悠悠地一下一下点着头,睡了过去。 瞎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分明什么都没忘…… 与此同时,外界。 严格遵守白蕊蓝离开前的,“拍下我走之后发生的一切,直到我再次出现在你眼前”命令。 小a夹着光脑,一直开着立体留影录像功能。 尽职尽责的,还偶尔会给在场仙子来个特写。 简称,工具小助手。 水流璃沉睡以后。 脑补了宿主被困在漆黑空间中,遭受着无尽痛苦的小a内牛满面。 以为自己只能干看着宿主在马甲内受苦,它正磨咬着小手绢。 凄凉的氛围自它心中散发。 哦,我那被殴又挨打的可怜宿主…… ……鬼知道它又在脑补什么。 这时,在不远处,一个小令牌忽闪忽闪的。 特别煞风景。 一次还没什么,小a不是那么小气的统。 可是两次。 第三次。 …… 那小破牌子第十八次忽闪了。 快被闪瞎眼的小a,怒而愤起反抗。 它直接隔空扇了灵犀令牌两巴掌。 整个统都舒坦得不能行。 然后,灵犀令牌又闪了一下。 小a:“……” 小a扛着光脑拍了它几下,就狼狈地扭过头去,忽略那个大闪光。 shit,忘记了,它谁都碰不到。 扛起光脑,小a对准了事件中心的几位仙子,想飞近些拍。 谁料灵犀令牌恰好同行。 还刚好在飞越小a头顶时,闪了一下。 小a:“…………” 要不是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生物看得见。 它高低得give这小破东西some小color看看。 烦死了. jpg 深呼吸两下,小a原地架好光脑。 它刚把对着云邈的小镜头聚焦好,准备拍点细节美图。 回头整理出来,用美男抚慰宿主受伤的心灵。 灵犀令牌疯狂忽闪,出现在镜头里,把主角挡了个严严实实。 小a:“………………” 无能狂怒. jpg 算求,惹不起躲得起,好好拍吧。 它鼓着脸颊,认命地继续拍摄。 。 太阳和月亮在天上东升西落。 冰璃雪和白光莹大概蹲守了两天时间。 收获了一枚仙力充沛且更甚以往,主动找上门的灵犀令牌。 小a依旧坚守岗位,绿豆大的荧光绿色数据眼睛眨都没有眨。 蓦然之间,云邈被海洋之力包裹成的一枚蓝色大茧破裂。 他满面红光地从中走出,笑容满满,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 只有身上挂着的破碎衣服,提醒着他,自己不久前的经历。 两仙子都惊了,连带载着水流璃和灵犀令牌的冰莲花,飞到他身前。 “云楼主,真的是你?”冰璃雪笑唇微张。 白光莹挑眉:“堂堂圣仙,你怎么会沦落到之前那种地步?”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云邈并未回答,“我先来处理一些事。” 他对着冰璃雪招招手。 就在冰璃雪莫名其妙时。 冰莲花上,水流璃睡着的冰丝雪床边的地板上,灵犀令牌发出亮光。 它飞了起来,围着这两天的小室友——水流璃摇晃两圈。 哎拜拜啦您嘞。 哎嘿临走了实不相瞒,看着您那老姐姐让您独自睡大床房,随手把本牌丢在一边。 本牌心里都替您恶心! 羞愧! 拜拜喽! 好一番除了它自己没人听得到的,酣畅淋漓的翻身嘴仗。 吧啦吧啦结束,灵犀令牌主动飞向了云邈。 白光莹单手捂着嘴,不敢相信:“这……” “灵犀令牌!怎么会——”冰璃雪蹙眉。 她参与过阁主的继位仪式,自然清楚,灵犀令牌就是灵犀之力的载体。 本来。 冰璃雪以为是不知名的仙子偷窃了灵犀令牌,四处逃窜。 被云邈恰好遇到,拦截下来了。 还在想那小偷究竟有多强,能把他打成这样。 现在看来…… 不会这厮是监守自盗,把灵犀之力给炼化了吧。 小a也惊讶。 惊的它下巴都掉了。 它赶紧捡起来,把下巴怼到鼻子下边。 咔吧两声,重回小圆脸:“不是不是,那闪光灯是有意识的?” “目前还不是啦。” 熟悉的声气乍然从身后响起。 吓得小a一飞八百丈高,就差没蹬个自行车,自己踩踏回联邦快穿局了。 它窜到老高地了,仔细一品味,又一个鲤鱼打挺俯冲回去。 shit,蹲情报蹲傻了。 那声音的主人,不就是它那—— 吸一大口气。 酝酿下…… ok,it time to go。 它那貌美如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美若天仙(此处省略一个论文)的漂漂宿主咩。 “对滴吧宿主大人,”小a飘在白蕊蓝身边,活像个狗腿子,“我刚才夸的可没半个字重复哦~” 整挺骄傲噢。 “爬一边去。”白蕊蓝无语地拍开马屁精。 小·狗皮膏药·a又贴回来:“不嘛宿主,你还没告诉伦家呢,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啊?” 净水灵珠 收集散源 什么叫做“目前还不是”?那这么说,以后就会是喽? 的确。 第二任灵犀阁阁主继位仪式,祭出灵犀令牌贡献力量时。 白蕊蓝用光脑扫描过。 灵犀之力封印禁忌之地,每时每刻输出的仙力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值。 其体内有一个简单的八体恒定法阵。 每当一顿吸够了八位圣级仙子分摊的量,就会分入八条法阵支体。 以相互平衡的运行路线运转,自生自产糅合的仙力。 当八份力量即将消耗殆尽,司仪能隐隐约约的有所感觉到。 从而着手开启下届灵犀阁选拔,形成完美闭环。 灵犀之力百年前才吃饱。 根据时间线上的选拔间隔,正常情况下,八百年后才该再次苏醒。 可是此时,它被云邈直接从被窝拽了出来,被迫加班加点。 同时作为回报,灵犀之力吞噬云邈所有的仙力。 云邈的仙力是一步步修炼而来,有沾染上他的些许记忆。 灵犀之力不懂礼貌,来者不拒,将其皆吸入腹中消化。 受那几块记忆碎片影响,现在的它有了基础的本能。 是魔法元素、属性诞生出叶罗丽仙子的第一步,成灵。 踏出物品的范畴,成为了拥有高等智慧的生物。 兴许过不了几千百年,就能诞生出一名仙子。 因而它会本能地更亲近云邈。 就和是妈生出来的儿女亲妈没差。 但白蕊蓝没给小a解释的太详细,只说是灵犀之力成精了。 不然会干烧了它的cpu的。 小a接受了这个说法,而且提问点脱离了话题。 “宿主大人,”它绕着白蕊蓝飘了两圈,“你是怎么出来的?” 白蕊蓝:“?” “你不是昏过去了?就在一号马甲体内。”小a脑门上也冒出两个问号。 白蕊蓝:“so?” “那你怎么还能出来?”小a毫不怀疑自己的观点。 白蕊蓝:“……” “我之前只是睡着了。想出来随时都能出来。我说清楚了吗?” “噢~”小a的语调变得很奇怪,眼神也是。 “你又在胡思乱量些什么?”白蕊蓝眯起双眸。 “没什么没什么,噗嗤,真的没什么嘻嘻嘻……”小a的雷达失效了,还在作死。 白蕊蓝不悦地“啧”了一声,拎起小a往后一扔。 意念一动,隔空扔进了系统助手的隐私小空间。 这家伙自从某次她休假,接触了联邦网。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天天泡在小说板块里,整个统也变得……思想很创新。 怕它脑补出什么让自己血压升高的,白蕊蓝直接送它回去睡觉了。 她固定好光脑摄像后,飘到云邈的身边。 握着一个没有瓶盖的塑料小瓶子,白蕊蓝向下倒着。 “叶罗丽魔法,绛河星飞,倒流。” 云邈散落在各地的,薄弱无比的本源之力飞进了瓶中。 皆具象为白色的星点,如萤火虫漫飞。 白蕊蓝拧上瓶盖,把瓶子收进了系统空间。 看倔哥这劲头,今天是鼠定了呗。 她可得收好,以后把倔哥捞回来了,好好吓吓那倔驴。 阴险. jpg “叶罗丽魔法,”红白色的仙力自她指间迸发,“烈日灼天,斜阳榻。” 舒舒服服地躺上这张金色华丽的倾泄大床,白蕊蓝掏出小龙虾味的瓜子。 一咬一吸一吐一气呵成,磕的不亦乐乎。 她按了按身下柔软的床铺,暗自点头。 这小魔法变出来的东西还挺顺手的。 可惜…… 她惋惜地摇摇头。 位面中的东西无法带出,没法去快穿局和回家躺着啊不,工作了。 不过今天这场,之后就没她戏份了,能好好看着喽。 芜湖. jpg 现场的气氛不说是剑拔弩张,也是各说各的吧。 冰璃雪一手一大坨冰锥,单方面提防着云邈。 水流璃的身体早就恢复ok了,刚翻了个身,咕哝了两句梦话。 白光莹贴心地给她掖了掖被子。 云邈左手握灵犀令牌,嘴角不带一丝笑意。 他知道仙境的那个咒语,也明白自己不会破格。 封印幕天阁,这就差和咒语的内容贴脸了都。 不被全仙境忘了那都是咒语手下留情。 右手在灵犀令牌上轻点几下,云邈一抛。 他对这小玩意的熟悉程度,经过一番施法,不说第一,但也绝对不输了。 施个法术小意思。 而且,云邈是用体内残余的灵犀之力施法的,不怕消亡后法咒消失。 不再闪光的令牌划过空中,精准地落到了冰莲花边,白光莹的怀中。 冰璃雪没有收起法术,反而积蓄的力量更大了。 “云邈,你到底做了什么,又想做什么?” “冰公主,我不必解释,也不用多说,你们很快会忘记这所有的一切的。”云邈语气平淡。 冰璃雪尝试接收这句话的信息量。 但是接收失败。 说这么深奥,你想让谁听得懂! 于是,她恼羞成怒:“哼,故弄玄虚!你是想和本公主过过招吗?” 话是这么说出口,冰璃雪却没有攻击云邈。 只是挥了挥冰渣遍布的粉拳,恐吓似的。 白光莹倒是若有所思。是消除记忆的魔法吗? 见云邈笑而不语,冰璃雪倍感没劲。 她收了法术,拂了拂掌心的冰尘,冷哼一声。 “冰公主,不怕在下偷袭吗?在下可是偷了灵犀之力的哦。”云邈有些意外。 冰璃雪瞥了他一眼:“小流璃跟我说过你,你若有心思,方才便不会还回来了。” 云邈提出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方便等来日再发难?” “不管你做什么手脚,本公主皆以一力破之。怕你啊!”冰璃雪“嘁”了一声。 云邈缓缓摇了摇头,眼中神色莫名。 “冰公主,做仙子,还是低调些的好。不然日后衰败了,那……” 他看到过未来。 反正活不了多长时间,不如提点这傻妞一二。 “哼,用不着你多管闲事。”冰璃雪抱臂,“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之前你炼化小流璃的仙力时,我们可发现了,你本源全无。” “怕是一与仙力分离,便要消散。”她的眉梢竟挂上两分忧愁。 终归都是一个仙境的仙子,还是百年来的同事。 自然是有些情感在的。 白光莹看了一下云邈的情况:“若能找回你遗失的本源,那便无碍。” “那怎么能行呢。”云邈呵呵笑着。 他的本源,已不单纯只是他的本源了。 那么重要的东西,灵犀之力会帮他看管好的。 白光莹指间相互摩擦着,目光思索。 净水灵珠 抑制灵智 两天前,转瞬即逝的那一抹气息透露着无尽的毁灭。 是他搞出来的…… “云邈,你搞什么啊?你要是不想活,本公主和光莹便不帮你找了!”冰璃雪忍不住了。 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不知好歹。 “生命诚可贵”,小流璃都跟她讲过了,他不懂? 白光莹拍拍她的肩膀:“璃雪,不要冲动。” 冰璃雪气哼哼地扭过头。 “云邈,你要做什么。”白光莹问。 “没什么啊,”云邈耸了耸肩,“等死喽。” 这副痞子口气,以前还从未在他的口中听到过。 云邈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落落大方,讲话也风趣。 可是…… 说不清,那些都是他的伪装。 眼前这个笑意邪魅,桀骜不驯的少年,才是真正的云邈。 什么没什么? 什么等死? 他还敢耸肩膀! 气得冰璃雪头顶冒烟,白光莹脸色阴沉。 她们开始一唱一和。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小的楼主而已。本公主说话,你就必须听!”冰璃雪撂下一句话,背过身去。 “明明有生的机会,我们也愿意帮助你。”白光莹也还想争取,“何必那么早就离开这美好的世界?” 白蕊蓝忙着在系统空间摸索着,又掏出一包数据薯片。 要不她说仙境的这些仙子们,善良真挚又固执愚蠢呢。 对一个没又见过多少面的仙子的死活,都能在意到这种地步。 甚至不会深究其中的其他可能性,阴谋论一点。 基本防范程序指令低到可怜。 ……算是一个另类的乌托邦? 和平理想主义者的吧。 但这感觉有点不错。 白蕊蓝吃了一口,嫌弃地吐出去呸了几口,把薯片扔回去了。 小a买的这什么破玩意,难吃死了。 以后零食减半。 正在大睡的小a天降审判,而它还不知事因。 傻兮兮地吧唧吧唧嘴,在梦里还在吃零食。 “嘿嘿……芥末黄瓜味的薯片……好吃嘻嘻……” 其他零嘴没有了,白蕊蓝只能专心观看现场版影视剧了。 云邈嘴角肆意的笑容敛去。 “谢谢你们。”他说的话卯不对榫。 冰璃雪和白光莹怔住了。 以笑容示外的云邈,她们也见多了。 可是会说“谢谢”的云邈,那还是整个仙境的头一次。 他对仙子从来都是面上给笑,行动却疏离。 不即不离的。 在这之前,若有仙子说云邈会说“谢谢”这俩字。 她们宁愿相信世界和宇宙会忽然毁灭。 这是……又礼貌了? 冰璃雪扭腰半转回身,神色古怪:“小流璃说过,人类世界有种病叫做‘人格分裂症’。你不会……” 人格分裂症? 云邈没有多做解释,若有所思地看向水流璃。 未来、或者说,被毁灭的过去文明才有的词汇…… 小公主,你到底是何许仙子也。 “喂,还不专心!”被忽视了,冰璃雪略有不爽地扔了一发小冰锥。 白光莹紧皱点缀海星的淡蓝色双眉,欲言又止。 心中想问那个地方的话,出口却成了:“云邈,你对灵犀之力做了什么?” 总算问到点正事了。 云邈躲过二十几米的“小”冰锥,实话实说:“你们来之前加了点封印;刚才,是封印了它的灵。” 白光莹品出来了,灵犀令牌八成就是他偷的。 灵犀之力有了思想,他还抑制了这小火苗。 她手掌后移,光之力凝结着。 脚步若有若无地走到冰璃雪和冰莲花前,预防可能突如其来的袭击。 “什么意思?”冰璃雪没回过劲来,请求得到更直接详细的攻略。 “前者就是字面意思,”云邈批准了,“后者嘛。” “你们应该也能想明白。让一股被驱使几千年的力量拥有意识,它所会造成的正负面影响。”他摊开手。 她们哑火沉默了,攻击的仙力和意识荡然无存。 云邈说的很对。 先不说,灵犀之力的意识会不会对此有怨,报复役使过它多年的灵犀阁。 也且不说,它能否合格控制自己的力量,不招祸惹患。 只提,它有自己的想法后,可否愿意肩负灵犀阁的责任。 就是最大的问题。 没有生灵愿意一生只和牺牲挂钩,没有自我,被迫为其他仙子无条件奉献。 也没有生灵肯接受,自己的存在只为牵制、封印一个地方。 被当做充电宝一样使用,因为特殊而没有自由。 以灵犀之力生生不息的特质。 只要它想做,甚至可以耗费几千年,逆推体内法阵。 做出如镜体质那般霸道的效果,夺取其他仙子的仙力和法术。 这具有多重不确定性的事,真的不值得去做。 不能被掌握的力量,也不应该支持开发除使用外的功能。 同理可得结论,没有灵的灵犀之力最安全。 才能最高效的进行职责——幕天阁保安。 禁忌之地的重要,不言而喻。 冰璃雪是这段历史的被迫旁观者,仙力浑厚,模糊能想起一些。 白光莹即便没了记忆,可她就是从那逃回来的,恐惧被刻在灵魂最深处。 正是她们深刻明白这点,想清楚后,才没有要求云邈解除掉法术。 默许了他利用灵犀之力懵懂的信任,压制它那属于未成型仙子的灵智。 它就和从前没不同,没有意识,躺在黑咕隆咚的盒子里。 不知多久重见天日一回,赶时间吃饱了,回去继续睡。 自私吗? 自私。 这对有灵智的灵犀之力来说,不公平。 它未来也会变成他或是她,一个立体的生命。 绝对不肯接受被这样对待。 后悔吗? 不。 哪怕心软如白光莹和冰璃雪两仙子,也闭上了嘴巴,不再提起过问。 放任灵犀之力的后果太不确定了。 整个仙境都对幕天阁ptsd,都不想让后世的仙子记得那些仙子的存在。 他们也是自然。 不论情绪如何百感交集。 内心的深处,始终保留着一份对幕天阁怕之入骨的情绪。 牺牲一个,就能拯救所有。 这种选择,白蕊蓝并不意外。 正常的思维都会这么做。 她换了个姿势,对原剧情更疑惑了。 现在看,仙子们也不傻啊。 怎么原剧情线一开始,一个个都跟被下了失智药似的。 无理由地帮助和对立主角团、思维方式感人…… 哎,现在的仙境真挺好。 但是…… 她嘿嘿一笑。 还是未来会上演各种场面的仙境更好玩。 真想那时间快点到来。 坏笑. jpg 净水灵珠 书灵自封 “看来,两位还是聪慧的。”见她们沉默,云邈松了口气。 在未来,这俩的一些行为让他无法恭维。 好在目前看起来算正常。 看在小流璃的份儿上,云邈说了几句叮嘱。 “冰公主,往后行事切记低调为上。走一步,最好多算几步。” 你要是有了脑子,背靠实力滔天、被世界眷顾的老哥,谁都得甘拜下风。 “光仙子,记住,清醒一点,远离第二代‘雷电’尊者!” 好歹接触了好久,以后那种究根结底因实力不济而被捆绑成“两男一女”的场景,最好不要出现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大家伙都值得拥有。 他那酷似交代遗言的肃穆语气,让俩当事仙子如鲠在喉。 再迟钝,她们也看出了云邈眼中必死的决心。 “到底——”冰璃雪抿唇。 白光莹也不理解:“是为了什么?” “……”云邈没有回答。 说为了什么,他也不很清楚。 单纯不想再浑噩下去罢了。 承诺已经完成; 他记忆深处的匣子打开。 “若你有幸自我之后踏入圣仙之境,”一张与自己八分像的脸庞在脑海浮现,“那便开放浮云楼吧。” “它虽是我创立的一幢小亭子,跟着我却是被埋没了。但愿你能将他发扬踔厉。”他的眼神中有愧疚、憧憬和期望。 浮云楼最初确实就只有那一点地方,寄存的也就那几本秘密。 后来的一砖一瓦,都是云邈亲手堆砌死的。 后来的名气和火爆,也是云邈一张嘴和两双手脚打拼来的。 够尽心了。 “哥哥我啊,今天又学会一种法术呢!”小时候的哥哥,每天都会和他宣告自己的战绩。 留影留言中,浮安走之前不舍的眼神历历在目。 “再见,虚空长青树、我素未谋面的弟弟。” 培养的继承人有了气候; 云邈微微敛眸,尝试沟通着已到达目的地的浮云楼。 “楼主大人,欢迎再次掌权。”搭接上后,记录书雀跃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这也算是一种有灵了的力量,却和灵犀之力的灵有所差距。 而且,似乎自己没有与世长辞,记录书就他当任承认楼主的位置。 云邈思量一二,还是抬起了双手。 “人心复杂”,这是他从未来的人类世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 记录书现在表现出来的未必就是真心,他认为得防一手。 但也不必像防灵犀之力那样,毕竟方方面面都不相同,造就的结果也引得深思。 顾不上和白光莹、冰璃雪解释, 云邈随手给自己周围套了一层法术。 “叶罗丽魔法,虚空无界,天地方圆,结界!” 他双手间撕拉开一个空间通道。 “叶罗丽魔法,”他将双手伸进,捧住了变小后的浮云楼,“仙境银行,浮云万世!记录书听命——” “尊敬的云邈楼主大人,记录书永远供您差遣。恭候您的吩咐。”记录书语气听上去有些慌。 它隐约明白这次不会是好事,但从没想过反抗。 得知记录书生出灵智后,云邈又何尝会对相处千年的情谊没有感觉。 多少个忙碌工作的仙境深夜,都是它陪伴在侧。 这样恭顺的态度,反而让他难做了。 云邈微微一愣,纠结了会,修改了心底的想法。 他的左手改捧为盖,隔着浮云楼的外壳,抚摸着记录书的封皮。 是人类世界西方中世纪的那种,云邈很喜欢。 “若,你有心之与我所愿相同,可否自封灵智。以待守门人或……拥有我本源的生灵前来唤醒。” 云邈决定了,他不强迫,顺从记录书的心意。 它沉默了。 沉默的时间之久,让外面的冰璃雪和白光莹发觉不对,开始用法术轰炸结界了。 云邈没有分出法术阻挡,而是专心等待着。 “楼主大人,我叫小录录,要记得我哦。”记录书终于再度出声,带着释然。 浮云楼内一阵黑色的仙力闪烁过后,记录书的表皮变得灰扑扑的。 “记录、”云邈改口后,在心中呼唤着,“小录录,你还在吗?” 再没有回应了。 他心中如同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云邈深呼吸,忽视了那口气的存在。 把小浮云楼放在仙境王宫的房梁上,他剑指一转一掐,把他的眼眸降临在一颗宝石上。 这里,即将上演一场好戏。 分心加固着结界,他看向下方。 就当送徒弟一份礼物吧。 想起他前两天观察的曼多拉,云邈微眯眼眸,法阵运转。 可惜呀可惜,徒弟妹妹本身的镜人格太逆天,竟然把那小姑娘污染成了…… 哎,届时,徒弟伤心也在所难免了。 。 仙境王宫,大殿。 曼多拉坐在辛灵为她在宝座一侧打造的小宝座,手指敲击着靠背上的宝石,紫色的眼眸寒光乍现。 体积小是小点,华丽度比之宝座丝毫不少。 然而某仙子却下意识忽略这些。 她紧盯着宝座上的仙子,心中不断祈祷。 ‘快,失败啊,快失败啊!’ 象征王位的宝座上,辛灵盘腿而卧。 三千飘柔的发丝飞扬,双眸轻合,双手成法印在胸前。 她身上的仙力波动在大仙子和圣级仙子间,反复横跳着,始终无法稳固在一处。 这便是辛灵当时剥离五百年仙力留下的小麻烦。 本来是突破圣级无望的代价,但经云邈修复,只是会在突破时多停留些时日。 辛灵在封印和空间方面太有天赋了。 只差二者本源诞生的仙子一筹。 专攻这两方面,这百年时间眨眼过去,圣级境界唾手可得。 不一会,屏障破碎,圣级初阶水到渠成。 不着急稳固仙力,辛灵第一时间睁开双眼。 她欣喜地转过头去,想像以前那般和妹妹分享这份喜悦。 可是,这一次对上的,不再是以往那双饱含骄傲与得意的眼眸。 而是两只用装出来的拙劣的仰慕之情,掩饰眼底的那丝妒忌和怨恨。 辛灵得到的妹妹的第一句话,更不再是搞怪的一句“不愧是我曼多拉的姐姐,就只比我差一点点”。 而是干巴巴的四个字,“姐姐真棒”。 她一时不知,当初求师傅施法究竟是对是错。 净水灵珠 埋葬温情 妹妹无忧烦扰,却性情大变。 “曼多拉,你到底是我的妹妹,还是是曼多拉?” 这两者看似是同一个身份,同一个人。 代表的意义却大不相同。 不知不觉,辛灵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反应过来后,她说了几嘴其他事情地话,神色复杂地收回目光。 通过这些年的学习,她对镜魔法有所涉猎。 也明白这事不怨师傅。 如果镜仙子自己的镜人格是穷凶极恶,那被融合后的镜仙子…… 也逃不过行事作风和性格的变化。 她辛灵的妹妹,回不来了。 重新闭上闪烁难过情绪的双眸,辛灵仙力运转,开始巩固境界。 那个问题的答案,她不想知道了,也不敢知道。 辛灵的意识缓缓沉进了修炼的海洋。 “呼……”曼多拉见此松了口气。 她弯腿走下小宝座,手中结法印,搓出紫青两色的仙力。 “叶罗丽魔法,镜光万象!” 曼多拉面上是小仙子高阶修为,不足以施展如此高级的镜魔法。 但她背着自己的亲姐姐,白天吃喝、晚上用功,修炼到了大仙子中阶。 为的,就是今日辛灵突破之时。 她举起仙力以自己的意志凝实成的小法器,玉如意:“辛灵,我的好姐姐,可别怪我。” 镜魔法快要落下之时。 看着那张平和又熟悉的面容,曼多拉狰狞的脸色连带着法术,一块死机。 她的一只眼睛褪回青色。 相处的快乐时光涌上心间,回首仍旧历历可数。 “我是你的亲姐姐,辛灵,我会永远保护你、爱护你的。” 当她还是一团灵体时,姐姐就伴随左右。 “我给你起了个名字,‘曼多拉’,你愿意吗?” 出生以后,她的每件事情姐姐更是亲力亲为,爱护有加。 “姐姐请了仙境最好的工匠,给你建一个专属的小宝座好不好?” 更是不惜力排众议,做出有意分割政权的举动,在大殿修建了第二个宝座。 “小傻瓜,你是镜仙子又怎么样?姐姐依旧爱你,也会竭尽全力想办法。” 当她因为镜体质被发现,饱受羞辱时。 是姐姐挡住了那些流言蜚语。 “没关系的,姐姐再修会很快,就当巩固一遍。” 付出昂贵的代价,带她去浮云楼求方法。 玉如意“咣当”一声,摔落到地板上。 姐姐所有的什么东西,似乎在她看来,只要自己需要,她就会不假思索地拿出来。 这么久以来,不管她做错什么,姐姐从不会显现生气的一面,一直迁就她。 为什么…… 曼多拉凝望着自己的双手,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不断后退:“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忽略那些曾经,想要对姐姐下这样的毒手?不要啊!” “不、不!”她捂住头,痛苦地半摊在小宝座上打滚。 紫、青两个眸色不同的虚影,从曼多拉的体内分割出,在空中打起了架。 云邈眉头一挑。 完美融合的镜人格因情绪,而再度开裂分离了? 这一情况,哪一类的魔法书上都没有过记载……一种或许是全新的可能。 看来内心的力量非常强烈啊。 他对曼多拉有改观了。 这是一个能干成大事的姑娘,不论好坏。 云邈插足的未来足够多了,他准备不再再干涉。 徒弟的姐妹之情……还是自有天定吧。 两道人影的打斗激烈,略过了小浮云楼,把大殿弄得一塌糊涂。 “不准……”曼多拉睁开一紫一青的双眸。 她抬起的手抖成了帕金森,手背青筋凸起。 分割人格的后遗症还在,疼痛深入骨髓。 “不准糟蹋姐姐的宫殿!”曼多拉奋力向前一冲,捡起玉如意,双手结印。 在两道身影接近之时,她暴起发难,猛地打向了她们。 “叶罗丽魔法,镜子的两面,镜光万象——我曼多拉是你们的主人,都给我滚回来!” 不容反抗的紫色仙力缠住了她们。 迫使她们只能不甘心地挣扎着,以灵体扭曲的姿态,回到正主体内。 曼多拉的身体这次没再痛苦,而且慢慢平缓。 她睁开深邃的紫眸,再次走向辛灵。 看着那令她安心的脸庞,她站在原地,深深地陷入沉思,进行着天使和恶魔的心理战。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好讨厌,姐姐会不会不再爱我了!’ ‘好陌生,我好害怕有一天会伤害到姐姐。’ ‘我好像回到以前啊,能自由地控制自己的想法,和姐姐无距离地拥抱。那样最温暖了。’ 这是青眸人格,曼多拉原本意识的心里话。 ‘什么狗屁的那些温情!过去就该埋葬。’ ‘姐姐是姐姐,她对我好,难道我就要因此放弃现在的一切?回去接受那些仙子无止境的嘲讽吗?’ ‘这可是仙境千年难见的镜体质,不好好利用?’ ‘快别痴心妄想了,快运用它的力量吧,我要成为女王,一统整个叶罗丽仙境!’ 这是紫眸人格,曼多拉原本的镜人格的思想。 可以见得,她体质原本的另一部分,是多么可惧的野心家。 在激烈的交锋中,青眸人格并没有注意到,紫眸人格已经悄悄掌握了右手的权利。 而玉如意正在曼多拉的右手中。 “软弱无能的我啊,你是阻止不了我的!”紫眸人格将玉如意对准了辛灵,“叶罗丽魔法——” “她是我们的姐姐啊!不要,不可以!”青眸人格拼命地阻止她,尖锐地吼着,满是畏惧。 她们的激斗分毫没有在外界展露。 外面的仙子,只能看到曼多拉果决的行动。 若非云邈有看透人心的能力,还真会错过这场心理好戏。 这曼多拉也是可怜。 只不过…… 仙子突破境界后的很短时间内,巩固仙力时,是最不能被外界打扰之时。 此刻要是有低一大阶的魔法攻击,轻则会使仙力紊乱,暂时丧失战斗能力。 重,则本源受损,境界会停滞不前,性命有危。 是绝佳的时间,也是最糟糕的时间段。 曼多拉境界恰好在及格线上。 徒弟是他浮云楼的守门人,万不能出事。 就当云邈做好背负因过度扰乱未来,得到时间惩罚的准备,插手此事时。 辛灵的眼睫毛颤动了下。 净水灵珠 裂痕初显 玉如意离辛灵的头顶愈来愈近。 “不要……不要啊……”青眸人格全力阻挡无济于事,无声地嘶哑。 曼多拉的一只眼流下泪水。 她的口中吐出了冰冷的咒语:“叶罗丽魔法,镜子的两面,镜光万象,粉碎!” ‘不——’ 紫色的光华被一只忽然飞来的小盒子抵挡,陡然消散。 两只被不同情感割裂的的双眸中,稳定境界的辛灵站起身。 她接过小盒子,整个脸色平静,出乎曼多拉的意料。 “我早就应该想明白的,”酸涩的苦楚弥漫在辛灵的心头,“你早已不是我的妹妹了,曼多拉。” 占据主导地位的紫眸人格如遭雷击。 她们以姐妹之名共处了近千年。 即便辛灵隐藏的再深,她还是看到了,姐姐眼底的那份伤心。 不论理念再怎么不相通,感情再淡再浅薄,也依旧有一份藏在心中。 紫眸人格沉默地停止攻击,青眸人格夺取主权。 她收起了玉如意,激动地上前,想要和姐姐诉说这些天的历程。 辛灵拔下发簪,用魔法把它增幅成了大法杖:心云圣杖。 她将杖尖对准曼多拉:“你不要过来!” 曼多拉的脚步没有停止,她不相信姐姐会对自己动手:“姐姐……” 她说的没错,辛灵的确不会动手。 辛灵动杖和嘴。 “叶罗丽魔法,虚空无界,天地方圆,”她仅仅停顿一下,“空间封印!” 不能再熟识的仙力从头到脚转了一圈,曼多拉没有丁点反抗。 仙力渐渐回笼体内,使不出来了。 姐姐封印了她的仙力…… 曼多拉低着头,一滴滴泪水落下再涌上,不断模糊了视线。 “姐姐,你竟然真的对我动手……” 印象中,这还是妹妹第一次哭。 辛灵狠下心,扭开视线:“妹、曼多拉,我是叶罗丽仙境的女王,有义务封印镜仙子的法力。” 镜体质是曼多拉的痛。 她瞪圆了眼眶,心中的悲苦滔天。 却还是没有勇气抬头面对姐姐的脸,害怕看到刚才那伤心的眼神。 “你、走吧。”辛灵无法再放任她的妹妹了。 王族的使者选中她,她就应该承担保护仙境弱小仙子的责任。 但最近为了妹妹,她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外界没有了她的保护,不少小仙子、小精灵对邪恶的力量苦恼无比。 辛灵没时间再为曼多拉求一遍了。 她不可能……为了一个不会回来的妹妹,放弃肩上的责任。 “不要,姐姐你听我说,我以后都不会再——”曼多拉想争取到原谅。 但是心被伤透的辛灵无暇顾及,一个空间传送法阵包裹住她,原地不见。 她流下两行清泪。 “我的妹妹,曼多拉,就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各自都冷静一下吧。” 旁观全程的云邈眉头一拧。 看来徒弟的感性要大过理性。 情感一上头了,就什么细节都注意不到了。 这样带来的影响蛮大的。 就像几分钟前被迫离开的曼多拉。 分明和之前的气息都大不相同,平常优秀的观察力却恍若喂了dog。 算了,守门人现在想改都改不了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云邈抬手施法,撤去了对浮云楼的掌握权。 同一时间,辛灵成功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她往里探头一看,顿时大惊:“这!这是,浮云楼吗?” 其他的事情,即将赴死的云邈不再看下去了。 他挥手收回了视线,打破结界。 “云邈!”冰璃雪和白光莹彻底搞不明白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冰公主,谢谢了。”云邈没头没尾地说。 冰璃雪懵了:“哈?” 她也没做过什么大好事啊,说什么谢。 ……云邈脑子瓦特了? “我的脑子好好的,别乱想哦。”云邈隔空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难道……”白光莹看看小姐妹,再看看云邈,‘这俩有情况?那一直追在璃雪身后的颜爵算什么?’ 云邈无语了:“我说你们真不愧是朋友。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污七八糟的。” “你,能听到我们心中的话?”白光莹发现了大亮点。 “……嗯哼。”他想了想,没有再隐瞒。 “嘶——” 成功收获了来自两位圣仙的惊呼。 “谢谢你还记得浮安,冰公主。”没有理会,云邈说完方才未尽的话。 冰璃雪不在意地摆摆手:“这又没有什么。” “‘空间之王’?”白光莹猜是灵犀选拔时候的事。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云邈和冰璃雪都在,而她不在。 她心中隐隐不安。 “原来光仙子也还记得啊。也谢谢了。”云邈有些意外。 “不管怎么,我还是要说声谢的。”他笑着说,“毕竟现在的仙境,除了咱们,恐怕再无生灵记得了。” 冰璃雪下意识想要反驳。 可她一回想,记忆中当真没有谁再提起过浮安。 就连她,时不时都会忘记那个大哥哥的模样。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 白光莹没有轻易表现出什么。 她发现记忆的空缺后,竭力维持着平静,谨记某个挚友曾教导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你知道的东西我们未必不清楚。”她想翘出点情报,“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云邈摇摇头,神秘一笑。 要是她们说知道别的事情,他还会信上两分。 可这是涵盖整个仙境的法术。 不知有多少个王族的成员献祭,才达到毁灭中阶级别的咒法。 不超越这个境界,是不会有详细的相关记忆的。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向她们多说。 再大幅度改变未来,哥哥请时望留下的那道时间庇护法术,对时间惩罚也没用了。 若有来生或是转世,云邈才不想付出自己一半的时间,成为时间行者。 跟个和尚似的守在四时钟里,整天听时望念经。 等等,时间公主亲自捧读吟诵,似乎还不错。 自从浮安那家伙去了未来,把顺带拿回来一本经书给了时望,她便爱不释手。 跟走火入魔了似的,拉着个仙子就读。 云邈也是受害者之一。 那段记忆简直不堪回首。 打哆嗦. jpg ……现在是第二代时间公主了吧。 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念经。 时希:泻药,和前身不熟,勿cue。 净水灵珠 封印顶珠 “真遗憾呐,今天,一切就要画上句号了。我们连多说会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云邈故作遗憾地张了张嘴,抬起手臂,摆出施法的起手式。 白光莹第一时间召唤出光之刃,挡在前方。 冰璃雪犹豫一二,掌心合握,也要使出法术。 谁料到,二者的记忆忽而一阵恍惚,被云邈钻了空子。 他畅通无阻地站到水流璃的身前。 “叶罗丽魔法,以我仙力之名为解封条件——” 云邈的食指点在水流璃的眉心。 从后来频繁的见面中,他发现了水流璃体内的那股仙力。 也发现她并不懂得运用这股力量,身上还有一股很深的封印气息。 那力量应该是被封印的。 而今,云邈用水流璃的仙力引动那力量,一看。 果真在其深处,找到了运用力量的方法。 来都来了,怎么也得为小公主了了这桩事。 这招未来就叫做卡bug,用海的仙力唤醒海之封印,最保险。 “深藏在体内的力量啊,复苏吧!” 水流璃额头上的“亚”剧烈颤动,各种陌生的法术回响在脑海里,一招一式使起来都极为熟练。 因为力量的涌动,她头发的深蓝色部分和“亚”,渐渐变成了深沉海底下的漆黑水之色。 庞大的仙力在水流璃体内流动。 她的境界蹭蹭窜到圣级中阶,常态修为配得灵犀阁主之位。 身长也到了一米六多,她梦寐以求的正常高度。 赶来的冰璃雪和白光莹,见他没有伤害的意思,减弱了攻势。 冰璃雪不想攻向昔日同事,想收回仙力。 “璃雪,我们要为小流璃多考虑。”白光莹向她传递着坚定的眼神和信念。 闻言,她的动作也不再磨叽。 一手冰锥术,一手冰雪暴,走在了最前面。 白光莹和水流璃缔结的契约是双向的。 她消化着另一方传来的磅礴仙力,一时心累,落在了后面跟着。 本渡上一层海蓝色光辉的发色,全变成了深渊的色彩,只留下前额各一缕淡黄和黑色的垂发。 拽过一丝脑后的头发,她看向水流璃的目光更忧虑了。 这股仙力的来历是什么,源头是谁? 竟不顾主人的意愿,自作主张,加固了契约。 未来的你会因此有危险吗,小流璃…… 当她们冲到附近时,却被一层空气中的薄膜隔断在外。 又是云邈的空间结界! 每次都在关键时候出来捣乱。 这次可不能放纵。 冰璃雪两手一同拍下,冰雪暴和冰锥术意外结合了,声势浩大。 结界上传来细微的玻璃炸裂声。 白光莹眼睛一亮。 这一次有希望。 她让仙力几乎不竭的冰璃雪不间断轰炸。 自己则高举光之刃,将自身的三种仙力交融,使出融合一击。 “叶罗丽魔法,光影之力,普照大地;深海之力,幽冷之渊——光影·尼普顿之尖!” 包裹着淡黄和深黑两仙力的不明矛尖,自白光莹的身后冲天而起,怼向结界。 用出这一招后,她全身瘫软无力。 幸好冰璃雪扶了一把,不然,可要出回丑了。 矛尖打在结界上,其内的空间剧烈晃动着,表面延出几道裂痕。 “这……”目睹全程的白光莹,捂着嘴,不禁惊叹出声。 刚刚璃雪中上等的法术,都无法撼动这破结界。 她有自知之明。 以她目前的实力,放一百遍光痕世纪,也无法做到这种地步。 有一股未知的邪恶咒语法术,在白光莹的本源附近盘旋着。 让她迟迟无法突破到圣级中阶。 如今的白光莹,远不如许久之前的白光莹。 许久之前,她倒是可能放出这种大法术。 现今结合小流璃的新力量,却是…… 白光莹拧紧双眉,攥紧拳头。 这样强大的力量会招来怎样的祸患…… 另一边,冰璃雪就没想那么多。 她变出个切面平整的大冰块,安顿白光莹坐下。 小小的在心中为好朋友和妹妹的力量骄傲后,又是几发冰雪的融合法术下去。 结界轰然破碎。 冰璃雪转身,快速拉着白光莹飞进去。 然而,已经晚了。 云邈移开抵在水流璃额头上的手掌。 他轻轻抬起小公主的手背,吻了一下,又轻轻放下。 一手食指点下,落在她项链的一颗串珠之上。 “叶罗丽魔法,”另一手握着法封圣杖,“以我意识和体内仙力之名,为封印。” 云邈最后看了眼冰璃雪、白光莹,转回头,面对水流璃。 “吾自愿将吾之意识化为死物,守候她之身侧。” 他的身影自脚底开始溃散,流进指尖相连的那颗贝壳珠子。 这样做,云邈连转世重修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做? 云邈自己也不知道。 他有种直觉,这样做对自己有好处。 但是,直觉这种东西谁说的准。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最开始的那个笑容? 不会吧不会吧,那他也太缺爱了吧。 自嘲地笑着,云邈却没有停下施法的动作。 白色的光点凝入那颗珠子。 贝壳受他体内仙力的影响,变成了海洋之心的模样。 这颗宝石大概能抵挡三次圣级巅峰的攻击。 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自愿将体内仙力返还给它的主人。” 数不清的海之仙力从云邈的身体抽离,升空,点点滴滴皆回到水流璃体内。 没了仙力的支撑,再加上付出意识,云邈消散的速度加快。 好在越强大的仙力,抽离的时间便越长。 他还有些许时光。 面对满脸不解的白光莹和冰璃雪,云邈连笑容都扬不起来了。 “你们,来了。有够慢的,呢。”他将全身气力和仙力凝笼于喉,但还是有气无力。 “真是丢脸,堂堂的圣仙,话都说不利索了。”冰璃雪操着一口嘲讽的语气,一掌拍在云邈肩头。 白光莹深吸两口气,缓过来,也传输了他一些仙力。 冰雪、海和光影,可谓是冷冷热冷四重天。 云邈有力气了,精神看上去也好了很多。 但是没有谁再说什么有的没的。 大家清楚,这只是仙力在作祟,回光返照而已。 “以后可不要说我是偷窥狂哦。”他似不在意地笑了笑。 净水灵珠 再无楼主 这下,她们彻底确定了,云邈真的没有恶意。 他们并非是对立面的敌人。 冰璃雪想哼出不满的一声,出口却带上哭腔:“干什么干什么,说这些交代后事似的的话,你有病吧!” 记忆之中,她似乎也这么哭过。 在远古之战开始前,她想前往帮助大家,被哥哥拦住时。 情绪动荡强烈,冰璃雪暂且想起了被深埋的相关回忆。 这么久时日过去了,她不说为那些好友报仇,连记住都不曾。 而今,还要看着好友的弟弟,也因此丧命。 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巨大的自责吞没了冰璃雪。 让她积攒千年的泪水哗啦啦落下,整个仙子泣不成声。 云邈笑着说:“没什么可怪罪自己的。冰公主,璃雪,你并不欠我们。” 冰璃雪转过身去,不想目睹又一位仙子的消失。 “原来如此,”白光莹也想起一些记忆,感慨,“仙境竟有这等让仙子忘记往生的法术。” “记忆无论好坏,都是不可以割舍的。这样子真是残忍啊。”她失落地说道。 她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却落下了挚友,只有她一个回来了。 固然这段记忆不好,可是白光莹不想忘记。 她要记得,然后,回去,带那个仙子逃出来。 但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她做不到。 太阳穴传来密麻的针刺感,一如白光莹来到仙境后,忘记有关那个地方前的预兆。 又要忘记了…… 白光莹紧抿着唇瓣,害怕某天会忘记所坚持的这件事。 “不用担心。”云邈拍上她的肩膀,“振作点,你心之所想,总有一天会得偿所愿。” “我,恐怕做不到。”白光莹缓缓摇头。 云邈接着笑道:“别这么说。一切皆有可能,你们都要相信自己哦。” 说着说着,他身体虚幻的速度大大加快。 死亡的时间到了。 失去本源和自身的仙力,云邈就是一个无底洞,仙力再强也填不满。 况且,没有什么能阻止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真是可惜呐,”说着遗憾,云邈却一脸释然,“没有哥哥拜托,我本来的梦想是要让‘封印之王’和‘虚空长青树’之名也响彻仙境的。” 脚尖到腿,腹部到脖颈,他就要消失了。 “可惜,可惜了。”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我等。” “哦对了,记得帮我给小野人司仪道个歉,”云邈笑着,“我似乎打重了。现在还没醒呀……” 云邈最后看了一眼天空、地面和水流璃,闭上了眼。 给在意的仙子,也就是小公主水流璃,留下一个防身宝物; 最后的心愿完成。 水流璃脖子上的海洋之心一闪一闪,时明时暗。 消亡之后,云邈并不能寄宿在这颗宝石之内。 因为他的意识被自己糅入法术中,成为了创造它的条件。 作为一个死物陪伴在妹妹身边,也不错。 和水流璃相处这么多时日,云邈已把她当做亲人对待。 他心间记挂的事情都完成了,能放心地走了。 “再见了,大家、还有这个世界。” ‘再见,小公主,我的妹妹。’ 一阵风吹过,组成云邈身体剩下的魔法尘被吹散了,尸骨无存。 分散在仙境各地的圣仙都有所感觉。 所有经云邈的仙力、本源之力形成的法术,效果都在渐渐消失。 遗忘大咒语发动,仙子们的记忆被祛除、重组。 浮云楼的根驻地旁是一片芦苇荡。 仙境传闻说,这是云邈不用任何法术,一根根亲手栽种、培育下来的。 白蕊蓝是水流璃时,也听他说起过。 这种联邦已灭绝的古老植物,有着代表“相思”的寓意。 它们的种子,是浮安从未来带回来的东西之一。 也被云邈继承。 每当他思念过往,就会种下一株。 一株,一株又一株,再一株…… 长此以往,就成了一大片芦苇。 每每站在浮云楼上观望着它们,云邈就会更有干劲,更能坚持下去了。 是他的精神补充站。 微风声停了。 芦苇荡却仍旧舞动着,传出听不见的抽泣声。 无色透明的法术光尘撒落在大地,自生灵们的头顶到脚底。 白光莹闭上眼再睁开眼,脸上的泪水滑落。 她一脸茫然地擦去了眼泪。 转头一看,水流璃自冰床上悠悠转醒,冰璃雪的状态和她大差不差。 一发力稳定站姿,白光莹忽而头痛欲裂,仿佛记忆被撕扯着。 冰璃雪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同。 她压根不怎么头痛,而且提前抱起白光莹,踏上冰莲花。 几句话安抚了水流璃,冰璃雪用冰雪之力包裹住了冰莲花,传送回了冰晶宫。 这是她学云邈和浮安两兄弟的一手。 本来只是为了好玩,想不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冰莲花稳稳当当地停在冰晶宫前。 冰璃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白光莹这才第二次,没总结出什么经验,比她早晕好几分钟。 白蕊蓝无奈,让水流璃也躺了下去。 不表演头痛就不错喽,不晕是不可能的了。 不然咋滴,就你特殊嗷? 她借助这个机会,放出小a。 用虚拟夹子扣住它那张话痨嘴,白蕊蓝给了个只有立体留影摄像功能的光脑。 叮嘱几句要求,就一脚把它踹向了仙境另一边。 她自己则是扛起了另一台光脑,朝着相反路线前进。 云邈最后用本源之力做的那些事,完美贴合咒语的要求。 白蕊蓝想看看咒语发动后,仙境的仙子们都会是什么表现。 她和小a分两头拍摄,按照仙子们的境界高低分前后,沿途记录。 首先是她这边。 ...... 灵犀阁。 灵犀司仪颜爵侧趴在塑身石像的中心地,抱着空空如也的大宝盒。 白蕊蓝无语凝噎。 不是吧不是吧。 原来云邈说的在这等着呢。 灵犀之力被偷走两天了,被高一个多小阶的圣级打了一手刀。 现在还睡挺香是吧,半点要醒的意西都莫得。 哞~ 怪不得号令不动灵犀阁的成员,这小觉悟,这小实力。 不行,好废的一司仪。 危机意识太弱,灵犀烛火都来得及没开。 灵犀司仪就都颜爵这样的,灵犀之力饿死也说不定。 开个小玩笑。 白蕊蓝怼脸拍了小十张,迈步赶往下一个地方。 净水灵珠 仙境各状 水玲珑宫。 “修炼狂魔”水王子水清漓不出意料,雷打不动地盘坐在地,在打坐。 无趣。 不知道这个便宜傻哥哥到底在坚持什么啊…… 算,以后总能晓得。 白蕊蓝拍了两张他的杀马特发型。 下一个地方。 ...... 汐毒府。 未来的圣仙毒娘娘,现在的小仙子毒夕绯正照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法咒范围到达。 她刚凹好了姿势,猛地头痛欲裂,栽倒在地。 白蕊蓝拍了几张就走了。 她对这身亮粉色的装扮无感,老土。 更喜欢毒夕绯后来,紫色大开叉的那套拖尾大长裙。 够魅,够御,够biu特否。 吸溜溜. jpg 咳咳咳咳,下一个。 ...... 暗宇城。 这里被暗物质的属性仙力包围。 一般的圣仙也是不得寸进。 但是,白蕊蓝是更高位面的生物。 她和小a的灵体形态可以无视低位面力量,穿透结界。 黎灰正站在黑洞中央,企图以此吞噬这个诅咒。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 咒语力量侵蚀了他的脑海。 仙子生涯第一次,太痛苦了,黎灰流了点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蕊蓝旁观了一个菜鸡的奋斗,笑了两声,拍完照就go。 ...... 四时钟。 时希手握一柄金色的等身大法杖,站在大钟表的台子上,严阵以待。 灵犀之力有异动,禁忌之地搭钩的仙子出现。 她就预见到了这个未来。 虽然未来的时希失去记忆后,可以卡bug。 接着从时间长河中看到这些遗忘的事情。 但是她此刻很不愿被消除记忆。 你说没就没? 那我时间之神岂不是很没有b格! “叶罗丽魔法,古往今来,时间的长河,四季,二十四时——” “叶罗丽魔法,星辰浮海,位列,时辰砂——” “时间金杖!” 时希出尽法术。 甚至最后动用了前身留下的后手,想抵抗这个法术。 然并卵。 最后不了了之了。 她是第一个醒来的仙子,被消除记忆仅过去了半小时。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 时希就觉察到记忆的不对劲,本源之力也被抽走了一丝。 潜入时间长河观望后,她心中一紧,泛起一阵后怕。 掐走那一缕本源之力的不是谁,是时间的惩罚! 上一代时间之神,时望所留下的“时间守则”中提到过: 拥有时间魔法的仙子,可通古晓今。 可是,不论未来发生什么,做的应对措施再多,亦是无法改变结果。 执意插手,必然会受到时间惩罚。 从前的时希并不信。 她只认为是时望为自己的弱小找借口。 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 “未来,当真不可被我改变吗……” 这是时希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 却绝不是最后一次。 她终会有认可这一观点的那一天。 在未来。 白蕊蓝拍了几张破碎感max的时希半身照,从容飘走了。 ...... 王宫。 咒语已经笼罩了此处。 辛灵瘫倒在王座上。 真说起来,她和云邈相处的时间,比水流璃不会少多少。 而且多都是学习法术。 坏就坏在这了。 学习法术时,辛灵记忆中的画面大多都是云邈。 白蕊蓝特意多等了一会。 不出所料,咒语的分辨能力简单纠结了下。 就把辛灵脑海中的空间法术记忆割了一小半,封印法术记忆砍了大多半。 智能光脑一扫描,这下子白蕊蓝懂了。 她打眼看结果,辛灵流失的咒语名字有好大一长串。 差点没给眼睛瞅瞎了。 嚯,这下损失可太大发了。 连压制镜之力的法术也飞走了,云邈算是白教。 难怪后来曼多拉的镜能力愈来愈强,辛灵却没有反制的方法。 仙境大战中一退再退,到了远离家乡,奔走到人类世界的地步。 镜法术若没有差距特别大的仙力、相对应的法术压制,可谓没有敌手。 难怪呀。 白蕊蓝照例拍了会,继续。 她这条路线没几个仙子,全看另一边了。 。 冰川,冰晶宫。 和小a会合后,白蕊蓝得到了仙境另一边的情报照片。 花海潮、情语塔、花蕾堡、千窟穴、精灵之森、梦夜城。 刀锋峡谷、雷霆轩、火虹沙漠…… 大多都没什么差别。 没有任何一位仙子记得,浮云楼主云邈存在过。 所有的记忆全被涂抹。 浮云楼没有楼主,只有一个守门仙子,辛灵。 芦苇荡变成仙境自然力量的产物。 云邈存在的痕迹抹除了个干干净净。 “啧。”白蕊蓝舌头顶着口腔的一侧壁肉。 莫名心中不痛快。 为了一点承诺就说生说死,云邈啊云邈。 还以为你和其他仙子不一样。 想不到,一样蠢笨,却又善良。 她拿出那瓶装着些许云邈本源的塑料瓶子。 举在眼前,端详着。 真是漂亮啊,像星星在清澈的河水中漂浮流淌。 这么好看的哪能浪费? 白蕊蓝轻轻一笑,收起了塑料瓶。 “小a,走了。”她遁入到水流璃的体内。 白蕊蓝端着只有自己和小a能看到的光脑。 左右看了看,扫描着。 小莹在做噩梦,便宜姐姐香香美美地睡着喽。 白蕊蓝运用水流璃的仙力,变出一张海床,拖着她们躺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 她变出一张大镜子,想看看海之力量被解封后的变化。 “哇噻,”小a绕着飞了一圈,小眼亮晶晶的,“串色,好酷啊!” “啊,是吗?”白蕊蓝把小脸凑近镜子,认真地照了照。 两只眼睛都是上半深黑,下半海蓝,中间连接的地方泾渭分明。 硬是给水流璃加上了几分冷漠的气质。 和之前完全海蓝色的眼眸,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白蕊蓝戳了戳小a,略带赞赏:“不错呀小a,跟了我这么久,审美总算是有所提升了。” 小a一听,顿时傲娇得不得了,向后用力甩了甩不存在的秀发。 “如果这么有审美的系统小助手愿意帮我的忙,我只怕会高兴好多天呢。”白蕊蓝的眼珠子一转,捏着嗓音说道。 最吃不得场面捧话的小a昂起团子头:“宿主有什么活就都端出来吧。” 它拍拍胸脯:“看我出马,帮你完美解决。” “真的?”白蕊蓝摸摸下巴。 “那自然。”小a说。 白蕊蓝扬起坏笑。 净水灵珠 灵犀决议 “美好的时光总是很快呐。” 白蕊蓝慢悠悠地端起一杯数据花茶,淑女地吸溜了一口。 舒坦. jpg 转眼间,叶罗丽仙境又过去了千年时光。 “臭宿主,哪里美好了?!”精神频道的另一边,小a忿忿不平。 自从千年前,一时脑抽,答应了宿主后。 它就分出好几个自己,蹲守在指定的不同地方。 架着留影光脑,不停歇地记录着。 一点自己的自由时光都没有。 尽管时间过得很快,和美好压根搭不着边嘛。 白蕊蓝放下茶杯,语气淡淡地说道:“我说的是我自己,与女无瓜哦亲。” 精神上悠闲地享受了千年时光,不要太巴适。 这个假期世界还蛮值的嘞。 满意. jpg “怂,怂那……”小a整个统都变成了灰白色,丢了魂似的。 被排除在外了。 见此,白蕊蓝丝毫不慌。 她竖起手掌,暂停了小a的emo。 一句话,让它直接回心转意,死心塌地。 “从今天开始,你的外派任务圆满结束。” 白蕊蓝郑重地宣布道。 她朝慢慢恢复色彩的小a勾勾手:“怎么样,开心吗?可以享受假期了。” 小a活力重现,撤回所有复制出来的自己和配套光脑。 它随意一收拾,定位到白蕊蓝的位置,卷铺盖光速前进。 白蕊蓝只是回头的功夫。 对面多了个小a,正开心地扑过来:“宿主大银,你对俺最好啦!” 和它说了会话,白蕊蓝笑眯眯的由它缩进系统空间。 自己则回到水流璃的体内。 一手牵一个大美女,奔向净水湖。 千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 比如—— 冰公主冰璃雪的仙力开始时弱时强,不再稳定; 第二代的雷、电仙子诞生,性情暴躁易怒; 火领主火燎耶为了变得更强,纵火烧林,残害生灵无数; 金王子金离瞳与王族公主罗丽的感情迎来危机…… 唯独水王子水清漓是一成不变。 千年来,他没一次出去过净水湖。 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要不是净水湖周围时常有仙力萦绕,大家都要怀疑他的安危了。 而今,灵犀阁发起灵犀烛火。 邀请诸位阁主小聚一堂,进行灵犀决议。 灵犀决议是仙境有大事发生时,灵犀阁召集阁主们,一同商议的统称。 如冰璃雪那般活了那么久,迄今为止,也只见过两次。 一次在很久以前,记不清了。 另外一次就在当下雨。 灵犀烛火不久前亮起后,她们就来拉水清漓了。 鬼知道那修炼狂魔这次会不会醒。 真要是大事,他又没有来。 一位圣仙的战斗力可不能忽视。 战斗时,一个不小心被抓住破绽,那就大发了。 若是往前五百年,冰璃雪自是不惧。 可当今她实力有衰弱之势,不得不留一手。 “叶罗丽魔法,冰雪飘飘,”冰璃雪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冰莲花,飞的更快些吧。” 雪花自空中掠过,很快,在净水湖上空停步。 三位绝世佳人排成一列端正地站着。 头顶呈高低高的曲线。 夹在中间的水流璃鼓着脸颊。 白光莹和冰璃雪都一米七,就她一米六。 还经常被推在c位,怪像夹心饼的嘞。 “哥哥,”冰璃雪吹出一块冰霜,降入河底,“你醒了吗?” 不久之后,水面掀起阵阵波浪。 一滴水裹着那块冰霜,飞出水面,落到了她们面前。 “有什么事?” 水清漓估摸是太久不说话了,嗓音沙哑了不少。 在水流璃时不时地插嘴下,冰璃雪言简意赅说完了一遍。 水滴停顿了一下,破开。 冰霜回到冰璃雪的手上,消散不见。 “近来仙境不太平;灵犀阁阁主之位自千年前,便始终有一位空缺。”水清漓的声音响彻四面八方。 “颜爵十成十是为了这两件事。那我——”他顿了一下,似是改了口。 在两个妹妹两双期待的眼神中。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倒是不曾陪伴许久了。 净水湖的水面泛起涟漪,水清漓缓缓升起。 “便随你们走一趟吧。” 他飞身停在冰莲花前,脚下水龙聚拢。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帅气。 如果忽略那一头发型的话。 冰莲花与水龙齐驱并进,驶向灵犀阁所在之山。 进灵犀大门前。 水流璃大抵是没忍住,嬉笑一声。 水清漓觉察不对,一番连哄带骗之下,成功得知缘由。 “妹妹。”他无奈地看向冰璃雪。 冰璃雪扭头,冷哼一声:“谁让你好多年不理我们了。” 她的动作、站位神似之前的水流璃。 左手拉水流璃,右手牵白光莹,头也不回地走进灵犀阁。 边叹着气边摇摇头,水清漓抬手臂一挥。 发色回归了正常。 他抬起被水之力包裹的脚,踏入其中。 小妹妹也提过这个,说光着脚走路会脏。 但水清漓非常喜欢光着。 他就折中方法,给双脚套一层仙力,两全其美。 别说,配这一身低奢风的长袖长裤大帅脸,确实不错。 塑身石像旁。 已到场的颜爵和三足金乌有搭没搭地聊着。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两个大字,“无聊”。 看来是没出什么大事。 千年过去,是条狗都能处出好感情了。 实力差距带来的距离感有,但不多。 颜爵也没那么怕这三足金乌了。 “鸟哥啊,”他俩勾肩搭背,颜爵开口道,“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家主子那么强啊。” 三足金乌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不屑的目光从头扫到尾。 “就你?” 颜爵忙不迭点头。 冰璃雪说过,要想成为站在她身边的仙子,一定要足够强。 “还早八百万年呢。”三足金乌挥了挥翅膀。 它飞到扶光对应的红白色眸光石像上,三只足优雅而立。 灵犀决议的时辰要来了。 颜爵不打闹了,飞到一双青眸的塑身权杖上。 水清漓是水蓝色,冰璃雪冰蓝色。 水流璃来之前就披上了斗篷,还给白光莹也来了一身同色的。 她硬把白光莹一起拉上了石像。 是不太符合规矩,但罩着这俩的都是灵犀阁主。 白光莹的修为也足当选一位阁主了。 颜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不出所料,还是深蓝和海蓝双色的异瞳。 还剩下三个没有仙子现身的塑身石像。 两个是今天的主角,双目一金一赤。 最后的那个石像,双眼始终都黯淡无光。 净水灵珠 除名金火 塑身所在的围堂,被三代圣仙阁主们的仙力潜移默化地改变。 云邈到来后,周围更是变为一阵涂着星空表象的虚空。 加上全员石像,很有b格。 深受本代和后届历代阁主的喜爱。 颜爵环顾一周,朗声道:“诸位已到齐,本次灵犀决议——开始!” 冰璃雪一一扫过那三个石像:“颜爵,不对吧。” “阿冰,有什么疑问吗?”颜爵严肃的假面破功,毫无违和感地切换一副笑脸。 尽管对如此亲近的称呼略有不喜,冰璃雪也只是皱了皱眉。 颜司仪是个好仙子,她要礼貌。 这是光莹送她的《交友秘籍》中的第二条: 遇事待人要亲和有度。 “还有三个空着的石像,对应三位圣仙。”水清漓顺着话头说下去。 “这便是此次决议的核心,”颜爵正色道,“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仔细道来。” 随着他一句一句说,四仙一鸟的脸色变换着。 三个空着的塑身,一个是金王子金离瞳的,一个是火领主火燎耶的。 还有一个,自千年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仙子记得这位阁主的形貌。 明明恍若从未有过他的存在。 可是灵犀阁的阁主们,总是觉得他一定存在过。 故而这些年,灵犀阁对外是八位阁主,对内却是只有七位。 只少一位圣仙,也暂且不用喂饱灵犀之力,是不急。 但是。 近来火燎耶为了增强自身力量,为一己私欲,火烧森林众生; 金离瞳被平行人类世界的贪欲左右思想,无差别地屠戮着生灵。 两者还似隐有较真之意,不把生灵们放在眼中。 皆已不符合灵犀阁维护平衡的旨意。 颜爵有意将其剔除灵犀阁列。 顺带无缝衔接,召开第三届灵犀选拔。 毕竟少三位就太难看了。 “不知,诸位对金王子和火燎耶有何看法?”颜爵高声问道。 他没有再提灵犀选拔的事。 在座的修为皆是不凡。 只要想参加选拔,便依旧会是下一任同事。 三足金乌冷哼一声,率先开口:“那火崽子的心性不佳,陛下先也说,如何处置都随意。” “了解。”颜爵向它拱了拱手。 就为了这么两件小事,就引动了灵犀决议和灵犀烛火吗。 水清漓微微皱眉。 颜爵看过来后。 他一通条理清晰的话地噼里啪啦下去,弃权了。 大体意思是。 往后灵犀阁要讨论什么事,他都不会再浪费时间前来一趟。 讨论的结果他都弃权,随其他阁主折腾。 简单总结,修炼最重要。 “那若是全员必齐商讨的大事呢?”颜爵问。 水清漓低头思量会,给出了一个略退步的方案。 当真到那个时候,他会前来的。 颜爵也不多问:“哦哦,明白。” 莫办法,都是同事,得顾着面子啦。 当然最主要,还是水清漓的实力强啊。 这两千年的苦修。 还真让水清漓常态下的圣级中阶境界,跨越到了高阶。 迈入顶尖仙子行列,是一尊极为强大的战力。 不过,以他对水清漓这些年作风的了解。 就算某天有天大的事降临,这家伙,只怕也不会多在意。 先前水清漓未闭关修炼,那段时间有几次小聚会商讨。 一有投票环节,他不弃权的话。 要么随票数多的投,要么跟选项没麻烦的走。 要多孤高就有多孤高。 可不管怎样,两个妹妹始终是他的逆鳞,手心中宝。 这点,仙境的仙子们心里都有数。 所以再心高气傲,对她们也多是恭敬有加。 颜爵身为地位崇高的灵犀司仪,自然不一样。 因为抱有男女之间的喜欢,他是打心底里尊重冰璃雪。 “冰公主,您的意见呢?”他不自觉把声音放轻放柔。 冰璃雪撇撇嘴:“小希和翎儿不是很爱管这一块?回头就给她们吹吹耳边风,合该埋了那个姓火的。” 那个火燎耶,整天趾高气昂又阴阳怪气的。 和她属性又对冲,还是那个太阳仙子的走狗(并不是)。 看他不爽很久了。 言外之意就是,同意颜爵的想法。 而且,有近一步的激进思想。 可是颜爵下意识忽略这点。 他在意的只有冰璃雪生动的一颦一笑,还有赞同的神情。 她同意了我的观点,她指腚对我有想法! 哈哈哈嘿嘿嘿,阿冰,俺对你也一样…… 颜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傻乎乎地笑着一张脸。 “小公主,你呢?” 他用仅有的意志力悬崖勒马,问道。 千年过去,水流璃早不是只会自己傻乐的小女孩了。 “既然,颜哥哥是司仪,何不收拾了那两个混账,保卫仙境安危呀?” 她学会了给别人挖坑,自己偷着乐。 以颜爵如今圣级中阶的实力,对上一个火燎耶还行。 再加上金离瞳,说话的戏就都没有了,直接嗝屁了都。 颜爵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身为灵犀司仪,我并非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嘁,”冰璃雪略带两分轻视的眼神看过来,“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嘿! “诸位,区区一个圣级中阶和圣级高阶罢了,本司仪去去就回。” 颜爵挺直了腰板,画出一扇大门。 对面正是被火焰肆虐,金银铜铁遍布的森林。 他一个大踏步就要进去。 找火燎耶和金离瞳,一决死战。 “叶罗丽魔法,水的结晶,汇成龙型,水龙。” “叶罗丽魔法,赤日炎炎,焦金流石,耀日。” 好在互相看不惯的水清漓和三足金乌统一战线。 打出一道法术,闭合了大门,拦下颜爵。 一龙一太阳撞在一起,溃散无形。 三足金乌嘚瑟地抬起一只爪子。 “看来大名鼎鼎的水王子,也不过如此。” 水清漓悠然自得地站着,眼皮子也不多抬一下。 区区一个宠兽,不值得高贵的他多说一句。 整个鸟都被忽视了。 “嘁,装什么。”三足金乌愤恨地刨了刨脚下。 代表扶光的塑身石像的一臂刺啦响了几声,轰然碎裂。 “喂颜爵,我说,”它连咽了几口口水,“再次选拔后这石像会复原的吧。” “那可不一定呦。”水流璃坏心眼地说道。 “那小丫头你闭嘴!”小鸟逐渐要癫狂了,“回答我啊颜爵,对吧?对吧!” 净水灵珠 反向斩心 颜爵老实地点点头。 三足金乌长出一口气,对颜爵感恩戴德。 最近陛下的脾气不大好,它可不敢触霉头。 看那不值钱的样,就差没磕一个了。 它飞到塑身的另一臂上,小心地站好,一点力气都不敢再使。 “你个小丫头,敢向本鸟讨笑话,改日定叫你有好看的!” 三足金乌龇牙咧嘴地放狠话。 话语内容霸气无边。 只是,它那如履薄冰的步伐,还有比苍蝇都小声的嗓音。 让人害怕不起来。 水流璃不悦地吐了吐舌头。 其他圣仙也没放在心上。 扶光自第二届选拔那天就没再出现过。 两千年来灵犀阁聚众,都是三足金乌代为。 这傻鸟外表和说话看着听着唬人,但就是个嘴巴横。 外热内也热,脾气点蛮好拿捏。 还是个干想派—— 说动手说了不下千百回了,一次也没行动过。 比起这个,白蕊蓝更对颜爵恨铁不成钢。 与仙境同步的平行世界,此时已步入新一代的人类文明。 通俗一点来讲,是古代还要之前的,脱离原始人时期的时代。 欣欣向荣地发展着。 两千年前原始人时的颜爵木讷,寡言。 现在都要步入古代期间了,也有文气了。 还跟个愣头青没差别。 但总归心思不差。 想想未来时间线上,原始、古、现代合三为一的颜爵。 那个颜爵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不如现在的这个好说话,好相处。 总之,白蕊蓝不大喜欢未来随地性格变的颜爵。 她要留一份保险。 水流璃眼珠子提溜着转了转,看向另一边。 冰璃雪对自己刚才说的话,丝毫没有觉悟造成了多大影响冰璃雪。 她想起和花翎约了下午茶,不久后要带光莹和妹妹去去赴。 “颜爵,别胡闹了,正事还没说完的。”不禁再次出言。 本还不愿停手的颜爵耳朵一伸,面色如常地飞回塑身上。 “冰公主所言极是。” 他清清嗓子:“诸位,咱们继续吧。” 目睹全程的水清漓拳头嘎吱作响。 一定是他勾引了妹妹,妹妹才会和他眉来眼去的(自认为)! 该死的,他明明都警告过了。 妹妹是那么单纯,小妹妹和她那个契约仙子也是不问世事。 怎么领受得住一个千年老仙子的巧言令色,花言巧语。 妹妹她一定很无助…… 修炼计划暂停。 这个贱男仙,要为引诱了他纯洁的妹妹付出天大的代价。 天大的!!! 杀气. jpg 颜爵感觉背后一凉。 转头,对上水清漓犹如实质的目光。 他僵硬地转回头。 shit,对阿冰的爱暴露了。 “好了,说正事。”颜爵深吸一口气,压下个体情绪。 “我记得千年前灵犀之力曾遗失过。”冰璃雪眯着眼猜想。 “是否会和那位消失的阁主有关?” 颜爵摇摇头。 目前还无法确定。 三足金乌看着金离瞳的塑身,听那口吻中,竟有几分伤感。 “据说本届选拔时,这小王子来参加,就是因为罗丽公主对力量有所渴望。” “是啊,”颜爵也略有感慨,“当初是仙境众生艳羡的神仙眷侣。” 水流璃也参与到八卦大军之中:“如今傻大个被过盛的情绪左右,误伤了罗丽姐姐,现在还没醒呢。” “真是可悲可叹呐。”两仙子一兽齐声说道。 仅凭金离瞳还未完全形成的黄金熔炉,自然不足以把罗丽伤到昏迷不醒。 据白蕊蓝所知,是罗丽企图复刻原剧情线剧情。 斩下一半自己的爱之心,稳固金离瞳不断黄金化的心。 但她早已布下一步棋。 罗丽欲斩,却被法术反震。 两者刚巧叠加了,才使罗丽至此。 金离瞳被想得到他力量的曼多拉一挑唆。 脑子一抽筋。 竟献出了自己的半颗心,修复了罗丽的伤痛。 封印了昔日爱人和自己欢乐的时光。 而后,他又自封自己的记忆。 成为了真正的仙境强者,金离瞳。 但是这次,曼多拉可是找不到茉莉身上了。 她会找谁代替茉莉原本的戏份和剧本? 会不会放弃? 真令人好奇呐。 “都是蠢货。”冰璃雪对这虚无缥缈的爱情不予好评价。 “罗丽何时如此愚钝,对一个男仙子交付真心,还落得如此……”一言不发的白光莹,心中也是不赞同。 罗丽往常专注于金离瞳,和孔雀、茉莉她们也更合得来。 但总的来说,和她们也算是大半个朋友。 这俩被白蕊蓝夜以继日地灌溉新思想,不要太清醒。 看待事物的眼神,与以前那是大不相同了。 她就等着原剧情线的节点开始。 看看这世界意识是否真的夹带私货,降智角色。 对于金离瞳,她只能说,很可怜。 仅此而已。 她对男性的思维并不能理解,也就没怎么插手过这方面。 想不到,来了个反向。 别说,怪有意思的。 “所以,我们是否该讨论,金王子未来是否会成为一个只知战斗的怪物?” 水清漓看不下去了,出声把话题引入正轨。 冰璃雪先发表:“这不好说。” “灵犀史书记载,约摸三千百年前?仙境有跟平行的人类世界打通过往来的大门的记录。”颜爵摸着下巴思索。 三足金乌是能说啥就说啥:“但因一场仙境和……引起的浩劫,通道空间不稳,被浮…关闭。” 因咒语的存在,大家自动过滤了它的异常。 只听到了相应的信息。 它只能耸了耸肩。 爱莫能助啊。 “虽然相处不过百载,人类贪婪自大的性格却令仙子们印象深刻。”白光莹加入讨论。 她皱着眉。 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一双无形的大手遮盖了。 “那是一场,无穷无尽的心灵风暴。”众仙子异口同声。 “如此,被他们影响的傻大个还真危险哎。” 水流璃略显活泼的声调格格不入。 “咱们该做些什么防范措施呢?”颜爵问到点上。 “我去请陛下,给他俩来两条狗链子!”三足金乌兴奋起来。 “你们还没见识过我家陛下的绝代风姿吧,改明儿就叫你们开开眼。” 它骄傲地昂起脑袋。 冰璃雪斜眼看过去:“得了吧。” “过去这么久,灵犀阁的事物不论大小,你家主子从未出现过。”水清漓接过话。 三足金乌的小眼睛一凝。 净水灵珠 心的指引 水流璃也掺和:“仙力都贴到灵犀之力上了,却连千年前的遗失风波都没有动静。” “还是我们送回来的。”白光莹被她拽了一下,无奈配合。 “如此说来……”冰璃雪故意拉长了尾音。 满意地看着三足金乌愈来愈显凝重的绿豆小眼。 水清漓和颜爵紧盯它的反应。 炽阳女帝不论身份或是什么的,远超一般圣仙。 两千年以来连面都没露过,实在让人生疑。 “岂非是你家主子在解决什么大事!腾不开身?” 水流璃恍若小孩子猜中糖果在哪只手中。 指着三足金乌,大声道。 三足金乌先是一愣,而后疯狂点头。 水流璃满意地叉着腰。 没说话,却透露着一股“看我多厉害”的得意。 其他圣仙面上不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三足金乌几眼。 这傻鸟向来是藏不住话的。 一有什么秘密。 那双睿智的心灵窗户,就是最好的情报突破口。 他们知道,扶光绝对有什么问题。 不过是心照不宣,闭口不言罢。 同为灵犀阁阁主多年,又都是仙境为数不多的圣仙。 这点面子他们还是得给的。 最主要的还是。 人家没事了查旧账,发起难来,打不过。 “好了,转回正点。”颜爵示意点到为止。 冰璃雪倚靠着自己塑身的权杖。 漫不经心地摆弄身前的一缕发丝。 “我说颜爵,你也太小心了吧。” 她飞到颜爵身后,围着他踱步。 “本公主愿尽绵薄之力,把那金离瞳和火燎耶都永恒地埋葬进冰中。” 一双冰蓝色的动人眼眸中,满是恶劣的兴味。 “你说如何啊?” 火燎耶那个大衰仔,金离瞳那个傻大个。 做阁主时便一个不老实,一个就知道爱情。 如今整出来的动静也是一个比一个大。 真是一个赛一个让人心烦。 与其在这坐着,浪费时间,不如主动出击。 颜爵差一点就要同意了。 还好三足金乌照着他来了一发火球。 冰璃雪打出一道冰锥,破除了它的法术,闪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一只鸟。 呵,本公主还不屑于和它开打。 本也只是提个建议。 按小流璃的话讲。 就是争取追求一步到位,在仙境开席。 颜爵采不采纳,与她无关。 她都会去掺和一脚滴。 三足金乌拍打着羽翼,护在颜爵身前。 “呔,妖女,”它摆出架势,“还不速速离我好兄弟远些!” 一张鸟脸上满是正义凛然。 成功隔开了想去追冰璃雪的颜爵。 颜爵整个仙子都要石化,再裂开了。 三足金乌,我&%¥#…… 见此,水清漓不禁对它产生了者好感。 这种情感,突破了属性相克造成的局面。 可谓震天撼地。 水清漓嘴角微扬,看当事鸟是越来越顺眼了。 他的一举一动告诉白蕊蓝,他的信念: 只要你不站在颜冰那边,我们就是好朋友。 好执着一哥们。 和原剧情线上基因里有一半虐妹的那个,差距不小。 嘶。 蝴蝶效应。 白蕊蓝开始思考了。 要是水王子不做坏男孩了,她就得收回一些过一点点分的剧本了。 去掉哪个好呢…… 她这边正在想着。 生无可恋的颜爵向这边投来了目光。 “看我水漫金山火山还有银山……”水流璃双手作攻击状。 得,不愧是亲姐妹,都是十成十的激进派。 颜爵见此,直接扭过头,去问下一个了。 倒不是他说怕那两个混球。 而是灵犀阁堂堂仙境第一势力。 集体屈尊去对付两个小小的圣仙? 不要太笑话。 最多派出两位圣仙,去将那两者缉拿归案。 可眼下,颜爵却无兵可用。 他自己去? 开什么国际玩笑,给那俩塞牙缝都不够。 三足金乌去? 得了,它就明晃晃代表着扶光。 那几位隐藏着的圣仙,指不定又要揣测些什么。 万一炽阳女帝不高兴了,那岂不是有被迁怒的概率? 不稳妥。 冰璃雪去? 灵犀阁代表的是公正,不是暴徒和专治。 连带她钻一个被窝的妹妹,第一pass。 眼下还未表态的,只剩水王子和光仙子了。 然,他们对此沉默不语。 似乎并不打算参与。 颜爵只能用他的眼神,把这俩从头看到脚。 这是某次他舔着脸去冰晶宫。 面见阿冰不成,巧遇水流璃后学习来的招数。 “颜哥哥,信我,学了保准你用哪哪事成!” 眯着眼,抖一抖脖子,紧盯目标。 眼神要有三分希冀、三分期待、四分坚定。 能最大限度提高求人的成功。 百试百灵。 白光莹率先受不了了。 一直挤眉弄眼的就算了吧。 这司仪脖子还不停地抖。 太辣眼睛了。 “‘金属’和‘火焰’都是世界不可或缺的元素。” “倘若实在顽劣不堪,封印即可。” “左右有灵犀阁在,又翻不起什么浪花,” 她说出自己的建议。 其实也不必畏手畏脚的。 人类世界与叶罗丽仙境紧密相连,命运的纹路息息相关。 在仙子诞生这一方面,两者互相成就。 仙境没了火燎耶,但只要人类世界还需要,能创造火。 会有概率凭空诞生第二个“火燎耶”。 有点互换利益那味。 但是,仙境几乎没有仙子知道这点。 颜爵超级大声地鼓掌,狂喜。 “好!!!” 他非常高兴。 成员中终于有个保守派了。 啥? 你说白光莹不是灵犀阁的阁主? 没关系。 她未来会是的。 水清漓也点点头,权当附议。 大家眼前一亮,也似是想到了什么。 下意识看向那个无主的塑身石像。 回过劲,都是不可置信。 “疯了疯了!”三足金乌把脑袋埋进羽毛。 “我们怎么堕落到找一个破石头帮忙?” “它又不是阁主的塑身……”它露出两只尴尬的眼珠子。 颜爵轻咳两声,不慌不忙地转过身。 “画像堂中有记录历代阁主信息的石碑。我去探查一番。” “你们接着聊。” 巧妙地转移了注意力。 冰璃雪拂了拂鬓角,状若无事发生。 弹了弹衣袖,水清漓一副淡然。 不去注意什么,不去做什么。 从头到尾,他都是如此。 水流璃遥遥地看着那个没有灵气的石像。 心中莫名的情绪万千。 她脖子上的项链,海洋之心上有一丝光华流过。 契约相连,心神感应相通。 白光莹的心间传来复杂的情感。 净水灵珠 记忆覆盖 是如波浪般绵延不绝的酸楚。 亦是如同无根浮萍在洋洋大海中漂泊,不知去往何处的迷茫。 更是恰如若有若无的那一缕直觉,指引着你走向记忆中消失的那些人、事,一无所获的惘然。 是契约另一边的情绪。 也是来自白光莹心底的情绪。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们,必定忘记了什么事,忘记了谁。 又到底是什么…… 白光莹看向了颜爵的塑身石像。 身为灵犀阁的司仪,或许会有答案。 “放心,”冰璃雪飞到她身边,神情笃定,“颜爵那家伙,一定会给出一个答案的。” 看到她的动作,“冰の唯粉”的水清漓更酸了。 可恶,妹妹被其他仙子拿下了…… 呜呜呜. jpg 。 画像堂。 “叶罗丽魔法,灵犀余犀。” 八位画像亮起,各分出一缕仙力,流入一张古老羊皮纸中。 不久便归于平静。 颜爵接过那张羊皮纸,从上到下仔细阅读。 不敢放过丁点信息。 虽然总共也没多少笔墨。 灵犀阁建立时匆匆忙忙的,第一代阁主的信息并未详细记录。 名字不知。 只能查询到几位的魔法属性。 时间、暗物质、生命、音乐、植物、雷电…… 是八个不错。 第二代,就是他们这一届。 水、冰雪、太阳、文明、火焰、金属。 水流璃的魔法属性似乎特殊,显示得有些模糊。 既是包含海洋的水,却单拎出了海。 为“海”和“水”的仙子。 怪怪的。 比起这个,颜爵很快被一处异常吸引了视线。 在顺序上看,本该记录第六位阁主的地方一片空白。 左边是一位阁主,右边也是。 只在中间空出了一处过大的间隙。 阁主们的信息颜爵一览无余。 总共数下来也只有七个。 嘶—— 不对劲的嘞。 灵犀阁要八位阁主是有大道理的。 灵犀之力若只有七道仙力输送,灵犀之力绝对会炸的。 颜爵浑身一个激灵。 他对这一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想法,也不熟悉。 但强烈的直觉告诉他。 是真的。 再回看那块空着的纸面。 “是,云邈,”颜爵下意识吐出几个字,回神后困惑不已,“那是谁?” 头,忽然好痛。 痛得颜爵什么想法都被踢出了脑子。 思想离开,痛苦随之停止了。 颜爵的眼睛里满是后怕。 他相信“云邈”曾经存在过。 心的直觉错不了。 但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只大手,无声地抹平所有。 当颜爵再仔细想时,一波不可见的咒语法尘席卷仙境。 睁开眼,他已不再记得来的目的和云邈。 只是见纸上除了云邈那外,多出两个本该是火燎耶和金离瞳的空缺处。 也只认为是哪个被开除的阁主。 颜爵便回了塑身石像那,解释了一番。 不明真相的仙子解除了疑虑,不再多想。 知道真相的仙子迫于各种原因,不能多说。 水流璃看了一眼颜爵。 这是想探查,又触发咒语了吧。 它再一次降临仙境。 关于云邈,所有仙子的记忆方面被加强抹除。 他成了一个在位灵犀阁时铸成大错,被处决围杀的圣仙。 这回,倔哥是被仙境忘个彻底了。 大家又讨论起金和火的事情。 激进派和保守派争论不休。 “若不趁早解决了这两个惹是生非的,岂不是等祸事上门!” 冰璃雪说道,怒拍一掌打向了火燎耶的塑身。 那个仙子每次来,看她的妹妹的眼神中都蕴含着怒火和阴险。 像一只被得罪的毒蛇,默默地在暗中窥视。 心怀不轨。 随时准备目标有所疏忽时,打上致命的一击。 金离瞳就算了,只是她想对火燎耶出手的幌子。 而且有罗丽这层关系在,她也不会下重手。 虽不知他和妹妹有什么仇恨。 但是想对她妹妹出手的,不会有一个好过! 那样心思深沉的仙子,只有永恒被封锁在冰雪之中。 妹妹才算是安全,冰璃雪才能安心。 她从来都不会伪装情绪。 浓烈的杀气,被有心的水清漓和颜爵有所察觉。 他们惊诧无比。 那是……杀意吗? 多少年没有在仙境见过这玩意了。 寻常仙子们多都淡泊名利,不似人类心灵脆弱。 会有杀生想法的仙子少之又少。 单说这一千年里。 也仅仅有这次灵犀决议的那两位主角; 不久前和辛灵女王闹翻的镜仙子,曼多拉; 当今的冰璃雪。 仙子数不尽数不清,千年才三位,概率可怕之非比寻常。 水清漓对此没什么想法。 身为幕天阁二阶的他,不知被力量和世王迫使着摧毁了多少生灵。 被杀气洗礼的那颗心,不再可能是一片良善。 颜爵却是被这一出弄得慌了神。 他身为灵犀阁司仪,常常于仙境中游览,观察仙子们的心性。 若被仙境知晓,冰璃雪有杀一位仙子的心。 不夸张讲。 丢掉灵犀阁阁主之位,被唾弃都是最轻的结果。 仙境的仙子们嫉恶如仇。 在颜爵看来,那其中,却是有些过于黑白分明、不明辨是非在的。 他可不敢想象。 骄傲似冲天冰山之巅的冰璃雪。 有朝一日被流言蜚语环绕,愤怒又伤神的表情。 颜爵连忙左右环顾。 确认除他和大舅哥外,无仙子注意后,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和冰璃雪聊着天。 专岔那种围着放松的话题。 冰璃雪心中的杀意缓缓隐下,有说有笑的。 不一会,她去找水流璃和白光莹了。 颜爵朝水清漓眨眨眼。 怎么样大舅哥,这事我办的妥吧? 水清漓莫名其妙。 这货和妹妹说了那么久,他没生气就不错了。 这挤眉弄眼的做甚? 挑衅? 两者所想的驴头不对马嘴。 灵犀决议吵了许久,也没有一个结果。 阁主们把各种方案说来说去,总觉得还该有一个更简便的方法。 叫那个谁谁过来出点力,开个和仙境相连的异空间。 把那俩孬种塞进去不就得了。 不影响两个平行世界,也能解冰璃雪心头之恨,更保护仙境万千生灵。 真是三全其美。 可不论仔细怎么去想,都想不出“那个谁谁”到底是谁。 因而烦躁不已。 水流璃最甚。 “劳什子的破事情,烦死本公主了!” 她抓了抓发丝,烦躁地嘟着嘴。 净水灵珠 新的阁主 “既然咱们想不出好方法,何不先办颜哥哥说的另一件事?” “好歹能先办成一件。” 快点结束这费脑的会议,好放俺去玩耍。 水流璃的小脸蛋上明晃晃地写着这一句话。 “进行第三任阁主选拔,集齐八位阁主,一同想办法。”白光莹赞同。 “有理。”颜爵点头。 水清漓敛眸:“自是无碍。” 冰璃雪抱着双臂:“哼。随意。” 三足金乌展翅:“俺也一样。” 全票通过,立刻执行。 。 天晴云淡,风和日丽。 就这样。 灵犀阁的第三届阁主选拔在次日开始了。 在仙境掀起一阵风潮。 第二任的阁主们那进行阁主仪式后,被灵犀之力反哺,日益加强的力量。 让原先举棋不定的圣仙们敲定了心思。 这次的画像堂,被披着黑斗篷的仙子围了个里里外外。 不复上一次的景象。 颜爵心中欣慰,庆幸未辜负上一代司仪交代的职责。 挂着灿烂的笑意,他抛出七个光团,裹着淡绿色的液体。 这是平行世界一种植物。 被人类发现,制造成这种香高味甘的水。 那生存着的人类文明,会影响颜爵的所有。 如,性格打扮、法术方式、仙力强弱…… 作为人类文明的代表灵,他自然也喜欢喝这水。 “诸位,拿到一个,便能与在下共同位列灵犀阁主。” 颜爵一声照例宣告,不再多言:“请——” 在场仙子瞬间沸腾起来。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也丑态百出。 “谁都不准跟本仙子抢!” “你不过一个初阶的圣仙,也妄想越过本仙子,夺得一位?休想!” “哼,来,手底下见真章啊。” “谁怕谁?来!” “……” 一番混战过后。 七个光团都有了主人。 其他仙子自觉不敌,纷纷离开。 水清漓、冰璃雪、白光莹、水流璃,三足金乌和两个黑斗篷仙子。 其他仙子都捏碎了光团,成为名正言顺的灵犀阁主。 只有水流璃,抢到一团后就呆呆地站着。 看着墙上的一幅空空的画像。 白光莹举着手掌,在她眼前挥了挥。 “小流璃,怎么了?” “谢谢光莹姐姐关心,我没事。” 水流璃摇摇头。 她一扭身,脚下仙力浮动,瞬间回到了塑身石的围堂。 看着那个一如既往瞳孔无光的,说是被处决的那个阁主的塑身石像。 水流璃不禁簌簌落泪。 那个画像上,这个塑身中。 她总觉得有一个很重要的仙子应该在。 他绝对不是因犯错,被逐出灵犀阁处决。 水流璃就是有这种直觉。 她飞到塑身前面,单手覆上石像的脸。 层层锁链压住的记忆海洋,被情绪吹起啸浪。 锁骨上的宝石表面光华微微闪烁。 “小公主,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玩的。” 记忆中。 一个看不清脸的少年抱着几本特别的书。 他站在高大的书架间,无奈地看着她。 “那又怎么了,本公主找你是为了一起玩,又不是这些。”水流璃也帮忙整理好了书籍,骄矜地叉腰。 “唉,小公主如此贪玩,疏忽了修炼可怎么好?” 他把一本书放进归类好的书架,说。 “楼主哥哥你那么疼爱小流璃,不会眼看我因为实力不济,被别的仙子欺负吧?”她交叉双手,撒着娇。 “那是自然。”他先微微一愣,随即展露笑颜道。 “谁敢欺负小公主,我绝对要他付出惨痛代价。相信你的哥哥、姐姐们也是如此。” “嘿嘿,这不就得了?有你们在,我怎么用得着刻苦修炼呐?” “唉,你呀,小滑头!” “嘻嘻嘻……” 那张再也想不起来的面孔,能给水流璃无尽的安全感。 可是又为什么会忘记? 为什么会消失? 暗处一同跟来的仙子中。 唯三的知情者们心思各异。 水清漓轻抿薄唇。 纠结过后,还是选择了隐瞒。 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最好。 三足金乌于心不忍。 但也没有多说。 有些事情,不是它想说就能说的。 一个披着身形矮于其他仙子约两头的斗篷仙子欲言又止。 最后几不可察地叹口气。 和另一个斗篷仙子无不同,站在各自的塑身上。 石像的双瞳亮起淡蓝色的光芒。 他们已经登记在画像堂上了,有了自己地位的象征。 颜爵和冰璃雪飞到水流璃的身边。 “小流璃,姐姐在呢,想哭就哭吧。” 冰璃雪不知道妹妹为什么哭。 在仙境,水流璃一直是开心果的代言。 一定是特别的事情。 她没有多问,只是从背后搂抱住了水流璃。 像哄她小时候睡觉一般,两个手掌分别轻拍着肩膀和后脑。 思绪抽离过往的回忆。 水流璃的眼眸变回明亮有神。 她抓住冰璃雪的手,颤颤巍巍地开口。 “姐姐,这里本还应该有一个,对不对?” 没有明说,但冰璃雪就是听懂了。 那个被处决的灵犀阁阁主。 虽说颜爵给出的解释是这样,但整个仙境都没有半点印象。 他的全部都没有了,好似从未来过。 太诡异了。 “那他到底去哪了……”水流璃喃喃说道。 不等冰璃雪说话。 颜爵便先道:“这是不可能的,小公主,灵犀之力编纂的名单绝不可能有假。” 它的确没有假。 只是把真的隐藏起来了而已。 “不会的,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仙子!”水流璃执拗地坚持着。 “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坚信这点。 “姐姐,你愿意相信我吗?” 水流璃扬起一双盛满希望的眼眸。 冰璃雪毫不犹豫:“当然。姐姐永远相信你。” “呜,姐姐!”水流璃小嘴一撇,扑进冰璃雪的怀里。 颜爵尴尬地挠了挠脸,也变得有些怀疑。 “喂我说,咱们别讨论这些有的没的了。” 另一位黑斗篷仙子“嘁”了一声。 “快进行灵犀仪式吧。” 傲气溢于言表,磁性年轻的男声中隐透出两分烦躁。 水清漓落在两位妹妹身边,理都不理会。 他注意到,立马不乐意了:“喂,你是谁啊,竟敢忽视我!” “比你强的仙子。”水清漓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 “喂你小子,竟然如此狂妄,那我们来比一场!” 净水灵珠 雷电尊者 这仙子是个暴脾气的,当即下了战书。 三足金乌摆出一副吃瓜看戏的架势。 冰璃雪也为之侧目。 是哪里来的勇猛仙子。 不过是圣级初阶的境界,竟敢向哥哥挑战。 “好,满足你。”水清漓眯了眯眼。 他不惹事,却也不怕任何仙子。 恰好心中烦闷得紧。 这上赶着送来叫打的沙包,他就不客气了。 水清漓飞身而起,踏在水滴凝成的水龙头顶。 那仙子笑着拧了拧胳膊腿,扔开斗篷。 “喂,我叫庞尊,雷电尊者庞尊!” “我手下从不打无名,报上你的姓名吧。” 银发向后拨弄成大背头,白眉压低,垂着几缕似龙须刘海。 亮棕色的双眸轻眯起,肉色薄唇微勾,带出几分慵懒的意味。 脖带黑色护目镜,深灰色大敞条纹内衬,配深棕夹腰和高筒皮靴。 头顶灰黑色牛仔帽,左眼挂着金框墨色挂链单片镜。 黑色长袖、双层羽毛立领短夹克,单竖纹修体紧身裤。 配饰还不是很多种繁复,是已具雏形朋克机械风的穿搭。 酷帅不羁。 行动间大开大合,从头到尾仿佛只在说一句话。 ——天下无双,唯我独尊。 正是第二代的雷电仙子,庞尊。 水流璃捂着脸,趁手指间的缝隙瞄了一眼。 暴躁是真的。 帅也是真的。 莽更是真的。 和一代雷电尊者不同的是发型方面。 庞重的头发略长,还爱扎小揪揪。 性情孤僻非常,脾气也是阴着狠的来。 与现在的愣头青庞尊行事上,可大不相同。 做啥事都想着打一架。 “打赢再说。”水清漓根本不废话。 “叶罗丽魔法,水龙,”又一条水龙凝结,“攻击。” “呵呵呵,”庞尊高高跳起,一手虚握又抓紧,“也正合我意!” 雷电蛇鞭出现在其中。 “叶罗丽魔法,电闪雷鸣,十万伏!” 庞尊刚从一团灵体化为人形。 心中正渴望一场战斗洗礼。 但是,以圣级初阶对高阶这种脑残行为,真的不可取。 仅仅三招过后,庞尊被水龙死死绞住。 “认输吧。”水清漓说道,居高临下。 “以你的修为和实力,赢不了我。” “开什么玩笑……”庞尊咬着牙。 他的头发竖起,身上电流肆虐。 战斗中被打落在地的鞭子亦是如此。 “我可是雷电尊者,庞尊!” “叶罗丽魔法——”庞尊冲出水龙的身体。 一道成人体宽的闪电打向水清漓。 “雷蛇舞动,电流穿心!” 水清漓的眉头微微向下,不耐烦了。 他伸手一招,数不清的水滴从四面八方汇聚。 “叶罗丽魔法,水流的力量汇聚于我,水玲珑,水轮回——” 水圈与水流相撞,整个空间渡上一层水的蓝光。 眼见这俩全力大打出手。 还没有成为未来八卦能手的司仪,颜爵的冷汗直冒。 他急忙拉扯三足金乌:“狗蛋,行行好狗蛋,去帮帮忙吧。” 三足金乌全身的羽毛炸了,着急忙慌地用翅膀捂住了颜爵的嘴。 “呜唔唔……” 干什么? 它看看左右前后,无人注意,才没好气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问!不是说好不叫我这名了吗?” 一听这,颜爵忽然眼前一亮,哼唧起来。 “唔唔唔呜呜,呜呜——” 你要是不帮,我就—— 三足金乌对他的意思不要太懂。 它但凡露出半点想置身事外的意思。 明天一大早,仙境就都会知道它这个紧接地气的小名。 “狗蛋”原是扶光给三足金乌起的名字。 小时候没觉得有什么。 它长大了才不喜欢听了。 所以宁愿被叫种族的全名,也不想再被扶光起一个名字。 颜爵之所以知道这个大秘辛。 是某次和扶光沟通,他们聊到三足金乌,扶光说出口来的。 那之后,他手里就握了一个把柄。 到现在都很有效。 “唔呜~” 去吧~ 三足金乌狠狠啄了颜爵一下,松开他。 展翅扑闪着,飞向两道仙力交锋的最中心。 在水流和雷电即将再次交锋之时。 它出现在中央,转体一周。 展开宽大的羽翼,鸟喙轻开。 “叶罗丽魔法,烈日灼天,赤乌之力。” 黑红色的仙力从三足金乌的嘴中飞出。 兵分两路,迎向前后两面的暗紫色和水蓝色的仙力。 “叶罗丽魔法,收。” 水清漓和庞尊一惊,异口同声地忙撤销了法术和仙力。 三足金乌也再张鸟喙,如吃食物般,将仙力吸会腹中。 “喂,那只三只脚的破鸟,你拦我们做甚?若非我及时收力,你岂能安然无恙!” 庞尊不悦地冷哼一声,说道。 破鸟? 三足金乌身上的气焰一下子高涨起来。 颜爵小腿一伸一走,站在庞尊身前。 边给三足金乌顺着毛,边笑呵呵地打圆场。 “三位,都是灵犀阁的阁主,何必闹得难看了。日后还有不少时光等着相处呢。” “喂,搞搞清楚,是他答应了我们才打的ok?”庞尊用小拇指掏掏耳朵。 “颜大司仪,”他摊开双手,“莫非这你情我愿的事儿,也能算是破坏感情?” 颜爵被噎的一顿。 “怎么会。”他的笑容不变,只是假了几分。 “可是,总要先理清大事,才有闲情比斗一二。” “雷电尊者,你说呢?”颜爵语气平淡。 所谓的“大事”,指的便是灵犀阁存疑的第二届阁主之一。 事关灵犀阁,自然意义重大。 庞尊若再胡搅蛮缠下去,那可就不礼貌了。 水清漓瞥见下方哭成泪人的水流璃,心中一紧。 为了打发走庞尊,他随口说了句,就飞向那边。 “此次便算你胜,庞尊。吾名,水清漓。” 话语中的敷衍直白无比。 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出来意思。 拼命调和的颜爵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水王子甘拜下风,看来,雷电尊者的实力当真强劲啊……” 他结结巴巴地吐出一句话。 还好,庞尊的脑子似乎有点病。 愣是没有听出水清漓那话的意思。 还悠然自得地撩了一把头发。 “果然,”庞尊轻笑,抬起的手中中电流窜动,“雷电的力量就是最强的!” 感情这还是个自恋自大狂。 净水灵珠 阁主之位 颜爵无力再说了。 他拉拽着牙齿吱吱作响的三足金乌,落在地上。 庞尊一个人在空中倍感无趣,就也下去了。 见水流璃哭的梨花带雨的。 他想起颜爵刚才组织团结的话,有心安慰一二。 话溜到嘴角却成了:“喂,别哭了,要丑死了。” 此话一出,霎时,气氛冷凝下来。 庞尊收到了全场冷冽的注视。 “干什么干什么,还想动手围殴不成?我说那话也不是故意的……” 他自知理亏,只好嘟囔了两句,悻悻地闭上嘴。 尽管没见几面。 但庞尊的那点脑容量和智慧,大家看得透透的。 也就没有多计较。 “妹妹,别哭了……”冰璃雪不知道该说什么。 水流璃一哭一说,她的心也跟着浸了火海似的。 燥热,烦得慌。 水流璃抹了把脸,止住抽抽噎噎的泣声。 她抓住冰璃雪的手臂,眼眸转动,看向这里所有的仙子。 “……你们,还有记得的吗?” 满脸都写着“拜托,说‘有’”这几个字。 说着说着,泪又如雨下。 然而,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颜爵茫然地和庞尊对视一眼,不知所云。 水清漓垂下眼眸,三足金乌爪子扣着地,一言不发。 冰璃雪和白光莹似有所感,却抓不住脑海中一闪即逝的那道灵光。 全场仅剩没表态的的黑斗篷仙子,也摘下斗篷。 “很抱歉,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赫然是外形成长为少女的时希,时间的执行者。 那双如星河般璀璨的眼眸,明亮一刹那。 精致的怀表一挥,圣级高阶的气息萦绕周身。 在水流璃希冀的目光中,停顿一下。 “时间对每个生灵都是公平的。”她撇开目光,“他既然不在,必有不在的理由。” “小公主,不可强求。”时希缓缓地摇摇头。 连时间之神也没有办法吗…… 眼中星光尽失,水流璃终于绝望了。 没有人记得云邈了,也包括她。 水流璃失魂落魄地倒在姐姐怀里。 她看着曾经属于云邈的塑身。 “没了,什么都没了……” 大家一时沉默了。 那个消失的阁主另有隐情。 但是对灵犀阁来说,阁主选拔更重要。 “小公主,先捏碎光团,成为新一任的阁主吧。” 颜爵叹了口气,走上前,劝道:“其他的事情,往后再说。” “我才不要!”水流璃的小嘴一噘。 她站起身,状似不在意了,气哼哼地叉着腰。 “不完整的灵犀阁,本公主才不要加入呢。” 话这么说着,眼中的不舍和滚滚的泪水一点都不少。 大家都明白的。 水流璃也不想离开灵犀阁的。 但是因为那个不再存在的阁主。 水流璃不知过去和他有什么交情,心中难免不大舒服。 如今更是闹脾气,不想参选了。 颜爵张了张嘴,没有再劝。 而今的灵犀阁不再是两千年前。 想进去的圣级仙子一抓一大把的。 少了一个水流璃,于流程上讲并无大碍。 只是心中不太过意得去。 “我欠缺的位置,会找仙子来顶上的。”水流璃咬着唇,说道。 然后,便一个原地转身,消失不见了。 再出现之时,她的手连接着另一个仙子的手腕。 被强行摇醒的罗丽头昏脑涨,晕乎乎的。 “罗丽公主?!” 颜爵惊诧之时,连忙行礼。 这是灵犀阁的规章制度之一。 不知道一代阁主和王族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他们要求后届的阁主。 不论何时何地,都要对王族成员保留最基本的礼仪、尊重。 此时的司仪,时刻恪守成规,从不逾矩。 “见过罗丽公主。”颜爵单手抚胸,行礼道。 “司仪大人客气了。”罗丽反应过来,连忙回礼。 她冷淡的脸上带起一抹笑容。 “灵犀司仪”颜爵,是仙境为数不多还尊敬她公主身份的仙子。 罗丽向来以礼相待。 “呦呵,这不是那个金离瞳挖……唔唔……”庞尊还没说完。 水流袭来,他八卦的神情骤然变色,躲闪不及。 水清漓一个小水龙缠绕,他就说不出话了。 “‘雷电’果真都是不懂照顾他人情绪的蠢脑子。”三足金乌小声地冷嘲热讽道。 “人家小情侣的复杂事,自己解决呗,你还妄图谗言。啧。” 它竖起一根羽毛,其他羽翼卷起。 颇有几分中指鄙视的意味。 “唔唔唔!” 庞尊不懂意思,但本能觉得不是好,不由得怒火中烧。 死破鸟! 看劳资不电焦你的羽毛! 但无论他如何挣扎,雷电都无法撼动水龙半分。 看着庞尊想打又打不到的神情,三足金乌别提有多舒服了。 它桀桀怪笑着,扭着挺翘的小屁股。 “嘻嘻嘻嘻嘻,你来呀,你来呀~”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耀武扬威。 庞尊哼了两声气,干脆扭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他们打闹时离罗丽比较远。 三足金乌的实力高于她,因此并不被其知晓。 罗丽敏锐地感知到,其他仙子异样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她歪着头。 水流璃嘟着嘴,把光团递来:“罗丽姐姐,这个给你吧。” “小流璃,出什么事了?”罗丽捧过光团,疑惑地问。 “没,就是想送你一个阁主的位子。”水流璃不在意地摆摆手。 罗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手比脑子快一个光年,下意识捏碎了光团。 最后一个塑身灰暗的双眼中,亮起粉红色的光。 “阁主的位子”。 是她想的那个,灵犀阁的阁主吗? 她日夜梦寐以求的,仙境最强的力量,灵犀之力吗! 那目光犹如火烫般炙热浓烈。 颜爵只好出面解释了。 过会,罗丽把前因后果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来到那个传说中阁主的塑身石像前。 向驻足仰头的水流璃郑重道谢。 能有机会分到一份灵犀之力。 罗丽自认圣级中阶的境界,也是天大的殊荣。 仙境的圣仙虽不多。 但如罗丽一样没来参加的,绝对一只手数不清。 就她知道的,御王黎灰、火领主火燎耶…… 个个实力比她罗丽只多不少。 占这一个位置再简单不过。 水流璃能以朋友的身份先想到自己。 罗丽对这份情很看重,感激不尽。 “其实,罗丽姐姐,你也不必把我看得太好。”水流璃扯了扯嘴。 净水灵珠 花蕾蛋糕 水流璃只是出于抢到了阁主位置,又不想颜爵被迫重新选拔,些才把罗丽拉了过来。 一如灵犀阁第二届选拔时的自己,充个数。 “我知道。”罗丽平静道。 闻听了个中缘由,其中的深浅高低,她又何尝不知? 可那又如何。 罗丽感激的点,从来都是水流璃能想到有她一份的阁主之位。 其他的压根就不值得在乎。 力量。 她只要力量就足够了。 只要有了力量,罗丽就能调查家族的过往,去追寻族人们的脚步。 也就能。 忘记时刻心痛的感觉,和脑海中模糊不清的那个人影了。 不知从何而起。 罗丽每次辗转而眠,梦中都是一个金发的男子。 他有时温柔地邀她翩翩起舞,事事陪伴。 又有时疯狂地拿起手中宝剑,肆意砍打。 甚至,有一刻,他的手中剑对准了自己,直直地刺过。 心,好痛。 似撕心裂肺。 痛到罗丽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苦楚。 她想弄清楚那个仙子的身份。 然每一次又每一次。 当罗丽醒来不久,他就会从她的记忆中离去。 只剩下延绵不绝的疼。 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 如果我说分离让我感到疼,可不可以不要选择逃避。 抱抱我,我们一起扛过去,行吗? “阿、金……”罗丽忽而心有所觉。 一滴眼泪滑落脸颊。 她回过神。 眼前的,是水流璃递来的一块卖相糟糕至极的小蛋糕。 罗丽道声谢,出于礼貌,接来尝了一口。 嗯,味道出乎意料,不错,很熟悉。 不太确定地停了一会,呢喃道:“茉莉做失败的花蕊蛋糕?” 水流璃否认了。 她请罗丽多猜了几回。 “光莹和冰公主仿做?” “水王子亲自下厨?” “……” “一个都不对。”水流璃只是摇头。 她看着困惑的罗丽。 粉唇轻张又合上,眼中满是欲语还休。 这块小蛋糕,是金离瞳照着方子,一步步摸索做成的。 他自封记忆前,来把蛋糕交给了水流璃。 “我希望,我不在的时候,罗丽也能品尝到我留下的甜味。”金离瞳说道。 他一本正经地鞠躬:“拜托您转交了!” 再严肃的语气和表情,也挡不住眉眼间的忧愁。 “再麻烦您一件事——以后,请,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了。” 水流璃站在冰晶宫的大门前。 白光莹和冰璃雪说不准也在偷看。 金离瞳嘴唇表皮干裂,看上去憔悴不已,气息衰弱。 他说的每句话都极其艰难。 转身的瞬间,绅士的服饰覆上金色的盔甲。 束起的淡金色长发散落,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已不再是金王子金离瞳。 而是,仅仅屈居于炽阳女帝“战神”名号之下的。 仙境第二的强者。 是金离瞳,也不是了。 不知不觉间,罗丽抽抽搭搭的。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了头顶的金花冠。 正面镶在爱心状饰品中心的红宝石,明亮无比。 那是罗丽昔日爱人的半颗心。 “罗丽姐姐,”水流璃不能多说,只好旁敲侧击一两句,“记住,有些时候要相信自己的感情。” 说完,她伤心地抽回搁在石像上的手掌。 向大家道了别,黯然离去。 水流璃躺在比原来大了一倍的水船上,不紧不慢地往花海潮赶。 担心如冰璃雪和白光莹,也没有加以阻止。 水流璃的心太乱了。 她需要清静片刻。 有“亚”的力量在。 仙境里除了那个太阳疯子,没有谁能伤得了、敢伤水流璃。 况且眼下,阁主继位仪式还没有完成。 颜爵不会任由他们胡闹。 灵犀阁的面子也得给。 他们不知道的是。 白蕊蓝早就给小水船设好了目的地,自动驾驶。 她趁着这一点时间,灵体出窍。 回到了灵犀阁。 “阁主齐全了,”白光莹站上自己的塑身石像,催促道,“颜爵,快开始吧。” “本公主还有事情要忙呢。”冰璃雪也紧随其后。 颜爵无奈地点点头,招呼其他仙子各就各位。 请出灵犀之力后,主持者开始。 “叶罗丽魔法,灵犀余息,新一届灵犀阁阁主们,宣誓誓守灵犀誓言,对灵犀令牌起誓——” “颜爵。” 仔细看去,他的言谈举止、妆容打扮,已有了几分华国史上古代的模样。 是人类文明潜移默化的影响。 “扶光。” 三足金乌提起它的主子,心底就止不住上窜的傲气。 “水清漓。” 那双渴望力量的眼睛从未退缩,甚至愈演愈烈。 只是坚定着心中的那一块善念之地,这才并未僭越。 “冰璃雪。” 姿态傲然的冰公主,绝世而独立。 只可惜,这副模样未来少见。 “白光莹。” 与原剧情截然不同的发展,不知会连接怎么样的未来。 “时希。” 少女还沉浸思考在时间的运用和规则中,略有些心不在焉。 “庞尊。” 自始至终唯我独尊的雷电意识,亘古未变。 “罗丽。” 王族最后的公主,还沉迷在对记忆和感情的迷惘之中。 他们异口同声:“誓守灵犀誓言。” 七位圣仙各打出一道仙力,流进灵犀令牌。 扶光还是那老样子,让三足金乌带来了仙力团。 “叶罗丽魔法,灵犀余犀,生生不息——” 颜爵手掐着法印:“灵犀誓言,誓守平衡。” 和两千年前的架势无有不同。 恍若一个又一个轮回。 众仙子高声宣誓灵犀誓言,恪守平衡。 过了会。 “灵犀仪式成立!” 颜爵带头切断了仙力供给。 其他仙子一一照做。 扶光的塑身石像受灵犀之力反哺,得到了修复。 三足金乌那一口气松的,差点没把沉到肚子里的心吹出来。 白蕊蓝注意到了白光莹有些吃力的神色。 心中不由得微叹。 从那里带出来的那个咒语还在啊。 终生无法再更进一步。 这对一个渴望用实力打基础,追求自由的仙子来说,多么残酷。 不过,现在的局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没有那个马甲帮助白光莹逃脱禁忌之地。 那么她不知何时才会成功出逃,在原剧情线的光月夜上苏醒。 与庞尊缔结契约,开启纠缠千年的狗血之虐恋。 中途还会加入明线高泰明,和暗线毒夕绯两个cp大趋势。 整得白蕊蓝头都大了。 净水灵珠 不了了之 想拆,就只能从这四个里先挑出来一个,改变原剧情的命运线。 之后,再逐个击破,瓦解cp大乱斗。 事实证明,这个方案的效果显着。 就看现在的。 白蕊蓝能看得出。 即使没有未来电力过载所带来的反噬。 没有光陵罗坛那种大场面与氛围感的衬托。 没有多年的纠缠和相伴。 庞尊对白光莹的眼神,仍然是有与普通欣赏有区别的几分惊艳。 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意思。 让白蕊蓝都不禁自我怀疑,自己是否是打鸳鸯的棒。 单说庞莹这条线,就不像她能切断得了的。 算了,留给当事仙子决定吧。 她只需要给白光莹求之不得的自由就好。 。 落日余晖。 “灵犀仪式结束。” 七位阁主各自在各自的地盘上,继续商议着金离瞳和火燎耶的事。 三足金乌无聊地虚刨着。 按地位,这种事上,它的主子才有发言权。 尽管有些无聊吧,但它就不凑热闹了。 水冰两兄妹和白光莹还是那老样子,各持己见。 颜爵也死心了,不听他们的,专心采访新来的三位。 “要我说,直接打过去!”庞尊拧了拧胳膊。 他的神情和身边滋滋炸响的雷电,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颜爵无语了。 庞尊怎么也是个激进的。 下一位。 罗丽迷迷糊糊地应了几声,显然心思不在这处。 想起她和金离瞳的事,颜爵也就不多提了。 满朝文武,竟只剩时希一个了。 “哦?竟是如此有趣。”听了前因后果,时希微微勾唇。 她那一些恶趣味的小心思,不比乐子人少。 四时钟是时间圣地,寻常仙子进入都很困难。 何谈来客。 自然是无聊非常。 时希闲着左右也是闲着,便揽下了这个活:“便交给我吧。” “总有办法保全他们的性命,拴住他们的野性。” 颜爵压制着嘴角微笑,连声致谢。 好好好。 总算是有个实力足够,又是个中和派了。 灵犀阁此时对火燎耶和金离瞳并不多在意。 一个两千年还只是圣级初阶的自大火。 一个发了疯也只有圣级高阶的金属男。 何德何能请到他们全员下场。 若非他们枉顾生灵,灵犀阁根本不会理睬的。 只是,时间之神醉心于探索时间的漏洞。 短时间内,无意窥视未来的走向。 他们就丝毫看不到未来时,这两位造就的滔天危机。 “好,今日的灵犀事宜已毕。”颜爵这一嗓子一喊出来,“辛苦诸位阁主了。” 白光莹透过契约定位,得知水流璃在去往花海潮的路上。 冰璃雪立马拉起她,召唤出冰莲花,就想离去。 和花翎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她们迟到了。 三足金乌又跟庞尊嘚瑟两句,展翅离去了。 时希见罗丽心情不佳,有心宽慰,邀请其一同远去了。 颜爵刚抬起脚,想追着冰璃雪离去。 就被水清漓一发大水龙又送上了天空。 水清漓又追着颜爵,单方面欧拉欧拉了好一会,消了气才飞走。 精灵之森中。 颜爵捂着青青紫紫的俊脸,唉声叹气地走着。 花海潮在森林的另一头。 他得趁步行的时间段,去除掉脸上的水之仙力。 不然哪还有脸赶去见阿冰啊…… 白蕊蓝一路跟着他们,见此,不由得嘻嘻笑着。 冰璃雪和颜爵这条线她原本不看好。 原剧情线一股子拉郎配的味道。 但是,不妨碍白蕊蓝乐意看颜爵的笑话。 呃,说起笑话。 未来人格分裂的颜爵,更喜欢看笑话来着。 白蕊蓝龇着的大牙立马收回去了。 未来的颜爵对冰璃雪说有真心,她信。 可是要说有很多,她就不怎么信了。 颜爵帮助世界女主角取得灵犀之力之时。 究竟知不知道冰璃雪虚弱不堪,已在消失了呢? 不对,讲胡话了,这两者之间并无关系。 白蕊蓝揉了揉太阳穴。 又想着。 真的不怕有心人用那股力量做些什么别的事? 不对,这牵连的太牵强了。 她有些沉默。 是不是,她因为过去的某些事,太把冰璃雪当回事了…… ……也许是真的没想那么多? 真是不好判断。 这个原剧情线上没有交代,白蕊蓝也不好说。 比起时间发展的大趋势。 她倒是更想仙境的时光就停留在此刻。 娴静,美好。 冰璃雪未来弱势的神情忽而在脑海中闪过。 白蕊蓝的舌头顶着左侧的口腔,不爽地“啧”了一声。 虽然这个便宜姐姐蠢笨又特别拗。 但是,她也是有点喜欢的。 白蕊蓝极速回到水流璃的身体里。 小水船刚划进了花海潮的地界内。 花圣殿近在咫尺。 水流璃鼓起了脸颊,撤去了小水船,跳了下去。 站在花丛之中,她静下来,环顾着美景。 当年精心栽下的栅栏。 因为她日渐上升的仙力,依旧尽职尽责地保护着花儿们。 海蓝色的荧光点点,落在娇嫩花瓣之上。 水流璃的泪波总算是收了些。 “这是怎么了?”一阵花香扑鼻而来。 灵公主花翎飘然落在身边:“一向明朗的小公主,也有如此伤心的时候。” “何不与我说说呢?” 她轻轻环抱住水流璃的肩膀。 “小花花……” 水流璃也哭累了,顺势靠着花翎,轻声呼唤。 “我在这里。” “我……” 她想问云邈的事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只好先问其他,岔开了话题。 “你明明手握中阶的修为,为什么不去参加灵犀阁的选拔啊?” 花翎一顿,摇头,回答道:“还不够。” 她近来心绪总不安稳。 午夜梦回时。 花翎时常梦到另一位米黄发色,单边螺旋垂发的自己。 对立面的敌人全身着深黑色斗篷,各色面具。 压迫感,直让作为半个旁观者的花翎深感窒息。 花翎还梦到她和几位仙子站在灰色的土地上,一起战斗。 那几位的服饰很眼熟,和仙境几位神似,又略有不同。 可是花翎不敢攀扯。 她总觉得,前身一定做了什么惊天的大事。 并且,花翎绝不可说出口。 面对那种无法战胜的敌人,心底的恐惧与慌乱。 又一直觉得,灵犀阁的灵犀之力并不简单了。 似乎有种有益处的力量,加注在了它身上。 不只是花翎一个有这种直觉。 黎灰、庞尊也时不时有所感觉。 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 ——前身都是第一代的灵犀阁阁主。 皆参与过一场旷世大战。 可惜。 时间是特殊的,用不着时望提点时希。 除了黎明和浮安有先见之明,留了一手。 提早给后身留下留言,交代事物。 但是云邈不在了,黎灰也不是个安分的娃。 时希迫于仙境咒语,不会主动出声。 大战突然,其他仙子匆忙上战,都没来得及。 净水灵珠 花海事记 花翎和庞尊有心了解那些事,却无从查起。 只能随着时间,记忆淡忘,不了了之罢。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实力真的不够。 至少要圣级巅峰。 花翎才会参加选拔。 确保位列灵犀阁主时,有足够的实力守护灵犀之力。 她的直觉告诉她,灵犀之力,那是仙境最重要的东西。 需要她乃至许多的仙子,献出一切去看护。 白蕊蓝看出花翎心中所想。 未来,花翎的确贯彻了这一观念。 付出的代价,就是她一颗珍贵的脑子。 她不禁吐槽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看来,世界意识是真有干预剧情线的可能了。 得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雪花在上空起舞了。 白蕊蓝放下思绪。 冰莲花落在不远处。 冰璃雪和白光莹翩翩落地。 水流璃一手拉着花翎,走到她们身前。 随即小嘴一噘,哭唧唧地扑进姐姐怀里。 该说的都在灵犀阁说过了。 再多就是无益了。 水流璃只是一个劲地哭。 在场的三位姐姐皆是微微蹙眉,心疼不已。 平日里。 水流璃使小性子胡闹上了头、受了委屈,也不是没有哭过。 但像这次真情实意的,还是头一回。 她们只好哄着。 水流璃是那一扭头就忘了烦恼的。 果真,没一小会。 水流璃就和她们嘻嘻哈哈起来。 只有情绪通感的白光莹。 面上玩闹着,内心复杂无比。 她知道,小公主只不过是把情绪埋在心底。 从不忘记。 来到花圣殿尽头的亭子中。 坐在花凳上说笑了会。 花翎忽而眉头一蹙,召开一只墨绿色的小蝴蝶。 蝴蝶落到了她的指尖上,化为一封同色拜帖。 “是颜爵?”花翎略带惊讶,低声喝道。 她看看坐在左手边一无所有的冰璃雪,伸出罪恶的小手。 “啊~” 冰璃雪扭过头,看着花翎手中的两根雪白长发。 “灵,你做什么?” 她撇着嘴,有些可怜兮兮的意思。 白光莹和水流璃齐齐探头一看。 也明白了花翎的心思,笑而不语。 花翎朝她们扬了扬发丝,吐出一口花息。 花息和冰丝缠绕着,变出一只冰蓝色的蝴蝶。 它似乎生来便知道自己的使命。 不带半点犹豫,飞向花海潮外的方向。 冰璃雪不明就里地瘪着嘴。 不过片刻。 有几分风度翩翩公子气度的颜爵,于长廊尽头缓缓走来。 “冰公主、小公主、光仙子、灵公主,小生这厢有礼了。” 颜爵微眯狭长的眼眸,躬身礼道。 他的余光却一刻不离不远处。 轻轻颔首,便低头品露,举止静雅的冰璃雪。 阿冰,还是一成不变的美。 端坐在那便是一幅无上之佳的作品。 玉骨冰姿。 好康!!! 花翎轻挥素手,一把花凳在颜爵身后堆叠形成。 白光莹端起一盘糕点,用光之力送到他跟前。 颜爵却置若罔闻。 一双眼睛呆呆地盯着某个方向。 花翎招呼飞舞的蝴蝶们安静下来。 一时亭子里竟然没什么动静。 寂静在蔓延。 白光莹不通这些情谊事,没能像花翎一样,一眼看破。 她没发觉什么别的。 见颜爵不动弹了,就一脸懵圈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尽头正是她的好朋友,冰璃雪。 白光莹提醒的话还没说完。 “璃雪,他在……唔……” 就被花翎和水流璃一起上手,捂住了嘴。 白光莹这才有些明白了。 她眨眨眼,示意自己不会多干预。 两仙子这才松开。 对于冰璃雪和现在表现良好的的颜爵。 花翎是有意撮合。 不闭关修炼的漫长岁月,实在是太过无聊。 不找点乐子,哪能开开心心地过完每一天呐。 若这两个看对眼了。 仙境日后的日子就能有趣许多。 白蕊蓝哪里看不出花翎的小坏心眼。 要是这俩有发展平和的cp线。 让他们站到一起也不是不行。 但有一点,白蕊蓝要先做个保障。 说时迟,那时快。 冰璃雪听了白光莹戛然而止的呼喊声,就要抬起头。 水流璃飞快走上前,一把把颜爵拽了起来。 “姐姐们先坐着,我找他有点事要说~” 她在一众蝶飞中一骑绝尘。 眨眼间就不见人影了。 白光莹和花翎对视一眼,眼神交流。 俗称,挤眉弄眼。 算,不关我事。 冰璃雪这样想着,耸耸肩,继续低头吃着。 而另一边。 水流璃双腿一弯曲,仙力包裹着身体。 她用力一跺脚,轻松起飞。 漫无目的地往花海潮的反方向飞。 颜爵被她一只手拴住了。 没有受力点,身体平衡不得。 因此,颜爵的大半个身体都在飘呀飘呀。 “笑功住,满巅。” 速度过快而迎面的阵阵大风,使颜爵讲话口齿不清的。 “啊?你说什么,再快点?” 水流璃另外一只手扩在耳朵边,装傻充愣道。 颜爵艰难地摇摇头:“布怼,时,瞒癫!” “啊?什么啊?我这速度已经够快了,不能再快了呀!” 水流璃装聋作哑。 “窝石硕,埋殿辣!”颜爵尽量用最大音量,说。 “啊?够快了吧?” 水流璃又双叒叕骤然加速了。 “消弓竹……”颜爵已经说不出话了。 轻轻一叹,水流璃停下飞行。 眼睛向下一瞅,瞄上了一片不毛之地。 水流璃拉着颜爵,下落。 脚尖点地的久违感觉,让颜爵热泪盈眶。 “我说颜哥哥,”水流璃点了点他的太阳穴,“你不是也有法术吗?” “难道就只是学来干看着,让我刚才那么遛啊?” 水流璃颇为无语道。 “对、对哦……”一句话,让一道闪电穿过颜爵的大脑。 是啊,刚才怎么没想起来用捏? 颜爵挠挠后脑勺。 白蕊蓝心中唏嘘着叹了口气。 看看看,记忆消除改变的太多了。 仙子的脑子都被弄坏球了。 怎么看这个咒语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画蛇添足,害人不浅。 “没事的颜哥哥,脑子瓦特了也能治。”水流璃拍拍颜爵的肩膀,怜悯道。 颜爵轻哼一声,扭扭胳膊,扭掉了她的手。 “你才脑子瓦特了,你全家都脑子瓦特。” 他心直口快,吐出了这么一句。 净水灵珠 本源誓言 水流璃愣了一下。 这是她之前和狗蛋吵嘴,随口一提的一句话。 没想到颜爵也听着,还学过去了。 可是水流璃的全家不只有她一个啊。 水流璃当即噗嗤一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笑什么?”颜爵不明所以。 “哈哈,颜哥哥,你再仔细想想你那话哈哈……” 水流璃笑得肚子疼了,蹲下捂着小腹,上气不接下气道。 颜爵这才回过味来。 “我,我又不是说璃雪,单对你罢了!” 他梗着脖子,语调提高,据理力争道。 “呦呦呦,”水流璃后仰身体,扬起一抹笑容,“这就叫上了?” “喜欢我姐姐?” 颜爵脸色通红,扭着十根手指头,诺诺不出声。 但胜过有声。 水流璃见此情形,不禁撅起嘴。 这孩子,刚才折腾那么久也不生气,现在又这么纯情。 “颜哥哥,你是个老实的仙子。可这叫我怎么下得去手嘛。” “小公主,为何要对小生下手?” 颜爵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说水流璃要打他吧骂他吧,他是一万个不信的。 小公主纵然再骄横无理,也不曾伤人半分。 白蕊蓝哪能看不出颜爵的小心思。 随机指使着水流璃,恨铁不成钢地赏了他一个脑瓜崩。 这小脑袋瓜子,怎么平安长这么大的呀? 万一水流璃真的图谋不轨的话,他就完啦ok? 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哎,都是仙境咒语惹的祸。 全仙境的仙子,智商不够用、不稳定都是常态。 一两个双商微好的,再有点实力。 那就能如虎添翼,把多数仙子耍的团团转。 代表人物:曼多拉女王、火燎耶…… 代表事件:原剧情线脚本之一,《花海潮众仙子+人类白给》…… 光是想一想那场面,白蕊蓝就浑身一颤。 冰公主、颜司仪、毒娘娘、雷电尊者、水王子…… 一个接着一个。 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跳进曼多拉的圈套。 讲实话。 白蕊蓝不太想颜爵接近冰璃雪。 总觉得他一直以来都有点蠢。 最重要的是,未来那个定位不透的性格不是很讨喜。 而水流璃的便宜姐姐,冰清玉洁。 两者并不般配。 可是某天抛出姐妹滤镜,白蕊蓝瞪眼一看。 她绝望地发现冰璃雪也不聪明,还挺傻一倔妞。 唉…… 仙子们都叫那个咒语给玩坏了…… 智商堪忧…… 别的白蕊蓝不晓得。 但是冰璃雪对颜爵嘛,绝对是有点感情在的。 除了哥哥水清漓,和某几个熟识千年的老朋友。 别的男性生灵第一次见面,凑冰璃雪跟前,她铁定理都不带理的。 轻则打骂唾一顿,重则荣登西方极乐世界。 唯独颜爵,不同于以往。 恐怕冰璃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可白蕊蓝的光脑不会说谎。 两者头一次见面时。 冰璃雪就隐隐迸发出好奇的心理。 颜爵在冰璃雪的心中,属于有点地位,但不多的那一种。 正是因为这一丁点的在意。 水清漓再怎么不爽颜爵,也没有下重手、杀手。 这叫什么? 妹妹的心有了不同寻常的仙子,终于不再是个x冷淡。 我虽然不喜欢,打他也骂他,但就是不会插足? 白蕊蓝揉捏耳垂。 她是一个独生子女,不懂兄弟姐妹间的感情。 这……算不算正常也未可知。 水清漓的cp线白蕊蓝不管。 冰璃雪的,她得差一脚。 “别管那个。喂,我说,你是真的喜欢我姐姐,对吧。”水流璃老话重说道。 颜爵下意识又低下头,想摆出刚才那副小男人的姿态。 水流璃啧了一声,伸长胳膊踮着脚,揪住了颜爵的衣领子。 “喂,正经地、正面回答我!”她狠狠地拉下来。 这个时间线上的颜爵好是好,不轻浮,老实又本分。 但就是太木讷了。 这忽然来的一下子,颜爵差点没喘上来。 他咳咳了两声,拽松了脖领。 掐白红到滴血的耳垂,理了理发衫。 “吾此生所爱,绝冰公主一仙子。”颜爵郑重地回答道。 说完这句话。 颜爵皮肤上肉眼可见地荡起大红色,像一只煮熟的龙虾。 又像联邦历史上的蒸汽火车,鼻孔耳朵都在嗡嗡地冒白烟。 白蕊蓝吃了一惊。 尽管有水流璃逼的成分在。 呆板的古董颜爵能做到这地步,也算不易。 “行吧,看在你如此真诚的份上,本公主暂时同意了。” 水流璃满意地点点头。 颜爵大喜过望。 搞定小公主,就差水王子了。 他想起水清漓那防狼似的手段和能吃人的眼神。 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是任重而道远呐。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水流璃眯着眸子,想了会,道。 “小公主,可不兴出尔反尔!”颜爵急了,忙说。 又絮叨了很多。 话里话外都想拉回她支持的心。 “本公主又不是不挺你追着我姐姐。”水流璃摆了摆手。 她围着颜爵转了个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颜爵恍若被法官提审的囚犯,心跳占据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水流璃似乎满意他的表现。 捏了两条小水流放在两人的身后,自己先坐下,充当座椅。 颜爵忐忑地落座:“那小公主想说什么?” “本公主要你发誓——永不许做对姐姐不利、伤害姐姐的事情。”水流璃幽幽开口。 仙子真心发誓的情况下,会被世界的意识承认。 就成了不得不办成的诺言。 不想办? 难办? 不愿意办? 世界意识会拿出四十九米长的大刀:那就别办了[(╯‵□′)╯︵┻━┻. jpg]。 其实,在这种普通的誓言之上,还有一种。 是以仙子的本源发誓。 当承诺的内容被判定完不成,当场便会回归于自然。 本源代表的元素和属性不会消失。 只是会死去。 颜爵对冰璃雪的情分不假,白蕊蓝也就没有压迫到底。 何况,这时爱恋正浓。 某些事,当事人会比她这个插足者做的更高。 用力过猛,倒显得水流璃的心不纯了。 她只要是一副为姐姐着想的面孔,就足够。 “那是是是是自然!”颜爵有些紧张地说。 他看着水流璃勉强点头的态度。 心知小公主大抵不乐意。 ……做的不够到位吗? 净水灵珠 姐妹反目 那做到到位就好了。 颜爵思量几秒,抬起右手伸向苍天,五指并拢。 “叶罗丽魔法,本源之力!” 七彩斑斓的仙力窜上指节。 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光束。 “颜爵,你做什么?!”水流璃状似惊诧不已,猛地站起来。 “小公主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颜爵笑笑。 四周狂风吹起,沙尘暴呼,天色暗沉下来。 世界只有这一处闪耀着彩虹的光耀。 天边蜿蜒掉下一道流光,丝滑的流动在不远处停下。 “叶罗丽魔法,本源誓言。”颜爵将另一只手搭在上面。 流光和光束大绽耀芒。 “我颜爵,自愿成为‘冰公主’冰璃雪的守护者。永远不会做对她不利……” 水流璃体内的白蕊蓝轻勾唇角,笑了两声。 双向的锁链,成了。 本源之力制成的誓言,必须得仙子尽心做了。 不用担心颜爵人格混乱时搞什么鬼。 也把某些时候冲动进攻的冰璃雪拴住。 一举两得。 白蕊蓝想起了什么,启动手腕上的光脑。 借机研究下。 【魔法生命体“颜爵”正在与本位面“世界意识”建立誓约通道……】 【目标能量扫描完毕。】 【“颜爵”的天道誓约:冰璃雪的守护者、永远不会……】 颜爵为了让水流璃坚定地站在“颜冰”立场上。 主动以本源立誓了。 意料之外。 断绝了未来时间线上,世界女主角去灵犀阁寻求帮助的一个助力。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只是剧本众多节点的一环。 白蕊蓝之所以有点看重它的存在,亲自盯梢。 她才不会承认。 究其原因,就是为了给冰璃雪的cp线留个底。 那个便宜姐姐不太聪明,性子也拗,不给手段防身怎么行。 白蕊蓝中意地点头。 虽然不知道未来的颜爵的心思。 但是,人总是会变的。 人心是最不可信。 没看原剧情里一段正常又纯爱的cp都莫得? 做点小准备,总是有好处的。 见证誓约的流光和光束渐渐收敛。 打哪来,也就回哪去了。 颜爵稳固了被打上誓约烙印的本源之力。 坐在小水流上,一番试探。 水流璃滴水不漏地回答了几句。 无不在透露着,她被颜爵的行动感动,已经是“颜冰”的忠实粉了。 短短几句话,就让颜爵觉得一切都没白费。 一只小狐狸和未来的大狐狸又说了几句。 一同乘着小水船,回了花海潮。 颜爵自认此行收获颇大。 又想起他自己之前听,狐朋狗友狗蛋讲的感情课堂。 本着循序渐进、不得寸进尺的绅士人设路线。 颜爵寒暄了几句,回了自己已有几分墨竹轩影子的住处。 剩下四个女仙子说笑打闹了一会。 各回各家,各进各窝。 跟水流璃打闹久了,她们也懂了些睡觉的惬意。 水流璃是大孩子了。 她在冰晶宫有了自己的卧房。 左和右的两间,各住着白光莹和冰璃雪。 今晚的夜色稍有些亮。 白蕊蓝确认她们都睡着了。 就让水流璃也躺在了冰丝被中,闭上双目。 她自己则是轻车熟路地出窍,奔走于仙境中。 仙子睡觉吧,少说也得几年个把月。 她就能放心地去看一眼,让小a盯着的目标之一了。 。 王宫。 当任女王辛灵,正于宫殿前,与妹妹曼多拉兵刃相接。 埋头在系统仓库翻翻找找好一会。 白蕊蓝满意的捧出一大桶蓝莓味的数据虾尾。 边旋边看戏。 “叶罗丽魔法,镜子的两面!” 曼多拉手持玉如意,与心云圣杖缠斗在一起。 一米七高的身体着明黄色刺绣龙袍,配以紫色和湖蓝色的披帛、腰甲。 头上顶着个……一言难尽的发冠,脚踩花盆底。 瞪着一张蛇精脸上的深紫色的死鱼眼。 扭着尾端飞扬的紫色眼影,愤恨地看着辛灵。 与先前灵动可爱的模样判若两仙子。 她终究和原来的命运线一样,毫无保留地修炼了镜魔法。 被心境影响了清秀外貌。 只剩额头串起三瓣莲似的紫色宝石的那条珠链。 提醒曾经认识曼多拉的生灵们,她是谁。 白蕊蓝赶紧来了几滴眼药水。 不算太丑,但也是丑了。 休假期间受不了。 在这会受伤还算不得工伤。 那就更不能委屈她的卡姿兰大眼睛了。 白蕊蓝重新把目光移向了战场中。 看,是一定得看的。 只能期盼这两姐妹速战速决了。 法杖对波结束。 心云圣杖和玉如意分开。 曼多拉连连后退三步,强撑着不让双脚移出第四步。 她见辛灵捂着心口连退五步。 心中不由得得意,狞笑着说道。 “辛灵,我劝你,还是把女王的位置让给我吧。” 以大仙子初阶之力战圣级中阶圣仙,不落下风。 曼多拉在这方面确实是仙境的第一个。 心云圣杖点地,辛灵借力,站起身开口。 “曼多拉,仙境女王的位置,不是只靠武力就能坐上的。” 她紧皱眉头,眸带痛苦和不舍地看着曼多拉。 似乎想两妹妹不复往昔的容貌也刻入脑海。 此战,不论输赢。 她们都不可能有机会再回到从前了。 辛灵并不想和自己的妹妹战斗,刚才有意退让。 可是曼多拉却执迷不悟。 为了王族和浮云楼的嘱托,她只能割舍。 曼多拉紧攥着玉如意,仰天大笑。 她的眼角似有泪珠流逝而过,眸光也有一瞬夹杂着青色。 “辛灵,你还在胡言乱语。” 曼多拉笑够了,玉如意对准了脸色变为平淡的辛灵。 一发火球和冰棱,同时从玉如意的顶部打出去。 辛灵的思维莫名一顿,抬起权杖抵挡,略有费力地消除。 她的心并不平静。 奇怪。 总觉得可以使出更强大的空间法术。 却又不记得该怎么施展。 是怎么了…… 曼多拉可不顾及愣神的辛灵。 又是几发不同的大法术打下去。 看着狼狈躲闪的辛灵,曼多拉捂着嘴,呵呵笑出声。 她抬起左手,宝石盒子浮云楼出现在掌心。 “如今有了多种大法术的我,你一个畏手畏脚的空间仙子又怎么会是对手!” “辛灵,”曼多拉等不及了,又抬起玉如意,酝酿着杀招,“还不退位吗?” 净水灵珠 一千年前 “曼多拉……”辛灵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我的好姐姐,你这副模样可真陌生。怀念这种无力的感觉吗?这是我造成的。”与之相反,曼多拉反而开心极了。 辛灵始终不理解:“为什么……” “哦,你想知道什么?”曼多拉挑眉。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曼多拉的眼睛告诉辛灵。 她已经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仙子了。 辛灵的眼眸灰败下来,死心了:“……不,没有。” 曼多拉,我曾经的好妹妹,对不起了。 辛灵默默在心中道了句抱歉。 随即,她找准时机。 在曼多拉俯身,想进一步羞辱敌人,享受胜利的战果时。 心云圣杖忽然怼向曼多拉的心间。 不认为姐姐会伤害自己的曼多拉猝不及防,躲闪不及。 因而重心不稳,身体向左倾斜。 辛灵迅速夺回了浮云楼。 顺势打出了一早装弱势时暗中捏好的空间法术。 曼多拉来不及反应,被关在了一层结界中。 不祥的预感爬上她的心头。 曼多拉拍打结界,竭尽全力摆出好妹妹的面孔。 企图让辛灵停下她要做的事情。 然而,晚了。 七彩色的光辉,在辛灵两掌紧贴的中央闪耀。 “叶罗丽魔法,以我本源之名为封印——” 辛灵高高挥起心云圣杖。 “封印镜仙子曼多拉所窃取的浮云楼寄存法术、近一千五百年来的记忆!” 权杖敲在地上,魔法阵浮现,旋转变大。 前者相当于摧毁曼多拉的一切。 后者,是辛灵想给姐妹俩一个痛快。 忘记了,妹妹也许不会是现在这样吧。 辛灵也说不准是期盼还是什么的。 她只觉得心好累,想赶快结束。 顺应施法者的心意。 魔法阵旋转得愈来愈快。 成型之后,在心云圣杖的指引之下,落在曼多拉的头顶。 阻挡声音传递的结界应其而破。 曼多拉法术尽出,也无法制止魔法阵的前进。 辛灵转过身,收起心云圣杖,不去看。 “不!”曼多拉癫狂的咒骂声,在辛灵耳边回荡。 “辛灵,我可是你的妹妹。你竟然这么对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我才不要回到从前啊,姐姐——” 每一声嘶吼,都犹如刀,一道道割在辛灵的心。 啪嗒。 啪嗒啪嗒…… 接连不断的泪水夺眶而出,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辛灵的双目空洞无神。 什么不得好死。 说这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她的一颗心。 早在曼多拉千年前偷袭时,就碎得七零八落了。 “姐姐,你这柄小宝杖还没有想好名字啊?那就我来吧……‘心云’怎么样?嘿嘿,我真是个取名的天才!” 心云圣杖的空心爱心被微风一吹,竟然有几声叮铃作响。 “姐姐,不要老只穿那件黑色的旗袍,多单调。这是我亲手打造的的头冠,来,戴上……真好看,我曼多拉就是心灵手巧!” 风有些大了,发冠上的珠链映入眼帘,模糊了辛灵的视线。 那是她的妹妹一颗一颗串起来的。 “姐姐,尝尝我新研发的菜……” 那样难吃的黑暗料理,曾经辛灵避之不及,现在却渴望至极。 “姐姐,我给你新做的裙子……” 那条黑色纱裙绣红大花,看上去颜色不太好。 辛灵过去不常穿,如今天天着衣。 “姐姐,我……” “姐姐……” 本来都很好的。 直到两千年前的某一天。 妹妹被发现了镜体质,世界突然就变了。 让辛灵觉得陌生。 现在,妹妹也变了,她自己也是那般。 太陌生了。 “姐姐?”似曾相识的嗓音,让辛灵浑身一颤。 辛灵这次没有转身,抬起脚,径直离去。 记忆会被封闭,感情和心却不会。 用不了多久,曼多拉就会重蹈覆辙。 她再也没有心气和力度纠正了。 干脆就从现在开始疏远。 也就好在将来时不学今天,忍心全力出手。 “姐姐……” 曼多拉想抓住辛灵,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头,好疼,脑袋像是被撕裂。 这种感觉真熟悉。 仿佛过往经历过一次。 白蕊蓝知道。 曼多拉指的是千年之前,云邈消失的那一回。 虾尾被吃完了。 翻箱倒柜,白蕊蓝掏出一大桶香菜味的冰激凌。 喜滋滋地瘫坐在斜阳塌上,一勺接一勺。 辛灵和曼多拉的事,白蕊蓝要是说不清楚,那就没人清楚了。 小a的分身时刻遍布整个仙境。 只要想知道什么,操作一通光脑,自会奉上。 之前,曼多拉偷袭辛灵未遂,被辛灵从王宫丢了出去。 消除咒语的法术走了后。 辛灵打开了宝石盒子,成功接任浮云楼。 荣获第一代守门人的职位。 对这个曾经充满学术回忆的地方,辛灵有那么一瞬恢复了记忆。 然而,也只是一瞬。 记录书的书灵在沉睡。 辛灵就成了浮云楼权限最高的仙子。 她接手之后,在其上空开辟出一个小空间,作为了自己的家。 做了个小机关,连通浮云楼。 还改变了所有云邈古朴单调的布局风格。 加了心善门的存在,和许多花里胡哨的装饰…… 就连记录书的外表也没逃过。 封皮变成硬羊皮,上面还有个粉嫩嫩大爱心。 用途也被辛灵开发,有向未来的契约书靠拢的趋势。 整个浮云楼焕然一新。 看得白蕊蓝是瞠目结舌。 好,孝徒。 你师傅最后一点明显的迹象都被你抹平了。 大孝徒。 白蕊蓝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被气笑。 不过比这个孝徒姐更震惊的,是辛灵那个坑姐的妹妹。 她点了几下手腕,一道光幕展现在眼前。 白蕊蓝从一大堆文件夹中,拨出当时曼多拉偷袭稳固圣仙境界的辛灵未遂,而被流放的记录片。 点开,津津有味地复习起来。 无色和七彩色的空间漩涡转动,是辛灵的标志。 空间浮动。 一眨眼的功夫,曼多拉就被传送到了精灵之森。 曼多拉看上去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辛灵那个伤心的眼神,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我竟然,把姐姐逼到,那样看我的地步了……”曼多拉有气无力地出声。 失望。 痛心。 那个眼神,让曼多拉感到无以复加的窒息。 净水灵珠 自信地飞 是因为什么,致使她们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曼多拉轻手轻脚地坐在一串低枝丫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一如既往的白嫩。 可刚刚就是这只手,做出了她一辈子都想不出来的恶事。 曼多拉被辛灵修剪得体的指甲陷入掌心。 尽管她也不想承认,但,她的确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用心阴险,下手毒辣,毫不腿软。 这样的仙子,绝不会被允许是仙境女王的姊妹。 过往因镜之身深陷舆论风波的曼多拉,深谙这一点。 仙子们大多信奉非黑即白。 曼多拉顶着个镜仙子的名头。 就没有仙子会认为她是个好东西。 除了她自己的姐姐。 但是,不可以牵连姐姐。 姐姐付出那么多,做了那么多。 才从当年的一众选拔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仙境王族的传承者。 曼多拉永远都忘不了。 当辛灵得知被选中的仙子是她自己时,那种兴奋至极的表现。 是第一次在曼多拉面前,展露属于血肉之心除无私奉献外的情绪。 …… 叶罗丽仙境的仙子天生地养,出生的方式却千奇百怪。 有的是自然从虚空中诞生成灵团体…… 有的是借大自然中的某件事物诞生的; 有的是借物品诞生的…… 然后,修炼有成,形体化为人型。 辛灵和曼多拉就是一株生长在精灵之森里的净水湖边,一株并蒂莲花上诞生的姐妹仙子。 两者各占一个花苞。 辛灵是个有天赋,又肯下功夫的仙子。 自有了灵智,在灵体时就日日夜夜苦修。 比另一个花苞中的妹妹,早出生好几百年。 年幼的辛灵心地善良,在精灵之森结识了不少朋友。 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她自己未出世的妹妹,曼多拉。 在曼多拉修成灵体之后,辛灵就寸步不离妹妹。 细心呵护着。 某一天。 辛灵走路有点着急,被一颗小石头绊倒了。 被她抱在怀中的小灵团也摔了出去。 辛灵顾不得膝盖上的伤口,跌跌撞撞地就去查看妹妹的情况。 仙子从灵团体修炼到下一步的过程中,是尤为重要的。 因为,灵体就是未融合仙力时,不完全的本源之力。 看到妹妹被磕破了,还掉了半点大的本源,气息不同往日般活泼。 辛灵慌了。 她着急地去找自己认识的每个仙子。 渴求能有谁来看看妹妹是怎么了。 但是要么不知道,要么就是无能为力。 在辛灵不眠不休几个月后。 求到刚修成大仙子的第二代“石之国王”头上时,终于有了答案。 “……”荒石无语的样子刻入人心,“她磕掉的那点,要是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看上几遍,我都看不见。真是大惊小怪。” 辛灵被说红了脸。 得知妹妹无碍,顶多只是有点虚弱以后。 辛灵这才松懈下来。 撑着眼皮安顿好妹妹,倒头就睡了。 从那以后。 辛灵总觉得亏曼多拉什么似的。 灵体时小心呵护,修成人形,也是有求必应。 哪怕是辛灵自己很喜欢的。 只要曼多拉说想要,她最多犹豫一会就会给了。 小朋友时的曼多拉不喜欢姐姐这样。 姐妹之间,不就是互相关怀扶持的吗? 姐姐要是一味的委曲求全的话,那要她这个妹妹做什么。 于是曼多拉周转仙境打听,了解了上述的事情经过。 她觉得完全没必要。 辛灵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不是她的错。 不该被一个心结折磨至此。 她向辛灵坦白,辛灵表面上答应,行动间也有所收敛。 但,某些下意识的动作告诉曼多拉,辛灵没有放下。 曼多拉只好一遍又一遍安抚辛灵动荡的心。 过了许久,辛灵才逐渐摆脱这个坏毛病。 后来,好像是……王族吧?举办了一个女王选拔。 只有通过了实力、品行双重考验,再得到一位王族成员的亲口担保。 才能成为仙境的女王。 为王族守护仙境的弱小仙子。 曼多拉有一点记不清这件事了。 她结合现在的事实,勉强回忆出了真相。 那是辛灵第一次提出的想做的事情。 然而,许多年过去,她还是下意识问曼多拉的主意。 曼多拉哭笑不得。 她怎么可能舍得拒绝姐姐,又怎么会拒绝。 辛灵那时在仙境风评非常好。 有好几位王族成员担保。 加上她自己也争气,轻松就通过了两重考验。 曼多拉陪着她,去王宫觐见了当时的女王。 也许是时间太远了吧。 曼多拉只记得辛灵见到女王时的激动。 和端坐在数层阶梯之上的王座,那位回想不起面容的女王对辛灵的评价。 她仅仅看了辛灵一眼,就叹息不止。 “天赋、品德俱佳。然却心性不足,怯懦太甚。” “女王陛下,你凭什么妄下定论!”曼多拉不服,忍不住张口辩驳。 女王似乎颇为惊讶,多看了她们两眼。 这一瞅,倒是改变了她的看法。 “看来,她的惧懦皆因你而起。”女王勾起笑容。 曼多拉当时就想起了辛灵愧疚她那点破本源的小事。 是它造成的姐姐心性有缺吧。 曼多拉不确定。 “请女王陛下指点!” 她下意识忽略不久前的大呼小叫,恭敬地请教。 “不必我提点。未来的平行世界有句话,叫‘山人自有妙计’,你,总有法子掰正她。” 女王噗嗤笑了一声,挥挥手,并未正面答话。 曼多拉没再吭声。 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比如,潜移默化的把姐姐心中的愧疚根除,这种一类的。 之后,女王又问了辛灵几个小问题。 听着辛灵发自内心的回答,脸上变得笑意满满。 “便是你了。” 女王被一位王族成员附耳说了几句话。 原略带犹豫的手指快速一抬,定下了辛灵。 女王浅浅交代几句,就和其他仙子离开。 她们似乎时间很紧张。 曼多拉注意到了。 但她也没有多注意。 比起这个,曼多拉更在意姐姐的态度。 她看过去时,辛灵在原地一动不动,直愣愣的。 从女王宣布下一任继承者是她后,她就这样傻了好一大会。 “妹妹,”辛灵哆哆嗦嗦地问,“这是真的吗?” 净水灵珠 封闭善心 曼多拉长吐出一口气,踮起脚,笑着拍了拍辛灵的膝盖。 “不愧是我曼多拉的姐姐,一次就成了,只比我差一点。” 辛灵得到肯定,就差没有原地起飞了。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做到了!!!” 辛灵抱起曼多拉,双脚不知疲惫地转着一圈又一圈,带着整个身体轻盈地旋转。 看那样子,恨不能和所有仙子分享这个喜讯。 曼多拉也由衷的为姐姐高兴。 同时,在心中,一笔一划地把辛灵那时的模样描绘在了心底。 她觉得这或许会是姐姐做自己的开始,想做个纪念。 而此后也确如曼多拉所想。 在曼多拉和好多仙子朋友们孜孜不倦的鼓励下。 辛灵挺起了信心,做事也慢慢有了主见。 后来,她也时常感慨,曼多拉不懈的努力帮了她很大忙。 曼多拉对此很自豪。 她把自己的姐姐养的非常好。 两姐妹的感情,用寸步不离来形容也不知道怪不怪。 因为她们的相处方式也如此词。 做什么事情基本上都不分离。 一起学习共同成长,相互保护。 辛灵对曼多拉,是照料之情的无私温柔包容。 曼多拉对辛灵,是守护之情溢于言表的崇敬。 像幼兽相互依偎取暖,互相点燃心火。 辛灵会在曼多拉深困“镜仙子”风波时,毫不犹豫地站在妹妹身前,付出所有。 曼多拉会在辛灵苦恼时解忧,对辛灵的保护周全无比。 但是,镜体质就像一个深渊无底洞。 为了永无止境的力量,不停引诱着仙子纯洁的心坠入堕落之境。 曼多拉第一次被抑制镜体质,醒来后,只觉得轻松无比。 她看到衰弱虚亏的辛灵,无尽的愧疚之后,便是寸步不离的照顾。 鉴于……辛灵的老师? 曼多拉揉揉脑袋。 怎么忽然间她不记得的有好多。 总而言之,那个老师有时对姐姐动手动脚的。 曼多拉不喜欢。 她怕辛灵在学习中被穿小鞋,常常偷偷跟着。 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看到了辛灵施展封印术的全过程。 不自觉把那些步骤印在了心中,镜像了它。 就是在那时,曼多拉学会了辛灵的封印法术。 那也就是,她体内镜魔法兴起的导火索。 …… 至今回想起一切的开端。 曼多拉都会后悔不已。 如果她当时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去偷学封印术。 这后来的所有就都不会发生。 懊悔地一会,一个想法闯入曼多拉的脑海。 “叶罗丽魔法,玉如意。”她拭去眼泪。 一阵仙力的光华闪过。 通体晶莹的翡翠如意落在曼多拉的手中。 曼多拉低头看着,有些迟疑该不该这样子做。 为了让她的亲姐姐——辛灵不再有“镜仙子妹妹”这一污点。 她想先一步走上辛灵的对立面。 狠了、寒了姐姐的心。 也总比姐姐再为不可能复原的自己,奔波、费神好上几万倍。 不过几秒。 曼多拉心一狠,高高抛起玉如意。 “叶罗丽魔法——” 仙力凝结成的狂风冲破了枷锁。 她早就在漫长的偷学时光中,摸透了一些封印法术。 能短暂地破开缺口,足以完成法术了。 曼多拉遥遥地望了一眼王宫的方向。 姐姐会察觉到的。 得抓紧了。 “镜子的两面。” 一块未经雕琢的大镜片出现在身前。 曼多拉走上前,一手触摸镜面。 她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一时间感慨万千。 好想和姐姐回到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惜…… 曼多拉眼眸一定,将玉如意轻点镜面,开始了施法。 若是因为她贪恋的温暖,而让姐姐失去了心爱的事物。 曼多拉做不到。 她闭上双眼,轻轻吟诵着咒语。 “叶罗丽魔法,古老的镜之法阵,重现吧!” 辛灵在学习之余,也经常练习这个法术。 有与法术匹配的镜之力在身。 曼多拉看了几遍就用得得心应手了。 沉闷的气息从玉如意与镜子的交接点发出。 镜子里不再有曼多拉的身影。 复杂条纹图案的魔法阵将其取而代之。 “封闭……”曼多拉的睫毛轻颤,顿了一下。 姐姐…… 想起挂着笑意的辛灵,她又启唇。 “将我心的善念,永恒封存。” 点点光尘从魔法阵中飘出,包裹住了曼多拉。 它们排着队进入少女的躯体,使一个魂体的曼多拉从中走出。 那个曼多拉,有一双清澈明亮的青色眼眸。 她最后看了一眼没有迁去王宫前,和辛灵共同的家的方向。 而后被光尘裹挟着,飞进了镜子中。 魔法阵接纳了她的存在,并且带着镜子一同旋转着变小。 最后飞进了曼多拉的躯体内。 白蕊蓝无语地吃了一口冰激凌。 真是自以为是的小孩子的想法呐。 傻女孩啊。 没有了善良信念的支撑,难怪会变成不择手段的曼多拉女王。 看这种情况,除非曼多拉的情绪波动过甚。 才有一线可能与被封印的善念沟通,回到从前。 可照目前这种情况看…… 白蕊蓝摇摇头,接着看下去。 曼多拉再睁开眼时,一对透彻紫眸中的邪意摄人心魄。 “还算识趣,自己让出了位置。” 她抬抬胳膊腿,满意地一挥玉如意。 那个渴求温情的自己动用的那个法术,效果堪称逆天。 除非她自己有心走出囚笼。 否则,无力回天。 不过这和渴望镜之力的曼多拉没什么关系了。 她既然被变相地放出来,就要做出一番大动静,完成过往夙愿。 “叶罗丽魔法,镜子的两面,镜光万象!” 以曼多拉为中心,四周百米内的仙子身边都出现了一片镜子。 有好奇的小仙子触碰,被牢牢吸住。 仙力不断流失。 曼多拉陶醉地吸够了后,被开辟的封印术缺口开始闭合。 然而,她丝毫不慌,还怡然自得地倒在地上,闭上眼。 曼多拉了解辛灵的性格。 过不了多久,她的姐姐就会心软,主动求和的。 到了那时,就是她曼多拉行动之时。 的确如她所想。 发觉封印术动荡的辛灵慌忙赶了过来。 恰好看到躺在地上的曼多拉。 不自觉又心疼了。 辛灵弯下身,抱起了她的妹妹。 一个跺脚起身,离开了精灵之森,飞向王宫。 净水灵珠 姐妹对立 辛灵送走曼多拉,冷静下来。 就想起那时曼多拉左右矛盾地双眼。 她后知后觉地相信,曼多拉兴许是有苦衷的。 但这也不该成为出手的理由。 辛灵在心里一番自我臆想,就把曼多拉洗白了。 过了这么久,妹妹应该反省够了吧…… 实际上,才不过一夜的时光。 辛灵调养好境界不久,就有意去找曼多拉。 封印术的波动,更多的,是一个合理的借口。 那终究是她的妹妹。 辛灵始终是狠不下来心。 可是,曼多拉醒来还会是攻击她时的那样吗? 不会的吧…… 这一次,妹妹应该不会让她失望了。 怀着杂乱的心情,辛灵带着曼多拉回到了王宫。 辛灵却不知道。 曼多拉已如她先前所说,不再是她的妹妹了。 冰激凌吃完了。 白蕊蓝伸了个懒腰,手腕一转,光幕自动关闭。 一个念头,小a被丢出系统空间,又扛上光脑,被迫工作了。 “什么嘛,人家才休息了一小小会,”小a憋出一只小手,食指和大拇指捻合。 无视小a的碎碎念,白蕊蓝打了个哈欠。 交代了几句,就回水流璃的体内美美睡觉去了。 小a骂骂咧咧地摆弄好光脑。 无数分身从它的形体上分裂,奔向仙境各处。 辛灵和曼多拉姐妹反目成仇地戏码,白蕊蓝是倒着看的。 刚刚那些就是她复习的最后一块。 是辛灵和曼多拉决裂的第一步。 后面的她还记得。 辛灵接回曼多拉后,被向云邈学习时耽搁的仙境堆积的大小事埋了。 开个玩笑。 是忙的焦头烂额了。 辛灵既要处理仙境事宜,又开放了浮云楼。 双面打理,难免分身乏术。 这时。 因为装乖巧被原谅的曼多拉,偷偷镜像了辛灵手中的浮云楼权限。 在某天辛灵奋斗了一天,筋疲力尽时,潜进了浮云楼。 所幸辛灵的权限也不是顶尖。 不然,最深层次的力量被曼多拉得到了。 仙境都难逃一劫。 渴盼力量的曼多拉,欲壑难填。 她吸取了诸多寄存书中的法术仙力,一举踏入半步圣仙之镜。 被强大力量支配的心理。 让曼多拉的心比天高。 觊觎了仙境女王的位置,还认为身为当任女王的辛灵德不配位。 被辛灵发现偷取法术以后,曼多拉正式走上了姐姐的对立面。 她们因此开启了“女王”之争。 之后,就是白蕊蓝赶到王宫时看到的那一幕。 曼多拉战败了。 辛灵封禁了她窃取来的其他力量,和镜之力相关记忆,疏远了她。 后续提取了那些被偷的法术们,重新塞回了寄存书。 时光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1 又是两个千年之后。 水流璃醒来了,白蕊蓝也就醒了。 和冰璃雪与白光莹说笑玩闹了几天,才得了小会的空闲。 白蕊蓝挥手唤出了小a。 小a不情不愿地把它这些年整理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得到了又一次睡觉的自由。 小a欢天喜地地冲进系统空间,重回柔软数据大床的怀抱。 “狗宿主,下回别再那么轻易叫人家出来啦!助手也是需要补眠的……” 说到最后,小a的呼噜声响彻精神频道。 白蕊蓝揉揉耳朵,轻轻说声“知道啦”,切断了频道。 从诸多的文件夹里抽出一本。 打开,无数文字在空中静静浮动。 是辛灵和曼多拉百年来的动静。 白蕊蓝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对姐妹分道扬镳的戏码。 被辛灵封印了记忆和大法术的曼多拉,实力大不如前。 辛灵虽然禁止所有仙子议论曼多拉的事。 为了让自己对妹妹不再心软,更是整天不是忙活这个就是那个。 但曼多拉企图谋权篡位,不少仙子都是晓得的。 辛灵不允许他们多嘴,却挡不住他们的眼神。 可是。 对记忆退回到被云邈融合镜面意识阶段前的曼多拉来讲,是一管催化剂。 姐姐忽然不理了、周围仙子们的厌恶、镜之力的潜移默化…… 再加上,没有了善心的制衡。 曼多拉的心灵扭曲得彻彻底底了。 她变得比先前千百倍渴望力量。 而且,痛恨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仙子。 甚至是不理睬她的辛灵。 尽管仇恨也会被时间和亲情淡化。 但,立场不会。 随着平行世界被破坏的生态环境的影响,和善心的被封存。 行事偏执、不择手段的曼多拉,借用到有千年之力圣级仙子的荒石的仙丹。 以雷霆之势夺取女王之位,且整顿仙境反对的声音。 与姐姐辛灵各自走上平衡点外的两个极端,不可逆转的对立面。 没有适当的压制和至亲之人的不理解。 造就了现在的邪恶女王,曼多拉。 就是可惜辛灵的付出。 帮了曼多拉都不知道多少次。 可她丢了记忆,性情为恶,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 曼多拉正满仙境的拜访圣仙们,借力量。 辛灵也暂时退位,在浮云楼中拉拢仙子们。 仙境里弱小的生灵们草木皆兵。 若非有几位心善的圣仙们袒护一二。 说血流成河,怕也是轻的了。 眼瞅着,原剧情线里的仙境大战不日便要来临。 水流璃打了个哈欠。 按现在的局面,先挨个给给几个哥哥姐姐们都上了眼药水。 水清漓最省心。 这个修炼狂,不必她多说一句。 冰璃雪这些年也被规劝得有些心思了。 一点透,她就直言,不会掺和这些的破事情。 白光莹更不用讲。 有原剧情线外的人物介入,她的性格被弄得稳重谨慎。 乍一看,就是修炼狂魔二号。 还有毕生的追求目标,才不会跑去乱惹是生非。 时希这会已经看破了时间规则。 因为其他原因,在四时钟闭门不出。 花翎的花海潮塞满了因战争波及,而无家可归的生灵们。 有心无力,无暇顾及。 罗丽和许久不见的茉莉倒是与原先无二,投入了辛灵的阵营。 颜爵不用管。 灵犀阁司仪不得扰乱平衡。 有件最重要的事情。 第四届的灵犀阁阁主选拔即将开始。 就是原剧情线展现的那一届。 这个马甲的前篇剧本该结束了。 “轰隆——” 冰晶川的冰川又有一大块掉落了。 水流璃扬起恶劣的微笑。 有的时候。 一个死掉的存在,会比活着的时候更有价值。 净水灵珠 开胃前菜 冰晶川。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水流璃裹着象征性的棉袍,呆呆地坐在一座冰川之上。 又是一块冰山坠落。 在深不见的崖底掀起阵阵白雾。 白光莹站在一边,默默陪伴。 她能感受到,水流璃的心情如缠起来的毛线团,杂乱无比。 “姐姐的力量又掉下去了。” 水流璃怔怔地望着崖底,喃喃自语。 “小公主……”白光莹有心想安慰,却说不出口。 自水流璃苏醒,仙境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眼睁睁看着曾经骄傲又明媚的冰璃雪,为自己的力量变得愁苦。 她把自己关在冰晶宫里。 拍过好多次大门了,冰璃雪都是拒而不见。 水流璃和白光莹的心里都不好受。 去找过水清漓。 他得知后也不再沉迷修炼,研究着什么。 这么久也同样没有露面。 明天正午时分,就是第四届的灵犀阁选拔了。 以冰璃雪的性格。 绝对是害怕且不高兴的。 害怕,是自认为无法当选本届阁主。 不高兴,是实力不间断地衰弱。 两届当任阁主的经历。 这一届却因为过去最引以为傲的实力变弱,而无法当选。 怎么看她心情都不会好的。 水流璃盯着冰川,看上去在神游天外,开小差。 实际上。 白蕊蓝也在开小差。 她算了算时间。 啧。 怪不得这一届的灵犀阁成员关系挺不错。 单照时间算,这一届相处的最久,能有个五六千年了。 一千年,都能让颜爵和狗蛋处成狐朋狗友。 五六千年,哇哦,不处成好基友那都说不过去。 自冰璃雪闭门锁宫后,水流璃就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阿莹,我去别的地方散散心。不必担忧。有情况通知我。” 水流璃唤出水船,说完,飞速离去。 她长大了,对别的仙子的称呼也有所更改。 白光莹没有阻拦她。 她们都需要静一静了。 脚下的天然雪白色的土地,眨眼间便裂痕遍布。 白光莹飞身离开了那块地方。 “轰隆隆——” 又是人类世界的冰川被消融了,仙境被影响。 白光莹静静地凝望着冰晶宫的大门,眼神哀伤。 寒风又在冰川上吹起。 崖底的白雾浮上来,笼罩住了冰晶川。 连相离较远的精灵之森也没有逃过。 水流璃烦躁地一甩衣袖,向森林更深处飞去。 她现在只想寻一处清净之地,好好理一理脑海中的思绪。 为此,还特地绕过了便宜哥哥水清漓的净水湖。 按地理位置,净水湖只能算精灵之森的中围。 那块地区,本也有他一位老朋友的府邸在。 水清漓不愿睹物思人,不敢让它再问世,造成恐慌。 就把它移植到了深处的一片地界。 好巧不巧。 水流璃停下的地方,就在它的附近。 “……彼岸花?” 五彩斑斓又繁复的色彩,夺人眼目。 水流璃在仙境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花儿。 她好奇地伸出了手指。 距离越来越近。 彼岸花挥洒的花粉,有几粒甚至快要贴上水流璃的肌肤。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暗中躲藏的那个仙子。 “停下!” 三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水流璃前进的指尖。 指尖传来并不温暖的触感。 水流璃“嗖”地抽出了手,戒备地后退数步,看向来人。 她是海水的化身,体温本就低下。 能与她不相上下的,除了亲哥亲姐还没听过谁。 还是在精灵之森的深处。 好容易透过密林的斑点阳光,照在来者的脸上。 鸡冠头型,层叠上衣,紧身长裤和短靴。 冷漠的眼神中,隐约有被红白色金光包裹的电路在流转。 是个帅气的少年,身量矮了水流璃有一两头。 水流璃盯着那张脸,略微放松了。 问道:“你是这里的守护者吗,你叫什么?” 仙境的仙子,个子高不一定仙力强。 但个子矮,就一定境界低。 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与你无关。”那个仙子转过身,向那株彼岸花走过去。 “这里很危险,请你尽快离开。” 余光看到水流璃站着不动,他皱着眉,厉声说。 “你身上。”水流璃仔细感应一番,语气古怪,“有一股我熟悉的气息。” “你若再不离去。你失去生命的躯体上,就会遍布你所谓我身上那令你熟悉的气息了。” 那仙子又转回来,眉眼自一低,冷言冷语道。 他话是如此,眸中却并无半分杀意,只是恐吓、警告。 水流璃也一副想起了那股熟悉的来源。 她“噢”了一声,摇晃着食指,点在了少年额头。 “和‘狗蛋’差不多的仙力波动。你是那个女帝麾下的仙子?” 少年拍开水流璃的手指,不满地瞪过来一眼。 “称呼陛下要时刻记得带上尊称。没礼貌的成年仙子。” 他蹲下身,双手虚虚地包着那株花。 都被这样呵斥了。 素来骄矜的水流璃却没有生气。 反而听了那个仙子的,带上两分笑,尊称了扶光一声“陛下”。 暗中跟过来的水清漓眼睛都被惊圆了。 自白光莹传信来,说明情况。 他就依靠血脉中的定位,跟上了水流璃。 小妹妹的性情,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倘若换了别的仙子,高低得挨上几巴掌。 为啥子换了这个,就没事? 经历过一次颜爵事件的水清漓警惕了。 水清漓认为。 这个不认识的仙子,就和几千年前还是个老实人的颜爵差不多。 都是来勾引他可爱温柔天真烂漫……(此处省略八百字)……的妹妹的。 已经有一个小白兔好妹妹被无耻的狐狸骗走了。 绝不要再有一个了。 水清漓痛心地捏紧了手。 就当被情绪蒙蔽了双眼的他,要去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接近他小妹妹的仙子一点教训时。 那个仙子为了和水流璃说句话,仰起头。 恰好让站在树梢的水清漓看到了容貌。 ……云、邈? 不,不是。 水清漓拧起眉头。 难怪小妹妹会为了这个仙子容忍。 这张脸,和几千年前的云邈,眉眼间有四分的相似。 刚还叫嚣着要踹上几百脚的水清漓默不作声了。 若那家伙还活着,他自然是无所顾忌。 只要接近他两个妹妹的,不论是谁,都是要暴打一顿的。 只是。 净水灵珠 本源逆流 云邈却是个哪怕没有记忆,也能永远留在小妹妹心中的仙子。 地位无可比拟。 碰见一个相貌相似的,这样的做派他也能理解。 水清漓守在不远处,没有现身,也没有插手。 只是盯着那个男仙子。 就算允许他们讲些话了,也不许他对小妹妹动手动脚。 若是有不对劲的…… 水清漓身后有一条巨大的水龙凝聚成型。 意思不言而喻。 这边。 水流璃什么也不做,就是盯着那张脸。 “有没有仙子说过。” 你有点像一个都说获罪的仙子。 她停了停,没把下半句话说出口。 那仙子不明所以地看过来一眼,便旁若无人地给那株花输送着魔法光丝。 水流璃从那股子劲缓过来,又看了他两眼。 食指中指并拢,掐了个法诀。 一缕几不可见的本源之力从水流璃的体内飘出。 兜兜转转,落进了那个仙子的后背。 水流璃做完这些,转身无声离去。 水清漓能看得出来,那是小妹妹给了那个仙子的保命手段。 粗粗略估计,可挡高阶圣仙的全力一击。 想了想。 水清漓也抛出一条小水龙,悄无声息地融入那个仙子的身体中。 他想。 小妹妹都因为看着那个仙子合眼缘,给了点防身的小手段。 那自己这个是做哥哥的,也不能低了去吧。 就也分出一缕,丢了进去。 就当是还了云邈看护小妹妹多年的一点报酬。 踏着水龙离开前。 水清漓最后看了一眼那张脸。 真是越看越像。 这个仙子身上的气息,他绝没有看错。 扶光,你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 那个仙子似有所感,余光看向了这对兄妹离开的方向。 “总觉得被窥视。错觉,还是真……” 他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眸,给以冷漠的观感。 天空一双宽大的红黑双色羽翼掠过。 撒下的阴影,罩住了精灵之森的阳光和晴空。 水流璃的心散的差不多了。 拐了一趟净水湖,和装作不知的水清漓聊了会。 还提前打了个招呼。 说,要待会和冰璃雪一起来他宫里坐坐。 水流璃又去了花海潮,和花翎说了会。 去四时钟等了一会,没见到时希后。 去花蕾堡和仙子村坐了一会…… 几乎把所有认识的仙子,都拉着说话了个遍。 水流璃才站在大了数倍的水船上,回了冰晶宫。 一飞进冰川。 水流璃的脸上就一改这些的天苦大仇深,喜意挂上眉梢。 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落在冰川上。 和白光莹见了面拥抱过后。 水流璃轻轻拍起的冰晶宫的门。 “姐姐,我有办法了解决,你出来吧,咱们见一面好不好?” “都走开,不要管我,本公主说了,不要见任何仙子。你们也一样!” 冰璃雪歇斯底里的声线透了过来。 白光莹见水流璃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一喜。 小公主近年来,在正事上向来稳扎稳打,是个会创造奇迹的仙子。 既然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有。 想到这,白光莹也上前,拍门劝说了起来。 “璃雪,听一听小流璃的话,开开门吧!” 过了好一会。 宫门打开了一点。 冰璃雪从中探出了一颗满头凌乱呆毛的脑袋,脸上将信将疑。 “真、真的吗?” 水流璃信誓旦旦地点点头。 “姐姐放心,我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能如你所愿的。” 她踮着脚,揽过冰璃雪的肩膀。 一个响指带出法术,大水船应声从天边飞来,停在身前。 冰璃雪用冰雪凝成一个斗篷,牢牢地裹住自己。 在白光莹和水流璃鼓励的目光下,犹犹豫豫地上了船。 水流璃也坐了上去。 在白光莹也要走上去时。 船“咻”地一声,快速就飞走了。 “阿莹,好好看家~” 天边传来了水流璃渐小的呼喊声。 白光莹应声留下。 又自己一个安静下来,她却总觉得哪不对。 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个所以然。 干脆飞进了久违的冰晶宫。 用仙力装饰装饰这,装饰装饰那。 等着她们战胜力量这道关卡,凯旋而归。 可是。 不管白光莹怎么掩饰和转移注意力。 加速的心跳从未缓慢下来。 白光莹丢下手里的彩带,飞身就要去追大水船。 体内的契约之力忽而发动。 沉睡的指令如阴寒的潮水般席卷而来。 白光莹无力地趴倒在地上,眼皮不受控制,慢慢合上了。 她的意识,也在闭合。 “小流璃……” “……你到底想做什么……” 昏昏沉沉中,白光莹轻声呢喃着。 而远在净水湖底的当事仙子,却不可能听到了。 。 随着大水船冲进净水湖。 水流璃一路上笑着的脸蛋,终于没忍住,滑下一滴泪。 “小妹妹,怎么了?”水清漓出现在身后,摸了摸她的头。 冰璃雪也投来担心的目光。 水流璃滴水不漏地撑起轻松的笑容。 “没什么。眼睛有点痛,自己落下来的而已。” 这么单纯的小借口。 他们竟然是深信不疑,不再过问。 白蕊蓝“呵呵”笑了两声,嘴角抽了抽。 这未免太单蠢了…… 算了。 主角都到齐了。 戏,再怎么,也得唱下去。 她要平等地创死每一个生灵。 以慰藉这些年不辞辛苦的工作。 突然阴暗地蠕动着爬行. jpg “既然来了,那就进水玲珑宫说话吧。” 水清漓招了招手,带头附身游了下去。 心里的丝线千回百转,面上既不显山也不露水。 水流璃挂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色。 随着冰璃雪和水清漓游到了湖底。 晶莹剔透的海底龙宫巍峨耸立。 仍然像水流璃第一次见它时,那么悠长浑厚的气势。 “时间过得好快。”水流璃没头没尾地说道。 走在前面的水清漓和冰璃雪扭过来头。 眼中带着清一色的疑惑。 水流璃没有解释,只是一边一个,笑着牵起他们的手。 一如这几千年来每次相处,兄姐妹情深之时所做的一样。 “叶罗丽魔法。” 红润的小嘴唇轻张。 吐出了让水清漓和冰璃雪骇然变色的话语。 “海的啸鸣,水的流动,本源之力。” 深蓝色和黑色交织的仙力,自水流璃和他们的肢体连接的手掌上双色的荡起漩涡。 “顺应我的牵引,逆流吧!” 净水灵珠 双生之谜 叶罗丽仙境的仙子,是由平行世界里相对应的元素、属性诞生出的代表意识。 仙子们不知其源,却将其称为自己的本源。 本源所附带来的力量,因其而诞生的仙子可以随意趋势,不论好坏。 这股力量就顾名思义,被称为“本源之力”。 也有另外的称呼,诸如“灵魂”、“灵体”一类的。 一般来讲,每个本源诞生的都是单生仙子。 但是,凡事总会有例外。 如千窟穴鲜为人知的辐射两姐弟,傅冉、傅裘; 净水湖颇为活跃三兄妹之二,水清漓和水流璃。 都是一源双生的仙子。 可是。 这现象本就不正常,不是数量可以改变说法的。 傅冉和傅裘的诞生是能解释通的。 毕竟辐射本就是存在的。 于宇宙,于自然,或于未知的领域中。 仙境原先的辐射仙子,也只有傅冉一个。 只是她性子静,鲜少在仙境里露面。 若非水清漓早年偶然间见过傅冉一面,早就忘了有这个存在了。 而因为平行世界,人类发掘出的辐射产生的变异能量。 使傅冉饱受其痛苦,变异出了一个新的仙子:她的弟弟,傅裘。 二者从而成为双生仙子,共为同一本源的仙子。 但水清漓和水流璃,却无法代入这个公式。 尽管有很多的地方都很相似。 但水清漓能分辨得出。 水流璃的本源更偏向海洋,并非是水。 而仙子的本源无不纯净。 有两种掺杂或结合,还从未有过。 换句话说。 她本该是一个单生仙子。 不知道因为什么,降生在了净水湖。 因为充裕的水之仙力,恰巧将其与本源融合。 巧之又巧,反成了水清漓的双生妹妹。 起初水清漓还奇怪其中的缘由,有功夫去细想一二。 后来因为渴望力量,在水玲珑宫闭门不出,忙于修炼。 再后来,妹妹出了事,就又忙于转换冰水之力。 疏忽了这件事。 而今想来,是哪哪都不对劲。 不过,目前最要紧的不是这些。 海洋包含水,水却不仅限于海洋。 冰雪由水而生,和海洋也有些关系。 若水流璃粉碎自己的本源,想逆流填补他们的缺失。 理论上和冰水转化是一样的,有可能成功。 水清漓和冰璃雪能感受到体内愈来愈强的力量。 他们用力地想要抽回手。 “不,你想要做什么?!”异口同声地怒吼着。 源源不断的本源之力从水流璃的体内流出。 进入两个目标的体内,或修补伤痕,或增强其他力量。 “别白费力气了,哥哥,姐姐。我不想,你们是弄不断的。” 水流璃扬起带着几分凄凉的一笑。 长至小腿跟的长发飞扬,为那张明丽的脸庞添上了轻熟的韵味。 净水湖中的生灵被仙力浸泡,身上多多少少有了些黑色。 它们围聚在三兄妹旁,呈包围状有序地飘着。 像信徒朝圣一般。 不知名的动听哼声,从它们的口中错落着唱出。 “人类世界,对仙境的影响真的太深了。” 水流璃微微抬起不再充满稚气的眼眸,说。 她一个念头,身上的华服礼裙大半撕裂。 “人类……” 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 人类造成的垃圾和污秽的图案遍布。 甚至有部分肌肤,开始长小泡、溃烂。 水流璃的目光在上面流连。 “就是他们丢进海里的垃圾,让我的身体变得如此丑陋。不知道继续发展下去,未来的我会不会被垃圾所掩埋……” 水清漓和冰璃雪当场就是瞳孔地震。 他们和仙境的仙子们无二。 此时还天真的以为,受平行世界人类文明影响的只有冰璃雪一个。 现实却提前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平行世界的一切都在影响着仙子。 作为高等生命的人类,站在地球生物链的顶端。 被破坏的生态自然,会毫无保留地回馈在他们这些仙子的身上。 而平常嘻嘻哈哈的水流璃,竟然比他们还要先看透。 这一瞬间。 水清漓和冰璃雪在恍惚中才看清。 小妹妹是真的长大了。 她有自己的奇思和妙想,有什么动作出手果断。 不再是以前那个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整天叫“姐姐”长“哥哥”短的小孩子。 “我被人类的产物污染,所以我清楚那种痛。”水流璃眨眨眼,又说。 几根魔法光丝划过空中。 水流璃的华裙恢复了常态。 可见识过她未曾展露的一面。 可是,冰璃雪和水清漓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那幅场面了。 水流璃微微俯下身,想去拥抱他们。 可受制于一直伸着的手臂挡着,未能如愿。 她只好又站直了。 水流璃笑着看向哥哥和姐姐。 淡淡地开口:“我不想让你们也受这苦。所以——” 没说完几个字,就被冰璃雪的怒斥声打断。 “所以什么,所以,你就想到用自己的本源,便利我们吗?!” 冰璃雪气得话都不利索了,身体抖个不停。 水流璃低下头,默认了她的说法。 冰璃雪就更气了。 差点没一蹬腿晕过去。 “小流璃,听话,不必如此禁锢我们。你松开了,我们也不是不会接受这样的方法。” 水清漓却是想先顺坡下驴,哄着水流璃停下。 “哥哥……”冰璃雪含惊带怒的眼眸霎时瞪了过去。 水清漓忙使了两个眼色。 她才看懂了意思。 赶忙讲着没差多少的劝说话。 心中,白蕊蓝满意地暗自点头。 能把冰璃雪从没脑子培养成有点脑子。 废了几千年,已经是太不容易了。 时间有限,就这她就知足。 人不至于太傻,几句话叫给欺瞒过去了就成。 对于他们假意服软的话。 水流璃并不进话套。 “哥哥、姐姐,不必诓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只是摇了摇头,甩下几滴泪。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纯洁无瑕的哥哥胜我许多、曾经至高的姐姐衰弱至此。” “却什么都不做呢……” 权宜话术被识破,水流璃的脸色愈发苍白,身影开始虚幻。 水清漓也急了。 “那你一定要这么做吗,一定要和我们天人永隔?本源耗尽,可是有可能会消失的!” 他吼道。 “小流璃……”冰璃雪眨着一双希冀的眼眸。 盼望水流璃能回心转意。 净水灵珠 流璃不再 结果让他们大破特破防。 水流璃就是油盐不进。 说的话,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就出来了。 压根不顶用。 急得水清漓和冰璃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冰璃雪更是放弃多嘴,眺望湖面。 过去这么久,光莹应该早就觉察到不对了才对。 在来的路上了吧。 水清漓一眼看透妹妹的想法。 “别妄想了,妹妹。”他摇摇头。 “光仙子心思玲珑,这时还未赶到的话……” 水清漓心里也有点希望,就没有把话说绝了。 然而,水流璃一句话就打破了这些。 “阿莹贪睡,自然是来不了了。”她笑着说。 “你……”水清漓抿着唇瓣,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妹妹,你真的……”冰璃雪哆嗦着嘴片子,“你说的方法就是这个吗,你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吗?” 这道法术,水流璃落不到半点好处,还会赔上性命。 水流璃先一愣,随即心中欢苦掺半地笑了好久。 “那又如何?灵犀阁选拔在即、人类世界的污染也在日增。我只要哥哥和姐姐好,就好。” 湖底的风很轻很轻。 轻到,只能吹起水流璃鬓边的几缕碎发。 湖底的风很重很重。 重到,水流璃的呢喃声被传的震耳欲聋。 水清漓和冰璃雪从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为了他们,小妹妹是真的不要命了。 他们开始用念想调动自己的力量。 轰炸输送水流璃本源之力的仙力通道。 然而。 水流璃瞒着所有仙子,躲在一边偷偷卷。 早已经是巅峰阶级的圣仙。 差一线的水清漓常态下切不过,禁忌状态也换不出来。 已经衰弱至高阶及格线的冰璃雪,更不用多说。 他们无能为力。 冰璃雪的眼尾落下一滴滴的冰泪,坠入湖水中。 “小流璃,不要,我不要力量了,停下好不好?姐姐求求你……” 水清漓没有说话。 趁两个妹妹在讲话,他尝试将仙力凝结脉络中,祛除外来的力量。 可是,水流璃的本源之力古怪无比。 遇到水清漓的仙力,就如休眠的猛兽惊醒一般。 忽然瞪眼,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杀来,极其地排斥。 太暴动。 水清漓只好以失败收尾。 冰璃雪见哥哥也没有来办法,心中焦急,泪落得更快了。 一颗接一颗光亮剔透的冰色宝珠砸落湖底。 堆成了一片冰棱。 是冰雪的至尊哀伤的内心。 “不要!小流璃,听姐姐的话,不要……”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冰璃雪能以本源保证,绝不会提“力量”半个字。 若非为了她,小流璃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还有那些人类…… 冰璃雪的眸中染上了仇恨的颜色。 若非那些人类破坏自然,间接迫害到了他们。 小流璃那么乖顺,又怎么会为了他们铤而走险。 可恶! 水流璃拖着一张肤无血色的身体,有气无力地说道。 “姐姐,恨,向来解决不了问题。更不要因别的人而恨,劳神,又伤心。” 对冰璃雪输送的本源之力已经到底了。 水流璃腾出一只手,抚上姐姐的脸。 “我希望,姐姐就是姐姐,不要为了一些琐事,脸上常挂愁容。” 冰璃雪体内斑驳的本源之力正在相交融,一时间动弹不得。 只能和水清漓一起瞪着眼。 看着水流璃完事,抽回两只手。 水清漓第一时间调动禁忌的毁灭之力,压住体内欲相融的两股力量。 被运气眷顾,过了本源相融的第一个阶段。 剩下的就容易多了,调动也简单。 水清漓一手抓过如薄纸般弱不禁风的水流璃。 一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叶罗丽魔法,本源之力,调回,修补!” 凶残的气息在净水湖底飘扬,卷起阵阵海沙和暴风。 湖底的生灵纷纷四散。 一派灭世的景象和氛围。 冰璃雪和水流璃都停下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清漓。 其中的意味,是一个赛一个的惶恐。 水清漓没有注意,专心输送着。 可是,越相近的本源就越容易融合。 水清漓再怎么压制,体内的本源仍旧在缓慢地交融着。 使他的行动有些呆滞。 冰璃雪能活动一点之后,也是调动仙力,配合水清漓的作为。 而水流璃这边。 她一直用不输于水之禁忌与冰雪结合之力的神秘力量,抗衡着。 “反了天了,反了你了,翅膀长硬了,敢不听哥哥姐姐的话!”水清漓急了。 冰雪与水的本源之力间可以转换。 如果换做论亲戚,那隔了几辈的海洋之力也是可以的。 但是,特别难以做到。 这是水清漓试验多次,得出来的理论结果。 实践上成功的几率,不足亿万分之一。 水流璃就是拼着所有的力量一搏,加上逆天的好运气。 才堪堪没有失败,侥幸的成分太多。 若是再不给予能源。 下一秒,水流璃就可能粉身碎骨,烟消云散。 冰璃雪刚能动,就急忙跑过来。 身体的骨头被力量冲击得有些疏松,差点被跌到地上,摔个大跤。 冰璃雪平日里从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现在有了也没有生气。 只是顾着也把双手贴在水流璃的双肩上,输送力量。 两道都由本源之力和仙力结合的庞大力量,在水流璃渐渐虚幻的体内横冲直撞。 水清漓和冰璃雪竭力控制着。 却因体内的本源之力还未巩固,并不怎么到位。 水流璃的小脸皱了起来。 “疼,疼,我不要了!” 她噘着嘴鼓着脸颊,痛呼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加上两个仙子也没有防备,就狠狠地撒开了他们的手。 水清漓和冰璃雪的力量一时断片。 水流璃运用着自己最后的力量,拖着残败的身躯极速后退。 眨眼间,相隔百里。 “水流璃,你胡闹够了没有?!” 水清漓和冰璃雪心头一惊慌,双脚暴跺,飞身前去。 任由他们再如何呼喊。 快化成魔法粒子消散的水流璃,却不能听见了。 临消逝前。 水流璃望天自语着,落下一滴泪。 “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仙子。只想着也只帮到了哥哥和姐姐,阿莹还有小花她们,我无能为力……” 净水湖外下起了雨。 落不进湖底。 也再也没有落进,那个三兄妹初遇的夏天。 净水灵珠 破裂灵珠 水流璃的身躯破裂,虚幻不见。 一道流光从她的额头的印记“亚”窜出。 与跌落在地上的项链的项心,也就是水流璃的本体灵珠融合。 从一左一右两颗串珠中,窜出的一粉、一无色护着,掉在了一边。 这边。 冰水两兄妹还没有注意到。 水清漓愣愣地站着。 水流璃死了……真的吗? 昔日的欢声笑语恍若在耳边回荡。 看着水流璃消散,水清漓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叫水流璃,水、流、璃、哦!” 巧笑嫣然的小姑娘微微勾唇,俏皮地向他和妹妹打着招呼。 “哥哥不要一直修炼好不好,陪我们一起玩吧~” 小妹妹一手妹妹一手他,捏嗓子又扭胳膊,撒着娇。 看着乖巧,眼中却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隐意。 她一直是个披着羊羔皮的小狐狸。 “嘻嘻,哥哥,以后对我可要无有不应!不然……这些照片就~” 他的头发被妹妹用云团染得五颜六色时,也不知道那小家伙什么时候记下来了。 事后好些年,拿着一大沓不同角度的照片,上门威胁。 似乎是颜爵给的。 呵,改日就再去揍那傻缺一顿。 按小流璃那丫头的性子,应该会扒着墙角偷看,止不住地偷笑吧。 那小丫头片子,常常满仙境的吃瓜看卦,精神伶俐得很。 很少有仙子不喜欢她那个活泼的劲头。 怎么,忽然就不会再见了。 水清漓垂下眼眸。 盯着解禁了禁忌之力的双手。 这股力量,可以留住水流璃吗。 “……” 冰璃雪不管不顾地飞向小妹妹离开的地方。 灿灿点光飘摇在水中。 冰璃雪的手臂大伸大合,不停地重复这个动作。 仿佛只要留住这些无形的水流,就能留住她的妹妹。 “小流璃,小妹妹,回来,本公主命令你,快、快回来!” 冰璃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冰蓝色的本源之力萦荡在周身。 “不要……姐姐不会让你死的。” 她眼眸一凝,冰莲花从水底浮上来,贴在脚下。 两道仙力被冰璃雪挥出,冲向了天边。 惹的飘在一边的白蕊蓝心中一动。 她知道那是什么——给时希和花翎递的拜帖。 可惜。 时希这时应该正为那个马甲的事情忙活。 小花花也被拉过去当壮丁,一时半会回不来。 纵然是有心帮忙,也无暇顾及此事。 那便宜姐姐只能吃闭门羹了。 唉…… 白蕊蓝看了冰璃雪好一会,噘着嘴“啧”了一声。 哭的真难看。 不过她早知道这点,给他俩留了一手。 很快就不用哭了。 果不其然。 许久没有一道流光来作为回信。 就是拒绝了。 冰璃雪和水清漓明白了其中猫腻,只能另想他法了。 他们正迷惘不知道如何时。 仙力不自觉笼罩整个净水湖。 恰巧就是这一无心举动,让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明明灭灭、熟稔不已的气息。 离冰璃雪最近。 冰璃雪一心认出那是她小妹妹,水流璃的。 她慌忙爬到那附近,下手扒拉了一会土地。 水清漓也是有所察觉,飞身赶来。 没一会。 冰璃雪又哭又笑,不成样子地捧出一颗被两道相熟的仙力保护着的。 裂痕遍布的海蓝色宝珠。 上面暗淡的光辉一闪一闪的。 似乎有话说。 水清漓和冰璃雪赶忙用仙力袒护着。 水流璃断断续续地话声得以传出。 “哥哥,姐姐,真是好运,想不到,我还能有一份重活的机会。” 才不是好运哦,是下一步计划的先行谋算。 但是这俩刚刚哭的。 弄得白蕊蓝都有些不忍心了。 捂脸. jpg 小a翻了个白眼。 它知道。 这个宿主大人肯定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 谁都比不过她会玩又想玩。 不然。 也就不会有水流璃化珠的事了。 小a怜悯地看向冰水两兄妹。 可怜的娃,伤心都得一个接一个了。 “没事,姐姐说过,不会让你死的。”冰璃雪泣不成声。 她用两根手指,上下抚摸着宝珠。 生怕磕着碰着摔着了。 水流璃安慰了她两句话。 本体上忽然多出了一道细长的裂痕。 冰璃雪正惊慌时。 “好了妹妹,这是小流璃自己分裂能量弄出来的。你我且等等。” 水清漓看出这痕迹的来源,安抚住了她。 冰璃雪尽然担心得很,但也没有擅自行动了。 宝珠分出一缕流光。 它有一瞬间展露真容了。 正是水流璃额间的那个印记。 海洋女神“亚”和神秘建筑。 水清漓越看越眼熟。 但他总有种直觉。 这件事情如果被捅到明面上来,会有不好的场面发生。 水清漓只好把这份疑惑先藏在心底。 “亚”包住跌在一旁的地面上的贝壳项链,遁向天边。 “哥哥,姐姐。阿莹就拜托你们了,她愿意去往何处便去,请保护她,不要阻拦。” 交代完白光莹的安排。 水流璃有些空灵的声线猛地提高。 “还有,请帮助我,保护得到它们的生灵。” 它们,指的无疑就是“亚”和项链。 水清漓和冰璃雪心知肚明,都是点了点头。 宝珠的光华渐渐散去。 水流璃卸下了肩膀上的重担。 又因本体受损严重,陷入长眠了。 水清漓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那两道仙力,自然是花翎和云邈曾赠与水流璃地力量所化。 遇到危险自动护主了。 让本该消散的水流璃得以保留一丝生机。 好好修生养息个几千或百年,有机会重修形体。 这宝珠,他们再熟悉不过。 就是水流璃的本体。 然则奇怪。 仙境的仙子本体,素来都是灵团体的。 这种具象化的,还从未有过。 “或许……” 小流璃并不是叶罗丽仙境的仙子。 水清漓看了看伤心欲绝,又乍然欣喜若狂,如惊弓之鸟的冰璃雪。 还是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 水清漓想着,等缓一缓。 事情尘埃落定了,再一起仔细商议。 但是,有句道理非常的俗语是这么说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 水清漓和冰璃雪各施展出了一缕本源之力。 加固在花翎和云邈的力量之上,保护宝珠后。 水流璃的事情暂时不用操心。 他们就原地盘膝坐下,调养体内的力量。 准备把水流璃的那部分本源分离出来,保存好。 以待日后水流璃醒来后,归还于她。 然而。 净水灵珠 记忆重现 事态瞬息万变。 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就算水清漓有禁忌之力隔绝着,体内力量仍有自己融合的意思。 已经被吸收的那份,用来修复了世王打在身上的伤口。 水清漓强制剥离了许久。 才留下了一小部分水流璃的本源之力。 先前不懂防范的冰璃雪体内,两道本源更是早已不分你我了。 水流璃分的本源之力,冰璃雪最多。 冰璃雪没能保下来什么,心中不乐意。 又闭目调息着,想试着分离一些。 水清漓有禁忌之力,比她要快许多。 不多时。 水清漓睁开双目,将一团仙力慢慢输进宝珠。 他的本源也不由自主地吞了些。 发丝也有几缕变成了纯黑色和深蓝色的。 忙前忙后的,这点损失倒是也能接受。 水清漓都打算好了。 小妹妹交给妹妹看护,他放心。 然后,他自己就去满仙境的找宝物。 寻来给水流璃补补身体。 如果实在需要…… 灵犀阁那个善解人意的灵犀之力,想必也是很“乐意”前来水玲珑宫。 和他这个二阶促膝长谈的。 水清漓:微笑. jpg 灵犀之力:瑟瑟发抖. jpg 就是要同那几个打一场。 其他倒是不足为惧。 只是…… 水清漓仰头看向天空。 透过层层的白云,望向那个矗立于最高峰的太阳帝宫。 扶光。 那个不知底蕴的强大仙子。 届时她若是一时兴起了,拦住不准。 拼上禁忌之力,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水清漓这边打量想着。 另一边又来事情了。 冰璃雪多年衰弱,没有控制好体内的本源之力。 它们在经络里横冲直撞。 那些力量意外撞着的神经系统的某处,加上情绪大喜大悲的冲击。 又因为水流璃异于仙境的本源之力作祟。 冰璃雪的气息不断节节攀升,想起了所有被深埋的记忆。 幕天阁、仙境王族、灵犀阁的第一代阁主们…… 世王和十阶、罗丽的父母、筱叶森、浮安、时望还有庞重他们…… 和那个,一挥手万千仙境和平行世界生灵陨落湮灭的。 幕天阁法相,十阶第二阶,水清漓。 她的哥哥。 最终,冰璃雪的境界稳定在圣级巅峰。 而这只是她有意压制,并非是终点。 若将水流璃的本源之力全部炼化。 至少也是毁灭级高阶的样子。 冰璃雪调理好气息,抬起了眼睑。 她无法控制对本源之力的,水清漓对此也插不上手。 如雪瀑下的长发,染上大片大片的黑色和深蓝。 身上冰雪织成的抹胸晶链淡蓝色长裙,和冰蓝色的眼眸也一样。 淡色的珊瑚和海植印在身躯上。 眼角有颗粒大小的蚌珠密密麻麻地点缀。 一双如水晶般玲珑的眼眸,落下一滴寻常的泪。 不再是落成冰棱的法术。 水流璃的本源之力,使她的泪水正常了。 以后。 冰璃雪伤心时,想哭就哭。 再也不必忧心是否无意伤人了。 她收敛情绪,捧起宝珠,手掌轻柔无比地抚着。 水清漓飞了过来,想摸一摸小妹妹这不常见的模样。 冰璃雪却是一扭身,避开了。 “哥哥,我记起来了。” 她看着水清漓那双逐渐放大的眼瞳,心中很不是滋味。 是这双眼的主人。 曾经事无巨细地呵护自己和妹妹。 也是这双眼的主人。 视生灵于无物,残害仙境同胞毫不手软。 更是这双眼的好主人。 囚禁了她,昔日好友烟消云散,也是袖手旁观。 何等的冷心、淡情、漠行。 不过,作为妹妹,冰璃雪自认是没资格说的。 她除了要养好小妹妹水流璃。 还要自行去拿出对等的生命能量。 想办法复活那些哥哥对不起的生灵。 哥哥做下的事,犯下的孽。 妹妹也不能独善其身。 总要做点什么弥补。 “哥哥,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冰璃雪说着,召出冰莲花踏上,冲出了净水湖。 “我带小流璃去冰晶宫温养,寻天材地宝修复,不劳哥哥挂心。” 不管如何。 她现在并不想再见到水清漓。 须臾片刻。 冰璃雪便带着水流璃的本体灵珠,落在了冰晶宫的门前。 净水湖中只留下水清漓一个。 一个妹妹本体破裂,一个妹妹因往事疏远。 两个好妹妹,都暂时离开了他。 水清漓默默地立在原地,将气息内敛,微低头。 数不清的水中生灵感受不到压力了,就又纷纷流窜出来。 水清漓看着它们欢快玩耍。 心中情绪如一团乱麻。 早年间。 他因掌握自身的力量不到位,心境跟不上飙升的境界。 被世王三言两语就蛊惑,烙下了幕天印记。 从那以后。 思想和心绪还是水清漓自己的。 行为和力量却不是了。 世王利用他们,征战、毁灭平行世界的文明和仙境同胞。 十阶内也不乏被强行诓骗入伙,怨声载道的。 只是能像水清漓一样有方法摆脱幕天印记,逃出禁忌之地的。 一个都没有。 每每午夜梦回之时。 水清漓能清晰地看到。 那些惨死在他手中的生灵。 脑门上一白一红地就下,趴在地上爬着,哀恨地唱怨。 圣级仙子,哪怕大仙子的洞府。 通常也没有第二个生灵居住。 一来。 是圣仙的骨子里多少都带点孤傲,不屑于与他人同居; 二来。 则是圣仙修炼的动静若不费心收敛,会席卷千百里。 于生灵有大害处。 且,于自身修炼无甚益处。 还有可能使走火入魔,境界倒退什么的。 所以,哪怕慈悲如花翎。 在花圣殿也只敢养些仙力幻化而成的灵蝶。 而水清漓却在净水湖中养了一堆又一堆的生灵。 修炼时,也用本源之力收敛动静。 哪怕给修炼造成麻烦,也浑然不在意。 因为,水清漓想补了从前犯下的罪过。 但是。 就如同时间一直在流逝,不可逆转一样的。 做过的事情也一样。 杀了就是杀了,恶人就是恶人。 水清漓的外表是高贵的水之身躯。 内里。 却是被记着数不清的杀戮,肮脏污浊不堪的。 谁也无法改变这局面。 水清漓逃出幕天阁,恰好正面对上冰璃雪那时。 那样失望又绝望的目光,朝着自己看过来。 他的心跳都停了。 后来,仙境的记忆咒语降临了。 冰璃雪又和从前一般无二了。 水清漓一腔的有心隐瞒已无处可使。 净水灵珠 契约解除 回到仙境的第一个百年头。 水清漓的那个心里呀,总是慌。 那段时间,一日接一日地盯着冰璃雪。 满脑子都是妹妹的那个眼神。 最怕。 这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梦。 梦醒了之后,还是那个样。 后来,水清漓盯够了,相信冰璃雪不会再想起来了。 他放心的同时,又为自己的放心感到羞愧。 可是…… 比起其他的。 水清漓最不想的,就是被妹妹知道过往。 那样无情无心的时光,是他心中永久的痛苦。 在他最担心的时候,现实告诉他,是杞人忧天。 再后来。 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妹妹。 看着冰璃雪的身份逐渐从被保护者,变成顶天立地的姐姐。 水清漓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欣慰,和怀念。 他心中最宝贵的两份记忆,就是和两位妹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然而。 在水清漓最放心的时候,现实却狠狠甩了一记耳光。 水清漓慢慢地闭上眼,嘴角轻勾。 低声笑着的同时,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下。 见水清漓这样。 不远处看戏的白蕊蓝不禁默然。 到底隔着水流璃的身份,相处了七八千年还多。 是有点感情的。 再说了。 她自认因为其他事情,以后的安排对水清漓是太苛刻了。 白蕊蓝拿出一个空白的本子。 手指一点,光幕从上面立开来。 她记下的无数荧蓝色的笔记一览无余。 全是对水清漓后续的“恶作剧”安排计划。 包括但不限于“幕天阁重现”、“两个妹妹接连为他身死”等。 不杀人,但诛心。 白蕊蓝勾勾画画好一会。 把整个光幕上的计划杀了个片甲不留。 只剩一个结局。 她心中的恶趣味踢掉了理智,占据了主导地位。 留下了这个不算好,也不算坏,但足够滑稽的后续发展。 虽然一揽子的计划都取消了,以待未来不至于没有好乐子恰恰。 看着水清漓泪如雨下。 白蕊蓝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她过去也有个很要好的亲妹妹。 但是之后工作太忙,渐渐疏远了。 再之后,某次行动中意外伤害了她。 在那之后,她们之间就很少谈笑往来了,形同陌人。 白蕊蓝因此见不得任何一个“妹妹”受委屈。 共情水清漓和冰璃雪这一对兄妹太狠,也过分代入了。 她已经认识到,自己过分要求经历差不多的水清漓了。 看着痛苦不已的水清漓。 白蕊蓝心中的情绪翻涌着,没一会也离开了。 按她对水清漓的了解。 这老哥绝对会暗中动用关系,甚至是亲自下场。 帮冰璃雪争夺、寻找给水流璃温养的宝物。 还能滴水不漏地转手给了冰璃雪。 丝毫不会被发现的那种。 老特工了。 相比起这边。 白蕊蓝更好奇。 冰晶宫那边的白光莹,冰璃雪会怎么处理。 水流璃几近丧命,契约当然是无法维持。 仙境里也众所周知。 光仙子白光莹最看重的就是自由,绝无第二。 这场面就有些有趣了。 两个好朋友在这种关头上会怎么处理。 稍差想一步,指不定这关系就会名存实亡。 如果是冰璃雪主动体谅,放白光莹离开的话。 白蕊蓝是不怎么相信。 依她估计,冰璃雪应该还没聪明到那种地步才对啊。 然而…… “光莹,你走吧。” 白蕊蓝赶到冰晶宫的时候,冰璃雪就这么说了。 就,这么说了。 不只白蕊蓝惊了,白光莹也是。 她被冰璃雪传输了一些仙力,得以醒来。 “璃雪,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流璃那出了问题?” 白光莹一连串疑问直接如炮轰出。 冰璃雪长话短说,挑挑拣拣。 略过水流璃身上较为奇怪的事,比如,奇异的本源之力。 概括了一下短短半天内发生的事情。 并非是信不过白光莹。 而是,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挡冰璃雪的开口。 她一说关于这方面的话题。 出口的语言就会被无形的力量屏蔽掉了。 冰璃雪觉得,这就和消除整个仙境的咒语是一伙的吧。 她不能说,也就没有办法了。 可就单单是删减版。 听的白光莹也是又惊又吓,说不出话。 “小流璃……” 没几秒钟。 白光莹扶着一边的冰晶,滑坐在地,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是生命中第二个给予她光彩的仙子。 却依旧像第一个那样荒谬。 以特别简单的名义,离开了自己的世界。 白光莹缓了一会,站起身。 她走到冰璃雪身前,看向灵珠,伸手感受着。 很微弱。 但是还有生机,有机会。 比那个仙子当初的下场要好的多了。 只是,不足以维持和她的契约了。 白光莹松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了主人。 她很快就会陷入沉睡状态,回归素白。 下一次,还不知道会被谁唤醒。 也不想再作为附庸品。 可是,体内有那个不明来路咒语,这就永远不可能。 几千上万年了。 肯给白光莹自我意识的,也只有那个仙子,和水流璃。 现在,一个都不能再以带来光明的身份,给予她温暖了。 冰璃雪忽然给白光莹来了一个拥抱。 她看出了好友眼中的惶恐和慌乱,想送点安慰。 “光莹,不会有事的。” 和冰璃雪坚定的眼眸对视。 白光莹一颗动荡的心稍平复。 她扬起一抹笑,拍了拍冰璃雪的肩膀。 “没事的,我会回光绫罗坛沉睡,就会断绝了某些仙子的想法了。” 光绫罗坛,白光莹出世的地方。 每次失去一位主人的契约,她都会重新回去那个地方。 沉睡几千年,再次苏醒。 以目前的情况看,确实是一个好去处。 但是之后,白光莹会再一次开始又一个被奴役的新历程。 冰璃雪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太虚。 要她契约白光莹的话,她乐意,白光莹也不会乐意。 白光莹需要时间平复对水流璃的心情波澜。 虽然不知道需要多久时间。 但是,她必须从这个破灭的梦境中逃出。 下一个主人,不一定会像水流璃那样。 赋予白光莹短暂的自由。 “你放心,”冰璃雪想了想,承诺道,“我会在下一个光月夜去的。” “只要你不愿意,我会拼尽全力赶走他们,护你周全。” 白光莹抿唇,心头再次泛起感动的绪思。 垂涎她力量和特性的仙子数不胜数。 冰璃雪真这样做,就是得罪半个仙境。 净水灵珠 前篇结尾 “谢谢你,璃雪。” 白光莹没有矫情。 经历过光明的照耀,就不会愿意再适应黑暗。 她没有不同的。 到时。 白光莹会很需要冰璃雪的力量的。 她犯不上拒绝冰璃雪。 反倒会叫这个好友心里不舒服。 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可不能做。 多一分力量,就能多上一份保险。 白光莹想。 沉睡时,她也会全心去接触那个咒语。 想办法搞清楚身上各种奇怪现象的来历。 最后看了眼水流璃。 白光莹抱了抱冰璃雪,送她去到灵犀阁门口,参加选拔。 目睹阁主继位仪式的光柱。 她看了眼花海潮和冰晶宫的方向,含泪飞往光绫罗坛。 当时隔几千年,再次站在光翼的最中心时。 冰璃雪先前输送的仙力也在这时,被消耗得所剩无几。 白光莹一身和水流璃的契约服褪去。 许久不见的初始形态下,那身华贵的白裳,将其取而代之了。 一张张相处千年的面庞自脑海中闪过。 白光莹挂着微笑。 双手握做祈祷状合于胸前,微微低着头。 眼睑垂下,将要闭上那双动人的眼眸。 展翅的光翼渐渐合拢。 “哦?” 一道似女非男的声响彻罗坛。 似疑惑,又似喟叹。 “主人受伤,契约被动解除;咒语缠身,修为寸进不得。” “光仙子,白光莹,你当真甘心?” 她的话语中,充斥着兴味的色彩。 仿佛看到一件有趣的玩意。 最深层的秘密,被不知名的存在剖析了个清清楚楚。 白光莹惊诧满满地睁开双目,查找声源。 “你是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同时不免焦急地说道,有些色厉内荏。 “我又是谁,你又何必知道得那么清楚。” 那道声音闷哼一声,带上了几分不耐的意味。 “你只需要明白,我能帮你,这就足够了。” “你既然藏头露尾,我又如何能相信。”白光莹不热不冷地回呛了一句。 那人呵呵地笑了几声。 一道刺目的光华闪耀在光绫罗坛中。 白光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带着震惊,亦带着希冀。 “是,你……” 那人没有多说,眨眼间就带走了白光莹。 心有不祥,赶来的冰璃雪只扑了个空。 她惊怒之下,正要搜寻全场。 一粒光尘飘落到掌心。 是白光莹的手笔。 她怕冰璃雪找不到自己,提前留了些口信。 内容上,无非就是让冰璃雪不必担心,她自有去处。 白光莹做事向来很有主意。 一件事要做,若没有七八成的把握,她碰都不会去碰。 最是让人放心。 冰璃雪只好抿着唇,不多参与。 给光绫罗坛布下一道能通风报信的小雪花。 就回冰晶宫去了。 冰雪一年又一年地飘荡在仙境的天空。 实力稍弱的小仙子对此,皆是冷得苦不堪言。 幸好精灵之森有不知名的仙力庇护。 闭门不出,在家中也不怎么严寒。 长此以往下去。 仙境不免是一副凄凉的景象。 彼时。 辛灵和曼多拉的女王之战,迎来了最终的时刻。 曼多拉带着两分等待了两年之久,却仍被修炼的水清漓拒之门外的怒气。 从净水湖岸边飞身而起,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遨游着。 一缕冰丝落在头顶上,凉意从头窜到脚。 曼多拉想起远在冰山之上的冰璃雪。 心中不由得哼哼了一小会。 自从不见了净水湖的那位小公主。 水清漓和冰璃雪把整个仙境搅和得不得安宁,都快翻过来了。 没完没了地要搜寻天材地宝,流入冰晶宫。 曼多拉打眼瞧着。 水清漓对力量的渴望,是更胜从前了。 上次她去灵犀阁借力量,属水王子的反应最大。 既有一些想要帮忙的意思,又有些不愿的举动。 矛盾得很。 没有仙子比曼多拉更懂对力量渴望的那种心。 不只是她看得出来,大多长着一双眼的仙子都看得明白。 自水流璃消失。 水清漓就处于一种对灵犀之力觊觎,又不情愿下手的状态。 他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渴望力量。 却不愿逾越心中名为良知的界限。 水清漓只好闭门不出,用更甚的修炼掩盖自己的心思。 甚至女王曼多拉上门说情,想邀他一同对付辛灵和人类世界。 水清漓也是把她晾在边,不置可否。 待曼多拉气呼呼地离去了。 他才放心地在水下闭上眼睛,打坐修行。 这对姐妹掀起的仙境大战,他和妹妹都不想参与其中。 两方都不帮忙,不理会,免得惹上一身骚。 毕竟都是灵犀阁阁主。 阁规明文规定过,不准阁主扰乱平衡。 这么多年,水清漓暗中送往冰晶宫的宝物不计其数。 冰璃雪搜寻的也不在少数。 水流璃的气息总算是有了点起色。 不必再拿天材地宝辅助。 过个七八千年,就能重修灵体或者形体了。 这点时间对仙子来说不算漫长。 渴求力量的水清漓,趁着这点空隙,不留余力地修炼起来。 这也就导致后来。 水清漓与世界女主的相遇时间大大延后。 许多因蝴蝶效应而产生的事,也在逐渐发生。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时间线,是女王曼多拉当家后的叶罗丽仙境。 一伙人和仙子在漫天飞雪中山中,艰难前行着。 为首的是一个大姑娘。 一头乌黑亮丽及腰长发,层次递进的刘海,身前垂着两绺麻花辫。 头顶一个爱心发髻,佩以粉边红钻的爱心装饰。 上身着双肩粉衣,下身着金丝镶边前短后长的粉裙,露出修长的大长腿。 与下装空开的娇嫩肌肤间,粉红爱心装饰连接的是粉色绸缎。 脚踩粉红色绑带高跟鞋。 手腕和脚腕的四处,都戴着粉红色珠子串成的链条。 粉面嫩唇,亮眸乌眉。 看得出,是个不错的美人胚子。 走了好久好久,也没有看到尽头。 “不行了,好累,走不动了!” 大姑娘哆嗦着肩膀,滑趴坐在地上,呢喃道。 远处,一个古风衣裳的女子惊呼一声:“主人!” “王默,没事吧。”一个男孩子极速赶来,半蹲在她身边,用仙力给她编织了一层外衣。 他看了看周围,有些疑惑地问。 “茉莉真的没有说错吗,这里,真的是仙境圣级仙子、灵犀阁阁主之一——冰公主的宫殿?” 王默恢复了一些气力,摇头。 “不要这么说,建鹏。茉莉说她早年和冰公主有些交情,不会骗我们的。我们为了舒言的惩罚和找到明漓,也要尽力一试!” 她站起身,否定了那个男孩子的话。 男孩子被另一个黄发裤裙装的女孩拍了一下。 又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冷淡的女孩,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四人打起精神,相互搀扶着,继续前行。 不远处。 一座傲然挺拔的冰晶宫殿,巍然而立。 黑洞之巅 永明星辰 仙境今夜的天色,漆黑如墨。 只有一颗星辰,挂在天边。 有小仙子说。 那颗星星,她自出生的时候就在了。 常年闪耀着自己的光芒,不曾熄灭过。 有仙子某天自作主张,将其称为“永明星”。 意思非常贴近。 就这样,一呼百应。 这颗星星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星辰,作为某些占卜中的一些环节。 那身为精通占卜学的仙子。 黎灰对它是有些关注的。 他常常与四时钟里,那位志趣相投的好友谈起。 久而久之。 “永明星”的大名,在时希这也是如雷贯耳。 她不开心的时候,也曾仰望月空,遥赏星辰。 今天,一道黑金色的流光划过夜空。 那颗星辰忽而暗了下去。 日常观天的黎灰发现了这点,立马动身。 去往前几日刚入选第三届灵犀阁阁主的好友的住处,四时钟。 而这时的四时钟里,也并不平静。 时希潜游在时间的长河中,寻找着什么。 一缕萦绕着毁灭气息的黑金时间丝线,从她身边飘过。 时希面容一震,赶忙伸手抓住了它。 双目一瞬间被白光填满。 她看到了,远古之战的一端。 那时,仙境的势力被简单粗暴地分为三方。 由掌握毁灭之力的世王统管的,幕天阁; 代表爱和鲜花的王族成员,稳坐的王宫; 以及八位强大的仙子,新组建的灵犀阁。 现在的仙境诸位,都认为当时的那些仙子们不过圣级境界。 事实上,这不过是笼罩仙境的,那个记忆咒语打的补丁。 光时希知道的。 上一代的时间之神,她的前身——时望。 就是一尊在毁灭级别之上的,创世级巅峰阶的仙子。 也就是说,那些仙子的实力至少都在同一等级。 如今的仙境,圣仙就已是顶峰。 而能让许多毁灭级、创世级拼死的远古之战。 真的是一场昏天暗地的旷世之斗。 刚看这段历史,就给了时希一个开屏暴击。 亏她还为自己突破圣级巅峰,有些沾沾自喜。 这一对比…… 不对,没法对此。 简直是压倒性的胜利。 时希撇着嘴,继续向后看。 这各三方势力本来相安无事。 直到某天。 幕天阁招呼都不打一声,向仙境的平行世界出手了。 那里的文明尽管也有仙子支撑,却仅仅是螳臂当车而已。 等王族和灵犀阁赶到时。 平行世界一片狼藉,残肢血脑遍地。 受此等残暴画面影响。 以及,他们开始对仙境出手。 为了未来的仙境考虑。 正是为了防备幕天阁成立的灵犀阁,敲开了仙境王宫的大门。 他们与王族商议,联手抵制了幕天阁。 并向仙境的一些仙子,匆匆交代了一些。 封闭了仙境和平行世界的通道,闭合了仙境。 就引诱幕天阁的成员去往了月球的背面,准备与其背水一战。 封印也好,消灭也罢。 总之,为仙境除掉这些祸害。 不承想,竟然有幕天阁的法相在途中埋伏。 灵犀阁的几位阁主遇袭,不慎被打到了星空另一端。 就在那里。 他们遇到了…… 仙境的咒语察觉到,时希在窥探它隐瞒的真相。 时间丝线的记录到此为止。 它绕着时希飞了一圈,重新遁入茫茫的时间长河之中。 再难以被找到。 怎么这样,正是关键的时候啊喂!!! 时希不满地狠狠跺跺脚。 不过…… 时希眼珠子一转,掏出一颗大珠子。 上面映照的画面被定住了。 正是她怕咒语插手,提前留下的后手。 是时间丝线被封闭之前的画面。 远古之战的重要部分。 被仙境咒语认为不该现世的过去。 那是一颗黑金色的星辰。 熠熠光辉闪烁着。 上面屹立着一座神秘的宫殿。 殿中的宝座上,坐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仙子。 “你们……是叶罗丽仙境的仙子吧。灵犀阁,那是什么?” 女仙子说着,眯起眼。 辨认了一会坠落到自己宫殿中的几位阁主。 在阁主们的身上,女仙子努努鼻子。 嗅到了灵犀之力的味道。 戛然而止。 到头来,除了那些阁主的名字。 还是什么有用的也不知道。 时希泄气地把珠子放在一边。 她一挥自己紫色的那柄时间圣杖。 一卷写着龙飞凤舞几行字的羊皮卷。 被收进四时钟正中央的大钟表转盘之下。 上面写着: 【灵犀阁第一任阁主: 第一代“时间之神”,时望; 第一代“御王”,黎明; “音公主”,乐音; 第一代“植物使者”,筱叶森; “神秘之牌”,玄若淳; 第一代“灵公主”,花栩; 第一代“雷电尊者”,庞重; “空间之王”,浮安。】 这八位,多数都形体早已身消道死了。 只剩音公主乐音,还在禁忌之地苦守着。 其中有几位,本源结成了第二代。 也有一位,至今却今仍旧在被利用。 但是,那地方时希进不去,也只能干着急了。 时希懊恼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把万分小心改成亿分小心了。 这下被仙境咒语给发现,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去找那条丝线了。 这线索就算是断了。 时希闭了闭眼,没了心思,就飞身冲出了时间之河。 被准许自由进入四时钟的黎灰。 进来后就在游渡时间长河的精致小船上坐着。 他刚被这小船唤进了故友的回忆,时希出来了。 “时希,你可算是出来了。” 迫切的黎灰,语气中都带上了几分高兴。 时希无奈地瞥了黎灰一眼。 她俯冲落在船上,拍了拍未湿的衣袖:“说吧,又有什么事?” 黎灰张嘴,把“永明星”的事情说了遍。 时希本来兴致缺缺。 当黎灰说到黑金色的流光之时。 时希身躯一震,猛地站起身。 “黎灰,你确实是黑金色的流星?!”她抓着黎灰的胳膊,急切地问。 边问还边摇晃着。 “那是自然。我还不至于看错了。” 黎灰捂着有点晕的额头,慢慢回答道。 黑金色。 仙境没有仙子拥有黑金色的仙力。 哪怕是同样出自叶罗丽仙境的幕天阁众法相,也是一样的。 对上了对上了! 或许和那个仙境外的仙子有关。 时希立马拽住了他,飞出了四时钟,向天空之上冲去。 “时希,咱们这是要去哪里?”黎灰还不明所以。 时希眼中只有空中那颗越来越暗的星辰。 和它的距离也愈来愈近。 过了好久,时希才随口回了黎灰一句: “去找我想要的真相。” 黑洞之巅 奇怪骷髅 那颗“永明星”上。 时希漫步,行走在坑坑洼洼的黑金色土地上。 黎灰左看右看,也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值得他们来的。 可是。 不管黎灰怎么样问,时希都是闭口不言。 自己打道回府? 黎灰还没这么想过。 他只好跟在时希的后面,漫无目的地前行。 不知道多久后,终于。 前方有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时希飞身前去查看,黎灰紧随其后。 靠近看。 他们都不由得呆愣在原地了。 那个小点,原来是一座宏伟的黑金色大宫殿。 人站在它的正前方,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笼罩着一层摸不着的迷雾,让人看过就忘了。 时希和黎灰对视一眼。 两只不同的脚同一时间踏进宫殿。 “砰……” 细微的声响在断裂的大门处响起。 似乎有枷锁被破掉。 时希有所察觉,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他们深入这所破落宫殿。 一边打量着这个破败落灰的大殿,一边向中心走过去。 这里的一切上,都印着这颗星辰的痕迹。 东西的摆放既错落有致,又有些讲究。 一块块弥漫在宫殿中的黑雾,被来者的生气驱散后。 宫殿的中央上方,亮起一束明亮无比的光。 时希和黎灰打眼看去。 是一颗小小的星星,似乎是照明用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星星那边靠近。 渐渐的。 一个王座上被幽美瑰丽的衣饰包裹的的骷髅,进入他们的视线中。 黎灰一眼认出。 “人类失去生命后的产物……”他皱着眉,略有些不爽地说。 骷髅的表体上时不时流过黑金色的光芒。 维持着端坐的王者姿态。 即便没有外表皮囊的表情,也依旧让人无法心生不敬与亵渎之情。 方方面面都在诉说着,这里不简单。 心下一沉的同时,时希也很兴奋。 在这里,她感受到了时间长河中的,那股毁灭之力。 这里,一定和禁忌之地或者,远古之战有关系。 时希笃定地想着。 她不顾黎灰的劝阻,一步步走进王座。 全神贯注的时希没有注意。 骷髅那空空的眼骨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黎灰有心提醒,可是也晚了。 当时希走到骷髅十米远的位置。 “咔吧……” 骷髅动了。 “望?” 它的嘴骨动了动,发出一阵难听的刺啦响声。 然后,以时希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瞬移到时希的跟前。 抓住了时希的手。 淡蓝色夹杂荧光的仙力,从时希的手腕上不断流逝而出。 奔向骷髅的躯体上。 “呃、啊——” 饶是忍耐力非凡的时希,也不禁痛呼出声。 那压制的低喊声本来不大,却似乎有许多张看不见的嘴学着这道叫声。 诡异般响彻在整个古老的宫殿。 黎灰眉头拧成了疙瘩,飞速上前。 杖身纹路分明,手柄处似是蝙蝠形状的暗夜手杖出手。 稳稳地戳中了骷髅的肩胛骨。 “叶罗丽魔法,沉夜降临,皆不可见。” 黎灰出现在骷髅的身后,手掌握住手杖。 向下用力。 “永夜无忌,黑洞,吞噬一切!” 不过几秒钟,骷髅便深陷黑洞之中。 时希得以获救。 她却没有第一时间感谢黎灰。 “快,它的目的是仙力,快走!” 时希脸色苍白如纸,上气不接下气地向黎灰说。 “那它怎么……” 那那个骷髅怎么会被他的黑洞吞噬? 黎灰正想反驳,余光却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的一个黑洞。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瞳孔骤缩。 暗物质和黑洞息息相关。 黎灰身为暗物质化身。 自然而然的,就拥有控制黑洞空间的能力。 没有除黎灰之外的任何仙子,掌握黑洞。 从来没有。 可是,现在的那个骷髅。 却硬生生地撕裂了黎灰的黑洞空间,从中从容走出。 不知道是不是时希的错觉。 被关了一趟黑洞。 骷髅的眼中似有暴怒的红光一闪而过。 动作也更粗暴。 “你、这、不,怎么可能!” 黎灰被吓得语无伦次,抓起时希就要跑。 然而,却一时手滑。 骷髅趁着这空档,来到他们身边。 一手搭在一个的肩膀上。 不留余力地吸收他们的仙力。 时希有了一次经验,安静地任由动作。 上一次被吸,她就能感到,这骷髅并没有太大恶意。 吸收时还专门避开她的本源之力,只将仙力吸入腹中。 要知道,本源之力可比仙力大补得多了。 顺了这破骷髅的意思,可能不会有好果子。 但是不顺,就一定没有好果子。 时希还没来得及给好友使点眼色,告知。 黎灰就没忍住,手脚上下挣扎了两下。 骷髅空荡荡的眼骨中射出红光。 刹那间,黎灰的手背多出了一个等大的血洞。 体内本来不被骷髅在意的本源之力,也少了几小丝。 疼痛,于在乎的仙子而言,会痛。 而不在乎的仙子,自然也就不会痛了。 黎灰从始至终都是后者。 但他虽然不痛,也不敢造次。 从骷髅浮躁的气息,和动作上的幅度看。 下一次,它做的就不仅仅是这样了。 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 时希和黎灰安静如鸡。 慢慢的。 两位圣级巅峰的仙子的仙力一滴不剩,被吸收完了。 骷髅骨节分明的手骨一松。 时希和黎灰没有仙力拖着身体。 从被骷髅提着的百米高空处坠落。 他们像等待极刑的囚犯,下意识闭上眼。 可是。 预想许久的脸贴地,始终没有到来。 两颗鎏金色的五角星从天上飞来,接住了他们。 这股气息还是蛮熟悉的。 毕竟,刚被当成充电宝吸过。 时希和黎灰不用先通气。 默契地抬起头,看向滞留在上空的那具骷髅。 是它的手笔。 既出手夺取仙力,又不伤人性命。 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一个个谜题和问号围绕着骷髅。 让时希和黎灰百思不得其解。 有了时间仙力的过去未来,又有了暗物质之力的奉献。 淡蓝色和黑色的仙力,萦绕着骷髅。 骷髅变得不一样了。 它的骨骼间开始长出血肉和经络。 肌肤上生出毛发。 身体焕然一新,连着装也被照顾到了。 宫殿从里到外万象更新,华丽不凡。 数不尽的星辰从星空飞来,点缀在殿中。 骷髅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散发着黑金色的仙力气息。 层层叠叠的衣服使看不清面容。 只能从举动上依稀辨别出,约摸是个女子。 冷漠的目光注视而来。 黑洞之巅 宫殿之主 目睹全程的时希和黎灰,不由得呼吸都一窒。 鎏金色的五角星溃散成仙力。 时希和黎灰的身上,忽然倍感压力。 星星点点的宝石刺绣成的华丽发冠,加冕在蓬松的从前往后递长、鎏金色齐肩短发上。 黑金色的抹胸鎏金丝短裙,裙摆上的星辰有规律地闪烁着。 肩上披着一层蕾丝黑色薄纱,垂至腰下。 露出的锁骨、手臂、大小腿肌肤上,都有着纹路深奥的纹身。 脚踏黑金色的星辰绑带高跟鞋,左侧大腿上有一条鎏金色的晶链挂着。 口如含朱丹,指如削葱根。 皓腕凝霜雪,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倾城绝世,不世佳人。 正是那骷髅吸收够仙力,变成的女仙子。 她淡漠地开口,蕴含着几分冲天怒气。 “‘时间’和‘暗物质与黑洞’,皆是禁忌之术。你们,不是他们,是那些仙子的走狗?” 随着一个字接一个的吐露。 压迫感也随之增强。 “什么?”时希顶着压力,艰难了问道。 什么他们? 什么那些仙子? 黎灰似乎受到了特殊关照。 时希还能站着,有气力说话。 他却被压得单膝跪地,冷汗连连,简简单单的动嘴皮子都不行了。 那女仙子听到时希的话,微微蹙眉。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 她忽而来到时希的不远处,上位气息满满的眉眼微抬。 “在装傻,企图蒙混过关?” 她说出的话,偷偷夹杂了一种魔法。 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掏出真心语。 不敢有所隐瞒。 被施法的时希自然也是如此。 她将自己和黎灰的来历,通通告知。 “我们并非是来自禁忌之地的,幕天阁的仙子。而是……” 一说完。 时希就惊诧相交地瞪大眼,盯着若有所思的女仙子。 这个仙子,竟然有如此操控仙子的能力…… 黎灰也似有所感,戒备地看着那仙子。 女仙子眯着眼,盯了冷汗淋漓的他们好一会。 才缓缓撤去的仙力的压迫。 “你们的心告诉我,你们都是好人。”她说了声“抱歉”,“我相信你们。” 看透人心的能力吗…… 后知后觉的黎灰,心中有了一些打算。 时希打量了那个女仙子一番。 她还有手段没有用完。 冒险一点,绕过时间长河,或许也能得到远古之战的线索。 时希这样想着。 就一边调息,恢复着体内仙力,一边开口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自叶罗丽仙境?” 一连三个关键问题。 女仙子瞥了时希和黎灰一眼,目光中带着怀念。 不等时希看清她藏在眼底的情绪。 她就调整姿态,落坐在了王座之上。 就在时希以为她不会回答时。 女仙子的眉眼间流出一抹悲戚。 “我族和叶罗丽仙境的王族在对抗幕天阁时,有过联系,所以我认得叶罗丽仙子;” “这里是‘星汉世殿’,我们一族人住所。” “我,是‘星辰王族’本届的女王,星潇潇。也是,这所世殿现在唯一的主人;” 星潇潇一一回答,仔仔细细。 最开始的那一句话,就像是一个重磅炸弹。 扔进了时希和黎灰的心中,炸死千万丈的海浪。 “对抗……”黎灰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不太相信耳朵听到的话。 时希却是相信的,补全了好友的后半句话:“幕天阁。” 时间丝线透露出的线索——黑金色的仙力。 只有这个仙子拥有。 她一定知道远古之战的始末,和如今仙境状况的缘由。 也就一定认识自己和黎灰的前身——首任的灵犀阁阁主。 但是。 又为什么会变成一具骷髅,躲在这星汉世殿中? 等等…… 时希脑海中灵光乍现。 她想了想,没有让这个问题出口。 看星潇潇说起幕天阁时,咬牙切齿的态度。 就知道这一定和那些法相有关。 恐怕星潇潇在这里,还变成了这样,就是他们搞得鬼。 星潇潇看起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仙子。 他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反抗能力。 这个时候问。 就是触人霉头——找鼠。 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见星潇潇逐渐没有了敌意。 时希稳稳地站好,先一步自我介绍。 “你好,星辰王族的女王陛下,”她微微躬身,“我是仙境的圣级仙子,时希。” 时希接着向黎灰使了个眼色。 近视眼了然于心。 黎灰也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问好礼。 “叶罗丽仙境、暗宇城‘御王’黎灰,向您问好。” 星潇潇的眼神恍惚了一瞬,也从王座上站起身。 左右手捏着两边的裙摆轻轻提起,左脚后撤,与右脚形成丁字步。 头颅微低,双腿膝盖微躬曲。 算是一个优雅的回礼。 “两位,祝愿同好。” 星潇潇又坐了回去,静静地看着他们。 时希觉得那种目光不怎么舒服。 像是在透过他们,看着谁。 虽然脾性不怎么样。 但是星潇潇的仪态还算到位。 而且,很轻易就把刚才对他们剑拔弩张的压迫,忘得无影无踪。 这一番互相介绍。 更像是相互解除误会以后,一起坦白、原谅的桥段。 第一印象上,是个不会记仇的娇纵仙子。 时希正想着想着。 体内的本源之力,和灵犀之力有一丝联系的通道震动起来。 磅礴的灵犀之力经此传达而来。 让时希重新握住了巅峰时期的仙力。 旁边的黎灰,眼睁睁看着时希从和自己一样的奄奄一息。 因为一股奇妙的气息从身体里荡起,就变得精神焕发。 心里羡慕得不得了。 这就是时希加入灵犀阁后,曾说起的,灵犀之力吧。 黎灰眼底的光芒一闪。 看起来,真的很强大吧…… 星潇潇忽然出现在时希跟前,抓住了她的手。 时希出于自己那张胸有成竹的底牌。 顿了顿,自己没有反抗。 也眼神示意了去捡手杖的黎灰,不要轻举妄动。 星潇潇俯下身,把鼻子贴近时希的指间。 “……灵犀之力?!” 她嗅了嗅,诧异地惊声道。 星潇潇望向时希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时、希,你也是灵犀阁现在的阁主吗?”她轻声问道。 “准确来说,我是灵犀阁第三届的一位阁主。”时希细致地补充了。 星潇潇点了点头,眼眶中有泪珠滴落。 黑洞之巅 星辰女王 “灵犀阁成功传承下去了……” 星潇潇喃喃哼道。 黎灰离得有一些远,没听清:“什么?” “这位黎灰仙子,你也是灵犀阁的阁主。”星潇潇期待的视线看过去。 黎灰尴尬地摇摇头:“不是。” “那你掺和什么?一边去。和阿明一样,不懂丁点眼色。”星潇潇的脸色立马垮了。 黎灰苦着脸。 在时希眼神的安慰下,退到一边。 看着星潇潇和时希聊着。 被星潇潇嘘寒问暖了一会,时希开始主动出击。 “女王殿下,为什么一听我是灵犀阁主,你就如此热情呢?” 时希开门见山。 说了一会话。 她发现,星潇潇是个说话直来直去的性格。 最不喜欢弯弯绕绕。 而且。 时希打心底对星潇潇有一种信任的直觉。 果不其然。 星潇潇赞赏地看了时希一眼,将原因娓娓道来。 原来。 自从那几位灵犀阁主摔落在永明星上后。 星潇潇和星辰王族的族人们,通过刚才的那个能力测试。 发现,他们不仅没有心怀恶意,还有志帮天下的时候。 商讨再三。 由当时刚刚从许多优秀的王族成员中。 靠自身“杀”出重围,脱颖而出,登基的女王星潇潇拍板敲定。 星辰王族加入了对幕天阁的讨伐之征。 为这股大军添砖加瓦,让其也如虎添翼。 休养过后,就开始了决战。 一开始,也打得幕天阁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但是,好景不长。 幕天阁的领导者世王强大非常。 明明实力不如灵犀阁的阁主,和星辰王族。 却因为始终持有一个诡异的灵团体,无穷无尽地吸收接近他的仙子的仙力。 就这样。 星辰王族为了给灵犀阁争取布封印盘的时间,被生生地风筝没了大半。 后来。 为了用阁主之一,“空间之王”浮安知道的一个献祭方法。 星辰王族和灵犀阁阁主,以及后来赶到的仙境王族。 参与其中的所有仙子。 除了被星辰族的仙子强按在星汉世殿的星潇潇、被选中后续看守的灵犀阁主之一,乐音。 剩下的仙子,都献祭给了封印盘。 拆散世王真正的身体。 压制住了那个诡异的灵团体。 形成禁忌之地,用于封印的媒介。 禁锢幕天阁的毁灭之力。 星潇潇和首届灵犀阁的阁主们见过。 都是说得上话的,有过过命交情的朋友。 当时希认为星潇潇就知道这些的时候。 她挠了挠后脑勺,问起了颜爵。 “女王殿下,还认识灵犀阁的司仪?”时希讶异。 星潇潇显得放松了点。 “知道了灵犀阁留下的那个小家伙,在仙境把灵犀阁做大做强,我也就放心了。” 她拍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时希思索一二,问:“殿下,见过颜爵司仪?” 星潇潇点了点头。 “他之前跟着阿筱他们来过一回,说他是会传承灵犀阁的精神的仙子。我记得。” “阿小?”时希没忍住,打断了。 如果星潇潇说的是灵犀阁主的话,据她所知。 名字里带“xiǎo”的,就只有第一代的灵犀司仪—— “植物使者”,筱叶森。 此行,如果能得到这位毁灭级巅峰阶的仙子的消息。 也算是不错了。 “阿筱,就是筱叶森呐。” 从星潇潇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时希不由得有些兴奋。 “那他现在在哪?” 闻言,星潇潇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还在哪? 人早不知多少年前就祭给封印盘了。 时希也回过神了。 她尴尬地笑笑,换了个话题。 “所以,殿下是感觉到我身上的灵犀之力。顾念友人,才对我们手下留情,对吗。” 内容是疑问,语气却是笃定的。 “别胡说。”星潇潇扭过头,昂起脖颈。 “只是看你们可怜,一时手软了而已。” 不是吗? 时希不解地微歪了歪头。 星潇潇的眼神告诉她,明明就是。 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这时,一直透明的黎灰露头。 “还有一个问题。”他撑着拐杖,动作优雅,语气也慢悠悠的。 “为什么吸收我们的仙力。还那么粗暴?” 说到这,黎灰有些委屈。 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暴力地侵入。 嘤嘤. jpg 看着略显娇弱的黎灰。 时希的脑门上,形象地落下三根竖着的黑条。 这个丢人现眼的,就不该带出来。 转过头。 时希没有看到星潇潇的身影。 再转过头去。 星潇潇已经站到了黎灰的身后。 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臂弯。 冷声一哼。 黎灰又被吸了。 刚刚恢复没十分之一的仙力,一下子没了多半。 他苦哈哈地噘着嘴,想求饶两句。 嘴却被另一只柔细的手,死死掐住了唇瓣,说不出来话。 在黎灰的身后。 星潇潇踮着脚丫,嘴角挂着玩笑得逞的笑意。 时希这才发现,她的身量和自己差不多。 甚至,还矮上那么一点。 想到这里。 时希不禁对星潇潇的观感又放宽了些。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对星潇潇的纵容实在是过了头。 一个一米六都没有的女孩子,恐怕还没成年吧。 小孩子心性,也能理解。 所以,她就放弃去拯救黎灰了。 等星潇潇慢吞吞地把黎灰的仙力吸完。 悠哉悠哉地走了回来。 时希才接着开口。 “殿下。黎灰问的,我也想知道。不知道可否告知一二?” “那是自然。对于尊敬本女王的仙子,本女王也不会吝啬。”她一说话,星潇潇就满意了许多。 那一口一个的“殿下”,听得老舒服了。 星潇潇狠狠看了黎灰一眼:“不像某仙子,基本的敬称礼貌都没有。” 转而,温柔地笑着,与时希说着话。 “这位时希仙子,咱们继续~” 黎灰:“……” 区别对待。 这是区别对待!!! 呕吼. jpg 时希也不是没有看见。 可是嘛…… 星潇潇看起来这么小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都主动把时间长河不能告诉的消息,倾囊相授了呢。 于是。 在黎灰又双叒叕投来求救的眼神时。 时希偏过头,专心和星潇潇说话。 完全无视了没有了仙力,瘫软倒在地上的黎灰。 黎灰:心如死灰. jpg 黑洞之巅 星汉宙殿 黎灰暗中运气调息,面上观察着星潇潇。 是吸了自己全部的仙力,依然没有动本源之力。 态度再怎么趾高气扬,也没有做半点伤害他们的事情。 因为灵犀之力,不为难他们,却又不肯承认这一点。 做事情大大咧咧,想到就做了。 不考虑后果。 或者说。 星潇潇出于自己身世和实际的原因。 从来没想过考虑过,事情的后果这件事。 她嘴上说的一套一套,做的却是另外一套。 看来,也是一个好骗的。 黎灰微微偏头,掩饰住了嘴角不怀好意的笑。 星辰王族的殿下…… 如果作为占卜的祭品的话。 可不可以绕过盘旋在仙境的那个咒语。 让他知道远古时期更多的秘辛呢。 可不止时希一个人,妄图绕过那个咒语。 得知远古之战的细枝末节。 黎灰这样想着,笑容更甚了。 开始在心中筹谋,如何把这个星潇潇拐回暗宇城去。 而另一边。 时希也得知了星潇潇这么做的缘由。 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远古之战终极之时。 星辰族的仙子们都踏上了与幕天阁决一死战的路途。 唯独星潇潇。 当她想要出征,和幕天阁的十阶法相对抗时。 被族中心照不宣的仙子们,封在了星汉宙殿的王座上。 生长在宇宙中的星辰仙子一族,擅长力量融合。 他们同时使用一种法术,能达到跨越一个大境界的效果。 星潇潇破解不了。 只能被以“以防万一,留下无上王族的血脉”的名义。 留守在星辰一族的宙殿之中。 只能隔空观看战场上的瞬息万变。 就像仙境王族的罗丽。 不,还好一点。 罗丽根本不知道大家都去干什么了。 手动滑稽.jpg 落败。 是灵犀阁、仙境王族、星辰王族都没有想过的结果。 尽管终极战前。 灵犀阁因为世王的手笔,损失了一位阁主。 但也仅仅如此。 并没有激起太多的警觉心。 最终,被世王放出那个灵体偷袭。 节节败退。 不得已启动备用方案。 将“绞灭”变为“封印”。 而后,几乎全军覆没了。 星潇潇愤怒,悲伤,但无济于事。 败了就是败了。 幕天阁趁着封印盘落下的那一点空隙,开始进行最后的时光。 残暴的再造生灵杀戮,冷血的抬手湮灭所有…… 发泄着即将被锁在龟壳里,却没有办法的憋屈和不满。 就这样。 世王也看向宇宙时,发现了永明星和星潇潇。 他认出了星汉宙殿的建筑上,被每个星辰族仙子贴在身上的图腾。 想起,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的封印,幕天阁同样破解不了。 万幸中的不幸是,不甘的世王对封印施加了一个小小咒语。 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 没有仙子进入星汉宙殿。 那么,星潇潇就会看着自己的生机缓缓流逝。 一天一片肉、一天一撮头发、一天一块肌肤…… 当这些人类的特征,星潇潇都不再拥有。 她的本源和意识也会在某天失去。 成为一具没有生命的骷髅。 许多年过去了。 星潇潇每每都期望永明星的光亮,能引来一位仙子。 哪怕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仙子。 也足以打破这个代表世王蔑视之情的咒语。 可是。 不知道多少年了。 一个都没有。 时希和黎灰来的时候,是这个咒语倒计时的前一秒钟。 是星潇潇生,与死的生命线。 所以,她才会万分着急地抓时希和黎灰吸仙力。 再晚那么一丢丢。 星潇潇的仙力和本源就会消散世界,死亡。 也正因为隐约体会到死亡的感觉。 星潇潇吸得才会很迫切。 让他们感到了不适。 时希大度地表示没关系。 此时此刻,千年的好友黎灰幽怨的小眼神,早就被抛到宇宙的另一端了。 谁料,星潇潇压根不领情。 “不对,你应该不满意才对。”她挑眉看着时希,肆意地笑道。 时希不明白:“哦?为什么。” 星潇潇开始做扩胸和伸展运动,活动胳膊腿。 在时希和黎灰察觉气氛不对,渐渐走到一起的时候。 忽然,星潇潇的眼睛中,装满了兴奋的光芒。 她一个闪身,骤然凌空出现在黎灰身后。 极速抬腿俯冲,一个星光暴闪的脚踹。 黎灰飞得没影了。 星潇潇的手搭在时希的肩膀上。 略带几分戏谑地开口:“因为,我憋了好久,特别想打一架。” “而我们说点不顺心的话,”时希明白了,“你就有理由开打了。” 星潇潇一只手捂着嘴,身躯抖动。 看上去是在笑,却隐隐有抽泣的声音。 “你还蛮懂的。” 她放下手,配着满目的泪水,噗嗤笑了一声。 时希愣了一下。 随即,心头恍然地抿抿唇。 犹豫了小会。 伸出双臂再弯曲,将星潇潇拢入了怀中。 “想哭就哭出来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让闷在时希怀里的星潇潇蚌不住,泪崩了。 “……望……时望……傻望望……” 她一边一遍遍呼喊着已不在的故人之名,一边紧紧拥住了时希,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不用躲在暗处,那些调皮的小星星们学嘴多舌,也响彻在了星汉宙殿。 是啊。 看着在意的仙子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 还被禁锢在王座上,要等死的感觉。 那可太不好受了。 黎灰尽然不理解这种感情。 但懂得看一点眼色的他,还是闭上了嘴。 星潇潇之前什么样,没有仙子知道。 可是受了刺激后。 星潇潇现在脾气古怪,讲话极度以自我为中心。 时希出于一种怜悯的情愫,有些惯着星潇潇的意思。 黎灰则是因为他不可告人的心思,也没有反驳过星潇潇的意思。 所以。 星潇潇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 又在星汉宙殿中,给每一个认识却又不在的仙子立下了墓碑。 就叫嚷着,要跟时希和黎灰一起去仙境。 “反正这里就我一个了,我待在这里也无聊。带我去做客呗~” 星潇潇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没心没肺的。 眼底的深处,却是如滔滔江水般的伤心。 刚还一口回绝的时希,也没有动力开口拒绝了。 黑洞之巅 时间丝线 黎灰竭力压住心中的喜意。 “放殿下一个人在这里,确实不行。但是,去仙境的话……” 他说了一句废话,把问题又抛给时希。 其实也算不上废话。 因为黎灰知道,时希在星潇潇说完了原因,就已经动摇了。 他这句话,只是加重了一下时希的心理准备。 以他对时希的了解。 不出三秒,必然答应。 三…… 二……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时希依然没有松口。 黎灰手掌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算是提醒时希尽快做决定。 一点八…… 一点五…… 当星潇潇露出一点失望的意思时。 “好。”时希还是松口,答应了。 星潇潇晶莹的眼底,爆发出欢心的喜悦。 她激动之下,直接扑到了最近的黎灰身上。 虽然头只到人家胸口左右。 还是开心地把黎灰的脸拉下来,嘴唇贴上去,狠狠地怼了一口。 “哦,阿明,这真是太棒啦!” 然后,星潇潇像摇破布娃娃似的,疯狂地摇晃黎灰。 弄得黎灰的眼睛都呈漩涡状了。 他摇白旗投降。 这闹腾的小……不对,应该是老家伙。 也不知道前身是怎么受得了的。 黎明:已死,勿cue,谢谢。 。 不久后。 “这里就是仙境啊?” 星潇潇左看看右看看,不禁眼冒激动,问道。 一行三仙子从星汉世殿离开,在宇宙中飞了一小会。 就重新回到仙境,降落在了时希的四时钟。 时希看着时而活泼,时而正经的星潇潇,嘴角扬起的,是自己也浑然未觉的笑。 是那一种跨越时空的,跨越所有,再次相见的开心。 连黎灰,冥冥之中也有这种直觉。 他们都明白,是前身和星潇潇结下的牵绊所致。 “牵绊”这东西,麻烦得很。 但也不完全是坏。 他们并没有铲除的想法。 一个愣神,星潇潇飞去了四时钟内。 等他们再追上去时,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 时希和黎灰站到船上,想先游到对岸。 不承想,在划船途中的水域里,看到了双目无神的星潇潇。 时希回溯时间,看到了过去。 原来是星潇潇在里面等他们等的无聊了。 无意间低头,看到了时间长河,心生好奇。 星潇潇伸手触碰,脚下却忽然一滑,跌了进去。 时希明白了前因后果,当即就要施展法术,把星潇潇拉上来。 “不行。”黎灰抬起胳膊,挡住了时希前进的路。 “这是时间长河。” 是啊。 四时钟只有一种水,也只有一种被那种水组成的河流。 ——时间。 对于时间。 时希尽管不甘心承认,但她也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 只能潜入游览历史和未来,没有在时间长河内施法的资格。 不精通时间法术的生灵,待在时间长河里久了。 就会被时间的流逝冲刷意识,迷失自己。 想要救星潇潇,只能他们亲自下潜,捞回来。 没有指引者,进入时间长河的生灵很容易迷失。 两人对视了一眼,脚底下压,身体起飞。 救,是一回事。 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其他的打算。 黎灰和想尽方法寻找远古之战真相的时希一样,都被咒语阻止。 他想通过本源之力与占卜息息相关的星潇潇。 作为打开一条通往真相的另辟蹊径的路上,最重要的节点。 而现在,就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只要通过时间长河,查看星潇潇的记忆和过去。 透过这个参与过远古之战的仙子,约摸就能知道个大概。 “扑通”两声。 时希和黎灰一前一后,坠入了时间长河。 时希游向星潇潇,抱起她,就想上游,离开时间长河。 “时希,”黎灰又一次挡在了她身前,眼神晦暗不明,“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他没有说透。 因为,相处千年,时希绝对懂他在说什么。 “我们,这是在利用她。”沉寂许久,时希从齿缝里憋出这句话。 时希也想知道。 成千上万年前的远古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这关乎到仙境的那个咒语,是最重要的秘密。 为此事。 时希不惜闷在四时钟几百年,苦苦找寻丁点的蛛丝马迹。 但是要把星潇潇也卷进去的话,她就非常纠结。 星潇潇的身份特殊。 是远古之战存活下来的,唯一在仙境的仙子。 意义非凡,能挖掘的信息亦是。 时希咬着唇,犹豫好久,抱着星潇潇的手微微放松。 这就代表她同意了。 黎灰松了一口气。 如果时希不愿利用星潇潇。 他还真没有把握再把这层友谊进行下去了。 那可是远古之战的真相。 大过一切。 “放心,有你我在,时间长河伤不到她的。”黎灰收敛心思,保证道。 时希良久才点点头。 她摸了摸星潇潇的发丝。 脚尖往前一踏,无数条时间丝线缓缓聚拢而来。 时希要主导这次的时间法术,探寻线索。 黎灰要遮蔽天机,尽可能延缓咒语到来。 各有其职。 不用言语交代,他们就围着星潇潇,错开身位。 时希拉着星潇潇,潜到时间长河深处。 停在一个位置之后,两手交叠,搭在星潇潇的额头。 上下两片嘴唇碰撞着,口中轻轻吟唱,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黎灰则是守在原地,不停地使用着法术。 “叶罗丽魔法,永夜,无忌!黑洞——” 数不清的黑洞将周围围得像铁桶般,密不透风。 慢慢的。 星潇潇的双目失去界限分明的眼白和瞳孔,被淡蓝色的光辉填满。 一根黑金色的时间丝线从她的额头升起。 经由时希的引导,正进入她的魔法信物——时间怀表中。 与此同时,那个咒语察觉不对,降临到了时间长河中。 黎灰费尽仙力布置的“盾”,被它摧枯拉朽冲破。 这边,时间丝线还没有完全进入,需要时间。 时希一咬牙,胸口有一处金光闪烁。 她腾出一只手,握住那团光,取在手心。 仔细观看,光芒中,似有一根金杖要破土而出。 柄身通体金黄,有粉红色的菱形宝石点缀。 顶端呈爪状。 浮着一小团被两个十字交叉的时间轮、两个细细的一横一斜着的行星环、一个透明团幕包裹的光团。 这是时望留下的力量、时希的底牌。 时间金杖! 黑洞之巅 时间金杖 凭时希的力量,能控制它十分之一的威力。 不足以击退咒语,但能继续他们的打算,瞒天过海。 远古之战太重要了。 作为叶罗丽仙境的一份子,他们有权利知道! 就在时希要召唤出时间金杖,拼上所有搏一搏的时候。 “时希,等一等。” 伴随轻微的咳嗽,星潇潇微弱的叫喊声响起。 时希浑身一僵,不敢回过头去看。 她利用了星潇潇的信任,去取得想要的东西,是主谋者。 无颜再面对。 唯有护星潇潇周全,才能略略平衡心底的愧疚。 时希平常是也喜欢开点小玩笑、弄点恶作剧,当个乐子人。 但是真摊上事了,她会无比愧疚,去尽力弥补。 这点,不知道比只惹事不擦屁股的黎灰,强上多少倍。 时希像是没听到似的。 右手向前伸,想握住那团光中的权杖。 星潇潇的嗓音爬上几分愤怒:“时希,你有在听本殿下讲话吗?!” “我说——等一等!” 时希手中的金光,被一颗从身后窜来的五角星怼回心口。 “叶罗丽魔法,星海浮沉,鎏金之星。” “时间金杖!”时希惊讶不已。 它竟然不像像从前那样,没有丝毫被其他力量挑衅的怒气。 她和那位女帝陛下比试时,时间金杖也想如此,被强塞回去。 但那只换来金杖的暴怒,和愈演愈烈的的时间之力。 将时希和那位女帝常态下的战斗力,硬生生拉近了许多。 虽然没有改变败下阵的结局。 却也让时希看清了,时间金杖的强大。 没有她的加持,那也是非宇宙级不可破的。 强悍无比。 而星潇潇的那个法术,明显就是随手的。 圣级巅峰都不到。 哪里能能制得住时间金杖?! 时希猛地回头看去。 星潇潇正扯着那根属于她自己的,黑金色时间丝线,使劲往时间怀表里擩。 见此所作所为,时希眸中的惊异更甚。 “你,怎么……” 除了她自己,还有仙子抓得住时间丝线? 怎么……可能…… 星潇潇把丝线擩完了,手握着怀表一合,扔给时希。 她又抓住几根贴过来的时间丝线,借力站稳。 看起来轻车熟路的。 “大惊小怪些什么。”星潇潇摆动着双脚,游到跟前。 “这不是你以前教给我的吗?” 以前…… 时希抿了抿嘴,没有否认。 如果是前身时望的话,自称与她相识的星潇潇也有可能。 不过…… 时间丝线的侦查方法,是时间仙子的绝对秘密。 时希微侧过头,看着与她并肩而立的星潇潇。 她,一定对时望很重要。 那种极致信任的心,甚至影响到了身为第二代的自己。 深厚至极。 时希对远古之战更好奇了。 黎灰也从上面游到深处。 三位仙子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时希和黎灰如临大敌。 这让初来乍到的星潇潇困惑不已。 “怎么,仇人上门,还是那群瘪犊子打回来了。这么害怕?没事别怕,我帮你们料理料理。” 说着,星潇潇就上前走了两步。 撸起如玉的胳膊上那不存在的袖子,就要开干。 看着挺贵气的女孩。 一出口的豪迈劲,就把那股气质给打碎了。 但这时候,也没时间打趣了。 时希挪了挪身体,挡在星潇潇的身前。 时间怀表变成紫色的时间圣杖,握在手中,横于身前。 黎灰也是把用来探前方的手杖转了个弯,变成加长版的。 这就是他们的圣器,用于加强法术。 一般有了圣杖的仙子,非决战是不会显露的。 这次的敌人应该很强大。 星潇潇也不好意思在此时摸鱼。 手掌一翻指间一绕。 一根通体暗金色,柄身上镶嵌着各种小型行星的等身高权杖,刻着“永明星杖”四个飘逸的大字。 下顶端自带悬浮五角星法阵。 上顶端呈平台,缩小版的永明星静静地自转。 黎灰偏过头,略有不解地看了星潇潇一眼。 这根法杖比大仙子专用的宝杖要长。 却又比圣级仙子用的圣杖要短。 从未见过如此的法杖,也是闻所未闻。 “怎么,没见过沉睡得久了,跟着实力缩水的法杖啊?” 星潇潇狠狠地瞪了回去,努努嘴,轻声哼道。 黎灰悻悻地点点头,把头转了回去。 星潇潇嘴上说的轻松,黎灰和时希心里却门清。 沉睡许久,还差点死去的仙子。 短短半日的时间,哪怕吸收了他们的仙力。 又能恢复多少实力? 怕是和他们的现况不差多少。 而面对来历重大,手眼通天的仙境咒语。 三个圣仙远远不够的。 所幸,时间丝线已经装进了时间怀表。 在时间的圣地,这受时间之术保护,绝对不会被发现。 只希望那个咒语不要查出什么。 在星潇潇漫不经心、黎灰和时希严阵以待的准备下。 一缕彩色的流光遁到眼前。 它就是仙境咒语的实体。 非生非灵。 就像被输入命令运转成语的机器,只知道执行。 毫无情感之说。 流光探出一个分支,围着他们,上下着一耸一动的。 就像人类的鼻子。 先是无所负担的黎灰。 后是紧张攥紧怀表的时希。 最后,是扣着法杖上的星辰,笑嘻嘻的星潇潇。 流光忽然僵直。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轮流覆盖了它的全部。 然后,流光逃似的回到本体身边。 又围着飞了几圈,融回进入。 咒语体内发出的光,青白一阵。 忽然一个激灵,如狼似虎地冲向星潇潇。 “叶罗丽魔法,时间钟摆,世界尽头,午夜子时;时间的长河,泛起涟漪——时间屏障!” “叶罗丽魔法,夜蕴藏秘密,五芒为首,待时而发,小即是大,灰烬皆为假象,昼夜交替——黑洞边界覆盖。” 时希和黎灰下意识上前,施法抵抗着。 被护在身后的星潇潇怔住。 她看着两道似曾相识的背影。 两行清泪,从眼中滴滴点点落下。 “傻望望,阿明,即使不在了,你们依然是愿意护着我。是吗……” 呢喃的声音不大,但能精准地落到当事人的耳朵里。 时希和黎灰心头一震。 如此看来,他们的前身和星潇潇真的很好。 时希加重了要保护星潇潇的想法。 黎灰的心头,更是破天荒地生出一丝柔情。 黑洞之巅 情感重叠 看到时希和黎灰话都不说一句。 输出却从仙力慢慢转变为本源之力。 星潇潇的身体中,白蕊蓝的嘴都要笑裂开了。 这两个小家伙,真是一如既往的单纯。 转世重生,从一代变二代了也是一样啊。 加上情感不自觉地重叠。 特定的时间,做一些特定的动作,说几句特定的话。 就能对自己和星潇潇的感情,深信不疑。 傻得可爱。 白蕊蓝双手支着下巴,觉得有些无聊。 水流璃变回本体后,要为主线剧情的某个节点做准备。 得“雪藏”一段时间。 有小a的一个分身盯着,暂时不用她管。 帝宫的那个马甲,说白了就是个宅女。 千年不出一回被窝,成天躺着。 禁忌之地的,还有人类世界的那个,这时候也没啥好玩的。 目前单开的一个星潇潇,没多久也要睡会了。 唉。 五张马甲卡都用过了。 没什么激情了…… 算了,现在再工作一会。 到时候就养精蓄锐,睡一会吧。 白蕊蓝打定主意,迅速进入状态。 就在时希和黎灰认为,咒语发现他们偷渡时间丝线时。 它分出了几丝无色的游光,飞进他们的耳朵中。 时希和黎灰霎时间明白了它的意思。 原来不是为了他们想的。 而是因为星潇潇的外来者身份,不被容纳。 咒语是远古之战与现在美好生活的屏障,也是保护。 它会守护叶罗丽仙境的每一个仙子,但不怎么懂得变通。 所以。 归根结底,不是叶罗丽仙子的星潇潇。 被列为了潜在的危害目标。 咒语在与他们沟通,如何处理。 黎灰“想了”好大一会。 才满脸不愿地,提出了“圈禁”的提议。 让星潇潇在固定的区域内生活。 不逾矩,不出界,相安无事。 仙境咒语立马同意。 就在时希和黎灰自以为,至少星潇潇被允许游荡大半个仙境时。 咒语却只是划分出了四时钟和暗宇城,这两个地界。 而且,不准随意外出。 “为什么?” 时希和黎灰非常不理解。 咒语的程序里没有与人对话这一点。 它并没有回答。 围着星潇潇游了一圈,下了禁制,就离去了。 时间长河里。 “就这么一点地方。潇潇她们,可是远古之战的功臣啊……”黎灰忿忿不平。 然而,看似铁青着脸,心里却乐开了花。 从此以后。 星潇潇不是一个安分的性子。 想乱跑,除了时希这里,就只能往他黎灰的暗宇城去了。 许多事情,就会方便很多。 即便是时希的手段,也找不到他头上。 黎灰想到这里,偷看向星潇潇的眼神变得炙热。 神秘的星辰之力酿造成的身躯。 多好的实验材料…… 痴汉脸. jpg 星潇潇忽然非常不舒服。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原因。 她只好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然后,抱住了眉头紧皱的时希。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是很愿意出去跑。有你们就够了。” 时希的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知道,黎灰也是好心想争取机会。 真是想不到,咒语的执行逻辑真的无法通融。 什么? 你说黎灰可能是故意的? “友友脑”时希表示:不信。 这边在你侬我侬。 另一边,黎灰的大脑却宕机了。 星潇潇刚才对时希说:有你们就够了。 你们。 也就是,我们。 我们? 黎灰左掐指右心算。 那个“们”涵盖的也只能是他自己了。 黎灰略略低头。 发侧的两绺银灰色短发,遮住了复杂的眼神。 说情感。 他心中对星潇潇也很特殊。 应该是受前身的影响。 只是,这无法作为阻挡计划前行的脚步。 再抬起头时。 黎灰的目光就恢复到了该情景下的,正常状态。 愧疚且怜爱地看着星潇潇。 完美符合黎明的对她的情感特征。 要是不知道这货心里在想什么,还真能被蒙骗过去。 不说智商和惹事方面。 黎灰这货的演技是不错,要啥有啥。 不论什么表演都是信手拈来。 超级有天赋。 最重要的,是冷心又冷情。 不管什么情感,都不能阻止黎灰奔向自己认定的成功路。 比黎明要无情得多。 不然。 在原剧情线里。 又怎么能心无旁骛,毫不怜惜,实行计划呢。 骗过了时希和一众灵犀阁的阁主。 顺顺利利地得到灵犀令牌,解放幕天十阶。 这个仙子很善于伪装。 不是白蕊蓝的那种装娇扮柔。 而是,给人以事情到什么地步,他就一定会怎么做。 那种水到渠成,本该如此的感觉。 惯会骗人,也容易成事。 看着黎灰熟悉的眉目,白蕊蓝心中一番长篇大论出肚。 星潇潇拍了拍黎灰的肩膀,以示宽慰。 “小希,小灰,我先睡了~”她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道。 小希?小灰? 时希和黎灰答应下的同时,忍不住在心中表达着对称呼的不满。 对上星潇潇,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辈分靠后。 但是。 好歹是活了上千个年头的人物。 总要给点面子的呀。 两人默契地左右相反地扭头,对视。 无奈地叹了口气。 同时伸出双手,接住了说睡就倒的星潇潇。 时希见此,那自带高冷气质的眉眼宽和下来。 “真是个活泼的孩、”想起星潇潇的年龄,她顿了顿,换了个说法,“活泼的女王。” “好了,咱们先上去吧。”黎灰主动抱起星潇潇。 时希轻轻颔首。 两人不自觉地收敛动作,放轻动静。 飞身冲出时间长河。 落到了岸上中央的表盘上。 黎灰用仙力,在一块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类似未来时代,被子和铺底棉的样子。 时希眯眼想了又想,想出了眼熟的来历。 她用仙力,把黎灰的仙力通通修整成方方正正的模样。 等他们用手反复试探了,确实很软后。 黎灰就向前踏两个小碎步,蹲下。 手脚轻柔地把星潇潇放在上面。 看着星潇潇安安静静的睡颜,他们都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真是个乖小孩。 黎灰想了想,又用仙力,在星潇潇的身上覆了一层。 时希拨开星潇潇额前的些许碎发,喉咙中发出低声一笑。 确认星潇潇进入梦乡。 时希拿出时间怀表,点了点融入其中的黑金时间丝线。 周围的时间浮动。 黑洞之巅 远古之时 和时间怀表融合,就相当于和时希的仙力融合。 即便不再遮挡,咒语也发现不了异常。 所以说,时间之术还是有些b格的。 时希挥挥手,四时钟对外的通道全部封闭了。 因为,时间的旅行就要开始。 他们要借着星潇潇的时间丝线。 去一观被遮掩的远古之战。 时希向黎灰颔首,各自都披上一层黑斗篷。 为了防止他们亲身去到各个时间段,被人认出,从而扰乱历史。 他们都会盖住身份。 就像现在这样。 很快,时间在飞速回退。 但是四周的景象却没有改变。 还是在四时钟内。 按理来说,他们现在应该在星潇潇过去的地方,才对。 黎灰看了面色如常的时希一眼,没有声张。 每一分,每一秒钟。 时希手中的怀表不断后退。 终于在某一刻,停止。 时间的流逝恢复了正常。 周围的气息变得古朴,心头也涌上一股沧桑的念头。 他们回到了过去。 第一时间,时希和黎灰把自身的气息,压到了最低处。 在这个时代,存在着他们的前身。 相当于有两个“时间之神”和“御王”。 也正因为如此,时希的时间法术被扰乱。 无法直接定位地点,去星潇潇所在的星汉宙殿。 只能挑选稳妥的地方,先降临在了四时钟。 为了不引起注意,避免因为他们而发生祸难、造成混乱。 最好这么做。 时希把情况简略说了一遍。 黎灰表示理解。 又为了即使分散,也能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时希给了黎灰时间怀表上的指针。 黎灰给了手杖上,装饰品蝙蝠的一对翅膀。 两人各把物件握在手心,闭上眼睛。 感应了一番,没有发现问题后。 时希和黎灰向对方微微点头。 随后,一齐飞身而起,向东西两个相反的方向奔去。 以四时钟为中心分割,左边归时希探索,右边归黎灰。 看够了远古时代的仙境,就去灵犀阁会合。 最后一步,再去永明星看看。 刚好,远古之战的时间线也是从仙境开始的。 …… 时希先到的,是花海潮。 她和花翎私下的关系很不错。 时希转身飞下。 灵妹妹是第二代的灵公主,这她知道。 倒叫人想认识下第一代的灵公主——花栩。 在时希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飞行之时。 一道身影比她更早落到花圣殿。 时希看着那个仙子,眼底微显惊讶。 花亭的纱幔浮动,让出一人通过的空隙。 “时间姐姐来了,请进吧。” 说话者和花翎的声音极其相似,只能靠其中包含的冷意依稀分辨。 “灵妹妹,多谢了。” 另一个把三千青丝梳于发冠上,手捧一本经书的时希,应声点头。 不对。 应该叫她,时望。 她的脚步轻快,款款向前。 时希略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这么快就和前身遇上,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时望进入亭子里时,似有所感地顿住脚。 她转过去头,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时希的方位。 时希的情绪波动,只是刚开始的一点点惊慌。 他们同为“时间”的仙子。 冥冥之中。 对未来和现在、时间的波动有几分感应,也实属正常。 既然时望没有戳破。 那在她的时间线,了解到的历史发展,在这里就不会被改变。 时希的心情有些复杂。 知道她的存在,就代表,时望所看到的未来足够多。 也就一定知道远古之战的后果。 即便如此。 对待自己和同伴必死的结局,亦能坦然若无事地接受? 如果是自己的话,面对一模一样的情况,又能做到哪种地步…… 时希目光放空,沉思。 亭中的纱幔,勾勒着若隐若现的仙子。 时希看到花栩带着几丝阴冷的真容,记住她和花翎不同的特征。 就抬脚,状似向着更远方飞去。 实则,时希是用了法术,将自己缩小成一根魔法光点。 落在了花亭的一条纱幔上。 似乎是感应到,时希带着窥探性的目光离去。 花栩收起有几分亲和力的笑容,勾起一抹冷笑。 和时望相处的场面,也不复刚才的温馨。 “时小望,”花栩眯起眼眸,语气轻慢。 “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对那些未来会替代我们的仙子,如此看重。” “不惜牺牲掉我们所有仙子的生命!” 一股从情绪方面爆发的冷意,冲出花栩的身体。 不停席卷着时望。 时望面不改色,语气平平:“我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没有——”花栩好看的眉毛快拧成死疙瘩了。 “那为什么明知这么做会死,却依旧叫我们按照原计划执行?!” 闻言,时望垂下眸,一声不吭。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什么都不说。”花栩抖着手指指着时望。 她胸口起伏不停,更生气了。 花栩见时望半晌都不肯说一句话,冷哼一声。 提起裙摆,站起身,作势就要飞走。 时望急忙伸出尔康手,挽留她:“灵妹妹,请等一等!” 花栩浑身上下除了一张嘴,其实根本就没有动。 但她还是得意地仰起头,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眼中的期待,怎么压都压不住。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早就知道,你见到未来却没有更改计划,就一定有新计划,闷着不讲。” 时望摇了摇头。 “我并非要说与你听。” 花栩挑起了眼尾:“那你叫住我做甚?” 时望摇摇头,伸出食指,指了指头上的纱幔。 “我只是想提醒你,走路看着点,别撞着了。” 花栩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照着时望来了几发法术,愤而冲天起。 “时木头,你就藏着你的计划,过一辈子吧!” “等等,灵妹妹!”时望又是尔康手。 花栩有过无数次被骗的经历,却还是可耻地停下了。 “这回你总该说了吧。”她双手叉腰,面目不善。 时望又摇摇头,指了指花栩身后。 “什么?”花栩还没反应过来。 后背忽然传来被撞击的痛。 时望的提醒成了马后炮:“走路要小心,你后面有仙子。” “用你说?”花栩疼呼一声,怒斥道。 “不是被你叫住,本公主根本不会回头看的!” 说话间的那阵风,把时望吹的身体后仰。 时望举起一面白旗,以示投降。 花栩暂时放下这件事,双目含煞地转头。 向撞到她的仙子看过去。 黑洞之巅 阁主重伤 花栩虽然是仙境的生命之母,却从来不是一昧地宽容、慈爱。 她对胆小害羞的生灵,慈眉善目。 对装善的邪恶生灵,也毫不掩饰讨厌,最喜使用武力超度。 说话直来直去,有些毒舌,遇事还很冲动。 交心的朋友不多,就时望他们几个。 在仙境的风评不怎么好,总是被说不够善良。 好像身为生命之母,就要怎么样似的。 花栩对外界的负面评论不在意,而且嗤之以鼻。 她可是和时望去见过未来的仙子。 怎么会被区区流言蜚语所困。 自然是自己怎么舒坦怎么来喽。 花栩转头时,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若你不给本公主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公主就,就不跟你讲话,你待如何……” 可真正看清楚了来者。 花栩的眼眸中却挂上慌张,揽住他。 时望也飞身赶来。 “重!”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呵。 一身血污,与庞尊有九分相似,脑后却扎着一个小揪揪的男子闻言。 艰难地眨眨眼皮子,翻了个大白眼。 随即一歪头,呼吸微弱,人昏迷了过去。 时希也悄无声息地变换了站位,便于更能看清场面。 为了穿越时空的这天,这些特工的本领,她早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 熟能生巧。 花栩和时望担心的仙子,必然是第一代的“雷电尊者”,庞重了。 只是,怎么伤的如此深重。 她们还一副不怎么意外的样子。 时希心中有困惑,跟着挟庞重离去的花栩和时希离去。 她心中莫名有直觉。 时望的计划,和庞重的受伤,一定有某种联系。 一路上。 花栩的手指翻飞掐术,不说话,专心用魔法疗伤庞重。 时望则是一边口中说着“速来”,传出魔法几道光丝,联系某些仙子。 一边控制着心神连接用来赶路的大表盘,赶往灵犀阁的方向。 气压低沉。 时望见情况不对劲,心中一凝。 恐怕,这就是远古之战的开始了。 因为目的地是被设为集合地的灵犀阁。 所以时希摊开手心,向那双黑色的蝙蝠翼中注入仙力。 打算提前结束悠闲的参观,直入正题了。 远在仙境另一端的黎灰,感受到拐杖的震动。 他饶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发现,冲天而起。 而黎灰临走前注视的地方里,黑发版的黎灰——黎明静静地站着。 身前,有几位一身幕天阁法相装扮的仙子。 离黎明最近的,手捏一只和自己的同款鎏金色面具,递向黎明。 “御王殿下,好好考虑吧~”看身形是位女仙子,有一口光听起来就觉得八卦的嗓音。 全身上下唯一露出的部位,是一双熠熠生辉的金瞳。 黎明转身就踏步离去,不置可否。 女法相嗤笑一声,眸中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抬右臂打了个手势,脚底浮现硕大的幕天印记。 几个仙子站在了其中,然后“唰”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听到他们离开的动静。 黎明停下脚步。 心神一动,一个通往灵犀阁的黑洞出现在身前。 黎明犹豫了一瞬,踏入其中。 而此时此刻。 灵犀阁的八位成员和从未来来的两位旅客。 通通聚集在了,当今设备略显寒酸的灵犀阁中。 黎灰小心翼翼地低飞进灵犀阁,就站到一边。 和不远处的时希交换了眼神。 通过运用不久前学会的传信法术,明白了现场气氛剑拔弩张的缘由。 以石像塑身的中心点,做站位扩散分析。 最核心的,自然是受伤的庞重。 围在庞重一旁的,是为他疗伤的花栩、一位陌生的男仙子。 褐绿色的精灵耳廓,柔顺的棕、粉双色直长发。 淡青边加黑心的大瞳孔如春花般,含着烂漫的色彩。 剑眉长入鬓,眉心间左右各有一颗对称的红痣,与卷曲的睫毛交相呼应。 一袭天青色的宽大道袍,赤足踏地而行,不着任何饰品。 裸露出的淡粉色肌肤,映照他精灵的身份。 面如冠玉,似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正是植物的使者,毁灭级高阶仙子——筱叶森。 筱叶森一手淡绿色的仙力,萦绕在庞重的周身。 之后。 是握着时间金杖,为他们护法的时望。 时望的右手边。 是位个身披暗红色斗篷,抱臂曲膝,倚靠空气坐在空中的女仙子。 纤纤玉手轻捂水润的唇瓣。 空间挤压的影响下,让她风风韵韵的嗓音更加动听。 “小望,这是怎么了,如此大动干戈,把大家都叫过来了。” 女仙子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道。 时望没有回答。 越过两位站位稀松的,霜色斗篷男仙子、和身披青蓝色斗篷的女仙子。 目不斜视地看着最外围。 那拄着手杖,微微低着头,手指摩擦一副眼镜边框的黎明。 “明,”时望的目光复杂,“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暗中跟来的白蕊蓝观看到这,脑子一晕乎。 这个昵称似乎有些大众化。 差点让她梦回,原剧情里的白光莹呼喊高泰明。 嘶,罪过,罪过。 白蕊蓝调整好心态。 “咔嗞咔嗞”地吃着柠檬味的原切薯片,继续看。 时希手握星潇潇的时间丝线。 对这段拓展外的时空,具有部分掌握能力。 当时望说完就那句话后。 时希感受到了时间长河的波动,在时希和花栩的身上。 是一个时空通道。 连接的尽头,是刚刚陷入回忆中的她们,所在想的事情。 也就是说。 时望和花栩现在想的事情,是从时间长河中看到的。 所以,遗留下了,时间长河特殊波动的种子。 这应该就是她们对黎灰,态度奇怪的缘由。 时希这样想着,边朝着黎灰用手势打了个招呼。 然后,悄摸摸再次触动时间丝线。 小心地与那个波动搭上桥梁,一起把思想放了过去。 魔法启动后,时希和黎灰的双目变得呆滞。 白蕊蓝没有跟上去。 她能通过光脑,看到他们心中的想法。 许多事情也清楚。 自然就不用多跑一趟,去凑那热闹。 这段剧情吧,她记得好像是—— 时希和黎灰穿越而来的前一刻。 灵犀阁和王族搭上线了,为抵制幕天阁忙的焦头烂额。 这段时间幕天阁消停了许多。 她们也就小小的放松一下。 结伴进入了时间长河。 本来,是又想看一看未来的平行世界里,人类文明构造的有趣玩意。 却不经意间一瞥,发现了她们在未来的,原本的时间线。 黑洞之巅 假意背叛 灵犀阁的友谊、与王族的联盟看似固若金汤。 但在幕天阁的精心调查下。 发现了他们的一个突破口——黎明。 灵犀阁的阁主之一,宇宙级高阶境界。 为人看似宽和且友善。 私底下,却极其的偏执认死理。 因为自己是暗物质的化身,所以是近视眼。 模糊的视线,让黎明永远看不清这美丽的世界。 直到时望的出现。 遇见只能四处摸索着行走一生的黎明,让时望心生怜悯。 她以意志之身穿梭到未来,见到未来平行世界人类的神奇发明。 在脑海中描绘好图纸,用魔法为黎明带来了拐杖和眼镜。 用关怀和善良,为黎明带去了世界的光亮。 就此,黎明总爱往四时钟跑,想帮时望做些事。 哪怕明摆着做不到的事,也非得揽过去。 美其名曰,报恩。 弄得时望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在某个安静的夜晚。 时望把话摊开对黎明讲过了。 把一切说明白了,时望又向黎明伸出的交朋友的手。 这段剧情白蕊蓝有些印象。 “朋友?”眼镜一刻不离鼻梁的黎明歪着头,不解这个没听过的词语。 时望也不是很懂人类那些文绉绉的意思。 她平常去时间长河,看未来。 也只是看一些吃食和经书(划掉),人生百态而已。 可看着黎明期待的眼神,又不想不说。 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说道。 “朋友,就是……”时望无意间瞥见撒在地上的朦胧月光,灵光一闪。 “两个一起在夜晚赏月的人。就是‘朋友’,如同你我今日。” 一句话,让黎明从此对时望死心塌地。 月下美女和帅哥相伴,郎有情的眼珠都能拉丝。 那个画面唯美的。 白蕊蓝还拍了张照,收在系统空间里来着。 总而言之。 黎明这个仙子,以病态的心理为重,极其看重和渴望友情。 经由时望引荐后。 除了一眼看透黎明本质的玄若淳,其他仙子的态度都很友善。 她常年一身暗红色斗篷,语气却是第一次严肃无比。 玄若淳把时望拉到了一边,指了指正被其他仙子簇拥着的黎明。 “小望,你的眼光我相信,却不敢恭维。他,我第一眼见就不像个好人,还是调查一下的好。” 难得玄若淳这次讲话不是阴阳怪气的,把话说明白了。 也让时望留了个心眼。 她与玄若淳是千年老友,不至于为一个“新宠”昏了头。 因而没过多久,就想拉上灵犀阁的其他仙子。 一同穿梭时间长河,去看看未来是否有异。 这是时望唯一能检查黎明的方法。 但是黎明平常装得太好了。 时望没有太怀疑。 如果把她当时的想法,按扇形统计图分辨的话。 那就是1\/5的为黎明,1.5\/5为了吃。 剩下全部是为了时望的心头好,经书什么的。 可是,纯属巧合,这次除了花栩都有杂事。 就只能时望和花栩去了。 过程中,看到一根从没见过的未来丝线。 她们一时兴起,也就一块进去其中,去看了。 远古之战在即了,就算信心满满,也就当求个保险了。 就是这一看,矛盾闪亮登场。 在不久后的未来。 黎明被幕天阁法相约到一处地方,单独谈话。 那个女法相使出百般神通。 勾引啊呸。 是引诱,引诱黎明转去幕天阁的阵营。 不知边界的暗物质,是一股不错的力量,值得拉拢。 黎明本想用权宜话术糊弄过去。 可一顿似应非拒的话语,让偶然间路过的庞重听到了。 庞重本来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去灵犀阁报信。 不料被女法相发现,戳破了踪迹。 黎明知道她恨不得杀了灵犀阁的阁主。 所以,主动对庞重出手。 尽然控制着力度,打得不如女法相下手狠。 但因为需要把那法相糊弄过去,下手就不能轻。 结果就是,黎明把庞重打了个半死。 这里面谁也说不准。 是真心为朋友好。 还有没有几分平常和时望独处时,总有一个坏心眼的庞重,忽然插进来的报复。 把庞重打得差点生活不能自理,到底是事实。 让时间线外,借另一条时间丝线到来,并未出现在其中的黎灰。 也看到了这一出好戏。 原本的时间线中。 那个女法相自认为,黎明打伤了同僚,就代表他归顺了幕天阁。 就递出了代表幕天阁十阶法相的金面具。 黎明揭下面具,走个面子的形式。 就是正式地答应入编了。 然而,黎明头也不回地转身,无声拒绝了。 怕和昔日的同事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伤了时望的心。 黎明并不想追寻庞重去灵犀阁。 板上钉钉的伤痕,比他一张无力的嘴有用多了。 如果不是想在时望面前保留完美形象的心理。 黎明最后也不会决定去灵犀阁了。 而庞重在他之前的放海下,成功逃走。 被其他的阁主发现,带到灵犀阁疗伤复原。 能开口后,把那些事一字不落地说了。 “绝对不会!”时望下意识否认。 她不是不信庞重说的。 而是不信黎明会背叛大家。 毕竟,黎明在她这,一向装得是朵柔弱小白花。 风一吹,就能倒飞二里地的文艺男。 时望:黎明只是个柔弱的小男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私心里想是这么想,但时望没有忽略这件事,反而着重调查。 时望作为仙境的一把手。 她的决定,会关乎到仙境的命运、所有同胞的生死。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期,走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黎明藏着不愿让她看到的一面,这时望清楚。 时望是不敢赌,是不能赌,也是不敢赌。 灵犀阁众阁主听闻这个消息。 心思各异,对黎明几乎只有三种情绪。 愤恨、失望、防备。 于语言、行动和眼神上,表现得一览无余。 让走黑洞赶来的黎明,在上空都看了个正着。 其他仙子对黎明的攻击值还ok。 只是,时望眼中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失望。 直接就把黎明戳得千疮百孔,丧失了现身灵犀阁的勇气。 黎明仔仔细细地看了时望一会,就转身离开了。 没有读心功能的两位,看到了这里。 不仅只是花栩,连时望都以为黎明投入了幕天阁的怀抱时。 那个女法相却去而复返,再次找上了黎明。 黑洞之巅 幕天印记 黎明和幕天阁的那个法相见面就打,僵持在暗宇城中。 “为什么是我?” 打了一会,无心争斗的黎明后退一步,不明白地问。 “棋子——”女法相呵呵一笑,骤然冲过来。 她的手中忽然出现一个金面具。 黎明心中的情绪万千,躲闪不及时。 被拍在了脸上。 刚想摘下来,面具内侧刻印的幕天印记,却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女法相抬手抚了抚面具,得意洋洋。 黎明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想法和行动在渐渐被控制。 他开始剧烈地挣扎。 暴虐的黑洞席卷整个暗宇城。 甚至冲破空间的屏障,在仙境的边缘作乱。 女法相不停地起飞落地,辗转在一块块被掀飞的石块上。 “别白费力气了。”她似乎玩的有些不耐烦了,出口就是一股冷嘲热讽的味儿。 “世王借助那东西亲手刻下的幕天印记,可不是你能挣脱得了的。” 黎明毫不理会。 趁着最后保留的一丝清明,抵抗着侵蚀意识的力量。 女法相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她抬头看了看。 似乎在透过广袤无垠的星空,看向屹立在不远处的幕天阁。 女法相接到世王催促任务的传信,收起嬉闹的神色。 对着黎明叹了口气,眸中闪过黑色的幕天印记。 “叶罗丽魔法,幕天回形,封忌灭言,印记!” 黎明瞬间没有力气反抗。 面具不留缝隙地贴在他的脸上,幕天印记深深刻在了他的眸底。 没有人比亲身经历过的女法相更清楚。 这是印记植入成功了。 女法相拍了拍手,轻飘飘对意识被控制的黎明下令。 “去吧,毁灭仙境和灵犀阁,还有那些王族的小杂鱼。这,会是你加入我们的投名状哦。” 语气中的恶意满满。 黎明有多么爱护时望,就有多么的看重灵犀阁。 要亲手毁掉一切,实在是诛心之举。 黎明的行动虽然不受命令,一双眼眸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亲眼看着时望是对自己多么不受防。 看着灵犀阁和王族仙子即便明白他的立场,却处处手下留情。 而他自己。 却和幕天阁来了个里应外合,灭杀一切。 然后,被女法相带去了幕天阁。 世王手捧一团诡异的光团,围着黎明检查一遍。 又一针见血,说出黎明心中并不忠心幕天阁,反而恨之入骨。 留下终究会是一个祸患。 随手就搓灭了黎明的灵魂和本源。 至此。 时希和黎灰旁观的时望和花栩看到的未来,结束了。 他们不管心中怎么想,有一种情绪,是谁心里都有的。 世王这个仙子,奇怪又强得简直离大谱。 强。 体现在他抬手间,就能湮灭黎明一尊宇宙级的仙子。 奇怪。 则体验在他得到那个灵团前,之前不过是一个毁灭级的仙子。 如此看来,那个灵团的确是个劲敌。 未来线结束,时望和花栩就回到了四时钟。 时望满眼的惊骇和心疼。 纹丝不动地思索如何对付那个小灵团,和解救黎明。 花栩的想法差不多,只是更加简单粗暴。 她被黎明血洗仙境的场面刺激到。 一时头昏,认为只要把黎明打死了,就不会有幕天阁插脚的事情。 被时望拉着分析了一通利弊,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干着急。 花栩见时望并不慌乱,认定她针对这些事,有了新计划。 但是时望怎么都不松口,装聋作哑。 花栩急了,就飞出四时钟,回去花海潮自己想办法。 时望怕花栩脾气里的冲动劲上来,做出傻事,就跟了上去。 时希开辟出的时间缝隙,把时望心中想过一遍的过去展露无疑。 再看下去就是他和黎灰穿越后的了,没什么了。 她挥手打散这些画面,和黎灰回到第一重的穿越中。 尽管庞重还没有醒,没有说出黎明被女法相招揽的事。 但是其他所有的阁主,都能从花栩气愤的态度中看出来。 黎明估计是有什么不对劲被发现了。 毕竟时望可是时间之神,知道了些什么,也不意外。 霜色斗篷男仙子抿了抿唇,说道:“这事,还是再查一查吧。” 他受过一次黎明的救命之情,帮着说了句话。 哪能想到就是这句话,点燃了花栩那个炸药桶。 花栩给庞重狠狠地施了一个魔法,把他丢给筱叶森照顾了。 刚想给黎明来几个闷棍,却在冲到时望的左手边时,就被拦下了。 时望给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花栩没有再一意孤行。 但嘴上仍然不饶人。 “死弟控,你可别被他骗了!” 花栩说了一嘴那个仙子,就转而把话头对准了黎明。 讲话完全不过脑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众仙子听到黎明打伤庞重时,愤怒直线上升。 听到黎明实则是疑似叛变时,痛心直接爆表。 知道其实黎明是被操纵之后,泼天的情绪直接把情绪数值表盘给炸了。 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复杂心情的程度。 瞬间,他们就能理解花栩的表现了。 情绪风暴过后。 霜色斗篷男仙子和青蓝色斗篷女仙子率先飞走,守在灵犀阁外。 时不时用魔法扩散单地区查看、换个地方站岗。 也通知了王族的仙子,就怕幕天阁的仙子拉拢了谁。 花栩被暗红色斗篷的女仙子拉扯走了。 怕时望被黎明的花言巧语哄过去,花栩不愿意。 但架不住女仙子比她强一个小境界。 “死牌佬松开……收集癖……玄若淳,大傻瓜!” 只能骂骂咧咧地被拉走了。 现场。 剩下遥遥相望的时望和黎明、充当医生和患者的筱叶森和庞重。 前者那边暂时没有进展。 倒是后者—— 经过花栩半途而废以及筱叶森锲而不舍的救治。 庞重的眼皮动了动,睁眼,苏醒了过来。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帅脸,眼眸笑成了月牙状。 筱叶森总是笑眯眯的。 看起来,是最好相处的一个。 实际上心里有几百个坏心眼子,还有一肚子的坏水。 别的仙子喊庞重的重为“chong”。 就筱叶森喊的是“zhong”,重量的重。 “重重,被打成半身不遂这么快就醒啦,还有哪不舒服吗?” 筱叶森勾着嘴角,语气故作惊讶地说道。 黑洞之巅 时间与暗 庞重生平最不喜欢两件事。 一,名字里的重叠的“重”,被念成重量的“重”; 第二,不愿意被说一丁点比别人弱小。 而筱叶森开口就是暴击,在庞重的雷区里蹦迪。 庞重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一巴掌拍开那张烦人的脸。 他身上的伤没筱叶森说的那么重,好的七七八八了。 不轻不重地给筱叶森来了一记雷电。 庞重站起身。 他看了黎明一眼,雷电流窜在全身上下。 犀利的眼眸里,是想洗刷被打败的耻辱的迫切,还有一些阴沉沉的狠辣。 但在筱叶森期待的注视中,他停手了。 庞重之前是受伤昏迷了。 可是,在花栩和筱叶森的双重奶妈补血下。 意识早在阁主们到齐灵犀阁时,就恢复如初了。 庞重把这件事的经过,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 现今是和幕天阁的特殊时期,他知道由不得自己胡来。 更是知道。 作为灵犀阁掌权者的时望,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偏袒。 庞重状似情绪复杂,不怪黎明的样子。 临去巡视灵犀阁外前,还安慰性看了黎明一眼。 但只要像时望和筱叶森一样,仔细、再仔细地细看。 就能发现庞重眼底的一丝阴狠。 多年的交情摆着。 他对黎明不会像对其他仙子那样,挫骨扬灰或什么的。 可是,也不会叫揍了自己一顿的黎明,以后好过就是了。 大家都知道庞重记仇的毛病。 怜悯地瞥了一眼黎明,没有其他想法。 谁让黎明打得太重了呢? 第一眼看到重伤的庞重的时候,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几乎所有的仙子都以为,他没有希望了。 还好黎明放了海,就是身上看着触目惊心而已。 庞重飞走了。 筱叶森也不好在场,朝时望和黎明笑了笑,紧随其后。 有心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时望和黎明的确独处。 但是没有完全单独相处。 一边还有穿越而来的时希、黎灰。 最后,是跟在他们后面过来的白蕊蓝。 比起在星潇潇体内安稳点睡会。 静等时希和黎灰进行完时间旅行,再被研究。 但是无聊的白蕊蓝。 还是觉得,不如跟着时希穿梭一次时间,回顾一下陈年往事有趣。 虽然,这些事情,在那会她借助星潇潇的身体,灵体外出也看过了。 也总比无聊干等着的好。 白蕊蓝拆开一杯豆浆味的数据饮料,含住荧蓝色的吸管。 在联邦的饮食历史方面,“豆浆”,早就成了一种传说。 被科技改变后的蓝星,许多地方不再适宜生长以前的作物。 包括制作豆浆的一切原料。 现在联邦里流通的豆浆味食品。 只是几百年前品尝过豆浆的人类,绞尽脑汁,仿造出的口味。 白蕊蓝豆浆很好奇。 她在正常时间线的本体,已经去尝过一回。 液体入口即化,豆香非常浓郁。 口感滑润,香甜,还很绵密。 一跃成为了白蕊蓝早餐的最爱。 咳,偏题了。 白蕊蓝吸着饮料,继续向场内投去目光。 所有的电灯泡啊不是,无关的阁主都走了。 时望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从知道自己后续的命运线,就一直在回避目光的黎明。 到这个时候,也有些坐不住了。 黎明鼓起勇气,抬头回应时望的眼神。 那双眼睛古井无波,一如既往。 仿佛黎明从没有做过那些事,她也从没有预见过未来。 “时望……” 黎明想说些什么。 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脱离这种窘迫的状态。 时望静静看着迷茫的黎明。 “明。” 她向黎明的方向走了一两步。 黎明怕自己身上有那女法相留的法术,误伤到时望。 下意识就连忙后退,反应速度,是自己都没来得及觉察的快。 看到黎明的举动。 时望平静的面容带上一抹放松的笑。 还好,还有救。 “明,如果幕天阁再来,别答应好吗?” 幕天阁敢再派爪牙来。 一定会带着,被世王炼化后的那个灵团体的力量为原料,制作出的幕天印记。 只有这样,才能让一名宇宙级的仙子,成为被扯线的傀儡。 那力量简直防不胜防。 以黎明的实力,哪怕再小心。 幕天印记某天被贴在了脑门上,哪里有他答不应的份? 一开始,黎明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当看到时望取出一块刻着幕天印记的令牌,拍在额头上。 时望一开始目光黑黢黢的。 与他在原本的未来中,被拍印的初期状况无不相同。 过了一段时间。 时望的目光反而清明下来了,境界的气息也有所增长。 一举一动也无变化之后。 黎明就懂了。 那令牌上的幕天印记,和那个女法相曾给他的面具上的印记,气息分毫不差。 时望应该是从时间长河里捞出来的。 得知未来的发展后,就不停地想解决方法。 可能是无意间、挨个排查时,想到了从印记上入手。 一举找到突破口。 所以整个人才显得不慌不忙的,原来,真是胸有成竹。 “世王用来刻印幕天印记的新力量,应该就是那个灵团的力量。” 时望结合那个女法相曾说过的话,猜的八九不离十。 “它似乎,是一种考验心境的力量。不坚定者,堕落深渊;勇往直前者,安然无恙,还会得到奖赏。”黎明帮忙捋思绪。 时望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看来,应该并非太邪恶的力量……” 同时,黎明也有些不好意思。 缘由是。 时望很不明白,黎明平常就是一个清汤寡水的心性。 她接触幕天印记时,看到了幕天阁被打败、仙境平和无事的场面。 那是时望的心病,是执念被放大了。 若非她时刻警醒着自己,未必还能脱身。 这力量,实在太能洞察人的心思,具有无与伦比的诱惑。 时望实在想知道,黎明的执念是什么? 能让平常一个清风明月的仙子,变得那般疯魔。 他们是要好的好朋友,无话不说。 所以,时望就问了。 黎明刚斩钉截铁地答应了,绝不受幕天印记,坚定本念的这件事。 对上那一件事,一下子就支支吾吾的了。 谁没有个秘密呢? 就像时望。 她心中对那灵团的来历有一些猜测。 却选择隐瞒了下来,没有对黎明和大家说起过。 当黎明温言拒绝回答后,时望也没有逼问了。 在时望专心思考,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黎明的余光凝望着她,始终不变。 被那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缠上时,他想的是时望。 这一点,黎明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黑洞之巅 仙境之灵 就和黎灰的余光看向时希时,心中所想的无二。 白蕊蓝默默地吸溜。 “望明”这对还行,毕竟身处的年代情况特殊。 有幕天阁和那个马甲压着。 一些出格的举动,反而能增进情感,成就经典。 “希灰”就大不相同了。 不说黎灰的心思有多么活络。 单说他那个淡漠的性格,就注定了不论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伤到不想伤害的人。 也都不会让黎灰停止自己的前进。 黎灰这个仙子。 有情,如对灵犀阁的同事们和时希; 无情,体现在日后对上述仙子的行动上。 就像他的名,是灰。 黎灰似乎也知道这一点。 才和自卑的黎明做了相同的选择,没有捅破和时希之间名为“爱情”的屏障。 而时希虽然面上不显,心中的正义感却比谁都强烈。 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有益于仙境的事情。 处不来。 白蕊蓝幽幽地叹了口气。 时希正在低头沉思。 她把时望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神情也铭记于心。 发现了时望说起那灵团体的力量时,脸上闪过的一抹不自然之色。 时希无意识间,把双手的食指搭在一起,有规律地磋磨着。 这是她心中有思量的表现。 能拥有这考验般的能力,应该是传说中的仙境之灵…… 到底是同一个本源先后诞生出的仙子。 时希能模糊地感觉到,时望想的和自己无差。 但是…… 她的眼眸明暗一瞬。 仙境之灵,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怎么会来了第二个? 这方面,时间长河没有咒语的阻拦,也不愿意告诉时希个中缘由。 她也就无从得知。 现在正身处时间穿越中,时希把这个疑问放在心底。 转而微微抬起头,继续关注不远处的场面。 时望的一句话,就把黎明拉回阵营,按着洗心革面了。 这个结果,灵犀阁的阁主们并没有意外。 玄若淳、筱叶森和那两个披着斗篷的男女仙子,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眼中多少挂上几分打趣,在时望和黎明之间打转。 目光直勾勾,搞得黎明都有些脸红了。 饶是时望这个恋爱窍不通的钢铁大直女,被看得也有一点不舒服了。 如果阁主们没有因为好奇,随着时望去过未来。 没有又因为好奇,把人类行为学研究了个透彻。 就不会变成这么的八卦。 庞·唯一受伤的存在·被忽略·重:“……” 花栩是钻了牛角尖,还在生黎明的气。 不管生气的理由是什么、有没有,总之,就是生气。 而庞重是不吭声,彻底被忽视掉了。 “喂喂,我可是不明不白就挨了一顿打。这么轻松就揭过去?” 他都要气笑了,一开口就是浓重的火药味。 配上轻昂起的头颅,微撇的嘴角。 身影和几千年后的庞尊重叠在一起,非常相似。 被这么一说,黎明心中也涌上了愧疚。 “那你想我怎么样?” 只能说,不愧是互相杠了几千年的仙子。 黎明哪怕心里不怎么样,嘴上也不肯让一步。 “自然不好劳烦御王殿下,”庞重的嘴角划过一抹阴笑,“人类世界有句老话,叫‘不打不相识’。” “本尊心胸宽广,你我出去打过一场,不论输赢,此事皆可揭过。”说的倒是一板一眼。 庞重脸上真挚的神色,也不似作假。 但有了解他的,如除黎明外的六位灵犀阁阁主。 以时望为首,默默别过了头。 黎明和庞重是冤家,相看两两厌,气场不融。 八位灵犀阁主中。 黎明最不爱搭理庞重,也不关注,经常怼几句。 庞重也始终面对黎明装得心直口快,藏着一手。 可以说。 如果黎明靠着其他人口中的话语,自认为对庞重的了解有八九分。 那他顶天了也只有五分。 无他。 只因庞重太能藏。 看似毁灭级中阶境界,刚过灵犀阁主的平均境界线。 实则靠着一份不认输的执念,突破宇宙级,到达高阶境。 之前,如果不是因为信任黎明,庞重一时不察,才不至于到重伤的地步。 尤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筱叶森,当众亲切地给予了庞重第二个爱称。 “重重,你个老六。” 老六? 黎明最近被那些幕天阁的仙子纠缠,没跟着时望继续去游览未来。 对于这个新鲜的词汇,不解其意。 但是光看筱叶森促狭的眼神,就知道,约摸不是什么好意思。 偏偏庞重面色平静,品不出来其中意味。 “御王殿下,灵犀阁外做打斗场。请吧。”庞重笑眯眯道。 黎明揣着一分淡淡的不安,飞身前往。 知道其他阁主不会拆台的庞重,单单对筱叶森做了个封嘴的手势比划。 筱叶森手指比了个“ok”,笑着,目送这场比斗的主角们离去。 由霜色斗篷男仙子和青蓝色斗篷女仙子两个,组成的“沉默寡言二人组”。 各自身上有一处忽闪忽闪的。 一个是右手背上转动的无色漩涡。 另一个是别在腰间的精致笛子。 “出什么事了?”时望赶忙问道。 其他阁主也走近了一些,洗耳恭听。 就连筱叶森都收敛了笑意,带上几分凝重,看向两仙子。 别看这两个平时默默无言的。 实力一个是举仙境罕见的创世级高阶,一个稍有不如,创世级初阶。 相当可以。 他们因能力相关而被委任,是专门盯毁灭仙子们的动静的。 一旦设立在仙境各处的魔法光丝,检测到拥有毁灭之力、幕天印记的生灵。 就会将信号反馈给他们的魔法信物。 二人组没有接话。 他们一手握住发光的手背和笛子,闭上眼眸,仔细感应着。 不一会,就有了回应。 “他们似乎很看着明。”女仙子说道。 轻柔缥缈的嗓音,静人心脾。 男仙子点点头,附和道:“他们暂时无法亲身降临仙境。” “之前用幕天印记,在仙境埋下的那些暗手,已经在向明靠近了。”女仙子微微蹙眉。 男仙子眸中也有忧虑。 却都没有自作主张,轻举妄动。 时望问得清楚了一些后,手指支着下巴,仔细思索。 其他仙子也多是如此。 他们清楚黎明和庞重的实力。 那些仙子只是小喽啰罢了。 真正令他们忧心,是心底的那一份惴惴不安。 到了这种境界,并非时间仙子,对未来也会有些丁点预感。 风暴要来了。 黑洞之巅 偷袭不成 灵犀阁外,一处山谷中。 庞重和黎明选定这里,作为打斗的天然场地。 两者各站在对立方向的空中,手中积蓄着仙力。 一积蓄到某个阈值,客气话不多说,直接就是开干。 “叶罗丽魔法,电闪雷鸣,一千万伏!” 庞重身后有万千电丝在颤动。 手指头往下一挥,闪烁着电光的雷就向黎明劈了过去。 “叶罗丽魔法,沉夜降临,皆不可见,黑洞——无限吞噬!” 黎明轻轻一拄握着的手杖,黑洞自脚下形成再蔓延。 将庞重的魔法吞噬得星点不剩。 落在地上就开始攀爬,企图沾染上庞重的真身。 庞重的身形虚幻,在另一个地方显现。 他手执雷电蛇鞭的握柄,狠狠掷向黎明。 其的境界气息,竟然显现的不是毁灭级中阶,而是毁灭级巅峰。 黎明防御方面的仙力输送一时没跟上,脸上被划了一道白痕。 偏偏庞重弯腰还行了个绅士礼,一脸悲戚:“伤了小望喜欢的你的这张帅脸,在下真是惶恐不安呐~” 别的不多说。 黎明知道时望是个颜控。 与其相处之时,自己这张被保养成仙境第一美男的脸深得喜爱。 这张脸受到伤害,黎明摸不准下次看到时望时,她还会不会继续面带笑容。 黎明对于每一份友情都极为看重。 特别是将他拉出深渊的时望。 本来不足一半的战斗心气,一下子直接爆表。 “庞、重!” 黑色比刚才浓郁了不少的黑洞,自黎明的身前凝聚。 庞重笑着歪了歪头,笑得有些得意。 “这才像样嘛,御王殿下。就是脸上受了伤,实力有些大不如前呐~” 一张小嘴吧吧的,把黎明气的就差头上来朵火。 两者的眼神一对上,纷纷明白对方也厌倦了华丽的法术对拼。 他们冲了上去,和对方拳拳到肉地打了起来。 看得隐身在一边,跟过来的黎灰不禁咂舌。 第一届地灵犀阁主,身系他们都想知道的远古之战的秘密。 不可以忽略任何一位。 时希是这样想,黎灰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所以庞重和黎明约战离开灵犀阁时,黎灰主动跟了上去。 看着自己威武霸气的前身,和最近仙境新起之秀的前身的比斗。 简直是 黎明忍不住感慨着。 与他们一相比。 自己和那庞尊的力量与招数,还真像孩子打闹,小儿科而已。 就在黎灰看的目不转睛,津津有味。 想趁机学个战斗技巧上的一招半式时。 黎灰耳朵一动,发现不远处出现了熟悉的波动。 扭头看过去,是跟自己也算是半个熟人的,那个女法相。 正偷偷摸摸地躲在地面上,移向黎明的身后方。 这会黎明和庞重正打得起劲,疏忽了防备身后。 从女法相的那个位置,一举偷袭。 以此时愤怒状态下智商等零的黎明速度,多半躲不开。 看来,是幕天阁还没有死了心。 等着黎明叛出灵犀阁后,再作为棋子利用。 这上赶着找上来,应该是等不及,想推一把了。 黎灰勾了勾唇,继续看好戏。 这是在他和时希所处的时空,过去发生的事情。 在这里,任何一点变动,都会产生千百个不同结局的未来。 影响甚至改变他们原本的时空。 防止这一切发生的唯一办法,就是管住手。 别去插手做改变历史的事。 黎灰跟随时希旁观过的历史不在少数,太清楚这一点了。 哪怕,他再对这些所谓承受过世王毁灭之力的,被称为“法相”的仙子,有极强的探索欲。 也没有借此机会出手。 黎灰一双狭长的眼眸暗沉无波。 他从来没有和时希说起过。 是对远古之战的真相感兴趣。 不过,让黎灰感兴趣的不是灵犀阁什么的。 而是幕天阁。 那种只要心无旁骛,就能肆意增强自身的力量。 黎灰做不到不觊觎它。 他和时希已经见过未来的结局。 是注定的毁灭。 黎灰自认心性坚韧非凡,没有什么能打破坚固心境的存在。 得到那样一份力量,为他所用必然物尽其责。 当那个时候降临,黎灰自认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不然…… 黎灰看了一眼灵犀阁的方向。 透过精致华丽的墙面。 黎灰似乎能够看到,认真观察每一位当下时代仙子的时希。 眼中的情绪翻涌了一阵。 他收回目光,在心中默默补全没想完的话。 不然,连想保护的仙子都保不住。 那得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至少黎灰无法想象,他的世界失去时希的模样。 时望于黎明做过的那些事情,几乎是改都没有改的,在时希和黎灰的身上重复一遍。 黎灰以前不知道这些,现在知道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时望是时望,时希是时希。 一如黎明是黎明,黎灰是他一样。 黎灰只知道他在乎的是时希,不希望她受伤。 这就足够。 和时希分开的第十五分钟…… 黎灰百无聊赖地看着黎明被老六偷袭,掰着手指头数时间。 他看到庞重身边渐渐积蓄的仙力。 对黎明那指甲盖大小的担心,就荡然无存了。 “老六”这个词,和时希去未来的时候,黎灰也听过。 大意是调侃人会藏拙,还是什么的。 筱叶森会这么称呼庞重。 那这位总是笑吟吟的“雷电尊者”,就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灵犀阁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任庞重拉着黎明到外头打架。 心中怎么可能没底? “叶罗丽魔法, 薇陀丽花,盛开吧!” 一朵五颜六色,又有种诡异美的花朵。 从骤然飞到空中,掐指念法诀,对准黎明的女法相手中飞出。 黎明头也不回地甩出了一个黑洞,暴躁地吞下了那朵花。 女法相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力量能被如此轻易地解决。 只一瞬间,她的眼眸变得灰暗,凸显出瞳孔中的幕天印记。 一股黑白似分明又相融的球形仙力,从她变为爪状的手心凝聚起。 这一股毁天灭地般,强横无比的气势。 让原本目中无法相的黎明和庞重,都为之侧目。 黎灰的眼神也正经起来。 他能认得出来。 这就是形成幕天印记的力量。 世王崛起的根本。 黑洞之巅 老六庞重 黎明和庞重第一时间站在一起,默契地统一了战线,严阵以待。 平常再怎么胡闹,他们也都是相处甚久、背负仙境安危的灵犀阁主。 不是那种大是大非前,还搞内讧的拎不清的。 毕竟,面对的那是能悄无声息,击破仙子心境的力量。 被开发用出来战斗,不知道有多强、什么功效。 不得不谨慎。 “叶罗丽魔法,正反之面,心之映射,迷惘境!” 女法相为了先维持这法术的稳定,一时间动弹不得。 铺天盖地的黑白色携暴风而来,遮蔽了黎明和庞重的心世界。 他们的眼白和瞳孔被纯粹又对立的两色包裹,呆在原地。 各自被迫沉浸在,往常避之不及的心魔世界中。 黎灰看得皱眉,心中窜上了两分不快。 他还不知道,这是一只猹吃不到瓜的心理。 不同于他,白蕊蓝佩有智能光脑,是知道的。 黎明是怕时望某天与他撇清关系,不闻不问犹如陌生人。 庞重……是他装的境界太多,装着装着某天就没有了。 虽然这两件事,在白蕊蓝看来不算什么。 但足够让当事人痛彻心扉了。 尤其是庞重。 他一看到自己的一鸣惊人,没有得到其他仙子惊诧的表情。 浑身就特别痒痒,哪哪都不舒服。 黎明因为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眼神很快清明。 此时,女法相也将手心的黑白仙力用尽。 法术稳固。 女法相回过神后,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 眼神中有痛苦和不甘、愤恨,还有无奈。 似乎运用这股力量,并非她所愿。 黎明才没心思管那么多。 女法相还没发现他的清醒,拿出那张金色面具,正踱步而来。 黎明将计就计,目瞪口呆的。 一副沉在内心世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在女法相走到不远又不近,站在一个位置绝佳的地方。 黎明的目光陡然清明。 贴在手心上的黑洞魔法,随着他的骤然出手,紧紧贴在女法相的肩上。 “叶罗丽魔法,永夜无忌,黑洞,无限吞噬!” 女法相中招后,先用一个法术遮挡,极速后退。 略微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她咬牙切齿:“灵犀阁的阁主,难道尽是偷奸耍滑之辈吗?!” “对付你们这些穷凶极恶之徒,何必顾及!” 黎明懒得跟她废话。 随手给面色痛苦的庞重,套了一层魔法护盾。 就飞身上前,和那女法相战作一团。 “叶罗丽魔法,薇花漫天,薇花池。” 这一边打得有来有回。 黎灰又打起精神看着。 忽然被另一抹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本来行迹木讷的庞重,身体一抖,那阵熟悉的气势又回去了。 再看庞重的那双,清醒到不能再清醒的眼睛。 怕是从黎明苏醒的时候,就也跟着脱离内心世界了。 黎灰微微勾唇,对庞重移去隐含期待的目光。 照这位雷电尊者的性格。 恐怕是心里又有什么成算,才会藏形匿影。 果不其然。 趁着女法相被黎明牵制的时间。 庞重用雷电在原地模拟出一道分身,摸到女法相身后。 他还等了等,等到那女法相有心发现自己了。 才打出了雷霆一击,出其不意,正中女法相的后背。 女法相紧抿唇瓣,快速跟有聚拢之意的庞重和黎明拉开距离。 “怎么?”她一边压着背上的伤口,嘴上一边不肯落下风。 “难道冠绝仙境的灵犀阁阁主,当真皆是不讲武德之辈不成?” 庞重抠抠鼻子,眼神尽是鄙视和轻蔑,对这番说辞毫不在意。 搁着点谁呢? 真以为一个会隐藏境界的老六,能信奉武德吗? 黎明翻了个白眼。 把他和庞重的反应,用两个字言简意赅地表现了出来。 “白痴。” 女法相眼眸一凝,燃烧出熊熊烈火,头上升起阵阵白烟。 乍一看,还真以为她要被气炸了。 庞重的剑眉一挑起。 故意夹夹嗓子,哼哼唧唧:“喂,幕天阁的法相,难道皆是如此小气性的仙子?” 素来不爱嘲讽他人的黎明,也瘪了嘴:“盖个斗篷装腔拿调的,真以为不知道你是谁吗。” 被提起新话题,女法相被点破身份也不着急。 乐得拖延一些时间,舒缓伤势。 “行了行了,别说道什么了,真以为看不出来你心思呐。再拖一小会,那伤口都好了。” 庞重却没有那个心情,继续和女法相废话。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展示自己这些年背着所有仙子,那偷偷努力的实力结晶了。 一想到刚闹过不愉快的黎明,被他的实力折服。 庞重的心里,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盘旋。 “再说了,薇夫人薇楚箬,大家都是熟人,何必那么捏腔拿调装神秘的。” 女法相……不对。 应该是幕天阁十阶法相第八阶,微生物·瘟疫仙子——薇楚箬。 庞重嘴里又念叨了两句,就扬起雷光暴闪的拳,向她冲过来。 薇楚箬的心中愤愤,全力平复伤势,狼狈地躲闪着。 黎明见庞重打薇楚箬游刃有余的。 用不着他上场,他也就乐得站在一边看戏。 谁料,是越看越心惊。 薇楚箬哪怕在灵犀阁里面,也是能叫的上名号的对手。 位列幕天阁十阶之一,毁灭级中、高阶的样子。 比多年稳定在中阶的庞重强,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从前,黎明还困惑。 虽然自然界的魔法元素诞出的仙子,毁灭级就是巅峰。 唯有心智坚定之非常者,才能打破这枷锁。 继续继续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可为什么,响彻自然的雷电诞生的仙子,心智也坚韧非凡。 实力却会如此的羸弱? 要知道,和庞重同期的自然魔法元素——花栩,可早就是他修为的好几倍了。 黎明还跟时望吐槽过一回。 当时,时望听了只是抿唇一笑,眼中神色莫名。 黎明现在总算看明白了,不由得轻轻一笑。 原来她早就看出庞重真是后老六。 还坏心眼地瞒着。 太坏了。 心里这么想着,黎明脸上的笑容也愈来愈深。 庞重只是露出宇宙级初阶的实力,就单方面碾压薇楚箬。 体验感简直不要太快活。 甚至,庞重还有空闲扭头,嘲讽黎明几句。 “做什么,笑得一脸荡漾?啧啧,看来是又想小望了。” “你个老六,打你自己的,少说闲话。”黎明狠狠地瞪他一眼,不置可否。 “你们两个,是不把本阶放在眼里!”薇楚箬恨得咬牙。 想农奴翻身把歌唱,偏偏又被庞重压的死死。 憋屈得要死。 不过,看着他们有些放松的神色。 薇楚箬心里哼哼一笑。 等着吧。 待会有你们好看! 黑洞之巅 世王发难 庞重是个阴老六,但是隐藏修为纯粹是为了装大b。 目的达成就会得意忘形,不会揣摩别人的心思。 所以这么多年,才早就被时望看出端倪,算半个笨蛋。 黎明是个恋爱脑上头,就什么都顾不上的。 在庞重提起了时望,又没把和薇楚箬的战斗放在心上时。 这种情况虽然让庞重过了一把暴打仙子的瘾,但是也危险了。 被鞭子啪啪啪地抽打着,薇楚箬的杀心愈来愈浓了。 终于在忍无可忍之后。 薇楚箬也顾不得什么任务,什么其他的了。 她施了点小把戏,和庞重拉开了极大的距离。 趁着庞重赶来的空隙。 薇楚箬将双手环在胸前,眼中的幕天印记凝实。 她双手托着那枚散发灭世气息的魔法印记,狠狠地看了庞重一眼。 “雷电尊者,颤抖吧,这是你们自找的!” 撕心裂肺地吼完,薇楚箬一掌把印记拍进胸口。 整个仙子被黑白色的力量环绕,渐渐被力量侵蚀掉斗篷、面具。 然后,是肌肤、血液……变成了一具金色骷髅。 吓得黎灰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紧盯着薇楚箬。 她的这种情况,与和他们刚见面的星潇潇,并无差别。 看来,一切都和世王掌握的那个力量有关。 谜底也就在这里。 黎灰兴奋地舔了舔唇瓣,苍蝇搓手,期待后续发展。 薇·金骷髅·楚箬似乎知道这么做,结果是什么。 她的嘴骨“咔吧咔吧”响,发出阵阵尖锐的鸣啸。 真·骨节分明的双臂,快速地把全身摸了一遍。 确实自己已经没有了柔软的肌肤和血肉后。 薇楚箬空荡荡的颅骨内,在眼睛原本的地方,亮起两颗黑白色的光点。 她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崩溃,活动了手脚。 对被恶心的大吐特吐的庞重,表现得跃跃欲试。 短短十几秒内,黎明站到了庞重身边。 感受着“薇楚箬”散发的气场。 黎明和庞重都明白,这不再是庞重的个人秀了。 庞重看了“薇楚箬”一眼,吐得更多了。 “呕,老六、你竟然呕……开挂,呕,薇楚箬,你个老、呕……” “行了,别装了,”黎明拍了拍庞重的背,一脸凝重,“身体是薇楚箬的,他可不是。” 庞重眼中闪过一抹深切的恨意,一秒变正常,手指比成数字八支着下巴。 没等到他想出个所以然。 灵犀阁剩下的成员,闻着味就过来了。 黎灰也看到了时希。 互相微微颔首,就继续观摩这场世纪大战。 黑白色仙力,除了掌握未知力量的世王,还能是谁? “世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时望站在最前面,手握时间金杖,轻轻躬身道。 被称为世王的骷髅歪了歪头,发出“桀桀桀”的怪异笑声。 “时望,我没有那个时间和你说道废话。”世王冰冷的声音自带话筒,在天地间回荡。 了无生机的手指,隔空指着每一位仙子。 举手投足间的气势,让相对较弱的几位阁主,潸潸落下冷汗。 时望面色平静:“你要借薇楚箬受伤的名义,开战。” 没有波澜的语气,陈述的话句。 阁主们没有半点怀疑,呈实力排序和魔法的特殊性,从外到内排好阵型。 “呵呵呵,不算太傻。”世王笑了两声。 “就让灵犀阁驻扎的山,作为我打响毁灭仙境的第一步吧。” 他扬起薇楚箬的手臂,黑白色的仙力对准山巅,缓缓凝聚。 时望眉头紧蹙,提着时间金杖就开打:“妄想!” 暴脾气的花栩根本坐不住。 拉上还披着那件暗红色斗篷的玄若淳,追上和世王过招的时望。 奶妈花栩站在最后,不断地往时望和玄若淳头上扔补血技能、世王头上扔掉血。 尽管那对一具骷髅没什么作用,但聊胜于无。 强控玄若淳游离在战场中心外围,抵挡世王攻向花栩力量的同时,还有时间回打几个控制。 有她们辅助时望的进攻。 哪怕世王有诡异灵团体的未知力量,也是不落下风。 打着打着,花栩和玄若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因为在这场架的过程中,不难发现。 与其说是世王在和她们对打,不如说是在拖延。 她们扭头看向时望,等待决断和命令。 时望停下攻击,看着世王:“其他的法相都被你派去偷偷蚕食结界。你在这里吸引我们的目光。” 简短的话,说出无法遮盖的真相。 世王也不隐瞒了,光明正大地点了点头。 “这么晚发现,呵,已经太晚了哦。” 他好像永远冷冰冰的语气,有了一些幸灾乐祸,和说不出的期望。 想不到,时望堂堂时间之神,也有败给自己失算的一天。 花栩气得直跳脚,被玄若淳不动声色地拉住了。 没有三人组的斗志和阻拦。 没戏唱的世王操控着薇楚箬重回本貌的身体,笑了笑,向天边远去。 “就这么放他跑了?”花栩心里怒火冲天。 身边都具象化出一团熊熊烈火。 玄若淳拉了拉她的小辫子,头向时望的方向努了努。 花栩顺着看过去。 时望收起时间金杖,一脸泰然自若,没有半分慌张之相。 “‘皇上’不急,你个‘太监’急什么?”玄若淳慢悠悠地对花栩说。 花栩也把心态捯饬回来了。 时望向来是做事有分寸。 一件事情有九成九的成功率,她也非得弄成十成十,才肯下手的。 任由世王刚才明面上嚣张出手; 法相暗渡陈仓,去打破他们之前布在仙境边缘的保护结界。 这种有迹可循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最近天天泡在时间长河,泡的都快发霉的时望。 只有一个可能。 “故意的。”花栩恍然大悟。 玄若淳和她异口同声,却更显得有文化:“欲擒故纵。” 时望并没有说话,只是落在地面上。 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花栩,和若有所思的玄若淳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下去了。 “安、音,怎么样?”时望向“沉默寡言二人组”投去目光。 他们默默地摇了摇头。 世王说的那些话没有避着大家。 阁主们都知道他俩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仙境边界的结界,被攻破了。 “战争,”青蓝色斗篷的女仙子握紧秀拳,“还是无法避免!” 时望一手搭上她的肩头,拍了拍。 “没关系,至少,这次我们能守住仙境。”时望抬头看着天空,说。 黑洞之巅 时暗二重 “就知道望望有办法,”筱叶森还是笑眯眯的,“虽然不知道这次会付出多少代价。但是,说来听听嘛~” 筱叶森的想法,也是其他阁主的想法。 时望往常抗拒这个昵称。 被这样叫时,总会反驳一两句。 因为这来自她最喜欢品尝的未来饮品——“旺仔牛奶”。 没时间再去一回未来的时望,可不喜欢被勾起馋虫的滋味。 但是现在,没时间计较那么多了。 时望看向筱叶森,眸光严肃道:“去和她,还有小颜告个别吧。不然,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筱叶森那张常年笑脸,立马就垮下来了。 其他仙子的脸色也不好看。 时望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就意味着,该他们付出生命的时候了。 “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吧!”庞重惊讶地出声。 对幕天阁的战力估算,他们还停留在己方为上的角度中。 对那个诡异灵团体的力量,他们多是不以为意。 信奉“一力破万法”,却从没有想过,对方有可能比自己强。 时望的目光环视一圈,将大家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亲爱的们,”时望叹了口气,正色叮嘱,“这次的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因为你们根本没想象它有多强大。 所以,比你们强一点点,你们到时候也会觉得它很强大。 时望在心底默默想道。 但她嘴上没有多说。 世王所掌握的那股未知力量,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保护着。 时间长河都无法窥探它的来历,和未来。 掌握它的世王,在战场中也就成了一个变数。 容不得疏忽。 “有什么遗言趁早交代了,什么事趁早去做。”时望下达了最后通牒。 “一刻钟后在此集合。” 时望没有半分其他神情的脸色。 让大家明白,她是认真的。 有仙子觉得时望在杞人忧天,如老六庞尊。 有仙子察觉不对,深沉地思索着,如玄若淳和花栩。 有仙子二话不说就朝天边遁去,如筱叶森、“沉默寡言二人组” 黎明站到时望的身边。 “世王出手了。”黎明搓了搓空气中的魔法光尘,脸色凝重。 时望点了点头。 黎明欲言又止后止言又欲,最后还是把话说出口了。 “望,你真的有把握吗?” 时望回头。 看了一眼即便在这时候,也不忘跟与自己观点不和的玄若淳打架的花栩。 她微微一笑,表情不舍又释然。 “大灾难前,总要有仙子要挺身而出,舍一身而保护所有。我愿是那个仙子,为仙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话语中,是满满的死志。 闻言,黎明墨色的瞳孔骤缩。 他拉住时望的手腕,喉咙处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喝:“你——” 察觉到其他仙子看过来的目光,黎明认下情绪,尽量把脸色变得平静。 黎明把把时望拉到了一边,压低嗓音,很不赞同地劝说着。 “天下之大,为何非要你一个以死冲敌?你把我们这些朋友当成什么贪生怕死之辈了!再说了,他们就算不愿,那……” 那不是,还有我能陪着你吗? 最后一句话,对上时望那深邃到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 黎明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急得耳尖红得像猴屁股,嘴唇喏喏地动。 “明,我知道你。”时望捧起黎明的脸,轻声道。 脸上传来的细腻的触感,无疑是给黎明的一记暴击。 黎明讲话时都开始哆嗦了,有气的,也有羞的。 “你知道什么,你,能知道什么,时望,你别在这里说着,些有的没唔……”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时望凑上来的唇瓣统统堵回去了。 黎明:眼睛瞪的像铜铃. jpg 只是简单的唇贴唇,贴了十几秒。 时望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 过了两秒,略有几分熟练的伸出手臂。 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一只身体瘫软的,身体肌肤熟透了的,还“滋滋”冒着热气的黎明。 “都好几次了,还是这么害羞呀。”时望戳了戳他微张的唇。 透过两片薄薄的唇瓣,依稀能看到一条歪歪摆着的猩红舌头。 鬓边凌乱的黑发贴着发汗的额头,眼镜滑下,口中不住地哈着气。 连跟过来的黎灰见了这画面,耳尖上也窜起一点绯红。 时望这招确实很有效果。 黎明整个仙子都傻了,瞬间就顾不上说教她了。 还好…… 黎灰庆幸,自己用“那些离开的阁主身上可能有文章”,做理由。 把时希支走,让她错过了这副香艳的场景了。 脑海中不自觉地勾勒出时希的模样,黎灰嘴角轻轻勾起。 否则以她骨子里的恶趣味和好奇程度,肯定得把时望的行为学个彻底。 到时候,第一个实验对象,就是跟在时希身边的自己…… 这样想着想着。 黎灰脑海中蹦出时希贴上来的画面,忽然脸红。 为了转移注意力,保持清醒的头脑。 黎灰仰头望天。 啊,这天,应该很软呐啊不是,真蓝! 黎灰:信我,今天的天真的很蓝! 认真脸. jpg 整理好不该有的情绪。 黎灰平静的眸光,再次落到这对他有点磕的,自己和时希前身组成cp。 继续做一个看不见的磕学家。 “你……你……”黎明缓过来一些了,就是说话还不利索,语序混乱。 头上还不断冒着蒸汽。 四肢像新装上的,不服主人不服同伴的,经常左手抓右手、右脚绊左脚。 时望看到这滑稽的场面,低声笑了笑。 “笑什么,”黎明瞥过来含羞带怯的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时望小幅度昂起头,问道。 黎明避而不答,反而自顾自地说起另一个话题。 “望,”他摸摸红透了的鼻梁,略不自在地说,“我们现在的关系,算不算……人类说的那种,情侣呢?” 结伴和时望去人类世界的某次,作为降落点的大街上,有一对旁若无人的情侣在ciss。 时望在极度的好奇之下。 她把旁边的黎·小白鼠·明拉过来,做了一堂实践课。 时望不知道,“拥抱”,有一部分是情侣和感情甚笃的象征。 但是,之后为此做了功课的黎明是知道的。 在那以后的时光中,时望偶尔发现,拥抱可以使黎明变相地冷静下来。 使用这一招的频率就高了那么亿点点。 时望是否存在撩拨少男心的恶趣味,这点暂时不明。 黑洞之巅 阁主之谊 只说黎明。 黎明一直期望,能得到时望的亲口承认和自己的关系。 就是人类世界之间,人类和人类爱心相连的那种情侣关系。 他多次隐晦地向时望提起这件事。 奈何时望是真的不开窍,钢铁大直女。 听不懂,也对此置若罔闻。 这次鼓起勇气明说了,也是一样的。 黎明的请求,被时望的几句“我辈当以当下战局为重”给拨回去了。 可是。 把这份情先提起来的是你; 亲完了不负责任的是你; 任由冷却这份情感的,不开窍的是你; 那我到底算什么? 黎明的心好痛,他不理解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黎明的直觉告诉他自己。 时望前几次是真的懵懂和恶趣味。 这次是明知而为之,故意的。 黎明的眼神哀怨,深深地看着时望。 过了一会,见她还没有反应。 气的直接飞身离开。 既然时望如此冷待他,他还不如像老叶和那两个没张嘴的仙子一样。 回去暗宇城,留下一团留言魔法光团。 简单交代一下现在的情况,告诫一些事情。 反正待在这里也是伤心,不如往返一趟,消耗些时间。 黎明这样想着,身影逐渐消失在时望的眼眸中。 他的直觉的确很准。 时望就是故意的。 自从在一次时间旅行,她模糊弄懂了“拥抱”的含义,就没有再对黎明亲过了。 不和黎明亲,其他的仙子们,时望更是没有这个想法。 除了黎明。 可是,一口下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简单。 但要承担作为情侣的另一半的责任,时望自认现在做不到。 时望想让大家放松最后一会。 而黎明在其中最难以说动。 他总是怒时望之怒,忧时望之忧。 可以说。 只要时望有情绪,黎明就会是个配备了无限能源的复制机器。 重复个不停。 要想让黎明吹会风冷静一下,除了刚才那个,时望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再说…… 喧嚣的风儿呼啸着吹过,时望的脸颊晕染上一抹粉红。 她也很久没有和黎明体验,那种唇贴着唇,心贴着心的快乐感觉了。 不得不说,很舒服。 时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眉垂低间,流波和心思流转。 现在的局势明摆着。 她需要有一个完善的计划。 时望在原地顿了少会,向灵犀阁内唯二感受过那未知力量的庞重走去。 “小望,什么事?”庞重吊儿郎当地站着,挥了挥手,问。 时望拿出和黎明做过示范的,那个刻着幕天印记力量的面具。 “我要你——” “啊?!”庞重愣了一下。 “嗖”地后退,双手抱住精壮的自己:“别看我啊,你是你们家傻小明的!” 时望的脸一黑一红的,看不出的难堪还是害羞。 “有事没事别打断别人讲话。”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要你把这股力量被薇楚箬打进你身体内时的感受,同我完完整整地说一遍。” “哦哦,哦。”庞重依旧抱着自己,有些防备地看着时望。 “庞、重。” 在时望能杀人的目光和呢喃中。 庞重一秒放下了手,把其他几个同事拉过来,正经地说道起来。 “事情的这样的……” 经过庞重的一通话术。 时望沉思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在场的花栩望望玄若淳,玄若淳望望庞重,庞重望望时望。 “小望,”玄若淳揪住一缕暗红色的长发,绕在指尖,语气中满是深沉,“这样,值得吗?” 时望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值,又不值。”她扭过身体,向悬崖前方走去。 “你们的选择我不会通过压迫去改变。加不加入,真的只在于你们。” 并不算大的声音,几只天边飞过的鸟儿就能盖下去。 “临阵脱逃的话,”花栩撇着嘴,最先开口,“怎么对得起本公主‘为朋友两肾插刀’的好名声?” “本公主自然加入!” “咳,”玄若淳拍了拍花栩的香肩,纠正,“是‘两肋插刀’。错了。” 花栩可可爱爱地歪过头,很色呆萌:“是吗?” 玄若淳抬了抬下巴,不置可否。 花栩自觉是自己的措辞错了。 她掰着手指头,坐在一边的石头块上,苦恼地回想人类世界那些难记的词汇们。 玄若淳无奈地扶了扶额,踱步到时望的身边。 她作为“拍肩”达人,又拍了拍时望的:“不必说的那么客气,跟我们有多生疏似的。” “我也加入。有需要,尽管说一声。”玄若淳又伸了一个懒腰。 她迈着优雅的步,走到花栩不远处的一尊大石墩上。 找好角度位置,悠哉悠哉地躺了上去。 玄若淳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似乎休息在上面很舒服。 “嘁~”庞重不屑地哼唧道,“说的谁会怕那些幕天阁的傻叉一样。” “小望啊,记得别忘了加上本尊者的大名。” “有本尊者助阵,那些个小卡拉米,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 庞重得意地扬扬眉。 雷电闪动,他瞬间移动到另一个大石墩上。 庞重也慢悠悠地躺下,装模作样地哼了声“爽”。 花栩被这动静整得,心神退出了思考的境界。 “多余的胜负欲。让人想yuě。”她和玄若淳同时都白了庞重一眼,异口同声道。 奇奇怪怪的,庞重不服气了。 他腾地坐起身,瞪着眼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合起伙来欺负本尊一个弱男子?” 此话一落。 花栩夸张地捂嘴“呕”了,摆着手,说不出话。 玄若淳指着这个案例,理直气壮:“你看,把小栩恶心吐了吧。” “你们两个巧舌如簧的,吃俺老庞一雷!”庞重才不接受这个,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三仙子打打闹闹之间,总是少了那么一分自然。 他们也有意无意地朝背过身的时望看去。 显然,是觉得时望的心情不佳。 想用这种方式逗她开心。 尽管没有回头,但时望通过神识,看得很清楚。 “谢谢。” 这一声,如萤火虫薄翅颤动的声响,细小无比。 时刻关注着这边的三仙子,当然听得到了。 他们各自对视一眼,停下打闹。 一步步走到时望等线的身边。 “没事的,有我们在。”玄若淳又双叒叕拍了拍时望的肩膀。 庞重傲娇地扬了扬唇。 花栩忙不迭地点头。 时望愣了愣,抿唇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块被躺下的仙子的身体打磨地精光的石墩上。 似乎能倒映出,时望和灵犀阁的大家,初见的那段历史。 黑洞之巅 时间之语 怀中有异物在动。 黎灰眨了眨眼。 退出因时望和同伴们的温馨场景,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和时希的友情的思想世界。 他掏出放置在胸口的,时希临走前,交给的一根淡蓝色丝状物品。 这是时希根据她可以借助时望穿梭时空,留下的时间气息,穿梭同样时空的理论中。 顺藤摸瓜下,从时间长河提取出的特殊的时间丝线。 它可以让持有者遇到同样情况时,有一次穿越的机会。 放在现在的黎灰手上,就是一次二重穿越。 成天和时希你不离我我不离你的,黎灰对时间魔法耳濡目染。 对时间的气息也很敏感。 时望穿越到自己和第一届灵犀阁主们,相遇的时候是为了什么。 黎灰来不及考虑这些。 这次的穿越通道,很微弱。 就像是时望有意遮掩这似的。 没有任何犹豫,黎灰抓住那即将消失的气息。 运用手中那根时间丝线的力量,穿过光怪陆离的时间通道。 一眨眼。 来到了仙境一处地方。 黎灰四处打量着看。 四周有秀山有丽水有天空。 可就是没由来的,让黎灰心中升起一股虚假的观感。 黎灰摩擦着时间丝线,得知了现在处于的定位。 ——约是远古之战的很久之前。 黎灰心生好奇,想了解这段时间的故事。 他眼睛一瞥,拽紧了身上的斗篷,默默站在原地当个透明。 不远处,时望款款而来。 她径直走过了黎灰的身旁,来到一棵歪脖子树的下方。 右手一伸再一挥,气息浩瀚的时间金杖出现。 时望握着时间金离,轻轻点地。 “‘四时钟’时望,请求拜见。” 溢出的仙力化为一封淡蓝色拜帖,飘进歪脖子树那郁郁葱葱的叶林。 暗红色的魔法屏障被触动,波动荡漾了一瞬。 玄若淳那好辨认的声色,加上两分高冷,响彻在这边山水中。 “大名鼎鼎的‘时间之神’光临大驾,岂敢拦着?请进吧。” 语句内容挺客气,语气就未必。 仔细听来,似乎还有一些轻视的意味。 黎灰眉毛微皱,扭头,第一时间看向时望。 据他这些天的观察所知,时望平常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 所以,当见到时望面上并无波澜,走进歪脖子树的空间。 黎灰就猜到。 这段回忆可能是时望在时间长河里看到了什么。 然后,拉仙子游说组建灵犀阁,防备幕天阁。 能让时望完全放下个人情绪的事,也唯有这一件了。 空间随着时望的走动而变动。 黎灰的眼前一恍惚,周遭就变了样子。 一切相反上下颠倒的布置,又隐隐透露着规矩的屋子。 中间一口被锁住的棺材,散发阴冷的氛围。 黎灰定了定心神,看着心无旁骛的时希走上前。 玉手成拳用背面轻扣一下,棺材板上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扣响。 “好了。”见声音有逐步变大的意思,时望横眉一声厉斥。 屋子里霎时间鸦雀无声。 “时间之神,”棺材后,走出一个女仙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劲呐~” 宽大的红纱帽檐遮住莫测的神情,帽上暗红色丝线攒成的牌面流转光辉。 一头亮丽的杨妃色垂腰长发,半数被拢在脑后,卡在那里帽中央的透气孔上,成丸子头。 剩下半数秀发,似水流般清凌凌落在身后,不着发饰。 与同色一字肩长鱼尾礼服的束腰部,衬托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凸显玲珑有致的身材。 柔软有光泽的裙摆上,镶着许多由红丝嵌成的黑色郁金香。 飘逸优雅的绸缎一转动,仿佛活过来了。 脚背光滑,脚底没有穿鞋,只以只有神秘图腾的牌面作踩踏的鞋底。 加以露出的手臂上的几个卡牌纹身,和精致魅惑的上挑眉眼、水润的唇色。 体现的神秘高贵,至高无上。 可惜外形是人类十一二岁的少女时期。 如果再大上十几岁,会更有成熟的韵味美? “‘神秘’的仙子,‘神秘之牌’——”时望轻声呢喃,道出了来者的身份。 “玄若淳。” “不敢当不敢当。”玄若淳眯起红眸,唇角微勾。 “只是一些外界的虚名罢了。怎能惹得时间之神亲自登门。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呐~” “既有实力,又何必妄自菲薄。” 时望的脑袋轻轻左右晃动,否认了玄若淳的话。 看她嘴边扩大了的笑容,不难知道,这反而取悦了她。 玄若淳笑着挥了挥洁白的藕臂。 两副桌椅,落在她和时望的身前。 “时间之神,请。”玄若淳做了个请客的手势。 自己悠然自得地先坐下了。 “多谢。”时望收起时间金杖,落座了。 与陌生的仙子共处一室,却收回了法器。 哪怕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反抗,会闷声吃不小的亏。 玄若淳对时望这种堪称是信任的行为,有些懵地眨眨眼。 她用仙力变出一个高脚杯,拿过桌上摆着的酒。 屈指弹开了木塞,手腕一歪,酒哗啦啦从瓶中流到杯子里。 “喂,”玄若淳向时望掷出高脚杯,不怀好意地哼笑道,“请你喝。” 时望不动如山,手腕一摇晃动,稳稳当当地接住那杯酒。 途中因掷出时过于用力,坑洒的一些红酒。 也被时望用时间魔法,不动声色地回溯到高脚杯中。 “细腻柔顺,好酒。”时望轻抿了一口酒。 然后,她把杯子放到桌上,没有再动了。 玄若淳抿下一口酒,手指掐着杯柄晃动着。 “既然说是好酒,那为何不多喝些呀。”语气里,带上了几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满。 “贪杯误事,”时望眉眼微垂,语气淡淡道,“且我生性不爱品酒。” 玄若淳不屑地“嘁”了一声,也没有硬灌。 反而手指头一掐,变出了一壶茶附茶杯,用仙力送到了时望的桌上。 时望的嘴边挂上了浅淡的笑意,又淡了声谢。 她用仙力清洗了一遍茶壶、杯子。 然后,右手勾住壶把,左手轻按壶盖,将橙光色透亮的茶水倒进杯中。 倒了八分满的茶后,茶壶放在一边。 伸出右手持杯,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茶碗。 中指托住茶碗的底部,其余的无名和小拇两指内扣手心。 左手挡在杯前,朝玄若淳礼貌性地拱了拱,送到嘴边。 口感轻柔,馥郁浓香,心旷神怡。 “桂花龙井。”时望的眼眸亮了亮。 她喜欢饮茶,这在仙境几乎无人不晓。 黑洞之巅 神秘仙子 但除了黎明和自己外,就没人知道她最喜欢的。 是平行世界里人类的做法,用桂花香中和西湖龙井为一体的桂花龙井。 这件事,时望也从没有外说过。 要说是黎明透露出去的…… 时望不信。 她宁愿相信是自己糊涂的时候说漏了嘴,也不信那个榆木疙瘩会被人套话。 她又抿了一口茶水,看了玄若淳一眼。 自己爱喝的茶、现世还未出现的桌椅等工具…… 未告而先知,并非时间仙子。 看来,“神秘”是有些占卜一类的本事在身上的,能窥视到未来的一角。 不简单。 玄若淳饮了一杯又一杯酒,到最后直接对瓶。 干完一瓶红酒后,她陀红着脸颊。 “你为何不阻我?” 对一言不发静静品茗的时望,玄若淳皱眉,不解地开口问道。 时望放下茶杯,专心地回问:“我要阻你什么。” “喝酒啊。”玄若淳踢了踢滚到脚边的酒瓶,理所当然道。 时望轻轻摇摇头:“可我不想阻你。” 玄若淳一顿,困惑地眨眨眼睛:“你和那些仙子不一样。” 时望没有赶着回话,等来了玄若淳的自言自语。 “以前来到这片倒置空间的仙子,多多少都有些害怕。怕我借地势对他们出手,恨不得把法术都捏在手里防备我。但是,你没有。” 玄若淳把玩着空的高脚杯,说道。 “他们知道仙境有了我这么个仙子后,就来求我,想拉拢我作为助力。” 手指按按太阳穴,她的眉宇间挂上苦恼,继续诉说着。 “那些仙子见我喝酒,都是一个劲地劝,没意思极了。” “可是,”玄若淳猛地一抖,眸含精光地直勾勾看着时望,“你是第一个不这么做的仙子。” “为什么?”她真的好奇又稀奇。 听完了这一通胡言乱语,时望有些怔。 她有些古怪地看了看玄若淳的额头。 这孩子,问这种问题,不会是脑壳有疾吧…… 但时望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毕竟,再不回答,玄若淳的眼珠子就都快瞪出来来。 “饮酒,无非是‘爱品之’、‘有伤心事’两则。”时望说道。 “其一呢,我独不爱饮酒,无法说道一二,只好选择默言。” “然则其二,我不通晓你的伤心事,便不知从何安慰。不如默默伴随,兴许还能给予你一二分慰藉。” 时望吐字清晰地说完,端起茶杯,抿一口,润了润嗓子。 反观玄若淳,听了这一番话。 如宝石的眼眸呆呆地落下一滴泪水。 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哭的稀里哗啦的,不能自控。 时望微叹了口气。 这个最近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仙子。 说是强大又阴晴不定的,可是仔细一看,分明就是个孩子脾气。 时望瞬移到玄若淳的身后,递上一张手帕。 “擦擦眼泪吧。” 怕自己的语气对孩子来说太过严肃。 她还柔声细语地又加了一句:“听话,泪水留在脸上,会变成泪痕,就不好看了。” 把旁观的黎灰惊的,扶了扶镜框。 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发展。 有些反光的镜片之下,黎灰的灰眸看向泪眼婆娑的玄若淳。 ……她的心智,不太对劲呐。 和远古之战那会的沉稳性情,大相径庭。 黎灰看了眼时望桌上的桂花龙井,就收回目光,继续看戏了。 记得,时希也喜欢品茶。 但不是桂花龙井,而是茶汤相差略有的金骏眉。 黎灰手中法术萦绕,摸了摸黑洞空间中的一包茶叶。 确认上次穿越,去人类世界摸索到的金骏眉。 听时希说过。 金骏眉,琥珀色茶汤,具淡而甜的蜜香,品之则甘甜润滑。 黎灰这段时间一忙起来,就只顾着看星象。 每次去找时希,又会被其他突发事情岔开话题。 久而久之,黎灰就忘记把这份礼,送给他想送的仙子了。 这回看到时望品桂花龙井,倒是叫他想起来,把这件事彻底放心上了。 反复确认了好几遍,那包金骏眉还在原地。 黎灰收敛多余的情绪,继续观察了。 这一大会的功夫。 时望把玄若淳给安慰好了。 把心里各种复杂情绪,一股脑哭出来的玄若淳,看上去清醒了不少。 她开始和时望说起自己的过去。 在玄若淳刚诞生时,就是一个超然物外的存在。 “神秘”,本身就虚无渺茫又不知来处。 玄若淳的顶点毋庸置疑,是没有极限的。 一些邪恶的仙子就起了扭曲的心思。 找上玄若淳后,拉拢不成,就打算把她塑造成十恶不赦的仙子。 从而受到全仙境的仙子敌视,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玄若淳整个就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一时不懂这些。 纵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但也被说动了。 就自己拿定主意,做了不少自认恶行,实则戳人心窝子的恶作剧。 比如。 去花海潮,把灵公主的心爱的灵植搅和的花败叶落; 再去雷霆轩,把雷电尊者珍藏的爱酒,全部偷来占为己有; 又双叒叕去情语塔,把情公主心爱的宝情糖,一扫而空…… 后来知道自己的行径性质。 玄若淳又旁听了几节,精灵之森里仙子村的幼儿育课,总算有了点正常脑子的心理。 可是,一回想起曾经做过的事情。 她的心情就很别扭,颇为复杂。 想去道歉又不敢,不敢又想去。 得知一切的时望:………………………… 地铁老人皱眉看手机. jpg “你、额,你……”时望哆嗦着嘴皮子,半天说不出口一句完整的话。 看着懵懵懂懂的玄若淳,时望抚了抚她的后脑。 几乎把玄若淳的情绪稳定好,她深吸一口气。 时望拉着玄若淳走出倒置空间,飞向那些受害者的住处。 她按着纠结的玄若淳,一个接一个地拜访、诚心道歉。 大家一听说这小妮子的遭遇,原本愤恨的眼神,都变成了关爱智障的。 没斥责几句话,就原谅了。 这一遭下来。 玄若淳没有了善心不安的谴责,身心别提有多舒畅了。 时望权当带小孩了,从仙子村拿了一本《幼仙教育大全》。 手把手完善了玄若淳不成样子的三观。 后来,因为玄若淳的好奇心和强烈请求下,时望带她去了一次未来。 在那里,玄若淳见到了人类中一种名为“御姐”的类别。 回仙境后,她就手捧一本《御姐真经》。 躲在倒置空间闭门不出,用心修行。 成就了仙境远古之战时期时,气质成熟高贵的玄若淳。 黑洞之巅 塔的预言 纵观了时望参与过的,玄若淳的生涯。 黎灰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笑出声了。 他捂了捂嘴,才把笑意压到肚子里。 想不到,外表看着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仙子,内里却…… 又可爱又可怜怪好笑的。 词穷的黎灰是这么看玄若淳的。 眼前时空的时间线,已经到了玄若淳闭关进修御姐前。 时望前来送行的时候。 和抽抽噎噎的玄若淳一同站在歪脖子树下,时望有些无奈。 “好了,乖,别哭了。”时望捏着帕子,擦着玄若淳的眼角。 玄若淳吸溜了两下鼻涕和眼泪,才堪堪止住。 鼻尖通红通红的,怪可爱的。 时望摸着玄若淳的头顶,又说了几句话。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和走览仙境,她渐渐明白了。 不单是玄若淳的性格怪异。 而是玩“神秘”魔法的仙子,都是这么的怪。 ……通俗点讲。 就是越把“神秘”这块钻研好的仙子,脑子都不怎么好。 比如。 玄若淳去过一次人类世界后,喜欢“精神病人”这个称呼。 要求所有参见她的仙子,都要尊称一声。 当时知道这件事后,时望cpu直接烧了,七窍出烟。 缓过来后,她找玄若淳说清楚的这个词的含义。 可玄若淳铁定就是不愿意更改。 也只能算了。 反正一早提出的,请玄若淳加入灵犀阁的请求,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做事看情也总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总归不是真傻子,心底也纯善。 时望对玄若淳那种,做事逻辑紊乱、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慢慢也就接受了。 就是她这些年总是受这孩子,各种奇思妙想的精神荼毒。 感觉比几个月潜游进时间长河,不眠不休查找未来还要累百倍。 现在玄若淳要闭关了,最开心的就是时望。 万年古井无波的嘴角边,挂着一抹笑意。 临快走进歪脖子树内的空间,玄若淳像是想起什么。 猛地转过身,撞进了时望的怀里。 再一次因为玄若淳的莽撞,软香入怀的时望,早已不复第一次的手足无措。 时望轻轻拍着玄若淳的后背,一言不发。 这是玄若淳的老毛病了。 一情绪激动就要抱抱。 安慰一会以后,情绪稳定,才会勉强回归正常。 时望照这些年琢磨出来的经验,拍的一下比一下重。 随着层次递进的力度,玄若淳神游天外的思绪立马回笼。 她看着时望略有不适应的肢体语言,轻轻离开了被桂花香填满的怀抱。 朝一旁扶着新眼镜,偷看的少年,炫耀似的吐了吐小舌头。 黎灰顺着被玄若淳的目光拓宽的时空看去。 才发现,原来是少年形态的黎明,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生疏地摆弄着鼻梁上的眼镜,纯黑的眼眸装满不悦。 正气鼓鼓地噘着嘴,盯着得意洋洋的玄若淳。 黎灰抬手摸了摸鼻子。 心里有些莫名的羞耻心。 似乎是因为黎明小时候的外貌与他一般。 黎灰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只不过,黎明吃醋的对象,好歹是玄若淳。 当年年少轻狂的黎灰,妒忌的对象…… 与时希相识不久,她去过一次未来,看过平行世界未来的人类科技。 嘴边总是挂着“眉儿”这个名字。 黎灰听着像人名,时希也总是把“眉儿”说的像个仙子。 什么“唯有你可解我千愁”、什么“有你相伴,此生也无憾”、“无你,生活便了无趣味”之类的……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所以,黎灰拈酸吃醋的对象。 是时希常年爱不释手的一壶金骏眉。 比黎明还差一等。 至少人家的情敌是仙子。 他的就…… 黎灰晃了晃头,思想从回忆中抽出来。 打起精神,接着细看这段历史。 原地站定后,玄若淳变出一套以托特塔罗牌为原型,沾染上她仙力的卡牌。 暗红色的边框和侧看极细的厚度。 羊皮卷作为正反牌面背景,各种匪夷所思、抽象又令人深思的图画点缀。 这张卡牌上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塔。 “塔”牌被玄若淳立在脸前,把她第一次凝重的神色挡住了一半。 “这张牌,是我之前为仙境占卜过的。它的意思,是‘会突然发生的意外事件,带来损坏和毁灭’。” 玄若淳说着说着,声音愈来愈小。 时不时看看时望的脸色。 说完这句话还神色颇为犹疑,欲言又止。 时望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我也有些窥探未来的力量。”玄若淳抿抿唇,接着说道。 “我看到未来的仙境,被站在一座华丽王座下,第二个台阶上的男仙子,随手间湮灭。” 素来没心没肺的眼眉间,带上愁绪:“山河破碎,风雨飘摇。” “你有记得他的仙力特征、看到他的脸吗?”时望顺着话,问道。 玄若淳皱着眉,把核桃仁大小的头脑不断风暴。 尽管言辞很模糊,但算是给出了一个总算靠谱的答案。 “仙力……清清凉凉的,是流动着的。” “……面容,额,一副清高的样子。” 用玄若淳那与六岁小孩相同的词藻,形容成这样也不例外。 冷又流动的是水,面容高贵且清冷,是水王子无疑。 时望破译成功。 她把水清漓记上心里的小本本。 从前就觉得这位神出鬼没,和仙境众生仿佛两个世界的生灵。 如今仔细一一想来,是该暗中注意些了。 觉察到玄若淳含愧目光,时望不禁秀眉一挑,出声询问。 玄若淳食指轻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说出了缘由。 时望听完,心中对她的无语又多了一点点。 原来,玄若淳预见到疑似水清漓的仙子毁灭仙境后。 间接厌恶起与他气质相同的仙子,讨厌清高的面相。 好巧不巧,时望都中了。 所以初次见面时,玄若淳说话才夹枪带棒的。 还想要对时望尝点小苦头——脸被画上一只洗不掉的王八。 后来却因为时望的种种善待的行为,不忍下手。 如今与时望相处近一百年,结为好友。 玄若淳听说,人类之间的好友无话不说。 就把这件事摊开讲。 对于这件事吧,时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好一把把玄若淳推进歪脖子树内。 得到了许久未至的宁静。 黑洞之巅 植物之乡 时望深呼吸许久,调整好心态。 就向下一个同盟目标所在地飞去。 要组建对抗未来幕天阁的组织力量,她还需要其他仙子助阵。 目前,时望拉住了一个性情古怪的玄若淳、能力无边无际的黎明。 加上自己。 时望还需要五个仙子。 一同组成她从时间长河看到的未来中,八位阁主合成的灵犀阁。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黎灰的视角随时望的移动而变动。 来到了许久之前的精灵之森,一处被雾霾笼罩之内的鸟语花香之地。 雾霾与那仙境之地的分割线,立着一个仙子语言的木牌—— “植物之乡”。 时望径直走进植物之乡最深处的,一座坐落在空中的木屋前。 秀手轻捂唇角,暗暗清了清嗓子。 一缕仙力从指缝钻出来,化作一封拜帖。 在原地转了几圈,就飞进木屋侧开着的窗户。 “‘四时钟’时望,请求拜见。” 木屋几乎没有一秒钟耽搁。 淡绿色的仙力飞舞空中,化成层层鲜花和树木的阶梯。 阶梯落下的尽头,正对着时望迈步的方向。 “‘时间之神’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在下自无不迎之理。请——” 时望微微躬身道了声“谢谢”,就踏上台阶。 步步接一步,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站在那座木屋门前。 藤蔓缠绕的大门紧闭着。 时望眉毛微低,余光回过去看阶梯,一眼望不到尽头。 为显诚心。 她不惜许多耗费珍贵的时间。 不假于仙力,亲自登上这以“万”为零头计数的天梯。 “天梯我已登过,如今‘使者’闭门不见,”时望这样想着,也就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开口问了,“又是意为何?” 说着,一串魔法音浪从脚底升起,窜进木屋内。 却像是河流回归 与其说是像攻击手段,不如说是提醒、查探。 如果说是心有不悦,那时望倒是真没有。 堂堂仙子之身,还仙力高强。 她还不至于这点劳累都受不住。 只是,筱叶森是灵犀阁与幕天阁之间的连接点。 她时望想要使仙境位于安全之地,不被战斗时偷家。 筱叶森自身,和他附带的价值,极其重要。 不容有失。 时间滴滴答答在流逝着。 哪怕是以时望泰山崩于前不变的脸色功夫,也不禁蹙眉。 以实力差距看。 只要时望想,能把“植物之乡”搅和的天翻地覆。 碾压筱叶森和那个仙子,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今非昔比。 时望的心性被时间长河冲刷得稳重、凡事谋而后动。 外有几千年后的幕天阁虎视眈眈,内有疑似水王子之类的奸佞。 在这种情形下,时望自然可以安然无恙地脱身。 但仙境那些无辜的亿万万生灵,可就要受此无妄之天灾了。 仅凭爱护生灵这一点,黎灰闭着眼睛猜,都能知道。 时望必然是时希的前身。 也就是人类小说里的前世。 而时望如此看重筱叶森的猫腻,黎灰也能猜出个一二三。 仙境素来有野史传闻。 说什么远古之战时,仙境某位植物仙子与幕天的某位法相有染。 两者之间因为立场相爱相杀,战况激烈。 最后一死一被封,有情人最终也未成眷属。 这段野史中,植物的仙子是谁不难猜。 仙境从古至今,修成稳定人形的植物仙子不多。 唯有筱叶森一个而已。 至于那个幕天阁法相。 黎灰伴随时希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时空旅客。 从蛛丝马迹的历史画面中,能推断出她的来历。 ——幕天阁十阶法相第三,尘埃的仙子,银尘。 看时望这样看重的意思。 想必远古之战千年之前的时间线,这两位已经是一对令人艳羡的伴侣了。 想到这里,黎灰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时希的身影。 筱叶森和银尘那样的情侣、黎明和时希那样的亲吻。 不知道,有没有那一天,可以在他和时希的身上重演…… 不! 黎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他的两额边流出点点冷汗。 心中惊慌之下,把思绪猛地断开。 黎灰左手捂上双眼,遮住了痛苦的眼神。 他清楚,自己和时希之间是不可能的。 从一齐见过这颗美丽的星球被破碎的未来,三观冲突的那一刻起。 黎灰坚信,平行世界诞生的人类物种是害虫。 应该被毁灭,消灭掉。 就像每每地球被生活在身上的生物,弄的苦不堪言时。 总会有庞大的自然灾害降临,毁灭它们。 可是,人类与它们不同。 现在的仙境,修成大仙子后所幻化的人形形体,都是受人类的影响。 同样驱使着一副人类的躯体。 黎灰深刻感受到。 几乎可以被称为“老天爷最得意的造物种”的,人类的便宜之处。 取拿,有双手和双臂。 行路,有双腿和双脚。 器官,有胸腔和大脑。 哪怕某些人类群体,天生残缺。 所拥有的一切,也比地球上几十亿年来所有的智慧生物,要好的多的多的多。 恰恰是这样聪慧又百无禁忌的人类,世界才最容易被他们污染。 肮脏的心灵、腌臜的行为…… 在仙境随处可见的纯善之心。 于未来科技发达的人类文明中,不知道多少人中才有一个。 黎灰从这方面下手,仔细地了解过了。 人类文明所自然形成、打造的社会,本身就是一个病态的存在。 加上科技愈来愈发达后,人心却是愈来愈冷漠。 等两者相互纠缠在了一起,就会形成一个无药可救的人类文明。 为了一己私欲、追求更高的科技境界,不可能有什么另外的顾忌。 这颗赖以生存的星球,将被破坏得千疮百孔。 最后。 嘣—— 所有都归于寂静。 黎灰对平行世界的人类有偏见,他承认。 但是,他绝不认为自己的观点是空穴来风、杞人忧天! 毁灭到来的那一刻,谁都逃脱不了。 黎灰的心底,还有一股时强时弱的直觉和预感。 他们不是没有在时间长河看到过,仙境自然的仙子因平行世界的变动而衰弱。 如冰雪的公主。 可万物相生相克自有规律。 真到冰公主消亡的那一天时,反而会否极泰来,回到鼎盛强大的时期。 所以,黎灰和时希才都决定不施以援手。 平行世界的每一分变动,都会同步在仙境里。 黎灰不敢想。 如果平行世界毁灭时,叶罗丽仙境会怎样?! 黑洞之巅 时间发丝 “……黎灰……” 轻柔又熟稔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却在耳边回荡。 双目空洞的黎灰,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光彩。 “……黎灰。”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来。 虽然比上一次清晰了许多,可是仍旧像是被什么阻挡着,听不太清。 黎灰使劲地晃了晃头颅,眼中逐渐变清明。 “灰!” 时希焦急的呼喊声通过怀中的时间丝线,传入黎灰耳中。 黎灰瞬间清醒,灰瞳中满是后怕。 时间丝线感觉到他的状态,闪烁两下。 时希的声音淡了下去,直到没有了。 黎灰捂住了胸口,唇角勾起。 那笑意中,有大难不死的庆幸。 也有一份莫名不出所料、运筹帷幄的笃定。 “时间一道,果真玄妙无双。”黎灰懊恼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在空间通道里思极入迷,被时间魔法牵引着,差点迷失了自己。 还好,就和他黎灰想的一样。 时希果然不放心他只身一人进入二重时空里。 哪怕留下了时间丝线,也在上面附着了一道清心法术。 以便黎灰在其中迷失时,能掐断思想,及时唤醒他。 黎灰回味着时希的最后一声呼喊。 其中饱含急切和担忧。 沉迷的程度,差点就错过了一个重量级的情报。 余光瞅见“植物之乡”空中的女屋,大门上的花藤颤动。 黎灰撇去其他思想,专心做历史的旁观者。 那根光芒褪去一半的时间丝线,正窝在他怀里。 哪怕仙力的属性不相同,会呈差距特大的黑心比例转化仙力。 黎灰还是不断用仙力萦绕在它周遭,温养着。 别人不知道的内辛,他可知道。 时间丝线,其实就是一代时间之神死后,发丝落入时间长河所化。 受时间长河的浸泡,有了一些时间魔法的特性,也遗传到了第二代时间之神的身上。 相当于万能的时间魔法媒介。 黎灰进入的这段二重时空,展现的历史大概蛮长的。 单这一根时间丝线,应该撑不到黎灰主动回到一重时空里。 与其要那个害怕秃顶的仙子,忍着心痛再拔一根头发,耗费仙力来救自己。 黎灰倒是觉得,不如他多多付出一些,免了这回事。 虽然他耗费的这些仙力,回去得闭关几百年。 也总比让时希拧巴着小眉毛,再揪下来一根头发来的好。 黎灰想起时希第一次带自己游览历史、做时间旅客,他不小心迷失在时空中的时候。 时希看他的情况严重。 只能头发一薅就是一把,注入仙力把自己救回仙境后,那个心痛念叨的小表情。 “一根,两根,三根……”那时,时希就蹲在地上。 满脸沮丧地数着,她情急之中拔下来的头发。 “呜呜呜,”最后,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时希,哭唧唧地踩着黎灰的脚。 “救你只需要十根啦,结果我拔了十五根。多出来五根,五根啊!!!” 时希哭嚎了老半天,也只是打了黎灰几下。 黎灰掏出本源之力作为赔偿,她也是说什么都不肯要的。 憋着嘴巴抹了泪,第二天还是好朋友。 黎灰到现在还记得。 看她当时那样,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似的。 却也没有给身为朋友的自己施加什么压力。 食指与拇指交叉摩擦着,黎灰一顿,把笑容尽数收敛。 未来,他和时希的立场注定对立。 这时候又在乎这些做什么。 黎灰敛下眸。 再抬开眼皮的时候,眸中是一片淡然。 倒映在眼睛中的场景,是木屋大开的大门。 “‘时间之神’大驾光临。”屋内,一男一女两道好听的声音,交缠着传出。 “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实属罪过。” “不敢当。”时望20°躬身行礼。 “请进。”他们讲话讲的一板一眼。 甚至不等时望多说半个字,就没了声响。 ……有些古怪。 时望轻轻凝起秀丽长眉。 她向身旁的空间一抓,时间金杖虚凝于手中。 据时望所知。 此处,不同于玄若淳那人满为患的倒置空间。 从没有一个仙子的成功拜访过。 其中还住着两位信息不详的高境界仙子。 时望这时没时间占卜具体的未来,就不得不谨慎一二。 一霎那,四周景象天旋地转。 时望站在一间除了树木花草外,就是灰尘的屋子里。 当那些静呆在空中的尘埃,发现外来者的进入。 个个都像被惊醒的狮子,纷纷冲向时望。 好在时望心里有猜测。 一早在从时间长河,决定来这的开始,就用仙力给自己全方位套了一层保护的屏障膜布。 时间长河位于四时钟表盘的底下,是圣地中的大圣地。 受时间特性影响,内外双重隔绝万物。 就算有些灰尘,作为漏网之鱼,无意中钻进时望的仙躯中。 到了这种地步时。 也没有机会听从那个尘埃的主宰仙子的命令,攻击时望自身。 时望带着三分戒备,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无人回应。 她又躬身大声道了声“有人吗”,还是无人回应。 屋内只是有一些细小的,“嗷呜呜”的哼唧声。 再无其他动静。 时望手中的时间金杖彻底凝结,化为实物。 右手一抬使权杖横于身前,时刻防备着任何法术的降临。 说紧张,时望没有多少。 她为时间仙子,“时间之神”。 除了拥有特殊身份的那位炽阳女帝,当为仙境古往今来,乃至未来的第一强者。 不惧任何阴谋诡计,一杖一表尽可破之。 只是…… 时望想起了什么,握着金杖的手有些颤抖。 来这之前。 她刚看过一本不久前在时间长河里临摹好的,未来人类文学文明的一本恐怖类小说。 加上看得投入。 刚看完那会,也正是害怕的时候。 一点风吹草动就当草木皆兵。 而现在的这副景象,多多少少都有点像书中描写的山村木屋一类的。 害怕的心绪一但被勾起一丝丝,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再难以平息。 时望咽了一口唾沫,来了几下深呼吸。 尽量平复略有抖动的声线。 “来者即是客。两位阁下,还不准备招待我吗?” 谁料,一直被忽视的,如婴孩般“嗷呜呜”叫声,忽而尖锐起来。 一声又一声,在略有狭小的木屋里,愈来愈大。 配合着窗外已日落西山,慢慢升起的月色。 一幕幕,都越来越神似那本恐怖小说中的场景。 黑洞之巅 小仙狐狸 “是谁在装神弄鬼?!” 时间金杖的杖身泛起淡蓝色的仙力光芒。 时望身上也裹上一层,代表她的枕戈待旦。 “呜呜~” 方才还尖锐无比的叫声,感受到时望身上澎湃的仙力,忽然软了下来。 她仔细辨别着伸耳去听,眉头挑起。 ……其中有些,讨好的意思? “哇呜,呜呜呜~”那道声音,没一会就又响起来了。 时望听了好一会,目光同时在屋内转动着,辨别圣源。 无意间眸子向下一瞥。 才发现声音的主人,竟然是—— 一只……啊不,一个十几厘米高的仙子幼崽? 还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崽子。 自己被发现后,他眨了眨小眼睛。 眉眼笑着,小嘴巴一张,一声“嗷呜”脱口。 破案了。 是一个狐狸叫的仙子,看起来刚出去没多久的样子。 时望有些呆愣地收起时间金杖,蹲下身。 她的双手向内弯曲再合十,捧起了那个狐狸叫的小仙子。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有没有名字?” 小娃娃萌软萌软的,好像还没到小仙子的境界。 也就不懂仙子们的语言,不会说叶罗丽仙境的通用话术。 他看着唇一张一合的时望,手指怼在脸颊上。 眉头皱起,一副思索这个仙子在做什么的,严肃的小模样。 可是配上奇小的身高,还有那浑身肉嘟嘟的婴儿肥。 萌的不要不要的。 一去到仙境,能击中不知道多少仙子的小心脏。 时望反正是中招了。 她忽然左手向右一翻,把小娃娃整个人倒在了右手上。 等他“呜呜呀呀”地控诉完,气鼓鼓地站稳后。 时望单手捧着小仙子站起身。 笑着用她刻意卸下力度的左手食指。 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小娃娃的小脸蛋。 从没有接触过孩子的时望,感受到指尖回弹的温度后,差点没原地弹起来。 好、好可爱! 时望的脸上泛起一抹红,嘴角不自觉轻轻勾起。 “小孩子总是很可爱的,”身后有道陌生的女声响起,“对吧?” 时望捧着小娃娃的右手小心收拢,给他套了层保护罩。 然后,左手瞬间取出时间金杖,看也不看就打向了后方。 “谁!”时望不认为自己会受到伤害。 可是自己手中来历不明的小娃娃,就不一定了。 时望的目光和身体前进的方向,向身后转动。 对面的不速之客,是一位披着银白色斗篷的女仙子。 她面对时望的攻击并不在乎。 还似是而非地安慰了一句。 “‘时间之神’,别紧张。” 女仙子抬手,回以一道尘埃组成的魔法攻刃。 被时间金杖不费吹灰之力地抵消掉后。 “好了阿小,胆小鬼,别藏了。她是‘时间之神’,不会错。” 她笑呵呵地捂着嘴,一把揭开斗篷,对时望的右边轻声细语道。 一席由白到浅紫,渐变的斜肩披帛抹胸修身的长裙,裙摆拖落在地。 上衣坠有宝蓝色的小宝石流苏,随敞开式的衣摆点缀摇曳,带出两条披帛与晶链、臂钏交缠着佩戴。 中央有两块上下排序的蓝绿色菱形钻石。 一条自下位钻石开始,从窄变宽、从白到深蓝色的白纹图腾披帛随轻风飘摇。 身后有几条自腰间抽出的带子,灵动飘逸。 下衣自左胯骨处做明显分割,左侧是上是星空深邃下是暗紫。 深紫色的鞋子上盛放着黑色的小花。 一头银色到深紫色的渐变垂地的长发,松垮垮地挽成条似麻花辫的垂发,拨到左身前;右边分到堪到胸前的同样式短发。 五官立体,银色的长细眉和睫毛,粉嫩薄唇。 窗外的月色洒落,为她那十分风华绝代的身姿,又添了两分。 没有由来的,时望脑子里蹦出一句话。 ——“抬眉慈悲垂眸厌,面若观音蛇蝎心”。 的确。 未来她的爱人身死,自己被关禁闭,性格的确变得如面相一般。 但,时望现在在女仙子的身上,发觉不到半点恶意。 加上她一揭开手里的屏障,小娃娃就飞扑到女仙子的怀里。 那熟悉的态度和亲昵的行为,和右手边走出的仙子,让时望放下了警惕。 “您好,‘时间之神’。我是‘植物使者’,筱叶森。” 棕粉双色的美男仙子,站在时望右手边的两米远处。 90°鞠躬后,笑着自我介绍。 筱叶森的右手掌竖直,呈介绍性,落在女仙子的身前。 脸上有一些羞涩和骄傲:“我太太——‘尘埃主宰’,银尘。” “没脸没皮的。在客人面前说这些做什么……”女仙子哦不,银尘轻啐了他一声。 还没有挂上永久性笑面的筱叶森。 现在表面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恋爱脑+大老憨。 他听到银尘嘴上不承认,有些着急。 直接对着人家裸露在外的嘴唇,“啪叽”一口,就亲了上去。 非礼勿视,时望有所预感。 就提前偏过头,给足了他们秀恩爱的空间。 没多大一会,筱叶森就被羞红脸的银尘,一脚踹到了木墙上。 银尘深呼吸把脸色憋回正常,向时望好好介绍了小娃娃。 原来,这小仙子的本源不简单。 竟然是平行世界的人类文明所化。 受文明影响的同时,自身也会受益其中。 看不到摸不准,却又随处可见。 超然物外,却又与自然息息相关。 ……类似那两位的身份,是仙境有些特殊的存在。 “他叫什么名字?”时望弯下腰,戳了戳小娃娃鼓鼓的小脸蛋。 不开智能光脑,不远处跟来的小a,都不知道时望的心思被掀起多么高的海浪。 要说关乎到炽阳女帝和那个诡异灵团体,没有仙子比时望更了解他们“仙境之灵”的身份。 与她们的身份性质,有那么些相似的颜爵,自然就吸引到这个唯一知情者的注意。 “颜爵。”银尘笑吟吟地开口。 手指拨弄着小娃娃柔软的发丝,道。 她语气温柔:“这次独自在家看家,有没有乖乖的呀?” 颜爵咿呀咿呀地,满是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银尘把耳朵凑近他,听着颜爵口齿模糊的呢喃。 “呀,你给客人开门啦,真棒~” 通过魔法特性辨别出颜爵说的话后,银尘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时望通过一些魔法媒介,运用时间之术。 也搞清楚了,之前屋里那一幅惊悚的场景的原因—— 黑洞之巅 树木与尘 门锁之所以颤动,是因为颜爵矮小,仙力微弱。 独自开门很不容易,难免有几次失之交臂,造就了这种声响; 那些婴儿怪叫,是颜爵的叫声。 而且好不容易给时望开开门,没有平常银尘的夸奖就算了。 还因为太矮,没有被发现。 急得小娃娃声音就锐利了一丢丢。 至于开门时的那句话。 则是银尘和筱叶森在临走前,记录进魔法的话。 相当于自动语音。 说到底,时望害怕,还是她自己的缘由居多。 和不太好意思的颜爵互相道过歉后,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时望多看了颜爵一眼,礼貌性地一一微微躬身、颔首。 就那一眼,她就暗中用时间法术确定清楚了。 颜爵非意料之外的第三个“仙境之灵”,不那么重要。 时望与银尘因为颜爵看对眼了。 排除掉因为想争宠,而经常反被老婆踹到角落的筱叶森。 在筱叶森日渐阴沉的情绪中,她们就这么气氛温馨的,度过了一段时间。 筱叶森表面上装得一样一样,内里什么样。 时望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个白皮子黑芝麻汤圆。 可讨厌时望缠着他的小银尘了。 好多次语言挖坑,想把时望踢出“植物之乡”。 但是时望一直是副无所图、不着急的模样。 惹的被“抢”了老婆和娃的目标,再也装不下去乖巧了。 等到某一天,天赐良机。 银尘提出拉着颜爵,大家一起出去玩。 筱叶森以要和时望“培养朋友感情”的名义,反手一转,把自己时望锁在木屋里。 然后,打磨着用自己身上掉下来变成木枝叶,又被做成大刀的的头发。 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时望。 “说,你缠磨在我们这里,究竟有什么企图?!” 那语气,跟恨不得从她身上啖下来几块肉似的。 时望怕筱叶森无法自控,发起疯来自己把他给打伤,不好向银尘交代。 她就执起时间金杖,照着他的脑门上来了几下。 先把筱叶森的意识引出来,进了时望金杖内的时空中,放空身体。 在能储存灵魂体和死物,相当于芥子空间的时空内。 时望把时间金杖留在外面定局面,盘膝而坐。 抬起手臂,手掌反复几次上抬下压。 又听了好一会筱叶森因自己被负心的言论。 时望和筱叶森才勉强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好好说会话。 虽说她的确和银尘相处的愉快,有段时间忘了筱叶森。 但还是不能忽视滴。 于是,时望费了好大一番口舌。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 把她对银尘没有想法这件事说明白,让筱叶森听懂后。 后面的灵犀阁阁主的邀请,筱叶森就痛快多了。 几乎可以说是一口答应下来,还想把银尘也拉进来。 可时望沉默一会,拒绝了筱叶森的请求。 来“植物之乡前”,时望游过一次时间长河,知道银尘的命运。 大定的趋势她不想改变,也不能改变。 不然,就必然无法在原时间线的大定结局上,做有利的修改。 银尘是重要的一步棋,筱叶森也是。 整个灵犀阁包括时望自己,全部都是这个局的棋子。 时望和筱叶森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算有所了解的朋友。 他爱银尘,对银尘喜爱的颜爵爱屋及乌。 她自己这么个半路插进来的朋友,也是自然。 反过来。 时望喜欢他们,也爱着他们。 但在这件大事上也不含糊。 仙境需要的,是一个站在未来幕天阁的对立面,义无反顾的灵犀阁。 这一点,时望在招揽阁主的时候,就一点点仔细说明过了。 不愿不强求,毕竟人家没有义务为此付出生命。 可是今朝既然答应,就不可能有反悔的余地。 她再说的怎么花言巧语,也改变不了利用银尘的作为。 时望将愧疚藏在眼睛和心灵的最深处,铁起了心肠。 比起后来第二代的自己,她知道自己太狠心。 可……没有办法了。 时望了解不到未来世王金手指的信息,也不能一力降十会。 只能出此下策中的下策。 收敛心思,和筱叶森又互呛了几句。 时望大手一挥,时间金杖“哇”地吐出筱叶森的灵魂体。 引导着他回归身体。 作为金杖的主人,时望很有排面。 灵魂体以优雅的姿态,翩翩飞出时间金杖,回归本身。 嗯~ 看着还僵在厨房的案板边,磨刀霍霍,与原本无二的筱叶森。 以及站在门口,肩膀上挂着只颜爵,面对筱叶森脸色阴沉的银尘。 “你磨刀做什么?”她吐出的话语看似心平气和。 筱叶森下意识回道:“当然是砍了那个抢我老婆、孩子的时望喽。” 话落,他也意识到了,身体僵起来。 时间日渐流逝。 有颜爵横在中间做桥梁,银尘和时望的关系比起闺蜜也不差多少。 而且筱叶森平常做了坏事,银尘好说歹说都是得给一顿打的。 果不其然。 银尘的情绪具象化,身上冒起浓重了的黑气。 她扭扭自己脖子和手腕,发出骨骼转动的声响。 观看过多次家暴场面,时望知道后续发展。 她打了一个激灵,快速伸手捞起颜爵。 无视背后筱叶森求助的眼神,快步出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不难想象,又是一场恶战。 时望在心里,悄悄为自己的机灵点了个赞。 “老婆你做什么又打我!” “你还说,你还说,错没错!” “嗷嗷错了错了……” “错哪了你?!” “我,我……” “还在想借口是吧,那就跟挨打一块去想吧!!” 屋内一声又一声的爆响,跟放炮仗似的。 时望拽着颜爵后脖颈上的皮,拎到木屋下的花草海丛中玩耍。 还专门给他的耳朵,套了好几层的隔音法术。 父母吵架,遭殃的名单永远都有一个孩子。 时望还挺喜欢颜爵身上那股无忧无虑的开心劲。 当弟弟似的,愿意护着。 而此时,被时望安置在四时钟,就忘在脑后的黎明。 靠自己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植物之乡”。 礼貌地敲了敲作为保护作用的雾霾。 脆生生地声音响起,递上一封黑色拜帖。 “‘四时钟’黎明,请求传话。” “不知‘时间之神’可在此处?” “明?”时望第一时间就听到了黎明的声音。 黑洞之巅 肆意过往 “放心,我一会就回去。” 时望吹出一道带着话音的魔法光息,飘向雾霾之外。 银尘是真的很喜欢时望。 喜欢这个除筱叶森和颜爵外,第一个仙子朋友。 她做主,给了时望仅次于自己的“植物之乡”的掌握权限。 至于,那个把全部权限交给亲亲老婆,也就是“植物之乡”原本的主人: 筱叶森的权限嘛…… 甚至还在小娃娃颜爵的后面,排在了第四位。 只能控制一些花草树木生长而已。 此时,人还正端着一张苦哈哈的脸。 筱叶森在银尘的威逼之下,不情不愿地道歉。 本身就是自己搞出来的动静,扣到他头上一口黑锅了而已。 时望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黎明还在外面等着她。 时望和银尘寒暄了会,逗了会颜爵。 向筱叶森挥了挥手,就离开了“植物之乡”。 在这待了有多久,时望不知道,她也没有数过。 但也是时望记在心里,为数不多、珍惜的开心时光。 走过木屋和雾霾的交界处,熟悉的身影在几步路外等待。 “时望大人,您好。”黎明戴着眼镜,恭敬地躬身问好。 这会是他刚被时望拉出深渊,带到四时钟观察的时间点。 就是有一点粘人。 才分开了小几百年,打听到时望的去处,就颠颠找上门了。 不过时望很喜欢这个小男孩就是了。 走到黎明跟前,微俯下身,她摸了摸男孩柔软的短发。 “怎么没有乖乖地在四时钟等我。” 行为进展到这种地步,黎明都找上门来了。 时望这话,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我……”黎明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时望也没有强迫。 右手的前三根手指伸出,拉起他的左手。 看似漫步,实则脚底裹着一层仙力,一步千里地走着。 路上。 黎明偶尔提起其他的话题,时望都是有问必答。 快到四时钟在仙境的一个入口时。 黎明酝酿了这么久,终于鼓起了勇气。 在时望想把自己送回去之前,拉住了她的衣袖。 对上她盛满平静的眼眸,黎明呼吸一滞。 “我,我想,您,和您一起……” 他说话磕磕绊绊,结结巴巴的。 脸上慌乱又有些懊恼的神色,和身躯缓慢且微微脱力的动作。 仿佛仅仅是说完这句话,就耗去了黎明所有的气力。 “为什么呢?”时望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轻柔。 向来如枯井般无甚波澜的语气,带上一丝疑惑。 黎明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挺直腰板嘴一张,硬是把心里的下半句话也说了出来。 “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只是我想而已。” 黎明声音陡然的提高,有些吵到时望的耳朵了。 时望微微蹙眉,看上去不太高兴。 “任何事情都需要逻辑,你需要告诉我‘为什么’。” 她的语气里罕见地夹杂着一份执拗,说道。 黎明的右手食指和拇指隔着身上的布料,相互摩擦着。 他在思索该怎么回答的同时,也产生了退缩的心思。 可是。 只要黎明一想起来,自己孤身一人在四时钟那些的日日夜夜。 那就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意志重新坚定。 “真的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我想跟着您,真,真真的!” 黎明的声音不复刚才的有气无力,掷地有声地说道。 没有为什么。 只是因为“想”,然后做,就可以了。 时望被说的怔住了。 这种做事的逻辑,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人生轨迹中。 时望自认应该做到的事情,难度不说通天,但要付出的代价也是足够惨烈的。 她,包括她找到的那些仙子。 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撒血于大地,成为仙境安危的养料。 时望诞生的依据,是时间长河分出的一缕时间本源。 作为一名超然物外的魔法元素,衍生的仙子。 时望尽管特殊也强大。 但按照正常情况下生长,还到达不到现在的这种地步。 如果,时望没有被时间长河催生的话。 她和黎明应该是同等时间点的仙子。 是时间长河那薄弱的意识,感觉到仙境未来被幕天阁挑起的灭世战争。 就扶持起时望,培养她成为一名无双的仙子,以待来日。 她自出生就背负着名为“责任”的担子,清楚这件担子的重量。 一刻也不停歇地练习着魔法,不敢也不曾有过半分的懈怠。 讲出来也不怕笑话。 仙境里有哪一个仙子,在圣仙境界。 还没有费上指甲盖大小的仙力,覆盖在自己的声带上。 学会最起码的叶罗丽仙子的语言、与万事万物轻微沟通的能力? 仙境几乎没有这种傻仙子,除了过去的时望。 她被时间长河若有若无地引导着。 自出生起就泡在时间长河里,修炼之余,拨弄着历史和未来的丝线。 直到几千年之前。 时间长河把时望教导成了,筋疲力尽,意识直接溃散了。 像一件宝物刚养出的些许灵智,脆弱且易碎。 时望当时没有伤心,毕竟它不是一个仙子。 只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后来。 时望好奇之下,走出封闭了不知多少年,以万年为零头计数的四时钟。 去到了另一个新奇的大世界——叶罗丽仙境。 交到几个仙子朋友,看到仙境贫瘠的科技发展状况后。 让曾经在时间长河里,体验过未来人类文明高科技的时望,不忍直视。 所以她窥探时间长河尽头的未来。 通过一双被时间魔法温养眼睛,将未来的科技记录于脑海中,而不会被时间灼伤。 回到仙境正常的时间线,她用仙力依葫芦画瓢。 将未来的成果提前打造出来。 匿名普及仙境,造福仙子们的生活。 那点杰作在时望的人生中,不值一提。 甚至不潜入时间长河仔细查看历史,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然而,就是那件事。 是时望被时间魔法警告,沉寂之后。 唯一一件想做就做的事情。 被黎明勾起回忆,时望不自觉沉浸在其中。 黎明没忍住,踮脚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她才惊醒。 时望低头,眼神莫名复杂地看着黎明。 那时受到全仙境感谢的自己,即便潜意识里不能也没有暴露身份。 感觉是什么样的? 好像是…… 肆意,洒脱的,是自由的,也是欢快的。 不管怎样。 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不择手段,又道貌岸然的时望。 “大人,您怎么了?” 黎明担忧地开口问道。 时望的心情如拨云见雾,开朗起来。 “没有什么。”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 时望蹲下身,双臂伸出,环抱住黎明。 “谢谢。” 让我找回了那个曾经的自己。 黑洞之巅 访雷霆轩 不同于在心中取消一系列牺牲计划,狠狠唾弃自己的时望。 黎明一下子被心底仰慕的仙子亲近。 就好像天上掉馅饼似的。 可把这个小家伙高兴坏了。 心里一阵羞一阵憋笑,脸上一会红一会紫的。 简直不要太开心。 过了一会。 “真的谢谢你。”时望松开了黎明。 “没、没关系的。”黎明有一些遗憾的同时,也颇为疑惑。 他有做什么事情吗? 挠头. jpg 时望看着不明所以的黎明,不由得噗嗤一笑。 想起一只孩子、孩子地称呼,也不是好话,就问道。 “孩子,你的大名叫‘黎明’,我可以叫你‘明’吗?” “可、当然可以!” 看着黎明的脸从上到下又红了一圈,她笑呵呵地摸摸黎明的头。 “真是个经常害羞的孩子啊,明。” 小男孩的脸又红了几度:“谢谢,谢谢您,您的夸奖。” 时望再一次拉起黎明的手,脚尖一转。 时间魔法的涟漪自地上荡开。 眼前精灵之森最核心的古老林木的场景,飞速后退着。 不过须臾间。 他们又回到了,气息古老又厚重的四时钟。 黎明脸上的温度极速回退。 语气中带着浓重的不安和恐慌,他出口问道。 “大人,我,我还是,不可以和您一起走吗……” 从前被时望留下来救助,黎明就觉得很满足了。 可是不自觉的,就想着要得到更多,更多。 忍受了几百年不见面的孤独,黎明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时望看出他的不对劲,蹲下身,和黎明平视。 看着那双虽然稚嫩,却又含着痛苦的眼睛。 像一株开在深渊的小白花,轻轻摇曳,落下一滴露珠。 她的心忽然一紧。 好、好漂亮,想让他再多哭一点…… 回味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时望甩甩脑袋,把不健康的思想甩出脑海。 时望的双手捧起黎明的双手,合拢在一起。 “明,好孩子,不要胡思乱想了。” 黎明看着一丁点希望,迫不及待地抬起他亮晶晶的眼眸。 “那就是说,您同意我一起去啦!” 时望看着他期待的模样,心里起了一点坏心思。 “当然不——”她故意拉长音调,板着脸。 眼睁睁看着黎明的眼眸失去光彩,脸色灰败下来后。 时望才忍俊不禁,换上了一副笑盈盈的面孔。 “当然不会不叫你去的呀~” 说着,她又揉了揉黎明的头。 实在是太软太好rua啦~ 听到与过程截然不同的结果,黎明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呆滞了一会,才欣喜若狂地扬起笑容,眸中满是时望的身影。 她,同意了…… 时望笑眯眯的脸对上黎明欣喜若狂的表情,身边仿佛有粉红色的小花花装裱。 他们各自在开心各自眼中的事情。 “大人。”黎明努力稳住声线中的激动,问道。 “这次您、我们要去哪里?” 时望收敛亲和的笑容,一眨眼就恢复了往常平静的神色。 “去雷霆轩。拜访一位我的老朋友。” 。 雷霆轩,矗立在仙境第二高峰的山崖上。 那里常年被雷霆笼罩,电光照耀。 又因为地盘的主人脾气性格不怎么好,鲜少有仙子光临。 当醉卧在雷霆轩躺椅上,因为无聊而意志消极的庞重。 感受到有仙子踏入自己的地盘,他“噌”地一下就蹦了起来。 随手把手里的高脚杯扔一边,伸伸懒腰胳膊腿。 还是少年外貌的庞重,一动作,骨骼发出如同炒豆子一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嗯~”他舒服地哼唧一声,眼中精光冒出。 “有乐子啊不,有客人来了。” 庞重一勾嘴角,脚上有电流一闪。 电光雷霆流窜在整个雷霆轩内,整体改造一番。 寂寞了许久的雷电尊者,不等来客登门拜访。 就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门,站到了山脚下。 和刚到不久的时望,和黎明打了个照面。 “‘雷电尊者’,好久不见安好。”时望颔首。 黎明直角式鞠躬:“‘雷电尊者’大人,万安。” 庞重笑吟吟地走上前,一手一个搀扶起两仙子。 “‘时间之神’携仙子大驾光临,重能迎接已是荣幸之至,岂敢受此大礼?” 话是这么说。 但是他却压根没有半点回礼的意思,还笑嘻嘻地站在原地。 时望看着笑意满满的庞重,想起仙境对这位尊者最近的评价。 不免心中一紧,多了几分警惕心。 孤僻?时望没看出来,至少现在是。 可是观到庞重眸底的一分恶意,她觉得,阴狠倒有可能是真的。 庞重目光掠过头顶。 伴随不好的预感,黎明从脚底窜上一丝凉意。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庞重,站位挪到时望的前方,也提起了警觉心。 总觉得,这个仙子怪怪的…… 在庞重极力的邀请下,时望和黎明来到了雷霆轩的大门前。 “两位,请。”庞重嘴角的笑容更深。 他的余光时不时瞥向雷霆轩,眼中的期待都快喷出来了。 黎明悄摸摸地拉住时望的裙角。 时望看过来后,他用眼睛努了努雷霆轩,示意恐怕有诈。 ‘不用担心,明。’清冽的声音自脑海响起。 加上时望嘴边浅笑,安抚了黎明躁动不已的心。 “多谢‘尊者’好意。”时望客套了下,拉着黎明。 一步步走向自动开启的大门,走进暗沉无光的雷霆轩。 “砰”的一声,还有庞重低低的笑声,看不清的眉眼。 雷霆轩的大门,在时望和黎明进入后就关上了。 满目黑暗,让黎明触景生情想起了过去。 “大人……”他靠近时望,嗓音哆哆嗦嗦。 时望知道他的害怕,蹲下身,单手把他抱起来。 坐在右臂上的黎明约七八岁小孩子的身量,瑟瑟发着抖,脸色也苍白如纸。 时望左手指一转,指尖射出数朵淡蓝色仙力火。 宫殿顿时亮如白昼。 “明,没事了。” 时望的左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在黎明的后背上,安慰着他的情绪。 同时,她好看的眉头蹙起。 时望一跺脚,时间魔法的涟漪荡开,萦绕在雷霆轩上下。 隐藏在无数家具背后,伺机而动的雷电光流,被魔法一一拔除。 那些雷电哪怕只有一根被黎明碰到了,都非死即伤。 时望那双万年不变的眼眸中,浮现一丝怒火。 “庞重,难道这也是你雷霆轩的待客之道?!” 声音被魔法具象成声浪,一声大过一声,回响在宫殿内。 黑洞之巅 庞重之怒 “时望,何必为了一个小子,把咱们的交情弄得那么紧张呢?” 庞重出现在大殿尽头,几层台阶之上的宝座边。 洋洋得意地端着一杯酒,快活地一饮而尽。 几缕酒丝划过嘴边,流过下颚线和扬起脖颈的性感肌肉,落进衣领。 时望横抱着被吓的昏过去的黎明。 脸色依旧是沉沉的,抿着唇瓣。 “重,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却这么对待我的其他朋友。”她微垂上眼睑。 “几百年不见,你变了。” 庞重喝酒的手一顿。 下一秒,酒杯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庞重带着血丝密布的双眼,瞬移到跟前,瞪着时望和黎明。 “朋友?” 他“呵呵”笑了几声,眸光阴沉。 “我可没有对我爱人见死不救的朋友!” 庞重嘴里的“爱人”。 是几百年前,死于刚得到那个诡异灵团体,在仙境崭露头角的,世王之手的仙子之一。 魔法属性主要是“暗”、“影”,包含一丝光之力—— 名号为“暗之主宰”的,暗姯。 是未来的“光仙子”白光莹的前身。 外貌上发色的位置相反,性格也是天差地别。 本名最前面还有一个姓,叫“黑”,连起来是黑暗姯。 但是这个姓被暗姯嫌土,舍弃了。 庞重口中的见死不救,是不信时望没有就暗姯的办法。 可是时望确实没有。 那个灵团体的力量能屏蔽她的时间魔法,实在太诡异了。 时望对此毫无插手的余地。 与其说庞重是在迁怒于时望。 不如说,他是在宣泄情绪。 否则,以时望对他了解的程度。 真想无端报复,黎明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 可庞重把黎明吓成这样,即便昏迷不醒,还常常颤抖。 脑中的危机感,使她一直回想着在时间长河中看到的,那个灵团体的力量。 又被庞重挑起对暗姯的回忆,无能为力的愧疚如泼天的海浪,自山崖一跃呼啸而下。 时望心中的情绪皆叠加成了气性,一加再加,被压抑许久的情绪冲破牢笼。 平常随庞重胡闹的想法终于被打碎,心中翻涌起名为愤怒的火焰。 “如果有救她的方法,我早就双手去做了,哪轮得到你在这置喙!” 时望把黎明放在一边的椅子上,用魔法保护好。 召唤出时间金杖握在右手。 她一副要攻击的姿态,怒声回斥道。 庞重明显被回呛的一愣,一时间没有说话。 对飞身而来的时望,也没有半点反应。 “轰隆!” 宝座被金杖敲成了千百小个。 最终,时望还是没有对庞重下得去手。 一片碎片飞过脸边,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许久。 “时望,原来你也有生气的时候啊。”庞重摸了摸脸颊上的血,才喃喃自语道。 “我还真没想过你有这种时候。”他扬起讥讽的笑容。 “毕竟阿暗死的时候,你可是面无表情,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悲伤的影子。” 庞重左手捂上脸庞,遮住了大半张脸,和那哀痛的神情与心。 “想当初,你、阿姯、傻花子还有我,我们之间的友情多么要好,多么羡煞旁人。” 右手中浮现一个酒杯,庞重脸上满是追忆之色。 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 到最后却都悉数伴随着酒精,咽回了心底。 “如今,物是人非。”只脱口而出一句感慨。 一杖打下去,时望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 剩下的那些小情绪,被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都重新憋回心里去了。 时望收起自己的时间金杖,瞬移到喝的烂醉的庞重身前。 “阿姯看到你这样肆无忌惮地喝酒,又该絮叨个不停了。上一次还怨到我那里,勒令不许再造酒给你。” 她说的,已经是几百年前的旧账了。 时望用仙力变出一个外观不同的新高脚杯,杯口对准庞重。 “嘁,那就来啊。” 庞重不以为意地拿过酒瓶,给自己和时望的酒杯加满。 他晃了晃自己的酒杯,抬到眼前。 透过暗红色的液体,仿佛能看到生气到炸毛的暗姯。 ‘又喝又喝又喝!’看到自己喝了太多酒,会跑过来夺走酒杯。 再恶狠狠地把自己教训一顿,把所有的酒都没收了。 “姯……”庞重傻傻地笑着,念叨道。 泪自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连成线,没有停歇。 时望沉默地一口一口,饮完了一杯酒,酒杯化回仙力回归体内。 她收起脸上的悲伤,恢复往常。 “好了,时间的前进永不会停止。再怎么伤春悲秋也没有用。” 时望伸手拍掉庞重的酒杯,厉声说道。 不顾庞重的心疼和不舍,抬手拍碎了阿姯留给他最后的酒瓶。 “你这样自怨自艾,如何能让害死阿姯的凶手为她偿命!” 不破而不立。 庞重又恍惚了一小会,眼神就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你知道是谁害了阿姯?” 时望身形一滞,转头反问:“我没告诉过你么?” 说完,她就想起来。 当时目睹了阿姯的消亡,太过于注重压抑情绪。 用意念对庞重说过了罪魁祸首,但没有经过嘴,完全相当于没说过。 要是庞重知道了,又怎么会因为没有作为奋斗的目标。 而修为对同龄仙子一落再落,默默无言几百年。 庞重很符合时望的猜想,闻言一脸懵逼。 “你何时告诉过我?哎,又为何现在才说?” 两个问题下来,时望一时语塞了。 她总不能直白地告诉庞重,就是因为忘了吧。 那不得被庞重拼上小命,扒皮抽筋? 时望轻咳了两声,避重就轻地回答了罪魁祸首,世王的信息。 成功把庞重的心神转移后。 她回到黎明身边,抱起可怜的这个孩子。 黎明看上去还在昏迷。 看到他的眼睫毛有一会在颤动,时望微微眯眸。 她右手一扬起,又飞快地落在黎明的小屁股。 “啪”! 响亮的一声,直接敲醒黎明“沉睡”的心灵。 “哇大人,”黎明的眼泪星星点点的,痛呼道,“太重了吧……” “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时望轻轻哼了一声,抛起黎明。 黎明在空中一扭身体,稳稳地落在地上。 没有帅过两秒钟,就口中“嘶”着。 双手捂着两瓣屁股揉着,缓解疼痛。 黎明幽怨的眼神投向时望,却被无情地无视。 只能失落地低下头,像孤零零的小兽,孤独地舔舐伤口。 黑洞之巅 花海二记 时望看了看黎明的那副可怜样,终究没忍住。 给他施了一道法术,屁股上的巴掌印恢复如初。 黎明动了动双腿,发现不痛,开心地朝她笑了又笑。 “下次可不允许耍这种小聪明了。” 怪让人担心的。 时望再次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出来后半句话,看向庞重。 此时。 庞重早已恢复了昔日“雷电尊者”的风采。 浑身上下电流无规律地窜流着,神色容光焕发。 “从今往后,”他的眼中是惊人的怨恨,“我庞重只为杀他而活!” 他,无疑就是未来的“世王”。 时望没有打断庞重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来邀请他加入灵犀阁,说清楚了利弊和可能威胁到性命的安危。 庞重也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可见其恨之深切。 黎明的眼在庞重身上打转,好奇为什么短短时间内,这位尊者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最后,在时望隐带警告的目光注视下,歇了想吃瓜的心。 在雷霆轩,他们并没有废多少功夫。 时望陪庞重喝了一会酒,就拉着黎明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殿宇和七零八碎的家具们。 从怀中掏出一个暗边金心的宝石齿轮,庞重贴在手心,抚摸着它。 那是暗姯消散后,唯一留下的,还有她气息的东西。 “阿姯……” 庞重亲了一口宝石齿轮,眼神中的柔情似水。 “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情人间缱绻的呢喃声,暗藏着无尽的恨与狠,在雷霆轩中回荡。 。 “大人,”黎明小心翼翼地在大表盘上动了动,转头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 时望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暗哑:“花海潮。” “去见灵公主吗?”黎明对花海潮中的花圣殿主人有所耳闻。 时望的动作顿了一下,微不可察地颔首。 “她叫花栩,”然后,就向黎明介绍道,“栩栩如生的‘栩’。” 黎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乖巧地站在一边。 时间表盘转了一圈又一圈,快速地在仙境穿梭。 花海潮眨眼间就近在咫尺了。 时望却令表盘在百里之外停下,久久没有前进。 黎明握着时望愈来愈攥紧的右手,感受到了她紧张。 他没有惊奇仙境传言无情无欲又无所不能的“时间之神”,怎么会有个人情绪。 只是回握住时望,凝重地看向花海潮。 能让大人紧张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恐怕会…… 黎明忍不住胡思乱想。 时望有些惊诧的余光瞥了他一眼,扬起一抹极轻的笑容。 “谢谢你安慰我,明。”她轻轻抽出手,拍了拍黎明的头顶。 然后毅然决然地踏出一步,瞬移到了花圣殿内。 历代灵公主出世、歇息的花亭之外。 时望仅仅出现了不过几秒钟,还没有递上拜帖的功夫。 花亭外部翩翩飞舞的帷幔,就被一只白皙素手掀起。 “‘时间之神’,真是稀客呀,”动听的声音从其中传出,“请进吧。” 黎明的目光紧随着时望的走动而变动,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似的。 时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走进殿内。 看着面色间满是虚弱之色,外形约摸是,人类十几岁少女的花栩。 半个身子都倚在了花儿们编织成的秋千上,轻轻荡着。 心中斟酌好一会,熟稔的称呼才脱口而出:“……灵妹妹,好久不见。” 花栩刚张开唇瓣的一点缝隙。 微冷的风儿吹入喉,一阵咳嗽便替代未出声的话语。 有时望上前输送的仙力平和着,花栩缓了一会,看上去是好了点。 花栩先是冷声开口,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些哮喘的声响。 “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想请你加入灵犀阁……”时望挑重要的,长话短说。 包括她从未来看到的,仙境因幕天阁掌握的未知力量覆灭、暗姯之死…… 基本上,时望知道的都说给花栩听了。 花栩一秒都没有时间犹豫,满口应下了。 在一旁当透明人的黎明,有些惊讶地抬头。 对于时望对灵公主的信任有些不敢置信。 对于外人,哪怕是亲近如“雷电尊者”。 大人的脸色通常也是平静如水。 加上她天生有几分高冷相的面容,对上谁都有些不假辞色。 怎么偏偏对这位灵公主…… “呵,时小望,你的主意多大,现在才跑过来问本公主是吗!” 看着行动如弱柳扶风,闻言思考完,说话也丝毫不给留丁点面子,还未被大人斥责的花栩。 黎明对此愤懑之余,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时望和花栩说悄悄话的时候,用魔法把他传送到了花海潮内。 让他玩耍去了。 所以她们之后说了些什么,黎明就不清楚了。 透过轻薄如无物的纱幔,能看到他开心点追着蝴蝶跑、蹲下身闻馥郁花香的小身影。 “重还好吗?”花栩张开嘶哑的喉咙,轻声问道。 时望摇摇头,又点点头。 “阿姯走了,他自然是不好。但是也有了盼头。” “什么‘盼头’?”花栩眉头一挑。 时望缄默不言。 “不说我也知道。”花栩呵呵一笑。 “你把阿姯是那个瘪犊子杀的事,告诉重了吧。” 时望的嘴皮子动了动,最后也没说出来什么。 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花栩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时小望,”她仔细打量这位好朋友的眉眼,到头来只觉得陌生,“他会不顾一切的,你不会不知道。” “……我知道。”时望还是开口说话了。 “与其要重就这样颓废下去,”她的眼中也有不忍心,“不如下一剂猛药,如他所愿的好。” “你!你,哼……”花栩抬起手指着她,结巴半天。 最后愤而甩手,却也没有再过问。 花栩也清楚。 如果今日不告诉庞重杀死暗姯的是谁。 哪日让他自己知道了,不会像现在一样憋着一口气,韬光养晦。 被不同时长的时光磋磨出的心。 只会让庞重真的疯魔,更加不管不顾地去拼命。 时望现在撕开这张皮子,已经是不错的抉择。 可是…… “一想到最后可能只剩下你和我,甚至,你我都未必能……我这心里……” 花栩紧抿着唇瓣,脑海中,闪回曾经欢声笑语的时光。 “总归就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话语中,是好似说不尽道不完的惆怅和忧虑。 黑洞之巅 空间之王 时望用仙力捏出一张帕子,递给花栩。 “该进行的事情就像时间,一旦决定,就绝不会停止。”她只说了这一句话。 花栩运气调息了一大会,才勉强接受了这件事。 抛开这个话题,她们目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时望也清楚这点。 自从几百年前暗姯死了之后。 庞重抱着她的尸首,目睹了暗姯的消散,整日浑浑噩噩的。 花栩气不过,悄悄绕过了时望,去追世王。 因为不敌,被那个灵团体的力量中伤,已经死了一次。 她是司掌生命魂灵的仙子,当时也位列毁灭境。 生命力衍生的方面,可谓仙境第一,无人能比。 所以不同于暗姯,花栩撑到了时望赶来救她的时候。 利用回溯时间,把伤势减轻到了最小。 但即便如此,花栩一走出花圣殿。 存留在仙境的那种力量,就会如附骨之蛆一般。 铺天盖地向花栩席卷而来。 她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几百年来都在花海潮里养着。 老友重逢,感慨万分是真,暂时地无话可说也是真的。 花栩的伤还没有养全。 她面上露出了两分疲倦,不愿说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时望端起茶杯放在了嘴边。 将杯中桂花龙井一饮而尽,起身告辞。 花栩看着她拉起黎明,渐渐消失的背影。 掐紧了手,才使自己一言不发。 最后的千万句想说的话,化为一声无奈叹息。 消失在蝴蝶们飞舞带起的风中。 。 从花海潮飞离的大表盘上,时望稳稳站在上面。 黎明在一旁,脸色红润,鬓边还有一缕细汗。 看起来,在花海潮里玩得很开心。 “大人,接下来是?”他有些兴冲冲地问道。 时望深邃的眼神,望向仙境一处天空。 “去拜访,一位能力性质与我不相太多的仙子。” 那意思就是说,仙力和本源等……各方面都很强大喽。 黎明心中是满怀期待,面上地点了点头。与大人处在同一线上的仙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很快,表盘被停在了天边的一团云上。 黎明就见到了当事仙子。 霜色的长发一半高高挽起成发髻,被墨玉镶嵌橙红色宝石发冠固定。 一半披散身后,发间隐隐有自发冠后垂落的短发带在飘然。 松松垮垮地穿着一身雪白色的襕衫,胸前不经意泄出一片光景。 腰间佩两根飘带作束腰、一条刻着“浮生世安、山云邈远”字样的流苏玉佩。 简单踩在地上的双脚脚踝处,戴着两枚银铃铛。 剑眉星目,清新俊逸,翩翩年少。 满满的儒雅气息,少年诗人的既视感。 正是仙境里顶顶强大的大仙子之一—— “空间之王”浮安。 “在下见过‘时间之神’和这位小兄弟。” 浮安依依不舍地从柔软地云朵上坐起身,扬着淡淡的笑意,轻声细语地说道。 “小仙见过浮安大人。” 黎明回以浅笑和躬身礼。 比浮安强很多的时望以颔首示意打招呼,唇瓣扬着极淡的弧度。 “你好,‘空间之王’。” 仙境有一阵急风吹过。 脚下的精灵之森内,树木被吹得摇晃着。 不远处的云朵,也是东歪西倒。 可是他们周遭百米内的区域,却安然无事。 仔细一看,区域内除了他们三个仙子,万事万物都是静止的。 在仙境广阔的天空中,有一种具备微弱灵智的小云团。 它们终其一生也只有小仙子的境界,和五六岁孩童般的思维逻辑。 不过,这一种族数量颇多,繁衍速度特别快。 在仙境受欢迎生灵的榜单上,名列前茅。 靠的就是可爱的外表,和呆萌的智商。 将它们当做宠物豢养的仙子,也是也不在少数。 黎明平常也喜欢亲近这种小生物。 几十米外,有几朵动弹不得的小云团飘着。 他看浮安和时望有些说秘密话的心思。 却又因为顾及自己在场,不好直接开口。 才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所以,黎明做出被小云团吸引的好奇孩子样。 离开了这里。 时望和浮安都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 互相之间也不很熟悉。 一番话接着一番话都说出口。 时望直白的意思,传达给了浮安。 浮安身后的空间总是时不时浮动,他的余光也时常光顾那边。 时望透过时间法术,知道的很清楚。 那里有一个被浮安不久前,匆匆遮盖起的空间通道。 想必。 通道的尽头,就是仙境众生怎么想拜访都找不到地方的,浮安位于异空间的家吧。 时望没有想对浮安下手的心思,对此视若无睹。 对于时望毫无保留的,组建灵犀阁的邀请。 浮安打开一个通往精灵之森的空间通道,送时望和黎明在下方安置一会。 他自己则是坐在柔软的云团之中,考虑了五天五夜的时间。 最终,亲自过去,答应下了这件事。 时望和那个小男孩躬身拜别后。 浮安心有愧疚地透过结界,看向那个通往异空间的通道。 答应这件事,除了是为仙境。 浮安也是为了,怕异空间被牵连其中。 虚空长青树和还未出生的小云邈,受到伤害的可能性。 不论是保险起见,还是为家国大义。 浮安都无法对他生活了几千年,未来一朝降临灭顶之灾叶罗丽仙境,袖手旁观。 只是…… 浮安无奈地长呼出一口浊气。 有小云邈在的话,长青树也算是有所托付。 相信他会照顾好的。 浮安整整略显憔悴的面容,和微微杂乱的衣裳。 挂上一个自认为若无其事的笑容,挥手撤开了结界。 抬脚踏进连接仙境外的,异空间空间通道。 几条长长的金绿色枝叶候在不远处。 在都没有发现浮安到来之前,无精打采地垂在地上。 有打闹的,也是跟开了十几倍的慢倍速似的。 你给我一鞭子,我等二十多分钟,再回你那一鞭子的仇。 而发现浮安回来了,一个个好像都跟打了鸡血。 冲到浮安的脚边,井然有序地抬起他。 枝叶与枝叶之间相互缠绕,扭成一个简便的小轿子。 然后,它们扛着浮安。 一晃一晃地,慢悠悠朝一棵冲天大树过去。 浮安总被行动间的树叶子刮住,怪痒的。 他痒痒肉几乎遍布全身,一点点羽毛落在身上都能笑大半天。 一路上更是挣扎着笑得特别欢快,衣衫都被无意间解开了许多。 “快,哎呦喂,太痒啦受不了……快停!” 可那些小枝叶都跟听不见一样。 奔走到那棵大树下,枝叶们一个赛一个快地退了下去。 浮安有心责问都找不着树影。 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仰头舒展笑颜。 “长青,我回来了。小云邈在哪呢,让我看……” 他们都没有发现。 在异空间的最深处,有一个小黑洞在默默蚕食着周围的空间力量。 黑洞之巅 音之宫殿 不同于异空间的载懽载笑。 黎明跟随时望到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安静雅致。 ——矗立在仙境最高峰的山脚下,“音公主”乐音的住处,音弦宫。 色调清冷的青蓝为主,低调奢华。 风一吹,满宫殿处处都挂着的晶链流苏,就被吹得叮铃当当响。 明明是一个绝佳的演奏舞台,却寂静到恍若无人之地。 做出和前几次同样的操作,时望递上一封拜帖。 黎明学着她,也变出一封小小的拜帖。 黑色的小拜帖歪歪斜斜地飞着,追在淡蓝色拜帖后。 最后融在一起,飞进了宫殿大门。 向它的主人传去信息。 “‘四时钟’时望、黎明,请求拜见。” 黎明在心里数数,从“一”数到“三”,大门就开了。 同时,一道清冷又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 “两位远道而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只是当下我正在‘月上银丝’做客,走不开身,稍息便会归来。 还望贵客多多担待!” “月上银丝”? 银尘的住处…… 仙境八卦的信息不多不少。 恰好有一条音公主与尘埃主宰关系不错的。 现在看来,大半是真的。 时望微微低下头,眼眸中兴味一闪而过。 银尘几乎天天和筱叶森黏在“植物之乡”,一刻也不分离。 而今这样是……吵架了? 时望闭上双眼。 手中掐诀形成剑指,指向“植物之乡”的方向。 淡蓝色的点点仙力从中散出来,不慌不忙地向目的地飞去。 所过之处,随着时望的想法,时间被静止。 最后到达空无一个仙子的小木屋,盘旋几下后。 就散落在了地上,融进土地里。 “叶罗丽魔法——”时望张开嘴唇,变换口型,无声施展着魔法。 “永无止境,时间的长河;星辰浮海,位列,时辰砂,时间回溯。” “植物之乡”过去的点点滴滴,被魔法倒流时间。 呈现在一双如深邃星空般的眼眸中。 时望从她离开小木屋开始观看,也弄明白了事情经过。 其实说来,还是因为筱叶森和她之间的矛盾。 银尘越想越生气,和筱叶森肢体上疏远了几天。 筱叶森急了,某天说出一些难听无心之言,恰好被颜爵听到。 小家伙啥也不太懂,一去告状。 点燃了银尘这个好不容易熄灭的炮仗。 小两口生气,银尘先是呼啦啦吵了筱叶森一通。 然后,在鼻青脸肿的男朋友的哀求下。 带起两方共同的崽,头也不回。 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曾经共同的家。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一段旋律很上口的歌词。 ‘冷酷的眼神眨也~不眨~’ ‘我们的曾经~燃烧成~~灰烬~’ ‘无所谓~了吗~也许吧~多残酷的~~童话~’ ‘重复上~演~谎言背~~叛谎言~可笑可悲啊~~’ ‘你的~戏码……’ 停,打住! 这首歌是时望游历人类文明的网络方面时,无意一瞥,看到的一个影视剧的片头曲。 不知道怎么想的,不是很匹配的样子。 莫名就把他们对号入座了…… 时望闭了闭眼,把无聊又无用的思绪摒弃。 她把小木屋里温馨欢喜的过去整理出来两份。 用时间魔法包裹着,拓印在一个魔法信物上面。 这样可以把历史带出时间的长河,是时望无意之间发现的方法。 她把小木屋的时间恢复原样。 把载着两份美好回忆的信物分别送去,筱叶森失落时爱待的精灵之森最深处;银尘的月上银丝。 矛盾因自己而起,可时望目前有要事在身。 能做的,目前只有这些了。 希望下次看到他们时,那能对他们有所帮助。 时望收回目光,移动到眼前。 宫殿大门内,是一串铺满目视线,无尽的旋转式音符阶梯。 黎明正要踏上去时,被时望一把揪住了后脖颈的皮。 他下意识挥舞了几下手臂和腿。 发现那只被抓住命运的手是时望的,瞬间安静,半点动静也没有再发出来。 反而眼神一转一转,打量周围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一点质疑,只有无条件听从。 时望很满意黎明这位小“手下”。 拍了拍他的脑袋,和抱孩子一样拢在怀里。 黎明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头就顺着坐姿的顺位向,搭在了时望精致的锁骨上。 人类的文明中有一句老话、俗语,叫“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小家伙的脸还是很烫,和发烧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 跟前几次亲密接触时的反应相比,已经是很不错了。 再者,黎明的脸在时望的视线盲区。 她又没有时刻运转仙力,监视自己身体的习惯。 自然发现不了,身上那个小挂件的羞涩了。 “想不到,明蛮有重量的。”时望一时兴起,颠了颠怀里的黎明。 感受到反馈在手臂上的数值,不禁一笑出声。 好家伙。 被这么一说。 黎明全身又红彤彤了。 跟前几回一模一样,甚至还隐约有些超越之势。 他想埋进一个能罩住自己脸的东西内,给脸降降温。 可是,近在咫尺的就是时望的身体。 黎明不想埋又不敢埋。 就这么尴尬地僵着身体,手搭在时望的肩膀上,脸却拉开了很大距离。 仅仅是能不让时望看到神色情况的样子。 黎明瞥见身下不断后退的一个个音符阶梯,在视线尽头纷纷消失成风了。 心中不由得大惊。 那些阶梯都是幻象吗? 缓了一会,他理清了这其中的奥妙。 说阶梯是幻象,或许是。 但是。 它们本就是“风”这种不能被重物踩踏的物质,堆积起来,形成阶梯模样的东西。 就像黎明刚刚的行为。 毫不设防地踏上去的话,至少得摔到……养个十几年左右吧。 还只能伤到黎明这种修为较弱的仙子。 十几年,对仙子来说也不算多长的时间。 非要算个清楚,也就是稍微严重一点的恶作剧。 乐音在仙境的风评,是空前绝后的好。 时望来之前也在时间长河里看过,是个面冷心善的好仙子。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概率,不亚于庞重放下对世王的仇恨。 那么在这里布下小恶作剧的仙子,又是谁? 时望又轻轻揪揪黎明滚烫的后颈皮。 一个眼神瞥过去,他也上道的提起了警惕心。 小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着,观察着周围。 时望被黎明这副小机灵的模样,逗得笑了一下。 冰山美人展露笑颜,自然是动人非凡。 黎明还没来得及被这一幕影响心神。 耳朵一动,右后方传来了陌生仙力的波动。 黑洞之巅 风之仙子 一身立领大敞的浅蓝色裤裙长衫,上身奇特的蓝色系纹路遍布。 从腰间延伸出的两条披帛,在肩膀上跨过,再下滑插在后腰,勾勒出精瘦的腰部。 宽大的长袖和自腰部垂下来飘荡的长带相呼应,造成一种自由气质的根源。 绿蓝色的宽松长裤,穿着与衣服同色的布鞋。 海藻一样飘摇在身后的飘柔短长墨蓝发,一样色彩的平长直眉。 再有狭长的眼型、蓝色的瞳孔,眼尾的一抹浅淡的棕红色,给人一种无忧无喜的观感。 眉心和两眼左右下侧有相对称的印记,水蓝色且泛着点点润泽流光。 挺拔傲人的鼻梁衬托着惊人的阴影,肉色薄唇。 淡漠。 是你看向这个少年后,能产生的第一印象。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无欲无求的小仙子。 却是做出这场恶作剧的始作俑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生气没有多少,但黎明还是有些不解。 他从时望的怀里扒拉下来,歪着头问道。 那个小仙子看黎明和时望一眼,没有回答。 就是那样呆站在原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时望的手搭在了黎明的头顶。 接到小朋友仰头看过来的疑惑目光,她微微一笑后,摇摇头。 “好孩子,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时望的声音平缓且柔和。 明明没有施加任何魔法。 可依旧让人忍不住想敞开心扉,放下心防。 少年仙子的眼神飘忽一瞬,他的名字脱口而出。 “风朔隐。” 反应过来,风朔隐后退两步。 他眸中带惊诧和防备地盯着时望。 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中,魔法风刃渐渐凝成型。 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时望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微笑的表情:“你好,‘风仙子’风朔隐。” “我们两个谁更快,你可以试试哦。”她的手中浮现时间金杖的虚影。 在仙境,谁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标志。 乐音的魔法音符、罗丽公主的爱心玫瑰…… 以及。 “时间之神”那一柄传闻可以扭转时间的,时间金杖。 而眼前仙子能随意呼唤时间金杖,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风朔隐瞳孔一缩,手腕一扭手掌一松。 魔法风刃消散,回归成空气中的风。 他没有再轻举妄动,而是看向没有动作的黎明。 时望顺着风朔隐的眼神,一个眼神看过去。 黎明似懂非懂地摊开手心。 一个似黑掺白的黑洞,扭曲空间,缓缓形成。 这很好懂。 仙境里懂黑洞魔法,且跟在时望身边的。 只有一个最近在小仙子中异军突起的“御王”了。 没有任何疑惑的风朔隐把双手都抬在胸前。 左手交叉在右手腕上,一口仙力从嘴中渡出。 仙力先化为雾再变成风,落在双手的交叉点上。 一股狂暴的能量喷涌而出,化为一把漂浮在空中的关公刀。 风朔隐双手接住那柄关公刀。 以奉上的谦卑态度,用仙力托到时望和黎明的面前。 “冒犯两位了,任凭处置。” 那坚定又平静的口气,仿佛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似的。 黎明看着霸气又造型很帅的大刀,一双孩童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亮光。 在时望用目光代替话语的允许之下。 他蹬蹬蹬地跑上前,接下那柄关公刀。 然后,跑到大殿一处空旷又安全的地方,玩耍去了。 “本源凝结的大刀,真果断。”时望伸手,摸了摸风朔隐的脑袋。 看着他略有呆滞的眼眸,却没有动作的手脚。 嘴角的笑容又多了些。 真不愧是未来位列幕天阁的十阶法相之一呐,风朔隐。 时望的余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每一丝本源之力都来之不易。 看到自己忍痛送出去赔罪,却被当成玩具的本源之力被糟践。 依然没有很大的反应。 只是有些“想不到还能这么用”的错愕和惊讶,一点类似可惜的情绪都没有过。 更没有在她故意露出破绽的空档,去做什么。 冷静又理智明事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到底。 通过刚才的仙力波动也能看出来。 风朔隐的仙力素质和能力,超出普通仙子的界限很多。 时望满意地在心中轻轻颔首。 这样的仙子,才能让她放心地承认其“卧底”的身份。 看了一眼永远都是一副四平八稳模样的风朔隐。 时望勾起一个真心的笑容,转瞬即逝。 另一边,黎明越玩越投入了。 还无师自通,学会了人类文明里着名的—— 《刀法基础十三式》:劈、砍、撩、剁、挑、截、推、刺、滑、搅、崩、点、拔。 也越来越像一个沉迷练刀而无法自拔的,刀客的样子了。 时望站在眼神欣赏的风朔隐的后方,看着一切。 心中有种陌生的情绪,正在慢慢的涌出。 从来将“情感”忽视掉的她,还不知道这种情绪的名字。 只是觉得,这种感觉能让自己感到很舒服、很轻松。 时望看着黎明,那种感觉就会更重一分。 说不清始末,不讲道理的。 她捂平自己的胸口。 和前几回压抑情绪一样。 把这种出乎意料的意外打入天牢,封锁在心底的最深处。 在黎明又玩了几十遍的刀法,酣畅淋漓后。 时望才伸手一招,把关公刀分解回仙力,捏在手心。 “好了,明,”她把仙力揉成团,递给风朔隐,对黎明说道,“别玩了,还有事情要做。” 语气中那一点微妙的宠溺。 时望自己始料未及,也没有发现。 “哦,好哒。”黎明乖乖巧巧地眨眨眼,习惯性用撒娇的语气回答道。 夹在两位仙子中间的风朔隐,莫名觉得有点饱。 头还有那么一点亮亮的。 偏偏这两个当事人还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风朔隐也就只好压下心中的那点情绪。 得知他们是来拜访乐音的以后,半晌没有回应。 时望拉着黎明也不催促,静静等待。 就在这时,窗边飞进来一个青蓝色的魔法音符。 风朔隐接下那个音符,一串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抿唇纠结了一下,他一挥手臂。 由魔法风伪装成的阶梯褪去,露出真正的道路。 本来的阶梯只有寥寥几个的音符。 风朔隐在上面有规律地踩了几下后。 一道被小音符装饰边框的青蓝色光门,出现在不远处。 “客人,欢迎到来。请上二楼详谈。”是乐音。看来她在门上留言了。 风朔隐率先进入。 时望拉起黎明的手,也踏进其中。 光门在之后瞬间消散,大殿也恢复了之前平和的模样。 黑洞之巅 心弦意念 所谓的大殿二楼。 只是一个水晶铸成的几层阶梯之上的的舞台。 以及阶梯之下的些许几个椅子,充当观众席。 在舞台之上。 一个朦胧的仙子坐着矮凳,捧着一面青到幽蓝渐变色的琵琶。 “吾乃心弦意念的仙子,音公主,乐音。” 外貌少女的她,先是来了个自我介绍。 然后乐音轻抬眼皮。 几个椅子被仙力挪到三位仙子身前。 “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风,坐吧。”乐音说道。 “请允我为诸位献上一曲,共同感受音乐的美。” 小美女声音那么好听,还很有礼貌。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行程也不是太着急。 “麻烦音公主了,”时望反正拒绝不了,抬腿坐到椅子上,率先答应了,“在下定洗耳恭听。” 本来就打算随大人的决定而决定,黎明立马紧随其后。 风朔隐就不用多说。 他没有回话,但是是第一个坐下来的。 清缓舒畅又动听的音调,从乐音的手指拨弄间曲奏而出。 她本人就像一面琵琶,弹奏出绝美的曲音。 真是“何人劚得一片木,三尺春冰五音足。一弹决破真珠囊,迸落金盘声断续。1” 时望聆听的同时,也在打量这位文静的仙子。 类似双铃髻的两个小揪揪垂在两耳上的发鬓中,发顶还有一个鼓囊囊的小包髻。 三千青丝在身后垂落,额前的刘海中分。 与鬓边的垂发拢在一起,扎成两条小麻花辫,垂到左右身前。 几个青色音符扭在一起的发饰贴着头发一整圈。 延伸出左右两个弯钩,挂上一条垂下的粉色小花长条步摇。 一身上蓝下青的渐变广袖流仙裙,看上去仙气飘飘。 腰间束带有上下两条银边,亮眼且夺目。 自其中落下的两条披帛耷在身前的衣摆上,图案对称。 青色的裙摆上,还有围着披帛点缀的小音符。 弯长的黑眉,大又有神的眼眸。 肤如凝脂,琼鼻红唇。 搭上额间的那个“6”形音符印记,清冷气质爆棚。 确实是个美人。 十几岁的皮囊就足以惊为天人。 不难想象,长开了以后,会是多么的倾国倾城。 乐音一曲弹毕了,睁开一只半眯着的眼眸。 她抱着琵琶站起身。 作为一个自豪自信的表演者,向给予表演存在价值的观众们鞠躬,表示敬和谢。 然后缓缓退场。 尽管观众只有个位数。 可为精彩演奏而回馈的热烈掌声,是几千人都不能比拟的。 听着轰轰烈烈的赞扬声,乐音的脸颊飞上一缕薄红。 风朔隐走到台下,拉住了不方便下阶梯的,乐音搭下来的手掌。 “你刚才很棒。” 他闷出一句话,含情脉脉地看着乐音:“很美。” 乐音羞涩地低下头,不复刚才在台上的从容。 “谢谢。”小女儿害羞姿态满满地说出两个字。 得到心上人的回应,风朔隐的脸上的红晕也不遑多让。 他把乐音搀扶下了台。 又欲盖弥彰的,伸臂虚虚地挡在乐音身前。 对上不远处鼓掌的时望和黎明,眼底满是戒备。 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 不同于什么不知道,傻啦吧唧听曲子的黎明。 暗中能收听到一切的时望,无语地眨下眼。 表现出的善意还不够吗? 她一轻轻抬手。 乐音没什么表现,风朔隐却下意识如临大敌。 时望点点头,明白了。 原来是个……人类怎么称呼来着…… 时望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原来风朔隐是个重度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啊。 她收回在少年身上的目光。 精神病嘛,那她就没必要首先关注了。 看人类文明中的那些脉案,精神病好像都是很难康复的来着。 “初次见面,你好,音公主。”时望双手作揖。 行了个人类文明中,优美又简洁的东方礼节。 乐音有些惊喜地看着她,回礼,说。 “同好,‘时间之神’大人,‘御王’小殿下。” 黎明还没依葫芦画瓢地见礼。 听到被行礼的也有自己,一开心,流畅地行完了一个古典礼。 虽然很正经,但多少有些滑稽。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这恰好戳中了某个高冷女的奇怪笑点。 “噗嗤”一声,乐音被逗得开怀大笑。 捂着嘴都掩饰不了的那种。 乐音笑完之后,蹲下身。 巧笑嫣然地想摸摸黎明的头:“这是谁家的小仙子呀?真可爱。” 却硬是被黎明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是大人家的小仙子呀~” 还用刻意掐出来的软萌小孩音,回答她的问题。 成功把人糊弄过去了,萌的不要不要的。 风朔隐在一边,不爽地冷眼旁观着。 ‘哼,七八岁的外表,里子都不知道多少千岁了。装嫩!’他盯着黎明,心中颇为不爽。 偷看心迹的白蕊蓝忍俊不禁,给他冠上了一顶“冷面醋王”的称号。 她看了看一旁感知不到自己存在的黎灰。 眸中精光一闪。 不知道这次有星潇潇的参与。 黎灰还能若无其事的投入幕天阁的怀抱吗? 白蕊蓝拭目以待。 她可是给这个自视甚高的御王殿下,准备了很多好戏的。 不论他在分岔路口选择哪种未来。 都将有一场大戏在等着他开唱。 白蕊蓝微微一笑后,继续隐身看戏了。 …… 时望眉头轻轻皱了一瞬间。 那股若有若无的被窥视的感觉,因为没有找到来源,最后无疾而终。 况且,那双眼睛的主人绝对没有恶意。 否则那种穿越时空的直觉,要灭杀自己、破坏计划都轻而易举。 没有明确的目的,眼神中又包含着一丝看大戏的趣味。 时望怎么想也想不透。 干脆将其抛之脑后,继续拉着黎明和乐音说笑。 反正她想做的事情那个存在想拦,就一定能拦得住。 与其变成惊弓之鸟的那只鸟。 不如做棋盘上一枚有自我行动意识的棋子。 在那个存在的默许或者看不见的情况下,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时望片刻就想了个明白。 而正在躲在虚空中,啃大白兔奶糖味数据芒果的白蕊蓝。 对自己无意间被超脱这方位面的仙子,发现一丝踪迹,被神话成什么样这件事丝毫不知。 不过,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因为位面诞生的世界意识,是不会允许这个觉醒意识的存在的。 只要她没有表现出来,那么,她或许就是安全的吧。 ……谁知道呢。 黑洞之巅 危急时刻 乐音,是时望计划拉拢的最后一位成员。 她答应之后,时望又听了一些表演。 就拉着依依不舍的黎明离开了。 其他不是主要的。 主要是,时望怕一直被忽视的风朔隐。 那个小伙子憋屈过头,万一以后不愿意帮忙了怎么办。 那可不行。 还是给个面子,以后万事都好商量。 时望和黎明乘上代步工具大表盘,离开音弦宫还没有一会。 黎明满面冷汗落下,身躯无力地向后瘫倒。 要不是时望眼疾手快,出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黎明就要直直地栽倒下去了。 这么直愣愣地掉下去,少说也得休养个一两百年吧。 算不轻的伤了。 时望伸指掐好诀,虚虚地点在黎明的额头上。 淡蓝色的仙力从上到下,蔓延在小男孩的身体。 察觉到造成黎明这副模样,是由于体内力量过于的衰败,且是外力过于拉扯的结论后。 时望不禁皱起眉头。 她用仙力稳固住黎明只进不出的身体能量。 继续指使那些游荡在他身体里仙力,顺藤摸瓜地探查下去。 最后,在浮安所处异空间的方位,发现了端倪。 时望没有耽搁,直接掏出时间怀表。 手中施展着魔法,把怀表掷下,念着咒语。 “叶罗丽魔法,永无止境,时间的长河,传送!” 巨大又深奥的魔法阵,从落在大表盘中央的怀表扩散。 魔法阵笼罩住整个大表盘后,光束一个收拢。 包括站在上面的两位仙子,都穿越时空,穿梭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这时,时间丝线没有发现有第三重穿越空间的痕迹。 而且黎灰的条件,也不能再支持他进行这“穿中穿中穿”。 还好还好。 时望这次弄出来的,是短区域内的时空穿越。 哪怕没有时间丝线在中间做媒介,也可以介入。 黎灰眼前的空间如走马观花灯,不断变换。 最终。 停留在一棵头顶一块大黑洞,姿态冲天的金色大树旁。 时望手腕一个翻转,时间小范围倒流。 回到了黑洞在异空间入口,体态还小的时候。 浮安听到这边的动静,飞快赶过来。 看到时望和黎明的到来,身上还有仙力残存的痕迹。 他心中涌上一丝不妙的预感,面上却端着稳重。 这种时候要保护长青树和小云邈。 露不得半点怯意。 “时望,出什么事了?” 当事人应声抬起被黎明无意识扒拉紧,整个身体趴在上面的手臂。 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的黑洞。 虽然没有说明,但是尽在不言中。 仙子体内的仙力和本源之力在正常状况下,如果被牵引出身体。 那就是在仙境另外的地方,出现了魔法属性对应的事物。 它们不同于仙子,没有自我的意识。 比如,黎明和异空间中的这个小黑洞。 平常没有什么意外,只要等一会,该去供给那个事物的相等仙力出体,就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可是有一种情况,是凶险万分的。 ——对应属性的事物出现在仙境外的空间内,不在仙境大意志、也就是世界意识的严格统辖内。 就会贪得无厌,吸收到够格了,还会想要更多更多的力量。 这样无止境地吸收下去,只有仙子被吸干这一个结果。 仙境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这种例子了。 现在却活生生发生在了他们的眼皮子下。 不光时望心中焦灼。 浮安心里也不是好受,脸上的面皮功夫也有些破功。 那个小黑洞如果不加以遏制。 等它吞噬完了黎明所有的力量,下一个就是最近的这方异空间了。 这可是他的弟弟与虚空长青树的家,诞生的地方啊! 要让一切平安。 唯有找到相同魔法属性、或者能包容万物的,各方面都足够强大的魔法属性的仙子。 用本源之力与仙力糅合的最终力量,引导那股力量回归仙子体内。 然后再找准时机,攻击到那事物的致命点,将其消灭殆尽。 没有了吸血鬼和寄生虫,仙子自然而然就会好转了。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时间”身为位于最顶点的魔法属性,昌盛强大的地位不可撼动。 但是它有着一个致命缺点——不能与任何魔法本源相融。 “时间”,本就是默默记录所有事物的存在。 它看不清摸不准,却又无处不在,不允许忽视。 但凡时望把她的本源之力,注入一丁点进黎明的体内。 这个处于极端状况下的小男孩,毫不夸张讲,下一秒就会爆体而亡。 这也就是为什么时望察觉到黎明的情况,没有立即治疗。 反而带他来到了这里的原因。 魔法属性“空间”,次“时间”一档,包容性更强。 仙境还有那个仙子能救黎明一命的话,非浮安莫属。 但是,这样不公平。 自古以来,被施展这种法术的仙子下场都很好。 力量回归本身,甚至因为还有第三方的介入。 体内的本源之力还会更浑厚一些。 然而。 从没听说过介入其中的仙子,有哪个平安善终。 不是因本源之力过度使用,本源缺失,而英年早逝; 就是一不小心,被那些“吸血虫”触碰到本源之力或仙力,被污染,当即毙命…… 那种多方力量扭在一起造成的结果,连普通的时间之力也是无法转圜。 而要那种特殊、也就是时间长河深处,凝练出的时间之力抵挡,倒是可以。 可惜,那种力量于仙境和世界过于珍重,稍有不慎就会赔上整个时间圈。 到时候一个失手,时空错乱、历史肆意被穿梭…… 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很久以前,自从时间长河预见到这方面的结果,就把这份力量封禁了。 这是世界时间稳定的根基所在,时望也没有资格调动。 能指望的,也只有眼前的仙子一个。 而浮安没有那个献上性命的义务,不计一切地去帮黎明。 时望也清楚这一点。 黎明这个孩子,在她的人生里出现的时间并不算长。 但就是很不希望他的逝去到来。 没有其他办法了。 时望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 “‘空间之王’,”她主动开口,嗓音有些沙哑,“可否请你一起赌一把。” 她想请浮安用众所周知的那个引导方法,自己从始至终用时间魔法包裹着他们俩。 救下黎明或者无药可救的那一瞬间。 黑洞之巅 恶毒的灵 最后,用她的魔法倒流时间。 把他们调整到自己最完美的阶段,拉回来。 时望说完,就低下了头。 心中第一次生起畏惧的情愫。 她不敢去看浮安的眼睛,不敢知道自己不想要的结果。 不用想都知道。 这样做是无与伦比的自私。 完全不符合时望自以为自己的性格。 因为黎明惨白的脸和未来的结局,她希望有救星驾到。 可是还算清醒的神智,依旧一次次打击着她的想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浮安的沉默。 时望的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从开口请求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只是心中的那一丢丢执念,阻止了想出尔反尔的话。 现在清楚的知道黎明快要离开的现实。 心中诡异地安定下来了。 时望自己都惊讶。 她看一眼黎明。 或许…… 这个时而活泼时而奇怪的孩子,也不希望被自己强迫过来的仙子付出一切救活。 不管黎明怎么样想,他会不会想。 这是时望现在想的了。 只是以后,还会有这样陪她说话的仙子吗…… 时望抿抿唇,将压在心中的执念驱散。 堵在喉咙口的那些话顺利而出。 与另一道声音撞在了一起。 “抱歉浮安,是我冒昧了。你也不必当真,我也觉得这太过强人所难……” “好,我答应!” 时望猛地抬起头,和浮安坚定的眼神对在一起。 “为什么?”她嘴唇动了动。 本来都准备放弃了,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 我会忍不住自己的私欲,把你推入深渊…… 浮安转头看了看大树,和大树上的一颗果实。 那是他还在人类所说的胎儿阶段的弟弟。 “不只是为了你和这位小兄弟,时望。还有我在乎的。”他笑着说道。 还因为那个黑洞爆发后,第一时间遭殃的就是这个异空间。 连被作为血包的黎明,都排在异空间之后。 浮安想要保全自己的两个家人,这也是唯一的方法。 他也很清楚时望没有动手的原因。 是没有退路的局面。 除了前进,别无他法。 “对不起……”眼前忽然变得模糊朦胧,让时望看不太清前方的路了。 两滴泪落在不远处的空间中,是她用魔法把体内的这种不适赶出了体内。 时望抬手拿出时间金杖,时间的魔力跃然而上。 为开始施展引导魔法的浮安和黎明保驾护航。 “叶罗丽魔法,星辰浮海,位列,时辰砂,时间之力!” “叶罗丽魔法,虚空无界,天地方圆;万维无界,空间之力!” 围绕着面无血色的小男孩,无色的仙力波动随着一次次收揽仙力,输入的数值愈来愈大。 浮安的头上冒出冷汗,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下一秒,时望的仙力补给充盈在全身。 不幸中的万幸。 就是施展引导魔法的仙子可以不像被牵引力量的仙子,将本源之力和仙力完全糅合在一起。 浮安作为仙境第一第二梯队的仙子,对本源之力和仙力的切割、糅合能熟练的使用。 充足时,就用糅合的力量去疏导。 不充足,就暂时切断体内本源之力的运转,接受时望的仙力化作自身。 将体内的虚弱处抹平、弥补过后,再继续重复步骤。 一来一回,这种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来的方法,肉眼可见地有些效果了。 属于黎明自身的仙力正在回退。 有时望的看护,自然没有出什么差错。 黑洞渐渐到无法眼见的大小,危险期度过。 黎明的脸色回暖,气息也平稳下来。 已经到了最后的步骤。 时望和浮安的嘴角也有了笑意。 就在这时候,意外突发。 那个小黑洞忽然间扩大了无数倍。 猛地把最近的浮安的仙力都吸过去,然后直冲大树而去。 “它竟然有微弱的意识,懂得韬光养晦然后一击必中?可恶!”时望的脸沉了下来。 她瞬间明白事情原委,以及心底一直因为没有时间查看未来,而产生的不安。 想不到在这里等着。 时望用仙力以最快的速度,切断施展引导魔法的浮安和被施展魔法的黎明身上的魔法联系。 防止吞噬了他们力量的小黑洞,反过来挟持或者吸干他们。 然后她执起时间金杖,燃烧本源之力作为动力。 追向那个小黑洞。 “叶罗丽魔法,时间钟摆,世界尽头,午夜子时,时间的长河,泛起涟漪,开启屏障!” 时望扬起权杖,顶点凝聚仙力又骤然展一推。 把魔法分两拨推向前方。 一拨包裹住那个前进的小黑洞,减缓它的行动。 而且,另一拨径直落在前方,以那棵大树为中心无限制扩散。 时望用自己的力量,作为运转的动力。 只要她的意识和力量不停歇下来。 屏障就不会消退,漏洞更是不会有。 时望停在原地,等着那个小黑洞明白现状后折返回来。 果不其然。 小黑洞冲到一定范围,就再也无法寸进。 它撞到了一层薄膜,还被弹了回来。 还被恰好在谈飞路线上的时望一把抓住了。 “我知道你听得懂,”她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明晃晃的杀意,“自解。” 小黑洞先是僵停了一瞬,然后猛烈地挣扎起来。 “自解”,换一种方法说,就是人类修仙、修真类玄幻小说文明里的“自爆”。 有了自我思想的黑洞,肯定是不愿意这么做。 时望本身对它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只是不愿因为它而牵连到黎明和浮安的安危。 可是。 它诞生的最开始就有灵智,还一直在伪装。 有着不俗的智慧,懂得隐忍。 硬生生在浮安引导黎明力量的最后关头,才猛然出击。 被动方的浮安和黎明做不到的,但它明明可以切断吸收力量的通道,却是装作不知道。 这样不合时宜出现的,又恶毒,她又看不惯的生物。 绝对不会被她允许出现在目光所及的世界上! 时望捏紧手中的时间金杖,眼神逐渐变得森冷。 小黑洞也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意。 整个团都精神了起来。 一边发出“桀桀桀桀”莫名其妙的笑声,一边分出一部分成为手臂。 插进自己的身体里,掏出两个发着光的仙力团。 时望面色不变,眼睛却看得清楚。 灰白色的是黎明、无色的是浮安的力量。 都在这里。 她的手微微攥紧。 没等时望和小黑洞有什么动作。 两个仙力团剧烈地抖动起来。 颜色也是明明暗暗的。 黑洞之巅 回溯通道 小黑洞幻化出来的手微微收拢。 那两个仙力团抖的频率更快,似乎下一刻就会消散在空中似的。 “放下、自解,我只说最后一遍!” 时望眼眸中迸发出焦急,周身浮现自己都一无所觉的杀意盎然的气场。 时间金杖自下而上,燃烧起了一股金色的浑厚力量。 时望挥动金杖,在空中划了个半月斩,朝着小黑洞冲去。 “桀桀桀桀~”小黑洞被直接削去了一半的身体。 不为所动,笑得更开心了。 但是,很快它就笑不出来了。 那两个仙力团没有在它渐渐合拢的手中泯灭。 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温情的召唤一样。 衡量了一下两边的吸力,就毅然决然地抛弃了小黑洞。 先是飞到时望身后躲了躲,然后径直飞向远方。 她护送两个团离开,松了一口气。 面对小黑洞都不说那么着急了。 仙子没有了仙力和本源之力的下场,只有死一条路而已。 “吼!”小黑洞急了。 体型暴涨了一倍,体内力量的质量也在飞涨。 它疯狂地攻击着挡在身前的时望,想夺回那两个战利品团。 “休想。”时望一次次抵挡着,拦住行迹疯狂的小黑洞。 “吼吼吼——” 小黑洞急了,幻化出一张嘴一张。 空间波类的魔法加上黑洞吞噬特性的魔法,从它嘴中喷涌而出。 时望挥杖打散,以敲击的姿势持杖前来。 这个小黑洞吞了两个血包,目前是宇宙级中阶的修为。 以时望现在创世级初阶的境界,往常她打这种货色只手都行。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一直用燃烧力量撑着大树周边那层屏障的时望,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又是好一会儿的法术对拼。 时望的眼前忽然一个恍惚。 被敏锐的敌人察觉破绽,一个致命法术打下来。 为了躲避,时望转动脚步,极速退了几十米。 反手一个时间金杖的小杀招打过去。 小黑洞被击中后可太不好受了,嗷嗷惨叫。 时望没有着急将它当下解决。 一是无暇顾及;二是…… 对战时,时望抽空看了一下刚刚两个仙力团离开的方向。 她笑笑不语。 二是,主角还没到,怎么好对boss先下手呢。 时望收回心思,专心对付小黑洞。 这个小破玩意通过了当时黎明和浮安的力量连接点,也偷了不少她的时间魔法。 相当于一个知己知彼的对手。 照目前的情况看,是有些棘手,但不多。 能应付得了。 。 而黎明和浮安在的另一边。 两道流光划过天边,遁进他们各自的体内。 温暖的光亮升起以后,强大的气息和境界慢慢回归。 浮安吸收完遗失的力量,对黎明竖起大拇指。 “好小子,即便身处绝境也不放弃!” “要不是你,我恐怕就真的要坐以待毙了。”他笑着拍了拍黎明的后背。 尽管内容有些夸张的成分,也无法掩盖浮安对黎明的感激。 口气中满是赞赏与不可思议。 还有一丝微妙的刮目相看。 当时真以为让时望那么不顾代价请求的仙子,是传闻中阴沉沉的怪胎“御王”。 想不到,不仅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很体贴。 看来,仙境的八卦信息有落后的趋势啊。 浮·仙境八卦站老板·安若有所思。 黎明被几句夸赞弄得羞红了脸颊。 理了理体内力量的气息,就向时望的方位飞去。 浮安激动过后,也发现了目前的局面,紧随其后地赶去。 至于他们是怎么恢复力量的。 这个,要把时间拨回时望刚离开的那一会了。 眼前的空间翻转时间倒流。 没一会。 黎灰刚才注意到的,时望对战中偷偷布下的一个回溯通道。 终于在此时借助她的时间同位体的视角,一窥尽头。 难怪她那么的胸有成竹。 原来早就有打算。 真不愧是“时间之神”呐。 黎灰眼眸一闪。 时希和时望都一样,仿佛永远无欲无求。 真想看看时希那张脸上会不会出现其他的情感…… 黎灰压下心中的想法,眸光一暗。 深呼吸一口,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时望追着那个小黑洞离开后。 浮安在地上瘫了一会,恢复了一些力气。 勉强站起来之后,就帮了一把把身边同样在养精蓄锐的黎明。 “谢谢。” “没什么好感谢的,孩子,不客气。” 两个仙子互相搀扶着站稳。 感受了一番体内近乎干涸的力量,脸色都不很好看。 浮安看清小黑洞离去的方向,心中更是捏了一把冷汗。 远远地看到时望拦下它,心中才有了一份慰藉。 浮安盘膝而坐,调整好气息准备修炼,迫切地想恢复实力去帮忙。 可惜的是,他们的本源之力缺失过度。 这会造成本源轻微衰竭之势,最忌讳急切修炼。 浮安知道这个后果。 但他的长辈和弟弟头上都有一把刀在悬着。 不亲眼去看看,不亲自去保护,完全无法安心。 浮安心一横,压着喉咙处的铁锈味,想要继续坚持修炼。 “‘空间’大人,还请等一等!”黎明也懂这个,赶忙出声阻拦。 光说当然是不够格的。 黎明凝聚起体内仅剩的力量,形成一个吞噬小黑洞。 朝着浮安的丹田扔过去,用连接的心神操控着小黑洞。 有度地吸收了浮安不计后果修炼的那部分力量,打乱并中止了修炼。 防止力量失控暴动。 黎明还把自己仅剩为数不多的本源之力,分出一半。 加进小黑洞的吸收空间里。 在浮安从修炼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后,逆转小黑洞的吸收方向。 把浮安修炼出的那一点力量,和他的本源之力,都吐给了浮安。 虽然听上去有些恶心吧…… 但是效果还是不错滴。 浮安吸收后,恢复了一小半实力的程度。 不过以这种阶级的战斗看,目前上去也是添乱。 这让浮安不禁有些颓废。 “做什么打断我?”他不满地看向黎明,烦躁地问道。 刚才那会,是浮安一时脑热。 现在清醒过来了,每每想修炼又会被清醒的神智制止。 这种看见一盘美食,想吃却又不能吃,只能干看着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煎熬。 黎明除了和时望待在一起,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和外界接触了。 独自和陌生仙子讲话,他的心脏不停加速。 在心中斟酌了许久说辞,黎明才幽幽开口道。 黑洞之巅 救命之恩 “‘空间’大人想要恢复力量,未必需要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方法。” “哦?”浮安不以为意。 而且,他因为心中愈来愈强烈的不安和担忧,语气恶劣了好多。 “那你倒是说说啊,有什么不危险的好方法。” “虽然这个方法不成熟,但也是唯一不会受伤、又有成效的办法了。” 黎明看向远方,缓缓闭上了双眼。 ‘属于我的力量啊,我在此诚挚地召唤你,回归我的怀抱吧……’ ‘属于我的力量……’ 这样来回活脱脱像个神棍似的,念叨了好一会。 黎明身上竟然真的有些,那些被吸走地力量的踪迹来。 白蕊蓝不禁抽了抽嘴角。 原来叶罗丽也是唯心力量的位面啊…… 浮安见黎明这种做有成效,也急忙效仿。 刚开始只是一点点。 到后来,他们在意识的海洋中,沟通到了一整团属于自己的力量。 一番沟通之下,把它们都吸引了回来。 吸收、炼化之后,力量顺理成章地恢复了。 而那些团力量就是仙力团。 感应到它们存在的时候,也是小黑洞掏出他们的仙力团的时间。 这么一想,它还真是可怜。 拿出那两个辛苦抢来的仙力团,没有完全起到想象中威慑时望的作用也就罢了。 还白白被一通神奇的唯心力量夺走了。 最后一个筹码也没有了,现在和时望的对战也渐落下风,急得头顶冒白烟。 时间和空间再次变换了地点。 是虚空长青树前,时望和小黑洞对打的空间面。 黎明和浮安自远方飞过来,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局。 浮安是宇宙级初阶,比小黑洞没有来血包,渐渐衰弱下去的实力不遑多让。 偏偏有一点,他忘记了。 ——过盛的其他力量被吸收,有几率被开发灵智或继承力量原主人的一些记忆、情感。 当时的云邈和灵犀令牌是灵智。 现在的浮安和小黑洞则是一些情感。 小黑洞得到的信息不多,只有浮安对云邈和虚空长青树的守护之情。 如此,它把所有的力量燃烧换取一时的力量,赌了一把。 同时偷袭了时望、浮安和黎明三个仙子,以及保护大树的屏障。 时望的心神一时动荡,屏障出现了一丝破碎。 偏偏这会浮安和黎明没有一个人发现,时望来不及。 小黑洞不停地发出“桀桀”怪笑。 然后把自己献祭给一个法术,透过那一丝空隙。 冲向浮安记忆中和虚空长青树一起,颇为爱护的那一枚果实。 也就是胎儿形态的云邈。 浮安的眼珠子顿时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啊,不是,错了错了。 浮安的眼睛瞪大,满是恐慌。 可是他和时望都离的很远,力量不足,根本就来不及。 他还没有赶到的时候。 小黑洞临死前孤注一掷的力量,和云邈不过几息之间的距离。 “不要……” 淡淡的呢喃声,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恐慌,字里行间中无意识透露出的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 “叶罗丽魔法,沉夜降临,皆不可见,永夜!” 云邈不远处浮现一个黑洞。 身形虚幻的黎明,从中走出。 那股力量毫不犹豫,直接冲撞上来,进入他的体内。 “明!”这一下子轮到时望慌了。 黎明的模样,分明是本源之力消耗太甚,还不顾一切地燃烧所致使的。 随时有可能命陨消散。 时望没有猜错的话。 黎明刚刚就是依靠了,和小黑洞因为相同魔法属性的原因。 从而吸引到了那股力量的注意力。 挡在云邈身前,让它撞了过来。 打着既能贴补自身,又能救下云邈的主意。 小黑洞死了,又或许是回归黎明这个本体了。 这个凝聚天时地利人和,搅弄了一刹那局面的生物,终于落下帷幕。 黎明缺少本源之力中和体内力量的聚拢。 又乍然吸收那么多的黑洞力量,自然是不好受。 在足足两百多年后,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为了防止黑洞再次催生在异空间中,造成麻烦。 黎明还耗费了不少力量,加固了异空间外围,隔绝了这种可能。 只是有一缕灰色仙力,被散落在空气中的淡蓝色光尘包裹着。 似乎受到某种命中注定的吸引,落在了云邈的上面。 时望对云邈有愧,还留下了一份小礼物。 而云邈那一双能看透万物心灵的灰眸。 因为两方影响而压倒了原来的粉红色眼眸,就此而来。 浮安几次检查过后,没有发现负面异常,就放任去了。 其实,黎明放任小黑洞的那股力量不管,最后也能吸收。 而且过程还会更舒服些。 所有这个行为在浮安的眼里,多少还是为了云邈所做的。 “小兄弟,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这条命你拿去就是了,绝不会有半句假话!”浮安当即说。 他把这份感激看得很重,视作救命之恩,决心以命回报。 时望请浮安帮忙,却将人家和家人置于险境,已经很愧疚了。 可是她和黎明加在一起都拗不过浮安,只能无奈应下。 黎明更是向时望暗中保证,往后不会有用的到这份及命情谊的时候。 让时望的心安了一些。 这边的烦心事毕了,时望手头上也就没有什么着急的大事了。 时望把黎明重新安顿在四时钟,稳固他的根基。 自己重新投入到了灵犀阁主题的事件中。 八位提前选中的成员都选择加入。 灵犀阁顺理成章地成立。 时望选了仙境排名第二高的一座山的崖顶,作为根据地,建立起楼阁。 然后研究出灵犀令牌,聚集起其他的成员们。 经过仙境风评和成员们匿名投票。 选出了在外形象一向斯斯文文的筱叶森,成为第一届灵犀司仪。 主持灵犀仪式、培养下一任灵犀司仪、管理灵犀阁主们平常的言行举止。 大家定期向灵犀令牌输送仙力,温养储存在其中的灵犀之力。 时望常常盯着世王和幕天阁成员的举动,布置阁主们各司其职。 光阴如梭似箭、白驹过隙。 不过眨眼间,千百年过去了。 这,就是二重穿越空间里记录的所有历史了。 黑洞之巅 回归一重 时间丝线发出平和的抖动,淡蓝色的光芒闪耀。 一阵天旋地转后。 黎灰先是回到了出发二重穿越空间前的时间点,那两块光滑的石墩块边。 短暂的几秒钟疏离思想过后,时间丝线再次闪动光辉。 “灰,”时希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我这边……有新的情况……” 下意识抓住时间丝线,黎灰心里一紧。 “时希,你还好吗,在哪里?!” 紧张等待了一会,时间丝线紊乱的波动才慢慢平稳。 “我没事,你平安出来就好。”原本急切的声线变得平静,“灰,灵犀阁集合,我一会到。” 时希淡淡的声音渐渐清晰。 黎灰皱眉。 他听得到时希语气中的关怀。 窃喜的同时,也莫名其妙的有些惊慌。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远方飞来一个和他穿着同款黑斗篷的仙子。 是时希。 “怎么了?”黎灰迎上去,问道。 出于绅士礼貌,向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时希,伸出了一只手。 不同于以往轻轻拨开那只手的时希。 这次她似乎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些累了,把手搭了上来。 就这么一下,黎灰明白这次的事情不会小的。 半搀扶着时希站稳,他没有开口。 等时希自己缓过神后,和黎灰的消息一整合后。 时希才明白所看到的画面的隐藏含义,将她那边看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目前时间点的阁主分两拨时,当初分工很明确。 黎灰是留守原地,观察时望和黎明、庞重、花栩四位阁主。 时希是跟随黎明、筱叶森、“沉默寡言二人组”特指的浮安和乐音四位阁主。 这种明显目标会分散开,需要“分身术”观察的任务,最适合拥有多个时间同位体的时希了。 先分裂出的同位体,跟随横冲直撞穿过精灵之森前往“植物之乡”地筱叶森。 路上那些遭受重大冲击而呈倾倒状的树木、被庞大气息压制到瑟瑟发抖的小仙子们…… 无不宣告着筱叶森内心中的焦急。 时希最开始还很惊讶。 据她的了解,筱叶森一直像个完美的仙子。 他的处事风格和行事作风,更倾向于一个人类。 圆滑,又不失温度。 这样失态的时候,比大自然千年难遇的灾难还要稀有。 不为别的。 只因为筱叶森从时望的那句“道个别吧……恐怕没有机会”。 心底如潮水般不断涌上的急迫,消磨着清醒的神智。 “她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说些没有用的话……”筱叶森咬牙喃喃着说。 “但是这次不一样,你们不会出事的,对吗!” 然而,事与愿违。 再次呈现在筱叶森眼中的,不是昔日温馨的小木屋。 而是满满血腥气围绕的一堆破烂木头。 筱叶森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他抬手往身后的头发里掏出来一根银色的琴弦。 注入仙力,发布定位其主人的命令,却没有丝毫动静后。 筱叶森的心沉入谷底。 银尘喜欢音乐,特别是乐音演奏的曲子。 这根琴弦是她自认为的象征。 上面有银尘的一丝本源。 可以时刻让手握这根琴弦的人了解她的一切。 从前,银尘刚把这根琴弦作为恋爱周年礼物送给筱叶森,立马就后悔了。 她讨厌被束缚的感觉。 所以筱叶森哪怕每一次都很担忧离开视线的她。 却也没有留恋那根琴弦,把它交还给了银尘。 直到不久以前。 银尘忽然把这根琴弦拿了出来,交给了他。 她还一反闹腾、不甘寂静的常态。 在某天筱叶森被颜爵玩耍的精力折腾累,一不小心倒头睡了大半年的时候。 安安静静地坐在木床边,就那么直直看着他们。 筱叶森醒来后感觉到了银尘的反常。 他很担忧她的异常。 银尘反过来察觉后,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旁门奇招,让筱叶森放平了追查的心思。 简直不像银尘的做法。 但是。 因为加入从一开始就被标榜,要参加一场灭世之斗的灵犀阁后。 渴求安逸的心理日渐加重,甚至开始讨厌麻烦出现的筱叶森。 偏偏当时就相信了那些没头没脑的说法。 尽管筱叶森还算是清醒。 因为庞重重伤,被叫出来开了一通灵犀会议。 在外面透了透气,想通了事情中不合理的地方。 得到时望的暗示后,更是第一个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 可惜,还是太晚了。 筱叶森从木屋的废墟中,发现昏迷但并无大碍的颜爵后。 通过手握的一张四时钟拜帖。 见到了另一个从不同的时间点赶过来,专门为他解惑的时望。 银尘是被世王偷袭重伤后,打入幕天印记。 强行控制她毁灭了小木屋再打伤了颜爵,离开了仙境。 成为了世王临时组建的幕天阁重要的一员。 简而言之,他们是敌人了。 筱叶森当场气急攻心,呕出一口血。 想把颜爵随便找个信得过的仙子托付,杀上幕天阁。 尽管他并不知道幕天阁的大本营在哪里。 时望制止了他。 并坦言,因为有她的提前介入,银尘并没有完全被控制。 非要说出一个精准数字,大概是……百分之七十。 银尘会保有潜意识中的选择。 比如。 世王控制她以后,下达的命令原本有一个是“杀了颜爵”。 被她克制着自己,在世王没有注意的时候,只是打晕了颜爵。 可是大部分情况下,银尘受幕天印记的裹挟。 还是会被世王所命令。 筱叶森无法接受这种情况。 时望沉默地看着他发完疯后,推出颜爵。 “你想上战场的话,至少先留下一个继承者。” 筱叶森明白这个意思。 他把身为灵犀司仪的职责从文字扯成一团仙力。 用灌输记忆的方式,把它塞进了颜爵的小脑袋瓜里。 简单粗暴,培养出了下一代的灵犀司仪。 时望对筱叶森毫不掩饰的敷衍,有些无语。 但是,这也的确是最高效的办法。 于是,时望接下了短时间内,看顾颜爵安危的任务。 筱叶森雷厉风行地走出四时钟。 他知道这一战凶险,恐怕有性命之忧 所以先跑去精灵之森,随便抓了一个小精灵。 把他自己的魔法拷贝出来一份,学颜爵那样,强制灌输给了她。 还给她取了两个名字。 大名“筱野叶”,小名“小野叶”。 作为自己这个名头和本源性质仙子的传承。 只能说……品味不错。 黑洞之巅 反向选择 之后,筱叶森把已经是一片废墟的“植物之乡”,放置在了精灵之森中遮蔽起来。 交代小野叶看好这个家,就回灵犀阁去了。 他这边的事告一段落。 …… 时希亲身跟过去的黎明那边,倒是没什么好挖掘的。 黎明离开灵犀阁,纯粹是和时望闹了不愉快,一气之下做出的决定。 他本身也没有什么,回到暗宇城也是无事可做。 为了缓解空气凝结的尴尬。 黎明抽出一些仙力搓成小团子。 仙力凝结在喉咙的声带,说出的话语就会被仙力浸染。 再放置在这种小团子,可以永久保存下去。 也就是仙力版的“留言”。 不光如此。 将仙力再附着在全身每一个角落,可以实现“全息投影”类的全身记录留言。 黎明的想法隐约和筱叶森找继承人的行为对上线了。 他不想找继承人,也没有办法找。 毕竟黑洞精灵又不像植物精灵那样,满大街都是它们闹腾的身影。 时间紧急。 黎明想,如果他真的遭遇不测,魔法属性本源就会自动孕育下一代。 比他现在浪费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来的效率高。 所以在留言中交代了一些现况和魔法,塞到了暗宇城大殿的王座上面。 只要是和黎明同源的仙子,一定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从而成长的路上不会因为没有老师教导,两眼一抹黑。 在以后的魔法学习上,能少走歪路什么的。 絮絮叨叨做完这件事后,黎明看时间差不多。 最后参观了一遍生活多年的暗宇城,把画面刻印在心底。 黎明轻轻瘪瘪嘴,踏上回灵犀阁的路。 …… 接下来是另一个时间同位体,追踪浮安。 这家伙和黎明的步骤几乎一样。 浮安有堪称家人的虚空长青树和云邈,临走前总是要告别一番的。 浮安回到异空间后。 把他即将要上战场这件事,掰碎了再挑出来一些听起来轻松的话,给虚空长青树说了。 长青树虽然年龄大了,脑子不聪明,还没有完全坏死。 它品出了不对劲,但是被浮安的三寸不烂之舌堵回去了。 逻辑最终转不过来弯的大树,被说服了。 浮安看了看还没有出生的云邈,留下一个说明状况的留影团。 和自有记忆起一样,坐在虚空长青树上看了一会星空。 他就离开了异空间,反手封锁了这方空间的出入口。 克服心里那点惧怕的心理,赶往灵犀阁。 …… 最后一个时间同位体,跟着的自然是乐音。 相比常常被安排在一起组队工作,在这件事上轨迹和黎明大差不差的老同事浮安。 乐音对应的,是筱叶森。 ——风朔隐被世王打进幕天印记,成为了幕天阁的一员。 乐音赶到时早已人去楼空,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手上握着一个怀表,相当于四时钟的通行证的魔法信物。 注入仙力,和筱叶森一样走进了四时钟。 不过,她没有筱叶森那么偏激。 没有一上来就把时间长河搅和的天翻地覆、打烂作为魔法重要信物的机械大表盘…… 可是时望宁愿乐音不那么的懂事。 不,这种时候,已经不能将乐音平静的态度,称之为“懂事”了。 那叫做“死寂”、“绝望”。 多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反而能减轻时望心中的羞愧。 哪怕时望不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 为了乐音的心理健康,她还是开口了。 “你不怪我吗?”时望的脸色也不好看。 “仙境人人说我无所不知。可我没有预见到这种局面,反而只是靠猜测,也没有避免悲苦……” 时望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时间魔法的执行者。 时间长河的交代她在做,步步为营。 但是付出代价的都不能是她自己…… 在人前,为了稳定军心。 时望连嘴角孤独有一丝一毫的下压都不能。 唯恐叫仙境大众觉察出异样,引发不必要骚乱。 “我知道,”乐音扬起一个笑容,以示她真的没有出事,“风和尘都是钉子。” “牢牢的钉在幕天阁那边的钉子。” 时望惊讶于她的通透。 筱叶森那会,时望都不敢多提起银尘一句。 就怕把这个内里烧起火的炮仗,一点就炸了。 “很惊讶吗?”乐音眨眨眼,“我还以为大家都看得出来。” “这是给我们的补偿不是吗?” 乐音朝时望笑了笑。 不知道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什么的。 她把自己发现的,时望暗中做过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乐音给过浮安一个魔法音符,作为友谊的见证。 她无意间开发出新的魔法,能透过魔法信物,短暂拥有信物的视角。 浮安进异空间的时候,乐音恰好看到了。 她和时望之间的关系只差黎明一等,对时间魔法也算是一知半解。 所以。 当看到浮安穿过的异空间通道上有淡蓝色的魔法光尘,和时间魔法的气息。 乐音大概能推测出。 时望会在浮安离开这后,封禁异空间。 顺应浮安的意思,设置某个破解的条件。 把浮安的家属变相保护起来。 时望她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其他阁主大多都无牵无挂。 然后,就是她自己和筱叶森了。 即便有一个情绪的主宰作为好友,乐音不太懂什么叫做“情”和“爱”。 她看不清自己对风朔隐朦胧的感情。 只是依稀觉得,凭感觉认为,他对自己很重要。 自己需要参加不知道结局的战斗的话,最希望的无非就是他能平平安安。 筱叶森,看得最重要就是他的恋人,银尘。 其次会捎带一个颜爵。 乐音相信,筱叶森套自己的公式,所希望的一定是一样的。 因为那个诡异的灵团体,时望无法探究世王的实力。 始终是个不定数。 幕天阁那里需要他们的眼睛。 世王招募成员,选中了银尘和风朔隐。 而早在他之前的时望,也选中了他们。 不为别的,就为相信他们的心性,能挺过幕天印记的考核。 以及被迫转到幕天阁工作,反而绝对会留下一条性命。 以世王那个偏执收集癖,执着于打造一个“毁灭十阶法相”名头的仙子。 在没有出现下一个替代品之前。 世王是不会放弃好不容易这十个,收集起来的具有毁灭特性的仙子。 可是,万一出现一个“替代品”怎么办! 他们的生命不就危险,随时可能被舍弃了吗? 黑洞之巅 离开仙境 这个问题,乐音也想过。 但她愿意相信时望。 时望从来不愿意打没有准备的仗。 换而言之。 时望没有相关准备和备用方案的话。 以乐音的了解,她是不会让银尘和风朔隐以身潜入的。 确实。 时望一早在刚得知这场大战简短的消息时,就使用大面积的时间魔法,覆盖仙境。 压迫了仙境多余的,本源具有毁灭特性仙子的生长度。 留下加上两个钉子和世王,差一个够组成幕天阁的几个仙子就ok。 差下的那一个仙子。 是后面时望要绕过银尘和风朔隐,自由安排出一个硬钉子。 那种哪怕被怀疑,也不会被世王舍弃的存在。 这件事情,时望已经和当事人商量好了。 就等一个绝妙的时机。 现在这么做,确实真正保证了他们的安全。 时望被说中也没什么表示。 她只是笑了笑,把乐音送回了音弦宫。 乐音回到住处里,站在二楼的舞台上默默地站了好久。 心中默数的一刻钟已经过去了大半。 乐音抬起手擦去所有的泪珠。 运起体内的仙力,凝聚在脚下化成她的一个魔法信物“妙音笛”。 乐音把妙音笛往空中一扔,用魔法扩大了几倍。 然后双脚飞身踩在上面。 像人类小说文明里的仙人御剑一样,使用它飞向灵犀阁。 以前总会有另外一个仙子站在妙音笛的另端,陪乐音游览天上的光景。 可惜。 乐音眸光中满是失落。 如果失败了,以后恐怕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吧…… 风…… 。 时希对时望的布置有些同感,甚至是一点自愧不如。 明明本质上是一个生灵的前世今生。 时希却觉得同情况下,自己不太可能做得到。 有些挫败和庆幸,还有很多的自我唾弃、责备。 挫败,是自认为同等程度的大灾难来临前,自己不一定扛得起那种大风大浪。 自我唾弃由此而来。 庆幸,是可耻地觉得与世王的争斗不是自己所在的时空。 那里的仙境和弱小的精灵、仙子们,不会受到这种灭世天灾。 自责的思维逻辑也从此衍生。 时希此时的情绪就像一个大染缸。 五颜六色的,混乱无比。 相处多年,黎灰对这个好友的情绪很敏感。 他轻轻拍了拍时希的肩膀,以示安慰。 “时希。”黎灰的眼神努向左边聚拢完毕的灵犀阁主们,轻轻呼唤一声。 “咱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先不提其他的了。” 黎灰一如既往地抓住了重点,很有安抚和转移注意力的效果。 “好。”时希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答应道。 她睁眼再闭眼,眸中的情绪有一瞬间翻涌,然后归于平静。 对。 没有什么感情上的事情,比现在探寻远古真相重要。 时希调整好,回以黎灰个感激意味的浅淡微笑。 八位灵犀阁主再次齐聚灵犀阁。 从远方回来的四位仙子,脸色各异,情绪漫延在表面上。 时望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站到大家视线的中心,用力拍了拍手。 “好了——”时望的第一句话大声说道。 她熟练地端出一副领导者的口吻,面向所有的成员。 “边防的结界被破,现在的世界,是我和浮安联手制造出的表面复制世界。” “我已经通知了王族,随时跟进我们的抉择。” 仙境和人类文明在某些点上很相同。 比如,不论信念的善和恶,都信奉极致的实力为尊。 灵犀阁的总体实力强过王族。 联合时的所有行动,王族成员都会自觉地听从灵犀阁的布置。 以叶罗丽仙境为原型,加以时间和空间魔法联合制作出的这个世界就在脚下。 简单来说,这里的生灵只有他们八个仙子。 和一比一复制的死物而已。 早在世王离开,时望询问浮安和乐音这两员负责边界事务的大将。 得知结果,和浮安眼神一对视,用眼神交流。 没一会,就使出了这个魔法。 那四个离开复制世界,正去往真正仙境的仙子。 靠的是浮安暗中埋在这个世界的,一次性双向空间通道。 现在的复制世界没有浮安的魔法插手,已经没有通往真正仙境的现成的出口。 可是,仙境里外那些具有幕天阁的力量气息的仙子。 都会被浮安和时望精挑细选。 像鱼塘里的鱼儿,看中了就撒下鱼网捕捞。 把他们传送到这里,作为一决死战的终极绝佳地点。 这是绝佳的方法。 却也是作为淘汰几率最大的方法。 时望的直觉告诉自己,世王没有那么蠢。 明显的生物量气息总差,他不会入局。 但是…… 看向人群中,其他同伴或多或少都流露出的那点害怕和期待。 时望抿了抿唇,没有制止。 眼前看似顺遂的画面终究会被打破。 就当做是大战前最后的放松吧。 反正她有能力护住他们。 时希这会不太能理解、共情时望的想法了。 既然知道这样做只是无用功,又为什么还要任由同伴给自己希望? 完全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她扭头看向黎灰。 不用问,黎灰都知道时希心中的疑惑。 多年配合培养出来的默契,甚至隐约到达心意相通的地步。 “时希,”黎灰顾左右而言他,“相信自己的决断。” 时希一怔,点点头,心情放松了许多。 本质上时望是她的另一个自己。 尽管和她的相似度高达99%,却也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个体。 有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思考方式。 时希不是当时的时望,有资格评价,但没有资格左右她的选择。 毕竟不是身临其境,没有办法完全的共情。 时希定了定神思,轻轻颔首。 是她过激了。 这段时间早已经是历史。 而且,不只是时望是这么想的。 其他的成员,未必没有这种稍微放松的想法。 但是最后,世王发现不对劲而率领手下退去后。 他们异口同声地呼叫浮安,打开了这个表面世界的通道。 最后看了一眼叶罗丽仙境的风光。 分成合理划分好的队形,飞向幕天阁被驱赶后,在宇宙中建立的驻扎点。 灵犀阁将那个未探查完全的地点,称之为“禁忌之地”。 意为“毁灭之力就是禁忌,不可触碰”。 时望带头飞出仙境和人类两个平行世界,赖以共存的那颗蔚蓝色星球。 它依旧是那么的美丽。 黑洞之巅 星球之外 地面上遥不可及的星星,在这里触手可及。 但它们不再是小小的星点,而是巨大的天体。 宇宙无边无垠,处处充斥着神秘和未知。 很美,奇幻,充满美的色彩。 大家都几近贪婪地瞪大了双眼,描绘着各自眼中的景象。 因为这将是他们奔向死亡尽头前,眸中最后的色彩。 对于时望的计划,他们多少都有一些觉察。 为了这场和幕天阁战役,他们很大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自然而然的,对时间和眼前的每一分流逝都很珍惜。 有的时候,时望也难以分清。 平行世界和叶罗丽仙境究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还是两个不同的庞大分割空间,被冠以“平行世界”的名义。 分不清,但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关系了。 时望重新看向前方的宇宙。 真美啊。 “时小望。”玄若淳轻轻唤道。 在时望的队形安排下,她飞在这个冷面时间的左边。 时望闻声看过来。 用无声来表达她的疑惑。 玄若淳动了动嘴唇,眸中闪烁不定。 有件事情说起来有点魔幻。 但她的确是所有阁主中年龄最小的那个。 说起见过的,也就是她自己住的倒置空间、几个同伴的住处。 除此之外,玄若淳对仙境和平行世界一无所知。 因为奇奇怪怪的喜爱,装出一副成熟魅惑的皮囊和性格。 但是,也只是一个对世界抱有无尽幻想的孩子,渴望着多姿多彩的经历。 其他阁主不确定自己这一次能不能回家,玄若淳却知道的很清楚。 ——无论同伴们和同胞们会怎么样。 她一定是回不去了。 时望如星河般璀璨深邃的眼眸,在宇宙中更能显现出几丝奇妙的光辉。 眸中划过一抹深切的痛色。 她知道玄若淳想说什么。 “小淳,”时望最痛苦的就在于此,“对不起……” 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肆无忌惮地放弃、取消计划。 听到那个不出意料的答案,心却还是会有些痛。 玄若淳从来亮晶晶的眼眸灰暗下去,又立马明亮起来。 “没关系的哦,时小望。”她笑着这样说,看起来并不在意。 至少临走之前,把那些礼仪知识都教给那个冷冰冰的小仙子了。 要是那个小女孩没有学全,以后在这方面出丑出错。 愤怒和羞耻之下,恐怕能用她自己的冰晶术把自己的坟都给撅了。 玄若淳这样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个小姑娘的确太冷了,哪怕不在身边也能回味起那种真实的感觉。 不愧是冰雪的宠儿,冰川至尊呐。 平行世界目前时间的冰天雪地,把她的强大粉饰得淋漓尽致。 以后那个小女孩会走到哪种地步呢? 真期待啊。 玄若淳被自己的想法转移了注意力,心中感慨,回想和那个小女孩相处的过程。 时望知道玄若淳心中不是她表现出的那么淡然。 没有个体生物,不会害怕提前来临的死亡。 有灵智有思想的存在,不论多么看得开,都会有一点畏惧死亡的降临。 玄若淳在害怕,大家也在怕。也包括着时望。 时望讨厌无法掌控、预见的未来。 没有这种无所不知的能力,她不能安心地放手去做最优解的计划。 只能被动地选择某些虽然稳妥、有效率。 可是付出极大的计划。那种无力又必须执行的感觉太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时望的气势有一刹那的颓靡。 在心中一顿不停刷屏“讨厌”的输出以后,遏制了作乱的情绪。 时望扭过头。 视线的最远处,出现一些粉红色的点。 那些是跟过来的王族成员普遍的魔法颜色。 她粗略点了一下人数,不多不少刚刚好,就没有在意。 时望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眼睛按照由近到远的顺序,看向每一位同伴。 小淳、明、灵妹妹、音、傻安、重、叶子…… 他们是勇敢的。 在得知前方可能是死亡的路途也依旧愿意前往。 唯一能给时望一点正面情绪的,就是他们的陪同了。 虽然她宁愿不需要他们跟着。 因为时望的内心是怯懦的。 无法接受,却也没有办法改变他们最后离开的结局。 心好痛,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其他伙伴知道。 在所有仙子的眼中,“时间之神”是无所不能的。 连眼前这场对手神秘,看似无疾而终的战斗,也有着精确的指令和有效的进攻。 对于时间长河选中自己作为此时的领导者,时望是荣幸且开心的。 还好,不是其他的仙子。 要是灵妹妹和小淳那样的,手上一破点皮就嗷嗷叫的小娇气鬼; 重、傻安和叶子以及音那样,有盖过情绪和理智的牵绊的莽撞娃; 还有明那个最不省心,最让她牵挂的长大了的小男孩。 他们其中的仙子来做这件事的话,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 唔……莫名好奇。 时望想出他们把局面弄得一团乱又尴尬的画面。 一声极淡的嗤笑从鼻腔中哼出。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大人,对小孩子胡闹出的场面在不满。 时望的眼眸中露出一霎的温情与柔软,又很快冷却,变得冰冷了。 她不能看着仙境被幕天阁弄成平行世界那样。 所有的人类和过去交流文明地仙子被屠戮,建筑毁灭,血流成河。 时望单是想想那种情形会有机会再现,还是在仙境。 她就不能容忍。 平行世界遭受幕天阁突如其来的暴虐行径,破坏平衡的举动。 是灵犀阁和王族都没能及时觉察到的大失职! 灵犀阁和王族都会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无论是封闭仙境和平行世界的通道,向那些野蛮的力量宣战。 决定毁灭,还是封印什么的。 时望偏执地把那时看到的所有惨状,归类于已方和自己的罪过。 她忽然想到远在世王身边的银尘和风朔隐。 ……他们两个的手上,现在也沾到鲜红色的血了。 这一切都是她的罪过。 就因为被她利用,所以被另一个掌握者控制着去残害生灵。 这不是他们善良的本意。 时望越想就越让自己置身在无法呼吸的深海。 痛苦的情绪如阴冷的潮水,一会接一会地击打在她放弃动弹的身体。 一昧沉溺在悲伤的情绪里,不会是时间之神的作风。 时望飞快地眨了几下上眼睑。 用颤动的睫毛,泯去了伤感带来的泪珠。 眼泪并不能带来什么,只会徒增烦扰。 她不需要也不想要这种宣泄但没用的东西。 时望把自己的思想,从休息室搬到了工作室。 黑洞之巅 鲜花与爱 对上幕天阁目前仅有的九阶,不提那个灵团,灵犀阁还是很有胜算的。 抱一丝,这是个冷笑话。 世王恨不得把他实力赖以生根发芽的源头,从头武装到脚指尖。 他们面对的怎么可能是不具备那种力量的法相。 叫上王族成员,不仅仅是在战斗力上增加一点砝码。 还因为他们魔法的特殊性——爱。 爱,是平行世界里万物情绪里的特殊种。 以赋予了叶罗丽仙子人形体的那种灵长类哺乳动物的人类情绪为最顶的一种,但爱并非隶属于情绪。 它可以比所有的情绪都让人感到温暖,也可以瞬间把人打入深渊。 爱,没有人能说得清它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因为各自个体感受到的爱各不相同。 所以众说纷纭。 爱,它分很多种。 ——竭尽全力为对方考虑、明目张胆的偏爱、不顾一切的守护…… 爱,是上帝创造出的,世间最奇妙的所有物。 它不可名状又无上重要,又可能处处皆在、比比皆是。 掌握这种强大概念性的仙子,特殊性是无疑的。 也因此,仙境才会以他们的姓名命名。 他们才会成为仙境公认的王族。 论战斗力,或者脆弱如即将粉碎的玻璃。 但是按照人类的说法,论控制性,那是绝顶的。 只要心中有爱,就会受到王族魔法的效果。 这点,会是战斗中结束一个灵犀阁陷入下风的旧篇章,开启一个仙境取得胜利的新结局。 ——一个合格的杀手锏、秘密武器。至少时望这么认为,并安排它即将实践。 王族成员中通过对“爱”魔法的理解与强大,也分三六九等。 他们历代都会簇拥起的一位公主,名“罗丽”。 虽然目前的第一代也会是最后一代吧。 但她会同时掌握“爱心”与“鲜花”的魔法属性。 这次王族成员参战看起来并没有带上那位公主。 也对,举族都来参加这场不知生死的战斗了。 总得留下一颗火种。 但也掩盖不了他们好心办坏事的举动—— 布下咒语,使仙境忘却幕天阁相关的存在;一旦有生灵接触相关,也会被割除记忆。 要知道,任何一个种族忘记曾经血与火酿成的耻辱战争,那都是件天大的坏事。 泡在蜜糖罐里的孩子,无法挑起大灾难再度降临时的房梁。 让在前面奔跑的人,止不住回头担心家乡未来的景象。 真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时望撇开心中对他们擅自向仙境下那种弱智咒语的强烈不满,继续思考。 不撇开不行呀。 临走前为了仙境安危,防止被幕天阁偷家。 时望给王族目前的领导者通过了信。 让他们出来后封锁仙境,暂时断开仙境和宇宙的联系。 就像当初她下令,切断仙境和平行世界的往来通道一样。 果断,好像什么都可以舍弃。 把仙境安危考虑到极致的同时。 心中尽然对生灵的逝去非常惭愧,也没有提供半分热心的帮助。 “他们不会再去平行世界了。” 时望下达命令时,眼神冷酷。 “因为他们的目的就是威慑我们。达到之后,那个作为媒介的世界,已经没有用处了。” “所以我们哪怕一点帮助都不可以给予,还要断掉他们求救的路?!这边的生灵的惨状,是替代我们的不是吗?!” 那个名叫“叶罗俊”仙子,对她如此冷血的处理方式颇有微词。 当时,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时望,歇斯底里地质问。 时望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指令后就离开了。 那个男人,是罗丽公主的父亲,王族当代的掌权者。 罗俊不是个圣母,就是不忍心看到血腥暴力。 这是时望摸清楚了他的思维逻辑,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形容词。 他是个很慷慨的仙子,是理想主义者。 那些话只是被那个惨绝人寰的地狱触及,情绪杂乱造成的口不择言。 罗俊害怕那会呈现在仙境,也羞愧没能帮上忙。 一想到他,时望就会想到他的女儿。 那个未来会被恋爱脑爱人为爱斩心的恋爱脑,王族唯一的罗丽公主。 叶罗丽仙子通常都是孑然一身的。 像人类那样生理意义上的后代可以有,但不需要通过交配的形式。 只需要各自分出一缕本源,凝结在一起。 等待五百年,形成一个新的光团。 等待不知道多少年,它幻化成人形的仙子精灵。 那它就会是为它贡献了生命流淌的根本的,那两个仙子的亲生孩子。 听上去很简单对吧?其实现实并不想说出来的童话一般,那么顺利且美好。 仙子分离本源并不像驱使本源之力那么简单。 区别在于,一个是大爹,一个是大儿。 ……好吧这么说区别也不是很大。 这么说。 仙子的本源之力都是本源用自然衍生的方式凝聚出的力量,本源同样也是诞生对应魔法属性的仙子的唯一。 仙子的本源之力用多了会死; 本源则一动用就有可能会死。 哪怕仅仅是分离一丝本源,结局的走向依然不容乐观。 只有执念很强很深,且不怕死的仙子,俗称愣头青的存在。 才会选择与深爱的伴侣,体验一把生与死的极限距离,得到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 仙境几乎所有的仙子对此避之不及。 除了叶罗丽王族。 很久以前,王族内部分为“爱心”和“鲜花”俩派系。 他们彼此挂钩,被认为有说不清的关联,实力的差距又非常明显。 直到某一天,“鲜花”的领导仙子厌恶这种全靠“爱心”才有存在价值的局面。 他们没有选择呼吁自家成为上位者那种蠢到家的行为。 ——毕竟实力不匹配。 但是他们要求双方最杰出的仙子,做个娃。 然后这样他们就能和“爱心”连在一起,成为共同的,不分你我的王族了。 这是时望诞生前的事情了。 当时得知这件事的时望:“……” 好炸裂。 上赶着被吞并吗? 因为心中莫名升起的好奇心,时望去时间长河,了解了整件事。 ——得知“鲜花”的思想后,“爱心”派同意了。 然后挑选在某个良辰吉日,推出各方的代表: 两名各具特色的美男子。 同!意!了! 都!是!男!的! 刚刚降生在这个世界没多久的时望,建立起来的薄弱三观崩塌了。 她还以为世界上的伴侣具有单一性原则,没想到还有异端…… 不过心中只要有“爱”,性别不是问题,甚至物种。 时望更关注其他的。 ——血与泪明晃晃摆着的生娃失败率,王族到底是看不见。 还是…… 黑洞之巅 偷袭团战 还是故意的? 时望不想用恶意去揣测这两个单蠢种族的仙子。 不是信任,而且不相信他们有那个脑子…… 可是连死亡都不考虑在内的抉择,未免太有古怪了。 “鲜花”派付出的那名仙子切割本源后,因为各种原因,当场死亡。 “爱心”派的那名仙子也折损了几百年的修为。 合力诞生出的仙子就是未来的恋爱脑,“罗丽”公主。 “来了啊。”时望轻声说道。 挂着两只血丝密布的眼珠子,眼底青黑,一个神情恍惚的仙子飞到她身旁。 罗俊无力地抬了抬嘴角:“时望,好久不见。” 还是那句话,坦然赴死,没有什么生灵能心中全然无他的接受。 总归会有些怯懦的。 都是第一回拥有灵智。 第一次抬头看到天空的颜色,第一次伸脚踏在柔软的草坪,第一次耸动鼻尖闻到清新的花香。 谁又愿意轻轻松松就挥洒自己的生命。 “你是个勇敢的仙子,俊。”时望的目光划过每一位罗俊带过来的仙子。 他们的脸上有害怕有恐惧,但就是没有退缩。 “你们都是。我的同胞们。” 时望拍了拍罗俊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 罗俊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上前一步,走到仙子们目光的聚焦点。 清了清嗓子,开始他提前拟定好化成文字的演讲稿。 垫在衣服袖口里,手臂轻轻一动就能拽出。 光明正大地看着小抄,开始上战场前提高士气的例行发言。 其实大可不必。 因为每一个下定决心跟来的仙子,早已在心中下定决心。 时望变换了队形。 将王族成员安排在队伍的中央,呈保护阵型。 她和玄若淳走在前面开路。 花栩和筱叶森在中央的上方。 以最佳的视角可以不遗漏每一个伤员。 庞重、黎明各自在左右两方当保镖。 浮安和乐音走在最后,时刻关注动静。 至于为什么在太空中还能飞能说话…… 不知道。叶罗丽仙子的事情不要太细纠啦~ 当月球从视角上看,一个小点逐渐变大。 时望就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大家,注意戒备。” 哪怕是发号施令,时望的声音也没有增大一分。 正常的语调和音量,就让所有仙子顿时掏出武器警戒起来。 看了眼手都在发抖的玄若淳,时望不忍地闭了闭眼。 对不起,小淳。 一分钟过去了。 寂静的氛围和鸦雀无声的环境,仿佛在一遍遍诉说时望刚才错误的判断。 “还是保持警惕的好。” 迎着除阁主和罗俊外的怀疑的目光。 时望叹了一口气,说。 她知道,世王和他新收的小弟们就在附近。 等待一个绝佳的进攻时机。 但是这件事,只有潜入过时间长河里看过未来的时望知道而已。 而时望出于某种直达结局的目的,是不会主动说明白的。 她只能用这种兴许不会让世王发觉不对的提醒,祈祷待会的伤亡能减少一些。 可是随着一直没有风波的安静,大家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 “不要放下戒心,好吗。”时望的语气不对劲。 仔细品品,或许能发现一丝恳求。 ——要想让世王入局,牺牲是必备的。 这是时望制定的战术,很残忍。 明明都进行到开始前的最后一步了。 却还是伪善地想要多救下几个无辜的仙子。 “时间之神”在仙境的威望很大。 哪怕几次三番的放空炮,仙子们还是选择相信了时望的话。 正因如此。 五个黑斗篷披金色面具的仙子杀出来时,伤亡才没有原定计划中的那么多。 “世王!”时望努力端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她颤抖的手紧捏着被削掉一半顶饰的时间金杖。 脖颈处有一丝血痕,潺潺不断地流出缀有淡蓝色星芒的鲜血。 从来一丝不苟盘在脑后的发髻散落,凌乱的发丝顺着额角的冷汗,黏糊糊地贴在脸颊。 身后,是五个幕天法相与灵犀阁其他阁主、王族成员的战斗。 高大的仙子全身笼罩在黑色的华贵披风之下,金色的面具勾勒出分明的棱角。 像是掺着冰碴的嗓音,无端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冷意。 藐视众生的眼神,冷冰冰地盯向前方,眼中恍若无物。 骨节分明的手弯曲成掌握状,一个黑白两个呈太极状交融的仙力团漂浮在其中。 “死心吧,时望。” 世王身形微动,衣领大敞开露出的肌肤上的湛蓝色条纹。 一动一行间,它们仿佛流水一般淌着。 冷色的蓝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你的时代过去了。现在,是我们的统治降临的时刻。” 世王淡淡的语气下,野心和欲望几乎不加掩饰。 “不,”时望的眼中在喷火,“你!休!想!” 在那几个被诡异力量洗礼过的法相突然冲出来一顿打后,场面就混乱起来。 四个法相被七个灵犀阁主极力拉扯住,但仅剩的那一个冲进王族成员中,也是降维打击。 一个法术就能打倒一大拨仙子。 造成的伤亡度让人不禁目眦欲裂。 也就罗俊是螳臂当车的那只粉色小螳螂,能扛几下那个法相作为武器的戟。 时望见此迫切地想去帮忙,却被世王缠着对打。 硬生生把优势面拖成了劣势。 “你——”时望张开嘴唇,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口血。 星星点点的淡蓝色光点挥洒在暗色的土地上。 隐约划过淡蓝色光辉的血液横流着。 看上去像流动的宇宙星河和在其中旋转的星球。 时望不受控制地单膝跌跪在地上,苦苦用时间金杖支撑。 不愿意让另一个代表“尊严”的膝盖,梅开二度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虽然是在演戏吧,但还是不喜欢这有些屈辱的行为。 人类文明里有句古话怎么说? “男儿膝下有黄金”。 男人和女人本质上都是人,所以膝下都有黄金。 时望是外形为女人形体的仙子,算半个女人。 一通代换下来,她的膝下绝对有黄金。 就这么轻易给眼前这个恶心的世王下跪,绝对会把黄金压扁了。 才不要。 听人类的说,黄金是似乎是价值还不错的物质来着? 仙境代表“金属”的仙子还在灵团生长阶段,是和云邈一样的婴儿。 时望可不愿意擅自去那个金子遍地的峡谷,自取目前无主金币。 要知道那个未来的金王子,爆发以后,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呐。 黑洞之巅 毁灭渴望 “呵呵,时望,有什么好坚持的。不过是一群弱者的世界罢了。” 世王阴冷的语调,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在耳边嘶嘶盘旋着。 “不如加入我们吧。”他刻意温和了一点声线,谆谆善诱道。 “刚好还差一位,就是幕天十法相了。” “滚!”时望狠狠啐出一口暗血。 世王的脸倏地阴沉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眸光一动,手掌往内一收缩。 黑白色的仙力争先恐后地冲碎了光团,浓厚的气势盘旋在男人的身后。 时望头一次直面这股力量,心境有一两秒被影响到了。 …… 周围雾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一眼望不到头。 时望走在一片迷雾之中,忍不住心生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哪里去…… 抬起双腿摆动双脚,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前方骤然被一道光束冲破,晴朗的天空和白云随之而来。 时望站在绿葱葱的无尽草地,远方是四处纷飞的仙子、精灵。 他们看起来欢乐无忧,嘴角挂着笑容。 时望被感染,脸上也微笑了起来。 她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了眼前的景象。 正当时望想向他们呦去,加入这场开心的友谊交流。 天,忽然暗沉下来。 黑白双色的力量在天空中席卷,在世王抬手的命令下猛然俯冲。 它所过之处,仙子们或疯魔或狂躁或自解…… 恍若人间炼狱。 时望最希望看到的和最不希望看到的画面都在于此。 她立马反应过来。 世王使出的这个招式,就是不久前借助薇楚箬,让庞重和黎明曾经历过的魔法——迷惘境。 那个考验心境的精法。 只要通过这个心境检测,诚心许愿做一件事,付出自己的身体成为骷髅体的代价。 就能让谁的意志降临在自身中。 又或者获得付出相应代价的力量。 只是听他们说过,没有真切地体会过。 第一次有些猝不及防地接触,时望还是升起一点慌乱。 ——这种洞察人心,把当事人最渴望的事物具象化,又尽数毁灭。 使其心性痴狂再趁虚而入,控制当事人神智和行为的恶趣味。 实在是太可恶! 难怪,幕天阁的那些仙子没有熬过来。坚定本心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得到的。 她很快把自己的情绪安抚,咬牙咬破舌尖。 铁锈味的液体在口腔内扩散开,带来清醒的头脑和痛意。 时望挣脱这个幻境,眨眨眼,恢复以往镇定的清明。 她消化着体内那股通过迷惘境,而可笑的被奖励的力量,充盈自身。 动作晃荡地几下,状似艰难地站起身。 时望满脸回过味来,惶恐地环视着周围。 大片大片倒地的仙子,身上没有伤口和血液,却目光迷离。 ——和黎明与庞重中招迷惘境时,外形上的变化一模一样。 “你大面积使用了[迷惘境],这种困惑心智的魔法大幅度使用,会可能魔幻一切的,那样他们也许就永远无法心神回体!混、蛋——” 时望瞳孔一缩。 牙齿咬的嘎吱作响,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大幅度使用魔法可不只有一个副作用。 世王抬手一招,游离在战场内的黑白色仙力即刻回笼。 乖巧地团成一个小光团,贴在他的掌心中。 “时望,我想要的胜利无需顾及方式和后果。”世王挑了挑眉。 “——我并不在意付出些什么无关紧要的存在。” 时望看向不远处,几个抓耳挠腮喘着粗气,眼眶充血的幕天法相。 “包括你的手下吗?你加大了魔法输出,经受过这个魔法的仙子也会受不了的。” 世王面具下的眉头一皱,眸中似有不忍闪过。 但他还是冷漠地开口。 “当然了。他们会很荣幸为幕天阁冲锋陷阵的。” 时望对此冷哼一声,没有再开口。 和世王这个小瘪犊子打了一架,大部分战损状态都是装出来的,消耗并不多。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时望暗中调息,怕关键时刻掉链子。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好奇另外一件事。”世王又开口说。 他的目光落在瞳孔介于迷离和清醒之间,朦胧状态下的黎明和庞重。 最后停在了在场除自己以外,唯一清醒的时望。 “为什么经受过第一次[迷惘境]后,你们一点都没有受到我的控制?” 受过迷惘境洗礼的生灵,再怎么心智坚定,也会受他两三分命令执行才对。 可是他们三个就完全没有。 这很不正常。 时望扭过头,没有搭理。 这个答案很简单。 一是她来之前,刚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警醒阁主们要坚定本心。 时望相信他们就算再怎么样,对自己的话还是会听的。 二,是偶然间完善的灵犀之力。 它似乎有些克制那股黑白色的仙力。 两者相互结合发力。 只要扛过了第一回迷惘境,之后就没什么了。 灵犀阁的其他阁主已经在渐渐苏醒了。 而且无师自通地装迷茫,以求不露出马脚。 “也许是运气好。”时望心中暗暗回道。 心中的q版小人双手抱臂,微微勾唇挑眉一笑。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世王,让大家白嫖到这股强劲的力量。 至于为什么没有叮嘱王族那边的仙子。 第一是会面时间不巧,找不到机会; 二是他们的心理基数、魔法本源本身就差灵犀阁很多,叮嘱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时望提前和罗俊说过了。 他针对黎明和庞重描述的迷惘境的力量,给此次带过来的仙子都施加了一个魔法。 那能让大家保持心底的防线。 最低限度最差结果,也不会投入世王的阵营帮倒忙。 看着时望垂下头,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世王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好大喜功,反而一愣,抬眸扫视战场状况。 不对劲,不对劲。 他紧皱眉头。 好歹是被寄予厚望的仙子,仙境唯一称号中被冠以“神”的存在。 怎么可能仅仅一次失败,就是这副德行。 不。 十分有二百分的不对。世王心中的警觉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 可是他的野心也在告诉他,胜利就在眼前,还需要顾及那么多吗? 再拖下去,恐怕那些仙子就都要清醒过来了。 世王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光团。 眸中的爱怜和看重浓郁。 有了她,什么都能做得到! 世王转眸看向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透过大气层和云雾,目光定格在仙境最高的那一座山峰。 甚至,击败那个存在也不是没有可能。 黑洞之巅 永恒静止 就在世王不禁陷进畅想未来莅临仙境,掌握天下的幻想中时。 那些被陷入迷惘境的仙子们,慢慢苏醒过来。 他们懵懵地面面相觑,齐齐抬头看向战斗最中心的时望和世王,诡异地静止好久。 “同志们,冲啊!”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 点燃了仙境方战斗的意志。 然后,双方喊打喊杀,又战作一团。 世王回过神后,不禁面色难看至极。 为自己错过了团灭敌人的机会懊恼不已。 他同时也在困惑。 自己还能不明白自己么。 世王知道,他本身真的不是那种冒进的性格。 时望应该没有仙力接近自己,其他仙子也没有时间。 那么,就只有…… 世王看向手心的光团。 时望眼中也闪过一抹计划成功的放松。 ——大幅度使用一种魔法,施法者会受到各种不定反噬。 比如,施法者会受到那种魔法微弱的效果。 恰好就是现在的世王和迷惘境。 迷惘境困惑人心的能力有目共睹,世王颇为信任且没有设防。 一切顺理成章。 世王经历短暂的头脑风暴,也想起了这条冷门的魔法定律效果。 时望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嘴上不饶。 “想不到了?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世王紧抿住面具下的薄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不会有第二次,”他说的话满满g的气息,“我向你保证。” 世王一挥手,两个大袖子随之飘荡起来。 光团抛在空中静静地悬浮,源源不断地分出魔法光丝,继续世王力量。 晦涩又无声的咒语从面具的缝隙中飘出来,流向他手中的光团。 一个又一个的符咒拓印在光团上,发出阵阵炽眼色的光。 其中又有部分环绕在世王身边,充当保护作用。 时望当即就用魔法试了试。 果然,那个光团的力量实在太诡异,她这次从时间长河里扒出来的力量都没有用。 没能够冲破由那个力量编织出的符咒,一点撼动的痕迹也没有。 看着一个个符咒打进光团,那一阵又一阵闪烁不停的光。 时望忽然没理由地觉得,那个光团在痛。 那么它就是有灵智的,也许未来会化成人形仙子的了? 按理论上这事有很大可能。 时望抿了抿唇,把这件事放在眼前事之后。 世王看上去就是要放大招了,总得有所表示。 “你要做什么?!” 时望举起时间金杖横在身前,外强中干地吼道。 世王在某一刻停下,伸手再次接过空中的那个光团,冷嗤一声。 “享受最后的荣光吧,时望。我会把你身为‘时间之神’那高傲的假面一一碾碎!” 时望似是反应过来什么,飞身扑向正在战斗的灵犀阁主们的方向。 “晚了。”世王冷哼一声,同时向那边抛出光团。 它明明闪闪的,飞向人群之中。 世王念着咒语嘴角有血丝殷出。 衣袍无风自动,仙力的波动空前绝后,在太空中掀起一阵尘土。 在场所有仙子都能觉察到,世王所使用这一招的吃力与强大。 “叶罗丽魔法,正反之面,无妄言想,生命永恒禁锢!” 黑白交织的力量自光团所到之处荡开。 无形的波动与强烈色彩激撞在一起。 在短暂的绝对静止后,一声轰鸣陡然炸响。 无数仙子神情恍惚,又猛地形体扭曲。 耳朵贴着脸颊,鼻子和嘴巴扭在一起旋转着,两只眼珠子凹陷进眼窝…… 一会形体混乱的外表表现后,仙子们的心跳声渐渐停止。 可是他们似乎还可以眨眼,可以呼吸可以说话…… 仙子们顿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 有些仙子还以为是一个没用的魔法,轻松地站起身。 但他们没来得及攻击敌人,或者说几句话,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动作。 甩了甩手腕、动了动脚,发出窸窣响声之类的。 下一刻。 身躯中发出一顿嘎吱呼噜的奇怪响声,身体僵直着倒下了。 ——是从没有听说过的,不属于仙境的魔法! 时望眼眸一凝,声嘶力竭地朝人群中大喊一声“别动”。 说完,她莹白的肌肤上长出黑色的裂痕。 就像一个即将碎裂的瓷娃娃。 时望面上无比惊讶,还带着一点惊恐,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家下一步的反应。 暗中不断在行走中翻看记忆宫殿,反复回想在时间长河中看到的未来。 ……那个灵团力量使用出的魔法招数…… 时望翻看到想要的答案,思绪回笼,心中稍微平定了些许。 世王并没有完全消化那个灵团的力量。 作为主人,没能完全免疫那个灵团的魔法,就是最好的体现。 套用收服一个法器的规矩。 ——主人无法全部收服某个法器的话,就无法让该法器发挥全部的威力。 同理。 世王无法调动灵团全部的力量。 这又和“一个仙子无法动用自己体内的仙力”、“人类无法驱使自己的四肢”画等号。 所以以此使用出的法术,能力会大打折扣。 时望粗略观察了一遍,发现当真有缺陷。 “生命永恒禁锢”这个魔法的功效,她也摸索了出来。 ——生命静止,永远陷入假死状态。 听上去看上去怪吓人,可“假死”就是“假”。 被施法的生灵并不算真正的死去了。 是被封禁作为生命体时的所有的特征,没有对应魔法,就会成为一尊活雕塑。 总结,这是一个排场大,又很恶趣味的魔法。 世王现在使用的并不完全,有范围限制的条件。 大约是……五光年为半径的圆内。 对在场仙子的平均水平不太友好,但也是有盼头的。 时望得到这个认知,心中悬着的大石头微微落下了一点。 没有大变动的现实走向,最能保证计划目的的顺利、成功。 时望握紧手心,昂起脖颈。 简简单单的两个动作,裂痕从心口处开始蔓延。 以她的修为,会自动延后陷入假死那种五感尽失的状态的时间。 “临死反扑?”世王呵呵一笑。 他终于被顺遂的事态吹得有点飘了,有心情开玩笑了。 “你还有那个能力吗,时望,我很好奇。” 时望唇角平平眉尾向下压。 “世王,真是离谱的力量啊,”呵呵凄惨一笑,“我们输了……” 闻言,世王在面具下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打败仙境最神秘的仙子,无疑是一件极其赋予胜者优越感的一件事。 黑洞之巅 神秘本源 看到这段高潮,第一次看的时希和黎灰不自觉屏住呼吸。 专心致志地瞪着眼睛,眨也不眨。 “呵。”一声轻嗤从世王的嘴缝中溜出来。 “能让‘时间之神’认输,也是不容易啊。” 从他的声音与口气中,能分辨出几丝扬眉吐气的意味。 时望瞪了世王一眼,不再和他多说。 她扭过头,向远处的玄若淳和罗俊交换了眼神。 计划早就让他们烂熟于心,内容都和相关仙子讲过。 一个微表情,就能作为示意开始下一个过程的指令行为。 罗俊用仙力压制身体表面的崩裂,站起身。 用坚定的眼神看向在场每一个爱心和鲜花双重魔法的仙子。 ——自从他的女儿罗丽诞生后,“鲜花”派受她血脉影响,已经渐渐拥有了“爱心”魔法。 被看到的仙子不禁腰杆挺得笔直,神情肃穆悲壮起来。 即便如此,也没有想过要退缩。 他们跟随罗俊的动作,朝上空输送仙力。 世王不想胜利被任何人打断。 抬起手,正要向那些仙子攻击时。 一道暗红色的仙力从不远处打过来。 化为印着“命运之轮”图案的卡牌,具象化成一条腕链,锁住了世王的双手。 世王挣扎了十秒,才挣脱了双手。 “真是有趣,现在有能困住本王这么久的仙子?” 他饶有兴味地看向这道魔法的主人。 鬓发凌乱,衣衫破碎的玄若淳有气无力地冷哼。 “世界上你不清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这一件就让你这么惊奇?”她呵呵一笑,“无聊。” 玄若淳脸上的厌恶清晰可见。 “这位仙子,谨记,祸从口出。”世王眼眸一凝。 如果不是因为好奇这个阁主的魔法,他早就送她去见阎王爷了。 而一旁蓄力施展魔法的仙子,则被还在迷惘境微弱影响下的世王下意识忽略了。 玄若淳啐地一口唾沫,慢悠悠地向世王竖起一根中指。 国际鄙视(划掉)友好手势. jpg 世王青筋一跳,忍不了了。 “叶罗丽魔法——”他正要随手解决掉玄若淳。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暴喝。 “叶罗丽魔法,爱的心,爱的灵,爱心觉醒!” 是罗俊结合大家的仙力,运用出的大法术。 能最大限度挖掘出心中的正面情绪,一定程度上左右行动。 别说。 你还真别说。 一个猛男很有气力地念叨这种咒语,还手举粉红色的仙力…… 莫名让人有种金刚芭比的既视感。 魔法化成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粉红仙爱心。 在空中游荡一瞬,迅速撞金世王心口的位置。 陌生的情绪在胸腔激荡开,世王眼眸呆滞。 趁此机会,时望抓起时间金杖一个横扫。 纯带着力道的推进魔法,把在场的仙子都飞速推向远方。 不难猜出是为了远离生命静止魔法的范围。 没一会,四周空空如也。 除了留下和世王对峙的时望,一个人影都没有。 世王回过神,眼中划过一道嫩绿的眸光。 时望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气场温柔了不少。 “你们,对本王做了什么!”世王对心中莫名其妙冒头的情绪慌乱不已,怒声问。 时望轻咳两声,又呕出一口血。 爱心魔法的特殊性,会短暂唤醒并发掘世王的正面情绪。 情绪一旦过激,人体就会心神不宁。 形体是人类的仙子在这点上,会受到连坐影响。 仙子心神也就是精神度不够的话,魔法施展会不到位。 世王无法阻拦被全部击飞的手下,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梳理着自己混乱的情绪,愤恨怒瞪时望。 “你——” 时望边咳嗽边吐血,脸色惨白,身躯摇摇欲坠。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有些晚了吗?”她挑眉,脸上的几道血丝更显出几分破碎的美感。 “毁我大计,混账!”世王大怒。 被迷惘境能力反噬的头脑本就不清醒,又被杂乱的情绪侵蚀。 世王挥袖掀起阵阵旋风,眸中冷光闪过。 身后一个红色的月球慢慢升起来。 伸出袖口的手微微向下压,红色的月球就朝时望而去。 时望拿起时间金杖象征性挡了一下,立马遁了。 烟尘散去,眼前空无一人。 世王虽然现在脑子不好,但还没有自信到能咔嚓时望的地步。 他在原地静默一会,飞身向几个手下被击飞的方向。 还差一个仙子…… 世王救下那几个陷在星球上的法相后,看向另一个星球。 上面,奄奄一息的玄若淳瘫倒在地。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玄若淳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剧烈地喘息几下,以示拒绝。 世王呵呵一笑,向她伸出了恶魔的双手。 黑白色的仙力自指尖流窜到手中心,散发不祥的气息。 “你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呃——啊——” 一声痛苦的嘶吼,响彻整个星球。 玄若淳的胸口被开了个大洞,空荡荡的,看起来唬人极了。 ——诞生仙子的本源都没有了,那还活个屁呀? 玄若淳,卒! 开玩笑的。 本来在心脏位置放存的暗红色本源,被世王以掌握成爪状掏了出来。 玄若淳的本源像颗活生生还在跳动的心脏,上面暗色的纹路遍布。 一缕暗红色的流光分离出来。 趁没有人注意到,钻进了玄若淳怀中的一张“愚者”牌。 卡牌光辉一闪,凭空消失。 世王单手凝聚出黑白色的仙力,笼罩着玄若淳的本源。 仙力拉扯着本源变长短、变扁圆。 没一会,变成一个人形。 。 退出魔法范围,时望抽身躲过红月球的进攻。 转身抽出时间金杖,一个下敲打碎了。 时望降落在附近的星球上调息,修复伤口。 再睁眼时。 一张暗红色的“愚者”牌悬浮立在眼前自转。 这张牌存在,就代表计划一切顺利……以及…… 小淳已经死了。 时望的心中一痛。 她迅速抓住那张牌,收进自带的魔法空间。 都已经走到这种地步,就不需要迟疑和悲伤了。 不然被情绪左右,稍有半步差池就会功亏一篑。 时望站起身,目光在无垠的星河之中。 锁定一个有六道流星坠落方向,飞身追去。 。 星空的另一端。 一颗黑金色的星球上。 被力量冲击到此处,陷在泥土里的六位阁主,费力地站起来。 重伤的花栩和筱叶森被乐音和浮安一人各一个搀扶着。 状态好点的乐音和花栩落在后面,注意勘察。 黎明走在最前面开路,庞重落在后面垫后。 黑洞之巅 少年时期 “雷电”与“植物”等特殊的地球自然界的元素,本不存在于宇宙太空中。 在不存在下位和共属一源的元素的世界中,实力会受到压制。 宇宙中还有不少实力强劲,脾气古怪,又没有智商的棕红色星兽。 见人就攻击,非常难缠。 让落难阁主中负责开路的庞重和黎明打得艰难。 庞重对此很不开心。 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念叨世王的祖宗十八辈。 “这种只能发挥出一半实力的感觉,真是*@#……” 嘴巴动作大时牵动到脸上挂了不少的彩,又是一阵吸冷气。 乐音对他的口无遮拦摇摇头:“安分一点吧。” 庞重在打斗时说话,仙力不自觉就加持在嗓音上了。 独特,怪吵的,还很烦。 跟几百只喉咙触电的鸭子在耳边叽叽歪歪似的。 庞·电鸭子·重又把幕天法相从头到尾骂了一遍,才意犹未尽地住嘴。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气。 他雷电尊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 打星兽就像打幕天阁的仙子一样,打法怎么残忍怎么来。 典型的越想越气。 黎明看庞重一来气输出还怪高,劝说无用,就不管了。 身后。 满身满脸都是干涸的血迹,无力到几乎半个身体躺在浮安身上的筱叶森咳嗽两声。 把涌到喉咙口的猩甜咽下去后,张开嘴皮干巴的唇瓣。 “抱歉了小花。”筱叶森眸含歉意地看向左手边。 ——被乐音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路的花栩。 筱叶森在战场上明明是个偏向控制辅的定位。 可是集体被世王的魔法群控以前。 他一上场见到敌人就直接冲过去了,哪个离自己近就打哪个。 也不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队友在跟着照应。 甚至,对敌人某个同伴的趁机偷袭置若罔闻。 要不是站位离的最近的花栩发现,急忙飞过去挡了一下。 之后也一直跟着筱叶森,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地善后、保护。 离成为他的专职保姆,就差有个正经名头了。 要不然现在的筱叶森早该去阎王殿里面报到了。 不对,这会应该都喝完孟婆汤了。 “呵,要不是看在小尘的份上,谁要帮你。”花栩傲娇地昂起头,哼哼唧唧地开口。 看上去没当回事,眼底的满意表明她还是对此很受用的。 花栩和银尘的关系还不错,是银尘和时望认识以后时望搭交的线。 相处的时间尽然不够多,但交情也不浅。 据她们自己说,这是属于美女间的惺惺相惜。 好朋友的男朋友有难,加上那个男朋友还是相处很久的同事。 花栩很难漠视筱叶森的境地。 受伤组交谈完了,搀扶组无奈地对视一眼。 乐音和浮安身上的伤也不少。 但他们清晰定位自己控辅的身份。 摸在战斗边缘,时不时就给敌人添点堵。 比如。 乐音吹笛模糊敌人的五感,侵入大脑神经中枢。 控制目标手打肚子腿踩脚自相残杀; 浮安在这个敌人下一步落脚点放个空间通道,连通几光年外的星球核心空间。 本身的目的是困住目标。但是碰上那种物质特殊的核心,也只能自认倒霉。 关于这次的,他们自身的战绩不错。 两三个受黑白仙力力量洗礼过的,能力诡谲,不按套路出牌的法相。 都被配合得当的他们日(划掉)揍得喵喵大叫。 大脑皮层有一点点薄的花栩、花栩和庞重这么认为。 黎明扭头和筱叶森交换了目光,面色难看,垂下头。 自我成绩出色是不错,但…… 他们并没有帮上太多集体的忙。 被那几个法相缠磨,腾不出来手去帮助最外围的战斗。 导致那些自发来帮忙的王族成员损失相当惨烈。 这是他们的过错…… 大脑皮层薄的三人组的脑子也转了个弯。 品出了自己思想的不对,也沉默了。 “他们,会不会怨恨我们?”年龄最小的乐音眼睑不安地颤动,低声问。 其他五个仙子不说话。 大部队被分散在哪里他们不清楚。 他们能在这个星球上聚在一起,还是被打出生命禁锢魔法范围后,浮安紧急调换空间才促成的。 浮安会记得这么做,也是因为时望嘱咐。 现在没有领头人告诉下一步计划,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其他同伴的坐标和情况一无所知。 实在高兴不起来。 六个仙子相互扶持走了不知道多久。 ——他们手边没有能明确表明时间变更的物品。 走着走着,最前面的黎明忽然抬起手。 大家停下步伐,利用地形闪身躲藏起来。 筱叶森变出一根树叶,吹了口气。 脉络分明的长形绿叶落在黎明的肩头。 它闪了闪,粉碎散成光尘,飞入黎明的耳朵里。 ‘明,怎么了?’ ——这是筱叶森和银尘学来的一招。 很像人类文明里的“传音入密”,和某些高级魔法属性仙子自带的心灵沟通技。 黎明又等了一会,没见有什么异常状况,缓缓开口解释。 “这么久都没有那群疯狗追上来,正常吗?” ps:“疯狗”=幕天阁所属。 这个外号最先是由花栩开始叫的。 因为那些仙子受了伤也不会停歇一秒钟,只会更凶猛地打上来。 后来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所以那些仙子就被迫改名了。 被黎明这么一说,再迟钝的花栩都反应过来了。 逃跑后敌人没有追兵什么的,说出来根本不信的好伐。 ——这里有古怪。 大家面露警惕之色。 利用方向互补的站位作为同伴的双眼,形成无懈可击的闭环,余光打量周围。 “看来你们这些从外面跑进来的仙子,”少女独有的清脆声线在无边的前方幽幽响起,“脑子还不算太笨嘛。” 十五六岁女童身形的星潇潇在不远处出现,叉着腰。 她逆着光,加上小孩子柔和的面孔。 又好似神兵天降一般倏地出现,恍若救助他们脱身水火的小天使。 星潇潇站在一个桃红柳绿的世界,和当前世界明显的地界分割线上。 “如果不是本公主为你们遮掩行踪,那些疯狗很早之前就能抓住你们了。” 她眨眨眼,脸上写着“快夸我”三个大字。 可惜大家心中都在思量,没有仙子注意到星潇潇的表情。 “你们为什么不像我的族人一样,我做对事情了就夸我?” 星潇潇不开心了,撅起嘴。 过一会,还似是而非地补了一嘴:“哼开玩笑,我也不是很需要你们的夸奖。” “啊?”乐音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回答,“你好棒呀小朋友,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们!” 黑洞之巅 口是心非 说着,还郑重地鞠了一躬。 很有礼貌。 一手握放置一块柠檬蜂蜜五寸蛋糕的手柄托盘,一手捏着叉子的白蕊蓝颔首。 抱一丝啊不是在点你,那边已经准备攻击的雷电尊者sir~ 星潇潇纯黑色的眼眸眯起,闪过一抹暗金色。 感受到乐音的心理同时也在感谢自己,眸中盛满了真切的笑意。 “都说过了,我也不需要你们的夸奖!”面上却立马板着脸,回答。 “好久不见,潇潇。” 身后传来的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阁主们先是如遭雷击,然后狂喜。 ——是时望! 而第一次见面的星潇潇比他们更快亮起眼眸,开心地扬起嘴角。 “望望!好久不见呐~”少女飞扑进时望的怀中。 大吃货花栩很疑惑:“‘望望’是‘旺旺’?啊,旺旺脆冰冰还是小狗的名字?” 时望脸一黑,不轻不重地看了花栩一眼。 脑筋慢半拍的花栩才品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两对食指微弓和拇指捻在一起,在嘴唇的中分线上会合再拉开。 ——ok,我闭嘴. jpg 连黎明也回味过来自己形体成年后,近百年来对时望称呼的不对味。 “望,”于是他……选择沿用星潇潇的称呼,“这是怎么……” 时望抬手打断黎明的话,摸了摸星潇潇的头。 是柔软又微凉的触感,似被精心织造出的丝绸,轻薄舒适。 “这里不适合说这种话。”她提醒满腹疑惑的众仙子。 星潇潇实在是太想念许久不见的玩伴了。 一时间忘记端着傲娇的小模样。 反应过来后,星潇潇离开时望的怀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谁在乎你在外面游荡多久……” “这不是感应到你在关心我,又想交更多的朋友,我才带着朋友们一起过来了。”时望笑笑,回道。 “朋友们?”星潇潇抬眸,扫视了一眼。 看到这些仙子心中的想法大抵都是善良的,心中暗暗满意。 “你总是油嘴滑舌,谁稀罕呐!” 她鼓起脸颊,气呼呼地抬起胳膊,给了时望一手肘。 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时望眼神制止想上前哄孩子的乐音,拍拍星潇潇的背。 口吻故作伤心:“他们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好希望和潇潇做朋友的。这样的话,他们好伤心呀~” “这样啊,那,既然你们求着和本殿下做朋友,本殿下勉强承认喽。”星潇潇面色一凝,稍微缓和些许。 “我们的家乡被那些疯狗虎视眈眈,来的路上还受到袭击了。”时望添油加醋。 星潇潇眸中有不忍。 也偷偷从指尖运用仙力,输向受伤的仙子,安抚他们的伤势。 嘴上却肯说一句软话:“这样啊,那你们还真是弱小呢。” 旁观星潇潇和时望寒暄到现在。 六只战损阁主对该怎么和星潇潇交流似懂非懂。 又说了一会话。 时望向星潇潇发出请求:“潇潇,能拜托你带我们离开这里、去见你的爷爷吗?我们有事相求。” 星潇潇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似乎是拒绝。 可是下一秒。 小手一扬,对应人数的鎏金五角星从天上飞了下来。 她带头跃起,稳当地落在五角星上。 星星有一刹那的被压扁又回弹,和人类未来发明的蹦床有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你们诚信请求,那就都上来,跟着本殿下走吧!”星潇潇踮起脚,状似不在意地挥舞着手臂。 “谢谢善良的潇潇~”时望第一个响应她的呼唤,跃上五角星。 其他仙子也有样学样。 瞥见筱叶森和花栩受伤,需要照顾。 星潇潇还悄咪咪把他们的五角星,分别与乐音和浮安的拼在一起。 还把五角星的边缘部分拉宽、捏弯上翘了点。 让他们能够并排坐在一起,还不必要担心路途颠簸时摔下来。 观察到星潇潇的暖心举动,防备心最盛的庞重都放松了些。 看来她是内里古道热肠的好心仙子。 一副被家里人宠坏而有些随心所欲,心地又不坏的,很好哄、喜怒形于色的性格。 就是有些嘴硬、口是心非。 花栩发现星潇潇的所作所为,想道谢时。 “谁要帮你们了!”星潇潇红着脸颊,撇过头。 一张小嘴叭叭的:“不过是这个,这个小破星星座椅恰好!恰好需要改进了而已,而已!” 第一次听见这话,还真的会误以为是这孩子的意思。 然而再看看她的神情,就会明白那只是口花花。 星潇潇讲话别扭是别扭,行动暖也是真的暖。 注意到乐音身躯时不时颤抖,环顾四周的缺乏安全感的下意识动作。 她会用魔法伸手撑起一个结界,包裹住飞在空中的大家。 做完这一切,被当事人或者其他目光注意。 “哼,”星潇潇会朝乐音扬起圆润莹白的下巴,“只是本殿下不喜欢吹风而已,而已哦。” 刻意的强调反而失去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目睹她所作所为的乐音只好抿唇一笑。 “谢谢你,乐于助人的小殿下。”心中感激道谢。 “你,你少胡说,本殿下才没有!”能看透心中想法的星潇潇更别扭了。 这只是行途中的小插曲。 星潇潇飞在最前面,兴致勃勃又假装不耐烦地介绍路途的景色。 落后她一程,陈成直线前进的“受伤+搀扶”四仙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时望和黎明主动走在最后。 作为战斗力保留度最高的两位,承担垫后角色。 顺便说一些悄悄话。 “望望,”黎明看了眼星潇潇,“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小姑娘的?” 时望无语斜眼:“明,都说过了不要什么都跟灵妹妹学。” “人生在世,总得有几个老师教导。” 黎明略有得意地勾唇,说。 时望用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心,没好气地解释。 ——招揽成员、组建灵犀阁的时候,她去找浮安前。 时望在解决小黑洞事件结尾时,和一个时间同位体融合了。 在另一个自己进行的另外的时间线中,穿越时空和星潇潇相见、玩耍。 发现星潇潇特有的读心能力,经过那孩子同意。 时望复制一份这种能力的种子。 融合后,附着在黎明那份进入云邈体内的力量。 将这项技能作为一点补偿。 星潇潇看似无法无天,做事情百无禁忌。 但在某些方面和事物上,却有着一套自定的标准原则。 黑洞之巅 一点哲学 对于“读心”这个忽然降临在自己身上的能力,星潇潇格外珍重。 除了最亲近的一圈族人,从没有和别的仙子提起过。 能把星潇潇的好感刷到得到只要注入仙力使用,就能得到相应能力的复制种子。 已经是至亲的等级了。 时望也忘记她耗费了多少时间。 她是偶然之下,从时间长河中得知星潇潇和这种奇异天赋的情况。 当时年龄还很小。 唔……换算成人类,大概十岁的样子。 时望当时很想拥有一个玩伴。 星潇潇就这样进入了她的视野中。 她活泼、真诚、明媚……只是有些傻,嘴比天硬罢了。 很多很多年,她们都是彼此的好朋友。 时望渐渐长大后,也是通过时间同位体,和星潇潇保持着联系。 星潇潇是星辰王族的少主,下任的顺位继承者。 星辰一族是叶罗丽仙境外的仙子。 魔法属性是宇宙中的各种物质、事物。 他们蜗居在这颗星河彼端的星球中。 与仙境在诞生初期与仙境王族略有联系,但并不多。 后来也很少主动与仙境有交流,仙境主动回话也不理会。 查无此人(划掉)族. jpg 王族的传承知识书里有相关记载。 有资格阅览的王族核心成员,多少都知道这事。 一路上。 时望和星潇潇的友情小别胜新婚(?),聊的火热朝天。 其他六位阁主毫无言谈,默契地思索相同的几件事。 ——那群“疯狗”在哪? ——王族的那些仙子怎么样? ——玄若淳跑去哪里了? ——世王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什么时候…… 心中不管怎么想,他们也没有生气。 因为很清楚,最清楚这一切的时望一定知道。 皇上不急,太监急什么? 这么自我安慰地想,他们的心情逐渐平和。 依旧纠结那些问题答案的同时,不那么焦急了。 。 不多时。 星潇潇领着他们,走到那座未经受战火的星汉宙殿前。 一路走来,有不少头上戴着星星的仙子打招呼。 ——都是星辰诞出的仙子。 他们天真无邪,被保护的很好。 比在象牙塔里生活的叶罗丽仙子还要胜一筹。 哪怕庞重第一次和一位这样的仙子见面,被他泰然自若地打招呼吓到。 下意识摆出了架势,差点就是一发攻击出手。 他也没有半点不愉快的动作。 温和的程度令人有些发指。 在这种乌托邦般的世界,大家什么恶劣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时望的夙愿就是仙境能成为这样的存在。 可惜。 仙境于她在时有世王,于来世时希在时又有一个曼多拉女王。 仙境包括平行世界也是,纷争不休,未免让人厌烦。 而她自己深陷其中,不能免俗就罢了,还因此做了许多违心事、不厚道作为。 时望忽然就emo了。 不过也只是稍纵即逝。 现在退缩,她对不起玄若淳。 无颜面对默认把恋人递给她做棋子的乐音和筱叶森、不知情下被利用还会失去恋人的银尘和风朔隐…… 不为别的也不提,就算是只心疼投入的成本,也不可能放弃。 这颗星球上没有人类赖以生存的氧气。 习惯平复心情时做深呼吸的时望,只好深吸了一口薛定谔的空气。 开玩笑。 是做深呼吸的动作。 其实,时望的外貌不过二十岁,真实年龄换算出来也是。 在仙子中,时望深藏的本性不同寻常。 ——她喜欢人类的一生。 不带任何嘲讽意义。 这点主要向经历过仙子冷嘲热讽的人类说明。 因为时望知道,平行世界的工业化时代来临后,未来大多的叶罗丽仙子都不喜欢人类。 她也一样厌恶人类各式各样的缺点、劣根性,但不是一竿子打死所有那种。 偏题了。 人类的一生不过百十年的光阴,于仙子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他们每个时代的社会体系、贵贱阶级也有不小的问题。 可是他们却活的精彩且有滋有味。 是因为明知人生的每一天都很有限,才会竭尽全力地过好每一天吗? 时望起初进入时间长河,惊鸿一瞥看到人类的生活模式时,并不能理解。 久而久之,浏览的人生愈来愈多。 她仍旧无法理解,却从不屑一顾变得艳羡崇敬。 对那些只能称之为败类的人,时望讨厌。 对那些于大灾难前无私奉献、挺身而出的人,敬重。 对那些黑白立场矛盾、行为混乱的人,心疼,但秉“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华夏古语…… 人性真的好复杂。 时望也没有企图去弄懂这个课题。 她是真的,真心的喜欢他们身上那各种各样的优点。 人类身上的亮光点就像一现的昙花、汩汩升于夜空中绽开的烟火,释放最美的光华…… 忽然哲学起来的时望,脑中千回百转,唇边勾勒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她从人类身上学到的最深以为然的一点: 活在当下。 时望甘愿为了仙境付出一切。 她唾弃把所有人拉到自己的战线,又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宫殿的大门在星潇潇敲门后立马大开。 如愿得到几句夸夸,星潇潇心中喜滋滋的。 “老头子,我回来了。”她语气淡淡,莫名欠揍。 向中央王座上与她有五分相像,外形是个帅大叔的仙子说道。 原本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听到乖乖孙女软糯(并不)的呼喊声,冰冷褪去,一秒笑逐颜开。 他站起身飞奔到星潇潇身前,张开双臂环住她,强制贴贴。 “爷爷的乖宝回来啦~” “臭爷爷,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啊喂!” 星潇潇看似无语,拨不开赖在身上的树袋熊。 但她眼底欢快的清晰可见,很喜欢这样。 偷偷回抱男子的小动作,为她心中真实的想法添砖加瓦。 是口不应心的小可爱一枚呀~ 抱了五六秒。 星潇潇真心实意地推了推男子,他也顺杆爬地松开了。 “自我介绍一下,”男子和颜悦色,彬彬有礼,“我是星辰仙子一族当任的王。” “老头子叫‘星连溪’。”星潇潇探头补充,“是不是很有文艺范?” 难得这孩子语气正常了一回。 大家都有点小震撼。 “是哦,”时望带着浅笑回应,“潇潇帮您选的名讳很有艺术的气息。” 讲话的对象不是星潇潇,而是星连溪。 明显,她有另外的事想对星连溪说。 “谢谢时望小姐的夸奖。好久不见了”星连溪的笑有些假,眸光凛冽。 他单刀直入:“我们要不要谈一下,作为朋友的您再度做客却擅自算计这里的罪过呢,时望小姐?” 黑洞之巅 王族铁律 “‘算计’?”星潇潇看看时望,又看看星连溪,眯起眼。 斜着眼,余光给了星连溪一个“老头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的眼神。 星连溪蹲下身,双臂环进星潇潇的腋下,掐起这个小布丁。 笑眯眯地看向围在时望身边,一副御前侍卫拔刀护驾意思的六位灵犀阁主。 “几位,要和潇潇出去玩一会吗?这里的顶楼能看到宇宙中最漂亮的星河哦~” 星潇潇本来剧烈的挣扎冷却,在空中也不忘抱臂昂头扭身的动作一条龙。 “谁要和他们出去玩啊,老头子你也真是错的离谱啊。” 星连溪装聋,上前几步把小布丁塞进最合眼缘的乐音怀里。 他化出五双仙力手,加上自己的一双手,笑眯眯地把六位阁主推出门。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感谢大家热情的帮助呦,要知道老头子我一个人带个小混账魔王娃娃也是很艰难的~” 星连溪故意摆出苦恼的神情。 星·混账魔王·潇·小娃娃·潇青筋暴起,凝睇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 “那·真·是·不·好·意·思——臭!老!头!子——” 面对乖孙女的瞪眼死亡凝视。 星连溪不自在地抓抓脸,别开视线。 说错话才想起来不该这么说该肿么破? 在线急求! 爷孙俩在这边眼神打闹互怼。 时望这边给了阁主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们才略略放心,带着星潇潇出去玩了。 在星潇潇的指引下,虽然在宏大的星汉宙殿里迷了几回路。 但有惊无险地来到最顶端的小阁楼。 这里似乎是专门观星的地点。 经由时望之手,引进的未来产物—— 尽头从顶到地的玻璃窗,干净到恍若无物; 窗边架好三脚架的望远镜,配备的低凳子上放着几个红光手电筒; 搁置在中央的四根章鱼水晶跟脚茶几上,有拆开准备好的零食、热气腾腾刚泡好的红茶; 茶几边是几个颜色不同的抱枕大型懒人沙发,上面各放着一个星象类小玩偶…… “喂喂,”缩在乐音怀里的星潇潇脸颊莫名通红,扯着嗓子叫嚷,“该把本殿下放下来了吧?!” “啊,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呀……”乐音一愣,有些紧张地回答。 然后蹲下身,轻手轻脚地把星潇潇放在地上。 看着乐音小心的动作,她忍不住开口一刺。 “我叫你放你就放,很听本殿下的话嘛。” 这话有点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似乎讲话的对象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猫狗狗。 其他五位阁主的目光在这两个仙子中打转一会,却没有插手的意思。 抱着看好戏或者无视的心态。 经过短时间的相处他们很清楚,星潇潇最大的缺点也就是嘴巴毒。 她不是那种会做出恶意中伤他人心灵的恶毒坏孩子。 星潇潇一脸想补救的纠结,两手手指交叉搭在一起缠缠绕绕。 “喂,”她别别扭扭地开口,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愈来愈小,渐渐成气音,“你不会把我说的话当真吧?本殿下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哦。”乐音摸摸星潇潇的头,笑容温和。 压低的声音温柔且微哑,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能安抚人心烦躁的天籁之音。 “我知道潇潇那么说只是无心之失,所以心中并没有伤心和怨恨。” 乐音抬手抚平小姑娘保持紧皱的眉眼。 微微一笑:“这样说可以让你心情舒畅点了吗?” “你……”笑脸近在咫尺,星潇潇呆了。 她倏地跑到墙角,低下头,红晕从脸颊漫延到耳根后。 像一只傲娇又可可爱爱的小猫咪。 “可不可以,再抱一抱我?” 弱如蚊蝇的声音在两边夹插的墙壁上荡起回音。 本身不可闻的呢喃响声有了一丝气音。 魔法元素与声音搭钩的乐音,都不用费劲。 这道声音离开墙角,自然而然飘进她的耳中。 乐音耳朵动动,放轻动静,悄无声息地走到星潇潇背后。 在星潇潇还没有察觉前,俯下身。 张开双臂环住她,侧头轻轻贴在柔软的发丝上。 温软的肉体压在身后。 倾轧下的力度不强,存在感却爆棚。 星潇潇猛地抬头,不适应他人触碰的身体僵硬,驱赶的话顶着喉口。 口腔中因为紧张快速分泌唾液,把想出口的话语悉数咽回肚。 好久,星潇潇才张开干涩的唇瓣。 “你好温暖……” “爸爸妈妈的怀抱,”圆润的眼眸噙着泪水,语调放的极轻,“也像你一样温暖吗?” 乐音一怔愣,意识到了什么。 双臂微微收拢,把怀中的小姑娘抱的紧了些。 跟随时望进入时间长河观览未来后,乐音曾经希望拥有像人类那样的父母。 成为血脉凝结的结晶,捧在爱的手掌中的花朵,被细心呵护。 但乐音是明事理的。 她明白自己是天生地养的仙子,没有生理上血肉之躯的父母。 所以也只是稍稍遗憾一会,把这事放在脑后。 听说仙境王族的罗丽公主丧失一位生父时,还为其默哀。 看星潇潇的反应,星辰王族当任的掌权者又是她的亲爷爷。 应该是父母在诞生她时意外去世了…… 比起她从未拥有、罗丽公主的得而复失。 星潇潇的因自己而丧失珍贵之人更戳心些。 其他仙子也来到这边。 温和的目光落在沉浸自我世界的星潇潇。 她很可怜。 但是她的身份,注定父母的这种结局。 。 星连溪和时望并排走在宫殿的走廊。 这里远离太阳系,没有阳光,只能暗沉的星空反射出类似月色的光辉照亮大地。 时望主动打开话匣:“对令郎夫妻的悲剧,深感惋惜……” “身为王族,要有为王族大业牺牲的觉悟。”星连溪眸中含痛,出声打断她的话。 “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职责。”语气中是凝压度很高的悲苦。 时望不赞同仙境和星辰王族不约而同的规矩。 ——王族中魔法力量最纯正的一支、两支中,最优秀的仙子具有繁衍后代的责任。 仙子要拥有骨肉血亲的代价明明白白摆着。 他们却没有取消这一规定的意向。 搭进去一个又一个,单单为了所谓的“能结合两个天才优点的究极天才”的可笑结论。 “王族……”星连溪停下走动,闭眼。 “承起王冠、享受无上尊荣的同时,也有着保护子民、事事上先的负担。” “所以为了避免年轻一辈青黄不接的现象……” 他睁开双眸,把情绪压在心底。 “天才与天才才能结合出天才。” “这是必然。” 黑洞之巅 月球背面 按照不用提前商定就默认的,那一队观察人物先走时望去跟谁的定律。 这次跟落在永明星上的灵犀阁主一起的是时希。 滞留原地,和幕天阁绑在一道的则是黎灰。 时希完全可以分出很多个时间同位体,包揽所有任务。 但是。 黎灰为了插一脚,刻意摆出来的那副“真抱歉我帮不上你”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 时希为了照顾好友的心态,答应匀出一部分。 她有些自大。 自认为哪怕不愿常常潜入时间长河,提前了解具有千百种不定可能的未来。 同时也不认为,谁能在未来的脚步上越过自己。 所以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过于信任他人,稀里糊涂把相对重要的部分交予他人。 正因如此,才会有未来那些吃的闷亏。 如果时望没有被时间长河催熟、亲自指导的话。 估计和时希差不了多少。 ——一样的有些单蠢。 白蕊蓝看着紧盯世王那群仙子,眸冒野狼般绿光的黎灰,不禁扶额叹气。 怎么这小子就和黎明差那么多嘞? 一茬又一茬愚钝又自私的小心机往外露头,还总爱给自己找点借口。 白蕊蓝状似无奈地叹气。 作为心灵窗户的眼眸却戳破她假仁假慈的面孔,诚实地表露出些许兴奋。 在这个无人注意的小位面,某个平常专注工作的社畜本性展露无遗。 那么被视为低纬度的存在们,会被给予什么呢? 。 玄若淳的本源被掏空。 她残破又沾染灰尘的身躯如破布娃娃般。 眼神空洞无神,落在广袤的星空。 黎灰冷眼旁观世王掐走她的生命本源。 心中升起的那一点怜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黑白色的仙力滚动,围绕着暗红色的本源。 一点点构建出人类男性的身形,填补他体内的力量。 世王满意一笑:“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十阶了。” 他是有点子强迫症在身上的。 幕天阁最顶尖的那一撮仙子九个不行,就得凑个十。 剩下的那个找不到合适看上眼的,非要创造一个假的。 就挺…… 黎灰根据一些古籍记载,和那个假仙子鲜明的个体衣着。 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 他是未来的幕天阁第九阶,代表“神秘”的第二代仙子—— 星尘。 黎灰看了星尘两眼,移开目光。 一个被力量制作出来凑数的假货而已,没什么好注意的。 世王中招罗俊精心准备的爱心魔法,体内的正面情绪怎么压都压不住。 面对几个办事不利,伤口可怖且繁多的手下。 他像是自动披了一个圣母滤镜。 觉得他们可怜兮兮的,需要帮助。 世王被自己的想法惊悚到了。 之前手下受伤,他生出半点怜悯的情绪都是天方夜谭。 完全是一个无情的资本家,用力压榨手下们的每一点价值。 那·个·该·死·的·爱·心·魔·法! 世王立马认识到自身反常的来源。 “……王王,王,”被首领的低气压吓到,一个法相哆嗦着嗓音问,“咱们接下来,怎,怎么办?” “回,去!”两个字蹦出世王的薄唇。 接话的法相下意识觉得首领会延续之前的回答,开口本就是走个流程。 “好的,我们这就去追——”回答到一半,慢半拍地回过神,惊讶地问,“哎?” 其他几个法相也是满眼的不敢置信。 世王的脸都黑了。 这群蠢笨的傻玩意。 他平常对他们很差吗?!啊? 被动辄气场压到趴地的诸位法相,震声:是! 小鸡啄米疯狂点头. jpg 可是心底正泛滥的爱心魔法,让世王于心不忍对这些满脸血污的仙子大吼。 他深吸一口气,放弃与受控的自己和加起来没有80智商的智障属下计较。 心平气和:“本王说,回、去——给·你·们这·群·废·物·疗·伤。” 法相们集体恍惚了,蓝色界面的大脑各种代码闪过. jpg。 他们想起了什么,目光一凛。 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凝聚体内干枯的仙力。 各自取出武器,摆出攻击的架势,对准世王的方向。 “你是谁?!”异口同声地惊声尖叫,“把我们的冷酷的大王还回来!” 世王的脸黑成了锅炭,很后悔带这几个出门。 他真的怀疑这些脑瘫的智商加起来有没有80了。 看不懂脸色吗? 不会察言观色吗? 他可能忘记——自己戴着包脸面具、罩身斗篷。 遮住俊郎莫测的面容,唯一能表露情绪的只有那双寒光逼人的眼眸。 有什么细微的肢体动作,也不会首先显露。 世王很生气,想狠狠地用气场磋磨压迫他们。 可是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劝阻。 ——‘你看,他们也是对你忠心耿耿(虽然是被魔法控制),饶了这一回吧。’ ——‘你看,他们也是担心你被假装(虽然也是被控制的附带效果),放过这一次吧。’ ——‘你看,他们也是害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么着急(虽然还是被……)’ 这么一说,世王感觉血压更高了。 有必要一直强调他们的关怀都是魔法控制的嘛? 啊? 有没有点情商,会不会安慰人? 哦哦,这是他自己在安慰他自己。 ……更气了! 世王自带气场的气压更冷了。 几位法相一个激灵。 啊! 是熟悉的,被老板压迫的那种感觉。 几个法相的眼睛亮了,连忙收起武器。 跪下俯首称臣,言语请罪:“吾等冒犯世王,还请王降罪!” 世王阴郁的眼神渐渐回暖部分,一挥袖,用仙力把法相们扶起身。 他想通了。 ——自己选的蠢狗腿子,他自己跪着也得一个个管教好喽! “九阶,”世王朝那个假仙子招了招手,“归位吧。” 星尘微微躬身,飞到排成一列法相的最右边。 世王阴戾的眸光扫过每一个负伤的下属。 就在他们冷汗直流,以为要被清算的时候。 世王仅仅哼一声,将一道讯息魔法飞向天边。 “幕天阁所属,归位!” 抬袖挥动出仙力风暴,裹挟所有法相消失原地。 黎灰对空间的波动天生较为敏锐。 加上这是在过去的历史,外来者占据上帝视角。 他轻而易举就定位了世王和那道通讯魔法离去的方向。 ——幕天阁老巢、永明星。 后者有时希在,黎灰不用去。 他跟着前者路线,来到月球背面,一座门前放置许多白色石柱的宫殿口前。 顺着规划好的道路走过根根篆刻图案的石柱。 走进尽头大开的石门。 黑洞之巅 祂的棋局 永明星,星汉宙殿。 “怎么?”走到架于一条绿莹莹小星河的廊桥上,星连溪问。 “时望小姐,都准备把我们举族拉进你们阵营了,还不愿告知你的计划吗?” ——这句话就是变相的坦白,他代表星辰王族答应了。 被点名的时望抬手布下一个隔绝结界,笑吟吟地颔首。 灵犀阁被世王“意外”打落永明星,给了她此次真正的目的安上一个合情合理的名头。 ——拉拢星辰王族参战。 世王一早就防备他们联手。 在永明星外布置了剩下几位方才未参加战斗的法相,以起到关卡、拦路虎的作用。 时望有天下第一挂“时间长河”,知道这事。 怕直白地行动刺激到世王,只好出此下策。 ——为了让他在对战、对联合两方面放松警惕,假装被偷袭。 由心底迸发出那种打败所有仙子、所有仙子不敌他一力之击的隐秘满足感。 再借机使爱心魔法正中,视线偏移,迫使世王关心手下。 那几个法相战斗时间过长,完全是自残式打法。 伤口触目惊心,对敌战斗时被打入体内的仙力斑驳、繁杂。 要疏解这些问题,世王手握的那股黑白力量通过他们身上的幕天印记输送,用以治愈。 可是,单单用他这次带出来的量,那是远远不够的。 ——诡异灵团体最开始是从天外来。 无法追溯来源。 它的降落地点在地下深处,被幕天阁加以禁锢。 在正上方做驻扎,也就是他们的老巢“幕天阁”。 灵团的本体时望窥视成功过,是一个有人类体育馆大小的力量团。 以世王的实力无法撼动它,只能小部分小部分地分割。 像切水果和大馅饼那样,作为每次出门的底气。 拥有灵团力量的仙子,在附近会修炼速度加快、伤势修复。 最快让那些属下恢复战力,这是最好的方法。 而正是世王召集手下回到老巢,没有向王族成员和灵犀阁派追兵。 让以时望为代表的仙境方与星辰王族结盟成功。 那些王族成员也在罗俊的领导下躲得好好的。 可谓“大意失荆州”。 时望将这些一一说明。 星连溪略带质疑的眼神也消磨掉些许。 “我们其实有损失更小的方法。”他再问。 ——能不能使用他所提议的? 那样会比她拟定的减少人员损失。 “请相信我,陛下。”时望眸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一样不想赌上所有去拼一场战斗,可这是最优解。” 她眼神调转,看向繁星点点的星空:“它的力量,远超你我想象。” “好法器还需要好主人才能发挥它全部的威能。” 星连溪皱眉不解:“所谓的那个世王又算什么?” “能抵得过我们三方一同上场!” 言语间是自内心散发的自信。 时望抿唇,边苦涩一笑。 “至少,我们的失败你们有目共睹。” “你,也一样?”星连溪紧锁眉头。 时望的实力透过星潇潇给予的魔法复制种子得来的那个读心术,看得很清楚。 比他自己拼上所有全力以赴还要再强一线,运用魔法的经验也更加浑厚。 堪称此间第一者,无可比拟。 加之堪比禁忌的时间魔法,能力更是奥妙宏大。 这样的存在对上敌人都占不到便宜的话。 星连溪就要好好考虑与时望合作的决定了。 非必要情况,他不想去面对一个必死的结局。 何况,一敲定就是一整个族群。 星连溪背不起这个千古罪人的头衔。 也不希望一个火种都留不下。 时望丝毫没有盟友要毁约的危机感。 “您没有第二个选择,”一针见血,点出星连溪的想法。 “那股力量太诡异,且与世王格外的贴切。这种情况,无疑和那位代表太阳的女帝是同一种身份。” “仙境之灵?!”星连溪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星辰王族虽然闭关锁星,不与外界交流。 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有屹立在星空中数万年不倒的资本。 一些仙境无人知晓的秘辛,在这里也不是秘密。 诸如——叶罗丽仙子赖以生存的仙境是活的。 这样说其实不太正确,也不完全。 ——祂的身体不止包囊仙境,还有个平行世界。 祂有意识和灵智,但是是模糊且混乱的。 祂只与在自身以后的首个灵智沟通过。 通过得知祂存在的时望可知,那个灵智就是“时间长河。” 万物伊始,或毁灭尽头,唯有时间永存,超然物外。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越是通过读心术窥视时望的心底,知道的越多,星连溪微微发白的鬓角有些许汗意。 “这样……”星连溪勾起唇角,“我倒是不担心了。” 仙境会因为迷茫,好奇仙境当今两方对立局面的各种。 而从自身的部分分化出两个正反对立的存在,化为仙子插手。 却同样会因为祂自己的私心,不太过越界,把局面弄得太难看。 简单来说就是,祂把所有生活在自己“身体”里的生灵看做棋局的棋子。 祂则是一个执棋者。 为让棋局摆出预想中的好看模样,会千方百计推动棋子去到预定好的位置。 ——想看英雄为打败坏人而悲壮牺牲的戏码。 又或者是平衡仙境过于强盛的部分战力。 祂就给了世王第二个仙境之灵的力量,作为这个弱小者挑起战争的筹码。 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这份说辞正确。 但也得是大差不差吧。 ——被深切迫害的时望和星连溪如此认为。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仙子,自然不用担心输得太惨了。 就算是为了生灵间正邪的平衡,祂也不会玩的太过火。 但是…… 时望和星连溪同时眯了眯眼,动作与思想在同一境地的此刻连接上线。 身为棋子的无力感,真是让人厌恶。 两者身上的怨气浓重,几乎与逝去千百年的厉鬼相提并论。 连跟着他们思维在同一线上的,时希也是这么认为。 白蕊蓝嘴角一撇,表情无语,心中又有那么一点失落。 还以为能趁机,给这些小可爱来一次粉碎世界观后再重建的维度小课堂。 想不到发展偏离没促成,真是扫兴…… 偷偷也来观影的世界\/位面意识:“……” 黑锅给我扣,骂名让我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还有什么脸面摆上那副无语的表情?!!! 气到口水四溅地指指点点. jpg 你这个快穿员工怎么这样啊!偏偏我还不能打,也打不过…… 自闭瘫成猫饼. jpg 从系统界面看到位面意识的小动作,白蕊蓝轻轻一笑。 真是可爱~ 那黑锅就都给你背吧。 右手成拳拍左手心,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jpg 黑洞之巅 情绪抽离 一阵短促又盲目的炽光在眼前疾驰而过。 那道光芒实在晃眼。 身为局外人的黎灰都禁不住目光一滞。 眼前再度清楚时。 虚幻沉浮的深色极光交替出现,自下而上、横短竖长的多层阶梯显入眼帘。 世王和众法相飞身而上,来到各自的位置上。 最顶点的宝座,属于唯一的王者。 ——这些犯下罪行的法相的领导者。 世王左臂弯曲使手肘怼手椅,左手心成拳。 背面与冰冷的面具相隔着,抵上脸颊。 他那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视全场,随之附带的是愈来愈强烈的压迫。 “真是狼狈啊。”看到九个手下有四个半残不废、一个伤口也不轻,霎时脸色铁青。 世王身上的气势越发厚重,声音如同淬了冰。 短暂的无言之后,是一声让整个幕天阁动荡的轻飘飘,又蕴含滔天愤气的怒吼:“一群废物!” 面上,他是在对这些无用的手下置气。 拥有那个灵团奇异非凡的力量,对敌时却完全没有最基本的体面。 最严重的那几个反而还被打的抱头鼠窜,丢尽了脸面! 实际上。 跟着世王去征战的几个法相中,有一两个脑子还行的都能猜出模糊的轮廓。 ——世王更多的,应该是被那个爱心魔法师控制了什么。 毕竟要说世王会关心他们,不如说太阳会从西边出世。 ——这绝对不可能?!! 几个好事的法相遥遥偷偷交换了几个眼神,眸中的坚信浓重起来。 他们觉得,世王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那究竟是什么,他们不清楚,也不敢再仔细想下去了。 其实,他们也把真相推了个七七八八。 世王如此大发雷霆,就是因为生气被捏着情绪。 草率地这么回来,还不想走。 难免会迁怒于手边的小玩意儿,各种挑刺。 顶着千钧重负般的压力,九个位于下首的法相神情各异。 二阶眸光淡淡中有些不耐; 他本性如水,淡泊无痕。 被打上有洗脑倾向的幕天印记,更是冷漠无心。 这次是被派去看守永明星的人手之一,对这份没由来的迁怒无比厌烦。 三阶迷茫的眼神中又满是不知所措; 她是跟随出征的一位。 面对处于对战面的一位植物仙子,出于命令,她手中毫不心软一个魔法又一个。 心却是为了他那满脸的痛苦之色不停抽痛,现在也未曾停歇。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也很厌恶双手沾满血腥的臭味…… 四阶那壮似小肉山的虎躯一震; 五阶眼珠子惶恐的都快瞪出来; 确认过眼神,这俩是蠢货(划掉)实诚人。 真心害怕世王气愤的同时,也没有丝毫疑虑。 六阶、八阶眸中的害怕有是有,但更多的是那种想探索八卦的兴味; 确认过眼神,这俩是有点不怕死的乐子人。 七阶的眸光与三阶如出一辙;思想也处在同一纬度上。 只不过想的对象不同罢。 九阶的余光从未歇息,在目所能及的地方打转。 外表是人类成年男性形体,成熟的魅力与张力交缠,呼之欲出。 内里却是个对世界充满探查欲望的孩子,对一切都抱有最初的善念。 最后是十阶。 他…… 他就像是一个缺心眼一样。 别的法相或恐惧或兴奋或什么,十阶就是极度的嫌弃。 他看看怒火中烧、洋相百出的世王,再看看一个个跟缩成鹌鹑似的法相。 “一群蠢货,还不是要小爷出场?”面上的嗤之以鼻连掩饰都不加以。 以黎灰的眼光看,他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世王也就是看在十阶是个纯正的蠢货,心思直白又很纯,才没有施加什么。 否则……没给他打出#来都算他憋的紧。 黎灰将这些仙子的反应敛进眸中。 他的目光依次划过世王、一个个法相,在第九阶的星尘身上留存。 这样的存在被列为无恶不作的幕天阁成为一员,也是把双刃匕。 唔…… 黎灰轻轻一笑,恶意在嘴角边一闪而过。 谁知道在未来的某天,他会做出什么惊天之举? 黎灰很期待与时希共同看到这场大戏的那天。 。 将埋藏在胸腔内的怒气悉数迸发出。 世王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他看向下首几个抖如糠筛的属下,呼吸一滞。 温暖莫名的情绪滋润上心口,带来奇妙的体验 “哦,真是可怜的孩子,快让我带你们去疗伤。” 他的神情有一刹那的悲悯,温和地说道。 顿时,所有法相加上黎灰的表情都跟见鬼似的。 这…… 这未免太魔幻了…… 世王话音落下,脸色阴沉如墨水。 ——能滴下来墨迹的那种。 隐匿在宽大斗篷下的双手攥紧,双臂青筋暴起。 黑色的仙力自左手攀爬,邪恶的想法回响在耳畔旁。 ‘杀了他们!就没人记得你那些丢脸的事了……’随着它的引诱,世王渐渐抬起左手。 眸中的杀机显露,与清明并存。 显然世王知道这东西在改变自己的思想方式。 但是他并不加以阻止。 并非不在乎,而且他也正有此意。 就在这时。 白色的光丝游离上右手,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 世王的呼吸略重,几个来回后,把这份小肚鸡肠压在心底。 “好了,”他选择性翻篇此事,朝受伤的几个法相招招手,“跟我来吧。” 同时,世王的眼眸中闪烁着暗沉的光亮。 杀,这样好的手下他舍不得。 但是让他们为得知不该晓得的秘密,吃一点治愈时的苦头还是可以的。 银尘的伤势轻,太空中也有与魔法属性对应的产物。 她对待世王的态度恭敬,方才也没有露出异色,被圣母状态下的世王饶过一条小命。 其他的四、五、六阶苦着一张脸,跟上世王。 剩下的几位法相,情绪最淡薄的二阶脸上也挂着些许怜悯。 跟抬棺出殡、送行离家考官的远儿似的。 四、五、六阶没搞怪的心思搭理他们,垂头丧气地离开。 他们通过台阶下的中心台上的传送阵离开后,幕天阁寂静一片。 “他们,”二阶最先开口,淡漠的嗓音中竟然有一些担忧,“还会回来吗?” 银尘犹豫着答话:“我不确定……” 其他法相的眼神也很犹疑:“……” 他们也抱有相同的想法。 身为手下,他们对世王有几分了解,睚眦必报是他的代名词。 那几个不懂变通的蠢货有的受了。 黎灰没有把目光盯着这些法相,因为没有什么。 他跟着世王去了另一个空间,想找机会看到那个神秘灵团的本体。 然而见是见到了,却受到无名的遮挡无法看清。 黎灰没有坚持。他总觉得继续看下去,会有很不好的发展,只好移开目光。 世王送那三个法相去疗伤,自己脸色阴沉地站在原地。 他静静地呆站一会,朝着心脏方向手起刀落。 具象为光丝的情绪从被割出的破洞中汹涌而出,化成一颗嫩绿色的糖。 “情感既然影响……” 世王的身体一个念头被恢复如初。 他掐起糖果放在眼前,看着它纯粹的内里,语气如情人间的呢喃,却又让人止不住发怵,毛骨悚然。 “那就全部拔除掉,留下我想要的那部分好了……呵呵呵……” 黑洞之巅 锁住火种 “他怎么样?”星连溪仰望着星空,问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懂得人却会递上相对应的回答。 他身旁的时望点点头。 “世王现在一定可恶透了被情绪支配的战斗结果。他会主动剥离自己多余的情丝。在接下来的过程中,真正做到,无情。” 人一旦没有感情,难说会不会为了某个目的不择手段,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形体是人类的仙子,又会好到哪里去。 更别说世王那种野心强悍的仙子,他会被催化的更难以对付。 但是,这正是时望计划中的另一个目的。 只有让内应想办法拿到那颗宝情糖,未来的大战才有一线生机。 否则的话…… 时望想起未来仙境仙子们的那股弱劲…… 脸不由得一黑,心中觉得有些丢人。 想不到未来的仙境,除了任时代变迁从来岿然不动的那位,其他无一个冲破圣级。 这与曾经仙境里“圣级遍地走”的现象截然相反。 无疑是赤裸裸的耻辱! 时望都怕仙境毁在他们的手上。 ——整天就知道情情爱爱什么的,半点扛不起来未来的重担。 “那么接下来由你指挥,开始吧。”星连溪点头,不再多言。 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把星辰王族的自由差遣权交给了时望。 为了战斗信息和战术方针上的统一程度,避免出基础错误。 时望这个人,给星连溪一种既稳又疯的观感。 她了解世王持有的那股力量不可力敌。 可是为了仙境安危和除暴安良,没想过放弃。 还想出来现在这一揽子堪称疯狂的计划。 稍有不慎踏错半步,就是无解之局。 然而战争不看过程只要结果。 为了胜利,星连溪默许这个结果效率ok的方案。 他只有一个要求—— 不允许星潇潇参加战斗。 时望了然颔首,一口应下。还提议把部分实力较弱的仙子留下来,无需加入战斗。 星连溪长出一口气,把选择权留给了族人。 不同于仙境王族的成员多数都孑然一身,星辰王族有不少家庭。 兴许受益于变化万千的星空磁场,星辰一族的生娃率比仙境高好多百分点。 也让领导者很不容易做出许多取舍。 星连溪已经明说了。 时望去点兵的时候一问就行,随族人们的结果调配。 这种行为就和罗俊把罗丽公主留在仙境无二。 既是为了留下一族未成长起来的火种力量,也是为了满足想保全至亲存在的私欲。 时望本来不能理解。 她在这方面的思想很古板,不允许有特殊存在。 战场上背靠背的战友都可能是亲人。 谁都可以上战场,唯独你的家人不可以? 凭什么。 可是直到罗俊嘶哑着声音请求,瞥见黎明不忍的目光。 时望福至心灵,忽而明白了自己是多么冷漠。 她答应星连溪一如先前答应罗俊。 从回忆抽身,她深吸一口气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待灵犀阁的阁主们伤势稳定,立马行动。 。 “要本殿下当缩头无回?!” 星潇潇从小道得知这个消息,怒而震声。 “本殿下绝对不同意,不、同、意!!!!!!” 某只是路过就被小殿下一顿拽拉,强行逼问最近王族内莫名紧张氛围的原因。 一下小心说秃噜嘴的,比星潇潇高两个头的星辰族仙子正瑟瑟发抖。 他是王族旁支一系,叫知乐,取意“知足常乐”。 年轻一辈天赋居于第一星潇潇之下的第二者。 “殿下,形容这种事应该说是‘缩头乌龟’,不是‘缩头无回’。”辰知乐小心翼翼地纠正。 被星潇潇恼羞成怒的眼神一瞪,他登时噤声。 星潇潇哼哼着说:“都瞒着本殿下,还没跟你们算账呢!还敢来教训本殿下,用不着你多管……” 辰知乐对她的唠叨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不安地挠挠头。 他也不想提前说漏嘴的啊……谁让殿下那一瞬间的压迫感那么大…… 手臂比划大圆. jpg ……不过提前半个话题说出来该说的话,不会坏事吧?可是…… 星潇潇见辰知乐还有想劝说的意味,眼眸一凝。 “本殿下绝不可能当缩头乌龟,死了这条心吧!” 她语气坚定。 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就走了。 辰知乐的嘴张张合合,最后泄气地闭上。 迈开腿跑着跟上了星潇潇,充当保护角色。 同时,心中难免对此有些挫败和失望。 他怎么拦得住肆意妄为的小殿下啊。 这计划到底是怎么个事啊,结果顺不顺利真的很难说…… 不久前。 被王交予星辰一族调差权的时望,主动找上门。 她提出为了星潇潇远离战线,需要辰知乐帮助。 辰知乐一口答应下来,发誓会全力配合。 小计划第一步:言语旁敲侧击。 引起之后的几步:引起星潇潇对这件事的探索欲望、引导她知道真相等…… 最后再看准时机把星潇潇引到宙殿,锁起来。 以绝后患……乍一听有点变态。 这个小计划,辰知乐和灵犀阁主们会相互配合。 在寻找“真相”的路上,他们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然后在最后一步时,给予星潇潇“沉痛”地一个推背击。 就这样一如后来,星潇潇被锁在了星汉宙殿里。 旁观的黎灰本以为星辰族人会对此不满。 我们都上战场,就你一个躲在舒服的温暖窝,公平吗?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完全没有。 得知这个消息的星辰族人们,非但没有忿忿不平和妒忌。 他们都很赞成这个决定。 黎灰从一两个闲聊的小群体里得知了答案。 ——星潇潇口是心非的好,天赋高,众所周知。 她认识每一位永明星上的仙子,再丑陋的再弱小的也一样。 纵然嘴巴恶毒,但是却实在善良可爱,披着一张坏孩子假面的温柔女孩。 星辰一族没有仙子不喜欢、不爱戴星潇潇这位小殿下。 黎灰对此很讶异。 “人性本恶”,是黎灰所认为的人类,人心。 是为仙子形体,多少会浸染仙子的内心。 诸如本性焦躁阴险的火燎耶、天生心中各种阴谋诡计的他…… 黎灰随着时望的视角来到暗沉沉的星汉宙殿,看了星潇潇一眼。 “时望,”往日里活泼的少女双目含火,“是,你?” 她在问提出把自己关起来的提议者。 星潇潇了解自己的族人和爷爷。 他们尽然想要保全她的安危,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 爷爷、知乐、时望、族人…… 提出这个办法、赞同这个办法的,都不对劲! “这次的敌人太强了,对吗。” 得益于被读心天赋潜移默化的直觉,让星潇潇摸索着奔向真相。 黑洞之巅 四方会面 作为好朋友,时望不想骗星潇潇,于是她不置可否。 熟悉她的星潇潇知道这是默认。 她沉默一会,再启唇时嗓音沙哑。 “那为什么本殿下不能上战场?” 论实力,星潇潇现在是圣级巅峰左右,是星辰一族年轻辈的佼佼者。 在仙境王族、仙境灵犀阁、虚空星辰王族这三方结合的团体里,依旧是中上游的战斗力。 加上星辰魔法在宇宙中的地势优势、星潇潇本身的天赋,堪跻身上游。 舍弃这样一个上游战斗力,战场上关键时刻极有可能会被扭转局势。 所有仙子都明白这个秘而不宣的道理,自然也包括时望。 她望着星潇潇略有猩红的眼眶,无声叹了口气。 “潇潇,”时望走上前伸出手,企图触碰她柔软的鬓发,“不要任性,好不好。” 星潇潇瞪着时望,恶狠狠地拍开眼前的手。 “本殿下是‘星辰’的继承者?为什么偏偏本殿下不能上场?!!!” 泪珠似断了串线的珍珠,颗颗分明的滴落下。 被关起来后,她其实也明白了究竟为什么。 ……只是,依然无法接受罢了…… “本殿下……应该与族人们共进退才对……” 星潇潇泣不成声,滴滴水珠滑过脸颊,衬托着如玉莹白的肌肤几近透明。 “为什么都选择抛下本殿下……”赤脚坐在王座上,她抱着双腿,把脸埋进膝盖。 “潇潇,你该明白的。”时望放轻声音说完。 就放低呼吸频率,不吭声了。 少女的哭声在寂寥的环境回响,格外刺耳锥心。 “本殿下想不明白……” 泪染湿裙角,自膝盖合并的缝隙落下一串水迹。 “……我真的想不明白……” 但是她的态度将她的想法一览无余。 ——她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接受。 时望闭了闭眼,将不忍敛于深处,转身离开。 暗中跟来看望星潇潇的灵犀阁主们,一步三回头地转身看向绝望的少女。 尽管眼眸中满是疼惜,口中的安慰却没办法说出口。 在星潇潇饱含最后一丝希望望来的眼眸注视下,几十米高的宫殿华丽大门关闭。 “……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混蛋……” 少女的泪水肆意流下,从嗓子里憋出些气骂道。 听到星潇潇崩溃的愤音,时望脚步一顿。 回头看向闭合的大门,似乎能看到了汩汩流泪的星潇潇。 过了一会,才若无其事地转回身继续前行。 跟在时望身边的灵犀阁主们撤去隐身魔法,显露身形。 “我们这样做……”花栩的余光看着大门,抿唇。 乐音接上了她未尽的话:“真的对吗?” 按照人类未来的概念时间换算,他们和这位小殿下已经相处了两年多。 星潇潇的性格作风被摸的一清二楚,是个矛盾又良善,正义感很盛,非常看重在乎之存在的少女。 他们这样做…… 筱叶森冷漠地打断:“我们别无选择。若淳现在都没有被找到,恐怕凶多吉少。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不要再在这种事上优柔寡断了。” “而且这是那个老头子和那些老是头顶星星的仙子的心愿。你们可惜个什么劲呐?”庞重右手小拇指掏着耳廓,跟着答道。 如果不是表情上始终挂着两分别扭和不忍,都要以为他们心中真的半点难过都没有。 “不这么做的话,”浮安接话,“她可能会更惨……” “我们当然也知道。只是……”乐音垂下眸。 花栩低下头,情绪低落:“你们说的对。只是……” 时望对于他们的想法很清楚。 低声开口,补全没有说完的话:“只是,你们依旧无法这么直接地面对她的眼泪。” 所有阁主行径统一地抿抿唇,微微垂首,低落的气氛在漫延。 时望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将过盛过强烈的情绪压制好。 才再度又说道:“走吧。努力保护好她的家园、她的子民还有家人,就是对她最大的补偿。” 阁主们被灌了一碗心灵鸡汤,振奋起来。 心头再次铺满对战斗的决心和敌人的仇恨、对身后万家灯火的保护之情。 走到永明星尽头。 星连溪和星辰族的仙子们早已整装待发,在不远处等候。 罗俊率领剩下的王族成员,落在身侧。 “一切准备完毕。” 黎明从两方身后飞到阁主们一旁,向时望报告。 时望眼眸偏动一刹,看向浮安:“开始。” ——要封印幕天阁和那个灵团,需要的力量数值庞大无比。 唯一一种方法,就是他们献祭封印盘。 这种以身献器的献祭魔法,只有偶然间从某处空间中得到的浮安知晓。 计划一早就告知众仙子。 浮安需要把这种魔法复制成种子,种在参战的仙子身上。 这样他们哪怕在献祭前战死,未用尽的力量也会流进封印盘,成为养料。 浮安咬着下唇瓣,有几滴血丝殷殷而下。 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固执地认为如果为他们种上复制种子,杀死他们的就会是自己。 这种想法莫名其妙,又在情理之中。 ——打了这么长时间不明胜率的杖,精神时刻紧绷,他们早有点疯了。 浮安曾剧烈地反抗过,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他也深知,这个决定无法改变。 而且,这是最好的方法。 没有仙子开口催促他,但是每一个眼神都恍若凌迟,在他的身体上划开一道又一道。 浮安最终还是走向了静候在原地的两位掌权者。 “我会分发‘以身献器’的魔法种子,注入仙力便可学会。”他说,“不强求你们,绝对自愿。” 浮安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幻想,有些盼望他们能说出想要的答案。 “不用麻烦了,这位阁主,尽快开始吧。本王的手下没有懦夫。”罗俊行了个抚胸礼。 身后仙子们坚决刚毅的眼神,在回应他的回答。 左手边的星连溪冷哼一声:“那我们就是了?” “不是!” 星连溪身后的星辰仙子们挺直腰杆,气势磅礴地大声吼着答道。 “待会麻烦您了,浮安阁主。”星连溪说完,向罗俊这个突然出现的合作对手得意地挑挑眉。 “幼稚。”罗俊优雅地翻了个大白眼,扭头不再去看。 得到确切的答话,浮安本以为心中会失落,然而涌上心头的却是放松与平和。 浮安也明白是自己着相了。他的心已经帮他做出的选择。 向两位颔首,不再犹豫不决。 他挥袖撒出大把种子,规律的依次落在在场所有仙子们的身上。 包括浮安自己和灵犀阁的阁主们,以及时望。 只除一位没有。 黑洞之巅 远古之战 时希作为局外人,看得最清楚。 ——浮安没有撒下复制献祭魔法种子的仙子,正是未来禁忌之地的看守者。 “音公主”,乐音。 浮安既然下定决心,就不会阳奉阴违,只会绝对遵守命令。 瞥见时望视若无睹的眼神,时希代入自己,若有所思。 没有机会窥看时间长河,又怕计划出现意外的变化,一般她会准备一个n b。 而目前这种急迫局面的情况,她会…… 时希看向乐音,满是恍然。 ——她会提前培养一个计划的继承者。 看起来,时望和她的想法一样。 时希看向乐音的目光有愧疚有怜悯。 她自未来穿越而来,知晓这场大战最后的结果。 ——首届灵犀阁除乐音团灭,幕天阁被封万年…… 星辰王族和仙境王族只剩下两位公主。 一个人面对敌人的滋味本身并不怎么样。 如果她不曾拥有并肩作战的同伴。 见识过友情牵绊力量的人,不会习惯孤独。 乐音在那之后,却要独自承受对恋人、伙伴的怀念,活在对敌人的警惕与惧怕之中。 被时望选中,代表乐音的能力和实力都被她所认可。 乐音是活到最后的灵犀阁主。 也会是受到心理折磨最多的灵犀阁主。 时希抿了抿唇瓣。 她来选,那个看守禁忌之地的人选也会是乐音。 ——黎明情绪和能力不够慎重、稳定。 而且,作为组织献祭封印盘的时望,在献祭开始时就会首当其冲,没有选择的余地。 黎明在那之后极有可能情绪陷入暴走。 对当时的计划有利,对长远未来那可不行。 pass; 玄若淳还是一步成长在人类世界的暗棋,目前不可动用。 pass; 庞重看似沉着冷静有条理。 但内里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炸药桶。 小气又忒记仇,不适合承担这种计划当负责人。 pass; 花栩娇气,封印和空间方面的天赋一窍不通,自然不可能。 pass; 浮安做事时的决定,会被情绪引导一个过渡期。 从思考利弊、到优柔寡断、到下定决心。 就像刚才撒播复制献祭魔法种子那样。 说句不好听的。 等他在心里纠结完了,事态恐怕早已发生千变万化,非一己之力所能掌控了。 pass; 筱叶森、他的性格太刚硬了。 昔日甜蜜的恋人被掳走控制,是最大的刺激素。 肯接受调遣,没有冲动到直接打上门,已经是最大的理智在让步了。 再让筱叶森接受这种迂回又需要等待的计划,绝不会同意。 绝佳选择只有乐音,别无其他。 时希看向乐音地同时,时望也来到她身边。 “阿音,”时望语气一如既往,“我有任务交给你。” “——一个只有你能完成的任务。” 乐音心有不安地摇摇头:“大人,我不是最强的阁主,也没有那么强大的魔法特性……” 任凭她怎样列举自己的劣势缺点,时望也只是淡淡的,平和地看着她。 等乐音说到口干舌燥,时望抬手拍上她的肩头。 “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她说,“你愿意吗?” “……我……”乐音诺诺地动动唇瓣,沉默不语。 乐音隐约有猜到这份沉重的责任。 她并不喜欢孤独。 那会让乐音以为整个世界都是沉寂的。 有风朔隐,有灵犀阁、仙境、星辰王族的大家…… 乐音才觉得自己是活的,有生命有情感。 当世界恢复万般寂寥,满天没星,遍地无花,那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好。” 可是对上时望托付遗孤般的决然目光,乐音还是松口了。 这是大战,没有她任性的时候。 乐音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之后。 跟着时望的意思向浮安学习封印术,日复一日。 在这期间,发现了身为老师的浮安的一个秘密。 ——某天教习时,浮安的笔记本落在她脚边。 乐音帮忙捡起来时,不小心看到了冰山一角。 【某年、某月,天气晴。】 【她打我了。好疼,但是,喜欢!】 “老师,您!”乐音震惊了,“您竟然是个——” 她卡顿了。 人类怎么称呼自虐狂的另个称呼来着?哦,对! “你竟然是个抖m!” 浮安脸颊“唰”的通红,夺走了笔记本封锁起来。 一向温文尔雅的少年,严肃警告乐音不许透露这件事半分。 “否则……我就,我就不给你变人类好看的衣服!” ——他去过未来,见过人类文明许多衣饰设计。 复制一套乐音喜欢的古风襦裙轻而易举。 在不算威逼利诱的威逼利诱下,乐音怪异的答应下来。 在这紧绷的状态,不由得注意起这针调味剂来。 这一注意还真就发现好多平常觉得没啥的举动。 比如浮安老是盯着太阳系的方向; 总是叹气永明星没有太阳照射下来的温暖阳光; 总是抚摸着右耳廓的一道红白的伤疤…… 加上多方打听,乐音心中渐渐有了结论。 “老师,你竟然喜欢炽阳女帝。”她的语气复杂无比。 听到这话,浮安狠狠瞪了乐音一眼。 “你不许跑出去乱说!”他补了一句,“现在的情况也一样!” 见浮安拿出一套青绿色的襦裙,乐音一口应下。 关于浮安对炽阳女帝的单恋,她尽管好奇,但也没有多插嘴。 那是第一次见斯文文的浮安表露害羞的情绪。 新奇、可爱。 脸颊上的红晕像淬毒的美味珍馐,让人止不住想要品尝的欲望。 害羞都是这样吗? 乐音不禁有些释然。 怪不得她每次觉得脸颊滚烫,风朔隐总会细声细语地说她可爱。 “害羞”这种情绪的体现,在乐音看来真的很美。 她有点怪癖,喜欢看所有人害羞。 最喜欢的是浮安。 乐音能感受到他的感情很纯粹,单向。 她一直想要再见一次浮安害羞的脸。 所幸那并不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见到浮安口中眼眸含羞,提起那位神秘的炽阳女帝时,是他快死的时候。 ——没错,大战开始了。 幕天阁在月球的背面建立了一座宫殿。 那也是他们终焉的战场。 第一次在对立面,见到气息熟悉的星尘。 乐音觉得不对,觉得他怪,可又说不出所以然。 直到听世王亲口承认。 他们才知道,玄若淳真的死了。 本源还被掏出来塞进了这个假仙子的胸口。 “恶心,畜生!”脾气藏不住的花栩当即怒骂道。 眸光若喷火,她既说世王也有迁怒星尘。 “好了好了,出身不是仙子能够决定的。他也许是无辜的呢……” 乐音拦住了她的口无遮拦,小声劝阻安抚着。 星尘本来灰暗的眼眸看过来,光亮有一瞬间在其中闪烁。 然而转瞬即逝,他勾唇,微微躬身。 “在下幕天九阶法相,星尘,请多指教~” 黑洞之巅 封印盘起 “谁想要指教你这个假货!”花栩气呼呼地冲上去就开打。 过了几招发现打不过,哼哼唧唧地回到后勤部。 “谢谢。”乐音上前接替战斗时,微不可察地向星尘道了声谢。 星尘一怔,摆出进攻的架势,用法术打断了她的话语。 乐音心照不宣,没有再说什么。 ——星尘是假仙子,世王看不起他也放心他。 并没有给他植入幕天印记。 所以,他是幕天阁里唯一的正常仙子。 乐音接受时望多天有意无意的培养,多了些看人心的眼光。 ——她觉得星尘在未来会成为仙境的助力。 不过不是现在,被帮助的也不会是他们。 。 放眼以暗面作战场的月球,分三个大部分: 一是,两方王族成员、排名从低往高数的四个幕天法相。 二,是六个灵犀阁主与剩余的五个法相。 最后呢,双方boss对boss,时望和世王单打。 “时望,”世王总觉得有哪不对劲,“你在打什么主意?” 眼前的时望眼前太平静了,实力也是。 不仅没有半点为那个神秘本源仙子死亡的悲愤。 实力也不复两年前被他打出来的那些暗伤。 这种种…… “你又有什么计划,如此胸有成竹到——”世王随手打出一个魔法推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暂时停下进攻,问,“能让你放下经营这么久的伪装?” 时望微微一笑。 回答世王的只有她更猛烈的攻击。 “呵呵。随你怎么样布局。实力就是实力,不是雕虫小技能压得过的。”世王嘲讽一句。 他的眼眸淬冰般冷漠,接着应战了。 当第一位仙子血洒当场,身形消失死去后,事态开始两级反转。 首先,是最外围的战斗。 原本中规中矩的打斗,在得到血的指引后。 仙子们一个个承袭起法相们不顾自我的打法。 闷头就是窜,一窜打一个魔法,互相打着配合。 一时间还真弄得那四个法相没脾气。 然后是阁主们。 他们合力用组合技,把那五个法相推离许久后,一起启动浮安从战斗开始就在偷偷布置的封印盘。 世王看到封印盘浮现的一瞬,就明白时望的算盘了。 然而他根本无法脱身。 “呵呵呵……”世王怒极反笑,手上开始加力,更多的黑白色力量出现。 “‘时间之神’,果然不简单,不能太小看呐。” 时望扯了扯嘴角以示礼貌性的回应。 她余光盯着两方的打斗状况,权杖逐渐有些吃力地抵抗。 ——世王开始认真了。 时望无奈收回视线,开始专心对敌。 世王是强,可是她时望也不差,拖个一时半会还是可以的。 而到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另一边。 当外围地法相想用武力压制暴动的仙子。 那些仙子像是集体接收到了什么信号,纷纷停下手上施展魔法的动作。 不舍地看了看身边的仙子一眼,下一秒就用各种方式自刎了。 法相躲闪不及,有不少各色的血液溅在身上。 趁他们呆愣的时间,仙子体内的献祭魔法发动。 一滴又一滴血水凝结成的力量河流汇聚,在干瘪的土地上奔腾。 一条小河流接一条小河流,一起回旋着结合成一汪漩涡着的泉水。 泉眼收拢所有的力量,瞬移到封印盘的上方。 一刹那的寂静作为缓冲,水流倏地似瀑布倾斜而下。 浮安立刻扩大手中的封印盘,接住每一滴。 无色但明显的进度条环绕封印盘一整圈。 水流悉数没入盘内,进度条还剩小半便停下了。 “还不够……”浮安的唇无血色地动动唇瓣,说。 最近的乐音二话不说,把双手覆在封印盘上输送着仙力。 进度条闪了闪,重新缓慢地前进。 照这个速度,给半个小时就能事成。可惜并没有那样的机会。 世王注意到浮安和乐音的举动,心中升起恐慌。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那个封印盘很有古怪。 本以为有那股力量什么都不足以畏惧,看来并非如此。 一时间世王顾不上什么,破声大吼:“快,拦住他们!” 法相们收到指令,迅速聚在灵犀阁战线前方,虎视眈眈地盯着战损的灵犀阁主们。 只有二阶顿了顿后,慢悠悠地停在战线百里外,揽了最轻松的断后路的活。 “哈,”五阶的震粗犷着一笑,身上的肌肉仿佛都在贲起,双拳横于身前碰撞,“总算能解决你们了!” 身为八阶的薇楚箬噗嗤一笑:“看看看看,这里有几只迷路的小羊~” 三阶银尘和七阶风朔隐抿唇不语。 四阶和六阶眼神流转,满眼看戏的意味。 十阶武神凌耍着手中的魄武画戟,欲欲跃战。 这样紧张的氛围中,一点火星都会成为点燃煤气罐的引线。 但是偏偏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开口。 “哎八阶姐姐,那个二阶是怎么回事,那么高傲又不跟咱们坐一块,好特立独行哦~” 星尘一副八卦的模样,眼神往远处的心不在焉的水清漓,似是而非地问薇楚箬。 薇楚箬被这一声“姐姐”叫的浑身特舒爽。 幕天法相是按照综合实力排列的。 包含法相的魔法元素属性、实力境界、魔法研究等等…… 以往的第九现在的第十是个纯楞头。 最开始称呼薇楚箬一口一个“阿姨”,没把人气个半死。 所以,对嘴巴甜几分的星尘,她也就多久几分宽容。 “他呀,平常就强的离谱,现在更是惹不得。”薇楚箬“啧”了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没有避着灵犀阁主们,他们也竖起耳朵听着。 幕天阁二阶法相,他们知道是“水王子”水清漓。 前段时间水清漓不知怎么摆脱幕天印记的控制,时望和他取得联系后还定下了合作计划。 也算是半个己方队友。 但是他现在这模样,让人担忧也疑惑,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结合已知信息和这个八阶吐露出的。 他们越听心中越是沉重。 ——两年前封锁仙境,水清漓还未脱离印记掌握的时候。 趁未闭合前,他被世王操控着杀戮仙境的生灵,恰好被妹妹冰璃雪所见。 所以尽管后来仙境被封禁,王族的咒语也在全仙境挥发着。 水清漓还是被那时妹妹不敢置信的眼神伤到了。 一直郁郁寡欢,万物提不起心劲的模样。 对于他的伤心处,世王get不到。 但是世王心疼咱们家清漓啊! 也就没有多过问什么。 还勒令全体法相不准提及这件事。 黑洞之巅 历史闭环 八卦这种东西嘛,说说就得了,多了误事。 你看,薇楚箬说完了水清漓的伤心事。 法相们立马就和灵犀阁的阁主们打上了。 顶在最前面的没反应过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有黑白双色力量的加持,火力全开的几个法相犹如打两三只小猫小狗轻松。 眼见前线战局劣势,操纵封印盘的浮安伸手拽过一旁乐音的手臂,搭在封印盘上。 “老师?”乐音一时不懂这是为什么,有些抗拒。 浮安按着她不动,语气轻轻淡淡:“我恐怕得顶上了,那就提前换你操控喽。” 乐音顺着他话里的意思看向左前方的战线,不再挣扎。 ——最先顶在前方的黎明和筱叶森已然身死。 现在是花栩和庞重,一个辅助一个法攻。 没有硬盾,根本撑不了太长时间。 浮安是控辅,空间魔法也能算半个盾。 前线需要他帮助,他必须把手中的事情腾出去。 “……”乐音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没有问出埋在心中的那句“为什么不能是我去”。 因为她清楚自己是时望钦点的计划继承者,没有资格拒绝。 乐音封印魔法的天赋很不错,浮安用不了多久就能托手封印盘。 “老师,”看着浮安额角落下的细汗,乐音忽然有些发抖,“我害怕……” 说起来,乐音是灵犀阁主里年龄最小的仙子,换算成人类也就刚成年的模样。 “不必忧心。”浮安扯唇安抚,有气无力。 银铃铛因为跪坐的姿势直线垂落,勾勒出脚踝的弧度。 又因为仙力使用时鼓动的微风吹动,摇曳着发出轻轻脆声。 温润又清朗,抚平人心的躁动。 乐音将名为“畏惧”的情绪咽进肚子里。 为了转移注意,无意识学着薇楚箬的样子八卦。 “老师,您和炽阳女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提起她,即便眼前是大战,浮安还是有些羞怯。 乐音对平行世界未来人类的网文系统很感兴趣。 不同于喜欢看男频爽文的庞重,她喜欢女频。 那些缠绵至死、相敬如宾…… 各式各样被描绘出的的爱情,总是有一股奇妙的魔力,让人的情绪忍不住代入、沉溺其中,为此或惊叹或欢喜或其他。 浮安和扶光的故事真和乐音想得差不多。 ——浮安是暗恋、单向。 而且当事人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甚至,连他这个仙子都没什么印象。 浮安不敢去扶光面前探头。 ——他是在扶光出世后前去挑衅不成,反被暴打后,眸光一转看到美人的惊鸿一瞥。 先是见色起意的关注,后来是对她唯我独尊的气概越陷越深的沉迷。 浮安一直不敢将此事宣于言语。 他觉得被打了一顿就喜欢上人家,有点贱贱的…… 所以一声不吭,把这份纯粹的喜欢埋在了心底。 连她的名字都不敢提及。 乐音初听时专心致志,还津津有味。 连连惊叹于浮安口中的往事。 她下定主意,等回到仙境里就替老师告白。 可是…… 乐音独自操控着封印盘,近乎呆滞地瘫坐在地。 眼前和身边是每一位好友消散后的晶尘。 浮安临死前最终呢喃了一句炽阳女帝的名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不可能回得去仙境,他们也不可能。 乐音醒了,从她给自己编织的胜利的美梦。 “不可能,怎么有仙子躲得过世王的灭尽!!!” 烟尘散去,乐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对面的法相。 心中不免庆幸还好早有准备。 没有内应的话,乐音在这一刻就要面对死亡了。 还好哪怕失去自我意识,他们也记得她和与时望约定。 对面的世王眯了眯眸,更强大的力量形成迷雾席卷全场。 薇楚箬和一众法相直接惊呼出声。 “是谁,帮了你!” 乐音身躯晃荡一瞬,眼眸坚毅。 她一言不发,取出妙音笛奏出具象化的五线谱。 五线谱在空中飘飘荡荡,托起身后的封印盘。 浑厚不可比拟的气息被引动,化作一个个字符。 玄妙的法阵相互连接旋转,向法相们倾轧而下。 世王从容不迫的神情,在黑白色仙力未能撞破封印盘后尽数消失。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时望分解过的身体,因为承受不住全力而出的压迫,只能先调解状态。 就这一点的时间差,封印盘最后的步骤完成。 ——浮安补习封印术时,就把这些教完了。 看着一个个不可战胜的仙子被打上枷锁,沉入不远处的宫殿大门中。 乐音的心终于安了下来。 她发现世王临封印前往永明星的方向打了一道咒语,怕是针对星潇潇的,急忙想飞过去阻拦它。 可是,封印盘自带的范围变成结界完全闭合。 作为范围内唯一一个非幕天力量的生灵,乐音被封印盘自动灌溉属于它的知识。 短暂的头痛过后,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微有长势的修为境界。 关于封印盘,原本不怎么清楚它作用的乐音此时什么都懂了。 ——这是一个囚笼。 囚困幕天阁所属的同时,进行施法的仙子也不得出。 永远永远,永远永远地待在此处,永远永远防备关于幕天阁的封印。 乐音不知道她该不该庆幸或者悲伤。 作为被时望选中的仙子,她得到生的机会,却失去自由,失去了所有。 乐音走到范围边缘抬起脚,跨向界限的另一边。 结界似人类发明的那种保鲜膜,会不断因为她的走动扩大,却始终囊括着她。 在界限外,乐音和平常几乎没什么。 把战场上所有仙子的遗物仔细收好,又一个个立了墓碑。 乐音开始进行各种试验。 最终得出结论: 1.最多离开结界五百里; 2.出不去; 3.魔法在结界内可以使用,无法穿透结界。 星潇潇那边是什么情况也未可知。 乐音只能寄期盼于世无的咒语能轻松些。 不过…… 乐音自嘲地笑了笑。 想也不可能。 那样的存在知道自己处于失败的人局面后,怎么可能还有人性残余。 乐音只能担忧地望向远方。 一遍遍试图用魔法传去她的思念与担忧。 但随着一次次的失败,与星空中没有星潇潇气息消散后。 乐音渐渐平和下来,每日专心于封印,不去想其他也害怕发现令她悲戚的消息。 她给封印了幕天阁的地方延续幕天阁的别称,从此以后也都是这么称呼了。 ——“禁忌之地”。 黑洞之巅 穿越结束 眼前亮光一闪,地境开了几十倍速似的变化。 没多久,熟悉的四时钟宣告着这趟时间旅行结束的事实。 时希和黎灰一时无言,站在原地。 余光瞥着眸有失落的黎灰,时希心中莫名。 灰,你究竟…… 许久之后,一声喟叹打破寂静。 “远古,”时希深吸一口气,“真是宏伟。” 她指各方面。 ——仙子们的实力与心性、世界观…… 黎灰颔首附和道:“的确。” 见证完整的了远古之战,心中不由得衍生出一股自豪。 这,是他们的祖先! 时希看向已经不再是少女形体的星潇潇。 她有些变了。 不再那么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许多事情更多都会落实到行为上。 说到底,是因为大战的各种因素。 想起时间同位体在穿越结束前,去星汉宙殿看到的星潇潇。 她说的都是真的,世王的附加咒语附着在身上,长此以往差点变成骷髅。 还好。 他们按照时望预想中的未来去永明星了。 时希眉头忧愁地紧蹙,却又低声笑着。 “呵呵呵,”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情绪的复杂,“潇潇长大了。” 也不得不佩服,另一个自己真的什么都算到了。 “是啊。”黎灰看向星潇潇的眸中也有一丝柔情。 呃,像看娃一样。 白蕊蓝再次睁开眼,迎接的就是一对“父母”的眼神。 饶是她工作经验丰富,也差点没绷住。 实在有些搞笑……不不不,现在还不是显露本性的时刻。 心中深呼吸,进入状态—— “你们这是——”星潇潇古怪地看着他们,“干嘛?”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她擦了擦脸颊。 时希和黎灰的脸颊有些微红,扭头对视一眼,轻咳两声。 “在这里睡得舒服吗,有什么不对吗?”他们默契地转移话题。 “既然你们求着我,那我就试试吧!” 星潇潇成功被转移注意力。 她嘴上口花花,不肯乖乖听话。 行动上却静下心,仙力在体内凝结流窜每一个角落,巡查着身体每处状况。 还从为数不多恢复好的仙力中分出两绺,用于悄咪咪检查时希和黎灰的身体。 “喂,”眉眼间还流窜着些许心虚。“你们应该没有那么弱,被我吸生病吧?” 被点名的两个仙子无奈地收拢体内某些可能失控反噬的力量,任由检查。 确认没有伤害,星潇潇便收回那两绺仙力。 “呃!” 忽然间头痛欲裂,额头青筋凸显。 不过几秒钟,这种痛苦戛然而止,星潇潇又返回常态了。 只是眼神迷惘,低声呢喃着。 “奇怪,我怎么忽然不记得爷爷的名字了。明明待在宙殿时过了多少年我都记得……” 一丝丝不可见的记忆光线从星潇潇的体内剥离,流向远方消失。 “怎么回事!?”两个大家长异口同声地惊呼道,同时瞬移到星潇潇身边。 黎灰环臂虚虚地托起星潇潇,用仙力平复她体内力量的躁动。 时希取出藏在心口处的时间金杖。 顶尖轻轻点在星潇潇因迷茫过于放松的眉头。 “叶罗丽魔法,古往今来,时间的长河,告诉我真相吧!” 顷刻间,时希从时间魔法的告知中得知缘由尽管她此刻宁愿不知道。 黎灰从她的细微动作中品出端倪,心中倏地炸起一场名为不安的花火。 他用一些仙境里的新奇玩意吸引星潇潇的目光,把她遣到旁边自己玩去了。 黎灰抬手布下一个隔音结界,问道。 “怎么回事?” “庇护仙境的咒语在散发力量,她那些有关外界的记忆在流失。” 时希的眸光复杂地追寻星潇潇的身影,接着说。 “而且,仙境的屏障已经闭合了。” 黎灰闻言狠狠皱眉:“她回不去了?” 虽然这样问,但是他的语气和态度都很明显。 黎灰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的情绪有多么外露。 在忿忿不平,在为他人担忧,丰富且繁杂。 时希收回眼神,敛下痛苦的眸光。 “……对。” 似乎一两个音节的吐出都非常艰难,差点割开时希的喉咙。 如果一个智慧生物没有了曾经多姿多彩的记忆,那还会是她吗?结果显而易见——不是。 黎灰下唇微微用力,抿了抿唇。 他发自内心的想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事。 这是在,担心别人吗? 黎灰从情绪中抽离,骤然惊醒,被衣服掩盖的脊背凹陷处汗涔涔的。 “简直是,太荒谬了……” 黎灰有些分不清这句下意识的话是在说自己,还是一语双关。 这么多种的情感,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理智的大脑中。 黎灰暗中调理着呼吸,把心中被风吹起褶皱的心绪抚平。 时希也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羞赧和惭愧如同被长年遮盖在地面下的地下水。 于某一日冲破山巅,自由地奔腾于世间。 为这颗心的主人带去无边无际的恶劣情绪。 时希转过身,已经不敢去看星潇潇了。 她的前身为了仙境大计,间接害死了星潇潇在世界上所有认识的仙子。 现在又是因为同源的来生,使得那个曾经的少女即将被割除自我。 时希不能够接受,却也无可奈何。 她有些质疑过去的决定。 无论是将星潇潇锁在星河宙殿,还是纵容她跟着来到仙境…… 陌生的痛感自灵魂深处涌上。 时希莫名有种直觉。 ——这就是仙境咒语的力量。 她在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有朝一日会把所有忘个精光。 她转眸撞进黎灰略带隐忍与困惑的眼中。 不用言语交谈,双方都能理解从对方眼神中传达出的讯息。 他们都不想遗忘! 可是,眼下除了实力达标到足以命令那个咒语的地步,还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而要达标,至少要摸到宇宙级的门槛,本源也必须强大。 时希给黎灰和自己都套了一层时间魔法。 不至于某天沉睡后清醒忽然、立刻忘记。 星潇潇那边不是时希不想施法,而是不能。 星潇潇作为绝对的外来者,不管走到哪都是咒语第一位的排斥目标。 想要解除是不可能。 暂缓的话黎灰说他可以,但一时半会也做不到。 想不出法子,时希干脆放空思想,转身去看星潇潇。 黎灰是想借机把星潇潇带回暗宇城,仔细研究她身上的秘密。 行事太快会引起这位老友不必要的注意,只能徐徐图之。 他也转过身去,想先刷一刷星潇潇的好感。 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哪里还有星潇潇的人影。 时希的魔法翻遍整个四时钟也没有发现星潇潇的气息。 只剩下“出门”这一个可能。 黑洞之巅 星的面具 “以她目前的状况在四时钟还好些,在外还不知道能被仙境排斥到什么地步!”时希很焦急。 黎灰眉头紧皱,想也不想:“走,去找!” 两道急切的流光窜出四时钟,分别飞向仙境的东西两方。 两阵无形的魔力覆盖了仙境各个角落,寻找着目标。 。 高大又浓密的参天树林风景如画,溪流潺潺,枝叶在深色的土地上蔓延。 星潇潇眼眸中的欢喜,代表了她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 永明星上只有各种宇宙物质和天体,没有这些自然存在。 不过白蕊蓝这次偷溜出来的目的并不在于这点。 胸口时而滚烫时而冰冷,时而心悸时而停止,是咒语不假思索的排外。 那感觉不怎么好受,但也造不成什么,就那样。 星潇潇状似观赏性地游玩,漫无目的地在精灵之森边缘闲逛。 实则,步伐一直在靠拢一座遍布亮紫色毒气的府邸。 它的主人是平行世界人类文明进入工业时代后,深受其扰的“毒娘娘”,毒夕绯。 目前来说,她应该正沉醉于自己的力量,身躯已经受到了轻微的影响。 毒夕绯现在的心理就像一团被装在气球里的水。 外皮脆弱到一戳就破,不堪一击。 毒夕绯明明有在恐慌于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带来的副作用,又不可避免的痴迷其中。 所以在毒痕爬上美丽的脸庞后,毒夕绯才会形同疯魔。 她的力量失控,在精灵之森深处乱窜一通后,绝望地将自己封闭在阴暗的一角,很久不敢出去见人。 直到原剧情中某天。 毒夕绯体内仙力干枯,去在毒素旁边修炼而出门遇到庞尊。 他也在试验自己的力量,沉迷于此,和当初的自己无二。 毒夕绯恐惧看到。 她已经预见到未来庞尊崩溃绝望的模样了,就像当今的自己。 想离开之时,庞尊的力量却不受掌控,朝毒夕绯袭来。 毒夕绯不得不承认,人苦难的遭受也有所不同。 譬如她,竟然全力才能抵挡庞尊的那一道魔法。 等再回神,毒夕绯用于遮挡内心自卑的面具飘然落地。 那一瞬间她灰心极了,觉得世间万物都是消极无望的。 恰如现在的场景。 ——毒夕绯从星潇潇身上“不经意”间掉落的小镜子中,发现了下颚线上的毒痕。 “不,不!” 她顾不上继续说教这个无意间闯入自己领地的陌生仙子,颤抖的双手抚上脸颊。 “它们怎么来到我身上的,怎么回事——” 一声破音的尖啸响彻在精灵之森。 星潇潇试图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事吧?” 毒夕绯吼完那一嗓子,怔愣了好一会。 眼泪如珍珠簌簌落在空中,散成小水滴。 她听到星潇潇隐藏在话语下的关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怎么,我没,没……” 毒夕绯语序混乱,话都说不利索。 看起来还算克制的美丽仙子,突然无力摔倒在地上。 她似乎从自己如深渊般黑沉的思想中暂时脱身。 看到星潇潇还在身边,赶忙伸臂环住头脸,害怕自己丑陋的一面会被人所知。 “不,不要看,拜托!” 毒夕绯趴倒在草地,紫色的裙摆往日有些嫌弃的泥土也是浑然不觉。 不谈论其他,毒夕绯天生在对自己的容貌和外表保持无瑕状况的方面很执着。 出乎意料。 星潇潇见状不对,跑到毒夕绯的身边蹲下。 “喂,你真的没关系吗?!”她急切地问道。 毒夕绯没有回答,头埋在臂弯中,传出啜泣声。 长久的关心得不到回应,星潇潇微微有些恼。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烦恼,说话啊!不说话叫大家怎么帮你?” 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回应。 “行行,你不肯说是吧。”星潇潇也来劲了。 她一屁股坐在用魔法变出来的软榻上。 给毒夕绯身下也变了一条毯子铺着。 “本殿下许久没见过这么犟的仙子了。所幸没什么急事,本殿下就在这等着你,等到你愿意向本殿下呈上说辞!” 话是狠话,语气是恶劣不错。 可是其中透露出的关切与忧心无法作伪。 许久以后,感受到身边人的真情实意。 毒夕绯终于有些信任星潇潇的是关怀而非嘲讽。 她又等了一会。 “拜托你,好心的仙子,帮我找一块面具好吗……” 再开口时,毒夕绯的嗓音沙哑中夹杂着哭腔,恳求道。 星潇潇不能理解:“为什么?” “不对,本殿下凭什么帮你拿。”边说,她边手指转动变出一块黑金色的面具。 面具是右半边半弯钩形态的,完美覆在下颌的那道毒痕上。 大小恰好能遮住上半张脸的眼眸和鼻子部位,镂空样式,蕾丝布料柔软质地造就轻绵的触感。 星潇潇把玩了两下,眉头轻轻皱起,有些一时说不出的不满意。 思考了良久,她抬起另一只手点在面具上,施展魔法。 眨眼间,面具上多了几颗紫色的星辰状小晶体。 它们对称有序地左右分布。 有一颗特别的暗紫色小晶体被坠成流苏,在面具右半边的弯钩尾部处。 似幽幽游离在古老城堡里的伯爵,典雅深邃。 看毒夕绯还是封闭自己,星潇潇“啧”了一声,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面具,右手抬起她的面庞。 正面相对毒夕绯这张艳丽妖媚又落着泪的面容,周围之前都是五官平和之类面容的星潇潇,稍有些不适。 她轻咳两声,左手臂前伸,把面具戴在了女人的脸上。 动作因为有些急促,而显得粗鲁不绅士。 星潇潇收回双手,冰凉的手指贴在脸侧缓解着莫名其妙的温热。 丑陋被他人温柔抹去的奇异感,此刻在毒夕绯心底迸发。 毒夕绯抬起眼愣愣地看着星潇潇。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半晌,听到自己问。 星潇潇回眸,微微昂起头骄傲一笑。 “礼尚往来。想要本殿下告诉你的话,你就得先告诉本殿下。” 从毒夕绯的角度看,星潇潇正逆着光冲她笑。 那样的明媚,还有那暗藏在傲娇眉眼下的和煦。 空气中的烟尘在飞舞,让人情不自禁:“我——” 全身上下从面具被盖住的肌肤开始,有股洁净的力量流遍全身。 通身舒畅的感觉让毒夕绯的语气一顿。 她忽而福至心灵,抬起右手看了看指尖。 却见原本被毒痕缠上的手指恢复久远记忆里的嫩白色。 毒夕绯再次看向星潇潇。是……她的力量吗? “我叫毒夕绯。毒药的‘毒’,夕阳绯红的‘夕绯’。” 黑洞之巅 养鹰飏去 时希和黎灰赶过来时,现场的气氛怪怪的。 最近性情颇有些高傲的毒夕绯变得温和有礼,跟在星潇潇身后,做她的导游。 “那是‘水王子’的净水湖……” “而那边是……” 时希没有现身,用魔法悄悄把星潇潇全身检查了一遍。 又把这里的时间用魔法倒流,查勘了这两个小朋友相遇的过程。 发现没出什么问题,时希不禁莞尔一笑:“果然,潇潇还是走到哪里都喜欢交朋友啊。” 她身侧的黎灰点点头:“是啊。” 看着兴致盎然的星潇潇,黎灰不得不承认。 ——纵使他有意抛下情感,情愫也会主动上门。 于星潇潇,他总是亏欠,还有种道不明…… 想抹去那个少女眼角的泪水,想让她不再悲伤。 兴许是大哥哥的自觉感。 黎灰不太确定。他对情感方面向来不擅长。 不然以他在仙境的地位和实力,不至于这么多年才只有时希一个好友。 奇异的波动自天边下淌着,数不清的符咒连成线条。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歪歪斜斜地向地面上的少女冲过去。 “来了。” 时希和黎灰似有所感,同时抬起头,低声呢喃。 他们取出各自的法器圣杖,瞬身一闪,挡在那条咒线的必经之路上。 探查到他们的气息,咒线的气息变得有些狂躁。 细细密密的酸痛感从空气传达到鼻腔,再到身体各处。 时希明白,这是它在不满原住民阻挡它压制外来者。 它只是一个程序的执行者。 人类和仙子的情感它理解不了,打感情牌、诉说星潇潇背后的故事根本就行不通。 “我们没有恶意,请您听我们一言!”黎灰开口,满脸的诚恳,先开口唱红脸。 时希自然就是代表恶人的白脸了。 她语气冷硬地接话,含着阴阳怪气的意味。 “与其你费心驱逐她,不如交由我们教导她。还能为你赚个美名——善待曾经为仙境心腹大患出力到举族皆灭地步的仙子。如何啊?” 黎灰有些惊奇地看了时希一眼,勾了勾唇角。 倒是很久没有看到老友如此多杂的情绪外露了。 看来时望的那些事带来的负罪感,已经快把这位老好人的好友击垮了。 他的好友会对星潇潇的曾经愧疚至极,从而无微不至。 黎灰下意识抿了抿唇。 对心底翻滚的莫名情绪,有些不明就里。 那种灼烧心口使他烦躁的,到底是什么麻烦的玩意? 黎灰现在还不清楚。“那种玩意”的名字叫“妒忌”。 他只是强迫自己把眼神从时希身上转移走。 连带着说话的口气都带上两分强硬:“怎么,这还不足以让您心动吗?” 咒线完美显现了一个低智慧生物,是怎么拧巴思考的。 它把自己像蛇和毛线团一样盘踞缠绕起来,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它在纠结。 那种似蛆虫一般蠕动的线条在空中爬行。 感觉好似不是它在权衡利弊,而是在费力理解。 给人它不太聪明的既视感。 所以时希和黎灰加把劲,成功把它绕了进去,同意星潇潇在仙境居住。 但是为了不吓到仙境那些弱小的存在,星潇潇需要不显人前。 咒语说要她披上一层伪装才能在仙境行走。 用平平淡淡的语调,却传达出令人心冷的命令。 ——如果她被发现,我会不留情面地叉了她的。 ——你们自己看好她。 淡漠,不近人情。 这和囚笼又有什么分别? 浅薄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蕴含无尽的哀伤。 时希费尽口舌,为星潇潇争取到了在四时钟和暗宇城的自由运动的权利。 他们再三保证给星潇潇做好保密工作后,咒线才迂回曲折地消失。 “时希……时希,你怎么了!!” 黎灰的呼唤惊醒了沉思的时希。 “没什么。”时希回神,舒展握的太用力的双手。 手心四个不齐整的血痕汩汩流出血珠。 “受伤了!”黎灰下意识看过去的眼神一凝。 再看向时希的眼眸深处,有一抹晦暗在流动。 他伸手轻轻揭过,用仙力抚平时希的伤口。 “怎么弄成这样?” 时希敛眸轻轻摇首,口吻淡淡:“没事,走吧。” “现在吗,咱们去哪?” 黎灰回头看向快乐游玩的星潇潇,有些没反应过来。 星潇潇还在这,他们要去哪? 时希望过来的目光中笼着透彻的寒意,仿佛看透一切。 所有污浊晦暗的心思在她面前无处遁形。 时希语气中辨不出喜怒。 “去暗宇城,谈一谈有关于你‘研究潇潇与占卜’的事情最好。对吗?” 黎灰呼吸一顿。 阴暗心思被最重要的仙子摆在明面上的恐慌在心底发酵、蔓延。 随之而来的,却是诡异非常的兴奋狂喜在肆虐。 这才对。 哪怕时希不喜欢窥探具有万般不定性的未来,她也是全知的掌握一切的存在。 发现不了的那才不是他所认识的时希! 黎灰自己都没发觉,他自己的口吻中是多么的满意与欣赏。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从我们结束这趟时间旅行后。”时希说。 “你实在不怎么掩藏自己的野心,灰。只是没有让你目睹潇潇被世王加重的咒语你就无法自控情绪,心中疑虑丛生不安宁。演的实在不怎么样。” 那双如野狼般锐利的眼眸,时希无法忽视。 她惊怒于黎灰的狼心狗肺豺狐之心,又不好撒开对黎灰那用友情搭建起的微弱桥梁。 深惧将黎灰养鹰飏去,造成某些时刻更惨烈的局面。 执杖对星潇潇施下几层保护魔法,时希又检查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确认并没什么能威胁到少女的存在后。 时希飞身奔向暗宇城入口的方位。 猩红的舌尖流窜过暗色的薄唇,浅淡的水痕很快被肌肤吸收。 黎灰带着些许自身另一面被发现的惶恐与振奋。 他随手也给星潇潇施加点魔法,跟在时希身后离开。 一前一后两道蒙上隐形魔法的流光,极速奔驰在碧蓝色的苍穹。 “……” 星潇潇似有所感的转身抬头,又不明所以的低下了头。 从不远处采撷了几朵花儿的毒夕绯归来。 她不解的轻声询问:“怎么了?” 星潇潇眨了眨眼,摇头。 “就是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不过现在没有了,没什么。” 毒夕绯仔细感受了一番周围的状况,没发现什么就不太在意了。 她拉着星潇潇去往精灵之森下一个有趣的地方。 这是对于这位心善到无声帮助自己的仙子,一点微不足道的回馈。 黑洞之巅 给予新生 毒夕绯拉着星潇潇在精灵之森里闲逛了一天。 她渐渐从感激地报答,变作真心喜欢星潇潇这个傲娇的朋友。 毒夕绯准备坦白她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潇、潇潇,你,你知道吗?” 一说些藏在心底的话,毒夕绯总是禁不住有些结巴。 少头没尾的一句话,星潇潇并不能第一时间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毒夕绯因为心中的急切,眼尾窜上一缕嫣红,为妩媚的精致五官更加增色添光。 “潇潇你的魔法,有、有抑制我毒毒痕的作用……” 星潇潇疑虑的目光投过来后,毒夕绯更紧张了。 她磕磕绊绊地勉强把话说完了,手指间不自觉地相互搓磨着。 听到自己的星辰魔法无意间发力,为毒夕绯压制了她的心结后。 星潇潇若有所思地贴近毒夕绯,双手抚上脸颊。 毒夕绯轻合眼睑一动不敢动,任凭少女动作。 贴在面上的冷冰面具被温软的手指拂去,随意放在一旁。 骨节分明的双手一个脸侧一边虚虚地按着,向皮下组织传递去颤栗的触觉。 毒夕绯无法自控她的思想,抬起眼眸。 近在咫尺的少女捧着她的脸,眼神专注无比。 星潇潇漂亮的眉头轻皱,红唇慢慢翕动。 “叶罗丽魔法,星海浮沉,绛河星飞,复原!” 下颚线上阵阵酥麻感直窜上大脑皮层,附带的苏爽让嘴唇的开合都显得吃力了些许。 透过左手边的一条小河,能清晰地瞥见脖颈上的毒痕持续在消退。 不知为何,毒夕绯的喉口涌上了生涩的滋味。 “潇潇,我——”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嘘!”星潇潇还在专注地施法,嘟起唇瓣,“还没完呢,你给本殿下闭嘴。” 毒夕绯听话地关上嘴,还在心中拉上了条拉链。 半晌寂静过后。 星潇潇白净饱满的前额滑下一两滴汗水,眸中也氤氲着一片水雾。 在毒夕绯身躯上盘旋的仙力也有了断裂之相。 身为享受的一方,毒夕绯能分明的觉察到星潇潇的无力。 ——这次她已经到极限了。 毒夕绯倏地把自己从美好的感官中拔出来。 她急忙单方面掐断了星潇潇输送的仙力。 没有了容器,四溢的仙力找不到去处,游荡一圈后又回到主人的体内。 星潇潇的身体一软,前倾倒在毒夕绯的身上。 身下的美人躯体瞬间绷紧肌肉。 毒夕绯是有一些拘谨和害臊,更多的却是惊骇。 她的衣服早已在刚才被汗水浸湿,潮得很。 星潇潇的衣服再干爽,也被这一瘫抱浸染了不少湿意。 缓慢恢复了一些气力后,毒夕绯伸臂转动着抱起星潇潇。 起身后,无师自通,以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姿势拥着怀中的少女。 离开精灵之森的内围,回去自己的汐毒府。 谢谢。 对星潇潇的无私与善良,毒夕绯说不出什么赞美的话。 因为她觉得那些都不足以形容星潇潇万分之一。 谁都不能理解毒夕绯偏执的心情。 当她发现毒痕对自己美丽的面庞下手,不知道有多么心灰意冷。 还好似救世主一样的星潇潇出现了。 以那一点光亮作为路旁的路灯,毒夕绯才有走下去的动力与心情。 星潇潇现在没有什么忙可帮,她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道谢。 谢谢你,给予我新生。 。 至此之后,毒夕绯和星潇潇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尝试后发现星辰魔法可以消除毒痕的星潇潇,常常披上时希给的隐息斗篷跑去汐毒府。 她总摆出医生的架势,经常为毒夕绯抑制体内时不时猛增的毒素。 恍恍惚惚间几百年的光阴从指缝间流逝。 毒夕绯身上的那些毒痕仿佛不能被祛除似的,治疗一段时间,过一会又会冒出来。 对此,她不能明白,也很是不耐地抱怨过。 “仙境里的毒物明明那么少,这些毒到底怎么啦,来路不明,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地长在你体内成为身上的毒痕!不知道你是本殿下罩着的吗?还敢来挑事!” 毒夕绯垂下眸不答话,心中一片黯然。 她自然知道这些力量的来源——平行世界。 人类作为平行世界当前的智慧物种,极其看重科研方面的研究。 对此埋下了多少祸根也不在意,破坏的自然视若无睹。 自然从其中诞生了不少毒素物质。 平行世界带给仙子的影响也是很大的,日渐衰弱的冰公主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毒夕绯本来不以为意,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 谁知道不过是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罢。 它们带给她强大的同时,无声的索取走她最珍贵的存在。 毒夕绯被心事带着,情不自禁地摸上侧脸。 细腻的手感一如既往的柔嫩。 本来在很长一段时期里这将是她的奢望,如今却实打实的在。 又是新的一天。 星潇潇披着斗篷来到。 “我已经好很多了。”毒夕绯无奈的轻轻拨开又拉着她,想去找个清净地,压制毒痕的那双素手。 “潇潇,不必为担心我因体内毒素过杂多,怕我出事情再劳累了。我的毒痕已经褪到腿部了,不打紧。” 毒夕绯拉着星潇潇坐在一朵纯白色的大花的花托上,笑吟吟地说道。 直愣愣的关怀被戳破,胆大直爽的星潇潇头一次在与人相处中红了脸。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以为本殿下稀罕帮你?!不过是,不过是看你可怜巴巴的罢了。你你你不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感恩戴德想做什么!本殿下会关心你这样的仙子?呵,呵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星潇潇语无伦次地大声辩驳道,小嘴嘚吧嘚吧跟机关枪似的不停说。 不熟悉她的仙子,真的会以为所言为真。 毒夕绯几个月前听见这些话,心中还会有那么点伤感。 而今嘛……她扬眉弯唇一笑。 而今,她对这位心口不一的女王有许多手段。 毒夕绯眉头微蹙唇角下压,眸中泛起水雾。 一副美人被戳到伤心处,落泪黯然神伤的神情。 星潇潇甫一看到自傲妖媚的毒夕绯这样伤神簌簌流泪,心中就开始反思自己的语气等等。 她对自己的言语上毒舌功夫有所了解。 可是她也跟毒夕绯坦白过,自己喜欢直言不讳的单刀直入。 也说过当自己有什么地方让毒夕绯觉得不舒服,大大方方提出来便是了。 黑洞之巅 自我发觉 但是毒夕绯从未把她的不适和不合心意的摊开。 当星潇潇哪里口无遮拦的讲话戳到她。 毒夕绯只会像一只在暗处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兽,躲起来抹泪。 不去指责不去委屈,颇有些自我较劲的意思。 被撞见一两回后,星潇潇有几分了解毒夕绯不爱把脆弱展露人前的执着。 所以当毒夕绯扭曲面孔,变出一两分的伤心。 星潇潇都会从上坡走向下坡,找补哄开心。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那么说吧,本殿下担心,行了吧?”她别扭着勉强说了一句。 “嗯,我开心了,谢谢潇潇的关心~”毒夕绯霎时间眉开眼笑,反过来打趣。 星潇潇白了她一眼,哼哼两声,不过没有反驳。 低劣的逗引心思一旦从心口释放,就不好收场。 毒夕绯扬眉,一手怼在椅子手柄上支着下巴。 饱满水润的唇瓣微张,吐气如兰:“原来阿潇还是没有关心我呀~” “夕绯,别这么叫我。”星潇潇皱眉,语气里带上认真。 毒夕绯眸中浮现真实的疑惑:“为什么?” “……”一道冷漠的身影从脑海中闪过。 他有着稀有的棕粉两色的直长发,神情总是阴阴郁郁的。 星潇潇虽然不记得他是谁,但从心底里觉得很熟悉。 雪藏的记忆被情绪牵引着炸裂,在脑海中肆卷。 “头!好痛……” 毒夕绯被星潇潇痛苦的模样吓到了,她张惶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星潇潇。 她伸出双臂抱起来少女,轻手轻脚地放在刚变出来的床上。 短短时间内,星潇潇的眉头拧的更深,看上去痛苦极了。 一两声似梦呓般的“阿筱”从苍白的唇瓣的缝隙中飞出。 毒夕绯顾不得细听,双手交叠,口中念念有词。 少许,指间凝聚出一团紫色无毒的仙力。 毒夕绯把它投进了星潇潇的额头,借此从血管流遍全身,探查具体的情况。 结果竟然是……没问题?? 毒夕绯惊奇地又从体内提纯出一团无毒的仙力,输进星潇潇的体内,又检查了一遍。 效果并没有什么不同,结论也是,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星潇潇的眉头和攥紧的手心舒平,青筋褪去,痛苦看来结束了。 毒夕绯觉得这不是空穴来风。 应该是她实力不够,发现不了其中的暗流涌动。 少顷,星潇潇眼睫微颤,睁开了双眼。 “感觉怎么样了?”毒夕绯扶她起身,有些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这是救她于水火深渊的桂魄,她不希望她受伤。 “夕绯,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仙子和事……” 星潇潇白着脸,长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幽幽。 毒夕绯愣住,回神后继而追问:“潇潇,你再想想有记得什么印象深刻的事物吗,说下来我去帮你找。” 星潇潇朝她笑了笑,慢吞吞地缓声婉拒了。 “我要问的仙子,另有其他。” 她这样薄弱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让人很不放心。 毒夕绯问是谁,星潇潇避而不答。 她只好反复叮嘱星潇潇有事要告知。 一声令下,她会尽她所能的、付出一切去帮助去冲锋陷阵的。 “本殿下手底下那么多仙子等着效命,用得着你?歇着去吧。”星辰女王的嘴上仍旧那么不饶人。 但是星潇潇噗嗤一声笑了,情绪缓和了不少。 毒夕绯这才有些放心了,又说笑起来。 “是是是,我呢,就等着女王殿下差遣了……” “嘁,用得着你似的,胡说什么!” “是是是是……” 。 从汐毒府出来,星潇潇紧了紧隐息斗篷,直奔四时钟。 她来到精灵之森与一处小茂密古林的交接点。 拨开郁郁葱葱的杂草,放轻脚步以免吓到蝴蝶。 星潇潇在一块被深藏的石头钟表上,刷了一下魔法气息。 空间转动。 再睁开眼睛,星潇潇已经回到了四时钟内。 游过时间长河的小船在,摆渡人却并未。 星潇潇抬头看看上空,随即无奈地自己划船。 上空,一蓝一灰黑两抹流光正交缠战斗着。 ——正是时希和黎灰。 见星潇潇回来,没多一会两个仙子便停手了,纷纷坠在地上。 不同于时希的神清气爽,一脸畅快。 黎灰则是灰头土脸的,鼻青脸肿。 两者相对峙,一眼就能看出谁输谁赢,而且是时希单方面殴打黎灰。 事实上从这些天第一回打败方就是黎明,从未改变。 而当时希再拉黎灰打架时,他还会答应并实践。 用星潇潇的话说,“跟犯贱似的”。 “呦,”星潇潇怪声怪气的,“御王大人又被打了。” “和小希这几个月打了不少回吧,还这么拉~啧啧啧。”星潇潇不屑地撇了撇嘴。 “小丫头片子。”黎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他向时希打了个招呼,捂着右心腔最重的伤处,踉踉跄跄地飞走了。 四时钟内只剩下时希和星潇潇。 眸中闪过黎灰狼狈的倒影,星潇潇撇了撇嘴。 她嘟嘟囔囔的:“受伤了不来找精通复原魔法的本殿下,活该疼。” “对了,小希,你们到底怎么了?”星潇潇扭头看向时希,问。 她这个称呼没什么问题。 因为外形上可能会有些搞混,但是星潇潇是实打实的上一辈长者。 船摆到了尽头,星潇潇撇下船桨,跳下船:“明明我刚到的时候氛围还很友好啊。我出去一趟再回来你们就变样了,一连打了这么多天。真是好奇原因呐。” 时希走过来的腿脚一滞,面色如常地反问:“是听仙境里嚼舌根的说的?” “没呀。说什么?”星潇潇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这么着急——”她眯起眼眸,凑近打量着时希的神情,拉长音调,“不会是真背着我做了什么吧?” “潇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哎。”时希脸色不改地歪了歪头,也开始扮傻装无辜。 星潇潇盯了时希一会,没找到破绽只能放弃。 她三步并作两步,扑倒在自己在四时钟的星辰华丽大床上。 这本不该是存在于时希居住地的东西。 但是星潇潇喜欢,所以随她去了。时希为了合群也用魔法变了一个。 温软的被衾包裹着因高强度运作而疲惫的头脑,缓解了少许烦躁。 星潇潇一个翻身正躺朝上,露出毛茸茸的一颗小脑袋。 “小希。”她几不可闻地唤了一句。 时希也躺上床,侧身正对星潇潇的方向。 她一直关注着前方的少女,听到了:“我在的,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我感觉我失忆了。” 黑洞之巅 记忆清除 已经发觉了吗? 时希被这一声响雷炸的外焦里嫩,险些没控好脸色。 “怎么忽然这么说?”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和侥幸。 星潇潇怅然地叹口气。 长久的默然,她泄气地启唇:“就是因为那些记忆如沤珠槿艳,我才会心好乱,分不清真真假假……” 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地的同时,时希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痛。 她憋了又憋才没有让伤痛浮于表面。 时希状似平常地清了清嗓子,把哭音咽进肚里,开口问道:“……潇潇,你记得清的有什么,能说来听听吗?” “嗯……”星潇潇拧起眉头,思绪沉入回忆的无尽深渊之中,“我记得……好多仙子。” 到了这一步,一直畏怯星潇潇想起记忆,从而迁怒怨恨自己与仙境的时希反而平静下来。 哪怕星潇潇沉淀多年后,有着高于自己的毁灭级修为。 时希也不在意了,甚至主动引导失忆的部分:“那你目前记得最明白的那个仙子是谁?” 星潇潇的手指在床上画圆,被单上被弄出数不清的褶皱。 她满口的不确定:“……筱叶森?” 时希的脑海中出现相同,但做出不同神情的两张面孔。 ——一张笑眯眯,一张沉冷阴郁。 区别在于一个陪伴着爱人,一个失去爱人。 心尖狠狠一颤,无边的内疚如浪潮反反复复。这不是时希自己的情绪。 她不是那个时代的仙子。 身为旁观者,再怎样共情也不可能感同身受。 所以……时希睫毛轻动。 这是时望的感情吗…… 成功打开储存记忆的话匣子,星潇潇开始絮絮叨叨。 “我记得,我叫他‘阿筱’,还喜欢戏称他‘阿小’。” “哦哦,难怪我会不习惯夕绯叫我‘阿潇’。原来是这样呀!” “阿筱总说他有个远在天边的爱人,叫‘银尘’。他很想她但是以后见不到了。” “我总是安慰他,只要活着就有念想。他那时看过来的眼神太深沉,情绪太多,我现在还没品出来……” 星潇潇时而顿开茅塞,时而困苦着亿往昔。 时希作为一个这段过去的局外人,努力处在同一脑电波上沟通:“那你觉得他那时的心情怎么样?” 星潇潇顿了顿,蹙眉思索:“渴望、失落,也许还有一点希冀……我不太懂。” “只是心,”她双手抚上胸口,“忽然没由来好痛。” 记忆虽然不在了,刻骨铭心的疼却不会被吹散。 “疼,就不想了。” 时希走下床,俯身蹲坐在星潇潇身边,双手合拢住她的右手。 星潇潇是骄矜的,从小到大都被捧在手心里,有些怕疼。 她主观上想听从时希的建议,放下这段被掩埋的记忆。 潜意识却在催促她快一点,再快一点。如果不想全部忘记的话! 星潇潇只好再多想一点,再多疼一点。 “我记得阿小说过他和银尘有一个家,也有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是个小狐狸,银尘喜欢得紧,阿小尽然看不惯他总霸着银尘,但也很在乎。”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无数早春酷暑、爽秋寒冬。” “‘爱’是什么,我起先不明白,也问过阿小。” “阿小说,当我遇见一个甘愿牺牲自己为他付出一切的,那就是爱。” 星潇潇渐渐迷迷瞪瞪的,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驴头不对马嘴。 时希握得更紧,也没法阻止被握住的那只手变得无力。 她知道这是星潇潇的记忆松动被咒语发现,在进行又一次的清除。 当星潇潇这次昏睡过去,再想想起来就难了。 时希用仙力压制着她的痛苦。 将星潇潇的思想循循善诱,引导向久远的过去。 “还记得什么吗?不妨想一想,再想想,潇潇,我会帮你的……” 星潇潇的目光迷离,慢慢深陷回忆无法自拔。 “我记得温柔的阿音和她的恋人风朔隐、记得运筹帷幄的望望、安安、傻白甜小明、暴脾气小花和小揪揪重哥,还有他们经常提起的一位神秘姐姐;疼爱我的老头子、老是喜欢诓骗我的知乐哥……” 灵犀阁的阁主和他们提及的仙子,星潇潇全部记住了。 一幕幕过往走马观花灯般在脑海中游移而过。 它们的结尾不是重新归位少女的脑海,而是一个用咒语形成的垃圾分解站点。 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星潇潇发现了这一点,她慌乱地想要制止。 然而无济于事。 记忆似暗河流向未知的方向,徐徐远去。 往昔一步步走过的的画面被抽丝剥茧,不再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急得星潇潇一声大吼:“不要,快停下!” 星辰魔法在四时钟内倾囊而出,缭乱了空间。 对于无差别快攻击到自身的仙力,时希只是默默站着。 她期待这一击和后面几道星刃的到来。 那会让她觉得好受一点。 星潇潇到来后,事情变化总会出乎时希的预料。 譬如眼前的这一秒钟。 时希没有感受到丁点疼痛,睁眼的那一秒钟。 她看到隐忍到眼角落下血泪的星潇潇,抬手抓住本该搭在她身上的魔法,手掌殷红。 “躲,”星潇潇死死咬着下唇,粉唇被拓出一排整齐的牙印,“小希,快躲开!” 时希闪身躲过,瞬移到星潇潇身边。 她取出时间圣杖,抵消掉被星潇潇握在手心的星刃。 淡蓝色星点的仙力附着在深可见骨的疤痕,企图修复。 星潇潇抽手躲开了,眸光深沉地看向她,是为数不多的正经时刻。 “我这是怎么了?”她语调淡淡地问道, 时希动唇喏喏着不敢答话,只是上前走了两步,想给星潇潇抹平伤口。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很多时候,看透一个人只需要盯着她的双眼。 星潇潇凝睇着时希躲闪的眼眸,面色垂垂灰败。 “这里有防止外来者和幕天阁的咒语,我即将忘记这一切了,是不是。” 这并不难猜出来。 因为星潇潇丢失的记忆只有这两方面的。 她无法接受的点不在于自己被排斥,而在于她会忘记曾并肩作战的战友与合家欢的族人们。 这时希了解。 人在面对绝境的时候总会有侥幸心理存在,拥有人形的仙子传承了这一方面。 “时希,你有办法吗。”星潇潇并不死心,她真的不愿意忘记。 这世上还记得那些仙子的,约莫只有她一个了。 她都不再知晓,又会有谁铭记他们的伟大。 黑洞之巅 她生气了 “相信我,”时希垂下的脸上泪痕遍布,淡蓝色的泪珠滴落在地,承诺,“我会找出办法的,我会的……” 又一次的刺痛光临大脑皮层,星潇潇直接喷出一大滩赤墨色的血。 时希抬手覆在她的唇瓣间,想箝制住血痕。 有点效果,但不多。 夹杂着点点鎏金的血从修长的指缝间潺潺淌下,浸湿了衣裳,打灭了幻想。 星潇潇的气息衰弱下来。 时希的仙力和本源之力无法撼动她体内反噬的咒语,慌得晕头转向的。 忽然间,她瞥见被星潇潇脱在床上的斗篷,灵光一闪。 时希用魔法把隐息斗篷托到手中,麻利地给星潇潇披上。 霎时,星潇潇紊乱的气息平复下来。 时希搂紧抱起昏过去的星潇潇,把她放在床上。 和人类互相照顾没差,她给少女掖了掖被子。 抬手用仙力布下一层隔绝万物的,能在星潇潇醒来后立马通知的结界。 时希暗沉着脸封闭四时钟,飞身前往暗宇城。 横冲直撞打入城池所在的异空间内后。 一声惊天的“轰隆”,暗宇城成了露天城堡。 黎灰无语又惊诧的目光,随着徐徐降落在地的时希移动。 “让我猜猜,”他心疼地收起天花板的碎片,这些可都是钱啊,“能让你这么生气,火燎耶和金离瞳又开始作妖了?” 可这样想也有些不对。 时希虽然心怀仙境苍生,主动从灵犀阁揽下了解决那俩货的差事。 但也不至于因为他们,没了形象的生气。 黎灰自认没有生灵比他更了解时希。 时希看起来恻隐之心泛滥,但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 就像曾经,黎明不认为有生灵比他更明白时望一般无二。 时希这样严重的失态除了在前几个月,为星潇潇向咒语据理力争时,这还是第一次。 等等—— “星潇潇出事了?”黎灰眸光一冽,心中是自己从未设想过的震怒和忧虑。 时希神色如丧考妣地微微颔首:“潇潇方才有想起来一些过去,它出手了。” “情况还好吗?”黎灰态度不自觉地紧张,拧眉问道。 “不怎么样,她很伤心,刚刚晕过去了。” 时希状似波澜无波的面色下是惊涛骇浪的汹涌。 她一声不吭,自顾自地找了一把凳子落座。 黎灰在短暂的担忧后,是泼天的狂喜。 诚如他刚才所说,时希抬手他就知道要干嘛。 黎灰找了一个凳子,坐到时希身前。 他搓搓手,克制着语气问道:“你……同意了?” 长久的缄默后,时希恍若树懒般点点头。 黎灰一刹那面露喜色,而后快速收敛。 “谢谢你时希,我会尽我所能配合你的。你不许研究的我也不会擅自做主。” 黎灰从见到星潇潇,了解这位星辰仙子能力的第一刻起,就想把她作为占卜秘密的武器工具。 但是,还没来得及忽悠。 他阴翳的心思就被护犊子的时希发现,撕了个稀巴烂。 并且严令禁止他过多靠近星潇潇。 看着时希对星潇潇爱护的每一份细节,黎灰就觉得心口闷得慌。 那是一种格外烧心又说不明的情愫。 希望…… 黎灰的眼神有一瞬的渴望贪婪,让人犯怵。 希望能把星潇潇替换成自己。 黎灰知道时希答应的关键在于星潇潇的需求,所以并不吝啬。 而且应该是前身黎明的感情在作祟,黎灰也想减缓星潇潇的苦难。 黎灰一向把正事和私人分的很清。 他觉得自己可能喜欢时希,人类恋人之间的那一种。所以他愿意优待时希,保护她。 可是如果说会因此在正事上退步让利,黎灰不会苟同。 如他所说,黎灰一向分得清。 怜惜、共情星潇潇,都不妨碍黎灰利用她做实验时毫不手软。 相反的,时希也很知道黎灰。 黎灰在为争取到研究机会暗自欣喜时,一道刺眼的金芒从眼前闪过。 剧烈的痛感自胸口漫延向全身,黎灰手背成爪,唇色发白。 黎灰用了天大的意志力,才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反击的下意识行为。 比他脸色更惨白的,是他冰凉的心,小风一吹就要碎了似的。 黎灰伸手捂上被权杖贯穿的伤口边缘,吃力地露出一个笑。 “时希,”他歪了歪头,把温和的微笑笑得变阴森刺骨,“你为了她,想杀我。和你朝夕相处的我?” “怎么的,你觉得不行吗。”时希双手握着时间金杖,鎏金的流光在璀璨的眼眸中闪烁。 她眸光冰寒地推进金杖些许再一瞬抽离,带出一片鲜血。 “灰,你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时希反手用杖身打在黎灰的身上,将他击飞嵌在城堡的墙上。 一个跺脚让脚下的城堡轰隆化为碎片纷飞后,时希冲天而起离开了。 黎灰灰头土脸地被埋在废墟中,神色沉沉。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离开了他。 石块碎屑在寂静的异空间内飘飞。 黎灰平躺在一块脏兮兮的落地钟上,眼眸空茫。 “时希……” 他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略带悲恸的嗓音。 “我不再是你最重要的存在了吗。” 这句自问自答的话在虚空中回响着不停歇。 却没有另一道声音给予答案。 黎灰从没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到他自己做错了,越界了。 在星潇潇触动到了时希心中那处最柔软地界的时候,他暴露了最真实的面目。 把几千年来他在时希面前的温润面庞,悉数揉碎践踏成灰吹散。 时希一定是有些厌恶他了。 不然怎么会打他呢?她以前从来不会的,仿佛永远那样温和。 黎灰如是想着,越想越觉得真tm对。 这次的事情是他的错,他得道歉。 可是,时希现在因为那个咒语对星潇潇的所作所为太生气了,会听不进去别的话。 黎灰脑袋上亮起小灯泡。 他左手拔出右手,把自己从破砖碎瓦里捞出来。 黎灰决定了。 既然语言不是眼前事态最优解,那就体现在行动上。 想到这,黎灰异常亢奋地站起身。 他随手一个魔法笼罩异空间,城堡复原,走到一副面对星空的落地窗。 黎灰手心朝下一翻再一覆,三枚铜钱哐当落下地又弹起来,朝四方滚着。 他拿出占卜的架势,薄唇轻动。 晦涩难懂的古老咒语不疾不徐地念叨着。 黎灰本次占卜的命题是: 他遵从内心地行动,时希会不生气吗? 小铜钱想表示有些无语. jpg 占卜解读后的结果是“会”,这让黎灰很欣喜。 黑洞之巅 得偿所愿 花海潮,花圣殿尽头亭内。 “时希,恕我冒昧,”花翎放下花茶,不赞同地皱眉,“我不觉得黎灰会像你说的那样,这次受刺激后会为潇潇的事全力以赴。他向来自私自利。” 她和星潇潇第一次见面在一两个月前,是时希引荐的。 认识黎灰,是因为觉得他身上有与时希相同的莫名熟悉感。 对于他的人品,花翎不敢苟同。 花翎知道那个小姑娘的大概外来者身份,在被仙境排斥。 时希一直在想办法为星潇潇解决当前的现象。 不久前时希来到她这里,说找到解决方法。 花栩问了时希的想法,听完了时希利用黎灰的前因后果后,才有开口的那一句辩驳。 对面的时希不复在暗宇城的暴怒,悠悠地品茶。 浅酌几口,她才眉眼轻松地放下茶杯:“放轻松灵妹妹,黎灰他会的。” 花翎的眉心拧的更深了:“时希,他向来恣睢,肆意妄为胆大包天。潇潇他都视做棋子。怎么肯?” 时希只是神神秘秘地摇头,一言不发地品茶。 “你有什么计划,总是不肯全告诉我的。” 花翎啜口茶水,有些气闷地鼓起脸颊。 不消多时。 一只灰黑色的蝙蝠小心翼翼地飞进亭中,两只小脚轻轻点在时希的手指上。 被时希淡淡地一瞥,它拘谨地张嘴,吐出一个小光团。 她捏在手中,发现是留言传音的。 “灵妹妹请看,这不就是来了吗。”时希晃了晃光团,微微一笑。 她拿着光团的手指一用力,储存在其中的话语传出来。 略有颓丧的嗓音里清晰地表明,黎灰为表自己真心实意为星潇潇研究破局之法的诚心。 “……若我有伤星潇潇半分不纯之心,便五雷轰顶身消道死!” 留言讲到最后,光团发出五彩之光,正是立下本源誓言的气息。 黎灰再没有向星潇潇出手,或对她不利的可能。 而这正中时希下怀。 花翎也明白事已成定局,嗔了时希一眼:“真是神机妙算。” “灵妹妹过奖。”时希嘴角带起一抹微笑。 花栩透过时希手上那只小蝙蝠,似乎看到了黎灰谨小慎微想讨好时希的态度。 真是一条被主人训诫到位的好狗。 “一个赛一个的能算计,”她微噘起嘴,“偏偏他还一定会入套。” 时希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饮茶。 花翎有些无奈。 不过…… “他不会永远这么听话的。”花翎劝道。 黎灰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甚至有些联系禁忌之地那边的心思,不免让人胆寒生冷。 那可是仙境和许多仙子付出诸多的代价,惨烈结尾的远古之战才得到的平衡。 黎灰竟然想打破,多么自私冷漠。 时希把这种人物尽其用,花翎却是敬谢不敏。 她也没有再提醒好友。 时希心中多么有成算花翎是再清楚不过。 轮不到她置喙,时希就能把所有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亭口有一只小灵蝶穿越了层层纱幔,飞进亭中轻盈盘旋。 花翎伸出食指,小灵蝶翩翩降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小翅膀。 她看着生机盎然的生灵,不禁微叹:“近来冰公主因为势衰而伤神,小公主也许久未曾光顾我这花海潮了。真是冷寂了不少……” 时希想起那个大半命运都她无法被看破,但结局却很明了的净水湖小公主,心中泛起淡淡的唏嘘。 “她之命与来历,非你我所能揭破。”她叮嘱花翎不要插手,“自然她命运之结果,也非你我所能干扰涉及。” “你是说,她的死期就快到了?那又要叫我如何不插手!”花翎听懂后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这又是为何?她的兄长姐姐在仙境赫赫有名,谁敢招惹?”花翎以为小公主的死亡是贼人所致。 时希微微摆头:“放下吧。” “时希,你,你想我视若无睹!”花翎如遭雷击。 时希轻叹了口气:“她之命,非你我可插入。” “她于我是至交好友,时希,如此你叫我如何不插手?!”花翎站起身,怒不可遏地斥道。 时希敛下眸中的负疚。 “灵妹妹,你于我而言亦是如此。我便不能叫你出事。” “时希,我知你之顾虑。沾染他人命运因果实属逆天之举。可我做不到袖手旁观。既如此,你便当劝诫了个聋人罢!” 花翎眼中带泪,愤愤地甩手,想要飞去净水湖。 时希静默着品茗,似乎没有阻止的意图。 可待花翎急匆匆踏出亭内,却瞬间眼眸迷蒙,倚柱昏迷。 时希捏茶杯的手指轻抬,微微昂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金骏眉。 放下茶杯后,她起身把花翎搀扶到亭内的秋千上躺好。 凝视着好友眉心紧皱不安稳的睡颜一小会,时希给花海潮布下了一层保护结界,飞身离去。 她也是一个个体生命,有一颗偏私的心。 时希在心中道抱歉,眸光却很平静。 说到底是一样的,她和时望都是骨子里高傲的。 但是那一颗于大灾难前肯放弃一切、顾全大局的仁心,胜过一切。 在暗宇城和四时钟方向的分界点,时希犯了难。 她知道星潇潇醒了。 甚至已经因为无人在侧,星潇潇觉得无聊,离开了四时钟。 时希想去安抚她缭乱的情绪。 黎灰那边却一直派灵兽来传音敦促她快前往。 一只又一只的小蝙蝠飞在身边,远远看过去时希倒是更像以蝙蝠为圣兽的御王。 蝙蝠们似乎觉察到时希隐隐绰绰的不耐,集体飞远了些。 时希拧死的眉头因此缓和了些许。 面对自相识以来算上这一次,黎灰少有的撒泼打滚。 时希权衡一番,终于选择去见一面。 星潇潇来到仙境后被压制的很惨,招牌式的读心术用都不能,只有模糊的直觉指引。 她不能拖拉。 不去见的话,还不知道处于崩溃线上的黎灰能做出什么举动。 还有。 时希欢喜能再见黎灰的这一面。 可爱死了。 哪怕注定他是个蠢毒阴险的棋子,也不碍着时希喜爱他。 而在另一边的暗宇城。 看到如期再度光临寒舍的时希,黎灰垂头低低一笑。 脱离患得患失的状态后,理智回笼。 黎灰自然看得明白时希的小算盘。 他不在乎。 反正他希求的也不在于此。 黎灰眼中暗光一闪而过。 无形的对手氛围在古堡内如碎琼四飞。 两者前身时望和黎明因为大局而隐忍的本性,此刻在当今生长在安逸环境下的后身上极尽描摹。 恶性交织着生根发芽,开出绝世独立的丽花。 。 白蕊蓝打开智能光脑,打开“星潇潇”的笔记本,划拉着一众名单。 这些都是她安排着让星潇潇拉一把的仙子。 成为别人望而不得的白月光,她最近有些喜欢这样玩。 黑洞之巅 核能反噬 汐毒府内。 面对又一次想要为她消祛毒痕的星潇潇。 “你当日那样苦楚,我担心极了,实在不愿再让你劳心费神。”毒夕绯不搞弯弯绕绕,态度很坚决。 “为你?呵呵好笑实在是无敌好笑,本殿下凭什么是为了你啊,跟你说你少自作多情啊毒夕绯。本殿下告诉你,本殿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得着你在这里多嘴……” 星潇潇小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一紧张就啰哩吧嗦一大堆。 毒夕绯仍旧没有松口。 “不管是为了什么,星潇潇,你今天都不许再过度使用魔法。你会受不了的。” 星潇潇气极,转身飞走。 “你以为你是谁,总有难受到求本殿下的时候!” 毒夕绯抱臂在王座上安然端坐,好笑地看着星潇潇消失的背影。 她早就在送给星潇潇作礼物的魔法发卡上附着了用自身本源之力凝成的保护罩。 从相处时不时有时间魔法的气息溢出,她就隐约知晓星潇潇的特殊性。 因此,毒夕绯在星潇潇的安全方面并不担心。 星潇潇不是什么千万年的老古董,也一定身份通天,金尊玉贵。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 毒夕绯承认,一开始她和星潇潇交朋友是掺杂想褪去毒痕的小打算。 但是心都是肉长的。 在内里格外单纯的星潇潇的推心置腹下,毒夕绯半点利己的心都没了。 简而言之,被温柔洗脑了。 毒夕绯由衷地期望星潇潇能事事顺遂平安。 可是,天意弄人,也不愿将就人意。 。 庞尊很兴奋。 非常非常非常兴奋。 他日渐感知到体内雷电之力飞速增长。 那股强大到令他迷醉的力量,是属于他自己的。 彼时的庞尊终于回味出前不久第三届灵犀阁主选拔时,那场打架中水清漓漫不经心的让步中的轻蔑意味。 当即怒气直冲天灵盖,势必要有时间再战一场。 而且一定得赢! 庞尊于人情世故上有些迟钝,嘴巴也毒得很,做事百无禁忌。 秉性极度自我,却又在某些事上纯朴至极。 他后知后觉那场打斗时水清漓自上而下的蔑视,但并不记恨。 兴致最高昂的想法也只是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在擂台上将对方打倒。 最好是一拳ko。 可能是受属性影响,庞尊对实力有一种天性的,刻在骨骼里的渴求。 所以当感受到暴涨的实力,他激昂地冲出自己的雷霆轩。 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降落在精灵之森。 粗略寻了一块无人又宽广的地带,预备试验自己的力量。 “叶罗丽魔法,电闪雷鸣——” 鲜明的雷光电流八方流窜,所过之处树草焦黑。 不少寄居在其中以此为家园的小生灵们吓了一大跳,惊惶飞散。 往常虽然为此会不屑地轻嗤两声,但也会收敛的庞尊,而今充耳不闻。 一寸寸雷流趴在庞尊精瘦的躯体上,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爽感。 是那种“世间的一切、所有,都不及你一力”的诱导性的优越。 这种情愫极具冲碎人理智的资本,会让人变得疯狂。 庞尊的双目缓缓通红,眼底有血丝丛生。 盘踞在身体上的电流犹如正伺机而动地吐信的毒蛇,慢慢不受控令。 庞尊这才明悟自己在失控。 他试图约束似脱缰野马的力量,却根本无效。 庞尊现在和这些力量的关系就像是大脑与四肢。 有时后者听命于前者,有时相互桎梏,有时…… 不定性过于昭然。 何况是在力量太盛于掌控者的这种状况下。 络绎不绝的力量从体内离去,在森林内挥洒着。 它们在叫嚣着毁灭一切,称王称霸。 被视为动力的能量被抽离,庞尊撑不住,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叫你忤逆本殿下,叫你叫你叫你敢忤逆本殿下!”娇蛮的气音若有若无地传进耳膜。 庞尊靠为数不多的理智边压抑力量暴动,边撑着抬起头,看向声源处。 是一位形体为人类少女的仙子,正一手掐着一株毒花,另一手顺应气愤的神情,不停摧残着花瓣。 气质第一眼看起来娇纵,再看则是浑然天成通身的富贵堂皇气派。 披风因走动间露出的短发鬓边,几个小星星天体点缀发饰夺目,晃动间似朦胧月光泼洒。 “救,救救……”庞尊缓了些力气,憋出一声无力的大喊。 能忍到现在,他的意志力算很出众了。 “什么,这里还会有人受伤?长的和重哥好像,难道……” 因为生闷气在精灵之森里乱逛的星潇潇闻言,惊愕地看向呼救的方向。 在这块地域多是大仙子,少有仙子受伤如此重。 目光搜寻到奄奄一息的庞尊后,星潇潇随手丢掉毒花,两步冲上前。 她用仙力托着庞尊坐在一边的石块上,二话不说什么不问,朝庞尊输送仙力修补伤势。 这样不设防的作为让保有一丝意识的庞尊惊诧极了。 呃,就一点都不觉得他是坏仙子吗? 还是说我“雷电尊者”的名号已经这么大了。 那这倒是可以理解。 但庞尊没精神深究那么多了。 肆无忌惮挥霍自己力量时,他就猜到会有一定的副作用。 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而且那么的痛,让庞尊猝不及防。 灼痛自背部的一点点燃,然后蔓延至整个脊背,仿佛要撕裂依附的身体。 “咳,混蛋,对我的身体……” 庞尊骇怪于这种变化,却迫不得已。 他被断断续续的钝痛折磨的痛不欲生,几近丧失求生的意志。 鞭子打在身上,庞尊才领会“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 庞尊悔恨自己的自大酿成了眼前的局面。 浑身的汗水犹如雨水流淌,睫毛上几滴滴下含混了对世界的景象。 无师自通,庞尊从力量的来源反推,知道它们是平行世界里人类发明的人工电力而来。 它们被一种名为“核能”的人造元素催生,为他带来旺盛的力量,又附带非凡的磋磨。 饶是为了变强,闯过最高峰去过冰晶川的庞尊,也禁不住这种温水煮青蛙的苦楚。 庞尊眼前一黑不省人事,感官们关闭以前。 是少女和缓的在体内游走的舒畅感。 是少女眷注的眼神与相反的话语。 “喂你没事吧,本殿下好不容易发发善心,结果你想像小希那些画本子里的桥段……” 少女说着说着,蹙眉艰难地回忆,然后又豁然贯通。 想起什么奇怪的猜想,不可思议地问。 “你不会是碰瓷的吧?人类碰瓷碰的都是钱,本殿下可没有钱哦,本殿下都不需要那种东西,也没有见过。钱是什么样的呢……”少女似乎还对此有些苦恼,幻想着钱的形状和材质。 “蠢货。”庞尊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黑洞之巅 祛除复原 精灵之森内围,天光云影。 疏林一路斜阳里,飒飒西风满耳蝉。1 在一棵方圆百里树根最粗大、枝丫甚高又长的美人松下。 随意耷拉着修长的身体,松展傲气的眉眼,靠着树,安详睡去的帅气少年。 在一旁守候的累了,小鸡啄米似打瞌睡,披着斗篷看不清面容的少女。 相互结合,勾勒出一幅明媚春光、融洽协调的画卷。 如果少年的左右侧脸上没有各两个巴掌印的话,一切会更美好。 几声清脆悦耳的鸟啼,从交叉连接的树杈上穿过绿叶,落在耳畔。 吵醒了两位分别遨游在好、坏梦乡里的仙子。 庞尊猛地睁开双眸,射出犀利的的眼神。 看到周围平和的环境和昏昏欲睡的少女,他才放松下来。 精灵之森里有不少隐居的老古董们,他们把自己清净的地盘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就庞尊知道的,水清漓的净水湖、颜爵的墨竹林等…… 他身为新晋的灵犀阁主,在这里就不怕有什么事情。 因为就算他真正遇难了,他们也会通过灵犀之力感知得到,看在互为同事的份上帮衬一二。 不过这事也怪恶心。 庞尊抬手揉了揉刚才拧成“川”字的眉心。 力量暴动后,他梦见了自己未来会饱受人类核能发电副作用的戕害,呼天抢地的那种。 这个预知梦,简直要把庞尊身上全部的毛都气得竖起来了。 如今初期的反噬他就不太能受得了。 何况以后成千上百倍的呢?那些人类真的有那么需要电吗,如此不知节制! 庞尊正火冒三丈地想着,猝然后觉后背不怎么疼了。 “嘶啦”一声,他撕裂了上衣。 随处找了一个水洼,背对着站好,头扭过去当用镜子看伤口。 肌肉线条分明,极具美感,一…… 看到结果,庞尊瞠目结舌。 一,一片光洁? 什么伤口疤痕都没有。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难不成那些痛楚都是在做梦? 庞尊疑惑地挠挠头。 那他刚才的预知梦算什么?梦中梦?盗梦空间…… 蓝色背景,大脑,公式运算. jpg 宇宙猫猫升华. jpg “难道,本尊就是那些小说里的天选之子!” 他不禁欣喜。 适才一觉梦醒,什么痛苦都烟消云散。 “呦,本殿下好久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仙子了。你还真是自信。” “和重哥差不多的脸长得不怎么样,想的挺美。” 庞尊闻声扭正头看过去。 目生又莫名熟谙的少女打着哈欠,吐槽着他的自以为是。 “喂矮个,你凭什么评价本尊。”庞尊有些羞赧地回嘴,“还有,本尊的帅气人尽皆知。和你口中所谓的那个‘重哥’长得像,那是他的荣幸。” “咳、”少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因为被过于惊奇的语言打断,发出奇怪的声响。 她急急忙忙清了清嗓子,娇俏的脸颊因此涨红。 怒目而视:“你你,你、竟敢如此对待本殿下、冒犯本殿下的朋友,蛮横,无礼!” 看来目测一米六的少女不怎么喜欢“矮个”这个称呼。 庞尊笑了。 他最讨厌有仙子比他这个“雷电尊者”还霸道。 “矮个矮个矮个矮个矮个……” 少女被气的头顶冒白烟。 面对失礼又目中无人的庞尊,她也急了。 “叶罗丽魔法,星洋碎琼,纷飞。”少女周身魔法萦绕,一声怒喝。 黑金色的魔法丝线从指尖脱离,直冲天际不见。 天空变为了银河的色彩,落下飞雪大小的万千光点。 “变幻天气的小魔法?”庞尊不以为意,抬起小拇指抠了抠耳廓。 “少得意,这可是本殿下全力以赴才能打破的。” 少女幸灾乐祸地哼哼一笑,抱臂坐下不再答话。 几粒光点飘落在附近的树枝上。 庞尊向少女看去,莫名很想把她指挥若定的神情打破。 于是他主动飞落到一处树杈,手指捏起几颗光点搓捻着。 光点脆的很,一碰就碎。 庞尊嗤之以鼻:“就这。” “呵呵呵……”少女的表情变得期待,“三——” 飞雪加速落下,聚集在这片地域的上空。 “什么?”庞尊皱眉,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二——” 手上光点的碎末亮起光芒,飞离手心。 庞尊抬腿后撤百米,手心雷霆闪烁。 “不论是什么魑魅魍魉,待看本尊打你们个片甲不留!” “走着瞧,低配版‘重哥’。” 少女面上的轻视丝毫不加掩饰。 庞尊冷哼一声,一个扶额上衣重新贴着上体。 “一!” 随着少女激动的小声叫喊。 微小的粉末炸裂,与仙力带动的风形成龙卷。 光点被迫带入,在高速旋转中表露星球的本体。 庞尊这才悚然发现,那些小小身体里囊括的巨大力量。 他双手下翻用力握成爪,电弧开始凝聚,伺机而动。 庞尊不怎么喜欢读书,那会浪费他练习魔法修炼仙力的时间。 但是作为远古之战时帮助仙境抵御外敌的种族,历史书上对星辰王族有寥寥几笔的记载。 庞尊前几天被司仪颜爵以“灵犀阁主不能是大字不识的文盲”为由,逼着刚拜读完历史书。 他对远古之战那段黑暗古代历史很有兴趣,记得多了些。 自然而然的,对传说中的星辰魔法辨别的出来。 毕竟仙境没有一个仙子能驱动星球、天体。 那是星辰仙子的魔法特性。 “原来你是星辰王族的成员。”庞尊不意外了。 少女一身的气度精雅,举手投足间皆是显贵。 加上魔法的强度,她的身份彰明卓着。 少女露出的下半张脸神情一顿,语气颇为不自然道:“你认识本殿下?” 在缩小无数倍的漫天星体悉数坠打而来前,庞尊积蓄的雷电之力化作盾墙。 数量和花色都让人眼花缭乱的小星球冲撞,雷墙碎裂。 在庞尊惊讶于几秒钟都没有挡住的空档,侵入到他的体内。 它们在器官血液内奔腾,在合适看对眼的地点自爆,破坏着细胞结构。 带来的观感有火山岩浆也有高原窒息…… 庞尊心中大呼不妙,调动所有能量去抵御星体们的自爆。 然而多少的雷电之力赔上去,也是顷刻间被打散解体,改变不了什么。 庞尊的心沉入了谷底。 他站在原地,不再反抗了, 似战败的将军立于马上,低下高傲的头颅,闭眼迎接对决中属于输家的死亡。 可是等了迂久,身体自解的痛感也没有传来。 黑洞之巅 忍者神龟 “噗嗤……哈哈哈哈!”少女独特空灵的声线,笑起来格外动听。 “瞧瞧你脸上的那个表情,不会以为本殿下这个魔法会叉了你吧?本殿下才不会那么纡尊降贵哈哈……” 庞尊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皮。 体内流转着修复破损细胞的力量温和,隶属面前为恶作剧成功而哈哈大笑的少女。 生气吗? 庞尊倒是没有。 他的形体是成熟的成年男性。 当然,不会和一个一米六少女外形的小矮个,生疏矮个不成熟的矮个仙子计较。 那实在太不成熟了。 不符合他雷电尊者高贵的身份。 “叶罗丽魔法,电闪雷鸣,十万伏。” 庞尊一个偷袭把刚才的话抛之脑后,把落在少女鬓边的一片树叶焦成了黑炭。 少女的笑声戛然而止,粉唇微张。 化为齑粉的树叶萧萧被微风吹向远方。 风一吹,枝叶沙沙作响,阳光倾落遂树影婆娑。 “你……”少女似乎是找不到发难的突破口,悻悻闭嘴。 她被惊呆的情绪溢于言表。 使庞尊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没等他得意多久,刚出声嘲讽的嘲讽因为身体内重新流入的力量转为怒骂。 “怎么又来了!”庞尊咬着牙根呢喃着,几欲嚼出龈血。 从平行世界生产出的新的核电力量,再次光临他的身体。 和第一次一样,刚开始浑身畅快无比,四肢百骸中充斥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 让渴望力量的仙子飘飘欲仙,直嚷嚷世界上再没有如此爽的事了。 但是,当你任性妄为地使用这股不明的力量。 那就完全上当了。 根据过来仙子的经验,庞尊知道后续收取的代价是多么酸爽的滋味。 一股一股热流直冲天灵盖,被蛊惑的大脑急不可耐地下达使用力量的命令。 可惜庞尊还是很怕疼的。 哪怕那些背后的痛楚真的是一场梦,他也不会轻易操纵这力量。 庞尊发奋克服着,没有再被表象迷惑。 他的每一寸肌肤青筋暴起,将他忍耐之下的难过昭显透彻。 “喂自大狂,你没有事吧,怎么了?” 少女缓过神,走上前。 “滚开!” 庞尊急迫后撤。他不确定核能是否会传人他人。 “喂,你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 少女不认可地撇嘴:“生了病就该治。当然,本殿下不是说本殿下在关心你,只是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痛苦,于心不忍罢了。你可千万不要误解本殿下。” 说着,少女一手握着凝聚出的仙力走过来,作势要疗伤。 庞尊再也没有后退的动力和念头了。 不愿将烦恼自身的力量排出体外,他只能任由它们在体内乱窜 庞尊被力量不断冲击,脑袋乱成了一团大浆糊。 对少女的靠近,他已经衰弱到无能抬手示意。 “快走……” 只能动动嘴皮子,发出蚊蝇振翅的声音。 尝试寄希望于少女的耳朵够灵,能趋利避害。 溘然,梦中的那些痛楚具象到背上如凌迟重辟。 庞尊想要劝诫的话淹没在痛呼声中。 真是想不到。 如浆的汗水从眼睫滴落,略略盖住阴鸷的眼眸。 想不到即使不使用这股力量,也依旧会被所反噬所伤。 那一刹那,庞尊起了跑去平行世界大肆破坏,毁了人类那些发电的物件。 真的没电活不了? 呃…… 庞尊想起时希描述平行世界时,他听过的几句,默默收回了上一句话。 人类似乎正处于发现电力的阶段,也就说,以后才有他的受。 以后的痛苦说不定是现在的几倍多…… 庞尊于是就更生气了。 没电不能过? 人类果然是脆弱至极的生物。 这种不顾休戚与共的立足之地的星球,为了发明不停毁害自然的物种为什么要存在! 庞尊真的生气了。 他是个渴盼实力的仙子。 了解到人类“弱肉强食,劣胜优汰”的社会法则,他就很信奉。 庞尊爱死那种登顶后回头看,所有仙子都在身后的快感。 ——亘古,没有仙子强的过他。 这是庞尊藏在心底又露于表面的贪图。 所以对于力量,他并不是一般的谋求者。 庞尊曾希求自然界的雷电再多一点,再多亿点。 他是自然雷电的仙子,那是让他最快也最没有副作用的强大方法。 可惜万物一切皆有平衡,雷电在平行世界和仙境登场的表演并不多。 事到如今,庞尊才明白过度的力量会多么惹人厌烦。 因为人类过度的索求,它会永无止境破坏平衡。 亲身经历过后,庞尊才明白“平衡”是何等重要。 他痛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眼前一黑似乎是最后的步骤,又如期而至。 气得庞尊高声痛骂:“靠,疼死了算了。” “十八万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一秒。 两秒。 恍若要扯裂躯体和本源的痛并没有到来。 庞尊试探性掀起眼皮,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对上少女好整以暇的笑颜。 脊梁上的疼痛仍在,但是缓解了很多。 庞尊仔细感受,发现了原因—— 那些少女魔法在他体内爆开的残余力量,在祛除核能连带的痛楚,复原所有。 这么回推。 第一次的痛苦不是梦中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只不过那次和这次一样,都是少女救助的。 很快,疼痛不再。 这一次的力量潮汐又落回去了。 “喂自大狂,你怎么哭了?” 少女一开口就把庞尊平复好的怒气挑了起来。 他那不是自大,是自信ok? 时刻告诉自己这是救命恩人,庞尊才忍了下来,分辩。 “只不过身体太疼造成的生理性原因而已。” 天知道他一个不喜欢研究学术的仙子,被逼着看了多少书籍,才能记住这点小知识。 ——在被时希和颜爵联合整治前,庞尊甚至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是个纯种到不能再纯的文盲。 如果仙境在庞尊还没被逼着学习的时候,在这方面有排名,他一定是南波湾。 哦,这话现在可不能乱说。 胖胖会生气的嘻嘻~ 咳言归正传。 见少女不信地哼哼两声,庞尊还想回口,她再度输出。 “而且你还夸大。本源几千年就能诞生下一代仙子了,你非得代入人类的那样名句,凑个‘18’。” 少女啧啧讽刺的语言能帮助肾上腺素有效飙升。 过于直白又特具有攻击力,还不自知。 青筋再一次在庞尊的脑门上凸起。 这是恩人恩人恩人恩人恩人恩人恩人…… 以后还有求于她有求于她有求于她有求于她…… “喂,自大狂,是不是该叫你闷葫芦呀,怎么不吭声。呵,别自作多情,本殿下也不是多想跟你讲话。” 轰隆一声,庞尊的脑袋炸了。去他大爷的忍,不干了! 黑洞之巅 相识庞尊 庞尊脸色倏地阴沉,体态姿势也由半仰视少女的半跪改为直挺的站立。 一脸“烦不胜烦”四个大字。 庞尊的五官本就张扬,正经起来压迫感浓重。 少女一愣,反而更激越了。 “你是要跟本殿下吵架了吗?当然,本殿下也不是心中不顺气需要一个垃圾桶,也不是单纯看你受伤可怜给你一个发泄口,只是想吵就吵罢了……” 她的理由蹩脚的要命。 话术和情绪的掌控也需要再练习。 一激动心里的成算就都显露无遗了。 听少女这么一说,庞尊反而进行不下去互怼的心思了。 一憋再憋,憋出一句四不像。 “你,你,你哆嗦死了,讲话简直太不淑女了。” 既不是心中预备的请求长期治疗的拜托,也不是不怎么顺嘴的感恩,又不是想逞口舌之争的那点小心思。 话的主旨命题都文文莫莫的。 起先,庞尊黾勉于挣脱这种长辈既视感的口吻。 不过看到少女开怀大笑,情绪奇怪的搁置了。 不夸张讲,庞尊总觉得少女身上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她讲话总是在人的愤怒点上蹦迪,却又会在有仙子受伤时递上帮助。 总是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总觉得是在伤心。 庞尊讨厌负面情绪多,悲春伤秋的文艺仙子。 与他们相处会影响到他的情绪变化。 对上少女,庞尊却没办法坦然地把拒绝说出口。 “喂,”他不自觉也染上了一点对方的口癖,“你叫什么?” “呵哼,想拜读本殿下的大名,不得先上报自己的吗。懂不懂什么叫‘礼尚往来’啊。” 庞尊翻了个白眼。 身为一米九的大帅哥,他懒得和一米六的小矮个计较。 “本尊是仙境第二高大山崖上雷霆轩的主人,‘雷电尊者’庞尊。庞大的‘庞’,尊重的‘尊’。记住了。” 少女清清嗓子准备介绍自己,态度庄严了不少。 “听好了本殿下是……”她滞顿了一下,眉心拧着,似乎在回想。 身上的斗篷淡蓝色丝边有一瞬绽放光芒,少女眸中的惘茫尽数褪去。 庞尊以为是自己被过限的力量侵蚀多了,有些眼花,没放在心上。 “本殿下是四时钟主人‘时间之神’的朋友,目前暂住。本殿下尊讳星潇潇,星星的‘星’,偏旁是那个三点水的‘潇潇’。” 星潇潇说着说着,双手撩着斗篷褪停在发根处,露出了她倾城绝世的容颜。 时希给的斗篷设定很贴心的。 斗篷遮面最大能拉到盖住上半张脸,不会挡住内里的视线。 不想被看到的时候,即便被窥见冰山一角,也会在短时间内忘个一干二净。 想要见人,把斗篷往上掀,露出整张脸就好了。 只是见过星潇潇真容的仙子们目前不多。 说不定什么时候被咒语排查到,就忘了她了。 是以,时希费心打造的那个隐息斗篷,还有变动记忆磁场的功效。 当星潇潇的记忆和别人的对不上线,有差距。 斗篷上的力量都会让星潇潇和他人处于同一水平线,或者汲取附近方圆百里内生灵的记忆复制融合。 听起来不怎么当人,但这是能让爱乱跑的星潇潇不被咒语处处攻击的唯一办法。 “听你的口气还以为是哪的公主。” 庞尊拧眉,捕捉到盲点:“既然只是借住四时钟,又为什么老是自称‘本殿下’?” 斗篷边上的丝线又在发光了。 庞尊眯了眯眼。 这次的时间要长一点,让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喂,星、潇潇,你的斗篷在施展什么魔法?” 星潇潇神情凝滞,讲话变得呆愣愣的:“庞、尊,你、说说说,什……么?” 庞尊刚想再重复一遍,视线回移,看到头顶冒红烟的少女。 偏偏星潇潇神色一无所觉,堪称平静如水,没有半点不得劲的模样。 庞尊发现不对了。 他向星潇潇输送仙力无果,没法缓解局面,本院之力也是。 这种状况突如其来,庞尊摸不着头脑。 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忽然想试试一个想法。 “昨天的天气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云有点多。” 果不其然,庞尊一转移话题,烟不冒,斗篷不发光了。 “你的家住在哪?” 星潇潇的头顶升烟,这次不仅是边线,斗篷上蜿蜒盘踞的花纹都亮起光辉。 似乎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偏生正主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现,无所谓的样子。 还有闲情逸趣回嘴打趣:“你脑子没事吧?我住四时钟啊。” 庞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仙境的花花草草漂亮吗?” “都挺好,花海潮里的最甚。自大狂,你求求本殿下,有空就带你去看看啊。” 不冒烟了,斗篷也不亮了。 “本尊才不稀罕那点破花草。你有家人吗?就像那些人类一样的家庭结构。” “这个啊,我想应该没有。” 又冒烟,又亮了。 “听说仙子村有个糕点师手艺很好,去过吗?” “本殿下什么地没去过。人家有名字,叫‘茉莉’。” 不冒烟,不亮了。 都是听那些多舌小精灵瞎扯的,他哪知道啊。 庞尊不爽地“啧”了一声,渐渐有了眉目。 多半星潇潇是从外域来的。 记忆里有什么在仙境时不能留的,因此被封禁起来。 所谓借住的朋友,应该是监管她的存在才对。 庞尊自以为发现真相,反而不太重视这件事了。 作为同事,他了解仙境唯一被冠以“神”称号的仙子。 时希美名在外,正直善良,兼济天下慈悲为怀。 星潇潇看起来又蠢啦吧唧的,不像会犯事的。 不然做了什么坏事,什么没干,那张嘴就把前因后果一字不落地交代完了。 因此,星潇潇在时希那绝对平平安安不会出事,事态不紧要。 体内力量还没升腾完毕,残余的星辰仙力将其蚕食殆尽,庞尊没有体会到丁点痛苦,畅快极了。 “星、潇潇,本尊咳我聘请你为我治疗如何?”他看向星潇潇,有些别扭地开口。 庞尊确实比较怕疼。这事他瞒得很紧,没有仙子知道。 体会到力量潮汐潮涨潮退时完全无漾的滋味,是真不想再泡进苦坛子里。 仙境众所周知,要让“雷电尊者”低头绝无可能。 说一句软话,都觉得天要塌了。 别说这种在庞尊身上可以说是求人的话。 庞尊面上是端着,心中却没有把握。 还有点懊恼为什么下意识摆脸子。 他听好多仙子吐槽过自己,只是不在乎所以懒得改变。 对上这个傻的离谱的小姑娘,破天荒想要解释一二。 庞尊看过去,星潇潇歪头:“聘请?那就是说,你是需要付钱的。” 庞尊一僵。他没钱怎么办? 黑洞之巅 双份傲娇 自以为抓住庞尊的软肋,星潇潇洋洋得意地叉着腰。 “哼,没钱,那以后本殿下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记住了吗?” 庞尊握紧拳头,扭头飞向刀锋峡谷。 星潇潇提起裙摆追上:“喂,你去哪啊自大狂?等等本殿下啊。” 庞尊头也不回,甚至加速,一字一顿地回道。 “去找金王子拿点金币。当、治、疗、费。” “嘁,本殿下又不是真的要你掏钱。”星潇潇不爽地嘟囔。 她不开心也没有半路离开,默默跟着庞尊前进。 高冷的庞尊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但他的飞行速度却慢了很多。 在星潇潇因为一些飞行物停滞时,庞尊还有不明显的停顿。 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他烦躁地使劲抓头。 对这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仙子,庞尊知道他表现的的确有点特殊。 可是他…… 莫名其妙的,庞尊就是想好好呵护这个小妹妹。 就像春夏秋冬季节更迭、天晴天阴……没有原因。 庞尊打心底觉得星潇潇很重要。 尽管非常不想承认,但是他喜欢这个仙子。 呃,不是人类恋人的那种。 这点庞尊倒是很肯定。 不过他也没想过自己会有恋人的模样就是了。 之前,庞尊是对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公主契约的光仙子感兴趣。 心生萌动,有想体验体验人类那种互相温暖的恋人模式。 光,是那么美的存在,世界温暖的源头。 光与电绘声绘色的结合,定然是独一份的强悍。 对光仙子白光莹,庞尊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 但这个苗头还没有生长起来就被正主掐断。 白光莹感受到他的目光后,某天主动来雷霆轩。 一顿光痕世纪加光影刃混打,三令五申不允许再出现那种冒犯的举动和眼神。 庞尊秉性无拘无束,骨子里的傲性非凡。 再喜欢一个仙子,也不可能为了她而去把自己改的面目全非。 最首要的,他一直觉得有某些事情等着他去做。 庞尊认为情情爱爱什么的没必要太倾注目光。 特殊点的也就一个星潇潇值得多在意。 毕竟,她那么纯善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后还有所求。 庞尊只消实力。 举世天下无双的那种。 嗯,是这么没错。 庞尊郑重严肃地点点头。 洞悉他心理活动的白蕊蓝有些无语。 这明明就是对白光莹有感觉,还自我催眠自欺欺人。 不过她也不希望这俩再凑成一对。 白光莹因为身上的诅咒带来的特性,整天苦大仇深,视为动力的牵绊一个远在天边一个沉眠,封心锁爱只为人生意义上的天明。 要打动她的心,除非庞尊去掀翻了幕天阁或者给予自由。 庞尊这边嘛,也是个纯种傲娇货。 有事不说憋在心里,哎,就是玩嘿嘿~ 他也不是很会尊重其他仙子,是以我为中心的小王子。 这俩配在一起那就是弊大于利。 白蕊蓝不like,so就拆了。 至于星潇潇,和庞尊当个斗嘴的损友就成了。 双倍傲娇一定很有意思。 有她在,吵起来星潇潇不会让步,不知道庞尊会不会喽。 他前身庞重留下来的情愫还是很能潜移默化的。 白蕊蓝也好奇毒夕绯和庞尊再见的那天。 原本的暗恋无疾而终,默默注视耀眼的那个他。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会面会是什么样的磁场? 坏笑. jpg 。 金离瞳和火燎耶是对手,也是对立面的朋友。 他们约过无数次架,每一次都打得天昏地暗生灵涂炭的。 他们都是时希为了仙境意图镇压的目标。 只不过准备动手前出了星潇潇的事情,这件被搁置了。 现在时希又抬起了对准他们的四十米大刀。 预备一系列计划,一手快刀斩乱麻按压这俩货。 火燎耶收到风声,缩回火虹沙漠老巢安分了几十年。 时希也就给他点甜头,想先收拾修理了金离瞳。 和坏种火燎耶不同,金离瞳是受平行世界的元素主导,丧失了理智。 时希预备的时间也就这会了。 她的计划是经过灵犀阁全票通过的,所有阁主都知道。 庞尊就想着等金离瞳被封印了,进他的宝山里淘点拿点。 反正那个打架狂不知道是他拿的,讨债也讨不到他的头上。 庞尊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辉,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喂,自大狂。”飞着飞着,斗篷又发光了。 庞尊“啧”了一声,神情烦不胜烦。 身体却很诚实,停下扭过去看星潇潇。 “怎么了?” 星潇潇蹲在一片白云上,又是那样面无表情又即将崩坏的感觉。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你的名字我好像曾经听过哎,只是有一点不相同。” 她眼眸空茫,没有逼人的贵气装点,反倒是显得温煦了点。 “有想起什么别的吗?”庞尊的语气下意识放轻。 星潇潇双手覆上头,露出迷茫的神情,半天没说话。 她头上的烟从几米一下子窜成了几十米高。 斗篷更是连带着布料整个亮得能闪瞎眼。 庞尊心觉不妙,急忙安抚。 “说起来,听说金王子现在和过去可大有不同。他过去还是灵犀阁的一员呢。你知道这是因为王族的罗丽公主吗?” 烟熄灭,亮光暗淡,星潇潇平和下来。 “既然你这么想说,本殿下就勉为其难地听听。” 她站起身,昂头抱臂傲娇小形象一秒立起来了。 庞尊在心中抹了一把汗,将所知道的不蔓不枝地娓娓道来。 看来星潇潇被封印的那些记忆的分量很重,估计和远古时代有关系。 别的庞尊不好说。 就他的帅脸和服饰搭配,谁不知道“雷电尊者”? 仙境从古至今独此一家的好伐。 星潇潇认识的应该是他的前身吧。 庞尊对自己的前身认识不够,但肯定他们一样的帅哥。 时希应该有什么打算,才这么做了。 还是那句话,庞尊不认为星潇潇有什么值得图谋的,也百分百相信时希的人品。 再说了。 庞尊可不敢现在去触时希的眉头,这两天她不知怎么脾气老差劲了。 那只三只脚的破鸟就摆弄了一个装着星星的小漂流瓶,眼里怒气具象出来的黑气差点没给那鸟吞了。 古怪。 十分有二十分的古怪。 庞尊也秉着惹不起躲得起,尽量避免见面时希。 要是这个时希做的斗篷动静太大招来了时希,时希一个不顺心那他就悲催了! 纵然对前身如此大的排场好奇,庞尊也没有深入探究。 一是星潇潇的状况。他可不希望这小姑娘出什么事。 别误会! 庞尊手刹提醒。 他可不是担心星潇潇,只是…… 只是以后没有斗嘴的仙子,怕有些寂寞而已。 雷电尊者正经点头拍板自己的说法。 另外,庞尊自信,他会比前身做的更出色。 一个过去式,不值得他多费心思了解。 黑洞之巅 红光斗篷 庞尊知道的“金罗”八卦,和白蕊蓝知道的一般无二,还少点,她就没有用心听。 白云蓝天擦脸而过间,遍地武器和险地,多风沙的刀锋峡谷到了。 在一阵沙尘吹来的空隙,星潇潇抬手,一层防护膜套在她和庞尊的身上。 庞尊困惑地看去,少女嫌弃地挥了挥衣袖上不存在的沙尘。 “真是难看死了脏死了。这里的的尘埃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好看。”星潇潇眉心紧皱。 “我说,你还想灰尘多好看呢?”庞尊有些无奈,翻了个白眼。 星潇潇被噎,愤愤地拍了拍裙摆,鼓起脸颊。 庞尊见她这样可爱,就想逗逗。 “呦,不服气,那你不如——”他把尾音故意拉长。 星潇潇的余光带着好奇看了过来,嘴角还微微撇着。 “不如什么?哼,本殿下才不好奇,只是看你太想说了而已。” “不如——”庞尊呵呵一笑,“憋着。” “叶罗丽魔法,星洋碎琼,纷、” 瞥见庞尊略有期待还凑过来点的大脸,想起来这魔法不仅伤不了他还对他有利,星潇潇气呼呼地走开了。 “哼,无耻之辈!” “怎么不继续,生气了?” 庞尊跟上她的速度。压了星潇潇一回,心情格外美妙。 “自大狂走开。”星潇潇眸中怒意如火,“别逼着本殿下真对你动手!” “呦呵,”庞尊吊儿郎当地挑挑眉,“原来你有纯攻击的手段啊。那为什么不对本尊用呢?” “刚生病就想着打架,你怎么不去死啊自大狂!” 星潇潇恼怒地踩了他一脚,先一步飞进金离瞳的狗窝啊不是金屋。 那蕴含仙力的一脚没有踹疼了庞尊。 他一向身强体壮,这点算不了什么的。 但是庞尊在原地低头好一会,才抬脚跟了上去。 那一会他在想什么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嘲笑星潇潇把辐射当成生病了,还为此忍让,天真到家? 还是几率微乎其微的感激? 又或许,是为刚才言语不当冒犯戏弄了星潇潇心有不痛快? 再或者三者皆有。 星潇潇没有了读心术,与人相处少了不少随性。 她的心理不难推理。 估摸有觉察自己的不对,才格外艳羡性情自在无束的庞尊。 从毒夕绯和时希身上尝到交朋友的甜头,第三个也不想放弃。 星潇潇天性憨直无邪,小公主脾性,说一不二、叫东不许往西。 那一句斥骂,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的关切更为贴切。 同为骨气傲慢的仙子,庞尊深信不疑如果自己没有生病,星潇潇不会如此忍让。 时机巧妙的一句话,让他的防备心铸造起的对少女的那一层名为“隔阂”的高墙消失不见。 追上正怄气的星潇潇后,庞尊没有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他有些做作地变出一朵悬星花,递了过去。 虽然不是道歉,但胜似道歉。 庞尊的态度已经转变,微妙地开始容忍退让。 而改变,是占据一颗心的第一步。 “喏,送你。听小精灵们说,说爱生气的仙子会变得不好看。” 这是庞尊某天飞天时,在仙境一处悬崖峭壁看到的花株。 富有深沉气息的紫色与淡蓝色的渐变花瓣呈羽叶状,裂片全缘,倒挂向下垂的嫩黄色花蕊吐露芬芳。 根茎纤细光滑无毛,花苞小巧且多生。 似繁星点点挂在夜空下的枝条上,灿艳绚丽。 庞尊对这种花一眼倾心喜欢非常,很对眼缘。 才不是因为只见过这一种花。 才不是才不是! 重要的事说三遍。 “既然你诚心请求本殿下,那就勉为其难吧,” 星潇潇捏着兰花指接过这朵花,嫌弃庞尊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庞尊不解地摸了摸鼻子,才发现指腹上的些许泥土。 看来是采摘的急,根茎没有处理干净。 “矫情鬼,”庞尊没管住自己的嘴,“一点泥巴而已恶什么。仙境里这东西多了去了。” 本以为星潇潇会愤声回怼,他都低下头,打定做好挨骂尽量不还嘴的主意。 然而几秒过后,并没有动静产生。 庞尊抬眼,发现星潇潇站定若有所思。 斗篷边应景地微微闪着光。 懂。 又涉及到秘密了是吧? “知道吗,罗丽公主那个叫茉莉地朋友,最近似乎被那位看上……”庞尊熟练地转移话题。 盯着斗篷又暗沉下来,庞尊松了一口气,同时膨胀起来。 看到没有,这就是灵犀阁阁主的工作素养,休息时间都帮忙扫尾。 一想自己是加班帮时希的忙,庞尊就底气十足。 平常上班的时候凶什么凶?不是说被吓到了,但总归影响是不好的。 还不是本尊帮一手,你才能把这件事办的滴水不漏? 时希即刻出现,庞尊也认为不怕了。 甚至想大呼一声:“时希,我帮忙了,打钱!” 其实时希只是因为不爽垮着一张冷脸。 不承想带来的压迫感又重又宏,给大名鼎鼎的雷电尊者都吓怕呼了。 真不是故意。 但说出去也没仙子信就是了。 星潇潇由捏改捧着悬星花,放在鼻前轻嗅。 “呦,不嫌弃小泥巴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庞尊旧事重提打趣道。 星潇潇没理,变出一个草木手环戴在右手腕上。 绿叶编织而成,隐隐有淡绿色的光芒划过,链条自动攀爬挂在小臂上。 仙子的魔力到达一定地步,可以储存物品自由提取。 “哪来的啊?”这种款式没见过,庞尊问。 星潇潇眸光恍恍惚惚,头顶升烟,斗篷直接亮起警示性的红光。 庞尊赶紧搜肠刮肚寻找新的八卦话题。 仓皇失措之际,庞尊听到了星潇潇的回答。 “阿小给的。” 庞尊又没管住他那张嘴:“阿小是谁啊?” 彼时,远在时间长河里的时希在斗篷多次的异样下焦急不已。 斗篷闪烁她能发觉。 那代表星潇潇眼下不是性命之忧,就是记忆有所松动。 时希转身想抽离她所处的历史节点奔过去。 长河中的时间丝线松松垮垮地围了过来。 这世间亘古以来,能掌握时间长河动向的只有三个意志。 ——时望、时希、时间长河自身幽微的智慧。 时望早已宾天,只剩时希和时间长河。 那么动手的是谁不言而喻。 时希难以置信。 不只是因为时间长河早就沉寂,而今为何苏醒。 更是为了它拦阻的意愿。 “你要阻拦我?你分明比我还清楚她的过去!” 黑洞之巅 我的孩子 庞尊很纳闷。 非常宇宙无敌纳闷。 自从星潇潇的斗篷冒出红光,外界的上空就开始雷云翻滚。 可是明明他这个雷电权柄的正主还没动啊! 等一下! 庞尊倏地阴下脸。 扭头一看,星潇潇眼眸失神又空洞地耷拉着。 她口中不知道在絮叨什么,庞尊听不清。 问题就在这里。 庞尊是初阶的圣级仙子,不算强但绝对不弱。 一个圣级仙子听不到其他仙子无意识的呢喃低语这种话,说出去能叫笑死。 只有一个可能。 ——星潇潇说出来的话不被允许他听到。 庞尊不解的同时,开始用仙力掌控外面的雷云,试图驱赶。 踏进圣级仙子境界后,庞尊摸到了这个世界最深层的外围秘密。 他知道有平行世界的存在,那里被人类的文明统治。 庞尊也知道这个世界有自我意识,且在慢慢自我成长。 他知道仙境曾发生过旷古大战,损失惨重。 而今仙境,圣级仙子是最高的境界门槛。 是最受世界意识保护的群体。 什么事情重要到连圣级仙子都不得知的地步? 被控制一瞬又脱离束缚的雷云,一切反常的迹象激起了庞尊的探求欲。 他向来为所欲为自得其乐。 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想做的事没有放弃的。 庞尊扭身一闪,将头脸绯红的星潇潇护在身后。 保护她? 开什么玩笑。这孩子都快烧傻了。 庞尊只是看她是这些谜团的中心,以为关键点在她身上。 要想揭开这层遮住真相的纱布必不可少,星潇潇不能出事。 那些雷云庞尊无法命令,但反过去能得到它们正在执行的命令。 此乃“雷电尊者”最后的一点权柄。 雷电的意志将执行令递到庞尊的识海,他快速看完后眉头拧成了“川”字。 雷云仍在积累气力,召唤或出产更多的雷霆。 待星潇潇记忆破出封印,直接灭杀。 灭杀…… 庞尊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字眼了。 几千年来,仙境毁害生灵的只有两个孬种。 一个更多的还是环境因素造成的。 “杀戮”这种生僻的行为,在庞尊的行为准则里半点没有。 叶罗丽仙境更是主张和平。 “能让祂下杀心的,你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啊……” 庞尊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星潇潇,唉声叹气。 斗篷上的光兴许和星潇潇的记忆有直接关系,庞尊的仙力怎么扑都灭不掉。 斗篷红的滴血,开始朝黑色进军。 庞尊认为颜色变化,象征着星潇潇封印的破解程度。 外面的雷云更加深厚了,仿佛下一秒就会落雷。 庞尊拽着星潇潇往金离瞳的金宫殿里退。 后背蓦然传来温热的触觉。 扭头一看,原来是身后矗立着一座紧闭的金门,没有路了。 不知所以的星潇潇靠在墙上,刚刚被他撞到,衣服上泛起了些许褶皱。 庞尊心中的血液一炸,带来铺天盖地的热意奔腾于身体内。 前所未有的悸动在心腔一颤一颤地跳动着。 他撤身往侧边行走,与星潇潇拉开距离。 刚想习惯性把错处归咎到其他仙子的身上,雷云明灭起来。 亮如白昼的电光于云中若隐若现,迅雷烈风。 这是雷电落下的预兆,没有谁比庞尊明晰这点。 没办法推开金门,庞尊收敛情绪,重新站在星潇潇身前。 一朵朵争先恐后钻进洞口的雷云受到无形命令的遏止,通通停下。 “……让开……” 一道悠远厚重不自觉让人想要顶礼膜拜,不辨男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庞尊的耳中。 “……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你受伤……” 被白蕊蓝拉来充当临时演员演戏的位面意识,表面很不情愿,还是很积极地在参演。 连说话的嗓音都偷偷练习了不下几十遍,反复研究哪个声音更贴近“神”的固有印象。 它本来的声音……就……是小学生那种…… 位面意识因为这平常都不怎么讲话。 知晓这个秘辛后,带给白蕊蓝听的小a笑得肚子现在还疼。 正面观摩到庞尊脸上一刹那惊悚惶恐,白蕊蓝的乐趣味得到极大满足。 为了不干涉到位面意识的投入演出,她只能捂嘴偷笑。 “想让本尊让开?就不!” 庞尊把星潇潇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大剌剌地倚着石门。 他口中再怎么狂傲言语,眸中些许恐慌仍然挥之不去:“今儿你想动她,就先从本尊的尸体上过去!” 诚然仙子死后也没有尸体,但庞尊的意思表达清了。 逼仄的山洞内没有风的仙力魔法却自动起风了。 那封阵阵似刀割,打在身上仿佛痛入骨髓,世间无有能与之比拟的苦楚。 庞尊和星潇潇的衣袂被吹的东倒西歪。 庞尊的脸和躯体霎时多了不少血痕。 星潇潇被护得紧,只有带着手链的那条小臂上被划出一道。 “……我的孩子,你应当明白我们的差距,不要负隅顽抗……” 那道声音由远而近,音量略大,多了些微不足道的气忿和诱哄。 “……她不是你的同类。来,把她交给我吧孩子,我不会对你生气……” 庞尊牙一咬合心一横,雷蛇电鞭具象在掌心,朝着周围无目的挥打而去。 “本尊说不愿就是不愿。管你是哪的,谁都不许左右本尊的决定!” 他怒吼着,手腕用力甩得几近要把小臂都丢出去了。 “……好吧,我的孩子,我会记得你的……” 庞尊的叛逆与困兽犹斗,让祂的耐心终究告罄。 浑厚的气场由上而下压在庞尊的头顶,他连动一动脖颈都是奢望。 尽管眼看不见,庞尊还是感觉得到祂在靠近星潇潇。 “喂……”庞尊企图撼动摸不准头顶的大山,一边艰难地开口。 “喂,说我、本尊是你的孩子,那你关爱我吗?” 祂似是停下的前进,转身回头答话:“……当然,我的孩子……” “……仙境万物,都是我的孩子,我的子民……” “……你,也一样,我的孩子……” 这种到处认儿的世界意识让庞尊不寒而栗。 他天生地养,是尊贵的仙子灵物。 何曾需要像人类那样左一句妈右一句爸什么的,亲人也没什么好的吧。 庞尊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 他不曾拥有过,也就不曾体会过那样的感觉。 渴求什么的,有,但应该不多。偏题了。 为了给星潇潇争取一线生机,庞尊绝望地闭眼。 豁出去了! 黑洞之巅 草木手链 “父亲,母亲!”僵着一张脸的庞尊一声大吼。 他一脸菜色:“我,我具体该怎么称呼您?” 两声大喊,戏里戏外都成功震慑住了祂。 白蕊蓝怔仲一瞬,笑得不能自已。 位面意识使劲憋着,才没有当场笑出声,破坏自己高大上的形象。 “唤,吾为‘母亲’即可。” 尽管,本来祂也没有多少正面印象。 俗话说的好啊,“万事开头难”。 第一声叫出来了,庞尊不那么为难了,后面几声叫的可顺溜了。 “母亲,既然您如此疼爱我,不如留下她吧。” 庞尊图穷匕见。 “您是仙境乃至世界的意识,定然是知晓孩儿的情况。”他拧眉改了改自称。 “您把她杀了,孩儿的辐射又要谁来解决呢?孩儿有多么痛苦您是知道的啊!” 庞尊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真能豁出去啊雷电尊者,而且想的理由这么棒。 这是为了什么? ——给时希收拾烂摊子啊! 庞尊越想越自信。 他敢打包票,时希出现在这里,他一定不怕了。 时希,打钱! 咳,又偏题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庞尊回味了一下自己悲怆的语气,觉得有希望。 虽然他不太懂人类家庭间的那种氛围,但不是常说父爱母爱如山如海? 星潇潇背负的问题真的到无可斡旋的地步,发掘她的时刻马上就喀嚓了。 哪里轮得到现在好生生的模样。 因此,庞尊以为星潇潇的情态不重,有机率打动祂。 仙境里最桀骜不驯的圣仙,对世界意识都抱有绝对的敬重。 他们说祂对万物宽仁慈祥、众生怜爱和善。 说祂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基本上遇见了祂有求皆必应。 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成。 “……我的孩子,”祂顿了顿,嗓音冷漠了些,“那是你的宿命,不可更改,不必妄念……” 品出未尽之语,庞尊知道祂不会听从,也不愿放手。 他愤而挣扎起来,怒极反笑。 “怎么,难道本尊生来就要如此,当个乖顺的待宰羔羊。还忤逆不得吗!” 无边的恶怒侵占心窍,带着微弱的失望,庞尊冲破了束缚。 他唯心力量爆发,打破重重无体的魔法仙力,重新挡在星潇潇身前。 “……不,我的孩子……退下!”祂似是怒了,雷云电闪雷鸣。 “本尊就是、不、让。”庞尊昂起头,手中噼里啪啦的仙力浮现。 雷云们的凝滞一刹那,声势更加浩大。 局面不再有游弋的余地,一派一触即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 星潇潇手腕上的手链流出丝丝淡碧绿色的光线,分工明确地四散。 它们一出现,洞穴的缝隙中便闻息钻出不少的嫩芽。 光丝附贴在星潇潇的斗篷,黑红的光暗淡下去。 它们又缠在少女的脸颊,慢慢淡化进血肉。 星潇潇头顶快凝成一片烟霭的的气流中道而止,消失不在。 空泛的眼眸眨了眨,重新有了从前色正芒寒般的光亮。 她低头看到微微凌乱的袖摆,抬手理了理,转动氤氲叆叇的眼眸看了一眼庞尊。 “自大狂,出什么事……”话还没说完,星潇潇眼眸一闭倒下。 庞尊看着她醒了又晕,从欣喜到大惊。 “这下可以了吗,”他剜了空气一眼,“那仙力里有一半时希同源的部分,“她不会再记得了!” 共事几年,庞尊认得出来那条手链中的力量。另一半似曾相识又不认得,兴许是植物。 庞尊知道祂听得到也看得见。 果然,尽管祂缄默不言,纷纷散去的雷云却彰显了祂的态度。 身上没有五指山,庞尊脱离压制奔上前。 他用仙力托起瘫在地上的星潇潇,细心抚去少女体表的尘埃。 谁让这个小姑娘那么矫情,一点尘土泥巴都受不得。 要是她醒了发现自己不洁净,指不定要怎么生闷气呢。 这次提前给它搞定了,看那个小嘟囔鬼还怎么挑刺唠叨。 庞尊努力撇撇嘴,嘴角还是在上扬,脸颊边刻着“嘚瑟”两个大字。 静默在原地瞪着眼调息许久,还没有异状发生。 祂真的离开了。 庞尊才是真切地松了口气。 他看向星潇潇右腕处光华尽失的手链。 看来是一次性用品。 不过它启动的很及时,好歹压住了星潇潇,躲过了这一劫。 经此一事,庞尊明白,星潇潇的事不是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等从金离瞳这薅够了金币,星潇潇醒了。 管时希生不生气还是有什么苦衷,他得去四时钟问问。 不为别的。 庞尊看向闭眸酣睡的少女,平静的目光下翻涌着柔和的波澜。 就为了这个,第一个在乎的仙子。 洞外面天光微暗,行露未曦。 真身出不去四时钟,只能用时间同位体缩地成寸赶来的时希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幕。 一腔战斗的斗志热血化为乌有。 “时希啊时希,我是该称赞你本源的基因好呢,还是……”时希咄咄地自嘲呢喃道。 她看到了星潇潇的腕链。 同源的气息响亮地扇在时希的脸上一声又一声。 那条手链的另一半是筱叶森练就的。 和他曾经亲手编织作为定情信物送给银尘的那一条,只有细微的不同。 即便再欣赏星潇潇,筱叶森怎么会在没有亲眼目睹恋人状态,惴惴不安的情况下有心情编造一条熟习的饰品。 除非,是时望的命令。 身为誓守平衡心怀苍生的灵犀阁主,听从安排是基础。 时希哭笑不得,身体消散在原地,意识回到时间长河中的本体内。 她用不着担心星潇潇了,至少一千年内。 时望预见到这点,给星潇潇布置了紧急措施。 那条手链的力量能结合植物“再生”与时间魔法的特性,能完美抑制星潇潇的记忆问题。 时望这招算的好准,好狠。 时希讥讽地勾勾唇角。 不过,她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时希过去,本身就是打算着彻底封禁或者削除星潇潇的记忆。 她与自己的前身比对无疑是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 时望啊时望,时希啊时希,你们在这守卫仙境方面还真是个瓷人呐。 不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把万物和情感充做棋子和拉扯飞上天的风筝的那根白线。 准,好准。 “呵呵呵……”时希低低的笑声在长河不断回响着。 “好准,真的是……太准了。伟光正对吗。” 时希笑够,敛下眸。 再抬起眼皮时,眸光一片清明专注地观摩眼前的历史。 这就是仙境的“时间之神”。 黑洞之巅 背锅侠金 “什么?”星潇潇瞪大杏眸,形象崩塌,食指直勾勾指着下巴,“你是说,本、本殿下方才求着你?” 庞尊毫不心虚地颔首,还假惺惺地劝诫:“不行就算了。本尊不会强迫你。” “哼,本殿下才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仙子。用不着你多嘴。” 被他这么一激,原本想不动声色赖过去的星潇潇立马放弃了。 “是么。”庞尊挑挑眉,颀长的身躯弯曲压折,盘坐在地。 他微微偏过头仰起,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那就来吧。” “嘁,别小看,谁怕谁。”星潇潇不示弱地回应。 她曲腿蹲下身,侧脸飞上一抹红晕。 咬牙犹豫了一霎,心一横,大声喊叫道。 “庞尊哥哥天下第一!仙境第一!第一!!!” 忍着怕羞叫嚷完,星潇潇用尽全力踩了一脚笑得欢快的庞尊,转身飞进被雷云无意间劈开的金门内。 “本殿下走了。” “等会,那不是要走的哈哈……”庞尊想追上星潇潇扭转她的路线,可是他笑得几乎岔气。 他缓了一会,嘴角挂着笑意飞进金门内。 本来打算顺路送星潇潇回四时钟的。 但是既然都进去了,再在外面玩一会也没什么, 时希和祂都没有出现,星潇潇的问题应该趋近于零。 庞尊计划打听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看星潇潇的意见决定行动走向。 他勾勒着算计,不自觉翘起唇角。 什么事这么好笑? ——当然是星潇潇醒来后。 庞尊见她无事又懵懂,全然不记得斗篷大发光后的事。 放松过后,起了挑弄的心思。 于是庞尊就说,刚刚她受到一个仙子的袭击,晕了过去。 而且昏迷前,跟崇拜帮自己打跑了那个仙子的庞尊,要无所不有地赞美。 庞尊想听什么就说什么,绝不会反嘴。 是以,有了开头的那句话。 因笑料引起的心情把方才的倦怠一扫而空,阴霾的氛围被吹跑溃散。 庞尊心情非常美丽。 星潇潇真是笨蛋。 还真信了。 。 轰隆隆的打斗声从窄高的尽头传来,怒吼与娇斥交叉出现。 认出后者是星潇潇,庞尊眼眸一凝脚下生风,冲进廊道连接的宫殿。 星潇潇接连被压制又烧成那样,未免孱弱,怎么能和别人打架呢! 然而当庞尊看清情况,阴云笼罩的面色瞬间无语心虚了。 这个不是对别人,是对他自己。 因为他看到星潇潇正碾压着这洞穴的主人打。 边打还边斥骂金离瞳是“老六”。 庞尊知道,以星潇潇那个猪脑子,肯定把全场唯一的第三个仙子当成了他口中偷袭自己的那个仙子,正报复回去。 小姑娘睚眦必报的嘞。 看到被火力全开打到懵圈的金离瞳,庞尊咕噜咽下一口唾沫。 绝对,不能,被,发现! 转身躲避一道魔法的金离瞳恰好看到庞尊。 他眼睛亮起来,挥手大喊:“喂庞尊,快来帮忙。这个仙子疯了!” 如此大胆的话语,吓得庞尊一个激灵,回望过去的眼神中带上了些怜悯。 金离瞳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红眼暴走的星潇潇让他体验了一波更疯狂的攻击,他才约摸知晓其中含义。 打爽了,星潇潇纵身一跃脱离战斗范围。 她冷哼一声,神情不齿地睥睨金离瞳,一副说教的口吻。 “以后再随便偷袭仙子,就不算这么简单的了!” “嗯?”金离瞳黑人问号脸。 他做什么了,什么叫“随便偷袭仙子”? 金离瞳看向庞尊,眼神祈求他能说一句公道话。 他虽然残暴凶名在外,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啊! “偷袭”根本不符合他第二战神的身份。 但因为他的脸颊已经被打肿了,说不出话来。 这些看着唬人的用仙力轻易能修复。 可是金离瞳修复完,星潇潇就又打过来,打出一模一样的伤口。 重复一两次,金离瞳只好缩起手脚挨打了。 这小姑奶奶体内的仙力太通透,不似仙境魔法。 打进体内后哪怕是攻击破坏性的魔法仙力,也让金离瞳心中的狂躁少了许多,硬生生把他从狂暴状态中拽了出来。 这种遏制对因为人类的贪念而浮沉的心,很有必要。 被打到反而有些舒服的金离瞳回味着,那些压着他疯癫的负面情绪离去的感觉。 清明的金色的眸光,在仙境人尽皆知的疯子这太少见了。 金离瞳往常都是靠自己的意志和本源之力应对贪婪,但那随着时间和平行世界的变化,起到的效果越来越弱了。 他不会坐吃山空,因此一直在寻找压得住体内异状的存在。 因为金离瞳总觉得有仙子在等着他。 他必须尽快恢复稳定在常态。 金离瞳找了几百年一直不得如意,几乎快要放弃了,方法却主动找上门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呐。 金离瞳不禁眼角泛泪。 苦尽甘来了家人们! 为了争取到星潇潇施法平复心狂躁悸动的机会,金离瞳几近妥协,想要咽下这个哑巴亏道歉。 以此在医生面前留下一个不算坏印象的印象。 好让以后就医时经历顺遂一些。 这时,庞尊跳了出来。 “潇潇,快看啊,这个无耻的老六,竟然还想趁你原谅他时偷袭。那么,他偷袭者的身份毋庸置疑——” 他站在星潇潇身旁,慷锵有力地谴责金离瞳,如歌如泣。 一番说辞,星潇潇平稳的怒容又跃上容颜:“什、么!” 她猛地扭头盯着金离瞳,开启了下一轮的胖揍。 庞尊在她身后长出了口气。 看着惨兮兮的金离瞳,他为自己的理智而躲过一劫庆幸不已。 金离瞳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多半是这个老六骗了人家小姑娘,又不愿意自己承担后果,所以在这里的他成为了背锅侠。 金离瞳心里那个气的啊。 他当即用仙力除去身上的伤口,指着庞尊:“这位姑娘你误会了,分明是……” 但杀疯了的星潇潇就根本听不进去。 “还敢对本殿下狡辩,老六,纳命来!” 更重的拳头落在金离瞳身上,衬的这位战神恍若刀俎下的鱼肉。 星潇潇是那个握刀的人,秾丽的面庞显得可怖。 庞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闲庭漫步般穿梭在勉强称得上宫殿的深洞中转动,观赏。 真别说,堆成山的金币的确赏心悦目。 战场与旅游两种相反的场面,在此刻却是并行不悖的。 庞尊内心欢欣鼓舞。 金离瞳眼眸灰暗,但深度剖析下来还是舒服的。 白蕊蓝好久没打得这么舒畅,惬意了不少。 吊诡又好笑的局面在暗中涌动。 黑洞之巅 沾染业果 又欣赏了一会金离瞳的战损妆容,庞尊假情假意地劝说,稳住了星潇潇,结束了这场荒谬的战役。 “这次就算了,本殿下宽宏大量,原谅你了。”星潇潇叮嘱金离瞳,“再没有下次,听到了吗?” “好。”金离瞳麻木地点点头。 庞尊没忍住噗嗤一声。 从前他哪有一天想得到,金离瞳会是这副模样。 “庞、尊——”金离瞳看过来的死鱼眼有了光亮。 “金王子,有事么?”庞尊轻咳一声,暗中戒备。 他把这个小犊子坑得这么狠,不信金离瞳不知道他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你是个好仙子。”金离瞳笑着朝他点点头,“我感激你。” “?”庞尊的第一反应这是嘲弄。 第二反应就是金离瞳得病了,人类说的那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庞尊神情复杂。 金离瞳啊金离瞳,你的心气呢? 被打了一顿就成这样了? 就这,还是仙境远近闻名的疯子? 呸。 不够羞的。 庞尊鄙夷的眼神实在太不加以掩饰了,金离瞳想忽视都不行。 和这位不算朋友但也不是死生仇敌,一般般。 不过想起庞尊和那个眼生仙子熟稔的态度。 金离瞳压下气愤,心平气和地笑了笑。 庞尊更加如临大敌。 这小子的疯子性格都被他整笑了,一准没憋什么好东西! 金离瞳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都不计较头上的屎盆子,这个罪魁祸首在那多嘴什么! “喂,还有什么事吗?” 星潇潇对他们俩之间的暗流涌动摸不准。 被这么一打岔,庞尊和金离瞳也纷纷想起此行的目的。 趁金离瞳恳求星潇潇施展魔法压制自身的负面情绪,庞尊从那堆金山里捞了一大坨收进魔力空间。 他掂量着,觉得这些当费用足够。 就跑到星潇潇身边,想阻止她给予金离瞳帮助。 “喂星潇潇,你可想明白,这个仙子伤害过仙境多少无辜的生灵,在外令仙子胆寒。你确定要救助这种仙子?” 在客观方面,这种行为是为了不让星潇潇沾染冗长业果。 然而在主观方面,这种行为已经不仅仅是过河拆桥、上树拆梯,而且忘恩负义,赤裸裸的排挤。 金离瞳为此哑口无言。 你#让我背锅又断我前路? 不答应! 打不过这个来路不明的仙子,我金王子还打不过你雷电尊者吗? 正当金离瞳撸起袖子就要和庞尊扭打,星潇潇抬手。 她眼波流转。 肃穆的面容造就陌生高超的王族气势。 瑰丽姣好的容貌似空中月轮,如同星月交辉。 星潇潇的目光落在金离瞳身上,他一抖。 被殴打的地方隐隐作痛,心有余悸。 金离瞳绞尽脑汁想要为自己开脱,却沮丧地发现没什么筹码可用。 他不禁自我解嘲:“真是的,早知道一个金银的王子会混成这样,我何必要这强大的力量。” 庞尊眉心一动,不以为意的同时却又深以为然。 他对金离瞳被力量驱使表示深深的不屑一顾,又不认为位置代换他自己能够幸免。 庞尊看向星潇潇。 如果没有她,他这会说不定已经是金疯子这样的仙子了。 星潇潇不动声色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你是否记得伤过多少生灵?有没有仙子要来管制你?你是否愿意被封禁在一处不见天日?” 各个都问在了点上,又恰好在金离瞳能接受的范围。 既避开了罗丽那个死穴,又能打听出其他事况。 看来星潇潇到底在正经事上还是是非分明、灵台空明的,用不着提点协助。 庞尊弯唇,站在远处一言不发。 “我……不记得;有,听仙子说是四时钟的‘时间之神’;我愿意。” 金离瞳灰头土脸地一一答道。 他知道失去理智的自己恣肆恶毒,脸色苍白。 原本想要争取的心劲也消了个七七八八。 俊郎的皮相之上愁云惨淡,灰蒙蒙又消沉的情绪隐没又浮现。 寂寥的山洞内,青年被消磨到筋疲力尽的内心向往着解脱。 可惜最可悲的就在于此,金离瞳走投无路到了连孤注一掷和破釜沉舟搏一搏的资格都没有。 与金离瞳的消极不同。 庞尊在听到他提及时希后,心里一个咯噔。 “……”星潇潇的心思果然从最初的冷漠变为辗转。 这下好了。 不用细想都知道,她最后肯定会同意的。 庞尊懊恼极了,一个手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嘴唇张合嘟囔着无声的脏话口癖。 怎么偏偏忘了星潇潇提起时希的特殊之情。 那样囊括着感激、欢欣等等情绪揉杂出的并非不伦不类,反而具有极致的信任。 时希一有什么叫知道,星潇潇绝对会不遗余力、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倾囊相助。 可时希做这事的意图还没搞清楚啊喂。 你就一点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这么掏心掏肺,小心全填了无底洞。 庞尊恨铁不成钢地想,还有些拈酸吃醋的意思。 他气恼地扭过头,不去看既定结局的发展。 “既然我在,那就不用麻烦小希为你再跑一趟。” 听听听听,“小希”,叫的多亲近。 庞尊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还“既然我在”,真不怕因果缠身后果惨重? 呦呦呦,这么心疼为仙境安危跑的时希?那—— 想到这庞尊闭麦了。 这点没有谁比得过时希。 在大仙子多数漠不关心小仙子实力不足的大环境中,时希的存在使得“平衡”得以实现。 庞尊在星潇潇的事上觉得她的真实有待商榷,有些虚妄。 但是圣人论迹不论心,时希的确足够英明。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唾弃已经堪称侮辱。 庞尊气闷,头上凝聚了一朵小云,在心情跌宕起伏时给予相应的画面。 生气了打雷、愧疚了下雨、思虑时放晴…… 另一边,星潇潇也与被馅饼砸的晕乎乎的金离瞳达成共识。 星潇潇主动帮金离瞳制作一个保险圈。 拴住时刻运转,处在暴动边缘的黄金熔炉。 ——金离瞳不再是血肉凝结成的心。 对此,白蕊蓝深深无话可说。 本以为剧情能因为她的改变产生蝴蝶效应,走向未知不同的未来。 没想到这剧情倔得很,就是要让金离瞳等着罗丽斩心。 她看到这个新剧本时惊为天人。 好好好,这实在是……太傻缺了。 要一个不记得过往的恋人,去为面目全非的前任付出半颗真心。 位面意识你编写剧情的时候数据代码被数据狗吃了? 黑洞之巅 幼稚至极 何为沾染业果? 庞尊以及极大部分生灵的理解是,插手别人不应该被改变的命运。 白蕊蓝对此浑不在意。 她来到这里已经干扰了太多存在的未来,数都数不清。 而且就算业果反噬,那也是反在马甲身上。 英年早逝、记忆剥夺这样的惩罚罚不到本体上。 既如此,和她白蕊蓝有什么关系? 看着眼前气息趋于平稳的金离瞳,白蕊蓝轻轻一叹。 位面意识编的剧本自然不符合她的审美与幻想。 所以,为了不让祂借题发挥,搞出一些毁三观的傻剧情。 金离瞳的心都问题只能由她此刻自掏腰包,填了这个坑。 感知星潇潇为金离瞳传输的力量,气氛霎时龟裂了。 “小半本源之力?”庞尊尖锐地惊声怒吼。 “星潇潇你想死就去最高峰上跳,没仙子拦你!” “姑娘,你大可不必……”金离瞳也是受之有愧。 仙子的本源之力弥足珍贵,一点一滴来之不易。 一次使用十分之一都是奢侈,何况一半,修复起来少说一两千年。 主要的是本源很可能因此开裂,损伤就大了。 “都闭嘴!”手腕因喊声轻抖,星潇潇皱眉。 庞尊唇瓣动了动,又抿了抿,闷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嘁”。闭口不言。 谁会担心那个不爱惜自己又死倔不听的仙子啊。 反正不是他。 洞外黑夜褪去,昧旦。 星潇潇抽回虚按在金离瞳额头的手,甩了甩。 她步伐踉跄,靠着庞尊偷偷踢过来的石块稳住。 “呼,终于好了。”星潇潇舒了口气。 她手指并拢一绕,黑金色的仙力形成。 仙力随心而动,抚去体表因输出能量过多而发的汗水。 星潇潇身上的衣饰换了一套,不再濡湿。 “有了它你会平和很多。但记得尽量不要动怒。” 她轻轻努嘴示意正套在金离瞳额头的保险栓,嘱咐道。 “你的力量倾向唯心,我不能完全压制。” 星潇潇颇有些无奈道。 “这已经很好了。”金离瞳将头上的保险栓取下。 他把它放在掌心珍重地塞进心口,郑重答道。 “谢谢。这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谢谢你。” 星潇潇颔首,继续叮咛。 “我们走以后会封锁这里,在门口布下结界禁制。你不清明时犯下诸多过错,希望你能够修身养性,来日一一弥补。” “嗯。多谢。你是我金离瞳的恩人,有事知会一声我定不会辜负。” 星潇潇摆摆手:“本殿下又不需要你的助力。歇着吧啊。” 金离瞳面上应和下来,心中却记着。 又寒暄一会,此间事了。 金离瞳目送星潇潇和庞尊离去。 流星坠落在洞口,化为一层薄膜,流光划过。 此后,仙境众仙子惊奇地发现疯子销声匿迹了。 引起不少圣仙和大仙子打听这个中缘由。 不过星潇潇的名头有祂压着,终究没掀起风浪。 自然,这是后话了。 。 “走吧,”电光麒麟适时地嚎叫一声电信,庞尊歪头示意,“送你回四时钟。” 星潇潇小幅度翻了个白眼:“你这坐骑好生不美观啊。本殿下不要。” 电光麒麟不满地打了两个响鼻。 “喂我说,有没有审美?”庞尊轻嗤。 他抬手拍了拍电光麒麟的头。 “看小电这身板这胡须这有力的四肢,还不行?” 电光麒麟应声昂起头,“嗷呜”两声附和。 它浑身电流四窜,整体机械感十足的。 以人类未来朋克风的眼光评判是很可以的。 “随你怎么说,但是本殿下才不会那么轻率、不雅观地乘坐坐骑。” 星潇潇矜持的轻哼。 被她一点明,庞尊才注重察看起自己的坐姿。 跨上麒麟背正坐,有什么问题吗? 庞尊抓抓头发。似乎有东西他想到了,但是没拉住。 “喂我说,”庞尊干脆放弃,“别太矫情好吗?” “本尊的小电可不是谁都能骑的。你已经很荣幸了。” “小电”电光麒麟扬起前腿踏在地上,嘶鸣着,掀起阵阵尘风。 它想顺应主人的话展示威风,却反被捶了脑袋。 庞尊瞥见星潇潇愈发嫌弃的目光,心中懊恼地叹口气,放弃了这件事。 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娇气,不爱受风沙。 “你有自己的坐骑吗?”他问。 “本殿下这样的仙子会没有吗?”星潇潇瞪着眼。 “行行,”庞尊挥挥手,“快跟上,送你回去。” 说完,他手一动,电光麒麟带着电音地鸣叫,一骑绝尘而去。 “要是跟不上,就等着闻本尊的车啊呸、麒麟尾气吧——” 嚣张恣意的宣言在峡谷内震起一小会的回音,夹杂着小电一两声控诉。 “嘁,幼稚。有失风度。” 星潇潇大声回应道,闭眼闷哼,似是不堪入目。 可是手边升起的鎏金五角星,她一秒跃上,然后指挥五角星直线追逐而去。 “要是输了,叫自大狂抓住机会又讽刺本殿下,你就等着。” 星潇潇抬起握紧的拳头对脚下的五角星比划,微微眯着眼。 五角星微弱的灵智也懂趋利避害,害怕地颤抖了一下,速度更快地冲向远方。 片刻之间,电光出现在视线内。 。 庞尊疾驰前听到星潇潇示威般的话,并不慌张,反而轻轻一笑。 以他的了解,那个哆嗦鬼不会在被寻衅后容易放弃的。 否则,就不是那个小心眼的星潇潇了。 星光飞溅的流光啪啦声响在耳际,庞尊心底的一丝隐秘的不安消弭。 “呦,这么久才追过来呀,”他开口就是一股老浓郁的阴阳味,“我还以为你会跟个老蜗牛似的,慢吞吞。” 星潇潇冷声回斥。 “幼稚。若非你拉着本殿下,本殿下才不会降尊纡贵地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这样么?”庞尊细长的白眉轻挑,暗色的薄唇微微翘起,“那就看看这次谁是输家吧。” 说罢,他腿一蹬。 小电嘶吼两声,化为流光加速前去。 “哼,幼稚至极。谁怕谁?” 星潇潇一边唾弃一边也驱使五角星提速。 地界在身下飞快后退、变换。 雷电与星辰自然没得比,后者高于前者如同相隔一道天堑。 可是星潇潇不让着,怎么能拖着速度的后退,使庞尊不得不在即将离开精灵之森时停下等待呢。 ——仙境的地势衔接混乱,出了大体平坦的精灵之森崎岖太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迷路。 以星潇潇的那股迷糊劲,庞尊实在不放心,勒令小电停在了森林边界处等待了。 “庞尊?”地上响起一道自带魅惑的困惑问候。 黑洞之巅 第三存在 同为仙境新生力量派系的头部力量,庞尊和毒夕绯自然是相识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比庞尊与灵犀阁的同事们紧密不少。 仙境旧派与新派力量的摩擦日渐加重,共同站位上能说得来更多的体己话。 毒夕绯的潜力庞尊看在眼里。 他认为这位毒仙子未来不会逊色于自己,有机会突破圣仙,位列灵犀阁。 只是最近毒夕绯恬静下来,互相联系少了。加上庞尊认识了星潇潇,就把她搁置脑后了。 “早上好啊夕绯,有什么事吗?”他问。 毒夕绯本就是看到熟识打个招呼而已:“没有。你呢,来这做什么?” “我来这是……” “哼,毒夕绯,如果你是来赔礼道歉的话,本殿下说不定,听好,只是说不定!说不定、说不定会接受哦。” 星潇潇趁着庞尊停下的空隙追了上来。 看到毒夕绯,她撇过头打断庞尊的话语,叭叭一顿输出。 “还在生气啊。” 从毒夕绯略有无奈和宠溺又无不自在的笑容中。 庞尊品出了什么:“你们认识?” “别胡说。本殿下没有她那样不听说的朋友。”星潇潇“啧”了一声。 毒夕绯上挑起眼尾,看看神情古怪的庞尊,再看看泰然自若、面不改色的星潇潇。 “咱们之间就没必要自我介绍了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出口就是刺人的口气。 庞尊有些愠怒:“是、啊。都是老相识了。” “呵呵呵,是啊。”毒夕绯笑着回应,语气不温不火。 “朋友?那你们看起来交情还挺不错。”星潇潇自问自答。 “是啊小殿下。我们可是一路的仙子呢。”毒夕绯笑意盈盈地颔首,手指轻抚过光洁细腻的脸颊。 庞尊不愿地从鼻腔里哼出两声:“啊,是的。” “你们这一会说话怎么这么……”星潇潇怀疑地目光看过他们,“感觉比本殿下还端着……” 被点中的两个仙子一愣,不自觉带着敌意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收敛了些许。 从短暂的交锋中,他们都发现了对方身上有星潇潇的魔法气息。 ——她也给他\/她治病关怀了! 这个认知使庞尊和毒夕绯难得共频,心理极度不舒畅。 星潇潇的身体素质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怎么承担得了第三\/二份以外净化力量? 友谊方面的人数限制在各个方面都很通用。 ——两个知心的人刚刚好,事事共处,三个人反而坏事。 当私密心事被自己之外的人分享,朋友或者之上关系的占有欲会使当事者歇斯底里。 而且当那个人和另外两个朋友的认识时间皆不相同,两位朋友彼此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偶然再撞见那才是真正的王炸。 综上总结,双数万岁。 它们适用于任何阶段的友谊,不论初识或莫逆。 比如现在。 “你在这做什么。”庞尊眼神不善,身下心神相通的电光麒麟也跟着嘶吼。 毒夕绯垂眸,神情内敛。 她的守护圣兽毒宝章鱼也被召唤出来,气势上不输毫厘。 “本宫的家就在这。散散步罢了,怎么,不许?” 他们讲话都刻着压低语调,每一句都附着隔绝的魔法,保证离得不近的星潇潇听不清。 “呵,”庞尊唇角一扬,眸光锐利,头微歪瞥向星潇潇的方向,“毒夕绯,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她,本尊占了。” “‘占’?”毒夕绯抬腿坐上毒宝章鱼蓝绿紫渐变的触手,抓起烟斗抿了抿,红唇微张,一片烟云缭绕挡住那双不虞的双眼,“尊者,这个词可不太友好哦。” “本尊行事用不着你来多嘴!”庞尊梗着脖子,凶狠地回道。 毒夕绯又抽了一口:“尊者别误会。我只是想给小殿下正确的相处方式。” 在“正确”两个字上,她着重了语气力度。 庞尊气笑了,呵呵两声,平淡地反问:“本尊难道不正常?” “谁知道呢。” 毒夕绯扭下手腕抖抖,手指轻敲向下的烟斗,烟灰萧萧垂落。 “终归我不会像对物件似的待小殿下,占着她。” 庞尊小腿一翘,当即从电光麒麟上下来,大步流星地踏着空气,在与毒夕绯一衣带水的地步住脚。 “是本尊的就是本尊的,”他居高临下,俯瞰向下的眼中满是渺视。 “捧在手心举高也罢、摔碎落灰也罢,都是本尊的事,你都休想染指。” 毒夕绯眸中挂上两分凝寒:“呦,这狗还没被主子领进家门呢,就开始分化土地了?哼,笑话。” “不服气?” 庞尊转身:“那就憋着。谁让你比不过本尊又对本尊的事指手画脚。” “尊者大人何必那么肯定?这世上的变数可多了去了,分分秒秒万物更迭。” 毒夕绯收起烟斗,眼神似淬了毒又泡了冰:“谁又能肯定地保证些甚。您往后可要小心呐,毕竟,‘祸从口出’。” 如果眼神能够攻击,庞尊和毒夕绯都快把对方盯成千疮百孔的蜂窝。 “既然你们是朋友那就好好叙叙旧吧。本殿下正好有点事要办。” 星潇潇似乎将他们的针锋相对加了几个滤镜,理解成了老友美好重逢。 她所谓的“有点事”,就是在跳到稍远的一处枝丫上站稳后,把原本的五角星坐骑缩小。 盘在手心处,擦拭着其上的灰尘。 时而轻柔细致时而大力较真的清理态度,真的旁若无人,且非常到位。 那颗五角星看起来亮了不止一个度。 “嗖~”它具象在腹部的简略五官极其荡漾,飘飘然的,发出餍足的轻叹。 星潇潇看似嫌弃地拍了拍它,眼眸深处的喜爱截然不同。 “它叫‘嗖嗖’,你们的宠物叫什么?” 星潇潇把五角星抛到空中,任由过去只待在虚空星夜中的星星撒泼。 “这只章鱼宝宝名叫小毒。”毒夕绯面带笑意,揉弄着怀中变小后q版的毒宝章鱼。 庞尊手指轻曲,摩挲着身下的电光麒麟:“它叫小电。” 巧合。 两个圣兽临时被提溜的名字里都带一个“小”字。 这让本身平息的战火又熊熊燃烧。 “学人精。”庞尊率先出击。 “尊者大人怎么可以这样粗鲁。明明只是碰巧……” 毒夕绯一改食人花表面美丽、实则四处剧毒的风格人设,抽抽噎噎的,还变出一张帕子装模作样地抹眼角。 “明明,又不是故意的,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小毒。这会给他的幼小的心灵造成多么大的打击啊呜呜……” 毒宝章鱼适宜地低低呜咽出声。 星潇潇谴责地看过来时,庞尊直接就炸了。 黑洞之巅 毒的不安 “星潇潇,既然你向着她,那以后你我老死不相往来。本尊也不差你这个唯一的朋友!” 气极了的庞尊撂下一句愤愠的悲号,骑着义愤填膺打响鼻的电光麒麟离去。 “呜呜~” 毒夕绯和毒宝章鱼继续茶里茶气,一个抽噎一个眨巴湿漉漉的萌大眼。 “殿下您也别怪尊者大人,”毒夕绯吸吸鼻子,“他只是太看重您了,太想‘占’着您了。” “占”,拖长了两秒,高了三个调,说不是上眼药谁信呐。 少女曲起一双纤秾合度的雪白长腿,隔着一层魔法,坐到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草地上。 “毒夕绯,本殿下不喜欢撒谎的朋友。” 星潇潇的语气是少有的严谨。 她眼眸上眨,发出想要谈一谈心的信号。 角度上仰视着毒夕绯,心理上却是打开的囹圄。 即便不明其中等待的是什么也心甘情愿进入。 毒夕绯唇瓣翕张,反嘴的话始终说不出口,恹恹又无措地收起小白花的作态。 “我……”她俯身迤迤然坐下,双手搭下压平裙摆。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唯一的朋友。” 毒夕绯低下头,侧鬓丝丝缕缕坠下,微微挡住失落的面颊。 星潇潇的口吻淡漠下来。 仰面昂首的动作将轻蔑的眼神更凸显。 “如果你只是这样杞人忧天,对本殿下和你的友谊链没有一点信心,那么,本殿下也不愿承认你这个朋友。” 毒夕绯的心似人类那薄弱的肌肤般皲裂了。 她禁不住仰头去看星潇潇。 光鲜亮丽又衣冠楚楚的少女,周身是不属于深渊的敞亮且明朗。 星潇潇时常呆萌呆萌的,不问世事,应该是某个族群千娇百宠大的。 她未曾抒发过如此洞明的一面。 毒夕绯不禁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沉溺在思想的深渊,世界天旋地转。 当她回过神,第一眼迎上的便是星潇潇坠落的发丝,和暗含忧虑的漂亮眼神。 “别多想,任何一个仙子这样倒在本殿下面前,本殿下都不会放手不管。”星潇潇轻咳两声,仰起并坐直了身体。 毒夕绯倏地陷入另一块思绪。 短暂的相处中,星潇潇表现得嫉恶如仇,眼中容不得半点砂砾。 如果她真的对自己失望透顶,怎么会还在这里? 她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的。 她是否有原谅的意思…… 毒夕绯心中冒出一点妄想,但她不敢贸然去问。 惧怕真如沤珠槿艳一般的幻想破灭碎裂,届时什么都没了。 “现在本殿下没有朋友了。”星潇潇憋着嘴,“本殿下要昭告全仙境,海选一个符合本殿下所有标准的新朋友!” 没有朋友……新朋友…… “您打算将海选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定什么相关标准,需要我从旁协助配合吗?”毒夕绯失魂落魄地应和。 她发现,星潇潇更气了,瞪来的眼神让她噤若寒蝉。 “本殿下的新朋友要德行矜重,要诚实自信。” 星潇潇盯着毒夕绯,一字一顿不徐不缓。 “不会因为本殿下有另外的朋友而争风吃醋。” 毒夕绯瞳孔微缩。 “不会对本殿下和她的友谊没有安全感而针对其他仙子。” 毒夕绯越听,心中那点由是妄想而扩大的希望愈发壮大。 “她会永远是我心中的第一梯队,所以,无需患得患失杞人忧天。” 星潇潇眼底悄然变柔和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你呢,毒夕绯,你愿意做本殿下的新朋友吗?” 毒夕绯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哗啦地下落,泣不成声。 原来她都知道…… “这是我的荣幸殿下,万死不辞。”她揩着泪,细声答道。 眼见星潇潇眸底之前的不悦尽数消散,毒夕绯才明白自己着相了。 她从来把自己放在一个被动的位置。 她不明白自己与星潇潇来的莫名其妙的友谊处在什么定位,深厚的不安围绕着自己。 当看到星潇潇身边还有别的仙子,他的经历兴许还和自己一样,心中的天平顿时失衡了。 她不愿意和别的仙子分享这位将自己拉出了无尽沼泽的月色绳索。 吃醋、不舒服、恐慌…… 用这些形容当时与庞尊碰见的毒夕绯过犹不及。 是以她无法自控地挤兑可能与星潇潇发展正常朋友关系的庞尊。 学人类那副姿态没事找事,妄图成为独一份。 不承想技术不到家,被星潇潇一眼识破。 毒夕绯庆幸星潇潇乐意宽容于她、给予她第二次成为朋友的机会。 既没有当场拆穿给难堪,又没有舍弃思想不正的自己。 而且静待事了,慢慢谈心安抚。 怎么会有这样美好的仙子? 毒夕绯眼中的星潇潇周身萦绕辰光点点,闪闪发亮。 “您好不真实。”她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付出的所有不计回报,思想清纯似剔透的琉璃。不过…… 毒夕绯闷笑两声。 竟肯施舍她这样的存在,怎么看也不会是坏的。 星潇潇壳子里的白蕊蓝一抖。 介么敏锐的么? 位面意识和她什么多余的都没说啊。 “胡话。”星潇潇蹙眉。 “本殿下真不真实,用得着你多嘴。”她甩甩袖。 毒夕绯不置一词,只是抿嘴微笑着轻轻摇头。 “殿下说,我在您心中的第一梯队。”她起了另外的好奇心。 “——那您心中第一梯队的其他仙子都是谁?” 星潇潇面不改容:“想不起来了。” “只是模糊记得有本殿下的亲生爷爷、生死与共的族人、一些外来的仙子朋友。” 定位记得,其他一概不知还能神色自如。 何况星潇潇是喜怒形于色的仙子,藏不住事的。 是而这些反应是真实的错不了。 毒夕绯只觉毛骨悚然。 她如果有朝一日忘记自己的圣兽毒宝章鱼,难保会像这样,失去和小毒相处的记忆又清楚记得它的身份。 哪有正常人吃饭只吃白米不问菜? 这实在诡谲离奇。 但毒夕绯没来得及深思,咒语降临。 眼睛一睁一闭,她又哪里还记得刚才那件烧脑的事情。 尽然毒夕绯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又打心底里不愿意深究,所以很快抛之脑后。 她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吃醋上。 “于殿下而言,我与‘雷电尊者’孰轻孰重?” 星潇潇食指点着下巴思索:“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是你。” “哦?”毒夕绯没想到这么干净利落。 “真的吗?殿下可不要戏耍我。” “爱信不信。”星潇潇的脸颊充气鼓起。 “若不是那个自大狂太不尊重本殿下,惹得本殿下不喜,你以为轮得到你吗。” 星潇潇不喜庞尊的性情。 这个认知让毒夕绯畅快不已。很多年后,也依旧是她心中隐秘的舒适点。 黑洞之巅 月光落实 雷霆轩,叶罗丽仙境历代“雷电尊者”的住所。 这里常年被雷电笼罩,寻常仙子、精灵不得近。 一道电光“咻”地撞碎雷霆轩的玻璃窗,滚落进大殿中。 “咳,没用!”庞尊爬起来,睨了一眼像狗一样抖落身上碎块的电光麒麟。 可是……明明是主人持续加速,超越了所能控制的极限才会这样啊…… “呜呜……”小电委屈,但是小电不敢说话。 “哭哭啼啼的,本尊看到你就烦,滚!” “呜呜呜呜……” 小电哆嗦着窜出破了个大洞的窗棂,飞进崖底的窝,委屈巴巴地闭上电光刺人的双眼睡觉。 瞥见胳膊上的灰尘,庞尊伸手拍,又顿住了。 星潇潇噘着嘴,蹙眉不喜这些脏尘的小模样波浪般回忆在脑海中。 “啧——” 雷霆席卷破烂不堪的大殿,先是如同乞丐窝般杂乱。 后又都被带起的飓风打破其他的窗户落进呲邻的崖底。空荡荡的。 “她以为谁都稀罕她?” 庞尊神情愠色目光如炬。 “本尊是仙境屈指可数的圣仙,是潜力顶尖的‘雷电尊者’,谁稀得她那点施舍谁稀奇?!” 就算又一波辐射反噬的痛感涌上后背,庞尊仍旧嘴硬着嘟嘟囔囔。 不肯花费几分钟往返精灵之森一趟,或者祈求或者似毒夕绯那样引起星潇潇的怜悯从而疏解痛苦。 真是应了人类未来的那句——“世界毁灭了,那张嘴也不会化为消散”。 庞尊不是多愁善感自怨自艾的仙子。 此时他却不得不承认毒夕绯的那些话太诛心,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占”?尊者,这个词可不太友好哦。 ——别误会。我只是想给小殿下正、确、的相处方式。 “滚出去,都从本尊的脑海中滚出去!” 一时间,庞尊越发狂躁。 雷霆轩上空游荡的雷霆响应主人的激荡的情愫,似有万钧霹雳之势。 但是他再不承认他都把那些话听进去了 ……也,后悔了。 时希那个神神叨叨的说过。 ——越是逃避什么,越会下意识倾尽所有的去关注,去追寻。 庞尊自生来就立足于仙境各处仙子最高部分的梯队。 本源内延伸扩张到天性的傲慢,是他的代名词。 设身处地地为他人考虑? 这不在庞尊的处事风格中。 原本是未来不会,过去也没有可能。 可是当一个特别的存在入侵一成不变的生活,什么都变了。 星潇潇是癫狂世界里的一束月光,温和,冷淡,活泼,撒下大地清明的光辉且不可触摸。 庞尊知道这样形容显得他很愚昧无知。 “冷淡”、“温和”和“活泼”,三者怎可集于一体? 庞尊也不甚明了。 星潇潇给他的观感就是如此。 游离于世界外、抱有善念、性情天真烂漫。 没有理由,不用思考。 和人类认为太阳升起月亮落下那样的自然现象相同。 汗水顺着根根分明的睫毛次第流淌,一滴滴在眼前被放大似珍珠大小。 滑落的汗珠遮盖住眼前,落到眼内的带来刺痛又模糊视线。 一声声从一身体内发出的粗重呼吸震耳欲聋。 朦朦胧胧时,少女斥责中挂着忧虑的声音飞进耳廓,平缓的仙力于她抬起的手心荡漾。 星、潇潇? 庞尊抬眼想要看清。 打湿眼睫的汗水反而找到了喷涌而出的闸口,争先恐后地涌进眼睛内。 世界归于一瞬的灰暗。 庞尊闭上眼,任由涩痛肆虐,他自嘲地笑了笑。 星潇潇怎么可能会丢下毒夕绯过来这里呢? 她已经站在了那个小白莲那边了。 而且,这里终年被雷霆环绕着,一阵电光落下都会荡起无数沙尘。 她最讨厌这些了。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庞尊的意识缓缓低落暗阖。 “……喂,自大狂,醒醒……” 熟识的嗓音真真切切地拂过耳畔。 庞尊从“这是不抱实际的幻想”,到有了一点睁开眼的盼望。 万一呢? 万一星潇潇后知后觉发现毒夕绯丑恶的真面目,回心转意啊不是弃暗投明,真的来找他道歉了呢。 呵,星潇潇她想什么美梦呢。 他庞尊是那一句道歉就没事了的仙子?要两句。 庞尊一想,被伤疤刺激到麻醉又笨重的身躯陡然有了气力。 万一真的来了,他怎么也得起来,去挡住飘到星潇潇身前的灰尘。 不然以她的脾气,沾染上又要说个不停了。 庞尊最烦叽叽歪歪的仙子了。 为了让星潇潇安静闭嘴,这点付出是必须的。 “雷电尊者”向来说一不二,雷厉风行。 想到什么一定型了,即刻开始行动。 庞尊眼睫翻卷,挂着水气的眼眸抬起。 由刹那的清晰过渡恍惚的画面,最后定格于透过雷霆轩外平静下来并散去的雷云下的一缕月轮的光,修饰性地落在少女精致的面庞。 这一刻,遥不可及的虚妄变成触手可及的现实。 “终于醒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疼晕过去的圣仙……” 她望过来的眼神还是那样于鄙夷中深藏着担忧。 “星潇潇……” 庞尊一伸臂碰到温软的真实,猛地惊醒。 “嗯?星潇潇!” 庞尊屁股跟装了弹簧似的,一个弹射起步站稳。 欢欣的神情在面上一闪,他故作不耐地皱眉。 “你来这做什么?毒夕绯那里不管了吗。” 嘴上说着,庞尊微眯的眼眸中却绽放着殷殷盼望的闪耀光辉。 快说“她哪有你重要”。 不对不对,这不符合他的格调。 嗯,对,快说“你这么伟大的仙子,我怎么会弃你于不顾呢”。 这样也不太对。 那就改成“她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庞尊暗暗满意地点头。 没错。 星潇潇最好这样把他和毒夕绯区分开。 这实在太令仙子心旷神怡了。 别误会。 指的是大部分的仙子而不是他个人。 庞尊如是辩驳。 一眼看出他在头脑风暴乱七八糟事情的星潇潇撇嘴:“夕绯担心你,本殿下勉为其难来看看。” “呵。”庞尊不信。 这一眼假。 说是毒夕绯那个绿茶让来的,不如说是她自己想来吧。 “就算你丑的人神共愤,也不能自暴自弃吧……” “……求一句本殿下又不会掉块肉。” “不是说你求本殿下会答应,本殿下很抢手的……” “你这样的仙子本殿下得笑一辈子……” “谁家仙子是疼晕过去还哭着的唔噗嗤哈哈哈!” 星潇潇一句接一句的絮叨、嬉笑和供应不断的仙力,愈发加重了庞尊的想法。 双耳恍若失去,闻听的功能,世界无声。 只剩开合的粉唇和一首意识里播放的应景音乐。 心脏每一秒在加重的频率配合节奏在打板。 寰宇仿佛一个为情愫歌唱的氛围感超大音响。 庞尊第一次觉得,静止在此刻也不错。 黑洞之巅 花潮起伏 仙境风平浪静。 空中,一颗鎏金大星星拖着兴致勃勃又表情克制的少女前行,身后跟着一只大章鱼和电麒麟。 “尊者大人不准备铭记本宫的大恩大德。” 毒夕绯抿口烟斗,唇瓣轻吐,浓重叆叇下遮盖不悦的凤眸轻睥。 “终归是本宫为您求的情,让殿下去救助您的,不是吗?” “呵呵。”左边的庞尊不予理会,“那些愚蠢的精灵尊称你一句‘娘娘’,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碟子菜了。” 他开口试探时,毒夕绯的首先反应全然不像有在其中斡旋知情的模样。 就知道是那个笨蛋找的借口。 还想往自己身上揽功,挑破他们之间的感情,我呸! 庞尊不屑地扭正头,不和毒夕绯多说。 毒夕绯见目的不达心中不爽,手腕一翻,烟斗湮灭为光点消散。 庞尊和毒夕绯真是两看两相厌。 如果不是身为星潇潇共同的朋友,他们平心静气地共处一室都做不到。 ——他们难得同频的认为。 哪怕是现在被星潇潇牵好线、别扭地夹在中间说好话后表面和好,准备一起去花海潮观景。 星潇潇期待得很,冲在了最前面,美其名曰“为弱者开路”。 毒夕绯和庞尊不想扫她的兴致,就这么落在了后面。 而这一点点共处的时间,也不碍着他们用来刺挠对方三两句话。 两双眼睛时不时对视的俄顷,火光电闪一顿噼里啪啦的。 你不容我我不容你的。 当气氛尴尬不对,星潇潇歪头看过来。 他们又能相处的亲和有爱,一对好朋友样,氛围天衣无缝。 星潇潇一扭过头去,他们那眼神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 “呵呵呵,”上方空间有少许波动,一道磁性低沉的男声嗤道,“真是年轻的友情啊。” ——和他们这两个自身虚伪的仙子一样的虚假。 “是吗。”他身侧有一道温和优雅的女声,“我认为并非如此。” “对于这点,你我总是有分歧。”男声轻笑,没有批驳。 “多谢夸奖了。”女声礼貌性地回应一声低笑,嗓音中不见温度。 空间浮动,一男一女两个黑斗篷简约装饰的仙子隐身露头。 这眼熟的形象,一看就是偷窥狂二三号、啊,不是。 一看就是四时钟和暗宇城两朵花的f2组合,又在深藏功与名,观察外界的变迁动荡了。 此行的监管目标是剩下的三人组。 主要是星潇潇的记忆问题,怕因为勾连到庞尊和毒夕绯,反导致被追溯。 “怎么想开来这里了?”黎灰明知故问。 他余光盯着眼神追随着星潇潇的时希。 明明之前的几次会面都是去穿越无尽的未来,探寻不定的发展。 上次见到未来的一个人类的叶罗丽战士,魔法属性为“神秘”这个神秘的存在。 ——从穿越远古回来后,他们翻遍了所有历史阶段也没有第三个神秘仙子的现世。 自玄若淳生死不明、星尘被关禁忌之地后,这还是第一个和“神秘”魔法沾边的,特稀奇。 时希对那个名为齐娜的人类有些关注过了头。 甚至主动占据那时时间线上的本体现身,招揽那个身怀宝藏的小姑娘。 遭到拒绝后也没有硬来,只是抱憾终止了想法。 黎灰以为她是经由这些远古之事想到星潇潇,顺道来看看。 想不到一看看好久,连带给花翎都新布了结界。 从这俩缠着星潇潇上演友情大战到和好,再到现在集体团建,时希也没提过要走。 黎灰因为上次合计星潇潇体质的事,现在和时希的关系还没有修补好,相处的时间被规划的很有效。 让他把这次的机会都用来陪时希看其他仙子…… 黎灰可不欢喜这种情况发生。 “那之后还有些精彩的事呢。” 他把话题向上次观望穿越未来的事头上引,希望转移时希的目光。 “似乎那个人类的女孩借到了灵犀之力,”说到这个,黎灰不自觉厌恶地皱眉,“把曼多拉打了回来。” 人类,世界的害虫。 这是黎灰不会改变的观点,在这点上他偏执得可怖可惧。 “灵犀之力会选择它认为对的存在。”时希开口。 她其实不能理解未来灵犀之力的选择。 把纠正的力量交给一位稚气未脱的女孩? 这真的……正确吗? 时希表示怀疑,但不会反抗。 世界意识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 比起扑朔迷离的未来,时希倒贪恋此刻的平静。 “灰。”她张口叫停了黎灰暗藏不满的碎嘴子。 黎灰以为时希转移话题,稍噘着嘴:“怎么?” 时希昂头点向星潇潇落地后坐下的草地上。 “有什么特别的吗?”黎灰顺着看过去,然而并没有发现。 时希动了动唇瓣,没有告诉他之后发生的景象。 “走吧。”她从虚空中抓出自己紫色的时间圣杖,前方打开四时钟的钟表阶梯入口,“我那来客人了。” 黎灰不明就里地看了那方草地一眼,跟着离去。 在钟表台阶收起闭合,回到时间夹缝中之后。 星潇潇把毒夕绯和庞尊按好,时间刚巧。 本来绿意葱葱的地平线从一个豆子炸裂的响声开始。 一朵朵不同的花骨朵不规律地从绿海冒出,连成一片。 似浪潮一般飞快地卷过远处和前方,来到脚下。 “喂,这是什么!”庞尊才不承认他被吓了一跳。 “这次看不出来吗,”毒夕绯抬手捧起一株盛放在手腕边的紫色花儿,“‘花潮’来了。” 灵公主栖息的花海潮是世间的魂灵圣地。 传说,万物的逝去都会让这里迎来新生的小蝴蝶与花儿。 是亡灵也是新生。 它们偶尔会在同一刻消失或者出现,捉摸不定,但场面极为壮观。 在仙境被称为“花潮”的起和落。 “你们上次不是说过会求着本殿下要看的么。现在愿望成真,都不知道感谢的吗?” 星潇潇正埋在扑面而来的芬香芳潮中,头也不回地甩锅。 和星潇潇说过的有关花,毒夕绯记得是提过花海潮的品种全颇为壮丽;庞尊记得是被提起的看花。 怎么都跟星潇潇的说辞搭不上边。 大抵是眼前的景色甚美,或者是这份不言于表的心意太暖了。 庞尊和毒夕绯对视又移开,少有的没掐架,一同陪伴在少女的身侧,仰头感受着拂过面颊的花香。 黑洞之巅 研究开始 时间夹缝,四时钟。 “求求你们,救救我!音姐姐莫名其妙找不到,梦姐姐先前又失踪了,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它们真的快要把我吞噬……” 仙境中代表情绪的圣仙跪坐在地,掩面抽泣着,请求上首的仙子指一条明路。 她是住在情语塔的公主艾珍,爱玩又活泼,这样的模样还从未展露过。 刚进门,还以为有机会享受二仙世界的黎灰,一头雾水的听艾珍哭诉。 明白了个大概,黎灰抬眸看向时希。 ——你这次打算怎么做? 不必言语,意思自当会意。 黎灰不晓得艾珍现在的处境,但时希作为清明的旁观者,自然明白所有。 时希知道乐音和梦艺、梦术的去向。 ——一个禁忌之地,一个炽阳帝宫。 艾珍这里不被管的空缺,她也有最配比的选择。 对于这件瞒不住的事情知道原委已经可以了。 但是这件事的些许过程和结果…… 时希凌冽的目光钉在黎灰的身上。 它们不应该被某些仙子知道的太清楚。 “好,好好,我明白。” 黎灰扶了扶额,振臂一挥从刚召唤的黑洞回到了暗宇城。 平静的余光在不被时希看到的地方变得阴冷。 “哦,我亲爱的好友,”他的眼中闪烁着盘算的光芒,“我想要的,从没有不到手的。” 冷调的星河洒落的点点亮芒被黑夜同化,落出大吉的摆向。 “大吉”,心想事成。 “呵呵呵……” 低沉的笑声在空荡的古堡中响彻。 “不知道会以哪种方式达我所愿呢。真期待。” 。 四时钟。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潇潇,你的打算又是什么呢?” 星潇潇回来后,时希把哭累过去熟睡的艾珍连床带仙子用魔法变了出来她看。 褪去面具遮掩睫毛挂着泪珠,颤颤巍巍的,好不可怜。 应对时希期盼的眼前,星潇潇欲言又止。 怎么感觉加个玻璃这小姑娘就能当睡美人展览…… “小希,这种话从你的嘴里问出来真是——” 星潇潇歪了歪头,勉强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差强人意。” “为什么。”时希微微扬眉。 “你不应该在这种事情面前询问本殿下的意见。” 星潇潇郑重地声明:“帮你,本殿下义不容辞。” “放弃这是建立在本殿下人美心善,不忍你分身乏术给予不了仙境平和局面的前提下。” 她时刻牢记傲娇人设的度,还补了一句。 “……你不用这样。”时希默了默,再开口时嗓音像砂纸磨过桌面般沙哑。 我会不忍心。 时希在时间长河中能看到的未来很有限制。 时间远大时会模糊过程,近看会未来信息匮乏。 比如她现在再回想之前看到的几千年后,记忆已然变得泥泞不清晰。 而刚才看到的现在,时希不能保证放任星潇潇救助艾珍,会增长谁见不得人的心思。 届时会给星潇潇衍生出什么不得已,或者她自己答应的事态。 有时候时希想着干脆让黎灰歇菜得了。 那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老二五仔。 可万物相生相克,自成一体。 哪怕是她,都无法在仙境处于封闭,大可能无力诞生下一代元素的情况下杀宰大仙子。 失去哪一个魔法元素,对仙境和平行世界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似一根一根细丝拧在一起才有坚韧的麻绳,失去哪一点都不可以。 时希对此无奈极了,偏偏无计可施。 这个世界不是单单有时间就可以。 仙子也不是世界的主宰。 她做不到为星潇潇杜绝意外。 黎灰的野心不会被扑灭这时希太清楚。 她敢打包票只要星潇潇把艾珍这头打理好了,他马不停蹄就会上门。 找一些刀子嘴豆腐心的星潇潇无法拒绝的理由,借题发挥。 偏偏这一切得她亲手促成。 不然星潇潇对仙境没有过多的牵绊,祂也不会允许。 哦,天哪。 一切都糟糕透了! 时希思绪万千,眉眼间禁不住笼上两层阴霾。 “小希?叫你几十遍都不理,怎么回事啊。” 一双温度适宜的手贴在额头,带来丝丝的烫意。 星潇潇困惑地脸颊放大。 见时希眼眸复清,她又不自然地收回手。 “看什么。能让本殿下这么做的仙子没几个的。你走大运了。”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据我所知你帮助的仙子……” 时希一手抚上额头,按压着太阳穴劝说道。 她想说那些已经足够了。 庞尊和毒夕绯的反噬方兴未艾,未来只会变本加厉。 一个都够以后的星潇潇喝一壶了。 何况现在的两个,还有备选的一个,虎视眈眈的另一个。 星潇潇似乎看出了时希掩埋心间的躁郁。 她抿了抿唇瓣,不自在地扭了扭手腕。 “好啦。” 刻意捏柔了嗓音的安慰在耳边,柔软的满足感在身前。 “本殿下处理的事情,还没有办不到的。担心什么的不需要存在我们小希漂亮的脸蛋上。” 星潇潇生疏地抱住时希,磕磕绊绊地软声软语。 伴随声声笨拙的柔声细语,时希的心安静下来。 她轻轻推开星潇潇,眼前描绘着少女的每一寸脸颊肌肤。 “本殿下脸上有花吗?”看得当事人都深觉古怪。 时希摇摇头,侧开身体,让出了星潇潇通向艾珍的路。 “开工啦,继自大狂和夕绯后的第三位患者……” 时希见星潇潇不无不适,另一个时间同位体离开了四时钟。 暗宇城自从黎灰和时希大闹过一场,总是阴沉沉的。 从那之后,时希还是第一次踏足这里。 “灰,出来。”时间圣杖点地,淡蓝色的火飞散。 “看看是谁来了,哦,原来是我的幸运女神。” 黎灰从一处阴影走来,保持着滑稽的绅士礼貌。 “下午好,时希,我的老朋友。” 他眉梢间的笑意甚浓,压都压不住。 时希打眼一看,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被得知了。 她也不气馁,把愤怒化为冷淡,跺跺权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黎灰。 “但凡你敢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你我死生不休。灰,如果你不信那就走着瞧。” 时希松口他着手研究星潇潇。 这是黎灰一对耳朵里唯一听到的消息。 “遵命。”他面无异色地弯腰见礼。 左右本源誓言都发过来,做不做小动作也没差。 主要的,是星潇潇的意思。 黑洞之巅 情绪傀儡 人,拥有出众的智慧,更有诸多独一无二的七情六欲。 喜、怒、哀、惧、爱、恶、欲; 生、死、耳、目、口、鼻…… 纵观平行世界的历史中,当前正历经的人类时代是前所未有的繁盛。 和那埋藏在背后阴沟的污水。 饱满的生活环境丰富了人类的情感。 纯净的情绪在减少,肮脏的杂欲数不胜数。 作为掌握情绪的…… 不,应该说被情绪左右的仙子。 艾珍只能被动地接受人类那些情欲的所思所想。 但它们实在浑浊不堪、污人耳目,她避之不及。 艾珍寻求外援,希望能停下这些烦扰。 第一位帮助她的仙子,是音弦宫的主人乐音。 心弦意念的仙子演奏的乐器声响,能完美占据艾珍杂草般冗杂的心房,让世界平明。 但有些事情发生了,乐音不再出现在仙境,无影无踪。 或许是因为情绪的原因,艾珍记不清了。 她再次变得污浊,几近崩溃。 于是,艾珍前往了梦夜城,寻找孟术请求堕入梦境。 没有安生多久,孟术连带着梦夜城也一同消失。 艾珍止不住那些在她胸腔中崩裂又重组的情愫与想法们,也受不住它们的负面影响。 她死马当成活马医,求到了时希的头上。 在仙境,谁不知晓“时间之神”仁善的大名。 艾珍正是因此才摸上了四时钟,为自己求一条生路。 想不到这里真的有通达天堂的路途。 “所以你备受人类恶劣想法的侵染,苦不堪言。” 星潇潇嘴角向下撇了撇。 “本殿下还以为人类有多么厉害,想不到尽是破坏之辈么,不过如此。” “其实,也不尽然。”艾珍微笑着,“人类之间美好的情绪也有很多。只是……” 只是愈发的少了。 “不知道未来的世界,会不会到全然没有真情的那一天。” 而那时,也就不需要“情公主”的存在了。 于自己而言,这是一种另类的解脱吧。 艾珍眉目低垂,眼睛黯淡下来。 “想那么多作甚,”星潇潇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本殿下从不幻想未来。” “那如同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不如活在当下。不管痛苦会怎么样,至少眼前的快乐是真的就好了。再说了,本殿下可不是始乱终弃的仙子。” “答应帮助你了,你没有痊愈本殿下就放手,那本殿下的名声找谁说去?” 星潇潇抬起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艾珍愣了。 那种需求庞大的魔法,对她真的没有半点消耗? 看着活蹦乱跳的星潇潇,艾珍心中疑惑。 她不敢擅自答应星潇潇的提议。 这是一位好心的仙子,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拖垮了她。 艾珍清楚清理自己需要的魔法量。 眼前少女所付出的绝不是表面那么轻松的。 可少女异常固执。 “呃,”艾珍伸出手,“我们不如先认识一下。” “疗愈的事情之后再说,你需要休息的时间。”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 因为以前被哄骗的方位上站的都是她。 “休息,那是弱者才需要的。”星潇潇昂起头,“本殿下才不需要。” 即便她的面色惨白如纸。 艾珍有些摸清少女的性格了。 ——人类的“傲娇”? 有意思。 艾珍双手托腮,眨巴着大大的如宝石般明亮的粉红色眼眸,眼尾的爱心随之而动。 一滴眼泪悄然落下。 “你、你是不喜欢我么,怎么这么说……” 艾珍和毒夕绯是不同的。 星潇潇了解毒夕绯的性格,和艾珍却是初识。 “装可怜啊,本殿下可不吃这一套。不吃。” 她不能肯定艾珍是真还是假,干巴巴地回一嘴。 艾珍卷翘而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转眼间泪如雨下。 “情儿,情儿只是害怕你受伤……”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毫不矫揉造作,细看全是真情实感。 “你、你真哭啊……” 星潇潇下意识伸手想安抚,又为了面子收回,一时有些无措。 “本殿下不是故意的。你……” 艾珍心里偷笑,面上哭的更大声,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时间一长,星潇潇缴械投降了。 “好了好了,本殿下真是怕了你了。快别哭了,本殿下答应了还不行嘛?” 她捂着耳朵,生无可恋的服软。 要叫庞尊和毒夕绯看到,指不定怎么样。 艾珍适当地收敛哭容,抽抽噎噎了一会才停下。 对待傲娇,还是心软的傲娇,她的应对方法只有一个字。 ——“哭”。 平行世界里艾珍别的不懂,心理倒是学到精通。 对付星潇潇这样的可爱小别扭,手拿把掐。 “嘻嘻啊不是,呜呜呜……”艾珍拭去满脸泪水。 她朝星潇潇露出一个微微羞赧的笑容。 “我叫艾珍,艾草的‘艾’,珍宝的‘珍’。你呢?” “你,哼,果真是装得。”星潇潇气愤地跺跺脚。 但罕见的没有冷言冷语,而是摆了摆手,全当原谅了艾珍,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情公主“情”公主,对情绪敏感感应是自然的。 “你在心疼我,为什么?” 艾珍眼眸一挑,身躯贴了上来,歪头问道。 星潇潇被吓得耳垂通红,急忙推开她拉大距离。 “做什么,忽然靠的那么近,一点没有社交礼仪该走的风度。” “简直无礼!”她深吸空气平稳心跳,横眉冷对。 艾珍故作不懂地继续贴上来。 “可是你的心告诉我,我说的没有错。心也会骗人吗?” 会吗? 星潇潇答不出来。 她对艾珍产生“心疼”的原因,她不清楚,但艾珍明明白白。 ——心口不一的少女觉得她被情绪缠身似从前的应该处于封闭状态中的自己,移情罢了。 这让艾珍的兴趣增加。 情绪于心的奇妙似乎从不会减少,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她好奇于星潇潇的过去,也喜欢星潇潇的性格。 那样会把自己的心光给予他人的仙子,真的就像默默为夜行者照亮路途的玉轮星芒。 “星潇潇,我可以叫你‘潇潇’吗?潇潇,我们做朋友可以吗?” 艾珍一双桃心眸里笑意满盈,嘟着嘴掐着可爱的声线。 “本殿下觉得不可以。”星潇潇冷酷拒绝,她顺理成章地抱臂昂头垂眸,高冷范十足。 “哇哦好酷,更爱潇潇啦!”谁料这反而戳中了艾珍怪异的审美。 她眼中红心更盛,又扑了上来。 星潇潇推又推不开,撇着嘴角放弃了挣扎。 黑洞之巅 星河浮沉 精灵之森。 一处山清水秀的潺潺溪水旁。 星潇潇披着隐息斗篷,曲腿虚坐在一株叶片有几米直径的文竹上。 左身旁,是披散下丝绸长发,一身明紫色、开叉到膝盖的苏绣旗袍,落座一株紫毒花上的毒夕绯。 左后是大剌剌卧在一团雷云上的庞尊。 右手,换上一身短裙露出细长白腿,拿去不少饰品的艾珍嫣然笑着。 这一对正在野餐。 参与者有主角星潇潇,和她的两位老朋友,以及一位新鲜出炉的新宠经历一次集体治疗后来放松。 这主意还是艾珍提出来的。 她较为通晓人类的文明,知道这事陶冶情操。 毒夕绯和庞尊不喜她的武断,但因星潇潇表露出的感兴趣也没有婉拒,一同前来了。 “潇潇,尝尝这个,我专门从茉莉那里买来的,人类的水晶糕噢~” 艾珍递上一块淡灰色的方形的糕点,晶莹透亮,缀着些许嫩黄色的桂花碎。 “情公主请勿打诳语,”毒夕绯用丝帕捏起一块橙黄的蜜饯,抬到星潇潇嘴边,“茉莉早已销声匿迹不知所去,哪里寻的到她的作品?” 言下之意,艾珍是个说谎的小人。 “你!”艾珍哪里听不出来,气得圆目倒竖。 可是她没有解释。 这情况让毒夕绯挑挑眉,唇角的笑意加深。 茉莉的失踪在仙境掀起不小的风波,因为在某一天之后没有仙子见过她。 之前毒夕绯还想过茉莉的去处,有出于礼貌忧心过。 不过现在倒是没有了。 因为既然有如艾珍一般的仙子知道茉莉在哪,却又不说,就代表那地方不危险但庄严,不能说。 没有带糕点和伴手礼来的庞尊一笑,没有拆穿,静静地看戏。 他在心中暗自记着,下次来记得带东西。 就算拿不到嘴仗的入门票,就算最后会被和稀泥的星潇潇制止,庞尊也是这么想的。 ……总觉得来这不吵两句,心里难受,又是怎么个事? 庞·自觉没带礼没资格开口坚持不嘴仗的·尊在奇怪的方面异常坚持。 再双手空空被明嘲暗讽,他就…… 庞尊看向缩小后在溪水边低头饮水的电光麒麟,眸中厉色一闪。 他就打死这只白吃白喝的白痴! 小电莫名打了一个激灵。 有杀气! 它昂头转动小电眼四处警觉地看。 没发现什么。 小电人性化地抬起两条前腿,耸了耸“肩”,低头继续趴着饮水。 “情公主,不会被本宫说中了吧?不然为何一言不发呢。” “毒夕绯你——”艾珍站起来,指着悠然自在的毒夕绯,被噎的说不出话。 “好——了——”夹在中间的星潇潇有气无力。 明显,这种事发生了不是十几回了。 不然以星潇潇认定某件事,说一不二、斩钉截铁的性格,管这事绰绰有余。 是真的多到烦破天,她才会有些逃避的下意识作为。 “潇潇……相信我好不好~”艾珍遇事不决,直接眨眼贴近落泪一气呵成。 “潇潇,我……”毒夕绯比哭比柔弱压不过艾珍,又不敢揪着不放起到反效果。 只能摆出三分执着三分盼望四分忐忑的扇形统计图眼神,痴痴地望着星潇潇。 “哦,我的天!” 正中间的星潇潇被两束眼光盯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脑袋吭哧了半天支不出招,她看向庞尊。 品出其中求救的意味,有点蔫巴不走心的庞尊支棱起来。 “做什么都做什么,”他挺起腰板,说的是一套一套的,“出来玩,闹得这么不愉快做什么。” 有庞尊出手,星潇潇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动作加重了庞尊的气焰,嘴唇开合,没一会输出一大堆。 他把自己塑造成救世主,把星潇潇说成受害者。 毒夕绯和艾珍成了地痞流氓小无赖,愈发过分。 最后星潇潇伸手叫停,毒、艾两个合力转移事件中心,庞尊的威风才被打压下来。 庞尊是兴奋过头。 他也没想到毒夕绯和艾珍争宠,反让自己得利。 不自觉就没刹住车,但效果还是显着的。 后面的野餐安安稳稳的,直到快结束时。 远方飞来一只纸折的……用链条起飞的怀表。 它落在星潇潇抬起的指腹,震动两下。 “潇潇,你在忙吗?”时希的声音从中传出。 “我这边在暗宇城里,可能需要你过来帮下忙。” 星潇潇手边暗流涌动的三位立马安寂了,状似无意地侧着耳朵倾听。 “行吧行吧,一会到。”星潇潇扶扶耳鬓的碎发,眉峰蹙起无可奈何的弧度,“你们也看到了,小希那边没有本殿下不行。这次野餐聚会先行结束。” 完全是给自己加戏好么。 时希说的是“可能”。 艾珍撇了撇嘴,失落地拉长了尾音:“是。潇潇再见。” 一声告别硬拖拉出“老师再见”的感觉。 星潇潇摆摆手,召唤出小嗖踏上窜出天际。 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渐无声,莫名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一离开,庞尊舍弃僵硬的弧度,原先摆在面上的臭脸更明显了。 他带着不可名状的优越感,朝着分庭抗礼的艾珍和毒夕绯冷哼了一声,骑着小电哼着歌走了。 毒夕绯没有庞尊和自己一致对外,面对艾珍便稍显逊色。 她假声假气地笑了笑,抬手周身被毒雾笼罩。 空气再度清新时原地早没了毒夕绯的身影。 一场无声的硝烟还未再燃起熊熊大火便被扑灭。 “哼,真要杠起来本公主也不是吃素的。” 艾珍一个扭身,身影虚幻,消失前还不服气地噘着嘴。 “这次算你们走运……” 刚还是一片欢歌笑语的地方,瞬又寂静下来。 几枝柳条随风扬起又落,纤细的柳叶唰唰飞落。 一条星辰主题的野餐布被埋起,其上星河浮沉。 。 “就这?” 在黎灰自持着自己都未发觉的紧张下,阐明这场实验的前因后果。 星潇潇静默了一瞬。 给出一个出乎时希意料的回答。 时希禁不住问道:“你不会伤心吗,不生气吗?” 她知道星潇潇多少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与过去。即便如此么? “气啊,痛呐,可是又能怎么样?” 星潇潇像被外星人侵占大脑了,冷静的不像星潇潇。 开玩笑,这里是仙境不是平行世界。 她挑了挑眼尾,一张冷淡高贵的面目平添了两分艳魅。 “我应该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利。不然,小希你冲的绝对比我快的多,傻灰也早该耐不住行动了。” 时希默了,黎灰张张嘴也开不出口了。 即使没有固定的记忆,星潇潇也什么都知道了。 他们扮演的角色,她自己的色彩。 似猛地一瞬于天边乍现的烟花,刹那明亮。 黑洞之巅 植物野叶 黎灰也回味不出是他抱着怎样的心情,开口让星潇潇平躺在实验台上,着手进行实验的。 时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摸不清脸上的喜或怒。 星芒在逼仄的光室内闪烁,是少女的血液。 “加速你的实验。”末了,时希说道,“我要尽快看到结果。” 如果说是之前,黎灰的态度还说不明。 现在他一口答应了:“好。给我一千年。” 没有星辰魔法做参照物凭空筑起参天大厦。 千年,仙子弹指一挥间。 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 只是时希让记忆复原的承诺,少女最后也没有等到。 之后一连两三年,星潇潇生活在黎灰的暗宇城里配合进度。 直到实验雏形稳定,不再急切实验体时刻的插入和数据记录。 星潇潇才得以呼吸到精灵之森清凉的空气。 眼下和离开前一样的一次野餐。 “呼,”星潇潇品口这次毒夕绯和艾珍带来的水晶糕和蜜饯,长呼出一口气,“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模样嘛……” “你去哪了?”不同于艾珍和毒夕绯避重就轻的弯弯绕绕,庞尊直接问。 “本殿下还需与你时刻报备?” 星潇潇沉默了少许,冷淡地回应。 她的撒谎和逃避实在不熟练。 连较为粗神经的艾珍都能从中觉察到。 “我们以后还能再野餐吗?” 短暂的冷场后,毒夕绯开口。 她低垂着头,眸光沉暗,闪着忧虑和不安惶恐。 艾珍和庞尊的观点也一样。 七百零十九天三个小时二十九分钟。 他们没有见到星潇潇。 仿佛永寂的黑夜,难捱又冗长,厌烦极了。 有庞尊打头,不擅窝心事的艾珍也嗫嚅。 “我、潇潇,我们很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过于温吞的毒夕绯也点头默认了。 “你们还抱团取上暖了?”星潇潇乐呵呵一笑。 “本殿下又不会凭空飞了。瞎担心。” 得到变相的允诺,三个仙子松快了不少。 之后的野餐又是吵闹争夺和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但是身处其中的每一位都知道,不同了。 。 某天,又一次在精灵之森里的集体疗愈过后。 三个病患体内正负能量到达了临界点,一齐休眠温养了。 时希泡在时间长河里,黎灰蹲在自己家里的实验室。 百无聊赖的星潇潇漫无目的地走着。 在一棵叶片嫩绿弯曲下垂的树冠,遇到了一位小精灵。 通体微粉,体格轻小。 树叶似的精灵尖耳耳廓是枝丫上堆簇的浓绿色,硕大又不显惊悚的绿瞳中蒙着一片水雾。 四根手指搭着白白的的肚皮,背着绿叶编成的小背包。 头顶一个小扭扭,左右眉峰各点缀一颗红痣。 耷拉在身后的细长尾巴甩着尾尖的嫩叶,一晃一晃。 她很熟悉。 星潇潇情不自禁靠近了她,蹲下身。 “发生什么事了,小精灵?” 她的语气轻柔太多。 不似刚才对三个有些不配合的病患的河东狮吼。 “我叫‘小野叶’,谢谢你的关心。我……” 小野叶揩去豆大的泪珠,却又泣不成声。 在这个素未谋面的仙子身上感到未有的安心。 小野叶不自觉将心境显露了更多。 她邀请名为星潇潇的仙子坐在自己家的另一侧,把抽泣的原因一一道来。 植物,历来是不可忽视的魔法元素。 外表或丑或美作用或繁或无,它们始终有重要的特性。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植物的顽强超乎寻常,分布广又多。 关于它的精灵和仙子众多。 但不知是何因由,从远古后植物的大仙子再没有诞生。 小野叶是最有天赋的植物精灵。 只要她的修为突破大仙子,就可以获得仙子的人类形体。 可偏偏就卡在了这一步,怎么都欲进不得。 因此,小野叶惊慌不甘下法术逆转,仙力暂失。 ……把她自己和替诸多小仙子掌管的村子封印了。 所谓的村子,就是如今被坐在身下的树。 “……” 星潇潇一言难尽。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小精灵。” 她扶额叹道。 小野叶臊眉耷眼地低摇尾巴,脸颊通红。 任谁把尴尬史讲给别的仙子听都会有些反应。 何言对象是如此一个美女姐姐…… 小·色·野·批·叶腆着脸。 “姐姐,您能费些时间,指点指点我的魔法吗?” “我们不过一面之缘。平身哦哦?本殿下当然——” 星潇潇故意板着脸,看小野叶失落地垂耳。 然后话音再猛地一转,戏弄意味满满。 “——可以。本殿下看你还算顺眼,算可怜你吧。” 小野叶怔愣片刻,一蹦三尺高:“好耶!谢谢美女姐姐~” “油嘴滑舌,装腔作势,拿腔拿调。”星潇潇脸一红,欲盖弥彰似的喷出几个词。 她被无穷岁月培育出的经验丰富老道。 指导了小野叶一会,这小精灵闭眼一个掐诀,仙子村重回原貌。 被一同缩小在房屋中的仙子们虚惊一场,纷纷扬声道谢。 “大家没事就好,都是这位姐姐的功劳。” 小野叶笑着和每一位仙子打招呼。 仙子们的目光随意而动,又向少女极尽赞美。 星潇潇偏过脸不去看,匿在发梢后的耳垂嫣红。 小野叶注意到了。 漂亮姐姐是不喜欢人多还是害羞呢? 于是她匆匆聊了几句就解散了大型聊天会。 “我这边有茉、呃,”小野叶顿了一下,措辞后缓缓继续,“进城进修的糕点师临走前留下的一些美味点心,漂亮姐姐要来试试嘛?” “本殿下的嘴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动的。” 星潇潇哼道,却迈腿跟近了小野叶两步。 这是答允的含蓄暗示。 描摹着桌前少女略有急切但不失修养的动作。 时希静立在低矮的精灵屋内。 两手各端着一碟点心,头还顶着一壶香茶的小野叶似无物般穿过了她的身体。 “漂亮姐姐如何?她的手艺不错吧。这其中也有我精心养护的功劳哦~” 小野叶放下茶点,骄傲地挺胸报功。 “嗯,勉强还行吧。” 星潇潇矜持地颔首。 小野叶也不灰心,转身从厨房端出更多色香味俱全的茶点。 她认为只要数量堆砌的足够多,还是有希望打动星潇潇的。 这个办法略傻,但成效显着。 多好吃的东西多了也会撑。 星潇潇吃不下后,别扭地恩赏似的来了一句大实话。 “的确好吃。” “芜湖我就知道,被漂亮姐姐夸夸啦~”得到首肯的小野叶开心地满屋子乱蹦乱跳。 星潇潇被馋虫勾起的糕点瘾犯了。 她一手隔着衣料虚抚着微鼓的肚皮,一手捏起一块驴打滚品了口。 微微椭圆的糕点芬香扑鼻,软绵粘糯。 唇齿叼上一角撕咬,还会拉出一片稠丝。 表皮裹着的豆粉贴在指腹上,细嫩黄白点点。 星潇潇是好这一口的。 净水灵珠 新友危机 时希觉得,那块模样起源于人类的糕点一定很好吃。 星潇潇小小的一口下去,再一手掐起茶杯浅抿。 脸颊鼓鼓囊囊一会,眼眸都眯成了月牙。 好可爱。 喜欢。 时希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 找借口回绝了星潇潇邀请,却又跟个偷窥狂一般隐身,追随着少女的动作。 同时在心中自虐般,回答星潇潇异样的缘由。 ——少女对憨傻精灵天然的好感。 星潇潇的前半生自生长起就待在浩瀚星空。 外来者的介入,是新奇的唯一途径。 首届的灵犀阁主们到来永明星后。 不论交情,筱叶森的魔法最受星潇潇的青睐。 那是星空中不曾有过的茁壮美景。 星潇潇笃爱森系,对自然爱屋及乌。 因为从作为半个战友的筱叶森口中那听到被语言描绘的景色,喜爱更甚。 筱叶森参与大战前并没有选定继承者。 植物修行的门槛怪异,不看天赋不看境界。 仙子方面,非本源所生的植物仙子根本就不存在的。 这是个正常又不正常的现象,没有害处,不值得多在意。 与其他没有了上一任代表仙子便急忙忙催生下一代智慧仙子的魔法本源不同。 筱叶森的植物本源有些……懒散。 时希知道它孕育筱叶森时甚至拖延了几千年,致使这位地球始祖辈的“植物使者”的实力差她不少。 是个实打实的懒虫。 筱叶森不确定它万年内会不会催生下一位仙子,只好做两手准备,把主意打在精灵身上。 没有正统本源诞生出的仙子教育,一些走偏门半路修行天赋高明的精灵会走火入魔,误入歧途。 所以,筱叶森留下了一份自己的力量。 以待来日自寻到合适的目标,拨乱反正。 小野叶正是那个目标。 她禀赋绝佳,肯吃苦又勤奋好学,有一颗纯粹的心。 当为现任的植物继承者。 小野叶吸收了筱叶森留下的力量,一举一动和仙力特性中都有这位前辈的影子。 星潇潇会恍惚、盲目建立友好关系,再正常不过了。 睹物思人,这在时希身上也不能避免。 回忆远古那些事时,她的情绪外露明显。 “谁?” 小野叶敏锐地扭头看去,耳朵竖起仙力浮动。 一半筱叶森气息的魔法发动勘察。 时希收敛到最低,也还是被这股力量排查到了房屋外。 她被隔绝了。 时希愣好一会才悠悠回神,隔着小巧的窗户看看星潇潇,转身飞走。 有筱叶森屏蔽万物的力量在,还是不打扰了。 这好歹是星潇潇真正能放松的地方。 。 星潇潇发现小野叶的魔法能隔绝一切,包括时希和黎灰的魔法,以及隐约骗过那个咒语的时候。 不说欣喜若狂,但欢喜出声也没有半点,只是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 三位了解后,大肆庆祝的病患多少有些不理解,但都没有多嘴。 他们的注意点很快被吸引,妒忌艳羡丛生。 ——小野叶是星潇潇可以脱下那碍事斗篷畅聊的朋友。 唯一的一个。 唯、一! 可恶! 这下不止庞尊,毒夕绯和艾珍也想挑个黄道吉日上四时钟去跟时希理论理论。 但是作为圣仙金字塔划分的最顶端,时希不想见的话,他们也进不去四时钟的。 所以三个病患更气了。 他们都没有和星潇潇到坦诚相见的地步。 一个仅面对面相处几天的精灵却可以。 而且有他们在星潇潇就得披上斗篷。 那精灵还说什么学艺不精没法把他们拉入领悟。 排外。 赤裸裸的排外。 “呦呦呦,能耐挺大。” 庞尊毫不避讳地讥讽小野叶。 二大爷似的坐姿瘫在树椅,姿态随意。 趁星潇潇独自出门采摘装饰用的花,他们才有机会逼良为娼啊不是,商议。 “挡得住‘时间之神’那样的存在不能拉我们一把?” “不信。”毒夕绯接话。 这是在别人的地盘,她收起了烟斗。 但燥意使然,毒夕绯手指关节轻扣着椅柄,似抖烟灰。 “哼,”小野叶脾气也上来了,扭头不理了,“你们爱信不信。” 庞尊紧闭的唇齿间溢出一声不快地“啧”,毒夕绯掀起眼尾看向艾珍。 领命的艾珍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 “拜托了小野叶~” 她捏着裙摆颠颠跟在小野叶身后,嗲着嗓音。 “我们真的很想让潇潇挣脱那个斗篷的桎梏,和大家一起欢快地玩耍嘛~” 艾珍把重心放在星潇潇头上,真心希望于此有突破。 听到她这么说,毒夕绯和庞尊敛眸,默默无言。 他们对视,目光又定格在艾珍。 似乎知道这个小女孩得星潇潇喜爱地缘由。 比起目光短浅狭隘心理自私的他们,艾珍抱有的为少女着想的心,在他们这里不纯粹。 那个中掺杂着嘈杂的独占欲与渴求污浊,将思绪染黑。 “我们是不是,啧,去什么。” 庞尊偏过来头胡言乱语一通,又偏回去了。 毒夕绯没有马后炮的回应。 她知道庞尊想说什么,无非是被触动。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过须臾想法就被敌位的仙子带动,太被动。 毒夕绯认真考虑中途换下这个拖后腿队友。 目标信仰不定,随情景而变动,不坚持。 她就不一样。 毒夕绯坚定地站在自己独占鳌头思想这边。 只是想让月色为自己升起,高高悬挂在天空。 这有错吗? 一瞬间想起少女转过身,不温和且别扭的笑色。 毒夕绯滔天的恶劣思想一滞,通通如潮水退去。 让她站在阳光下而非被拖入深渊。 嗯。 这个想法和她之前的想法一样完美。 比某看不起的仙子还快转变的想法——毒夕绯。 “哎……” 小野叶长叹出声,摊开手。 “并非我有意藏拙,而是实在修为不到家和一系列原因,暂时做不到那种地步。” “暂时”,那么以后就是可以的喽。 “谢谢你小野叶,你真是个大善人!”艾珍抱起她欢呼雀跃。 “?”庞尊、毒夕绯、小野叶三脸问号。 说出结论便代表答应。 他们一时没有跟上艾珍的脑回路。 也想不到,星潇潇出去一趟又拐来一个情敌。 别误会。 这个“情敌”,特指友谊方面。 而这个新晋情敌,不是别人。 他,仙境声名显赫,地位崇高。 他,是妖娆的美男子。 他和星潇潇成为朋友这件事撼天动地。 时希和黎灰看了会发疯(指发现白菜被猪拱)。 四个朋友们看了会磨刀霍霍(指恨铁不成钢)。 这会是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友情。 黑洞之巅 领主燎耶 ——因为他是火燎耶。 恶事做尽的火领主,原始天火与人类孽火铸就的火燎耶。 仙境里繁花遍地,种类冗杂繁多,随处可见。 相对应,一些花变得稀有,只会在特定的地势盛开。 例如星潇潇想采撷的悬星花。 它只在一处精灵之森边界的某个峭壁,日夜对山悄悄滋长。 因着庞尊,星潇潇起了用他装点的心思,作为又有了一位新朋友的隐晦补偿。 哦,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羞愧感。 好巧不巧在那处峭壁,遇到了正作恶的火燎耶。 一启唇火光吐出,郁郁葱葱的树木燃烧冲天。 星潇潇听过火燎耶,但仅限口述。 仙境的火精灵和火仙子有形体的只有他一位,好辨认。 星潇潇抬手间仙力卷曲而过,无声无息地吹灭了这场大火。 焦黑的草木复原,生机焕发一新。 “你是哪里来的仙子,敢怪本领主的好事?!” 见火燎耶不知所谓地摆出进攻的架势,星潇潇眉尖微蹙。 她以为这个胡作非为的仙子早被时希整治,并没怎么在意。 火燎耶与仙子、精灵们的纠葛罄竹难书。 既然此刻见到了,星潇潇没道理放过。 “敢这么对本殿下讲话的,你是第一个。” 火燎耶不知者无畏的作态刺眼,嚣张跋扈。 星潇潇久违地升起了兴味。 从一而终地被捧上天的寡淡生活,总需要些许刺激来充当调味剂。 恰好先前替三病患疗愈的输出还没复满,实力大跌,和这条杂鱼一般无二。 这样正好。 这样在她靠魔法战斗技巧取胜碾压这个自傲的仙子时,他的表情才有趣。 星潇潇轻笑着,黑金色的眼眸盈满了墨色。 “怎么,你不服气,想算账?” 星潇潇昂起下巴,语气中的兴奋几欲明晃晃的。 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在物竞天择的自然界中能发挥重要的定位。 火燎耶本能瑟缩一下,又不服输地挺直腰。 “不行?”他扬眉,唇角勾起猖獗的微笑,“那可不行。” 星潇潇呵呵一笑。 瞬息短促的静寂后。 两位对立的仙子不发一言,倏忽抬腿冲向对方。 一赤一黑金的仙力碰撞,砸出坑坑洼洼的洞。 冲击带来的作用在十米之外悄然不见。 星潇潇布下了结界,不会有仙子被波及。 搏斗以一场左右对波为结尾。 分毫不意外,星潇潇胜。 她踱步来到狼狈跪趴在地,神色愕然且不可置信的火燎耶面前。 对上这位奇异又自信满满的仙子,火燎耶明白他可能会输。 只是没想过会如此彻底,这么的快。 身形荏弱的仙子游刃有余,一招一式进退有度,悠闲,逍遥自在。 相比之下。 火燎耶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下焦急于落入下风的战局。 一时的急功求利,彻底落入可耻的败局。 “你……哼,愿战服输。”火燎耶咬牙切齿痛恨地憋出一句。 “本殿下惩罚你?” 星潇潇嫌恶皱眉。 “本殿下还没有那么自甘下贱。” 火燎耶蹭的面红耳赤,语速快而急迫。 “我都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你为何还要羞辱于我!” “羞辱?”星潇潇一顿,忽然脸色阴沉地歪下头。 纤长的白腿抬起,重如千钧的压力顶在背上。 火燎耶的脸色一滞。 他不可遏止地塌下腰以缓解脊背上突兀的脚尖。 “本殿下以为这才是‘羞辱’,你说呢?” 星潇潇半边眉头挑起,面无表情。 直角的左腿下方抵着火燎耶轻微挣扎的躯体,圆润的膝盖微动,细小的反抗霎时消弭。 “这点小事,怎么比得上你作恶时被殃及的那些无辜存在?” 星潇潇眉目倒竖,顿然冷声厉喝。 “你痛苦,他们便觉得舒服?” 火燎耶有些火热的面颊冷却。 一声冷呵出口。 “真是稀奇,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圣仙也会为低级的废物们鸣不平。” “低级”、“废物”这两个观感不适的词语,让他得到愈重的背负。 星潇潇浑身溢于言表的冷气在宣告,她很生气。 “呵,”从喉口处哼出的低笑沉哑,莫名性感,又危险,“不明事理,嬉皮笑脸。” 教训口吻的复杂与细妙的紧张抵达心脏,一口郁气堵在心口。 火燎耶有没有杀过生灵他自己也不是记得很清。 这不重要。 自为了力量而焚烧森林的那一刻,他无所顾忌。 心尖的那口郁气稀薄,存在感却不容忽视。 火燎耶灵根聪慧,很快找到了这口气的发泄口。 “本领主杀过的生灵没有成千也有上百。” 他语焉不详,甚至是刻意寻衅。 “忽然冒出来的你又算哪根葱,要为他们平反。” 背部巨重的压力超出阈值。 火燎耶的半张脸被压在地里,身下的泥土飞溅。 “你!”含混不清的闷声被堵在土块。 “败类,给本殿下住嘴。” 星潇潇怒形于色,声如冰窟冷碴子般冷呾道。 少女平素从未如此气忿,面目迥异,几乎就是另外一个人。 “你让我深觉厌恶。” 大地嗡地震动。 火燎耶被一只白洁的脚踩进了泥土之下。 森冷杀意自上方似阴冷的舌尖舔舐着脸侧。 第六感在提醒他危险即临。 人类,一向在火燎耶看不起的生物名单上位列榜首。 他们有句话在仙境流传甚广。 ——“识时务者为俊杰”。 火燎耶特喜欢这句,也将它贯彻到底。 “放过我放过我吧,”本来傲骨一身的男人卑微求饶,“大善大人,我会改邪归正好好做仙子的!” 脸色转变之快,星潇潇都怔怔好一会。 她起先并不信任弯绕心思千回百转的火燎耶。 满脑子只想将他就地正法,以祭那些在天之灵。 然而手刀落下的那一刻,手腕自己停下。 星潇潇面上愕然怔住。 眼前,代表仙境意志的歪歪扭扭的字迹漂浮着,内容几近警告和命令。 明白为了平衡而不能杀死火燎耶,星潇潇阴着脸点点头。 字似能分辨,随就地而起的轻风飘散无形。 “拜托拜托放过我吧……”火燎耶抓住那张免死金牌大肆高声讨饶。 “我愿意跟在您身边,接受正确的教导!” 不过他不恐慌了。 因为火燎耶清晰明了,这个急公好义的少女只能放过他。 天哪。 火燎耶爱死这种全身而退的快感。 想杀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这副样子实在太令人愉悦了。 火燎耶眉峰异常兴奋地抖了抖。 星潇潇的身份不简单吧。 毕竟祂并非直接暴力地反制阻止他,而是轻轻规劝。 跟在这样的仙子身边,未来定然有事头。 黑洞之巅 善为人师 星潇潇再不甘不愿,这也是情非得已的事。 仙境、世界意识的命令,她掺和不起违背不得。 只好捏着鼻子,任由换去一身污泥衣饰的火燎耶亦步亦趋跟着,回到了仙子村。 “您放心,”火燎耶信誓旦旦,“我已经改过自新,知晓回头是岸!” “何时你说到做到,再来向本殿下重复这句吧。” 星潇潇抿唇,持犹疑态度。 “信誓旦旦”的下一句是“不思其反”,谁又知道他脑瓜子里想的是什么? “唉……”星潇潇呼出一口浊气,打起精神。 “往后,你便跟着本殿下学规矩吧。”她三两下敲定章程,“不许半途而废,因为,你打不过本殿下。” 说着,她扬了扬握紧的拳头。 秀气又修长,点金色的美甲上镶嵌着一套星体,有颗颗黑色星辰作配。 但它所蕴含的力量不容小觑。 “亲身体验者”火燎耶陪着笑连声“不敢不敢”。 依短时间摸出来的眼前少女的性子,他本也没想着能善了。 真是善良又自信的仙子啊,太好骗了。 没有禁闭没有禁制,还妄图教化一个坏仙子。 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火燎耶本应嗤之以鼻却又有些诡异的渴望。 那是属于长时间浸染在泥污中的,对从天而降的耀眼光明的复杂心理。 他们的心会有正的一面净土。 不然对这种光的第一想法,便是极恶的毁灭。 说来可笑。 没有太大的反抗反应,反而说明,他们渴求被救援。 既希望那双手能把自己拉出恶劣的漩涡,又惧怕它太亮,将自身的斑斑劣迹衬的愈发瘆人,像躲在阴沟里的蛆虫。 他们总是贪心的。 这类存在即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骨子里仍有一半的魔骨。 不同于受过创伤那类的心理冰山型,对他们这种恶人转善人的救赎,最多只能转化80%上下。 而且要找到感化的方法很难。 对症下药、陪伴……在他们身上几率会无限降低。 白蕊蓝纵横驰骋快穿界八年,亲身下过的任务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这是总结的真理。 抱一丝偏题了。 鉴于火燎耶还算识相的表现,星潇潇没有挖苦,拎着他踏进小野叶的家。 一进门,四双不同的欢喜眼目望过来。 看到火燎耶,欢喜瞬间爆炸重组成不喜厌恶。 又来一个? 三位不同于小野叶这个正常朋友的病患,视线默契地交汇在一点,转眼制定短暂的同盟。 “潇潇,新成员哎,这位是?”艾珍平常出门少,可以适当借此挑起发挥。 星潇潇抬起搭在火燎耶肩头的手腕佝着,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自少女莹白皓腕搭的那一瞬,火燎耶僵住。 路途中抚过清澈小溪的手指半干,略微湿冷的触感透过立领分明。 火燎耶决定收回之前的评价。 这个少女一点都不好骗。 轻轻一点动作,便让他的心跳如擂鼓。 看似不聪明,却能笼络三位圣仙和当今唯一的植物继承者。 高。 实在高明。 火燎耶打心底里安分不少。 “大家好,我是‘火领主’,火燎耶。” 他用略僵的笑容打招呼。 但是没有谁买账。 比“金王子”高一筹的“火领主”在仙境臭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对他的嫌弃堆起来能绕地球三百圈。 多少仙子精灵避之若浼,暗中指摘唾骂。 要是被大众知道火燎耶在此处,有星潇潇压着无法动弹,翻不起风浪。 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数不清的仙子都会前来,打骂宣泄无数。 只要不过火,谁在不在乎他是否罪不至此。 庞尊走下座位,轻松惬意地来到面前。 他用机械手套的那只手,不在意地拍拍火燎耶另一边的肩头。 “这是出来玩被抓包了?”庞尊挑起半边长眉。 他是看不起火燎耶。 为了追求无止境的力量,强者磨刀霍霍向弱者,这种行径庞尊太看不上眼。 而且这种玩意现在还成了自己的情敌。 说膈应也不至于,火燎耶看起来没什么筹码。 他染血的过往便注定走不进星潇潇的眼中。 星潇潇再心软,也不会枉顾正规。 庞尊的轻视、毒夕绯和艾珍同频的敌意…… 让火燎耶明白他想要在这长时间的相处中安稳一点,必须使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而目标…… 火燎耶瑟缩起宽肩,颤巍巍躲在星潇潇的身后。 “我怕、我已经弃暗投明了,你们不要这样……” 艾珍愣住。 当正主面剽窃绿茶手段??? 无耻,表脸! 艾珍气呼呼地鼓着脸颊,眼眸微眯。 毒夕绯做一个伺机而动的旁观者,默默无闻。 星潇潇不喜欢火燎耶,不代表她会看着火燎耶被欺负。 “好了。”她抬手拍掉庞尊的掌背。 严厉的眼神为在场的每一位送去警告。 “他我会好好教导,你们可以一起。但是不要搞霸凌那一套。”星潇潇宣布。 “我不希望你们的手心也布满血液。”她拧眉,“很臭。” “……好。”仨病患一愣一愣的,肆意如庞尊也乖乖巧巧地回位坐好。 火燎耶松了一口气,更佩服星潇潇的手段。 高。 实在高。 不仅三言两语驯服了这些圣仙,还让他的心跳跳跳跳不迭。 ……呼…… 火燎耶连忙深呼吸调整。 这个被称为“潇潇”的少女,伎俩确凿太高妙。 “潇潇这么说了,那我们操练领主大人时,”毒夕绯擦拭着糕点渣的手,“可不准心疼啊。” 听到“心疼”,火燎耶在所难免想起相关的幻想。 那个女暴龙温声细语关心自己的模样…… 回神的火燎耶一个寒噤。 真是咄咄怪事。 他堂堂野心家怎么会为这种事驻足留目,怪哉怪哉。 火燎耶再次把这一切归功于星潇潇的权术。 高。 实在是高。 “夕绯,这种蠢问题真的是你问出来的?只要搞不出他的命来,随你意。” 星潇潇翻了个白眼,叮嘱了底线。 缓步走到餐桌前,她曲身坐下,捏起一块玫瑰桃酥轻咬。 清脆响亮的“嘎嘣”一下,酥脆的饼干在口腔内被抿化。 就着一杯小野叶刚泡好端上来的鲜爽的玫瑰茶。 香芬甜美,口齿留香。 “不错。” 星潇潇喜欢,所以痛快给了一句正向点评。 脑回路徘徊在茶点,插不进修罗场的小野叶应声欢呼。 “噢耶好耶!” 她持着优越感,向三个病患抬了抬下巴。 三病患:…… 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 不过是趁虚而入的小人罢了。 呵。 挽起袖口,磨刀霍霍向厨房糕点工具处的三位病患坦然自若地如是想道。 黑洞之巅 病患团结 一顿糕点下午茶,火燎耶才晓得要教化自己的仙子的名讳。 ——星潇潇。 阴谋论又在心底翻滚。 仙子的姓名大多含义深重。 比如他自己,姓便是魔法元素的简称。 讨厌的“水王子”、“冰公主”,还有那个小公主三兄妹,随魔法元素姓“水”、“冰”。 “毒娘娘”的“毒”、“梦公主”的孟…… 个别特例外大多如此。 “星”这个姓和对应的魔法元素。火焰灼烧过仙境大片土地的火燎耶清楚,没有这一号。 外来者么,他余光注视着用锦帕拂拭根根秀白手指的星潇潇。 心,跳的更快了。 火燎耶忽然想,就这么被感化,回邪入正也许不错。 下一秒头脑清明的他,狠狠唾弃自己的不理智。 金盆洗手? 这对火燎耶不可能。 不说他有没有这个决心。 单说外界的流言蜚语就是一把尖刀,受不住的。 瞬息,火燎耶的一颗黑心又定了。 此后的五百年,火燎耶装模作样取得一定信任。 高超的演绎技术和用心之多,包含庞尊在内都信他有所改变。 然这不过是火燎耶有意迷惑。 现如今小团体对他的接纳度依然不高,但排斥大降。 约摸是火燎耶常被星潇潇拉着胖揍,他们不认为他有机会发展关系吧。 说起这点,火燎耶也有些牙痛。 星潇潇似乎很喜欢初次邂逅时他桀骜不驯又打不过她的模样。 总是想在他脸上重现。 ……些许变态嗯小癖好。 火燎耶不喜欢。 因为他打不过星潇潇,不论少女是虚弱还是全盛时期。 星球内外两种世界力量相隔一道巨壑。 火燎耶并不具备打败星潇潇的潜质。 这让他愈发渴望力量。 只不过五百年,无法碾碎野心者的雄望。 尽管火燎耶从一开始便没怎么受到过慢待。 一日接一日向好变化的假面,他被时希考察,轻描淡写地按上一句还行。 星潇潇便放心地把他当做朋友,给予较比之前更温和的朋友间的相处。 温暖直沁心。 除了力量,火燎耶从没和谁分享过自己的东西。 包括,星潇潇这位独一的好朋友。 “不、”高大的男人被打飞,嵌在厚厚的土墙上,蓦地吐出一口带着火星的血,“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低矮略显刻薄的赤边黑长细眉可怜地皱起。 火燎耶衣衫破烂,周身毒气、雷霆萦绕,眉心还有被镖划出的一道血痕。 他咬牙半跪,泫然欲泣,还特地转了转角度,确保星潇潇来的第一眼便能看见。 “你在等谁。”毒夕绯笑着张唇,烟雾缭绕。 艾珍夸张地捂着樱唇:“是潇潇么!” 庞尊分毫不客气:“痴心妄想的心机货。” “你们在说什么……”火燎耶几不可查地一僵。 这群病秧子平常那么蠢笨愚钝,现在怎么长起脑子来了? “哼,你那点小心思,在我们这不算什么。”艾珍骄矜地昂起头。 她说的没错,小团体平时过招都不止如此。 毒夕绯默不出声,庞尊冷漠不语。 “别——想——啦。”艾珍继续担任嘴炮adc。 “潇潇早被我们拜托小野叶拉走啦。” “你也知道你师傅,新的差点一品一下午。” 毒夕绯把玩着一袋烟斗丝,补话。 庞尊冷笑:“你的计划落空了,真是不好意思。” 从他们的话中不难串出一个阴险无耻的计谋。 而主谋正是在场的另一位仙子。 他打算破坏星潇潇和三位病患的四角友情。 “你们这些污蔑仙子,是会遭到报应的!” 火燎耶放松了,义正言辞地高声斥道。 他们以为只有这些啊。 什么嘛,还是那么蠢蛋。 那就好办了。 火燎耶勾着唇角,近乎藐视。 “你们就这些能耐,不再来点,怕那个蠢货看到了心疼?” 轻如无声的挑衅炸响在每一个病患耳边。 “好。”毒夕绯一把捏碎了香袋,碎丝飞落。 庞尊手一伸一张,雷蛇电鞭浮现。 艾珍眼眸眯起,双手合成剑指捏着粉红小爱心。 “你很好。”毒夕绯长腿微动,站在最前面成为短时的领头羊。 “只是,不应该再留在这里。” 她拍拍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火燎耶时刻谨记将弱者的姿态摆在自身上。 这在他以往的生存法则中并不存在。 但是现在,这会为火燎耶提供太多便利。 艾珍最先忍不住,来了爱心小镖的两个控制。 火燎耶木愣愣地站着,任由电鞭抽打在身。 背部火辣的痛不断重演,伴随深入骨髓的刺苦。 毒夕绯本领头的站位因为两名同伙激进惩罚无礼者的前冲,落在最后。 她默默看着被群殴的火燎耶,冷静自持,不似方才情绪暴乱。 完全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就火燎耶看到,病患团体中只一个脑子不算智障的毒夕绯,应该转过几个脑弯,有些明白他的计中计了。 但是,毒夕绯偏偏把两个盟友推出去当施暴者。 她自己不说干净利落,但也非罪大恶极之辈。 嘶—— 在挨打中思考的火燎耶有些明白了。 作为几百年相处绑在一起的团体,另外两个做恶事,只有一个脱身未免太显得毒夕绯无情无义,难以被星潇潇嫌恶、信任。 其中插一脚,情节不严重但符合情理是最佳解。 ——为了朋友,不忍,甚至是不阻止,但是会…… 一只毒章鱼抱着一张信纸飞离这片天空。 但是,会偷偷报告给当事人,用自己的一张如簧的巧舌颠倒是非黑白,暗戳戳再给他来一本,以为自己可以是最得意的。 真是太恶劣了。 然而事实上。 毒夕绯只是怕太过火,先给星潇潇说了一声。 单单多了一点点美化自己恶化朋友的描述而已。 自以为拼凑出真相的火燎耶暗暗扯扯唇角。 他怎么可能会让病患团的三位不团结呢? 所有成员,都必须,参与这次的事件。 魔法爱心镖的软控时效到了。 因为艾珍踢打入神的一时疏忽,火燎耶能动了。 遣词在脑海中完毕,在唇瓣启动后探口而出。 “可怜虫的‘毒娘娘’……” 火燎耶高扬起张扬的双眉,加以内伤争先恐后涌出的鲜血,三分的恶事滋化成了十分。 看一眼便能让人心中怒火中烧。 “被人类那些恶心的要死的‘馈赠’缠磨到卑微的地步,一次次浪费师傅的寄生虫。” 黑洞之巅 撕破脸皮 “可怜虫”。 “一遍遍浪费”。 “寄生”。 恶毒又一针见血。 火燎耶无差别的攻击,扎进病患团每个仙子的血肉心中。 他们都一样。 一次次进行永无止境的,被修复不可能愈合的伤口。 又可耻的缠在星潇潇身边,不愿意离去。 这一脚直接踏进了无敌雷区。 “你大爷的找死!”庞尊抬着胳膊莽了上来。 艾珍被说的眼泪汪汪砸落,配合着庞尊动作。 相当于终极大boss的站在最后的毒夕绯有些疯地抽着烟斗。 烟圈接连不断具象在空中又随风飘散。 优雅凝滞的脚尖一点一点,显现主人的燥郁。 毒夕绯略略思忖,食指中指并拢摘下面具。 她双手捧着面具放进魔法空间中。 静候几分钟,略生疏的侵蚀感从手腕蜿蜒而上。 毒夕绯慢条斯理地脱下右手的黑色手套。 毒痕迅速覆盖大半个手背,点点蔓延至手指。 “哼。”毒夕绯端详真那只手,语息不知是怒惧是喜奋,“比以前更快了啊……” 她转了转右手,抬腿从庞尊和艾珍之间走过。 成了离火燎耶最近的仙子。 毒夕绯一手抚贴着臀部微垂的旗袍蕾丝面料,膝盖弯曲缓缓蹲下。 是对星潇潇审美味的长袖版,她常穿着。 手背妖娆诡异的毒痕慢慢贴近火燎耶的侧脸。 近在眉睫。 火燎耶一动弹,便会毒液入体蚀骨化骸。 “我的毒,很久以前便无人能解。”毒夕绯缓声。 道出令火燎耶浑身一颤的冷语。 “现在我不能解。恐怕,潇潇也不能完美复原。” 看出了毒夕绯冰冷双眸下的用意,庞尊和艾珍犹豫一霎,偏头闪身让开一条宽大的缝隙。 身旁转息间宽阔如长河大道。 “你、想清楚。”庞尊和艾珍异口同声。 要说他们其中谁最干净,毒夕绯的综合评价和内部投票一定是no.1。 她手上没有血,一滴都没有。 不似热爱斗殴会毁坏花草收割土木业果的庞尊。 也不似情绪翻涌时阴暗臆想心思会丛出的艾珍。 这个处在泥秽里最正常的一位病患总是克制又内敛。 她是星潇潇来到仙境广交友早的第一位朋友,做事周到温和有礼。 特别是在面对星潇潇时。 毒夕绯总能把所有处理的无比恰当服帖。 她是一个完美的挚友,记得星潇潇连带两位病友的所有喜好与敏感点。 真挚用心到庞尊想看毒夕绯不顺眼都挑不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毒夕绯的心境最深处很脆弱,因为可有可无的一副容貌。 这是庞尊和艾珍所不能理解的。 但是他们表面再怎么,行动上也尊重毒夕绯。 这是一位非常值得他们钦佩的仙子。 她从没生过气。 除开现在。 “pusi pupi,庞——尊——”艾珍溜到庞尊身边,小声吸引了他转过头。 庞尊被这叫魂似的的语调搞得很无语。 “做什么?”他撇了撇嘴角。 “我好像看到夕绯的头发都气得竖起来了。” 艾珍用不算小声的气音,惊奇地分享她发现的乐趣。 “真的真的。” “嘁,就这事?无聊。”庞尊摆摆手,转过头。 眼神却下意识怼在毒夕绯背影的垂发部。 他瞳孔微缩。 真的……有点直哎。 这不符合地球重力吧…… 庞尊惊了。 他和身旁同频的艾珍微微伏低身体再前倾,希望再看清一些。 毒夕绯闭了闭眼,没有把毒丝手抽回再转向。 好了。 好歹是几百年的朋友,留两分薄面。 先处理了眼前这个,再找他们一一算账。 幽冷且森然的手掌停顿,又覆向,在眼前慢慢放大。 火燎耶调动浑身气力挣脱两分爱心镖的控制。 他无法躲避,也不能躲开。 只好闭上双眼,默数倒计时结尾的奇迹快降临。 在指尖触碰到脸皮的那一瞬,一道星光裹挟的五角星打偏了毒夕绯的手,擦着火燎耶被毒气稍稍侵袭的脸面。 鎏金色的五角星裹在毒夕绯的手背上,变成丝丝黑金绸线缠化成的同色半掌式手套。 毒夕绯嫩长的手指被衬得越发修细。 那敞露在外半边掌背的正消去的毒痕反添性感。 “夕绯,”清凌凌的仙音自背后款款而来,带着失望,带着不解,“你在做什么。” 是星潇潇来了。 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顺着那颗星星的修复力量解除控制,聚众斗殴的小可怜颤颤发声了。 “师傅你来了,我、好怕永远……” 火燎耶真心狠松了口气,连滚带爬地起来。 “永远见不到你和师妹……” 平仄的抑扬顿挫恰到好处,提前排练过了。 非常能引起人心的同情共振。 不熟悉火燎耶过往恣意的仙子会认为他很纯良。 庞尊和艾珍慌了神。 他们被看到时刚好置身事外。 不会受到星潇潇的冷眼,安全很多。 可是,要他们静静旁观被揭破伤心事,盛怒的毒夕绯被星潇潇打击,那也该死的心软到无法平静去接受。 好歹是几百年的情敌,半个朋友。 石头都给捂热乎了。 “潇潇,人类不是总说‘眼见不一定为实’,你不能相信这个绿茶!” 艾珍首先冲锋。 庞尊随后附和。 “喂星潇潇,像火燎耶这样的仙子,你不会傻乎乎到信他不信毒夕绯吧。他还有脸提那个傻姑娘?” 潜意识里,他们并不是极度的惶恐。 因为不认为星潇潇是糊涂的,以为看重友情的少女会偏向毒夕绯。 的确。 “……我相信夕绯不会做这种事。” 一向自持矜贵的少女放下显眼的自称。 眉目紧蹙,如星汉的眼眸满是消沉。 “只是失望。夕绯,你居然动手了。” ——我信任你,将你拉出绝望的暗河深渊,但是你却自甘跌入低劣的沼泽。 这是这句话的未完之语。 熟悉星潇潇的在场没有听不懂的。 面颊本就没有血色的毒夕绯闻言,几近透明。 “潇潇、我、对不起……” 本胜券在握的火燎耶,眸中也挂上了几分迫切。 这种情况迟则生变,他得做些什么。 在这一触即发的事件当口,星潇潇迈步走向火燎耶。 这让男人的思维被打乱,刚凝聚出的雏形被搅碎撕裂。 不知怎么。 对上那双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眸,火燎耶说不出哄骗的话。 “师傅……”他诺诺呼了一声。 星潇潇平静地眨了眨眼。 “我以为,尽管我虽然嘴上嫌弃,但对你暗地里的关照不少。不想远远不够。” 一句话,效果堪比炸弹。 黑洞之巅 星辰传承 火燎耶脑子轰隆一声炸开,空白一片。 三病患也是一愣。 星潇潇知道事情的原委。 她知道了…… “我太自以为是了。”她自嘲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以为真的能凭温情教化一匹驰骋林间的狈,劝诫他重修正道。” “师傅……”火燎耶反应过来,想补救。 可是被星潇潇的自讥打断了。 “蠢,太蠢。” 星潇潇低笑两声,几缕发丝颓丧地垂下。 “你不可能的,火燎耶,我认识到这一点了。” 不可能什么? 假面被撕裂不在,什么都没有用了。 火燎耶用不着假装什么,沉下脸。 他有种要被放弃了不舍感。 真是荒唐。 火燎耶心中努力憋出一声嗤笑。 他是谁? 恣戾的“火领主”。 怎么可能为小小的情感让步。 可笑。 火燎耶沉着脸站着。 没有狗急跳墙鱼死网破的魔法偷袭。 也没有低声下气的下跪求饶过。 星潇潇掀起眼睑,将火燎耶从头看到尾。 那是不带恶意也不具备善意的眼神,只是为了记住罢了。 她身后两道浮动的空间和一粉红一淡蓝的仙力,无不喧嚣着危险的降临。 火燎耶想跑。 可是双脚似乎生了根,在少女的注视下不动。 “师傅,”他说道,“我真心把你当成朋友。” 星潇潇顿了顿,不置可否。 “我知道了。”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庞尊和艾珍也有所觉察,自发站在毒夕绯身边。 “我是说真的,真的。”火燎耶刻意强调。 所以,你可不可以记住我? 作为甘愿被封印的筹码…… 他没有说完,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 怎么会有无期徒刑的罪犯以此为荣,反去当做掣肘他人的砝码。 太无耻。 大恶人都这么认为。 浮动的空间裂开,冷淡的时希和目带悲凉的花翎从中走出。 此为仙境恶势力闻风丧胆的“封印组”。 小心你在仙境内一举一动。 否则一声令下,少则几百年重则誓约之戒警告。 开个玩笑。 威胁自由的仙子一衣带水,全身汗毛竖起,火燎耶几欲拔腿就跑。 但是当星潇潇古井无波的目光看来,他又一下站定。 “好了,”时希点了点时间圣杖,“火燎耶,你该上路了。” “好威风的‘时间之神’,随手决定他人的命运。” 花翎状态不对,竟然呛了她一句。 时希神色滞涩一瞬,没有反驳。 星潇潇看了一眼时希,无声地张嘴比几个口型当做安慰。 然后拽着三个病号走了。 她没有回头去看真情以待的徒弟。 火燎耶很有心机,也不择手段,目标思维清晰明确。 他想除去星潇潇身边的其他仙子,就这么做了。 一度给这场四角友情造成了一定的危机。 如果没有一些疏忽,能成真也说不定。 不知道是厌弃到一眼都不愿,还是夹杂一丝虚幻的不忍呢。 火燎耶看不透人心,所以不清楚。 眼眸被剜出的滋味不怎么好受。 视线所到之处不再远观,只维持正常的视物。 力量被压制,自由被封禁,看不到明天的蓝天和白云。 直到重新回到那个闷热的岩洞之中,火燎耶才清醒这五百年里自己有多么不知好歹。 野心,真的难以扑灭? 好好接受灿烂星光的照耀不可以么? 她明明给过那么多的机会。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过去终将成为单调的过去。 火燎耶动了动被捆绑的手臂无果,仰头。 透过火红的岩石,幻视橙红色的晚霞。 还要多久,才能出去看到她呢。 火燎耶颇觉无聊地想着。 到时候,他一定会大声地告诉他的小师傅。 他火燎耶改过迁善了。 真的,真的,无敌宇宙真的,确定以及肯定是真的。 火燎耶畅想当他为过去的深重罪恶弥补时,星潇潇脸上一丝或有或无的欣慰。 那会让他很受用。 当一个好仙子也不错。 对吧。 火燎耶笑着。 他猜不到。 多少次的春夏秋冬时令变迁后,沧海一粟的故人是否还在原地静笑。 。 “我想静一静。” 一路无言回到堪称聚集秘密之地的精灵之森。 星潇潇心神不定地甩甩手,道别后离去。 “两位,我们是不是……”艾珍对着食指,“做错了什么……” 庞尊烦郁地对着空气打了一拳头:“他火燎耶自己作死,难道能怪得到我们头上?” “别多想。潇潇不是那样不明是非的仙子。” 毒夕绯的否定如一盆凉水,从头到脚。 是啊。 星潇潇不会生气的。 她只是有些伤心。 需要安静。 三个病患默契地转身,各回各家,各找各床。 星潇潇去的地方是小野叶的仙子村。 刚才时希还在,不会有事的。 他们现在都需要冷静,为被欺骗的、玩弄的一份感情。 。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绿叶茶几对立的三副桌椅上,其中两副坐着星潇潇和一位小仙子。 小野叶端上一碟茶点时,女孩愣怔怔的,挠了挠头。 暗橙色水母型短发,两绺半长至肚上的发丝自两鬓垂下,余下的短发高挑成小尖。 头顶一左一右两个弯曲的呆毛,各自的下方的一个橙色的小绒团。 圆圆的杏眸黑瞳发亮透彻,瓜子脸嫣唇小挺鼻。 脖颈后一条游弋红立领的突兀黄色条纹,与全身的运动服交相辉映。 胸前自衣领口垂下的同色小绒毛团,被女孩缠绕在手指上,一动一动。 嫩黄色的上衣点缀正红色的纹路,同色的运动底裤包裹着青春靓丽的腿根。 笔直又富有力量的蜜腿下是夸张长流苏的布鞋。 俏皮可爱,又活力四射。 举止间有种不拘小节的大咧咧豪爽感。 女孩名叫亮彩。 她是星潇潇两三百年前一次偶然路过时,发掘出的星辰族仙子支系早年间游厉仙境留下来的血脉。 亮彩体内有微弱的星辰之力。 作为星辰一族仅剩的王族成员,星潇潇有义务培养下一代的年轻仙子。 这位星辰一族最后的末裔。 于是她把亮彩交代给小野叶照看,常来教导。 出于骨子里对遥远故乡的执念,许多想法与私心事,星潇潇只告诉给这个小姑娘。 包括这次火燎耶的作妖,与他迟来的被封印的好消息。 亮彩不能弄懂火燎耶的思维回路。 听说这件事后,她手指用力直接捏碎了糕点。 现在还用手中的叉子插着另一只手里的小蛋糕。 奶油被糊的不成样子,显然入不了口。 小野叶似飞来飞去采花蜜的勤劳小蜜蜂,乐忠于投喂星潇潇和亮彩。 自从她上次夸赞玫瑰茶的一句“不错”,往后来,每次上的杀就都是玫瑰茶。 嗯,味道一样不错。 黑洞之巅 正向肯定 其他的仙子离得远,不甚清楚,但是亮彩看得明白。 几百年前忽然找上门,对她悉心教导魔法与人际关系的老师,而今并不是表面那么平静。 她的老师有在认真教诲迈步从头越的那个师兄,付出心血。 在外百般嫌弃,内里却是对他寄予着厚望,予取予求。 是以此,亮彩自认没谁比她知道,她的老师星潇潇现在是怎样的悲恸。 当白蕊蓝以为亮彩在思索不通其中时。 她其实是在思索怎样安慰,才能让自己的老师舒服些。 “在想什么?”星潇潇淡然地品玫瑰茶。 “老师,您,往后还会想起他么?” 亮彩不清楚她是不是脑抽了,问出这么一句话。 “……”落地无声。 从厨房过来的小野叶恨铁不成钢地瞟来一眼。 这孩子怎么死脑筋还不懂转弯。让她来开导,不是让她来掘坟的! 亮·粗神经·彩咂吧出那话中的不对味,忙抢救。 “我的意思是,是指不好的那种而非那种,呃……” 亮彩又说不出来了。 她很想袒露自己的心思。 她心惧老师因为她失败的师兄从而一蹶不振,又不知道什么能抚慰老师的心灵。 亮彩泄气地闭嘴,眼前落在手中的蛋糕。 思绪不禁脱离桎梏缓缓飘远。 食用一些甜品,心情会好很多的吧?她是这样没错…… 小野叶瞪亮彩一眼,见她不中用只好亲自上阵。 “潇潇,”她咳咳两声,“你的想法是什么?” “那种仙子,谁会念着他?” 星潇潇端起刚上来的一碟蛋糕,拿起汤匙。 最上层的纯白奶油层上放置一片散发醇厚香气的黑巧克力脆皮片,上块块迷你的小红花点缀。 奶油层下,是圆着铺了一层处理干净的火棘果。 抹茶奶油与黑巧克力面包次第打底,侧面裹着白白糖霜。 刚从冷冻魔法解封出来,看起来带着些许冰晶。 星潇潇轻挖起一口软绵又不腻味的白奶油,送入口中。 “这是什么口味的蛋糕,今天怎么想起来做这个。我不喜欢。” 吃下后半晌,星潇潇近乎挑刺地问。 小野叶一口闷了同款,咀嚼,略僵地回道。 “火棘的……” 星潇潇放下碟子,不吭声。 亮彩也被这冷不防的气氛冰醒,缩着不出声。 小野叶的冷汗直流。 虽然她刚说不要好友想起火燎耶,可是现在她就提供了一个思维向…… 这…… ——火棘果,是火燎耶喜欢的。 火燎耶热爱火棘果制作成的所有一切。 第一次吃到火棘果的甜品,他真心露出过笑容。 那是在火燎耶假装完美蜕变,星潇潇为了庆贺做主,广邀朋友们充当宾客,参加宴会。 小野叶为了排场,不情不愿地请帝宫里那位糕点师做的。 那一场聚会,是主人公火燎耶由内而外的感激与欣喜。 他的忻悦不再是浮于表面的刻意讨好。 自然,且动人。 用推心置腹的真情感染在场的每一个生灵。 送去明日祝福与关怀,像真正乌托邦的居民。 所有参与的生灵嘴上不说,心里多少都会有点变化,不那么摈斥他了。 说来可笑。 火燎耶千方百计没得到的正面形象,一场庆祝聚会来的轻轻松松。 而挖空心思想方设法计划自由,不得善终。 当想殚精竭虑为他人着想,回首却故人不再。 ——他想要的总是不合时宜。 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追悔莫及,得到再失去。 命运早就暗中为他的恶行标注了代价。 当他傻乎乎沉迷其中,便是收网时。 可怜虫。 这句不完全适合毒夕绯,更适合火燎耶自己。 这个彻头彻尾的。 “没什么。”星潇潇一口一口把蛋糕吃完,“你们在紧张什么。” 她端起茶杯,让清甜甘香入喉做为甜蜜的结尾。 和每一次品尝新鲜甜品的步骤并无不同。 没什么不正常的。 小野叶松口气:“咳,没什么。” 亮彩看了看星潇潇平整的裙摆上被手指捏出的褶裥般的折痕,没有冒冒然出声。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 第一次,总是不一样的。 指在各个方面。 成为教导所有方面具体大小事,完善一个罪犯颠倒三观的师傅、老师是很新鲜的体验。 当看到被调教完美的学生展露笑颜。 当看到被殷殷教诲感化良深的白鸽。 师者总是会露出欣慰的浅笑,为学子高兴。 火燎耶是星潇潇的人际关系中除亲人、朋友、陌生外独裂的一项。 ——学生。 就算后来有亮彩的补足,也不能填补这份空虚。 第一次带来的种种问题与经历不可替代。 亮彩清明明白这真谛。 因此,她才会体谅星潇潇,在清冷的夜晚静静陪伴。 有亮彩,星潇潇很快振作起来,与往常无二,似忘了火燎耶这一号存在。 只有亮彩知道,她的老师偶尔会悄悄吃一些火棘果制作的甜品。 那种果子不很甜,酸,她的口味评判不怎么样。 但是作为至亲的老师,兼并好友和长辈,她甘愿包容、帮忙遮掩星潇潇的一点怪癖。 时光冉冉。 灵犀阁第四届的阁主选拔结束了。 星潇潇没有去参选,也没有去旁观。 因为有老朋友位列其中,她能从内部得知这次选拔的结果。 万年不变的灵犀司仪,“色彩之狐”颜爵; 稳定当选的老牌成员,“时间之神”时希、“生命之母”花翎、“水王子”水清漓、“冰公主”冰璃雪 以及新人时代的代表新星,“雷电尊者”庞尊、“情公主”艾珍、“毒娘娘”毒夕绯。 八位阁主一个不差,都是圣仙阶段。 几乎囊括了仙境稀少的顶尖仙子。 剩下的不是被封印不屑于来,就是在忙于实验。 以上,对应特指某火某金、某荒、某黎。 灵犀阁的实力和冥冥中星潇潇认为的差的远。 星潇潇不怎么愿意承认,多数逃避,不去注意他们。 她鼓起勇气的又一次用心没有被践踏。 亮彩尽管有些贪玩,但秉性聪颖又好学肯下心。 是个方方面面都赶超她师兄的好孩子。 星潇潇从来一个口是心非的性,没有破例过。 但在庆贺亮彩打破体内较低血脉的限制学会星辰魔法后,她大方地向所有朋友承认了。 “我的这个孩子,是天底下最棒的学生!” 直白,大胆,从语言上表露了正向的第一次。 黑洞之巅 命运终结 那一天,大家玩的都很尽兴。 病患团有些微酸,但仍庆祝星潇潇的心扉大敞,以及迟来的为自己当选灵犀阁主奉上一杯玫瑰茶。 时希和黎灰在受邀之列,但是他们婉拒了。 只是在即将结束时,披上隐身魔法,来看了一眼狼藉的聚会现场。 当晚,所有仙子宿在了小野叶安排的房屋。 星潇潇的隔壁是亮彩。 那孩子实在亢奋过头了,激动的辗转反侧,久久未眠。 房间里布满她无意识点亮的光团,耀如白昼。 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在老师心中,她是否比过那个曾经叫老师“师傅”的那个仙子了? 然而不等亮彩仔细想,一颗五角星砸破墙壁,贴脸飞过,带出一道白痕。 “搞得这么亮,小彩子还让不让仙子睡了?!” 其实仙子对睡眠的欲望并不重。 但是星潇潇是一个特例。 她喜欢精神上定时的放松,且有很重的起床气。 “小彩子”,某师者对徒弟的爱称。 这是星潇潇奇怪的审美,亮彩明里暗里反抗过好多次也无果。 就像喜欢称呼火燎耶为“小耶子”一样。 纷乱的黑发贴在俏丽的脸庞,将不耐的神情衬托的迷人也危险。 亮彩嗫喏着道了歉,然后用魔法驱散室内无数的的光点,修复了墙壁。 世界重归夜晚的寂,五色的极光在天边次序起伏跌宕。 亮彩躺在床上,思绪清空。 困意猛地涌上来,她顺应心意迷糊睡过去了。 亮彩想,她应该还有一段较长的路得走。 直至把火燎耶从老师的心中踢出去才算成功。 那个坏混蛋,没有必要再侵占老师一分一毫的心土。 无疑是伟大的雄心壮志。 可惜她不再有机会了。 。 四时钟。 一片零乱无序。 时希的发冠掉落在大钟表的夹缝,披头散发。 “怎么看不见……” 她匍匐在地,神情惊悸、悚惶又难以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看不见!我看不见,不代表祂……” 时希像是给自己找到主心骨,打掉不安,理智稍稍的回笼。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了两步,一头扎进了时间的长河。 衣袂和散落的黑发在水中浮起又飘摇,是不受掌握的凌乱美。 流动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拂过,极冰包裹全身沁入骨髓。 好冷。 时希忍不住停止摆动的双脚,抬手抱住臂膀。 千百回的下潜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的寒冷。 时希等觉得有些温暖,便继续潜行。 她要去到时间长河的最底下。 要听祂亲口承认,星潇潇不会有事的。 不过即便那样时希的安全感也不会回满。 她太害怕失去那个存在了。 ——就在刚刚时希照常占卜,却看不透星潇潇的命运结果。 万事万物皆有一条或者是多条完整的命运线。 他们代表对应存在一生的升沉。 直至生命走向终章,对应的命运线才会从收录它们的时间长河中消失。 不被任何魔法感知得到。 时希是当代时间魔法造诣最高的仙子。 命运线感应不到就是消失了。 消失,就代表着灭亡。 时希真的不知道吗? 她知道。 但是她感知到星潇潇还存在着,这让妄念疯窜。 时希想改变星潇潇的命运,趁现在。 如果能见到,那么时间长河意识的人力量和肯定时希都要。 时希有犹豫过这会对仙境造成的变动。 她不想这么做,又因为星潇潇想去这么做。 她自己派自己过来阻止自己那也没什么意思,没有什么意义。 时希在摇摆不定时选择行动,下潜。 时间长河的深处不是时刻开放的。 时希有时去也会无功而返,等不到开启。 她决定把这次的抉择押在祂上。 祂开,那么就做; 不开,那就回去。 把结果去交给天定。 她只需要聆听神谕就好。 聆听就好。 时希这样催眠着自己,来到最深处的河地。 河底面上反射的波光粼粼打在面若死灰的脸上。 祂没有开着。 果然。 时希不例外,心痛到停止了呼吸。 与此同时的河外。 黎灰依照约定的时间到来,不见人影。 “时希?”关于时希的去向,他率先排除了时间长河。 今天是祂闭门休养的日子,没有谁比时希清楚祂的变动。 明知不会有回应还下去做甚? 好容易今天不被押着观摩历史,时希应该早早准备好出门游玩才对。 她会去哪? 破水而出的空声与液体四溅的冰凉,响亮给了黎灰一巴掌。 黎灰看着浑身湿漉漉落地的时希,抹了把侧脸。 有点疼。 “怎么了?” 见时希没有用魔法烘干身上湿冷的衣物,他上前代为。 热气腾腾的仙力也没有暖化时希僵冷的脸蛋,黎灰扶住她的肩膀,眉心一皱。 时希不是遇到伤痛便会停泊的性格。 “发生了什么。” 尽管时希这样显然不是会明白告知的模样,黎灰还是走个流程。 时希好久屏息静气后,骤然开唇,剧烈地喘气声荡在空旷的大堂中。 她平气,覆下眼睑又抬起,气度复往。 “……天……”时希踏前一步,顺势挣开黎灰的手。 “变了。” 黎灰不懂个中含义,但直觉有大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然进行着。 “需要帮忙吱一声。”他没有打探,矢口应承,“对你,义不容辞。” “谢了。”时希应下这枚助力,脸色不变。 她伫在原地不动,黎灰便没有妄为默默伴随着。 长久到不知时间的寂然缄默在某一刻被打破,默然捣碎。 “随我一同去那里看看吧。”时希沙着嗓音。 黎灰脸色霎变:“你确定吗?” “嗯。”时希转身,“如果说哪还能让我觉得有一线希望,便是那个被埋葬之地。” “时希,一定要去么?”黎灰的心神一颤。 他的心中贱兮兮的并没有达成所愿的欢快,反而是兵荒马乱。 那个地方有多凶险,他们是知道的。 他还从没见过时希如此清醒地疯。 不会是那边…… “星潇潇出事了?!”黎灰冷声。 时希不置一词,从魔法空间中拎出时间圣杖,只留给了黎灰一个背影。 黎灰咬牙稍稍思忖,也取出手杖跟上。 他们打着心照不宣的哑谜。 因为要去的那个地方,是被当今的世人所置之脑后所讳莫如深的。 ——月球背面,禁忌之地,幕天阁。 黑洞之巅 二次穿越 被淡忘埋藏在破碎建筑土地下的天外力量球,黑白对立又分明。 它的第一任也是独一任主人世王使用它时,总觉发挥的不甚完全。 它似乎无穷无尽,能力变幻莫测。 这样一份奇妙的能量,世人知之甚少。 现在,时希和黎灰穿越时间,回到幕天阁刚被封印,实力最虚弱的时间。 星潇潇出了某种危机让时希心神大乱,把希冀寄托在它的身上。 ——这是黎灰推理的结果。 大差不差的。 他还没见过时希这样。 在能力和规章枷锁的范围内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黎灰轻轻一笑,挡下刚到来便打招呼的一副锋利的戟法。 这样的时希有人气,才好玩,他更喜欢了。 “小子,”黎灰拉着攻击自己的十阶落在一旁,微有些不悦,“急什么。这便是幕天的待客之道?” “喂,你叫谁小子呢,我可比你大多了!” 十阶不服气地舞了一戟。 两仙子再战作一团。 黎灰不担心他的人身安危。 他注意到世王左膀右臂的二阶并不在此,危机-1。 所有法相的外表全副武装但气息明显不稳,色厉内荏。 危险-…… 黎灰不怎么鳃鳃过虑。 时希既然有胆量来,还有底气拉着他一起,必然有他不知道的后手。 哪怕这次真没有,陪着老友为了另一个朋友狂一次,也不失风范。 与脱离中心的黎灰相比,时希的态度就很明确。 除去冲动的十阶,其他法相全按兵不动。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时希走上前后,最上首的世王幽幽地问道。 一双凛冽寒眸摄人心魄。 “我要你手中的力量。”时希直言不讳。 她这般直接,惊的黎灰都有些失神和目瞪口呆。 这、这个有点莽撞的仙子真是时希么? 气氛短暂凝滞,而后爆发。 粗犷的五阶碰了碰布满裂痕又冒火的大拳头。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别以为你跟时望像就可以随意调遣我们!” “两个翻不起浪的圣仙,你是在侮辱我们么,小姑娘?”八阶翻了个优美的白眼。 三阶眉目轻眯,语气轻淡却饱含怒意。 “狂妄!”残破的幕天阁因为这一声抖了三抖。 世王没有发表意见。 他默许了三阶的越俎代庖,以说出己口的不满。 正与十阶吃力酣战的黎灰,眼瞧着十阶被这一声吓得差点没握住戟。 出了点小丑,十阶恶狠狠地瞪了黎灰一眼,不再恋战,飞回自己的阶梯。 “时望的后人?”世王启唇,沉哑嗓音流转。 “你穿越时间而来,仅是为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可不好。” “好与不好那也不属于你。”时希简明扼要。 “我想要,它也可能是我的。” “我的手下说的很对,”世王的气势一下从上压了下来,“时望的后人,你的确很狂妄。” “我名‘时希’,请保持基本的社交尊重,世王,”时希眼皮都没眨,“求贤若渴,也正常对么。” 今天的时希,直白的让无法无天的黎灰也汗流浃背。 十阶高傲地插嘴,卖弄学识。 “白痴。‘求贤若渴’是人类形容渴求贤良人士的,哪里能用在形容力量上。” “哦哦?”好歹是一方的,黎灰只好加入战局。 “竟不知堂堂十阶也会关注人类的小玩意。” 他扑哧一笑:“还在学小娃娃识字么?” “你!”十阶气的不行。 “哼哼,还真是哎~”八阶语气戏谑。 十阶更气:“你们——哼!” “现在是胡闹的时候么……”七阶扶额。 五阶挑臂呛声:“咱们都成这样了,发发牢骚又怎样?” “是啊是啊。”六阶应和道。 九阶发声,把话题引向正路:“那么,未来的‘时间之神’因何大驾光临?” “这与你无关。”时希说。 “怎么无关?您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呢。”九阶保持着笑腔。 三阶接话:“毕竟,你耍威风的对象可是我们的领袖。” “这对任何一个势力来说这都无法接受不是么。” 八阶顺溜说道。 “是啊是啊。”六阶摆了摆手。 “恕我冒昧诸位,”黎灰站到时希的左前方,暗暗警惕,“这样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呵呵,”九阶讥讽一笑,“我们还需要什么以礼待人的待客之道呢。” “哼,我们被困在这里见不得光,”五阶震了震拳头,吼声如雷,“都是因为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正义仙子!” “还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小傻瓜。”三阶轻嗤。 世王一言不发。 或者说。 这也正是他的心之所想。 他眼下的境地是谁造成的很难说清。 世王一直清楚自己干的事很恶劣,见不得光。 但这和他依旧走下去并不冲突。 他迎接失败,却不会给自己的失败好脸色。 要说谁把他害得这么惨烈,世王会当即拍板那个仙子。 ——时望。 那个自发组织起一团散沙的仙境蠢仙子,反抗又步步为营的“时间之神”。 之前,时望等付出生命封印了他们。 死了都不让安生。 以后,她的后身又穿越而来,恬不知耻地讨要他都未能参悟透彻的力量。 简直是…… “大胆!!!” 世王轻飘飘的手掌落在椅柄上,风浪滚滚,幕天阁动荡不已。 几个还在窃声贫嘴的法相,立马乖乖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或多或少有些幸灾乐祸、坐视不救地看向时希和黎灰。 “唉……” 黎灰抬手横在时希身前,无奈地说。 “这次你太冲动了,时希。” “与你无关。”时希拂开他的手,语气冷淡,“不想打的懦夫,没资格与我对话。” 黎灰维持被打手的姿势,木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懦夫”在说谁。 “‘懦夫’说谁?”他咽下干涩的口津。 时希丝毫不犹豫:“说你。” 黎灰气得脸色通红,大声反驳。 “如果不是你求着本王,本王根本不会来这!” “是么。我求你了吗,”时希一副翻脸不认人的小人作态,“分明是你自己心存壮志,主动上门请求。又与我何干?” “你无耻!”黎灰忿忿不平地高声道。 时希反嘴不理:“什么,你是说你么!” 现场因他们分裂的吵嘴而众说纷纭。 八阶探头最前,唯恐落了什么细节。 十阶也要看不看的,端着“我不想看”的架子。 黑洞之巅 全体仇视 四、五、六、三张面具脸不如八阶那么的明目张胆,但也不遑多让。 九阶是似有所感,晃动眼珠,像是翻了个白眼。 只三阶和八阶两个正经的,眼眸微动地思索。 他们各异的反应被在场的三位主角看在眼。 世王为自己有这么些的five感到委屈憋闷,有些趔趄地闭了闭眸。 他是何德何能,座下卧龙凤雏一大堆。 前几天还有一个爬到身边的二五仔溜走,对他的威严也造成极大的打击,底下人心松动。 若非不顾身体被分裂后的虚弱期,拼着运用他那股神秘的力量去震慑,幕天阁早就解散了。 一群用了控制手段还能异心不灭的仙子。 这收敛手下的能力,哪个领导者不是望尘莫及。 世王心里苦。 但是现在最让他苦的,不是那群龟毛、扑街仔手下。 而是上门搬弄是非的时希和她的小老弟。 黎明是世王见过的。 那个跟屁虫离了时王就跟死了似的,想不记他那副死样都不行。 和黎明八成像的黎灰自然能猜得出他的来历。 离了活不了又死活得跟着。 不是小老弟是什么,黏糊死了。 世王厌恶他们间相处的氛围。 贴那么近作甚? 又不是分开就活不了了。 世王甚至在心中放下豪言壮志。 ——如果某天他也如那般,直接一剑杀了算。 不过,他想杀自己的玩笑话下一秒成真了。 不是杀他自己。 而是堂而皇之在眼前玩红白脸的两个无知仙子。 世王更不会承认,他起先还上当了。 时希不愧是时望的后人,一样的狡猾。 竟然靠争吵吸引他们,然后以绚丽夺目的打斗降低警惕,直奔他的宝贝。 被放置在下方的黑白双色光团。 世王从原本的“默默看戏. jpg”到“大惊失色. jpg”,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发号施令。 “追,抓、或杀!” 他已经不能再行动了,因为过度的使用那力量。 为了不被发现,世王只能装腔作势地端坐于王座上,对手下们颐指气使,维持稀薄的威严的同时,休养生息。 “遵令,世王。”法相们领命追随而下。 黎灰往后看了一眼,他们在渐渐缩短距离。 “我们赶不上的时希。”他回头报告。 时希提速下坠,微微眯眸。 “我说能,就能。” 黎灰无奈,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用仙力推了时希一把做加速,自己降速留在必经之路,抵挡追来的兵卒。 方才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位而今默契联手,强强联合。 是因为从一开始那个“拍手”的无言暗号起,不用语言交流的他们配合无比到位。 斗嘴吵架、大打出手,在敌方没反应过来时打通地下。 无需其他的累赘,只要一个眼神。 时希亟待下落,争分夺秒。 她承认,她是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 如此轻率地来到敌方大本营,实在大意。 但是想为仙境排忧解难的善心,以及有关星潇潇的实验进度太慢。 时希殷切地想记录那黑白力量的数据,从中得到新知和希望。 是以,老友难得的自发的牺牲只是让她匆匆回头看一眼,将那些后手一同留在那道防守线,便接着前行。 世王在恢复,用不了多久便会来。 时间。 要时间! 时希发丝飞扬在脑后,因为她吝惜每一分钟不肯停下梳理,而相互缠绕不迭。 一颗冒不出蘑菇云的原子弹坠进地下深处的大殿中。 黑白色的仙力团触手可及。 不是时希触手可及。 而且世王。 他来了。 “呵呵呵,无知小儿。” 世王似乎心情极度愉悦,从低笑到放声大笑。 光团忽闪着,一下一下,照应着他的猖獗。 “她已认我为主,接到你的靠近主动求救,把我传送过来抵挡,这种感觉——”世王笑够了,才有心情向哑口无言的时希解释,“真是太美妙了。” “你失败了,时希。”他说。 黎灰此时也被法相们反剪挟了下来。 时希时希留在当地的其他的同位体分身皆都被打散,仙力耗尽。 他们没有退路了。 “真遗憾,”世王面具后的嘴脸撇了撇,看不见也仍要惺惺作态,“好不容易记住了你的名字,你我却要永别。” “命运实在不公平,对吗?” 时希抿唇不语。 她不知道光团的底细,自然不清楚她的变化。 像个义无反顾的扑蛾飞火,傻的无可救药。 可是谁能想得到呢? 时希千算万算都没算到。 那个神秘的力量竟然被世王征服了。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自天外来,应该无人能撼动才对…… 呵。 时希自己被自己的借口搞笑了。 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魔法? 奇妙生物? 好像没有不可能的。 那么她认主,又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时希凄怆地低下头。 还是……不行…… “失败者要认输了?”九阶饶有兴味地开口。 薇楚箬连忙呵斥,捂唇轻笑。 “快别说了星尘,人家都要掉小金豆了唔哈哈……” 黎灰面上惊惶,心中一片淡然。 还是那句话。 时希没有后手就不会行动。 他也不忧虑自己是否会被丢下来。 时希不能杀他不论以何种方式,也不会。 她向来心软慈悲,又过度以大局为重。 在正常别人那足够死千百回的罪责,她这最多被怒极甩一巴掌。 “看来,我们要说一声长久的再见了。”时希抬起头,静谧的脸庞并无绝望。 淡蓝色的时间魔法从地缝绚烂而起,由混淆至杳杳。 它旋转着包裹时希拔地而起,犹疑一瞬,又囊容了黎灰。 黑白色的力量也无法阻拦他们的离去。 世王抬手,所有法相便停下了无用的进攻。 “我想,”他深邃的眼眸熠熠闪光,“时希,我们还会再见的。” 光辉在扩大后骤缩,虚化,向看不到摸不着的未来迸发。 时希和黎灰在其中等待必然的结局。 不同于时希安谧肃静的双眸,黎灰笑吟吟的。 他心情很不错,还朝法相们挥了挥手当离别礼。 因为在预想短很多的时间,时希想起了他。 哦,这可真是太令人愉快了。 “当然。”时希看过每一个仙子。 “我们未来会再见的。囚徒们。” 黎灰倏然转头看,脆脆的骨骼在发响。 世王的眼神骤地锐利,阴森森的仙力吞噬空间。 其他的法相紧盯着时希,想把她刻进脑海的最深处,不论立场。 他们记住这个傲慢的仙子时希了。 永远! 黑洞之巅 客人星尘 白蕊蓝还是得说,时希冒险了。 这孩子骨子里是冲激的。 原剧情中她探索幕天阁不得,一怒之下说出那一句“囚徒”,可是被同阵营的银尘小姑娘记好久。 现在剧情转换,这一点还是一样。 要哄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家分明并非恶方,却被讥讽的不成样。 哎。 刻骨铭心呐。 明明管住嘴便能顺利收获一名无间道的好队友。 这孩子,偏不,犟得很。 还瞒着星潇潇去了一趟禁忌之地,搞得自己和队友回来满身伤。 白蕊蓝叹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地给两位大爷处理伤口。 破开时间逃回正常时间点,他们没有全须全尾。 世王最后疯癫般催动的黑白色力量,抓准破空的一刹那而来,伤到了他们。 有一些还追随来,被星潇潇打破。 这趟下来可不轻松,很狼狈,全身也没块好皮。 饶是星潇潇的复原能力,也是调理半年才好。 “你们去哪了?”她弯膝曲腿,倚在竖起的钟表盖的一边,斜着头蹙眉,“把自己搞得这么不堪。” 星潇潇的脸色发白,手掌扇风,吹去鬓角沁发的颗颗汗珠。 黎灰心有戚戚地看看时希,不做回答。 时希顿了顿,轻阖眼睑:“禁忌之地。” 她做不到对星潇潇再撒谎。 少女有权知道咒语限制以外的真相,在不会被打扰的这里。 她会保护好少女的。 这一次。 “看来挺危险,伤成这样。”星潇潇叹气。 “你们什么时候能成熟些,别做冒险的傻事?本殿下都已祛下年少的心性,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你们何时……” 少女的说叨侧面表明她还不是那么的老成干练。 时希和黎灰一愣,惊诧于少女的反应。 连……族群对抗的敌人都忘记了么…… 时希颓废地低头,又陷入茫无边际的自责与羞赧中。 黎灰见她这样,心中的滋味并不好受。 “禁忌之地,就是……幕天阁。”他摊开话说。 黎灰不信星潇潇会忘了那些仙子,那些痛铭肌镂骨。 就算她神魂湮灭,仅存的力量见到那些仙子也会如鬣狗般扑上去,撕扯报复。 这不是玩笑话。 黎灰能从星潇潇的眼眸深处看到这。 他忽想起以少女的角度去看,“禁忌之地”与“幕天阁”并未挂钩。 算是惭愧竭泽而渔前的临死反扑吧。 黎灰不死心,把他们串在一起又说一遍。 谢天谢地也谢神,星潇潇乜眸愤慨怨怼的模样,把时希从深海捞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不带上我!!!” 突破约束但没有完全破的星潇潇记得那些仙子,她很震怒,迁怒。 要说谁最想将那些仙子杀个精光不留斩草除根,她必然是名列前茅。 恨不能鸡蛋黄都摇晃散了,蚯蚓砍成十八段…… ——当时他们也是这么对星辰一族仙子的。 星潇潇身为王族的特性,能感受到每一位血脉相连的星辰仙子的离去。 逐个导致冰冷麻木的心抽痛,渴求停止,渴求这是南柯一梦。 一觉大梦醒来,还是从前的模样。 比起星潇潇,时希和黎灰深刻更觉她的苦恸。 正因如此,他们才期期艾艾的。 “我们认为,那太危险了……” 因为羞于怕见的在乎,所以想奉上最好的。 想完成她的心愿,放她翱翔星空的自由。 却忘却了主人公是否愿意。 很少有仙子愿意承认自己有心。 心,是人类的情绪发源地,弱点最多的地方。 它总会坏事,产生一些多余的软弱。 自命无敌的仙子不愿拥有它。 但此刻,时希和黎灰却能听到心的动。 它在跳着。 血液游经它流向四肢百体带来生机。 让他们不禁扪心自问,这么做真的对吗? 凡事讲究事急从权,越大的事越如此。 星潇潇想起那些仙子或者从未忘记,便是咒语在此方面的表现。 她希望去面对,应该拒绝吗? 黎灰在时希前头陷入沉思,而时希有了一些新发现。 “我们有客人了,潇潇。” “现在什么本殿下都不在意!” 星潇潇烦躁地堵回去。 “不,你会想见一见她的。”时希笃定。 “因为,”黎灰经过提醒也发现了,微微一笑,“他是那边来的仙子哦。” 星潇潇的心绪似被放飞风筝,可拽动的白线缠绕在他们的手心。 一松一紧的方式都被了若指掌。 他们对视一眼,把一瞬诡谲莫名的餍足感压在心底。 “魔术师么,”黎灰有些酸牙,“那个立场不明又难搞的家伙,我就不见了。” 因此回暗宇城准备实验,时希接待了那位客人。 “你是谁?”星潇潇收敛了不少傲气。 对这位时希没有应激表现的客人。 她直觉,这位客人也许会是一个助力。 “星尘。” 银淡紫色的刘海七三分长发,左前长杂遮盖半张脸上的一只左眸。 一左一右一短一长一散一麻花的两缕发丝垂在胸前,影影绰绰挡住绷带缠绕的上半身和双臂。 左侧肩头斜着蔓延而下的金边暗紫色长袍袒露了胸怀,与奇形怪状的装饰品们圈住松垮的瘦腰。 右侧下拓着法阵的长袍动荡,隐约露出脚踩的长靴,脖间的蓝石滴项链翻飞。 透蓝眸狭长目,高挺鼻灰肉唇。 颀长的灰眉轻压,自两边额骨下滑的黑线于鼻根交汇融合,形成神秘的图腾,向上方雕琢好的小珍珠递去问候。 六芒星的棕色发箍穿过额间,作为结尾。 神秘自如的男人唇角微勾。 “时希,”他嘴中研磨着这个名字,“久仰大名。” “也向遥远星空的殿下问好。” 星尘躬身,右手抚上左胸,维持着礼貌。 星潇潇提裙曲膝回礼。 时希没拦住星潇潇的良好礼仪,慢一拍地回礼。 星尘不怀疑猜想的真实性。 若非这个小公主先回礼,时希理都不会理。 “哦别这样时希,”他扬眉,“我没有恶意的。” “我又不像玻璃心的银尘那样,会记你一辈子。” 星尘好似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你想做什么?”星潇潇问。 她迫不及待结束这个话题,将她准备的疑问命题板书黑板。 星尘笑而不语。 星潇潇有些急切地拉住身旁时希的袖口,附耳低声:“怎么办?” 时希不想她铢锱必较失了理智,开口挑明。 黑洞之巅 时间行者 “你来仙境许久,都闯出了‘魔术师’的名头,为什么还没有摒弃爱开玩笑的恶趣。” 时希的话抚平星潇潇眉心的褶皱。 既然在境的资历“许久”,还没什么动作,时希没有异常,便不足为惧。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人的喜好哪有那么简单被剥夺。”星尘耸耸肩说。 “可你不是人,”星潇潇固执地纠正,“你是仙子!” 星尘一怔,瞥见时希略有难看的眸色,低低地笑起来。 “说的对殿下。我是仙子,害虫不配与我并论。” 他差点忘记了。 这位因为那些劳人的病患,而有些厌恶人类。 要是惹恼或触伤了她,时希那边就麻烦了。 星尘低估了时希对星潇潇和那些人类的重视。 还有星潇潇的心软。 “不,实际上,人类,”尊贵的女王殿下对他的恶语很不舒服,绞尽脑汁地搜罗拼凑成完整语句,“也是有不错的。” 不过是稍微接触了小会,态度不明些许,时希便发动毒舌技能。 “假的而已。” 时希一箭穿心。 星尘露出的右眸有讪讪和悻悻地正襟危坐,摆出论正事的态度。 神秘的魔术师旨在维系平衡。 是天生的灵犀阁主。 但是,不应该因此死亡。 星尘传承于第一代的神秘仙子玄若淳。 不。 严格来说,他也是神秘的起源。 因为世王用力量创造了他的躯壳,以玄若淳的本源为心,成就了星尘。 一个假仙子。 因为“神秘”自带的窥探属性,星尘知道很多事。 他看不起为计谋丧生的玄若淳。 那太愚蠢。 魔术师生来就为一场盛大而唯独的表演。 要观众们一眼万年,要青史留名,却独独不要难堪的结果。 玄若淳全部踩雷,蠢到家了。 她不爱出门认识她的仙子没有几个,出场默默无闻,落尾时又无人亲眼所见。 一个失败的魔术师。这是星尘的评价。他承了这份生的情,却连她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好会找麻烦。 不过,玄若淳已经是过去式了。 星尘有自己的追求——成为一名成功的魔术师。 “成功”的前提,星尘认为是站队,留一条永恒的退路。 自诞生便没有蒙昧期的男人轻松提交了答案。 ——时希和黎灰离开禁忌之地后,星尘借用神秘无阻的名头,领命离开了那里。 时间不是星尘的权柄,他也不会时间魔法。 因此,他来到的只是远古大战过后的荒芜仙境。 星尘披上一层假面,帮助象牙塔的仙子们重建家园。 还得到了“魔术师”这样一个象征美名的头衔,不过他很喜欢就是了。 起初,星尘只是因为簇新别致的仙境景色驻足,计划游历一会。 但他不怎么有时间观念,错过了回去报告进度的时间。 以世王的疑心病和实力的差距,星尘百分百肯定回去便是一顿严刑拷打。 哦,这可不太妙。 星尘讨厌后脖颈皮被捏着。 经历过一次抓捕仙子的任务,他厌于执行了。 确认在前头出逃的水清漓不会妨碍,星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失联。 他专门挑选在时希穿越回来后拜访,是为了方便达成同盟合作。 在四面楚歌的战场上,有一位紧贴背后的战友总是让人安心。 星尘有计划。 他体验过仙境正常仙子的生活,这趟旅行值了。 为不受世王的犹疑,他要时希封印自己,向那边打掩护。 作为交换,星尘愿意成为时间行者,工期一千年整。 仙子做行者可不会沿袭人类的那一套。 星尘无需交换一半生命时间,正常雇佣模式。 一千年后卸任,他会被时希以禁忌的身份,请花翎和辛灵封印在浮云楼的一本寄存书中,作为秘密的代物。 在那他会因为法力高强得以穿梭各个寄存世界,窥视秘密。 以后顺势破封后,还会收获一个可爱的人类小徒弟。 星尘好期待。 但是,眼前的正事也不能忘。 “尊敬的星辰女王殿下,在下是否有幸成为您的学徒,汲取魔法的知识。” 星尘星尘,星河的尘土。 他明白自己的含义,从不受重视。 这不会打击他对魔法汲汲营营的学习作风。 星尘向来是会夺取自己想要东西的性子。 星辰王族的遗孤星潇潇的星辰魔法,是星尘唯五不得露骨窥伺的存在之一。 其他的它们分别—— 时间之神的“时间”; 净水湖小公主的第二魔法属性; 最高峰女帝的本源属性; 禁忌之地世王的那位武器小甜心。 至于,为什么选中星潇潇—— 时间魔法时希想给,那条顽固的老河也不会同意的。 那位小公主有水清漓那条狂犬护着,没门路。 那位女帝正是特殊时期,他还没靠多近便会化为飞灰。 禁忌之地?哈,想都别想。 综上,只有这边行得通。 时希好歹哎他们的态度好的多。星尘心忖道,面上微笑。 作为她的朋友,星潇潇怎么也不会明拒。对吧? “不,”事实相反,当事人非常果断,“我拒绝一个陌生仙子成为我的弟子。” 星尘从“胸有成竹. jpg”到“不敢置信. jpg”。 他看向时希,挤眉弄眼。 这女孩难道不清楚他和时希在合作? 基本你来我往客套话的礼仪去哪? 这么简洁爽快不怕合同作废了? 比世王捧在手心的那位还要随心所欲。 见识短的星尘为此惊叹不已。 时希无视。 她又不是不知道星潇潇和火燎耶之间的事。 好朋友少一个不省心的居心叵测的徒弟并不坏。 有那个望师傅石一个就够。 要知道,时希连亮彩都不怎么喜欢。 那些徒弟是能让星潇潇袒白心意的仙子,特例。 而时希并没有那种特殊待遇,不在垂青列表。 这种仙子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对朋友的独占欲丝毫不逊色爱人的。 它苛刻地要求纯洁与特别。 但这很多时候是不可能。 时希想,那些病患的想法和他也差不多呐。 这个小团体不正常。 每一次星潇潇师徒独处,病患们的眼珠都快蹦出来,恨不得取而代之。但真要下手,他们又迟迟动不起来。 可怜又可笑。 时希想,他们还得感谢自己的稍稍出手,除掉一个强力的隐患。 星尘可不是火燎耶那样立场不坚的鲁钝的仙子。 他城府颇深,目的性强,许多的地方和黎灰倒是有些像。 但比时希的老友多了一份坦荡。 时希奢望过这些优良的特质复刻在黎灰身上。 不过不可能的。 资本家的野望永不是浅尝辄止的。 永远不会。 黑洞之巅 独自探索 星潇潇回拒星尘的缘由简单。 ——一个徒弟就够了。 火燎耶终究在少女的心中留下可憎的,不可磨灭的伤痕。 星潇潇前所未有的失败来源于这个大徒弟。 时希明白,第一次总是印象深刻。 如非亮彩年年复一日的温暖星潇潇,她几乎要放弃“老师”的身份。 打起精神教育学生,与已准备好接受新学生并不等号。 星尘和时希都看得出来,星潇潇不会承认的。 她惧怕自己与学生失败的重现。 星尘不死心又试探一番发现星潇潇实在是执着,只好另辟蹊径。 “殿下,我不做您的学生也无可厚非,只是遗憾罢了。不知您是否能在星辰魔法方面给一些指点?” 态度极度诚恳,眼神真挚,不尖刻不逼迫。 像一只抱着一大摞书本,从侧边冒头的修勾。 后来,星尘磨了星潇潇很久,她答应了。 因为星尘送了她一颗放置在玻璃罐里的星体复制模型,永明星的。 时希略有一些通晓星尘的未来,没有阻止。 星尘好学,又收敛的很好,不似野心摆在脸上的火燎耶。 星潇潇直言看他顺眼,教会了他除神秘魔术外这些由本源刻在骨子里的,真正的星辰之力。 星尘有天赋肯又下功夫,基础底好,进度飞速。 自学会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便发生巨大的变化。 没有谁比星尘更清楚变化的结果和意义。 他欣喜若狂,对星潇潇真心倍感感激与崇敬。 尽管星潇潇不认,他也是自封的弟子。 星尘认为这是他莫大的荣幸。 因为,他不是假仙子了,摆脱了。 绷带下的星色裂痕因此无需遮掩可以大方袒露,额角的神秘印记也蔓延到上半张脸。 而是一名被温和星辰之力塑身的真正仙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难以分清。 但是自己最明白。 和时希达成最后的约定后,星尘被赶出四时钟。 他撇嘴,知道是因自己霸占星潇潇太多时间被看不惯。 呵,一群妒鬼。 星尘昂首挺胸地离开。 他其实还挺舍不得师傅的。 毕竟,这一次分别,便没有下一次了。 星尘叹口气。 没办法,命运如此不可更改。 。 “他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星尘离去后,星潇潇的笑容敛去,面无人色。 “……对,”时希把一件保暖的金丝边斗篷掖在她肩头。 “他是个聪敏机颖的仙子,最会审时度势,是有力的盟友。” “这世上对与不对难说的很呐。”星潇潇拽紧披风的衣角,说。 时希抿唇:“只要坚持心中所想,哪怕不对也是对的了。” 她知道星潇潇憎恶十阶,恨不能生啖其肉。 这么说只是在给即将打仗的自己打气。 星潇潇笑了。 “小希,你说得对。我先离开一会。” 呐呐,经求过你的同意了哦。 到时候可不许哭鼻子呐,小希希。 。 暗宇城。 黎灰怀疑,他的心是原野打磨放置的。 不然为何一腔渴望,欲壑难填? 时希说他是无可救药的野心家真的没错。 不久前吸收了黎明留下的那个灵团,黎灰得到了他储存的记忆。许多有关禁忌之地的情报,和十阶的信息。 因为是被咒语遗忘的产物,所以不被发觉。 诱人,像潘多拉魔盒,引诱着他依本心行事。 黎灰深吸一口气。 黑洞的通道在身后打开。 “我能忍到现在可不容易啊时希。别怪罪哦。” 他缓缓后退,身形全部没入黑洞中。 一条被清扫分明的白色小道,与坑洼的暗色土地形成鲜明对比。 道路尽头矗立一座宏伟老旧的破碎宫殿石大门,古老的文字大书着“幕天阁”。 与方才和时希去过的时间线不同。 而今的禁忌之地幕天阁破败,丈量着格量小了不少。 时希冷漠的眼神于迈步前回想荡漾在脑海。 黎灰趔趄一瞬,步伐坚定。 人类说过,“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在此刻颇为应景。 他和时希之间的联合从他抬脚那一刻被扯裂。 石门一衣带水。 几步路,黎灰站定在前。 诡谲庄严的气息扑鼻而来。 他不禁伸出手指,点在石门。 没有理由的,顺从本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一缕与黎灰气息有微妙不同的仙子顺着他的指尖溻进石门。 明与灰色的光华大盛,指对接的繁复图案被抽丝剥茧。 是黎明的仙力无意识跟从黎灰的意志,去达成目的。 黎灰也认出了触碰到的图案——远古之战的那个封印盘。 托起它,黎明的血与力也出了不少,自然特权。 比如现在。 捏着黎明的仙力作通行证的黎灰,大门轻便为其大开。 一人宽高的光门,他得以进入。 而且只要修为稳定在圣仙巅峰级别,便可随时进入,不失去此特权。 “时光稍纵即逝,如昙花一现。真是如梦一场的不真实啊……”摆着锃亮的皮鞋,黎灰再次造访旧地。 “好久不见啊,各位。” ——囚徒们。 较比上次,十不、八阶有种闷抑到极点的危险。 一眼便令人寒毛直竖,细胞惊嚣着快跑快逃。 一双双眼眸中是极致的锐利和防备。 不。 黎灰暗暗拧眉。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又见面了,和时希一起的仙子。”王座上的世王发声。 他的身侧似乎多了两座模糊不清的座位。 以黎灰的角度看不清,他的首要目的也不在此。 黎灰收起用作拄拐的手杖,扶了扶眼镜,躬身行礼。 “世王,久违。在下‘御王’黎灰。” “我记得你。像记得时望。”冷峻的世王哼道。 意思是他知道黎灰是黎明的第二世。 没有过度的惊讶、仇恨与寄托,只有不在意。 不止世王,这里的法相毫无二致。 黎灰心中的违和感愈发深重。 不。 绝对不应该是如此。 与几位仙子时不时寒暄或者互相讥讽时,黎灰隐晦地将所有仙子细致扫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不对。 ——眼神和状态。 十阶是被羁押不知岁月的有情有知的仙子,且性情暴戾无常,被关这么久怎么可能一点疯狂都没有。 也没有破门而出的渴望,反常的正常。 怎么可能?! 黎灰狠狠拧眉。 不对劲。 很可能有诈。 “时光不老封印不破,几位年轻强劲格量优越,怎么都不想着拼一拼呢?” 黎灰急了,直言直语。 黑洞之巅 法相疯了 他们不上钩他如何有机会行动? 那份天外的无限力量谁又能不觊觎。 黎灰只想着快点得到那份仙境之灵的力量。 据黎明留下的只言片语,那可是直属于祂的概念力量。 时希不会告诉他的,他总有其他方法去知道。 只有得到那份,才能把实验和重启的计划进行下去。 星潇潇是时希交代的。 总不好放任她痛苦下去,那面色可不好看。 黎灰不喜欢。 他是个实打实的实干派,想什么便去做。 他想让星潇潇解脱便会去做。 要知道不守信的仙子在叶罗丽仙境是混不开的,哪怕是心中的胡话,不然会被蜚谗围绕终身哦。 “你想煽动我们?”八阶语调奇怪。 她的眼神鄙夷漠视,他们的眼神皆是如此。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黎灰的直觉告诉他最好立即离开这里,但心口的那点气支撑着不退。 “怎么,你们不想?” 啧。 想象不出来实验没有进度,时希会不会撕了他。 还有那个年龄大心境小的小姑娘。 不知道会失望还是怎么。 真是烦了。 可惜他的眼前没有一面镜子,多大的都可以。 那黎灰便能见到他眸中的急切与怒火。 似被奴役的老牛,前方吊着背上之人捏着的一捆嫩绿的草,再拼命跑也吃不到的无力、盛怒。 “呵,急了。”十阶的脾气敛了不少,气定神闲。 随着第一声的打响,几个法相凑堆细声嘲讽。 黎灰挑眉,眼神愈来愈惊悚。 真的怪。嘲讽就嘲讽呗,不嘲讽才不正常。 你们这样小声偷偷的是……真的是你们吗十阶? 黎灰忽有些恍惚。 “够了。”世王似乎不愿耽于口舌功夫,“御王,奇想天开。” 他话不多,但也是明晃晃的斩钉截铁的拒绝。 黎灰有种不妙的预感。 常年与时希切磋培养出的战斗直觉,教导他下意识身形往左一偏。 避开了三阶用魔法凝聚的长枪。 有武器,十阶一下子亢奋。 但他踌躇不决,最终哀叹一声放弃上前的想法。 这些黎灰看在眼里,恶心在心里。 哦,上帝。 他保证他得走了。 不仅是因为这次的绝境,也因为这些仙子快让他吐了的异样。 “既然谈判不通,那我们下次再见吧,朋友们。” 黎灰脚尖点地朝着背后大门的方向暴退。 “既然第三次光临,不留下来吃晚饭么?” 很难想象,这是世王会说的冷笑话。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世王所言极是。” 很难想象,这是肌肉男四阶会说的文绉绉文言。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连八卦至上的八阶都会嘀咕一句人类名言。 疯了。 “你们都疯了。” 黎灰被吓得一个踉跄,加快速度。 他被吓得不轻。第三次?他满打满算才两次。 离开是荒芜脑海单独的指令。 一缕黑白色的仙力如跗骨之蚁跟着黎灰离开。 禁忌之地在黎灰的命令下再次关闭了。 黑白色的力量入体,一瞬舒畅,仙力气息暴涨。 而后无法用言语道出的剧痛游走在身躯,黎灰一霎恨不得死了算了,甚至凝聚出一道黑洞准备打入体内。 力量导致状态不正常之非常,他自残倾向max。 黎灰求生欲算强的那一挂。 他很快反应过来,凝聚气力与那丝力量对抗。 直到仙力全无本源几乎枯竭才互相抵消了。 黎灰平瘫在月球背面硌背的土地,喘着粗气等那力量修复本源。 那些仙子至少现在出不来,四周没有发现星兽,还算安全。 但就算有威胁,当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也没辙。 “呃呵呵……”他笑着笑着被痛到了,有一刹那的变音。 这次的魔法不是穿越那次看到的迷惘境。 而是一种新现世的黑白迷惑魔法,仍旧于死胡同中开辟了一个狗洞,留有余地。 扛过一阵自残指令便相安无事,给予奖励性的力量用于补足本源。 为什么不用对他迷惘境? 谁的力量不够用那个仙境之灵的不会。 嘈杂后的寂静会使头脑清净,黎灰不费吹灰之力便想到了这题的答案。 因为他不被重视。 不在意他的去留肝胆,所以降临痛苦而非控制。 真是傲慢,好讨厌。 黎灰恹恹一笑。 情况不会再坏了。 倏地,星兽的嘶吼传来。 这是一只聪明的星兽,它闻到仙子的气息而来,也许它今天可以幸运地饱餐一顿。毕竟星空细皮嫩肉的仙子几乎没有。 黎灰脸一僵,轻轻缓缓叹口气。 好,说什么来什么。 “哎——”黎灰懒洋洋翻身躲开星兽嘴角的口津。 这只星兽有些小智慧,来来回回抬脚后撤发现黎灰没有反抗的资本后,摇头晃脑,眼神光明正大地在黎灰身上流连,计划从哪下口。 “吾命、休——矣——”黎灰拖长音调。 他看上去不担心安危,又刻意捏出害怕的神情。 不伦不类的,略显滑稽。 没有力气翻滚躲避的黎灰侧躺着,卖力地棒读。 “快来人救救本王,本王好、怕、怕、哦——” 星兽找好了位置,伏低头颅。 这个仙子拖长音好吵,先从头开始吧。 尽管那会泼洒一地的鲜血,但总好过吵闹。 嗯。 确认过眼神。 这是一只爱安静的小拖拉星兽。 野兽炽热的鼻息从天灵盖拂过不安分地攒动。 它决心从头部开始。 却又因为黎灰的噤声而转移目标。 比起软弹但味道纷杂的嘴部,这只善变的星兽更喜欢鲜美到剥离后塞入口腔时,还会微微颤动的人形心脏。 嗯。 确认过眼神。 这是一只有点变态的小星兽。 粘稠黏糊的口涎,离天神鬼斧神工般雕琢的面容仅有几个指头。 黎灰丝毫不慌。 他还有闲心用恢复一点的力气抬起手,打了个哈欠。 “吼——” 星兽开始行动了。 黎灰打完后放下手,一派淡然。 此时,星兽腥臭的大嘴即将咬合覆盖住黎灰。 “叶罗丽魔法,星洋碎琼,灭!” 黑沉黑沉的星体自寰宇最深处降下,由小变大。 表体累加着时刻变换的金色流星,不啻小型的暗沉的星云。 它们接连冲进星兽的体内,光华隐去。 星兽一愣,躯体扭曲一瞬后崩塌为碎片。 是和精心疗愈病患时、教导徒弟示范魔法时全然不同的。 真正的,随手一击便能泯灭一颗星球的。 ——星辰仙子掌握的大攻击力的星辰魔法。 当今世上以及以后的未来都只有一个仙子会。 黑洞之巅 结束前扬 黎灰迤迤然从地上坐起,张嘴一吐,仙力拂去背后的灰土。 “就知道你不会弃我于不顾的,”他鲜少不带冷冽和攻击地笑着,但那其实很舒心,“谢啦,大善人美女潇潇。” “傻灰啊,你怎么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星潇潇拍拍手,扶了扶高速坠落而微乱的鬓发,漫不经心地说。 “……感激油然而生。”黎灰不怎么喜欢这个外号。 听起来傻傻的不聪明,不配他。 不过黎灰是不想和星潇潇理论的。 这姑娘总是有一大堆的歪理能说道。 有时说不过会打马虎眼,或者直接开打。 以“德”服人,难缠得很。 “你不好奇本殿下怎么过来的?好奇。好,本殿下便勉为其难地……” 黎灰听着,有些无语,唇角却是微勾,静静聆听着。 分明是星潇潇眨巴着亮晶晶的星眸,想分享自己认为不可思议的事。 却非要安在别的仙子的头上,自问自答,装作“不情愿”。 真是言不由衷,小姑娘。 关于星潇潇怎么来到了仙境外,解答很简单。 时希通过时间长河遮掩着,咒语放点海就ok了。 黎灰捕捉到重点:“时希让你来的?” “嗯哼。”星潇潇矜持地点点头,“走吧傻灰灰。” 她收敛骄傲的模样,举手投足间皆是金贵。 黎灰痛苦地捏着太阳穴,跟着星潇潇离开黑洞。 时希定然什么都知道。 这趟回去不好过喽……而且,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星潇潇的星辰通道直达四时钟。 一打眼,便能瞅见表盘正中央的大荧幕,正播放着黎灰在幕天阁内的一举一动。 反复、播、放! 在星潇潇的、面、前。 黎灰浑身从骨髓中发凉又间歇发热,既羞又恶。 “时希……”他看向荧幕旁的“时间之神”的背影。 时希转过身眸中无情:“怎么?” “潇潇有资格知晓全貌。” 她冷着脸,眼眸中却难掩焦躁。 “你去接触他们又被我们救回来就该明白这点。” 这才是时希的真面目。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罢不休不愿停歇。 实验进度滞停,星潇潇的命运线不明,这些都快逼疯时希了。 她知道黎灰会因为星潇潇去幕天阁,也知道他会无功而返。 等不及了。 时希真的等不下去了。 她需要打一剂猛药。 给自己给黎灰以至于给星潇潇。 时间,刻不容缓。 那股力量作为破局的参照物,一定要尽快得到,尽快! 时希乜眸,浓郁的烦闷是化不开的浓稠。 “你又去了?”星潇潇似乎不生气,口吻平和。 如果忽略她从不会冷然的语气的话。 “是。”黎灰无奈地笑笑。 他说话也不自觉带上尖刺:“接我时的月球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潇潇。” “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星潇潇唇齿嗫唲,一声咬牙切齿地闷吼似利剑,扎进黎灰和时希的心膛。 是啊。决战时她被锁在大殿之中,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当胸膛漫出羞愧、怒火与干劲时,黎灰明白了时希的用意。 他这柄剑握的好了,有时耍的不错对么,是不错的武器。 黎灰离开了,一声不响又没有解释。 与其说是不屑,更多的是无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伤心到极点的星潇潇。 只想着,得到那股力量就好。 到时候的道歉一定是顺理成章且不出差错的。 时希也挑不出毛病的那种。 一想到时希吃瘪的神情,心情糟糕透顶的黎灰心中才有一丝慰藉。 四时钟外等候着一根时间丝线一见到他,主动迎了上来搁置好。 黎灰抬手攥紧那根淡蓝色丝线,轻轻一笑。 原来所谓的“第三次”缺失的一次在这里。 时间闭环于他再次踏进幕天阁的那一瞬形成。 “刚走便偷偷回来,是对统领你的时希不满么?” 顶头的世王出声假惺惺地问候。 这是时希和黎灰上一次穿越结束的时间线。 黎灰暗自舒了口气。 其他的时间段他没有把握,因为法相们发生的变化来自于仙境之灵,太晚了。 现在刚刚好。 黎灰利用胡诌的唤醒仙境之灵的方法,成功唬住了世王。 有八位得力手下在身侧守着,他无比蔑视黎灰。 又因为不可明说的迫切,世王带黎灰去了地下。 储存那股力量的地方。 这一次的结果还行。 黎灰拿到了手腕大小的力量,可以开启下一步实验。 但是,这个结果所付出的代价,是他和背后的时希都无法接受的。 。 黎灰离开四时钟,时希与星潇潇间一派无言。 “时希,”良久,少女笑晏晏开口,“我好累。” 黎灰说过,时希有些习惯逃避性心理。 她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会变得迟钝。 是因为觉察到不妙的事态变化,不愿意去面对。 时希对此一直嗤之以鼻,抱不信的态度。 她?逃避?玩笑话。 所以那时的时希回答:“那你回去休息一会吧。” 如果她能让时间能够重来一回,时希会迅速地拦下疾步离去的星潇潇,然后看破星潇潇冷静假面下的决然。 对星潇潇说“别去”,对星潇潇坦白她的计划,让她明白这并非她所认为的。 再努力修行,挡住星潇潇的偷袭。 挡住指间落下的那根备用的时间丝线。 而不是和逃回来的黎灰守着她渐渐冰冷的躯体,闭口无言。 。 “好了……” 星潇潇费力地抬臂,一手一边,轻拭他们的泪。 “哭什么。本殿下又不是、真的要死了咳咳……” 说黎灰很少温和地笑,她其实也不遑多让。 因为心底萦绕着的悲痛欲绝,星潇潇展露的笑颜总是不达眼底,不过自然也不会的。 这是第一次。 作为唯二的目睹者,他们见证了少女本该无忧的笑容的样貌。 不是骄傲的不是玩笑的不是千情百态的。 安详,柔和。 像夜晚沉浸在软榻上,陷在被窝中,迷迷糊糊准备坠入梦乡前,一个无意识的融融的微笑。 那应该是远古大战很久之前的,她每晚结束前的模样。 “不要睡,”时希把脸凑近星潇潇无力佝下的手心中,泪眼婆娑,“好吗?” 黎灰内敛地不发一语,行动却是一般无二。 两道仙力附加飞速转动的本源,一刻不停地向星潇潇似黑洞的躯体流入。 这才使得她赶到黎灰身侧时,为黎灰挡下世王和法相们的一击,却没立即消亡。 黎灰现在看懂八阶那个鄙夷的眼神了。 因为在他们眼中。 他是一个曾经来过的背信弃义的合作者,在付出朋友死亡为代价出逃后,依然会再次光顾的无心的仙子。 恶心极了。 “别走,拜托你,”黎灰嗓子疼的厉害,只能发出一些气音去哀求,“我还没有赎罪……” 黑洞之巅 永明陨落 什么罪? 渴求过解剖星潇潇的身体?还是曾将星潇潇炼制成占卜的工具当做追求目标? 不重要了。 人类有许多凝聚历史智慧的名言古句。 在未来的未来永恒流传着。 他们说,文学是不朽的。 时希读到过一句,从前不甚了解。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她不懂得亲情。 曾经甚至不懂友情。 时希一度认为这是人类文人在特定情景下的无病呻吟。 她曾说过,如果情绪真能左右人心的话,那么她大抵是世间的异类。 但当珍视的存在即将离去,她才明白。 情绪真的能改变人心。 四时钟,是时间仙子的主场,时希在这里不会干枯。 比起无法输送能量的黎灰,她握着星潇潇的手,仍在不间断地维持她薄弱如短烛的生机。 “别走。” 那句话说的何尝不能代入星潇潇的一生。 她想和族人家人静谧地生活在永明星,却被时望拉入一场亘古的棋盘,无数仙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魂飞魄灭。 当时希和黎灰想要补偿,她却一次又一次反向地付出,最后为此付出所有。 “讨厌……他们……”星潇潇自顾自地呢喃着。 他们都知道她在说的是谁。 “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黎灰舔舔干涩的唇瓣,周身泛起五彩的光芒,“我保证。” 本源誓言,违者不得善终。 提前得到幕天阁那些仙子的结局,她满意笑了。 “我讨厌死那个装叉崽了。” 总是坐在王座上,我竟然还比不过他……真想杀回去打他一顿打得他呱呱叫……” 看得出,在幕天阁的仙子中,星潇潇最讨厌世王了。 ——她平常最抵触青蛙。 他们从素昧平生走到言笑晏晏,为各自的事情兀兀穷年,情谊也未曾因此淡薄。 而今难道要借时间长河作为汤汤锦水,长诀于今晚? “我在浮云楼,存了一样东西……”星潇潇的语气断断续续的。 但有一股劲头支撑着她交代遗言。 她说什么时希没多注意听,只是点头答应着。 目光落在少女的每一寸肌理,与记忆中相比又推倒过去记忆中的星潇潇,将此刻的星潇潇刻印在脑海中,不想忘记。 时希忽然发觉,他们间很久没有这种安静地坐在一起,似开始那样靠着肩背,任四时八节流淌脚下,静静地观望浏览时间长河的过去和未来。 都怪她忙碌焦急于莫须有的未来,才一步步铸成眼下不可逆转的大错。 星潇潇的形体有些瘦了,头发长长了些许,脸颊少肉。 没有发冠的束缚,发丝又因为星潇潇是仰躺角度的,簌簌向后垂落。 眼光丈量的话约摸直垂到肩胛骨处。 ……嗯? 时希目光移动,骤然撞进星潇潇温和的眼瞳。 “潇潇……” “怎么了?”星潇潇有气无力又坚持回道。 “你的发冠去哪了?” 时希记得那是星辰王族的至宝,历代领头者的象征。 它具体的能力并不被时间长河探寻,正因此才不可谓不重要。 被有心的会星辰魔法的仙子拿到(在此特地点名星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 届时又要飞奔过去,似前几回一样为满目疮痍的仙境收拾残局。 时希想想都没劲。 思绪间,黎灰的手肘顶了顶她的胳膊。 时希没搭理这个无常的野心者。 直到星潇潇的嗔怪声,她才惊醒这是一次提醒。 “这正是我方才说过的。小希不乖了,都不听讲话了……” 星潇潇极其缓慢地点了点时希的鼻头,亲昵,而且无力。 她又一次诉说起她的诉求。 这一次,时希没有漏掉丁点,每一句都收进的耳朵里。 星潇潇说,她把发冠封在亮彩的命运之书中。 留给她的小弟子的未来。 星潇潇把她的未来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向时希和黎灰托付亮彩,以下一任星辰女王的身份头衔。 但是不必时刻担忧着她,为她开绿灯,要留给她充足的成长空间。 于危难之际照顾一二,当看在他们多年情谊的份上,捎带小野叶。 “可惜,按辈分我还是小彩子的姑奶奶呢。”星潇潇惋惜地叹气,“没来得及相认我就要走了,有些不甘心呢……希望她以后能学的淑女些……不埋没……本殿下亲传徒弟的名头……” 这口气是星潇潇最后的执念。 在时希和黎灰答应,二话不说直接连带着身躯和笑颜都散了个干净。 四时钟内无声胜有声。 许久,黎灰才站起身换了个方向附身,正对星潇潇离开前的脸部。 “时希你说,”他笑着,眼底却是海底不静的惊涛骇浪,“她为什么不提我们呢。连那几个时常挂念的病号也没有叮嘱一句半字。” “有心接近和补足过去之人,”时希平静淡然,“无望真情。” 说出来这句话,她快碎了。 为了缓解痛苦而有心接近的是病患,有愧而弥补的是他们。 他们是真情的反面教材,不配得到月光的垂怜。 星潇潇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相反的,她清楚所有,只是按下不表。 “哼,为她做了那么多一句遗言都得不到,”黎灰暴躁无比地冷哼,“真是不记好。”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时希语调平静,却给人暴风雨前的宁静,风雨欲来的直觉。 没由来,但她就是让人觉得她在生气。 “我没有吗?那我偏偏要有!”黎灰不服。 “黎灰,清醒点,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有半点对得起她吗?” “那你呢?你的那些事难道就对……” 无处宣泄的怒气与委屈伤心找到豁口,朝咫尺内的另外一个人倾斜而出。 那是深渊中无力的挣扎,内心灵魂深处的不满。 争吵无休无止,一旦开头便再难以停下。 时希和黎灰都不是骂街的没素质,他们不擅长口舌之争。 可是一句接一句,难以自控地想压对方一头。 以此夺得满体鲜血覆盖的刀叉制成的,象征胜利的奖杯,宣告自己的正义。 他们没有动手,是双方最后的底线与默契。 尽管都清楚这是一场借口的宣泄,却还是会对对方的话耿耿于怀,纠结这是否是对方的真心之言,在猜忌中与彼此渐行渐远。 眼泪原本好好地憋在心底,闷在眼眶中。 却因为星潇潇残留在此方地界中的化为意识的光点,朦胧又似是而非的两句话再无镣铐,停下吵嚷,光速破防。 “哼,没了本殿下的絮絮叨叨,你们……可要好好过下去呀……我会变成天上挂着的星星,看着你们,保护你们的哦……” “……臭潇潇……”黎灰受不了飞离后,时希拢住一团空气当做星潇潇温热的躯体。 “心好痛,你这算哪门子的保护……” “痛。” 黑洞之巅 各方后记 星潇潇身消道死的消息传出四时钟不到十秒钟,病患团上门。 他们已经拜会过黎灰,但一无所获,想从时希这得到些只言片语。 “到底怎么回事!” “恶作剧,是恶作剧的对吧?!” “说话啊你们说话?!!” 无人回答。 时希似一具行尸走肉安排后续。 她交代病患团多担待亮彩和小野叶,联合辛灵压制亮彩,将她之前和星潇潇有关的大半记忆一同封进她的命运之书。 防止她出门跟辛灵游荡都不知道荡到哪了,分了部分星辰发冠的力量给她。 单独。 “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辛灵。”时希将微微暗淡的发冠放回寄存书中,目光如炬。 辛灵整理书架的手指一抖,抿抿唇,应了下来。 “我明白。” “她的力量不会出现在其他仙子的手中。” 时希从头到尾看了她一遍,给足了压力,留下一个茕茕孑立的背影离开了。 辛灵为压迫感离去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甘心。 这样未知而强大的星辰力量,虽不知时希从何处得来,但亮彩一个使用,是否有些冗重? 何不分给并肩作战的朋友伙伴呢…… 唉…… 辛灵最终放下这点妄念,把书仔细收好。 希望亮彩得到这份力量后依然能保持初心,和朋友们和睦相处。 一身黑色红花纱裙的忧悒女子,迈步离开了浮云楼。 她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担忧有什么不对。 。 时希通晓史事。 过去的,未来的,现在的。 她看到过辛灵把金离瞳留给罗丽防身的力量分解割裂,给未来的几位仙子使用着。 亮彩的性格,不会服气曼多拉的观点,失去记忆后也不会主动上门来找。 不久后,她必然会追随辛灵前往人类世界。 既然出门在外不能时常照看,留点手段总是好。 潇潇的发冠的力量最合适不过了。 她也一定很开心能守护着自己的小徒弟,展露真实的笑容。 时希能做的,便是警告辛灵,避免星潇潇的力量似金离瞳那样被分割。 辛灵的立场不完全对,太过于注重心的感化。 人类的心,是最复杂的。 曼多拉想要毁灭奴役的思想也不可取。 双方的战斗是必然,一黑一白的碰撞是黑暗与正义的微小缩写。 他们卷起的龙卷风庞大且剧烈,整个仙境无法幸免于难。 他们需要很多的手下和力量。 辛灵招揽的人数少但在精,各个身份都不简单。 人数少,需要的力量便会扩大数倍。 辛灵只好拆东补西,事急从权、暗度陈仓。 从仙境大战开始前便将麾下仙子们的秘密捏在命运之书中,留在仙境的浮云楼,一同带着脑子不清醒但衷心的仙子们对抗曼多拉。 逃往平行世界,便把那几个核心仙子们的力量平衡,一同等待人类的主人恢复魔法与生命。 这样的仙子不是玩偶,侮辱性却是极强。 呼风唤雨的魔法,被几个年龄小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掌握在手。 这确定不是玩笑吗? 时希没眼看地闭了闭眼,回到四时钟闭门谢客。 她会作为正派的一方帮助人类,那也是在辛灵对上曼多拉溃败,事态需要平衡的时候,这会可轮不着她多管闲事。 她保证亮彩那边潇潇的力量不会被不知名的仙子滥用,就足够了。 现在,时希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时间金杖,一柄金色的魔法权杖,是时望留下的力量。 时希抬手握住转动的金杖,高高举起,抬起由麻木变得希冀的眼眸念着咒语。 “叶罗丽魔法,古往今来,时间的长河……” “时间回流!” 时间魔法的持有者,近乎无敌,但有一件禁忌不可触碰。 哪怕是“时间之神”也一样。 那就是,穿梭改变过去。 时希又披上那黑斗篷,回到了永明星上。 在星潇潇还是小殿下的时候。 她没想着改变什么。 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这个节点参与什么,小小的一只蝴蝶,也许会在未来煽起吞噬黑洞的飓风。 时希懂这个。 为了维持平衡她身先士卒,灵妹妹被锁心的那件事……她多少自责,带点自愿她也不好插手。 她隐匿在黑暗,暗中关注着星潇潇。 要摔倒了会下意识去用魔法搀扶、想要的事物第二天会出现在星辰做的风铃上…… 头发,是在被星连溪发现身影时褪去了黑色。 “回去吧。”他很平静地说,“孩子,你所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时希不惊诧于星连溪的无动于衷,因为她发现了时望的背影。 原来,这也在预料之中。 她留下一串小星星天体挂在星潇潇的鬓边。 静静看了一圈星潇潇生活的地方,利落地抽身。 临走前,远方丘陵上荡秋千的少女似有所感,转眸看来。 黑金与淡蓝碰撞,是思念的悬星花在跃动。 时希满足地闭上眼,发丝无风自动,指针快速挥动。 她以为自己很贪心的,至少要和星潇潇肩并肩地荡会秋千。 然而仅仅是少女回眸的一眼。 秋千上的忽然停下的动作。 不知看不看得清自己的那一眼,时希便生不出再贪图什么的念头。 呼…… 时希吐出一口气,睁眼对上寂静的四时钟。 这就足够了。 从那以后,仙境流传着一个荒谬的传说。 ——高高在上的“时间之神”,学愚钝的人类追求着起死回生之术。 。 从某一天起,高冷的“御王”黎灰变得健谈。 那张总是摆着“谁都不配与我交流”的高傲俊脸,破碎了。 最直观的参与者,是那之后花海潮的灵公主和情语塔的情公主。 据某次的仙境采访,透露出黎灰在进修如何哄女孩开心这一劲爆的炸裂新闻。 而且,已经学习了许久许久。 仙境里众说纷纭饭后闲谈,真假迟迟不定。 事情究竟如何也只有主人公明白。 花翎被水清漓用古老魔法封印灵心时,黎灰在场的。 不过他没有现身,只是默默窥望。 黎灰知道净水湖小公主水流璃逝去的消息,也明白水清漓的用意。 ——从哪看了一本邪门歪道的魔法书,翻看得到偏方。 上面说,用生命之母的心能复活他的妹妹吧。 呵,白痴。 真有那样的方法能行的话,时希老早就行动了。 轮得到他在这发疯? 不过,水清漓未必不知,自欺欺人而已。 听说他另外一个妹妹也老死不相往来,怪不得成这样。 真是一个被情绪冲昏头脑的蠢货。 黎灰慢悠悠地眨眼,微痒的睫毛轻轻划过眼表。 再怎么样的礼仪进修,也更改不了于灵魂深处的傲慢无礼。 黎灰千回百转,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卑劣。 因为他是藏匿于水清漓之后的,对灵心的第二位觊觎者。 曾经水清漓终日成年地泡在净水湖,黎灰尚不能理解,而今痛失,才晓得那种渴望力量的心。 黑洞之巅 后记之二 黎灰的精神不正常了。 这是时希闲下来,去了一趟暗宇城发现的。 他用那些向艾珍和花翎讨要来的经验,一句赛一句的好听如天籁,却是对着空气道歉。 “好啦,下次我不会去那边了……” 是在为自己去接触幕天阁的仙子而道歉。 向星潇潇。 这是心理上的问题,时希无能为力。 这种状况持续了几百年,黎灰才觉得哄好了。 他看似正常了,正常社交、正常进行实验,和从前并无不同。 但时希就是知道,不一样了。 ——黎灰看向灵犀令牌的眼神很不对。 月夜时总干巴巴地眺望悬在天边的月亮,眸光闪烁。 那是对能力的渴盼与狐疑不定的希图。 黎灰对灵犀之力和十阶力量的觊望已超级加倍,希求着复活星潇潇、毁灭幕天阁。 他已经不正常了。 时希懒得多分一个眼神给黎灰。 因为他不是那种一蹶不振的仙子。 过几年,就会似打不死的小强一般重新振奋。 其他和星潇潇有关系的仙子那边她也去看过了。 星潇潇应该在临走前留下了一些执念力量。 那些病患像阴沟里的蛆虫,很少见人了。 每当星星繁盛的夜晚,他们的痛苦会削减很多。 星星自身的光亮,和莫名魔法裹挟着的月色,会洒落在他们身上自主治疗。 好似星潇潇一直都在不曾离开。 那样一个巍巍荡荡的仙子,离去却那么的草率,让人不敢置信。 眼泪、思念、静静仰望,他们缅怀的方式千奇百怪。 时希不关注了,因为没时间。 曼多拉和辛灵引起的仙境大战一触即发,届时仙境生灵涂炭。 她有新工作要忙了。 。 汐毒府中从前的毒物春华竞芳,争奇斗艳的。 如今却被府邸的主人全部摘除摒弃,抛之脑后。 全部换上了一种紫色的毒花。 它不雅丽也不妖艳,毒素很淡,普普通通的。 属于那种触碰后中毒,不用费劲想办法,几天后自动愈合的程度。 这与“毒娘娘”的格调极度不匹,但汐毒府的主人就喜欢这种小花。 有仙子看到她握着那些花,在深夜落泪。 据说,那是毒夕绯的一个故人所喜爱的遗物。 今夜的天空漆黑黑,无星无云。 毒夕绯坐在府邸中央的花托宝座,死气沉沉的。 她袒露着常年盖在面具下的绝世容颜,眼眸无神空洞。 手中像被固定好的程序,用紫色的烟雾不断凝结成一块黑金色面具的形状又散去。 自星潇潇走后,她的星辰魔法大多都失效了。 包括毒夕绯脸上的那一张面具,一秒便崩裂。 毒痕再次攀上白嫩的脸颊,覆盖大半。 这次毒夕绯没大呼小叫,也没悲恸欲绝了。 她没有在意,甚至倾注的目光几乎为零。 没有精心的克制,诡丽的毒痕蔓到毒夕绯肌肤的每一寸。 她像是浸染在毒泉,淡紫色的线痕随着一呼一吸起伏,似一条嘶嘶吐露信子的蛇。 过去的毒夕绯认为容貌就是一切,无比爱惜绸缎般娇嫩的肌理。 现在,她放下事事为先的容颜,放任它们肆意奔流。 只希望星潇潇见到这样的她后,能愤怒地回来。 捏着她的耳朵大吼“你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然好让她能再见一面。 普通的面具,毒夕绯用仙力能做出无数。 那会遮住她丑陋可怖的面庞,抚慰她仅有的自尊心。 但毒夕绯不屑于那么做了,素面朝天,放下了自卑的怯懦。 一是因为从今往后再没有仙子顺着她规劝,再下去也没什么用。 二,是毒夕绯发现开始讨厌那些自己变出来的面具了。 她不停歇地复刻记忆中星潇潇授予的那个面具,却始终不得其真意。 渐渐的,毒夕绯便放下。 她明白,那个面具是绝无仅有的。 珍宝一旦失去了,便再也无迹可寻。 就像她这条躲在毒洞里的可怜虫一样,心中的话再也没机会出口。 毒夕绯抬手挥去堆在地上的面具,笑了笑,捏起烟斗抽了一口。 洞中烟雾缭绕。 “你说过,抽烟伤身。还说过,只要我敢做伤害自己的事,你不论在哪都会过来揪住我打上一顿的。现在,人呢……” 。 庞尊是病患团、不,是所有结识星潇潇的生灵,在她离去后最安定正常的存在。 他的性格一度让操持那场小型丧礼的小野叶心惊胆战,生怕他闹起来。 事实全然相反。 庞尊镇静从容的不像那个庞尊。 他坦荡如砥地接受了星潇潇的离去,没有一丝不愿。 甚至像个遭受变故一夜之间成长大的孩子,半数场面皆由他帮忙完成。 这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雷电尊者”来说太悚然。 但一日一日,庞尊始终如一。 大家渐渐相信,他完成了新的蜕变。 “雷电尊者”已然是一个老成可靠的圣仙。 不再是从前的莽莽撞撞。 然而,当同样参加丧礼的艾珍禁不住抽噎,念叨了两句星潇潇。 庞尊便五雷轰顶,把以墓碑为圆心十米开外、百里内的土地炸了个稀巴烂。 那些地方被绝对的力量损毁,再没有生长植株和生存的可能。 为此引来了时希,尽管没有生灵受伤,庞尊得到了一枚新鲜的誓约之戒。 而他戴上后,若无其事在只有一颗黑金色星体拓着的墓碑前学人类上了香,摆好贡品。 那样的力量和态度惊到所有的朋友,和看在几位圣仙办礼,前来祝贺的几位大仙子。 和庞尊不熟的嘴上不说,行动间却疏离防备了。 他们不认识星潇潇,甚至不知道这个仙子存在的意义。 死去的仙子明显是庞尊的逆鳞心魔,一提就炸。 只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们远离危险。 星潇潇的葬礼很简便,因为既没有遗体,也不能有一张画像或者人类新发明的照片。 庞尊离开前又劈了一次,避开生灵,但因土地受损被誓约之戒小小惩罚,仙力会暂失半小时。 似乎想要在这里留下痕迹,被她看到。 艾珍呼住庞尊,他便停下倾听,毒夕绯也默默站住脚步。 他们比任何仙子的关系都要紧密。 因为是过去一同参与了几百年治疗的仙子。 “……这是真的吗……”猎猎风声呼过耳畔,本就哭哑的声音有些失真。 没有前因后果的语气没有疑问的一句话,内容却昭然若揭。 前一天还在说笑打闹的星潇潇骤然离去,让艾珍恍若隔世。 “是。”庞尊转身,踏步消失在焦黑的丛林,“但是我会等她回来。” 黑洞之巅 后记结尾 传说仙境有五个并列庄严史诗而又美丽的地方。 一为花蕾城、二为冰晶宫、三为花海潮、四为四时钟。 第五个,是近百年来新崛起被提名又公认的雷霆轩。 是。 真的。 你没听错。 就是那个脾性暴躁的圣仙,“雷电尊者”庞尊的雷霆轩。 现在的仙境第二峰,可不是以往电光环匝的瘆人模样了。 于一场不知名号又格外盛大的丧礼后,仙境的悬星花都被雷霆轩的主人从各地搜集,强制搬移栽种到了此处。 听说为了最高峰上的一株特别的,“雷电尊者”被那位陛下打得要死不活。 后来磨了许久,打动了那位,这才达成“全仙境悬星花集于一处”的成就。 雷霆轩因为庞尊大变样。 高大机械式的棕黑色主调尖塔城堡和其侧一望无际的深崖峭壁侧边上,悬星花无处不见,像是攀附着围墙的爬山虎一样密密匝匝。 他的住所因此有了一个别称,“悬星卉冢”。 星夜的清风微微拂过,漫山遍野的花儿摇曳,将低吟次第从花蕊传递,似乎在为枕上难眠的仙子吹安睡的缓曲。 在满天繁星的夜晚,这里的奇异景观能排到仙境第一位。 不少好事的仙子,都因为一位偶然目睹传出名声的小精灵慕名而来。 为不惹怒这里的主人,他们会在对应的时间静悄悄地躲在卉冢的外围,一窥此处的奇迹。 那平缓的歌声起先几不可闻,再细听便已沉睡。 这里的奇迹被广为流传。 仙境大战后,小仙子精灵们人人自危,雷霆轩萧条下来。 与外界不同的,是被描述的仙子不变的心。 庞尊无比爱惜冢中的每一株花朵。 为了给予这些脆弱易碎的花种安全的环境,不惜放弃并削弱待在待在相应环境会变强的效果,把常年笼罩这处山峦的阴冷雷云通通驱散,让太阳照耀。 漫城堡和悬崖的悬星花时刻被庞尊压缩到极点的雷霆魔法保护,滋养它们保持着最美的状况,不受侵袭。 庞尊留着它们来迎接星潇潇的归来。 每当毒夕绯和艾珍试图劝诫他清醒,雷霆轩立马闭门谢客。 他继续挽起袖口,悉心为卉冢的每家每户服务。 无用却执着。 暴戾的“雷电尊者”淡出仙境的视野,却多了一位疯子。 ——一位哪里绽放悬星花,拼着遍体鳞伤也要抢走的疯子。 对庞尊痴迷的目标,大家也好奇。 有植物方面的仙子研究过,悬星花代表“思念”。 一种淡紫色的小花。 它有一个另外的名字,“南青杞”,花语之一为“永恒的回忆”。 很适用庞尊。 这也是星潇潇留给他的,唯一一件能触摸到的过去的。 “矮个的心思果然都坏,你和她都一样。” 某天,庞尊捏着一株淡蓝色未开放的悬星花,龇牙咧嘴地回到雷霆轩。 他刚从精灵之森那边回来。 小野叶偷偷栽了一株悬星花,还想瞒着。 呵,马不停蹄就给她抢过来了。 顾不上疗伤,庞尊小心地把新的战利品放置在长桌的腿角。 细小的电流窜上它的茎叶,叶绿色的根茎在桌上牢牢地扎根。 以庞尊的仙力为养料,鲜花盛放。 虽非绝美,却能紧紧吸住深爱它的目光。 “怎么搞的,”庞尊曲腿坐在椅子上,刻意捏造出不满烦躁的眉目下是麻木的两道恸哭的干涸泪痕,“往常把你提到矮个的名列,你早就气得升天了。现在怎么一声不吭……” “说话啊!” “……” “哼,真是个矮个的笨蛋。居然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快点回来,我们等着你。” 。 星医走之后,毒夕绯和庞尊相继堕入深渊。 平常最开朗的艾珍周转两仙子之间,临近仙境大战反而迟来的疯起来。 她本身被压抑的情绪浓缩到极点,没有被疏解,某日轰然炸裂。 完全迷失在负面情绪中的艾珍谁的管教都不服,格外偏执。 因为例行在火燎耶生日那天,照星潇潇从前的嘱咐去送火棘果蛋糕。 被问起星潇潇近日的情况,思到伤心处,无法自抑,将仙境搅和的天翻地覆。 但善良的本性使然,艾珍并未戕害任何生灵。 正因如此,毒夕绯等诸多好友成功为她争取到被俘获后从轻发落的机会。 时希联合辛灵把艾珍暴虐的一面压制并寄存在浮云楼中,连带情绪不稳的她封印在情语塔,不可进不可出。 以一点星辰发冠中的仙力为试验品,时希复刻出弱于星辰魔法但也能够祛除稍许负面影响的魔法,打入艾珍的体内。 避免这个被星潇潇疗愈大半的病患的进度泡汤。 高大矗立的水晶塔周凝结着点点滞停的琉璃珠,梦幻精美。 艾珍联系不上外界,出不去,只好从此以后和她的美情兔相依为命。 时希的魔法管用,但没有完全管用。 艾珍无时无刻不在体会着万蚁噬心之痛,这较比遇到星潇潇前还是好的了。 她不挑三拣四却又娇气地无法忍受。 唯一的安慰只有每晚天上熠熠生辉的一颗星星。 它从没有一晚缺席怠工,明亮微小的光挂在弯弯月牙的左右,见证月的阴晴圆缺。 艾珍常常一望便是枯坐一晚上,直到天明。 就像从前不觉疲惫地和星潇潇说着悄悄话一样。 。 撕卡后躺在系统空间,察看后续情节的白蕊蓝看到这沉默了。 ……艾珍似乎顶替了金离瞳为爱痴狂的本。 从一个可爱忧愁小天使变成了偏执怪。 白蕊蓝扫了幻化为电子光屏的位面意识一眼,得到一个心绪偏头的动作。 她抬起手揉捏着微疼的太阳穴。 果然。 是这个家伙不满自己制定的剧情不被肯定,夹带私货,趁她不注意添进世界线的。 偏偏祂是有格调的堂堂位面意识,不能像对小a那样蹂躏说教。 该怎么委婉地告诉祂,祂设计的剧情真的不怎么的……尽管白蕊蓝设立的剧本也不怎么样,但总比祂的要好吧? 什么你说,没有?不如!白蕊蓝摇摇头,表示不信。 系统空间全蓝色机械式的房间中。 柔软大床上的女子盘坐着,容貌昳丽肤色白皙,浑身上下无一不是造物主最满意的作品。 拟物成一只黑猫的小a维持着人类的行为习惯,双腿直立行走手捧茶杯,贴心地放在床头柜。 热气腾腾袅袅,钻入鼻腔。 白蕊蓝抽出一丝心神闻了闻,是养身的枸杞玫瑰茶。 真实的,小a从当前时间点的世界买来的,和数据的口感很不一样。 白蕊蓝捧着茶杯喝完,舒了一口气,满血复活。 “来吧小a,下一个马甲走起!” 无敌战神 初见文茜 夜间,装潢繁华却人烟稀少的街道边。 昏黄的路灯下,坐在马路牙子上的女孩身形约摸十岁,双臂环着膝腿,哭泣深深下埋也无法隔绝。 而路灯之上,高楼的一户人家打灯,争吵声响彻在寂静的夜色。 女孩哪怕是在楼下,用手心死死捂住耳廓,也能听到他们震耳欲聋的声音。 “黄脸婆,你把她送到我的单位成心让我的员工们笑话的是吧?看老子是个工作时间也得照顾娃娃的奶爸是吧,你怎么那么恶毒呢!”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的剪影通过灯光映射在玻璃窗上,捏着酒瓶,唾沫飞溅间是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他正与一个身形略微走样,依稀能辨别出曾经魔鬼身姿的尖锐女人激烈地辩驳着。 双方你来我往都是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哈?你的意思是我就要带着那个拖油瓶去工作,让我那些模特同行们笑话?茜茜也是你的女儿……” 他们让周围的邻居深受其扰,不胜其烦,能搬的绝不停留。 所以那户人家的方圆三户内无一居住。 口中的“茜茜”是他们的女儿,也是常常争吵的由头。 她正是这个女孩,全名“文茜”。 文茜苍白的唇瓣轻启, 吐出无力又无声的,不断重复的呢喃。 “别吵了……别吵……” 慢慢慢慢的,那户人家的灯暗下了。 他们似乎睡下了。 都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受不了吵闹跑出门的女儿。 文茜缓缓地扬起头,靠在路杆,姿态放松地伸展臂腿。 女孩玫红褐色发丝似暗色红丝绒蛋糕,甜蜜又顺滑,馥郁芬芳。 人字刘海的卷发被与耳尖齐平的浅粉色小蝴蝶结扎成下双马尾,松散搭在胸前。 一身短袖粉红条纹边的淡蓝色百褶连衣短裙,脖颈的立领还有一个画龙点睛般的大艳红蝴蝶结,是附近有名的精英小学四年级的校服。 没身着其余的配饰,微胖且白的长腿线条流畅,脚踩一双紫色的白绑带金属扣短跟鞋。 灰褐色眼瞳装裱在狭长的眼眶之中,圆脸有些婴儿肥,肌肤白里透红。 薄唇娇嫩,是该年龄段正常的健康的色彩。 平常习惯性下压颦起的淡眉和鼻头却破坏了配比优越的五官观感,使稍显刻薄。 现在放松下来,倒是一个标致的小美人。 终于不吵了。 终于安静了。 迎着微凉的夜风静静小憩一会,文茜抬手伸向手边出门前一同带出来的紫色挎包。 记得上次翻找作业时,里面还有那个男的丢来当午饭的几百块。 出来时文茜有先见之明,还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证。 足够她离开这里,去附近住一晚的宾馆了。 手指探进微暖的帆布包内。 文茜摸索一遍,没有拿出东西后,神情一滞。 “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帆布包中的几百块,应该在下午心情不好大吃特吃时花光了。 剩下的钱财,不过零星几个换出来当公交费的硬币,不足以支撑今晚的消费。 文茜忘记了这点,出门着急也没有抓几张票子。 “不是吧……”她一下坐起身,揪住帆布包倒扣。 其中的物品摔落在地一览无余。 笔袋、作业本、小镜子和化妆包…… 就是没有那几张红彤彤的大几百块。 “糟糕。”文茜随手扔开了空空如也的帆布包。 她懊恼地将作业本抱起来,仔细轻轻拍去表面的灰尘,呵护珍宝一般。 确认左翻式的作业本恢复光洁齐整,文茜长舒了一口气。 在冷风骤起的黑夜,她紧紧把作业本给拢进了怀中。 只有它,才能给予一丝安全感。 “这是要明天交给舒言的,可不能弄脏了。” 说的跟情书似的,但其实只是正常的交作业。 文茜别着脸,睫毛挂着泪珠。 家就近在咫尺,她却不想抬腿上楼。 爸爸妈妈听不听得到她敲门还不一定,开门了又是不满地劈头盖脸一顿骂。 文茜受够了这些。 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那么的好呢? 王默的妈妈每天都会骑着那个破三轮送她上学,还有分别时的亲吻。 这些温暖的举动怎么不会存在于她的身边…… “不会再糟糕了,除非下雨……”文茜笑笑。 她曲起双腿,蜷缩在被灯光照顾的狭窄之地。 泪珠不想哭也滚落不停,怎么抹都抹不完。 天公不满今天这浩瀚无星的夜晚,泼水成瀑布。 文茜还没有从感伤中抽身,倾盆大雨落下了。 她才想起出门时广播有说今晚有雷阵雨。 怀中的作业本被打湿,没有复原可能。 文茜像是被抽离了魂魄昂着头,呆呆的眼眸在几滴雨水落进后阖上。 潮湿阴冷的水流打在身上又滑落,被淋湿的发丝贴在鬓边,紧围身体的校服粘腻。 “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倒霉?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有却不想回的家、生我养我却给我痛苦的父母……” 文茜再也忍不住,眼角有一颗温热的水滴跌落在柏油路上,碎裂成丝,汇聚于冰冷的雨水。 除了制造它的主人似有所感,没有谁分得清这是雨水还是眼泪。 文茜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孩子。 她的成绩中等,不如舒言; 怎么学都学不进去,一认真脑子都是爸爸妈妈拿她和别人比较的场景,立马不想学了。 容色气质平庸,不如陈思思; 文茜明白是那份尖酸刻毒让她失去了青春靓丽本该有的颜色,可她就是没办法静下心来,没法放松自己…… 就连受欢迎的程度,也不如蠢笨的王默。 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朋友”,不过是以利相交。 她们间总有利尽而一拍两散的那一天。 况且,她们也是不错的,学不来她的坏心思。 一场稀里哗啦的大雨,浇灭了文茜的心气。 那份自傲圈圈缠绕保护起的自卑全被撕扯咬碎。 “如果……” 文茜还在淋雨,没有找遮掩的物体。 湿哒哒的作业本因为握的无力,随意滑落了。 “我是说如果……” 她睁开看世界的一条缝隙,直面瓢泼而下的雨。 “如果有一双手能把我拉出去……” 肮脏的雨水打进眼里涩涩的,文茜闭上眼。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 “我一定去为曾经的恶事道歉弥补。” “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去重新做好人……” 没有回应。 文茜自嘲地笑了笑。谁会在这里呢? 又有谁会回应她这样泅于阴沟的人呢? 欺负其他人的坏孩子,不论大恶小恶,都是不可辩驳的恶人。 她不会有道歉和被原谅的那一天。 因为只有她自己,她的自尊心绝不允许。 可是,来一个人好不好,来救救我…… 寂寥的夜空忽然亮光大盛,透过眼皮仍有炽热。 “汝这个人类好生奇怪——于泥潭中渴求阳光。” 一道如林籁泉韵、金石丝竹的绵长悠音响起。 无敌战神 女帝扶光 雨,似乎停了。 炽热的光一闪而逝,重回黑暗。 文茜试探地掀开一点眼皮,望到晴朗的夜空,才敢悉数抬起。 地面和散落的物品并无湿滑,好似梦中的雨夜。 可是刚刚……应该有人说话…… 文茜循着记忆里看去,有一个女人浮在空中。 空空空空、空中! 文茜惊惶后退地同时,目光却禁不住打量。 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朝云髻姿态婉转地被挽起,黢亮的发丝将横竖戴在鬓间的流苏金钗环,衬得女子非但不庸俗,反而珠围翠绕,雍容华贵。 红白双色恰到好处的拖地襦裙搭上飘然的披帛好似神仙,如火微扬缱绻。 广袖与裙摆处的银丝金莲花林林总总却不繁重,脖颈与锁骨相连处大片因服饰而裸露的肌肤上有一颗火红的艳阳缓缓转动。 柔细的双手握着一盏镶赤晶的白玉宫灯,长长的橙珠流苏穗子飘摇。 纤长的墨眉轻挑,凤眸中的瞳孔血边白心,略微朦胧。 颊边的腮红扑在眼下和鼻梁,如凝脂的似浓墨重彩。 朱唇不点而红且水润,鼻骨娇形体俏。 衣香鬓影风姿绰约,林下风致。 “仙、仙女……” 文茜愣住了,眼眸瞪得圆溜溜的。 “仙女”皱了皱眉,上眼睑微微下垂,威势浑厚如炽日。 “人类,都是汝这般的存在吗。油腔滑调。” 朱唇轻启,她不含温度的话语让人如坠冰窟。 “什、什么?” 文茜一时间没太听懂。 她眨了眨眼,再睁开时仙女已落地,近在咫尺。 那张瑰丽的脸忽然放大,吓得人心缩颤。 分不清是惊吓,还是美丽事物带来的惊艳。 “你是谁?”文茜不自觉放轻了语气,问。 她怕惊扰到眼前的“人”,把“人”吓跑了。 同时,人类的劣根性也让她的眼眸窜上贪婪与渴求。 这样的“人”如果被她抓到上交国家,一定能得到不少的奖金吧? 有了更多的钱,说不定爸爸妈妈就不会…… 女孩的眸底亮起一丝希冀。 “呵,”仙女冷哼,“愚蠢的人类。本帝又岂是汝能肖想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给了文茜如山重的压力。 膝盖不自觉弯曲下压,想要跪地拜服。 “喂开什么玩笑!”文茜极力想要起身,却被再度重重压下。 这一次她动弹不得,内心不禁隐隐矍矍。 “吾名‘扶光’,”“仙女”走到文茜身前,居高临下发话了,“乃是平行于汝等世界的,叶罗丽仙境精通魔法的仙子,赫赫有名的‘炽阳女帝’。” 仙子…… 文茜怔忡地仰望着女人。 那她刚才那些不正常的举动,都是……传说中的魔法造成的喽? 学校图书馆的童话故事中都是这么说的。 曾经人类的世界也有长着精灵翅膀的仙子,只是因为一次浩劫离开了。 文茜还以为那是故事书。 所以,这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发生了? 文茜惊怕之余,有些兴奋,眸中的贪婪更重。 “曼多拉说的也不全错。” 扶光颦着眉,俯下身,兰花指顶着女孩的下巴。 “人类虽然不全是大奸大恶之辈,却也不遑多让,心思肮脏。这样的世界就该毁灭!” 身为人类,还是没有完全堕落转换阵营的人类,文茜不喜欢这种贬低的话。 “你都没有了解过我们人类,为什么如此笃定!” 一句不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文茜本不指望这句能打动这个言语嫌弃,却从始至终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实质举动的,这位名为“扶光”的仙子。 她满腹的胡思乱想。 如果这个仙子要毁灭人类,而她文茜挺身而出感化之,那她就是人类的英雄! 往后她不仅走到哪都被人追着崇拜,舒言会对她刮目相看、陈思思会追着要她的签名……她将会享受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文茜幻想着,心中干劲更大,眸光大放。 扶光眉眼的低垂,诡异却不怪诞的双眸微眯。 “人类,汝言之有理。本帝也不想像曼多拉那样,粗暴地下令,做个暴君。” 她纡尊降贵般,悠悠地抬起如葱根般白又长的左手食指,命令道。 “那便由汝与本帝缔结魔法契约,详细商谈。” 文茜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晕乎乎的。 真假? 那种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的魔法? 她? 文茜掐了一把大腿。 嘶好疼! 她眨眸落下一滴生理性的泪水,嘴边笑意扩大。 是真的是真的。 “怎么,汝不信?”高高在上的女帝吊起一边的秀眉。 文茜连忙挥摆双臂,焦急地否认:“不不,我……” 扶光一丝冗杂的话都不愿多听多说。 她右手微扬,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红白色魔法光丝飘出,漂到文茜的手边缠住它,抬并摆成相应的契约的姿势。 宫灯被仙力带着转动到绣着赤轮的一面,长柄和宫灯的其他被消去。 只留这薄薄一面绣布翩翩飞舞,横在一大一小的两根食指之间。 “这是本帝的契约物,人类,汝走大运了。本帝扶光,愿意与人类……” 扶光静默了一瞬,抬眼问文茜:“汝之名讳。” “……文茜。” 扶光沉默好久,沉默到文茜又以为这是南柯一梦要醒时。 “哪个?”她从唇缝里迸出来一句。 “?”被强制契约的懵圈文茜更懵圈了,“你、你不识字?” “汝无需多问!”扶光忽然暴躁起来,周围热风呼啸。 “待本帝找个网站逆向回溯,接收了汝等人类近年来所有的文明,自然用不着向汝多问!” 这一声气势实在嘹亮,文茜后仰,耳朵嗡嗡的。 恍然间,一道呢喃钻进她的耳中。 “若非这次睡得太久许久不来,汝以为本帝需要问汝么……还有辛灵,不就是借鉴一下契约人类的方法,至于拦着不让,非得挨一顿才能老实点……” 原来是个超级老古董,外加霸道且不自知的暴力狂。 自尊心还挺强,不会问问还挺难为情,被说出来又不开心。 文茜心里无语了。 这就是她向老天爷数来的“救星”?脾气好古怪啊能不能换一个? 这话文茜只敢在心里说说。 毕竟扶光抿着嘴,看起来还挺不好惹的。 “随本帝念。” 薄布发光,带动着文茜飞到与扶光平行的高度。 文茜惊奇地同时,点头应下扶光的要求。 咒语由扶光先,文茜后念,很快契约成立。 扶光松开点着的指尖。 她素手一抬,薄布变回宫灯,文茜被仙力笼罩住全身。 眼前有一霎的光辉灼目,身体被环绕着换上了新衣。 温暖的不知名力量游走在体内,女孩只觉得浑身充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 文茜落地后左看右看,总觉得哪不对了。 无敌战神 缔结契约 “我、我长高了?还穿着漂亮的汉服!” 文茜后知后觉,四处找镜子想看看如今的模样。 把对街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充当临时全身镜,她转了一圈,发出兴奋的叫喊。 “这真的是我吗?好漂亮……” 文茜抬手触碰镜面,抚摸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少女似从遥远古代穿越而来,气质娴静。 三千青丝梳着贴合年龄的垂鬟分髾髻,与扶光同款但略小的钗环协调地佩在发边。 着一身银丝双面绣直领对襟的金莲花红白褙子,长至拖地两三米的裙摆上有无数小版的三足金乌。 它们活灵活现,时而跳跃出由衣料裁成的一隅之地,成为附近空中翱翔的鸟群。 时而又附在裙角,是为点缀衣饰的锦上添花。 脚踩一双云锦同配色的绣鞋,侧边的图腾深奥。 脖颈挂着一顶鎏丝攒成的红玉平安锁,翻来背面还用古语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刻着“文茜”的名字。 配套的法器非扶光相同的宫灯,而是一柄收进筒中的长鞭,赤珠金苏作为原材料,华贵又实用。 被魔法催生而长大后的文茜浓眉弯弯,卡其色的亮眸中盛着揉碎的阳光。 女子金枝玉叶唇红齿白,满满的古典韵味。 “我……”文茜嗫嚅。 她将长鞭别在腰带自带的内侧袋内,捧起璎珞上的平安锁。 手指反复摩擦着那两个字,她有些希冀又装着不在意地问道。 “扶光,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哦我当然可以,我们缔结了魔法契约,很亲密。这个、是专门给我的吗?” 扶光轻轻颔首:“嗯。” 文茜一时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喉咙因为许多想要说出口又不愿拉下脸而被顶的瘙痒,心口闷闷,眼眶有些湿润。 文茜吸了两下鼻子。 觉得是因为今天又目睹一场父母的吵架,心灵脆弱了点。 “也不是多好看。”她撒开手,别过头冷哼一声。 扶光不甚在意,见文茜开始捯饬鞭子。 “本帝的仙力强盛,流向汝时会增强汝的力量,给予汝使用魔法的叶罗丽仙力。” 便飞在不远处,轻描淡写地为文茜稍微解释魔法和法器的运用。 文茜通过短暂的培训,勉强搞懂如何解除变身。 她双手捧起璎珞,额头下压,两者轻轻相抵。 文茜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自己又恢复原样了。 她有些失落,但是也没有办法。 扶光说的很对。 ——如果文茜不想所有人知道她会魔法、有一个仙子契约者。 那些大人通通围上来,扶光或许就不会再属于她了。 因此,文茜在扶光教导如何使用法器和魔法时,主动询问并学会了这个。 文茜一想到唯一一个全世界只有她拥有的奇妙的存在,会因为她的炫耀心而失去,浑身都不舒服。 不就是忍一忍分享欲嘛,她行的! 而且,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有了魔法后,一切都方便了很多。 扶光尽管限制文茜用魔法去做恶事,却不会阻止她用来便利自己的生活。 文茜体内充盈的力量,于变身解除后变成了一枚玉镯。 红与白双色交织,其中有细小的光点时沉时浮,刻印着她的名字,戴在莹白的左手腕漂亮不已。 这是她与扶光魔法的色彩。 文茜这样想着,不自觉勾起唇角。 “喂,扶光,”她想到什么,叉着腰抬头,“你要一直在上面飘着吗?这可不是好事。” “为何?”扶光不做行为,反问。 她的仪态极好,一举一动静雅娴致。 文茜看着比古人还古人,简直是原始人再世。 ……这样形容对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文茜本想提醒扶光这里哪怕没多少人家,说不定也会夜跑路过。 道路尽头浮现一道身影,便顾不得说话了。 文茜被扶光仙力强化过的身体五官,能清晰看到来者。 真是个兜帽卫衣,戴着有线耳机夜跑,看不清容貌的大姐姐。 文茜不禁心中怀疑,她上辈子是个童话绘本里的乌鸦? 这辈子才这么乌鸦嘴,心里想的坏事都会成真。 扶光还飞着呢,要是被其他人撞见那还得了! 万一这个会魔法的仙子不是自己了的呢? 文茜急忙上前双手环抱住扶光的一双小腿,双腿掰成马步,装出用力的模样。 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尽力地扮演抬起活人的大力士。 “好沉,要不是我有力气,你早就摔下去了。” 文茜本以为这样能糊弄过去,给扶光找个借口。 没想到那个大姐姐睥了她一眼,快步跑开了。 “小小年纪怎么就成了神经病,可怜的娃。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文茜还听到那个大姐姐的咕哝。 她手脚一僵,偷偷搓抹扶光衣料的手指凝滞。 等那个姐姐的身影消失,才颤巍巍开口。 “喂,扶光,”文茜哆哆嗦嗦地,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你不会除了我、或者想让谁看到谁才能?” 在女孩期待地注视下,扶光冷漠地点点头。 “啊——” 文茜捂着脑袋,一声哀嚎。 扶光皱眉,飞落地后食指抵在她的唇瓣中央。 顶着女孩困惑又带着尴尬意味的眸光,扶光认真说:“别吵。很晚了。” 文茜简直难堪死了。 她的窘态全被陌生人看到,刚刚那个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吐槽她。 等跟别人说起,都是“那个大马路中间发神经的小女孩”,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文茜连带扶光也恨上、迁怒了。 要不是她善心大发不想扶光被发现,怎么可能如此羞窘? 幼稚的心思总会在某些方面爆发,引出另一个稚拙的行为。 文茜脸颊通红羞的不能行,头脑一热,张开嘴。 照着扶光的食指狠狠咬下去。 虽然后来有收力,但她先开头用力之深,怎么也得破皮出血。 原来仙子也会受伤,也有血。 原来扶光的血也是仙力的那种颜色。 文茜回神后,神色有一瞬的腆颜,松开后垂头讷讷地道歉。 扶光久久不语。 文茜没忍住仰头去看她的脸色,却发现她的契约仙子无比凝重。 “我、扶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文茜感觉这辈子的道歉都在这了。 自从记事起,她就没记得自己跟谁服活软。 可是…… 扶光的气息真的好暖和,不自觉便放下了心房。 文茜脸蛋晕红,口齿间有粘液分泌,似乎是淋雨发低烧。 她有些迷迷瞪瞪的,止不住想要依靠暖热源头。 “依照人类的说法,”觉察到她偷摸打量,扶光启唇,“茜,汝是个坏孩子。汝需要调教。” 文茜被这句话包含的信息惊呆一瞬。 “茜”? 这是扶光对她的昵称吧。有些土……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还有代指你的“汝”。 无敌战神 真心交付 迷糊好一会,昏昏沉沉的脑袋才转过来脑筋弯。 “调教?” 文茜皱眉拨开扶光冒着血珠的食指。 “本姑娘才不需要,有什么伎俩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那种用于强势一方教导训育弱势一方、长辈教训晚辈的词汇,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何况教导她的,会是一个仅仅相处不过几个小时的陌生生物。 文茜想想都要恶心死了。 恶心恶心。 谁都不配来教训她谁都不配! 文茜心中整晚被软弱情绪压制在下的恶劣、愤怒倾巢而出。 爸妈传递的情愫和生病的苦楚,让她不再理智。 解除变身后的契约物玉镯提溜在手腕,尽管变身时许多冗杂繁复的附加品被去除,触动她内心的名字依旧保留着。 文茜捋下来,想重重地掷摔在地。 她想证明她不需要扶光的自作多情。 可玉镯被丢在空中旋转,镯身冒出的一点荧光落在文茜的眼中。 “咚”的一声,文茜趴在地上身体前倾,手心捧着玉镯。 她终究还是不忍亲自破坏这件看中的礼物。 “喂,你收回这个破玩意吧。”文茜向扶光说。 扶光轻微侧头,如阳的眸中略有不解:“为何?” 文茜刻薄地出声:“没有为什么不行么!” “只是单纯地看不上你而已,有哪个会魔法的仙子听本姑娘那么简单的一通说,就给我梦寐以求能改变一切的仙力!” “你是傻的吗,啊?这魔法估计也是假的……” 文茜极尽恶毒之言。 仗着扶光没什么狠毒行径便利用她的赤子之心。 她以为扶光会愤而甩袖离去,不想玉镯飘起。 文茜下意识伸手去抓,把它牢牢握在掌心。 回神,她僵在原地不敢去看扶光的脸色。 文茜知道她打了自己的脸。 ——既然不喜、厌弃扶光和魔法,又为什么抓住变身器? “汝分明很渴望我和魔法的接近。”扶光饱含着不解,“也需要人生的纠正,为何拒本帝于千里之外?” 文茜抱着玉镯默默许久,颤声开口。 “连本姑娘的亲爹亲妈都没管过本姑娘,没有纠正过本姑娘的一言一行,你又算哪根葱。” “你又算哪根葱……别靠近我,我会忍不住……” 说着说着,文茜跌坐在地,死死拥着陷入怀中的玉镯。 “忍不住抓住你的。我,我做的那些事,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只会把你也拉下高台……” 抽泣声在寂静无人的夜街缓缓弹奏,恶劣者的悲情面被自身秃撸反涨一遍又一遍。 是忏悔也是遥不可期的过去,希求美好的自己。 没有谁自天生便是恶人,只要还没有摔落烂泥自己还有良知便值得被拯救。 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替代受害者,原谅施暴的恶人。 女帝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等女孩宣出情绪。 “那就从本帝的手中改变吧。”半晌,扶光出声。 时辰流逝,天边泛起一道鱼肚白。 文茜哭泣一顿,慢慢抬头。 豁亮的晨曦顺着街道的尽头爬趴而来,无俦的女子似乎目中无物,却并非无情反而如菩萨般,向她伸出一只白净无尘的手。 半夜至今发生的所有如同天马行空,扑朔迷离。 看不清,也不想看。 文茜把玉镯重新拽回手腕,双手攀抓住那只照亮世界的手。 被教导去向一个个曾经的弱者道歉,为他们当牛做马也无所谓了。 文茜无比清楚,这是她种下的孽,理应偿还。 从此往后,她便不是孑然一身,茕茕一人。 这种感觉胜过一切山川河流与时日变更。 “如果你愿意。”文茜回答。 模棱两可的应和,双手却紧攥着抛下的橄榄枝。 扶光抬覆眼皮,漫不经心地借手用力,将女孩从冰凉的地面拉起。 “汝是本帝进入人类世界后首个遇到的人类,本帝会享受驯化汝之过程的。” 上位者骨子里的凉薄被一句话展示的淋漓尽致。 文茜却一点也不伤心,加倍握紧。 她见过,也向自己的父母进修过何为真正的尖酸刻薄。 所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体会到扶光表象下的温柔。 因为与她嘴上反唇相讥对应的,是手上在为自己抹去泪珠的动作。 扶光知道自己暴露了吗?她冷酷又高高在上的假象被打破。 那么长的一柄刀,捅出名为“温柔”的破绽。 扶光的仙力流经连接的手流递过来,文茜的身体便暖呼呼的。 晕乎的状况从体内如潮水般褪去,头不沉了,也不冷了。 文茜有些明白她的身体情况。 昨晚爸妈又吵架,跑了下来躲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心情大悲。 淋了雨,又遇到扶光,这是大喜。 文茜的身体不算差,不会走两步就倒,但也不是铁捏的。 情绪跌宕起伏加上冷气侵身,少说都得躺两天。 但因为契约后,文茜与扶光变得紧密相连的魔法状态,她两天的病况被浓缩到几个小时,省了不少功夫。 “喂扶光,”煽情与中二过后,文茜有些胆怯,“我做过的错事可不轻的……你确定?” 扶光挥挥手,文茜被雨浸湿润的衣物干燥,换上一件同风格的双绕曲裾。 不算坦荡大度的面容,硬是被这线条分明的衣饰衬的雅量高致,且玲珑有致。 “说来听听。” 她一派淡然。 撇去行动只看神色,谁都会觉得扶光是个冷淡世事的天上仙。 可是,情感从来不只是靠嘴说,重要地是去做。 还好文茜能看到扶光的一举一动,感受到这份真情。 何德何能,她一个烂人的幼年体能得到这样真意的倾斜。 越是靠近光,被驯服的野兽便越后退,因为炽热的太阳会将内心的邪恶一览无余,自卑和难为情也会倍增。 文茜不出声了。 扶光也不恼火不逼迫,只是静静地等待。 直到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钟表转动定格在大字的“7”。 文茜蹲下身把挎包和散开的物品一一收拢,规规整整地佩在身侧。 扶光有教一些简单的小魔法。 譬如,依照心中所想变换衣饰、一键清洗衣…… “叶罗丽魔法,烈日灼天。” 光环闪耀。 曲裾变回文茜的校服,平常的发型也一并被盘好了。 “不喜欢吗?”沉寂许久的扶光忽然出声。 文茜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并没有,”文茜否认,“上学不适合穿这个。” “本帝上次来时汝等还都穿这些。”扶光的认知似乎有问题。 文茜认识到这点。 她打算之后找个网站,让扶光像之前说的那样了解世界。 “跟我走吧。来看看我做过的事和我在做的事。” 无敌战神 原生家庭 早上七点二十分。 今天是星期三,上班族和学生党的早高潮时间。 附近身着浅蓝色校服的少男少女,背着书包,欢欢喜喜被父母送进最近的精英小学。 文茜这却是不同的风格。 “哎呀起晚了,老头子,茜茜应该又在旅馆住了一夜,你赶紧找找去今天你送!” “黄脸婆你诚心的吧,我上午又会,你送!” “我上午还有瑜伽课等着呢……” 安静的楼道传来两道逐渐下移的吵嚷声,一声更比一声高,扰的其他住户享不了清净。 楼下,文茜穿戴整齐默默等待。 在扶光的提点下卸去尖酸,那张愁眉苦脸的脸蛋才渐渐有了少年人饱满的精气神。 她双腿直立,体态不偏不倚,脸色淡然,和往常的焦急与烦躁全然不同。 文父文母吵了一路。 因为昨夜的事,对今天楼下等着的女儿有了几分亏欠,所以久违的在女儿面前同框时收敛了怒容,装出一副恩爱样。 “乖女儿,你今天想让妈妈送你上课吗?” 即便一觉过去也没有洗去身上酒味的男人,作着油腻的眯眼笑,问。 “茜茜很久没有让爸爸送上学了对不对呀,”浓妆艳抹半老徐娘的女人一笑,脸上有些卡粉,“今天换爸爸好不好?” “喂黄脸婆……” “你骂谁呢老头子……” 没和颜悦色两句,他们又吵了起来。 最后干脆把问题抛给了事情中心。 “乖女儿!” “茜茜!” 他们同时转过头来,异口同声:“你说,你今天要谁送?!” 他们大喊大叫,在此刻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周围三三两两的路人都投来怪异的目光。 气氛恍若钳子掐着夹在中间人的脖子,令人感到强烈的窒息。 然而文茜对此习以为常。 她抬起眼眸,眼神一会落在文父身上一会文母。 左右游离,就是不定下来,急得他们团团转。 最后卡在他们不耐烦前的点,提出自己走。 “我老文的乖女儿就是厉害,哈哈哈,爸爸先走了啊,回头给你买你最喜欢的娃娃!” “妈妈的茜茜就是体贴,妈妈先走了哈,回头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菠萝咕噜肉!” 两辆车从车库驶出,开向不同的方向。 一粉一蓝两个的车窗又扔出几张红色的毛爷爷,于空中翩翩起舞,少顷间飘落在地。 文茜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扶光手指微动,那几张钞票自己飞进挎包中的小钱包。 “他们记错了。” 文茜低着头,忽然说。 “我的娃娃很多,早就不喜欢了;我菠萝过敏,最讨厌咕噜肉。那些承诺上一次我提出自己走时他们也说过的,但是结果没有兑现。” 她抽了抽鼻子,将哭声咽回肚子里:“这次也一样吧。” 下过夜雨的地在早晨依然水露深重,地面有小面积积水。 一两滴水落进脚下的小水洼,荡起一片小圈的涟漪。 水面似镜,倒映出女孩眸中氤氲着雾气的哭容。 跟在她身边的女子不知如何慰问,只能在一些车辆经过时,用魔法挡住泼溅而来的脏水。 片刻后,文茜掏出手帕擦拭去了泪水,迈腿走向学校。 经过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她开口问。 “扶光,世界上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不知道。”稍许,扶光回,“本帝天生地养,没有‘父母’。” “那还真是不错。”文茜给予首肯。 “没有争吵的世界一定美好。可惜我无法拥有。” “汝是本帝的契约者,本帝会赋予汝美好的。” 扶光回复后,又起了另一个话题:“在你赎去所犯的罪过后。有罪者不配天堂。” 文茜点头。 既然要改变自己,那就贯彻到底喽。 她虽然年纪小,却不是拿的起放不下的人。 不论什么代价她都付的起,什么都行。 一会,文茜又问:“扶光,为什么你要替我收下那些钱?” “人类的钱是流通的万能货币。汝需要它们。” 扶光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但文茜想找点麻烦。 “用魔法变出来不可以吗?我还以为你的魔法是万能的。” “那是不义之财。”扶光蹙眉,不赞同。 但不代表她做不到。 文茜曲起手肘,手掌透过帆布覆在小钱包上。 “他们的钱我更想烧了。用魔法变的不义之财都比他们的干净。吵架的唾沫星子都沾在上面了。” 说着,路过一个垃圾堆。 文茜打开包抽出了那几张票子,想塞里面。 “别这样。” 是扶光拦住了她,用仙力重新塞入钱包夹层。 “为什么拦着?”文茜把钱包装回帆布包。 扶光从她上学起就虚虚飘在地面,离地几厘米。 有拖长的裙摆作掩护,不仔细感受,文茜还以为她们在一起走路。 “人类有一句话,‘不要跟钱过不去’。”扶光煞一本正经,“本帝觉得此言确切。” “是吗?我没感觉。”文茜不以为意。 “那是因为汝之条件很不错,父亲暴发户和母亲早年的模特火爆生涯都积累了不少的财富……茜,钱是珍贵的。只是汝不曾贫穷,所以并不当回事。” 扶光将文茜的优势一点点拆卸,掰碎了说。 文茜被说教尽然不爽,但这话是有理的,她只好瓮声瓮气着回应。 “那你这么说是想告诉我什么。” “悲伤时莫要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欢乐时莫要认为自己无所不得。”扶光的意思图穷匕见,“汝所拥有的比其他人太多太多,不要自怨自艾或是自高自大欺辱他人,保持平稳赤子心态,学会享受自己的生活。” “那些过去,连汝自己都肯定,那已经是很不得了的错事了。” 过几条街和三四个红绿灯,再走过一个转角,校门大开的精英小学终于现身。 这条无人的巷子即将走向尽头。 “我知道,谢谢。”文茜停住脚步,不肯前行。 显然,这句话还有未尽之语,而且较难为出口。 扶光也滞住前行,等待她主动出声。 “扶光,我有些怕……怕我道歉后,”文茜垂首,脸色黯然低声呢喃,“得不到他们的原谅。” “汝的确应该怕。”扶光认可地点点头。 “但汝所怕的,不应该是自己得不得得到原谅。而是受汝迫害过的那些生灵,祈求他们往后的生活花团锦簇,无阴无影。” 无敌战神 改头换面 道歉。 大意是为自己不适当或有危害的言行举止承认,并对受害者给予补偿,以礼节或行动征得对方的理解和原谅。 人犯下恶行时,心中几乎不会抱有歉意,也几乎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遭。 当放下屠刀,溘然回头,他们便是最大的路障和拦路虎。 这些阻拦不在现实,而在心中。 文茜如今对这点深以为然。 下课后。 午休时每一步走向那两个小跟班的路途都难以抬起步伐。 文茜上学前听了扶光的话心中不舒服,但在她强迫性的眼神压迫,那些话倒也听进去了。 扶光说的没错。 她本身就是一个有罪之人。 有机会了不赎罪,身为施暴者却反而胆怯,未免太不是个人了。 文茜沉浸在自我世界别扭了一上午,也整理了心态。 她决定向犯下的罪过的受害者挨个道歉,诚心实意的。 现在手捧一个餐盒,准备从最先受她的欺负后,转变成跟班的两个同学。 只是迈进她们享用午餐的最后一踏步时,却怎么都不得寸进。 文茜倒不是拉不下来脸。 而是听进去扶光的那些话后,有些代入和设身处地地想了。 如果是她受了很久的欺负又忽然被欺负自己的人道歉,想想那滋味…… 文茜闭上眼。 想想都觉得想吐! 恶心! 既然有现在,又何必当初去欺负其他人? 这种人再出现在眼前,都觉得难受! 恶心透顶! “茜。” 扶光的呼唤如同破晓的黎明,照进暗无天日的世界。 “扶光,我没事。” 文茜摇摆的心一瞬间坚定,明亮起来。 她以深呼吸来调节心情的波动。 卸去郁郁的神情,换上几个课间在厕所重复练习了几百遍的,满含歉意又不可怜的神情。 这种动作对文茜来说是有难度的。 除了那一对不称职的男女父母,她从没向谁低头过。 能毫无顾忌地道歉少不了扶光的开导。 她接到文茜的求救,翻出一个三条腿鸟的立体模型,照着上面的神情给文茜上课。 文茜起先还:蓝衣服老人地铁看手机.jpg 后来仔细观摩真的捣鼓出来了,不免打探起那只鸟的身份。 “那似乎是三足金乌吧。” 文茜有看过一点神话故事。 “它是本帝的守护兽。” 扶光一板一眼地解释:“眼下在叶罗丽仙境为本帝代理帝宫的事宜。” “叶罗丽仙境”,是文茜第二次从扶光的口中听到的名词。 “那是你的家吗?” 无意识转移话题,削减怯场情绪的文茜顺着话题问。 “以后你得、我是说,能带我去看看吗?” 扶光点头。 “但是要在汝改过自新之后。本帝会携你同去。” 文茜咂摸出的意思,也就是等她调教结束毕业的时候。 可得等一会。 文茜也不失望,囫囵应下。 反正就是等等也无所谓,提起这个话题,文茜本身就是放松注意力的。 到现在也一样。 临阵前一通胡思乱想,文茜有了走路的力气。 偏头瞥眸,对上扶光一片淡然却有鼓励意味的眼眸,她深吸一口气。 “你们你们好啊。今天的天气不错对吗……” 文茜走进凉亭推出餐盒,开始自己的说辞。 不打马虎眼,这一盒子点心真的是她自己做的,还不错。 外力方面顶多借用魔法,趁着大课间迅速回家了一趟,用了用厨房的烘焙器具。 应该可以重归于好吧…… 。 显然,文茜那是痴心妄想的。 白蕊蓝并不喜欢欺辱他人的霸凌者,但这只是个度假村罢了。 她并不怎么在意的。 最多给文茜来点心理方面的伤害作为些小惩罚。 真要她怎么动手,这才一死小孩,不值得,太掉价了。 其实白蕊蓝真想让马甲带文茜去仙境溜一圈,现在就可以。 那还有利于这个娃的改造洗白计划,培养合理的世界价值观。 只是没必要。 白蕊蓝是一个表演欲有些强的人。 她要做的事情,没有观众将没有动力。 刚才说其实就是埋伏笔,等一年后主角团集齐,再顺着基本上是一个时间点集合仙境,向他们展开“扶光”的回忆。 看到他们可爱脸蛋上的各种各样的表情,那简直不要太爽快了。 白蕊蓝扬起一抹笑。 文茜和两个避她如蛇蝎的小跟班胆战心惊地说了会话,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把那两个孩子吓跑了。 她第一步的道歉没有被接受,孤零一个萧瑟的背影留在凉亭内。 白蕊蓝笑笑。 即便是在度假世界,也不能让霸凌者太轻松对不对。 演员就位,该上场了。 。 “不了不了,茜茜你做的糕点,呃……我们吃有点那个……不如不如送给……” “不如送给学习委员吧!” “对、对,学习委员!舒言知道你用心……” 两个平常听之任之的跟班首次反抗,脸上满是不安惧怕。 面对文茜正经的道歉,她们瑟瑟发抖。 甚至在文茜气馁之余露出一点怒容,想重新解释时。 她们找了点借口,端起餐盘一股脑跑了。 “我……” 文茜低下头,捧餐盒的双手无意识攥紧。 “我是真的想要道歉。” “不是想耍什么新花样折腾你们的,真的……” 说起和做到完全是两码事。 文茜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在此时全轰然崩塌,情绪低落。 要是他们心中芥蒂过深,都像这样无法原谅她。 那么……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皆大欢喜…… 不。 做过错事的人,压根、不值得,得到最大限度的原谅。 这是连她自己代入后都亲口认证过的。 文茜陷入自我情绪编织的梦魇。 要怎样道歉。 才能让受她戕害的人和自己都做回干净的自己? 文茜想不出来办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恶事就好恶事。 多少弥补和温情都掩盖不掉的伤疤。 “……我要怎么做……” 文茜以前不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心。 但当她决定改头换面,一点水滴都能戳破她用无数强势压抑的紧张忐忑。 从黑暗到光明的跨度太大了,如同沟壑,会磨灭人的志气。 因为似天神一般降临的扶光和内心想要改变的欲望,文茜不想放弃进程。 像是溺沉海底的人模糊间,抓住视线内垂落而下的麻绳。 “扶光……” 文茜细碎的泣音中呼出一声。 “本帝在。” 扶光之后没有多说什么。 下雨了,最近是春末夏初,正是多雨的时节。 在女孩跑去上课、下课要回家时,女帝用魔法默默地撑起一片无雨的立体圆顶空间,并且设有不被外人看到的障眼法。 “扶光,”在街边看着雨后的彩虹,文茜发誓,“我会努力把他们推向阳光下,然后再去求得原谅。” “这是为何?” “因为是我的所作所为造成的阴霾卸去了他们人生的高光,甚至让他们活在过去。我要负责,以他们愿意的形式。” 无敌战神 步入正轨 半年的时间快得很,一眨眼就过去了。 秋高气爽的九月来临。 在文茜步入五年级的生活时,街道满地是红如火的枫叶。 今天是暑假过后的第二周,上学日。 文茜踱步在一棵棵树下,慢吞吞地步行上学。 半年前还时刻挂在脸上的愁容,而今悉数褪去。 扎紧的发丝经过扶光的建议松散,碎发挽在耳根后。 文茜转过弯角,曾经的跟班如今真正的朋友看到她后,兴冲冲地抬手朝她打招呼。 “茜茜,早上好!” “两位小美女,早上好啊,昨天的作业有写完吗,哪里不懂可以来问我……”文茜笑眯眯地回应。 她们跑过来一左一右抱住文茜的双臂,共同携手前行。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谈论着正常小学生该说的话题,踏进校园,走过楼梯进入班级。 路过舒言座位,文茜顺手从没拉拉链的挎包里掏出蓝色的作业本,平整地放在他桌面的左上角。 文茜视线往右移,和整理书桌的班长陈思思挥手问好。 她在五年级一班的座位在她身后,从左往右、从前往后数是第二列第二排。 班级分左右各两列共四列,两人为一排、同桌。 文茜的同桌是小胖,一个活泼的学渣,相处的不错,和他的前桌王默是最好的朋友。 后桌左右是她的两个好朋友,互相是邻居。 短发的女孩叫陆妊嘉,戴粉红发箍的是鹿壬迦。 这两个名字有些呀古怪,文茜莫名有些耳熟…… 但想不出个所以然,她们是朋友这点也不会变,便抛之脑后。 舒言的座位在她的右前前方,第一排,老师最信任的助手的位置。 邻桌是说得互相不熟但是上几句话的班级体育委员,头脑灵活但不爱学习,总欺负女生的运动小子,建鹏。 小胖拿着书在临阵磨枪补作业,文茜转过去给昨天请假的鹿壬迦补习落下的英语课程。 “真羡慕你啊茜茜,”陆妊嘉也在旁听,在补习结束后,对文茜流利的口语表示艳羡,“英语老师就住你街对面,每天都去免费补习英语,好好的。” “说的跟扶老师落下你们了似的。同学们谁去她那边,扶老师不是尽心教学?” 临近上课,文茜收拾书本,白了她一眼。 鹿壬迦也在一旁笑嘻嘻地附和:“可是扶老师很关心茜茜你哎~” 文茜本身不是个肉麻的性格,说话直来直去。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看不惯也是明摆着。 从没见她隐藏过情绪,相处的朋友不真诚了反而坏事。 不再怕她的陆妊嘉和鹿壬迦清楚这点,所以讲话大胆了许多。 “少嘴硬,我们可是见过不少呦。” 她俩异口同声地起哄道。 “是吗?倒是说说。”文茜一副不关注的模样。 陆妊嘉和鹿壬迦对视一眼,如数家珍。 “上次暴雨你没人接,是扶老师撑伞淌雨送你回家的;前几次早饭没带,是扶老师去外面买了……” 陆妊嘉说一句,鹿壬迦补一句,两个人活像逗哏和捧哏。 “说起来,最近上学都没看到茜茜和扶老师一起。是闹矛盾了吗?” “呃……一点小事而已。” 被她们仔细挑明了,文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来她也是那种长时间泡在蜜罐后,被宠坏的孩子。 对全心宠溺自己的契约仙子予取予求,一点不如意就会大发雷霆。 ——文茜最近在和扶光冷战。 最近上下学都不一起了,平常见面也不说话。 这方面主要是文茜,因为扶光本来就少言寡语。 些许触碰到她底线时,扶光才会大声说话。 扶光自用魔法从她房间的电脑上了解现代人类的社会现况后,平常的遣词用句正常许多,像个正常人了。 平常也不怎么使用魔法,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在隐身跟着她上了几天学后,稍加思索,扶光自己搬出去住了。 后来也亲自下场,褪去古董装扮,来精英小学应聘了英语老师。 会魔法的仙子脑袋瓜怎么可能不聪明。 扶光从文茜的四年级末学涯任到一班,担任英语老师。 今年升学,扶光还被提拔到了副班主任的职位。 虽然往往用不到她用这个身份大展拳脚。 但是扶光精益求精的理念、准确无误的知识、简单易懂的教学方式,一班的英语排名上升许多。 不提扶光外貌上二十多岁的年龄。 光看绩效和课堂,特级教师的名头跑不了。 扶光一直在文茜的身旁辅导她,所有不妙的念头刚冒出头就会被掐灭。 半年时间过去,在她的提点和陪伴下,文茜的诚心悔过得到了回应和接受。 曾经言语羞辱的王默、被偷拿糖果的商店老板、路过白化病病人会撞碎他的墨镜…… 都在文茜一步步挨个诚心道歉,竭尽全力帮助他们走出心结。 经受了许多上刀山下火海的考验之后,文茜幸运地得到了他们大方慷慨的宥恕。 她也不愿亦是不敢进行恶劣举动。 心底明亮从而变得上进的文茜,渐渐放下父母心结,开朗起来。 她有了名列前茅的成绩,和不错的同学情。 这些,都离不开扶光的默默相助和保驾护航。 不过因为有不能被发现真身的扶光在,文茜没有多交好朋友的想法。 作为契约者,她总得腾出时间去和自己的契约仙子相处,学习魔法。 文茜心中,扶光已经取代曾经的top1舒言,成为金字塔的最顶级。 可是在她提出搬过去一起住,扶光竟然拒绝了。 一点不带犹豫的那一种,斩钉截铁。 文茜不开心了。 为什么她不能和扶光住在一起? 扶光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呃,仙子,将过去无所适从的她一手。 是除她自己外最了解她和父母关系的存在。 他们整天吵架成天动手,没一点不扯到她身上。 文茜首次在扶光的教诲下考到年级第一,禁不住分享欲,向他们说了这件事。 先是一阵敷衍的恭贺,随之而来的,便是把她成绩突飞猛进的功劳想办法揽自己身上。 文茜心中最后一丝对家人的幻想破灭。 她烦透了。 但是文茜再也没有扪心自问,为什么别人家的父母都这么好。 扶光给她读过的一本睡前读物里,是这么说的。 “人这一辈子,最不能决定的便是父母。” 文茜深以为然,也不再期待了。 无敌战神 英语老师 第一节课前预备铃打响。 距离正式上课还有五分钟。 基本上所有同学都已到齐了,除了一位。 文茜的思绪抽离深层,看向课表,准备摆好第一节课需要的书本用具。 望见黑板上挂在顶上的“英语”两字,身体一僵。 现在是规定的课代表领读时间,带领同学们自主复习和预习。 “茜茜,愣着干什么?该上去啦。” 鹿壬迦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提醒道。 文·英语课代表本表·僵着脸,捧起书,站到讲台上。 因为好朋友的点醒而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文茜明白了自己的娇纵。 不曾清楚认知到时还没什么大碍,还能毫无负担地给扶光甩些脸子。 ——其实就是不理人,面无表情。 有时扶光长时间不说话,文茜以为她不开心,还会缓和脸色。 偏题了偏题了。 文茜不知内情时有恃无恐。 而今自知理亏了自然心有愧疚。 但她自认她是不可能先向扶光低头的。 这种认知文茜自己都觉得怪。 因为和扶光刚认识的时候她服软很快的。 现在反而说一句软话都困难百倍,很难以出口。 怪。 文茜有点别扭。 她是英语课代表,和扶光势必会有交流。 待会扶光要是还不开心,她是道歉呢,还是道歉呢? 毕竟扶光在仙境听说还是一位女帝,没受过她这种鸟气。 呸呸呸! 她才不会主动道歉! 台下的同学们见她上去了,纷纷立起了英语书,有节奏地朗读。 文茜如同嚼蜡地一句句领读,思绪飘远。 精英小学师资力量强大历史悠久,但附有公办渠道,所以算是半个贵族学校。 进这里,要么看成绩、要么看家世,别无其他。 譬如,文茜的暴发户父亲和些许人脉的母亲塞钱加美言;陈思思的企业家父亲和钢琴名人母亲;舒言的考古界泰斗大学教授父母…… 王默的英年早逝的世家子弟父亲的威望;小胖的奶奶是曾经国际知名的美食家;陆妊嘉和鹿壬迦的干妈是知名设计师…… 较比成绩,学校比普通的公办小学稍多注重多方面的全面培养。 时常有的钢琴赛、联谊会、舞台表演…… 课表相比来说略微轻松: 上午四节课,加带课间是从八点到十一点二十。 下午两节,加带午休是从两点到四点整放学。 中间穿插填补空隙的午餐时间,学生可去学校食堂用餐、自找地方用自带的便当…… 包容性很高,周日双休,是上五天休两天制度。 精英小学本身没有早读的。 是扶光去别校旁听后,向校长汇报得来的。 因此,早晨的到校时间由七点五十改为七点半。 ……这点多少招恨。 到底是仙境的仙子,哪怕熟知人类的社会相处模式,还是不够圆滑。 文茜嘴在读,心中吐槽,一心二用没有混杂。 “叮铃铃——” 上课了。 早读结束了,走廊内其他班级的朗朗书声消停。 同学们自觉地噤声,低头自行预习。 文茜侧眸,透过微阖的前门上的玻璃瞥了一眼走廊。 还没有过来吗? 身为老师这已经是迟到了,被抓到会扣全勤。 以扶光那种吃过一次人类的食物,就变成一只大吃货,疯狂揽工资买零食的性格,还有严谨自律的作息,不会出现今天这种的状况才对。 迟到了没的那可是钱哎! 虽然文茜不明白扶光为什么在这种小事上坚持不使用魔法,但逻辑没错的。 出意外了? 文茜有些神思不属。 路上出事了是吗? 可是人类世界有什么能威胁到扶光的,她可是会魔法的仙子。 难道,这还有其他的仙子? 觉察到她在担心,文茜狠狠偏过头,心里冷哼一声。 谁在乎那种,有了美食就忘了契约者的傻乎乎仙子啊。 反正不是她哦。 不是。 不过如果人类世界真有其他的叶罗丽仙子,扶光会不会和他们起冲突?仙境是什么样子的,羲和帝宫又是怎样的…… 将文茜拉出深思的是一声呼喊。 “文茜,你来一下,”舒言低声招手,“下午午休结束后也是英语课,需要准备什么?” 扶光是个堪称让学生有些噩梦的老师。 她有着吓人的冷面,说一不二的执行力,以及放学前后的额外任务。 以今天的课程为例子,她会要求文茜带领同学们在上课前,把目前学习的单元词汇听写并收齐。 有点龟毛。 但没有让学生加剧对扶光讨厌度的关键在于,她每一阶段制定的学习都有章程。 结束一个章程,总有几节课,会被扶光从学校那争取到出门游玩研学的机会。 游乐园、ktv、美食城、、演唱会、画展……全程放松。 行程费用由扶光全权负责。 ——扶光偷偷躲在房间里,一个点石成金的高级魔法就搞定金钱问题。 所以,同学们都喜欢这个大手大脚、人傻钱多的老师。 呵。 不舍得私底下给她这个契约者来几块金子改善生活,对别人那么大方。 尽管知道是不想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可还是好生气。 “我拿扶老师上次留的学习计划表给你,下次照上面按部就班就可以。” 顺舒言的座位方向文茜边从讲台左侧走下。 她边点头示意边说。 随着时间和心境变化,她对这个少年人也不再是痴迷的明恋。 从前不管不顾追逐着舒言的身影,是因为某天没带钱吃不了午餐,他递来的饭盒。 被父母和自己谴责围绕的心绪杂乱无章,正似泥泞不堪的水道。 舒言就像天降甘霖,稀释污秽,那么的明亮。 文茜当时这么想,就义无反顾地追上去了。 丝毫不顾会不会给当事人造成影响,人家会有多么困扰。 而且…… “天降甘霖”、“稀释污秽”…… 那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词? 好青春疼痛文学,还狗屁不通。 回忆起过去的往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文茜如是评价。 后来的文茜泡在扶光的爱与关怀之中,这份特殊慢慢被淡化。 他们成为了普通的同学。 顶多是关系友爱一点,有什么困难和需要会互相帮助。 对舒言,文茜尽然不再抱有大人那般喜欢恋人的恋慕,而在心中却有一份相应的地位。 这是属于第一缕阳光的特殊。 但不怎么重要就是了。 因为忧心扶光,文茜不自觉走的快了一些。 要是等上课五分钟扶光还没来,她就得去办公室看看。 这家伙究竟是遇到什么了? 平常很准点的啊。 算了。 干担心也没用,待会去瞅瞅。 文茜踏步走下讲台,前门忽然大开,伴随着女孩惊慌的赔罪声:“抱歉我迟到了……文同学,快躲开!” 无敌战神 男神泰明 文茜转眸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来者。 ——冒冒失失的王默。 她今天又迟到了,是跑进来的,没想到有人刚好下讲台,刹不住了。 文茜反应迅速地避开,又伸手拦住了要跌倒的女孩。 扶起惊讶又欢喜的王默后,文茜例行关心。 “没事吧?” “我、我没事,谢谢你文同学!”王默两眼星星。 “你动作好快哦,我还以为我要摔倒了,谢谢。” 说着,王默又鞠躬道谢。 文茜微微蹙眉。 “王默,这没关系的。快上课了,你回座位吧。” 平常就算了,别科目的老师那边她文茜八竿子打不着边。 今天这节是扶光的课,她不允许有谁迟到了还不能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不是说看在扶光的面子上! 而是,这是身为一个英语课代表的基本准则。 文茜暗自点了点头。 没错的,准则! 被文茜不是很好的语气一说,王默低下头。 她边走回座位,边有些沮丧地道歉:“对不起啊文同学,我只是想向你道谢而已。”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在提醒你快要上课,一切以学习为主。” 文茜皱眉,反驳她的观点。 “抱歉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王默吐吐舌头,起立致歉。 文茜抬手打断她:“不,不要有下次。快准备上课吧。扶老师马上就会来了。” 她眼眸微眯,向扶光锻炼而来的上位者气势自然泄露,压的王默不敢再辩驳。 “我是为了帮助老奶奶过马路才迟到的,难道善心也要被训斥吗……” 王默整理着书桌,气嘟嘟地鼓着脸颊嘟囔。 身为同桌的陈思思拍了拍她的胳膊,提醒道。 “好了快别说这些了,马上要上课了。” 王默略有不高兴地应了一声,拿出英语书开始复习功课。 文茜把表交给捂嘴咳嗽,似乎有些不适的舒言。 抬眼一瞥,她注意到王默挡在书后,撇着嘴的不愿。 她真的不太能搞懂王默,为什么明明之前冰释前嫌了,王默仍旧是受害者的模样。 文茜在心中默默思量。 看来,她还没有完全带领王默走出被自己霸凌过的阴影。 王默当时被一道歉就答应了,应该有点口是心非和不敢说在的。 可是……受了欺负折磨霸凌者不是很正常嘛…… 王默到底为什么……不管怎样这些都是她造成的。 文茜真的搞不懂她,但是清楚自己没资格说,所有住嘴。 明着说王默估计不会接受歉意,那就看以后的事情。 王默需要她帮什么忙或是有危险,文茜定然义不容辞绝不推脱。 付出一切代价都无所谓。 呃、扶光不行。 文茜自认也不是很在乎扶光。 只是…… 扶光那个一只东西就不撒手的吃货属性,不正代表她喜爱人类世界吗? 她来到人类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就是自己,四舍五入,扶光很喜爱自己。 文茜不会辜负其他生灵的喜爱。 所以扶光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了,她又怎么可能抛下扶光呢。 那未免太无情太渣女了。 文茜不是那样的女孩子。所以她决定,先拉下来脸,和扶光赔个罪。 毕竟扶光那么喜爱她。 这场持久的冷战该退出舞台了,文茜想。 ——为时五天的。 上课十分钟,扶光姗姗来迟,曼妙的身影浮现在窗边。 文茜还没来得及笑,扶光身后又走来一个人影。 看身形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头型有些怪怪…… 剪影像街头的杀马特非主流发型? 文茜眨眨眼。 不可能,学校再怎么样都不会收杀马特学生的……吧。 文茜有些不确定。 教室的前门再次被打开。 有稍许吵闹的教室一瞬寂静,鸦雀无声。 高跟鞋“哒哒”敲打着地面,踏上讲台。 教科书啪嗒放在讲桌,声音不大却极有震慑力。 扶光挂着三分和静三分冷淡三分理性和一分温和的扇形眼神,微翘的嘴角和其在一张面颊上是恰到好处的神情。 并非不可接近,也不是平易近人。 那张脸什么神色都不摆,往那一放,天生就能震慑一堆刺头学生。 学校规定的淡蓝色衬衫加及膝的包臀裙,一眼就是自带一米八气场的高效率教师。 扶光眼神游览一圈,缓声开口。 “抱歉同学们,老师今天去接待新同学来晚了。感谢课代表带领大家做好了学习准备。话不多说,请大家欢迎国外转来的新同学——” 同学们向来听她的话胜过班主任,奉为圭臬。 当即双手拍合,鼓出了响亮的掌声。 转学生不怎么稀奇,国外的却不一样,大家多少有些期待。 门外等候的男生踩着话音进门,不良少年的眉眼间桀骜不驯。 “hello,everybody,我是高泰明。” 莫霍克的翻左面短发柔顺,右侧剃光的发面发茬密密麻麻,刘海有几缕不服帖的呆毛。 顶着扶光严肃的眼神,他收敛了英文口癖。 边自我介绍,边把歪歪斜斜的站姿扭正,单手脱下印着各种印花和一对金翅膀的牛仔外套。 常规的校服衬衫没有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颗,配套的长裤的裤腿倒是流畅整洁。 初秋的天气不算暖,但外套不是必需品。 高泰明把cd最高级定制款的牛仔外套塞进意大利名牌的手提包,掏出一件纯色的牛仔外套穿上了。 全身上下唯一能与他傲慢语气相对应的,也只有一双今年jeremy限量款的拼色绑带的球鞋。 浓眉大眼高鼻梁,说出的话和举动酷且拽,只是因为扶光才有两分顾忌。 鉴定完毕,新来的是个富二代,估计还是个不爱学的。 “我的英文名是‘light’,以后多多指教。” 文茜打量完,有些不满。 耽误上课时间,就带回来这么一个不守规矩的学生? 扶光是不是最近没钱吃饭,饿昏头了。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light’,高泰明。”新同学拍了拍讲桌,对全班同学矫首昂视,“因为,我高泰明将是你们的噩——” 高泰明没说完的话被扶光打断。 “如果你再不住自己的嘴,课堂上大放厥词,”她冷然的嗓音蓦然提高些许,“未来,老师会成为你的噩梦,‘light’同学。” 扶光看似冷若冰霜,实则温和有度,还开了个小玩笑。 文茜更不满了。 以往被这样对待的都是她一个人。 一个人! 现在多一个插足的是什么意思。 无敌战神 竞争对手 扶光乍然来到新奇的人类世界,游戏人间一段时间后,深觉无趣。 来当英语老师,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为了能多看到文茜。 这些文茜都清楚。 对学生,扶光欢喜他们青春的模样。 她也乐意倾心教导,却不会待他们过分熟稔。 文茜问时,扶光坦言过仙子和人类的差距。 什么心性作风的先不说,光是寿命,那都是一大麻烦点。 仙子与普通的人类成为朋友,百年之后所陪伴的也只有一捧黄土而已。 契约者所不一样的也仅仅是寿命的延长。 人类与仙子的友尽后仙子是孤独的。 扶光曾说过,她契约文茜只是一时兴起,若再来一次必然不会。 她已经无法想象某天文茜离开,她自己的新模样了。 那是扶光第一次展露脆弱。 文茜为此还闹过。 她与暮气沉沉的扶光所持的观点不同。 既然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参与进去的结束后会痛苦,那为何不紧紧抓住那一刹那的美? 这样也不失跑过一场人生最美的落日余晖。 难道…… 文茜看向高泰明的眼中带上敌意。 难道扶光因为这件事冷战厌恶她了,恰好这个男的对上了她的眼色? 扶光要解除和她的魔法契约,重新物色一个? 哦不不,这样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拽上天了快,不懂礼貌,还需要扶光仔细调教。 她不一样,她已经是个完美的完全体,无需扶光再操心。 一个完好的作品,和一块未经雕琢的腐木,会分不清谁更好么? 文茜顿了一下,自问自答。 ……以扶光的执着和驽钝程度,会。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文茜对扶光的性格有些摸透了。 扶光肃穆庄严的理性冷面下,是隔绝尘世,木楞纯净如孩童般干洁的心灵。 她犟,认准一件事拼着什么不择手段都要得到。 心很软,初见时面对自己那样的人都没有多冲的脾气。 后来的相处中,待自己也是谦让居多。 扶光就像是一位完美的大姐姐,真正温柔地包容所有不足。 文茜有危机感了。 终归是她的过去龌浊,不得欢心了。 这可不行。 任谁掬起一捧阳光会想轻易放手。 文茜决定了,她要争宠! 她要向扶光证明,她至少比这个什么明好。 目中无人的大少爷! 啥都没干就得到猛烈注视的高泰明一个激灵。 她循着来源看去,瞅见了满脸阴翳的漂亮女孩。 任何正常人都有欣赏美的意识,文茜捯饬被扶光好了模样也标致。 高泰明拨弄两下发丝,不由有些嘚瑟。 看来本少爷魅力不减方面呐。 开学第一天,已经有人芳心暗许了。 所以选座位时,高泰明一眼相中文茜旁边的。 美其名曰: 既然她那么爱慕本少爷,给她一个机会又何妨。 左右最近没什么好玩的事,还被mom催着来上这位扶老师的课程和小学。 找点乐子娱乐一下吧。 谁知扶光对此一口拒绝。 “那个位置已经有小胖同学坐了。高泰明同学,请换一个。” 扶光不疾不徐地说。 高泰明是高家唯一的宝贝少爷。 回国后不能和mom待在一起,心情差的不能行。 每天除了玩乐队就是演出,高父说一句高泰明都得炸。 相处时旁人不顺着他第一回,他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高泰明忍了这么多次,他觉得没必要再忍了。 反正他活不了多久,肆意一生又如何。 这事传到mom那边,mom知道隐忍这么久才回嘴也不会太生气的吧。 他到时候糊弄过去大概就行了。 高泰明虚虚地摸了摸心脏,心一横。 虽然这个老师的眼神很唬人,但他高泰明也不是泥巴捏的! 面对老师的压迫,他要奋起反抗,还同学们一片光明。 高泰明给自己找好借口,趾高气昂地启唇。 “我说teacher,只要是我高泰明想做的事,就没谁敢resistance。” 他拎起提包,想掏出酷帅的外套穿上。 “你不觉得你管的多了么,”高泰明拿出外套随手向后一扬,搭在肩头,“听好了,本少爷不需——” 话没说完,扶光一个动作就把他定在原地。 只见这个卑鄙的女人把电话竖在跟前。 通话界面的备注为“高泰明妈妈”,刚刚连接上。 “您好老师,我家light有什么事吗?” mom焦急的担心透过话筒,清晰传进耳蜗。 对那个不负责任的爹,高泰明可以不假辞色。 对送他回国治疗的mom,他虽不悦却狠不下心。 见高泰明憋屈地住了嘴,扶光随口说了几句安抚高母,便挂了电话。 这小屁孩想在全班同学面前摧毁她的威望,那就别怪她狠心了。 哪个小屁孩不怕娘? 哼。 惹我小扶光,刺头变绵羊。 “抱歉了,老师。” 酷哥高泰明一字一顿地说完,剜了扶光一眼。 扶光立马左手抓起刚放下的手机,划拉到通讯录界面。 “抱歉,i have deeply realized my mistake!” 高泰明只好将不服气按下,认真道歉,真挚地服软。 mom一个人在国外,孑然又伶仃,还是不要让她忧悒了。 “好了。” 扶光一句话打断高泰明的胡思乱想。 “你既然选不出座位,那就由老师为你定了。”她看向高泰明,在等一个回答。 瞅着扶光放下电话也锁屏了,高泰明松了口气,对高母那边放心了。 以这个新老师的态度,看来升学前只能收收心做个乖宝宝了。 mom想让他上学体验一下也无可厚非。 听说最近她在美国求了一个街边的女巫,说他的运道在这。 遇到命中贵人,有机会还可以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无忧无虑地活在未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顾人心挽留。 高泰明的手术失败后心脏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高母是真的病急乱投医了,什么话都往心里放。 不过刚巧高泰明的乐队最近有事,一些活动暂停了。 mom态度坚决,又没什么别的事,他只好服从。 “can i go anywhere.”哪里都可以。 高泰明无所谓地耸耸肩。 看来在这里是找不了乐子了,那坐哪都随意。 听老头子那些合作伙伴的子女们说,学校貌似也蛮好玩的。 那就在这个小学校好好玩一玩吧。 “好。”扶光思索两秒,伸指点了点右手边。 “那你就坐讲台旁吧。” “no problem, no pr——” 耍英文耍到一半,高泰明猛地品出味:“什么?” 这一声吼大的很,不仅惊扰到被文茜组织自主学习的同学们,隔壁班也有所耳闻。 打发走邻班看戏的老师,扶光差使去搬新桌椅的几个男生也回来了。 无敌战神 冷战结束 “哐当”一声,新的桌椅被规整地放在讲台右侧。 扶光夸奖两句主动帮忙的建鹏等人,转头开始解决高泰明的后续情况。 大少爷一脸的不悦。 他虽然没上过小学但又不是没见过猪跑,有一定了解。 只有差生或刺头才会被安排在左右护法的位子。 哈? 他高泰明看起来很像差生吗? 想想刚来时那一身的非主流造型,他默然了。 还真有点像嘿。 要不是这位扶老师的眼神吓人,他才不换校服。 高泰明想通后耸耸肩,自顾自地坐下了。 身体原因,他本身就是万事无所谓的态度,活一天算一天。 高母说他的运道在这,有转机,高泰明未必不期待。 不然不会这么乖觉,能把扶光的话听得进去。 全体同学落座,扶光嘴角微笑的弧度大了些许,扬声说道。 “好了同学们,耽误了课前十分钟十分抱歉。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全体起立,”班长陈思思尽职尽责,领头,“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请把书翻到……” 四十分钟的一节课认真听,时间将如穿过指缝的流沙,不消半刻便没有了。 “叮铃铃——” “好,下课了。” 扶光收拾书本,没有半点拖堂的意思:“同学们再见。” 陈思思再次带领同学们起立。 “老师再见!” 一天的时间便在声声老师好与老师再见中结束。 放学了。 熬了一天的高泰明拎起提包,比运动健将建鹏还要先一步冲出教室。 “这是要跟我赛跑么,”建鹏被超越时一愣,摸了摸鼻头,笑着追上去,“好,我接受新同学的挑战。” 但等高泰明冲出校门,坐上高家的专车一骑绝尘而去,建鹏也没有追上他人影。 “这小子,体能还挺好的。居然胜我一筹!” 背着轻薄的书包还没追上一个大少爷。 建鹏有些受挫和不敢置信,拍了两下塞在怀里的篮球。 他半蹲下身喘着气,手背揩了揩额头的汗珠。 “真是想不到……” 舒言捧着一本书走来,递上一方帕子,笑了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嘛。何必……” “啊啊听不懂听不懂,好哥们你快成古董了!” 建鹏摇头晃脑地捂着耳朵,面对说教,使出“不听不听”的绝招。 舒言无奈地笑了笑,揪着他的耳朵,一同走向回家的路。 建鹏嗷嗷半天没什么用,只好抱着哥们的书任由听说。 只是依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他心中还在想高泰明的体能。 怎么就能那么好? 那样的大少爷,不应该吧…… 不敢置信高泰明体能的不止建鹏,还有主人公本身。 高泰明实在受不了学校古板的生活,能忍一天他都觉得不错了。 他一路飞速奔进车内,坐下平缓呼吸后他才发觉不对。 自从那次手术之后,多点噪音多走一段路都会发病。 玩乐队是因为兴趣爱好强撑,这次是怎么? 如此顺畅的运动,结束后也没有半分的不适。 车水马龙流窜向身后,高泰明倚在座背上沉思。 “司机,请转道中心医院。” 半晌,他按下按钮挡板降落,命令出声。 “是,少爷。”开车的中年男子不卑不亢地应下。 用车载设备向高父报告后,便打着方向盘转道。 低调奢华的加长版林肯转弯消失在街角。 文茜目视那个大少爷离开后,放心地抬腿,追上不远处提包等待的扶光。 这半年扶光的魔法课程她也没落下,可以用仙力入体,稍缓和一下那个大少爷的心脏病。 这样他忙于心脏病了,就没空来当竞争对手。 不过…… 默默无言地走过几条街,文茜没忍住发问。 “你怎么看出高泰明有先天性心脏病的?” 要不是扶光提醒,文茜不用仙力细看也不知道。 就那么关注那个非主流吗? “直觉。”扶光惜字如金。 文茜拧眉又松开,自我想通了。 仙子总归与人类不同,有大圣那样的火眼金睛也是正常。 但是她忧虑高泰明会来抢扶光的思虑,早已消散天边。 文茜新发现扶光的一个特质。 刚才扶光进小卖铺买了一袋零食。 出门后拿出袋一根葱,发现有细微开口的痕迹。 一厘米的那种。 沉默片刻后,扶光转而交给了刚好跑到她身边,对零食们来者不拒的小胖同学。 哪怕以她的能力能明白这道痕或许只是巧合。 文茜被这条思线牵出过往种种,回忆起扶光众多龟毛的举动,她发现—— 扶光她是一名完美主义者! 而且是那种,对自己的事和物要求完美,不完美会直接丢掉的。 譬如,平素不小心削坏的铅笔会直接丢给她用、亲身下厨放多了一克盐会送给隔壁的邻居享用…… 高泰明患有心脏病,先天不足。 后天的自己扶光可以忍受,但他就不一定了。 “你喜欢高泰明吗?” “作为学生,他有些调皮。” 扶光垂在身侧的右手拎着文茜的书包和她的公文包,穿过两根提带的三根手指指腹泛起淡淡的粉红。 她正单手捏着一袋开口的卫龙辣条啃着,唇角被染的绯红,口齿略有含糊。 嗯。 文茜试探到满意的答案,心情舒畅。 扶光只把高泰明当成学生而已,暂且没有其他的想法。 文茜目前稳稳顶着“扶光的契约者”头衔,对面没有竞争者,不要太巴适了。 人,一安逸就容易松懈。 文茜惬心了,闷在心底的三个字也能轻松出口。 “对不起。” 她没怎么低过头,扶光有些意外。 “什么?” 扶光连辣条都不吃了,衔着半根没吃完的,大着舌头问。 “为我们上次的吵架道歉。这次我先。” 文茜扭过头,正对脚下石砖拼成的街道,逶迤倾斜而下的发丝略略遮住绯红的脸颊。 “因为他们不论如何都是生我养我的父母,血缘无法剥离,你才拒绝了我。” 文茜的眸光暗淡一瞬。 “你怕我出来住久了后,会与他们梳理、撕破这层关系,我心中也不会好受。而且你也得有私人空间。” 她的猜想是这样。 “你错了一点,茜。” 扶光无声吸溜三两下嗦进去那根辣条,摇摇头。 她咀嚼完口中的吃食,慢条斯理地否认道。 那双褪去黑色伪装的双色瞳孔明亮艳丽。 “哪点不对?” 文茜诧异地扭过头。 一张红透的面颊仰起直面扶光,等待提问解答。 不知不觉间,她停下抬起再向前落下的脚步。 前方是一个位于住宅区的丁字路口。 左边通往父母的房子,右面直走是扶光的家。 不知为何,文茜就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听一听秋叶飘然的沙沙声。 “对你,我不需要私人的空间。” 无敌战神 昙花一现 初秋九月,有许多花株正值时盛放。 昙花也是其一。 它色彩微少,经由现代的嫁接培育技术后,种族倒是稍微壮大繁茂一些。 文茜从前不稀罕侍弄花草。 因为它们大多娇弱,以她时好时坏的心性养不好的。 而今,文茜倒是对昙花有些兴趣。 它尽然转瞬即逝,却将毕生的精华凝聚于短暂的刹那。 于寂静无人的夜色下绽出清丽的孤芳冷艳。 在没有了解到昙花的花语前,文茜很喜爱它,甚至在扶光那养了一株。 ——放在文茜那边的话,下一场吵架时就碎了。 电脑百度知晓属于昙花隐喻的言语,她便把那株花移栽到附近适合生长的地方了。 它是洁白如玉的,第二个家在河堤上的草坪边。 地势特殊独特,晴天阳光充足,雨天有身旁大树的树叶抵挡一二。 文茜抛弃她后竭尽能力,找到了这里。 她不太舍得这株和扶光共同精心培育过的花。 但它的寓意实在有些不妙。 让本就有种患得患失的直觉的文茜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敬谢不敏了。 远离了自己和扶光,噩运的未来便不会降临吧? ——白昙花的花语是刹那间的美丽,一瞬永恒。 它寓意执着的追求,意味着会耗尽所有的心血,只为了追求梦想。 另外有抓住机会的含义,喜悦、坚强、永恒的爱与约定、一生的守候等。 这些除了“乐观”和“坚韧”、“抓住机会”可没什么好的。 文茜很钦佩这些品质,她也在努力做到拥有。 其他的…… 她总觉得说不出,有哪不对。 那段时间文茜的心里焦躁的很,总要听扶光说一遍又一遍“没事的”才能安心。 文茜打心底里相信,有扶光在什么都没有问题。 可是……心还是会好慌…… 她没有见识过另外世界的广大,没有听过另外生灵的悲伤故事,自然不懂不明白。 就像庞尊一样,文茜的未来早已注定。 她视为希望和太阳的扶光,会在未来,于不可抗力的方式给予致命一击。 。 “……对你,我不需要私人的空间。” “你父母那边我所忧心的是你脱离他们,会带来后续的影响使你的心灵破碎。那是我好不容易拼凑的,我不舍得。” “不如我们一起尝试改变下他们,不可以再放弃,好吗?” 完全不知道扶光是这么想的文茜愣了,回神后下意识应声了。 “……好。” 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孩子,怎么会不渴望亲情呢。 文茜的心底,也是有父母的地位的。 她真没想到往日话少爱吃的扶光,也有能想到这些的时候。 ……怎么办,有点想哭。 奇怪奇怪,明明没有看苦情剧。 该不会是被感动到了吧? 文茜在心中反驳,怎么可能? 她可是坏孩子,怎么可能。 眼底忽然蓄起的薄雾明明不重却沉甸甸的,只能四处看别地,才能制住泪水喷涌而出的冲动。 谢谢你。 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因为你得到救赎。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文茜不想哭的,可是嗓音还是染上了一些腔调。 她本来想缓一缓,等泣意压下再出声,这样看起来没那么脆弱。 但是,那一声疑问真的等不及。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兴许是你自己本身就非常好,对待万物以最怜恤宽厚的心。 就是傻乎乎,也不看看你施以援手的人配不配。 “因为你是我从前往后唯一的契约者,不会变。不要对我诚惶诚恐,茜,你不需要。” 这一句话是她们对视时扶光说的。 文茜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扶光眼中的诚挚和朴拙。 那么的清晰明了。 让人的眼前愈发模糊了。 扶光上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是在几星期前教育文茜“不要一时愤怒便迁怒他人”的道理时。 这个半古人向来惜墨如金。 往常和同学们沟通也是能简则简,半点不肯多。 只有在教导文茜大道理时才会如此。 似乎文茜认为说教的时间隔得有些久了,再听到时未免振聋发聩。 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静。 也许是缓缓拂过脸颊,带来轻微擦同的红叶;或者是花朵顺着发尾掉落,荡起路边水坑的涟漪。 一切刚刚好。 没有路上经过,没有蓦然变换的天气和忽然窜出的野猫儿。 在静中,任何心绪都会被无限放大。 文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力强劲且飞快,就在耳边。 过去半年看过无数眼的面庞镀上一层淡淡的光,看似冷淡的五官下是深邃温情的异眸,直球的承诺将不安攒动的心定在原地。 “你不需要”这四个字文茜以前从不觉得特别,现下却大有不同。 这四个字很重要。 到了无俦的地步。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一辈子都不许!!” 女孩嘴角扩大的弧度,和不自觉踮起轻转的脚尖告诉所有见证这场诺言的花叶们,她会永远、永远记得这句话。 “好。” 扶光没有空隙地街上文茜的话,她嗓音堪称幽微却掷地有声。 在这一刻,纷乱被抚平变缓,不安被驱散。 文茜近日被忧心浸染的眼眸洗涤干净,弯成了月牙状。 连带眼下前些日子熬夜补习的青黑都失去两分色彩,消瘦到有优美棱角的脸庞轻轻抽动,收敛后变得浅淡的微笑能与大笑包含的开心媲美。 “扶光,一起回家吗?”她问,“今天爸妈不在家,我想在英语老师家过宿。” 属于女孩的明媚,当与朝曦相当。 扶光微微瞪圆双眸,似是讶异文茜此刻的光辉。 愣怔刹那后常常武装的冰雪消融,她也轻松弯了弯凤眸,带着笑意答。 “好。欢迎。” 下午五六点的夕阳坠落西天,依旧不可直视。 它在丁字路口前方广阔橙空的晚霞中渐落,将路边一大一小的影子拉的稀疏长。 行道树大片大片将落的叶团投撒下的光影斑驳落在头脸,连甩不掉的小尾巴似的影子也没落下。 泛黄的树荫还算清凉些,晚霞一转头便能看到,夕阳比正午高挂时大了些,暖光朦胧。 此刻,是属于傍晚的静谧时光。 停留在这一时也没什么。真的真的。 文茜偏眸凝望着扶光,又一次这么想。 “晚餐想吃什么?”扶光吃完那一袋小零食,问。 “主食吃点大米和小米粥,菜……糖醋小排和番茄炒蛋吧。”这事向来由文茜解决。 因为扶光有点选择困难症,而且荤素不忌胃口超大,什么都想吃。 文茜看了眼扶光毫无起伏的腹部,轻轻叹气。要多少才能把这胃填满呢?这还真是一个世界难题呢。 无敌战神 亲情衰飒 网上开过一个家庭帖子讨论,里面有说一句话。 ——“吵架的父母再吵不要拦”。 这句话被释义出于许多方面,伦理、安全、心情等…… 从前再混账的爸妈怎么闹,他们使用没有武力波及到自己。 是以文茜的心始终抱有一份侥幸。 一份他们再怎么闹,心里也会有自己这个孩子的地位。 文茜忘了。 满是裂痕的玻璃,轻轻一碰就碎成无数瓣。 当只是在他们吵架时候,学习正上头却被吵嚷声切断思绪,烦了,推开门说句“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妈妈转头训斥,喝醉的爸爸一个烟灰缸砸过来。 那时,文茜躲都忘记了,眼前一黑,汩汩的鲜血侵蚀过眼球,带来刺痛后下淌。 心窍和感官里应外合,痛从心口蔓延至胸腔。 撕心裂肺般。 爸爸妈妈被那鲜艳显眼的红色戳醒了,悉数围了过来。 前者粗鲁地拨开粘在伤口的簇簇发丝,看了看伤口,咕哝着“养你这么多年打一回没什么吧”。 后者小跑到沙发边,着急忙慌按按钮地用座机致电120,嘟囔着“要是破相了,不得被那些同事们嘲讽死有个丑女儿”。 过了一会,他们才问疼不疼。 见文茜闷声不吭,像模像样关心一两句,又吵起来了。 “茜茜还那么小,你打她干什么?” “黄脸婆你少多嘴,老子是她亲爹,教育打骂那是天经地义!” “你打不打我管不着,可是我女儿的那张脸……” 好吵。 不光吵闹,还有似乎也在流血的一颗心, 文茜摩挲着刚擦过额头的带红帕子,忽略那火辣一瞬的痛觉,随手扔在身后。 心中一句默念咒语,帕子化为飞灰散去。 “吵架的父母再吵不要拦”。 这句话而今她深刻体会到了。 皮外伤而已,疼倒是不怎么疼。 学习魔法和掌握仙力时有比失误了这更疼的。 文茜就是被砸中的右半边脑瓜子嗡嗡响的。 还有点累。 这种情况下,她的唇角却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扶光提议去尝试感化她的父母,先前她欣然同意了,现在……恐怕又是惨淡收场。 不过也好,避开了扶光来这亲眼目睹这种污秽,脏死了。 住了十多年的精装房再次一地狼藉。 化妆品和啤酒瓶碎了一地,各色液体混淆,不成模样。 争吵声无休无止,没完没了。 从她第一次有记忆起,到如今,一成不变的。 文茜拿起背包作业,裹上棉外套,在玄关换鞋、拿了钱,放下家门的钥匙。 轻轻带上门后,她头也不回下楼。 没吵着他们吵架就行。不然,恐怕不是烟灰缸,就是啤酒瓶抑或是化妆水。 出了楼道口,文茜没有两步路,熟悉的身影略有匆忙地跑来。 “扶光?” 这么晚,到这里做什么? 文茜愣愣地问。 一开口,她才发现嗓音似破锣,沙哑难鸣。 还有脸颊,润色又干涩,是干涸的泪痕。 原来还是会伤心。 听他们吵了无数次,被卷进去也不是第一次。 因为这个第一次受伤,还是会抽泣。 或许是因为猝不及防吧。 应该是这道伤痕只因为烦躁的一句话被打,心里不平衡。 她这么想,这么安慰自己。 文茜摸了摸额角好似破洞的大口,指尖爬上红。 涓涓不断的赤色水流顺着下颚滴进脖领。 刚才那一会就浸湿了胸前一小片的衣料,使天蓝色变得深沉暗红。 “这件校服不能穿了。” 扶光微微俯下身,抬手搭在文茜的双肩问道。 “我用仙力给你换一件,疗愈疗愈伤口好吗。” 有仙力护身这点伤不致命,但实在可怖。 右额角仔细看,真被打破了点伤口。 不大,只有几厘米。 应该是那个常常被用来摔打的烟灰缸某次不堪重负,破碎的一个棱角恰好划过来导致的。 右额微微胀鼓,伤口不被制止便不会停憩。 “叶罗丽仙子什么都能做到?包括人类的疾病。” 文茜忽然有了点奇思妙想。 她以为扶光很快会回答,没想到还等了一小会。 “我不确定。” 适应人类的现代生活后,扶光早已卸下“本帝”的口癖。 她头一次有些犹豫:“这些我施展起来容易,只觉得有足够的仙力即可。” “那就是说这并非全体叶罗丽仙子的能力喽。”文茜随口说道。 “兴许。”扶光没有被撇开注意,“回答我。” 文茜见逃避不过去,拉下脸,拉着扶光的手侧身迈步就走。 “茜,伤口。”扶光顺着她的力度主动跟上,出声提醒。 文茜无所谓地摇摇头,几滴血飞溅:“死不了。” 她心知肚明。 被扶光的契约拔高的身体素质堪比超人,这点痛也就苦一点。 都用不着魔法,指不定次日早上自己就痊愈了。 文茜在前面走着,扶光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 血流不止,女孩的脸色缓缓苍白。 “这样不行。” 抓在身后的人猛地站定,不容撼动的力道和话语自相连的手臂和扶光的口中而来。 文茜转过头,对上扶光郑重的双眸。 她的唇瓣一动一合,一板一眼:“你需要治疗。” “我不需要。”文茜再次拒绝。 这话再配上她的伤口,说服力几乎为零。 “你需要。” “不。” “你需要。” “……不。” “需要。” “……” “需要!” 文茜最终犟不过进入复读机模式的扶光, 她答应使用魔法便利自己,换了那身初次见面当天的熟悉的曲裾。 文茜长高了些,曲折迤逦的衣服包裹着青涩的身躯,略显出几分未来的倾城美色。 但是她却对治疗魔法不假辞色,根本就不想愈合伤口。 扶光不赞同。 “你的脸色很白。这在人类看来是虚弱的表现。你会难过。” 扶光的用词有些不当,她想说的“难过”代表痛。 “我有什么难过的?” 文茜习惯性反驳。 就算这道伤是至亲的爸妈打出来的,也没有得到心底隐秘期待的一丝关怀,也依旧没有什么可难过的对么? 这有什么不对? 眼眶即使酸涩也在落泪的事实,抓破文茜故作没所谓的态度。 她在乎爸爸妈妈曾经所流露出的温情,所以会难过。 因为见过很久前他们纯正的笑脸,才会不死心。 写作业前,文茜还想着怎么像扶光说的那样,尝试改变。 也许,真的就像他们所争吵的那样。 用魔法让爸爸的公司变得景气、让他自己变成世界第一的有钱人; 用仙力让妈妈的事业变得兴旺,让她美丽。 过去的美好就能回来? 无敌战神 有关家庭 不。 不可能的。 他们会十万火急地奔向民政局,毫不犹豫地站在窗口前办理离婚证。 他们拿到红本本,会为摆脱了对方欢喜一阵,然后推脱她这个女儿的归宿。 百分百会是这样的。 因为即使环境会被改变,人心不会,文茜早已见透那两颗心。 他们不会变的。 这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再没有修复的可能。 文茜和她的父母将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个帖子下,还有几句认同不能参加父母战争的话。 过去看到它们的文茜并不能完全共情。 现在身临其境,才幡然醒悟。 说的真他大爷的对! 文茜一次性学到了好多,包含成语和真理。 ——“吵架的父母一旦吵起来就不会平息的,因为一切吵架的说辞都是他们的理由”; “吵架的时间长了会变质,从情绪不由自主的宣泄到成为只是习惯性发泄的途径”; “毕竟引起感情崩裂的过程有很多,非一朝一夕之功,积怨已久,早已不可修复”; “他们是人,自然会有喜怒哀乐,只是没有顾虑孩子而已”等…… 这些说的都很对。 比真金白银还要真上几千倍。 他们,或许每一个都是家庭暴力的亲身经历者,拥有丰富的过来者经验。 从最起初的试图撮合他们,到了解他们吵架的原因,将此作为奋斗的目标,为达成他们各方面的期待而夜以继日地努力。 终于在某天达成所愿,欢喜向他们告知,并开心不已。 无限渴盼大家能在生日夜坐下来吃一顿晚饭…… 到最后见证一两句话引发的口角——那满地被打碎的饭碗和横陈于地的菜色,在心中肯定他们永远不会和好的,血淋淋的结局的心碎。 那感觉真的不好受。 有种…… 这些年“我”究竟在为了什么而奋力的自我怀疑。 但“我”做的真的不够好吗? “我”如此勤恳,为了祈求的一线温暖锲而不舍。 连一点和颜悦色都不肯伪装一下吗? 后来,“我们”都明白是自己太贪心了。 渴望战争能平静,而忽略了战斗的起因。 即便自己是这场战斗中,独一无辜的受害者。 傻的天真,傻的可爱,傻的可笑。 “错不在你。” 是扶光在说话。 她冷冽的眉目温和下来,恍若蕴藏熠熠的耀阳。 身体内的白细胞和血小板等功能运作,原本如溪似泉的的血液渐渐凝固,因为过强的身体素质有结痂的模样。 文茜才发现她把心里的话结结巴巴地说出口了。 当前正值腊月中旬,凛冬,路无行人。 外面刚下过场鹅毛大雪,道路没来得及清理,大地白茫茫一片。 绵密、柔软的雪花铺在身下,凉丝丝的。 入夜了。 路灯散发着白炽的光。 几乎重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文茜半点不顾及淑女形象,曲膝抱臂坐在马路牙子边。 扶光默默递抽纸。 “别哭了……会难过……” 她笨嘴拙舌地安慰着碎成一瓣一瓣的女孩。 殊不知仅仅她站在那里,便已然是一种救赎。 文茜不喜欢扶光哄自己。 那样的存在,因为她沾染世俗已经很是罪过了。 低声下气,适应她,在扶光这里出现都不该。 “能去帮我买一盒章鱼小丸子吗。” 寒冬的大雪后,哪里来的摊位和会在这时开门的商店? 只是一个支开的理由。 在文茜如炬的目光注视之下,扶光由原本的抬手想运用魔法变出,到乖乖地离开去找。 那双瞳孔中是主人自己都没发现的执着。 白蕊蓝的父母是基因合成,算来她有很多父母。 名义上的父母冷漠,他们之间更像是室友。 合租的那一种。 唯一与她血脉相连感情又不错的,只有妹妹。 联盟大众图书馆中有关古地球的宗卷里,多次提到过“家庭”一词。 这在众生淡漠的星际未来几乎是不存在的概念。 古地球的“家庭”有好有坏。 坏中,家庭暴力是最集合的。 对女性、对孩童、对老弱病残…… 白蕊蓝没有经历过。 所以面对有些出乎意料的文茜时,她真的有些慌乱。 古地球的家庭都是这? 温情有是有,但是窒息。 不如没有。 白蕊蓝没办法更改这点。 她试过联系位面意识,但文茜的人设太过根深于世界剧本,已成定局,修改不得。 就像仙境里在剧情出场过的那些圣仙们。 白蕊蓝不是没想过炮灰掉他们,但这不被允许。 是属于被肆意玩弄的最后的底线。 对文茜,白蕊蓝有看到妹妹的影子。 一样的固执,一样的藏不住事和情绪。 一样的渴求且为古地球温暖的家庭而喟叹。 那个女孩知道她自己看向扶光的眼神吗? 灰褐的眼眸就像大海中深沉流动着的午夜区,泱泱浩浩。 自带阴暗,深不见底。 有光射来,一准被吞的渣都不剩,煨尘都不留。 文茜为什么把那株昙花移植在外? 这个问题就和小a问过的,白蕊蓝讲解过的她与扶光的感情问题出于同源。 因为白蕊蓝看得出,她即使不说,心里也忌惮也介意仙子和人类之间的年龄差。 对一现的昙花变为敬而远之,也是思及某处记在了心里,心有余悸。 深怕这将暗示着她与扶光未来的光景。 扶光于情虽然有一些笨拙,却并非痴傻,相反,她很敏锐。 文茜某天发现了这点,调笑过她。 是以在文茜的情思陷入死胡同不对劲的时候,扶光会慢慢觉察,向人类的生活习惯靠拢。 上下班走路,不用魔法;住宿不飞上天找朵大云凑过,买人类的房子…… 文茜并非不明白她表露出那些情绪扶光会怎么样做。 正因为她知道,她才直接表达抒发了,不隐藏。 甚至有意让扶光看到明白,期望扶光会做出的反应。 这样,看到与人类生活模式几乎无二的扶光,文茜才有种安心感。 那是灿烂阳光被捏在手心的满足,最沉醉。 文茜似是为应和白蕊蓝的推敲,直勾勾看着扶光的背影。 火红色的大衣被冷风勾勒出伶仃的身姿,只一个背影便美得恍若在发光。 不似人间客的女子却为了情,甘愿行走于窘困。 “真的,停留在这一刻,不可以么……” 这一声叹,是对扶光不是人类的哀伤。 是对自己不是仙子的苦恼,不能有余生的悲。 用智能光脑自带的摄像头捕捉到这一幕,白蕊蓝稍松口气。 那样执拗不偏执的目光,恰对教导小a的说辞。 看来备课又一次成功。 扶光的运道是不错,拐了几条街,往常的店恰好开门。 几张纸币一抽,放在桌子上。 “店家,来一份小丸子,香辣不要番茄。” “好嘞您稍等!” 过一会,提在手指间的餐盒透过小孔袅袅烟气升起。 扶光转身欲走开,却迎面撞上文茜。 无敌战神 貌合神离 六颗章鱼小丸子齐整地排列在精美的纸盒中。 表面点缀着章鱼碎、葱段等配料,上有蜿蜒的沙拉酱。 丸子个头圆润,色泽光滑相宜。 扶光没问文茜怎么追过来了,用仙力盖好盒子保温,将塑料袋提溜在手腕。 她一手轻轻拉起文茜伶仃瘦弱的细腕,转过身,漫步在皑皑大地。 一串串平稳的大脚印旁拓着趋着的小脚印,一眼望去只有这些非但不破坏美感而是装点的印记存在。 似是在茫茫雪地中,不懈探寻一捧名为希望黄土的流浪者。 步伐很快,她们回到出发之前的马路牙子边,文父文母家的楼下。 “要在这吗?”扶光忽而出声问道。 她那挂着疼惜与怜爱、坚定的眼神,几欲溢于言表。 文茜看得出,这不仅是问她要不要在这附近享用美食。 “我一直都想去你那住,从来不得空。”她抿唇,微微一笑,“看来这次是可以了。” 额头的血洞全数结痂,文茜去找扶光时,用清洁魔法扫去的脸上的血污。 乍一看,真像个被拯救出魔窟的天真女孩。 文茜拎起悬挂在路灯杆自带的挂钩上的挎包,背在身上。 “走吧,我没什么别的行李了。” “嗯。”扶光颔首,又拉着文茜往丁字路口的另一边走。 她沉默少顷,又开口:“对不起。” 文茜的心一颤,缓声又急切地追问。 “为什么?” 心灵扭曲时,文茜也臆想过扶光向自己道歉的场景。 为什么你是仙子我是人类,你我注定来日天人永隔却还要有所关联呢? 人心是最最善变的,拥有无数个双面。 坚定站在刹那之美的立场的文茜,也会有渴望永恒安逸的时候。 你乱了我肮脏的心灵,搅和得它平和清澈,不该道歉吗? 就让我一直腐烂下去不行吗? 可真当那三个字从扶光口中说出,她只觉荒唐。 凭甚屹立于艳阳之上地人有一天言俯首? 就让她那么一直高贵下去不可以么? 文茜以为听到这一声,她至少是开心的,原来并非如此。 “扶光,不要低头。”我不值得的。 文茜知道扶光道歉的意思。 扶光看不透人类的情感,她以为文父文母的关系可以修复,可以带给文茜心灵地慰贴。 殊不知弄巧成拙,反而令她的小契约者悲恸了。 以扶光的心性,愧疚很正常。 “没事。”文茜只想将这些污浊的情绪从扶光的心境中洗涤抽离。 她也不是很痛苦难过,毕竟在这件事中她也略有裨益。 文茜缓缓勾住扶光细腻的手指,温度相贴。 “这方法好歹有作用。他们以后自己过就得了。左右……” 她顿了一下,眸带希冀,昂头看着扶光。 “——你也不会不要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我不伤心,别慌啊。” “好。” 扶光点头的幅度比正常大了十度,眉目肃然,这已经算是郑重。 她把文茜的话听进去了,眉宇松懈。 扶光住所的地理位置和文家几乎是相反对应的,站在窗边一抬头便能看到那边。 楼层和户型一毛一样,甚至是装修配饰。 但颜色大多为红或黄或是黑,家具齐全不繁杂。 抬眼看去倒不纷乱,倒还算顺眼。 沙发软茸茸的,像文家那个,从前没有被爸妈祸害前的可爱样。 被单和垫子,也是文茜最喜欢的昙花q版式样。 用心程度不必多言,行动方面处处体现。 扶光披上围裙,把吃食放在料理台上,打算用魔法复制多个小丸子再装盘享用。 不止文茜喜欢这个小吃,她也是的。 扶光从前在仙境时辟谷得当,仙子最基本食谱的水露也没食过。 整个一真的不能再真的小仙女,仙境仙子中的战斗机。 着名的仙境最高峰千年不出一回,羲和帝宫大宅女。 半年里的某天,吃过一次文茜某天拎过来的糖醋红烧肉后,惊为天人。 扶光几千年寡淡如水的味蕾被激起食欲,一改之前死都不吃饭的作风。 飞到餐桌旁,抱着文茜做好地饭菜就开啃了。 扶光乍然品尝到人类口味诸多的美食,一下被俘获,成了吃货。 自那之后走哪吃食都不离手,嘴巴不停的,除了上课时才会收敛。 扶光在这方面还会不熟练地避开扶光,用仙力和魔法复制吃食,偷偷品个爽快。 文茜站在客厅里,将扶光鬼鬼祟祟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抿唇,无声地轻轻笑,安之若素并不偏激。 文茜晓得扶光的动作。 记得第一次见扶光如此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弯腰的模样,好笑的同时也心痛。 为了私心私欲控住一只遨游阔海的鱼儿,一时畅快,而后四时忏悔。 文茜不想放手又唾弃自己的掌控欲,天使与恶魔的思想天人交战。 她索性不去想,闭了闭眼,眸光由愤慨变清明。 不论如何这都是不对的,文茜知道。 但她就想抓住这一刻,再多观赏一会。 在扶光转头查勘时,她转身别过脸装作没看见。 “丸子加进晚餐,看完房间来吃。” 简明扼要的十二个字很符合扶光少言的性子。 看来她知道自己情况赶来前,刚刚做好今天的晚餐。 文茜点头,眼神在墙面齐整地板映光的三室两厅流转。 最后,她挑中在扶光的房间旁的房内,作为以后的卧室。 文茜开门后放好行李,用魔法复刻了以前家里的装潢。 那种风格她还算是喜欢。 脑子里暂时又没有别的方案,再用就用了吧。 反正以后不需要防着他们忽然进来摔摔打打了。 随意收拾两下床铺,文茜推门而出。 厨房外没有餐桌,只有正对推拉门的二十多寸液晶电视。 隔几米的宽长案几和两张并排的软垫替代用餐桌椅,颇有古味。 案几正中摆着四个碟子,盛着香味俱全的菜色。 葱油鸡、红烧带鱼、回锅肉、鱼香肉丝。 软垫对应的位置有两副碗筷静置。 碗中添了色味浓郁的白粥,同数的小丸子装盘放在左手侧。 扶光趿拉着纯色的拖鞋,双手端着一碟酸辣土豆丝和一小盆花卷跨出厨房。 她几步来到案几前,收腿半跪下身,将盘碟稳当地推到饭盘堆。 “人类吃一顿,菜盘讲究双数。吉利。”扶光转过身,“对吗?” 她其实是在陈述感兴趣的事物,分享成果,并且寻求赞同。 但是语意模棱两可,换别人来都听不明白,云里雾里不知扶光在说啥。 配上一副冷目,更像诘问,让与之相视的人不自觉闪躲,说不出个所以然。 无敌战神 拼起碎心 “是这样,没错。” 文茜不是其一其二中的任何一员,她懂扶光的诉求,清楚如何回应。 扶光从不需过多的夸奖,一句真心的肯定足矣。 不得不说,这样整齐的方式的确合心意。 “多谢。知道你会喜欢。” 冷面展露一丝笑意,比万千雪景消融更盛。 文茜坐下,一愣:“你知道?” 她以为仙子不会有看破人心的功能,扶光从来都是慢半拍的。 “上次逛街路过中餐店,你多看了两秒宣传单。” 文茜拄筷支着下巴想了好久,才翻出那段回忆。 “你注意到了吗?” 文茜惊讶极了。 那是在两个周末前,她拉着扶光去几公里外新开的美食街。 市政为了减缓混浊地带的不干净产品,特意降低了租费,所以摊子多。 城管在开业前打过招呼,摊子还算干净。 许多卖家是从大街小巷里捞出来的,从前都是附近的好评美食,是老字号。 现在装点好,不输那些大酒店的。 文茜拉着扶光好一顿胡吃海喝,尝了个遍。 在离开时有传单塞到手里,她就捏着纸边看了两三眼。 新中式餐厅,照片上的桌面摆放特别顺心意。 上面的套餐什么没仔细,价格倒是亲民。 文茜当时着急吃扶光递过来的香辣味肉蛋堡,多瞄了一眼就把单子塞垃圾桶了。 一眼,真的能被记那么久吗? 一眼,意思真能被摸得通透? 明明只是眼睑一掀,眼珠转动的简单一眼。 真的吗? 文茜注视着扶光,忽然间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答案。 ——被在意,所以在意她的那个仙子可以做到。 这世界上好多事非人力可改变。 但只要有颗想达成的真心,事态往往会变好。 哭久了之后再想流泪,眼睛会非常涩痛。 文茜抹了抹眼,稍微缓解了痛苦。 “咱们吃饭吧。”她欲盖弥彰般。 白蕊蓝一眼就能看透女孩眼尾的红。 可是扶光肯定看不到的,她就是个大直女。 没办法,只好“勉强”试试又一次的下厨成果了。 扶光是体恤的年长者,总是事事以文茜为先。 文茜发话,她便迅速抓起筷子。 接着拿过一个花卷夹在左手的虎口,右手抓着筷子在六个菜碟里流转,风驰电掣。 文茜胃口不大,以前在学校中午几个小面包和着矿泉水就ok了。 生活中有了一个名为“扶光”的插足者后,她被带动,是肯多用一些了。 文茜也学扶光掰了半个花卷夹着,一手捏起两根筷子,向最近的小丸子伸过去。 章鱼小丸子的大小刚好对口径,一口下去内里的芝士夹心爆裂开来,酸酸甜甜软软糯糯,好不爽口。 一碟看似有三个,但饱腹感是从前的两倍。 扶光学聪明了,用魔法浓缩内里密度伪装外表。 俗话说,就是把两个丸子天衣无缝地揉捏成了一个。 原来复制的那些用在这了。 文茜默不作声地又吃了一个。 筷子转动,伸向扶光精美的作品。 终归是掌握科技无法解释的能量的仙子,扶光的手艺没得说。 不论品尝过多少次,依旧美味到能吃进去舌头。 鲜美扑鼻的葱油鸡的口感滑润细嫩,清凉醇厚,葱香四溢。 肉嫩体肥的红烧带鱼还是咸甜口的,肉嫩体肥、细腻鲜亮,最棒的是没!有!刺! 回锅肉咸鲜微辣,色泽红亮,肥而不腻。 鱼香肉丝光泽红润、富鱼香味,肉丝柔软葱姜蒜香浓郁,而且辣咸鲜酸兼备。 这一顿,生生把文茜的八分负面脾气降到三分。 美味总是能抚慰人心,压下烦躁。 吃完饭后,她们在厨房整理餐具擦拭其他。 “以后怎么办?”扶光捧着餐盘拿白布裹擦着,打破寂静。 “还能怎么呢?好好学习,”文茜捯饬着筷筒,不假思索道,“天天向上呗。” 扶光身为老师,听见这话应该欣慰。 “我指的不是这。”但是她却皱眉了。 “那你指什么,住处么?我可不认为你会把我别扫地出门。” 文茜面无表情地盖上筷筒防尘的筒罩,说道。 “……”扶光罕见地没有再开口。 她想说文父文母的事,想听听文茜的心思,文茜心里明镜似的知道。 但文茜现在不想提他们,倒胃口。 也不敢去想他们,怕又贪恋缥缈的亲情而心软。 和扶光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为不相关的人浪费可耻。 扶光于感情方面有些迟钝,但花些时间就能想的明白,而且做的超出预期的到位。 文茜搬来地当天是周末放假前的周五。 饭后结伴出行散步,回家都去洗了个热水澡后。 扶光去到了文茜的房间。 她辅导完女孩的作业和课外英语情况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去。 文茜擦干头发,把毛巾挂好:“我要睡了。” 扶光是仙子本质上不会困,但是她今天很累。 明天再见吧。 扶光还是不动弹。 “扶光,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器。”文茜嗅出了不对,故意皱着眉说。 扶光挪了挪身下的凳子,双手食指搅在一起纠结了会。 在文茜爬上白马床盖好厚实被子,才微微启唇。 “茜,”她问,“有没有想和他们做的,又没有做过的事情。” 她声线平稳纯正,但最底下还有一丝忐忑不安。 情感是奇妙的力量,能让高傲的上位者低头。 今天过得在愉快也无法埋葬伤心,黑夜又是情绪泛滥的时间。 “……”情愫会牵动记忆,文茜在所难免地想起昏暗的过去,一时无言。 她眼神混沌地望着浅紫色吊灯。 许久,答:“讲一次睡前故事。” 扶光点头,起身去她的书架上翻找童话书。 文茜转而看着她的背影,思绪翻滚。 几岁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时间点记的模糊了。 但具体的过程烙印在脑海中,时常挥之不去。 文茜刚记事那会很喜欢读童话书。 某天看电视得知了“睡前故事”这个新奇的事物,缠着爸爸妈妈,要让他们读来听。 他们开始还能吊着假面。 搬过来板凳端正坐在床头,轻柔地你一句,我一句。 但那天文茜的精神头很好,晚十点也没睡着。 渐渐的,他们着急了。 爸爸想去看金融、妈妈想要敷面膜。 他们都想让对方接着哄她。 那是他们第一次爆发,在文茜面前吵架,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家里随处可见的玻璃制品成了顺手的武器,一地狼藉围绕着正中心的小女孩。 “不要吵了!” 她哭着呐喊,两个大人无动于衷。 纷扰的思线随着扶光将故事娓娓道来的嗓音,慢慢平稳了。 文茜看着她,只觉得碎裂的心瓣被拼接,恢复原状。 好温暖。 好幸福。 好开心。 “扶光。” 一本睡前读物结束,文茜出声制止想要再读一本的扶光。 在扶光困惑的目光中,她声若蚊蝇却慷锵有力。 “谢谢。” 无敌战神 主线前言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是种花唐代诗人韩愈的诗,用来形容早春再合适不过。 今时今日,热闹新年与料峭春寒已过,暖意袭来沁人心脾。 精英小学的放学铃声再度响起,背着书包的学生们一窝蜂冲出校门。 比起去年的时候,他们升了半届。 教师们在办公室处理完工作,提上公文包,也一同踏出校门。 下午四点半,扶光快步离开栅栏大门,走向路侧面的女孩。 女孩见她走过来,唇角勾起轻微的弧度。 她与聊天的两位同年龄段的文静女孩挥了挥手告别,走向扶光。 “抱歉,迟了。” 汇合后,扶光先行提过女孩挂在小臂的挎包,与公文包一起拎在右手。 两人行走在闭目也不会偏移路线的砖路上。 “又被抓了?”文茜眼珠转动,一下猜到了原因。 扶光的饭量有多大她心知肚明,全世界的饭量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比拟的过。 往常在家能耐一直吃,学校可不行,有规定教师要以身作则的。 扶光在人前吃的那点大胃王饭量,还不够塞牙缝的。 因此,她常常躲着偷吃从校外带到包里,拿进来的零食。 以前躲楼梯间吃的过于投入,被教导主任抓住了一回。 看样子,这次也没差多少。 扶光双颊微红,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中午又没吃饱?”文茜明知故问。 扶光故态复萌。 文茜无奈地笑笑。 这个仙子怎么傻的可爱。 明明一个障眼魔法就能解决的毛病,非得恪守教师准则。 难怪刚见面时一副古人样,原来是真有些迂腐。 文茜从扶光的左手边转圈走到右手边,拽了拽挎包的系带。 “打开看看吧,”她瞥了眼扶光平坦的小腹,“有惊喜哦。” 扶光依文茜所言拉开了拉链,瞅见从中的保温餐盒,眼眸一亮。 “这是……” 她掏出套盒打量了一番。 “便当?” “不是没吃饱?垫一垫吧。”文茜说。 准确来说,是扶光早晨做的便当,文茜没吃留到了现在。 扶光又向包内看去。 文茜不爱吃学校食堂的饭菜,应该是买些零嘴对付了。 学校要求学生的餐饮情况较为严格,稍微重味重口的都一律不许。 文茜口味不说重,可是也不淡,最近偏爱辣口。 把食品垃圾扔学校的垃圾桶等于自投罗网,被查到就是记过,死路一条。 今天下午有运动会,文茜未必有时间出校门,午饭的痕迹说不定被留到了现在。 扶光背着文茜偷摸摸一通翻找。 没一会,在挎包夹层里翻出了被锡纸包裹的一沓面包和辣条袋。 扶光盯着它们紧皱眉头,好久没有反应。 “你怎么乱翻?” 文茜发现后,瞪着眼。 她抓走那一团锡纸和垃圾使劲搓揉,随手一抛。 “啪叽”一声,垃圾团精准地落在几米外的公用垃圾桶内。 “这不健康。” 扶光罕见地将美食撇在一边,凝视着文茜,回嘴道。 文茜翻了个白眼:“那些是嘉嘉和小鹿的垃圾。” 所谓的“嘉嘉”和“小鹿”,便是陆妊嘉和鹿壬迦。 “中午一起吃的?”扶光眉尖微微一松。 学校有规定,教师与学生的食堂和休息空间是分开的,不能搭上线。 这是为了学校名声和学生安危的双重考虑。 别说教师,副校长校长都一个样的。 “嗯,嘉嘉妈妈最近休息,手艺好,下厨练了不少都叫特带到学校来分享了。” 文茜把保温盒掏出来递给扶光,又昧着良心补充了两句。 “她们爱吃垃圾食品,中午把饭菜都给我了。我不饿。” “真的。” 转眼间,中午蹲在台阶上啃买来的辣条的主谋,一个照面就把两个半推半就的卖出去了。 “不是好习惯。” 扶光眉心紧蹙。 这一般是生气了。 文茜一抖,为陆妊嘉和鹿壬迦的明天默哀,同时也庆幸。 说教了她们,可就不准说教我了哦. jpg 三月末,是春开花盛的季节。 昙花的花期去年过去,今年也不远了。 走过数遍道路的行道树花开了,有粉红、淡白。 扶光仔细一说,文茜才知道这些是山樱花。 介绍山樱花的时候,扶光的语气有一两处停顿。 “你喜欢?” 文茜敏锐地从中品出不对,问道。 说来也是,与一个少言寡语的仙子相处多了,也会不自觉语调简短。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相处的久了,潜移默化吧。 “嗯。”扶光许久才轻声回应。 文茜踮起脚,拉住她的手臂,伸向路旁的粉红色的樱花。 “喜欢就离近一点。多感受感受。” 她仰望着扶光微微扩大的瞳孔,欢声道。 樱花坠于细长的枝头,清风一裹,花瓣骨朵随习习轻风扑簌簌而落。 两朵淡粉拂过扶光的额头,飘缀在文茜的发间,相衬得宜。 清风一过,又离开这飞翔向不知终点的远方。 扶光倏然的声音比花开的动静还要淡一点。 若非文茜有心注意,恐怕就要错过她的倾诉了。 “我在仙境所住的地方没有花。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文茜没有驳回观点,用同样的音量引导对话。 又是长久的无言。 文茜没有不耐,反而心被淡淡的兴奋萦绕,指尖轻颤。 她觉得她要靠近扶光内心的柔软点了。 ——这个契约仙子久远的过去。 文茜的黑暗扶光参与过。 以天然为上的援救者的身份。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样哦关系才公平不是么。 思想上阴暗面的亢奋是一回事,另一边的柔软面却不同。 “我愿意当你忠实的倾听者。” 就像你待我那样。 文茜想不通扶光有什么如此悲伤的。 扶光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比得过她。 她身为“太阳”的化身,能保护文茜去仙境最危险的禁忌之地游玩一圈回来,不掉半根毫毛; 她也说过自己在仙境声名显赫,没有谁敢不给面子…… 扶光说过仙境的羲和帝宫,说过她非助手似亲人的神兽三足金乌,说过在任的灵犀阁。 她强大、有名、无所不能。 却没有提到过溪水怎么流淌,花儿如何绽放。 以前文茜只觉得是那些仙子、精灵惧怕扶光的面瘫脸,不敢接近。 她现在一听才明白,全然不是。 “我自生来便凌驾于实力之巅,仙境无敌手。” 扶光被带着抬高的食指轻捻咫尺间粉嫩的花瓣。 花瓣娇弱,只一下便蔫巴,阳光一照几近透明。 “我说过,仙境历史悠久。我先它一步诞生后存活至今,”她学会开玩笑了,就是有点冷,“是个几亿年的老怪物了。” “我很特殊……” 说到这,扶光避了过去,神色有刹那的不自然。 无敌战神 塞定心丸 文茜死都忘不了那一天。 如果当时在扶光袒露心迹又有所遮掩的时候,她出声制止,先一步了解其中的缘由,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当时的她,只顾着听完了绞尽脑汁想别的。 什么都顾不得了…… “帝宫驻扎在仙境最高的山……约比珠穆朗玛峰高个三倍左右,一片荒芜。” “很久以前的曾经,山上自己冒出了一颗种子。” 扶光摩挲着那片花瓣,眼眸飘忽。 “那是山上除我、狗蛋、化为帝宫的扶桑树外的唯一生灵。” “狗蛋日夜呵护着它,精心陪伴它长大。” “可就在它即将盛开时,因为我好奇地走近迅速枯萎了。” “我的魔法气息……它受不住。” 扶光微微垂眸,瞥了一眼马路对面被风吹的一滚再一滚,吹出这条路的落叶。 “就像是抵不住风的它们。” 文茜也在看。 看扶光,想着她孤独的过去。 “它的花心花瓣都是粉色,却不庸俗。”扶光摘下一朵樱花摊在手掌心,静静地欣赏。 “从那以后,山上再没有新生。” 原来她是在透过这朵花,看过去的,怀念那个未能多看一眼世界的那一株。 “我在来人类世界前,没有闻过花香。” 所以才会喜欢花儿。 扶光低下首,鼻头埋进花瓣簇拥着的花蕊中。 这朵樱花娇小,扩散状的花蕊浓密一簇。 瓣色似在洁白画布上肆意涂抹浸染的画笔,提笔时毫尖沾染着淡淡的粉色。 一瓣又一瓣的重重叠叠,着如同点睛的白色恰当配比。 这样的花瓣轻轻一捻便变得透明,慢慢一掐便出现明显的撕痕。 只是靠肉眼不可见的花丝连接,才使得不掉落残破,只是不可避免地会下垂。 樱花如泼了粉墨的洁白画纸,晕出了极色。 它个头不大,刚好堪堪围住她的鼻尖。 扶光的鼻翼凑近花中仔细耸动。 文茜也抓住一朵从枝头落下的樱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摒去花瓣和花蕊剐蹭带来的瘙痒,花香嗅起又似茶香淡淡。 虽然几近于无,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很香。” 扶光抬起头后,看向文茜,说。 那双眼眸因为情绪的变换洗涤去黑色的伪装,红白的润色快要成为文茜最喜爱的颜色了。 她需要肯定。 “是的。” 文茜不会扫扶光的兴,还是一个在过去时很遗憾的“兴”。 她又埋进花心中闻了闻,昂起脸蛋弯眸。 “的确很香。” “……”扶光怔怔地看过来。 文茜收走她和扶光手中的樱花,小心地放在低矮的树杈。 以互相依附的姿态摆弄好,她再次仰头笑道。 “明年它会开的更好,更香。到那时候,我们再来看好吗?” 一条枝丫上簇簇的樱花过多而弯下枝头,垂出逶迤迤逦的弧度,挡在两者之间,似乎在替谁答应了邀约。 “好,”良久,扶光点头,“来年。学他们那样,踏春。” 文茜不能自已地扩大笑容。 她拉起她的手,一同踱步在骄阳未落天已微红的小道。 文茜终于明白了,自己对扶光时不时不可自制的恶意从何而来。 ——这个插足她扼腕生命的存在太完美了,没有破绽。 完美到任被拉出泥潭的人是谁,都会有想将她染脏的想法。 这种想法因为人性根深蒂固,不可去除。 但在这时只需要扶光过去生涯中的一点破碎感。 一点点。 形式和心理便会逆转。 一点点,便能让这段关系中的另一个人心安太多太多。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瑕的一块玉啊。 刚刚好。 文茜唇角地弧度不落。 配她刚刚好。 这会也起了微风。 “起风了。”扶光说了一句。 一声不响,她挡在风口吹向文茜的方向。 “没事。偶尔吹吹香风也很美。”文茜冲她笑笑。 她轻移天蓝色的短跟鞋,走到与扶光并肩,且能被风吹的到的地方。 “是。”扶光点点头,伸手为她挡住额前的阳光。 文茜又笑了。 阳春三月,一场裹挟着幽微飘絮、落英缤纷的大风,能洗濯人心的任何污秽。 。 “起风了。” 五月夏的某个下学后,扶光和文茜在外下了一顿馆子,去海洋馆玩了圈。 晚上照例回家。 她们刚刚走进楼道,楼外就掀起一阵狂风。 奇怪的是行走在其中的路人却没有受丁点影响,该走路走路;花草的根茎没有半点曲折,天性警惕的鸟儿懒洋洋站在枝头……没什么不对的。 有的身体素质好,还赤着膀子。 “里面有魔法的味道。”文茜眯眼去看,得出了结论。 然而一个眨眼,这阵狂风的影子都不见了。 太不正常了。 文茜转头看向扶光,等待指示。 魔法这方面她不是老手,这么久运用过的也只有生活类方面。 对敌的话还不够资格。 而且,扶光也不会允许她这个新兵蛋子上场的。 但是异常如果真是魔法造成的话,那可是难得的实战场,检验她功课是否合格的好机会。 扶光是不会舍得她受伤的,而且也一定会记得带上她。 这两点文茜是无比确定以及肯定。 “是‘风’。”扶光嗅了嗅,断言,“她在与人类签订魔法契约。” 瞥见扶光眼波流转放光,用仙力看清远方情况过后,眼底流露出的怜悯。 “她?”文茜心中警铃大响,“是谁?”能让你的语气中带有熟稔? “黑香菱,仙境‘迷幻’与‘异花’盛开的仙子。”扶光拉起文茜的手臂,“走,去看看。” 黑香菱? 文茜眨眨眼眼睑,遮掩住眸底的狠辣。 好吧,这个新仙子最好不要挡她的道。否则的话她…… 文茜泄气。 她做不到像从前那样的恶毒了,因为被扶光教化了个彻底。 那又要靠什么办法去争夺扶光的目光呢? 越是过去阴暗的人一朝被拉拽到阳光之下,就会越自卑。 而越自卑的人拥有的越多,就越是会害怕失去。 安心?一时的。 文茜这边在胡思乱想,白蕊蓝可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这小姑娘心思实在太敏感了! 哪怕是她妹妹,青春期也没有这样的架势啊。 白蕊蓝头一次在度假世界有些应接不暇。 没办法,只能给这姑娘强塞一颗定心丸了。 白蕊蓝轻叹一口气。 本来她没打算这么做的,这会极速缩减扶光在正常状态下的活动时间。 不过后来的计划也很精彩,不能让这小姑娘坏了事啊。 那…… 那就只能让这个小姑娘提前吃一吃心痛的苦喽。 无敌战神 扶光之誓 看着被镜像魔法引诱出心中黑暗面的封银沙和黑香菱,缔结了黑暗的魔法契约。 “曼多拉,”辛灵心痛不已,“他们只是两个无辜又可怜的孩子!” “竟然利用他们对彼此的在乎。你——” “辛灵,我的好姐姐。你还是那么天真。” 蛇精样的曼多拉吊唇一笑,阴恻恻的:“管他什么七七八八,管用就行。” 辛灵拔出心云发簪变大成为法杖,冲在收尾阶段的封银沙和黑香菱而去。 然而他们之间的牵绊实在太强,以她目前的实力还割舍不开。 一击不成,辛灵无奈地退后,脑筋转动想着能补足这次过失的方法。 香菱是个很好的好孩子,她做事会留一线的。 银沙的过去有苦楚,却不是会将自身痛苦全然加注在别人身上的孩子。 他们会醒悟的。 辛灵并不怎么忧心她手下的叶罗丽战士,未来对上黑香菱和封银沙会怎么样。 眼下要紧的是曼多拉。 封印经历多年时间略有松动,竟容得下她的镜身前来…… 辛灵眼眸一凝。 那么,人类世界也不是安全了。 “辛灵,”曼多拉扬了扬手中的玉如意,大笑,“投降吧。我如今仙力倍增,你早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苦苦挣扎?” “曼多拉,你想不战而胜,休想。我们一定会坚挺到最后一刻。”辛灵语意立场坚定。 姐妹俩的对峙自眼神交汇掀起风浪,嗞嗞电流,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黑暗气息满满的黑香菱和封银沙,反而成了不起眼的配角。 夜色倏地爆发一道五彩光,夹杂契约的赤芒。 “天哪,有彩虹!” 附近的居民区自一声叫喊后此起彼伏,对异象惊叹连连。 从人类的角度这的确匪夷所思,但会魔法所看到的就不一样了。 因为这道彩虹中,有极致炽热的魔法气息! 近在眼前的辛曼姐妹彼此相视一眼。 “想不到,姐姐你竟然请得起那位来助阵。” 曼多拉眼中既有恨,又有怯,还有妒。 “竟然还请的动她与缔结人类契约,还行了那般的事。” 辛灵专注地看着消逝的“彩虹”,没有回答。 曼多拉见她没回应,罕见地没有追问。 黑香菱也捂着心口惴惴不安。 远在各自主人家的罗丽和孔雀从梦中惊醒,惊疑不定地打开窗,仰望夜色。 她们做好叫醒主人的准备,等待辛灵的传唤。 “会是她吗……” 辛灵喃喃自语。 可是是她的话这又怎么可能呢。 这种情况那可是…… 本源誓言! 像那样立于顶点且深不可测的仙子,怎么可能…… 炽阳女帝,扶光。 想不到,她也来了人类世界。 辛灵余光看了眼曼多拉。 她这个妹妹对此似乎并不惊讶啊,并且主动把那位分划进她的阵营。 当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不过左右是不愉快的。 辛灵了解曼多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许多事情明知错,不得到结果还是会蒙头栽下去。 曼多拉面见那位一定吃了苦,不然说不清。 这样就好。 那么不论怎么,那位大概不会站在曼多拉那边。 辛灵微松一口气,又提起来另外一口。 扶光,这位在仙境露面不过只手之数的仙子,来这到底想做什么。 以她的身份地位,何须来淌人类世界与仙境的浑水? 那些灵犀阁的圣仙都爱搭不理的。 怎么偏偏是她? 还一出手就搞这么大动静。 震惊的不止有她们,还有文茜。 心绪反复翻涌致使她的情绪有些外露了,被扶光所觉。 文茜还没想到怎么糊弄过去,扶光先她一步:“在怕什么?” 文茜一哽,原本想出口的谎言似乎万般艰难了。 她不想再欺骗扶光,于是嗫嚅着说了些实话。 “我怕那个黑香菱是你的旧相识,怕你……会不要我……” 她记得扶光提起过一个在帝宫休养的可怜仙子,具有与仙子缔结契约的能力。 那么,那个让扶光另眼相待的黑香会不会…… 也是那样呢? 那她呢…… 扶光的仙力停滞,她们落在了钟楼顶塔。 俯瞰下方,属于现代不夜城市的灯光五颜六色,此消彼长的人影憧憧隐隐绰绰。 自然风微起,吹乱鬓发。 文茜有些恐高,但比不过一时脑热,真话说出口的惶惶。 “我、我那些话都是……” “我知道。” 扶光的食指抵住文茜的唇瓣,止住她的话头。 她扬起没有牵着的右手,定定地伸展压在心口, 眼神温和又歉疚:“抱歉,让你担惊受怕。” “扶光,你、要做什么?”契约使然,文茜心中忽然有预感,瞪大了眼。 下一刻,五彩的光泽从扶光的指尖盛放,刹那遮天蔽日又重归寂静。 迷迷瞪瞪间,文茜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回响。 “我今以自身为介发誓,唯有文茜一位契约者。” 猎猎风声在耳根处爆炸回响。 “终身。” 文茜的世界只剩眼前轻启红唇,吐出那两个字的扶光。 天。这该死的心安。 “走吧。”扶光拉着她再次起跳,“有好戏。” 文茜点点头,继续欣赏夜景。 她知道,扶光是因为她喜欢这样,才没有瞬移过去。 真是……太好了。 文茜笑的太多了,有一些不会笑了。 她只能稍稍弯起漂亮的眸,露出些许平和。 。 “姐姐,不至于为了那位放下咱们之间的事吧。” “彩虹”几秒消失,曼多拉又支棱起来作妖了。 两片搭在一起违和感极重的唇瓣开合,隔着世界丑陋感也迎面而来。 玉如意引爆黑暗面的力量出手,落在惊叹的封银沙和惶恐的黑香菱身上。 令他们气势大增的同时,眸光也褪去从前的柔和与软弱。 漆黑一团的眼珠散发着阴沉的光亮。 与原剧情相比,曼多拉此时连白光莹的面都没见过,自然没有机会用镜魔法复刻纯正的暗影之力。 她所使用的与当初的镜魔法如出一辙,能更彻底地唤醒人心底的阴暗,封锁善心。没有极致的光能无法破解。 辛灵痛苦地撇开眼前,不敢去看。 ……这是两个多好的孩子啊…… 与她不同,曼多拉大笑起来。 “辛灵,我会一个个向你证明,你所寄予厚望、一手促成的‘叶罗丽战士’们将有多么不堪一击。” 一双未经仙力改变的圆润吊梢眼满是阴狠。 其中的恶意不忍直视,样衰也是。 辛灵再次拄起权杖直面曼多拉:“曼多拉,那些孩子的善良由我守护,你休想再进一步!” “是吗,”曼多拉轻蔑一笑,“可我已经做到了。” 她一挥起玉如意,封银沙摇摇晃晃地抽出生锈的银丝刀高高举起。 黑香菱双目无神地围着刀飞,以仙力为这把刀解封。 气息趋于平稳之后,他们刀尖的方向对准辛灵。 辛灵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暗暗捏紧心云权杖。 若是这两个孩子,彻底被曼多拉的镜像魔法引诱出的内心黑暗所吞噬殆尽了,她也只能下手…… 忽然,耀眼的红白光华闪烁着笼罩覆盖这处寂静街道,两道人影从天而降。 无敌战神 消耗沙漏 王默和陈思思在学校里是同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并不熟悉。 她们之间天生就有泾渭分明的壁垒,断绝相识的可能。 但是因为罗丽和孔雀,她们有了交集。 白天才和班长成为了好朋友,王默开心极了。 八点月色朦胧时上了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天黑咕隆咚了,王默才缓缓闭眼。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被罗丽喊醒了。 “主人,快起来啦!” “怎么了罗丽,”王默放下揉眼的手,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是晚上唉。窗户怎么开着……” “哎呀主人,没时间管那么多了。”罗丽吃力地拉起赖床的王默,“出大事啦!” “什么?!”王默一下清醒了。 她稍微了解情况,听说是店长姐姐召唤,看看罗丽焦急的模样似乎情况紧急。 于是从衣柜里抓了两件衣服随手一套,将缝隙的窗户大开。 “我们走。” 王默抱起罗丽,一跃而下。 “叶罗丽魔法——” 变身后,王默和罗丽提气在房瓦路灯上借力穿梭着。 与同样接到消息的陈思思和孔雀于途中相遇。 她们匆忙相视一眼,然后全力奔向叶罗丽娃娃店的方向。 “就是这里!” 在孔雀的主张下,小团体停在了一家衣服店口,橱窗反射着静谧的月光。 “这有……”孔雀神色颇不自然,“曼多拉的气息。” 互为镜仙子,她们之间多少有些感应。 那道结界即便是扶光设置,也挡不住的。 结界内。 孔雀来到,曼多拉也是第一时间觉察感应。 她瞥了严阵以待又面上若无其事的辛灵一眼,默不作声。 心中却替她的好姐姐记下了欠她的这一份人情。 没有把那几个自不量力的小仙子拉进来,都是她身为仙境女王庇佑弱者的职责,和心中破天荒的仁慈了。 好歹孔雀还是她曼多拉看中的继承者。 呵…… 曼多拉站在一旁,白了眼与扶光带来的契约者攀谈的辛灵。 真以为强者都好说话? 再好脾气的,骨子里也有不寻常的气性。 一步踩错惹恼了那些龟毛,可有好果子吃。 曼多拉想到这,心头习惯性一痛,左手后移捂上后腰。 红白色的光芒浮沉在被划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是扶光的手笔。 过去这么久的时间还存在,依然不能被疗愈。 它盘踞在曼多拉的后背,时时隐隐作痛。 现在一见到始作俑者,更是愈演愈烈地苦。 呵,扶光,不过是佛口蛇心下黑手的恶毒仙子。 来了人类世界也不消停,还学会虚张声势了。 唬人唬的一套一套的。 曼多拉心里谩骂的不重样,面上安生得很。 她不傻。 腰间的伤口不假,还疼着呢,她干嘛给自己找罪受。 曼多拉气血升腾气得很。 就是不知道,这女帝当时不帮她就算了,怎么跑人类世界—— 等等等! 曼多拉的脑子转过来了一个弯。 人类世界与仙境的通道早被辛灵出手封锁了。 仔细算一算,扶光去人类世界的时间段早辛灵不少。 曼多拉看了一眼满面春风笑意盎然,却只知道“嗯嗯”点头的文茜。 这么久,没有回仙境,还与傻啦吧唧的人类签订了契约…… 一个猜想蹦进脑海,曼多拉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会不会是扶光也无法冲破辛灵的封印术,实力大不如前? 这想法一出来,曼多拉的心不平静了。 平心而论,她也不觉得她自己是个好仙子。 既然不是个良善的仙子—— 那记仇和睚眦必报不是很正常么。 “叶罗丽魔法,镜光万象!” 深紫色的仙力猛然冲向静立在侧的扶光。 被当事人抬手轻易抵挡下后,曼多拉虽然心有疑惑,但潜意识里对辛灵封印术的相信放纵了思想。 最能说服曼多拉的,是她的全力一击,竟然在扶光的手掌留下了一道白痕! 曼多拉一下子亢奋起来。 不知道的自然觉得莫名其妙。 但曼多拉曾经因为那件事不成,惹了扶光气恼。 当时她全力出手也一样无济于事。 被扶光戏耍一般一个挥手掀飞,跌落最高峰。 而今时日不同,角色已变。 “呵呵,好一个炽阳女帝,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曼多拉放心地开口,讥诮出声。 “来到人类世界的仙子还能维持原型,不容易吧。你的实力又剩下几分呢?哈哈哈……” 辛灵和文茜看到这动静,面色皆是一沉。 与精细查勘完了扶光那一点点伤口,神色愤恨阴鸷,冲上去与曼多拉对打的文茜不同。 辛灵清楚地明白,她为何会领着诸位追随者来到人类世界。 也清楚,经过那个仙子加工的封印术有多么强。 这事她与找上门的那个仙子谈的明明白白。 强到足以暂时断绝扶光与仙境的链接。 所以扶光在慢慢孱弱,这是事实。 余光望着阴狠出手的曼多拉,辛灵眸光暗淡,将那件事压在心底。 该说的时候她总会说的。 抱歉了,妹妹…… 那个仙子说的对,只需要一点点过程和时间,你就能回到姐姐的身边了。 辛灵的目光重新明亮。 她必须得趁扶光顶得住,多历练手下的战士们。 “在想什么。” 身旁自来便沉默的扶光倏然出声,一问还是犀利的问题。 “没什么。”辛灵心一震,笑着回答。 出于礼貌需要,她转过身正对着扶光,却被那一双澄澈的异眸钉在原地。 “……”扶光定定地看着辛灵,顷刻无言后道,“要我放他们进来么?” 仙子没有心脏的,辛灵的心却猛地跳动起来。 她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首先扶光既然提出来,那么那几个孩子应该是到附近了。 其次,这种程度的战斗,显然还不适合两个初出茅庐的人类。 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辛灵以为是扶光不满被当枪使,急忙回道。 “这就没必要了吧。” 扶光略一颔首,不吭声了。 其实熟悉她的人就能看出来她只是问问而已,比如文茜。 曼多拉来人类世界用的是镜之身,魔法打在身上不疼。 文茜发泄了一通,回到扶光的身边。 “就连你的契约者都无法撼动我,你果然今非昔比啊哈哈哈哈……”曼多拉陷入神经质的自我的狂欢。 她不似心神飘忽的辛灵,一眼看到扶光这么久的寂静是为了什么。 “你回不去仙境,力量恢复得慢且是很有限的,对么?”辛灵被这一声没头没尾的话吸引了视线。 转眸一看,瞳孔不禁骤缩,有些怀疑地眨眨眼。 她没有看错吧‘ 扶光在……输送仙力为那两个孩子净化镜魔法…… 文茜两手各自一抬,搭在扶光放在浑浑噩噩的黑香菱和封银沙肩头的双掌。 她不是什么都听不懂的。 曼多拉说的浅显易懂,语气中恶意分明,猜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无敌战神 名梗重现 黑暗是阴冷的,是邪恶的,也是绝望的。 被它们无孔不入地钻入骨髓,黑香菱和封银沙的心也好像渐渐冷却了。 就这样吧。 成为一柄没有意识的刀,也好过受这样的折磨。 “主人,我好冷……” 黑香菱扑在封银沙的肩头,意识模糊前还是没挺住,吐出了一声呢喃。 “香菱不怕,”封银沙回抱着黑香菱,“马上,马上就结束了。” 马上他们的所有就都是冷的了,也不会觉得冷。 封银沙不敢太用力地压着黑香菱,以怕这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只有他一个人坠入黑暗中无法呼吸。 可耻的,封银沙希望,封银沙庆幸,他这次有黑香菱在陪着他。 无边无尽的黑暗似乎在输送吞吃心灵的最后一波能量。 封银沙能感受到他和黑香菱的身体在冰冷,模样在变黑,眼眸在变漠然。 他紧紧拥抱着黑香菱,闭上眼。 “香菱,对不起。” 如果不是遇上他这样懦弱、不敢反抗的主人,她一定会被呵护地更好。 “不,主人。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黑香菱听到这一声内疚,吃力地抬起眼皮回应男孩。 如果不是遇到她这样残破、实力孱弱的仙子,他一定会得到好的照顾。 他们牢牢地依偎着对方,汲取着仅剩的热,相互温暖。 眼皮没有力气再提起,唇瓣一样无法再开合。 没有语言没有眼神,只有相同的动作能够一起。 意识沉寂前一秒,只有紧贴的渐缓冰冷的温度。 有人说过,心冷了,就什么都冷了。 黑香菱和封银沙只觉得的确如此。 可是……这样冷的夜……等不到朝阳了…… 忽然眼前明亮了起来,世界清晰又模糊。 清晰是眼前有了亮堂的视线,模糊是一时看不清事物的。 他们看到近在咫尺女孩出声问,旁的女子点头。 黑香菱眨眨眼,香看清。 ……那个女子似乎有些眼熟……以前,她们是在哪见过么…… “嗯。” 女子仙力气息深不可测,容貌绝世,气质斐然。 身侧与女子气息同源的女孩神情不爽,似刀的眼神剜着他们。 “都醒了?” 女孩冷哼一声,用力地扒开女子搭在他们各自肩头的手指。 “那就都一边去,别霸着本姑娘的契约仙子!” 昏迷时,隐约记得是女子主动搭上来的一人一仙子:“……” 他们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黑香菱回神,才发现灵台清明并无一丝阴影。 她急忙又欣喜地拉过封银沙的手腕,搭上手指一切脉,不由得大喜。 “曼多拉的镜魔法被去除了!” 封银沙感受了一下溶溶无害的心灵,面上也是一喜。 辛灵店长还在他们两米外,这大善事是谁做的一目了然。 主娃俩相视一眼,感激地向被在女孩数落时被称为“扶光”的女子道谢。 “感谢您、敬爱的无比的……” 黑香菱激动到语无伦次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讲。 封银沙是本身不太会沟通的那一挂。 这一对主娃结合,说紧张起来是闷葫芦都少了。 “哼,还算知恩图报。” 女孩瞧见他们眸中满是劫后余生被拯救的孺慕,脸色稍好。 一旁当个透明人的辛灵欣慰笑笑,终于上前为双方做了稍微详细的介绍。 “香菱,你能重新回来我很开心。这位是……” 面对辛灵稍许热情地拉手,黑香菱笑容微涩,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她很矛盾,不知道如何面对。 黑香菱不求店长姐姐寻死觅活地拉她一把,连累到姐妹们。 可是另一方面,黑香菱却不愿意看到店长姐姐和姐妹们丝毫不在意自己。 方才醒来时他们和辛灵稍远的距离,都在提醒着辛灵有意无意的放纵。 黑香菱是最早跟随在辛灵身边的仙子。 她知道的最多,她甚至了解一些镜魔法,因为辛灵从未停歇练习。 精通镜魔法,那连一丝丝的压制都做不到么? 黑香菱不信的。 以前没什么,她这条命都是辛灵意外救下的,做一些什么都ok。 可是现在…… 黑香菱偏头看了眼呆愣愣的封银沙。 她想多陪陪自己的主人。 和她具有相同命运,温柔的主人。 封银沙事事以黑香菱为先,态度虽没有摆在明面上,却也不相上下。 经历刚才的事情,他们之间到底是心有隔阂略生疏了。 辛灵心有成算可比这个几百年的小仙子多的多,怎么看不出。 但她也只是将苦笑藏匿不言,面上没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人类的名言。 要想成大事,付出是必要和必须的。 辛灵心如止水,平静地当一个中间人。 分离前为香菱与一个靠山牵线,是她能做的最后的事。 被忽略的曼多拉开始刷存在感。 “为了不相干的人类与仙子浪费仙力,这可不是大名鼎鼎的女帝陛下会做的事啊。” “黑香菱,”她把压力给到,“什么时候认识的咱们这位陛下,不说说吗?” “与你何干?”黑香菱回。 黑香菱纵然对辛灵有些微词,对曼多拉却是和从前一样不感冒。 “再怎么说我也是仙力的女王,打败了姐姐,名正言顺登基的。” 曼多拉满不在意地悠然道。 “对女王,”她笑着驱使玉如意打出一击,“就要客气点。” 作为攻击走向终点的黑香菱一时没反应来,下意识闭上眼。 灼热的魔法气息和悦耳的念咒声一同响在耳边。 黑香菱睁开眼,已经有想法了:“不会又是……” 挡在身前的封银沙点点头:“她们又救了我们。” 是扶光和文茜顶在前面。 但更多的是文茜,扶光起到收尾的作用。 主娃俩心中感动不已。 高尚之人的救命之恩何以为报? 不知如何言语,存于心中;来日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其实…… 文茜骄傲地挥了挥施展魔法的那只手。 “防御魔法,实战我用的也不错对么?” 扶光颔首:“38号魔法,成功。” “有眼光。”文茜双手抱臂,傲娇地昂起头。 其实她们只是在实践课程内容。 但为黑香菱抵挡住这道攻击、扶光表现出的力度不大都是实打实的。 曼多拉彻底放心,也彻底疯狂了。 “想不到昔日铁面的陛下也有柔情的时候,”她抛了抛玉如意,眯起的眼眸中满是兴味与不满,“实在不合与您初次相见时,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啊……” 从前。 要说谁对扶光的过去感兴趣,那文茜必定能拔得头筹。 文茜做梦都想看一看扶光的曾经。 “喂大妈,你啰哩吧嗦的有用吗?”她故意道,“想讽刺我们家阿阳,怎么也得拿出真东西吧!” “阿阳”,文茜给扶光取的专属昵称。 白蕊蓝不怎么喜欢。 怎么说……和“阿金”有得一拼。 曼多拉还是那么会抓重点:“大、大大、大大妈?你……我、我是叶罗丽仙境的女王,不是大妈!!!” 无敌战神 主角团齐 不止文茜,辛灵也是一愣,神情皆是有些哭笑不得。 “大妈”? 曼多拉纵横仙境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咬牙切齿后便是猛烈而来的进击。 文茜跃跃欲试地上前,略有不当地抵御。 黑香菱和封银沙因为沾染太阳的仙力,服饰和装扮略有变化,仙力有所加强。 他们主动站在文茜的身边帮忙,左一击右一击。 “要进来吗?”悠闲无事的扶光走到辛灵的身边,问道。 动静无声无息的,闷声地吓了辛灵心中一跳。 “还是……”她本想拒绝,可心思一转,“劳烦了!” 话一出口辛灵就后悔了,恨不得收回。 扶光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攀谈还可以,说差使就差使? 真是昏头了! “好。” 但不等辛灵开口,扶光手指一动,结界褪下。 与她们仅有寸步相隔,却位于两个空间的屏障被打开。 月色重新笼罩此方天地,光亮退去。 半明半昧的朦胧之色游离在每一张面庞上,似真似幻分不清。 “店长姐姐!” “辛灵仙子——” 两对整装待发的主娃看见主心骨,心定了定,一骨碌飞到了辛灵身边。 “好了,”辛灵的眼神柔和下来,“我没事。” “那您刚才……” 罗丽与孔雀急切的问候,被竖至辛灵唇瓣间的食指噎回去。 “大家安静些。” 辛灵稳住场面,转过身,露出扶光颀长的身姿。 刚准备介绍,孔雀忽然横眉竖眼,抬起食指指向扶光。 “你这闯了娃娃店又打伤我们店长的仙子,怎么还有脸面出现在我们眼前!” 孔雀可是一个大嗓门。 加上她怒气冲冲,嗓音简直是超级加倍。 这一声的河东狮吼不仅把扶光的注意吸引来,打斗的两人两仙子也随之停下了。 “哦,”曼多拉兴味盎然,“看来孔雀知道什么好玩的事。” “那也捱不到你这个大妈插嘴,咱们间还没完。” 文茜一记冷哼,又冲上去。 黑香菱转眸一瞥,倒是想起来和扶光在哪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 黑香菱看着自来后,自始至终都没有望这边看一眼的罗丽和孔雀。 她们不是姐妹吗? 为什么,看不到她呢…… 黑香菱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配合她的主人协助文茜进击。 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仙子了。 黑香菱明白。 在她的朋友那边,她的位置从来不重要。 因为她一清二白的背景、毫无特色的魔法。 就连给予主人魔法属性的“风”,也并非来源于自己。 若非那个仙子的布置,她连融入这里的机会都没有的。 白皙的手腕上有草木编织而成的精美手链晃动,带来风的气息。 黑香菱无声地长吁一口气 。 那就让这份友情到此为止吧,保留最后一份纯真的回忆。 扶光和文茜都是顶顶平和的心性,不会为难她。 这件事,就不归她黑香菱管了。 曼多拉又被主娃俩和文茜缠住了,一时无暇顾及其他事。 两方离得有些远,加上曼多拉话音较小。 除了实力强大耳聪目明的扶光和辛灵听到,孔雀并没有反应。 被陈思思一问,她裹挟着怒气将其和盘托出。 孔雀的音量实在不低。 在一旁未被注意到的打斗团体听的是一清二楚。 听着扶光的黑历史,顶着其他三位有些异样和佩服的眼神。 文茜有些无地自容地抿抿唇,转头瞪了面无表情的扶光一眼,对曼多拉下手更狠了。 真的实在是…… 太丢人了! 曼多拉从一来一往的攻击势头,猛然变为劈头盖脸的,诡异地生出一些不满。 她看出文茜的心思,瞥了一眼仿佛置身事外的扶光。 “哼,真以为你的陛下多么的磊落轶荡啊。” 曼多拉勾唇。 “真是天真。光我知道的腌臜就不少。你们要听一听么?” “敢说就来啊,”文茜扬眉,“大、妈!” 曼多拉磨了磨后牙根,噗嗤一声笑道。 “我曼多拉是女王,我有什么不敢的。” 。 王默和陈思思打死也想不到,看起来光明磊落的英语老师不仅一样会魔法。 过去是个宅女陛下,还是一个—— ……小偷? 有孔雀和曼多拉气急了的默契言语,拼凑出了扶光来到人类世界前短暂的过去、后所有的现在。 她们、包括被辛灵偷偷联系,用元神碎片给予了短暂的生命,去寻找人类主人的亮彩和茉莉一起结结实实地吃了这个大瓜。 顺带一提,她们带回来是一个夜跑的运动男孩建鹏、一个被拉着夜跑的眼镜男舒言。 并与其缔结了叶罗丽契约的,让两个男孩拥有了魔法。 据孔雀和曼多拉的话,不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不得不说这对初出茅庐的他们太具有冲击性。 一个一个新鲜词汇描绘出的世界正在形成。 辛灵费了一番功夫安抚,才稳住了提前成立的主角团。 她通知他们赶来,就是因为面对曼多拉有扶光在前面顶着。 扶光实力有限,辛灵要趁着她还有气力,让叶罗丽战士们要多面对强大的敌人,迅速拓宽眼界飞快成长。 这么做是很不厚道,将人利用了个透。 但是……毁灭降临的时候可不会等人。 辛灵要在那到来之前,竭尽全力培养出一股壁立千仞的力量。 对于先前与菲灵缔结契约的齐娜、辛灵的第一个叶罗丽战士,她并没有传唤。 一是齐娜和菲灵实力阶段成熟,机缘不在此时。 二是她们身边那个来历奇怪诡谲的女孩……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拉着不相干的人进来比较好。 话是这么说…… 辛灵眼眸一闪。 那个女孩,可不像是“不相干”的。 。 与时刻脑子都在心计方面转动的辛灵不同,孩子们的心思纯净又执着。 骤然接受一个新的世界观,他们的状况良好,或好奇或向往。 最津津有味的还是英语老师的小八卦。 原来这个老师在叶罗丽仙境,还是一个呼风唤雨的陛下。 是仙境守候平衡的灵犀阁的一员。 仙境大战后,曼多拉在灵犀阁想借用灵犀之力,突破世界壁垒和辛灵的封印术。 但因为心性不足,没有成功,她很不甘心。 曼多拉去试炼时扶光并不在场。 其他几位阁主乃至最重规矩的司仪却见怪不怪。 这说明她拥有的力量或者其他足以超过、亦或可以与灵犀之力比拟。 曼多拉一计不成心思转圜。 这个想法太不同寻常太磨人了,曼多拉没忍住。 ——她瞄上了扶光那横扫一切的太阳之力。 于是。 曼多拉费尽千辛万苦一步步登顶最高峰,去到羲和帝宫见到了传说中的炽阳女帝。 无敌战神 强买强卖 是半年以前,扶光从叶罗丽仙子家乡的仙境来到人类世界。 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曼多拉。 ——借用灵犀之力失败,找上扶光后。 曼多拉于帝宫中,曼多拉对人类和逃往人类世界的仙子极尽诋毁。 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位为了仙境无私奉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女王殿下。 曼多拉想煽动扶光对人类产生敌意,好便利她自己。 可是算盘明显打歪了。 她不说这些只提借力量,或许还会有希望。 但曼多拉偏偏勾起了扶光对人类世界的好奇。 扶光活太久了。 她的寿命与太阳所肩并肩,虽非亘古悠长不灭不死,却也足够多到无趣了。 曼多拉的嘴脸扶光是看不透,但不妨碍她颜控,有厌丑症。 所以曼多拉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只得到让她心碎的一句话。 “你丑,我不要借给你力量。你走吧。” 曼多拉因为镜魔法,心灵的丑恶早已不甘屈居在心腔,自然而然的反馈在脸上。 加上仙力不足,没有多余的匀出来美化自己,是以曼多拉的容色的确不好。 在心底,这也一直是她的禁忌。 曼多拉这么着急地四处借力量找能量,除了雄心大业也有这么个意思。 可以想象,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被无心者用近乎羞辱、瞧不起的语气和态度,揭开疮疤反复抽打。 曼多拉的心灵本就扭曲,逆反心理更是如涨潮般汹涌而上。 不借是吧? 我…… 我就借! 死缠烂打死皮赖脸也要让你心甘情愿地借给我! 情绪燃烧了曼多拉的理智。 她在放纵自己做那些颇有些孩子气的举动,失策地忘记了一个道理。 ——实力,是一切。 那件插曲以扶光烦了,一下把曼多拉打下最高峰为收尾。 后来回到宫内,扶光久久不能平静自己。 她好奇外界这她明白,但不能随便出行是她深入骨髓的宗旨。 这也是吃瓜的孩子们不能理解和所思索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实力强劲又为所欲为的老师自我关闭那么长久的时间? 但是扶光闭口不言,又没有谁知道,那便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只有文茜会记在心里。 可哪怕是她,扶光也守口如瓶,半个字不肯多吐露一点。 再然后。 扶光似乎想到办法并实行,解决了宅女的属性。 抱着人类是好是坏要亲自看看的念头来到这。 扶光太强,这仙子们略知一二。 可到底有多强,未曾亲眼见过未曾体会的他们却说不出口。 得到辛灵的亲口承认后,曼多拉也是惊悚不已。 只因为扶光能在仙境大战后来到人类世界,是自己生生开辟了空间通道。 以纯粹的力量为手段。 这好比…… 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长年卧病在床的病秧子轻飘飘一拳打碎的一口青铜大钟。 那力量着实令人震撼并且垂涎。 认识到这点,叫嚷的孔雀收了嘴,讷讷不言。 之后,好奇人类的扶光在人类世界觉察到辛灵的气息。 她来到叶罗丽娃娃店外,得知仙境大战的始末。 扶光不是正义感多强的仙子。 何况一堆对人类的坏话还萦绕在耳边,人类这些年对环境的破坏也属实。 她实在没有心情为人类鞍前马后。 找辛灵来要与人类契约的魔法,辛灵不肯。 辛灵说,要为扶光选一个心灵善良美好的人类小孩。 小孩? 没主见还娇纵又吃不得苦的人类幼崽吗? 选他们做什么? 直接找几个知情识趣的大人不ok? 那样互相配合还会有默契。 扶光当场就问了一句。 辛灵一噎。 总不能挑明了说,魔法最重要的就是唯心力量。 而拥有最纯正唯心力量的,也只有幼年时期的人类幼崽。 话说这么直白,会让潜藏的心思变得烫手。 辛灵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扶光却没那个心思迁就她。 她抓了辛灵掖在契约书里的契约魔法,留下一份能用于补充仙力的能量团扭头就走了。 改良其中恶劣的主主仆仆的核心后,扶光与第一个遇到的人类签订了契约。 也就是文茜。 扶光不喜欢“仆人”这个词。 没有理由的天生厌恶,谁都看得出来。 听到罗丽和孔雀一口一个主人,眉头拧紧。 可她没有任何立场训斥,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格,按下不表。 被夺走契约的方法这对娃娃店简直是强买强换。 哪怕辛灵记得那个魔法当即复刻一份。 而且炽阳女帝的仙力可是可遇不可求,她实在也不算亏。 正因如此再见时,辛灵才没有大呼小叫的。 哪成想跟着她的几个仙子里竟然好多都不是聪明的。 特别是孔雀,一上来就招呼。 辛灵不知道的是,她另一个看重的仙子黑香菱当时甚至根本没怎么认得扶光。 因为沉浸在肩头不可消退的疤痕,便没有注意。 得亏辛灵是不知道,真知道了…… 那又得是一顿迷惘和愧疚。 黑香菱的缺憾,也是辛灵无法伸展的难言。 那个为了保护她而受到恒久之伤的孩子,是她始终无法忘怀的。 辛灵没有能力帮黑香菱除去那道恶魔的疤痕。 因为初到人类世界颇为忙碌,也没有多关注她的心理情况。 这和现在在小团体中隐隐约约排挤所有朋友的亮彩、原剧情里追寻自由一时不被理解的白光莹一样。 等辛灵注意到关键问题的时候,一切什么就都晚了。 。 听完这个小故事,众人心思各异。 不可否认的是,哪怕体贴如王默都默默离扶光远了些。 仙境最高峰,按照人类的测量标准怎么也得有个几万米。 女王被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来,有点可怜唉。 老师有点小残暴唉,不知道会不会某天看不惯学生…… 主角团的四个孩子聚在一起,在那边浮想联翩。 仙子们这边却是有新状况。 曼多拉还是不死心。 她想邀请黑香菱和封银沙加入她的军团。 “只要追随我,”她一顿,开出条件,“黑香菱你的疤将会痊愈;你主人的眼睛我也有办法。” “怎么样,考虑一下?”曼多拉笑道。 不得不说她抓的很准。 “……我……”黑香菱嗫唲两下,颦起眉心。 黑香菱不在乎谁也不可能不在乎她的主人,另一道命运的她。 谁都没有先说话,罗丽和孔雀却没忍住。 “不要啊黑香菱!曼多拉阴险狡诈,是不会兑现承诺的。” “我们也是会魔法的啊,我们也可以帮忙的!” 背叛正义? 黑香菱心有不愿,再怎么样她也是善良的仙子。 可是如果是为了封银沙,解除变身后连恩人都无法直视的封银沙,她就…… 无敌战神 主角现况 在曼多拉引诱,扶光旁观、辛灵有意考验,皆不出声的环境下。 “香菱,不,”率先敲定结果的却是当事人,“不要答应她。” 白化病的孩子很少有不痛苦的。 封银沙天生缺少黑色素。 他全身上下乃至双瞳都是似白似粉的,却独独没有黑色。 整个人态度消极,平素也是佝腰驼背的,对未来不知该不该有希冀。 一朝接触到有魔法的世界,说没有半点治病的心思,封银沙自己都不信。 可如果代价是黑香菱,他宁愿继续这样一辈子。 “……你说你俱怕光,不同于常人,可我,却觉得你是月亮的孩子,更特别!” 没有人对封银沙说过这种话,从来。 这世界上不缺少怜悯残缺的人、从残缺的人身上汲取欢乐的人、漠不关心的人…… 黑香菱是第一个。 封银沙觉得,她也是最后一个了。 因为见识过第一个,其他的封银沙都不会入眼。 这样的黑香菱,不应该为了他跳入万丈深渊。 “可是,主人我——” “也不要叫我主人。” 封银沙打断黑香菱的话。 他轻轻地环住黑香菱,拢着她收缩两人之间的距离。 将黑香菱捧在肩头坐好后,封银沙的面色郑重。 “这位大、”抱一丝,一直听耳边文茜念叨,他的口癖也有点变,“女王殿下,我替香菱拒绝了。” “哦?”曼多拉选择性忽略这小子脱口而出的话。 “你经受过我的力量,感受过没有生病的滋味。回得去吗?” 她谆谆善诱道。 人最不能忍受的不是从未得到,而是得到后再失去。 封银沙果然有所沉默。 曼多拉粲然一笑,得意地挑挑眉。 她看得出来这男孩有主见,有选择就一定会一锤定音,黑香菱做不了他的主。 这种情况,这种局面,结局显而易见—— “我拒绝。” “很好、”曼多拉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辛灵目光一滞。 拒绝? 没有朋友间道德绑架般的挽留、没有沉浸健康状态下的美好、没有与拽起牵绊奔向地平线上冉冉而落的夕阳的渴望。 毫不留恋的干脆。 真的吗? 黑香菱侧过头,怔怔地看着封银沙的侧脸。 “主人……” “我说过了,香菱,”封银沙也侧过来脸,微微下首,“不要叫我‘主人’。” 他转身看了站位亲密无间的扶光和文茜一眼,眸中闪过一缕亮光。 她们之间就没有主仆可论。 和新来的还是老早就有的那四对太不一样了,让人……艳羡。 他和黑香菱也不必要,可以吗? 有辛灵和扶光在,曼多拉再生气也没有对封银沙做小动作。 毕竟有点跌份。 她收走遗留在封银沙身上的魔法,丢了几句狠话走了。 没有一蹴而就的强大魔法缓缓支撑,黑香菱还没有恢复顶峰的仙力不足以支撑封银沙的变身状态。 那副白化病的身体又回来了。 还好此时真的是夜晚。 封银沙捧着喋喋不休懊恼没抓住机会的黑香菱。 他先向扶光和辛灵,然后挨个和在场的打了招呼后,转身抬脚向漆黑的小甬道。 “等等。” 身后响起褪去女孩青涩外表,又保留清澈声线的呼喊。 黑香菱占位置的优势,一转头就能发现声源处。 “……文茜?” 封银沙也诧异地转过身。 文茜和扶光的情况显然优越许多,各方面和他们对不上。 他还以为接下来是她们和那个大姐姐的商量时间了。 没想到…… “喂,一起走吧。” 文茜点了点脖颈上的璎珞,变身解除,手镯在口腕佩着。 在昏暗路灯有一下没一下的照耀下光辉流转。 “那边太暗,”她拉起扶光,“没有光照可不行。” “跟我们一起走?你们……不和辛灵仙子商议一会曼多拉的事吗?” 黑香菱的心思浅,情绪又骤经大起大落,脑子里的思想一瞬压根没有过脑子。 这一反应过来再去看,果然收到姐妹们略带不满的谴责眼神。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说出来做什么? 怎么就那么肯定之后她们不会留下来了? 不用想都明白她们心中是怎么想。 黑香菱动了动唇,微低下头,没有再开口。 “我这边有些东西,可否请二位移步一看。”辛灵微微一笑。 明晃晃挽留的意思。 需要扶光的,必然是对曼多拉而言的大事件,不容错过。 辛灵身后跟在各自主人身边的罗丽和孔雀松了口气。 孔雀更是示威似的朝黑香菱轻哼了一记。 接收视线,黑香菱默默地把头低的更狠了。 孔雀还想说什么,却被亮彩瞪了眼,茉莉拧眉。 “你们倒是玩的挺好。” 她冷哼一声,扭头不看那边去找罗丽寻安慰。 如果黑香菱堕入黑暗,她们之间的芥蒂不至于这么深。 正因为她是清醒着离开,才被某些仙子大强度的排挤了。 黑香菱抬起眼眸。 和她昔日最合得来,在她失意时寸步不离、寻找消除疤痕魔法的亮彩与茉莉对视一眼。 没什么好说的。 亮彩说过,因为对命运之书若即若离的感应,她离不开辛灵仙子。 茉莉是因为自觉来到人类世界之后忘记了什么,只能在辛灵仙子这找到答案。 她们暂时都会与彼此分开。 但只要心挨在一起就不会断。 她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 辛灵的挽留不起作用。 不是扶光不同意,是文茜。 她着急走,因为扶光总是频频望向茉莉和黑香菱那两个仙子的目光。 前者有怀恋,后者则是思索。 反正哪个她都不太舒服。 为什么总是看别人? 是她变不好看了吗? 文茜拿出随身的小镜子照了照。 一样的自信满满,一样的光彩照人。 她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那样。那…… 走在深长的巷子里,文茜的站位紧贴着精准避开每一个障碍物的扶光。 黑香菱和封银沙稍有局促,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有些话有别人在是说不出口的。 文茜一口气憋在心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烦闷得很。 四个结伴同行的都会魔法,黑暗中也视力如常。 脚边窜上来一个扁扁的纸箱。 文茜那一口气顿时直冲上了脑门,把脸憋的通红粉嫩。 她抬腿下踢一脚,跺上了纸箱。 “嘎吱”一声,约有半米高的箱子成了纸片一般的薄。 后面黑香菱和封银沙的脚步愈发轻巧。 半点都不敢出声了。 无敌战神 决裂时刻 封银沙的家在一幢高层公寓里,楼层不低。 家不论暖不暖,都是心底最私人的空间。 戒备心重或者受过伤的的人,更是会将此视为最重的心防。 文茜没兴趣也不想送人送到家门口。 事实上如果不是扶光非要跟着送,追到了楼道门边。 大发善心后再发发善心的炸裂情况下,她最多送到小区门口。 文茜眉头皱的更紧。 这么看重? 扶光站在明亮的楼梯间宽敞的空白区域,稍稍昂起头,目送封银沙踏阶上楼。 文茜倚靠着大门槛边,腿微屈,双手拄着下巴。 她们有什么共同点呢? 文茜认真思考。 是正向无害的话,她得搞来教程学一学。 两声压低嗓音的道别响起,是黑香菱和封银沙。 “我们已经到主、银沙的家啦,陛下、文茜,谢谢你们的……快回去吧。” “嗯。晚安,做个好梦。” 扶光“嗯”了声作为回应。 智能门锁开关的声响传荡过楼梯间。 扶光转身,向文茜走了过来。 文茜没有问,侧开身站直让出了道路。 等扶光走到她身边,再转个弯,来到同行的角度迈步。 夜很静。 四周的路灯似乎都因为长待机而有些惫懒,一闪一闪的。 这个点,眼下的大道上车影都没了。 文茜拉着扶光走上大道中央,一步一步。 宽阔的街面有斑马线和车行道分界线的黄白色点缀,明明暗暗的光影向后流动着打在脸颊。 “阿阳,他们那样……”刚才的事,文茜现在想起来还是气,“你有不舒服吗?” 扶光摇摇头。 “真的吗?不要藏着掖着。” 文茜知道被从同一道出来的人唾弃指摘,是什么滋味。 她爸妈就那样。 没遇到阿阳没下定决心改变之前,整天跟这个比跟那个比,嫌弃她这也比不过那也比不过,没什么特色又成天碍眼。 扶光嘴上是不说。 因为扶光不想帮忙,他们说的那些话虽然刻薄但也不难听。 可是文茜就是觉得不好受。 那个店长拉着战士们要对上那个大妈,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她们? 不想就不想。 阿阳又没有吊着他们,也没有阳奉阴违。 没有去帮曼多拉也没有乱说什么。 干干脆脆地摆明了立场,不喜欢麻烦有错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那种“你凭什么不帮忙”和“没有你我们也行”、“你也不是必需品”的语气和眼神来对待阿阳。 扶光没有做错,谁都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难道不是? 文茜不自觉想好多。 也不自觉都说出口了。 打抱不平的主人公如果是扶光,那文茜说不完。 该怎么做是她的阿阳的自由。 自由! 不被理解,那也是。 文茜知道扶光。 走到路边看见受伤的流浪狗都会夹在腋下,让她帮忙遮掩,等四周无人时用魔法从头治疗到脚三番五次确认。 看见街边贪婪想吃冰激凌的顽皮小孩,也会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给一根。 善良心软到极致。 不帮就不帮,是扶光那就一定事出有因。 怎么那么说那么看着! 文茜自认脾气真不怎么样。 如果不是扶光暗暗拉着,她早冲上去了。 不用魔法,也能把那几个小玩意打得头破血流。 什么叫“反正你有力量又没有敌人,加入我们有什么不好的”、“你这个仙子有点爱心好不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真的不在意吗”? 拒绝就是拒绝,是耳朵聋了还是天生残缺,听!不!懂?! 文茜当时气得头顶都在冒烟了。 他们在理所当然的斥责为什么扶光没有站在他们那一边? 呵呵。 分明是不舍得扶光这个,仙境根正苗红、影响深刻、位高权重的战斗工具。 斥责。 他们竟然是在斥责? 阿阳是什么身份啊?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轮得到谁指手画脚! 轮!得!到!谁!! 谁?!!!!!!! “那个叫孔雀的小仙子实在聒噪。” 文茜心气不顺,就盯上了说那些话说的最多的仙子。 “以后再见面,非得从她身上扒一身的孔雀羽毛,让她成个秃鸟。看她没实力没漂亮还神气不神气。” 听她这么说,扶光噗嗤一声,绽出了一个微笑。 “哼,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逗笑了从刚才起就绷着脸的扶光,文茜脸色也柔和了些。 “蓝孔雀没有羽毛。”扶光收敛笑容,正经道。 “可惜,”文茜撇撇嘴,“原来‘孔雀’还不是全名。真够……” 她是想继续说来着,但怎么也想不出很合适的形容词了。 托生长环境的福,文茜的词汇表里是有许多恶毒的。 但用来形容那只嘴臭又怂的,没有实际行动的秃鸟嘛……还不值得。 那些闹心的人虽然烦得慌,但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喂我说,刚才一时心疼强硬用魔法给黑香菱祛了疤、给那个小子正常的身体和一双眼,你真没关系?” 文茜想起扶光的情况,问。 大发善心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那两个倒霉的非要跟着扶光做事,算收当下属。 “嗯。” 扶光抬起手腕,捋下早春还穿着的一半长袖。 伶仃的手臂上有一条红白交织的蜿蜒光线。 它慢慢地闪烁着,尾头停留了在凸起腕骨上五寸的位置。 文茜隐约有所感:“是你魔法存留的具象化?” 扶光点头,她环顾四周,随手向一个瑟瑟发抖的猫崽来了一记温暖魔法。 光线随之亮起,向腕口了一毫米左右。 扶光展示了一个小魔法都会倒退储存量的事实。 事实显而易见。 当光线退到手腕口,就是扶光不得不回仙境补充能源的时候。 文茜慌忙拉过扶光的手腕,输送体内的力量。 但久久凝视那道没有变化的光线后,她颓唐地松开手。 “我怎么忘了。我的一切,什么都是依托于你的。我帮不上忙的……” “不。”扶光直截了当地说道。 她侧眸定定地看着文茜,似乎有细碎的无尽的语言被揉进了其中。 “你已经教会我吃饭、教会我正常走路、教会我教书育人……很多帮忙了。” “可是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到头来,我连怎么缓解你的离开都做不到。” 文茜以为该崩溃大吼,但是自己却是平静的,语气都那么平缓。 她就说跟少言寡语的人待久了会不自觉闷一点。 现在她也这样了,嘴巴还被魔法贴了个胶带。 没有打扰,扶光把一直被掖的话说通透了。 “我能知道,她们之间地纠纷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结果的。我不想浪费时间。” “我不想回去,想留下,想陪着你。” 无敌战神 仙境的路 此间正值春夏。 是南青杞开花的时间了。 这种花在这种地带没有的,在中美洲和南美洲那旮旯。 但文茜发现,扶光某次见过自动更换的南青杞壁纸就一直在搜索相关资料。 很在意这种花的。 问她,她说是想看看,走的时候拿一点回仙境。 问想给谁,她说是一个痴等不归仙的仙子。 再多的,扶光也说不晓得了。 她说,仙境的大环境会孕育出诸多奇珍异宝。 她的山脚下曾经有一株金纹的南青杞。 这也是很难得能生长的植株了。 扶光过去过个几百年一有空,成天都躺在它旁边看着。 后来有个疯子听了消息,上门就讨要。 扶光那个急啊,当时给人打的半死不活。 最高峰不论上都极难生长植株。 好容易有这么一个好看的,还得送出去吗? 最后还真送出去了。 那个疯子不管不顾的,一有空就来,瞧着不打死不罢休。 扶光说起来都可无奈了。 她又不能真把那疯子打死。 那个疯仙子的魔法属性是世界的必需品。 他的死是不被允许的。 那个疯子就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地磨。 磨到不知多少时间,扶光对他的烦扰和同情大过其他,便让他把那株南青杞带走了。 这事说大不大,文茜就当个玩笑话听了。 。 又是一天的放学铃声响起。 因为身怀共同的秘密,又是同一立场,王默和陈思思、建鹏以及舒言熟悉了太多。 还因为有共同多少都看不惯的对象,关系愈发紧密。 作为他们共同看不惯的对象之一。 文茜结结实实对时不时偷看她,围在王默课桌前嘀嘀咕咕的小团体翻了个白眼。 “走了。” 学校门口例行等了二十多分钟,扶光出来了。 和陆妊嘉和鹿壬迦道别,文茜一甩包,拉着扶光就走。 “怎么了。” 扶光把挎包往身上一提溜,跟在她身后,问。 “带我去仙境。” 文茜闷闷地说。 “?”扶光没说话,微抖的气息暴露了情绪。 “他们好奇,商量着今晚去。” 文茜忿忿不平地哼唧。 “还因为咱们之间见过,说要去你那看看。我们得去,把你家锁起来,不叫他们看。” 小孩子气。 扶光无奈地说:“狗蛋在,他们进不去。” 想说的人就在眼前,反而想含蓄了。 文茜不好意思直说是她也想去,只好忸忸怩怩地闭了嘴。 她能发觉,扶光带给她的魔法比那三个加起来都强。 剩下一个建鹏那小子的仙子,她打起来估计有点费劲。 这就有点稀奇了。 其他三个的魔法属性那都明摆着,一目了然。 那个古风裙的是爱心和鲜花、那个秃鸟是她自己的羽毛、那个害羞的是甜品。 黑香菱的不用多说,扶光告诉过的。 文茜搞不太懂那个名为亮彩的仙子的魔法属性。 在学校里,那四个同班同学光明正大地撮堆聊。 午饭都在凉亭里一起吃。 依托于魔法高深仙力强大,文茜不注意,也能将学校的能量情况尽收眼底。 见那三个用过,她更确定了。 唯独有那个亮彩。 即便她的契约者建鹏希望她能来点魔法看看,亮彩也是摇头拒绝。 亮彩和孔雀的关系有点剑拔弩张,说两句就有吵嘴的架势。 害羞的叫茉莉,在小团体里的角色是和事佬,兼甜品师。 那个自恋的嘴毒秃鸟不提也罢,不配有姓名。 古风裙的叫罗丽,隐隐有领头的势头。 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似乎还蛮欢乐的。 文茜倒不羡慕。 她也有朋友,也有带来魔法的天使。 只是,真的有点想去见一下被多番谈论的仙境。 吃完晚饭写了作业,文茜坐在窗边仰望星夜,这样想。 天马行空的童话世界,谁不想见识见识? 不过阿阳不愿意,她也不去就是。 文茜笑笑。 反正阿阳在这也是为了陪她。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有自行车就好了,要什么飞机? 不强求。 但是文茜忘了。 但凡是她说过想要的,不论是自行车还是飞机,扶光一样都没落下过。 晚九点。 房门被打开。 家里就文茜和扶光两个,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文茜铺好床,有些讶异地问。 一看,扶光还穿戴挺整齐,像是要出门。 “走。” “行。” 文茜也不问去哪,手撑着白马床腿一荡跳到衣柜前。 她随手拽出来一套捋去了衣服架,飞奔进洗手间换。 扶光去哪都别想甩下她这个跟屁虫,文茜说的。 要不说,习惯很难改变。 还有人一着急,脑子就容易瓦特这两句箴言。 套完衣服扎好头发,文茜无意间瞥见了手腕上的玉镯,沉默了。 一个魔法一秒钟的事,被拖了这么久…… 不过也没事。 文茜本来就不打算用魔法。 她只是怕扶光等的不耐烦了。 尽管这种可能几乎为零。 不信…… “没事。” 扶光开口说。 她还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姿势一点没变,一双眼似加了读心术一样的。 文茜叹了口气。 “别这么包容我好不好。” “……嗯。”扶光歪了歪头。 文茜摆摆手。 得,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就不是“嗯”和那么一长串的不说话,而是干脆利落的“好”了。 相处不久,但也不是什么都摸不清的。 文茜长呼出一口气,扭扭转转微酸的脖子。 天天趴着写作业,想不疼都不行啊。 用魔法缓解还是算了。 文茜就怕她和扶光的魔法量绑在一起的,她用那条线也会下降。 那不成。 扶光因为这个得少陪她多长时间。 省着点或者基本不用的话呢,怎么也能撑到她长大吧。 文茜这样想着。 那就不用呗。 魔法不用又不会怎么样。 过去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 “走吧。” 文茜伸手抖抖衣领子,说。 出于习惯,还是顺口问了一句:“这么晚去哪?” “仙境。” “啊?” 文茜眨眨眼。 第一反应就是从书桌的工具盒里掏出一个小挖耳勺,抠了抠两只耳朵。 “我好了,”文茜擦干净掏耳勺,规整放好,“你再说一遍?” 扶光眼睛都不眨一下:“仙境。叶罗丽仙境。” “明天咱们还有课哎。” 文茜惊讶地瞪着眼:“没关系吗?” “嗯。” “……这么有恃无恐?全勤不要啦。”文茜忽然想到什么。 “难道仙境和人类世界有时差?时间轴错乱?” 讲实话,这些想法过于天马行空的想象。 但是…… “嗯。一比四十八。不用担心。” 文茜点头,记在了心里。 但是魔法不就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么。 都会魔法了,知道有平行世界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去。”文茜搓搓手。 依照她现在的身体素质一夜通宵也不是问题,也就是说能在仙境待…… 无敌战神 无处不在 “两天。”扶光无情的话语冰冻了文茜的幻想。 按比例换算,回来的时候十点半估计都没有。 “哈?”文茜表示微小地抗议,“一小时!” 扶光认真地点头:“嗯。” “我作业写完了的。”文茜试图讲价。 扶光拿起桌上的一张算式草稿纸,捏着笔,在一处空白写画:“知道。” “我也洗漱好了。书包也ok。”文茜搜肚刮肠。 扶光放下笔,把纸折叠,只把刚写的那两个字显现。 她举起来后文茜知道了内容:“两天”。 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落笔到终结一气呵成,有幽微的连线。 文茜要笑了。 扶光一脸正经严肃的样,像学生外出活动或者放学时举班牌似的举着折叠几次的纸。 “就、就不能多一天?半天也行。” 说着说着,文茜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扶光把纸举高了点。 双手捏着边角,从胸下转移到下巴。 “多四个小时?” 文茜刮了刮鼻头,还想挣扎。 毕竟机会难得嘛对吧。 这一去,扶光有时间补充能量了。 而且为了避嫌那伙人和大妈之间的战争,以后说不定不去仙境了。 不得抓住这一回好好玩玩。 想着想着一个不注意,纸又高了,这次到眼珠子跟前。 “ok。”文茜无奈答应了。 再不答应那纸下一次再举估计就是额头了。 她都看不见还怎么讨价还价。 两天,两天就两天,也不算少了吧。 只要不碰上那些一块去的小团体,这一趟就不会太糟糕。 扶光抬起右手,食指和拇指交叉打出一个响声。 抬起间手臂衣服滑落,依稀可见光线在闪亮,亮的人心发慌:“叶罗丽魔法,赤阳之力,空间开辟。” 不得不说会的真多,还没听说过哪个太阳神管空间的。 说到底,还是强不强的事嘛。 文茜扭过头,努力忽视那道晃眼的光线。 没关系了。马上就回仙境了,扶光马上就能补足能量。 再睁眼,红白色的光门屹立在身前。 它上至房顶下至地板,左右横穿书桌和床铺。 大的很也特别虚幻。 “走吧。” 扶光去拉文茜的手。 都要临走了,文茜忽而大发善心。 “黑香菱和那小子不带着一同去?” 上帝圣母耶稣和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在上,文茜能保证,她没有想炫耀的心思。 她就是想把那两个老是腻歪在一起的,拉出来晒晒太阳。 顶多一点。 顶多存了一点那么说一说话的心思。 真的。 “香菱想和银沙待一会。”扶光拉着她的手,走向光门。 文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俩天天一块,还没腻够呢。” “嗯。” “无语,上次吃个冰激凌都推脱来推脱去的。啰嗦死了。” 文茜想起上次他们四个勉强算是中立阵营的人,上美食街的小联谊就起鸡皮疙瘩。 扶光搁那就知道吃,哐哧哐哧老火车似的。 不管糕点烧烤还是什么,就知道往嘴巴里塞。 去了那个中餐厅倒是收敛些许,但还是光顾着吃了。 连她特意换上的,仿照那件魔法曲裾织造出来的汉服估计都没看上一眼吧。 另外就是那两个推来推去,“你先吃我不饿,尝尝人类的食物”、“以后机会多的是,你先吃”的烦人精。 到最后一个冰激凌都被推化了,最后谁都不吃,还不是她解决的。 文茜撇了撇嘴。 不来也好,耳朵能清净,随他们关上门闹腾去。 经过光门时,文茜下意识闭了闭眼。 思绪卡断了一瞬。 再睁眼,她瞳孔不禁放大。 依山傍树而起的宫殿巍峨高耸,雕梁画栋。 古老的气息厚重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凝望的太久了,加上身后氤氲云雾看不清地面的地势,会生出飘飘然的恍惚。 “我的帝宫。” 随着温热的手搭在肩膀上,浑噩的想法被剔出脑海。 “绝美。”文茜眨眨眼,评价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四个字是求评价的意思。 看看,嘴角有轻微的弧度翘起。 开心了。 文茜心里那股子冲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她相信扶光说的,那些人来不了的事实了。 这里很古怪。 寸草不生,没有生灵的气息。 任何植株和景观都是各种材质雕刻摆放而成。 诡异,但死气沉沉不起来。 文茜昂头看着,这样想。 亦或是因为宫殿上空,通透敞亮高高悬挂的一轮太阳。 看不清边缘轮廓的球体缓缓转动,几乎细微到肉眼不可见。 内白外红,不是太阳又是什么。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文茜喃喃道。 “?”扶光没理解。 “会摆个自己的本体在家门口观赏。”文茜挑明。 扶光抿抿唇,不吭声。 “这爱好,”文茜没发觉,啧啧两声,“些许独特。” “……”扶光这话都说不清是澄清还是肯定,“没有。还好。” 天上一声啼鸣,太阳乌黑了刹那,似有一道光掠过。 “谁?”文茜仰头眯着眼去看。 清脆的童声响起。 “不礼貌的小妮子。要称呼本大人为‘金大人’。” 文茜循声看去,发现是扶光身边的一只……鸟? 还是三条腿。 三足金乌? 这应该就是扶光的那个代管仙境事务的神兽啊。 看模样是有点威风,听声音却是未成年的。 “狗蛋。”扶光板着脸,猝然来了一句。 “嗯?”文茜一愣。 那只三条腿的鸟尖啸一声,扑棱着翅膀冲过来一打。 文茜以为它要攻击来着,没想到只是挡住耳朵。 然而,已经晚了,文茜也明白为什么这只三腿鸟这么应激了。 “不叫‘金大人’。”扶光扭正,“要叫‘狗蛋’。” 非常、非常地认真,在扭正称呼。 很奇怪。 明明没有透视的功能,文茜却觉得眼前这只鸟碎了,七零八落的。 它为形象毁了而在哀嚎。 文茜发誓,她没有笑话的:“为、噗、为什么这么叫它?” “人类说,‘贱名好养活’。”扶光作古正经道。 那只三腿的鸟碎的更彻底了。 文茜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有点难听的。”她忍俊不禁。 那只鸟立刻满血复活:“是吧,没错吧!” 文茜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但也还好。” 扶光皱起的眉头一下子落了,煞有其事点点头。 “很好。” “你好,你、是、主人、的、契、约、者、吧!” 三腿鸟咬牙切齿,恨恨地瞪了文茜一眼。 没想到天降下来一双挡眼的手。 “狗蛋别这样。不友好。”是扶光。 她在奋力缓和手下和契约者的关系,尽管情况并没有因此变好。 三腿鸟有事处理要走前,白了文茜一眼,嘟囔着道:“连现在的小孩都穿以前的衣服,时代变了……” 文茜这才低头看,发现正身着着那身曲裾。 出门前还不是。中途又有谁有这个能力搞怪? 她抬头去看,是扶光不自在摸了摸鼻头:“看到你穿了。你喜欢,就继续穿。” 文茜笑了。原来,爱的细节无处不在。 主线 秘密魔法 有智慧的生物对未曾目睹的景象总是好奇的。 这种情绪是不断的。 第一次来到奇妙新世界,还是和好朋友们结伴同行,王默开心极了。 叶罗丽仙境真好玩啊。 有走出去就会变身的凉亭、下楼时会有琴声的旋转爱心阶梯、尽头分道的两条爱心路…… 本来一切还可以,气氛和睦。 直到摆上“森林”和“王宫”两条路,小团体产生了分歧。 陈思思想走右边看王宫,王默想走左边去体验森林风光。 建鹏和舒言夹在中间哪个都很难做。 罗丽和孔雀费尽口舌解释,陈思思依旧不听的。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放松的乌托邦,她自然要任性一次了。 仙子们自然不肯,百般阻挠。 没有办法,大家统一一下,打算先走左边去领略仙境的森林。 初来乍到的魔法战士们再怎样乖巧,听从仙子们的告诫,内心深处始终有着一份不以为意。 一路上陈思思嘟嘟囔囔,有一些不服气。 “如果你不想被曼多拉封印进镜空间的话,”亮彩烦了这些磨磨唧唧,“司司你就去吧。” 她的读音有些怪。 “我叫陈思思,思念的思,一声。”陈思思纠正。 亮彩一滞,道了歉就不吭声了。 建鹏有些好奇:“亮彩,你怎么了?” “没什么。” 得到冷淡的回答,建鹏挠挠头。 亮彩无知无觉地走到最前面,沉浸在思绪中。 建鹏不禁和离自己最近的陈思思和舒言吐槽道。 “亮彩和大家的娃娃不一样,她没叫我主人唉。” 王默有些奇怪:“不用叫的吗?像文茜和老师那样的。” “主人,这个说不准,”罗丽解答道,“辛灵仙子的契约魔法上写过的。但亮彩……我们也不是很明白。” “其实说不说,”茉莉躲在舒言的身后,怯生生地看了建鹏一眼,“没关系的吧……” 看似和亮彩最合不来,几次抢嘴的蓝孔雀反而紧接着站出来,大声反驳。 “喂小子,她叫不叫是她的自由,你少嚼舌根!” 蓝孔雀声势浩大,差点没把嗓子吼出来。 没心眼纯属是好奇问问的建鹏悻悻然闭嘴了。 陈思思有些奇怪了,伸手捧住生气的孔雀。 “我还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哎。简直……”她想了想,“比我刚才还不讲道理,任性。” “哎呀主人,思思,”孔雀撒娇,“干嘛问这个。” “其实不叫主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罗丽抿了抿唇,向建鹏扬起一个歉意的笑,“抱歉啦建鹏。” 茉莉小幅度点点头,无声地赞同。 “感觉这个话题有些隐蔽和被包容着。”舒言推了推眼镜。 “大家都在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他环视着三个或低头或偏开眼或瞪过来的三个仙子,说道。 “过去发生了什么让你们愧疚亮彩的事情,你们才会这样迁就她?据我所知,魔法规则是必须遵守的。” 三个仙子脸色一变。 “哥们,你、你想说什么直说,”建鹏抓抓头发,无奈地叹气,“我听不懂啊。” 陈思思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 “舒言的意思是,亮彩必须称呼你一声主人。不然你们之间的契约是不对的,也许会因此发生什么意外的事。” “才不需要!”孔雀又生气了,跺跺脚。 她蹬着恨天高哒哒到建鹏身前,竖起一根手指狠点在男孩的额头。 “她不想,”随着蓝孔雀那近乎警告的眼神,茉莉和罗丽也眸含认可,“不要逼。好吗?” ……有点可怕…… 建鹏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大家似乎很紧张亮彩?”王默看出了什么。 连神经最大条的女孩都觉察不对,聪明的自然不必多说。 “这个……尽管这样可能魔法会减少些许力度……” 罗丽抱住主人的手指,眼珠转动话语模棱两可,想含糊过去。 “但相信等到时机了,辛灵仙子会给大家讲的。” “……亮彩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伤心。”茉莉为此细声细语地开解道。 孩子最不记仇,而且情绪敏感。 四个孩子清晰能感知到亮彩的纠结情绪、其他三个仙子的悲伤和内疚。 这不禁让他们内心升腾比新世界更好奇的问题。 在过去发生了什么? 她们之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迁就者与彷徨者徘徊诡异的关系,看不透彻。 这些有点烧脑。 孩子们想了一会就不想了。 仙境的森林很多,但被命名的只有一片。 “精灵之森”中有数不尽的仙子精灵。 不少圣仙和大仙子的居所也在其中。 其中,响彻仙境的“水王子”也在其中。 被诸多与原剧情不同的情节打乱了稍微舒心的节奏,四位仙子紧张了起来。 路上见到一点小水洼水坑,她们乃至最不情愿的亮彩都会提醒走快些。 “我、我走不动了……” 又是极速避开一口泉眼,陈思思体内仙力耗尽。 她泄气地散开孔雀的翅膀,降落在一处草垛,谁拉都不走了。 不止是陈思思,王默也有些力竭,建鹏早就哀声连天。 舒言也并非不难受,只是撑着罢了。 “大家要不要都下来,坐着歇一歇?” 茉莉扶着第一次运用甜蜜伞还不太掌握的舒言,提议道。 罗丽有些为难地望向远方:“可是仙子村还有些远呢。” 收到亮彩的目光,孔雀别扭地冷哼一声。 “别看我。宝石雀我……联系不上了。” 亮彩看向罗丽。 “……花管家没有回应我。只能到她那里利用花电梯了。” 亮彩又看向茉莉。 茉莉摇摇头:“抱歉。我无法动用那股力量。它需要我记起被遗忘的咒语。” “什么?”舒言问道。 虽然问,但他心已有揣测。 舒言和三个小伙伴谈论过缔结魔法契约的变化。 他最与众不同。 因为,茉莉传导而来的体内的力量不止一股。 除去甜丝丝的甜品之力,还有霸道灼热的。 那股力量舒言作为契约者却无法调动。 现在看来,茉莉也没有办法。 那么,开启秘密魔法的钥匙在哪呢? 四个孩子心里藏不住事,又问了。 得到的依旧是那答案。 “时机到了,辛灵仙子自会倾囊告知。” 似乎大家都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 是什么? 不知道。 几个小孩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抛之脑后。 一段时间后,大家休整过后再度启程,然而却迷失了方向。 胡乱跑瞪之下,来到一处清澈的湖水区域。 主线 美人之蕉 湖边有不少植株繁茂盛放。 仙子们拉不住迫切呼吸新鲜空气的孩子们。 一路走来没有见到哪怕一个大仙子的影,离开仙境许久,她们也松懈了。 见孩子们兴致盎然地辨认湖边的花卉,不禁轻松片刻。 “大家快看,”陈思思指着湖边缘大片大片迎风摇曳的娇艳花儿,笑着呼喊,“这里有好多美人蕉。” “哇,好美啊……” 不光孩子们在看,仙子们也是。 美人蕉的花语有好多的,“坚持到底”、“美好的未来”、“真诚不止的祈求”。 在她们见过的花中寓意很不错了。 偶尔这样静静欣赏一会也是可以的,对吗。 “够了。”少顷,亮彩站起身,“离仙子村不远了,动身吧。” “啊……”建鹏双手合十,“再休息一会好不好~” “万一这里恰好是……他的领地呢?”亮彩不理,向罗丽说道。 “以他排除异己、喜怒无常的性情,我们一有个不顺会怎么样?” “都没有想过!” 茉莉脸色羞红地低了头。 “其实,也……没必要那么警惕啦……”罗丽讷讷嘟囔两声,闭口不言。 心情不错的孔雀收起镜子,充当起和事的:“行了行了亮彩。” “森林里那么多湖水宝地,怎么咱们偏偏随手一歇就到他的地界?不会的啊。” “万一呢?”亮彩冷笑,“如若让那样不知底细的见到这些人类,保得住他们吗。” “你!”孔雀被气的脸都酱紫,却没有反驳。 “这里似乎……”罗丽又看了一遍周遭的情况,心有戚戚。 茉莉来到舒言身边,想扶他起来。 四个不在状态内小孩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听不懂这打谜语似的内容,不祥的预感却隐隐绰绰盘踞心间。 “稍稍打扰一下,”王默举手,“那个‘他’,是谁?” 其他三个也表达了适当新奇。 严肃起来的仙子们边让他们收拾动身,便解释着缘由。 “森林中住着一位‘水王子’,居所便是如这般……” 一言一语,勾勒出一个童话般帅气的仙子。 “哇……”王默捧着了下巴,星星眼。 建鹏撇撇嘴:“好了,别管什么王子了。咱们还得赶路。” 又要展开翅膀飞行,陈思思长出一口气。 “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舒言倒是没异议,唯一的话还是向茉莉道谢。 “走吧。”第二句。 大家都整装待发了,王默依依不舍地看了毫无波纹的湖水一眼。 “这就走了吗?还以为有机会能目睹童话里那样的王子呢……” “他?他可不是什么童话故事里温润如玉的王子殿下。”亮彩冷呵一记。 “亮彩,别这么说。难道你见过他吗?” 王默有些别的看法。 亮彩沉默地别过头,又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王默继续说:“既然没有亲眼见过,就不要背后说话啦……” “好了主人,别这么说了。”罗丽拉住了她。 迎着王默困惑与零星不满的眼眸,她踌躇一会,低声说。 “主人不要想‘水王子’了。他……哎呀,反正你只需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质疑亮彩的决定。” “好吧。”王默“唉”了一声。 罗丽的声音不算多低。 至少隔得不远,慢悠悠有些偷懒嫌疑的建鹏听了个大彻底。 想分享给聪明者从而得知更多的欲望,战胜了心底微妙的不爽快。 建鹏忽然有了力气,健步如飞地上前几步。 “嘿哥们!”他拍了拍舒言的肩膀,挤眉弄眼。 飞在上空的陈思思将所有情况尽收眼底。 眼珠子转了转,她飞低了些,也听听建鹏讲话。 四个仙子四个人类,形成了分明的界限。 最前面领头前行的亮彩,和对应上空略略扭捏着打落各种野兽的蓝孔雀; 后隔二十几米是凑堆听八卦的三个人类小孩。 茉莉一旁默默守护的同时也竖着耳朵; 罗丽和王默走在最后咬着耳朵讲话。 湖水方圆一里内与森林有些不符。 内更潮湿,弥漫着……海?也许,有海的气息;外则是熟悉的森林。 小团体即将踏出这条界限的同时,湖水泛起了涟漪。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事,树林的风依旧平静。 四个仙子原本颜色还算可以的脸色大变。 罗丽一把抓起王默飞奔,孔雀和亮彩也掉头去抓中间慢吞吞的三个小孩,茉莉接应。 她们配合恰当又无比默契,像荡秋千一样把四个孩子借力护在中间,仙力在身侧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保护魔法。 猝然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将胸腔冲爆了。 哪怕有魔法瞬间抚平身体的不适应,那一顷刻的感受依然深刻。 “发生什么事了?” 王默最先缓平状态,询问道。 “他……醒了。” 回答的不是最有决策性主意的亮彩,而是怯懦到音不成话的茉莉。 “不会是……”王默惊讶地捂住红唇,“水王子吧?为什么大家这么害怕呢。王子应该……” 她语气中竟然隐隐有几分开心。 看样子,她并没有把罗丽的警告听进去。 “主人,你……唉。” 罗丽无奈地扶了扶额,加快飞行魔法的速度。 亮彩冲刺在前方披荆斩棘,硬生生开辟一条路。 “宝石雀,快。” 百忙之中抽出一个回头的功夫,她厉呵道。 她以为蓝孔雀之前的拒绝是在闹别扭,在生小脾气。 “要我说几遍啊真的是真的我和宝石雀失联了!” 孔雀气得讲话都不停歇,一口气闷得脸红透了。 “孔雀,这个时候就不要胡说啦。” 罗丽和茉莉显然不太相信。 “是,现在……情况不太妙的。” 蓝孔雀要炸了:“是、真、的!真、的!!!” “那看来是真的。”亮彩面无表情地做了第一个推她入火坑的角色,又做了第一个拽她泡凉泉的,“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蓝孔雀的声带卡壳似的,一顿一顿。 “哦。”亮彩脸色不变,嘴唇轻动,“真是个‘五’。” 蓝孔雀习惯性觉得不是好词:“什么?” “没。” “快说!肯定不是好东西。”孔雀的直觉有时真的惊人。 “没。” “快说!!!” “……” 英语好+学霸+脑子转弯快的陈思思和舒言动作停顿一瞬,相顾无言。 五,英文“five”,谐音……有点像“废物”。 ……亮彩与大家相处的氛围,他们还是无法理解。 偶尔恶语相向又偶尔温情维护,奇妙又美好的方式。太怪了。 主线 团体日常 “亮彩!” 迎接着潮水般涌来的窒息感,蓝孔雀凝聚全身的仙力抵挡着,耗费气力呼喊道。 “说。” 亮彩费力地打落飞来攻击魔法结界内的人类的水龙,抽空回答。 “你这个乌鸦嘴!” 蓝孔雀吐槽的哀嚎声响彻云霄。 刚说过这边可能是“水王子”地界,这里还就真的是啊! 亮彩扭身躲开几条互相配合进攻的水龙,一发星痕击破。 “自己不注意,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结界内,罗丽和茉莉在治疗昏迷不醒的孩子们。 茉莉边抱着陈思思输送仙力边流泪,怯怯自语。 “想不到,昔日不说霞姿月韵、也自持有度的水王子,今日真的会对这些可怜的人类孩子们出手……” 罗丽抿抿唇,爱心光粉接连撒向四个被打到解除变身的孩子,喟叹道。 “小公主和冰公主走之后,水王子终究……唉。” 茉莉也无言了。 结界内一时只有仙力浮动的细碎浮动。 前尘往事成云烟,情却难散,矗留心间徒增伤。 孩子们受的伤大多不重,只是废些时间。 亮彩和蓝孔雀即将撑不住,结界由内而外打开。 四个人类变回魔法契约的装扮,随时准备战斗。 “敌人在哪?竟敢偷袭小爷,小爷唔……” 打一开始就被打闷棍昏过去的建鹏一醒,还没吵嚷,就被亮彩一个魔法封住了嘴。 “不想死就别胡言乱语。这位,可不是咱们抵抗得了的。” 亮彩冷眼扫过气闷的建鹏、若有所思的舒言、给自己打气的王默和打量四周的陈思思,低声警告道。 大浪席卷而来,水龙拖起飞出湖水的仙子。 “许久不见,你们竟然回来了。” 水浪纷纷褪去撒下,淡漠出尘的王子卓越身姿显露无疑。 “只是身上竟……”他眉心蹙起,抬手又是一条成型的水龙冲驰而来,“沾染了人类的臭气。” 这条水龙并未接着攻击孩子们,反而落在四个仙子的头上。 浇成了一个一个的落汤鸡。 亮彩明目张胆欣赏了会蓝孔雀气急败坏又敢怒不敢言,默默收拢湿发的脾气。 她抬肘轻怼了怼呆愣的茉莉:“来一点。” “啊?”茉莉木木地歪头。 “干燥的魔法。” “哦哦。” 茉莉双手手指轻绕又翻飞,眸光由酒红色蜕变为红白的,一簇火苗点燃。 不等吩咐,火苗自觉地围着她们转了两三圈,水珠随之蒸发。 “茉莉,发达了。”“水王子”看向远方伫立着的最高峰,眸色稍深。 “……啊?”茉莉不知所云。 他收回视线,没有再多说。 “这就是水王子吗……”王默呆呆地仰头,注视着空中的仙子。 “魔法与水相关,”舒言推了推单片眼镜,“气息也强大。看来是了。” “水王子”眼眸微眯,瞥向几个人类。 浓重的厌恶即使稍纵即逝,也不免留下痕迹,触目惊心。 “看在罗丽和茉莉过去与她有情的份上,你们走。往后不许再靠近净水湖半步。” 高高在上的王子说完,扭头便走。 仙子们如蒙大赦,拉起最近的人类就要穿越森林离开。 “请等一等——”即将离去,王默喊出了声。 “水王子,您知道曼多拉想要对人类世界所做的恶事有多么恶劣吗?请您帮帮我们可以吗?。” 大胆的邀请。 愚昧的想法。 交织在一起,就是疯狂。 “主人,你——” 罗丽瞪大了双眼,无比使劲地拉拽王默离去。 王默倔强地站在原地,一双盈盈发亮的黑眸仰头望着踏着布鞋挺立于水流的男子。 “我相信你不是那样无情的仙子!” 她兴许是有些惧怕男子地威视,咬着唇,仍然坚强地补上一句。 这下连亮彩都傻了,结结巴巴地说。 “喂你,童、童话故事看太多了吧。” “我相信水王子你会帮助我们的,对吗?” 王默充耳不闻,坚信着心中影影绰绰的直觉。 即便“水王子”不答应,她也愿意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没有理由。 白蕊蓝将此称之为,位面意识对已obsolete剧本最后的执着。 它怎么就放不下那些脑残的剧情呢! 竟然还对她疏忽的女主角下毒手。 还想着重现“人类的女孩,你的血色皮肤”场面…… no! no, nono,nononononononono…… 上帝,如果它成功了的话…… ——请求你赐予我一双瞎眼吧。 熟知剧情还无法割除脓疮的她不配再拥有视力。 魂体形态的少女坐在树桠上,紧张地探头,等待回话。 “人类,”王子眯眼,风浪卷起肆虐,“找、死!” 是拒绝。 王默傻了。 罗丽拽了她一把,小团体开始逃亡之路。 水魔法得益于无孔不入的特性,常常能财敌于千里之外。 小团体为了逃出水魔方的包围圈,所有仙力都枯竭衰败了。 “水王子”似乎也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寸土不留的想法。 他们胡乱冲撞,倒在了一片平坦的草坪上。 。 “喂……真假……亮彩、茉莉…… 孔雀……罗丽公主……大家快醒醒……” 清朗的呼唤像是装了3d回音,四面八方袭来。 再有意识时,大家依照性别分开排躺在叶床上。 阳光透过精致的轩牖,斑斑点点。 “抱歉,”王默失落地低下头,率先承认错误,“我是想争取一个盟友的。没想到……他竟然和老师一样,不肯抱着一颗善心面对世界……” 听她如此诚恳,本有些气性地小团体也不好发作了。 说到底。 王默说话他们没有阻止的时候心底多少有期待。 寻求一位强大仙子的路不通,只好搁置了。 “我说,”亮彩站起身撩了撩头发,自嘲一笑,“刚才可太惊险了。没想到真逃出来了。” “仙境变了好多。”茉莉走到窗边感慨。 罗丽拉起王默安慰:“好了主人……” 蓝孔雀则是确认陈思思无碍,踩着高跟鞋冲出大门。 “等等孔雀,”陈思思连忙放下揉捏额头的手指,追了出去,“这里是哪咱们还不知道,你别乱跑——” 王默情绪稳定,和罗丽也循着跑了出去。 建鹏也要追,被舒言拦了下来。 “喂哥们,她们说不定会有危险的。”他不解。 舒言轻轻摇摇头,扭头看向镇定自若的亮彩:“亮彩没有着急,说明这里没有危险。” 闻言,梳理发丝的少女动作一顿。 “啊?”建鹏没理解好哥们的逻辑,疑惑出声。 就像他从来不懂,那些即便被舒言掰碎开讲,也依旧如鬼画符的解题思路:“这关亮彩什么事?” “是啊,”亮彩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一个清洁魔法清洗干净,放在嘴边轻咬咀嚼,“关本小姐什么事?” “每一次的危机,都是你在提醒我们。不论言语的方式。”舒言点透。 “巧合而已。”亮彩无所谓地耸耸肩。 “对呀对呀对呀,巧合。” “蠢货。”建鹏附和,亮彩给了一个漂亮的白眼,走出房间。 看着挠头困惑的好友,舒言无奈地叹口气。 “你什么时候能多读点书。”顺便长点脑子吧。 主线 隔阂沟壑 “总之,水清漓早就不是当初的水清漓了!” 长着三瓣嘴,酷似小兔子的树叶精灵警告道。 “你们都给我认清这一点!少去他跟前凑。” “水王子,”真名唤“水清漓”。 几乎被点名道姓的王默红了脸,轻轻点头。 罗丽心中叹气。 她和主人谈过了。 主人说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好像世界只剩下水清漓,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好在那种异样现在没有了,只希望以后也不要出现才好。 ps:祛除老旧剧本影响力的白某深藏功与名。 那个精灵是小野叶。 是她外出发现受伤躺平的他们,将大家带来了仙子村治疗。 这里也有蓝孔雀联系不上宝石雀的答案。 ——“为了防止曼多拉找茬,我把仙子村缩小封印了啊,所有生物只有我能进出自如,其他一概不许。” 小野叶在线骄傲求夸,却被一路上受够窝囊气的蓝孔雀拖进房间爆发。 蓝孔雀离开仙境前,把宝石雀藏在了家里。 封闭村庄后隔绝了魔法,宝石雀没收到命令。 亮彩正是感受到往日朝夕相处的气息才没反应。 舒言观察到她和大家熟稔的态度,才没发作。 为了收集更多信息拉拢更多帮手对付曼多拉,叶罗丽战士正在经受小野叶的独门拓展课程。 仙境诸多地带,因此展开面目。 完整的世界观在眼前被拓宽。 小野叶因为亮彩和大家曾经都是居民的原因,将知道的倾囊相告。 灵犀阁、冰晶宫、花海潮、雷霆轩…… “呃、那个,冒昧打断一下。” 王默顶着大家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问:“水王、听罗丽说水清漓以前是和善的仙子。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小野叶叹了口气。 亮彩冷漠地打断:“那不如不说。” “我们时间很紧张,”蓝孔雀也说,“这不重要吧。” “事实上……”茉莉抿唇低下头。 罗丽闭眼摇了摇头:“这是很重要的一步。” “曾经,净水湖中还有着一位美丽的小公主。” 罗丽睁开沉恸的双眸,一一道来。 其实她知道的也不是真正绝对的内情,但大于小野叶。 能说的,也只有某天“小公主”忽然逝去。 仙境八卦传是因为人类过度污染环境的影响。 水清漓和妹妹“冰公主”冰璃雪因此分道扬镳。 之后,水清漓在净水湖中休修近几千年。 直至今日苏醒。 合理推测,水清漓极有可能是因为综上看不惯人类。 今天遇见人类难免迁怒,所以下手。 “他可真是个……可怜的坏仙子。” 王默如是点评道。 “那……”她又问出了心底的另一个问题。 “英语老师、小野叶,你知道名‘扶光’的仙子吗?” “你是说‘炽阳女帝’?”精灵讶异地一蹦三尺高。 “天啦噜,你们怎么认识那个‘疯战神’的?” “‘疯战神’?” 四个孩子齐声问。 这个称号有点怪哎。 小野叶噘噘嘴:“我知道的不多,也就一个她打起来很疯的名号。更多的,你们的契约仙子应该知道的更清楚。毕竟她们外出闯荡的比我多。” 四个孩子闻声看向罗丽。 “我只记得她是远古时代、甚至更早的仙子。” 她看向蓝孔雀。 得到发言的机会,蓝孔雀放下镜子清清嗓子。 “那样的仙子哪是咱们能接触的。我顶多记得仙境八卦说过她是个死宅,几百年不现身一回的那种。” 接力的下一棒是茉莉。 “……不知道呢。”她怔忡呢喃道,像被吸了魂魄。 “茉莉,你是困了吗?”王默关心道。 建鹏问小野叶:“你这里有房间吗?” “有是有,但……”小野叶歪歪头,指向一个方向。 看着搀扶茉莉离开的王默和陈思思,撇撇嘴:“但是仙子一般不会困的。一睡几百年哎……” 一睡几百年、一般不会困。 收集到两个关键词,“智商担当”舒言眼眸一闪。 接力棒该亮彩了。 建鹏刚想催促她说,被罗丽阻拦。 “等大家一起吧。”她发亮的眸光中是信任,“亮彩说的一定是真的。一同听听,大家也好心里都多一些准备。” “大家对亮彩的话深信不疑呐。”建鹏感叹道。 舒言问:“这是为什么呢?” “这……我不记得缘由,只是,这么认为。”罗丽一愣,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这关你们什么事。小孩子家家别打听那么多了。”小野叶语速急又快。 舒言见好就收,岔开话题。 茉莉安顿好,陈思思和王默回来了。 他与轻轻点头的陈思思隔空对视一眼,敛眸。 茉莉隐藏的那份力量舒言有猜测。 结合扶光的仙力特征,一对比这些天相处时的异常,舒言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但依托真相的幻想需要证据。 还不是时候。 大家到齐。 舒言暂时撇下,仔细聆听这位仙子的情报。 依照大家的态度,亮彩的情报来源笃定确切。 真神秘。 亮彩坐下翘着二郎腿,捏了一块水晶糕吃着道。 “扶光,名号‘炽阳女帝’、‘疯狂的战神’,仙境第一强者。” “我本来想说的就这么多。”她吃完,拍拍手说。 “那之后呢?” 大家下意识追问。 “我不认为那些信息我们现在用得到,”亮彩颦起长眉,“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也就是说,她知道的远比这多。 “早说了大家早做防备,也好过往后咱们被打个措手不及。”舒言温声说。 陈思思赞同:“没关系的亮彩,我们会一直坚持下去!” 王默和建鹏也各自表态。 他们是纯真的孩子。 或许以为亮彩不说是有难言之隐、怕吓着他们勇往直前的心…… 一双双竭诚恳切,亮的惊人。 “辛灵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小野叶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亮彩的肩膀:“提前一点也没什么吧?” “你说呢?”亮彩扬头点了点罗丽。 罗丽咬了咬下唇,轻轻摇头:“辛灵仙子没说过这种情况。” 孩子们的眼神黯淡下来。 “……不过,”罗丽没受住松口了,“当故事听听,应该没什么吧。” “呵,”亮彩翻了个白眼,“随你。” “喂亮彩,”蓝孔雀拍桌而起,“你讲话时动作放尊重点!” “碍着你什么事?”亮彩不屑道。 正经话没说三两句,这对隔阂最明显的朋友又吵起来了。 主线 光速进宫 如果说有谁亲眼见过扶光的真容,一定在两位数内。 作为被添进“两位数”里的成员,四个人类孩子不禁有些诡异的自豪。 咳,偏了。 亮彩知道的的确多。 经过同意后,她也没有隐瞒半个字。 孩子们津津有味啊不是,枕戈待旦地听着。 扶光可能自仙境诞生前出世,是“太阳”的化身。 她最活跃的时间段是远古时期,那个被仙境遗忘的朝代。 亮彩知道的太多了。 罗丽听到这,刚提出“亮彩是后代仙子不懂那段的史前史诗”,亮彩后续的话就说出口了。 惊喜于好朋友当真知道的同时,面颊有点热,还有点疼。 罗丽闷着不吭了。 扶光过去非常好战,打遍远古仙境无敌手。 这全是她魔法特质的功劳。 ——“太阳”,远看温暖,近待却灼热,骨子里的霸道。 扶光最开始情绪稳定时很爱切磋,热爱胜利带来的欢呼与掌声。 那时她虽然还不很能控制力度,下手也只有些重而已。 后来她渐渐发现力量给予了她分明界限,催生了另一个残忍且暴虐,差点没把当时约架的仙子当众生生打死从中汲取快感的自己。 可怕,陌生,又无法切割。 扶光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却始终不得安宁,反而刻画出更明确的两面自己。 清醒时不会残害生灵,不打架时心肠软和,仙力平和时性格温和有礼。 打架时,完全就是另一个极端了,压不住力量会变得狂躁不分敌我。 谁凑上去谁ovre。 尽管事后扶光会用等量的能量请求灵公主复活那些生灵,但谁也不想无缘无故死一回。 久而久之,扶光到哪,仙子们谁都敬而远之。 她自己经历几次太阳变异的力量波及后也闭门不出,专心巩固体内纷杂乱撞的能量。 说来好笑又让人不敢置信。 扶光堂堂最强者,竟然因为无法扼制魔法本源给予自己的力量,性情变得狂妄躁郁。 魔法最充盈的那一刻,多一口呼吸都会面临灵魂躯体碎裂的风险。 理论上,扶光是不死的,至少在太阳湮灭前。 仙境和平行世界的承受度低,无法承载“太阳”全部的力量。 扶光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太阳之力,之后基本需要待在帝宫稳固。 最后为了不在外狂暴无差别的伤害其他生灵,只好封闭自我,在沉睡中平静气力。 沉湎无尽的永夜后,才迎来现在的,短暂的喘息之刻。 扶光是个自诞生便全力遏制自我所有和一切的仙子。 “孤独”,与她适配。 “真、真假……” 得知扶光与外表和行事风格完全不符的过去,其他人张口结舌。 “老师她……” 亮彩不动声色地又抛出一个炸弹。 “扶光还是灵犀阁自第二届开始后的常驻阁主。境界疑似超越了圣仙。” 在那之前她都待在帝宫梳理,怕自控不当,给仙境惹麻烦。 还有个小点。 第二届阁主继位仪式时,扶光仙力暴动。 不得已让神兽拿着仙力团,代替前去进行仪式。 实力更像是魔咒,困囿永久。 比起扶光令人喟叹的过去,舒言更毛骨悚然的是亮彩。 好像谁在她面前都是毫发毕现,没有半分秘密可言。 好在这种角色在己方。 头顶组成房顶的枝叶剧烈摇晃着。 “不好,你们快走。” 小野叶朝外一看,脸色倏变:“外面都是幻影兽,是曼多拉来了!” “幻影兽?”四个人类一脸懵。 亮彩继续充当百科全书。 “是曼多拉一种将生灵转换为丑恶无心怪物的恶劣手段。现在的幻影兽,大多是她在仙境大战失败后发怒去花蕾堡……” “亮彩,别说了。”罗丽打断她,痛苦地闭眼。 亮彩不为所动:“有什么关系,你迟早要面对。” “因为你的离开他们失去庇护,曼多拉才会得逞。这没什么好低头的。你‘为正义而战’。这不是你以前经常安慰自己的话?” 亮彩拍了拍罗丽的后脑勺。 力度不大,她的头却前倾又后仰。 “别低头,”亮彩凌厉的双眸扫过所有存在,包括听到动静走来的茉莉,“该让曼多拉低头才对。” 三言两语把底下的士气重新扬起了。 浓浓沙尘席卷而后的小山镇不会崩塌成泥灰。 只要还有一个勤劳的人在那,呛鼻的烟灰会被掸去,还一片炊烟袅袅的山村。 同理。 只要他们这些还在坚持的不倒下,付出都值得。 不要回头,不要去看,一流泪就收不住了。 与人类孩子不同的,她们见过了大战真实的血与泪。 辛灵麾下最直接面对敌人的就是她们五个。 过去,她们都付出了很多,记忆、实力…… 现在黑香菱累了,退出休息。 嘴上不说,但她们的心都缺了一个口。 害怕是必然。 大家长辛灵不在也无法帮忙的情况下敌人紧紧逼迫而来。 还要负担起四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 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这时一顿心灵鸡汤很有必要的。 亮彩主动承担了角色。 “对呀,曼多拉来了又怎么,我们大家一起齐心协力!” 建鹏最先热血沸腾,其他人紧随其后。 凝滞的气氛变得涌动,蓬荜生辉。 出门战斗前,陈思思开玩笑地说道:“亮彩,你还蛮会安慰的嘛。” “还好吧。耳濡目染。”亮彩笑笑,“以前有个仙子经常这样。” 毒舌的仙子常常笑的。 不过不含嘲讽,单单蕴着思念与怀恋的笑容如同世界末日来临前最后的彩虹。 太惊悚了,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高大丑陋的野兽们围在树屋外虎视眈眈。 叶罗丽战士告别小野叶踏出门,对上了野兽。 小野叶身负居住在村中诸多生灵的性命,无法正面对上曼多拉。 她把大家送出树屋,就再一次关闭了仙子村。 身为辛灵选中的战士,即便年幼、经验似不足,对上曼多拉不会输的那么快。 ……吧。 小野叶担忧地望向了远方。 事实证明了。 她的担心是多……正确的。 叶罗丽战士们负隅顽抗了几个小时,成功被曼多拉捕获,带回了王宫。 她为了得到仙境与平行世界间大门开启的方法,以人类的性命威胁仙子们。 仙子们咬紧牙关不松口。 曼多拉固然生气,却觉得这招会有效果的。 于是她把四个人类关在了镜空间中。 曼多拉故意把那四个不服从的仙子放走,任由她们去寻求没有希望的帮助。 一天时间。 时间一到四个肉票即刻会被撕。 到那时,不想外泄的信息也会被她们乖乖地双手奉上。 “呵呵呵……”王宫中阴森的笑声不迭。 曼多拉得意地站在漂浮的王座,看着巨大镜面显示的人类囚徒。 “我的好姐姐,我们很快就会重逢了。” 情况危在旦夕。 主线 相对两面 直到走出王宫,罗丽的脚步和心还是虚浮的。 她勉强撑着理智,总结:“这次失策了。” “我们忘记亮彩得知那些隐匿信息是需要消耗力量的。一时头昏慢热冲过去,大家状态不佳仙力不足,这才着了道。” “曼多拉……”蓝孔雀抱着双臂,深呼吸,“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她一直在不断变强。”茉莉说着,神思不属地望着远方。 亮彩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发丝,抿着唇角道歉。 刚才数她最拖后腿了。 “没事。”茉莉想说的也是罗丽和蓝孔雀的。 蓝孔雀回头看了看:“现在最重要的是眼下。” “我们该去找谁帮忙?”罗丽沉声。 谁又会有哪个能力帮助她们,又能在她们离开后置身事外? ……圣仙。 曼多拉还是大仙子的境界一天,圣仙们就高高在上,不可被侵犯。 问题是,找谁? “别去灵犀阁。”亮彩毫不犹豫地说道。 蓝孔雀不赞同:“他们是最有保障、最合适的。” “他们的职责是平衡!”亮彩说,“帮助我们不算打乱吗,这人情还得起吗?” “……说的对。”罗丽叹口气。 “那还有谁……” “炽阳陛下呢。”茉莉倏地打开一个新思路,“她……不妨试一试……” “说的对!” 罗丽脸色骤然转晴:“扶光是主人们的英语老师、文茜和大家也是同班同学。‘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会考虑一下的。” “最高峰有多高你们知道吗。别搞笑。”亮彩冷不丁泼了一盆凉水。 蓝孔雀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嘴角抽搐两下。 “喂,会坏掉的,一定会坏掉的啦。” 茉莉说:“不需要爬上去。” “怎么这么肯定啊?” 蓝孔雀有点烦,语气不自觉冲了点。 听说最高峰上草毛都没有一根,飞来飞去全是黄土,毒辣的太阳一照得黑几个度。 算,当免费美黑吧。 “……我想,我可以联系她。” 一语惊四座。 “茉莉,”罗丽和蓝孔雀异口同声,“你讲真的?!” 亮彩星目微眯,扫视四周,同时问:“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 支支吾吾都没有,茉莉闭上了嘴没有回答。 仙境大战很久以前,那时的过去还很风平浪静。 茉莉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繁忙。 她成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茉莉对外所有的行踪信息失去来源,对内也绝口不提任何事。 唯有日益增长的仙力,彰显着那并非恶事。 亮彩对此一直有些猜测。 现在更是即将成型。 “茉莉,你认识扶光。” 在娃娃店附近初见时,扶光眼角若有若无的熟稔或许不是对辛灵。 而是对她。 对过去的茉莉。 被点名的仙子转了转眼眸,慢吞吞吐出三个字。 “或许是。” 但是这就足够了。 罗丽和蓝孔雀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隐约能发觉自己不是完整的,在离开仙境前被辛灵仙子割除了部分。 茉莉的那部分或许就是曾和扶光相处的过去,藏匿秘密的宝盒。 具体怎样现在无从得知,也无需计较。 “怎么联系,多长时间?” 罗丽急切地询问。 “我不能确定,”茉莉眼眸划过一抹红光,白边交织,“只能尽力一试。” “因为这个想法也是灵光一闪,休息时窜出来的,不保证。” “尽力就行。”罗丽说。 “n b多的是,那么多圣仙呢,”蓝孔雀勾住茉莉的脖颈,“不差这一个哈。呼叫两声就行了。” 亮彩为了配合队形,也来了一句:“别有压力。” 不管结果怎么样,态度给到位。 嗯。 国民好队友。 鼓励是那么鼓励了,也是真心的。 但基本没有仙子把希冀寄于扶光身上,也包括亮彩。 一句话就能把最强者叫过来当打手这种事…… ……怎么看也不太适用于胆小的茉莉吧。 仙力版电话由茉莉拨出,直通赫赫有名的女帝陛下处。 “嘟嘟……” “什么事。” 通了! 三个仙子竖起耳朵,向茉莉贴过去。 “请原谅我的唐突,陛下,我这边有点麻烦想请您……” “好。马上。” 两句话没有,原因都未曾阐述完全,回答却利落明确。 偏偏当事人还没觉得不对,缓缓切断了联接。 !!! 空气寂静。 到了一声唾沫被咽下肚里都能荡出回音的程度。 罗丽默默合起快跌到地上的下巴,收起想飞给某些圣仙传音的爱心魔法。 “好朋友,”蓝孔雀抓起亮彩的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比划,“是好朋友就给我来一下。” “好,你要求的。” 亮彩一点也不惯着,立马就要实践。 蓝孔雀迅速躲开如来神掌,太过震惊而忘记了纠缠反嘴。 “茉莉,你……深藏不露啊……” 罗丽竖起大拇指,蓝孔雀和亮彩也点点头。 “还好吧。”茉莉低下头,眨眨眼。 亮彩忽觉不对,上前两步抬手捧起茉莉的下巴,仔细察看。 亮彩是脾气不好,却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罗丽和茉莉凑过来:“怎么了?” “瞳孔的色彩。” 亮彩眸光凝重,手指点了点茉莉轻颤动眼尾。 “啊、这……” 血红与雪白相互侵染混合又明确的色彩爬上酒红色眼眸的边缘,沾上野性,褪去柔顺。 茉莉的眼眸发生了变异。 “什么?!!” 仙子人类形体的外观是固定的,一板一眼。 除非境界的进阶带来新套装。 茉莉未参与仙境大战前是大仙子境界,实力位于金字塔的中上层,不弱。 当时的她战斗起来便是如此的瞳色。 可明明离开仙境之前,辛灵仙子把她们几个的秘密都封存。 未经允许便被释放的力量这怎么可能呢,还是辛灵的封印术。 只有绝对的力量。 这几乎是那个仙子的代名词了。 “你个扶光在过去,”亮彩手指用力划过,在茉莉的眼角落下一道粉痕,“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抱歉,”茉莉微垂眼睑,“我不记得。” 和最强者关系紧密,未必就是好事。 茉莉生性怯弱,谁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实力健壮到顶点的仙子性格不会好到哪去。 看那些被锁在月球背面的囚徒就知道了。 要让亮彩相信扶光没点阴暗面,不如打死她。 她确定以及肯定,扶光定有惊人的失控的一面。 扶光愈是风光霁月,那一面绝对无比骇人。 绝无例外。 主线 营救计划 磅礴大气的仙境王宫前。 姿色各有长处的三名女子站位呈包围状,层层裹住中央怯懦的仙子。 一个仙子还对她动手动脚,捧着脸又掐眼尾的。 其他两名仙子还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模样。 这场面是有些令人容易误会。 比如刚刚追着而来扶光的文茜。 “……我们、呃……打扰到你们了吗?” 见到这一幕,文茜少有的害羞红了脸,稍微结巴地问。 有客人到,亮彩退到一边。 罗丽和蓝孔雀不太能品味出文茜话里的意思。 “啊?”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文茜打量了一遍,有些狐疑。 亮彩挑起眉峰,语气不算太友好。 “盘问一下队友的异常而已,不可以?” “不、”罗丽和蓝孔雀打圆场,“我们只是在,呃、培养友情。” 她们疯狂朝亮彩使眼色。 亮彩脸黑了:“你们,能不能正常一点。” 别以为她看不懂那个人类女孩在想什么。 “?” 罗丽和蓝孔雀扶正被吓得有些双腿瘫软的茉莉,黑人问号脸。 天神垂怜,这次来了个top级的打手,你还想推走喽? 不答应! 两方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全然鸡同鸭讲。 “正事。快。” 什么叫一语定乾坤,扶光这就是。 三个字一出,在场所有顿时收敛了不正经的题外话。 “王默他们这么弱的吗,”文茜吹了吹齐整圆润的指甲,“一个蛇精脸的大妈都搞不定。” “茜。” 扶光眉梢轻压,不悦地唤道。 “我知道我知道。” 文茜投降似的举起双手,笑着轻语。 “‘不要以貌取人,即便是对恶人’,我晓得的。” 下一次她会偷偷地叫那个恶毒脸的仙子大妈。 扶光颔首,抬眸转向罗丽:“说。” “?”罗丽静寂两秒,才跟上扶光的说话方式,“哦哦,我们……” 说明前因后果,文茜的脸色愈发鄙夷了。 “硬打进去都不行吗,”她翻白眼,“你们太弱了。” 黑香菱一走,这些仙子能做的了什么。 蓝孔雀拉下来脸:“你这仙子怎么说话呢。” “你行你来。”亮彩回嘴道。 “大家停一下……”罗丽和茉莉两头倒着平复场面。 “好了。” 扶光眉心一皱,文茜立刻立正站好,亮彩也上闭了嘴。 什么叫一语定乾坤? 这、就、是。 “别废话。” 扶光似是有些不耐烦,拍拍文茜和茉莉的肩头,蕴含两分警告的意味。 文茜和仙子们也没有一昧地斗嘴。 冲对方互相冷哼了一声,制定起计划来。 “现在怎么办?” 这是一句废话。 文茜习惯性要呛嘴,被一道淡然的目光一瞥,霎时安静。 “打。” 扶光目视前方的王宫,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不行。 ”罗丽否决。 “主人们在曼多拉的镜空间。有什么异常,曼多拉比我们会快。” “受伤什么的,人类和本仙子一样细皮嫩肉,还是算了。” 蓝孔雀收起小镜子,附和提议。 亮彩依然故我:“速战速决。” “……也许……”茉莉倒是一改懦怯的故辙,站在扶光的一侧。 “我们应该赞同陛下的决策……她不是,会不顾主人们而出击的仙子……” “喂,眼光不错嘛。” 其他三个仙子脸色怎样没注意,但文茜很满意。 就她的了解,扶光哪怕再不喜欢那几个人类,答应去营救也不会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 她家阿阳不是那种仙子。 行的正,坐得端,影子直。 这是她家阿阳的代名词。 茉莉纵然不常发言,在小团体中还是有地位的。 罗丽为首,想听听她这么说的理由。 “……我不知道。” 茉莉不清晰缘由相信扶光的模样,小团体有些吃味。 “你不会给她下咒了吧。” 亮彩不动声色地站在茉莉身前略略挡住目光。 她防备地盯着扶光,语气不善。 “哎毛头仙子,我们就算态度不好也是来帮忙的,你怎么说话呢!” 文茜有自知之明。 她不喜欢这几个仙子就是不喜欢,所以不假辞色言语卑劣。 黑香菱那么乖那么好的仙子,从前却变得整日郁郁闷闷。 这些仙子一看不怎么会考虑他人的感受。 就算她们做的事情再怎样正义,文茜就是不喜欢她们。 没有缘由和出发点的,发自内心的,无法割除的莫名陌生的情愫。 文茜怀疑自己的那些下劣的想法重出江湖,要去祸害别人了。 可面对别人她心绪依旧平静如水。 只对这几个仙子、辛灵有一些。 文茜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不爽就抒发。 她也做好以后落魄时,被反哺后的各种结果性报复。 可文茜不能接受扶光被计算在厌恶行列内。 为此…… 文茜一赤一白的双眸微眯,与因为头饰被说成毛头而生气的亮彩对眼神。 针尖对麦芒,电流滋响一触即发。 “安静。” 扶光的手心立在文茜的眼前,隔绝冲突。 她看了看王宫的方向。 “结界太长时间会被发现。” 扶光降临的刹那便在附近布下隔绝气息的结界,这都能看出来。 一处地方的风景长时间一成不变,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何况曼多拉生性奸诈多疑,发现是迟早的,她们速度要加快。 “您的计划是什么?我们全权配合。” 罗丽让步了。 扶光异眸一转,红光轻闪动。 。 “曼多拉老太婆你敢不敢放开我,我们单挑!” “快放我们出去……” 镜面对称空间中的人类还没有放弃挣扎,拼命拍打着石壁,呼喊。 “白费力气。” 听到那个红棕毛男孩的称呼,曼多拉额头青筋突突。 她挽尊般给了高冷的一句话,抬起玉如意关闭了窥视。 “哼!” 这些愚蠢的刁民,简直大胆。 竟然给仙境女王取外号。 先是“大妈”,现在是“老太婆”,以后的呢? “喂曼多拉老大妈,在家吗?” 嗯。 这个对得上,有结合还顺口,押韵。 ……嗯? 曼多拉转头:“文茜?” 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女孩,怎么会在这。 她的身后还没有扶光跟着。 “你一个人来我的宫殿,”她有些惊喜,“是想来投奔我吗?” 曼多拉说着开始仔细的扫量。 文茜这个狂妄自我的孩子她关注过。 心底的黑暗即便被掩埋也曾真切,会发光发亮。 黑暗和绝望与光芒和希望是相对存在的,无法根除。 曼多拉相信只要她对文茜使用一点点小魔法,文茜就会成为她最佳的助力。 “你来这做什么?”她心中思虑,面上矜持地问。 主线 没有计划 扶光的计划是什么? 坐在仙子村露天亭台的罗丽呆滞地饮下一杯茶,两耳不闻窗外事。 小野叶在她这得不到答案,亮彩又不在,转而向其他仙子。 “所以到底是什么?” “问茉莉吧。她和炽阳女帝比较熟。” 蓝孔雀说不出口,只好祸水东引转移注意力。 “快说快说啊!”小野叶又缠上茉莉。 茉莉吞吞吐吐憋出来:“没有。” “哈?”小野叶没理解。 “没有计划。” “……什么?!” 。 “真是、”鬓发垂落,衣衫凌乱的曼多拉擦擦嘴角的血迹,眸色沉郁,“好欺人太甚。” 玉如意呛啷啷掉在地面。 无声的绣鞋载着莲步轻移,魔法抬着它飞起。 文茜抓住它,大拇指按下宝石按钮。 王座后附着着墙面,没有倒映景色的大镜面荡漾波纹,景色变换成了空间。 先呈现的是一间石砌成的监室,里面是正跪坐在地,抹着眼泪的王默。 “文茜!”王默看到来人,欢欣地笑着,“是你来救我们了吗?” “显而易见。” 文茜点了几下玉如意,镜面接通空间打开通道。 她是讨厌王默说话的方式,却承认这个人她亏欠很多。 用除扶光外的一切弥补都不足为怪。 “谢谢你文茜,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好人。”王默感激道。 这一种“怎么好像我原本难道是坏人”的既视感有点膈应。 文茜默默闭上那张想关怀两句,问问其他情况的嘴。 “坏人”,少多管闲事。 文茜不问,王默还是把情况说了一遍。 被曼多拉抓住后,他们四个被关在不同的地带。 镜空间内的小空间互相不通,也打不通。 不过现在有玉如意就没什么问题。 又是几下大拇指下压的功夫,四个见面即白给的小废柴被成功营救。 “文茜,没想到,你身为中立位‘炽阳女帝’的契约者,竟然会帮助叶罗丽战士。” 曼多拉强撑着站起身,冷声讽刺。 她给自己变了一套体面的穿着,整理了下发髻,不至于像刚才那么狼狈。 身为女王,要时刻保持体面。 不过…… 曼多拉紫眸中划过厉色。 想不到,区区一个人类小孩都有强于她曼多拉的实力。 “炽阳女帝的仙力真是好底气,对上谁都不虚。” “羡慕?”文茜微笑。 “羡慕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难道你还能送给我用不成。” 曼多拉愣了一下,用哈哈大笑掩饰真切的贪婪。 “贪心不足蛇吞象”,可她是仙子,再多的力量又何妨。 只要它们来到她面前就别想跑,全部都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凡成恶事者,此方皆有破绽。 “当然——” 文茜拖了两秒,笑容恶劣。 “不行的,大、妈。”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曼多拉攥紧了手心,“你最好放尊重点。” “对恶人没必要尊重不是么。” 所以,你可以随意地利用或请求我做任何事情,我绝不会反抗。 不要觉得我会拒绝亦或埋怨,那些情绪没资格。 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这是身为一个有罪者想要悔改的无尽道路。 别客气。 文茜明明白白地看了一眼王默。 太肉麻的话她说不出来,但她觉得王默能明白。 ……对么? 文茜把四个白给的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确认没有伤口,她点了点头:“看来镜空间一日游项目还不错。” “文茜,谢谢你。” 收拾好状态,陈思思、建鹏和舒言有些脸红地齐声,补上迟来的道歉。 不久以前,他们还因为文茜和扶光不肯帮忙对付曼多拉,而在背后颇有微词。 “没事。反正只此一回。” 要是没关系的别人这么说,文茜高低得给那人来两下。 可是,身为一个纯正的人类,为了一己私欲放弃运用手中强大的力量去帮助同类牟利,这本身就是自私的罪过啊。 辩解角度什么的未免站不住脚。 能帮的话吝啬什么。 扶光说过文茜是个很矛盾的孩子。 上一秒决定的事情下一刻就涂涂改改,下不定决心一路走到黑,反之亦然。 她是个人。 会行走的立体的人。 有人说,人要想站得住,人性的善面和恶念都要一应俱全。 人都是复杂的,黑与白界限兼容且交融的灰色。 家庭原因会导致孩子早熟。 再有一个贴心的长者从旁悉心教导,文茜的心性已是合格的成人状态。 卷入看不见终结的台风风暴,不是她追求安逸的本心。 可…… 人心是贪构筑而成的,层层水泥钢筋绑扎。 面对旅途后棵棵高大的树木们,没人会选择停在矮小的第一棵树下照旅行照。 他们会渴盼一棵各方面更好更上镜的,有面子。 希图贪恋着温暖驻足,又不愿哪怕厌恶却也是生根发芽的世界毁灭。 但是,比起加入小团体扯着大旗给予世界光明…… 文茜打了个哆嗦。 她还是更喜欢和阿阳于静静的午后待在阳台。 说一说这个那个的,看一看几个小时后的落日。 生活静静的,没有波澜和意外。 幻想总是美好又易碎的,它自被创造和赋予意义的那一天起,湮灭在寂静之地、被遗忘的结局就在不远的彼方等候。 也许是文茜一瞬的愣怔太明显了。 “文茜,你其实也明白你不属于他们。我们才是一类的。” 曼多拉幽幽道。 她还没有放弃蛊惑文茜弃中投暗,甚至对此孜孜不倦。 “文茜,不要听她的话啊!” 王默急忙劝诫道。 “好。”文茜果断答应。 王默松了口气,曼多拉却炸的更彻底了。 打架被搞成这副掉价的样,被小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女孩数落戏称“大妈”,婆婆妈妈好一会也没把人拉进阵营。 曼多拉不可否认地急了。 玉如意一招到手,她变换成半身高的大宝杖,呵呵低声笑着。 光芒在杖尖凝聚起镜魔法紫色的色彩。 白给的四个刚被曼多拉秉承“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通通吸走了仙力,一滴都没有了。 “几位戏耍那么久,可曾想过今日风水轮流转?” 曼多拉又硬气起来,要对他们出手。 文茜怜爱地扫了她一眼。 “你、”曼多拉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心一颤一颤地跳,“你什么意思你那眼神!” “曼大妈啊,”文茜叹气,“你怎么就是学不聪明。” “本姑娘再怎么胆大妄为,没有什么一二三就敢闯到这迎接同学把你当练手,出来时怎么可能没谁跟着呢?当然不啦。” “曼多拉。”是扶光。 听着前不久刚嘲讽过的熟悉声响,曼多拉的身体僵硬。完了…… 主线 学霸默契 “然后呢然后呢?” 小野叶捧着一大桶爆米花边往嘴里塞,边追问。 “然后啊,老师就把曼多拉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暴打一顿……” 建鹏抓了一把,继续绘声绘色地讲。 陈思思有些无奈:“建鹏。” “干嘛?” “你能不能安分一点?”舒言接上下半句。 “少数服从多数”,建鹏住嘴,留下一个抓耳挠腮的小野叶。 “到底怎么样你说完……” “王默。”陈思思拍了拍左侧魂不守舍的女孩。 王默回神,下意识答应:“我马上就写完了。” “啊……”陈思思笑笑,“不是作业啦。王默,我是想问,你在发什么呆啊?” “抱歉,”王默挠挠头,笑意勉强,“想起以前赶作业太晚,妈妈来叮嘱的时候。我刚才的话……没有在想什么。” 她还是不太懂文茜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什么事情都可以呢…… 真的? 比起这个 想起来家里人…… 他们应该出来很久了吧。 家里人有没有着急地去找他们,担心他们…… 四个孩子思维跳跃,不禁在同一时间抬头望向天空的月亮。 “我们该回家了。” 。 从仙境回到人类世界,近乎一天的时间才过去近了一个小时。 第二天上课时,大家对此津津乐道。 “那岂不是说带去仙境写假期作业能轻松很多!” 在陈思思畅谈多地景观、建鹏揣摩强者能力、舒言推测大事走向,王默提出了新思想。 这个奇思妙想的发现可谓学渣的bug,一下子得到建鹏的鼎力支持。 “即便如此,也不可以依赖成性……” 陈思思和舒言两名学霸一边一起说说笑笑,一边提点学渣组的课业习惯。 就在他们谈论的热火朝天时,班主任走进教室。 “老师,”陈思思作为班长,举手询问不寻常的情况,“今天第一节不是英语课吗?” 班主任点头应和,然后阐明了原因。 扶光和文茜……昨晚就有其他事而请了一段长假。 舒言稍微思索,举手提问:“老师,请问这次是谁请的假?” 严格来讲这种举动已经算是耽误上课时间。 性格好的学习委员总是老师的心头宝,还斯斯文文的,加分。 舒言略略逾矩的行为被宽容部分,并得到答案。 “是英语老师。她说要带……” 在仙境遇见的伙伴却没有回来,小团体如坐针毡地听完了一天的课。 下课后,他们结伴飞奔向叶罗丽娃娃店。 要是扶光和文茜遇到危险,他们大家也可以去帮忙的。 人多力量大嘛。 叶罗丽娃娃店不久就到。 孩子们扶着柱子气喘吁吁地休息,仙子们拍门。 从早上起陈思思有个问号盘踞心间,现在才有时间问出口。 “舒言,你早上何必多问那一句呢。打乱上课的时间,被老师罚抄课文……五遍《巩乃斯的马》,晚上要多熬好几个小时。” 陈思思有些忧心。 《巩乃斯的马》是知名作家周涛先生的散文,描绘了新疆巩乃斯大草原上两次马群奔跑的场景。 文风激昂大气,行文一气呵成,细细读来心潮澎湃荡气回肠,最后的结尾更是如点睛之笔。 它留在读者心中一个墨点,使心境久久不能平,沉浸在暴雨前后被拘束的囚笼中与解放后撒欢于天地的豪兴。 这篇散文意义丰富,原本是精英小学所隶属的“精英教育集团”高中部的教材。 但因为上面重新印刷选取加入新教材,这篇与许多篇文章被课本教育编写组当做今时课外读物,复印下来一份,交与学生平常做拓展阅读、教师评讲。 篇幅不短,值得反复品味。 最后一点很重要。 五遍哎! “有时我真的看不懂你也搞不懂。” 陈思思取出一沓稿纸递过去:“那个问题难道很重要吗?得到这样的后果。” 舒言接过一看,微笑慢慢展露在嘴角。 标准的小楷规规整整,纸面也干净整洁,笔触微微急促。 是两遍《巩乃斯的马》。 应该是陈思思在几个课间和午餐时,用生挤出来的时间抄写的。 ……难怪中午茉莉支支吾吾的,垃圾桶也没有便当盒。 看来是茉莉找过去拉陈思思吃饭,撞见这些,被叮嘱过了。 “谢谢啦班长,减轻我好大好大的负担。下次不会这么莽撞了。” 舒言笑着道谢,收起稿纸。 和书包里装订好誊写好的五遍课文夹在了一起。 他重申:“那个问题很重要。我能够从中知道一些情况。” 陈思思不明所以地皱眉。 “细说,别打哑谜。” 舒言轻笑,食指推了推镜框:“遵命大班长。” 王默和建鹏在一旁因为一点小事打闹斗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头脑风暴。 但他们也没想过拉上两个有点缺心眼的队友,讨论深奥的话题就是了。 陈思思听完了舒言的思路,脸色赞同。 “你有注意到文茜和我们在仙境分开时自语的那一声‘明天见’,这的确说明她不清楚自己今天无法回来。那么,老师为什么自作主张?” 舒言摇摇头:“目前线索断层,还没有办法总结出新的理论。” 娃娃店门大开,陈思思转眸看向内里的陈设:“只能去问问店长姐姐了,碰碰运气。” “嗯。” 小团体鱼贯而入冲向内间,落在最后的舒言不急不缓,顺手带上大门。 再见辛灵,她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些。 王默问起来,辛灵动动毫无血色的唇瓣,说是夏天闷在店里没出去,捂白的。 紧接着大家一言一语,说明来意。 辛灵本就惨白的脸如雪上加霜,几乎透明。 “没有回来吗……” 她低声重复一遍,转步坐在放置契约书的工作台前。 辛灵拔出发间的簪子轻点封皮上的粉红爱心,羊皮卷色泽古老的书页翻飞。 停留在文茜和扶光仅有描述无图的一页契约纸。 罗丽惊呼:“辛灵仙子,您这……竟然还能看到文茜和……那位的契约?” “真的哎。”蓝孔雀也凑过来,“不过为什么?” 辛灵收起簪子,神色坦然:“好歹是运用契约书为底色缔结牵绊的魔法。我有些权限。” “……”继茉莉的沉默后是亮彩的讥讽,“这算侵犯隐私?毕竟你们之间的那件事勉强是和谐等量的交易。” 辛灵捏着簪子比划,带起一阵光粉施展魔法,对此默默不语。 “亮彩,别说了……”罗丽低声提醒,朝她比了个住嘴的眼神。 不等亮彩再持续输出,辛灵脸色大变。 簪子被反弹飞上空,牢牢插在橱窗的红木上。 契约页显露被黑暗的烈火缓缓侵蚀灼烧的景象。 主线 狂躁失控 心如火炙地等到周五放学。 人类战士各自向家里找了借口,抱着通往仙境的包装盒,在娃娃店集合完毕。 “孩子们,你们要考虑清楚。” 辛灵日常煮鸡汤,灌溉心灵。 “‘炽阳女帝’那样的仙子,所接触的层次面你们现在并不能适应。此次仙境之行注定危机重重……不过凭着你们愿意前往的信念,我相信你们会回来的!” “放心吧店长姐姐,我们一定会平安的……等着我们哦!” 一番告别,叶罗丽战士进入仙境。 娃娃店的内间瞬间空荡荡的。 往常活泼的娃娃们也不吭声了。 辛灵闭上眼。 因为燃烧本源跨越世界屏障,联系同盟商议后续计划而苍白的容色愈发易碎。 莹亮的水珠划过脸颊,滴落在地毯,四分五裂。 “抱歉。” ……要把你们彻底卷进这场原本无关的纷争了。 。 仙境。 走出凉亭变身,电梯下悬崖直达选择地后。 小团体直接向左的隧道,冲进了森林。 陈思思和蓝孔雀飞上高空判定方向,大家疾驰奔向显眼的一处悬崖峭壁。 “等等,”建鹏拍走一根打在脸上的枝条,腿上动作不断跟随着部队前进,嘴巴却闲着,“我还是没太搞懂状况。” 落在他不远处的王默复述了一遍辛灵的叮嘱。 然而建鹏的脑瓜子仍旧不太能听懂。 “什么叫扶老师的阴暗面被不知原因点燃,牵连文茜,其他不明。让我们先去灵犀阁找那些圣仙帮忙!”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 “其他的字我都懂,加在一起这都是什么啊喂……” 过度快速地在森林中前进,没有双手挥打前方的障碍,建鹏的脸上多了几根小枝条。 于是他更烦躁了。 “大胆刁民,竟敢袭击本王,哇呀呀呀我跟你们拼了!” 舒言一个后跳,借助树林间的藤蔓荡起,抓住乱打的建鹏的衣领子就往前面扔去。 “前面的,谁来接着。” “哥们,你竟然也是刁民——亮、彩,我来啦,快接住我——” “……住嘴!” 建鹏幽怨地喊声在林间回荡,后调隐隐有犯贱的欢快。 茉莉和蓝孔雀、罗丽也几个后跃跟过来了。 他们动作急促,闹出的不小,吸引来一些野兽。 茉莉把甜蜜伞取出给舒言,飞去帮朋友们击退恐吓小追兵们。 舒言撑起伞,绅士地体谅初学者无法迅捷前进的毛病,环起王默的腰肢飞翔。 很快,他们追上踩着鎏金五角星的亮彩和建鹏。 陈思思遥遥领先在前上方,口述地势和方向。 不停歇一两个小时,他们终于看到灵犀阁大门。 明亮的亭角延伸弯曲,门扉紧闭着,辉煌大气。 如何让一群少年人组成的团体飞速成长? 辛灵的答案是,让他们见见世面。 小团体中实力最强的是亮彩,大仙子中阶境。 圣级仙子之所以被冠以“圣”,究根结底是对本源的开发直线上升。 就像是写字的笔。 圣仙能自己变出墨水或者铅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握笔也更加的熟练,下纸得心应手,指哪打哪。 下一级的仙子最多运用,而不会填补需求。 “圣”,代表的是难以跨越的阶级。 灵犀阁中囊括着八位圣仙。 每一位的性格据亮彩说都算不上太好。 他们有各自的逆鳞,触之即伤或…… 死。 危险程度要高曼多拉好多。 年少之人一腔赤忱,不记仇善心高。 除了神经太粗的建鹏懊悔离开前没有向妈妈留道别信,其他人商谈后,上前拍了门。 耸峙门两侧的石狮子灰白的瞳孔充盈能量,随后口吐人言。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沉闷又平稳的质问音量不高,感观却强。 挪动四肢间抖动躯体的压迫感抑得人膝盖微弯。 “别冲动。”亮彩嘱咐了一句。 她走上前,向狮子高声报上小团体所有的名字。 两尊石狮子跳下坐台,围着他们转了一圈。 似乎是没问题还是接到内部的命令,它们仰天长啸一声,退后让开自动开启的灵犀阁大门。 “向您问好,四位尊贵的客人。请。” 第一次见这阵仗的孩子们脚跟贴着脚跟,跟随各自的契约仙子走进。 八位仙子和人类悉数走进,大门轰然关闭。 石狮子一个腾跃回到坐台上,晶亮的眸光熄灭。 空旷狭长的甬道不见尽头。 “什么叫‘尊贵的四位客人’?我们有八位……” “住嘴。” 亮彩抬起打断建鹏不满的宣泄,回头警告道。 “这里不是外面,是成员神通广大的灵犀阁!大家谨言慎行。” 陈思思抬起手肘怼了怼建鹏的手臂,挤眉溜眼使眼色。 “亮彩好不容易这么直接地关怀大家。建鹏,可不兴辜负哦。” 舒言搭在建鹏另一边肩头的手掌也微微用力。 “好了,安静些。” 王默主动递上一张魔法口罩,笑眯眯地接话道。 “嘻,有外物辅助会治好建鹏的碎嘴子吧。来~” 建鹏张了张嘴,在七对眼眸同仇敌忾般的注视下垂下头。 “好了我知道了。” 他接过口罩戴上,怏怏不乐。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建鹏伤心,其他人却和仙子们相视一笑,乐不可支。 亮彩压平嘴角的细小弧度,“咳咳”两声。 “都正经点,快到了。” 战前小插曲放松结束了,大家面色肃穆地走向山洞尽头大敞,却望不见内里的门。 跨门时刺痛双目致使无法睁开的白光一闪而逝。 再睁开双眼,他们站在一圈一模一样的八个古石像的中心。 似盔甲般的塑身石像坐在宝座上,手持权杖。 唯有各自双瞳和权杖顶的宝石不同色彩的亮光能勉强区分。 “罗丽公主,好久不见呐。” 瞳色莹绿的石像发出混杂音色的男声,即便杂音沉重,也无法掩盖本音蕴含的轻佻。 仔细再观察,只有发声的那座石像眼光闪烁,对应话语节奏。 其他的石像瞳孔更偏向死寂,没有动静。 “虽然大家都有事,留小生一个孤家寡人守家。” 石像混浊的声音陡然清亮,石像眸光变得落寞。 绿色的仙力在那石像的肩膀上化为一个斜着躺下的狐耳男子,姿态妖娆。 “可若是叫他们知道灵犀阁里来了人类……”他打开折扇轻掩半面,狐狸眼微冷,“小生可不好说话啊。” 罗丽自知他们理亏,脸色稍红,但正事要紧。 “颜爵,先不说这个。‘炽阳女帝’多日未曾现身,你就不担心吗?”她厚着脸皮问。 主线 耳朵先生 前额是紫红色扎染的三七分左梳刘海,佩褐绿色黄边金链头圈,以头顶一双肉色中包着白簇绒毛的耳朵为界,墨发如瀑垂落。 竹子、白梅等常常借喻文人风骨的植株在绚丽多彩的古典服饰上随处可见,色泽迥异。 肩头的双层立领坚挺不倒,胸口衣摆层层开敞却不迭,元素纷杂但合在一起仍具有诡异的美感。 正红的腰封下是宽容的金纹长裤和,覆盖大腿左长右短的旋裙,腰封一体的垂衣。 衣摆左侧搭下一条翡翠流苏玉佩,窄矮的蔽膝散乱。 脚踩白袜子和木屐这种行走起来艰难的搭配,气派文雅恣意。 琥珀色竖瞳、紫红色上挑眼影,脸庞眉骨鼻头棱角分明,薄唇轻言。 手握一把墨竹扇,轻轻一摇微风晃动好不惬意。 灵犀阁主持仪式和监督成员行为的“司仪”,圣仙颜爵。 “扶扶的事情,好奇的话自己去羲和帝宫问嘛。” 颜爵“啪”地合上扇子,不善的眉宇暴露无遗。 “你们这样乱来,可是会给我平白添上好多烦心工作的哦。” “抱歉……”罗丽不好意思地手指轻扣脸颊。 蓝孔雀性子急,打不来车轱辘话:“颜爵,我们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拜托……” “不行哦。” 他甚至没心情等等缘由,哼笑着拒绝。 “可是此事事关陛下,您或许可以……”茉莉煞白含怯的脸蛋实在没什么威慑。 “不~” 所得答案的唯一区别,就是颜爵缓和一两分的语气罢了。 “她可能有危险。” 发言位轮到亮彩,她一针见血。 颜爵连面上的礼貌笑意也懒得维持了,平淡道。 “灵犀阁成员的变动……呵,那也不关你们的事。” 无所谓的态度一下子惹怒的建鹏:“喂,你这个仙子怎么说话呢!老师和文茜现在生死未卜不知唔——” “礼貌点,小子。” 一圈圈白绷带从毛笔剑具象化,无声贴紧了建鹏的嘴,男孩说不出话,只能愤慨地盯着始作俑者。 颜爵竖瞳发亮,本算柔和的五官稍显阴冷。 “‘老师’?‘文茜’,听着就像人类的名字。看来扶扶还去了一趟人类世界呢。” 幽怨的语气,莫名让刚有些兴师问罪之态的小团体陡生心虚。 “什么嘛,”颜爵不满地捏扇子打着一手掌心,撇嘴,“谁出去玩都不带上小生,小生要生气了,哼!” 那语气要多娇柔有多娇柔。 “颜爵,收敛点,你现在好歹是司仪了。”蓝孔雀捂脸。 “哼,你管人家做什么。” 从没见过这场面的四个人类眨眨眼:…… ……哼? 噗嗤…… 靠互相揪对方的肉,四个孩子才勉强止住了出声的笑意。 建鹏最甚,要两双手掐才稳住。 等他们安静下来,才发现现场更安静。 气氛不对。 四个人类战士立刻噤声了。 “好了,闲话少说。” 颜爵盘腿坐着,一手打着扇子,一手掩嘴眯眼打了个哈欠。 “罗丽公主,把人类带来这里终究坏规矩。那几位的脾气,即便离开仙境这么久你们也不会不晓得吧。” 那几位? 是指其他的灵犀阁主吧。 “可是耳朵先生,我们不是十恶不赦的人类。”王默摆摆手辩解,“如果老师有什么事,我们也想尽所能帮助!” 尽然有些惧怕,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依然坚定。 “小生喜欢你们的毅力,四位人类,你们站在这里足以证明你们的勇气。不过……” 颜爵耳朵一抖,犬牙在墨扇挥打间若隐若现,眸光骤然冷冽。 “不好,主人小心!” 罗丽慌忙挡在王默的身前,抬起双臂抵挡。 “没有仙子告诉你们?小生生平——” “呃!” 王默只觉喉咙一紧,仅能发出短促地一声叫喊,身心无法言语。 其他伙伴身前也有澎湃的仙力如瀚海铺天盖地而来,动弹不得。 “最厌恶争议小生耳朵之人。往后不许再提哦。” 颜爵的扇子搭在王默的肩头,下压用力。 长眉轻皱,压力似排山倒海之势而来。 罗丽扶住不自觉下倒的王默,不解地看向颜爵。 “颜爵,你做什么,主人他们快要受伤了!” “别紧张,罗丽公主,这只是个有关心力的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而已。” 颜爵不以为意地退到一边,手一抛收起折扇,变出一杯清茶捧着浅抿。 “——考验一下他们的心灵。不会有危险的,小生又不是胖胖和情儿那样暴躁的性格,这样看待小生,倒叫人伤心。” “灵犀阁中即便有人类,”颜爵被袅袅叆叇升起的茶息笼罩下的双眸一霎淡漠,“也不能太差劲呐。” 四个人类仿佛身上顶着千斤巨石,膝盖轻弯。 蓝孔雀和茉莉极尽全力地扶着陈思思和舒言的胳膊,想把他们拽起来突破魔法。 “亮彩、来……帮……帮帮我嘛……” 没有契约仙子的帮忙,建鹏最艰难。 他的膝盖已经有明显下压的弧度,大汗淋漓,讲话也不再有力。 “不。” 亮彩拒绝的很利落。 她站在一侧,瞥了正咬牙拉扯各自主人的朋友们一眼。 “不想耽误他们各自成长进度的话,三个老妈子就继续帮忙吧。” 颜爵惊诧地望来:“出去一趟回来,亮彩你怎么粗鲁许多?” “我以前难道就很淑女吗?”亮彩回瞪。 “啊……”颜爵摇摇头,抿口茶,“那倒不是。” 亮彩收回目光。 这个建鹏能回答。 她真的很讨厌“淑女”这个词。 平素大家正常谈论起这个话题,不是出门就是堵住自己的耳朵,几近偏执的地步。 问起来,却又没人知道其中缘由。 作为接触时间稍多的人类,建鹏好奇地问过。 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得到一个亮彩自己也不甚清楚的答案。 “不过也比现在淑女些。” 颜爵笑道。 一语落地无声。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三个“老妈子”早在刚才就被说通,松开搀扶主人们的手,小声喊加油。 目睹事发经过,她们纷纷一脸震惊。 “颜爵他……”本就呆愣的茉莉更呆愣了。 蓝孔雀咽了口唾沫:“好……” “……勇敢。”罗丽眉毛轻抖。 如颜爵所说,他施下的魔法偏向心灵的考验。 辛灵精挑细选和通过认可的人类怎么会不纯洁。 从克服心理的王默开始,人类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结束测试。 此时他们正扭动酸涩的胳膊腿,龇牙咧嘴。 “这是怎么了?”尽管有建鹏八卦过一会,他们对这事还是一知半解。 主线 明知不言 “嗯,膝盖虽然下压但是都没有弯曲,隐约有宁折不弯之态,傲骨可赞。辛灵的眼光不错嘛。” 见他们行动自如,颜爵闪身避过几个相撞而来的星体,点评。 “哼,还有功夫乱看!” 亮彩裹挟着猛烈地攻击上前,又扭打起来。 “打个商量亮彩,一句话而已,咱们就此别过?” “想得美!” “不会吧亮彩,就是一句‘淑女’而已啦。” “……找死。” “别打那里。很疼的……” 颜爵和亮彩混战在不远处。 说动真格都没有,你来我往的暂时分不出胜负。 这边的其他人没得到想要的,也没有出口出现。 进退维谷,只能先看戏。 “自从来到人类世界后,亮彩就有了这个执念。” 对于舒言的问题蓝孔雀简明扼要,一句不多。 魔法对拼掀起的阵阵罡风吹过,耳边呼呼作响。 罗丽拉着王默躲过一颗被过力打出偏离进攻轨道的魔法星,有些无奈。 “亮彩什么时候才能消气呢?” “谁知道,她老是这样的。颜爵也是,既然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一点又何必说呢,这下可好了!” 蓝孔雀撑着菱形的魔法盾,没好气地瞪了空中缠斗的仙子一眼。 茉莉捏着沾了魔法药水的白棉签,消除不太勤于锻炼的舒言短时间高强度运动造成的负面状态。 “那照你们说的回推,他究竟从哪知道的……” 舒言对沉默的茉莉问。 “……” 但是一问三不知,只有默默的无言作答。 罗丽她们离开仙境太久,世事变迁,谁又能猜的透万事。 “要是被我知道了,肯定得上去理论理论。” 蓝孔雀握紧拳,咬牙切齿。 “闲的没事做吗?非要告诉颜爵这个搞事精,现在好了。” “孔雀,”茉莉拉了拉蓝孔雀的衣角,“少说两句。” “这怎么?”蓝孔雀不服气,“我就想说就要说!” 陈思思倏然捂住蓝孔雀的嘴,皱眉冷声呵斥。 “孔雀!” “主人你……” 蓝孔雀不明不白地被掐断情绪宣泄闸口,刚要生闷气。 斜前方一尊石像的眼眸一刹那亮起紫色的光,莫名的惑人。 “哦?想不到本宫白得了个头衔,听着还不错。” 石像自带的混音音响都挡不住嗓音粘附的魅意。 “原来是你……那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孔雀耳尖一抖,有些尴尬和羞赧地问道。 自称“本宫”的女子哼笑两声,并未回答。 陈思思捂紧蓝孔雀的嘴,问。 “请问您是谁?” “真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石像揉杂的媚音忽然清朗,塑身上出现一名吞云吐雾的女仙子,“本宫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怎么,不向你们的主人介绍一下本宫吗?” 黑色八分垂卷发螺旋式盘在右前肩,挡住妖媚的右半边脸。发色部分挑染雾紫色,与黑相间,头顶斜佩着一顶花边绅士帽。 水中海藻飘摇似的立领,和配色暗沉的超级拖长圆弧版燕尾裙极力修饰着她优越的身形。 亮紫的小片布料挡在身前下方,向下延伸的是一双白直却遍布诡异紫痕的大长腿。 裙边的黑蕾丝上有亮片闪闪,再向外的弧度卷曲自然,烟灰粉的右臂衣料与色调不和谐再看却犹如神来之笔,增色添彩。 左手的丝绸短手套尾部翘边的的墨青色花纹与手臂上攀爬着摇曳的紫痕交相辉映,右手裹着及腕皮质手套贴合着细长手指,优雅从容。 脚踩滇红色金属高跟黑蕾丝绑带的恨天高,手持着一柄烟雾缭绕的烟斗。 深紫偏向黑色的双眸被妩媚的双眸装裱,雪肤红唇,只露出的半张脸不减分反而激发神秘的美感。 妖娆又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孔雀。” 被双重点名的蓝孔雀有些不情愿。 “她是‘毒娘娘’,毒夕绯。仙境之中代表‘毒素’魔法的圣仙……” 毒夕绯大概住哪、实力多高、人际关系多广泛几乎从头说到尾。 “看不出来嘛孔雀,”毒夕绯抽了一口烟,媚眼如丝,“你对本宫的了解还蛮深的。平常没少偷着观察本宫吧?真烦心。追求者太多了也不是好事。” 蓝孔雀当场哕了一声。 “要不是亮彩以前提过你,本姑娘才不会知道这么多。少自恋了。” 毒夕绯笑笑:“这么看来,亮彩她向你们提过很多遍本宫呐。” “你怎么知道?”蓝孔雀挑眉,面色警惕古怪,“不会监视我们……” “当然不啦那也太掉价。因为……”毒夕绯吐出一口烟,咯咯直笑,“蓝孔雀,你看着记性就不是很好的样子嘛。” “讲话乱七八糟的,听不懂。”蓝孔雀嘟囔着别开脸。 陈思思品过来味,“咳咳”两声,低声让她不要再开口了。 “为什么啊主人,”蓝孔雀委屈,也说了,“她欺负我,你怎么还不让我还口啊。” 王默和罗丽也想助力发言,被舒言拉住了。 学霸组同时遭受灵魂疑惑。 “为什么啊?” 舒言眼眸向下流转,陈思思抿了抿唇,一副不好开口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 嘹亮优美的笑声附着缭绕的烟雾自毒夕绯的红唇中轻吐,连声不迭。 “你……笑什么……” 蓝孔雀搞不懂状况,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毒夕绯收起烟斗,歪头,左手支着右臂,右手手指轻抵在发丝下的右半边脸上。 “还是有聪明的孩子能听懂本宫在说什么的。” 蓝孔雀本能反应到什么不对,转头用眼神询问默认最聪慧的陈思思和舒言。 再瞒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了。 陈思思和舒言清清嗓子,压低声音向其他人说。 毒夕绯夸赞陈思思“有礼貌”,实际是暗讽蓝孔雀先前的无礼。 调侃被下了面子,提起孔雀“记性不好”,是在提醒这根被埋在沙砾下的箭。 两次提醒话里的不善与恶趣味才摆在明面上。 听完真相,蓝孔雀脸涨的通红。 “毒夕绯,你——哼。” 说不过,那只能闭嘴了。 毒夕绯笑够了便哈着气停住,长眸中没有半点笑意,直视着每个人。 那眼神如果非要形容准确,应该人吐血蛇信子的毒蛇在树荫下蜷缩着。 滑腻又直勾勾的,惹人不适。 “有没有谁说过你们很天真。” 毒夕绯一跃,坐在石像的手部,翘起二郎腿问。 话题有些太跨越了。 “啊?”大家有些懵圈,罗丽更是出声。 毒夕绯抬头望向没有目标的远方,像讨论今天天气怎样地平淡说道。 “你讲了那么多,怎么没说说……”她抬起无袖覆盖的左臂,狰狞的紫痕坦荡下仿佛在扭曲爬行着,“本宫这些标记怎么来的啊?是不知道还是——” 蓝孔雀和其他仙子低下的头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们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天哪,”王默忍不住惊呼出声,“好可怕……” 主线 四位仙子 人类几千甚至是上万年的发展对自然界的危害大吗? 上街拉任何一个人,他们的回答或者是“大”、“应该吧”、“或许不是那么的多”等。 千百种答案。 然而具体是什么,却很少有人能说出来所以然。 自然环境的问题也很少有人在意。 世界社会体系的压力迫使每一个人都在进行各自的事情,无心关注看似问题不大的自然界。 这是错误的。 今时今日,四个人类的孩子见证到了最有力且残酷的铁证。 他们本以为毒夕绯身体的纹路是特质、爱好或者其他的,却没想过是人类对大自然恶意的污秽的具象化。 是人类过度研发化工等无解的毒物投放自然界,致使自然衰败进度加快。 仙境与人类世界是平行的关系,相互影响。 当今的仙境做不出什么毁坏人类世界的举动,人类却会。 他们毁坏自然平衡的报应,等待他们自己的在许多年以后。 现在却实打实刻印在仙子的身上,刻骨铭心又无法彻底消除这种跗骨之蚁。 那备受无妄之灾的仙子,对自然界而言是罪魁祸首的人类又会有什么好印象呢? “本宫讨厌人类。” 毒夕绯直言不讳。 “破坏环境的臭气,你们身上也有被同类裹挟着附加的。恶心。” 一言一行似针扎剑戳,往人心口捅。 比恶毒的舆论更伤心的,是真切存在的群情。 人类的行为不可否认不知弥补,被影响的仙子自然无法消弭敌意。 毒夕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会,呵呵笑着消失了。 “喂颜爵,我不会保密这些人类来过的事实哦~” “别呀,小毒毒,不要这么无情啦——” 这一声吓得颜爵心神不宁,直接被亮彩打进了塑身里。 其实都看得出,他们俩这只是场闹着玩的打斗而已。 亮彩汗都没有出,气消了就回到团体内。 颜爵把自己从石头堆里拔出来,魔法好自己的修葺石像。 他对着毒夕绯的石像鬼哭狼嚎,发送着似乎是信件作用的烛火。 “这下真的完啦!等他们知道了,会杀了我哒……” “哎……”颜爵蔫巴地垂下脑袋,长吁短叹。 灵犀阁的阁主…… ……似乎都很凶神恶煞? 失落的人类战士们思想开岔着想。 “好了颜爵,”此时罗丽公主闪亮登场,“他们未必有时间来。除了毒夕绯有时一时兴起,谁还会游荡在仙境?恐怕灵犀召唤响起他们来的也不会全的。” “话是这么说……”颜爵双眸黯淡一瞬。 但是…… “颜爵恐怕正盼望同样不喜人类的‘冰公主’知道此事,跑过来质问他一通,好能见她一面。” 离开灵犀阁后,蓝孔雀又支棱起来了。 面对舒言提问颜爵的欲言又止,她叹口气,脸色抱愧又忸怩地回答道。 怎么说,她们现在去了人类世界,也站在人类的立场。 几近背叛的行径霎那沁入每一颗被中伤的心,冰凉如插进血族心脏的银刃。 毒夕绯的态度在仙子中还算是好的,没怎么实质的为难。 但凡对上其他的受难仙子,他们哪怕同为仙子的原因不被杀,全体也得脱几层皮。 颜爵不说,是因为他是人类文明发展的较大受益者,而且修养好看得开。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但是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颜爵倾心“冰公主”一事仙境无人不知。 “冰公主”的冰晶川日渐坍塌、实力孱弱,几乎也不是秘密。 不然以颜爵的正义感和爱看热闹的性格,少说也会提供一些情况。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句似是而非的客套话后就被轰了出来。 蓝孔雀垂下头,心情低落,双手扶上相反的双臂轻搓。 忽然肩上覆来一只在暖意的手。 回头一看,原来是眸含鼓励与羞怯的茉莉。 再往后是站位分散但很笔直,不管如何都投来关怀目光的同伴们。 “不是说好了,”中心位的罗丽笑着,“要一起走下去的吗?” “先放弃的话,未免叫人看不起。” 被看到关心的神态,亮彩扭过去头,冷冰冰道。 要说现在的人类世界方的仙子f4之中谁最容易破防,胆小的茉莉也许会上榜,但榜首只会是蓝孔雀。 罗丽是王族公主、茉莉的背景未知、亮彩有空前绝后的传承。 反观蓝孔雀。 身份不高,背后又没有谁兜底,资质也不是多天才的。 一个不敢开口的体质,就切开深又巨的天埑。 不敢面对的自我造就自卑又自傲的底色,而且时常用嘴毒来防御自我,人缘不好。 最骄傲的没有底气,最狂妄的没有后盾。 说来肯定会惊诧仙境,蓝孔雀竟然没有安全感。 不过这也许就是情感会存在的诸多原因之一。 小团体中的每一个存在有伤心的苗头,都会被其他人积极地掐灭。 这次也不例外。 一次小时间的安慰加振奋,小团体重振旗鼓准备上路。 “走吧大家,”蓝孔雀背过身抹了抹眼眶,“这次我把宝石雀给带出来了,大家可以不那么辛苦了。” 只是…… “颜爵——” 山谷中突然爆发蓝孔雀尖锐的鸣啸。 “你这个混蛋!” 有在人家坐骑小鸟身上施魔法,留下短期无法消退的墨迹的仙子吗?! 会执笔留墨的魔法,还无法清除。 这也太有辨识度,谁看了不知道嘛。 丢死人了…… “算了,”王默羞红了脸,“抱歉大家,这次是我的错……” “没关系的主人。”罗丽安慰两句,向蓝孔雀眨眨眼。 “哎……” 蓝孔雀抓过陈思思,明确分配。 “我们飞,你们坐宝石雀吧。” 于是,从灵犀阁飞往最高峰的天空中,多了一抹风景。 一是一大一小两只孔雀翅膀使劲扑腾着飞,速度突破记录的奇迹。 二…… 是跟在她们身后,一只载人的鸟雀遍布全身的几个大字。 “不准提耳朵!!!” 笔锋遒劲有力入木三分,三个感叹号情绪丰富。 铁刷子都擦不掉的那种。 “我说,还能更糟糕点吗?” 走到哪都有仙子精灵们不恶意但刺耳的笑声,蓝孔雀有些受不了,嘟囔道。 “嘘……”陈思思莫名有不好的预感,抬手了捂住她的嘴,“孔雀,这话可——” “可不能随便乱说。”虚空忽然传出熟悉的女声。 陈思思拉着蓝孔雀停下,抬头一看脸色大变。 主线 二次进宫 随着话音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镜子破土而出,升空围绕在周围,荡漾出紫色的光芒。 “大家小心!” 蓝孔雀立刻一个跨步挡在陈思思身前,撑起双手向前。 “叶罗丽魔法——” 咒语还没有落下,老六现身,一根翡翠法杖打断了。 “是……曼多拉?!” 来者显露了身形。 与上一次见面不同的,直观是曼多拉的发饰衣着更加华丽顺眼,留起了侧边长马尾辫。 实力再细看下涨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非要说,是无限接近于圣仙境。 亮彩手持一把细碎的魔法五角星挡在前方,打向逼近的镜阵,脸色难看。 与颜爵酣畅淋漓打过一架的她仙力透支,其他人和仙子加起来也打不过的。 时机太巧了。 他们前脚出来不久,曼多拉就得知,赶了过来,还有功夫设置好陷阱。 这不可能。 但既然事实摆在了眼前,那最可能的就是…… “是毒夕绯告诉你的?” “不愧是你啊亮彩,你还是那么的聪明。” 曼多拉抚了抚鬓发,眉飞色舞。 “真的不考虑来我座下?要知道,你们现在在仙境的口碑可不怎么好,辛灵那也快要完蛋了。” “曼多拉,你现在应该在在寝宫才对。” 边费力抵挡成型镜阵的吸力,罗丽边说道。 “什么?” 曼多拉心情好,给了点你问我答的反应。 “白日做梦去吧!” 蓝孔雀大笑着补全。 曼多拉被打了脸,冷哼一声阴下脸。 “再怎么嘴上功夫得了,现在也要输了。我就不跟你们计较。” 虽然她真心计较起来也不是很能计较过就是了。 谁知道辛灵那是什么逆天眼光,找的帮手一个赛一个的嘴巴会动。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炮不过。 不过,再得意,以后也是镜空间的囚徒了。 一想到这,曼多拉开心地笑了。 这人一开心呐,话就忍不住会多。 “我曼多拉向来有仇必报,上回文茜和你们让我丢了人,那就得付出代价!” “这次,你们以为那个扶光还如神兵天降般拯救你们?哈,别傻了。” 曼多拉看着被裹在镜子里如蜉蝣撼树般苦苦挣扎的叶罗丽战士,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戏谑地看蚂蚁如何推掉身上压着的树枝。 “以前我就注意着扶光,她就像现在总有那么段时间闭宫休养。这也许是你们人类犯下的又一桩罪过!” 语言会调动情绪,起连锁反应。 一件事毕一件事起,曼多拉后来越说越气愤。 玉如意拔高变化另一种形态的大宝杖点地,镜阵速度加快。 她眼中有愤懑的青光划过,却被更多欲求不满的紫光压至眼底不见了。 “人类,肮脏的物种,为己身的罪行忏悔吧!” 镜阵高速旋转贴近。 八个镜子,强势运行把八个生命吸入了不同的空间。 就在自诩公正的,灵犀阁的眼皮子底下。 曼多拉对此也是讶异,收起法器赶回王宫时,喃喃自语。 “难道灵犀阁内部对人类的观感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明明能感受到有窥视感,却袖手旁观……可是……” 灵犀阁怎么做得出来那种事?加入其中的圣仙哪怕再脾性差,也不是她这种的仙子。 除非…… 幕后者疯狂至极;或者另有其人。 曼多拉惊疑不定地回望一眼身后万籁俱寂的海蓝天空。 风平浪静,鸟儿啼鸣。 好似这个令人惊悚的猜测只是错觉。 曼多拉吞了口唾沫,转身飞回王宫。 这不关她的事。 若她也只是某盘棋手上的子,那也要做到她的目标。 人类的罪行必须被扭正、人类盘踞的平行世界也一定要收入囊中。 她曼多拉会让所有的生灵看到她统治两个世界的那天。 将正确的结果明晃晃摆在所有仙子的眼前。 让辛灵看看究竟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那时所有仙子和精灵就能理解她了。 身后寂寥的天空浮动,有两道曼妙人影显现。 其中一位黑斗篷罩身裹得严严实实,一双美目的注视着曼多拉走远。 另一位身影有形却虚幻看不清,像是全息投影。 斗篷将嗓音伪装的雌雄莫辨,特点模糊:“真是一枚好用的棋子。对么辛灵?” “你不要太过分。她……” 运用本源之力,也就是元神之力以虚幻身而来的辛灵听闻,眉头紧锁。 神秘仙子突然振臂挥手,打出风声猎猎的魔法冲击波,愤声吼道。 “违背诺言的仙子,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辛灵低头,不作答。 冲击波连连持续了许久,才缓缓平息。 神秘人丢下两三句话消散不见。 “曼多拉所造就的杀孽难道是假的不成?谁都有资格为她的命运求情,唯独你不可以。可别忘了,当时是谁答应的,那么的利落。” 辛灵独自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被吹散在风中。 虚影也消失无踪。 一场持棋者的会面对弈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天刮起风,树叶花朵飞卷,似山雨欲来。 。 “说啊!” 王座上的曼多拉一手拉紧,镜子里又被困在泡泡里的四名人类战士面色青红。 他们软着青筋暴起的手臂无力地抓挠脖颈,企图缓解。 台阶下被抽走仙力面色惨白的四个仙子搀扶着站起,神色皆有不忍和迟疑。 “不……”王默咬死牙龈,挤出勉强辨别的出的几个字。“罗丽不要……不要说……” 陈思思也翕动双唇:“她是不管怎样都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没关系,你们也要坚持住!” “我们不会屈服。”舒言一字一顿。 建鹏故作轻松:“就、就这点程度,小爷咳,小爷打一会球都、比这强!” “嘴真硬,但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 曼多拉呵呵地森冷一笑,手指轻曲。 四个人脖颈上无形的绳索收紧。 过度收缩而狭窄的呼吸道,使声带只能发出微弱的音调,“嗬嗬”说不出话来了。 眼见四个仙子神色骤变,曼多拉满意地勾着唇。 “罗丽,你们的主人可是娇生惯养的,已经快受不住了。还不快说出大门的秘密吗?!” 自从之前在人类面前丢了人,她就有些疯狂。 罗丽早已泪流满面,眼眶通红,牙齿咬地咯咯作响:“曼、多、拉,你会遭到报应的,报应!” “报应?哈哈哈哈……”曼多拉揩去眼角的泪水,“那也是在我达成目的以后了。” “至于现在——”她话音一顿,泡泡里的人类眼眸微外凸,“先说出我想知道的吧。” 主线 大门秘密 罗丽还是说了知道的一切。 仙境与人类世界的大门由她、蓝孔雀、茉莉、亮彩、黑香菱和一位未知身份仙子的仙力为媒介,被辛灵施展封印术。 反之,钥匙自然是她们的能量了。 曼多拉早在很久以前便镜像了辛灵的封印术法,只差一个方法就能破开大门。 “多谢你们为仙境做出的贡献。” 如今得偿所愿,她不禁开怀大笑:“我会记得你们地功劳。” 曼多拉把四个人类扔出镜空间,抽干了四个仙子最后一丝仙力。 欣赏了一会叶罗丽战士没有力量的窘态,挥手打进镜子通往人类世界的通道。 没有烦人的苍蝇嗡嗡,她要着手开始大计划了。 吸收她们的那些仙力后,大门解封了三分之二。 曼多拉已经派遣可以通过封印缝隙的怪兽军团前往,提前几搅风弄雨。 她的身体部分也可以降临人类世界。 眼下,只需要找到黑香菱和那个仙子,胜利就在眼前。 曼多拉站在镜面前,微微颤抖地伸出手。 等双手被镜子完全吞没去往了另一个世界,她载笑载言。 一双纤细的手伸向高层公寓楼,笼罩住蜷缩在一个房间取暖的一对主娃。 “辛灵,我赢了——” 。 曼多拉没有选择地点,他们降落在娃娃店门口。 门口是辛灵法术的范围,自动接应了他们。 不然从高空被曼多拉扔下来,不摔死也得断不少骨头。 店门拍开,辛灵脸色几乎白纸,比临走前更是虚弱。 听了小团体的情况,她闭了闭眼,暂时无话。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相互扶起同伴,罗丽哭着反复道歉后,亮彩掐断悲伤的气氛。 “与其在这里引咎自责、灰心丧气、浪费时间,不如找其他方法破解局面,” “道理都知道。”蓝孔雀“啧”了声,“可是怎么办?” 茉莉弱声弱气想撑起甜蜜伞:“先去找黑香菱。” 罗丽摇头:“我们过去时间这么久,恐怕他们……” “不试试怎么能确定呢!”王默握起拳头曲肘作加油打气状。 “……嗯!” 大家重振旗鼓,选择—— 公交车出行。 他们临走前辛灵交代尽自己所能,最好不要再参与这场斗争。 被大家坚决反驳后,她无奈,只好分给他们一人一张只有花纹的卡牌。 “如果今后真的遇到险境,她们会保护你们的。” 辛灵还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那里似乎有仙力的气息。 如果想恢复战斗能力,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不过谨记……” 辛灵欲言又止:“一路顺风。” “放心吧店长姐姐!” 朝气蓬勃恍若永远都打不完心气的少年人笑着回头挥挥手,一同奔向公交车站。 辛灵微微瞳孔缩小一瞬,不知说与何人听的喟叹声泯于地面卷起而飞的绿叶之中。 “……年轻……真好啊,挺活力满满的……就像是你们一样……” 深长甬道终点的侧边,有一束黑发飘着拂过。 在骄阳的照耀下有霎那的光华,仿佛其中揉着幽蓝海洋,潺潺流动。 。 黑香菱那叶罗丽战士不出意外扑了个空。 双重意义上。 他们不清楚封银沙的住址,本就是通过辛灵得知的。 等他们倒了好几班公交车赶到,用大家残余恢复的一点仙力打开门。 屋内还有黑香菱暴动后残留的仙力气息,遍地是玻璃碎渣。 结合洗手间和卧室碎裂的空间来看,原先是镜子无疑。 ——曼多拉来过了。 也得到了黑香菱的仙力。 只是他们来晚了。 既没有撞见曼多拉,黑香菱和封银沙也早已人去楼空不知所踪。 屋内唯一有清理痕迹的只有客厅茶几,上面也留了一张白纸。 “罗丽,怎么了?”王默见契约仙子的脸色不对,问道。 罗丽请她把自己放在茶几上,她捧起那张纸,神色怀缅。 “这是我们大家曾经玩过的小把戏……” 蓝孔雀也来了,眸色复杂:“‘呼吸’和‘尘埃’魔法结合的小机灵。想不到她还记得,甚至到现在。” “香菱一直记得……大家都来,一起看看里面有什么。”茉莉跳下舒言的肩头,捧起纸张的另一边。 亮彩抿抿唇,也从建鹏的头顶一跃而下。 四个仙子各自捏住纸张的一角。 它们低下头嘟着红唇,吹出阵阵魔法尘埃。 光光点点落在纸张,到达一定程度后它泛起光。 不是黑香菱的嫣红异香,是萦绕黑气的红白。 光辉渐渐淡去后,纸张从上至下开始显现中性笔的字迹,罗丽读了起来。 “大家,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和银沙已经离开了,去往仙境。” 是黑香菱的口吻和封银沙的笔迹。 “请原谅我选择的立场和我的不辞而别,从前是我心有忿忿,如今却是不得不了。” “她有什么可忿忿不平的?”蓝孔雀压下眉头。 “黑香菱难道就要像个布偶一样,没有选择的权利吗?”亮彩横眉。 “香菱追寻自由没什么不好的。”茉莉帮腔的同时还有些迷茫,“孔雀,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以前大家一样要好,如今却是渐渐分裂成两派了。 “呵,”蓝孔雀昂起头,“单纯看不惯她不行吗?” “孔雀别说了。”罗丽拉了拉她的衣服,“大家先看接下来的吧。” 亮彩和蓝孔雀互瞪了一眼,反方向走两步,离对方远了些。 四个人类看了场摸不着头脑的闹剧,面面相觑,摇摇头。 正事要紧。 “曼多拉来过了。我从她身上嗅到你们的气息,看来大门的秘密已经被她打开。” 罗丽眼眶泛红,又低声说了声“抱歉”。 “要怪的话在你有说的意思我就会杀了你了。” 亮彩安慰的方式仍旧那么粗暴简单。 “少以为你自己多重要,干点正事吧。” “你说话能不能温和一点?!”见罗丽用手指拭了拭眼角,蓝孔雀嚷嚷道。 “呵,”亮彩翻白眼,“我就这样,两位‘小公主’爱听不听。” “你怎么说话呢……” 看她们不分场合又吵了起来。 舒言拍拍王默和建鹏的头,看着陈思思小声:“看来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娃娃们过去的爱恨纠葛了。” “她们之间的氛围好怪,”王默食指扣扣脸,“时而能为对方上刀山下火海毫无怨言,时而又能立刻和对方滚在一起扯头发。感觉……就像曾经很要好的朋友有了误会后别扭,又忍不住为对方担心的样子。” “赞同。”陈思思点头,“黑香菱到底是孔雀她们的姐妹,能争取咱们自然要拼一把。” 大家pass方案,只有建鹏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主线 银杏树王 “我们都不是完整的自己。” “再次深刻认识到这件事的起因,从我面对曼多拉奋力反抗,却无法调动体内本源之力开始。相信大家也和我一样。” 叶罗丽仙子灵魂内核的力量无法调动的话,基本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黑香菱是机灵的。 “完全的自己……我很想知道她是什么样子。但是又想,辛灵仙子会在合适的时候让大家重回过去,我也就没有那么的担心了。” 看到这罗丽神色一动,隐晦地瞥了脸色难看的亮彩一眼。 蓝孔雀咬着嘴唇看看垂眼的茉莉。 灼热眼神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收敛了。 她们在这件事上态度都不太对。 舒言和陈思思暗自在这件事在心上记了一笔。 “曼多拉变强了,仙境一定有仙子在帮助他。我猜的人选相信亮彩肯定有所察觉,就不多嘴了。” “呵,”蓝孔雀撇嘴,“爱说不说,谁稀罕似的。” “亮彩。”罗丽看过去。 “能被曼多拉轻易忽悠到付出这么多仙力的,除了那块笨石头还有谁?” 亮彩冷哼。 四个人类问嘴巴最诚实的茉莉,得知了又一位大仙子的信息,若有所思。 “石之国王”荒石吗? 亮彩说完罗丽噎了一下,不讲话了。 他们之间不熟悉,唯一称得上联系的,也就曾经与荒石是好友的黑香菱而已。 而那条关系链暂时还用不了…… “曼多拉太快了,从知道她来到她吸收我的仙力不过几秒,我没有抗住。” ……果然。 大家心里“咯噔”一下。 这样,曼多拉只剩下那一名神秘仙子的仙力了。 “因为银沙那时的拒绝拉了她的面子,她不想放过我们,连我的本源也想要直接挖出来摄取。她变得太可怕了。” “哼,”蓝孔雀捏碎一根衣角的羽毛,“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 “孔雀别说话!”罗丽呵斥一声,继续读。 “在我即将失去眼前的光明时,陛下上次同行时赠与的那份力量保护了我和银沙,并击退了曼多拉、赋予我不少可运用的仙力。” 适应了蓝孔雀对上黑香菱怎么都要来两句,鸡蛋里挑骨头的相处方式。 此时迟迟等不来战火的燃烧,只有沉默反而焦灼人心。 缺心眼建鹏迟疑地补上一句角色发言。 “她这算不算炫耀?” “你才炫耀!”蓝孔雀回怼,“我说……” 像点燃了个看似哑火但暗地里引线烧的旺盛的炮仗,火花迸溅。 “好了,孔雀别说了!” 最后还是罗丽和茉莉拉住了蓝孔雀才没了话。 “抱歉……”建鹏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说教,憋屈地住嘴。 大家安静后,罗丽平复了呼吸缓缓往下读。 “那份力量来到我们的身上我就发现,陛下不在人类世界。” “相同的仙力能让我们感觉得到幽微的波动,陛下和文茜在仙境某处封闭的地界。” “留在这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定会赶来的你们,我也清楚自己一定会加入你们,可我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所以请……忽视我的逃避。” “请”字后面有过勾画的痕迹。 依稀能辨别出黑香菱原本想表达的是“请原谅”。 但也许是过度的自卑,让她无法再与昔日割舍不断的好友相提并论,所以涂改。 “祝愿一帆风顺。你们……曾经的朋友,黑香菱。” 罗丽的话音落下,白纸被红白的仙力托带着飞起来,于空中自然泯灭了。 簌簌的纸灰也在掉落的途中不见。 “傻瓜、蠢货。”蓝孔雀禁不住又骂,后半句话声若蚊蝇,“谁吵完架还会记得,那么在意做什么……” 罗丽眼神复杂,茉莉和亮彩对视又垂下眼。 来了。 有隐情的那种感觉来了。 舒言又与陈思思相视。 他们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段过往让他们有种非想得知不可的直觉。 既然应该是重要的,那么就要付诸行动。 等待会她们各自分开与他们相处,要把握时机探听。 王默给蓝孔雀递了帕子,问:“现在怎么办?” “去辛灵仙子给的地方看看吧。”罗丽说。 “以现在的局势,我们最好能得到一些仙力,不然什么都是空话。” “赞成。”亮彩颔首。 时间太紧张。 舒言向房里的监控说了声抱歉,从封银沙的卧室点开电脑。 “你怎么知道密码?”陈思思凑过来看了眼,瞪大眼睛。 “封银沙是个好猜的人,在乎温情。”舒言说着。 他双目紧盯着屏幕,偏了偏下巴,朝床头努了努嘴。 小台子收拾的布置很干净,除了一张相框就是娃娃大小住所的蒙古包。 相框明显是新换调制的,放在边缘地带,更像是执着地强加上去的。 上面是封银沙与黑香菱在一家有名的甜品店的合照。 两张清越的面目一大一小凑近贴着,带着嘴角一两抹奶油,笑的腼腆。 桌上摆着一些甜品,有整有被挖开一块的缺口。 照片能显示得出黑香菱,一定是用魔法拍的。 看桌子上传单边角的人日期应该就是昨天的事。 “……与黑香菱有关?”陈思思思索一二。 “嗯。”舒言十指敲击着键盘,“电脑密码他们相遇那天的日期。” 陈思思默了。 “他们之间……”她翕动唇瓣,“远远比我们的牵绊更深刻。” “这很正常。“ 蓝光打在镜片上,反射出少年人俊郎的面容。 ”我们是互相成就,锦上添花、精益求精;他们是互相救赎,好比雪中送炭、相互赎救,两相比较之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怎么能不深厚。” “是啊……”陈思思有些触景伤怀。 世间一份如天外奇迹而来,不包含世间社会庸俗的简单纯真的情分多么难得。 似梦似幻,似假非真。 也正因如此,才想要更抓在手心收拢,感受到确凿的温度。 他们对魔法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句句话说来容易,描画的现实却刻肌刻骨无法忘怀。 黑香菱和封银沙的处境他们不曾经历未曾想象,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没有设身处地,又怎么有资格评判。 “找到了。”舒言发现的进度,让陈思思暂时抛下情绪。 “店长姐姐指的方向是清溪峡。一条治理过的臭水沟。” 大家赶过去,顺着仙子对仙力就像饿鬼对食物直觉般的感应前进着。 在清溪峡边的银杏林中央,找到了源头。 ——一棵历史悠久的银杏树王。 久居城市缺少自然阅历的孩子们感叹它的高大。 “有魔法的气息,”眼尖的亮彩一语中的,“这不是它的真身。” “真是聪明的孩子。”老人低沉慈祥的嗓音一出,魔法被解除,眼前的树各方面陡然扩大了三四倍。 主线 占卜魔术 清晨的空气清新鲜甜,暖阳自天边似溪流汩汩洒下。 硕大的树冠囊括着无数金黄的扇形小叶,枝丫繁茂,粗壮的树干上是岁月的痕迹。 风一吹,满树飞摇,不知会无声飘舞多少叶子。 高大的银杏树寓意诸多,从它的身上仿佛能看到文化流传与变更、绵长情谊的代表。 银杏树王自称,它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 好像…… 活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海枯石烂,见证一次又一次的生命轮回、份份千百状的情。 无聊的同时又乐在其中。 落地生根,人类世界是它的家。 现在世界有危机,它甘愿出一份绵薄之力。 为大家恢复、提升仙力和状态去战斗,是银杏树王的提议。 “你怎么办?”亮彩第一个不同意。 “大局势前没有防护的能力,让我们的敌人知道,你可是会被剥皮抽筋的。” 面对自然,她的毒舌技能似乎收敛了不少。 “不用担心孩子们,”银杏树王摇了摇枝条,“通俗一点讲,我不是仙子,我的力量本身没有宣泄口,能看不能用。转送给你们,是它们最后的价值。” 长辈的慈怀语调总是悠长又温情的,足以让坚强的生灵泪目一瞬。 大家答应了银杏树王的提议,摆开架势准备着。 陈思思无意间瞥见亮彩,不可置信地拽了拽舒言的后脖颈,示意他过来看。 舒言随之望去,瞳孔微微扩大。 亮彩似乎……哭过了……偷偷在抹眼泪? 这也就是亮彩仙力尽失、沉浸在自我情绪中。 不然他们近乎观看国宝般稀奇的眼神,早就被发现了。 不过…… 为什么? 坚强如亮彩,究竟为什么脆弱点如此离奇古怪。 学霸组感觉他们的好奇心更旺盛了。 秘密被发现被拆解,总是能让人心血沸腾。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当你觉得事态很糟糕,永远不要觉得没有更糟糕的了。 不然的话…… “什么?!”蓝孔雀透过舒言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看到渐渐菠萝菠萝哒的人类世界,怒而感慨。 “曼多拉侵袭人类世界,身为保护者的我们却在拖后腿……天哪,现在还能再糟糕一点吗!” 不然,事情真的会变得更糟糕。 罗丽看着从天而降的一面眼熟的镜子,心中生出一股无力。 “孔雀,停下吧……” 闭嘴啊!!!!!!!! 天空一声巨响。 仙境里、不。 所有世界,只要有镜子作为锚点就可以出现的幕后—— 老六曼多拉女王登场。 上来就是一个镜阵加空间隔离魔法,断绝了战士小团体东山再起的可能,还打飞好远。 “还好我时刻注意着你们几条小虾米,”曼多拉夸张地松了口气,实际满眼戏谑,“否则让你们钻窟窿,有了蹦跶的能力,我可就又要头疼一会了。” “蓝、孔、雀!” 顶着亮彩要杀人的目光。 “…………”蓝孔雀无语又心虚。 可恶! 这种乌鸦嘴感觉的buff是怎么回事啊喂! 不要那么言出必行ok吗??? 如果她感慨什么,就有反方向的想法什么会被实现的话…… “曼多拉,你……你来打我们?” 尽管说到最后一束束看来的诡异目光如同针扎使声音无限变小。 为了弥补过错,也为了验证和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的蓝孔雀,还是完整地说完了。 场面过于惊悚了。 “……”曼多拉有点懵,“蓝孔雀,你、你……认真的吗?” 既然都丢过人了,为了可能更好的效果,再丢人一点又何妨? “对。”蓝孔雀异常的坚韧不拔。 “……没见过这种要求。你们在人类世界果然学了很多东西。” 曼多拉兴奋之余,望来的眼神像是看智障。 “不过谁让我就是那么的乐于助人呢?大发慈悲,答应你一回吧。” “?!!” 直到经受曼多拉魔法炮火的洗礼,大家还很懵。 “孔、雀!” 你到底在做什么??!! “抱歉抱歉……” 蓝孔雀宣布,“乌鸦嘴buff运用”实验计划失败。 身为一名合格的正剧九季+番外更多砝码的大反派,曼多拉从不心软手软。 一通通连环炮下来,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叶罗丽战士们更加没有还手之力了。 没一会就瘫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至于这老不死的树,还是乖乖把力量给我吧。” 曼多拉的魔爪伸向了被困住的银杏树王。 奇怪的是,今天的天气预报里明明没有雷,天空却依然飘来巨响。 “叶罗丽魔法——” 曼多拉的镜子离银杏树王只有0.00……1毫米时。 与她重合的咒音自后上方的天空登场,紫色的长方体卡牌随之而来。 “揭开神秘的面纱,节制、宝剑!” 卡牌落在提不起劲反抗的曼多拉前,化作立方体笼罩。 之后还有线条冲出,一圈圈缠绕住目标。 宝剑飞到银杏树王和小团体身边砍断层层束缚。 “有我齐娜在,”身着红色侧边层次递进燕尾连衣裙的少女落在树枝上,“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刘海分散状的褐红色长发及腰,长腿白净笔直。 纤细腰肢左侧的粉红小包上神秘的印记闪烁。 微风带动如血但不阴暗的红宝石耳垂和发饰挥动着,脚踩的纯色绑带高跟鞋衬托着比例逆天的腿型。 烟熏妆+红瞳的五官清丽,御姐气质满满。 “你又是谁?” 提前晋升力量的曼多拉不费吹灰之力挣脱了牵制魔法。 她给面子似的,拧了拧依稀几道白痕的手腕,怒声问道。 正站起身的小团体也看过去。 她刚才说自己是曼多拉对立面的…… 好奇宝宝等待答案的样子,莫名可爱。 “叶罗丽战士,”新伙伴很开朗的样子,说话时还回头朝他们来了个wink,“齐娜。” “还有我哦,大家好,我是主人的契约仙子~” 与叶罗丽仙子在人类世界同等大小的外形,柔顺的八分褐发左侧有弯曲的一股被编进粉色的蝴蝶结。 玫红与白色交织的左侧拖尾长袖燕尾连衣裙的衣摆附着黑蕾丝,长腿蹬着黑色马丁靴,俏皮靓丽。 粉瞳棕眉嫩唇,衣着有齐娜同款的神秘金标志。 是一位全新面目的叶罗丽仙子。 齐娜伸出手,接住了那个从天而降的活泼娃娃,眼神愈发柔和。 “菲灵,”她把娃娃捧在肩头坐下,“你们好慢啊。” “还不是你太快啦?”菲灵哼哼唧唧地蹭蹭齐娜的手心,娇声埋怨道。 “你一接到店长的通知就赶来了。把我和明明都甩在后面了。明明本来就磨蹭,现在估计才出门呢。” 主线 拖延时间 “她不是慢,估计是不愿意。不过,相信漓漓很快也会来的。”齐娜抱起菲灵笑着说。 “漓漓”? 这是什么新名词,听起来像名字,记一下。 齐娜和菲灵旁若无人地贴贴。 完全不顾叶罗丽战士从记录异常的探寻,到慢慢变质了的眼神。 ……这么黏糊的吗? “这么说,你就是人类世界第六个重要的仙子?” 不愧是犀利的曼多拉,一下又抓到了大重点。 菲灵一下窜出齐娜的怀抱,骄傲地抚抚蝴蝶结。 “怎么了大妈,”她抱臂,“听说过本小姐?” “……呵呵,倒是不至于。” 膝盖又中了一箭的曼多拉再说话,字都是从牙关挤出来的。 “想多了,自恋的小鬼。我只是仙境没见过你,想问一问罢了。” 如果这是二次元的世界,曼多拉的头顶一定满是红十字。 什么时候“大妈”成了她的标配?! 明明她曼多拉才几千岁而已,正是年轻一枝花! 肯定不是长得像大妈,是那些人类先入为主的诋毁! 再这样传着叫,她真的要、生气、了! 咳。 言归正传。 “菲灵,你就是第六个叶罗丽仙子吧。” 曼多拉暗自肯定想法,又重拾诱拐正派乖乖孩子暗堕的口气,谆谆教导的调调。 “看叶罗丽战士的样子,你们之前没有见过呐。” 菲灵的眼神有刹那的慌乱和心虚。 曼多拉她真的很会抓重点公式,只是代数没对。 “辛灵为了隐藏你的身份,在过去把你藏起来秘密保护,与他们寻找主人的时间点也分隔开。你心里没有半点见不得光的怨恨吗?” 有一说一,这话真换原剧情里的菲灵来听,高低得整上一两季节隔阂。 但是……都说啦那是原来的啦。 现在的菲灵是经过心灵鸡汤灌输的钮钴禄·菲灵。 “你不觉得那恰好说明本小姐的特殊性?” 菲灵撩了撩右鬓的一绺发丝,眉飞目舞道。 语气娇纵却不蛮横,不会令人生厌:“她们四个都没有这待遇,说明我更有能力,能够胜任特殊任务!” 莫名被cue但仔细一想又认为有道理的叶罗丽战士:“……” 曼多拉嘴角一抽。 但她没放弃:“……你不觉得这是对你的不尊重?” “?”菲灵眼神鄙夷,“你挑拨离间的手段差了点。” “……”曼多拉放弃了。 这的确是一块硬骨头,还是蠢笨的硬骨头。 “她很自信。”亮彩点点头。 “不过,我以前的确没有见过这个仙子……”罗丽说道。 蓝孔雀也觉得有点怪了。 王默不觉得:“也许是她住的地方比较远?” “也许平常不爱出门。”茉莉小声补充。 “说的没错,”陈思思赞同,“不能一杆子打死。” “看来以后要多多和新伙伴接触了。”舒言镜片下的眸光微闪。 建鹏欢呼:“哇噻齐娜她好酷!” “谢谢夸奖~”齐娜听到了,又派发一个wink。 忽然间狂风大作。 “叶罗丽魔法,镜光万象!” 阳光下一瞬波光粼粼的镜子周身附着仙力,自不远处掷来。 “小心!” 菲灵一声惊呼,战场打响了号角。 曼多拉抄起大宝杖迎了上来。 “谢谢啦灵灵,你自己先躲好哦,我已收到~” “废话少说,乖乖的到我曼多拉的手心里来吧。” “大妈,不要打断别人说话啦~” 曼多拉:“……” 学什么不好偏学坏的。 于是她攻击的更起劲了。 齐娜大长腿一蹬,飞离被镜子攻击的范围。 空中转体两周落在另一个树头,她反手打出一张卡牌。 菲灵飞到卡牌打向曼多拉的必经点下方。 她在卡牌疾驰到身后传来破空声时抬起双手,施展的魔法恰好固定住了“宝剑”牌。 “叶罗丽魔法,牌面啊,实体化。” 随后用力一抛,宝剑冲向曼多拉与大宝杖交战。 呛啷哗啷的兵器碰撞声霎时顿起。 齐娜无缝衔接又抛出几张攻击卡牌。 菲灵无一遗漏地用魔法实体化,完成接力棒。 这一波叫默契配合。 向与自己契约仙子相处不过一星期的,魔法招数还没有摸透的四个人类少年送上免费的一课程。 齐娜和菲灵的招式简洁有力,仙力和状态也在巅峰期。 但是,实力的大山不是说攀登便能一步登顶的。 再天才的魔法使用者也需要时间和经验。 “只有这点挠痒痒的程度?我可没功夫玩游戏。” 曼多拉象征性躲了几下变了变位置便等不及了。 大宝杖一辉,实体化的卡牌碎裂复原。 魔法失效。 卡牌自动化为流光窜进齐娜的小包。 她眼神凝重,几个腾跃与飞来菲灵相遇,落在叶罗丽战士们的面前。 “事态紧急,我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帮我拖。” 反正这个距离曼多拉怎么也能听得到,齐娜我就没有压制。 “啊?” 陈思思难得和天然呆的王默同频,发出一声困惑的问号。 “哈哈哈,小孩子打不赢就开始找好朋友助阵。” 曼多拉笑不可遏,大宝杖底直点地:“还是找几个没能力的朋友。” “……好。” “士可杀不可辱”,这口气,叔能忍,婶不能忍! 四队身残志坚的叶罗丽战士严肃起来,身后燃烧起心力的熊熊火焰。 “曼多拉你少看不清人了,”建鹏开头,王默接后话,“我们会证明给你看的,大妈!” ? 一声不符人设的“大妈”,成功吸引在场目光。 “唔!” 王默说完就捂住自己的嘴,嗫嚅着道了声抱歉。 原谅被带坏的乖宝宝一时嘴瓢,把只敢在心里说的话摆在了明面。 “大妈”曼多拉喉口涌上一股铁锈味,生生叫她咽了下去。 “好、你们很好——” 脾气再好的仙子被这些说也会生气,何况是曼多拉。 恭喜唯一在物理意义上,伤到曼多拉的嘴炮组拿下全场mvp。 别说,他们四对主娃认真起来,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们全秉承着为朋友大计奉献一切的真心,怒而向前。 一怒之下,跑向地理位置变为正前方的曼多拉。 ——身后的银杏树王。 废话。 现在冲上去送死咩? 不恢复实力怎么帮得上真忙? 刚举起宝杖准备严阵以待的曼多拉:“……” “蠢蛋。” 她被气地笑了笑,扶额无语道。 不止有说他们,还有傻傻相信他们的自己。 蠢、蛋。 宇宙第一、无敌、大——蠢蛋! 仙力传输的过程对于初学者很有要求。 首次经受的他们需要静心静气,与外界断联。 那群蠢蛋不知道就算,身为前辈的齐娜不会的。 但不得不说,拖延的目的也算是成功了。 “所以,”曼多拉持杖对上齐娜,“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遗族皇女 新的马甲 指望四对没有仙力驱使魔法的主娃拖住曼多拉? 真这么想? 拜托,要不要太天真,那绝对行不通的。 齐娜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么想。 她也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等待某个堪称外挂的同伴被店长姐姐说服,也来帮忙。 齐娜相信新同伴里面相聪明的那两个,肯定能够品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品不明白…… 那么大家只好一起game over了。 最多趴在地上躺板板,等待场外援助救场喽。 不然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耸肩摊手. jpg “曼多拉,我告诉你,我们上头可是有人的,你可要掂量着点!” 有些话齐娜不适合说,但别忘记还有一个菲灵。 仙境的女王就算坏事做尽,修养也还可以。 “哦?”曼多拉决定礼尚往来,“说来听听。” 毕竟是她偷袭在先,得给点甜头。 啊,是一个有原则的反派呢~ “……”这下轮到菲灵懵了,“你还真想听?” 本来就是杜撰的。 那个人会不会来还是个未知数。 又双叒叕一次被骗的“天真”的曼多拉:“……呵呵呵呵。” 再信叶罗丽战士的鬼话她就是狗。 翡翠大宝杖被攥紧,仙力萦绕,光芒大放。 曼多拉动真格了。 齐娜和菲灵立刻调转角度,挡在吸收银杏树王仙力的同伴们身前。 “虽然没有拉拢到其他圣仙对付你们,”曼多拉扬唇,“但如今的我处理你们易如反掌,也不差什么。” “是吗?那就试试看喽。”齐娜微微昂起脸,“我们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哦,难缠得很。” “叶罗丽魔法—— “镜光万象。” “神秘的面纱。” 齐娜的实力最多在大仙子初阶,对上曼多拉尽然有来有回,也撑不了多久,渐渐呈现颓势。 又是几分钟过去,齐娜的战斗服变得残破,半边尾裙更是几乎快要报废。 战斗接近尾声,她们的每一次的攻击都是明知结局前的垂死挣扎。 “没有用的。” 曼多拉的话一秒验证。 齐娜费力挡下又一面镜子,力竭地踉跄两下单膝跪,疯喘着。 “……菲灵,他们说的那些,什么是第六个仙子?” 似乎有不知道答案死不瞑目的困惑,她问道。 偷听技能过于点满曼多拉一愣,有些惊讶。 “菲灵,你还没有告诉你的主人吗?” “他们胡闹说着玩的,口胡而已,”菲灵摇摇头,强颜欢笑,“主人,别当真。” 聪明多智的曼多拉这次有些想不通了。 菲灵最先不坦白她的身份,可能是保密使然。 可现在都被摆在明面了还在否认。 曼多拉眉心一皱,又很快松散。 有猫腻又如何? 一力破万法。 她有实力,什么阴谋诡计都不怕的。 揠苗助长的境界改变了阴谋者多疑的心性。 曼多拉想成功想疯了的痴念无限扩大再扩大后,她忘却了谨慎的一颗心。 骄傲的心是失败的开始,所有的差别也只是时间的变更。 而这,奠定了曼多拉结局的基础。 ——她连这么简单的拖延计都看不出来了! 齐娜都有些不可思议。 漓漓菲灵的演技那么差。 说起被隐藏的身份,眼眸中一点痛苦都没有。 肢体语言也僵硬,眼神乱飞。 对此,来之前被强行要求准备剧本的菲灵要表示强烈的不满。 一两分钟后,杵在那的曼多拉也深觉不对。 她转过头一看,发现那几个人类和仙子已经快恢复好了。 虽然他们的实力不会造成大麻烦,但被缠着会影响进度。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曼多拉直接一个痛击,“废话少说!” 齐娜和菲灵的身体筋疲力尽,避无可避。 “主人!” “菲灵不怕……” 她们只能相互抱在一起,闭上双眼等待意识黑夜的来临。 一分钟。 两分钟过去…… 应该很久了吧? 很熟悉的,应该是那几个新同伴的声音在说话。 “齐娜、菲灵,已经没事啦!” “……”齐娜醒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也被曼多拉咔嚓啦?” “……”原本欢欢喜喜的建鹏垮下了脸。 “你、”他想了想,对救命恩人不能粗鲁,于是紧急改口,“你讲话、先想一想。” 菲灵起飞叉着腰说:“主人,我们没有死哦。” “……我知道,不需要你多嘴巴啦。”齐娜涨红了脸道。 不过…… 齐娜环顾四周模样没有战斗痕迹的小团体,发出疑惑。 “是谁救了我们?” 原谅她,她实在不能相信这四个招数都没练习好的后辈能打败曼多拉。 至少不是现在。 “这个嘛……” 一说起这个话题,大家好像有些尴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齐娜和菲灵二脸黑人问号。 “不认识……”王默无奈地笑笑,说出真话。 “……啊?” 菲灵还在不知情况时,齐娜渐渐有了猜测,并开始比划。 “是不是一个看起来冷漠实际上也很冷淡,一说话能冰死人的女孩子来救场了?” 王默和陈思思讶异,异口同声。 “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们的同伴啦。”齐娜和菲灵对视一眼,颇有些自豪地昂起了头。 “同伴?” 两张大两张小的脸凑过来,惊喜地呼喊道,并且同时启动七嘴八舌技能。 “她也是叶罗丽战士吗?”这是王默。 “她的叶罗丽仙子是谁?”这是罗丽。 “她比不比本姑娘美呢?”这是……蓝孔雀。 “呃……”齐娜有些应付不过来。 再怎么说,变身前她也是个超级社恐大宅女。 “等一下,”菲灵正义地冒泡,“要认识我们的朋友的话,你们不要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言之有理。”建鹏学着好哥们的语调习惯,摇头晃脑道。 于是叶罗丽战士开始新一轮的自我介绍。 一旁没有凑过来的茉莉和亮彩、陈思思和舒言也没有幸免。 “那么,”了解完团体情况,齐娜和菲灵露出灿烂的微笑,伸出手,“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啦~” 哪怕将此视作友谊的开端,在旁边观望的两大两小也过来握了握手。 “好耶,危机解除!”建鹏提前开香槟。 王默和罗丽说着题外话,蓝孔雀半路也加入。 徒留思维清醒的陈思思咳咳两声:“齐娜,要不要介绍一下那位新朋友?” 对哦。 他们忘记了。 “对呀齐娜,”小团体那部分半场开香槟的孩子再次围过来,“她是谁?” 那位在千钧一发之时从天而降,一巴掌把曼多拉抽飞,发现大家都没事,也跟过去的同龄女孩是谁? 遗族皇女 海之明漓 怪兽军团正在进攻人类世界的第一批团灭,暂时无法进入,等待第二天进攻时,发生一件奇怪的事。 ——他们的领导者,女王曼多拉突然从单干状态回到团体。 浑身气息不稳就算了,还脾气暴躁。 在仙境的王宫的王座上一坐,安排一切事宜,监督所有手下行为。 大家战战兢兢、兢兢业业,生怕有哪做得不对被封喉。 曼多拉手下生存守则中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 ——女王殿下的面纱不能提,也不可以摘! 原因不明。 但是,谁提一下就是一顿胖揍。 搞得大家比从前不敢接近,瞻仰圣容了。 而面纱下的真相,久而久之也就没有怪兽探寻。 深夜。 曼多拉侧身躺在镜空间内的床榻,正对窗外魔法变出来的明月,眸若喷火。 月光撒进寝室,女子脸边异于常人的弧度诡异。 又高又肿的。 “可我的人类绿孩……” 出去一趟回来女王殿下还有些口吃,愤恨溢于言表。 “……我不肥放过你的!” 。 不多时,神秘的“漓漓”从远边的树林穿梭而来。 闪亮登场当↗当↘当↗当↘当~ 大家热烈鼓掌欢迎~ “菲灵,关掉音响。” “哦好的。”菲灵掐断登场音效。 世界寂静,只有蓝色魔法补全齐娜衣裳的音效。 “漓漓”的声音听起来像海底午夜区幽暗冰冷的黑水,凉意深入骨髓。 如果非要具体形容,罗丽会说,她比外冷内热心也软的冰璃雪是相反的极端。 冰璃雪时不时表露的柔情还会让人觉得好温柔。 而她看着不可接近也真的打心底给人这种感觉。 哇…… 冷美人的款儿。 “海明漓。” 垂至大腿的微卷黑蓝双高马尾随风飘扬,皮筋上各有海蓝色的泡泡,额前的人字蓬松刘海稍稍乱飞。 身穿淡宝蓝色的蝴蝶结高领背带+一字肩泡泡袖+荷叶卷边的百褶连衣裙,线条优美,元素多但不繁杂。 丝绒质感平头粗高跟的玛丽珍鞋稍显活泼,绑带和后跟都坠有一条水晶珠链,晃动间闪亮。 墨长弯眉蓝轻挑眼线,小鼻樱唇。 眼型圆润睫毛卷翘,瞳孔自中心的黑色向外发散色彩,深蓝碧绿浅蓝泾渭分明又相互兼容着,眼皮一眨雾蒙蒙的,一眼望去直击心灵。 “我的名字。” 她讲话的时候一点多余的表情肌肉抽动都没有,从里到外全是……死寂的气息。 气势很强大嘛。 “你、你好。”不知内情的几位默默后退一步。 陈思思和舒言倒是不拘小节:“很高兴认识你。” 没有得到回应。 但是海明漓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齐娜走到海明漓身边,丝毫不怵地勾肩搭背,笑盈盈问。 “我说,刚才漓漓有救我们吧?” “……”海明漓拂下齐娜的手。 “别害羞嘛。”齐娜更起劲了,继续搭。 “……” 小团体觉得空气中的气压似乎低了些许。 “等待会解除变身主人又要边道歉边哀嚎了吧。” 菲灵落在海明漓的马尾上玩滑滑梯,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闭嘴。” “呜呜呜~” 海明漓指尖亮起蓝色光点,齐娜双唇瞬间紧闭。 齐娜不慌,反而眨眨眼,唇角弧度更上扬了。 “大家是不是不太适应主人和漓漓相处的方式?” 菲灵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懵懵的王默身旁,问。 王默楞楞地上下点头:“嗯……” “那这是为什么?”陈思思扶住王默的肩,打探。 “正常,”菲灵挥挥手,“时间长了你们就适应啦。” 舒言也走过来,语气温和:“我们想了解一下。” “作为新朋友新伙伴的身份。”陈思思接过话茬。 一个并不是叶罗丽仙子的未知新伙伴值得如此。 “嗯……”菲灵围着他们飞了一会才松口:“好吧。” “她们之间一直都这样。主人变身前基本不说话,但形影不离;变身后又太烦人,对上漓漓过于开朗百无禁忌,什么话都说。” 她坐在魔法变出来懒人沙发上,手捏一张卡牌充当惊堂木敲了两下,摆出说书人的架势。 “至于为什么嘛——我不知道。”菲灵摊开手,很实诚的。 “主人来娃娃店带我走的时候都是和漓漓一起来的喽,我不清楚的。” 就这样,把学霸组最想知道的答案糊弄过去了。 “海明漓她、”陈思思想了想,又问,“她有契约仙子吗?” 菲灵摇摇头。 这下大部分人都发现了亮点。 “那她怎么能使用魔法?” 之前抽飞曼多拉、刚才封嘴齐娜的不是魔法又是什么? “这个,只要她、额、呃……”成功问住菲灵问,“不知道哎。” “但是这个问题你们最好不要问。”为了挽回失落的听众们,她清清嗓子道。 “哦?”舒言眸光一亮,“这又是为什么?” 菲灵狡黠一笑,猛地飞离小团体的前方。 没有遮挡,海明漓放大版的脸近在咫尺间。 哦,上帝啊。 这位新伙伴依然自带骇人的范围气场,忍不住惧怕。 “打听我?” 一说话不禁让人更害怕了。 不开玩笑,茉莉已经躲在舒言身后,低头瑟瑟发抖了。 “好啦,大家没必要太沉迷我家漓漓吓人的气质了喔,”齐娜上来解围,笑意烂漫,“别看她这样,其实很有反差萌的呦~” 高冷女的反差萌? 这点很吸引人! 很容易捉起来大家的萌点。 具体表现在连双手捂脸的茉莉都偷偷岔开指缝,露出亮晶晶的双眸偷看。 “大家都很想知道嘛。” 齐娜轻松给了海明漓一肘,笑嘻嘻道。 “别作死。” “真是冷漠的回答呢漓漓~” 海明漓紧抿的唇瓣和缓缓攥紧的手心,还有下巴暴突的青筋、周身聚拢的仙力。 无一不在阐释着,她的理智正在濒临崩溃边缘的状态。 然而齐娜还在口花花,半点不惧。 “真的有人能猜得到,我家帅炸天的漓漓爱吃甜甜蓝莓冰激凌吗?” “还有甜甜蓝莓蛋糕哦,她超爱的~” “包括甜甜的蓝莓的一切,她都最爱!” 秘密全都暴露出来了喂! 就这样的,海明漓竟然没有实际的反应?! “菲灵,你的主人,”建鹏咽了口口水,对菲灵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声道,“是这个!” “我也这么觉得。” 菲灵煞有其事地小声回应。 “喂——” 齐娜不知道什么时候瞬移到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不要那么轻描淡写的啦,良心会痛的哦~” 菲灵一个激灵,悻悻地笑道:“抱歉啦主人……” 良心一般不会主动痛。 但是齐娜,她有办法一击让你饿良心痛! “话说回来,”齐娜看向海明漓。 “你这次不是说过不会多管闲事?还有,那个曼多拉呢?” 遗族皇女 硬核女孩 “辛灵说得好。抽飞了,脸肿。” “……嗯?”除了学霸组和亮彩、齐娜,连菲灵都有些懵。 “需要我来担当解说吗?”齐娜版魅力wink重现江湖,“我可是漓漓语十级学者哦~” “来一段!”菲灵打了个响指。 “我又不是说相声的。”齐娜点了点菲灵的额头,笑骂道。 她复又勾搭上海明漓的肩膀,流里流气的模样。 “我想,店长姐姐一定着重陈述了——”齐娜眼眸流转在不明觉厉的小团体之间,“他们的年轻活力与无限的动力吧?” “嗯。” “什么嘛……”齐娜神色忽然没劲,松开海明漓,“几句话就能得到这样的外挂,店长姐姐多赚呐!” 这话听的小团体大部分人有些不舒服:“齐娜……” “阴阳怪气。” 嗯。 这个点评对味。 谁这么会形容? 好像是海明漓…… 等等。 这种调好像在哪听过? “她惜字如金的特质与陛下好相似……”茉莉喃喃自语。 舒言听在耳朵记在心里。 齐娜俯下身,蹭着海明漓的脖颈,夹着嗓子撒娇道:“人家就是为你打抱不平嘛~” “不需。” “哼~” 与看戏吃瓜的学渣组、观察细致的学霸组不同。 亮彩的关注点总是清奇的,能打开新思路。 “你不会真的把曼多拉扇、咳咳,脸肿了吧!?” 这虽然惊讶,但隐约期待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嗯。” 一声承认,几秒后引出的是接连不断的吸冷气的嘶响。 这实力…… “我们守护人类世界岂不是妥了?!”建鹏很高兴地转头,与噤口不言的银杏树王分享这个好消息。 被齐娜拉住了后领子:“别太早兴奋嘛小伙子。” “漓漓以前也爆发过这种力量,不过……”菲灵摊手耸耸肩。 “因为过去的某些原因,体内不稳定的强大力量使用过后会习惯性沉寂一段时间,无法动用。” 菲灵霎变警惕的脸色、齐娜和海明漓抬眼看过来的动作,加重了有心人的肯定。 舒言推了推镜框,面不改色道:“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是图书馆的那本《大奇妙世界》吗?”陈思思立马接话道。 舒言点头应和:“里面的世界观设定很有趣。” “这样啊……” 两人煞有其事的模样暂时打消了齐娜和菲灵的疑虑。 至于海明漓…… 学霸组倒觉得,她是不屑于关注。 “什么嘛,还以为能躺平的……”建鹏不满地窃窃私语。 “话不可以这么说,”王默摇头,“自己的事自己努力做才对呀!” “要是这么说的话,最开始蠢蛋欢呼时你们怎么不反驳?”亮彩冷哼。 “我……”王默的大眼睛里蓄起晶莹的泪花,“我只是没想到……” “亮彩,别这样。”罗丽横眉。 建鹏后知后觉,又不敢跟亮彩大小声,只能自己嘟嘟囔囔的:“我也不是很蠢……” “呵呵呵。”亮彩不再开口。 “亮彩说的对,”这时,陈思思开口,“我们的确在这件事上依赖海、海小姐,失了分寸。” 气势和实力的差距,下意识会让人选择敬称。 在“们”字上,她特意加重了话音。 陈思思和舒言的眼神也时不时划过王默和罗丽。 “有一点王默说的没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陈思思深吸一口气,向海明漓鞠躬道谢。 “您能帮助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我们为无度的索取向您道歉。” 其他人也意识到自我的不足,跟着真心道歉。 海明漓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扭走了眼神。 “嗨嗨,没事啦。”齐娜挥挥手,笑意加深,“这是漓漓不生气啦。” “呼……”王默拍着胸口顺气,“好吓人呐……” “就算觉得不好你也不要说出来嘛。”菲灵嘟嘴。 “抱歉抱歉。”王默吐吐舌头。 “的确青春年少。”海明漓说话了。 语气中不含斥责不满,只有平平静静,不掺杂质的。 小团体多少都有些诧异。 ……还以为她一直冷着脸,很讨厌他们呢,原来不是…… 或许……齐娜说的是真的。 海明漓俨然是面冷心热的。 “什么!”齐娜忽然抓马,“难道我不年轻吗,为什么漓漓夸他们……我伤心了。” 小团体的人类战士有些苦恼地抓抓脸:“那个,齐娜我们——” “……丢人。”海明漓垂了垂眸。 被打断解释,齐娜嚎叫地更惨烈了。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只不过不是被感动的,而是可怜受摧残的自己。 “快,”菲灵捂着耳朵,“谁来都可以,快说点别的转移主人的注意力,她疯起来可不分时间的!” 小团体多番尝试没用,菲灵噘着嘴,将求助的目光递向海明漓。 “不。”海明漓很果断。 因为一旦由她开口,齐娜会揪着她使劲纠缠。 齐娜温水煮青蛙的功夫大家都体会过了。 “拜托拜托~”菲灵眨眨眼,掐着嗓音。 “……不。” 有明显的停顿,代表着被说动和些许犹豫。 大家皆眼前一亮。 建鹏最先付诸实践:“拜托拜托海大姐!” “……” 在背后如针似芒的陈思思惊悚的注视下,建鹏只收到海明漓一个微冷的眼神。 好吧。 他忘记嘴巴甜一点了,还选了一个不太好听的称呼,失败了。 顶着里里外外所有伙伴如针扎的眼神,建鹏怏怏不乐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银杏树王伸来的树根。 “建鹏,我的好朋友,地上容易着凉。” 建鹏还是蔫巴,闷闷不乐地低着头。 “谢谢你树王爷爷。可是我好无聊啊,长蘑菇喽,长蘑菇喽……噗嗤,哈哈哈……” 建鹏的坏心情全靠银杏树王延长跳舞的小枝叶,和后面的小故事缓解着。 看着完全游离状态外,和树叶娱乐的少年。 陈思思和舒言对视一眼,心中纷纷无奈叹气。 这个只知道吃喝拉撒和打篮球的猪队友…… 唉。 不过,新状况百分百吸引走了他们的注意。 “漓漓漓漓漓漓——” 齐娜版复读机启动,并再次使出勾肩搭背技能。 “你那么对待曼多拉,完全没有之前礼让谦和的态度,是为了我吗?” “嗯↗嗯↘嗯!” 齐娜笑着凑近,一个“嗯”拉进十几厘米的距离。 不仔细盯着,都注意不到海明漓后脚跟挪动的细微幅度。 “不。” “什么嘛,真的不是为了我?”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齐娜撇起嘴。 脚下一个大跨步,她和海明漓之间一下子凑到面对面的程度。 在齐娜长久的不死心的亮眼攻击下,海明漓给回应。 “嗯。” 不联系前文没有解释,小团体第一时间没听懂。 但看齐娜翘起的眉睫不难看出。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主线 光之仙子 保卫人类世界,是危在咫尺的大事。 也就齐娜来的路上把怪兽清理了,小团体才能在清溪峡稍微放松。 休整过后,也与银杏树王道别。 大家各自选用出行道具准备离开。 仙子们自己飞行,陈思思用魔法拉着王默、舒言拉着建鹏。 至于齐娜和海明漓,这俩本来大家还在愁怎么走的。 转眼间,像古代轻功大侠似的,踩着枝叶和水面飞走了。 “哇,”王默星星眼,“好酷!” “等主人们的仙力掌握到熟练,也可以这样啦。” 罗丽在身边笑着说道。 轻功,大约是每个种花少年幻想过的。 王默和建鹏默契地眼神坚定一瞬,点点头。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畅想自己能飞天遁地的那一刻。 “大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差本姑娘这最后一丝。” 菲灵解释道:“所以曼多拉无法真身而来,通行的怪兽也会有数量限制,再进攻估计就到午夜凌晨了。” “相信哪怕我们先过来时有遗漏,”齐娜一个空翻躲过了飞翔的鸟群,忙里偷闲地看了看海明漓,“漓漓也一定帮我们解决了呢。” “嗯。” 大事上海明漓答应的总是痛快。 “好耶。”齐娜笑的更开心了。 “谢谢你们,”陈思思道谢,“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小团体除亮彩外都点了点头。 “亮彩,你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建鹏最先发现不远处契约仙子的异常。 这个毒舌虽然讲话里外都不好听,在这种事上可没含糊过的。 尽管这么说有些夸张。 但说会仙力懂魔法的亮彩发烧了不理会,建鹏都会信,而不是她主动不理人类世界。 看似层层荆棘包裹的亮光,仍然会透过根根分明的尖刺,带来耀眼的亮。 亮彩不会不管人类世界,出于大家、出于自我或者其他事。 没有理由的,莫名的。 建鹏,乃至其他人类战士全都这么觉得。 “亮彩?” “喂,建鹏!” 没有得到回应,建鹏于是扭动身体,冒着跌落地风险看去亮彩的方向。 重量的方位变化让舒言吓了一跳,惊呼提醒。 建鹏敷衍性地双手合十,对着舒言的方向拜了又拜。 “好哥们,麻烦你用点力拽着啦。” “……呼,真是的。”舒言能有什么办法,无可奈何只好答应。 “谢啦。” “亮彩,你怎么……”建鹏说着说着却没音了。 她望向远方,飞行都不是那么的尽心尽力,差点摔倒。 鼻尖微耸,手指轻敲空气,是她习惯性思索的标志。 目光所及为天边的午阳。 细细顶着刺目的紫外线循迹看去,会发现一抹溜着天边的光正闪烁。 建鹏觉得有些不对劲,反手轻轻拽了拽舒言,召唤智商担当的学霸组。 “太阳光会闪吗?” “根据调查是会频闪,”前半句陈思思说,后半句舒言来,“但肉眼基本是不可见的。” “那……” 建鹏对细节问题视力向来自信,“运动健将”可不是虚的。 但他此刻却甘愿它们是瞎的:“那我怎么看到了太阳光……在闪?” “嗯?” 甜蜜伞和孔雀的翅膀停下升空和扑动,稳定身体恒心,朝建鹏指定地地方看去。 远方高挂在天顶的太阳的确有一缕喷射而下的光芒一亮一亮的。 “那是什么?” 陈思思在其中窥探到了叶罗丽魔法的气息。 而且品味出些许…… 对方强出她,甚至是齐娜和菲灵许多的意味。 非要形容的话,与辛灵仙子和曼多拉那些大仙子身上的气质倒有些相似。 “更具体一点来说,是强者共有的气势哦。她应该很强大。” “是光。” 齐娜和海明漓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异口同声,给出两个不同面但结果如一的答案。 “‘光’?” 王默和建鹏惊呼,罗丽和蓝孔雀却想到了什么似的。 “会不会是她?” 王默听到了:“罗丽,你们知道什么?” “……”短暂的默言后,她们张开双唇,“与光有关的叶罗丽仙子,仙境只有一个——” “‘光仙子’,白光莹。”亮彩呢喃着接话。 名字,似乎是魔法咒语的变奏曲开头,一声令下后牵一发而动全身。 “来了。” 海明漓冷淡的话音刚落,那道光直冲而来。 能量同出一源,那道光中没有恶意,反而微微友善的气息大家都看得出。 叶罗丽战士们几乎没有防备,静立原地。 海明漓倒是拉着齐娜的手,掐住菲灵的蝴蝶结,向后退到团体位置的最边缘。 “齐娜?”陈思思有些好奇,神速出击。 “没事不用管我们,”齐娜低头看着和海明漓相连的手,傻笑,“漓漓的老毛病啦,不碍事的~” 这种解释不可学。 因为压根听不懂。 要想听得懂,请关注菲灵版正版解释—— “漓漓是比较警惕,对新朋友都有一个接受期限。正常啦。” 这个倒能说得通。 社恐还是死宅形容更容易,不过,两者结合比较贴切。 高冷滤镜一下就碎了捏。 哈哈,开个玩笑。 光华褪去,那道光包裹的仙子正常本态的现身。 黑色隐泛红光的的柔顺长发,左侧前额有一绺淡金鬓发,坠着一朵淡红色三色堇作为发卡。 及小膝的白色金边收腰层叠状长裙,淡到几乎发白的赤色蝴蝶结腿环修饰风鼓动衣裙下的笔直双腿。 粉色蝴蝶结圆头高跟鞋是整体服饰唯一的亮色,色调不匹却意外和谐。 长眉微蹙,唇瓣轻抿,额头的齿轮缓缓转动。 睫羽颤动后睁开一双黑白糅合的灰色眼眸。 “吾乃‘光仙子’,白光莹。” “哇……”王默捂嘴,“她好漂亮……” “奇怪。” 罗丽眉峰微挑,低声絮语。 “她的衣服怎么变了风格。虽然这笼统来说不太重要,可是……” “白光莹,想不到你也来了人类世界。”蓝孔雀率先冲锋,“自从净水湖那位小公主沉眠,之后你也不知所踪。” “有一点事……耽误了时间,抱歉。” 冷漠的回答,冰冷的眉眼,在眼神瞟到小团体中茉莉和亮彩的方向后尽数消弭。 白光莹脚尖轻轧空气,体内仙力运转周天。 几个优雅的转身,刹那便起飞落在茉莉的身后。 一个指尖抵去舒言出于警惕打出的魔法,温声问道。 “你和亮彩怎么在这里?” 叶罗丽战士眼睛瞪得像铜铃:“?!!” 等等—— 茉莉一个甜品仙子,不仅认识仙境最强的战神。 连带着亮彩,现在竟然还与地位严重不符的“光仙子”熟识。 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jpg 玛丽苏剧情竟在身边! 奇妙的还在后面。 茉莉一脸怯懦地躲到亮彩的身后,细声细语:“我们以前认识吗?” 主线 压制沉睡 起猛了。 还是没睡醒。 也许还在做梦呢吧。 这世界是不是太奇妙了。 蓝色人脑,公式,宇宙大爆炸. jpg 以上思绪的飞速转换,是罗丽和蓝孔雀的真实写照。 她们想不明白。 好好的三个朋友温情相认,不应该抱头痛哭吗? 他们还专门降落在一块平地,打算推迟小会启程时间。 可是…… 怎么……就扯到辛灵仙子不忠不义身上了! 而且用这个不好的词来形容辛灵仙子,怎么看都不适配。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光莹,”罗丽企图坐下来聊一聊,“也许这些事情有误会。我们可以……” “能有什么误会!” 白光莹猛地回头,正常仙子的体型使她的眼神极具压迫力。 “那你怎么解释茉莉过去的记忆和力量都被封锁、亮彩更是实力尽失?” “我……”罗丽低下头。 有些话,知道的最清楚的反而最难以启齿,因为透彻的明白内情。 特别是在两位朋友有怀疑有失望,更有难以置信的目光下。 蓝孔雀拍拍罗丽的肩膀,站出来说道。 “当年仙境大战,辛灵仙子为了保护我们不在曼多拉诡异的镜魔法中遗失自己,才封印大家的力量和记忆。” “亮彩的力量无意中与封印术结合,辛灵仙子为了大门的稳定性无法割舍,将那份力量输入了进去。” “这些便是你想知道的。” 这个大秘密把所有人都惊的不轻。 舒言神色一动,看向同样望过来的眸色复杂的陈思思。 白光莹气息和心绪沉静下来,语调轻缓地问道。 “辛灵在哪?” 一副撸起袖子要砸场子的模样。 罗丽和蓝孔雀立马警觉,不吭声。 “你想做什么?”出乎意料地,出声拦住白光莹的是亮彩。 “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白光莹伸手,把茉莉和亮彩捧起来,“我只是有些事要向她说明。” “我们不应该对辛灵仙子……”茉莉欲言又止。 “……”亮彩皱眉,“你的状态不对。还有,我不记得我们认识。” 她话语中的拒绝比浑浑噩噩的茉莉坚定不少。 也许是记忆带走了情感,让心的海浪平息。 只有心底微微有波澜的水面在提醒,即使没有记忆,亮彩面对白光莹也有舒心等情绪的异样。 “看来亮彩以前真的认识白光莹……”罗丽情绪有些低落,“她与其他陌生人相处,不喜欢的话早就自行离开了的,才不会像这样。” “我们的关系说来不深也不浅。” 白光莹眸光微微仰起,陷入久远的过去。 “——只是在事情纷扰烦心时,在森林中漫步散心时遇见过,有过几面之缘的知心好友,有一个共同解压的木屋而已。” 透过她的话,似乎能想象出一幅画面。 能看到暖光于密密森林中倾泻而下的午后,鸟语花香。 早早相识的朋友,又因为各自的烦心事来到一处废弃的木屋前。 坐在此方天地自带的长阶梯上,畅谈她们所有事情。 也许是灰暗或无趣的生活中,这更是双方唯一排解负面情绪的渠道。 “呃……挺唯美的。” 菲灵咔嚓吃着小包的薯片,有些犹疑地点评道。 “……你闭嘴。”亮彩不说话了。 她和茉莉只是看着白光莹,眼中的情绪莫名,分辨不出。 “嘶——”建鹏忽然又有动静了。 舒言扭头问他怎么了,他犹犹豫豫地想想,附耳说道。 “我怎么觉得白光莹有点熟悉?可是我们漓漓没见过来着……” 陈思思也有些困惑,凑过来刚好听到:“确定?” “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点唉,特别是气息。”本就不远的王默听到,也来提来一嘴话。 齐娜不知道怎么也冒了出来:“说来听听。” “哇——”王默下意识一声惊呼被她捂在了手心。 wink批发大户的娜娜再次送出一枚。 “默默,下次有什么可怕的事也不要第一时间大声叫,会被发现的呦~” 这是个实用的好方法。 王默脸慢慢红透了,轻轻点点头。 被松开后,小声地补上一句:“我知道了,谢谢你齐娜。” “不用谢。” 齐娜也凑近,加入讨论组:“白光莹自我的气息没有她身上附着的那么浓厚,就像我们,有看出来吗?” “那也就是说……”王默忽然有些呐呐。 陈思思沉着地吐出结果:“她像我们一样,与仙子缔结了契约。” 结论有些不可信,但代入公式又很正确。 怪不得说菲灵和齐娜是一对主娃。 ——行事风格几乎一模一样的。 连不知道何时凑进讨论圈的入场方式都相同。 “店长难道研发出仙子和仙子也可以缔结牵绊的叶罗丽契约了?” 其实还好,有智囊团在此。 多她一个少她一个也无所谓。 如果菲灵没有一直啃薯片,制造噪音的话。 讨论组再加一员的罗丽有些惊奇:“这里面没有魔法气息,人类世界竟然会有这么小的食品?” “唔,这个其实……”菲灵脸颊鼓鼓的,一时间没有给出回复。 “要是还想以后有这种手工薯片的话,”齐娜阴森森的话传进耳内,“就先停下吧,灵灵~” “咳咳咳!” 前后不过三秒,菲灵两秒钟都在咳嗽,收起了薯片。 此时,周围的氛围再度回到适合密谈的程度。 大家想不通的点被罗丽解答。 “白光莹的话,那你们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而且极有可能。” 罗丽艰涩地叹口气,用气音把“光仙子”的特质说了一遍。 听完后,大家沉默了。 “没有作为主人的存在唤醒,就会陷入永眠,无法醒来”; “与唤醒之人缔结自成的契约,会染上唤醒者的性格,还可能被抹除自我意识”; “必须、必须、必须无条件服从唤醒者的一切命令和安排”等戒律。 是独属于“光仙子”白光莹一个仙子的冰冷镣铐。 “我呆在没有灯的地方几个小时就会害怕,”王默眼中含起薄薄的泪,“难以想象她在黑暗中独自摸索的过去……” 陈思思抿抿唇:“她的力量,为她带来的究竟是荣光还是苦难。” 相较于感性又会说的前两位,建鹏就显得无力。 “哇,真可怜。” “……你这话未免太煞风景了些。”不明何时插进来的蓝孔雀吐槽。 大家对于新成员的加入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能平和接受。 “她现在的样子与素白状态相似又不同,”罗丽继续,“我想……或许有特别强悍的仙子,用自己缔结契约后传导过去的力量压制沉睡,才会变成这样。” 主线 套取与心 嗯,说得通。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仙子会是谁? 其实这个问题算不上问题,因为有能力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而且那气息说起来也算很熟了。 这样一笔笔算下来,正确的答案呼之欲出—— “你这次的主人是扶光?”直球亮彩,总能在大家纠结如何出口的时候果断出击。 叶罗丽战士不禁屏息凝气,等待后方的答案。 “怎么了,不行?”白光莹挑起长淡的金眉。 声音不大不小,不置可否。 对果断的她来讲变相的承认。 “呼……” “罗丽,你怎么反而松了一口气?”王默悄声问。 “因为如果是那位的话,至少会给她自由。”蓝孔雀撇撇嘴,“罗丽肯定是这么想的。” 罗丽低头叹气:“白光莹的特性就注定她无法拥有自由。那位的实力至少能给她片刻的自在。” “什么叫,‘如果是老师’呢……”陈思思不解。 “也许,”茉莉被亮彩拉着挤进来,小声提议,“我们可以问问她。” “‘她’?谁啊。白光莹么?”蓝孔雀抬头,却发现讨论圈少了两位,“齐娜和菲灵呢?” 亮彩头努了努其他方向:“被海明漓拽走了。” “舒言和主人他们呢?”罗丽又发现少人了。 “被陈思思拽走了。” 蓝孔雀不理解:“为什么啊?” “需要我来帮你们理解理解吗?”白光莹的双手忽然出现,一把抓住她们。 “背后讨论,至少声音也要小一点嘛。” ok,现在她们知道大家为什么走了。 只是为什么不把她们带上啊!!! 正对白光莹,会发现流光溢彩的灰眸中心有发黑的红点在闪。 “行了。” 茉莉颤巍巍地挡在罗丽和蓝孔雀面前,亮彩挥手排开白光莹的手指。 “先说说你自己,这副模样是受扶光影响的吧。” “契约的双向影响,陛下受能量反噬我自然没有理由幸免。” 罗丽从茉莉身后探头问道。 “那你怎么来人类世界了?” “这就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情了。” 白光莹转过头。 她和四位仙子中的另外两位还没有熟悉到,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的地步。 何况,人类,之前是小公主衰弱、现在力量供给不足无法苏醒的罪魁祸首。 白光莹不会像曼多拉那么掉价地以绝对力量对付人类,但也没有好脸色给就是了。 蓝孔雀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茉莉,小声哀求。 “拜托,总要搞清楚是不是来找辛灵仙子的吧……” 茉莉最不会拒绝别人了。 况且,辛灵也是用自己的本源之力,这么多年保护了她们的仙子。 她怯怯地抬了抬眼,面向白光莹开口:“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白光莹皱了皱眉。 “你认真的吗?” 身后同伴期许的眼神犹如顽石压身,身前疑似昔日好友的困惑,都让茉莉喘不过气来。 亮彩看不下去,上前两步挡在她的背后。 “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无所谓。”她向白光莹道。 “这怎么能行!”罗丽下意识反驳。 蓝孔雀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你们怎么总是这样——”亮彩声音陡然提高,扭头反驳。 然而面对朋友凝固的眼神,下半句刺挠的话却闷在喉口。 ——不顾别人不去想别人的情绪,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未免冷血。 作为朋友和团体的一员,亮彩的爆发无疑是燃烧最快的导火索。 “我们怎么了,你说啊。” 蓝孔雀站在罗丽身前,气势毫不退缩的叫喊。 亮彩眼皮倏地一抬踏前几步:“你再说一遍。” “等等……还有危在旦夕的人类世界呢……别吵……” 蓝孔雀也走上前。 “就一会你们不要管,今天非要和她说道说道!” 要不是有茉莉和罗丽拦着,她俩早冲到一起了。 只是这样子一副要吵架的前提模样。 陈思思见状不对急忙拉过最强的齐娜,联合布下隔绝气息和身形的结界。 简称,大隐身魔法! 这件事看来短时间还缓和不好,可不能暴露。 白蕊蓝急忙把小a叫了过来,在空中吃着薯片看好戏。 年轻人,就是太不理智,一点不顺心就得抒发情绪。 亮彩和蓝孔雀杠上了。 与其说是在和对方吵架,不如说是在与自己的无力。 危难在前,情绪多少无法自控。 “黑香菱的事上是这样,我的事上是这样,现在又扯上茉莉,你们真想知道怎么不自己来啊,反复去揭别人的伤疤?”亮彩怒斥。 “有其他的办法,你以为我们就会这样的吗?”蓝孔雀回嘴。 “所以真的就没有其他的出路?无非这是最简洁牺牲最小而已。如果不是为了要提取香菱伤口上的镜魔法,你为了最快说服她对她冷言冷语,她会这样?” “你也说过了那是最快的方法啊,不那样做,曼多拉早就追过来了哪里有现在!” “所以你就可以破坏她本就千戳百孔的心,致使她的离开?” “……那又如何?” 罗丽中途的一句插嘴被淹没在愈来愈高的斥骂声中:“我想,孔雀也不是故意的……” “喂,你们不要吵啦——” 王默和建鹏从开始的呆愣到拉架,却无济于事。 陈思思趁其不备拉过罗丽,询问道。 “所以,黑香菱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亮彩和蓝孔雀情绪暴动的核心就在于此,那么事件解决的切入点也一样。 得先弄明白。 罗丽纠结一会,见事态越发不妙才悉数吐露。 过去的黑香菱一事,可以说是四位仙子从中细分为两派的根源。 初来人类世界安家之后,世界大门的封印还不是非常稳固。 为了加上几层防护的手段,需要提取与曼多拉镜魔法相关的能量气息。 蓝孔雀的镜魔法并未异常蜕变,不足以支撑这。 唯一符合标准的只有黑香菱左肩的伤口。 而那道疤,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和袒露的。 自怨自艾的黑香菱从未拒绝,但也不曾答应。 这种事怎么能拖呢,所以讲话难听的蓝孔雀想激励她勇敢,却没想到反戳中了伤心地。 那之后魔法提取顺利,黑香菱却不怎么爱理会她们了。 任谁的伤口被亲近的存在反复撒盐都不会好受。 更别说,是本就因为其过于自卑的黑香菱。 罗丽说完就继续去劝架了。 “别掺和。” 三个字压下陈思思偾张的心绪,她转头叫声说话者的名字,浓缩代替疑惑:“舒言。” “你觉得亮彩聪明吗?”镜面划过一道亮光的男孩嗓音微哑地自问自答,“我觉得她还不错。她不会做无用功的,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主线 夜以继日 后面事态的发展告诉陈思思,她还是有些天真。 怪不得,海明漓不许齐娜参与这事,齐娜便真的没有参与。 辛灵仙子可不会选择简单的人物作为战士。 亮彩与蓝孔雀的嘴仗,或许有真情实意,但绝对掺杂着算计的影子。 ——如何从白光莹的口中套取线索。 叶罗丽仙境的仙子向来善良大方,真面对这种情况,白光莹手里的信息还不哗啦哗啦往外流么。 一些因为立场而不好开口的话,通过极端的方式反倒是好看些。 不过白光莹未必看不出来。 只要她会开口仅仅是因为看不下去那就足够。 “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她一叫停说有情报。 十头牛拉不回来的亮彩和蓝孔雀一秒歇菜,乖乖听课。 看到罗丽有猜想不太惊讶的眼神、茉莉那“果然如此”的松口气、齐娜菲灵自始至终的吃瓜表情…… “……”这让陈思思觉得过于梦幻。 果然。 仙子们的相处方式不是她一个人类可以理解的。 “扶光在哪里?你有见过她契约的人类吗?” 亮彩对于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套取情报所不齿,自己躲到了一边。 问话的是罗丽。 “帝宫睡觉。她也在,没有危险。”白光莹既然答应了那就是有一说一。 蓝孔雀问:“那你为什么来人类世界?” “……仙境大战致使人类世界的大门开启再关闭,我从中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当时在修炼不得空来不了,现在有时间,自然就来了。” 茉莉声若蚊蝇地问:“……陛下怎么样了。” “还好。”白光莹神情柔和了些。 “你会帮助我们对付曼多拉吗?”这仍旧是罗丽。 这次的答话慢了不少。 给了大家一种错觉。 ——白光莹不想,但因为茉莉和亮彩在思考。 这次她们还没有得到回答就被亮彩打断了。 “差不多得了,随她自己就可以。” 亮彩深深拧眉道:“抱歉。” 说是道歉,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白光莹。 心虚得不得了。 “亮彩,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呀。”蓝孔雀恨铁不成钢。 能有一个大仙子作为助力这是多大的便利亮彩懂的。 只是…… 作为一件事的受益者,不怎么好意思向让利者再开口了。 仙子们在那边争论什么,人类这边听不清。 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讨论圈子。 陈思思和舒言老智囊组了,窝在一边说些王默和建鹏听不懂的话。 所以相对,他们俩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中途还把无所事事的齐娜拉进来,说了些话。 “……树王爷爷是这么说的。” 建鹏悄咪咪看两眼海明漓,神秘兮兮地向齐娜笃定道。 齐娜眯起红眸:“你确定?” “那还能有假!”建鹏有些着急。 王默抬肘打了他一下:“齐娜只是问问,你语气这么冲干嘛?” “不是,”建·一激动就嗓门大·鹏百口莫辩,“我……” “没关系,我也不是在说他。”齐娜笑着谢谢王默的关心,又看向建鹏。 “再说一遍。” 建鹏有些懵:“什么?” 红如血月的亮眸中闪过诸多情绪,最终化为一句话:“刚才的,海明漓的事。” “啊?不是已经——” 王默又给了建鹏一肘:“叫你说你就说嘛。” “好吧好吧。”建鹏挠挠头,“我知道这个,也是刚才树王爷爷……” 。 白光莹没有答应罗丽加入她们,让人类世界叶罗丽战士变成4+1=5的邀请。 她决定中立,自己先体验人类世界的复杂。 具体了解辛灵和曼多拉的立场,必要时刻再做决断。 白光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可是现在不就是必要的时刻吗?”罗丽觉得,情况刻不容缓。 “……现在还不是。” 白光莹那时已经走出很久,又回眸看来的眼神,罗丽看不懂。 那些话中的每一个字叶罗丽战士都懂,组合起来却那么的不堪入耳,又难以接受。 。 下课铃响。 同学们结束一天的学习,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很快,五一班只剩下四名同学。 “唉……”王默垂头丧气地趴在课桌上,“人类世界还真是多灾多难呐……” 一向最有活力的建鹏也瘫在座椅,叼着矿泉瓶饮水:“天天这样高强度的连轴转,谁受得了……我们还只是小学生哎!” 陈思思抱着书包,却不想起身走动:“忍一忍吧,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思思说的对。大家,今晚还要加油哦。”舒言擦拭完眼镜戴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是……” 纵然哀嚎声四起,大家还是坚持着。 在精英未来小学校外拉上齐娜,聚众复盘了一下昨晚的战斗后,人类魔法战士走向迥异不同的方向。 他们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吃完晚饭写完作业。 然后,晚上等待在娃娃店中休养生息的仙子们找过来,用魔法偷溜出家门。 变身后等待在大门开启的地点附近,于午夜和凌晨的交接点,全心全力消灭每一只跨世界来入侵的怪物。 反复确认没有漏网之鱼。 之后再回家补觉照常上学,周末才有休息时间。 ……运行模式莫名和当代社畜的工作有些相似…… “齐娜,等等我——” 炎夏的傍晚六点。 和坐车离开的陈思思,以及结伴同行向城市另一边的舒言和建鹏告别后。 王默挥着手,高声叫着前方低着头踱步,影子冉冉抖动的女孩。 葱葱繁茂的行道树笼罩半边天空,撒下斑斑点点的昏黄夕阳。 戴着一副看着就厚重的扁圆红框眼镜,着红色校服,左右分两股扎着两条长长麻花辫的齐娜闻声,缓缓回头。 “……有事吗。” 她们之间相隔一条不宽不窄的马路,白色的人行道就在不远处。 “我们的家在一个大方向,今天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吗?”王默邀请道。 她有些事被陈思思和舒言交代了,得问问齐娜。 不过也有想接近这个伙伴一起玩闹的想法。 他们五个之中只有齐娜不在一个学校。 她不变身的时候很害羞,喜欢自言自语,与人交流声音也很小。 平常自己一个人上下学的,多孤独。 而且齐娜总是用层层抵触社交的外壳包裹自己,难以接近。 王默靠着她自己是所有伙伴中最符合齐娜交友标准的人,偶尔才能和她说上话。 现在这个机会就挺好,能单独相处又很应景,蛮适合。 遗族皇女 海的来历 “你也想问,”路上,齐娜低头推了推镜框,“那件事情吗。” 王默愣了一下:“什么?” “你……”齐娜也有些愣,“你不想?” “……啊?” 原谅王默。 她的小脑袋瓜实在装不了太多事,一时半会没反应来。 “……建鹏之前说的,关于漓漓的那件事。” 经过齐娜的提醒,王默才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 “是的,我想知道,拜托你告诉我吧!” 齐娜沉默一会,问道。 “是舒言还是陈思思拜托的?” “他们两个。”王默毫不犹豫卖了友军。 一秒都不迟疑的态度惊着了齐娜。 她噗嗤一笑:“王默,你就不怕我心有计谋?” “不怕。”王默摇摇头,笑意灿烂。 “有人说过,‘真诚就是必杀技’。”她清澈的眼眸像黑葡萄,又大又亮,“齐娜你既然提起来,就肯定有想说的意思。永远可以向我们倾诉!” “为什么?”齐娜又低下头。 “因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更是朋友。” 明媚的笑容可能无法在扬唇的那一刻进入冷僻的心。 但却会成为一枚回旋镖,于一个黄昏,精准回头插入。 齐娜缓缓抬起头,抿抿唇,露出一个笑容。 “对,我们是朋友。” 所以有些事是该说出口,让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 甜品店包间。 “你说真假?!” 陈思思拍桌而起,不敢置信。 一张四人座的长形桌的碟子震动,茶杯微晃。 王默和建鹏急忙扶住边缘的一碟糕点,生怕摔坏浪费了。 “思思,”舒言表情凝重地起身,按着她的肩膀一起坐下,“别激动,让他们好好说完,事情才能好好处理。” 桌对面的王默和建鹏已经乖乖坐好,缩着脖子,点头以示附和。 “很抱歉……”陈思思有些恍惚,“我只是没想到……” “这世上不可估量的事件太多太多,”舒言皱紧眉头,开启“听不懂”说教模式,“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不必太惊讶。”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谢谢舒言。”对古文有些头疼地陈思思抬手打断,看向对面,“抱歉打断你们,我只是有些震惊……现在可以继续吗?” 鹌鹑似的俩人点头,把知道的通通复述一遍。 “砰!” 这次不是桌子,是舒言的椅子惨遭如来佛祖的一巴掌。 椅子腿连带坐在上面的人都歪曲了,差点怼上桌腿。 “思思……你还好吗?” 王默和建鹏小心翼翼地抬眼,问道。 “呼……”陈思思用银勺挖了一口蛋糕送入口中,整理了下思绪,开口 。 “所以——” 齐娜遇到海明漓,是在父母飞机失事后不久的一个雨天。 海明漓浑身湿漉漉地躺在街边。 身上泥污遍布,眼眸迷离。 齐娜上去问需要帮忙与否的第一句,得到的回应是她听不懂的古老言语。 似于沉冷幽静的失落之海的流光,亮闪出悦耳的旋律,拍打扑朔迷离的节奏。 接近她,就像是一步踏入遍地尖刃竖起的陡峭悬崖底部。 深重的危机感裹挟着每一个肌肤毛孔,大脑与心脏齐齐警醒不要靠近。 但真的接近,像海鸥在天空宁静的地方鸣嚣一两声,祥和且安静。 她们的相遇比菲灵留给齐娜的感觉还要深刻。 雷声与雨色铺写出舞精灵的圆舞曲,于潺潺流动的海底翩翩起舞,带起各种鱼儿生灵共舞无休,脱离世俗的苦海。 梦幻的色彩总容易根深在天真女孩的心底土壤。 那时,海明漓的面容依稀可辨,体型与齐娜差不多。 像无家可归的稚童。 齐娜找了衣服给拨开泥水后几乎衣不蔽体的海明漓盖上,搀扶着带回了家。 奶奶处理父母的身后事,那时不在家。 齐娜又哭了一场,就去浴室放水想帮海明漓清洗干净。 记忆里那双睁开的幽邃双眸,和浴缸里一闪而逝天蓝色鱼尾原本早就被忘却在记忆的最深处。 如果没有魔法的出现,齐娜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鱼尾、海洋、魔法,关联或密切或不相干,与细节相联却可以连接出逻辑通透的真相。 遇到海明漓那天,她身上只有一件宽大破碎的白 t恤。 那件衣服被信赖神秘学的齐娜保存着,视作初遇的见证。 昨天齐娜趁海明漓每次运用魔法都要消失一段时间的空档,把那件衣服取出来,交代王默转交给了大家。 t恤陈思思看过了,通体雪白,只有心口处印着的logo。 唯一的线索查出来,却指向一个几年前人员忽然遣散,神秘倒闭的实验室。 能得到这条消息的知情人是一位文学系教授,看在舒言父母的面子上才查探得到。 据说那个实验室专门为海底生物而成立。 在考古方面追溯,甚至能在史料中找到些记载。 最清晰,容易串联遐想的是一两百年前的民国时代的记载。 “不尽岁月前海水一夜倾塌,近水遍血鳞续千年光阴,好事者口口相传,惹官府封禁。野史记,后于附近水域捕捞一蓝尾人鱼,锁于研究室。” “……人鱼因实验苏醒生性残暴不拘囚笼,亏得一云游道人偏方相助,取污泥糊之口鼻身躯,可压制百年。吾之后人,必将世代谨记此方……”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 人死如灯灭。 找不到存在迹象的魔法只是虚幻而已。 那个从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实验室的灰飞烟灭,没有带来足够的价值,自然无人在意。 舒言想办法搞到了一本实验成员的日志。 大家之前研读过后再串联起,倒也有新发现。 假设海明漓真的是那条被捕捞的人鱼,在那座实验室度过了百年时光。 那么她大半的时间都在沉睡。 因为那个道士的偏方,她的脸和身形都被泥块糊住无法研究。 即便体内隐隐散发不凡的气息,周身时不时会诞生海洋的生物。 但总体研究不得,取边角料又说不出什么真材实料。 于是,渐渐的被认为只是个吉祥物的价值,滞留未动。 某一天苏醒后,冲破牢笼离去桎梏。 如果真的是海明漓,她或许用魔法消除了那些人的记忆。 却疏忽了实实在在的记载,被他们抓住了把柄。 “我不这么认为。”陈思思喝了口八分甜的咖啡,否认道。 舒言放下写画的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不像是那种会为了情绪冲撞理智的人,”陈思思叹口气,“说不上,就是感觉哪不对,没补全的样子。” “这就需要银杏树王的证词了。”舒言看向建鹏。 “百分百真!”建鹏竖起三根手指朝天发誓。 陈思思倒吸一口冷气,手指揉捏着太阳穴唉声叹气的:“这事情,不好办呐……” 遗族皇女 镀金血色 银杏树王哄逗建鹏开心时,意有所指地说了一件事。 后续,他们也在学校图书馆一处灰尘之地,发现了一本古籍。 “……”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也曾有掌握魔法力量的仙子共同生存。 可是一场不可言说的浩劫崩裂人类文明,仙子们被迫返回自己的家园。 后来一股他无法窥探的力量降下,大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银杏树王说,它在其中嗅到了毁灭的极致气息。 它用自己当时能力的最大限度,为许多人类布下保护结界后陷入休眠躲避危机。 没成想那些魔法专针对人类,他们全军覆没。 暮色四合之下的血泊中跳动着辉光,荼靡花香为腥臭镀上金,时代掩灭未知者残暴的行径。 昔日那些载歌载舞的智慧奇妙生灵已然不在。 银杏树王悲恸不已,却不知其中内情不知罪魁祸首。 于是它从市中心的一处祭坛来到寂静的清溪峡,一呆不知岁月。 原始的野兽时代来临,直到之后是更迭的重现的人类踪迹。 一步步走到如今,银杏树王都看在眼里。 诚然人类对自然的破坏杀虐不足为过,但人,也有好的一面。 评价曼多拉,银杏树王单单只给了“野心”二字。 “不要陷入自我的怀疑与否定,全人类的罪孽不应该交给你们几个小儿承担。你们想要改变,这没错。” 它肯定了建鹏的立场后,又说起来重点。 “在那些文明被毁灭前,全人类曾举办一场物种联谊会。” 没错,“物种”。 据银杏树王解说,那时的人类,并不与现在的人类完全相同。 他们不是纯粹人类,或有鱼尾或有翅膀又或有犄角。 奇妙物种。 原始世纪的地球可以说是魔法的天下。 那场联谊会为了照顾到银杏树王,就以它为圆心扩散举办的场面。 在那里它见到了大陆所有向往和平的物种。 而那时海底人鱼族中享誉盛名的皇室王女与…… 。 夜静无星。 又是一天两班倒的魔法工作日。 “漓漓相似?!” 结束工作闲聊时得到情报互通以及建鹏的亲口承认,齐娜高声惊呼。 “不,”她衔起拇指轻轻叼咬,“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说法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 陈思思拍了拍齐娜的肩膀,低声:“所以一切都可以是假的。” 也可以是真的。 齐娜也明白,垂头沉默。 “她一般多久回来?” 舒言根据齐娜之前说过的,海明漓使用魔法后那阵规律性的消失提问。 齐娜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十天。” “差不多明天左右。”王默掰着指头数了数,惊讶地说。 “哇,”建鹏不可思议,“我们已经坚持这么久了!” 罗丽和蓝孔雀抹去脑门的汗水,扬唇欢呼:“主人们好棒!” “是呀,”茉莉拉着亮彩笑了笑,“已经坚持抵御曼多拉的军队好几天了。” “没有大家这些光靠我们也做不到的,谢谢齐娜和菲灵一直坚定着没有让曼多拉得手,也谢谢你们……” 王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建鹏也害羞地摆摆手。 陈思思看了舒言一眼,欲言又止。 “没关系的,”舒言回头微笑,“不管怎么样的危险我们都可以一同面对,思思,相信大家。” 陈思思抿抿唇,唇角勉强勾出一个弧度,压下心底的不妙。 总觉得…… 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 当天结束工作后叶罗丽战士各回各家。 “罗丽。” 不知道多少次失眠的铺垫,让王默在今晚下定了决心。 “怎么了主人?”罗丽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起精神。 夜风顺着窗纱的缝隙溜进稍微炙热的房间。 “你们朋友在仙境之间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王默侧身坐起来,眨巴眼睛,对上抽屉里粉色睡裙的罗丽。 “……是思思让主人问的?”罗丽默然一会,问。 王默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点了点。 她脑子不是很好使。 既然队伍里有聪明的伙伴,那么她听从指令就能帮上忙。 “可以告诉我吗?我想了解罗丽的过去。” 王默勾起一抹仿佛加了布灵灵特效打光的真诚笑意。 罗丽低下头,可耻的被萌到后,她答应了。 为了能顺畅仔细的倾听,王默把罗丽从抽屉里捧到不算柔软但还可以的大床上。 起身给罗丽掖好被子,王默也躺下来,静待睡前故事。 “那时,岁月静好无生事端。我们便常常待在小野叶的树屋里,吃着茉莉准备的茶点,在夕阳和晨曦下谈空说有、东扯西拉……” 思绪透过了天空遮蔽明月的薄雾,去到久远的过去。 朋友之间,罗丽与蓝孔雀最先相遇。 那是一个无风的午后。 罗丽待在花蕾堡中无所事事,便走到精灵之森里散散心。 光影斑驳斜下,满树绿叶红花相继飞扬,隐隐绰绰飘来令人安心的花香。 罗丽偶然听到抽噎声响,纠结后还是前去。 一簇簇鲜艳的大岩桐花中,有仙子埋首哭泣着。 那正是蓝孔雀。 彼时,罗丽还不知道这位打扮亮眼靓丽的仙子在悲伤些什么。 蓝孔雀似乎总是哀伤的,哪一次相遇她不是哭,也在悲春伤秋。 罗丽一次安慰不好,后来的次次也没有成效。 直到某次与关系密切的辛灵仙子同行,才看出了关窍。 相同的地方。 但一见到蓝孔雀,辛灵便异于寻常地垮下笑意。 罗丽颇为疑惑地问出声后,得到一个堪称毛骨悚然的回答。 “……她是镜仙子。” 这个名词她不生疏。 辛灵那个为了王位与其反目成仇,闹的人尽皆知的妹妹曼多拉。 其余各类资质平庸的她能崛起的根本,就是“魔法小偷”的镜体质。 为了私心争取没有错,但手沾鲜血,不容原谅。 若说没有将曼多拉引领正道是辛灵无法克服自愧的苦海,那么难得一见的镜体质,就是一如鲠在喉的刺。 “别过来!不想受伤的话,你们就快走远一点!” 她们稍微有些走近,蓝孔雀便飞速后退。 知晓关键点后,罗丽也明白,蓝孔雀不曾使用过魔法明显是在抵触她的力量,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罗丽请求辛灵帮助蓝孔雀,压制也好封印也罢,唯一能做到这些的也只有辛灵女王了。 “……你不能避免她阴暗面的诞生。”辛灵说。 罗丽却信誓旦旦:“不,我会看着她的,永远!” 遗族皇女 永世好友 软磨硬泡下,辛灵为蓝孔雀压制了镜之力。 就这样,罗丽达成第一位朋友的成就。 她为这位朋友找到仙子村作为住处,落户下来。 在那之后,她们邂逅了黑香菱。 刚认识那会,她的仙力境界连疏于修炼的蓝孔雀都不如。 能力的特质也仅限于迷幻和异花。 可某次出去回来,手腕上多了一串草链,实力便突飞猛进,隐约有风魔法的特质。 罗丽问过两次,可是黑香菱都支支吾吾的一笔带过,不愿多说。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黑香菱不愿多说也没有出事,这件事也就没受到多大的重视。 再后来是茉莉。 本来同住仙子村,她们应该更早相识才对。 但因为她平常鲜少出门,社交几乎为零。 最后还是靠着蓝孔雀的鼻子,才找到烹饪技术点满的茉莉。 罗丽的皇室礼仪课中有餐饮一项,可到底养尊处优,学的不到位。 蓝孔雀最不用说这个,野孩子一个,自己能把自己养活成成年都不容易。 黑香菱倒是会烧一些饭菜…… 如果不怕她随时可能把厨房炸了的话。 与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又乐于分享甜品的茉莉,那是一拍即合。 一来二去,友谊的开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 亮彩这个仙子,她们常常能见到她出入小野叶的树屋。 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碰上了,也能说几句客套话。 与点头之交的亮彩真正成为朋友,那是在一个凛冬。 仙境并非没有四季的变更,却也不完全有。 春夏秋冬、雨雪风沙全靠本源对应的仙子魔法变换。 ——他们乐意通过这种渠道显现自己的伟大。 各大圣仙乃至有能力的仙子,不愿自己的领地被侵染其他的气味。 他们会封闭领域,断绝天气与季节更迭,而像仙子村是无法避免的。 不知道人类的冬季是否也鹅毛大雪、凉风习习。 魔法雪随“冰公主”无害的心意,不会有危险。 堆雪人、打雪仗…… 她们正玩的开心时,亮彩从天而降,“啪叽”一声栽进雪地。 沉寂一会后,秉持着“应该没逝吧”的想法,就联手把亮彩救了出来。 那时的亮彩与现在可大不相同。 满目的悲怆和慌乱茫然,从雪堆里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登天。 “你要去做什么?” 她们怎么拦都拦不住。 “……看星星。” 亮彩垂眸低首,几滴湿润漫延在雪白的大地,洇成一片。 “星星?不是每天都有……呃……”蓝孔雀看了看天。 不抬头不知道,一看才明白。 长时间的连绵雪天遮盖了月色,点点亮芒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 “就为了这个?”罗丽不解。 虽然亮彩没有讲话,但一动不动的身体幅度代替了回答。 蓝孔雀想了又想,取出一块镶着小块亮晶晶星星的小镜子递过去。 “非要坚持的话……试试这个?” 亮彩没反应。 茉莉也想了想,从屋里取出来一块星空为主题的甜品。 “那么,这个呢?” 亮彩终于有了点反应,抬头道了声谢后,接过去一口吞了。 黑香菱递过去一块帕子:“慢点。” 罗丽搜罗搜罗,取出来一朵朵朵花瓣坠着星芒的玫瑰。 “这个虽然不能替代,但或许一株美丽的花可以稍稍缓解?” 亮彩一概不理会,失魂落魄地舔了舔唇角的淡金色的奶油。 “没礼貌……”蓝孔雀不爽地低声啐道。 还没见过比她孔雀还狂的仙子。 “……不一样。” 心善的四个仙子没有精心注意的话还捕捉不到。 亮彩低垂的睫毛被风吹得卷起又落下。 “这个不一样。” 又是怎么个不一样? 她们没能从亮彩口中挖掘出来。 很多时候问出来,亮彩自己说的也是迷茫。 或许她自己也忘记了这么执着的理由。 时间是奔腾不息的流水,没有尽头。 它独自横流,哪怕洗刷不走,也会冲淡所有的不快与烦恼。 太阳升起,月亮落下,白天黑夜,一年四季。 “朋友”,是一个奇妙的名词。 当适应她或者他抑或它的存在,时间会飞快从指缝流逝。 这样独独的好处,也许就是安静祥和的快乐吧。 。 这是一个美美的睡前故事。 王默当晚睡的很香。 这也是一份值得深刨的情报。 午餐时,叶罗丽战士们聚在一起,谈论着。 这段时间文茜和扶光人间蒸发似的,杳无音信。 文父文母不是没有来学校找过,但得知带女儿走的是一位评价很好的老师,也就不那么在意。 漠然到恍若文茜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不对。 即便不是亲生女儿,对待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也不应该这么不上心。 “我开始有些明白文茜以前的性格是怎么回事……” 王默趴在石桌上,无精打采:“文茜太可怜了……” 陈思思之前倒是听说过文茜霸凌者的做派,摇摇头。 “没什么好可怜的。 ”舒言皱眉:“即使文茜改正,受害者心灵的伤疤也无法消除。王默,做事不要太优柔寡断。” “好……”王默叹口气,垂头丧气地接受了批评。 陈思思赞许地点点头,抬手摸了摸王默的秀发。 “哈哈思思,有点痒。”王默被瘙到耳根,忽然抖了一下,夹着脖子想躲开。 陈思思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坏心眼地伸手指继续挠着。 两个朋友之间一派载懽载笑。 “思思今天为什么不说话?” 建鹏扭头问舒言,看向陈思思。 舒言无奈地笑了笑,悄声解释。 原来是陈思思晚上趁着蓝孔雀在,练习魔法太急于求成适得其反。 一个出错,魔法出了些反作用。 陈思思的嗓音因此有了一点点点点点点点的小变化…… 建鹏得知此事后就一直缠着陈思思,想请她说句话。 最后陈思思被烦的不行,叹了一口气道。 “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笑话,你何必那么执着。” 粗糙的汉子音一出口,便宛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刻印在每个人的心底。 “噗——”王默忍住了:“没关系的思思!” 这事王默早上和陈思思碰完面就知道了,但再说起来也会有一点憋不住。 “顶多一天效果就会消退。”舒言别过头,肩头有些耸动,嗓音也微微抖动,“咳,我问过店长姐姐了,别担心。” “可不是,凌晨四点我这好哥们去拍门问的,得到消息才安心哈哈哈哈……” 但是建鹏没忍住,笑了个够,腰都直不起来了。 “无聊。”陈思思有些恼,吃完饭后捧着餐盒抬脚走了。 “等等我。”王默拽了拽建鹏的耳朵,也跟上。 “这次可得好好道歉。”舒言跟在后面拉着建鹏。 四个少年沐浴在阳光下,前后奔向教学楼。 遗族皇女 大厦将倾 “不对劲。嘶——很不对劲。” 又是一天的放学时间。 后座的高泰明没有压的住的老师在,三天三节课都未必能上。 陈思思身为班长,有义务管理。 但曼多拉的怪兽军团已经使她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 反正即便说了,老师碍于高家的权势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不如安安静静。 陈思思向老师撒了个谎,说嗓子哑了,在学校暂时成了个哑巴。 她刚和应付完来关心的同学,提醒王默收拾完书包去集合地,又收拾着自己的书桌。 听见建鹏难得语气如此深沉的讲话,陈思思朝讲台上值日的男孩投去目光。 本以为他能说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结果…… “你们在那种情况下居然没有倒头就睡,”建鹏压抑着嗓音,却仍旧难掩惊讶,“还有心思找亮彩她们学习魔法?” “啊?不是吧……”王默反应过来,有些沮丧,“我每天回家倒头就睡,只能在白天自己练习,效果因为没有罗丽还很低。” 建鹏更无语了:“不是吧,你们一个个的都有在练习,居然不带上我一块儿。” “学习说到底是自己的,”王默回嘴,“你自己不上心点,怪得了谁?” “糊涂虫,你现在都敢向本运动健将顶嘴啦?”建鹏略有不爽。 王默翻了个白眼:“‘运动健将’,建鹏,你整天挂在嘴边,就知道这一条拿得出手吗?” “哇噻哇噻,太伤人了这话,”建鹏嘀咕,“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单独带早饭了。” 他们不带我就算了,让你带我一块练习你都不愿意…… “随便你啦。”王默抱臂扭头,不去看,“是你先把话说难听的。” 自己不会好好说话,怪得了谁? “那我、”建鹏挠了挠脸,鼓起勇气,“那你们以后能带我一起练习魔法吗?” 王默眼珠子咕噜一转,又转过去头:“勉强吧。” “哼,本‘运动健将’在此,你还勉强啊?”建鹏又嘚瑟起来,不可思议地道。 “那——”王默再次扭过头,“想必魔法学习课也不需要‘运动健将’的身影喽。” “唉唉唉别呀……” 他们总是幼稚的。 不过正因如此,团体才有活力氛围。 陈思思笑笑,想着其他事情,心中不自觉复盘刚才的对话。 ……等一下,“你们”? 陈思思扭眸看向右侧的舒言,见他微微一笑,心下了然。 “看来,舒言也有在练习魔法。” 还在打闹的王默有些呆了:“不是吧,那么出色还那么努力!” “嘿,”建鹏把黑板擦清理好放进讲台,颇与有荣焉,“我这哥们可不是闹着玩的,说来就来,认真那可是百分百的。” “人有心的话,再累也会提起精力、挪出时间练习的。”舒言笑道。 “太卷了太卷了。” 王默转头问了问陈思思的魔法练习进度。 一对比,她不自在地低声嚷嚷:“思思,到时候能去找你一起学吗?再落下来课程,我怕追不上你们的脚步。” 那副委屈的小模样陈思思逗笑了。 “这又没什么大事。但是,默默到时候可不要半途而废哦。”她点了点王默的鼻子,笑着答应了。 王默笑着用力点头。 “你们也太卷了,”建鹏一秒完成从哀嚎到上进的过渡,“兄弟,咱们也一起学,赶超她们!” “你还是自己来吧。”舒言却是一笑拒绝。 “啊?” “因为——” 陈思思站起身,揪着衣袖把舒言拉在身后,挑了挑眉狡黠一笑。 “思思已经聘请学习委员,为我们的魔法学习按部就班地编排计划。”王默嘻嘻笑道,“‘运动健将’?哈,孤家寡人~” “你你、你们你们,”建鹏哭嚎道,“哎,怎么都欺负我,不跟你们玩了!” “不玩就不玩,才不稀罕。”王默冷哼一声。 陈思思勾唇:“反正用不了多久,你自己就会忘了这事的。” 舒言更是鞭辟入里:“店长姐姐那边要是知道了你单独分家,会不会亲自上门说教呢?” “哇,你们也太狡猾啦,说的我没啥能反驳的!” “所以你,”王默期待地睁大眼,“认、输、啦?” “不然还能怎样?”建鹏嗟叹着背上书包。 他是绝对的乐天派,这每一个认识建鹏的人都会这样评价。 “走,我知道一家糖果店,那味道——绝赞!” 刚刚经历斗嘴,一背上代表下学的书包,立马欢呼建议。 还一把拎起王默的书包,跑出教室:“谁最后一个出教室门谁锁门!” “臭建鹏,我的书包,等等我啊喂——” 两个“大家长”负责锁上前后门,缓慢地跟在追逐的两人身后。 “叮铃铃铃——” 闭校铃声响起了。 它是一天学习生涯的结束、休闲生活的开始。 现在,更是魔法少年的时光。 。 叶罗丽娃娃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又结束一次与怪兽军团的对抗,蓝孔雀拍桌而起怒道。 “十天,”茉莉瘫在沙发,喃喃自语,“今天是第十天,曼多拉不会再等下去了。”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罗丽咬着手指,看向亮彩和辛灵,“有办法吗?” 眼睛一闭再一睁,再一次面对的敌人会是质的飞跃。 ……她们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小主人,恐怕没有能力去应对。 “回仙境。”亮彩看向辛灵。 ——她的想法简单,想法拉拢几个仙子搏一搏。 “不成。” 辛灵看了眼始终无言的菲灵,苦涩地轻笑着。 “仙境的通道曼多拉绝对有防范,否则齐娜那边迟迟没有进度,她不会甘心痴痴等待这么久。” 那是她的亲妹妹,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了。 齐娜和菲灵小心地杜绝一切镜制品。 又得益于海明漓在她家中留下的结界魔法,这才没有得逞。 “不是我们的。” 亮彩眸光微闪,焦点隐约转向了茉莉。 “不行。”辛灵是听懂了,却依旧反对。 亮彩挑起眉腰:“有便宜不用,这可不像您呐。” “……这个,不可以。”辛灵还是坚持。 罗丽颦眉:“辛灵仙子,你们在说什么?” 蓝孔雀沉思过后略猜中一二,只是难以置信,悄声呢喃。 “是想通过茉莉的力量,与‘炽阳女帝’建立联系构筑通道么……” 毫无疑议这是一条直达罗马的终南捷径。 但是非常非常遗憾。 本赛季“扶光”属于bug级超常规角色,所以常常被封禁。 “我无法与陛下建立信息通道,”茉莉脸色惨白如纸,“似乎……被那边隔绝切断了。” 唯一的指望变成了灰烬,寂寥于空中无声蔓延,无边无垠。 ……已经山穷水尽、日暮途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遗族皇女 温馨相处 晨光微熹。 旦夕之间天色忽变。 海水表面泛起的剧烈波纹,使起早捕捞的渔民害怕不已。 然而一眨眼,海面风平浪静。 “真是奇了怪了。” 渔民心惊胆战地咽了咽口水。 “有啥子可怕的,”同行的一个老渔民抽着祖传老烟斗,见怪不怪,“以前也来过这么几回。你呀,就是见识太少。” “啊?”渔民八卦的心思上来了,“以前也有?” “那可不,几年前那个飞机出事那会儿还来过一回大的,冲上来好多垃圾,跟海啸似的。”老渔民吐出一口烟雾,悠悠开口,“记得,那也是渔民中的一个传说——每当海有波浪又顷刻平息,便是人鱼出海之时。” “真有人鱼呐?” “嘿,这我怎么知道……” 。 “漓漓,回来啦。” 齐娜一早打开一条缝隙的门大开。 “嗯。” 清风一刮,蓝裙女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视若无睹,不,应该说是早有预料,丝毫不慌地开火准备着两大一小三份的早餐。 “昨天奶奶回老家去准备爸妈六周年了,约摸过半个月回来,”齐娜看向客厅中父母的照片,微微一笑,道,“今年暑假我想回去看看。” “好,”海明漓抓起茶几上散落的塔罗牌,一一整理好,“我们陪你。” 齐娜弯眸一笑:“谢啦。” 菲灵从洗手间探出头,一手握着符合自己尺寸的漱口杯,一手小牙刷。 “呦,这回有点早。来刷牙?”她满口泡沫含糊不清道。 海明漓点点头,站在洗漱台前拿起自己的海蓝色洗漱工具。 接温水、处理牙刷、挤牙膏…… 这些都不用海明漓做,因为某个爱鼓捣大玩意的小娃娃已经帮忙了。 就是做的有点乱七八糟的。 “怎么,这还不满意!”菲灵欲盖弥彰地叫嚷。 海明漓看着都快滴到台子上的牙膏、漱口杯杯壁左一块又一块的水渍、牙刷以及毛巾上斑斑点点的泡沫…… “嗯。”不满意。 这对轻微洁癖患者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那你自己来好了。”菲灵迅速鼓捣完自己,冲出洗手间。 齐娜一见就知道怎么回事:“又偷偷捯饬啦?” 菲灵有一套自己的生活系统,大小适宜。 因为那是齐娜拉着海明漓依照她的尺寸一比一打造的,绝对适配。 但是菲灵平常喜欢摆弄大物件,也常常搞得一团糟。 “这怎么能叫偷偷呢主人,”菲灵嘀咕,“我……好吧就是偷偷,对不起啦。” “有什么好道歉的。”齐娜放下一摞餐具,说。 “反正下一次还会偷偷去做,对吗。” “主人知道就不要说出来了嘛。”菲灵嘻嘻两声。 “你呀。”齐娜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厨房端早点。 菲灵端起餐具一一分发好,每一个角度都仔细的恰如其分。 她其实可以不称呼齐娜为主人的。 因为菲灵与齐娜的契约被海明漓更改过,严格来说与其他伙伴不相同。 她们之间流转的仙力不必要时刻紧着齐娜,菲灵也不用事事以齐娜为先。 “合作”,更适合形容她们。 不过…… 谁让菲灵就喜欢这么叫呢。 从这个女孩被她吸引过来后,她就这么决定了。 她要一辈子共同守护,这个害羞善良的女孩。 在这最后的时光中。 海明漓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卫生,准时在齐娜落座前拉开椅子。 齐娜笑了笑以示不必多说的谢意,菲灵摆好早点碟子,开心地看着海明漓。 “开始吧开始吧!” “菲灵,不要急。”齐娜这么说,眼眸中的期盼也不少。 齐娜烧早点、菲灵做摆盘,那么海明漓呢? 她特殊一点。 ——负责造景。 小手一挥,幽光溢出指尖似流水,荧光点点铺满了室内。 品红的珊瑚和暗绿的海藻自地板瓷砖的缝隙下生长,顺着毫米大的突破口上涨摇曳,爬上桌椅腿。 无毒的水母和活泼的小鱼是四周冒出的水泡无声炸裂后的淡蓝色产物。 它们摆动着触手以及鱼尾游荡周遭,时不时跑到物件或者人类的身边蹭一蹭。 刹那失色又被引人沉溺般的变色极光代替吊灯,自下而上。 恍恍惚惚间,仿佛置身人类也可以存活的海底。 但显然,齐娜和菲灵不是首次享受这种用餐的待遇。 菲灵碰了碰一条玫红色的小鱼,笑嘻嘻地飞回餐桌上自己的小座位。 齐家从齐娜爷爷奶奶那一辈在北京打拼,三代住在大城市首都的精装房,老家也有不少小洋楼之类的房产。 齐娜祖上不是北京人,口味却和老北京人的习惯没差多少。 往常上学时间紧,她亲手下厨的时间不多。 也就今天是周末了,才有空闲忙活。 不大的餐桌中心满满当当,菜点色香味俱全。 奶黄流沙包、手抓饼、肉包子、糖油饼以及芋泥炸糕等。 主食的话,齐娜的是面茶、菲灵爱喝豆汁,海明漓唯爱咸豆腐脑。 热腾腾的香气弥漫,像钩子似的挂着人的味蕾。 “主人,做这么多吃不完的啦……” 菲灵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嘟嘟囔囔。 海明漓一口吞下一个流沙包,擦了擦嘴道:“食不言,寝不语。” 话是这么说,她们拿吃食的速度却半分都没有减少的意思。 “你少教训唔啦。”菲灵哼哼唧唧地扭过头。 海明漓不声不响,直接拿走了她最近的包子。 ——猪肉大葱,菲·肉食动物·灵的最爱。 “喂,那是我的!” 菲灵立马就不干了,大声叫嚷。 海明漓平静说了一句后一口咽下一大半菲灵的最爱:“谁拿到,就是谁的。” “主人,你看她!” “有你们在,我和奶奶不会害怕剩饭剩菜了。” 齐娜抿了一口勺子里的面茶,笑了笑,说道。 两个大吃货。 偏偏这两个还一无所觉,像以前的每一顿一样争抢着用完早餐。 齐娜吃着自己不说登峰造极,也是不错的手艺,忽然味同嚼蜡。 “想说什么?” 海明漓咽下一口炸糕,遽然开口道。 “没什么,”齐娜低头将眼珠眨进碗内,借着暗光掩饰用袖口揩揩眼角,仰头露出一个微笑,轻轻抬了抬勺子,“酱一不小心放多了,齁嗓子而已。” “主人,”菲灵嘴里嚼着流沙包,双手捏着两块手抓饼,“我有说过你很不会说谎吗。” “……只是,想起了,”见瞒不过,齐娜吸吸鼻子,说起别的事情,“几年前与漓漓初见的那会儿。” 那场雨夜的后续是暴雨,可当时伴随那双睁开的眼眸,同样降下了一场特大天灾——海啸。 遗族皇女 推动时间 精英未来小学。 “齐娜——” 背着书包的红色镜框女孩应声看去,不远处的槐树下,四位伙伴纷纷打招呼。 “怎么样?”陈思思迫不及待地问。 齐娜一顿,缓缓摇了摇头。 王默替她卸下书包,拍了拍肩:“没事的齐娜,反正这本身就是尝试,没有必要成功的意思。” “啊……”建鹏失落地低下了头,“那今晚怎么办?” 齐娜抿抿唇,低下头。 “没关系的齐娜,”舒言瞪了建鹏一眼,“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齐娜抬高了嗓音。 “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啊……” 。 叶罗丽娃娃店外。 “夏叶吹起,带走少年逝去的芳华,赋予世界冷的黑夜。” “啊!这美妙的词藻——”建鹏捧着作业本,深沉地对月朗诵。 “好了‘运动健将’,”陈思思浅翻了个白眼,“别在复述自己的作文优秀句了。” 他们每周的语文常规作业是周记一篇,上交后周一上午第四节课评比优秀作品。 建鹏的学识库不怎么样,但是他有一个好兄弟,自身天赋也不错。 好好用心学几个星期就能写出一篇不错的作文。 这次的评比中他们四个都被提名了,但建鹏第一次。 “就那一句被勾了波浪线也能显摆到现在,你的气度去哪了。”王默吐了吐舌头。 建鹏嘚瑟:“那也好比某人只有几个词被勾了好的多。” 王默气红了脸:“你、嘁,我下一篇会更好的,超过你!” “略略略那你就来吧。”建鹏得意地摇头晃脑。 “几点了。”舒言翻着一本厚书,头也不抬地问。 陈思思看了看腕表:“九点二十。” 距离十二点的时间在分分秒秒中缩减。 “想不到啊,”建鹏伸了个懒腰,握紧拳头,“小爷的逝去竟然会是还没成年的时候——网吧都没去过!” 有他开头,五个叶罗丽战士开始交代“遗愿”。 王默噘着嘴:“我还想亲手给妈妈做生日蛋糕……” “我,”安静的齐娜仰头看向如玉盘的月亮,薄雾聚拢,随着眼睑眨动滑进耳鬓,“我还想,去看一看爸妈今年上的贡好不好。” “我想,和家人吃顿饭,最好一晚上都不会被打扰的。”陈思思垂下眸。 舒言的书停留在那一页好久,才说:“我想等到,和爸妈并肩的那一天。” “这样想……”建鹏苦恼地抓了抓鼻子,“我好像没有你们的愿望那么宏大哎,我只希望我和妈妈能长寿百年。” “都一样的。”王默吸吸鼻子,说道。 “没错,”大门门被推开,“你们愿望一样美好。” “店长姐姐。”他们转身,发现是辛灵和伙伴们。 辛灵柔和的目光转过每一个人,其中饱含信任坚定:“直面危机的时刻到来了,孩子们。我把世界大门设立在这里。她……也将从此而来。” “这也许是生命最后能享受的时光也说不定,”亮彩一惯到底的嘴上不留情技能再次发挥,“现在反悔退出还来得及。” “她说的对。”蓝孔雀罕见地赞同。 茉莉飞到舒言身边,眼眶通红。 “因为,我们并没有对抗能曼多拉的方法,只能硬拼。” 坚定地拒绝,是所有战士坚定奋斗到底的特质。 菲灵扑进齐娜的怀里,原本很小声的气音在死寂的环境下却宛若惊雷。 “主人,漓漓她……会来这吗?” “即便来了恐怕也帮不上忙吧,”焦躁的亮彩踩了踩建鹏毛茸茸的头顶,说道,“她的能力不是在冷却期间么。待在安全的地方也不错。” “话虽如此,多一个战力也是好的。”罗丽抿嘴。 齐娜摇摇头,眸中闪过羞愧与晦暗。 “没事的主人,”菲灵亲了亲她的侧脸,“漓漓不会生气的。” “你们吵架了吗?”王默凑过来问道。 齐娜缓缓点点头,眼神一瞬划过几步远的舒言。 “我没关系的王默,”她眨眨眼,收敛情绪,露出一个微笑,“就像菲灵说的,放心吧。” 等王默放心地离开,她仿佛被卸下所有重担地低下头。 她不敢说,不敢提。 她和海明漓吵架的起因,是自己的自私。 注意着齐娜的陈思思眼眸一闪,走上前:“齐娜,可以问你一两件事吗?” 没变身的齐娜可比变身后的模样看起来好套话。 “什么。” “封银沙和黑香菱,你认识吗?” 齐娜面露迷茫之色:“什么?” 陈思思顿了顿,换了个说法:“你有见过其他的叶罗丽战士吗?” 齐娜想了想,点点头,把知道的内容娓娓道来。 她之前是见过一位同校的传奇同学,捧着一个蒙古民族风衣饰的娃娃。 学校走廊之间相遇之后,听到他在打听味道不错的甜品店,她就顺嘴说了与菲灵和海明漓去过的那一家。 “传奇”,在于他是一位一夜之间自愈的白化病患者。 国家医学方面研究不出什么又无法解剖,定义为奇迹。 “谢谢,还有一件事。”陈思思消化过后,又问。 她对封银沙与齐娜遇上过这件事有一定猜测。 因为王默提到过齐娜家有一张被裱起来的甜品店宣传单,名字似乎在哪见过。 陈思思恰好记得封银沙家卧室床头柜的照片,内容有提及名字。 一问再一对,恰好是相同的,那这就八九不离十了。 “你们吵架……是为了什么?” “……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吧。” 齐娜嗫嚅两声,不讲话了。 陈思思点到为止,没有当场追问。 不过后来她密切关注这个问题,不曾松懈。 毕竟舒言是他们的精神领袖,能杜绝的意外最好注意。 辛灵看向店铺对面的甬道,眼神空茫,似乎一眼望到尽头。 “孩子们,”她的声音倏忽变得沙哑无力,“就快要来了。” 叶罗丽战士们一秒完成变身,与各自的契约仙子站一起,厉兵秣马以备战斗。 舒言忽而一动,拉了拉身旁陈思思的紫色腕饰。 陈思思先开始不动声色的,若无其事。 后来趁着施展魔法转身,她才眼神询问。 舒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手,将腕表展现了一两秒钟。 看清飞速旋转的指针,陈思思的瞳孔刹那骤缩。 “奇怪,刚才还没有星星出来来着。” 抬头看了看天气的王默嘀咕两声,又不语了。 陈思思平缓呼吸和僵硬的身体,岔开话题:“兴许刚才没看见吧。” 有魔法者在推动时间! 而且是在幕后,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不对,还应该附加一点。 ——她不惧怕被发现,甚至是,她在考验、在引导他们发现她的存在。 ……混蛋。 陈思思压低了眉头。 不管幕后者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现在挥洒的是他们对敌准备的时间啊。 这样下去,到十二点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遗族皇女 时间操盘 “那个……” 罗丽怯怯地仰头,看着手心慢慢收紧的曼多拉。 “曼多拉,我劝你你还是最好不要伤到她们吧。” “呵呵呵呵,”空中,镜身双手却是实体的曼多拉大笑几声,“记得我说过的话么,罗丽。” ——她不会再相信任何叶罗丽战士的鬼话。 虽然惊讶她也在其中,但是……唉。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人类说的话也有道理。 罗丽默默闭了嘴,去帮助其他与怪兽缠斗的伙伴们。 “听到没老太婆,”被保护在防线最中心的菲灵挣扎着,“快放开我的主人,否则有你好看的!” 另一只巨大收紧的手掌中,愈来愈难呼吸的齐娜听到这话,虚弱地眨了眨眼。 “不……菲灵……你快跑……” “真是感人的主仆情谊呀。”曼多拉粲然一笑,“怎么样呐菲灵——” “用你的仙力,换你主人的性命!” “不——”齐娜发出濒死般的呼叫,却被掐灭。 曼多拉狠辣一笑:“这还轮不到你说话,人类。” 建鹏浑身一个哆嗦,朝背后共同作战的王默小声八卦:“糊涂虫,你能想象那个海明漓过来看到这些会怎么办吗?” 王默几个爱心魔法打落怪兽,忙里偷闲地回答,一时也没有计较她不很喜欢的称呼。 “呃……估计又会被一巴掌扇飞吧。” “你确定她现在还能动用那么强大的力量?” 建鹏不是嘲讽,纯属好奇。 不是说有冷却期的么? “周期咱们又不知道,先处理好其他事宜不添麻烦就ok。” 陈思思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提醒专心战斗。 反正他们知道曼多拉不会好受、待会有场恶战,这就足够了。 ——临对战前,天边飘来一只小幽光蓝鲸,触碰到齐娜的手指后化为一封信笺。 内容是海明漓笔峰缱绻的连笔瘦金体勾勒,道出简单明了的四个字。 “等我,会到。” 有这句话,叶罗丽战士才有坚持作战的同时,又没有两股战战的态度。 曼多拉初见时还调侃过一两句话,遗憾没有见到他们落魄的模样。 “还不做出决定吗,辛灵。这次你可拖沓了太长时间。”曼多拉“啧”了一声,没了耐心。 僵持十天只差一步的成功,让她有些晕乎乎的。 “菲灵……走……” 齐娜已经快要坚持不住,再也说不出话了。 刚才曼多拉见她不清楚大门六份仙力的事情,“好心”告知了一番。 大门最后的钥匙就是菲灵的仙力。 为保护人类世界,菲灵绝对不能落入这张手中。 热泪夺眶而出,菲灵拼命想要拉开辛灵的桎梏冲上去。 “让开啊!” 她掰扯着横于身前抵挡怪兽的手臂,心中怒火丛生,什么都顾不得了。 “辛灵,不是你说过这是我的使命吗?为什么现在又硬生生阻拦我!” 菲灵还算有点理智,低声说的。 “难道让我看着主人受委屈也是计划的一环!好,你的目的达到了达到了达到了,快放开……” 她目睹齐娜无力歪斜的脖颈,泪珠沁进眼角的肌肤。 辛灵不忍地转过正对齐娜的脸颊,一手按住菲灵的肩膀:“冷静。” “你要我怎么冷静——” 直面默许从出生就被赋予的牺牲命运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菲灵平常跟着齐娜和大家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可是这种局面,她也希望保护能让主人绽放笑颜的存在。 为了这些,菲灵甘愿接受,出于幽默还会厚着脸皮自诩一个为大义。 但是亲眼见主人受罪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的主人自幼父母双亡,没遇到她和海明漓前被欺负是家常便饭,人生中拥有她们才再度重新接近阳光。 现在海明漓不在,她却连基本的守护都做不到。 “我明白。”辛灵眸中哀愁遍布,“请再等一等,拜托你了!” 瞳仁中惊人的复杂情愫霎时戳中了菲灵,她慢慢安静。 离得远又不屑刻意使用魔法,曼多拉看到的只有即将爆发的争吵被扼杀的景象。 她不爽地咬了咬口腔内壁的软肉。 “姐姐,你还真是会稳定局面呐。” 杀人类,她是排斥的。 毁坏环境的罪犯无比的肮脏,何况身份也低。 若非形势所迫,曼多拉碰都不会碰,往常看上一眼都嫌弃。 “让菲灵选择她想选择的,到我这来,不好么?” 越是挣扎,越是保护,曼多拉就越是相信,越想得到。 “来吧,把菲灵交给我,我会放过这个小女孩——” “……呦咛……” 像幼婴像猫崽般悠长幽幻的音调似荡漾又似流淌蔓延在天空。 暗蓝的极光如风卷残云般从不知名的地带袭来,几个呼吸霸占夜色。 舒言眨眨眼,向陈思思递了个目光。 陈思思点点头,转眸看了一眼辛灵和她身后的菲灵。 他们之前讨论过菲灵的特殊性。 她乍一看并不像其他五位被选中的仙子,身上有神秘背景、特殊力量。 但随着战士的仔细讨论,倒推理出了一种可能。 ——障眼法。 菲灵一定兼具着战斗中的重要作用。 否则以店长姐姐那万事有后招的性格,局面不会如此的困窘。 菲灵是走向关键和最终大门的钥匙。 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但他们也不需要知道。 这曾仅仅是陈思思灵光一现,提出的猜测,但现在看来大有可能。 而他们需要做的,是在最大限度配合保护人类世界的同时,夹带私货的去关注寻求一些真相,从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人类这个奇妙的种族自生来就是地球的主宰。 不论他们附加给这颗星球的是好或与坏,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龙头。 现在世界上出现了魔法。 超脱自然法则的能力! 怎么会有人面对这不想掌握? 万幸的是,他们属于可以掌握的幸运者。 但体内如滚滚岩浆般流动回旋的野心仍在作祟。 他们即便并没有抱以的恶意,却仍旧想做到最大程度的探索。 这是属于前进者的无足挂齿的一点小小私心。 “万事小心。” 陈思思轻声道,而后脚步轻挪。 借着打怪兽的名头趁机站在王默和建鹏的前方。 “放心。” 舒言以微笑作为回应,垂下的双手在身后悄悄拨动腕表。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果然呐。”舒言轻轻一笑,呢喃声细如蚊蝇。 辛灵的背后果然还有一双操纵时间的手。 自己擅长的范围中怎么会发现不了时间魔法的使用者? 她无声在包庇他们这些辛灵的战士,因为共同的立场或者说——目的。 遗族皇女 神兵天降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是种花的名言警句。 罗丽对比曼多拉……怎么也算是老人吧? 就算罗丽被叶罗丽战士收编,曼多拉也不该漠视的。 要不怎么说,人得听劝。 这不,立马就吃苦了。 海明漓来了。 有时候建鹏真觉得周围都是bking。 ——扶光少言少语横冲直撞;海明漓出手直接不管不顾。 bking气质满满,打败所有人。 虽然人家不一定有这个想法吧。 但是…… 看着曼多拉被踩进钢筋水泥地里,还是会觉得…… 又爽又疼。 海明漓以雷霆之势如神兵天降,破解了看似无解的局面。 不过,菲灵最终还是牺牲了。 曼多拉在打斗中明白了海明漓的魔法与海洋关系不小。 她深知海洋世界如今处境。 于是为了牵制海明漓,曼多拉镜像出无数人类和世界的垃圾。 化学研究废弃的有害物质和无法降解的塑料制品等…… 海明漓的的确确被绊住。 有外挂入场,曼多拉知道她赢不了了。 一步登天的尽头却被打下万丈深渊,她受不了。 所以曼多拉想在撤退前给失败结果拉个陪葬。 论地势论阴谋,这个人选都非齐娜不可。 辛灵就是在这个时候放手的。 然后,菲灵亦如神兵天降般冲到齐娜身前挡下了一击,散成了碎片。 粗神经如王默建鹏看到都惊了。 阻了那么久,而且菲灵的实力也最多和茉莉打个平手,关键时刻却没有拉住?! 这…… 他们觉得有些崩塌了,嘴唇嗫唲几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仙子散去但仍有仙力存在,曼多拉狂喜过后,握紧权杖收集。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句话对兄弟姊妹也有不低的适配度。 辛灵从小就有办法治曼多拉,而且一治一个准服气,办法千奇百怪的都有,从来不怕搞不定。 这次也一样。 狂风荡起,吹起每位驻足者的衣角和发尾。 菲灵是辛灵用本源碎片和仙力制作的假仙子,拿出来吸引注意力的那种。 她的仙力加注在只留一条锁链负隅顽抗的大门,不仅不会切断铁质的枷锁,反而会触底反弹,重新延伸链条。 “辛、灵!!” 曼多拉的第六枚钥匙没了指望,大门也在吸附着她的身体。 “我不会放弃的——” 不死心的反派临走前留下一句狠话,这是反面角色败退的标配。 明黄色长袍身影消失后,带来蔚蓝色的天空。 这和不知内情的民众们的欢呼,也都是正派短暂胜利的常规标配。 “大家看呐,天,晴了!” 。 天黑了。 “主人。” 娇小玲珑的娃娃是有生命的。 她嘟起粉唇抱着一条白洁的手臂轻晃,撒着娇。 “我就再看一会嘛,就一会——” 她站在长桌上,旁边散落着一堆童话书。 “不想眼瞎就继续。”房间门口站着的冷面的蓝发女孩扫了一眼,离开卧室。 “哼,臭漓漓,”娃娃朝女孩吐了吐舌头,又转过来脸,“主人~” “已经太晚了,菲灵,明天再看好吗?” 不知名的视角和女孩的嗓音如同3d电影环绕在耳边,轻声道。 “……好吧。” 娃娃眨巴眼睛卖萌无果后,蔫巴巴地垂下头。 蓝发女孩穿着睡裙又进来卧室,递过来印着塔罗牌的紫边马克杯,朝娃娃冷哼一声:“呵。” “哼!”娃娃也扭过头不理会。 她们之间似乎有矛盾。 而且看不到的第三个在场者无疑是和事佬角色。 “好啦漓漓,不要跟她计较,她才多大一点……菲灵,你也少说两句,本来就是你不顾约定偷吃了漓漓的蓝莓蛋糕……” 随着女孩低声的劝诫,眼前的红色眼镜框被手指的推了推。 杯口被唇瓣衔着,半边鼻头被遮盖,一口甘甜的牛奶被咽下肚。 “……没关系啦,回头我再带着你们烤蛋糕。但现在是睡觉时间哦!” 蓝发女孩缓慢地眨眨眼睑,转身时故意用手轻拍了一下娃娃。 “晚安,贪吃鬼和偏心鬼。” 说完,她扬扬唇,缓缓走出卧室,还带上了门。 “喂——” 娃娃被拍的东倒西歪好一个才稳好了身体。 “这次就记住教训了吧?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动、别人心爱的东西更不能。明天菲灵你也来做蛋糕,给漓漓赔罪。” 娃娃不好意思地抿嘴,红了脸。 “我只是没忍住……” “但是现在我记住了主人,明天,明天我正式向漓漓道歉。”娃娃郑重地承诺道。 声音和视角的来源者才微小地松了口气。 眼前又有杯壁的阴影撒下,温热的牛奶杯饮尽。 马克杯搁在桌面响起清脆的当啷声,捧起娃娃走到了床头柜前。 拉开抽屉,是缩小版的与娃娃高度相配的卧房和衣帽间。 “该睡觉了菲灵。”手掌接近抽屉,娃娃自己跳了下去。 “主人,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啊?” 娃娃怎么会有奶奶呢,她说的是她主人的奶奶。 那是一名慈祥和蔼的老人。 娃娃、她的主人、主人的朋友和奶奶住在一起。 主人和娃娃一间屋子,奶奶单独一间,蓝发女孩一间。 奶奶最近为了准备娃娃主人的父母逝辰的八周年祭奠礼,回老家去了。 家里只有她们两大一小三个。 “明天吧。” 声音有些低落,低下的眼眶中慢慢有些模糊视线的水雾漫上,世界不清晰了。 “奶奶很久没有看过爸爸妈妈了。等我长大,菲灵和漓漓陪我一起去看看他们好吗?” 娃娃心疼地飞到脸颊边,边用手帕擦去泪水,边点头答应。 奶奶有些迷信。 老家地方有传言。 说早逝父母的孩子未满十二周岁去看望,会惹得父母心生怜爱,拖去阴间一起生活。 奶奶没有了儿子儿媳,直系亲属只有一个孙女,舍不得。 所以很久,除了下葬的那一回他们和女儿见了一次面,很久他们没有见过了。 哪怕托付孙女给邻居白天照顾也不松口。 “我其实,有点不记得他们的声音了。” 柔软的布料吸收了点点泪珠,湿润一片。 深夜的房中,窗帘被穿过纱窗流通的晚风吹起。 有些年头的房门传来被打开的轻微的“吱呀”声。 “还没睡。”蓝发女孩倚靠着门框。 “抱歉,我们打扰到你了吗漓漓?” “才没有吧,”娃娃有些不确定,但嘴皮子依旧硬实,“我们的动静也没有很大才对。” 两根手指推了推娃娃,催促她去换衣服,视线转移进了一间阴暗的房间。 大小不一种类各异的水母、海螺等栩栩如生的标本反重力地附着墙壁、天花板和地面,多是蓝色的,所有蓝色几乎都有。 女孩从硕大的贝壳床上取出一本书递过来。 看到封皮人“人鱼自传”几个字,很惊喜地接过后道谢, “菲灵最喜欢‘小人鱼’故事了。谢谢你哦漓漓!” 遗族皇女 逆转时空 准确来说,是喜欢人鱼故事当睡前故事。 那个娃娃看书的口味和方面有些刁钻,也有点奇怪。 她给自己定下的第一个阅读目标是,听一千遍睡前故事。 可能有生命的娃娃和人类的脑回路不大相同。 也看不懂。 攒钱买来的正版安徒生童话不看,对《小人鱼》内容的剖析也不多注意。 ……后来才发现,娃娃只是单纯的喜欢人鱼,喜欢她为了自己的思想化为泡沫的壮举。 为她搜集再多的故事也看不到那样纯粹的开心。 有些挫败时,向眼前的女孩提起过。 只是寥寥几句话。 想不到她真的记得,还提供了这样一本有趣的故事书。 瘦金体规整编写的一页页从开头翻篇到尾。 “嘀咕两句都记得,还说你不关心菲灵?” 捧着书,细声细语地调侃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而已,才不关心。”女孩撇过头敦促离开。 “嘴硬。” 向女孩道谢后回到房间,照例给娃娃讲故事。 那本书的故事不怎么记得了。 只记得坐在床上捧着,借着小夜灯,小声道来。 “我希望,主人能给我讲一辈子的睡前故事!” 娃娃香甜地睡着,梦也就醒了。 天依旧是黑的。 卧室里从奶奶那借来的收音机反复播放着《小人鱼》的故事。 低沉醇厚的嗓音是入眠的绝佳选择。 所以她才倚靠着门板坐下,头脸趴在曲起的双膝迷迷糊糊睡着了。 齐娜摸上从脚边歪斜的抽纸盒,抽出纸巾麻木地擦干眼角几乎干涸的泪痕。 又梦到了。 自从一天还是两天? 真的记不清了。 自从菲灵离开后齐娜就浑浑噩噩的。 床尾各式各样每一张都被仔细翻阅过的人鱼故事书。 从不算遥远的过去种下“因”,化作回旋镖打过了时间,钉在如今的心脏。 深深扎根翘出外翻的血肉,一片模糊。 菲灵最喜欢小人鱼化作泡沫的故事。 为什么?也许因为她认为自己也是那样的结局。 那每一次听到《小人鱼》,她都在想什么? 齐娜不知道。 “吃饭了。” 门外透过厚重的木板传来海明漓熟到不能再熟的声线。 第一千遍通知。 “不饿。” 第一千次拒绝。 齐娜晃晃悠悠站起身,踢开纸盒,拿起床尾的书本。 “还差一遍才完成呢。” 说着,她扭头面对向抽屉空空荡荡的抽屉,阅读起来。 以及第一千遍《小人鱼》。 仙境和人类世界的冲突暂缓。 那些事情齐娜暂且不想管,也不想参与,送出那本书已经是最后的同伴情谊。 海明漓替齐娜向学校请过假了,她又在门外寸步不离地守着。 半个月内齐娜可以在屋里痛痛快快地大哭。 不过现在她选择声情并茂地朗读童话故事书。 向或许灵魂还残存于空中,伫立聆听的菲灵讲。 。 精英未来小学门外。 最后几位学生奔出校门,笑着与按下关门按钮的保安大叔告别。 不远处的树下。 陈思思捧着一本蓝皮书仔细阅读,王默凑在旁边看。 建鹏单手有节奏地拍着篮球,舒言捏着眼镜布擦拭着眼镜。 “三天了。” 飞在王默头顶盘旋地罗丽叹了口气,道。 茉莉拿过舒言的眼镜布,用魔法扔进了家里,跟着感慨:“齐娜,还是没有来。” 自从三天前大战结束大门关闭,齐娜闭门不出。 他们想上门找合计下来又实在不好意思。 也就跟安慰自己似的,每天放了学来齐娜校门口守一守。 可是,还有一件事…… “这个,”王默抿压着嘴角,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娃娃盒,“到底该不该送出去。” 一时间,大家都朝着盒子倾注去复杂的目光。 盒子辛灵托付给他们的,里面是什么……哪怕最开始辛灵没说过,他们也猜得到。 无非是仿照菲灵一比一复刻的寻常娃娃,想送给齐娜聊表谢忱和歉意。 只是如今他们之间连面都见不上,谈何容易。 “给我。”身后传来淡淡的嗓音。 建鹏最先转头去看,眉目渐渐组合成羞愧模样。 “海明漓,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 海明漓看了一眼陈思思放在身后的书,略过其他人,向舒言道。 王默和建鹏下意识转头看向陈思思,舒言的余光也在。 “瞧我做什么?” 陈思思背着的手指捏紧了书封,面上笑容也有几分僵硬,言不由衷的。 “放心,不为别的。”海明漓眸光坦荡。 她也没有拐弯抹角:“我听齐娜说过,你是,‘时间’魔法的使用者?” “请问海姑娘有哪里需要帮助的。”舒言颔首。 “穿越时空,带回她的父母。”海明漓一字一顿。 “不可以!” 舒言没发话,陈思思就激动出声。 “我们只是初学者,连仙力的逻辑都没有摸清楚。谁知道这样对历史倒反天罡的魔法会不会有什么后作用!” 有道理。 王默和建鹏默默点头,默不作声慢慢靠拢舒言。 主动现身的仙子们也是一脸赞同。 “虽然我们平常没怎么接触过时间魔法,但是在仙境里‘时间’高不可攀,禁忌恐怕也更恐怖。”罗丽道。 蓝孔雀收起镜子:“我是没见过更改历史的。” 茉莉见情势紧张,担心舒言,焦急地扯了扯身旁亮彩的衣袖。 你说句话啊. jpg 亮彩起先有些犹豫,但还是拂开了茉莉的手。 但当那双手再次贴上来,她看了看大家,开口。 “本身菲灵因为我们走了,我是不想掺和赔偿这件事的,毕竟多少都赔不过来一条性命。”亮彩飞到海明漓的跟前,语气头一回的诚恳,“但——” “那便住嘴。” 海明漓不吃这套,不给面子,只是盯着舒言。 “初见回来我就和她说过,用你的魔法能力去填补她的遗憾。她没答应,还跟我生了气。” ——不管怎么样,别人没有必要为我的伤心付出代价! “她是这么说的。” 海明漓神色有瞬间的阴暗闪过,似乎对此有些不满。 初次见面之后……难怪大战曼多拉时,齐娜看向舒言的眼神有些古怪和退避。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哎我说我们已经讲的够清楚了,不行!”蓝孔雀瞅见陈思思眼底的焦灼,也急了。 “海姑娘,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易就定下啊,舒言的安危一样重要……”王默等人开始劝说起来。 海明漓旁的一概不理,只是盯着舒言,语调慷锵有力。 “你帮,还是不帮。” 大家也从紧张的状态中清醒,盯着中心人等待回答。 “……帮。” 随着男孩看了看手表上缝隙内的玫红色小蝴蝶结,稳重声调的应下,气度良好的女孩发出刺耳的尖锐喊声。 “舒言!” 海明漓却嘴角轻勾:“很好。” 禁忌桂冠 童星莫纱 雨在下,路上行人匆匆。 水珠叮叮当当从瓦片落下,滴在柏油路上炸开,汇聚成釉似刷的透亮的一层水皮。 金发双马尾的小女孩转着雨伞柄,上深紫下粉红的露肩纱裙下摆与伞顶同频旋转着。 芭比粉低跟单鞋踮起,于路边窄小的路肩石上踮起又旋转。 女孩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乡村音调,自娱自乐间一紫一灰的异瞳中亮起微光。 “哎哎哎,那个人是小童星莫纱吗?” 路人间时不时响起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女孩面向他们时总是微笑着赠与一张张签名和合照。 尽管好不容易有个休假日却得营业而不太开心,但妈妈交代过对粉丝要友好。 莫纱不想同妈妈打别,天天吃水煮菜已经很没劲了。 要是妈妈一气之下停了她的零花钱,解馋的夜宵都没得喽。 那才不想过下去呢。 雨愈下愈紧。 周围的粉丝们一哄而散的时候,隐隐绰绰的太阳从正头向西边下跑。 一看表,下午三点了。 再耽搁下去就要错过那家甜品店的限量新品了。 莫纱跑进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包口罩。 拆开两个后一个戴上一个把马尾包成团扎好,急忙奔向目的地。 “咦?” 路过一个转角,莫纱揉揉眼,惊奇又迷惑地发出喟叹。 街角本该是红绿灯的位置却被简易桌椅霸占,两样事物重叠,怎么看都会觉得是幻觉罢了。 椅子坐着一位戴着墨镜哈气连天的黑裙大姐姐,桌上摆着算卦算命的家伙什。 行人瞥见这一幕,习惯性揉眼,再看似乎是看不见,嘟囔两声便离开了。 莫纱却看得到。 她看得到行人每每见到揉眼睁开时,那个大姐姐不急不缓地朝他们吹一口气。 然后那些行人便不再看得见,若无其事地被放回原本平平无奇毫无波澜的世界, 那似乎是魔法吧对吧! 莫纱有些激动兴奋以及惧怕惶恐。 大姐姐施了魔法,普通人看不到了,但是她却可以。 她是特殊的吗? 莫纱不能完全肯定。 “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迈起脚步穿过马路,走向那块摊子。 “你来了。” 没有吹气那样的魔法迎面而来,只有平静抬起的双眸和语气。 她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莫纱有些好奇:“您是谁?” “命定之人。” ……别以为没看过网文小说好吧,真是bking再现呐。 莫纱听不太懂:“什么?” 大姐姐食指搭在鼻梁上,将墨镜从鼻梁底上拉下鼻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纯黑色眼眸。 内眼角朝下,外眼角朝上,眼角上翘并且狭长,是标准漂亮的瑞凤眼型,眸光淡然,又仿佛世间的万事。 红润的唇畔轻勾,贝齿与丁香小舌交叠出声。 “你不需懂得,只要听从命运的安排即可。” ……敢情还是个谜语人? 莫纱的好奇心被勾的不上不下的,痒的不能行。 她看向桌子上西方的塔罗牌、本土的八卦图等各地的玩意。 凑近看真是哪哪的都有,但莫名没有不专业感。 “您能帮我算一卦吗?” 莫纱歪头夹着伞柄,从裙摆口袋掏出一只粉色的拉链钱包。 她拉开拉链展露内里,一沓沓红彤彤的毛爷爷被冷风微微吹起。 “我有钱,很多。” 有妈妈给的,也有皮埃尔给的。 莫纱划拉着钱包,抽出独独一张破旧的五十元的叠好捏在手心。 她撑起伞柄,单手把剩下的连带钱包放在桌子的空地。 “这些是费用,够吗?” “用不着这么多。”大姐姐抬手向外推了推钱包,看向莫纱的手心。 “我要的不多,你手里的那一张就可以了。我会为你卜算你人生或生来或逝后的一切。” “不可以。” 这是一个接近新世界的通道,但莫纱想也不想就拒绝。 “为什么。”对面的女子神色依旧平淡。 莫纱咬着唇瓣,没有改口。 她插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揉捏着那张纸币,看得出珍惜无比。 “没有为什么,”莫纱握起钱包,转过身,想要离开,“我不算了。” 就在她迈开腿踏出桌椅对应范围的地带时,女子不疾不徐的嗓音传来。 “莫纱,原名莫清。是……” 莫纱的双脚好似被无形的双手抓住,动弹不得。 她想问这个古怪的大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占卜问卦得出来的,还是偷偷调查。 但唇瓣紧紧相拥,莫纱怎么想分离都无济于事。 她只好攥的更紧一些,不想手中粗糙的纸币被拿走。 这是莫纱的爸爸上次见莫纱,偷偷塞来的,身上所有的钱币。 妈妈嫌弃爸爸贫穷无用所以带着她改嫁,这莫纱知道。 她理解妈妈不想过苦日子的心,因为她也是好生活的享受者之一,没有资格挑剔发飙。 妈妈为了让她成为明星,后来嫁给一个法国人。 但莫纱却不想接受法国人皮埃尔作为她的爸爸。 莫纱的爸爸永远只有一个,他是一个中国人。 她很想他。 但是自从妈妈找他谈过一次话,他再没有来过,打电话过去也总是恶语相向,对莫纱的邀约三番五次的拒绝。 莫纱知道,是爸爸听了妈妈的话在有意疏远,分割开他们。 妈妈说这是爸爸唯一对莫纱的好。 ——没有为莫纱的童星道路泼洒污点。 一个当红混血儿,怎么应该有一位工地搬砖被砸断腿的农民工父亲? 这太违和。 起码莫母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爸爸离开前最后留下来的。 所以这张纸币真的很珍贵。 在透过它看着好久不见的爸爸的莫纱这样认为。 “其他的都无所谓。”莫纱鼓起勇气,看向椅子上如山绊岿然不动的大姐姐,“但是只有这个不可以。” 那双剔透的双目循声而动,轻轻眨动着。 “那你还能付出什么珍重又轻便的代价?”她敛去笑意,“爸爸妈妈的性命?还是内心深处趋向安逸的自己、渴望人生假面年少成名的私欲。” 莫纱愣住。 原来是按这个标准索要。 珍视的。 莫纱死死抿着唇,口袋里的手仔细地摸索着纸币的模样。 这张纸对比其他的,的确是最轻的代价。 可是,只是占卜而已…… 爸爸可是以后都见不到了的…… 莫纱的思绪一时陷入僵局。 “迷茫的命定之人啊。” 忽然间,口袋里好像没有那张纸了。 莫纱随着那个大姐姐低沉的吟唱。 抬眸去看,淡绿色飘摇着的纸币被并拢哦食指和中指夹着。 “嘿,那是我的!” 莫纱嘴上说着,实际上却没有动静了。 她心中对想要占卜的事情也是渴盼焦灼的:“收了钱,就要办事吧。” 大姐姐摊开卜卦所用的铜钱,没有说话,摆明要莫纱提供诉求内容。 “……我想知道,爸爸还会理我吗?” 主线 尊重历史 雨后初霁,一碧如洗的天空亮起一串七色彩虹。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巨人收起雨伞,踏着水洼走向远方。 拉着卷帘门的门面房的屋檐下,蹲着一个红裙戴眼镜的女孩。 水润的大眼睛里泪珠打着转,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女孩拿出怀中抱着的一个精美娃娃盒,拆开丝带掀起盖子,捧出内里的娃娃。 “菲灵,告诉我,这是梦吗?” 齐娜撇开盒子,把毫无生意的复制品菲灵放在上面,静静看着。 “爸爸妈妈今天都回来了,怎么可能不是梦。” 齐娜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 “可如果是梦的话,”齐娜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摸了摸这个和菲灵没什么差别的娃娃,“为什么你没有在呢……” “娜娜——娜娜——” “你在这吗——” 后街传来一男一女的呼喊声,是齐父齐母。 齐娜泪珠滚滚而下,却死闭着嘴没出声。 “孩他爸,你那找到了没?” “没,走吧还他妈,那边还有三条街呢。” “我的娜娜,可不要出事啊……” 伴随着关心声渐渐走远,齐娜早已泪流满面。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是不是真的,菲灵……” 齐娜逃避似的把脸埋进双膝里,声音闷着说道。 “漓漓和大家不知道去哪了,娃娃店那边关着门,奶奶还没有回来, 我到处找不到人,该怎么办啊……” 齐娜肩膀一耸一耸的,抽噎着断断续续道。 “我快坚持不住了,我怕,好怕这是舒言施展的的魔法,他们付出了大代价,而我,而我却依然无法自拔的沉浸在父母的温柔乡里,不愿抽身不舍离去……” 雨似乎是太大,淋湿了眼眶。 齐娜歪着头去看娃娃时,娃娃好像流露出安慰和悲恸的眼神。 是从前她伤心时,挚友之一的菲灵惯用的情愫。 “……菲灵……” 起微风了。 没有类似屋檐挡雨的墙壁挡风,齐娜发现不对。 她抬起手伸向几乎成线的雨滴坠落点。 微凉且湿润的触感没有传来,水珠离肌肤几毫米的地方被萦绕着身躯,显形的海蓝色的护罩弹开,泯于空中。 “漓漓……” 是齐娜那个总是嘴硬心软的挚友留下的。 扬起手腕内侧使劲拨弄表层的皮肤,再甩一甩,幽蓝色簇拥着一位怀抱金色三叉戟的同心圆层层建筑印记显现。 这是她知道的海明漓的一种远程保护魔法。 被施法者可以随心运用这股力量,运用面广泛。 印记被发现,也许会露出内里的施法者的留言。 果然有。 海明漓说她带着大家会去一趟仙境,为施展时间改变历史,遭受时间惩罚停止生长的舒言寻求解决办法。 她从不会撒谎,所以一一道来不曾隐瞒。 齐娜笑了,笑着笑着又哭。 “傻菲灵,傻漓漓,大家都好傻……我只是一个……” 齐娜想不出用什么形容自己。 她是想念自己的父母,一确定他们是切实存在的心底就禁不住迸发狂喜,哪怕清楚伙伴们为此付出代价。 人哪有不自私的。 谁又能在心爱之人失而复得后不狂喜,又怎么会甘愿再一次的撒手。 但是,逆转时间是违背自然法则的。 齐娜于是更纠结了。 海明漓的魔法为她提供了一个温暖的龟壳,犹疑不定时随地都可以躲进去取暖。 “爸爸妈妈,伙伴们……” 心中天平的两方从持平,到一边的微微倾斜,再到另一边如山倒下的那样迅捷。 “我齐娜可是,”齐娜把娃娃收进盒子里盖好,抱在怀里,房檐滴成线的水珠遮蔽不了那双黑眸中的亮光,“第一名叶罗丽战士,最可靠的大姐姐。” “孩他爸快来,娜娜在这!” “娜娜——” 齐娜看向转回来找到她,露出欢欣笑容的爸爸和妈妈。 心中一暖后无尽的酸涩侵袭而上,淹没了浓浓的难舍与怀恋。 “爸爸妈妈,”齐娜一把拥住跑来的齐父齐母,脸埋进他们温暖的臂弯,“……好久不见。” 我想你们,以及,对不起。 辛灵没有能力破解时间惩罚,不仅仅是因为专业不对口,还因为这种惩罚的前因是双向的。 舒言改变历史、齐娜重拥父母。 要想逆转后果辛灵铁定是做不到,但抑制是可以的。 不过,这需要封印齐父齐母的灵魂和身体,静待另一个当事人在场后施法,可以缓慢解除惩罚的负面影响。 齐娜还是舍不得。 她撒谎说娃娃丢了,出来找一时焦急没有告知。 把爸妈哄回家后运用魔法,去了娃娃店。 “你来了。” 辛灵仍旧站在工作台的右侧,笑容公式化。 “……辛灵店长好。”齐娜顿了一顿,礼貌性问好。 自菲灵离开,她这是第一次踏足这个神奇的魔法基地。 对辛灵,齐娜有过怨恨,有过忿忿,最终都抵不过其他。 齐娜不明白辛灵。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她猜得到辛灵在布一盘棋却猜不透其中的一针一线,也看不到谁是诱饵谁是王牌。 你想做什么? 齐娜想这么问。 但对上辛灵略带恳求这种与她身份、实力极度不符的情绪,还是问不出口来。 齐娜动动嘴皮子,把想送父母回到过去,纠正历史的想法说了。 辛灵愣了好久都没有回神。 被齐娜叫了几声,清醒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 辛灵也不理解齐娜。 挚爱之人回到她的身侧,帮助她的人心甘情愿接受惩罚。 反噬魔法已成,不可更改。 既然如此,又何必将好容易得来的“战利品”送回去,辜负了已支付的代价。 “我记得舒言说过一句他父母说过的话。” 齐娜面对辛灵的疑问时这么说。 ——“每一刻飞跃而向身后的时间都会成为历史,所以我们要尊重流逝过的时间,无论时间轴上刻画下什么,它都是历史。” 历史,自然不可以更改。 齐娜再想实现妄想,也不可以越过现实。 辛灵默然许久,便开口下了定论。 大家通过娃娃盒的渠道,带着海明漓去了仙境,暂时回不来。 左右都是要等一会的,齐娜不如去好好陪一陪父母。 在好好弥补这些年缺失时光的同时,做末了、长久的告别。 齐娜没有菲灵的与仙境同源的仙力做媒介,去不了那边。 辛灵不会为她开辟通道的,一是曼多拉盯盘能觉察得到,二是其他战士交代过了。 那群心地善良的孩子,不愿痛失菲灵的齐娜与他们一道去冒险。 真是傻到了天真,傻到了可爱的地步。齐娜离开前这样想道。 主线 再临仙境 直至一同踏进仙境通道的前一刻,小团体才直面了海明漓的另一面。 她并非清高的高岭之花,而是有不少阴私欲望的正常的“人”。 考虑到战友因素,她坦白了一部分自己的想法。 “我有故意的成分在。” 海明漓对仙境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执着。 她一直很想亲眼见一见叶罗丽魔法的起源地,但齐娜不热衷,她也不会强迫。 跟着好奇心太重的小团体进入,是上上的选择。 海明漓撺掇舒言更改时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她的目的没说,暂时是保密的内容。 但刚出入口没有多久,他们就迎来了探险路的滑铁卢。 “叶罗丽魔法,镜光万象!” 被曼多拉困于镜阵中,大家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句掷地有声的—— “我是老六~” 曼多拉在门口设立魔法,直达镜空间,他们都会被传送过去。 空间扭曲光怪陆离的途中,大家渐渐站稳了。 他们运用魔法、暴力等都无法破开空间壁,简单说,只能等死。 建鹏愤怒地踢了一脚空间壁,咬牙切齿:“她怎么这么爱偷袭,讨厌死了!” 刚收回面对空间壁冲击波的亮彩白眼一翻,给了他一脚。 “若是来之前多在意一些,也不至于这样。”她说这话时眉眼低垂。 看着像是既说教粗心大意的其他人,还有自己。 “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王默是小团体中的老和事佬了,经验丰富,说完左边说右边哪个都不偏袒,安抚完后看向前方:“漓漓,你有什么办法吗?” “……别这么叫。”海明漓扭头盯了她一会,忽然道。 还在气头上的建鹏讲话全然不过脑:“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言下之意,干嘛那么在意。 “刁、”海明漓抿抿唇,把未尽的音词吞下肚,“愚蠢之人。” “刁”这个字能组成的词汇可不多。 陈思思正扶着虚弱,行走不便利的舒言,见状开口道。 “亲密的昵称是好朋友之间的专属。” “咱们之间既然还没有到这个度,也没必要捏腔拿调的。”她看看海明漓,向王默摇摇头。 那意思是不要强求。 对此,海明漓没有反应,建鹏把话咽了回去。 王默叹了口气,不再多嘴。 很多借着衣袖隐蔽的肢体语言,能有效代替他们的那些眼神交流。 两个聪明孩子的思维又经常在那一条线上,一个掐肉的轻重程度都能明白所有。 不信任伙伴和敌人的前,也能做到隐藏效果。 陈思思搀着舒言的手轻轻一扭,掐出一阵软肉。 她稍稍昂头,将自己正看向海明漓的眼神袒露无遗。 舒言嘴上没说,但余光也注意着。 目前出现的仙子有几位身份高贵的,中立的陛下那位更是。 其他的,如对立的曼多拉和己方的辛灵都曾是仙境统领无数小仙子的女王、罗丽王族公主的…… 下意识的,他们猜测海明漓的身份也往这方面想了。 遗留在人类世界的魔法皇族…… 这个命题不太好,一时还不好发散思维想象。 索性他们也就默契地留意,没有多想。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事态也不容他们多想了。 ——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抹光点。 长又暗的隧道尽头出现一抹亮,无疑是对出口的提示。 在这里,是对尽头的提醒、三次进宫的倒计时。 亮彩率先往那注射魔法光线,以此做反作用推进。 不能倒飞,但也在减缓下降的速度。 明白亮彩的意思,其他仙子和人也加入进来。 “叶罗丽魔法——” 各色迸发的仙力照亮了每一张严肃绷紧的面庞,点亮深知无法赢过也不服输的璀璨眼眸。 海明漓是最后一个伸出双手绽放魔法之花的团体成员。 “你也来?”蓝孔雀没忍住。 她以为海明漓那样看着就请不动的人,是会在背后看着他们默默努力,自己嗑瓜子的。 甚至阴谋论一点。 说不定还会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的一击。 像曼多拉那样的偷袭大家。 “老六”一个。 “我还没那么忘恩负义。”海明漓眨动眼睑,眼神有一刹划过陈思思和舒言。 一直注意着她的人心中自然明了。 尽然以半胁迫的方式为齐娜挣来了死而复生的父母。 她跟来,未必没有帮助寻找解除时间惩罚魔法办法的想法。 少言少语像扶光,冷若冰霜和扶光分明对比。 内里却是如一、不变的温热。 善良是人类不容易剔除的性格本质,一旦拥有,人的行事风格时刻会被左右。 陈思思认为,善良是无法完全转变的。 人从善良到阴险需要过多的恶劣影响去改变。 因为人生中的各种不如意,人或许会变得麻木不仁或许也会变得手段残暴,心中却始终会保留一份净土。 那块地方是时刻拴住人留在世间的链条,不论好与坏。 连这都没有的人,已经不足以称之为“人”,只能说是一具行尸走肉。 海明漓的行为说恶不大,说善不及。 做事讲话更多的只求一个“随心”二字。 这样的角色定位小团体又不是没见过。 ——亮彩怎么也就算是一个吧。 所以对于这方面,大家看得出来的还是蛮高兴的。 这代表海明漓对他们不那么排斥,甚至已经有融入的趋势。 这可太好。 从前她只是看在齐娜的面子上接近,不冷不热,平平淡淡的。 哪怕现在也是这样,但只要于团体于大局有些助益,这个朋友他们是一万分的欢迎。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罗丽皱眉道。 他们的力量是有限的,无法抵挡越来越近的那个“光点”的吸力。 “谁有办法,”建鹏顶上王默用力过度后猛然断力的空缺,有些难受了,“这滋味哦~酸爽。快来人想要办法!” 舒言轻咳两声,努力转动脑筋想帮上忙。 无奈时间惩罚魔法侵蚀了他的大脑,使聪明的思绪无法清晰调动。 “我们……” 不等舒言气喘吁吁地讲话,海明漓站了出来:“我需要一个薄弱点打通空间。” “你有那样的力量么?”蓝孔雀立即问道。 其他仙子也没有具体询问怎么做,显然她们是知道这个方法的。 “不是你们刚才怎么不说呀?”建鹏是个讲话从来不过脑的。 “我们实力大减,合起来也是不够的,”茉莉怯怯地看了海明漓一眼,又垂下眼,“想不到……她一个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那是你们孤陋寡闻。”海明漓把马尾辫捋向身后,朝陈思思和舒言挑了挑眉,“找一找?” 什么?噢对哦,找的自然是这处空间的薄弱点。 主线 全军覆没 有学霸组帮腔,海明漓很快找到了传送空间的唯一一处薄弱点。 “三秒后十点钟方向。” 根据舒言提出的思路、陈思思计算的目前移动速度代入公式后得出的结论,以及王默认真精准的读秒,海明漓的高强度仙力一击打碎开辟了新道路。 “走。” 海明漓一把拉住最近的陈思思,示意其他人拉一把,一起离开这。 然而似乎是用力过度了,新空间演渐渐变成了黑洞,而且吸力旺盛。 其他人倒是还好,奇怪地没怎么受到影响。 但黑洞中似乎传出与海明漓能量有些相似的气息,幽幽地等待她坠入。 海明漓一稳住身形,它便发了疯的吸力超级加倍。 这下她谁都来不及拉扯,独自一个被吸到了那边里。 尽然眸中有少许惧怕之色,海明漓临走前,最后还是说了句“别担心我”。 “她会去哪!”王默有些慌乱和伤心地问。 那股气息对他们可说不上多友好。 “我感觉不会有事的主人,”罗丽摆了摆手,“它并没有难为我们的意思不是吗?” 学霸组眉心一拧。 不等他们说些什么,建鹏先大喊大叫了起来。 “怎么可能没有事的啊,”他撸起小臂的松紧带,一道冒血珠的长痕正是刚刚被剌出的颜色,“我只是往前伸了伸手想拉住海明漓,就被那玩意弄的这么疼,难以想象她呢!” 这一句话像引线一下子点燃了大家的恐慌、担心,与疑惑。 “我离得近,我也伸了手,可是我就是没事啊。” 蓝孔雀把自己全身检查了一遍,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建鹏不信邪,拜托亮彩又里外仔细检查几遍,蓝孔雀都不耐烦了才悻悻罢手。 其他仙子和人的情况也被快速复盘了一遍,得出了一个近乎惊悚的结论。 ——人类按情况受伤,仙子却毫发无损。 从各种意义上的。 舒言看着王默上臂鲜红的一道横痕,看着她和建鹏一起被罗丽的爱心魔法治疗着。 两个乐天派又惯会忍受疼痛的好友头一次难受到表面上,疼的的七扭八拗。 非得陈思思一起和蓝孔雀、茉莉按着,治疗流程才好好的进行下去。 “仙境有谁是厌恶人类的吗?”他的手不自觉捏紧,问脸色难看的亮彩道。 “呵,”亮彩嘴角扬出讽刺的弧度,“那可不少。” 舒言一顿,手腕的力度和手背的青筋缓缓平坦了些。 也是,人类间歇性给世界带来了那么多的灾难。 但是这不是他的朋友应该受伤的理由。 舒言刚有松懈之势的双拳重新攥紧。 他淡淡道:“能否具体说说。” “我还以为你会像那个臭小子一样沉不住气,没想到是有点聪明。” 亮彩瞥来诧异的一眼,勾起一个浅薄但真心的微笑。 舒言微微一笑:“大家总要有两个聪明的人来拿主意决断。” 另外一个人不用说,亮彩都知道。 “还行,不算是矮个里拔高个。”她看了陈思思一眼。 “罗丽好了没有哇,疼死小爷了——”建鹏鬼哭狼嚎。 王默闷着不吭声,但脸也白的不像人了。 “再忍一下……”罗丽心疼地看了看他们。 但她实力似乎还只能压制那股如附骨之蛆,默默蚕食的能量,无法尽褪。 征求两位当事人和其他伙伴的同意,罗丽将这些能量暂时压制进伤痕之中。 还是会痛,而且这样治标不治本,但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们离光点愈来愈近,就快要落入曼多拉的手心。 到时候别说顾不顾得上海明漓,自己能不能全须全尾的都难说。 亮彩顺着刚才裂开的空间缝隙边缘,手心一展,变出一根绿藤蜡烛状的法器,一吐气,蜡烛化为流光飞出了空间。 “等救援吧。”她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道。 舒言眼底划过一丝惊讶:“是那位树精朋友吗?” “嗯,”亮彩多看了他一眼,“你能知道的也不少呐。” “拙见而已而已。”舒言谦虚一笑道。 “你要是‘拙见’,”亮彩拍了拍手上的光尘,头也不抬地嗤笑一声,“我那个毛头小子的主人的每一个想法见识算什么。” 说起“主人”,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对这种表面不对等的称呼关系不大满意。 舒言有注意,亮彩瞥向文茜和扶光以及齐娜和菲灵的目光中有些许艳羡。 谁天生愿意为奴,低人一等? 亮彩的自尊心很强的,说话带刺。 对建鹏的表层态度差劲,铁定有迁怒的理由在。 其他仙子不表现出来不说,未必就乐意成为孩子的附属。 能对契约的人类毫无负担地脱口而出一声“主人”,是魔法规则的设定,也是心中的承认。 亮彩对建鹏的承认度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是达标了。 但没有超越界限,不过所幸好感度是及格了。 不然一再超过舒言心中能力预估线的亮彩一生气,可就得不到这份情报了。 “受人类迫害而对人类抱有恶意的仙子太多了,我起初都不太看得惯你们这些孩子。不过要说其中最盛的,我觉得……水清漓和冰璃雪吧。” “什么?” 脑袋昏沉时骤然接受两个新的名词,舒言有点茫然。 “净水湖的‘水王子’、冰晶宫的‘冰公主’,皆是拥有千年仙丹之力的圣仙。” “他们还有个现在很少有人知道的,与水清漓一源同生的宝贝妹妹,很久之前因为人类对海洋的破坏又因为付出本源之力过度,在冰晶宫陷入沉眠了。”亮彩悠悠道。 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 恍若这些他们不知道的消息有多么的不值钱。 连人家最宝贝的亲妹妹休养的地方都知道。 净水湖的小公主“水流璃”因为海洋破坏导致虚弱? 可以这么理解吧。那么…… 舒言看向裂缝发着幽暗蓝光的空间壁。 “水”这个姓氏,似乎听着还不太顺耳…… “这就呆了?”亮彩从鼻腔里喷出一声哼笑,眨过来的一眼中意味深长,“以后有关人类的事,还多着呢。” 舒言讪讪一笑,道谢后,上眼皮又重新垂下来,盖住一双盛着智慧星芒的眼眸。 光点愈来愈近了,其实算算进来的时间也没多久,不过是觉得度日如年才显得长久而已。 这次没有原剧情中“水王子”的帮助。 大家不自力更生,坐等不知道哪会大发善心来一趟的救援的话,可能一个独苗苗都留不下来。 这次…… 依照有些魔幻结局的走向来看,与原剧情恰恰是反着来的。 主线 顺利逃脱 陈思思后来拉着蓝孔雀去看舒言,茉莉还没说就跟了过去。 王默、罗丽、建鹏凑在一块,边发射光线边聊闲话。 被力的反作用推的一个没注意,离空间壁的缝隙不多远。 这也就导致小野叶收到信息赶过来,被曼多拉发现还坚持开辟空间,时间紧急只抓住了他们的衣领子。 建鹏第一时间去抓好兄弟舒言的手腕,茉莉拉紧舒言的发丝,一同被扯出去了。 王默却是伸手时晚了点,不然就能和飞来的陈思思搭上线一同离开了。 “思思——” “这可怎么办,单单留下我们两个!” 正当蓝孔雀着急时,陈思思却盯着那块再度闭合的空间壁垒。 “哎呀主人别发呆了,”蓝孔雀跺脚,“咱们得出去!” 不然曼多拉拆开“礼物盒”一看,九个“手办”变成了两个,得多生气! 她们作为唯二的“幸存者”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不会多好过。 “不必着急。”陈思思却镇定自若。 一是之前她福至心灵,已经把有眉目的舒言的事情交代了。 哪怕之后没有她参与着,有好了的舒言接替,大家也不会有事。 二…… “文同学,”陈思思直面一块隐约闪亮的空间壁,“既然都来了,要不要帮帮忙呢?” 。 “为什么没有拉住!” 舒言咳地震天响,建鹏搀着他讷讷不言,只有王默自责地抓着头发。 “为什么……没有拉住……” 罗丽有些不忍心:“好了主人……” “你可怜她,谁可怜曼多拉手掌心的那两个?”亮彩吹了吹指甲,问道。 “亮彩!”罗丽想让她在这种时候收敛些。 茉莉开始抹了两滴泪,但看到亮彩的态度,眉目间多了安心。 舒言缓过劲了,抬起手拍了拍建鹏的的后脑勺。 他们被变大本体的小野叶驼在背上,穿梭在树林中。 树梢枝丫晃动着,撒下光阴。 除了王默自己、建鹏和罗丽有些介怀,其他人和仙子表现得不怎么样。 但那是两个伙伴呐! 被问到原因的时候亮彩不屑回答,舒言不便,是茉莉道出了一二。 “离开前,有她们的气味。” 茉莉一这么说,刚才还云里雾里的大家就都明白了。 能在他们口中被代指为“她们”的,只有扶光和文茜那两位了。 她们有改变局面的绝对实力,却不愿加入他们的阵营帮助世界。 除了性子太软和的茉莉和向来不发表意见的亮彩,大家多少都不太看得惯。 “可是,”王默抬起朦胧的泪眼,“文茜会救思思和孔雀吗?” 建鹏从兴奋变为犹疑。 王默坦白过,所以他是知道王默从三年级同班开始就被文茜欺负,言语羞辱和挖苦讽刺都是家常便饭。 起先班主任还管管。 但王默太善良到了几乎没有自己的地步,文茜的脾气也不多好还有背景。 渐渐的这事她俩都没给其他同学、家长说。 他们五一班的那个男班主任又是个欺软怕硬的,也就瞒下来了。 一年多以前,四年级夏季左右,文茜才慢慢开始改变了。 她为过去的事情承认错误并坚持改正,一步步变好。 大家经过最初的试探期,发现没问题后也步入了寻常之境。 说到底,叶罗丽战士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怎样。 这话有点单指王默的意味。 因为陈思思和舒言有搭档的默契、舒言和建鹏是好兄弟,他们之间能搭上线。 而王默于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同学情谊。 顶多印象再多加两个“太善良”、“小可怜”的标签。 他们因为魔法结缘,过去的交集却稀少。 与王默平常讲话最多的还是建鹏,这个有点混球的小男孩。 所以她的悲伤,他们会怜悯,却不会感同身受地多愤怒。 这或许也是友谊中的一大缺口。 “哈哈,大家都是同学嘛,怎么说也得给给面子吧,哈哈哈、哈哈……” 建鹏干巴巴的安慰甚至不如罗丽一个脸贴脸的效果来的好。 还好,舒言永远都是主心骨。 “没事的。” 他重重地咳嗽两声,道。 刚才不仅是王默没有抓住陈思思,舒言也一样。 他也伸了手,甚至摸到了她的衣袖。 但力气太弱太弱了,真真正正的没拉住。 “文茜的性格、咳,应该是被扶老师教训过的,”舒言从鼻孔里长呼出一口气,“信不过她,大家总信得过扶老师吧?” 大家不语,他得以继续:“她的那些恶行,戒断一年多也没有反复过。这方面,咱们呃咳咳……” 茉莉用魔法变出大衣披上,建鹏拍着他的背顺气。 “咱们不需要太担心,反而乱了阵脚。”舒言缓了缓又道。 大家有些放松,但不等多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曼多拉追来了!”小野叶惊慌道。 类似兔子的精怪巨大化驮着他们奔驰,背上还有不少涓涓洇着血珠的的细流。 “别想跑——” 身后伴随着一声先道的魔法咒语,曼多拉的身影隐约显现。 她咬牙切齿的:“跑了那两个,你们就都留下吧!” 一好一坏两个消息接连砸来,众人心中一喜。 好消息:陈思思和蓝孔雀绝对没事了! 坏消息:他们被盯的更彻底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离开!”建鹏连声道。 他们这些附带老弱病残的残兵败将,本来就拼不过曼多拉。 现在莽上去纯属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闲的。 罗丽看看蓝孔雀,蓝孔雀看看茉莉,茉莉看—— “喂,”即将被“看看”的亮彩脸颊微绯,出声打断,“去问小叶子啦,我就算有办法也用不了。” 也是,象征自我与唯心的本源之力被封印在过去,她们一下废了一大半。 强如亮彩,这种情况下也不如一个本土的精灵有用。 “我倒是有办法。”所幸小野叶也给力。 “什么?” “狡兔三窟!” 小野叶的魔法方式如其名。 大家被分成三拨,由她施展魔法遮蔽气场和外貌,向不同的方向奔去。 这个办法是好,但实行的结果却很差强人意。 如果这个方案是陈思思和舒言来布置,那就一定能够脱离曼多拉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 坏就坏在,这次是舒言体内的惩罚魔法突然爆发后,话都说不出。 王默优柔寡断的情况下,主动挑起大梁的建鹏所布置的。 他的神经细胞也许全点在运用神经上了。 这次的计谋不能说是普通的蠢笨。 净水后篇 擅闯冰宫 事实证明,王默和建鹏是真没那个领导全局的心境。 当小野叶提出“狡兔三窟”,为了掩护最虚弱的舒言先走,他和茉莉被分成一组。 建鹏想的是掩护,结果没到位,反而中途和舒言和茉莉走丢了。 大家想去追,被亮彩感知了一番他们的降落地后,说服,并先行离开了。 “荒石那边的话,”她一手一个往前冲的王默和建鹏的脖领子往后薅,这么说,“放心,他就是个再怎么说狠话也真正下不去手的老实仙子。” 于是大家只能先行前进。 仙境里能治愈时间惩罚魔法的存在不多,甚至不清楚有谁能够出手。 但只有魔法才能对付魔法,不能根治,暂时压抑也是好的。 而被寄予厚望和寄托的,屈指可数的几位圣仙一定在列。 陈思思就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听了一耳朵,蓝孔雀八卦时说过的“冰公主”。 她觉得,抑制惩罚或许通过一定程度的冰冻细胞,可以达成另一种层面“停止时间”。 两者中和,先解燃眉之急,让舒言至少不会只有十多天的时间。 而那个妹妹因为不知名原因沉睡便,执着等待几千年的仙子定然非常善良。 于是陈思思随口问了一句冰晶宫的方位。 被茉莉告知后她交代王默,有机会去一趟寻求帮助。 方法……理论上来讲是可行,但是想象是美好的。 只能说,但凡陈思思和亮彩通个气、舒言在场阻拦一两下,事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们做了什么——”尖锐又绝望的嘶吼响彻冰晶川。 里里外外的冰山回荡着,传出这一隅之地。 白茫茫的雪花自宫殿内冲击而来,如排山倒海、掀天揭地一般,呼吸的范围似乎都湫隘许多。 小野叶送仅剩的两对主仆到来后就去查勘曼多拉有没有被甩掉,不在场。 “叶罗丽魔法,星海浮沉,星盾!” “叶罗丽魔法——” 为了保护大家所有人,有力量的仙子撑起防护结界。 躲在一块窄小的圆心中,他们才有时间转动被惊吓到停止的脑筋。 “她怎么了,”建鹏有些生气,“不就是一颗珠子碎了,至于吗?” 王默战战兢兢地抖了抖没说话,但余光赞同着同伴的想法。 他们经历重重风雪来到冰晶宫口,罗丽递上拜帖,大门却是始终不开。 亮彩说去附近看看情况,罗丽陪着他们留下。 魔法气温他们并不能避免,很快在世间冰雪的尽头冷的直哆嗦。 慢慢的,他们说服了原本坚持等待的罗丽,推开大门走进去。 按理说冰雪之源的地带越靠近里越寒冷。 这点刚推开大门,王默便后知后觉想要提醒,但宫殿内却异常的温暖。 当时罗丽鬓边黑金色的发卡一闪。 “冰璃雪的家门也能视若无物吗,真厉害……” 她还惊讶地咕哝了几句话,具体什么他们也没听清。 只是殿内的热气似乎是从哪泄露地,有他们吸收渐渐稀薄。 走了冷了一阵子,他们拉着罗丽顺着热源前进,来到一座与其他装饰格格不入的门前。 门身流光溢彩仿佛蕴藏着流动的海水,雕刻着不少精致堪称顶级的艺术品的。 连绵的热气自门上下的缝隙缓缓漫延而出,于冷气中无比赫然。 “我们这样不好吧!” 建鹏想推门进去时,王默拉住了他,担忧道:“不请自来,已是不好的行为了。” “是啊是啊,再说了,她可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罗丽点头应和。 就跟带孩子似的,罗丽想以理服人带领他们退出去。 然而建鹏是舒言都头疼的,又没怎么受过苦。 即便下定决心付出牺牲,这种脱离危险又无人监管的情况下意志却不会多坚毅。 “太冷了。” 他们进入了那扇门。 它像潘多拉魔盒,让手搭在大门上的建鹏略微心慌。 内里的景象并非什么十八层地狱,反而很温馨。 纱帽镶嵌入地再拉扯到看不到顶的公主床、遍地海洋生物的q版玩偶、梳妆台上每个抽屉满满的快溢出来的饰品…… 只是氛围因为空旷无人显得淑湫些许。 “小孩子的寝室吗?”王默见过邻居家小妹妹的房间,有些相似。 “……这里应该,”罗丽抿唇,压出苦涩的弧度,“是‘小公主’的房间吧。” 建鹏本身就是个话痨的性格,心情松懈下来更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他环顾四周边找热源,边开口:“哎呀,听你们说了这么久‘小公主’左‘小公主’右的,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她没有名字吗?” 俏皮话可不太礼貌。 “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建鹏,你以后讲话要注意点了。”罗丽眉心紧锁道。 “很美的名字?” 那句话没有得到建鹏的回应,倒是招惹来了王默。 王默双手捧着下巴,眨巴着乌黑亮眸,等待答案。 “水流璃,‘流水’的‘流’,‘璃’嘛……”中文没学到“玻璃”这一词的罗丽思索一秒,“‘冰璃雪’的‘璃’。” “哇,”王默眼睛更亮了,“是哥哥姐姐名字的精华结合哎,也的确好听!” 罗丽一怔。 她那样形容只是灵机一动,还真没仔细想,但这么想也有思路…… “建鹏,你不要乱碰啊——” 罗丽思绪被打断,一抬头就是王默跑向正抬手触碰公主床上一颗裂痕蓝珠的场景。 莫名的,她很眼熟,却想不起来那是谁又代表什么。 “等一等,停下!”罗丽下意识想去阻止他,但来不及了。 那颗珠子好脆弱好脆弱,只是男孩的食指轻轻一碰,便稀里哗啦碎成了粉末。 湖蓝色与冰蓝色兼容的色彩铺散在看着便轻薄舒适的床面,意外的不突兀。 床顶吊着的风铃发着昏暗的光,颗颗重叠的沙粒相继滑落堆垒。 似一柄盛着星光的银勺轻轻歪下,以致晶亮的光泽打眼同时,又柔缓地滚动。 不等建鹏有时间心情慌乱“我们弄坏了别人东西怎么办”,宫殿的主人回来了。 人常说“百闻不如一见”,再多的听闻也只是虚,唯有眼见才为实。 “冰公主”冰璃雪,仙境赫赫有名的冰美人,与其兄“水王子”于数千年前因为不知名缘由爆发矛盾,忽然间老死不相往来。 冰璃雪自那之后也鲜少露面,淡出大众视野。 连带着许久不回仙境的仙子们多少也有些忘记了。 ——这位过去性情阴晴不定的仙子的脾气。 净水后篇 素养暴露 “啪——” 响亮的声音呼啸而过不敢置信的侧脸,留下清晰炘红的掌印。 “亮彩,你……” “怎么了,我这样有哪不对?” 要不是看在她们有阻止的面子上,有一个算一个,亮彩咔咔脸都打肿。 罗丽和王默有些不平,另一方面又觉得很多,嗫嚅两声便不多嘴了了。 建鹏抬手捂着脸,低下头。 侧面只能看到一双漫上薄雾的眼眸。 “蠢货。”亮彩恨铁不成钢。 “且不说你们擅自做主,放在他人宫殿里的东西随意触碰,谁给你们的脸子!” 亮彩转眸看向几欲发疯的冰璃雪,神色复杂。 “碰的还是,这样的东西……” “它到底是什么?”罗丽问。 “呵。”亮彩看了她一眼,“亏你们曾经还是朋友,这就认不出来了。” “罗丽?” 听亮彩的口气罗丽与那颗珠子似乎很熟稔,王默扭头问道。 本以为会看到垂眸深思的好伙伴,撞进的却是一双惶恐的眼眸。 “是‘小公主’吗!”罗丽冲到亮彩身边,抓起她的手,祈求相反的答案,“对吗,不是吧……” 亮彩顿了顿,还是把她的手拂开了。 “你心中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她很不会撒谎,善意的谎言在这更是名字都没有。 做错事,就要接受代价,不论出手者是不是她自己。 罗丽愣愣地攥紧空气,呆着脸,背微微佝偻,半天不说话。 “我杀人了……”建鹏饱含后悔的喃喃自语声音不算小,几近崩溃。 “这也不完全是他——”王默有些不忍心,讷讷开口。 他们也是趋于本能才进去的。 孩子终归是孩子。 “不完全是你们的错?!”亮彩打断。 她睁圆的眼角转动时红血丝隐约显现,生气而显得可怖,不太理智。 “我真的,啧。” 亮彩转过身,把不好听的话咽下去嚼碎。 辛灵说选人类少年作为契约者时她就不怎么同意,说不出理由的。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少年人尽然有蓬勃喷发的生命力,惹事、毁坏的本领也是一顶一的。 “行了别呆着了。”亮彩几个深呼吸把怒气压下,拍拍罗丽的肩头。 她不理性的迁怒确实有。 “她亲妹的本源都叫咱们鼓捣散了,待会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大问题,别在这伤春悲秋的。” 谁让辛灵把他们绑在了一起,只能共进退了。 亮彩食指和拇指停下罗丽的大边轻压,一枚发卡回到她手心。 过了会,罗丽缓过来了,亮彩却接力似的双目呆滞。 她晃了晃好友的手指,打破迷惘的屏障:“亮彩?” “你说得对,”亮彩握紧手,“不完全是你们的错。” 被王默扶着的建鹏唰地扬起头:“真、真的吗?” “嗯。”亮彩的回答让少年空洞的眼眸泛起光芒。 “这是好,但……”王默开心过后看向宫殿的双眸惭愧。 他们犯下的错误却是挽回不得了。 “是啊,若是我当时坚持拦住,”罗丽苦笑,“或许……” “不。” 应该是穿越层层冰山坠落的阳光太耀眼,亮彩低下的脸颊有一抹水光转瞬即逝。 “我能感受到她本身也维持不了多久,强弩之末。” 亮彩将发卡别在绒毛后,手心覆在结界上,加注仙力抵挡风雪。 她吐字清晰又目视前方坦坦荡荡的,只有颤动的睫毛彰显着情绪。 “因为这件万能钥匙护身法器?”王默看向发卡。 她见过亮彩离开前递给罗丽的这样东西,也是罗丽能安心跟着他们进入大门的底气。 “它能让我再次拿到时感知到它见过气息的状况。” 亮彩闭了闭眼。 再睁开的瞳仁对上形同枯槁、脸色疯魔,极其掩饰自己不雅形态却更凸显颓废的冰璃雪。 “由于人类对‘水’的破坏,她实力虚亏薄弱,本身就活不了多久。哪怕你们拿数不尽的天材地宝喂养、现在用本源勉强拼凑碎形,也无济于事,只是强留。” “住、口!” 冰璃雪眼眸一定随手一挥。 无数硕大的冰锥凝聚,各自的尖点于空中流转冷然的寒芒。 “你们还有很短暂的时间可以交代遗言。看在她如今稳定,并没有出大事的份上。” 话是这么说,但她跃跃欲试,释放不定进攻信号的手指却不是这么想的。 抽动的眼角也时刻凸显着冰璃雪不平静的心。 “你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王默聪明了一回。 罗丽不忍地抿抿唇,但还是接着说:“那也是因为你清楚,她留不住了。” 他们需要刺激冰璃雪的情绪找到突破口,平安离开这里。 这样做很不厚道,也冒险。 冰璃雪安慰自己似的解释两句,捋一捋鬓发,看起来岁月静好。 “叶罗丽魔法,寒冰飘飘,如雪结晶,冰锥术!” 扬起笑脸轻蹙眉心的下一秒,满天的尖锐落下,刺痛飞过了面颊。 建鹏反应快,站位移步到最前面挡下大范围的攻击。 “我靠。” 他倒吸几口冷气,舔了舔流至唇瓣的鲜血,低声骂了几句:“怎么这么神经质,待会怎么问舒言的事情啊……” 王默帮建鹏处理着伤口,有些伤感:“再怎么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嘛……还以为仙子都是善良的呢。” “别说了,看来我回去得请人教练你们的修养了。”这次不是亮彩,是罗丽。 她很认真道:“不然也不会忽视别人的伤痛、自己的错处。” “善良”,也许不是评选契约者的标准。 罗丽收了收嘴,没有说出打击的话,毕竟也有大敌当前。 她还是护着王默和建鹏,亮彩慢慢开始进攻,场内却一言不发。 她们生气了。 王默和建鹏也闭嘴,好好养伤,看能不能帮上忙。 但冰璃雪打的实在太狠招招致命。 即便罗丽也下场帮忙,她和亮彩也处在下风的位置,隐有落败之态。 “冰璃雪,有这功夫和我们打,不如回去帮你妹妹稳固本源。” 三十六计之,声东击西。 冰璃雪心神动荡,回眸看向宫殿的方向时。 亮彩看准时机,一发入魂,把冰璃雪打得撞进冰山又缓缓滑落,带起一阵冰尘。 好,热烈鼓掌欢迎新任挂王! 开玩笑。 “我的天……”王默和建鹏惊讶外加星星眼。 罗丽尽管也有些讶异,但是是见过大世面的,没太在意:“你的本源之力解封了?” “没有,”直到亮彩上前,向平躺在地不起身的冰璃雪伸出手,“你怎么回事。” 褪去如潮水般涌上的喜悦情,冷却的思绪转动,罗丽想到一种可能性,也反应过来,有些呆滞地扬起了勉强的笑意:“不会吧?” 是啊,冰璃雪是怎么回事——变得这么的不堪一击? 净水后篇 山穴交流 “叶罗丽魔法,甜滋滋,轻飘飘,甜蜜伞!” 茉莉一手握紧魔法伞的伞柄,一手使出吃奶的劲拉扯舒言。 终于,有惊无险,平安的降落在一处石头洞穴的山崖处。 “主人,你还好吧。” 茉莉把眼睛半睁半闭,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的舒言小心地放在铺了软垫的石头块上。 时间惩罚魔法来到仙境后一直在慢慢加剧,甚至会间歇性五感丧失等。 茉莉的低声询问并没有得到回应,舒言晕过去,她察看四周, 这里的地界兴许还在精灵之森,高处俯瞰也更容易明白方向。 但好巧不巧,茉莉是个超级路痴。 正常情况下是只能等舒言缓过这股劲,再仔细盘算。 但奈何这个世界的位面意识对剧本没有多少自己的创意参与,表示有些不服气。 祂不服输。 于是,趁大头不注意用公职行便利。 运用自己的身份,给世界剧本附加了一条【修正力】法则。 即位面意识通通被out的原剧情,会留下套路壳子,拨动现剧情的人物复刻。 “大头”得知后已经是无法更改的时候,严重扰乱了剧情的发展。 要不是“大头”化身程序猿熬了几天大夜,修复bug又加补情节的,世界线早就崩了。 平白无故加了好多的工作量。 说生气,她也没有多少。 反而是她的人工智能助手打抱不平,要生吞活剥这玩意。 “你说,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本a容易吗!” 它揍的上头,“大头”白蕊蓝却有些开心。 “这么乱的话……”她粲然一笑喃喃自语道,“我进去玩玩也没什么吧。” 。 提问,因为队友战略出错分散迫降,落脚地却是在大敌阵营方该肿么破? 茉莉急需答案。 就现在。 她看着真身由魔法石块组成、高大威猛气势恢宏的荒石,身体不禁瑟瑟发抖。 “好久不见呐,茉莉。” 那身材配上低沉的嗓音叫一个极具压迫感,特别是即便变为人类形体后也人高马大的外表。 荒石一说话手臂一抖,山崖尘土飞扬。 茉莉尽管惧怕,但还是扶起舒言握紧甜蜜伞,随时准备离去。 “荒石,曼多拉要来抓我们,你也是她的走狗吗?” 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陈思思和主人都交代过,他们要尽可能拉拢仙境中立派、好说话的仙子们。 变为助力增加己方的战斗力,是在与曼多拉的迂回曲折的来往交战中取胜的最简单的方法。 荒石从前和黑香菱的关系比与她们还略胜一筹,性格也憨厚老实,大略是被曼多拉骗的也说不准。 能拉扯一个就是一个,拉扯不到她也能全身而退。 “‘走狗’这个词可不太好听,”荒石扭了扭脖子,“还以为我变出人形已经是表达我并无恶意的最大诚意表现了,没想到依旧不到位。” “抱歉,是我太紧张了草木皆兵,冒犯到你了。” 听清意思,茉莉松了口气道歉,浑身松懈乏力下来。 荒石实力强于她不少,没必要撒谎。 得知他站在曼多拉那边时黑香菱就说过,他总有来到这边的一天。 在仙子们的策反计划中,他就是唯一的榜首。 不过曼多拉的阵营里值得、有可能被策反的只有这一个就是了。 况且以这个老实人耿直的性子,说他撒谎,茉莉宁愿相信世界爆炸。 荒石摸着自己左半边垂至下身的茸茸的毛领子,看看舒言,语气中是略有失落的感慨:“你们都有了人类的主人。” “……你‘们’?” 茉莉刻意加重了读音,同时心中有所猜想地余光打量周围。 “说来也奇怪,这次你们居然没有一起来找我。”荒石打个响指,方圆一米内脚踩的石头重组成石桌,桌上摆着石杯与酒壶。 他给茉莉留了一个石墩座位,还贴心地补了蒲团。 自己拿仙力吊着身体,盘腿虚虚地坐在郁郁苍苍的一片小草上。 “怎么,和香菱吵架了?” 荒石一手握着酒壶的壶柄微微歪斜,一手的食指点在壶盖,壶口下压的方向正对酒杯,标准的桌斟姿势。 指尖的仙力萦绕稍微会,无色的酒水流出壶口,酒杯八分满后收手。 酒桌礼仪是不太有的,毕竟茉莉是不饮酒,荒石也就学了这一手。 食指与拇指相扣,稳当地捏起石杯杯身,一饮而尽。 “入口辛辣烈,下喉如刀割,肚里一团火”,用老话形容也是恰到好处。 茉莉安顿好舒言后坐在桌上,用魔法变出一堆甜品。 “是啊。”尽管与黑香爆发冲突的不是她,她也“与有荣焉”。 茉莉向来这样,团队里谁的状态都能过于共情。 她用叉子舀起一口奶油,语气丧丧的。 荒石一下子就被呛住了,连连咳嗽,嘴角下滑的酒液都来不及擦拭便急切问道。 “你们以前不是恨不得整日黏在一起,我想拉你们玩都排不上号……不过,真吵架了?别又是使小性子,小题大做。” 说到这,他一脸的不认可:“要是因此丢了你们几千年的友情,那可不值得。” 俨然是知心长辈的定义和态度。 茉莉咬着唇,听的眼眶湿润,提不起心劲反对什么。 他们和荒石的确是不错的真朋友,无关情爱方面的暧昧。 其中黑香菱和她,或许是交情最深的朋友。 当时瞧不起人类的荒石支持曼多拉,蓝孔雀就惧怕他们这可能走漏出去的消息。 没想到他脑子还是那么轴。 因为说过一句“我们是朋友,即使立场不同也不会插嘴斗争”,硬生生没把知道的据点透露给曼多拉。 整场战斗中顶多在排面时往那一站吓唬吓唬人,也只出了千年之力。 但也正因如此,现在的洗白路才能如此顺利。 一段时间的合作伙伴觉得他仁至义尽,昔日好友也欢迎归来。 茉莉的甜品手艺没话说,见过的吃过的都说好。 荒石一口一个吃完大半桌后,茉莉才啃完小半个,她问。 “香菱什么时候来过的?” “不久前吧,但比你们要早很多。是来仙境后被曼多拉一直追杀,躲躲藏藏的最后走投无路,找到了我这。” 荒石端起一个橙黄的布丁,一口闷下去,咀嚼完再继续道。 “香菱和她的人类主人封银沙受了很重伤,都想要力量……” 一开始荒石是看不起封银沙,但后来他为了黑香菱情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半点犹豫都没有的态度,荒石也就看顺眼了。 对于他们执着的目标,他后来也给予答案。 “你推荐了‘刀锋峡谷’!” 茉莉急了,一下子站起身,膝盖磕到了硬邦邦的石桌边角。 她捂了两下,才想起用魔法去除疼痛,又回到正题。 “他们怎么能去那?一个仙力亏空、一个毛头小子,去了那种地方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他们能活着回来?”荒石抬手打断茉莉的激情发言,缓缓道出目的,“既然这样——” “我可以去救他们,但是,你得带我去人类世界。” 净水后篇 反复杀青 当今仙境的诸多仙子,脑海中普遍有一个常识错误。 ——仙子不会死。 是啊,有数不清乃至无人光顾的天灵地宝吊命、有终极“灵公主”兜底。 哪怕仙境大战是无比惨烈,他们还是执拗的认为“想死”是很难的事。 很大程度上是他们没有过强的自我意识,没有那么的那么“不想死”。 毫无疑问,冰璃雪不想她妹妹离开、而她的妹妹也无法存活于这世间。 水流璃是特殊的,是海的孩子。 这是几乎所有见过她魔法的生灵都可以肯定、未曾见面也能猜测的。 她的哥哥姐姐想留住她。 姐姐为此常年在外寻找宝物温养本源,哥哥也常常取来珍宝想办法送到她手边。 他们仔细保护了她几千年。 然而,留不住的就是留不住。 今时今日,谁都拦不住那张皮囊之下的,白蕊蓝想杀青的心。 ——几千年还拖泥带水的马甲,留它作甚! 死,今天必须死。 于是白蕊蓝借着小朋友擅闯的名头,毅然决然的完成了[净水明珠]的后续剧本。 。 叶罗丽仙境没有海洋,这是一件奇妙的事。 或许因为处处有可以随地大小便的魔法,所以是平行世界的专属。 它很漂亮,漂亮到词穷,到无法不经过反复斟酌去形容。 生命使它绽放出数不胜数的以水为生的无名小花朵。 水流璃现在就戴起那种花编织的头环,转着身,从被强行拼起的粉末中凝聚身影。 那颗飞出大门的灵珠仿佛被吸走了所有生气,彻底泯灭于空气中。 “小流璃……”冰璃雪一下子就呆了。 她好久没见过那个爱笑的小姑娘了,有些陌生与不敢相认。 唯有内心疯狂的激动,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悸动在提醒着。 那道身影虚幻得紧,不仅她身后的景色一览无余,身形也似袅袅青烟似的,风一吹就散的模样。 水流璃向熟人提起裙摆行礼,道了句“好久不见”。 罗丽动动嘴唇,想说的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但不用她开口说,水流璃也明白,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道。 “好啦,我知道。我已经向他们收取过利息啦~” 王默没看懂:“什么?” 罗丽躲开眼神,亮彩响亮地冷嗤一声:“这是想为你们求情啊,看不懂么?” 王默尴尬地移开视线。 她也没想过都是这种局面了,罗丽还开得了口…… 但怎么说也是因为她和建鹏而低头,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真是和尚别发卡,调皮,”水流璃看着王默和建鹏,努了努嘴,“以后可别这样,不是谁都能原谅你们的哦。” 几句话轻飘飘揭过。 进度快到态度事不关己如亮彩也投去诧异的目光。 “看来你是真没多少时间了。算算时辰,”亮彩仰头看了看天边渐渐变大的几道流光,“你的那些老朋友也快来了。” “你是谁?好像什么秘密都知道,也什么话都敢说,谁给你的胆子。” 水流璃转动眼眸看来,气势无形却骇人:“不怕本公主以势压人?” “您不是那样的仙子。”亮彩不卑不亢不慌不忙,还有心思回以微笑。 水流璃礼貌性笑笑,转头和冰璃雪道: “姐姐听到没,颜爵他们要过来啦。” 她语气娇嗔,飘到冰璃雪身边想拉扯她起来。 冰璃雪像触碰易碎的琉璃,顺着小妹妹为零的力度起身。 “他们来就来,”她抚弄着鬓发,用魔法顷刻间换了一身常服,笑意勉强,比哭还难看,“又干咱们什么事?” 冰璃雪极力想把水流璃准备临终告别这件事摘出去,不愿面对。 “姐姐~” 水流璃一通熟练的蹭脸撒娇卖萌,将就着安抚住了冰璃雪。 “她们之间氛围好怪啊。”罗丽不理,王默只好和建鹏说会悄悄话。 “嗯……倒也是,”神经有赤道那么粗的建鹏暂时忘却烦恼,经过观察后,小心开口,“总感觉那个‘冰公主’不愿面对的。” 王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比起自然的水流璃,冰璃雪的神情僵硬无比。 没有当即闹起来,恐怕都是在催眠自己忘却残酷现实吧。 上空有几道绚烂的流光降下,脚下的雪花又卷起滚滚烟尘。 “叶罗丽魔法,散。”几道彩虹丝带挥散遮蔽视线的冷雪尘埃。 “……小流璃……” 到来的几位仙子神色反应各异。 熟悉的热泪盈眶、平常的不敢置信、陌生的纯看戏。 还有一位…… “颜爵哥哥、花花,大家好久不见呀。哥哥,你也来啦。” 水流璃笑的灿烂又甜美,迎上面色平静眸底却酝酿着风暴的水清漓。 “嗯。”他点点头,双唇紧贴一时无言。 水流璃的手指翻飞结印口中念咒,一只波光潋滟、形体优越的小水船静静自转。 紧接着,一条、两条三条…… 做够了只数,她扬手轻轻一动。 太阳下浮光跃金的水船有一只飞向场外,其余的落入在场诸位的手心或周围。 一个都不曾遗漏。 哪怕是初次见面的毒夕绯等圣仙和王默等。 “唔,算是见面礼吧。”水流璃弯起了眼眸。 “能来冰晶宫做客的机会不多,作为陪衬,”毒夕绯收起烟斗,开启新的话题打破寂静,“能见一面有名的仙子倒也不错。” “时希和黎灰有事,怕是来不了了。”颜爵停顿再三,将被嘱咐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是他们请我赠与你的。” 探头探脑的王默惊呼出声:“三叉戟?” 略长的指甲尖端漂浮着缩小后,屹立于水泡中的一枚海蓝色三叉戟。 “……多谢。”水流璃眼中划过一抹暗光。 然而并未接过,她的身影陡然开始明明灭灭。 “叶罗丽魔法,水玲珑。” 距离最近的水清漓反应也快,及时护住了水流璃。 冰璃雪和花翎再也禁不住,飞速赶到她的身边。 “留下来,可不可以?”小心翼翼的花翎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希冀。 毒夕绯走了两步猫步,眼波流转,身上的暗纹随呼吸起伏。 “说起来,流璃小公主体虚也有人类破坏环境的错处吧?” 不然怎么会如此不禁风吹雨打。 语气不是疑问却胜似,言外之意便是向人类引战了。 “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建鹏立马反驳,王默也从多方面辩解,“况且,我们人类近年来也有在治理被破坏的环境……” 不过这些都来不及了。 水流璃扑进冰璃雪的怀里,制止了姐姐想散尽本源挽留他的行为,一言不发地闭上眼:“再见了。” “不——”哀切的呢喃声响起,三叉戟被飞散的海蓝色粉末沾染,亮起光耀。 净水后篇 海三叉戟 “当啷”一声。 镂空的精致王冠连带着长长的雪晶晶链,从白如瀑的发顶摔落。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都有吧。” 冰璃雪被编进耳后的发丝散落,落在两颊遮住大半的脸色。 她握着一捧捧搂不住的沙末,语气冰冷。 颜爵身前的三叉戟在转动,周身吸收的暗蓝色的幽光愈来愈亮堂。 “怎么没有,”毒夕绯又拿出烟斗抽了一口,慢悠悠地道,“好戏这不就快来了。” 这东西是时希经手过的,搞出来什么都不过分,都是想让他们看到的。 可不就是一场好戏。 “滚。”冰璃雪半数埋没在蓝色细沙堆里的双手缓缓攥紧手。 “夕绯。”颜爵看过去一眼,毒夕绯耸耸肩,闭上嘴。 王默不明所以:“罗丽,这是怎么了?” 不等罗丽开口,亮彩就拉住她和王默,眼角的神色阴沉:“快走。” 这场热闹不是人类能看的。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一阵紫色烟雾蔓延。 毒夕绯消失在原地,身形又凝聚在亮彩后方,烟斗抵上她的后衣领。 毒雾步步侵蚀着布料,在触及白净的脖颈前被一只手拍掉。 “主人!” 向里蔓延的毒气轻抖着,亮彩看准时机,手指聚拢的仙力团打出去。 毒夕绯退后好几步,暂时没有威胁。 她才有功夫回头一看,眉心间的冰冷慢慢消融。 “王默?” 是这个女孩徒手拍掉了毒夕绯的法器。 “小生对人类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被水清漓一个眼神不许接近的颜爵瞥见,单手打开扇子道,狐狸眼微眯:“夕绯,可不准闹了哦。” 紫雾一滞,毒夕绯重新回到颜爵的身后。 “知道了知道了,司仪的职责。” 毒夕绯抚了抚鬓发,眸色不愉:“人类真是勇猛,和伙伴都不知道提前通好气。” 没脑子。 “行了。” 直到后脑被颜爵不轻不重地敲了一扇子,毒夕绯才暂且老实。 花翎和冰璃雪围着“水流璃”想补救,虽然于事无补,但泪稀里哗啦的。 水清漓想插脚也没地去,只能当个护花使者。 “……谢谢。” 看着被建鹏扶着中毒面无血色的王默,罗丽用魔法治疗。 面对此情此景,亮彩说不出拒绝和伤心的话,好久才憋出一句道谢。 她不是治疗系的,当个盾还行,挡在了灵犀阁和团队的交界线。 于认真的人,时间总是如乌飞兔走、白云苍狗,眨眼而已。 颜爵手里的三叉戟从光芒大方到渐渐内敛,变回一个看似古朴的小吊坠。 毒夕绯法器上的毒固然强势,但好在罗丽及时,有惊无险。 “都走。”冰璃雪再度开口。 她斜看过来的蓝眸中冰晶时隐时现,衣摆无风自动。 手心凝起一把通体雪白,顶部冰晶和雪花大小点缀但不杂乱的等身圣杖。 “阿冰,冷静点。”颜爵登时脸色就阴了。 他瞬移到冰璃雪身边企图劝阻,却不设防,连带水清漓一起被一杖打飞。 亮彩瞬间挡在两人和罗丽的前方,伏低身体戒备。 毒夕绯还是说笑的口吻,刚才放下的烟斗却默默拿了起来。 “呦,‘冰公主’认真了。” 认知状态外的王默和建鹏都不用开口,一个困惑的眼神过去。 罗丽接收到,转头去问亮彩怎么一回事,然后答案就被喂到肚里了。 “冰璃雪的法器“凌霜雪杖”。以前嫌弱不用,现在是没足够的实力支撑,不然轻则实力倒退、重则本源受损。” “所以,”心思细腻的王默抿抿嘴,“她是生气了吗?” 自认是间接凶手的建鹏缩了缩脖颈,不死心地小声问了句“为什么”。 “不清楚,那位的布置……总是神秘,”罗丽看一眼被收起的三叉戟,闭着眸转回来,再睁开的眼神似一汪悲伤的小溪流,“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 “这是想不掺和就不会掺和的么。”亮彩的手转剑花似的盘着一颗五角星。 “说不定我们早就身在局中不自知了。” 罗丽沉默了。 “时希有什么计划,仙境芸芸众生她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本公主能理解也尊重更不在乎。” 冰璃雪这几声不是嘶吼却胜似。 “这不代表我不计较她不帮忙,而且利用我的妹妹。” 散乱的鬓发因骤然狂起的风雪纷飞,衬托得她那双射出寒光的犹如野兽扑倒猎物前的眼神令人骨头发冷。 颜爵闭眼睁眼深吸一口气,将柔情压在眼底。 “阿冰,”他抬手一抓,仙力凝聚成一把山水画扇,狐耳颤动,“冷静点。” “别动气嘛‘冰公主’,”毒夕绯一叉腰,红唇勾起,“毕竟你要是对灵犀阁出手那可就是内讧,我们这位司仪可是首当其冲、当仁不让的,这你也清楚的哦~” 冰璃雪捏着圣杖的手指一紧,冷笑一声。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对她的帮手手下留情?同为灵犀阁主,最多你不动手我不找事罢。” 花翎两耳不闻窗外事,水清漓默默拍散手掌附着的气息。 这下有攻击意识的也就毒夕绯与颜爵两位。 “哇哦颜爵,”毒夕绯夸张地捂住嘴巴,闷声笑道,“你这么多年的一颗真心都喂谁去了,我这会都听不到它在跳了呢。” “别拱火。” 颜爵睁着竖瞳瞪她一眼,回头与冰璃雪恰好对视立刻低下头。 “阿冰,你不可能打得过的。” 不仅是颜爵和毒夕绯联手,还有背后扬手盘布棋局的时希。 “那你就交出来。” 冰璃雪的余光紧盯颜爵腰间收着三叉戟的空间香囊,一字一顿。 “她要小流璃这个外来者离开,可以。但是要运用这份力量——” 摩肩接踵的冰山与雪地相继震动,中心的权杖柄身泛着冰白色的光辉。 “想都不要想。” 毒夕绯抛起烟斗,紫雾扩散蚕食抵御着冰雪。 “喂,你动真格的。”她稍垂上眼睑,瞳仁微动。 “这又如何。”冰璃雪回道,“你们不就这么希望么?” 气氛刹那间如火烧蔓延在空气之中,焦灼又紧急。 毒夕绯一瞬与冰璃雪对视,移开目光,有几分作壁上观的样子。 “哎呀,这火可不能烧到本宫身上。本宫就是来看个热闹……” “你和的稀泥还少?” 报告上将,水清漓加入战场。 “‘水王子’可别这么说。”毒夕绯弯唇一笑,眼尾的神情闪过几丝恨意。 “亮彩和罗丽刚才带着的那两个拖油瓶,有个小女孩可一直瞧着你呢。那小眼神,啧啧啧,少女怀春呐。可惜趁着刚才偷偷走了,没看到好戏呀……” “与你无关。”水清漓嫌恶地皱眉,“交出来。” 毒夕绯笑不出来了:“你要加入?” 啧,花翎伤心不理会的话,事态可就不好办了。 主线 封印解除 一簇幽光像烟花一般,从森林般紧密相连的冰山中升空。 她映照了仙境的半个天空,聚拢、绽放、消失。 无形的气势裹挟着哀报,席卷仙境。 “那样的仙子都离开了啊……” 黑香菱走在和封银沙进入宝藏山洞后经受考验,踏上第三重金之门试炼空间的通道上。 忽然一顿后,感慨道。 “是谁?” 和黑香菱相处许久,封银沙听了不少故事和仙境里类似“设定”的规则,有一定的了解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反应无非是有仙子逝去吧。 起初认识到这点,封银沙特别的诧异。 集仙境天地灵气而生养的仙子也会像自然生物那样,有生老病死吗? “有魔法的话,永生应该并不艰难吧。”封银沙这样问过。 他可以接受自己将来化为一捧黄土,却无法想象黑香菱的消散。 然而这个问题,黑香菱也不清楚。 他们凭借扶光留下的力量,从她开辟的通道来到仙境后已然许久了。 封银沙走之前电话交代过医院的护工,见面多付了几个月的现钱,暂时不必担忧妈妈。 遇到荒石后,经由介绍他们便来到了这里寻求机缘。 “这是‘金王子’过去的战场,”黑香菱拨弄着墙上嵌进去深浅不一的几枚金币,“也是埋藏他过去、他的秘密的宝盒子。” 她说起金离瞳语气总是有些唏嘘的。 “香菱,你们过去认识吗?”封银沙的直觉莫名。 黑香菱一愣,轻轻一笑:“或许吧。” 她总觉得这个斗士曾经和某个相熟的仙子,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不过怎么翻找记忆也得不到答案,在这种时候只能不了了之。 封银沙没来得及细想,进入山洞后第三次见到的那扇雕刻硕大狮子头的金门。 “恭喜闯关者,通关第二重考验。请解答——” 石面的齿轮转动,金狮子的瞳孔和额头宝石亮起猩红的光,随着话音的起伏闪烁。 一道细长的金剑从门缝射出,牢牢地插在石堆中,光华流过。 黑香菱和封银沙戒备起来,手心浮现仙力,以备能随时出击。 “这是最后一场考验了,”黑香菱看着那再度出现的虚影,不敢放松,“不知道最后一个关卡和问题是什么。” 他们自从进来后便接受试炼仪式,开启了通关考验回答问题再继续的闯关模式。 金离瞳是某天突然销声匿迹的,既没留下什么交代,也无其他音讯。 “现在看来倒像是他自己封印的自己。” 封银沙和黑香菱一致这样认为。 三重封印,三份试炼,三个问题,排布紧密又不失规律。 “疯斗士”金离瞳守门的精神碎片自带压抑感,遮蔽大半张脸的金骨面具下的眼眸一动,令人情不自禁地寒毛直竖。 他的攻击意识不强,考验环环相扣。 主要是那些关卡耗费时间,常常收编几个小关卡,套娃一样。 一路走来经受风吹雨打,他们得出来一个结论。 ——金离瞳去人类世界面试游戏策划,肯定会被公司惊为天人。 他设计的还是那些自成的关卡,那都不是正常规格。 什么踩着岩浆海上以毫秒时速交替浮现的石头路抵达两岸、在飞速转动的齿轮夹缝抓到够数的细小藤蔓…… 岩浆飞溅到肌肤和手指陷进齿缝的滋味,简直不要太爽。 “第三个问题:今夕何年?” 金狮子不疾不徐的语调节奏只有问题时才会有升有沉, “答题者有十分钟的时间准备回答。”还挺人性。 “是字面意思么?”这么说封银沙自己都不太相信。 “第一重封印是‘心封印’,不知道是谁施加,问题是‘金王子’的真名;第二重第三重都是‘金封印’,前面一个问题是‘心之所向在何处’,让人摸不着头脑。” 知道回答有时限的那一刻,心脏被攥紧的紧张感封银沙记得清楚。 若非黑香菱急中生智,答了句“心血灌溉之地会使枯萎的玫瑰盛开,心花盛放之地便是心之所向”通过试炼。 他们现在早就被丢进滚烫的岩浆里了。 封银沙复盘着,抓了抓变身后棕黑色的柔软长发。 没有曼多拉的力量干涉,封银沙和黑香菱的魔法契约自然是正向,他们的心思亦然。 “如今女王和人类世界战争纷纭,这一次是大战后的第一次入侵,辛……她一定有准备能度过浩劫。但以后不得些力量,人类世界恐怕就要埋没在下一次大战了。” 这是黑香菱的原话,也是封银沙的想法。 默默帮助,总好过袖手旁观。 不喜欢和叶罗丽战士的相处方式,不相处就是了。 “这明显是‘金王子’的作茧自缚。哎,如果是亮彩她们在……”黑香菱闭了闭眼,“我们再复盘一遍。” 有名的墨菲定律曾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天空一声巨响,峡谷内的山壁面浮动绽放空间通道。 残缺版·叶罗丽战士从中一一走出来,闪亮登场。 “呼,可算是成功逃出来了。他们那阵仗太吓人……” 建鹏本来还在碎嘴子,一转身就结巴了:“黑黑、黑香菱,封银沙?”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王默和罗丽异口同声。 黑香菱把头转过去,封银沙上前两步:“这话应该我们问才对。” 亮彩看到金门,皱眉道:“你们真的要解放金离瞳?” “不然呢?”黑香菱低声反问,“‘金狮之力’可是比灵犀之力还要强大的力量。” “他难道是好说话的仙子?”建鹏问。 灵犀之力包括灵犀阁的一些信息,亮彩早就在之前讲解仙境各方时提到过。 要借用灵犀之力就要通过看重心力的灵犀试炼。 灵犀阁成千上万年的历史中从未有过编外的通过者。 黑香菱不打算去浪费时间,想抄近路也情有可原。 “胡闹!” 亮彩喉咙里没喘上一口气,咳嗽了两声。 被王默拍着背顺了两下好转,转眸去看罗丽的神情。 从罗丽来到见到金门,那颗金狮子头就没再亮过,口述计时都停止了。 她呆呆地站着,仿佛与其他人是动与静两个世界的。 好像被那扇门吸走了魂魄,与世隔绝。 “罗丽?”王默抱住她,轻轻晃动手臂试图唤醒,但并没有作用。 “行了都别傻着了,既然黑香菱和封银沙都这么说了咱们就来帮忙。”建鹏跑到金门前问了一遍问题。 金门沉默一小会才重复一遍,语气似乎变得有人性化了。 “这有什么难的——”建鹏来不及被阻止,顺着心思把答案说了出来。 “……正确。”答案被录入,金门由内向外慢慢打开。 主线 得到帮手 陈思思与蓝孔雀缔结契约得到的魔法属性是“冰雪”,高洁而不可侵犯。 “冰雪”的克星,自然是“火”。 被文茜救走后一刻不停,投放到火虹沙漠里火燎耶封印的洞穴,她们还有点懵。 瞬间加热的温度热醒了一处悬崖上的她们:“这是哪啊……” “昔日罪大恶极的‘火领主’被封印之地。”扶光悠远的嗓音带来了一只三足金乌的从天而降。 站在其上,文茜的出现照亮了前方黑暗的空间。 巨大的被锁链吊起双手的红色系男仙子一览无余,那双暗淡的红宝石眼瞳中亮起微光。 “外来者啊,”他哼哼一笑,“不知今夕何年……” “火燎耶!”蓝孔雀惊呼。 陈思思郑重地仔细打量火燎耶:“文茜,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咳,”文茜的手指拨弄着颈间的璎珞,还有一丢丢不好意思,“给你们找个帮手。” 蓝孔雀又惊了:“啊?” “啊什么。” 三足金乌坠落到地,文茜跳下鸟背,轻抚它的头顶后任由飞走。 “不想那个女王太猖獗而已。”她扬起头,“真以为人类世界是她的囊中之物?不过这也是阿阳的意思。” 蓝孔雀张口就是质疑:“真假,你们不会密谋什么别的唔。” 陈思思赶忙拉住她捂住嘴,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连忙答应。 “我们没问题,文同学,”她道谢后又问起,“你和扶老师最近有什么事吗?很久没有见到了。” “这个回头再说——”文茜想拒绝,但被强制打断。 “和你们未来的帮手谈了一次话。” 火燎耶看着从洞口走来的仙子,轻笑:“看来我这里真成联合国会议大厅了,谁都来。欢迎,陛下到来~” 最后一句特别搞怪跑调,文茜差点唾他两下,却生生忍住了。 注视全程的陈思思眉毛一抖,将探寻线索的余光放在扶光身上。 蓝孔雀再次惊了:“你还知道联合国?!” 火燎耶无语:“我是身体被封印,又不是脑子。知道点什么新潮很奇怪?” “哦哦。” 陈思思没眼看地移开目光,正向扶光弯腰鞠躬:“扶老师好。” “……”扶光叹口气,双手虚扶起她,“还愿叫我这个过去隔岸观火的仙子老师?” “老师您不愿沾染是非却依旧给予我们帮助,是我们的荣幸,”陈思思一次起身,又深深鞠躬下去,“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感谢。您所给与的才重要,您是最辛苦的。” 真诚最动人心。 “好。”扶光再次扶起陈思思,向来平和的嘴角挂上一丝笑意。 “哎呦喂,”文茜在一边小声阴阳怪气,“您最辛苦,哎呦,好~什么呀。” “您与文茜同学能在这种时候帮助我们,我们深感荣幸和歉意,对于曾经那么对待你们……” 文茜这次不说话了,只是脸上不怎么乐意。 她站在悬崖的边角,与这次事件的中心的火燎耶离得最近。 “怎么不说了?”小耶子还有心情八卦。 文茜用“你这么问是脑子还没有开机吗”的眼神斜看回去。 “她那感谢名单上都提我了,我还嘴什么?有没有点礼貌。” “……”火燎耶一时无语,“还挺懂人情世故哈。” “不过那小妮子挺会说话,思维逻辑也清晰。三言两语把那谁哄开心,轻松得到助力,你不嫉妒?” “忘了,跟你一个满脑子争斗的老宅男我说什么。”文茜扭头就走。 “呵,”气的火燎耶鼻子喷火,也开始骂骂咧咧,“老宅男,我……” “行了别唠叨其他的了。” 文茜站在还没弄好情况一脸懵逼的蓝孔雀身边:“还是先做正事吧,你们那几个伙伴挺能惹事,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陈思思灿烂一笑站在扶光的身后:“这……老师,咱们只好下次再叙旧。” 扶光轻松点头,迈步走向含笑的火燎耶。 “这么快我就要刑满释放了,”他仰天大笑,“那还真是快啊。” “不快,”扶光有些沉痛,“时希请我转告你,你的师傅离开了。” 仙子们的逝去统称“离开”,是仙境的常识。 “开什么玩笑她也这么快的吗,我还没有出去哎。哎不对,招呼好像送我进这的时候打过……” 火燎耶的笑容渐渐消失,挂上了果然如此又不敢相信的质疑。 蓝孔雀悄悄问陈思思:“他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陈思思观察了一会,得出结论。 “知道,只是不想承认,不敢面对。” 等火燎耶发泄似的输出完一堆后,正事才算完全铺开谈。 “站在这些孩子的身边前进。”扶光简单明了一句话。 火燎耶低着头好久才答应,再抬头时眨了眨洗刷过的红色亮眸。 “一天多少工资啊?时希那样的不会让我白干对吧。” 以前讨人嫌的俏皮话信手拈来,似乎没受影响。 “誓约之戒的解除。” “呦,这么舍得?” 火燎耶看似感谢不已,锁链哗啦哗啦的动,眼神却平静。 枷锁断裂又砸在岩浆中无声无响,两颗火红的宝石从洞顶飞来,撞进他的眼眶中。 几声惨叫过后,岩浆升腾的云雾再散开,眼前是正常仙子的火燎耶。 “师傅老这样,去哪招呼都不打一声,跟没她谁不会活似的。” 又没头没脑地抱怨几句,火燎耶就嚷嚷着要走,去找那几个惹事精啊不是,新伙伴玩耍。 蓝孔雀先一把被扯出去带路,文茜跟在后面,剩扶光和陈思思并排。 “对了老师——” 陈思思叫住扶光,满脸恍然大悟,眼底却一片清明。 “刚才有件事脑子一打岔忘记了,现在正好问一下。您方才说的,‘未来的帮手’是怎么回事?” 扶光嘴唇翕动,将原委连带相关的其他都一一娓娓道来。 陈思思听完后指甲死掐进手心,疼痛太深才扬起一个笑容说感谢的话,没有失态。 谈话间,洞口近在咫尺,是该说分别的时候了。 “如此能说会道,”扶光抬手,天边飞来一只高声鸣叫的三足金乌,“难怪你能拿捏那个孩子。” 陈思思抿唇轻笑,对答如流:“我们和文同学好歹是五年的同学情谊,怎么会不懂她那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您这样说那可就是客气了。” 与人交流从来最讲究对症下药,是她和舒言从前在一本书上学到的。 “怎么哭了?”温热的手指揩去粒状模糊眼前的泪水。 “老师,”陈思思忽然坚持不住了,“请您救救他吧……” 主线 行者契约 山崖上。 “你们耍我?”一声不满的惊天石吼破空而出。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思思抓住被扔回来的机械手表,看到表内的玫红色蝴蝶结还在松了口气,回嘴道。 “呜呼,”火燎耶怎么不算是一如既往的仙子呢——坚持犯贱,“你们要完了!” 这兴奋的小语气,配上从原本的瘫在石头人成煎饼,到猛然直起身的动作对比……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蓝孔雀怒瞪。 火燎耶大笑几声才慢慢收敛, 紫色纹路大石人的荒石盘坐在地,双手伸直向内相对下压,收敛施展大魔法的恢宏仙力动静。 他挥挥手臂,坐姿变成大刀金马地模样坐在石头宝座上。 “求我复活一个在世的仙子,白白浪费我不少仙力,让我不得已变回石之身。” 荒石把自己从头到尾看一遍,颇为嫌弃:“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小心你们——” 想了想他又不知道能威胁些什么,愤怒吼叫两声,抱臂生闷气。 “这……”蓝孔雀瞪大眼眸。 陈思思的笑容扩大几分,“傻孔雀,这说明菲灵在人类世界另有贵人相助,用不着咱们操心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齐娜估计又多了一件可以开心的事!”茉莉欢欣地拍着手。 她一时又感慨万千:“不仅主人被赦免罪过,菲灵还平安归来。好事接连,主人,这下咱们算是熬出头了。” 舒言点点头应和,神情不似之前那么有气无力。 想着曾被那样亏欠的齐娜能再露出笑容,她们也真心开心。 她们庆祝的方式有些离谱。 “停下,喂!人类你们管管她们……” 但这不会是她们拉着荒石转圈起舞的理由,还那么忘我。 不过这也暂时达成了二人世界的成就。 舒言茂密蓝发下的耳根通红,轻轻拨下陈思思的手,想要她松开。 “好了思思,‘时间之神’已经和我达成约定,我的惩罚解除了。”他头一次语气中透露着丁点怯弱。 “你这是和茉莉都有‘同伴相’了,一样的害羞过头。再说了……” 陈思思嘟起嘴,眼神有些飘忽:“你当时那么着急,现在倒退缩了?” 舒言眼眸一定,急忙退后几步让半边身体窜出陈思思的手臂。 因为他的步子急切,还踉跄几下,但讲话吐字依旧明确。 “班长,我们该做正事了,等回去不久后还要准备期中考试。” 舒言耳根上的红蔓延至耳廓,渐渐再到整个耳朵,都红的透透的。 可惜它们被发丝遮掩着,否则一定是心跳加速的第一有力证据。 “也是,等他们出来刀锋峡谷了,咱们就一起去找海明漓,然后回家。”陈思思点头。 她摆了一会双手,背在背后。 陈思思几次欲言又止,咽了几次口水,好久才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了。 “在四时钟你那样的果断,我以为……你于我有着凌驾朋友情谊……” “是我自作多情了,抱歉。”她低下头,有些失落道。 舒言也纠结许久了,骤然听到一句挽留便脱口而出。 “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陈思思抬头,眨着一双亮起狡黠光芒的眼眸,“你说。” “我……”耳朵的红爬到脸颊,舒言移开视线想找借口,掰扯半天都找不出来。 “扑哧,”陈思思食指取耳边的一缕发丝缠绕着玩,状似随意,“逗你的。咱们还小,你想什么呢学习委员?” 舒言讷讷不语,脸连带手背等裸露的肌肤都染了色,红的像煮熟的虾。 陈思思看了他一眼,转过头。 失控地在扶光面前哭出声是不礼貌,但意外有效。 扶光得知缘由后便带她瞬移去找舒言,要找人解除。 效率实在是快到极致。 若非陈思思反应快把荒石这的坐标记下,用魔法传给了蓝孔雀。 他们现在还在为寻找同伴左拐右拐摸不着路呢。 眼睛一睁一闭,他们就被带到了一处大表盘的建筑。 扶光称呼钟表之上一位美丽的仙子为“时希”。 掌管“时间”的仙子。 也就是扶光之前说过的那位帮手,那位站在背后,拿他们所拥有的当做筹码下棋的仙子。 就扶光口中的那些话,陈思思就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位。 时希是超脱于辛灵和曼多拉的战争之外的“旁观者”。 不好接近,是不定性因素,会算计。 扶光曾因实力过强探听到历史的秘密,便上门拜访,武力加软话轮番上阵。 最终双方达成协议,扶光不会擅自泄露仙境久远过往的秘辛。 “她打得过您?”陈思思当时问过。 “倾尽全力也略输一筹。”扶光这样评价道。 “我无法告知太多,其余,尔等自思量。” 陈思思从得知时希身份起就没有放松过心态。 因为她知道心思深沉的仙子,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任何一份请求。 “那就请你作答,由这位女孩作你的帮手,激励你答题。” 银灰色长发的仙子轻举紫色的圣杖。 “炽阳陛下,此事您帮到位了,具体还需当事人亲身经受惩罚解除的一些小惩戒。” 禁令扶光出手了。 见舒言和陈思思偷偷点头,她便答应了。 忽然,陈思思眼前亮光一闪,被困在一个金色的大沙漏的上方中。 随着舒言接受时希作为解除时间惩罚前提的考验,沙漏翻转。 陈思思在空间内,也被带着翻了个跟头。 “时限到底时,便是沙粒全然淹没她之时。舒言,请回答问题——” “等一下‘时间之神’,思思是我的好朋友,她不应该成为我前进的砝码!” 舒言说几个字咳两声地快速说完,呼吸不顺好一会。 眼神是心灵的窗户,绝不会作假到底。 他不想牵连陈思思去踏进危险之地分毫。 “少说两句话多赚一些时间,快点回答完,”但时希不为所动,“她还能少受些罪。” 求救扶光无果,后面舒言全程咬牙答完了时希,也签订了付出一半时间的时间行者契约。 沙漏化为虚无散开的瞬间,附加舒言飞扑过去接住陈思思的闷响,是时间惩罚结束的前奏。 再后面就没什么好说的。 扶光和文茜为他们打开前往荒石住所的通道,称另有要事先行离开了。 与蓝孔雀和茉莉集合,他们也是松了口气。 遗族皇女 术艺双生 那边费劲千辛万苦打通了“刀锋峡谷”剧本后,叶罗丽战士以及正义的编外成员成功集合。 本来他们打算找到海明漓就回人类世界的。 仙境与人类世界的时间换算是定格的,但他们这些天关心则乱,并没有多注意时间。 怕就怕已经过去太久,回去了惹得父母担心、引起社会关注,不好敷衍。 而且罗丽和那位“金王子”之间的氛围……实在有些怪异了。 回到人类世界或许会好很多。 这时荒石吵着闹着要去人类世界亲眼见识见识人类,谁都拗不过。 没办法了。 干脆让有翅膀的蓝孔雀带领他跑了一趟,从山顶的亭子去到人类世界。 要说姜那还得是老的辣。 曼多拉肯和荒石解除合作关系被收回力量的前提,是她在荒石身上装了魔法定位器,留了一手。 “以你和我姐姐的关系,怎么不会帮叶罗丽战士呢?” 她这逻辑直接无敌:“跟着你,不就能得到所有了?荒石,真是谢谢了。” 于是,叶罗丽战士再次全军覆没,再度三进宫。 哈哈开玩笑的。 现在的他们对上曼多拉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而且仙境有一件新的大事,吸引了曼多拉的注意力。 “灵犀召唤!是灵犀阁无法对敌或发生重大事件,司仪对其余阁主的通知手段……” 趁曼多拉恍恍惚惚地念叨着,大家“哧溜”几下就逃出包围圈。 但他们注定无法悠哉悠哉地回人类世界。 因为搞出来这件大事的,是他们还没有归队的编外成员—— 海明漓。 不知怎么的,她潜入灵犀阁并且偷走了灵犀令牌。 托被重新唤醒的灵犀牌灵的福,海明漓脱离阁主的追杀范围,闷头冲进了人类世界。 大家想拦住她问问情况,反而被她用激烈的魔法狠狠推开。 如果没有荒石和火燎耶两个有千年之力的仙子在,他们得喝一壶超量治疗仙力。 “怎么回事!” 这不仅是他们的疑问,也是匆忙赶来的冰璃雪和水清漓的困惑。 定睛一看,才发现一些挂着水流璃那样颜色的碎片跟在海明漓的身后,一同窜到了平行世界。 “那是小流璃,可是这,怎么会呢……” 后赶来的大家多少有些不解和唏嘘的,更多的是阴谋论。 这件事惊动了全仙境的仙子,不少生面孔也来了。 而戏剧性的结尾,则是大仙子们都前往了人类世界。 什么一些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的“雷电尊者”、“御王”、“梦公主”、“辐射”啊…… 对此叶罗丽战士们表示:鸭梨山大. jpg 要是条件允许,都想拿根白旗出来遛一遛。 还好,这些仙子们之间不乏对曼多拉入侵人类世界持反对、漠不关心态度的。 他们勒令曼多拉发下本源誓言,不许借此机会对平行世界出手。 灵犀之力是仙境各方组织中no.1的力量集合体。 灵犀阁想找回来,别有用心者想占为己有,谁都想插一脚。 他们才不会让曼多拉借机浑水摸鱼,躲在他们背后渔翁得利。 曼多拉被逼发誓的时候脸都绿了。 为了解决看起来随时准备拼命阻拦一时的叶罗丽战士们,那些消息自发发誓不会伤害人类世界。 很有诚意,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看来你们也是被那个小偷利用了,可怜的孩子们。” 而且由于海明漓临走前的背刺,叶罗丽战士被剔除了海明漓同伙的列队中。 可以说背景清清白白,最容易搞事情。 叶罗丽战士也想过。 他们真要拦也拦不住的,也怕海明漓在人类世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 所以干脆当起的领队带仙子们前往人类世界。 途中能说会道的陈思思还结识了几位好说话,又有些熟悉的仙子。 ——掌管“梦境”的姐妹孟术和孟艺、因“辐射”力量变异的双生姐弟傅冉和傅裘。 他们与其他仙子不太一样。 这体现在一源双生特点以及对人类友好的大方态度。 其他仙子要么不屑要么漠视,只有他们一视同仁,还微笑点头打招呼。 但当大家感知到那股熟悉的来源,也就不胆战心惊和受宠若惊了。 就是那种“噢~有目的我就安心了~”的即视感。 “冒昧问一下,”建鹏一清楚原委就成了自来熟,“您几位是怎么和我们老师认识的?” 弄明白扶光在人类世界的身份,他们也不端着,三言两语讲了。 ——孟术和孟艺曾经是一体双魂的仙子,类似人格分裂。 于梦境魔法的影响,孟艺代表的是“美梦”,而孟术是“噩梦”。 她们固守在梦境国度,为世间万物制作入眠后的美妙与恶趣。 因为姐妹之情相安一时,却会为争夺身体而成为彼此的对立面。 就在她们争的天昏地暗时,扶光来到了梦境国度。 天神——出现了—— 她很温柔热心,以武力(划掉)耐心询问得知委屈。 思索一二,便召唤出神兽三足金乌,以气势压制(勾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了术艺姐妹。 扶光出时间出仙力复制了一副“梦公主”的躯体,术艺姐妹商量好谁搬个家。 而代价,则是她们集体再搬家去羲和帝宫,成为单单为扶光服务的御用理梦师。 美梦噩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提前有个准话。 这是扶光想法的点,也是她一开始来找的目的。 这是有点自私。 梦境国度少了“梦公主”,人类世界和小精灵的梦境或者其他事物梦夜猫可以代为处理。 但大仙子们躺下,却无法享受甜美又或惊悚梦乡。 这是实力匹配的机制。 好比富翁生病也许住医院顶楼,贫民因为没钱进不去医院大门。 尽管那些仙子也不常做梦、不依赖,但也都有放松的时候,也有特例。 孟术直到现在还愧疚为了妹妹而答应,放了一位仙子的鸽子。 致使她后续没有得到压制发疯,被封禁自由。 “行了,以后好好补偿她不就行啦。” 对于处事方面,孟术和孟艺的性格展现的依旧明明白白。 作为亲密无间的姐妹,她们对对方天然也足够了解,铭刻于心。 必要时候需要伪装,在扶光面前都可以滴水不漏。 想要明确分辨她们的不同点,或者只有那一对眼瞳的颜色区别。 “目前为止就这些了。大家还有什么想听的故事?我家小猫……” “哎呀,要听更好听的故事就去找那两只蜘蛛,别烦我们。” 孟氏姐妹,性格一个天一个地。 “什么嘛,”建鹏不满地撇嘴,“说会话而已。” “建鹏!”王默生气地拧了拧他的耳朵。 男孩生气地找说法,她也不费口舌,只是双手掰着他的脑袋正对离去的孟姐妹。 “还好有你,不然我就不知道怎么拒绝了。我恐怕会一直说下去……” “小意思啦小意思,但是下次你自己来最好。” “天哪,人家不想说了,我竟然……”建鹏臊眉耷眼。 不管性格怎样南辕北辙,作为“姐妹”,她们生来最契合。 遗族皇女 大戏将起 傅冉和傅裘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双生、亲姐弟。 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们中原本只有傅冉,代表宇宙和自然的“辐射”。 不过随着平行世界的社会科技水平进化,人造辐射兴盛,生态变更。 傅冉也变异了,像“辐射”那样。 她的本源力量衍生出了另一个不同的自己,相反的性别以及身体。 独一不变的是苍白的肤色和那无尽疼痛的折磨,痛不欲生。 “人类……” 他们自从相依为命的那一天起,就深深怨恨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暗无天日的千窟穴沉闷不已,让人厌烦崩溃。 “……救救我们……” 也许是他们在洞口清扫出的,那一片让给植株生长的草地后来过于繁盛,具象了那份于阴暗中也抱有赤子之心的善意。 好报降临了。 那是某一天的正午,一轮耀阳从天而来,坠进了蛛丝密布的巢穴。 “不见天日,切实可怜。” 太阳之力,“炽阳女帝”的本源之力,仙境单体排行榜的南波湾。 就这么轻易的被赋予他们平和体内的辐射异常,清扫去身上的一切不适应,还体会得到健康的身体的感觉。 实现梦想的后劲晕晕乎乎,跟做梦一样。 “真的?假的……” 然而不论再多么不敢置信,已经发生的事情结果无法更改。 傅冉和傅裘从不是忘恩负义的仙子。 他们自认受了扶光的恩惠,投桃报李倒不配,可起码的回报要有。 就算拉扯着他们走出泥地地力量,在这位陛下的眼中微不足道。 他们就追上了羲和帝宫,多番自荐,成为贴身侍从。 掉不掉价的无所谓,重要的是长期的安全保障,以及想报答的一颗心。 。 冰晶川之战胜负高低还没分好,由颜爵收着的那根三叉戟自己跑了。 经过御王的推算,灵犀阁商议之下全员出动。 本来不打算拎出来充排面的“情公主”,也在后续被派往这边。 不为别的。 只为那根三叉戟在人类世界,更和灵犀令牌一样,待在海明漓的身边。 一时间,仙境几乎人去楼空。 清风一吹,只有芦苇与树木花海在悠悠荡荡。 。 在人类世界,叶罗丽战士还是占优势的。 比如仙子们受契约魔法限制躯体变小,需要耗费大量仙力维持高大真身,不如他们持久。 再比如大多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为了优先了解情况,只能先来娃娃店。 华美的大门被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位黑色短发女孩、一位红裙女孩与一个有生命的娃娃,坐着在用下午茶。 “假仙子,以及……违背时间的气息。” 与其他仙子隔开一个纬度的冰璃雪轻耸两下鼻尖,皱眉道。 这一嗓子把不少仙子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 娃娃飞到红裙女孩身前,端着保护者的姿态,问道。 “好大的胆子,”站在前排的毒夕绯自发当起己方的嘴替,“竟然对我等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这般无礼。” 红裙女孩见状不对,一把拉回娃娃,神情戒备:“好了菲灵,快回来。” 金马尾女孩也转身走向内间。 叶罗丽战士从一堆仙子后面好不容易挤到最前头,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总的来说,这个团队之间也是很有默契的。 舒言和陈思思外加亮彩,能瞬间拉上荒石、金离瞳、火燎耶到身后站岗。 前者两位一言一语极尽真诚,试图消解他们的怒气。 而其他成员神经粗如建鹏,都知道一起安慰队友。 同时打听这些天缺席的事情与情报。 仙子们有目的,也不多计较,直言要找辛灵说话。 然而当见过莫纱,得知里间内辛灵的情况后,他们不禁有些汗流浃背。 王默傻了,陈思思吓得说不出话。 “什么叫,咳咳咳咳,”舒言不死心想再问问,建鹏一嗓子却弄得人尽皆知了,“‘契约书跑了’、‘浮云楼失去控制了’!” 隐有领头之势的颜爵皱眉:“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可不太妙啊。”毒夕绯撩起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转着。 冰璃雪的手指握成拳,其中有冰白白的权杖虚影摇曳浮现。 “有什么情况直说,别、废、话。” “请大家冷静一点听他们解释……” 搞不明白状况的黑香菱和封银沙仍旧选择站出来,拖延时间。 然而事态紧急,容不得一丝缓和。 “轰隆隆——” 巷子外路过的学生们吓了一跳,左看右看的时候,那道逼仄的通道早已闭合。 他们没发现任何异样,互相摆摆手,继续聊天前行。 而褪去魔法遮掩之下的,通道另一侧的叶罗丽娃娃店已然成为一片碎成渣渣的废墟。 “辛灵,”沙尘过多而形成的雾霾中,冰璃雪傲然的身姿显现,“你最好坦诚一点。” 断墙外,辛灵颤颤巍巍地站直佝偻的身体,破碎的纱裙挂在躯体上。 她额角涓涓流下的血滴谁看了都凝眉,眼中微有些涣散。 像是一座矗立许久的千米大雕塑忽然倒塌碎裂。 “是啊是啊,”毒夕绯难得附和,“我们这边人多势众,打起来你们可不占优势。” “什么都没了,”辛灵浑浑噩噩地垂下头,一向盘于脑后地发丝散乱,挡住半边神色,“都没了……”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花翎的诘问被一声炸裂天际的鸣啸打断了。 天色暗了下来。 不远处一阵五彩的光华闪过,空中凝聚起一颗黑外裹金金外又挂着一层乌的圆球。 它吸收着附近被撕裂的建筑物,像吸食营养,一分一秒变大。 “幕天印!” 颜爵惊呼出声后,黎灰下意识看向不语的辛灵。 纯黑的发丝遮遮掩掩,却还是露出半抹无声的笑意。 那是一个悲戚、愧疚、如愿以偿的笑容,情绪多又杂乱。 仔细看来倒不像是在笑。 。 狂风大作,暴雨如注,世界犹如末日。 大部队前后赶到时,海明漓身披的暗蓝色斗篷系带松散,迎着罡风远去。 “人类,你知道你在唤醒什么吗?”黎灰最先开口。 他背在背后的双手使劲互相按着,瞳孔放大。 海明漓并不理会,低下头,抬起了双手。 左边是五色光华的令牌,右侧是海蓝色光辉碎片附着流转的一条项链。 项链的配置有些怪,顶珠是雕琢到极致的蓝色宝石,串珠却还有蝴蝶类的小宝珠。 “你们都是见证者。”海明漓转过身来,平静道。 额头夺目的熟悉印记亮堂堂,眉眼间风情无比眼熟。 冰璃雪凌厉的双眸渐渐软化变得哀戚:“小流璃……” 遗族皇女 观影魔法 见过水流璃和海明漓两位,才能品明白她们之间的相似处。 五官、气势、眼神……无一不是相像的。 “是‘隐匿’的味道。”一直沉默的金离瞳开口,“她过去时刻用魔法伪装自己最内核的真实。” 难怪第一眼见到她会有被大海包围的厚重熟悉感,不敢直视。 褪去伪装,有故人姿态却非故人,难道是故人之子? 咳开玩笑啦。 “……流璃……”海明漓被硬控一秒,又一秒正常,“时间将至,你们做好准备了么” “——为这场对恶魔们迟来的审判。” 事到如今想阻止也不可能了。 “我们不明白,”陈思思尽可能争取,“你想做什么?” “海明漓!” 齐娜和菲灵高声呐喊:“你回来好吗,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别做傻事。” “这不一样。” 蓝发女孩的情绪始终都没有变化。 眨眼、呼吸、身体的浮动是自然的,却仿佛是被浸泡在湛蓝色海水中许久不变的面容,死寂又焕丽,似乎有生机缓缓兴旺、蓬勃。 “不管如何灵犀令牌是灵犀阁所属宝物,请你交还!” 颜爵一打开扇子,灵犀阁的诸位全都蓄势待发。 海明漓仍不管不顾,高举双手蓝眸微闭。 晦涩难懂的咒语字符,从轻动的嘴唇间具象成一块块的形象流淌而出,围绕在身边。 期间,孟艺出其不意的一击打中了海明漓的身体。 却被项链的顶珠吸收了伤害,白白浪费了。 水清漓骤然转过头去看。 大海的方向飞来声声震天动地的哀号。 大地在颤动,脚下似乎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一点一点,随着海明漓念咒的节奏而加速或停歇,组成铺天盖地的穹顶笼罩而下。 慢慢遮盖天空的颜色,将毁灭气息的球体收拢在内,形象却变了很多。 它开始碎裂重组,变成一扇门。 感觉是一瞬间长成,从几岁到成年的地步。 “法术变异。”亮彩眉头狠狠一挑,翻手开始布置护身结界。 蓝孔雀一手一个拉上陈思思和王默就起飞,试图穿出这个范围。 不过等“duang叽”一声被结界反弹回来后,想法便不攻自破。 其他仙子尝试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但一样的,出不去。 “这什么情况,什么意思?!”建鹏抓耳挠腮,烦躁地问道。 “‘法术变异’是指经过公式计算过后的仙力运行路线与标准设计的偏差过大,所产生不可估算的范围外异变。” 和做题没什么差别。 只是错误的结果,通常施法者不会不自觉、谁都无法预料。 穹顶集灵犀阁全员之力都无法破除,实在惊人,也无可奈何。 海明漓的身形在眼前渐渐模糊。 他们企图瞪大双眼保持清醒,但都于事无补,如螳臂当车。 包括不放心和诸多原因后赶来的几位,通通沉睡于许久以前的,被葬送在海底的那个仲夏。 。 “唔!” 没有准备,又没有能力稳住的人类们摆动着手臂,颗颗上浮的气泡是呼救声的传递。 千钧一发之际,由仙子组成的安全范围笼罩了过来。 他们得救后,第一时间感谢伸出手援助的几位仙子。 然后打量四周:“这是哪?” 恢弘巍峨的冲天根柱仰头只能看到微微刺目的,模糊的大圆球。 “那是太阳,”傅冉当即认出,陈思思推测也在理,“我们是在海底。” 所在的地带被纹理明了的长柱包围出一条深长通道,来路不知尽头也不明。 就在有人忍不住抱怨时,尽头一抹水流攒动。 有所需要,这方天地于是有了光。 “咻噜噜……” 世界的打光灯照亮了优雅俯冲而来的那条人鱼。 几条幼年期的蓝鲸不近不远地跟着,时不时呦鸣着。 宝蓝与暗蓝渐变的颀长鱼尾用力游动,深色浓密的发丝飘摇,轻薄质的耳鳍与尾尖抖动。 蔓延至腰以上的鳞片在水中也闪闪发亮,不可忽视。 一顶三角王冠虚虚拢住的刘海,绡织成的一字肩吊带超短裙坠着珍珠与蓝宝石,手腕、脚踝都有薄纱系着链条绕一圈,“梦幻”色彩搭配的可以说是面面俱到。 最击中众人的,是那名人鱼与水流璃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以及她飞一般地游过来,却穿过他们身体的感觉。 给一阵烟雾似的,穿散心脏一触即分的存在感。 “父王,母后,阿漓——” 她手捧着的蓝色花束,真切的笑意,天真的呼喊织就无光的亮色。 “我们在过去。”与时希相处时间久,黎灰对时间魔法也略知一二。 “那怎么办?破局的关键是她吗?”毒夕绯挑眉。 “按照我的经验,这种魔法只是观看性的。” 黎灰见大多数人没理解透,只好补充着又说了几句。 大意为眼下所陷入的是时间魔法的一种,无比短暂恍若清醒梦一场。 它有些特异,所呈现的是施法者最深刻的过去。 “海明漓的?”建鹏又问了。 她和水流璃能扯上什么? “它会带我们去看的。” 水流被分割向后,中西结合的庞大建筑物韵味古典。 成语“虾兵蟹将”在这成为现实,一手长枪一手盾牌,戍守着皇室。 “谁有心情看她的事情。”脾气爆的庞尊抬腿就要走。 黎灰笑了笑,对打不破屏障发怒的胖胖见怪不怪。 “我劝你们还是安分点吧,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 齐娜抱紧菲灵,目光紧张地追随那一抹背影。 过去,有什么? 。 美具有多样性,于生长在海底的花与陆地上可大不相同。 它们更抽象,更虚幻,有些怪诞。 像菌子般簇拥成散发状裙摆、像孔雀绽放开的尾羽般耀目…… 小人鱼捧着这样一束花,穿梭在殿宇中。 尽管每一次摆动鱼尾都有同族的侍卫、佣人问好,也无法改变此刻空旷死寂的氛围。 把几个小物件放进空盒里使劲摇晃的叮当声,似乎是眼前场景自带的背景乐,荒芜孤单。 她把脸埋进花心,蹭蹭柔软贴来的花瓣。 “这些花儿这么漂亮,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她的前进在一座与“亚”中的那位女神,一比一复刻出来的雕像前停下。 皇冠与冕服、权杖与项链上的宝石,这座参天塑像比前者多了许多修饰性的杂物。 不变的只有空洞的双目与怀中的蓝色三叉戟。 “真是的,每次看到都怕,被大家知道又要说教——” 人鱼下意识后缩一段距离,又懊恼地扇动尾尖,绕大弯进入了雕像后的大殿。 她边摇头晃脑地模仿“大家”的神态、口吻,边向最里面的大门游去。 “那可是曾牺牲自我化为泡沫,拯救我们海底一族的女神啊!您怎么可以惧怕……” 临走近,小人鱼踮起鱼尾尖,蹑手蹑脚的模样靠近。 可从门内传来的争吵声打破了她的安逸。 遗族皇女 拒绝献祭 “……祭司,不能选用别的方案吗?若是开战……哎,不行的。我们打不过那些疯魔的仙子。” “是啊国王,若是有的选,你以为我岂会在这里干坐着?” “那难道就要牺牲我们的女儿吗,流璃她才十几岁,成年礼都未办成!” “那你说怎么办……” “海流璃”殿下,海底的类人形生物们是如此称呼的。 他们每一个都会魔法,形体种态无数,群居习性。 “生命之母”花翎一眼断定,他们体内的血脉是稀释过的魔法种。 而收拢多方现实证据判断,“他们”的由来,最大可能的解释是海洋精灵与人类的结合。 大门另一端的生灵语气沉着口吻年长,无疑是海流璃口中的父王、母后。 “又商量着让我去参加什么祭奠仪式呢吧……” 魔法适时地暂停当前的进度,覆盖一层,播放起相关的片段。 层层高筑的祭台之上,一名奇装异服但庄重典雅的女子睁眼,居高临下地双手结印。 她不是人鱼,却能在海洋中呼吸自如。 一如身后是人形的海洋女神。 比刚才那一幕中外形再小几岁的海流璃身着同主题衣饰,手捧一柄三叉戟,摇摇晃晃地一步步慢悠悠向前走,眉宇间的肌肉不停细微地抖动。 “恭迎祭司大人、皇女殿下主持圣神祭奠仪式!” 台下是前面的一位眼角带泪的男性人鱼,头顶王冠,带头低头以代表静默。 后方摩肩接踵的生灵霎时安静,低头不语。 回忆结束,海流璃后怕地抖了抖脑袋。 “那个太重,有……有几千斤吧,反正再也不想再来一回了。绝对不要!” 海流璃一手扣着花,侧着头一手撑着上半身紧趴在大门上,噘着嘴:“听听你们还能在里面说什么。” “那个地方就快杀过来了,除了她这个天赋最高的仙子还有谁符合神器献祭的条件!难道说保下一个我们的女儿,赔进去数以千计的海洋子民么?她必须死。” 从音质本身保持着雍容优雅的女声即便吼叫,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听感。 花束掉落,一支支被修炼去茎叶的花瓣散落在地。 一双指尖有点点划痕的双手垂落向下舒展,灵活的鱼身僵直。 “献祭”,在魔法中从来没有代指的意思,直接代表着施法者消亡自身成全魔法的结局。 她人生道路的最终已经被拟定,而且是被父母亲手。 “可是……”男子的气势低了许多,自知不占理,“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啊,您……” 古帝国与神灵沟通的祭司大人做决定高瞻远瞩,性格果断遇事又舍得付出。 这是全民的评价。 而她的确不负众望所托。 “我是‘亚特兰蒂斯’的祭司,你是国王,海水所囊括的疆域皆是女神曾庇佑的生灵,是你我的子民。皇室与守护堂既然承受臣民爱戴,就理应优先去考虑大众,这事……没得商量。” 人鱼幽幽的光照下隐有鳞光的后背贴着大门,晶莹圆润又饱满豆大的珍珠从的发丝间坠落。 “原来这就是您之前说过的,”国王的声音痛苦地哽咽着,“我泱泱大国必有一劫……”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享受子民们的朝拜千年而无担当。” 祭司长叹一口气:“谁让这个世界被幕天阁盯上了。” 两道晴天霹雳撞在水清漓和冰璃雪的脑门子上。 前者浑浑噩噩地低下头,嘴里呢喃着“不可能”。 后者先是一滞,而后浑身开始颤抖,体表漫起冰霜。 她身侧的颜爵注意到,用墨书笔画了一件大氅搭在她的双肩。 “你谢谢。”冰璃雪语序混乱颠倒地感谢完,双手抓住一边把自己裹紧。 门内的谈话还在继续。 “打不过人家也是常理,”是祭司在发话,“可要我举起双手投降,我不会答应。即便有丁点希望,她身为公主,要尽心尽力毫无怨言。” 举棋不定的国王试图发掘其他方案:“你是女神之力承认的祭司,与神明沟通,难道没有——” 但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国王既然晓得我的一言一行皆领受神谕,你也深知民众与你自己无比信服,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我……” “你们说什么呢!” 海流璃推开大门,大声的话把眼角的泪珠震落了。 门内长廊尽头的千层梯上的两座王座上,刚才回忆中现身的两位高坐其中。 “放肆。” 祭司一拍手柄站起身,轻飘飘的一句训斥却无比端庄威严。 她从左手边的桌上抬起一株珊瑚欣赏,状似随意地开口。 “擅闯大殿,你的公主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礼仪老师在何处,带她来见我。” “她休假去了,还有,你别想岔开话题!” 海流璃微微俯身摆动鱼尾游到他们的身前,眼眸中水雾氤氲。 “发生什么事了?” 已经张口但又缩回去,酝酿几秒钟再启唇说出的话,显然不是她想问的。 她想直接,又不敢。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祭司眉头一压,冷声道。 “有关我的事我就应该知道。”海流璃也梗着脖子。 祭司的眉尾一挑,目露寒光,语调高耸,音量也加到最大:“你知道你在用什么语气和谁说话,公主?” 生气了,不过也依然很有气势。 “知道,和我的母亲,但那又怎么样了,这不影响本公主为本公主的权益争取!”海流璃愤怒地向地一摆尾。 她的力度卷起了身后估摸二十米高的海浪,眨眼间就要冲到门外面。 海流璃背对着无知无觉,国王震惊地起身时,祭司挥袖打出一道魔法抵消。 两道风浪在海底翻涌相融,有形成龙卷风的前兆。 注意到异样的海流璃一扭头,立刻对准底部出手打散了。 力量是自己的,她一看就知道,差点引发灾难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海流璃的双手搭在背后互相搓弄,抿了抿唇。 “胡闹!”祭司坐下,又拍了拍手柄,横眉怒目地训斥道。 “若是今日外面有谁当值,岂不是误伤臣民?身为公主仗着他们不会责怪你便为所欲为,实在可耻,你应该为此感到羞愧,公主。” “你别总用这种口吻教训我。”难过、后怕、懊悔等情绪经历训斥后通通逆反,海流璃高声回嘴道。 “好了好了……” 见气氛有吵架的势头,国王立马分身瞬移到两方当和事佬,但祭司一句话把氛围推向高潮。 “请对年长者保持尊重,公主!” “公主公主公主,”海流璃的眼睑轻轻一动,滚烫的泪就从眼眶颗颗流出,化为珍珠,“你们只会这样叫我……” 她吸了吸鼻子后鼓起勇气又问:“为什么一定是我?” 遗族皇女 公主姐妹 “你是‘亚特兰蒂斯’的公主、天赋最强的仙子,最能调动神器的力量,不是你是谁?!” 这是海流璃得到的答案,也是她情绪崩溃,冲出大殿的缘由。 被身为祭司的妈妈劈头盖脸来了一顿,她捂着脸转身离开了。 “我不愿意,我死也不会愿意的,你们死心吧!” 看着不受阻拦的小人鱼消失后,祭司全身力量一松,重重摔在王座上。 国王叹口气,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双肩:“好啦……” “继续你的明哲保身好了,国王。”祭司拍开他指间有薄膜连接的蹼爪。 “抱歉,太习惯你们吵架时隐身了。不过……既然您也可怜我们的孩子,也有意放她离开,”国王将手再次搭上,不解道“又为何对她那般?” 祭司斜了他一眼,起身一步步走下了千层梯,走向敞开的大门。 就在国王以为她不会回答时,一道声音回荡。 像正围绕着宫殿盘旋的蓝鲸群此起彼伏的叫声,悠长又婉转。 “我相信她。” “……我还以为,您身为母亲,对她们并不屑于……”国王垂下眼眸。 “我是‘亚特兰蒂斯’的祭司,你也一样,肩负子民的所有。”祭司临走前转过头,海光打在骨相优越的侧脸,泛着光。 “一个公主,可以娇蛮,但最重要的是她要负起自身的责任!如果她做不到,就不是子民的公主。” “但是我们都相信她可以做到。” 国王笃定的语气音量并不高,似乎不在意前方昂首行走的人能否听得到。 祭司的脚步仿佛停顿了一刹那。 。 后来魔法的场景转换迅速,叙述精炼。 不少人慢慢从“不在意、无所谓”的心态,到“反正没事看一看吧”,开始注意这件发生在过去的故事。 海流璃伤心之下偷跑出王国的领地,独自在阒无一人的陌生海域中游荡。 哭饿了,就找个漂亮安静珊瑚丛吃自助餐。 游累了,就和海蚌们商量好,坐在柔软的内里睡上一觉。 眨巴着一双透彻的眼眸,看着乖乖巧巧又古灵精怪的做派,为海流璃争取到太多的便利。 也傻得可爱。 路上也不知道收拢一下泪珠变成的圆润宝珠。 一地现成的路标,走到哪跟到哪,要找到她简直不要太简单。 忽略某天坐在海山上哭的太入神,从而被一个恶毒龙套控制心神,差点大开杀戒,铸成大错。 那这趟酣畅淋漓的离家出走,过的还挺儿戏、蛮滋润的。 海流璃的母亲,也就是祭司不远千里赶来,拼死血战激起她的斗志,救下了她却没有带走她。 只是摸了摸因昏倒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脸颊被压出的几道红痕便离开了。 而海流璃当时并不清醒,苏醒后只以为是大梦一场,继续上路。 “书上说,在海的另一边有名为‘人类’的族群。他们没有鱼尾,却也活的很自在。我想去看看。” 拒绝献祭,憧憬远方未知美景的海流璃是自私的。 人生在世随时准备为大义献身的伟人,她不是。 可享受了他人恩惠扭头不认人的白眼狼,她也不是。 海流璃经此一事心中隐约有定夺。 她说服自己“只是看一看”,将前进的方向扭转,对准了来的方向。 差不多在困的时候,海流璃寻到了一个小村庄。 这里很贫瘠,作物稀少,地势小,每家每户的日子都拮据。 按后世的分级眼光来评判,不过是个十八线小城市。 海流璃被认出后在此处体验了一把土皇帝的感觉。 她说不许上报身份那就没有谁违背。 要什么有什么,哪怕是不经意间的想法,没有的东西村民们想尽方法也要弄来再呈上去。 对子民们的好意,海流璃拒绝了许多,只留下一块海蚌作为必要的睡觉用具。 尽管严词拒绝,但每天依旧有山珍海味、稀奇古怪的玩意们排着队进她的屋子。 “别对我这么好!” 她没忍住,对一众小心呵护自己的人鱼吼道。 人鱼们都缩的跟鹌鹑似的,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 “可是您是我们的公主,不爱戴您、敬重您,我们又需要做什么呢……” 这一句话直接硬控海流璃。 想好久,她才嗫嚅着回复道:“你们有自己的生活,你们也可以为自己考量。” 人鱼们不吭声,只是把各自的手中盛着精致菜肴的盘子,向海流璃的方向悄悄推了推。 他们太固执,一味地认准偏执的思想。 海流璃扭身就向高耸的皇宫游去。 “公主,您去哪!” 人鱼们焦急地询问,焦躁地又摆尾又乱窜,却不敢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主动追寻。 “去救你们啊,一群不懂变通不懂保护自己的愚民。” 海流璃头也不回,傲慢的语气穿过每一寸海水。 美丽的背影不说绝世,但也是秀美曼妙。 她当时那么决绝地转身离去,还以为自己不会改变主意了来着。 想不到只是和几个平民说了会话,就心软了。 “我还想再问一遍。” 对上国王和祭司丝毫不惊讶的目光,海流璃张张唇,看向观影者的角度。 “为什么是我?” 视角翻转。 原地遍野的海草被拨开一条路,一只目测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小人鱼冒出头。 “爸爸妈妈、姐姐?”缩小版的海明漓眯起笑颜,“今天的‘潮汐’游戏结束啦,到我离家出走了吗?” 海流璃游过去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偏激的口吻说着玩笑话。 “看来她的天赋比我更胜一筹,跟踪我这么久都不被发现。” “你的妹妹她,”祭司语气平静,“另有用处。” 海流璃一顿,手指开始搓揉海明漓及腰的发丝。 “有我一个还不够吗。”她又弹了弹妹妹的额头,“真贪心。” 海明漓好久才“哎呀”了一声,双手捂着焮红的额头,叫唤“疼”。 “行了别嘚嘚,”海流璃揉了揉被弹红的肌肤,“我又没用多大的劲。” “身为公主服从国家大计安排是本分。”祭司侧身走向大殿外的石像,语气公事公办,“明漓公主由国王带着,流璃公主请跟我来。” “真羡慕你这个呆呆傻傻的性格,”离开前,海流璃捏了捏海明漓的脸颊,“什么都不知道多好啊……” “那姐姐也什么都不知道不就好了,”海明漓歪头,“不知道就不会去做了不是吗?” “不行哦,”海流璃粲然一笑,“如果有一天小明漓也面临像我一样的处境,相信你也不会忍心干看着大家失去生命的。我也相信你哦。” 遗族皇女 地震海啸 “正因为相信她,所以一开始才放任了她的离开。”冰璃雪喃喃自语。 颜爵抚着扇子点评,摇头笑道:”‘情感’二字,呵呵,果真奇妙。 “你还有心思笑,别人的人生还真看的进去。”庞尊狂翻几个白眼。 毒夕绯也是无语:“我们还得被困在这里多久,你是半点都不担心灵犀之力啊。” 自从海明漓与海流璃分别,观影魔法就将他们的视线遮蔽。 世界就此变成一片黑暗。 建鹏实在受不了了,仰头大喊:“喂妖精,快放你爷爷出去!” 王默正要拉扯他住嘴,世界忽然就亮了。 周边的环境熟悉,故事新的后续将再次被展现。 建鹏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只是那之后,许多仙子看他们的眼神、讲话的口气都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感觉更舒服,没有夹枪带棒。 甚好。 。 第四届灵犀阁成员第一次见到的幕天阁,是它正行凶的时候。 “此处是您的地盘,虽不用二阶亲自动手,但也劳烦跟随检查了。” 魁梧的黑斗篷男仙子飞在一片建筑的废墟中,哈哈一笑,抱拳道。 他身侧的另一名男仙子眼神木讷,僵硬地点头。 “‘海水’皆为我所管辖之地,辅佐你完成毁灭‘亚特兰蒂斯’的任务只分内之事而已,不必认真。” “哈哈哈,爽快!”魁梧仙子撞了撞肌肤表层火山石般红黑脉络的双拳。 “这些海里的家伙可不比陆地上的好折腾,都跟泥鳅似的会躲会游的,得好一会儿了。你且站住看便好,我来杀就行!” 看着魁梧男大笑着飞走的身影。 面具上有蓝色纹路的仙子肌肉好一会抽搐,远看上去好瘆人。 好一会,他头顶散发出一阵黑白光芒,微微清明的眼眸又变浑浊了。 “嗯。” “亚特兰蒂斯”具有强烈的反抗能力与坚持意识,是平行世界最晚遭殃的地区。 也正因如此,那里的结局也最惨烈。 历来幽静祥和的海域最后变成一片血色,肢体七零八落,拼不出一块完整的肉。 很长一段时间的无污染自然降解才使它恢复了美丽。 现在,所有的子民被都领导者收拢在一起保护着。 他们不会跑的,因为哪里都是地狱,无处可去。 所以作为毁灭前行者的他们,此次任务的终点站就是海底皇宫。 金碧辉煌说不上,甚至仔细欣赏可以说是寡淡无味,只有象征性的一些高大建筑物。 因为上至国王、祭司和两位公主,下到准备伙食的老师傅在吃穿用度上都很自觉的节俭。 这里的地质也不好,魁梧男屈指一弹,就碎了个稀巴烂。 “哦天哪,”看着屏障内一张张害怕的脸,他兴奋地碰了碰拳,“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人鱼,这下可以尽情杀个爽快了。” “刁民,有本公主在,你们休想跨越这道结界、伤我臣民一根毫毛!” 长开了的海明漓一手持宝杖大的蓝三叉戟,眉目凌冽道。 “哦呦呵我好怕怕哦哈哈哈哈——”魁梧男语气疯癫。 额间黑白亮光一闪,他龇牙咧嘴地又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你想吓唬谁?” 看着挺吓人的。 蓝纹面具男也来到他身边,冷漠的目光中恍若无人。 “速战速决。” “刚才还有点不乐意,这么快就转变了。”魁梧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故作遗憾地向结界内的生灵们耸耸肩。 “这下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你们的衣食父母都要你们死呢。” “你少胡说八道,若要杀我们的是天地老爷,岂会轮得到你这不伦不类的仙子?” 那时候的海明漓可不是以后那样的。 能言善辩特别敢说,嘴巴也毒。 这一点,在处于弱势时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这不,被激怒的魁梧男不笑嘻嘻了。 认真起来,一下就把保护结界捶碎了。 海明漓直接拿着宝杖冲上来也是没用的,他太强,他们太强。 这个国度和世界毫无反抗之力。 子民们在被屠戮。 海明漓的记忆力好。 以她的回忆为基础所展现观影魔法将每一份记忆再细化。 变为犹如酷刑的节奏曲。 第一个死的,是很喜欢给她开小灶,做小蛋糕的皇家厨师。 她爱美,喜欢穿改版的克里林诺裙戴大檐帽,讲究卫生。 这样体面的人鱼却连衣衫都没护住,死后衣不蔽体。 但碎成那样,显然也不需要衣服遮掩了。 “恶魔,快住手!” 他们在海明漓的视角外,看得出她在蓄力魔法,激怒魁梧男是吸引注意力。 恶魔的称呼的确没错。 他们一个太疯,一个太冷漠,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海内海,是稀有的海底地理区域。 它透亮清澈如明镜,盐含量高,只有魔法生物会选择在这安家。 而美丽在战争中是终究会被破坏的。 血。 此刻,入目全是与蔚蓝大海相反的令人作呕的红色。 “跑?跑的掉吗……” 绝望和祈祷是此时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但它们在岩浆来临的下一秒就会坍塌、崩坏,冰消瓦解。 海明漓是所有的生灵中单体实力最强的,也是最被簇拥着保护的对象。 眼见一个个族人身消道死,眼见领导着军人们接连上前的父亲与母亲身形溃散。 她目眦欲裂,却无法打破名为保护的囚笼。 每一位子民带动海水拉着她向后跑,向安全的深处,以不顾自我为代价。 “海神之力,波澜壮阔,无边无际;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海浪翻滚震荡时,一柄百米长的三叉戟从天而降。 它横亘在魁梧男和即将被猎杀的海洋生灵之间,为逃亡的大家争取了时间与机会。 “姐姐,快救救他们……” 海明漓呼吸着充斥口鼻的血腥,有气无力地呼喊着。 同时她也有些委屈。 “你怎么才来……父亲、母亲、大家,都快死光了,我一条鱼拦不住他们,也拦不住大家……” 长大的海流璃一身祭司服饰游到不远处,鱼尾在触及地面的一刻化为光洁的双腿。 “起来。” 她站在原地比划着双手,布置出一个又一个魔法与敌人对峙。 海明漓抱了抱身边倒下的一条死人鱼,连滚带爬地浮起来。 撞进海流璃深邃的眼神中后,她不禁呆住了。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自从那日海流璃说完那句话,跟随母亲的背影离开皇宫。 “海明漓,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遗族皇女 集合气运 海底生灵敬仰的“海神”在过去真实存在。 传说,她是祖先们一位海洋精灵与人类的结合结晶。 一名得到海洋魔法之源使用权的人类,本体是一颗海光灵珠。 有传言讲,当世界的毁灭再度降临之时,她会再度出现。 奉献自己成全后辈,走向尽头。 海流璃生来口衔宝珠,即便不是“海神”应该也会有些关系。 之所以肯定这点,是因为她和神器的契合度很高,能运用的魔法强度自然也更高。 在这场原本谁都活不下来的战争中,能起到收尾魔法的大作用。 这是祭司告诉海流璃的,也是海流璃眼下正告诉海明漓的。 “谁都得死也必须死,但你不行,她说你命不该绝。” 海明漓的命运祭司测算过,她的舞台在未来也就是现在。 以身献祭死器,会爆发出溢出阈值的攻击力。 那么举全族子民献祭,也许能将族群发展线上无比玄奥的气运都集为一身。 它们会庇佑那位被选中的人鱼,走向未来,从而逃过现在。 海明漓是被预言选中的人鱼。 卜言说,她一定会是最合适的结果。 其实少一位子民的血溅到她身上,有一位臣民逃走,这事就成不了。 这也许就是脑残粉的执行力与信念吧。 总之。 海明漓是被努力争取到的意料之外,可不能浪费。 所以海流璃也得为她铺路。 神器三叉戟有三招自带的魔法技能,特酷特炫特有排面。 不过以海流璃的实力,身体和灵魂的价值,勉强能调动百分之一的力量。 “以吾身、魂之名为筹码,献祭—— “叶罗丽魔法,深海之力,幽冷之渊,尼普顿之尖。” 本就是为了完成气运嫁接的末尾作用而血洒当场,面对打不过的敌人,想奋斗的心也不自然变淡了。 那个蓝纹男敏捷技能点太高了,三叉戟没碰到。 不过,不算亏的是中了慢一步的魁梧男。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右手粗大的手指颤巍巍地抚上了面庞,嘴唇嗫唲无声。 指尖点到火辣辣的伤口后他哀号一声,浑身开始嘶嘶冒热气,像被丢进油锅里的猪肉。 青筋与血的红色岩石脉络在他的身体扭曲着攒动,似软体动物蠕动。 “二阶,救救我,我们可是……” 魁梧男向同伴伸出手,瞳仁在眼眶中因为剧烈的疼痛与惧怕愈来愈小。 没等到蓝纹面具男的搭把手,他话没说完脑袋一歪,栽进了尸山血海里。 “不过是一点小利息而已,”海流璃翻了个白眼,即便脸色苍白如纸也要阴阳怪气,“哪里就疼死他了呢。” 面具男手心朝上手指一卷,海水分出部分裹挟着魁梧男。 他感受了一番伤口,轻轻勾唇。 “角度精妙一击重创,怕是以后也恢复不好,手段狠厉重心够稳,不错。” 面具男的手指再一展平。 “可惜,我和他是一伙的。”水中凭空凝聚出柄柄尖端泛着冷芒的利剑,直对前方。 手心向下一翻动,利剑出鞘。 万千被带动的水流掩盖他们离去的身影,罪恶似乎也能被冲走。 败局已定的大战就此告一段落。 “原来他说的真的没错……” 海流璃捂着破了个洞开始坍塌的胸口,激烈地咳嗽一会,自嘲似的笑了笑。 能将大海掌握自如,不是他们的“天地老爷”,那还能是谁。 “姐!” 不被禁锢的海明漓撞过来,手忙脚乱地止血,眼泪把脸糊成一片。 她哀求着:“姐,我们一起离开这好不好。” “小屁孩,这么大还爱做梦啊。可惜以后没有大家陪你一起聊那些天马行空的事情了。” 海流璃库库吐了几口血,笑容虚弱却又灿烂地仰起了脸。 “啵——” 氧气在海底的代表性气泡向海面上扬,被重力挤压,最后破烂。 一个面对额头的响亮的吻,是告别。 “要是能见见见见毁灭咱们王国的到底是何许人也就好了,不然怪亏的。” 姐姐的遗言和她洒脱的性格一样,不服输不想输。 这个时候还想这些。 “还有陆地。我从小就想去走一走细软的沙滩,看一眼人类的世界。死后可以吗……” 这样想才对一点。 海洋本就安静,在这刹那更是寂静无声。 洋流从远方而来,血色的腥味被冲散些许。 传说中人鱼的身体和灵魂死后会变成七彩的泡沫,升上海面翱翔天空。 去接近遥不可及的耀阳,体验全然陌生的温度。 一次性死这么多生灵,代表灵魂的斑斑点点的光团将这方水域照亮,犹如岸上的白昼。 水中披头散发的小人鱼展开双臂,任由各种血液使渐渐染上金色的身体起伏。 与朦胧海面完全平行的视角在头昏时看有些奇妙。 脖子有些酸软眼眶也微微酸涩,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杀戮的血是恶臭的,魔法生灵的精华也不例外。 海明漓待在几乎被改变水质的水域中却没有丝毫的不适。 错觉吗? 感觉每一抹海水都变得温暖了些。 像以前玩累了,躺在柔软的蚌肉上,被大家环绕着说说笑笑的从前。 海明漓拱了拱头。 和战争突发的前一天晚上,向父亲母亲撒娇,求求他们把姐姐放出来见一面时没两样。 “你们这样显得我好没有用,寄生虫一样的。”她低声呢喃着, “我也有在长大,所以,试着让我帮一帮你们好吗?” 纯粹的金色包裹住了她的躯体和视线。 世界在变模糊,似相机转动方向再对焦。 “要是只丢下我一个人,”海明漓费力地游了几下,手心虚拢住几颗光团一颗珠子又松开,“会好无聊的。” 要是在从前,性子再不善于表达的朋友都会别别扭扭地关怀两句。 父亲和母亲那里磨一磨,还能争取到早起参与国家大事的机会。 而今却无人应答。 也不止是当时,此后的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听她说话了。 。 海明漓以身凝聚全族气运后,被传送到了地球的下一次生命纪元。 她闷头扎在海里睡了好久。 再醒来文明历史重组,一上岸就留下妖精的传说。 后来科技发展加上一个不注意,被捕到了人类的实验室。 好在那些科学家们不是岛国那种,尚有人性。 无法通过解剖主动得到更多的实验数据就暂时搁置,不少科研人员还爱心泛滥地偷偷关照她。 直到某天实验处理不当,海明漓见到满地的血污,发了狂。 一半以上的实验珍贵器材被搅碎成粉后,科研院迫于压力寻找到那个偏方封印了她,此后成了吉祥物的作用。 因此实验室倒闭与否,她的离开都不太被在意。 主线 情报梳理 海流璃的身后事不难揣测。 多半是因为执念和自身的特殊性,得以保留一丝残魂降生到叶罗丽仙境中,转生为珠。 后续所展示的事实也的确不差多少。 她的残魂形态偶然进入时间长河游览过,见识到一些未来的奇思妙想,刻在灵魂深处不曾忘记。 后来“水流璃”的死亡,还有她的灵魂碎片海明漓一招招手就过去,都是因为“气运”。 先是一开始的消亡,后是未来的被利用等…… 流璃的命运线是绝对注定的。 海洋的意识始终会更承认带着全族气运的皇女。 得不到补给的“水流璃”只能等待还算有价值的命运。 再多的外力也改变不了死亡的终点。 这位神奇仙子的经历就此戛然而止并已画上句号,无可更改。 只能谨以此刻的现实,伸手接住几滴被漫天卷起的风带动的海水,纪念她曾经纯真的笑容。 。 “你还会算卦?!” 建鹏惊讶地伸长脖颈问道,傅裘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为了消解辐射状态后我的弟弟能够继续存在,”一旁的傅冉解释道,“陛下使用的魔法强度超标,能量变异,把陛下本身的能力嫁接到他身上了。” 孟艺打了个哈欠:“说是占卜也不准,大概是百测百灵的那种直觉加强的魔法吧。” “哇噻白得一个强力技能。”建鹏满眼的羡慕。 “我的荣幸。”傅裘害羞地挠挠头。 “直觉……”黎灰闻声而来,笑容中饱含深意,“这可不是简单的魔法。” “怎么你没有所以羡慕嫉妒恨了?”孟艺呵呵一笑道。 “这话未免有失风度。”颜爵一扇子打在中间,自己也插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黎灰眉心微皱。 颜爵耸耸肩:“你以为我想?司仪维护成员的职责所在罢了。” “真不明白你们这时候怎么还争执的起来。”花翎怒目而视。 “还有十分钟,”舒言单片眼镜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唰唰划过,正对慢慢消融的空间,“我们就会从这个观影魔法中出去了。” “喂听到没有,”毒夕绯拿烟斗的手柄那头打了打庞尊的后脑勺,“别一副随时准备参战的模样了,打不起来。” “本身也没想打。”庞尊一个瞬移躲开。 他看了毒夕绯一眼,走向戴着粉红面具的艾珍:“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艾珍盯着一个方向舔了舔唇角,眸中的红光四溢,“哎呀呀,好美味的情绪……” 痴汉一样。 “……”庞尊扭头看向花翎,“她这什么情况?” 花翎头也不回:“疯了一回的后遗症,可能喜欢吃人类的情绪,这回放出来你们多看着点,别吓到人家小朋友了。” “……我、们?”庞尊冷嗤一声,“关我什么事?她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还要我也帮忙,收拾烂摊子?几次了都,白日做梦。” 花翎不反驳,递出一本小册子:“喏,注意事项。” 庞尊不屑一顾地昂起了头。 然后伸出手。 “嗯?” 手心的触感什么都没有,抓住空气了一般。 “不是说撒手不管的么?”毒夕绯手中抓着小册子。 “……切。”庞尊伸手夺过来,走到一边翻看着。 “他们都,”王默惊慌失措,“这么松懈的吗?只有不到几分钟了!” 一向能言善辩的陈思思也词穷了:“也许他们是另有安排。毕竟,呃这种情况下乱了阵脚也是不好的。” “话虽如此但他们也太不当回事了吧!”建鹏看到毒夕绯现场指导照顾艾珍,捂着头。 舒言推了推眼镜框:“他们一定有什么解决方法。” 亮彩解答了这个疑惑。 “没有经历灵犀司仪当作媒介主持仪式,运用灵犀之力的人会被力量下意识排斥,分出其中的一缕力量考验持有者——就像你们人类常说的拦路虎。事情没那么严重。” 罗丽原地转圈,着急地都快抓头发了:“也没那么简单!” “他们是他们,未必能把人类世界放在心上。”蓝孔雀一针见血,“咱们可不一样。” “这么快就把自己归类为‘人类’的阵营了?真自觉。”不远处的冰璃雪投来一眼。 “我们……这是责任心强。”蓝孔雀的语气少见的收敛了些,攻击力弱上不少。 仔细看,就能从她的眼底观察出几分怜悯。 她身边的伙伴大多如此。 冰璃雪低笑两声,转身不语着默默走远。 “她怎么回事?”王默小声问,“从刚才突然攻击‘水王子’到现在就一直怪怪的。” “出什么事了吧。”茉莉细声回答。 菲灵撇撇嘴:“但是那怎么样也不是咱们能猜的透的事吧。” “什么嘛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嘛,”莫纱手中展开一张五十元的纸币,“能寻求外援嘛?” “话说回来,”王默看向和荒石缔结了契约的金发双马尾莫纱,“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现在的情况有些混乱,但一两分钟仔细捋捋还是能说得通的。 大战在即,实力不足的他们反而更需要情报的互通,借此寄希望于另辟蹊径。 “扶老师的实力超出普通限度,很可能至少是那些幕天阁仙子的境界。她知道一切来龙去脉,但因为那位时间仙子的请求被限制,无法告知。那只鸟估摸也一样。” 舒言率先低声提起了话题,语速飞快。 “那位时希仙子此行未到,也就是说咱们或者有一定自由程度,说不定能从‘梦公主’他们那边套到点话。”王默提议。 “有道理。”茉莉拍了拍手以示鼓励。 “阴谋诡计什么的真麻烦啊,”建鹏耷拉下来脸,“有没有简单点的?麻烦照顾一下同伴三根电路的脑回路嘛。” 陈思思思索后继续道:“老师说,精灵之森有一位深居简出的圣仙可以成为我们这边的帮手,但具体的需要咱们争取。” 舒言点头赞同,补全“深居简出的圣仙”的个人信息。 据说是扶光在第四届灵犀阁选拔前去精灵之森散心。 恰好和刚刚诞生,代表“冷漠”、“科技”的仙子柯倰见了一面。 这种几乎被人类特质催生出来的生灵,一定会受到不少的影响。 柯倰的情况也的确没有超过扶光的猜想。 作为爱与温暖的反面,他生来就被灌注了副作用。 性格变得冷淡自私,思想也信任虚幻主义,几乎没有自身的情感。 “真是可怜得紧。” 于是广撒网(划掉)同情心泛滥的扶光又使出一波仙力,稳固了他原本的情感。 柯倰情况变好后心中始终过意不去。 扶光没办法,就派送给了他一个不重要任务。 ——看守一位幕天阁法相的巢穴。 主线 携手共度 “你是他。” 冰璃雪一出声,水清漓浑身一抖。 他顿了顿后,试探性地开口:“……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不信。” 与他目视相同方向的冰璃雪转过来,轻轻摇头:“我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哥哥。” 水清漓沉默许久,长叹一口气。 那又为什么要问呢…… 这个问题令水清漓如鲠在喉却更不想开口。 “灵犀之力有灵,哪怕因为被封禁意识生气也断然不会任由明漓乱来。所以,幕天阁此次的现世无疑是必然的。” 冰璃雪抬手轻抚胸口,不疾不徐地道。 “哥哥作为阁主之一,不也能感受得到吗?” 水清漓以默不作声代替回答。 的确正因如此,灵犀阁乃至其他的圣仙们耳濡目染,才沉得住气。 “洗牌还有时限,何况布局和投入如此庞大的战况。” 冰璃雪的双目如炬,语出惊人:“还看不出来吗,哥哥,幕天阁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他们没有那么简单,即便打消耗战以仙境的存货也比不过。何况……时间过去太久,他们就未必没有防范……” 水清漓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旁敲侧击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帮助。 可是妹妹的性格水清漓也清楚,这点恐怕是说服不了她的。 “你想怎么样?” “杀了他们。人类不是常说‘杀人偿命’么?正好。” 冰璃雪笑意盎然,眉目如画。 看起来完全不像喊打喊杀的仙子,语气中的杀气却恍若包含着尸山血海。 见水清漓的眸底还有犹豫之色,冰璃雪苦笑一声,叹口气:“哥哥,你何需如此畏手畏脚。” 她抬起双眸:“过去你所灭杀的生命的确多如过江之鲫,我偿还到现在恐怕也仅有一半之数。” “妹妹……”水清漓眼眸微瞪。 他还不知道几千年前与自己决裂的妹妹,竟然不声不响的默默付出了这么多。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哥哥,如今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欠的债我一直在还,去弥补。” 冰璃雪直视水清漓的双目一字一句:“你是否也有勇气去反抗?” 水清漓动动唇瓣,但只是轻轻比了个口型。 “不可能的”。 冰璃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你真以为事态进展如此之快,背后没有时希的推波助澜吗?灵犀之灵的封印可是云邈设立的,你也知道他,非强势的外力和同源的术法便是无解。” 她转过身,面向虚幻消解的黑白色世界,语气急转直下变得淡漠。 “虽然不能口述究竟为何,但时希可比我们还要怨恨那些仙子;辛灵也未必没有立场去帮忙。” 水清漓的眸光闪动,一语不发。 都掰的这么碎了,他怎么也能想明白。 所以呢? 冰璃雪再次迈步离开,只有话音还飘荡在耳边。 “挺起腰板,和大家一起面对吧哥哥,不要再害怕。” 水清漓呆立在原地许久。 “好。” 一声颤抖但坚定的应答轻轻出现。 。 “白光莹和高泰明缔结契约了?” 亮彩被惊的眉毛都快掉了,连忙问道。 这份震惊,不是因为得知扶光允许白光莹在进入人类世界后,掌握舍弃契约权利。 让白光莹透过契约关系感知到,如果扶光状态良好,那随时随地都能解除契约。 而是因为这两个陡然一听压根联系不起来的名字。 关系未免太突兀了。 菲灵抱着齐娜的双手摩挲着取暖,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感觉他们两个还蛮配的。” “配什么,”蓝孔雀轻咳两声,“非主流和神女?” “性格。”齐娜道。 莫纱把脸埋在荒石的毛领子里,略有含混着道:“他们相处的还不错的,‘女王和少爷’的组合哈哈哈……” “他们好相处吗?”茉莉见熟稔的模样问道。 “你是想问他们会不会帮忙吧。”莫纱抬起头问道。 面对陌生人,茉莉羞红了脸点头。 “放心。”莫纱又埋下去头,“高泰明的心脏病都是白光莹用那个谁的力量治好的,他知恩,场外援助少不了。” “谁?”建鹏头顶问号。 “显然是老师的。”舒言打了一下他的头,“好了大家,言归正传吧。” 。 莫纱作为唯一的普通人,被卷入魔法变化的漩涡自然需要安全保障。 最先注意到这点的荒石当仁不让,与其缔结了契约。 方法是他之前注意到叶罗丽战士们的运行方式,偷偷学来的。 这谁不夸一句天资聪颖! 开个玩笑。 荒石本以为能被允许进入娃娃店,在辛灵眼皮子底下的人总不会差劲。 没想到莫纱不仅是小公主性格,精通“一哭二闹三上吊”。 身上随时带着的那张绿色票子中,还蕴有他都无法撼动的古怪魔力。 这点莫纱也坦白了。 那个街头百度人啊不是……“墨华”,是那个全知者自称的名讳。 墨华自称是“真理的反面,见不得人的存在”。 她神出鬼没的,地点不定,和莫纱的见面迄今为止也只有两回。 虽然间隔的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 第一次是雨天初遇,莫纱认清自我,并得到了自我形态自由转换的能力; 只要莫纱想,她可以随时随地全身变。 哪怕以毫秒为速度单位,上一眼害羞黑发小女孩、下一眼是金发双马尾童星也ok。 为着这个,莫纱对墨华可以说叫往东绝不往西。 第二次是当天雨停后的夜晚,莫纱散步,在一家公园遇到了。 当时,齐娜抱着娃娃坐在长椅上又哭又笑,墨华就在她斜对面摆着占卜小摊。 附近就那么一个长椅,莫纱刚好就想歇一会就坐到齐娜的身旁。 结果齐娜那时候一直哭个不停,搞的好烦。 莫纱见墨华看笑话,脑子一热一抽。 一手拉起齐娜就走到墨华的身前,把齐娜介绍给了。 她还安慰齐娜。 “她是真的很灵哦,邪门的那种,像是有魔法一样。” 齐娜一开始不信,端着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委婉拒绝。 直到墨华打着扇子,罗列了几件齐娜的人生事迹。 她变了变脸色。 随即墨华又说了什么“仙境大战”、“女王与店长”等…… 都是每一个字莫纱都懂的,但是连起来就听不懂的事情。 总之,齐娜脸色变换几次松口了。 “你想做什么?” “看你喽,”墨华极其无所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看顺眼或者心情好,能顺带帮你哦。” 齐娜嘴唇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忍住。 “……你能帮我复活一个魔法生命吗?” “ok,看你。”墨华单手搭在镜框拉下墨镜,眨眨眼。 遗族皇女 幕天门开 再见到当前时间线的海明漓时,她的双腿变为鱼尾,耳后飞出蹼爪般的柔骨结构,手腕挂着飘逸的绡带。 俨然是实力足够,变回了人鱼的形态。 世界蒙上一层海洋的色泽与观感,恍若真身置于漫无边际的水中。 原属于“水流璃”的项链变长又扩大,链条般围绕着海明漓的躯体旋转。 保护姿态昭然若揭。 海明漓身下是碎裂的令牌,双手捧着高速旋转的能量团。 “灵犀之力承认她了。” 这感觉就像好吃好喝供了十几年的病猫咪,有朝一日恢复如初。 可它不仅不知感恩回报,反而“大闹天宫”,跟随敌人而去。 现在还准备把自己掏空了,给敌人做嫁衣。 那滋味叫一个酸爽。 作为司仪,最能感受到灵犀牌灵逆反心理的颜爵脸色难看,心里难受。 这叫什么事啊?! 本身封印就不关他们的事,这怎么还…… 颜爵思索至此咬牙切齿的神情一顿,恍惚一瞬,便跟个没事人一样。 奇怪。 怎么又想起那个“云邈”了。 算。 这么久都没想开有什么,那就是不重要的人物喽。 颜爵耸耸肩,打开扇子遮住半边脸色。 “这下怎么办?小犀犀不站在咱们这边了呢~” “少装模作样的了。”艾珍刺了一句。 作为临时监护人,毒夕绯道了几声歉,这事才过去。 “行了。”作为“犯罪者家属”的冰璃雪一发话,现场也就没有争辩的声影了。 黎灰低声呢喃:“黑洞更大了啊。” 。 海明漓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幕天阁的封印被一再破除,直至失控。 “哎呵——”空灵的叫喊声响起。 灵犀之力被高速转动扩大的黑洞弹回来,变回令牌的形态。 海明漓后仰,翻转几周身体,扬起的左手接住了它。 “吓鼠本宝宝了……” 灵犀牌灵欢快的很,原地跳跃几下就开始跳舞庆祝。 “我打开它啦我打开它啦~”口中还念念有词。 穿过黑洞的最后一根锁链崩塌碎裂,飓风骤起。 这下最淡定的黎灰都不淡定了,背于身后的双手指尖颤抖着。 “那个地方的封印,要被解开了。” 禁忌松动带来的是毁灭,和模糊不清的记忆。 天空破开大洞形成扭曲漩涡,高大的建筑物和景观崩塌、被吸拽。 海明漓放下双臂,鱼尾无意识地小幅度摇摆着。 鬓边别着一个贝壳发卡束拢住长发,发丝间戴着一顶回忆中常驻饰品的海蓝色的三角王冠。 她的眼神中包裹着期待,微弱但无法割舍的恐惧,和磅礴的幽冷怨恨。 “幕天阁,是摧毁我古帝国的罪魁祸首,亦是仙境的心头大患。” 海明漓半转过上身,直面正对被牵扯进来的所有人和仙子。 她身后的黑洞露出一扇白色石雕门的冰山一角。 “你们也是敌人。与其坐山观虎斗,不如同仇敌忾,来帮我。” 海明漓言简意赅。 黑洞像被拨停的指针般滞停,中心有一点白芒出现。 渐渐的,白门向内大开,浑厚恢弘的气势争先恐后地涌现。 九双平静下泛着光芒的眼眸睁着,以不同的方位向黑洞的彼端看来。 其中,一双白瞳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仿佛错觉一般。 “呵呵,”毒夕绯一脸凝重,“这种情况下,我们似乎也没有可以抉择的余地了。” 能轻易杀戮湮灭一个帝国的仙子组织,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何况仅仅一个照面,他们举手投足间不自觉外溢的血腥气味就足够证明。 ——这些仙子绝非善类。 “这次关门多久了?” 从上往下数第八次序台阶上,全身被斗篷严严实实的女仙子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道。 “数不清了呢,不过也没什么意义了吧。全杀就好。” 第四次序的女仙子拍了拍第五次序魁梧男仙子的头。 “你想死……咳咳,嘿!” 得到一句明明发怒却捏着嗓子的呵斥,她阴冷一笑。 “话不能这么说,我依旧很喜欢战争的感觉,特别会对贸然打扰我的人关照一下。” 最末尾手持一柄长戟的男仙子晃了晃脖子,眼中红光闪过,杀气四溢。 最顶端唯一坐着的仙子周身黑雾白气缭绕缠身,顶阶的场地什么都看不清。 他的神情冷淡不满,轻哼一声。 “灵犀阁的仙子什么时候也和人类混在一起了。” 世界这端的事物以更快的速度解体,被卷入黑洞的边缘。 忽然出现的神秘仙子们气势逼人,彼此间相处的氛围又相融,和谐不已。 也是。 非相处许久的好友不会有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默契。 灵犀阁所属站在大部队最前方,结成防御阵型,各自的法器皆现。 若非海明漓顶在最前面过不去了,他们的站位还能再进一步。 “他们是谁?” 颜爵感受着对方高于自身层次的气息,沉重地问。 他本身不抱希望,但黎灰偏偏知道一些,给了答案。 “幕天十阶,毁灭法相。” 见他吐出八个字后就没有再说的意思,颜爵不禁心中焦急。 还好有刚才不太顺眼的艾珍此时化为嘴替,吃多杍西瓜吐西瓜籽一般输出。 “会说你就多说点,少藏着掖着。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敝帚自珍有意思么?看你天天……” 黎灰无奈,最后象征性高举双手投降了。 那些仙子与世界之间还有灵犀之力构筑的一层膜,破不开但又走不了。 他们有时间探讨方案。 几分钟,甚至几秒钟的时间。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幕天阁是久远时代被封印的强大的反社会仙子。 他们总共十位成员,是世界的忌讳、灭亡的钥匙。 统领者世王的实力最强,凌驾圣级之上。 其余的仙子以境界高低排序,阶级分明,团结性……比灵犀阁强。 以客观角度看两方。 灵犀阁虽说不像幕天阁,成员们一起努力的目标努力前进;领导者以绝对的实力统治着,根基稳固。 可是上千万年的相处,世王压迫太强,成员各个的逆反心理容易出炉。 因此,等“出去封印”这个共同的目标达成,一定会有部分成员反水。 就算后期所有成员不背叛,也会有稍微的叛逆期,不利于某些隐蔽的计划。 只要世王够强或能走进成员的心,抓住他们的软肋、或帮助他们,必然能死心塌地、拧成一股绳。 总结,整体ok,但领导不行动就没得谈没的说。 而灵犀阁嘛,规律松散可胜在大体团结又正义心……总比上一个强。 遗族皇女 一战成名 幕天阁虽然不知为何,缺少了二阶与九阶两位法相。 可即便战斗力缩减,也不是灵犀阁正面打得了的。 当然,背面也打不过。 针对此事,偷听的叶罗丽战士们有些灰心。 “对上七个打底的圣仙,这还不如等死。” 蓝孔雀直言不讳,泄气不已。 “胡说,”这次承上启下的是建鹏,“我们一定能坚持到最后的!” “喂喂是你们,”但接着又被亮彩打断,“我们是叶罗丽仙境的仙子,即便再犯错也不会真被驱逐。可没有必要死守着不退。” “也是哦,那我想想怎么挽留你们……”建鹏低头沉思。 “是想有免费的战斗力吧。”罗丽第一次翻白眼。 “行了别逗他了,”菲灵揩去眼角笑出的泪珠,“我要笑死——” 在齐娜的盯视下,她的话音硬生生拐了弯:“鼠了。” 王默扭头仰望着,被风带动吹起的刘海一次次扫过迷茫的双眸。 “我们能赢吗……” 这一声出来的是现实,也破坏了故意引导营造的欢乐气氛。 陈思思拍了拍她的肩膀,和舒言对视一眼。 “放心吧,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咱们也会尽力守护两个世界的。” 说不清是在征求相同的意见安慰自己,还是掰碎道理安抚队友的不安。 不同于情绪纷纭复杂的弱势方,强势方略有急躁。 “废话少说,什么目的快快道来,你我好速战速决。” 三阶眨着盛满寒光的双目,不耐道。 五阶碰碰拳头,六阶和七阶抓起武器跃跃欲试。 双方选手眼神碰撞间铸就剑拔弩张的氛围,大战一触即发。 相比之下,正方这边的气势全靠海明漓一鱼撑着,眼神似利刃般戳向对面。 幕天阁所属则各个处于压抑的暴怒状态,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似的。 也不知道火气哪来的,啷个大,说不了两句就想打。 海明漓也不惯着对面的。 以形式威逼利诱其他人站在她这边后,灵犀令牌被轻轻一拍。 “哎呵,生活不易,苦命牌牌开工喽……” 灵犀牌灵嘟囔着,牌身一转,阻挠两方世界来往通道的薄膜消失。 结界进而包裹住在场所有参战的人员,隔绝人类与世界。 “好善良的娃娃,不愿牵连无关人员吗?”四阶捂嘴。 五阶眸若喷火,与四阶如毒蛇吐信般阴鸷的双眼互相衬托着。 岩浆和寒潭的对照更具有压迫力,真有几分绝佳队友的即视感。 “真是假仁假义。发动战争本身就很伤民劳财,不知道吗?”八阶吹了吹指甲,语意尖锐。 海明漓冷笑一声:“那也比不过你们曾经主导的。” “你是谁?” 十阶一跃冲出幕天阁的老巢,飞在空中,手持长戟成攻击状态问道。 “鼎鼎有名的‘幕天阁’真是贵人多忘事,杀过的生命转头便忘得干净了。” 海明漓勾出一个明明温柔却不自觉胆寒的微笑,违和感极重。 “我们杀了你,你怎么还能活着?”十阶挠头。 “因为你们杀死的,是我的心。”海明漓收敛笑容。 “哎呵,开工喽——” 灵犀之力光芒大放,空中凝结出八色的仙力。 它们从四面八方呈缠绕状交替袭来,冲向毫无防备的十阶。 看颜色无疑是八位阁主曾注入的仙力。 “轰隆隆——” 十阶被砸进地面,掀起巨大的滚滚烟尘。 按坠落前身上的伤势和气息来看,短时间内战斗力作废,战力-1。 “还搞偷袭?”八阶脸色一变,“小姑娘,这可不是你们正义成员的做派。” 这话让正派的多数成员们脸色微微一红。 个别甚至还想开口,劝说行为光明正大一点的。 “都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了,又何必那么古板呢。”海明漓笑道。 嘴炮谁不会。 于是,背景板正派又脱离逻辑怪圈,投入战斗了。 八阶见言语挑拨不成,闷闷一笑:“是啊。” 她后撤步上了几层台阶,一手拉起眼睛都能射冰激光的四阶,脚底一蹬。 一同飞出对比另一个天空还高挂着太阳的世界,显得阴暗的大殿。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说不了几句话,不若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海明漓伸手抓住放大版的项链顶珠海洋之心,斜横在身前,蓝眸轻眯。 “正有此意。” 一言不合大战开始。 “叶罗丽魔法,微微清清,洋洋洒洒!” “叶罗丽魔法,薇花漫天,薇花池!” 两个法相接连出手,法术技能配合层出不穷,衔接到位。 海明漓抛出顶珠,迎上那两道喧嚣而来的攻击。 两方力量相互抵消后,顶珠次数已尽,化为灰烬被战斗罡风吹向正派人员的聚集地。 战场沙尘遍地。 也因此几乎没有谁注意得到,那道尘风悠悠荡荡飘进了辛灵的圣杖中。 灰色的光芒好似黑夜中飞速划过的一点流星,如昙花一现。 “叶罗丽魔法,灵犀余犀,灵犀之刃。” 海明漓借助八阶与四阶发动魔法时的前摇,打出几道灵犀之力。 四阶躲得快没受伤。 八阶敏捷点加的不多正中左腰,力量经由扩散在她的体内。 难受得她的身体顿时摇摇晃晃,落到一幢大楼天台休养。 幕天阁战力-1。 “小姑娘下手真利索。”四阶眼中多了一份凝重之色。 “承让。” 海明漓丝毫不拖泥带水,双手一抬,灵犀牌灵都有些抗拒了。 “光让马儿跑,不叫马儿吃草,无良资本家的哎呵!” 真别说,小家伙的口头禅有那么点魔性。 四阶抬起左手往身后一招,接连几道破音声响起。 五阶、六阶、七阶、十阶各个抄家伙摆架势。 除了世王,三阶站在了四阶的身前,全员神速出动。 “兵贵神速,光打车轮战可不是战斗的好方式。” “自然。”海明漓眉头一挑,余光向身后看了一眼。 灵犀阁、叶罗丽战士、散兵游勇的等正义伙伴,各自也给足了排面。 离两方世界通道口最近的五阶被金离瞳和火燎耶主动找上,一边你来我往地打斗。 一边有意识地帮助一旁,海明漓与三阶火力全开的战斗直播,再预防抵挡世王的行动。 四六阶和前去增援的灵犀阁撞上,一时难舍难分。 七阶作为排行最弱的,自觉将飞翔高度降低,一个牵制正方其他的老弱病残、虾兵蟹将。 此时竟然诡异的和谐,但双方彼此的实力总量差距太大,没过几招高下立判。 最先分出结果的是三阶和手握灵犀之力的海明漓——三阶败。 “你是谁?”斗篷破开一个大口,长身玉立的美人擦去嘴角的血迹。 “‘亚特兰蒂斯’最后的人鱼。”许久后,海明漓颤声道。 遗族皇女 局势逆转 其他战况—— 五阶虽是下风,但竭力之下金离瞳和火燎耶暂时走不开; 四阶六阶与灵犀阁暂时平手,相互桎梏,后者隐约有上风的势头; 七阶那边…… 小家伙们目前没什么建树,不过有辛灵在后面兜底,问题不大。 眼下的局面很需要一个恰当破局的机会。 而战胜三阶的海明漓也抓住空隙,一举将三阶打了下去,和八阶作伴去了。 转手又用灵犀之力放了一招范围性的地图炮,把四阶和六阶转手送走。 是真正生理和社会双重意义上的的“消失”——归于虚无的死亡。 一缕缕黑与白的仙雾分别萦绕他们缓缓消散的胴体。 隐约间似乎能听到它的哀鸣,它的不舍和它的宽慰。 四阶和六阶费力地抬起手,穿过虚无缥缈的气体却滞空。 仿佛透过它们在抚摸彷徨者的头顶,出言安慰。 “没关系……像我们这种作恶多端的仙子,结果……早已注定……” 他们的余光瞥着大殿的方向,双眸失去光亮。 随着身体的灰飞烟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好歹是共事许久的朋友。 在场其余法相的眼眶微红,对各自敌人的攻势也激烈了些许。 “你真的很不错。”稳坐钓鱼台的世王见此评价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轻合上眼睑,原本支着下巴的手放在椅柄上抓紧。 “可惜,年少轻狂,不知所谓。” 世王的话音落下,宏大强盛的气场直面压迫而来。 海明漓扭身举起灵犀令牌抵挡。 有灵犀之力,世王直朝着其余正方而去的气势攻击消弭。 避免了己方只剩一人,被人海战术的可能性。 要说海明漓有多强不至于,顶天了和三阶平手。 纯粹是觉醒了自身灵智,懂得如何将实力运用最大化的灵犀之力输出6。 当场mvp非它莫属。 作为这次战役的最强外挂,登场率no.1,赛季新高! 抱一丝贫了个嘴。 “他们只记打,你是首领,总会不一样的。”海明漓双眸冰冷。 “你总会记得数万年前屠戮海洋古国的手下,是哪两位吧?” “你想做什么。”世王双眸一闪。 他的余光流动在攻势一瞬慌乱无章的五阶、冲锋在灵犀阁身侧不留余力的水清漓。 “杀。” 听到毫不犹豫的回答,世王笑了:“当真?” “不然呢”三个字不用说,都能从海明漓“川”字的眉头中看出来。 世王眸中燃起兴味:“即便他他或许是你、你们身边的存在?” 似乎两个得力手下的离去,都不如一个八卦来的有意思。 海明漓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一层。 “除了那个五阶,还有谁?”她不愿多废话了。 地震的属性和身体特征太过明显了,稍一思索即可。 “只怕,你不会杀,不敢杀。”世王当起了谜语人。 这副姿态点燃了海明漓的怒火与心气。 “交不出他们,那就由你来代人受过。”说罢,灵犀令牌又被举起。 “哎呵!”灵犀牌灵也配合地吼了两声,自发想撑起场面。 “嘘——”世王一手抬起,食指竖起,立在面具的嘴部前方。 海明漓正不明所以。 身后下方和十阶战斗区域传来的一声惊呼,却令她身如坠冰窟,不断发冷。 “‘水王子’小心!” 六阶的离去让灵犀阁借此找到了突破口,成员得以脱身。 水清漓被分去支援叶罗丽战士,五阶那边是花翎和毒夕绯打算先帮忙卸掉五阶。 其余阁主飞向上空,等待参与海明漓和世王的战斗。 五阶那边进展还算顺利——当事仙子被打回大殿。 水清漓那边却被七阶一声“旧雨重逢”硬控,差点被一记风箭捅穿心腔。 原本对战七阶的成员游离小战场边缘,一直注意着局势,随时准备身为助力插入。 其中,王默一时心急,大喊一声,想引水清漓注意战斗。 世王站起身,双色的仙雾扩散充盈至整个幕天大殿。 它们遮蔽所有的景色,拢住单膝跪地吐血不止的地震疗伤,遮蔽上首高大仙子的身形。 只留一双冷漠异常的双目,亮着淡光,又充斥着无端且无垠的沉寂。 “怎么,不相信了?” 世王的人不在,声音却飘游在耳边,如同3d环绕。 “其实你的心中早有答案,只是局限于他人那一点可怜的温情,不肯相信罢了。” 海明漓的双眸迷离一瞬,空蒙与空洞的色彩蔓延。 “哎呵,要中招喽!” 多亏灵犀牌灵帮忙抵御,世王蕴藏在语言中的催眠魔法才被破除。 海明漓几乎中招,眸底流窜着一抹火苗。 她反手扣紧了令牌,心神一动。 令牌闪动,光华代表的力量窜出。 两道紫雾与电光糅合灌注进冰雪凝结的巨大棱刃,成型后分道射向世王和七阶。 七阶眸光一动身形偏了偏,被冰刃正面击中,掉进地上的建筑废堆中。 十几秒过去气息仍持续衰落,和十阶情况差不多。 幕天阁战力-1。 至此,幕天法相除去稳如泰山的首领,能打的一个都没有。 初次大战速度就如此迅速,可把脑回路简单的建鹏高兴坏了。 “那什么……狮王,还不快快投降!” 不等舒言,王默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刮子。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刚刚开始”,都比“结束”这个词能抚平些许他们打心底没由来的慌张。 “打败一群废物罢了,何至于有如此信心。” 缭绕仙雾忽然悉数散去,世王的身后一道扭曲的黑袍倩影凝实。 “既然如此不清醒,那就沉沦吧。” 世王一张双臂,双色雾气穿过大殿。 伴随着他吐露出的咒语漫延至世界不断填充着。 “叶罗丽魔法,正反之面,交相辉映,构筑——虚妄境。” “哎呵,危险!” 灵犀之力嘴动警报灯,栖身的令牌也一闪一闪,恨不得自己上场。 海明漓反应过来,食指正要轻敲令牌启动能量,却半路滞停。 “哎呵,”灵犀牌灵的口吻惋惜,“成光杆司令了……” 海明漓抿抿唇,手指攥紧灵犀令牌。 力量随着心神意动,唰唰分出十几道光线接住陷入虚妄,跌落空中的伙伴。 提问,我方成员被一个刚出场两次的魔法全弄晕了怎么办? 难办,就剩二愣子(海明漓)和儿童(灵犀牌灵)。 可是,难办也得办! “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世王的身体开始悬浮,“否则等我们过去,你可就没机会了。” 遗族皇女 又是献祭 见海明漓接住同伴后就原地不动,啥也不干,跟吓傻了似的。 和那道朦胧人影一起飞到人类世界,收集残余手下尸体的世王好心提醒一句。 “你方才若是担心杀了仇敌被昔日的伙伴敌视,现在却大可不必。” 也是。 水清漓虽然是世王力量的老受害者了,意识坚强点,眉宇间还有点挣扎的意思。 可其他仙子、人类们强如黎灰、金离瞳,眉目间一时间也皆是幸福欢愉。 大家显然是已经沉浸在魔法编织的虚妄中。 或许是识破不了,又或许是过于温情难忘到不愿去打碎。 “没武器?免费给你,不谢。” 见海明漓仍旧无所作为,世王很贴心的变出一把刀。 “……用不着你假惺惺,多管闲事。” 海明漓再次祭出灵犀令牌,使出一道仙力,拍掉那把刀。 但似乎在灵犀之力触及那把刀之前,已经有一股能量先一步,拍掉了它。 海明漓眉毛动了动,没有在意。 世王找到所有手下用仙力包裹起来,响指一打,送进了异空间。 好心提醒被误解,他嗟叹道:“对罪人都会不忍心,还是个孩子啊。” 海明漓懒得和他废话,安顿好同阵营的同伴们就想要开打。 眼下谁都靠不得了。 海明漓清楚。 即便大家稍后会清醒过来,世王不会允许正方有另外的人参与战斗搅局。 这是属于她这个挑战幕天阁威严的罪者,在世王看来应该受到的孤身一人去战斗的奖赏。 海明漓也无所谓。 多几个圣仙也敌不过世王和他新找来的帮手。 和那些没修炼到家的小孩们一样,真到关键时候,指不定怎么拖后腿。 成为帮不上忙反阻挠进度的拖油瓶。 还是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 晒晒太阳,喝喝茶,反正看戏就好了。 所以,慢慢苏醒的正方人员刚想上去帮忙,就发现大家被囚禁在一方地界中。 据现场最擅长封印术的辛灵解释,没半天时间出不去的。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那时候早就结束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菲灵和齐娜气的火冒三丈,就差天灵盖上钻个孔,喷着气螺旋升天了。 火燎耶抬起手肘怼了怼金离瞳:“喂闷骚男,不去?” “嗯,打不过,”金离瞳想了想,回嘴道,“骚包。” “骚包骂谁?” “闷骚骂谁?” “……” 其余伙伴也担忧地仰望,水清漓更是唇角紧抿。 “那是谁……”莫纱注意到世王身旁的身影,低声呢喃。 当她的视线突然过来,女孩的瞳孔不禁慢慢缩小。 。 此时的上空战场。 “你说得对,我下不了手……但我没有立场去杀了他,你说不动我。” 海明漓眸底的情绪疯狂转动,最后归于平静,抬起头后道。 她前进一些距离,一手握紧项链上的蝴蝶串珠,一手灵犀令牌。 双手合拢在身前相互交叉,身体猛地空幻了刹那。 海明漓周身荡起海蓝色的波动,鬓边发卡缓缓发亮。 素来沉稳的世王喉咙中冒出一声不确定的“嗯”声,眼神闪烁。 他刚想开口,但是又闭上嘴了。 这时候问“你想做什么”,这个被他下令灭了全族的女孩好像也不会回答。 “可我却有绝对的理由杀死你们。” 啊,她自己说了。 “那就来试试看。”世王向上抬起双手。 那道身影自觉地飞高,双手下压身体微微前倾。 两只手的指尖看似以不同的角度触碰在一起,点亮无上不详的魔法之光。 实则仔细看,能发现有些许光尘穿过重合的地带。 中间相隔了一毫米的距离。 从地上看,莫名有几分置身于全息游戏精美op中的既视感。 就是类似胯下的角度有些怪异。 “他们这是……”建鹏想了想,“战斗进行到末尾,要放大招了?!” 除了担心还莫名有些兴奋是怎么回事…… “……哎。”辛灵发出一声嗟叹。 陈思思立刻询问:“店长姐姐,有哪里不对劲?” 其他的人类和仙子也投来目光。 无他,辛灵别的没什么,就是知道的多,而且特别无敌会讲谜语。 那话说的原文“一是一,二是二”,出口就是“一即是一二即是二,然其二者不可得兼……”等乱七八糟的。 不过只要能对上辛灵的脑回路,有用的信息能得到不少。 虽然能对上的人也在少数吧。 “有灵犀之力在手,呵呵能有什么问题,”毒夕绯抽了口烟斗,哼笑两声,“还是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但她眉眼间凝重的神情没有丝毫的说服力,攥着烟斗的手指都不太稳。 大家也明白,没多嘴,造成不必要的内部口角。 此处点名刚才的某金某火,因为一个称呼就差点大打出手。 “对自己的心和他人所作所为的失望与不忍,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决心抛弃自我的导火索……一切都太晚了……” 辛灵一个没忍住,破罐破摔干脆不忍了。 ——谜语人登场! “……什么意思?”四肢发达建鹏依旧是解说提问担当。 舒言和陈思思交换了彼此惊诧的眼神,欲言又止。 王默咬了咬下唇:“是,准备牺牲的意思吗?” 没太说到点,但是也打开了新思路。 “她想献祭!” 没有谁比冰璃雪清楚这种魔法,也没有谁能比水清漓先一步寻找着出路。 被点明到这种地步,叶罗丽战士从契约仙子那听到具体含义,也慌了。 “店长,有什么办法能救救她吗?”这是王默、罗丽、蓝孔雀、茉莉、齐娜和菲灵。 “啊?”这是没搞清状况的建鹏。 “……”保持沉默是冷静理智的陈思思和舒言、亮彩、荒石。 莫纱在状态外。 这孩子看了一眼天空就魂不守舍的,低着头,谁叫都不搭理。 没有魔法的迹象,现在除了荒石也没谁关注她。 自然而然,女孩眼底熠熠生辉的那一抹白光便无人得见。 “如此胆量,颜某当真钦佩。”不关自己事,颜爵身上松泛了些。 “又有心情在这评价,”火燎耶不介意挑挑事并且非常热衷,“那小女孩儿拿着灵犀之力,不怕有个好歹?” 这下除了冰璃雪和水清漓,原本隔岸观火的灵犀阁阁主多多少少都急了。 不提别的只说灵犀之力一崩坏,他们曾注入进去的法术和仙力大概率会逆流。 光力量逆流就够喝一壶的了,别提还有一个世王虎视眈眈。 因此从头到尾,他们的目的始终一样。 遗族皇女 溜完再踹 叶罗丽战士第二次踏进仙境,是为了给舒言寻找解除时间惩罚的方法。 但那时他们被曼多拉坑害,差点全部落入她手。 还好各自皆有造化,被不同的旧相识拉走了,让曼多拉气急败坏地扑空了。 海明漓被与共同大家破开的时空卷走。 当时直到最后,都没有人再见到过她了。 她去了哪? 因为什么毫发无损,又拿到灵犀之力作为战利品。 在见到那枚贝壳发卡后,不少仙子心中都有了相同的答案。 ——海明漓去了浮云楼。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jpg 浮云楼中有“水流璃”的力量牵引自家姐妹,前去得到她的遗物; 浮云楼中有几位灵犀阁主的寄存物品。 依照海明漓有办法打开“水流璃”寄存书,拿取发卡的逻辑。 其他仙子总有寄存力量的。 被打开书拿到后,一个简单的追溯魔法搜索过往,被仙力不自主标记过的地方就会自动显现。 划拉几下找到灵犀阁,得到坐标不过是时间的事了。 简简单单。 轻轻松松。 胡扯个鬼! 完全bug! 被窃取灵犀之力的灵犀阁想打出一套表情包。 那种“这河狸吗?. jpg;这恒河狸……”的套娃式。 总结,是挂! 海明漓“借用”灵犀之力打开幕天阁,放出恶魔,利用这股正道能量公报私仇。 但尽管如此,她却没有辱没灵犀阁一心为正的准则。 海明漓将己身和已经融合“水流璃”碎片的项链起誓献祭,得到力量,手中凝实一把三叉戟。 海洋仙子的标配。 以求海神见证,这场复仇的尽头落幕。 四阶和六阶是被迁怒,是地图炮偶然造就的战果。 海明漓早就不是热血至上的少年心性了。 对正义,她的态度中早就包含着一个答案。 “那种事情谁都有可能会做,世界也一定需要有人去坚持。” 但是。 “我的事、‘亚特兰蒂斯’的事,如今只有我一个有资格去办了。” 海明漓现在只想复仇。 别的法相她可以不在乎,那两个罪魁祸首不、行。 打不了水清漓,还有另外一个罪人地震,发号施令的幕天阁也可以作为陪同! “疯子。” 这是泉水观战的大家的亲口评价。 海明漓暴走后仗着纯粹的实力,暂时压了施法技能有前摇的世王一头。 她有技巧地横冲直撞,以伤换伤。 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积蓄能量,蛮力把世王安置手下的空间切割开一条缝隙。 尽管世王第一时间转身回防,最显眼的五阶地震还是被拉了出去。 斗篷被劲风鼓动,掀起后又被扯飞。 失去遮掩,五阶地震如今拥有的最夺目的身体特征。 那是一道占据右侧脸并贯穿大半面积的狞恶疤痕。 稀稀拉拉的蓝色光点仿佛黏贴在肌肤表面,持续附带痛苦,无法摘除。 是海流璃曾经留下的创伤。 “想不到你恢复的挺好。”海明漓抓到目标就到一边。 趁着地震没缓过神,一戟下去,就咔吧死了。 可她还不解气,又戳了几下。 这下好了,挫骨扬灰。 世王再次痛失手下,幕天阁战力-1。 当着人家的面踹人家的狗是打人家的脸。 世王的眼神阴沉如死水,手腕子翻,与虚影结合的力量气息更加狂暴。 懂了。 在憋大招。 可海明漓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成功。 “你们还欠我一条命,准备好推哪个出来还了吗?” 太不给面子了,当着公司董事长的面蛐蛐要舍弃哪一个。 “妄想。” 大招早蓄力完毕。 一半漆黑一半莹白的月球正慢慢自转着。 它于世王背后升起,末世再临。 不过论手速,还是海明漓更胜一筹。 趁世王和他的帮手想投掷月球,完成这项压迫感max法术的最后一环时。 海明漓先一步引爆了自己和灵犀之力,爆发出无与伦比接近世界容纳巅峰的能量。 第一秒,她一道直球攻击,打向了一早瞄准的,那道身影与世王身体的重合点。 世王要想保得住为他施法的武器和自己的手臂,就得回击。 借此挣回来的几秒。 海明漓反推幕天印召唤法术。 再跟随封印禁忌经验刻进灵魂里的灵犀牌灵的指导,快速凝结封印。 最后一个施法+封闭目标退路的结界笼罩,开始封印幕天阁。 ……跟拉出来一条恶狗溜一溜,再踹回狗窝里似的。 封印凝实的速度飞快。 快到只有“继续攻击”和“全力躲闪”两个选项,摆在世王的面前。 “啧,这下可就危险了。”颜爵正色道。 不断双手变出冰锥凿结界的冰璃雪闻言,速度更快。 一旁帮忙的一众仙子、人类也默默加快手速。 海明漓这么做是放手一搏,焉知世王不会鱼死网破? 这么梭哈,也不怕死吗? “……她真的不怕。” 齐娜低声自言自语道,也算是回答不少同伴心中的疑问。 瞬间,冰璃雪和水清漓的速度又加了一倍。 然而或许真的是命里终有定数。 “亚特兰蒂斯”是被埋葬的历史。 与它有关的,也终将被磨灭痕迹。 海明漓和灵犀牌灵主使的封印完成时,世王的黑白月球也投掷而下。 她将灵犀令牌扔到下方的安全区结界里,便独自一鱼迎上去。 另外的变故,在于封印因为灵犀之力的断开,有一刹那的裂缝。 观战的大家心都快被无形的大手捏碎了,却发现无事发生。 世王明明有机会杀出一条路,却看着无数细小的裂痕慢慢消失,眼神复杂。 休养好的法相们也从他的魔法空间中走出,各自活动着。 一个个的都卸下黑斗篷,摆好站位,集体亮相。 就连世王身侧的那个神秘虚影,也有所动作。 黑袍被素手揭去松开。 没有面纱遮蔽,一张有心人眼中熟悉的面目出现。 她眨眨将黑与白完美糅合的眼瞳。 白石大门向内闭合。 下面的正方人员仰头注视着,和他们看起来还真有下回再战的气势。 大门消失的刹那,是困囿大家的结界失效的时刻。 也是世王的攻击被抵消,海明漓从空中栽倒坠落的时刻。 她的肉体重重摔在了因为震动变得崎岖的大地上,小幅度回弹几下。 鱼尾带动的拍打,沉闷轻微的回响音却恍若巨锤抡击在心头。 “天哪……”辛灵和叶罗丽战士一股脑冲上前。 齐娜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搂起海明漓斜趴着的残破的胴体。 “海明漓!” 她想大声增添气势,又怕吓着情况明显不好的挚友,出声一半的怒斥硬生生扭成了气音,最后强憋着的哭腔也被带动而出。 “你到底想干什么……别这样……” 话语中的用意,已然分不清是对自己无能的忏悔所致使的诘问,还是其他。 遗族皇女 成全死志 束缚自由的结界碎裂是好事,但至少不是现在。 结界内一片狼藉天翻地覆,结界外的世界岁月静好。 一旦双方共存,这在人类世界会引起社会轰动的。 如非必要,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发生。 因为大范围的记忆魔法实在还好,长时间就很费劲。 正当灵犀阁承担起责任,想快速修复结界时。 天边划来两道流星,停留在正上方的天空。 “叶罗丽魔法,光之力,结界。” 波纹状的仙力自上而下笼罩住每一寸疮痍的大地。 清脆又漫不经心的男音语毕后,两道身影显现身形。 是一开始被隔离在外的高泰明和白光莹。 他们愿意帮忙,还正好卡在点上,足以令人欣慰。 “喂,你们没事吧?” 背后打开一只金色的机械光翼,嘴里叼着棒棒糖。 紧身裤和尖头鞋衬托出青年优越的身材比例,白粉交织的短长发,却将装扮自带的儒雅气质掰扯成痞气。 变身后的高泰明依旧有些目中无人。 但总体比第一次进班级的时候好很多。 看来是身体机能的被修复,弥补了少年空虚的内在。 “死不了。”建鹏竖起大拇指,“谢了好同学!” 高泰明有些别扭地“嗯”了一声,和沉默的白光莹降落了。 “璃雪,什么情况?”白光莹问身旁的仙子。 但后者没心情讲话,她也先就静静地看着局势变化,推测走向。 。 瞥见罗丽因为不忍而垂泪的眼角,目睹过无数次生死的金离瞳眉毛一动。 “灵魂破碎消散在即,她活不了多久。”于是,他断言道。 金离瞳原本的潜台词是:不必为将死之人悲伤,送她离去已经是一种幸运。 但事实证明,说话是一门需要艺术的课程。 他那语气听起来跟白眼狼似的。 “你这个仙子怎么这样讲话!”罗丽擦了擦眼角,怒目回瞪。 “海明漓可是拯救了世界……你这样说,还有心肝吗!” 金离瞳一愣,低下头瞳孔地震了一会,转过身去。 看上去自闭了似的。 而注意到这边的变化,看热闹不嫌事大,专门去看了看火燎耶的表示: 金离瞳真的自闭了。 英俊的眼珠子都掉小金豆了。 咦那场面,怪惊悚的…… 火燎耶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她的生命在倒计时,已经没有多久了。我……抱歉,我也没有办法了……” 相比金离瞳没有立场又突如其来的生硬,辛灵哀叹的口吻更得人心。 菲灵急的不能行,齐娜从小包里取出一堆卡牌,翻找着有 “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呜呜那个也没用……” 一双温柔无力的手攀上齐娜的小包,以微弱但不容置疑地力度拨开。 “不要白费力气。” 海明漓弯起眼眸,笑了笑,说:“我自己的身体,没有谁比我更知道的……” “你怎么总是这么残忍。”齐娜的唇瓣抖了抖,细声哭道。 总是自己面对强敌,总是背着所有人干出惊天大事。 以保护的姿态实行令被保护者身心不畅的作为,真的对吗? “原来,”海明漓恍惚不已,“我也不知不觉间被影响的如此深刻。” 她喉结滚动,颤抖着道:“对不起……” 可惜已发生的过去无法重来,也不被允许。 灵犀牌灵挣脱颜爵的大手压制,悠悠飞到海明漓的身边。 灵犀阁的成员也随之而来充当保镖。 “哎呵喂,你还好吗?” 它在关心一时的战友,而它的战友在透过它联想其他的事物。 “强大的力量啊……如果我当时拥有这样的力量,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一切会不会不一样……是我,我摧毁了帝国……” 海明漓望向灵犀牌灵的目光中,有着浓浓水雾也化不开的执拗。 “把一个帝国的兴亡归功于自己,愚蠢的固执。”毒夕绯这劝说跟开战前的宣言似的。 但依旧无法否认关怀的语气。 对于这个任性,可终归没惹出大事的可怜女孩,仙子们亦有所动容。 可惜只是言语功夫,是远远说服不了一个心中有愧的人的。 “谢谢,但是那样说不对。” 海明漓感激地看了毒夕绯和周围所有的人和事物。 她的目光重重地落在齐娜、菲灵的身上,以及远处躁动的海。 “我是最无用的公主,顶顶差劲的皇女,仇人近在咫尺却没有能力也下不了手为族人们报仇,让帝国蒙羞……” 那双眼眸仿佛囊括着波纹静静流动的温驯海面。 时不时有几条不足一米长的小人鱼腾跃出海面,与同伴嬉笑打闹一番,再继续下潜。 这种游戏高度都没有达到的行为,是亚特兰蒂斯所有人鱼最热爱的运动。 它叫“潮汐”,每天都存在一次的集体活动。 飞到空中,是短暂脱离海水的时间。 仅仅一两秒钟,也足够人鱼们更贪恋海水的温度,与流动的水质每时每刻的舒畅。 因此再度摔落到海洋中的时候,人鱼们会有发自身心的舒服。 少女长长的鱼尾有规律地摆动拍打地面。 正如她眼中时刻变化的倒影,声音越来越大,画面愈来愈清晰。 从双手的指尖开始,海明漓的身体开始化为蓝色的粒子。 它们欢呼雀跃地互相纠缠在一处,欢欣鼓舞。 与此同时,它们缓慢地飘向上空。 海明漓忽然低低地笑起来。 灵魂的消散已然来到了进行时。 “至少……连想为了我们而生活下去的信念,你都没有吗……”齐娜很伤心,声声泣血。 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有顾及到海明漓的心情。 ——全家死光光,复仇无望,自己孤身一人留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不客气的讲,齐娜自己的父母离开、菲灵逝去后,她也有撒手人寰的念想。 是同样孤身一人的奶奶把她的理智从悬崖边上拉回。 齐娜自然而然地以为海明漓也是这样。 她们是相处很久的挚友,多想以后再打闹许久。 她没想过海明漓低落到谷底的心境是否比她更绝望,没想过两方天平的重量,没想过后果…… 可是,齐娜也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多么大公无私。 活生生的人都是这样,大家总有私心的,是纷杂的感情使然。 她就是想好朋友留下来。 “我很抱歉,娜娜,我只在曾经想过。”海明漓的眸中冒出点点歉意。 齐娜看着她每一分面容都带着解脱的模样,忽然心中不甘的情绪散了个清净。 她任由眼泪掉进嘴唇,轻启哆嗦着的唇瓣:“那这就够了。” 粒子在纷飞,海明漓的小半个身体化为虚无。 笑过之后面对死亡,她又哭了起来,谁会不害怕自己被世界抹除的那一天。 “抱歉啊姐姐,死了以后再死一次,还要被我利用……” 下一秒,四周聚拢的光芒让轻阖的眼皮猛地抬起。 遗族皇女 泡沫萤火 当时因为想拉扯被不明空间吸走的海明漓,所落下的伤痕随着那条遗物项链的气息暗淡,而慢慢愈合时。 叶罗丽战士就明白,伤害他们的是“水流璃”的力量。 罗丽请求“水流璃”不要戕害他们时,所谓“已经收取过利息”正是如此。 又或许是代表人类对海洋的破坏的回馈,又或许是其他。 但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心中的那点微词淡化,无影无踪了。 。 花翎那时送出的一份本源,在事后也起到了作用。 看着“水流璃”不,是人鱼形态,一身华服头顶皇冠的海流璃出现时。 感受着项链被吸入她的灵魂,所带去的若隐若现的粉色仙力气息,正支撑着她的生命运转后。 “我终于,也帮上一点忙了……”花翎喜极而泣。 海明漓的眼睛都直了:“姐姐……” 海流璃弯了弯唇角,刚开口,身形便微微扭曲。 她有些懊恼:“果然只能支持一小会吗。” “没关系,”花翎一听,立马就要为她输送新的本源之力,“我这里还有很多。” 但海流璃立刻开口制止,身侧的冰璃雪也拦住了施法的动作。 “我存在不了多久的,不必白费力气,小——小姐。” “水流璃”对花翎的昵称她是叫不出口的,觉得肉麻、自认关系不熟…… 这些都是理由,也是铁证。 与活泼天真又乐观开朗的“水流璃”不同的是,海流璃自身自带更加稳重与典雅的气质,谈吐讲究。 最分明的是眼神,将她们切割开来变得泾渭分明。 把最真实的真相摆在面前,遮掩都不曾有。 海流璃是“水流璃”,后者却不完全是前者。 不一样了。 花翎垂下头,收敛期待破灭的情绪,不再去看。 “姐姐,对不起,我……” 海明漓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她想要起身却没有气力,摔在齐娜的怀中。 “我没有杀了他,我做不到……”在水清漓复杂惭愧的注视中,她泪如雨下,“我也知道我很差劲,是最差劲的,对不起,我对不起……” “不,小漓。恰恰相反,你是最棒的皇女、最棒的人鱼。” 海流璃摇头否认,手指虚虚地捋着妹妹头顶,有几根被血液沾染粘稠的发丝。 她倾注而来的目光是那么的有神又专注。 让人生不出“她在说善意的谎言安慰我”这种话。 一眼过去,那些话仿佛是从心底迸发而出的真语,丝毫不虚假。 “‘亚特兰蒂斯’的子民们、父亲、母亲、我,还有那些被你保护的生命,大家皆以你为荣。” 长大的少女安抚着迷茫期的女孩,一言一语无不发自肺腑。 只是眸中的追忆,分不太清是她在对自己说,还是在抚平妹妹被硫酸浸染过的心。 “……真的吗……” 海明漓没有完全相信。 与此同时她的身躯只剩三分之一了,海流璃的身影也剧烈抖动着。 一切终于要再次画上句号。 “当然了。”海流璃笑的温柔,“不信的话,静下心来看一看吧。” 经她这么一说,所有人开始注意身边的环境。 “这……”意识到奇迹的变化,王默捂着嘴,说不出话。 海边飞来数不尽的萤火虫大小的光点,莫名腾空的庞大量的海水载着他们,在空中前进着。 它们尽管色彩深度各不相同,但大体是蓝色的,内层是透明的泡沫体。 各异的飞行轨迹和轻灵的呼唤,蜡染成一天佳作。 “他们是——”海明漓侧着脸,泪珠颗颗落进茂密的蓝发,恍若钻石点缀。 光点旋转间有不同人的脸一闪而过,但他们的神情始终如一。 开心、欢喜、骄傲…… 它们来到海流璃和海明漓的身前后停止前行,裹绕着她们的身体围成圈。 即便语言不通不用魔法,也能感受到,它们发自灵魂深处的欢呼。 “我们的父母、臣民。” “看,”海流璃说完,彻底消散,“是真的。他们从来都以你为荣。哪怕你不曾奋起反抗,不曾执着报仇,也都是真的。” “因为爱你,所以不会在乎你自怨自艾的缺点,只希望你能无忧无虑。” 最后一句话,也随着劲风吹到天涯的角落。 “是吧……” 眼泪被风干了,海明漓又笑起来,让自己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秒并不是引咎自责、妄自菲薄的。 “尽管到头来我还是没能学会,一个人生活。但至少我们马上就要再见了……” 要笑着面对死亡。 于向死之人,它带来的可怕只是微量的,更多的成分是解脱,与新世界。 无数的泡沫们迎着两颗新形成的璀璨圆球,欢迎着。 她们与大家亲热着,用听不清的言语勾勒真情。 泡沫们不论是否主动升空,整体都在缓缓上升,每一步都让本体虚幻一分。 ——他们待不了多久。 两颗新加入的光点嬉戏过后,忽然兵分两路,冲向过去的好朋友。 海明漓贴了贴齐娜和菲灵的面庞,与叶罗丽战士碰了碰拳,分出一缕微光飘向远方,恋恋不舍回到群体中。 相比之下,海流璃的行为没有那么亲密。 她飞到水清漓和冰璃雪的身前,静立一会后整个球光芒大放。 不一会她的身体裂开一个小口子,光芒明灭一瞬。 海清漓停下运转能量,自己缓了一会,小口子里才飞出一缕光。 与海洋仙子普遍的深蓝色系仙力颜色不同,它相比之下更浅淡些。 是陆地上寻常湖泊的颜色。 光辉散去,是水流璃常常不离身的贝壳发卡。 “抱歉无法复刻你们之间的情感。这是我所能做的,希望有帮上忙,聊解相思之苦。” 灵魂传音罢,海流璃后退着回到大家的怀抱中。 解除战斗以外,夏天的世界,在七点半依旧亮堂的傍晚有一轮赤色夕阳慢慢下降着。 它贴近了海平面,晕染开一片橙红的海面,几只犹如点睛之笔的海鸥飞来飞去,此起彼伏地鸣叫着,赋予了景色生机勃勃。 湛蓝色的天空上遍布四分五裂的云痕,边缘都镶嵌着水墨画表现手法般,远近浓淡赤金色的晚霞,火烧样的绝美描边,是当天的夜晚来临前,世界最后的自然光亮。 属于“亚特兰蒂斯”的灵魂们化为一个个泡沫升空,与满天的红霞交相辉映。 那是她们该去的地方,在死亡与新生的彼岸相拥。 冰璃雪默默攥紧了发卡,与其他人同浴橙红夕阳的暖光。 禁忌桂冠 对立意识 月球的暗面。 老生常谈,是禁忌之地“幕天阁”被封印的地点。 当那扇雕刻图腾的白石门再次关上,法相们居然没有大吼大叫。 “为什么刚才不出手?!” “你想让我们一辈子困在这吗?!” “你难道想要背叛我们……” 按照原本的走向,做出这种事不论有没有其他阴谋。 破防的法相们一定会几近癫狂地质问两句,更过分的也只会是常态。 然而从最开始,有了一个“秘密武器”的加入,走向不一样了。 回到熟悉的鬼地方,法相们互相数了数残余人员,然后统统沉默。 失去二阶、九阶下落不明的情况因为这次雪上加霜。 四阶和六阶被牵连,五阶被仇敌所杀,战斗力一下没了一大半。 其实这一大半的人员死亡真计较起来也不算什么。 幕天阁自从远古被封印后,赖以生存的理由就是那个神秘的天外光团。 黑白凝聚为一体,仙力无边无际。 它自落在世王的手中就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能力。 后来经过一些刺激认主,更是惊呆了法相的世界观。 ——因为过于强大衍生出了两个意识,正反对立,却又古怪得很。 “若我生来为光,理应行天之道匡扶正义,那于被打倒的敌人我又会是罪无可恕的魔影……” 代表“正义”的意识体自称名为“羽絮”。 “邪恶”一方的则名“墨华”。 她们相生相克。 羽絮纯白色的长发如羽毛般柔软飘逸,披散下来及腰的发丝看起来如绸缎般光滑。 她身着一件立领短袖的肩带蓬蓬连衣短裙,赤脚只有零星几株被折弯的红白色马鞭草贴合着脚背的青筋装点。 神情悲悯,衣饰上乳白与朱红的色系碰撞的结果是神圣的光辉。 在羽絮闭上眼的下一秒,红裙被点点墨色侵染,眨眼间变成沉寂的黑。 她再度睁开双眼的瞳色却并非纯洁的白,而是深无底的乌黑。 是“墨华”,与“羽絮”共用一个身体,双方交替出现。 翻转过后的身体整体不变,细节却可以操刀。 黑发被盘成麻花辫缠绕成团,分别固定在左右两边,倒是干净利落。 抹胸束腰超短裙,黑丝高跟蝴蝶结。 烟熏妆配紫唇釉,蕾丝手套镂泡袖。 她的衣着总结下来很容易突出一个押韵。 也就是那张脸压的住这些群魔乱舞的搭配,不然,直接就是一个翻车大现场。 黑紫双色的搭配更有那股反派的味道,看起来和毒夕绯会很有共同话题。 与羽絮相对应的,象征墨华定位的是附子花。 几株被处理干净根茎上的毛刺的黑红色花枝粘粘在侧脸。 它有毒的汁液飞溅成水珠落在面颊,固定不动,只能看到水质的光华。 “照你这么说,”墨华勾唇,“那放任恶意铺满世界,正义就能痛快?” 她们的性格对应着各自的定位与立场。 总是时好时坏捉摸不透。 类似这样分不清谁是哪一方的立场辩驳几乎时刻在上演。 因为她们被世界意识承认而得以留下来的代价,是一个矛盾的身份。 ——“仙境之灵”。 每时每刻都在追求光与暗真理,不允许停歇喘口气的前行者。 同时,作为唯二新奇的事物,其神秘未知的来历与特性也吸引着法相们。 而感情中的“好奇”,恰恰是沦陷的开始。 羽絮会在失意时细声慰问,细心聆听,以治愈缓慢开导。 墨华则会拉着实践任何刺激的事物,将注意力转移,再慢慢解决。 尽管承认有些脸热,但或跳脱或温和的她们,的的确确是法相们坚持下来的神药。 “野蛮人,注意礼仪和风度!” 羽絮特喜欢在礼仪方面刻板,还经常开课讲解。 板着脸一个个纠正动作上课的人小模样,又可爱,又严肃,一丝不苟。 墨华则是喜爱阅读人类的文字,时常把大家按头扣进那些厚厚的名着里,强迫阅读。 “知识改变你们文盲的命运啊混蛋?” 起先迫于她们的特殊性,世王都不得已被牵连其中。 面上不吭吧,背地里的怨声载道也不少。 但是现在,仅剩的法相倒是希望这里比以往再吵闹几百倍。 这样才能稍稍慰藉他们本次大战一场0收入、3支出的成员状态。 “砍断臂膀”,形容此时的幕天阁不足为过。 因为世王在过去曾为了更好掌握她们本体的能量,下了一个咒语。 【当幕天印再度被召唤,则是二者合为一体诞生无上魔法意识之时,为我所用,征战世界!】 本质上讲羽絮和墨华就是工具。 突如其来的降临,更是被世王看做缘分的闭环。 世王本以为就算他和属下们,和她们相处的再怎么融洽,该拿起刀柄利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心慈手软。 为此,几百年前为了保持一举融合后的力量爆发度。 世王甚至封印压制了“墨华”意识的存在,压抑她们体内光暗的平衡。 以求压制炸裂的那一刻,相比光,破坏力更强的暗的力量能达到顶峰。 从而顺利地结束所有的文明。 当时他可以说是力排众议,强制执行。 所有的法相都不同意这种行径。 害得世王耗费一番功夫把他们暂时石化了。 唯一顺利的过程也就是“墨华”得知后,猛然安静的神色。 “我还有机会回来吗?” 封印进行到最后,从未反抗过的她问道。 世王全力压抑住心底与喉口迸发的酸痛感,冰冷地回答道。 “这不是工具该知道的。” 墨华眨了眨眼,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 可惜随着意识的沉寂,却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喟叹。 “……我是工具、啊,有点接受不了呢……” 那一刻,仿佛心中泼满汽油的旧报纸被一点火星轰隆点燃了。 火燎火燎地痛在不限时且无边际的蔓延、蚕食。 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工、具、而、已! 没有墨华的支撑,羽絮的意识目前还在休息。 世王抬起有些僵硬的手臂,在少女的躯壳倒下的轨迹摆好。 没有任何一个意识占据的身体,艳丽的色彩褪去,黑发雪肤,露脐白裙黑外套,双色搞定简单的穿着。 全身上下独独有色彩的位置是两瓣粉唇。 就是这张嘴,说出过许多直击心灵的话语。 骤然闭上安静下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下一秒,更不适应的来了。 柔嫩的腹部压实深色的长袖,肌肤的触感透过布料传达着观感。 世王触电一般撤回手臂,少女倒下,他又迅速伸出手臂接住。 接也不是扔也不是,还好大殿有一尊有用的王座。 世王轻手轻脚地把她放下,默然地观看许久后,声若蚊蝇地感慨一句:“……惯会邀买人心。” 禁忌桂冠 邀买真心 说她会邀买人心,并非空穴来风。 自从“羽絮”和“墨华”诞生,世王就仔细观察过她的行为思路。 因为性别,他虽然是两者的直系上司,却并没有过从亲密。 反观其他法相,不论谁,都能和她们说到一起。 高冷的三阶、六阶,暴躁的五阶,阴郁的四阶和嘴欠的七阶、八阶以及孩子气的十阶。 就是和他的相处方式不同。 。 对总时常摸着手链发呆的银尘。 羽絮会生气地抽飞一开始看不清形势,不懂为他人着想,只想刨根问底满足八卦欲望的一众法相。 “不想告诉我它蕴含着什么秘密吗?” 问不出银沙埋葬心底的潘多拉魔盒,她也不气馁。 只是笑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束紫满天星。 “它们很美对不对?是代表想念的花朵哦,用它们代替你的想念,让自己轻松一点吧。” 密密仄仄的淡紫小花苞相互簇拥,花根被一双纤细的手捧着。 被捧过来的花丛中带来淡淡的清香。 以观看的主视角,少女清丽的面容仿佛依托在数不清的花心上。 “……这时候应该来点风。” 银尘愣了愣,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冰雪消融的微笑。 她用娓娓道来的口吻说道。 “这样你看起来会更像我的救世主。就像那个我曾经的救世主,每次我不开心时,都会送我一朵花哄我开心的——我的恋人一样……” 银尘还是蛮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待她有耐心许多。 是她内心深处,渴望结束“卧底”任务,站在光芒下的模样的投射。 光明正大的,和恋人。 “‘恋人’?”听不懂的羽絮歪了歪头。 直到手中的那束花被折下一朵,她才回神。 羽絮追问道:“只要一朵吗?花开遍地才是美吧。” 银尘捏着它的花萼,编放在长发中的一个节点。 “嗯,一朵就够了。” “为什么?”羽絮的眼中冒出点点的迷茫之色。 银尘轻拍去她脸颊蹭到的花粉,温声细语。 “因为,思念太多的话,是会把心逼疯撕碎的。那时候我就活不下去了。” 羽絮若有所思地抿着唇。 正当银尘转身准备结束这次谈话,离开的时候。 羽絮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条手链。 简单的绿色植物根茎瘸成弯,大小长短都刚刚好,是仔细测量过的。 竹叶般双头尖中间细长的褐叶与几根小草,温顺地黏着表面。 唯一出彩的,也只有腕内侧中心地带,一颗小小的恍若尘埃的灰白色水晶。 “你做什么?!” 银尘对羽絮的容忍程度是很高,但还没有到能任由她摆布恋人遗物的地步。 令她惊讶到停下积蓄手中仙力的,是手链隐约传来的意识。 “我想再看你一眼。” 银尘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双唇几次开合都发不出声音。 原来…… 她稍一探查,便明白羽絮用她特殊的能量与草木手链沟通。 或许很久之前,那个仙子送他这串手链时留下了一丝本源之力。 时移境迁,这么久过去,那份力量已经演变成他的一丝意识了么…… 银尘陷入模糊的,与那位看不清那张脸,却莫名亲切的仙子相处很久的过去。 她记得她本来是要去找他,拉着他看不久后将会出现的,难得一遇的“花潮”。 半路上却遇到绽放的空间通道,被从其中伸出的一只大手抓到了幕天阁。 再然后,被力量侵蚀了思想,为邪恶而战。 呃…… 一回想起当初的事情,银尘不可避免要受一顿苦。 这是世王留存在每个法相体内的力量,以方便掌控。 精神被折磨到极点,也不会彻底麻木。 能量规律性的阵痛过后,银尘睁开双眼,迷惘之色一闪而过。 我要干什么? 看到垂下眼睑,拉扯着她手腕链条的羽絮。 银尘的大脑忽然清明。 对。 我要等着她把魔法施展完,我想回应他。 然后。 银尘惊讶地发现,眼前小女孩的力量可以抵消世王的魔法。 但因为思想到达某个点记忆会被重启,银尘便不敢再多想。 遗忘是最简单最快捷的麻醉剂,再度想起则是持续高伏电击的熬煎。 这些都不如一个深情者反复回忆想起过去来得地狱。 不过。 银尘宁愿每一次精神极度疲惫状态下的强制入眠,都会陷入被封印前亲手抹杀恋人的噩梦。 也不愿浑浑噩噩,在没有温暖路灯的寒冷道路前行。 相比逃避,长久的念想,已经使她说开始扑进痛苦的怀抱。 见一面恋人…… 曾经银尘想都不敢想。 “砰……” 稀疏的光芒四射后,一道身影扭曲几下之后,代替手链出现在咫尺之地。 是一位明明陌生却莫名觉得朝思暮想,看一眼就想掉眼泪的男子。 有温度却没有实体的手掌覆在微热的脸颊。 “小尘,别哭了。” 银尘说不出话,只是痴痴地瞪着眼看。 仔仔细细地描绘着他的轮廓,不愿去细究过去。 “筱……” “砰——” 手链中央灰色晶体中蕴藏的光辉眨眼间熄灭。 男子满眼的不甘,形体消失不见。 羽絮松开手,身体忽然剧烈地抽搐,几秒后才稳定下来。 对被各种惊变震撼到暂时说不出话的银尘,她不好意思地抿平唇角。 “我本来想多留他一会,没想到被反噬,失败了。” 羽絮抬起眼眸,弱弱道:“抱歉……” “不,”银尘回过神,蹲下身笑了笑,“已经足够了。” “为什么?” 羽絮又不明白了,微微歪头。 “想念一个人,不是应该想多看他一会吗,最好一辈子在一起?” 不等银尘开口回答,她就自圆其说。 “是第一次再见太激动了吗?那你以后还想见他的话就来找我吧。” 她似乎出于不忍,做下了承诺:“我会努力试着去帮助——” 话还没说完,就被银尘就打断了。 “谢谢,但是不用了。” 银尘眨尽眼中积累的水珠,手指抬起,轻拂发间的小花。 她摆着认真地神情,直视着羽絮的双眼。 用同样轻柔的话语继续说道。 “就像我刚才所说过的。” 她的嘴角又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一次就够了。” “好吧。” 羽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银尘眼中划过一丝放松的意味。 “……对了,”她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明明我一早就说过的,没有在听吗。” 羽絮撇撇嘴,但还是如实相告了。 “名字很美。”银尘夸赞道。 “谢谢,”羽絮一下忘却了不爽,笑意加深,“你也一样哦。” “嗯。”银尘神情一滞,笑容真实了几分。 禁忌桂冠 蛇和疮疤 四阶是一条毒蛇,无时无刻不在“嘶嘶”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她的恶,丝毫不加以掩饰。 看到谁都要刺两句哪怕是伙伴,暗地里使绊子…… 如果是法相中有谁是主动追随世王的,她一定是被板上钉钉的那位。 她所积极毁灭的文明的数量,仅次于由于实力原因,任务派发率过高的水清漓。 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球。 要拿捏住她,不像心有所爱的银尘,掐住点了轻轻松松。 但也不需要装的和她一样的邪恶。 起初她会感兴趣,但迟早她会厌倦的。 这里到处是恶棍,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的? 所以,她需要的是既温暖又若即若离的光。 恰好羽絮的设定就是不怎么喜欢阴冷调调的。 所以接近四阶,是觉得她还没有完全被邪恶侵蚀,天真的幻想使然。 时不时又远离她,则是被她偶尔冒出来的反派发言吓到。 被困于囚笼的心灵,再怎么难磨,只要环境不变总能攻略下来。 所以相较于破绽明显的三阶。 攻略四阶的时间也只是多了一点点。 。 脑回路简单明了的五阶·地震,废不了太大力气,但基础有丢丢的要求。 温暖和光明对他没用。 因为以他的智商根本没有去想过被救赎的道路。 所以强势,就成了对付他最快的捷径。 墨华出场后,第一个接触的法相就是地震。 一天天相处下来,急性子、不爱磨叽的墨华又仗义,对胃口。 自然而然,和地震处成了普通朋友之上的位置。 某天,墨华一个“不小心”打掉了地震的面具,目睹了他内心最痛恨的伤。 起先她没有提醒。 反而饶有兴趣地弯起手肘支下巴,侧着头凝实。 地震本来摆弄着墨华送来的花朵小玩意。 一把橡皮泥捏制成的笑脸花朵,根茎还安装了不倒翁特质。 戳戳嫩黄色的花心,花枝前后摇摆,好一会才安定下来。 “要晕死啦……”还装载了一点语音功能。 “好玩!”来自猛男的亲测评价。 又重复无聊地方法玩了一会,地震后知后觉,脸上感到一股清凉。 他转过头,对上墨华兴味的目光。 并且从那双干净的黑瞳中,发现了自己的伪装失效的现实。 地震瞬间斯巴达了。 他当即抓取一团仙力化作面具盖在脸上,又因迁怒,抬手向墨华打去几道仙力。 墨华被接连几个拳头怼脸也不生气。 无能狂怒罢了,地震比她弱太多太多,又打不着。 “这是怎么弄的?”她问。 地震见攻击也是无用功,干脆搬起花朵玩具,想要离开。 “不要看了!”他很生气。 墨华不乐意了。 人设中,她本身就是极度理性、又无比任性的矛盾结合体。 可以容忍甚至不在意弱者的进攻,但最不喜欢弱者忤逆她的想法。 “我就要,给我看看!” “不要!” 最后,墨华以压倒性的力量,成功控制了地震。 即便没有希望,他还是不放弃地扭动身体与仙力,企图脱困。 看得出来,地震非常在意自己的伤痕,不愿被看到。 “我是不会放弃的……” 啊,差点以为他是正义的伙伴了呢。 墨华不叽歪,再度掀开了面具。 “我……”那一刻,地震的挣扎几乎为零,双眼也失去高光。 墨华仔细察看几眼那道好似裂开的深渊的伤口。 暗蓝色光点密密麻麻地遍布,像光海一般。 它们所笼罩的地带仿佛缺失一大块肌肤,中心还有一块若隐若现的印记。 良久,她“嘁”了一声:“这么点小伤,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地震愤慨地夺过面具,怒吼。 “私自揭开别人的疮疤撒盐,你还有没有人味啊!” “这点伤就大惊小怪,难不成有人嘲笑你?”墨华翻了个白眼。 “再说了,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何必要我假情假意地关怀你?” 地震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他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扭过头。 不知怎么的,地震的语气忽然低落下来。 “像你这样天生强大的仙子,是不会理解因为战斗失败,而受尽敌人屈辱的感觉。” 这话一对上不久前,他还在被派去猎杀文明,狠辣又癫狂的手段和行为…… 哈,就超级地狱笑话。 即便心有被控制的成分在,残暴的本性却不会变。 至少,世王目前对手下们下手的能量程度不高。 地震本仙子得承担三成的责任。 “呵。”墨华轻嗤一声。 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株附子花,掐花去叶吹去泥,正叼着咀嚼。 “一点小创伤就哭天喊地的,心灵真脆弱。” “你懂什么……一个威武冲锋的仙子竟然被敌人留下永远的痕迹,还是在脸上……我的威严何在!” ……真是奇怪的自我标准。 见地震声音中带上些许哭腔,墨华一个激灵,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看来为了防止你再污本座的耳朵,本尊得有所行动了。” 墨华的手指划拉两下额头,蹲下身,双手从左腿的大腿根起向下卷拢着丝袜。 “你——” 地震满脸震惊地慢慢后退:“喂喂,你要做什么,我可是良、良家民男!” 墨华自顾自地卷,抽空回了一句:“想什么呢。” “你这样还说我想什么呢!你你你别乱来,逼急了我可是会打女孩子的……” 地震有些语无伦次地极速后退,被一朵从虚空中冒出来的花茎顶了回去。 “跑什么。”墨华将那团脱下后缩水的袜子扔到一边。 毫无遮挡的一条美腿,本该光洁美好,令人惊叹。 然而整个外侧袒露,呈现的是一个深渊般的伤口。 以一点线为中心,肌肤恍若地质一般向内坍塌、向外延伸,带出了空洞又恐怖的内里,让人不敢睁着眼直视。 大半表面已经腐烂塌陷,而蔓延还没有停止。 最外围附着的白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前进着,倏隐倏现透露的气息倒是有些熟悉。 “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想霸王硬上弓。”地震松了口气,大咧咧道。 白蕊蓝:…… 好小子好小子。 领盒饭到时候必有你一个,虽然原本就有你。 “看得上你?”墨华踮起脚,找好方向,无语地给了地震一个巴掌。 地震自知理亏也不反驳,只用自己的仙力捂着焮红的脸颊消肿。 禁忌桂冠 冷淡六阶 得知世上有一个比自己强,身上的疮疤又比自己大太多的仙子。 地震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就是所谓的“悲欢并不相通”、“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短时间的开心过后,还有点人味的地震主动关怀起墨华。 “你这道疤怎么来的?看着可太哈人了。” 不喊打喊杀,大叔外形的地震蹲下身,好奇歪头的模样算不上穷凶极恶。 莫名还有些反差萌。 墨华答非所问,要他先说他自己的来历。 地震沉默了一会,把自己和二阶毁灭文明的事情吐了个干净。 “……唔,”墨华微微噘嘴,又挑起一边长眉,“你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不一样!”地震的情绪又有些失控。 “朝我嚷嚷什么。”墨华手捂着嘴,悠悠打了个哈欠。 脸颊隐隐作痛,地震浑身一个哆嗦。 他怕又惹这个煞星生气,缓了缓语气,低落道:“我知道这么做肯定不对。但是……” 说到一半,地震停了好一会,才眨了眨懊恼中又带着些许死寂的眼神。 “我怎么都无法自控,那些血也就都牢牢地黏在我的手上。” 地震颤颤巍巍地扬起右手,指尖轻轻搭在伤口的核心地。 “以至于作恶太多伤了命数,得到这个无法修复闭合的伤口作为报应……” 说完,他又低下头,又双叒叕是副受委屈掉泪珠的小模样。 “受不了了。看来想要你安静还得多下点功夫。” 墨华“啧”了一声,幽幽道。 地震警惕地双手抱住几百斤的自己:“喂,你又想做什么?!” “没什么啊,桀桀桀。”墨华露出耿鬼笑容。 她耸着肩,双手成抓状随着笑容的律动而起伏。 地震把自己抱的更紧了。 此地应有一番口水战。 “来人啊,救命啊——” “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破——喉咙——” 咳,开玩笑。 地震的双眼一睁再一闭,墨华的双手就从脸颊边移开了。 “……你做了什么?” 他感觉那道伤口带来的痛苦没有从前庞大的量了。 给你以后的盒饭命运上点补偿啊,傻孩子。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地震趴在地上,借着光滑如镜的地面瞪着眼一看,愣在原地。 “我的伤——” 肉色的疤痕取代唬人的疮口,光看上去正常了不少。 “我知道它不可能复原,你,怎么……” 地震看向墨华,一时间说不出话。 “发发善心,不要也别还,送出去的我才不要。” 墨华双手捧在嘴边,呼出两口淡紫气体搓揉着。 微小的气流在指间流窜,吸走一颗颗的污渍,游走之地略微刺鼻的香气缭绕。 “你那是什么?”粗神经的地震又好奇了,探头探脑。 “人类‘消毒凝胶’的仙力plus版。” “啊?” 墨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玩脱了。 忘了这会的时间线上,这种玩意的一点点苗头都还没有。 谁让那些小点簇在一起,太像星际传染性超标,一碰就染病,没个半年好不了的纳米微型细菌了。 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消消毒。 所以就用仙力随心而动,复刻了消毒产品的能力。 不过和地震解释这些…… 不就是如何向一个史前猿猴解释手机的使用? 不提其他,时间的耗费肯定是一大问题。 墨华想了想,选择换一个说法。 “外挂听说过吗?” 地震眨眨睿智的双眼,懵懂无知的气势浑然天成,摇摇头。 “不知道就对了。” 墨华摆出来一副世外高人的深沉态度。 “你看,你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未来的事的,也不知道很多事情,那还仔细计较什么?” 她一本正经,说的头头是道,就是脸上踩着“忽悠”两个大字。 “对哦。”地震不自觉就被带过去,没有再刨根究底。 后来,他慢慢习惯在和墨华的相处中追寻快乐。 那是一种,处于被封印中,枯燥的生活所无法带来的快乐。 某天地震埋在心底的话终究没忍住,脱口而出了。 “你能修复我的伤口,为什么不能修好自己的?” 地震忍不住带上训斥的口吻,还配上指指点点的小动作。 他是老这样,一说起来就喋喋不休的。 “绝对不要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学会像我一样,时刻关注时刻爱护啊……” 墨华呵呵一笑,并不作答。 像他那样脸上来块疤,就哭天喊地遮遮掩掩的,那还是不要了。 。 “所以这道伤疤怎么回事?” 按顺序排列下去。 接下来是原剧情里没有多少笔墨,心性高冷,鲜少暴露性情的六阶。 比情况较为一般的四阶,难度要飙升几倍。 最开始探出一条道是不容易的。 墨华接近目标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方才的那句。 她眼眸一凝,旋即粲然一笑,阴阴问道。 “那个监控交代你来打探的?他也不容易,成天窥视我这个探听傻白甜那个的。” 六阶眉头紧皱,随手便打出几道气息不轻的法术,以示威慑。 “嘴巴放尊重一点。” 墨华脚步一转身体腾空,轻松躲开了。 “还你。” 她手腕一转,几道雾气穿过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入到六阶的体内。 六阶眼角顿时有血丝凸起,俨然在遭受极大的苦难,青筋暴起。 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蒸馒头争口气,继续攻击着。 直到墨华厌倦不断躲闪的行为。 她转了几下手指,随手一个魔法弹出,束缚住六阶。 “松开。” 六阶即使动弹不得,口风也依旧坚挺。 墨华瞬移到她的身边,戳了戳她暗光流转的面具。 “忠诚的法相啊~我没说错吧,世王,你又何必苦苦坚持呢?” 阴阳怪气的味挺重的。 六阶偏过头,狠狠蹙眉:“你放尊重!” “好啊,”墨华回话主打一个被水淹没、措手不及和无厘头,“人形监控。” 本以为六阶会不依不饶没完没了。 结果这句话不知道戳中哪了,一击必中,没事了。 “松开我。” 六阶语气平和。 这下轮到墨华发飙了。 “你不问了?你怎么能不问呢,我可是准备了好多假说辞搪塞你的!” “……” 六阶转头就走。 墨华不愿就此罢休,追了上去。 “你怎么跑了?同为幕天阁所属,我们应该多多交流的呀。” “……” 六阶一语不发地加快进程。 “喂!” 见墨华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六阶只好给了一个糊弄的说法。 “明知是假话还听,无疑浪费时间。” 禁忌桂冠 邪不压正 六阶是个奇怪的仙子。 攻略她的突破点一直不好找。 修炼、苏醒、维护世王的英名。 三点一线的生活,无趣又很规律。 哪怕墨华以无上仙力化为利剑抵在她的脑门子上,她眼睛也不会为此眨一下。 很大可能还会来一句“尽快吧”。 对此,墨华表示真气人! 一点乐趣都没有。 不过自从她武力速通了十阶的攻略关,其他法相她都合不来。 有块难啃的硬骨头,好歹能为枯燥的生活增加充实。 既然如此,何不当个乐趣再玩一玩。 毕竟六阶这个仙子实在是个异类,法相之中也突出。 只有听闻八阶和十阶凑堆讨论假仙子时,才会有所反应。 。 某天。 又是常常组队的八·长舌八卦·阶和十·好奇心重·阶聚在一起了。 他们老是说说这个说说那个。 外面的说完了说家里的,世王都被暗地里蛐蛐过, 权当给自己找个事转移注意力。 又说起一个老话题,见六阶路过身边不动了,八阶于是轻咳两声,想结束本次谈话。 但是十阶求知若渴,不肯放过机会,嚷嚷着道。 “你还没说完呢,再说说说九阶那样的假仙子和咱们有什么不一样的。” “哎呀没什么好说的!” “一直看我身后干嘛,莫非有什么宝贝?待我看看。” 经过八阶的一番挤眉弄眼,十阶终于有点通窍,但没有完全通。 他一回头,看到几米之外的六阶,立马清清嗓子吹着口哨走了。 八阶心里直呼好主意,有样学样也离开了。 六阶呆站了一会,忽然间猛地回头。 恰好与鬼鬼祟祟的墨华对上眼。 “……” 墨华神色僵硬地伸了个懒腰:“天气真好啊。” 六阶眸光平静:“禁忌之地没有太阳。” “谁说太阳!”墨华给自己找补,“有云也可以。” “宇宙只有星云。” “……” 墨华找不出话了,自暴自弃地放弃辩驳,反咬一口。 “你作弊!我又没有见过外面,我怎么知道那么多。” “与我何干。”六阶只是看了她几眼,随后离去。 墨华一愣,脸颊以惊人的速度晕开恼怒的淡粉。 她冷哼一声,踮脚起飞,扭头追向八阶和十阶逃离的方向。 “你们两个站住!给本座好生说道说道你们的那个老六……” 。 幕天阁明面上分为三部分。 中央的大殿是十阶通常的集合之地,也联通外界。 大殿的平台遥遥之下,是存放羽絮和墨华本体,以及那些被毁灭的文明的投影地带。 最后,是大殿的前后翻转空间,法相们自娱自乐的自由地点。 除了世王和曾经得力的二阶,谁都不知另有洞天。 大殿之上被开辟的一处虚空中,层层结界笼罩之地。 世王屹立于真空,眼前是倒映着墨华的水幕。 气鼓鼓的。 鬼点子很多的八阶会怎么形容这种仙子…… 嗯,对了。 ——可爱。 “真是执着。”世王眸光闪烁。 眼神一动,水幕旁边的空间展现。 竟然是无数个无穷无尽的水幕,角度与对准的目标各不相同。 连大殿当摆饰作用的宝座都有几个单独的视角。 世王看了看得到消息,打发走八阶和十阶的墨华,看向呆坐在大殿中的六阶。 “你有胆,古怪又冒犯的行径得以走进她的视线,恰好激发她的逆反心理,吸引到她了。”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气愤到喃喃自语的墨华。 “成了这样也能走出一条路,真能折腾啊……” 。 “不理我,呵,不理,还不怕死。我就偏偏要你的身心折服,日后为我所用。” 墨华单手抚着脸,哼哼笑着道。 她真挺了心想找六阶,没有谁敢拦着。 不久。 在大殿中找到了披着隐息魔法,伪装成真空的六阶。 这是被烦透了,开始躲了。 可惜没用。 墨华撕开魔法一角结界高高掀起,并趁机会钻进去。 这次六阶也许想一次把话说清。 她不仅没有将墨华推出去,也没有封闭自己,只是淡定地弹出一道仙力,闭合了结界。 “终于乐意、咳,”墨华微微扬起脖颈,“有何事要问本座?” 六阶顿了顿,把开场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墨华抚摸着重新套上遮掩物的左腿,眉宇间流露出一分低落。 沉吟许久,她才开口道。 “很久以前,我就记得我们存在了。” “天地之间灰蒙蒙一片,不对,那时候还没有天地来着,记不太清了。 “反正只有我们、一轮大太阳、囊括宇宙的这个世界的意识,一同存在于浩瀚无垠的混沌虚空之中,遥望这颗星球……” “世界……有意识……” 六阶和偷窥的世王不禁瞳孔地震,前者更是忍不住惊呼。 “插什么嘴。” “墨华被打断,不满地横眉竖眼”:“给我安静一点,有什么可惊讶的。” 六阶张张嘴,少顷便又闭上。 “你……继续。” 墨华被一声敬称捧的有些高兴,扬了扬头,目露回忆之色。 地球很美,这话不假。 从宇宙的角度看,是一颗大半湛蓝的美丽星球。 而在这个世界它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 ——世界的魔法中心。 受世界眷顾的生灵会成为气运缠身的存在,在那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可以理解为小说主角的出生地。 溢出的气运不要太昌盛。 所以在宇宙另一端待到无聊的她们,追着地球的坐标而来。 打着玩一玩顺带吸收能量的主意,兴冲冲降落。 可刚来到这,就被世界意识逮住来了一个下马威。 不仅封印她们大半的实力,还强迫选择一个“主人”。 ……什么曼多拉行为? 但她俩头铁呀,又舍不得到嘴边的大肥肉。 于是一合计答应了下来,休养一段时间后直接选了世王。 这个第一个遇见的仙子。 至于为什么不去仙境,这是个好问题。 因为六阶提出后发现墨华也不知道。 一直逼问,也只问出来了“直觉”二字,说不清是儿戏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傻白甜和我的意识未被分割时,两副身躯一左一右紧密相连,亲密无间。” 后来她们双双出世,需要分离彼此。 这世道正义总是能压邪恶一头,为世界带来光明。 此为大势所趋。 自然,她们之间的取舍也能体现这条世界法则。 意识分割时,代替无法自我舍弃的她们操刀。 干净利落地下手时,毫不犹豫地向左偏离了几公分。 保全羽絮的同时,墨华的灵魂便永久留下了缺陷。 不仅如此,墨华还不能休养好这些伤,否则羽絮会被反噬。 六阶神色古怪:“你们不是一个仙子两个意识吗,还在乎这个?” 禁忌桂冠 半假之身 墨华昂头看向大殿穹顶外密布星辰的天幕,嗓音缥缈不定。 “可既然我和她有自我意识,各自又如何不能算是另一个人?” “不可能的。” 六阶将目光从墨华的身上抽离,转到身前,眼神空洞无光。 墨华呵呵一笑,难得附和:“也是。” 她无意识瞪大的双眸中迷茫之意点点,呢喃自语道。 不知是碰巧还是有意,正好与虚空之上窥探的世王对视。 “受命于他人,行为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自我意识?怎么可能保留,某天‘主人’不高兴了不过随手灭之……” 世王那等心狠手辣之人,所有仙子都清楚迟早有那么一天的。 长久的静默弥留在此方空间。 直到六阶抿抿唇,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转移话题的功力有点太生硬了。 不过目标主动,也正是攻略中取得进展的一大标志。 墨华眼珠轻轻一动,想起什么,遂笑眯眯地扭头看向六阶。 “知道吗高冷姐,你的人缘可不怎么好哦~” 六阶全身罩的严严实实的,唯一能表露情绪的双眸平淡如水。 “那又如何。”她显然不在意。 墨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开讲了。 “方才我在你走后追去问了小八和老幺……” 八阶和十阶是真的对六阶敬而远之。 他们爱八卦那是兴趣,也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中的一点消遣。 可每每兴起谈论起假仙子,神出鬼没的六阶总能在旁偷听。 那眼神可渗人了。 便是杀人如麻不把生灵放在眼里的法相,也会胆寒。 他们搞不懂六阶的关键词为何是“假仙子”,模样还有些失控。 谈论谈论不是很正常吗? 摆着一副臭脸做什么…… 他们打不过,每次为了避一顿皮肉之苦,只能躲躲藏藏。 别提有多憋屈了。 “人缘真差。” 墨华“啧啧”感慨。 从六阶那得不到明显的回答,她“嘁”了声深感无趣,继续说道。 “连我都知道,仙子谈及假仙子,其实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这种性质就像是人类谈论机器人一般。 图个新鲜加说道两句罢了。 六阶偏偏如此在意,倒叫人心痒痒其中的内情。 “哎,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悲伤的故事?”墨华双手撑着身体挪动,凑近了她。 六阶不吭声。 但墨华却神色一动,各种话术接连拿出来抛向她,连番轰炸。 无他,只因六阶是个干脆明了的性子。 说一不二,一诺千金,是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屑于扯谎。 她这副表现背后一定有隐情。 果然,磨了许久后,六阶轻声“嗯”了一句。 墨华更来劲了:“什么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 又是一大会时间悄然而逝。 六阶从自己回忆的世界中抽身,答非所问:“知道我为什么问吗。” 语气还是那么古井无波,仿佛没有事能惊动她的心。 指墨华的伤疤何来。 “哈,我怎么晓得,我又不是全知全能。”墨华有些怨怼。 六阶也不管,直接道:“自是因为世王下令,我奉命行事。” “呵……” 墨华自嘲地笑笑,没有开口主动开启话题,静待六阶的后续。 六阶目露追想,迟疑良久,将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 “我是‘暗’属性魔法的持有者,一个追求力量的仙子。” “我是和傻白甜对照的邪恶之灵,哎,咱们恰好是一家嘛。”墨华一笑。 随即,看向大殿下方的角落。 大体淡金色长发,鬓边有一缕黑色点缀的长发小姑娘长裙褴褛,脸颊泪痕清晰可见。 她束手束脚,极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以缩减空间和存在感。 “那你跟那个小姑娘还蛮不对付的。” “……是啊。” 六阶循望过去的眼神微动片刻,忽而吐出一口浊气,道。 “曾何几时,我也与她如今一般,初来乍到惶惶不可终日。” 周围无形的结界荡起波纹,阻隔外界的气势倏然暴涨又节节攀升。 达到世王之下,最强的三阶都能被蒙蔽双眼的情况。 “想不到身处不中不下的排行,你还留了这么一手。” 墨华看着银尘不知所觉,婷婷袅袅离去的背影,嘻嘻笑道。 “雕虫小技而已。”六阶不以为意。 手指搭在喉口前,维系着身上斗篷的蝴蝶结上好久。 最终一双手十指翻飞,黑衣被解去。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散落,柔顺光泽,鬓边扦插而来般一缕金发垂下。 额间分开淡金、黑两色长发的八字刘海,配一块玄色红宝石心的转动齿轮。 粉面含春,灰眸刚睁开便被暗芒侵占,转眼间了无光华。 一张与那小姑娘一般无二的芙蓉面才是重点。 “哇哦。”电光石火之间,墨华想明白了。 “看来你被本源舍弃了呢。又或者,它以为你闯荡仙境实力不济死了,便换了个方向,自发诞生新的仙子。” 六阶眨了眨眼尾微微挑起的双眸,丹唇翕动,吐出三个字。 肌肉活动间带起一圈浓密睫毛的颤动,衬托出眉心拓印般活灵活现的一朵黑曼陀罗。 “无所谓。” 她仅仅看了一眼下方,便收回视线,心如古井,说出的话语却如惊雷,平地炸响。 “左右我在仙境是已死之身,查无此人。” “而今不过是依靠半假仙子之身得以苟活于世,何必索求太多。” 墨华眉头一挑,“哦”了声。 “我观你体内本源是有缺失,本以为是过去的战斗过度所致,未曾想过竟然……” 墨华边说道边思考着,声音愈来愈小,直到没音。 六阶却毫不避讳,直面禁忌。 “我曾经是‘光’与‘影’的主宰,却过分奢求强大,慕强、爱出风头。” “竟想不到那时幕天阁初露端倪,因此入了正招募手下的那位的法眼。” “之后我被提炼意识,打入忠诚印记,模糊过去的记忆。 “而后本源被切分两半,‘光’用于铸就我之分身,斩于仙境诸方仙子眼前,断去后路;” “‘暗’用于炼就半真半假仙子身,塞我之意识入体,成为当今这副模样。” “荒谬!”墨华的呼吸急促刹那。 六阶甫又望向人生地不熟的白光莹,余光哀怜。 “我与她相对应的‘暗’之本源回收不足,她自然缺失。” “于是便自然不像我一般心忠向黑暗,满心毁灭。” 禁忌桂冠 暗の攻略 六阶被灭去光之身,塑半假躯壳,乃是逆天之道。 相当于假死后隐姓埋名,残喘于世。 她是当代“光仙子”,也就是那个小姑娘的前身。 这一事实在听完六阶的自述后都不需要推测了。 就像时望和时希、庞重和庞尊之间的关系。 类似本源造就的力量的循环轮回,牺牲者与接替者。 但自从六阶敞开心扉,跟个小尾巴追在身后的墨华反而不见踪影。 某天下例会。 世王单独点名留下了六阶。 是的。 有这样以武(划掉)魅力英明勤奋的领导,组织上进很正常。 确信. jpg “一晃,时日如日升日落,过的真快。”先是文艺地感慨了一句。 接着世王扭头正面看向六阶,引出正题。 “听说素来有心怀不轨的仙子,酷爱接近心性高冷的生灵,得到其性格如此的隐情后就会传播出去,常以此为乐。” 世王嗟叹一声,眼神复杂地收回视线。 “姯,万万不可迷失啊。” 丢下一语,他的身影便飘散成分子,应该离去了。 六阶起先一言不发,迂久才道出一句话。 “她们不是那样的仙子。” 。 “你为何近日与我疏远甚多?” 六阶性子直,有一说一,对上想明白的事情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 墨华不回答,墨华故意恶心她,墨华编造自己狼子野心…… 这些都没有用。 所以,墨华没办法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答我。”六阶真的很执拗。 “啧。”墨华不怎么耐烦,撂狠话,“你信不信我即刻杀了你。” 六阶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回答我。”她自始至终只重复这么一句话。 “……不想相交便不交了,你若非要死缠烂打便随你。” 墨华唇瓣动了动,转动脚腕飞身就走。 六阶并没有就此放弃。 一次、两次、三次…… 第一百六十四次,六阶得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受虐狂吗?这么喜欢跟切割自己的力量诞生出的灵魂坐而论道,推心置腹?” 她冷笑着说完,复又离去。 第二百三十二次,墨华恶劣的态度有所转变。 “离我远点!”她有些崩溃地大吼罢,慌不择路。 第三百次整,事态迎来终结性的结果。 六阶照常满禁忌之地寻找墨华。 之前的每一次墨华都没能逃脱被找到的命运。 而那之后,就是寸步不离的六阶时刻紧盯,时不时来上一句“回答我”。 通常六阶少不了要与躲躲藏藏的墨华斗智斗勇。 这次,她却轻而易举,在大殿发现了墨华的身影。 六阶迈步走上台阶,慢慢来到最顶层。 因为羽絮和墨华本质的特殊,被世王继续无边特权。 这其中就包括两座设立在世王宝座身边的副座,一黑一白,一右一左。 六阶目视着头朝大殿透明屏障外的星海。 另外还双脚蹬着世王宝座的手柄,悠然自得躺着的墨华。 “不藏了?”她的第一句话。 墨华翻白眼:“不然你还能放过我不成?真是欠了你的。” 六阶呵呵一笑。 她走到黑色副座前撩起衣角,转身、盘腿坐下,一气呵成。 第二句话:“回答我吧。” “没意思,你就是为了这个追着我。”墨华撇了撇嘴。 “明白就好。”六阶不为所动。 “嘁……”墨华不屑地撅了噘嘴。 她忧愁的双眸与气势极其不符,一点惶恐在最底处熠熠生辉。 “你还不明白吗?” 六阶乌漆墨黑的瞳仁微动,摇摇头。 “……能分割灵魂意识的力量,唯有到达世界顶点才能手到擒来,超越毁灭之上许多。” 墨华抿抿唇,正仰起头。 直面看似只有一层的易碎的玻璃阻隔,实则不可能突破的重重桎梏外的星空。 “据我所知这世间只有三位能做到,而他能触碰得到的只有我们。” “所以呢?”六阶颦眉,“说爽直一点。” “所以?”墨华快被蠢笑了。 但思及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又笑不出来了。 “蠢蛋,这都想不明白,真傻还是装过头脑子锈了。” 墨华哼笑出声,一脸的不相信。 “你的不幸,可是皆由我而起。说心中丁点怨恨都没有,谁信啊。” 墨华扭向与六阶不同的方向,遏止自己不回头去看她的反应。 正是明白这一点,她在那之后才会默默疏远,并且万般逃避。 她们双方如今都心照不宣。 寂静在漫延。 而仙子仿照人类所凝结的形体中,心脏时刻工作着,不曾懈怠。 曾经孤独与黑暗缠身,旋转不休的六阶,一度被打动后敞开心扉。 只为制度化跳动的心为名为友谊的真情重启,执拗的性格也彰显着罢手的可能性为零。 “你干什么!” 感受到手边微微阴冷的,时有时无的触感。 墨华终究是没忍住,坐起身转过去,正对印象中六阶的方位。 想不到撞见的不是搞怪的六阶,而是一捧黑曼陀罗、红白马鞭草和黑红附子花扎成了花束。 墨华一愣,左半边的身躯色彩极速褪去,羽絮的白色系取而代之。 少女生气的面容陡然褪去了一半,身体从正中间被分开。 一左一右,一白一黑,浊泾清渭。 惊喜与惊讶,相同的音色,不同的语气。 与异口同声的话语:“这是……” “送给你们。” 六阶熟悉的面容从几株怒放的花朵旁窜出来,说道。 “是花哎!”羽絮欢喜出声,抬了抬左手想取过来。 但只是轻微的一点弧度,便悉数落了下去。 属于羽絮掌握的左眸微动,唇瓣轻启:“小华,怎么回事啊?” 右方位的额间落下几滴汗珠,墨华忍着虚弱,轻轻开口道。 “没你的事,回头这花送你,你先回去吧。” 羽絮依依不舍地嗅了嗅花束的芬芳,闭上左眸:“叶罗丽魔法,正反之面,退潮。” 纯白如同被一滴墨汁点染的白纸,洁净的素色飞快褪去,由黑色占领。 墨华重新掌握身体的主导地位,松了一口气。 她不太习惯的眨眨眼,大幅度挥动着手臂:“见笑,傻白甜有点不正常,她太喜欢花,这次都破格让我们一同出现了。” “无碍。”六阶一转手腕,手心的暗色仙力凝出一束相同的捧花,“正好,代我将这一束送给她。” 墨华沉默片刻接过:“看来这不是我独有的。” 禁忌桂冠 暗の成功 现场诡异的寂然了稍会,一捧接一捧的附子花浮现,填满空间。 双色一瓣、黑绿等稀有颜色稀有株种应有尽有,让人打眼一看便眼花缭乱。 “虽是我思虑不周,非你独有。但我之心不假,希望这些能聊表心意。” 六阶直球的话看傻了墨华。 “……逗你玩而已啦。” 墨华转了好一会眼珠,哈哈笑了两声,才随口糊弄过去。 两束最开始拿出来的捧花看似一模一样。 但离得近了,有些细节才一览无余。 两束花的花心中赠与的名牌,收花者的名字不相同,下笔的色彩亦是如此。 “赠——羽絮”和“赠——墨华”两张卡牌字体赏心悦目,黑与白的墨迹已干了一半。 朋友,这种关系在这时候应该水到渠成。 然而双方都没有开口确定下来的意思。 墨华接过两束捧花轻嗅,六阶静静地看着。 当孤独在同一个纬度的两颗心一旦畅所欲言,打开心扉,成就黑暗往生过后的新的开始。 “我有没有说过,我对‘大部分法相’不喜欢我这件事有点介怀。” 墨华蓦然道。 羽絮更活泼,有活力。 笑容在她这里不是奢侈品,是畅销爆款,而且永不过季。 天生的属性也注定了她乐善好施,小天使般的性格。 会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可怜悲苦的命运,为其潸然垂泪;为人处世仿佛无穷无尽的耐心…… 身处黑暗的心往往会有超乎常人想象的趋光性。 哪怕再适应暗无边际的生活,再被阴影侵蚀身体。 只要曾经有一点点光明,到某个时机也会如飞蛾扑火一般去触碰光芒。 “与傻白甜相比,我就太讨人嫌了吧。” 墨华是与恶人相同的“暗影”。 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便足以时刻警醒所有的法相。 让他们看清自己是多么的十恶不赦,所作所为又是何等的见不得光。 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得到片刻的欢喜。 六阶愣了好一会,似是想不明白墨华为什么如此的自卑。 ……墨华也不知道,设定而已。 没关系。 想不明白不妨碍六阶出言安慰。 “那只是你自己的自以为是,不信一道去问问?” 将墨华诧异的目光引过来,她继续道。 “自己的生命是为自己活的,何须在乎他人看法?岂不无聊?” “仙子之身寿亦比不过天地,既如此,何不潇潇洒洒痛快一生,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六阶说完,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副说不服不罢休的样子。 墨华软弱的神情一愣,复又神气起来。 “有道理。走,这就去问问谁看姑奶奶不顺眼,不顺眼就打顺眼,谁怕他们。” 双方并行前进的路上默默无言,却形影不离。 一如第一捧花中,根茎相互倚靠的曼陀罗与附子花。 。 七阶是存在于剧本和话语中的老熟人了。 ——“风朔隐”。 禁忌之地看守者乐音的老情人。 多年过去,自我意识比三阶清醒的卧底。 他伪装出残暴无情的作态,法相们的评价言人人殊,但总会是凶名在外。 简单来说去毁灭人家的文明。 路过一只精灵,都得被抓过去砍了。 可以说,将暴君人设进行到底,但是偏偏没有暴君的命运。 实力偏下,他的性格导致对上也隐约有不服之意。 和五阶等男性斗嘴是简单的家常便饭,斗殴更是三天两头就来。 对尊重女性仙子仅有的绅士风度,在凶性被激起后更是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如果名声有评分的话,十分为满,七阶顶天了三分。 但这才是恶人的做派。 才是丑陋之心的跳动。 七阶行事狂妄至极却几乎从未受罚,也很少被法相们招惹。 就算是行事乖张执着的四阶也会给几分薄面。 其被容忍的根本源头,恰恰是因为世王等上位者的放心。 这个曾经正义之士的情侣被他们魔化,永恒的绑在了这条船的栏杆。 跟随他们扬帆起航,双手沾满无法洗去的血腥,无法再回头。 这次不足以令这些极恶之徒兴奋,容忍退步的话,想来也没什么。 风朔隐好说,七阶却不好说。 他将羽絮的关心拒之千里之外,而且也看不起墨华的优柔寡断,绝对自我。 不过,白蕊蓝也没指望她们能在七阶那打通一条完美道路。 在那一张恶毒的假面下,是温柔和煦,使人如春风骀荡般的风朔隐。 羽絮和墨华为各自立场纠结的模样在他面前显露个几次,再卖几次惨。 有正义之心的他很容易就会产生责任感。 再仔细相处一段时间,风朔隐连带七阶的态度也必然有所更迭。 某天七阶又与十阶比武。 可是临时搭建的擂台禁不住两方的你来我往,片刻后破碎成片打向四面八方。 羽絮和墨华两个意识皆沉寂于体内,只留一个虚壳。 她的情况被注意到后,十阶高声叫喊着提醒,同时狂奔而来。 “喂小心!” 七阶在原地踌躇犹豫了一小会。 冷血的性格不会去救助,但潜藏的善心却与之相反。 “去又如何,不如又如何!”一咬牙,随后冲了过去。 “风”的本源属性,使他即使后发制人也冲在了十阶身前,先一步挡下所有碎片。 十阶做了无用功,来到时气喘吁吁的,也不忘扬起讶异的眉目:“你这厮,竟也有平常之心了?” 七阶答非所问,抱着双臂,还刺了几句话。 “没有文人命就别文绉绉的,捏着嗓子说话不累?” “喂你——”十阶的气急败坏不被在意。 之后墨华悠悠转醒,第一眼对上的便是七阶的双眼。 嗜血的外圈瞳孔内是关怀的底色,正熠熠闪光。 “喂,死透了没?” 他的话风依旧是得罪死人不偿命的调调。 墨华微微歪头,懵懂的眼神与装扮特别不符,如同大蒜里的一瓣橘子。 “羽絮?”七阶眉心皱起,十阶倒是摆摆手,见怪不怪的。 “她们最近老是这样,意识交替的时候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的,过一会就好了……” 黑白主调的装扮不停变换,的眼神交织,相互的替代不止,时而痛苦时而漠然,汗珠成雨,似乎痛苦至极。 风朔隐看不下去了,装作不耐烦的随手一拍,输送几丝本源之力作为稳定。 稍候,稳定在墨华出来放风的时候。 “喂,感谢拯救了你的我吧,菜鸡。”七阶摆着高屋建瓴的态度,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墨华单手支脸,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即便这点改变外表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只要那么一丢丢,就足以证明这条路的成功。 禁忌桂冠 光の攻略 如果说三阶的趋光性有70%,那么七阶的人设就几近0%。 而八阶和十阶,则是与七阶是相反的极端,最差也有90%。 被世王抓来控制后充壮丁之前,他们所做过的最罪大恶极的事情,不过是…… 八阶与仙子八卦时偶然听到一个仙子的尴尬密辛。 本来被拜托,决心不会说出口以防止那个仙子没脸。 但长舌的属性本就难以扼制,被强行一再压制,物极必反。 某次联谊会八阶没忍住,大庭广众之下大吼出声说了个干净; 十阶生性喜爱血腥的战争。 生于毁灭之地本心却极度的简单,没有被极恶污染,干净了一段时间。 后来本性无法节制,暴怒之下将一众建筑物破坏。 仅此而已。 但被操纵心神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成为被拴绳的野兽。 前者有羽絮徐徐图之,后者有墨华武力镇压。 这两条攻略路线堪称最简易的,轻轻松松搞定。 。 拜倒在羽絮和墨华“石榴裙”下的,还有一位外来者。 ——当代“光仙子”,也就是那个小姑娘,白光莹。 她是世王在幕天阁被封印初始,心有不平,强制破开一道空间抓来的仙子。 为稳定羽絮和墨华化形起初,彼此不稳定的灵魂。 “放本仙子出去!” 白光莹也曾激烈地反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可惜实力的差距太过庞大,自由与之相比不值一提。 她被看管得严密无比,自我了结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你们这群无耻之徒,真是放肆!” 刚来的时候她还有力气咆哮几句,竭力抗争,坚守着自我。 说不清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 随着时间推移,白光莹似乎终于认清了逃无可逃这一点。 她放下身段,开始摒弃自我的骄傲。 试着去和接触时间最多的,被迫认为主人的羽絮和墨华接触着。 羽絮的态度始终有不忍,墨华是纠结居多。 不论怎么,从一开始就维护白光莹的她们,却始终没有深度交往的意思。 白光莹主动示好后,她们犹豫了一阵子。 “你这样的光之仙子与我深交,那可是罪恶。” 墨华自嘲着婉拒了,羽絮反而一口答应。 又是一次强制性的力量输出。 法相们都走光后,羽絮还在原地,保留着她伸直的手臂。 “起来吧。” 瘫坐在地的白光莹带着最后的希冀,仰起头,紧盯着羽絮。 “你能带我走吗?”语气虚弱如蚊蝇振翅,不仔细关注都听不见。 “……我很抱歉。” 白光莹失落地垂下头,泪如雨下,抽泣着,陷入自己的情绪。 “我只是平平常常的修炼,普普通通的玩耍,何至于受如此严惩……” 羽絮眉宇间的怜悯情积蓄得愈发浓厚,她蹲下身,与白光莹平视着。 并出声安慰道:“别哭了。” 白光莹匍匐着前半身,把脸和双臂埋进柔软的羽毛裙摆中。 这是缔结契约后,她随着羽絮和墨华的意识交替,自主变化的服饰。 光明的一面让原本的淡金色从长发褪去。 纯白洗去了铅华,犹如神女再世。 眉心一点红,马鞭草如贴画般印满半面容颜,妖异,却又纯然。 “那,你能送我离开吗?”白光莹的希望再次被闷声传来。 忽而她面前的裙摆被染上墨色,白发与衣衫变为了黑白各半。 白光莹惊奇地抬起头,撞进一双黑白不断沉浮,溢满挣扎之色的眼眸。 “我想,自然是可以的。” 羽絮压制住墨华的反应,冷汗淋漓,却依然温和道。 “傻白甜,你会后悔的!” 墨华的意识被镇压前,怒号的话语清晰传进白光莹的耳中。 再看到羽絮虚弱的模样,她不禁有些欣喜的同时担忧了起来。 “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白光莹犹疑不决稍会,咬着牙称呼道:“主人。” 相比有一线希望的出逃之路,刚认识没多久的善良仙子,反而较为无足轻重了。 “‘主人’什么的还是算了,”羽絮摇摇头,“你本就不应该属于我。” 白光莹垂眸,冷冷一笑。 “属于不属于的了谁,又怎么由得我说。” 羽絮翕动着双唇,一声“抱歉”夹杂着无奈的羞愧。 白光莹仰面看了看羽絮,又低下头。 “我也知道迁怒你无用,只是,还是不甘心罢了,我只是……” “我知道,被锁住的滋味不好受。” 羽絮看向大殿中浮空的白石雕门,瞳仁中划过一点白芒。 它是封印向内的具象化,是禁忌之地最外围的大门,法相们夙愿的直观体现。 白光莹将怨恨与委屈的泪眨下,滴进柔软的布料,洇湿一片。 见过仙境辽阔的疆域、此起彼伏的花潮、至高至明的羲和帝宫…… 在望无边际的大草原上空肆意飞行过,又怎么甘愿被荆棘束缚在阴暗中。 “你又怎会知道,我的痛苦……” “不……我知道。”羽絮垂下眼睑,语气低落。 白光莹冷哼道:“难道你也是被囚禁的仙子吗?” 羽絮迟迟的不回答,消去了白光莹心中的不相信。 她浑身猛地一颤,徐徐扬起脖颈,哆嗦着问道。 “你,你真的是,和我一样的仙子吗?” 半晌,羽絮点点头。 “我和小华自生来便在此处,出去不得,外来者也只见过你。” “那你们为什么不跑,你们总比我强吧,你为什么不拼尽全力搏一搏呢?” 白光莹轻声脱口而出的灵魂质问,使羽絮当场愣怔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逃不掉的。我深知这一点。” 良久后,羽絮惨淡一笑,眸底有水汽泛起又消失。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为求得一线生机,我,我不如你,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白光莹瞳孔倏地一震,平复下来后生出几缕柔情。 口吻中多了些许的温柔,掺杂着诱哄。 “那你可有离开的路径,我愿身先士卒,伴你身边护你安危,绝无二话。” 羽絮微微眯起迷惘的双眸:“你为何如此坚定要——” “再待下去我会疯的!求求你,有办法的话帮帮我,求你,给我一份祈望……” 白光莹崩溃失声,声声若泣血椎心。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羽絮,几丝碎发被泪痕黏贴在面颊边,姿态跌到了尘埃里。 羽絮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拉起来。 她拨开白光莹的刘海,整理整理衣服后,忽而开口。 “自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与墨华生来不曾有机会见过外面的世界,自然不能理解。 禁忌桂冠 计划出逃 “此乃世间最贵重之物。” 白光莹见过星辰大海,体悟过滴星雨水,目睹日出日落,观赏繁星与明月…… 所以她的回答慷锵有力,分毫不犹豫,掷地有声。 “自由若是不属于我这般自我主导的生命,那我宁愿去填黑洞,身消道死不得轮回,亦是无怨无悔。” 羽絮被镇住了。 过了好久,她才声若蚊蝇地问道。 “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真!” 白光莹的回答从未变过。 羽絮点着头,从被震撼的无意识,到赞叹的欢欣。 到最后小鸡啄米一般。 好一会才停下来。 羽絮转动脚踝带动身体,来到白光莹的右侧。 她双手轻轻撩起裙摆贴合着身体,慢慢坐在整洁冰凉的地板。 须臾,长叹一声。 “自由于我和小华而言已成定局,望而不可及。” 羽絮屈起双腿,双肘内侧向上搭在双膝。 微微低头,她凝视着自己的部分身体,眼中是说不出的怅惘之色。 “但是若能助你,”她灰暗的双眼亮起微光,“若是能助你。” 羽絮激动地伸手拽住白光莹,眸中浮现几缕疯狂。 黑与白有一瞬间同时在她的身躯体现,融合的诡异,又无比恰当。 羽絮说着说着,自己又冷静下来,垂下双手。 她固定着嘴角的微笑弧度,轻轻歪着头。 两道速度快到极致,看不清颜色的微小光线在眼瞳中缠绕,眸色昏暗。 从中品不出怪异的意思,只有无穷尽的温柔和一种无力的柔情。 “若是能助你这般本就不适合此处的仙子离开,于故里重绽笑颜,想来,也算一桩妙事。” 羽絮从侧面角度微微用力扬起头,敛去笑意满是郑重和专心。 “多谢……呜……多谢你……” 白光莹起先的不敢置信,后来的喜极而泣,悠悠荡在这方空间。 她相信羽絮是有基础的。 当初几个法相被提议磨灭她的意志,是眼前这个仙子力排众议阻拦下来。 也许信任,在那时已经埋下伏笔。 穹顶上方的一道光华闪烁。 它观看全程,后以流水的形式奔走在根根分明结构严密的高大宽柱。 离得远后全身化为一道力量,窜向更多力量的来源。 一双眼眸眸骤然睁开,灰色瞳仁忽而变成幽蓝色。 怒意如落在原野的火星在眸中燃烧,顷刻间,似天火燎原。 “笼中之鸟,还妄想援助他人振翅高飞,想入非非、痴人说梦。” 那双眼眸中的蓝光退去,灰眸被合上的眼睑遮盖。 只有冷漠的言语还留存在这块隐蔽的空间。 “若是真敢去做……哼!” 刹那间,空间内在剧烈抖动,无数能量脱离他体内。 不论身处何处,手中处理什么事的法相们同步停滞动作,统一抬起头。 他们无不双目呆滞,空蒙、无亮,与额间高强度快速闪烁的印记对比鲜明。 一道道摸不着的仙力侵入他们的躯体中。 原本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存在的印记随之越来越明亮。 从夜灯般,到如同耀阳。 法相们的状况慢慢变回正常,原本常态的神情忽然纷纷色变。 他们适应着印记源源不断的生力军,试验着新力量的威力。 结果很快出来,比上次施加的能量用处高达几倍。 除了头脑简单的十阶和五阶,其他的法相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余光瞥了穹顶一眼,随即咬着牙看向别处。 七阶更是行径暴乱了起来,将周围的作物与空间等等生生撕裂,发泄着情绪。 三阶随手一个法术把他关进小世界模样的尘埃之中。 出于同伴之间的友谊,她装进盒子,才交给了五阶。 “看好他,过一会再放出来吧。” “好的。”五阶开心地摆弄着自己的肌肉,伸手接过。 六阶眸底阴沉之色铺满,正欲调动思想询问。 阴翳的四阶已然双目血红,状若癫狂。 她凭借仅存的一丝理智,将疑问用纯净仙力构筑的秘密通道传音。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发癫,不是这么久都不上新了吗!] 这条灵魂通道是先前仙境掠夺而来地纯粹仙力构建,短暂的沟通不被世王发现。 它由三阶主导建立,吸纳四阶、六阶、八阶、十阶作为“群成员”。 表面上是下属自发组建地吐槽群聊,用于背后蛐蛐不当人的大老板。 然而实际上,有心人自能利用之。 [上次群体增幅还是在很久以前进攻仙境之时,不知这次又会有什么事。] 三阶回答后迅速切断通道。 只留下一句:[总之,静观其变。] 四阶挝耳挠腮好一会,才勉强静心静气了。 她朝上和三阶冷哼一声,便忿忿不平地向远处飞遁而去。 三阶和六阶若有所思地看向大殿空间。 那里应该有白光莹与羽絮和墨华在。 以世王变态般的掌控欲望,不可能没有监视。 “可千万莫要自寻死路啊……” 。 “喂,红毛!” 十阶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就去抓头顶的帽子,往下拉拽。 指尖触碰到凉丝丝的布料子,他才溘然回想起来了。 “我好像没脱下来这身斗篷来着。难道……” 十阶转头,不出所料,遇见了正飞身而来的墨华。 “小华,今天怎么是你?”他挠挠头。 自从白光莹出现,为羽絮和墨华的灵魂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她们之间的交流更加顺畅。 自身便可以灵魂对话,无需各自顶替身体向他人代为转述。 她们通常是规律性地交替出现。 羽絮先头个两三天,后来相应的时间便会是墨华。 交换的间隔时间最多不超过五天。 这是单体灵魂不放风的极限。 说来有点搞笑,再多下去,灵魂的自我意识会承受不住孤寂而发狂。 堂堂世间顶点的大力量,却抵挡不住常人常情。 墨华的五天时间在前天的午夜结束,同时是羽絮五天放风时间的伊始。 “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傻白甜都没异议你好奇个什么劲,雨女无瓜ok?” 墨华小翻了个白眼,落在他身边。 看了看四周,附耳过来悄声道:“跟我来。” “雨女无瓜?什么意思啊。”十阶不明所以地跟着,嘟嘟囔囔,“脾气那么冲干嘛……” 他们穿出屏障,朝着石雕白门的逆方向前行着,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迟钝的十阶都觉得不对劲:“小华,你不会做出什么恶事,要杀本阶灭口,当替罪羊吧?!” “胡说八道些什么。” 墨华无语地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刮子。 “那你想干嘛?”十阶单刀直入。 墨华抿抿唇,好几次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被十阶再跑追问下,吐出一句:“听说你有个爱人?” 禁忌桂冠 十阶之爱 “……你不是最烦情情爱爱的么,怎么,突然间想听这个?” 十阶左手摩挲着右臂,身体左右晃荡。 扭扭捏捏的,脸红如猴屁股。 “别啰嗦。” 墨华恶寒地抖了抖,恶声恶气道:“想听就想听,还要挑日子吗?” “再说了你不也常常想讲给别人听吗,”她撇撇嘴,“只是没人听罢了。” “让你发现了。”十阶还怪不好意思的。 “快。” 墨华凝重地回望一眼禁忌之地哦方向,催促道。 “我的能量只够支撑一小会的,不然被‘监控’发现,他又要发癫了。” 十阶悻悻地应下,心中思索着世王的外号,开口。 “她叫茉莉。” 十阶拍拍屁股,坐在坑坑洼洼的的月球土地上,低头追忆着。 “我们的初次见面是在精灵之森的边缘……” 墨华嫌弃地看了眼尘埃污浊的地面,略施了个清洁法术,才席地而坐。 她双手贴合着下巴,腮肉被上挤不少,十指还时不时轻敲两下面庞。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墨华的心不在焉。 但十阶不是聪明的娃。 异常就在左边咫尺之间,却只顾着讲自己的。 他被引出一个话题就完全沉浸,渐渐从开心到失落。 “……自从加入幕天阁,我感觉得到,我和她关于彼此过去的记忆都在慢慢消失着。” 十阶叹口气,也学墨华撑着下巴。 “真不知道等到我重新破门而出的那一天,她还记不记得我,我们还能否再相见。” “……小华?” 半天等不来墨华的捧场回答,十阶有些不满地唤了一声。 墨华猛然直起身,惊呼道:“我没有!” “啊?” 十阶先是一愣,后又哈哈大笑道:“你和小絮又偷摸想干什么坏事了?” 墨华冷静下来以后,下意识想打哈哈糊弄过去。 但话音在途中却陡然停止:“一点点小事,以后你们就知——” 十阶觉得很不太对劲,追问道:“什么事,说说?” “一点小事而已。” 墨华有些苦恼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敷衍道。 “不对劲。”十阶头向后仰,眼珠子往左转,断言道。 “十分有八分的不对劲。你们从未如此反常,指定有大动作!” 十阶兴奋地伸了伸头,与八阶八卦时的眼神有八分相似。 鉴定完毕,是长舌女带出来的好徒弟,长舌男。 开个玩笑啦。 “什么什么,说说啦,听过拉倒绝不外传!” “真的没什么。” 面对十阶的索问,墨华明显心神不宁。 她习惯性不断回避,并慢慢面露难看之色。 十阶话音忽然断了一下,疑问道:“哎,那是什么?” 他似乎看到一抹白芒转瞬即逝,就在墨华的身侧。 墨华脸色煞白,魂不守舍的神情飞快的回暖。 她快速把左手背过身后,笑着打马虎眼。 眸中魔法的乌光霎时亮起:“没什么哦。记忆,模糊消退……” 十阶中招后眼眸恍惚了一会,数道黑光划过,木然地点点头。 等再清醒后,他自然地扬起笑脸。 依靠仅存的记忆扯出其他话题:“听本阶的爱情故事都入了迷,难不成,是有了情爱的心思?” ”?墨华面色一怔,音调古怪地哼了一声。 显然是极不赞成的意思。 “奇怪,不是吗?”十阶垂眸,气息有些不稳,“可是我明明记得是……什么来着……” “得!”墨华认命似的长叹一声。 “记忆,模糊。” 重来一次,墨华挤出笑容,先发制人道。 “真感人啊!请再和我说说你和那个……什么厉的爱情故事吧。” 为了增加说服度,墨华还给自己开了一个【崇拜の星星眼】的魔法buff。 十阶瘪嘴:“我都说完啊。” “小华,你们不太对劲,刚刚听我讲话时就满不在意的,是不是要搞大事情玩?告诉我好不……” “奇怪哎,”十阶垂眸,这次还加上了捂头的动作,“这话我好像说过。” 墨华双手虚虚地撑着地,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企图挣扎。 “许是你记错了。” 十阶坚定地摇摇头,斩钉截铁。 “绝、无、可、能!我一定遗忘了什么……” 墨华咬着下唇肉,思考时手指无意识地飘动带起小片尘土。 一粒银光闪烁的尘埃却始终纹丝不动。 “记忆,模糊。” 最后墨华还是放弃了这次机会,轻声呢喃。 扭曲的光辉一闪而逝,新一轮的言语交锋再度重现。 “小华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十阶这次的变化又多了个佝腰驼背。 墨华“啧”了一声,食指和拇指交错着打了个响。 “记忆,模糊。” 再见到十阶那对被冰凉褐面具覆蔽,也与众不同,饱含傻气的双眸。 他摸着后脑勺,感慨:“奇怪哎小华,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好累哦。” 墨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恶狠狠地瞪着十阶,颇有些磨牙凿齿的意味,寒声道。 “稍微露出破绽,不,哪怕是只干等着,你这倔驴都能自己想起端倪。” “若非被那个老家伙阴了一手,认那个监控为主,我岂会衰弱到你都制不住!” “实在是丢人,实在是……可恶——”墨华气愤至极,怒吼道。 边缘隐约有几缕血丝的眼白瞬间被黑墨浸染,发丝无风自动。 心口向上,与锁骨衔接处袒露的肌肤更是似乎一分为二。 肌肤左右毗邻的两个区域中黑白两道色彩不断乱窜,墨华的神情缓缓变得难过,不自觉低声道:“好痛苦……” “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小华?” 十阶从被莫名训斥的迷糊与憋屈中脱身,忙关怀道。 墨华强撑着缓过来以后,提着一口气说完。 “记忆,模糊。” 十阶再清醒时,身前便是神色焦急的羽絮。 “这才对嘛!”十阶一时直呼,但很快又纠结起来,“怪了,总觉得不应如此……对了,小华的伤还好吗?” 不等羽絮张口应答,十阶自己又自言自语起来。 “怪哉怪哉,我怎么突然会如此认为……” “想来许是小华的恶作剧吧,她会鼓捣些幻境魔法。” 羽絮三两句安抚好十阶,轻拨开面前的一颗小尘土,试探了几句。 再三确认墨华没有多嘴白光莹的事情,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对了,我想起来一直以来忘了什么事情了!” 十阶一个忽然出声差点吓死羽絮后,得意道:“你就是听了本阶的爱情故事心神驰往,想请教请教,对否?” 羽絮眨巴眨巴大眼睛,从不确定的停顿口语到坚定地语气:“极是,极是!” 禁忌桂冠 唯心能量 撤销墨华阻隔监控的力量,回到幕天阁时,羽絮仍旧是深思的模样。 来到与大门最先连接的大殿后,什么也不做。 只是飞到上方后一屁股坐在宝座上,屈腿抱膝,满脸凝重。 仿佛遇到了什么世纪大难题。 十阶昂首挺胸,自羽絮的仙力通道中走出,还顺手关上。 大殿内的几个法相,对她能带仙子短暂出入封印这件事熟视无睹,司空见惯了。 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 便各做各事,分毫不受影响。 偶然路过的八阶见状起了八卦心思,出声拦住十阶。 “小十,你过来。” 师傅(指八卦一道上)有令,十阶不会不遵从。 于是来到不远处,一被询问后,三言两语便把经过事无巨细地交代了。 几道暗中跟过来的目光也听了个够。 八阶听后若有所思,还里探查了一番十阶的情况。 “莫名虚弱的灵魂、事态进行中的似曾相识……” 她整理信息时,十阶还补充了一点。 “有一个小光点总是在她身边飞来飞去的。” 八阶“哦”了一声:“什么在颜色的?” “这个没太注意……银色的?”十阶的回答模棱两可。 “行,我省得了,你且忙去吧。”八阶看了一眼台阶的方向,转身离去。 几道力量也纷纷离开。 “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十阶耸耸肩,也走向他处。 。 “……小絮?” 羽絮被一道低低的呼喊声惊醒。 循声看去,露出一个笑容。 她走下宝座,飞过去,抱了抱正警惕观望四面八方的白光莹。 “莹,你来啦。” 白光莹没发现危险,松了一口气,“嗯”了声,遂回答道。 “见你情况不是很好,所以来看看。” “我没事啦。”羽絮笑意淡了淡,眼神黯淡。 白光莹眉峰一皱,又注意起周围的情况。 “你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模样。在往常,你哪日不是开开心心的,究竟怎么了?” 面对较比十阶显然不好含糊的白光莹,羽絮抿了抿唇角。 于默然中漫长的等待过后,白光莹还是没有得到正确的答案。 羽絮结结巴巴的半天。 绞尽脑汁总算是编了个理由,勉强不露声色地说道。 “只是听说十阶有个爱人,突破,呃,突然对‘恋爱’有了些兴趣而已。” 白光莹不屑地扭过头,垂下愤恨的双眼。 “他们那样的仙子,也配有所爱之人吗?” 随便一个魔法毁灭数以万计的文明与生命。 身上业果万千,却不以为意,该说说该笑笑的。 白光莹压低嗓音,恨恨道:“种种行径,堪称狼心狗肺之徒!” 她自从来到这里所经历的一切,十位法相罪皆有之。 其他人或许可以轻轻松松的原谅。 一些恶心之人还没反过来口头教育,说道她要大度些许。 可是身为受害者。 哪怕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时刻悸痛的心也绝不会作假的。 白光莹能在羽絮面前大说特说,铁定是有所依仗。 “虽说他们之中的个别非也然,但……哎,所言极是,是半点不错。” 羽絮和墨华虽是十阶的外挂,理念却不怎么很相同。 不过相处甚久,她也了解其中大多的隐情,不免辩论一一二。 “可他们之中不乏被控制心神、被迫行动之徒。诸如银尘姐姐、小姯……将来到必要之时费心一些,兴许可以成为一份助力。” “……我省得了,多谢你点醒我,此事来日必有大益!” 白光莹出逃的希望牵挂在羽絮的身上,心中的疯魔削弱不少。 她对这位朋友的话不说奉为圭臬,总能听得进去。 心中短暂的不平过后,略微一思索。 白光莹便喜形于色,将被羽絮点名者牢记于心,感激道。 “无碍。”羽絮笑着摆摆手。 正当她以为此事已毕了,打算再谈谈其他事宜之时。 “阿絮,我还有一事请教。”白光莹紧皱眉心,较真地问道。 “‘恋爱’二字究竟寓意何为,可是十阶法相所向无敌的秘密武器?” 看得出来她经此一变,是真的很在意实力。 羽絮手指点着下巴思索好久,才半不确定地点点头。 “此法说不定当真有奇效……”白光莹沉吟道。 羽絮脑海中倏忽闪过一道身影,红润的脸色一瞬间苍白无比。 她的身躯抖了抖,反驳道。 “王便没有这般亲密仙子,但手握我与小华,却照样世间无敌手,强盛无二。” “非也,”白光莹摇头,“那老家伙是否有之,你我不知内情,尚未可知。” 仔细想来,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羽絮慢慢被带动,思维活络了起来。 她开始阐述观点,甚至越说越笃定。 “方才我观小十每每提起他的恋人,力量便更旺盛热烈一分。原是如此!” “这是为何?”白光莹扣字。 羽絮于是转道解释:“此为‘唯心’之力。乃是……” 只要有一颗跳动的自我的心,便会有情绪被衍生。 就算再微弱再平淡,也会慢慢发展。 为守护他人、为坚定自我、为……等等等等。 当某时某刻的情绪到达一个极端的临界点,被运用者爆发出来。 尤其是正面的情绪。 它所带来的力量冲击性极大,会灌输予仙子出乎料想的能量。 不止仙子。 掌握魔法之人、之灵,尽皆可得。 普通的生灵所拥有的不普通的情绪,也会为他们带去益处。 这就是“心”的强大。 白光莹明白后点点头,嘀嘀咕咕道:“难怪仙境的王族是那些家伙,‘爱心’属性在此道上堪称一绝。” 品出她微微的艳羡之意,羽絮无奈一笑。 “虽说‘爱心’魔法无极限,‘唯心’却并非专属之力,说来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罢了。” “我才不希望我有用到这种力量的那一天。”谁料白光莹低声“嘁”了句,多有抵触。 羽絮歪了歪头:“有力量却不用,这是为何?” 白光莹一脸凝重地站直身体,一字一句道。 “因为那般山穷水尽压迫之中凝结出的力量,定然是到绝境末路了。” “既如此,那还不如不要,也不知能少多少心痛呢。” 羽絮想了想,面露赞同之色地点头应和。 “所言甚是。” 题外话讲完了,白光莹轻咳两下:“小絮,那件事?” 羽絮连忙将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后唇角勾起。 “放心吧,一切尽在进行中。” 禁忌桂冠 光の成功 月球背面,神秘建筑的上方空间内。 “嗯?” 黑暗中睁开一双堪称唯一一抹光亮的灰眸。 它微微眯起,其中万般情绪流过,最后归于平静。 亮到惊人的蓝光乍现,又猛然泯灭。 刹那间。 整齐排列分类完善,慢慢环绕着他的诸多光幕齐齐一抖,随后快速震动。 不消片刻便被湮灭殆尽。 它们角度不同,但无一例外。 全部倒映着同一个仙子的音容笑貌,所有行径。 “你找我。” 世王语气平静,任由不远处撕裂的空间通道渐渐自动合拢。 一个意料之中又在这意料之外的仙子在刚才,从中飞身而来。 落在这处属于他的地界。 “……对。” 少女脸色坚毅,微抖的小臂却能彰显她的心虚。 世王的双眼落到少女所处方位的地面,看似听着,实则思绪飘到姥姥家了。 红白相间的娇美花朵根须没入脚指之间,不见踪影。 根茎在脚背上倾斜着蜿蜒,多朵花心簇拥而成的花朵盛放于脚踝与脚面的交界。 花蕊与花瓣跟随着肌理细微的抽动而摇曳,美丽可爱又纯正。 世王看够了,移开目光。 他确认其中是否有蛊惑魔法才看的。 看来没有。 羽絮刚才说什么没太听清,不过现在似乎才是重点,来得及。 “……正所谓‘要想马儿跑得快,必叫马儿吃饱草’;集我与小华之力,也可短时间避过封印,去到外界。” “所以,我想着,不如大家一同休息稍会,缓解疲劳的同时为您积攒威望,总也算是好过——” “停。” 面具微动,世王吐出一个字,微微抬起手臂又放下。 羽絮立刻终止话语,默默噤声了。 她背后搞小动作,站到面前却缩如鹌鹑的窘态。 时常偷偷瞄过来的余光,仔细揣摩他每一处微小神情背后的深意,纠结情愫铺满了双眸。 真是…… 呵呵呵,从上位角度看来甚是有趣。 稍后,世王压下面具后极淡的一抹笑意,冷声道。 “诚然如你所言,一点小恩小惠能得不少手下的真心臣服,更真心地为我办事。” 世王缓缓站起身。 羽絮矮一头的站位和他的身高,更能昭示他的睥睨一切气势,尽显王者风范。 世王微抬腿,眨眼间一步一虚空。 眼看之间的距离慢慢接近,如比肩而立。 “王。”羽絮不自觉后退,出声提醒。 “停下。” 世王缓步前进,不疾不徐,淡淡地重复道。 羽絮是想停下没错的。 毕竟她身负重大而隐秘的目的而来,空手而归,实在为下下策。 但不知为何,眼见这位主人一步步走来模样,羽絮忽然心慌不止。 她不自觉快步后退。 手腕下意识转到身后,左手扬起的无名指上灰色戒指一闪。 空间被撬起,轻轻浮动,割裂一道缝隙。 波浪般流光溢彩的空间边缘自我碰撞出空灵的歌曲,拓宽出通道。 仿佛在呼唤着羽絮转过身来奔跑,一走了之。 羽絮睫毛颤了颤,显然是有些意动。 对此,世王没有再度开口。 步伐节奏不变,只是轻垂了垂上眼睑。 只是一点小动作。 羽絮却像遇到什么不得不执行的自我命令。 虽然不肯却也不能违背。 她缓缓让自己的身体不再后退。 但心中对近在咫尺的逃跑道路的渴望隐隐返上来,散发着不愿。 “不行……” 这样下去,世王一生气,她此行的目的就要落空了。 羽絮只能双手搭在腿侧施展重力魔法压制,勉强停下自己后退的步伐。 世王再次来到身前时。 羽絮已经冷汗如雨下,身体止不住发抖。 “呵。” 世王扬起左手,宽大的手掌落在羽絮毛茸茸的发顶。 不说力气多大,但也并不轻柔。 介于两者之间,却又隐约有爱护的意思。 像是……温柔地对待一个物件。 “可是我身为十阶之主,为何要去讨好他们?” “王,这并非讨好一说。”羽絮急忙辨解个中意思。 “够了。”世王却不想听,再次打断。 没有灯光照亮的地带,那双凉冰冰的眼眸就是灯塔。 但它和冷冰冰的掌心一样,非但没有安抚羽絮,反而适得其反。 “我无需去为任何仙子让步。”世王的语气冰冷了一个度,警告道,“记清楚了吗?” “……是……” 羽絮抖得更厉害了。 空气在一声应答后寂静下来。 羽絮不想坐以待毙,等待预测不清好坏,全凭世王心情的结果。 是以主动试探:“王,还有什么,我、我能效劳的?” 尽管努力在消化害怕与恐惧,羽絮的话音中依然如影随形的带有惶恐。 “放心。” 世王说完,脚步转动,之间又拉近了一丝距离。 他手心微微一用力,那张惊恐的漂亮小脸蛋就被迫扬起来。 正对着他。 至于离得有多近…… 能清楚看到这个骗子抖如糠筛的唇瓣就是了。 有胆子与满心背叛他的仙子接近,却连一点点拷问的手段都承受不住。 世王觉得出于对这位特殊手下的珍惜,得关怀一句。 以免那天这傻子真被拐跑…… 他用力量都不知道去哪找去。 “这次没有抽取你能量的痛苦。” 那是羽絮和墨华的意志诞生以前的事了。 当时正值侵略仙境的时间段,他迫切地需要力量。 而她们作为手边独一份的外挂,还没有神智,利用起来丝毫不愧疚。 虽然世王每每从中拿出一份力量,她们的气息就会衰弱一分。 可是谁会在乎工具的想法? 至少世王自认不会。 毕竟用完了就没有了,所以在羽絮和墨华化形以后。 因为羽絮别扭的态度和墨华的直言,世王知道此事,已经很久没有抽取她们的任何力量了。 是否正因如此,这个傻子才飘飘然了,觉得不会被申饬。 世王的思绪飘着,覆着发丝的手也不禁用力了。 “好疼……” 羽絮忍不住伸手,小心地去拉拽那些被揪住的发丝。 出于对目前没有招揽渠道,固定手下的珍惜,世王卸了些那只手的力道。 “痛?”世王问道。 她低下头,面具冰凉的鼻尖抵上羽絮柔软的琼鼻。 羽絮习惯性又向后退,结果把更多的头发送进了恶魔的大手中。 她痛呼一声,脸色白了几分。 过了几秒,世王冷哼着松开钳制羽絮的手。 “真是娇气。” “属下,属下实力不济,请王宽恕!”羽絮辩解着大气不敢出。 世王盯着羽絮瑟缩的样子,半晌才收回目光,周身冷气更甚了。 “痛才好,才记得我的教诲。” 禁忌桂冠 重要之人 羽絮不敢反驳,嗫嚅着应下:“是。” 世王安静了一会,忽然又冷冷嗤笑了几声。 “你当真记得?” 语气中的寒意如临数九寒天中裸身沐浴大雪,让人心死。 这下羽絮不知怎么回答,踌躇半天,抖得频率倒是更快了。 “这副不体面的作态可不像你,拾掇拾掇吧,其他我会考虑。” 世王转过身。 “是。”羽絮一听此言,扬声应下。 此时她正缩着脖子低着头,只有一双手,抖着收拢乱糟糟的白发。 不再哭丧着脸,喜笑颜开的脸蛋的确愈发动人。 世王收回注视的余光,目视荒垠一片的虚空。 “羽絮。” 被遽然一唤大名,羽絮下意识站直身体:“在!” 坏球! 白蕊蓝有点出戏了,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是入职员工前的联邦集体封闭训练影响太深了,都练出肌肉反应了。 都嫁接到马甲的身上…… 还好只是个小小小位面罢了,出错了也能弥补,问题不大。 羽絮一副极力压制兴奋的神情,连声说道。 “属下在,有什么属下能效劳的?” 一副过度被喜事冲昏了头脑,什么都好说的傻样。 世王的眼中飞过一抹暖意,霎那间一如同冰山塌陷。 连带着口吻与语气都轻柔了不止几分。 “你若一直是如此的乖巧听命……” 只一半,便没了话音。 羽絮转了转眼珠。 想起墨华曾主导身体时,对六阶吐槽她性格时所说过的话。 “傻白甜呀,她就是太害怕那个监控。” “若是她大胆、嘴巧一些,看那个老监控还敢不敢给她脸子看!” 人逢喜事精神爽,但也非常容易冲昏理智。 羽絮想讨巧,所以调转了语言逻辑,学墨华拐着弯地夸。 “属下哪天不听话了?对王您这样英明的领导,都是一直恭恭敬敬、半点不敢逾矩。” 效果非常显着。 ——世王的笑声从冷漠的“呵呵”变成了平常的“呵呵”。 羽絮以为有了进展,以为将真实的目的掩盖了过去。 可是她的意思再好猜不过了。 世王哪怕不曾知道过那些画面,也能推测出来。 无非是到时候十阶既然全员出动,便以白光莹不得无人看管为由。 她们自己请缨留下看守她、一道前去找机会放走、佯装起矛盾…… 法子多得是。 世王幽深的眼眸中正倒映着羽絮欢快的神情。 想到开心之处,嘴角不由得徐徐上扬。 但哪成想,她的笑容和世王的话一般无二,在中途被迫戛然而止。 方才冷淡消融的气场只是昙花一现。 枯木逢春般奇迹的情绪在世王的身上显露一瞬,便骤然降低,转眼间来到冰点。 羽絮禁不住又哆嗦起来。 “王……” 她遏制不住自己的惧怕,双腿又忽然生了根似的无法移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世王又一次走到自己的身前,释放冷气。 看架势世王像是发现了什么,气势汹汹地走来。 但不知怎么,走近了反倒是雷声大雨点小。 食指轻屈,窝在大拇指内侧搭着,手指置于额头之前竖立着,慢慢放开,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满满要杀人的气势,却只给了一个爆栗,高高举起却轻轻放下。 在羽絮瞪大的的目光中,世王眨眼间暴退至远处。 她额头的肌肤泛起小片的粉红,像舒缓而放的桃花。 “你还有何事要禀报。”世王背过身去,问道。 “唔……”羽絮眼神有些飘忽。 世王眸光一动。 按照他的所见所闻,应当没有了才对。 不过,听一听也无妨。 “说吧。” 羽絮抿抿唇,连续做出几个深呼吸的动作。 她又小心翼翼瞥了世王一眼,才敢轻声说道。 “您知道,‘恋人’是什么意思吗?” 世王的眼神一滞,后空间内忽然刮起仙力暴动带起的罡风。 他本人瞬移到羽絮的身后,双手反方向,使劲扼住她的下巴。 “谁告诉你的这种东西的?” 问完,世王想起什么,眼神更冷地问。 “莫非,你已经试过与人交往了?” 羽絮不明所以:“啊?” 她不太怕世王这招。 看似下一秒就能掐碎喉咙,实则亲身体验,存在感都很难感觉得到。 再说,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监控老狗这这一招了。 ——羽絮与墨华刚化形时,虚弱,又是陌生的生灵。 那时这俩难姐难妹打不过说不清,可没有少受世王出于怀疑的迫害。 那是这个马甲一段黑暗的岁月时光。 深沉. jpg 见到她不甚明白的憨样,世王眼神稍霁。 但对比眼中其他包含的情绪,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问你,有谁、最近、刻意、接近、你!” “王,您在说什么?”羽絮茫然地摇摇头。 世王怒极反笑:“装傻?这些坏毛病都是跟谁学的。” “羽絮,真以为吾不敢杀你。” 他手中的力度加重,半掌手套与赛雪的肌肤相贴。 主仆契约使然,羽絮能觉察到世王生气了。 她虽然不明白怎么一回事,但依据过去的经验,这时候最好先服软。 “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王,动气伤身!” 世王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横在羽絮脖颈间的双手改扼为扣。 “哦,是吗,那好啊。” 他一反常态的不苟言笑,轻轻地笑着。 看似随和的语气却暗藏杀机:“那就解释解释吧。” 解释什么? 羽絮想问,但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问出口,否则有大恐怖。 “快。” 世王出声催促。 羽絮忙不迭吞咽下口腔内的津液,把有关“恋爱”事宜一一道来。 隐瞒白光莹,和只听说过名字的茉莉仙子的存在,她昧着良心将十阶卖了个彻底。 比如小十化身情感讲解大师,大讲特讲,传授关于恋爱的技巧与秘籍……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裤衩子都没留一条的那种。 说透了,世王的低气压有所缓解。 “呵呵。” 呵呵哥啊不是。 世王又双叒叕冷笑了一声,收回双手。 他缓缓踱步到羽絮的正面站定,开口道。 “人云亦云、好奇过重。见他人有些新奇的经历,便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论如何都想要尝试一番。蠢笨!” 说着些打击的话,眸中的松快之意却盖过了漠然,。 “才不是人云亦云……” 感觉到世王此刻的心情由阴转晴,羽絮舒了一口气,不服气地嘟囔。 “哦?”世王等待着下文。 羽絮说起研究的命题,不禁思绪大开,口若悬河。 在她的口中,她是在开解他人、被开解的途中接触到这个话题。 羽絮得知了不少实践理论,自己也有所感触与明悟。 从而不自觉去探寻。 禁忌桂冠 明知有虎 “‘恋人’的具体定位是什么?” 十阶传达恋爱故事时,羽絮曾问过十阶这样的问题。 那小子从兴冲冲到支支吾吾,再到无言以对。 “它就是那个,呃,它就是……就是……” 憋半天也没憋出一个答案,十阶干脆随口胡扯道。 “它就是——于心而言,最重要的仙子。” 这么一说,羽絮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为魔法契约,她见到世王会不自觉有超出阈值的情绪。 根据寻常的层次理解,想要随时随地爆发心力,也并无不可。 这就相当于只要有世王在,她们就能像魔法机关枪。 一突突一个大招,横扫一切。 这不免会影响到人设头脑简单的羽絮。 她思索,她思考,从而得出了一个结论。 ——只要和世王之间不平等的契约存在一天,世王就是她最重要的仙子。 不仅仅因为唯心力量。 更因为他们之间的契约经过世界意识的加持。 为了防止她们打气运的主意,她们被拴上了链子。 世王生,她们生; 反之,世王死,她们全盛状态下还能赌。 不过依照现在情况,百分百等死。 如果是墨华主持着身体,她断然不会有这种无知的勇气发言。 但偏偏现在主导的是羽絮。 她误解了“恋人”的含义,并向世王发出了交流请求。 “属下好像知道属下的恋人该是谁……比如,您?” “碰——” 羽絮被出于她自己,经由世王掌握两股力量裹挟着。 一股在前方冲击着她的身体,不断击退她。 途中冲碎无数空间层,没有休止; 另一股则时刻包裹着她,抵消所有范围的伤害。 宇宙的星云极速向远方前进着,美,附带的情绪却是惊恐。 不对。 那些景色并非在前进。 而是羽絮在后退。 她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 时间还不够作为内核灵魂的白蕊蓝体验一部全息电影的。 没多久,羽絮停止了似后退似坠落的飞行。 冰凉的外袍包裹着的身体,化身半包围结构,作为终结这趟旅途的标志。 “你的结果依旧吗。” 羽絮垂着头,头晕转向间听到世王的话。 顿时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彻底清醒。 “……不,不了吧。”她试探道。 如果答应的后果是再来一次这样的星空旅行,那还是算了。 思想有多远,就让这种惩罚的方式和世王滚多远。 待她有了足够的力量,第一件事就要把这个破仙子吊起来日夜鞭打。 羽絮的眼眸划过一缕黑光。 待她的瞳仁继而全被白色铺满后,羽絮为自己的想法心惊不已。 墨华叫她傻白甜是有原因的。 不知为何,羽絮总是有些过分的善良。 换而言之,有些圣母。 这种情绪出现在她的心中,无异于象征和平的白鸽杀戮乌鸦。 ……白鸽好像本来就有攻击性? 这不重要。 总之,羽絮情绪的起伏区间值甚至过于超标。 甚至极度罕见的外溢。 过度的异常都通过几乎没有这项功能的魔法契约,隐约传递到世王的心间。 他手中原本再度积蓄的黑白力量一顿。 挣扎性地跳动了两下,便消弭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 羽絮沉浸在自我的怀疑认知中,只是抖,并不回答。 世王沉默一会,后长袖一动,他们回到了那处秘密空间。 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动仙力给羽絮做了个全身检查。 当魔法显示出无法检测的结果,世王眸光一沉。 “又在搞什么花样,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全躲过一劫?别装傻了。” 羽絮依旧是那副样子。 世王的眼神越来越冷了,却始终没有新动作。 问题来了,羽絮真的在装? 哈哈,当然是装的啦不然编好的剧本要怎么走?【划掉】 这是出于自我意识所衍生的纠葛。 类似“我思故我在”。 许久之后,羽絮缓过神,第一时间仰头看世王。 朦胧迷茫如同小羊羔孺慕的情愫溢满的白眸中,瞳仁边缘附着了点点黑色。 如同星空中的点点光亮,缓慢地转动、移动,慢慢闪烁。 “王?”羽絮轻声呢喃。 “不对……是‘恋人’。” 世王默默无言很长一段时间,吐出两句话。 一挥袖向羽絮使出一道魔法后,自己转身撕裂空间,离去了。 “……弱智、傻子。” 黑袍转动间带起的风微微掀起衣袍。 依稀能看到耳朵位置有一抹淡红。 “既然心智不全便安分些。你和她,最好不要做自掘坟墓之事。” 最后一句话犹如当头一棒,把羽絮敲醒了。 “请等等,王!” 她顾不得去细究杂乱的思绪,也来不及继续呼喊。 身旁的空间扭曲,分裂出一条包裹贴合周身的通道。 羽絮只觉得眼前一昏。 再睁眼,便从世王的单独空间中退出来,回到空荡荡的大殿中。 法相们和白光莹皆不在此处。 只有她的冷汗接连滴落在地的“啪嗒、啪嗒”声,与世王警告回荡耳边。 哦,对了。 还有好多个微型监控也在,镜头通通对准了羽絮。 它背后的那双眼无疑正是世王。 “他知道了吗……不,应该不会吧……不对,他知道……” 羽絮慢慢站起身,双目无神地自言自语道。 她环抱着自己,似行尸走肉一样地前进。 羽絮踏过一层层阶梯,停在最顶层。 一座高大的宝座映入眼帘,它恢弘大气,又气势浑厚古老。 两侧的两座副座迎合着它的方位建造,各自属于羽絮与墨华。 羽絮看着三座并排的精致座椅。 忽而,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附属。” 羽絮自嘲地笑了笑,白发之中冒出一些黑发。 “我们都是附属品。” “再怎么独一无二,也都是附属品。” “管什么稀世之珍,亦只是个工具。” “毫无分别的。什么分别都没有……” 就在黑发愈来愈多,即将推翻白色主导的身躯,自己占山为王时。 白色副座的手柄脚下,一块隐蔽的地方吸引了羽絮的注意。 视线转移,落在了一张魔法纸条。 上面是用魔法字符绘写的话语。 七扭八拐的,与人类的文字大相径庭。 “我们一道离开可好?和我同去看看自由的表现吧,你会沉溺。” 署名“白光莹”。 黑发蔓延的行为陡然一滞,随后如潮水般褪去。 羽絮则露出与先前一般无二的笑容,轻轻“嗯”了声。 她还是不死心。 “就让我们赌一把吧,莹。” 禁忌桂冠 偏向山行 “情况如何,你那边近来有何异常?”羽絮低声问道。 又是避开诸位法相和墨华的出场,白光莹与羽絮碰面讨论的时间。 双方前往秘密会合地点时时不时回个头、路中多绕几个圈…… 照这些方法怎么也能涮出来一批偷偷跟踪的法相们。 一个个拿黑袍下拉遮住面具,踮脚前进的。 鬼鬼祟祟,掩耳盗铃! 但还可以,每次都被羽絮以各种理由糊弄过去,不曾被追究。 不过再这样下去,发展成职业特工都有可能…… “这一百年看顾我的是八阶。”白光莹用气音回答道。 “她近日似乎心神不宁的。” “往常总是捉弄我,心情不好时以套取八卦和情报的名义对我上刑,此次的小动作倒是没了个干净。” “这件事交给我打听。”羽絮若有所思。 她又重复问道:“莹,你那边近来有什么异常?” 白光莹摇了摇头,却并不开心,反而眉眼间的忧思重重。 “小絮,”她犹豫了会,还是说道,“我总觉得不对。” “……可这将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羽絮叹了口气,拉起白光莹的手握住。 “再想找话头也不可能了。这次……就让我们试着放手一搏,好吗?” 白光莹心一横,点点头。 一粒银色尘埃飘过焦黑不平的土地,微光闪烁。 。 与白光莹分别的羽絮悄悄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大殿。 一转身,老熟人贴脸站着,她差点没把魂都吓出来。 但仔细分辨身形与眼神色彩,羽絮认出是谁,心中松了一口气。 “银尘姐姐,有何事?” “……无事。” 银尘本欲说些什么,可余光一瞥羽絮的身后。 她眸中闪过一道乌丝,语气僵硬地说完第二句话后,身影消失在脚底猛然翻涌而上的银色中。 “你们好自为之。” 羽絮瞳孔一震。 但原地驻足思绪良久后,她依旧一脸坚决地离去。 “我之心不可挡。” 在她离开后,原本古井无波的空间好似被滴进一点水珠,翻腾起滔天巨浪。 天空中绽放出满目怒色的灰眸,眸底更是释放出惊人的蓝光。 “哼!” 一声惊雷般响彻云霄,却不被前方行走着的仙子听到的怒吼声。 大殿上方的星空扭曲着,风雨欲来。 。 再次会面后,羽絮说起她近来的收获。 “感觉小八很奇怪,”她面露困惑,“总是魂不守舍的,还老是话只说一半突然便要走。” 白光莹心中的不安愈发厚重。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莫名有自信,这次能逃脱这恶魔之地的自信。 这种全然没有缘由的预感,出现在仙子的脑海中后不再平凡。 它往往象征着什么,是一种预兆。 白光莹最终还是把那些劝阻的话按下不表。 仔细打算来,她们计划出逃已至少有五百年的时光。 期间,羽絮热切和不死心的态度,与飞快的行动效率和速度。 让本来着急的白光莹都有些抗拒了。 她本以为以自己和羽絮加起来,和名为十阶实则八位法相的实际差距。 怎么也得来个七八千年筹谋,一万年也并非不可。 五百年,太快,太急切了。 白光莹看得出羽絮是在无私地帮助她,同时也是在渡己。 “自由”,从来人人皆可奔跑去追逐。 但羽絮如此行为,显然不正常。 并且白光莹通过固定时间的稳定灵魂时,观察到,羽絮时常有……与墨华融合的迹象。 这一发现令白光莹毛骨悚然。 一是惧怕与她不甚亲近的墨华临阵倒戈,葬送希望; 二是灵魂融合后,“羽絮”和“墨华”两个不同的自我意识要如何相处。 厮杀? 被糅合? 自我相融?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谁知道这种发展的衍生后果。 谁知道结果还是不是她们任何一位。 白光莹惊悚后细细观察,发掘出似乎是过度劳累所致。 对于这一现象,她仔细思量后只觉得两者不可合二为一。 为一者即是新生,只得故人之影,反断送故人。 于是白光莹几次三番出言,想缓解羽絮的状态。 其他说法无用,便道是想出于安全考虑暂停行动,暂缓一下时局。 但哪怕最成功的一次劝解,也仅仅让羽絮安静了不到一年。 而今“成功”看起来近在咫尺,白光莹反不敢开口了。 她发觉得到,羽絮的心态愈来愈癫狂。 包括但不限于体现在,高标准要求自我、执拗追求直觉的方向…… 唯独在展望自由,并为此不遗余力付出一事上。 羽絮才会稍微松泛,有五百年前初见那时,无忧无虑的形象。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被自由启迪,所以奔跑着追求。 妄图抓住从天边垂下的一条“希望”的绳索。 而这一切是本性追望、重视自在的白光莹带给她的。 如果没有白光莹,羽絮即便再痛苦,也不会如此。 源头的起因不是她,带她来到这里的不是她,但她明白是自己的影响。 此情此景,比“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寓意少去了怨恨,主题大差不差。 本就心怀重重事的白光莹在这种情况下更加沉默。 羽絮吩咐什么嘱咐什么一应牢记,谨慎地执行。 。 很快,机会来到。 世王当时未曾拒绝也未曾应答的集体“团建”方案,如今猝然被拍板通过。 短短一天时间,另外七位法相便整装待发。 阴谋的气息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此行定然有埋伏!”白光莹不想在此时便动身。 但羽絮涌现黑光的眼神将所有反驳的话打回原形,她无比坚定也坚信。 “是引蛇出洞,也是机会。放心,我找到一位外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白光莹不能理解羽絮,她想不通:“什么外援能打得过法相们?羽絮,你我如此孤注一掷,到底还是为了自由吗?” 得不到回答的她默然许久,向后一仰身体,任由自己重重摔到阶梯之下。 而后又抬起双手插进浓密的发丝内使劲搓揉,忽然崩溃,以极低的声音抽泣。 “为什么要自以为是,为什么不能停下来……不,都是因为我!” 几百年的相处早让双方渐渐交了心,紧迫的环境使这段友谊,比起一般情境下诞生的关系更深厚。 羽絮眸中侵占半数的乌光闪了闪,慢慢凝聚于瞳仁边缘的黑点中。 她沉默着站在白光莹的身前,蹲下身,拉着白光莹一同站起身。 禁忌桂冠 瓮中捉鳖 扶正白光莹的身体后正对着她,羽絮一双白眸变黑。 她开口道。 “你究竟明不明白,你越是抗拒,我便越是坚持。” 白光莹越是愧疚,越是羞赧,越是不忍心,越是生出哪怕几分几丝的放弃的情愫。 羽絮便愈是笃定,这般仙子不应出现在此处。 她该去的,她要去的地方在外,在羽絮终生都触碰不到的地界。 “你究竟明不明白?” 白光莹愣愣地歪着头。 仿佛被神话故事里的妖精吸走了魂魄,混混沌沌的。 “……我不知。” 究竟有没有这等心思? 白光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能肯定最开始肯定有的,没有什么比自由重要。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种想法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对这片黑暗中那独一的路灯的眷恋。 羽絮比她好不了多少,但是总归实力强。 她在幕天阁中更被需要,被器重到地位是独一份的。 白光莹不会去怜悯羽絮,那无异于穷鬼可怜富翁。 不过这不代表她对羽絮抱有恶感。 相反,连见面不多的墨华,白光莹也慢慢抱有了一份信任。 为了起迷惑其他仙子的作用,她表面沉沦与堕落黑暗已许久。 自己也分不清坚持的心是否明朗,能否看到希望的曙光。 如果是回避原本自我与之相悖的意志,浓厚私心致使下的习惯性激将法。 将此用于激发羽絮的情绪,尽快达到目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不必知道。” 羽絮颦眉落汗,似乎在与谁做抗争。 再度掌握身体的主导权,双目中黑光再无,她轻声安慰道。 “我是自愿,你是自救,又何必纠结?” 羽絮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抬腿,一步步踏上华丽的阶梯。 处在第六阶梯后,她停下来,转过头。 “莹。” 幽暗的台阶上,羽絮半倾着头,脸上挂着如天使般纯真的微笑。 “交一些外面的朋友吧。不过,只能和我是最好哦……” 幕天阁内永远都会是暗沉的色调,没有任何发光体。 但白光莹好像看到一抹突破层层乌云的光辉。 它疾驰着,并且无限扩大着而落下,照亮她的整个世界。 “别怪我。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想送你离开。” “见到自由,我也算是自由了吧。” 羽絮又笑了笑,情绪渲染到位,眼角落下一滴泪。 白光莹本能觉得有异常,脸色一变:“小絮,等——” 但全身虚浮无力,眼眸迷离,俨然失去了自我意识。 黑白双色的仙力自白光莹的双臂攀爬而上,若隐若现的淡薄痕迹闪烁了刹那。 空旷的大殿,只有一句咒语后知后觉地被念出。 “正反之面,交相辉映,构筑,虚妄境。” 。 尘埃、雨、地震、暗、风、微生物、战争。 对应三阶、四阶、五阶、六阶、七阶、八阶、十阶的八种魔法自四面八方攻击而来。 这次的“团建”果然是赤裸裸的阴谋。 白光莹和羽絮一到场,他们便围了起来,准备擒拿。 这一招就是复刻于墨华教导他们的古文典故中。 ——瓮中捉鳖。 若不是羽絮反应迅速强行突围,希望早已被扼杀。 但在场的氛围却古怪。 世王不知为何并不在场。 没有顶头上司监工,七位法相对比上一次集体出击可是懈怠了许多。 最直观的对比就体现在战斗人员的双方状态。 ——这次的羽絮不说十分安全。 但至少走过场似的,连根毫毛都没掉。 而上次的时希和黎灰不仅得靠演戏,还得出大招。 这差距…… 咳,回归正题。 眼下,谁也说不上是羽絮还是墨华在操纵着那副身躯应战。 依照衣着判断,她两者兼备。 依照力量气息,也亦是如此。 而且,两个灵魂仿佛融合了的不知名的“她”,目光呆滞,行动僵硬且古板。 完全是提前被设定好的机器一般。 只知道边应战,边掩护着眼神空洞的白光莹向缓缓开放的通道撤退。 “喂我说,”十阶是最不紧张的一个,还有心情关注其他,“通道那边是仙境吧?” 看热闹的不止他一个,他还有个伴。 八阶抽离战斗状态,瞥了一眼点点头,赋予了认可。 “嗯,气息蛮像。” 曾经侵略过仙境的仙子们,打眼一看认出了仙境的气息。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对仙境爱得深沉! 呵,这是一个地狱级别的笑话。 六阶的站位紧挨着三阶。 趁世王不在,前者急忙灵魂传音问道。 [怎么回事,不是提醒过了?] 三阶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试过了。说出话会不自觉回避、灵魂传音被无形屏障隔断、其他方式提醒也……] 总之,什么办法她都试过了,也都没有用。 六阶看了一眼“她”,一股闷气在胸腔乱窜。 [哼。]她猜测道。 [“她”未必不晓得这条路的结果与艰难,只是不死心。但是结果有目共睹!] [行了,见机行事。] 三阶不想听六阶慌乱之下的牢骚话。 她掐断灵魂的意识通道,凝重地看向“她”的身影。 “她”正面朝着这方,无机质的双眸却能看得出警惕。 一手竖于身前,不断布置着防止近身的结界、提防着他们的攻击; 一手隔仙力托举着白光莹,慢慢送入虚化的白石雕门内,与门外的一股力量共鸣,开拓着有时间气息的通道。 长身玉立,气场两米八。 却同没有思想的死板机械一般。 七位法相中也就七阶打出的仙力最尖锐,其他全部都在放海。 而七阶也是出于人设,不得已。 如此一比较起来…… 世王:我那齐聚卧龙凤雏,人才济济的幕天阁众,竟无人可用?! 对了。 他也不在这嘛。 现在也没来呢。 既然如此…… 就在七位法相各自对视一眼,后退一步。 皆心照不宣,想放“她”一马的时候,一颗月球从背后缓缓升起。 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命令,向“她”的方向砸下。 “幕天阁所属,活捉叛徒!” 血红的星球覆盖“她”的方位,落地后泛起滚滚烟尘。 但不会被否定的是—— 它定然必中。 会精准打击到“她”。 还有一个白光莹。 世王竟然如此果决。 不来的时候查无此人。 一来就抛下这么一个炸弹。 真是…… 七位法相眼眸一凝,眸底划过情绪。 其余六位各自都有些小动作施行着魔法,企图查看尘雾中的状况、偷偷给予帮助。 剩下一个十阶,他超勇的好吧,直接站起身对线世王了。 “王,请您再考虑是否收回成命!她们定是被那‘光仙子’蛊惑了!” 禁忌桂冠 外援乐音 世王轻飘飘瞄了他一眼。 一动手指,十阶被无形的力量砸进远处外形诡异的怪山中。 之后补充道:“本王向来说一不二,不执行?那便做好死的觉悟。” “记住,下不为例。” 很好。 十阶目前没逝,状态也还ok。 也就被打飞了半条命吧。 “小十!” 八阶立刻脱离战场,飞向十阶所在的远处。 世王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他一步一个空间,转眼间来到“她”一米之隔的地点。 “面向你的主人,清醒过来。” 世王伸出手臂,意图点在“她”的额头上。 他的全身不做任何仙力和魔法包裹的,全然不设防,似乎笃定不会被进攻。 看样子,只要“她”回头,一点处罚都不会有。 三阶见此,眸光一闪后,高声道。 “王,请小心。属下来助您!” “不必。” 被不留余地地拒绝后,三阶的眼中划过遗憾与焦急之色,口中却不急不缓地应下。 但面对世王耐心抛出的完美退路,“她”却没有犹豫。 手起刀落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世王瞳孔微微放大,身体一侧耷拉着被拍开的手臂。 空气恍若都寂静。 气氛之诡异令五阶这等性情直来直去的仙子,都略有所觉,闷声不吭了。 宇宙的真空环境中没有声音,但这是魔法的世界。 一切皆有可能。 “好啊。” 世王愣了愣,一串笑声接着从喉口冒出来。 如雨后春笋般,接连不断,却无比渗人、森然。 他凝视着“她”的双目,眼神渐渐冷却,继而看向白光莹,寒光摄人。 “居心叵测、用心良苦,妄图洗脑后利用并拐走本王的至宝,你很好。” 昏昏沉沉的白光莹压根无法回答。 于是世王的眼神更阴沉。 他眸中蓝光盛放,双臂缓缓高举,半敞开的胸膛肌理上湛蓝色的纹记流动起来。 没错。 正是又要施展作为他身份的一大象征魔法—— “叶罗丽魔法,幕天回形,封忌灭言,月潮汐。” 俗称,举月球、砸人。 这一次相比上次的气息,给人的感觉难度上了有五倍不止。 手臂一挥,比血色月球大了两倍多的暗蓝黑色星球落下。 朝着那处时间通道,以摧枯拉朽之势冲过许多“她”布置的结界。 七阶下意识转头,看向通道另一端的眼神划过担忧之色。 随后他生生压下不理智的情感。 做出符合七阶心性的摩拳擦掌的动作。 这时候来一句“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更合适。 但七阶仔细揣摩起来,觉得“七阶”对此不会多置喙。 幕天恶徒狂则狂矣,但屈居世王的一双大掌之下,听话程度犹如小鸡仔。 不止七阶一个法相这么想。 本身立场就反复的三阶、六阶; 因为羽絮的洗脑(划掉)感化,而逐渐厌恶毁灭的四阶; 为幕天事宜鞍前马后的徒儿(指八卦)被无情镇压,心生唇亡齿寒之情的八阶。 此时,没有动作的他们皆是这般思想,这般动作。 此刻,幕天阁内部本就用武力强行牵连起的联盟,呈现崩解之势。 疯狂的首领、奇妙的附属品。 以及各怀鬼胎、心思各异的属下们。 只需要一个导火索,不,一点火星坠入其中。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化为滔天热浪燃尽所有。 为此,羽絮和墨华表示愿为剧本出一份绵薄之力,以为白长官的来日大计铺路! 开个玩笑。 暗黑蓝色的仙力落地后自发溃散。 它们如同乳燕归巢般大半飞向“她”。 被“她”面无表情地徒手拍开部分后,发出一阵类似泣鸣般的叫声。 后在另一部分仙力催促之意的幽冷啼叫声后,它们再度冲去。 层层叠叠地围绕住“她”,任由如何奋力挣扎,也彻底断绝了行动能力。 好为其他奔向白光莹的仙力扫清障碍,制造机会。 一个被催眠意识、实力不足的仙子,自然无法逃脱。 结果也只有魂飞魄散、身消道死。 “她”混沌的双眸亮起微光,有一瞬间挣脱束缚。 刚想去救助白光莹,就被层出不穷的暗蓝黑色仙力围攻打断。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色仙力穿透通道而来。 “叶罗丽魔法,乐音曼妙,音色乐理,音质形,五线谱旋。” 白光莹的身体被曲谱的力量萦绕着,渐渐有些清醒。 她晃动昏沉沉的脑袋,双手撑着地勉强站起身。 看了两眼战况后,依靠自己与蓝色仙力,堪堪杀出重围。 白光莹想去站在“她”的身边一起战斗,腰间却被一圈音乐符号缠住。 她意识昏沉时并非没有意识,只是大体隐约而已。 晓得通道的另一段便是羽絮联系上的“外援”。 据她们的交谈,似乎是一位与四阶实力相当的圣仙。 隶属叶罗丽仙境顶尖组织灵犀阁,属八位阁主成员之一。 掌管心弦意念的仙子,“音公主”乐音。 不久前为保护遭受灭顶之灾的仙境,将幕天阁驱逐出境后。 来至此地与伙伴们来到此处战斗。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伙伴们尽皆为封印献祭牺牲后。 乐音作为被安排留存的独苗苗,手持集结伙伴们力量的幕天封印盘。 又因为特殊原因不得离去,留守此地做看守,时刻检修封印。 可以说尽职尽责,成为了幕天阁的公敌。 乐音收到羽絮的联系,反复试探不是世王的陷阱,便予以回应。 她思索过后,便与羽絮立下相关的誓言,开始此次行动。 但是墨华最好不要出来。 乐音会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打她。 天知道发现这个小姑娘的力量偷偷她的封印盘,汲取时间仙力去各个时间点玩的时候,乐音有多慌。 这孩子真是……哎…… 不提也罢。 也挺巧的。 羽絮出不去,乐音进不来,所以分工明确,默契到没有半点龃龉。 羽絮负责牵制幕天阁众。 乐音则运用封印盘中储存的时间魔法。 然后。 她等待时机成熟,与羽絮打通连接并建立新的通道。 送白光莹离开,并保证会放她自由。 羽絮交代过,不论通道的对面是哪个时间点。 只要在幕天阁被封印之后即可。 至于自己,羽絮也托她代为嘱咐。 “我这顶象征力量的桂冠可不会轻易被摘下,放心。” 何为“桂冠”? 白光莹并不明了。 此事不如眼前事重要,她便抛之脑后。 对乐音灵魂传音而来的说辞,白光莹听了进去,对此半信半疑,怀有警惕。 怀疑与警惕是因为幕天阁、封印什么的她从没听过。 “音公主”……从没听说话仙境有这号仙子。 灵犀阁倒是听说过。 可也只是一个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破烂建筑,且只有一只小狐狸当家的垃圾组织罢了。 禁忌桂冠 压制暗面 而且不久前? 那为何仙境没有半点记载痕迹? 若是不可言说的大禁忌。 那总会有个只言片语、当时战争的亲历者。 信任仅仅是因为羽絮而连带的。 但这些不能阻碍白光莹做好的决定:“放开我!” 白光莹的犹豫与不配合,为她自己招来了祸患。 就在她一定要回去战斗时。 “走。” 看似没有意识,进入羽絮与墨华两方灵魂相融状态中的“她”开口道。 嘴唇一张一合着,语气木讷,嗓音却清亮。 这副失了智也要维护白光莹的模样,不留余力地把世王心中地火焰点燃了。 “找死!” 随即,一道黑红交杂的仙力脱手,冲向白光莹。 “既然号称是光之仙子,那么,就让千变万化、无自真我的光成为你的噩梦。” 世王口中念念有词道:“叶罗丽魔法,极反之面,逆反,咒——” 不祥又极恶的气息扫荡整片小战场。 “‘光仙子’白光莹,往后谨遵‘光’之本性,无契约驱使者强制沉眠、缔结契约后全随主人奴役、永无自我的自由、即刻、实行!” 这股咒语的气息更是随着世王亲自飞来,而在此缓缓蔓延着。 直至撞进目标的体内才收敛了。 但眨眼间如同死灰复燃,猛烈地爆发开来。 白光莹被那道仙力撞得向后退的同时,双眼一闭陷入昏迷。 好巧不巧。 她倒飞的方向尽头,正是乐音和羽絮辛苦构建的时空通道。 一秒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通道接收到目标,自我闭合。 它本分散出几道仙力,也想解“她”于水火之中,并顺带拉走。 但与闪身而来世王打了个照面,数道仙力皆被切断。 世王的身形离时空通道不可谓不近,不得已之下,不得不放弃。 世王轻蔑地任由乐音带走白光莹,看向“她”。 亲眼见到白光莹的离去,“她”眼中闪过怅然与欢喜。 看着挚友奔向自由,了却一桩心事; 联想到自己依旧身陷囹圄,不禁失落。 两种情绪矛盾又和谐,一如“她”灵魂的两种色彩。 现在,两种色彩在“她”的躯壳上由融洽的糅合,慢慢分裂。 黑与白又有分明的势头,两股力量为了争夺主导权,不自觉在体内相冲。 像瓷器上蜿蜒的道道黑痕渐渐遍布在体表,无数光亮从中倾泻而出。 那双黑白光华不断相互冲撞的双眸隐有痛苦之意。 不消片刻,“她”双目一片空白,直直向前栽倒下去。 似乎搞出来这么大的动作,付出如此多的精力、时间和代价,仅仅是为了做完这些事而已。 不对。 应该去掉“似乎”,因为这是事实。 “愚蠢。” 世王闪身来到“她”的身前,伸出双臂接住,冷哼。 纷争结束。 六位边缘摸鱼的法相姗姗来迟,围在世王的身侧。 见氛围一直沉浸在寂然之中,大家便不禁坐不住了,想要试探。 这种事本来最适合愣头青的十阶来。 但是他悍不畏死直言进谏,被世王一念拍飞。 现在还没有被追去的八阶寻回来,可见其毫不留情。 估计十阶再来一回,世王就直接送他去见阎王了。 七阶此时不言,便反而有悖人设。 于是他只好在五道诡异目光的注视中,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开口。 “王,咱们要如何处置她?”谁料,一开口就是拍在了马腿。 “处置?” 世王那双或怒到极点、或力量爆发的时候,才会变为蓝色的眼眸望过来的刹那间。 有没有迁怒的意思不得而知。 但赫然是对他的措辞不满到了极点。 七阶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不。 他应该会直接被挫骨扬灰了,尸骨无存。 七阶脚动身不晃,退缩至其他法相的身后方。 地震那个看不清形势,老喜欢低压时候幸灾乐祸的家伙,此刻更是不消停。 “好哥们一路走好,我们往后都会记得你的!” 还滴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七阶趁世王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后,狠狠踩了他一脚。 “你——” 五阶雷霆大吼了一声,正欲发作。 世王脚步一转,他便犹如被掐住脖子,呜咽许久也说不出话。 “聒噪。” 这下其他法相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世王沉思过后继续开口后,才有法相之一大着胆子的插嘴。 “是要处置。”他说道。 世王灰眸轻动,微垂的目光中心所及之处,却从未变过。 “若不借此机会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往后,恐怕我幕天阁内皆是些以下犯上之辈了。” 语气淡淡,六位法相却额头冒汗,连忙跪下表忠心。 “王,请您明鉴,属下等绝无此心!” 世王并不应,只是看着“她”。 时间流逝着。 八阶带着生龙活虎的十阶回来,世王仍一语不发。 七位法相摸不准,只好呆若木鸡地候着。 长久后,世王做出了决定。 他将“她”扶正站直,用仙力帮忙固定。 而后眼中飞过两抹流光,气息忽而与“她”变得相似。 觉察到同源的仙力,“她”眸光一亮,神情灵动了些。 “那便惩罚……” 世王抬起手,虚虚搭在“她”的前额,关节微微下压。 “你们忘却这段叛逃的记忆;镇压反面灵魂。” 一瞬间,“她”双眸的亮光熄灭,自额头开始,无数宽大的裂缝一齐漫延。 不多时两道灵魂从中分裂出,轻轻摇晃着,各自立于虚空的一边。 世王又停了一会,才再度抬手。 对准相比羽絮正清醒着,双手摆弄一副墨镜的墨华。 世王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沉睡吧。” 长时间的灵魂转换本就不同寻常。 羽絮和墨华是天外的神秘来物所化,亦不能免俗。 墨华的灵魂体从下方开始消解,变为一个光团。 彻底消失前,她还摆起架势,嚣张地比来一个中指。 倏忽,世王身形一震,法相们的气息也虚弱了不少。 ——在一瞬间,他们的力量被抽走了不少。 而能办到这点的,除了世王,便只有羽絮与墨华,而这二者此时更是一眼便看穿。 墨华嘲讽地吐了吐舌头,摆出一些鬼脸。 “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们不留我,我就借你们之力出去玩一玩。记得要善待傻白甜哦~” 语毕,身形消散在这片天地,化为了两份光团。 禁忌桂冠 合而为一 一份窜向时空通道的地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重启了空间。 借着最后一丝残余的时间之力,冲到的未知的地界。 另一份作为光与暗的制约备案作用,与世王交流了一番,回到共同的身体。 “……我是工具、啊,有点接受不了呢……” 世王沉默地封印了她。 再一次回归,就是灵魂彻底泯灭之时了。 是以,他才没有在她询问时给与答案。 墨华比羽絮清醒的一点,就是自发现自身的定位,便不抱有幻想。 所以不论何时都会为自己留一份尊严和退路。 面对感情不去追问、不去幻想,遇到危险及时抽身是上上选。 此乃白长官的秘籍传授。 眼见这一切发生,世王不急着阻拦,七位法相也眼观鼻鼻观心八风不动。 “呵呵呵,学坏了啊。” 望着墨华分离意识离去的方向,世王过一会,才笑了笑,呢喃细语地慢慢感慨道。 “不过,临终前出去透透气,也不是坏事。” 至于担心墨华这段时间的安危? 谁提出这个问题,世王都会笑他几百年。 世界毁灭,羽絮和墨华都不会有事。 毕竟…… 世王的眼中划过追忆与贪婪。 那可是世界意识现身,给予他的能量。 有“祂”做绑定,她们终生都跑不掉的。 呵呵。 世王眸中的蓝色渐渐寂寥,抱起主导地位的羽絮。 “回阁。” 。 “他当时一下就打到了我的那个……呃……上巴?” 十阶小小地疑惑了一会,然后继续控诉。 “我摔到那座山里嵌得好深的,薇姐差点没认出来,拔我出来也费了一番劲呢……” 他越滔滔不绝地说,倾听的几位法相眼神深处便越难看。 他们都是于微末之时跟随在世王身边。 哪怕大半是被迫。 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何这般作贱? 叔能忍,婶不能忍。 何况…… 三阶扭过头,遥遥地对上羽絮好奇的目光。 “你们是谁?” 她一想起羽絮刚苏醒时的茫然,便胸口闷疼。 世王浸淫魔法一道已久,世间鲜少有谁能比得上。 而且他有足够的仙力支撑,一个记忆魔法还不是易如反掌。 偏偏羽絮醒来后不仅丧失了对白光莹和墨华的记忆,还有他们的。 简而言之。 就只剩下世王他自己和羽絮相处过的回忆。 他们一朝回到解放前,成陌生人了。 有七位法相自以为熟稔,实则奇奇怪怪、越界的行为使羽絮疏远的同时防备了不少。 最近可谓避之不及,讲话最多三两句,连好奇也只是远远地看。 而世王自己,却成为了羽絮最信任的存在。 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有毛病! 自己跟两头关系不好就去自己处啊。 通过霍霍他们而加利于自己,是真的有毛病吧,真的吧? “这下怎么办?” 这是法相们都想知道的共同问题。 “……不知。” 也是谁都答不出来的无解命题。 这种诡谲的气氛就一直持续到墨华被迫回归之时。 也就是,幕天印再次被召唤,那个魔法生效的时候。 正面与反面被动放弃对光与暗的迷茫、探究,消解自我后融为一体。 一如这场回忆的最开头,呼应着。 。 那道悬立在大殿外的白门,遽然向外打开,半数光芒流露时。 他们站在长台阶上,各自站位,抗拒着体内的力量却无果。 只好凝视着空中属于羽絮和墨华的灵魂散去。 最大的好处也就是观影前排,观感好。 空虚怅然与恍如隔世之感汹涌而来。 他们看到,两者的灵魂呼啸着被碾碎,简单粗暴地塞进身体里。 左边的羽絮惶恐地求助,右侧的墨华看了一眼他们,默默无言地扣手。 “救救我们……” “拜托……为什么……” 见羽絮不敢置信世王无动于衷,法相们无能为力,墨华出声道。 “你还看不明白吗,蠢货。大势所趋,他们不可能救我们的。” 这话配上羽絮快速灰白下去的脸色不要太绝望。 “不救吗?” 甚至来不及控诉一二,声音便消失于空间中。 “我们在……消失……” “她”合而为一后,睁开一双新的眼眸。 代表性的双色完美混合的色彩分毫没有两色分开时的美,反而有怪诞又邪恶的气息似乎一闪而过。 但乃至世王在内的法相被“她”冷酷的气势震撼。 一时无言。 大门开放的速度变慢了,这很正常,等一会他们才能冲破封印。 这等恶徒的幸事,法相们本是应该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他们会整理清洁好自己的头面,调整站位,准备帅气的亮相。 同时怀揣着一颗讥讽之心,感谢那位召唤幕天印,欲图毁灭世界的big憨批。 这是他们心中,情绪的工作没有休息时间的恶趣味。 但谁都笑不出来了。 冷笑那种肌肉不费吹灰之力的表情,都变得极难掌握它的变化。 “你才不是她们。说,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五阶首个开口。 从牙缝里挤出来连串的疑问,企图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所言,亦是七位法相心中所想。 所以无人有动作,皆是立于原地静观其变。 “她”微眨了眨眼睑,对坚持不懈的五阶理都不理。 脚尖轻点空气得以身形前移后,提着裙摆优雅落地。 “属下见过主人。” 礼仪态度规律方正,俯首提裙行礼时的一言一行恰到好处,优美文雅。 但肢体行动和神情僵直,却有种说不出的怪。 这种感觉随着后续而具体呈现了。 五阶被不理会,眸露怒色,飞到“她”的身前。 “你说话!” “她”低眉垂眸,仍不予理会。 “你不是素来注重礼仪课程吗?我便在身前,为何你置若罔闻!” 一直得不到回应后,五阶无比气极,体表岩浆滚滚。 颅内热血冲头,他不禁抬手去抓向“她”的衣袖。 但还未接触到“她”的身体,他便被一道仙力拍飞。 非黑非白,似融合似分散,极其怪异的色彩。 五阶倒飞的方向正对台阶,被恰好离得近的十阶扶了一把。 稳好身形后,他别扭地道了声谢,惊疑不定地再望向妩华絮。 刚巧对方也投来了一抹淡漠的眼神。 视线交汇,“她”便立刻移开眸光,怕脏了双眼似的。 禁忌桂冠 再无华絮 灵魂分裂分久必合,本就会有回归本体的那一天,自我融合。 这是规则。 孟术和孟艺有时还会不分彼此。 羽絮和墨华自然也不例外。 尽管相融过程的时间久远些,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如果两方灵魂都没有杀死对方成就自我的想法。 那么不作为,反而会使灵魂不稳,发生许多意外的情况。 白光莹作为稳定羽絮和墨华灵魂的专业导师,自然明白的。 但羽絮当时为了逃跑大计划劳心劳力,听不进去。 无奈之下,她做了一个决定。 所以在做足了心理准备,白光莹拜访世王,挑挑拣拣地说了此事。 世王晾了她许久,独自思索。 度日如年,白光莹只觉得过了好几个世纪,才等到一个答案。 “退下。” 白光莹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她知道世王有在思考如何解决。 否则以世王残暴的风格,不在意的话,一巴掌把她拍出去都算轻的。 不过白光莹怎么都没有能想得到,世王选择的办法竟然是…… 促进。 。 “工具”就是“工具”,通常讲,趁手就要,剌手就扔。 对于极度趁手,有那么一点重要的羽絮和墨华,世王会适当给予特权。 比如,解决她们的灵魂问题。 羽絮和墨华各自为主导意识的最后时限,也就那么几百年。 于仙子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可以说什么都不做,幕天印爆发后没多久也会迎来变数。 世王本来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世界意识为了牵制住她们的魔法契约在,他就是被她们的灵魂永恒承认的主人。 新生的灵魂易掌握。 世王到时随手扔给融合后的她们几个洗脑魔法,便能如臂驱使,让其听之任之。 是最大受益者。 可惜,世王自诩从不坐看世事变迁。 他喜欢抓住主动。 与其让事情自我发展,不如驱使发展,将局势变化掌握自如。 所以下达压制墨华的命令,原因也有这一点。 所谓物极必反。 压制她们一方的灵魂时间越久,再一齐放出时,融合过程会特别顺畅。 如同在汪洋大海中摆一瓶水,瓶中水立刻会流出,被淹没同化。 大势所趋。 结果他还非得扣上一个造反惩罚的名头。 非得多几句嘴,以“不过区区工具”为主题发言几句。 诚然羽絮和墨华的地位的确如此。 可世王对待她们与其他手下的态度,那可谓是大相径庭。 但或许即便心中有些波澜,也无法越过野望。 所为手中物皆为“工具”,任由使令差遣,无用弃之如敝履。 有用…… 世王自认他眼中没有有用的存在。 他不觉得这种观念有什么。 乃至于那几个虽然有用但愚蠢的手下,到能抛弃的局面他也不会多犹豫。 这有什么不对吗? 结果达到目的了就足够。 这是野心家行事、思考的一贯标准。 可是真的当看到那扇门的缝隙中有光芒照耀而来。 看着羽絮和墨华的意识慢慢被抽离了躯壳。 背后灵一般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魔法改变。 “不救吗……” 最后那一句似有若无的呢喃。 让世王悠悠搭在手柄上的十指攥紧,险些当场捏碎。 而那八个蠢货,更是差点突破他的桎梏。 呵。 真是会邀买人心啊。 不安分的力量被剿灭意识也是寻常。 从前都学会放跑幕天阁的俘虏了,已然胆大至极。 如今顺着修补灵魂时多受一些责罚也是常情。 否则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敲打敲打怎么能行。 ……等这两个意识彻底融合,应该会收敛些吧。 但令世王想不到的是,新灵魂的诞生不是1+1=2。 而是把两个意识撕碎搅拌,剔除情感机械化,然后灌注进身体。 于是集“羽絮”和“墨华”特点为一体的新仙子诞生了。 她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一举一动太僵硬。 眼中的身影只有身为主人的世王。 其他曾经欢声笑语的法相们恍若尘沙,入眼都不配,一文不值。 机器人形容她恰如其分。 “你才不是她们……” 那时,脾气最火爆的五阶头顶直接冒火,鼻孔喷着粗气,大吼道。 但他怒从心头起的一系列行为,未能引起“她”的半点注意。 只得到一个不留情面被拍飞的结果。 “……这是个什么怪物……” 五阶咽了口唾沫后,满脸阴沉地说道。 他才不相信羽絮和墨华会这般待他。 不仅他一个仙子,其他的法相想法也大差不差。 这个陌生的仙子是新的产物。 不是羽絮,也不是墨华,是新生的独立的无二的。 可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心渐渐绝望了下来。 ——羽絮和墨华死了吗? 应该是吧。 不然,灵魂融合后和分裂前的性格差距不会太大的。 她们是那么的温柔,本身怎么会是这样的仙子? 八阶的眼神不停打量:“莫不是有外力干扰,蓄意伤害她们?” “此言有理,”六阶认可,“灵犀阁中有那位精通时间魔法的狂妄仙子在,穿越时空不是问题。” 三阶银眸中划过煞气:“的确。” 正在法相们你一言我一语,嘈杂时。 世王一抬手,勒令所有的法相瞬间静默。 不同于难以接受的七位法相,他眼神闪烁一阵后微微眯眼,出声道。 看起来,倒是怎样都无所谓的。 “你是谁?” “她”有了回应,再度躬身行礼的同时加上回答。 “属下‘妩华絮’。” 法相们的眼眸顿时一? 世王的眼神在妩华絮身上转了几个圈,忽然目露惊人的寒光。 “你可知你的名字包含什么寓意?” 妩华絮颔首,顿了顿,轻轻说道。 “她们只是我的下位代表,而我是她们的究极升华、原本的自我。” “有了我,便不再需要她们那样的劣质品。” 法相们霎时像被煮开的沸水,说道起来:“放肆!” “你如此言行狂乱,有违过往……” 但不论言辞如何激烈,妩华絮始终不为所动。 渐渐的,法相们安静下来。 他们好像慢慢接受了这一事实,回归雕塑般的养气功夫。 只有时常看向妩华絮的各种眼神,才能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兴许她刚刚苏醒意识木讷。今天到此为止,散了。” 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世王笑了笑,吩咐道。 然后瞬移落在了妩华絮的身前,伸手搭在肩头。 禁忌桂冠 陌生变化 同时仰仗优越的身高居高临下,去仔细观察妩华絮的每一丝神情变化。 大手落在肩骨的那一刻,直到四周仙力围绕,被一同带走。 妩华絮统统面不改色,安静听命。 仙力萦绕在附近形成结界,阻隔所有,世王松开手。 妩华絮下意识后退一步时,他眸光一动。 “不喜欢、嫌弃?” 妩华絮垂首,微微摇头否认。 “呵。”世王转过身,语气中似乎有些许的低落。 “我看得出来。你既不是她,也不是她。” 妩华絮抬起头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 来了一句:“属下知罪。” “你何罪之有?”世王转过头,问。 妩华絮再度缄默不语。 “你还是那么的傲气。” 世王叹口气,转过身后躬身,直面她。 他眼神追着有躲避之意的妩华絮,直到对方退无可退后,才继续道。 “不论是以前的那个傻子还是那个傻大胆。” “属下愚昧,听不懂主人的深意。”妩华絮小幅度摇了摇头,说道。 “不,你可太懂了。”世王轻轻一笑。 他的眼神没有从妩华絮的眼眸中离开半步,语气稍微重了点。 “看似有情有义,实则谁都不放在眼里。” 妩华絮骤然抬眸,眼中划过震惊与无奈:“主人,您想说什么?” 揭破了伪装面具,胜利的舒爽感在世王的眼中闪过。 他站直身,最常用的俯视去一一描绘着那张熟谙的面容上,目生的神情细节。 “不必把他们放在眼里也无碍,谁都不配被你放在眼中。因你生来就是世界之巅,无需去讨好谁。” 世王看了一会妩华絮,将脸扭向一边,又道。 “但我是你的主人,你得记得把我放在眼中。” 他又扭过来脸,手指掐着妩华絮的下巴微微上抬。 “记住,还没有谁敢不把本王放眼里。”世王眼中是满满的警告,说道。 ……有种盲目的自信。 妩华絮没有反驳顶嘴,但是抿抿嘴,说不出承诺的话似的。 眼见世王周身的气场慢慢变冷,她缓缓点点头。 “哼。”世王冷哼一声,没有计较。 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走吧,该去收拾外界的那些杂碎们了。”他一挥手,结界退散回仙力,回归体内。 再度见到大殿的场景,却不再阴暗。 所有仙子被几乎大开的白石雕门吸引了视线,眯着眼看去。 刺目的白光过后。 门的另一边展现的,是那个过去被他们毁灭多次文明的,熟悉的世界。 “披上。”世王伸手,递过来一件东西。 妩华絮愣了一下后接过幕天阁同款装逼利器之斗篷,三两下穿戴好。 世王继续低声吩咐:“跟着,做好伪装。” 然后飞身回到王座边缘,高声引导法相们的情绪。 “弹指千年过,如今再回到此界,势必要一雪前耻……” 妩华絮接着来到世王的身边,将身形虚化。 世王想放她出来她就出来,想怎样就怎样。 这样她的耳朵也能清净一会,少听见一会唠叨。 大门全开,幕天阁亮相。 数不清是第多少次抱着毁灭文明的目的降临,也看不到多少血气的业果缠身。 法相们只有被断绝退路的道路在脚下,只能蒙着眼继续挥动双手的刀,前进着。 回忆结束,眼前被重启。 。 那个人鱼降下封印的时候,世王刚想出手,却想起了妩华絮。 那个明明有能力去挽留一二,却放任四阶和六阶灵魂消散的妩华絮。 换做羽絮和墨华之中任意一个,都不会如此。 世王觉得有些心寒。 不止是自己,他看得到,每一位法相都有如此想法。 是以,他头一次在有利局面选择的放弃。 放弃抵抗,任由曾经百般厌恶的封印再度附加于身。 攘外必先安内。 世王顷刻间便下达决心。 他要先细致解决了妩华絮的问题,再入侵这个世界。 这么多年来封印早就有所松动,再配合在外游荡的九阶,总会有办法。 世王扭头看了一眼四阶和六阶消散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再回头。 两个得力手下没了。 可“十阶”就要有十位法相,算上叛逃的二阶。 总共三位法相的空缺,外界有谁能填补这个空隙…… 世王思索着。 外界死灰复燃的灵犀阁中,那个总是背着时希来走访的二代御王; 听闻还有一位外界曾赫赫有名的“疯斗士”,打起来疯疯癫癫的; 年轻的情公主因为某些原因激发情绪的反面,被时希封印,可见其为人行事恶劣的程度…… 这些仙子稍微招揽一二,未必不能收为新的手下。 世王思绪千回百转间。 几千上万年,被法相们视为心魔的大门又一次关闭。 法相们的表现却没有那么的猛烈,只是用同一种目光看向世王和妩华絮。 那种眼神名为希冀。 “……好了。” 世王长出一口气,答应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实际上,他也正有此意。 “过来。” 世王高坐王座,看向妩华絮,眸光阴沉。 妩华絮自无不可。 她微微提着斗篷下裙摆的一边,眼眸低垂。 脚尖从最底层踩着台阶一步步登顶。 在路过四阶、五阶和六阶新空出来的阶层时,妩华絮面色如常,只留给法相们一个背影。 最后,她在最顶层的边缘站定了脚步,等待下一步指令。 “半点不懂变通,真成机器了?” 世王的气息低沉了几分,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似乎有些生气。 妩华絮微微躬身行礼:“属下不敢做主,只静待主人指令。” 世王冷哼一声,到底是被哄舒服了,没有揪住不放。 他昂首:“坐。” 妩华絮眸中浮现困惑之色,余光游移在左右之间,没有决断。 “选,”世王图穷匕见,“是左,还是右。” 他要看看,妩华絮体内的意识面究竟是处于怎样的平衡。 羽絮多一些,还是墨华多一点。 正好对应左与右的副座。 妩华絮不做回答,只是眼神微动,落在了世王身上。 “看我作甚?”世王眼神稍霁,语气也是柔和了些许,问道。 “属下任凭主人吩咐。”妩华絮颔首时眼神下滑。 路过世王身下的宝座时,有一瞬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不为人知的变化,此刻悄然浮现。 禁忌桂冠 转圜无果 “既然不坐,那便开始吧。” 世王脚尖一跺,黑白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的空气中汇聚而来。 转眼间,雾气再退散时,两者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中。 “这算什么?”十阶眸中满是怒火,“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三阶深呼吸着闭上眼:“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在羽絮帮助白光莹时,他们能坚定一点,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 不知道真正起因与经过的他们虽然遗憾,却没有有所行动。 最近的时间之力与他们不过一墙之隔——乐音手中的封印盘。 他们集合本源之力未必不能突破隔阂夺取,而后穿越时空阻止。 但…… 托从前总是神神叨叨,老说一些奇怪话的谜语人属性九阶的福。 他们得知,命运的丝线从一开始便将所有注定。 即便有时间魔法可以从中作梗,但既定的大事无法改变。 该发生的事一定无法躲避,结果也不会有多少变化。 只是过程的表现会不大相同。 何况他们一接触到外界就能感受得到世界的变化。 那个狂妄的时希似乎受了刺激,立下了时间魔法不可改变过去的规则。 仅这一点,就大大缩减了成功的几率。 而他们凭借那一些残余的时间仙力,最多穿越几次。 这么一点机会,结果毫无争辩的空间,绝对改变不了什么的。 聊胜于无,却也微乎其微。 没用的。 “她那样的力量,遭受天谴也是正常。”七阶庆幸的眸光闪烁中有一抹哀伤。 八阶背过身,低着头眨落眼泪。 她看着水滴碎裂在阶梯上,一声不吭。 谁都没有再开口后,大殿被寂然无声所笼罩。 。 秘密空间。 世王带着妩华絮来到此处许久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不曾下达命令。 于是妩华絮原地不动,只是等待着。 “我是谁?”陡然,世王问道。 妩华絮在说话前依旧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您是我的主人。” 世王摇头:“不对。” 妩华絮眼眸微动,没有回嘴,顺口改了说法道:“您是幕天阁的领袖。” “那群土鸡瓦狗,怎配沾染我真正的大计,不过用得顺手。”世王又否认了。 “属下不知。”妩华絮静默不语了。 世王呵呵笑了几声:“我亦是不知。” ……挺幽默的。 “我只记得自诞生起,我的心中便是无穷无尽时的毁灭欲望……罢,不过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世王抬手在他与妩华絮的身后变出两个座椅,微微仰头:“坐。” 他先一步坐下后,幽深的目光才得以被观。 妩华絮抬眸看了一眼世王,然后坐好。 规规矩矩的模样引得世王一笑:“和从前亦是不同。” 墨华每每被传唤来,都是巧言令色、花言巧语的糊弄他。 那丫头面对上位者嘴巴实在是巧。 世王每每都会被那些三言五语哄骗着,将本该责问的事轻轻揭过, 羽絮后来也被传染一些,变得会说话了。 从前身处其中,只觉平凡。 而今才看当时,才知不易。 世王将对立面的妩华絮仔仔细细地认真看了一遍。 在惊觉她身上的变化不啻于沧海桑田的同时,又心生感慨。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世王说完,又与妩华絮对视。 “我是你的主人,你是否事事听从我的指令?” “自然。”妩华絮的语气中没有犹豫。 “那,”世王的灰眸中掠过一丝蓝光,“我若是吩咐,让你杀了那些杂碎呢?” 随即,空间中的颗粒状仙力聚拢在他抬起的掌心中,形成一块光幕。 其中收录的,是大殿中静静站在台阶上的四位法相。 ——幸存的三阶、七阶、八阶、十阶。 “职责所在,万死不辞。”妩华絮当机立断。 “不错。”世王点了点头,有点放心。 他心中一动,又问:“那若是,我下令要你杀我呢?” 妩华絮的眼中划过一道幽光,毫无灵气的语气不变,说。 “虽无法理解主人行事的用意,但主人命令,属下自当遵从。” “……”世王的眼神一凌,“即便是我的饬令?” 妩华絮微微弯曲上半身,以代为礼:“是。” 短促的寂静后,是如山崩地裂般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隆隆——” 世王无言一会后,忽而一拳侧面向下,砸在了王座的扶手。 无上的力度顺着精美的座椅向下,一路轰碎了空间,黑洞的漩涡顺着崩解的缝隙形成。 世王的怒吼随之而来。 “你如此无心无肺,简直形同疯魔!” 妩华絮连忙起身,挪动步伐,跪下请罪道:“属下知错。” “你何错之有!” 一句认错仿佛往干柴中扔出了一点烈火,不一会便会火光冲天。 世王双目的边缘微凸赤红,高声愤怒地低吼道。 “啊?你何错之有!” 妩华絮扬起的双目中空茫之色铺满,嘴唇嗫唲,说不出半个字。 世王站起身,本来还算完好的宝座一瞬垮塌。 他胸膛的纹记中间出现一抹滚动的绯红,血腥的气息喧嚣着,扑鼻而来。 不消多时,面具下的脸庞也也有红光绽放。 体内的能量开始暴动,黑白蓝红四色仙力轮流外溢。 俨然是怒极了的,走火入魔之态。 空间已然因为铸造者的不稳定,而接连动荡不已。 再这样下去过不了一会就会崩塌了。 “主人?” 妩华絮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手足无措地呼唤道。 “请告诉属下,属下该如何帮助到您,主人。”她空洞的眸中涌现真挚。 正是这一眼的注视,让世王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渐渐清醒。 “主人……”妩华絮歪了歪头,神情有些不解,“自己好了吗?” “嗯。”世王囫囵答了声,这一次看向妩华絮的眼神中多了丝决绝。 他平静地说道:“回到过去吧。” 对待世王的指令,妩华絮一口答应,只是有些疑问。 “主人,我即是我,为何要‘回去’?” “……是啊,呵。”世王闻言,发出一声沉闷的笑。 即便没有他从中作梗,羽絮和墨华的未来也注定的这般。 无从下手,无法改变。 世王曾经以为他不会做下后悔的事情,但是,现在明显被打破了。 禁忌桂冠 世王破防 那个秘密空间还是被世王的能量波动波及,破碎了。 其实说是世王单独的秘密基地,这并不确切。 因为虽说是他创建,最初的目的却是为了更好地监视羽絮和墨华。 对待突如其来的力量,世王终归抱有戒心。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磨,这份戒心慢慢的消弭。 这其中不论有意无意,自然都少不了羽絮和墨华的努力。 可以说这一处秘密的空间,见证了他们之间点点滴滴的相处。 弥足珍贵。 世王的心思向来诡谲多变难以揣摩,如今亲手捣毁了回忆。 还带着妩华絮重新回到幕天大殿。 一时不知用意为何。 “主人?”妩华絮出声询问。 不必明说,谁都知道她想问的问题。 ——世王又发什么癫? 世王冷声道:“复原你。” 妩华絮的眸光暗了暗,脸颊又充盈着懵懂又无知的神情。 “我即我,何来‘复原’一说?” 这话二次中伤世王,也把法相们伤了个体无完肤。 世王眼眸一暗,道:“你这张嘴依旧能说。不过,也够了。” 闪身来到妩华絮的身后,颀长壮硕的身影被衬托得淋漓尽致。 他的大手成爪状虚握着妩华絮的后脑勺,丝丝仙力从中喷涌流出。 妩华絮眼皮一翻,身体向后倒下,昏了过去。 世王精准地接住妩华絮,抱着她走到了宝座前,轻手轻脚地放下。 “睡一觉就好了。” 他抚摸着妩华絮眼熟的面颊,轻声呢喃:“会好的。” 隐约听出世王要逆转妩华絮的灵魂的意思。 四位法相精神一振,齐齐抬头,眼含冀望地望着他们的方位。 这时,世王却问起了另一个话题。 “灵犀阁的那个二五仔御王,最近是谁对接,还有联系吗?” 黎灰自几千年前就与他们慢慢接触。 忠诚的心非常执着。 这样判定的标准,是他损失一位为保护他而丧命的朋友。 反过头来却跟没事人似的,引诱他们深入合作。 一开始世王和法相们还有些不理解。 可是后来一想,念头也就通达了。 ——定然是幕天阁的魅力太甚,吸引到这位仙子的天命所归。 于是后来黎灰再来临,对于他的合作请求,幕天阁欣然答应了。 对于投诚的仙子,他们一向是善待的。 黎灰被安排在仙境,负责传递重要的情报消息,关键时刻见机行事。 如今封印已经破过一次,威力大不如前。 集合四位法相,和世王曾经那副铠甲的威力。 再有一位谁都想不到的内应,能与他们里应外合,那么再次破封指日可待。 如果他们的力量不足以分裂妩华絮的灵魂。 仙境地大物博,说不定会有办法,未雨绸缪也是好。 “正是属下。”十阶有些紧张地单膝跪地,回答道。 世王头也不回,语气略微低沉道:“这么紧张,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十阶当场瞳孔地震,语调瞬间飙升十几个度:“属下没有!” “喂海豚音呐你。” “臭小子,安静点!” 最近的七阶和八阶不由得捂住了双耳,不满道。 “小十,”世王下达了最后通牒,“莫要让本王出手。” 一般世王对待手下用稍微亲近点的称呼,那就是耐心即将告罄之时。 到那时,说再多也无用了。 十阶没办法,只好坦白。 “他说几个月后再来……还有,我在仙境有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爱人,我,我拜托了他多照顾照顾她……” 见他如此坦诚,三位法相的心不禁一紧。 他们如今只剩四口之家了。 再少一个,那干脆解散得了。 三阶抬起头,紧盯着世王的变化。 七阶微垂的眼眸一凝,脑海中浮现一道青蓝色的曼妙身影。 八阶偷瞄了世王一眼见还没有回头。 于是,狠狠地朝十阶比了几个小动作,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 十阶被集火,气闷地低下头,衣袍的双手十指轻怼。 “不说我受的惩罚才重嘛……”他小声嘟囔。 八阶被气的出了声,后知后觉地悚然变调:“你——” 她正准备请罪,世王却摆手跳过了。 “此事回头再提。” 他轻轻拉起妩华絮的双手,看着她紧闭的双眼。 “安静,本王要尝试复原这一切。” 四色仙力于他们相交的指尖凝聚,经由身体的脉络游走着。 他们的衣袍与发丝无风自动,始终无言。 古怪又和谐的氛围蔓延。 除了不想再有一位敌人的七阶,法相们皆翘首以盼。 凝望着被层层力量环绕地包裹着,身体习惯性腾空的妩华絮。 如果能回到从前那般,分割灵魂自然是好的。 如果不能,那有些情感傍身也不错。 总归不像这般便好…… “叶罗丽魔法,幕天回形,封忌灭言!” 红蓝双色的仙力迸发,法相们聚精会神地仰头看着。 看到什么那倒是没有。 世王和妩华絮的身影重叠,再加上有仙力围绕,只能看到前者的背影。 但不知怎么的,四位法相心中冒出一点不祥的预感。 十阶最先询问八阶:“八姐,你有没有觉得……” 对照一番,竟发现大家心中多少都有。 这下可有点不妙。 出于内心的直觉最准确。 他们这次集体都有预感的话…… 法相们统一将注意力放在世王的身上。 眼见他的气息愈来愈暴躁,心跳也不自觉加速到了极致。 “砰——” 一声巨响,世王被弹飞到白石门附近的领空。 而承载他的心血,和法相们期盼的妩华絮身体表面的光华散落。 她被仅剩的仙力托着,又半坐半躺着,回到宝座上。 倾斜歪下的头,闭合的双目前有几缕发丝垂下,悠悠荡着。 世王原地不动好一会后,稳定好自身,又上前重复这一魔法步骤。 然而……十次失败、二十次……数不清第多少次…… 法相们期望的目光熄灭,眼眸中只剩惶恐。 世王如此疯狂的尝试,恰恰说明了这件事没有了补救的余地。 也恰好摆明白了,他们的危险处境! “呵呵呵……好……好啊!”果不其然,世王失败后,将矛头对准了他们。 一阵四色的仙力从头而降,迷漫在法相们的周身。 主线 大战过后 “叶罗丽魔法,极反之面,逆反,控!” 他们被魔法震动弄得七窍汩汩不停的流血。 体内的血液似乎流干后,仙力们随后鱼贯而入。 法相来不及防护和哀嚎,没有时间逃跑。 只能眼睁睁看着世王的力量侵蚀自己的身体,意识完全模糊。 一双双自我情绪饱满的眼眸,全部被改造成清一色的冷漠。 四位仙子挺直腰板,站在各自的阶梯位置之上。 但冷漠的气质无一不彰显着他们异于常人的变化。 “不……” 妩华絮的左眼皮抬起一些,白色的眼眸中蓄满悲伤。 “主人,这样不好……” 她挪动左手,对准眼神冰冷的法相,试图改变。 “极正之面……解!” 稀薄的白色仙力流窜向呆立原地的法相们。 在世王静静的注视下它的漂流,看着它飞到一半,消解在空中。 世王眼中期许的光芒熄落,看着重新闭目的妩华絮,冷嘲道。 “不过是灵魂消解前的回光返照、个傻丫头残余的意识,还妄图撼动我的魔法,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转过身,正面随着他的心意下跪相迎的手下们,轻声道。 此后,没有第二道声音的大殿,空旷寂静。 世王站在宝座旁边,双手捏着妩华絮的一缕长发交缠着编织。 那些羽絮和墨华常常缠着手艺最好的三阶和五阶编的的漂亮发型,他很喜欢看。 但可惜麻花辫、鱼骨辫什么的他不会。 索性就当纯手闲得慌,玩一玩。 世王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轻轻拽了拽发饰,哼笑着说道:“我这般做不对?” 法相们同时张开嘴,异口同声地问道:“我这般做不对吗?” “这可是你的力量。”世王解开手中被扎得狗啃式的发丝。 “这可是你的力量……” 不论世王说什么,法相们都会跟着,完全没有自我的意识与行为。 恐怖中的木讷,已经都不足以形容他们了。 “你回不来,我便只能让他们去找你了。话说,一样的灵魂被压制,总可以找到你吧?” 世王低下头,面具在妩华絮灰色的茂密发丝中微微下压。 “闻不到啊……” 世王放下部分攥在手中的长发,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妩华絮的额头。 他不断拨弄额头边的碎发,力度轻柔到没用力一样,有时都拨弄不起来。 “我疯?” 法相们重复的声音几乎和世王的发言重叠在一起。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同一个人的灵魂,不同的身体一样。 世王的手指忽然变得有些大力,蹭过的肌肤浮起道道淡痕。 “拥有‘仙境之灵’的身份……呵……你宿命中的敌人,发疯时可比我做过的孽多的多哦……” 这次的话没有法相们跟随着重复。 大殿中只有世王不屑地笑声的回音。 。 人类世界,大战过后。 是夜晚,天幕玉宇澄清。 水清漓使了个小魔法,把眼角的泪抹去。 然后他看向身侧,轻声:“妹妹……” 冰璃雪垂着头,手捧着那一枚小发卡,默默不语。 叶罗丽战士加上灵犀阁和仙境的圣仙们中,毒夕绯开了个头。 “好了诸位。”她召唤出自己的烟斗,在手中盘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此间事已毕,咱们也该回仙境了。” 毒夕绯说着,瞥了一眼艾珍和火燎耶。 尤其是这两位人手一个誓约之戒,重量级的仙子。 艾珍还好,可爱的姑娘,她毒夕绯乐意管教。 而这个刑满释放的火燎耶…… 若非从前他们都有过一些交集,放任他留在人类世界也是找麻烦,毒夕绯才不会理会。 她始终记得这个捂不热心的二五仔当时的发言。 那么一个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仙子,封印就一直封着呗,解放出来作甚…… 汇合时,火燎耶是和叶罗丽战士站在一起,身上也有太阳的仙力气息。 那么大概率就是他们为了战斗力,找到扶光和时希那边求了情,释放出来的。 真的就是……啧。 毒夕绯连带着叶罗丽战士都有些不爽了。 人类世界的化工产品近年来愈发多了,空气中仿佛都有毒素在飘。 毒夕绯在人类世界待的这一会,只觉得身上的那些毒痕有了复发的迹象。 真的不太能受得了了。 “颜爵,灵犀阁少了灵犀之力,这次可是闹出不少笑话了。” 毒夕绯的手指捂着鼻头,问道:“咱们还不快快回去解决那些事,阁里指不定都乱了套了。” 说辞而已。 灵犀阁积威已久,哪个不长眼的仙子敢去灵犀阁里闹事? 颜爵收回方才看向冰璃雪的目光,点点头。 他看了看结界之中,大战爆发而狼狈的场地。 仙境女王与娃娃店店长之间的姐妹争斗,势必会牵连人类世界。 到那时,人类世界会不会也会是这样的景象呢…… ……不知为何,总觉得经历过一场这样的战争…… 颜爵抿抿唇,于心不忍却并未出手。 他叹口气:“辛灵,灵犀阁必须公正,你能明白吗?” “司仪,慢走。”不远处的辛灵恢复了正常,点点头。 俨然是没听进去,一副还沉浸在思绪中,不把话当回事的样子。 颜爵长眉一竖,握了握手中不太安分的灵犀令牌,没说什么。 这次见到的辛灵似乎很不对劲,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了。 灵犀阁的阁主们常年为灵犀阁供应生存需求,所以谁都能拿捏。 “哎呵,本大人要出去玩!” 颜爵虚虚地一握手,无视灵犀之力的呼喊,将灵犀令牌收进自身空间。 “此次拯救世界本阁的成员玩得很开心。人类们,下次再见了。”颜爵友好地发出一声宣言。 而后取出墨书笔,三两下画出了一扇大门。 古朴的法门具象化后向外大开。 灵犀阁的山门出现在另一边,威严无比。 “灵犀阁所属,回阁。各位仙境的仙子,也可以经由此回到仙境。” 灵犀阁的b格还没掉,阁主们在外还是要给司仪一点面子呢。 庞尊脸臭臭地瞪了一眼火燎耶,撞了撞艾珍的肩膀,先一步飞进门。 毒夕绯和艾珍并排随后。 黎灰看了眼辛灵,嘴角一翘,化为一道流光遁走。 花翎则看了看火燎耶,再看向孟氏姐妹和傅家姐弟,出言邀请道。 “纵然此次的阁主选拔扶光没有参加。但她从前是多届的阁主,我们的关系也不错。你们要一起回去吗?” “抱歉。”孟术刚想答应就被孟艺拉住了,只好还口。 花翎也不强求,笑了笑,组织其他仙子飞进大门。 主线 明の契约 危险在被发现前解决。 人类的生活并没有因此产生些许的变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冰璃雪临走前看了一眼远方灯火通明的城市。 一扇扇窗户倒映着家人围在桌子前,说说笑笑的开心景象。 冰璃雪握紧手心,神色黯然地转过身。 有那么一刹那,她的身体闪烁昏暗了一下。 尤其是双手,在身体变为虚无的时刻更是消失。 但关注着冰璃雪的白光莹仔细去看,却会发现并无此事,似乎是幻觉。 她只能将此事埋在心底了。 融入门内连接两界空间的瞬间,冰璃雪呢喃的话语不被听见。 她的语气慢慢坚定。 “人类的欢声笑语在此刻,我的呢……” “我的快乐,只在哥哥和小流璃的身上。” 而水清漓是幕天阁的叛徒、水流璃的前世被幕天法相所杀。 “幕、天、阁……” 双眼满是杀气的冰璃雪,穿过空间通道,来到灵犀阁后来不及第一时间收敛。 被一直关注她的颜爵看到后,动了动唇瓣,低声感慨着。 “阿冰,你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仙境乌漆墨黑的王宫内睁开一双紫眸,其中闪过黑气。 “都回来了,那就好。”她咬牙切齿地呵呵笑着。 “辛灵、人类、还有当日阻拦我的那些仙子,哼,我们走着瞧!” 。 灵犀阁的大门轰然关闭,虚化消失后。 在场的仙子除却辛灵、与八位人类缔结契约的仙子。 选择留在人类世界的仙子有孟术、孟艺、傅冉、傅裘、火燎耶以及金离瞳。 不论是出于什么样子的原因施以援手,他们在战斗中一直默默付出着。 而且之前也没有什么态度前科。 因此人类的战士对他们的观感很好。 灵犀阁和其他的仙境圣仙在时,他们总觉得压抑,庄重了些。 如今都是熟人,久违的放松也在此刻降临。 “我们拯救了世界……” 王默有些心潮澎湃。 “别忘了,世界能幸免于难,可少不了明漓和那些仙子们的帮忙。” 陈思思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提醒道。 王默挠挠头,吐吐舌头,道。 “原本想着好歹参与了,有点得意忘形,不好意思……” “他们可真强大啊……”建鹏左手揉捏着酸疼的右手,长吁短叹。 “我可真是最弱的叶罗丽战士了。就连魔法,也只能不断发射谁都会的小魔法,手疼!” 亮彩站在他的肩头,抱臂耸肩,无所谓地道。 “我本来也是很强大的。至于现在……问你的店长姐姐去。” 舒言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这么说,店长姐姐曾经借用过大家体内的能量?” “不错。”辛灵颔首,大大方方地承认。 “当时正逢仙境大战,为了及时封印人类世界与仙境之间来往的大门,我的仙力又不足。” “不得已,这才运用了亮彩和茉莉体内的两份深厚仙力,作为填充。” 为了人类世界…… “感谢您的付出。”舒言轻轻点点头,向辛灵郑重地一鞠躬。 不论怎样,结果是保护了人类世界。 如此,舒言就不纠结了。 其他的人类见状,高傲如高泰明,也对辛灵表达的敬意。 “感谢您!” “谢谢你们,孩子们,谢谢……” 辛灵不禁热泪盈眶,连连点头。 不同于叶罗丽战士们那边的温情风格。六位圣仙正回味着辛灵那句话表露出的信息。 “仙力作为填充……” 陈思思听了一耳朵,随即灵光一闪,忍不住惊呼出声道:“等等,所以店长姐姐,根本——” “嘘。”辛灵眨眨眼,“保密哦。” 她的音量包含了魔法,离得远的仙子们听不见。 在可听见范围内的也就八个人类,和各自的契约仙子们。 陈思思和舒言“嗯”了声,与齐娜对视。 “什么东西,听起来挺好玩的,和我说说呗。” 高泰明挑了挑眉,伸手去轻拽头顶的白光莹。 白光莹烦闷地适应着自己变小的身高,一脚踢开了他的手:“回你家再说。” 高泰明“嘁”了一声,接受了这个回答又不太服气。 在不久前的雨天,他在路边捡到了还是娃娃状态的白光莹。 当时她一身被污泥覆身的华服,歪着头趴倒在地上。 妆容精致却双目无神又空洞,长发散乱着打结。 活活被主人玩腻了再抛弃的模样。 高泰明一时心软,把她带回了家。 后来不小心缔结了契约,拥有了魔法后。 高泰明才知道,当时是白光莹仙力不足,又不愿随便与人类缔结契约。 于是变成了没有生命的娃娃。 她是为了自由而抗争后天因素的仙子,非常坚强。 高泰明喜欢这种精神。 白光莹偶尔望月忧虑时,他询问原因时听了一耳朵。 似乎是平行世界中有一位怪异的战神仙子、脑海中时不时出现陌生的女孩…… 高泰明听不懂这些。 但是听懂了只提过一两句的仙境大战。 所以对白光莹说过,只要需要自己,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来找。 白光莹也也很不客气。 高泰明在正吃饭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被喊来助阵,做了个收尾作用。 不说功劳,一点跑腿的犒劳总要有的吧? 结果好奇了,一个答案都不现在给,真是小气。 不过嘛…… 高泰明眼神一闪,想起白光莹和自己缔结契约时的模样。 为了进行第二次全身心成功的魔法契约,白光莹需要真心接纳高泰明。 她呼出一口气,伸出食指,眼眸含着忧虑。 “和你这样的人类缔结契约,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少磨磨蹭蹭的了,快来吧。”高泰明倒是很期待。 那可是魔法哎。 只存在于幻想和虚拟中的天马行空。 谁不想尝试一下呢。 高泰明和白光莹一大一小的食指相碰在一点,光芒从中绽放。 源源不断的红白色仙力从高泰明的心脏处流出,来到这抹光芒旁,不断进入着。 “这是!” 白光莹本不太情愿的神情一变,惊诧过后,也平和了下来。 “既然你是她给予帮助的存在,想必心性不会差。” 和颜悦色了不少:“那么,我承认你成为我的主人!” 契约顺利完成,但似乎是那些不明不白力量的缘故,白光莹不必要称呼高泰明为“主人”。 主线 辛灵求助 也正好,高泰明不怎么喜欢主人来主人去的那一套。 这么久的时光相处下来,他也愈发厌恶最初的那份魔法契约。 不像原剧情中,体内没有能量温养心脏。 此时的高泰明心脏处有神奇的能量消磨着病灶,不日便能痊愈。 而这份力量带给他的还不止如此。 凭借着它,作为那契约的一方。 不用别人说,高泰明隐约能感知到魔法契约里面的内容。 什么什么“娃娃必须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娃娃一生只有一个主人”之类的规则。 凭什么? 白光莹就是白光莹。 他们之间的用不着锁链一般的魔法契约。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那份来历不明的红白能量让高泰明觉得亲近。 直觉告诉他,那是使他心脏变健康、白光莹接受他的的始作俑者。 心中也有一份指引,告诉着他这份力量的源头。 高泰明用舌头转了转嘴巴里的星空棒棒糖,饶有兴致地“啧”了一声。 真好奇是谁啊…… 关于人类世界嘛,高泰明永远保持自己坚定的立场。 这是他的家他从出生时就踩踏的星球。 绝不容许外来者的入侵,不论是这次的面具黑袍仙子们。 还是店长大妈口中的曼多拉,和仙境的怪兽军团、那些心怀不轨的仙境圣仙们。 即便叶罗丽战士们退缩了,他高泰明绝对不会。 不管谁,通通都不可以践踏人类的土地。 取自扶老师教学时曾说过的一句话: ——don''t give up an inch of the world. (大好世界,寸步不让。) 。 “不得已,这才运用了亮彩和茉莉体内的两份深厚仙力,作为填充……” 听到辛灵的这话后。 亮彩笑了笑,扬起肩头碰了碰茉莉的后背:“看来咱们俩这次都做了嫁衣。” 茉莉只是勉强地笑笑,没有嘲讽。 关于被舒言捂住嘴不再多说的,陈思思疑似发现的新线索。 其他听不懂的挝耳挠腮地想,一时半会却也猜不透什么眉目。 后来。 辛灵将运用了茉莉体内仙力的事,向孟术坦白了。 “您……” 孟术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傅裘接过话茬,这个话题才能聊下去:“辛灵仙子,您这又是何必呢……” “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愿如此……”辛灵垂眸,苦涩地抿抿唇。 孟艺此时探头插嘴道:“喂,未经允许便随意拿取,是为‘偷盗’哦!” “好了,”傅冉拍了拍孟艺的肩膀,“你做事分寸到位,最受陛下器重。来之前陛下可曾叮嘱过此事?” “叮嘱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孟艺小幅度地摇头晃脑,躲到了一边。 建鹏不太看得懂:“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有戏的意思。” 陈思思避开他不知分寸的靠近,略微嫌弃地拱了拱鼻子,扇了扇汗臭味。 “什么有戏?”王默也来问道。 舒言来到建鹏的身后,笑眯眯地答道。 “恐怕是店长姐姐想揭过此事,并结为同盟吧。” 齐娜抱着菲灵探头探脑:“揭过?是——因为亮彩和茉莉仙力的事情?” 莫纱否决道。 “不一定吧。亮彩背后的势力看着就不像和茉莉是一伙的。那会是谁呢……” “你怎么看出不是呢?”建鹏又凑到莫纱的跟前。 “建鹏,”被王默一把拉了回来,“满身臭汗,就不要靠太近啦。” “啊?抱歉抱歉……” 陈思思和舒言看看闹成一团的大家,又看向了封银沙和高泰明。 这两位独行者都偏向正派的立场,未曾被曼多拉蛊惑堕落。 叶罗丽战士对他们的态度友好。 但出于自身的原因,他们静静地看了一会大家的相处后,各自离开啊。 陈思思和舒言以眼神送别。 “以后会是同一战线的伙伴吗?”陈思思轻声问道。 “会。”舒言笑着回应,“谁让他们和我们一样,不忍世界被恶人霸占。” 陈思思点点头。 理智思考的双人组身后是激烈探讨的小团体。 再之后是圣仙们的极限拉扯。 从孟艺那听出点意思,辛灵眼前一亮。 但她没有主动开口,而是静静等待。 果然,心善的孟术开口斡旋了。 “妹妹,有什么诏令便说出来吧。” “……好吧。”孟艺翻了个白眼,噘着嘴。 宣读了此次临行前,扶光关于此事嘱咐的决断。 “两界大战兹事体大……辛灵舍己为人、大公无私,为人类贡献所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予追究。” 辛灵愈听到最后,眼眸愈亮,满是如释重负。 当初调动茉莉和亮彩的那两份仙力时,她就做好了未来被清算的准备。 但有机会的话,辛灵还是想努力争取的,她还想等到看到妹妹回归的那一天。 亮彩……那边目前解决了。 茉莉这边倒是好说话,这位炽阳陛下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 只是这…… 辛灵道谢后,眼眸一凝。 她庆幸的同时也很疑惑。 按理来说汲取其他仙子的仙力能做很多事。 这种堪称冒犯的行为也可以被原谅,未免过于温柔。 看来当真如那个仙子之前说的,这位陛下有大问题。 但这些与现在戍守人类世界的她暂时无关。 辛灵将所有的情绪和思绪都压在心底,眼含热泪地感谢。 孟术也客气地回敬:“您能为一个平行世界做到这种地步,我很钦佩。” “这么说,就是她丝毫不顾及仙境喽?” 孟艺毫不客气地插嘴,笑出声道。 “我的妹妹,她有些过于苛刻了,请您原谅……” 孟术有些尴尬地道歉。 辛灵眼角抽了抽,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另起话题:“此战过后,曼多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陛下那边可否继续给予一些帮助……” 圣仙们客套、商量圣仙们的话题。 人类的战士们这边有自己的小会议。 “茉莉,”舒言看向自己的契约仙子,“感觉怎么样?” 茉莉困惑地歪了歪头:“什么?” 舒言组织好语言,说道。 “当时被店长姐姐取走力量的时候,你的感受是怎样的?” 茉莉单手支着下巴,沉默许久,最后扬起一抹凄苦的微笑。 “主人,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主线 联盟被拒 自己记忆的缺口与流逝的过去,茉莉能感受得到。 发现的起因是她发觉自己愈发胆怯的性格,与内心隐隐的呼应。 “勇敢起来,茉莉。” 午夜梦回,总是有一位雍容华贵的仙子莅临她的梦。 那位仙子好像许多次抚摸过她的头一般,轻车熟路地梳拢着发丝。 茉莉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觉得亲切,又安心,忍不住放心。 “谁都不会永远跟在汝身旁,汝要学会坚强。” 那位加了久远滤镜中的仙子,又时不时像换了个人似的。 “心性懦弱无能,难堪大任,跟在那个老好人身边好好当个跟屁虫吧,至少能安稳。” 尽管看着是冷漠阴狠又毒舌,待她却是不错的,嘴硬心软。 但想要梦见有她们的美梦、回忆起一些记忆,需要积蓄灵魂的能量。 茉莉每每在清醒时去努力回忆,想要想起她们。 身体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灵魂之力,就会消耗一空。 这么推算真正记忆的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 不过有时候,茉莉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回想起。 再想要梦到与自己相处的她们,至少要过几个星期左右。 等她的身体自动充能,还不可以去探究。 在此之间,茉莉的心情总是低落的。 于梦中,她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踱步在精灵之森中散步。 偶然之下遇到那位仙子,她被其看重。 不仅成为了那位仙子专属的御用糕点师,签订和平地位的契约。 还每日朝九晚五去到她的宫殿之中受其教导。 那位仙子的身份特殊,惧怕茉莉被暗中窥视她的毁灭力量伤害到。 所以原本想接茉莉去她的地盘,过被保护着的,平静的生活。 但是茉莉舍不得仙子村的诸多朋友,请求两全之法。 那位仙子只好向外界施展了记忆魔法。 从此以后,茉莉往返于那位仙子的宫殿和仙子村。 对外,茉莉是神秘失踪的仙子。 对内,是只有几位好朋友知道的神奇糕点师。 在梦中,茉莉被那位仙子引导着,在吃食上开发出可以附着魔法的法术。 境界也突破,成为了大仙子,拥有了自己标志性的小宝杖。 它可以随施法者的心愿,变化各种效果。 比如施加敏捷点、力量点…… 这一里程碑式的法术进化突破了甜品仙子的上限。 茉莉在战斗中也终于有了用处。 第一次施展成功时,她别提有多么开心了。 茉莉心里门清,在姐妹团的战斗之中,一直就属于她最没用。 没有输出、没有防护,也没有其他。 一个只会变好吃糕点的后勤,在大战场中有什么用? 梦中,茉莉在战斗中依旧是核心保护位,却不再是拖累。 直到体内仙力耗尽的前一秒钟,她都在源源不断地给予着前线战斗的帮助。 很多战斗中,茉莉的能力是对结果决定性的存在。 然而梦醒后,她的那份力量被抽走,依旧是一个不得器重的小透明。 茉莉很仰慕、感激记忆中那位不得见真容的仙子。 是她改变了她,将平庸的未来拓宽为宽阔大路。 她不在,留不住自己力量的茉莉又变回原样。 茉莉明白,被辛灵仙子抽走的那份力量应该包含着她的记忆。 因为,最为精纯的仙力没有被吸收,反而是不伤及根本的其他的仙力。 而她的记忆偏偏自己附着在那份力量中,被毫无所觉的辛灵仙子利用了。 应该是那位仙子为了保护她。 不被那些虽从未见过,但如雷贯耳的毁灭仙子伤害,施下的魔法。 ——一旦有外力吸取茉莉的力量,以上魔法会自动运转。 茉莉关于那位仙子的记忆既然从未有过的话,也不会有谁关注这样一个小透明。 虽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茉莉真的从没有怨恨过辛灵仙子。 为了一个美好世界的安危,她付出一些没什么,只是苦了亮彩…… 亮彩的事茉莉不会去乱多嘴。 她的这位朋友有自己的决断。 但同时,茉莉也真的很想念那个不知名的仙子。 没有了她,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角色…… 茉莉只想了一会,便不敢继续了。 她都没有勇气去想象,就方才那么一小会。 因为被勾出对过去的怀念而不自主地去回忆,会丧失多少的自主凝聚的能量。 以及,下一次梦中的相遇、下一次这般短暂的清醒又在什么时候。 不过…… 那位仙子三番五次提起的毁灭力量是什么…… 茉莉想,也许就是幕天阁? 不久前才见过的,自称法相的仙子们,似乎很适合这种形容。 “……我刚才有在讲什么吗?” 回忆残留的时间到,茉莉又失去了过去的记忆。 她茫然地眨眨眼,困惑地向前飞了两步, 看向面色淡定,眼眸中翻涌着巨浪的舒言。 “主人?”茉莉继续问道。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仙子。 在几秒钟以前。 [如果需要,我可以时刻提醒你记得这件事。]舒言听完茉莉的叙述,提议道。 茉莉拒绝了:[谢谢你,主人,还是不了。] [为什么。] 茉莉想了想,微笑着给出一个答案。 [如果在我不曾拥有的时候想起至宝,我想,我会更没有前进的勇气。] 尽管提前告诉茉莉,能攀上游离战场又有绝对实力的扶老师。 会加速打败潜在的威胁曼多拉,拯救人类世界。 但是,茉莉会痛苦的话…… “没什么。”舒言动了动嘴唇,勾起微笑。 他继续看向辛灵。 舒言一直关注着圣仙们的言谈局面。 辛灵店长在想什么他大概知道。 现在他们的对立面不仅仅只有仙境的仙子和曼多拉。 还有一个刚刚添加进反派名单的幕天阁。 后者的实力更胜前者。 毫不夸张,名为十阶但有九位仙子,刚刚出场的刹那间。 他们的心底便油然而生一股无法战胜的情感。 也只有像心怀仇恨的海明漓那样,心想着保护世界,才能升起一丝丝战斗的欲望。 实力的沟壑,短时间难以跨越。 最简便的路,便是寻求到强者,俗称抱大腿。 以利、以情,什么都行,说服其给予帮助。 此后的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 辛灵看重的粗大腿,自然是扶光了。 看关系,扶光与她的叶罗丽战士们曾是师生之情。 看其他,扶光的性格,看上去怎么也不会是任由世界被毁灭的温柔仙子。 主线番外 团体杂记 被送到手边的火燎耶,让辛灵看到了拉拢一位顶尖战力者的希望。 但顷刻间,这份希望便被扑灭。 在辛灵向孟术出言,寻求联盟和帮助的请求后。 孟术需要使用灵魂传音,询问扶光的意思。 辛灵就这么等呀,等。 等来的结果,却是一句心口哇凉的—— “不。” “什么?”不止辛灵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连旁观地带的金离瞳和火燎耶,也是面露质疑。 火燎耶好歹如今是正派阵营了,懂的营业:“你们不会是假装问一问,实则糊弄的吧?” “你敢的话就来试试看啊。”孟艺冷哼着回应。 傅冉上前两步,将略微呆滞的孟术了护在身后。 她眸带歉意地向辛灵致歉:“陛下她……” 傅裘也走到他们身边,一副不服就开干的保镖样子。 他们倒是不惊讶的模样。 也是。 毕竟是炽阳女帝最贴身的手下,知道一些秘辛也不奇怪。 作为教养得体又端庄的淑女,辛灵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无妨,此事也是我考虑不周。多谢梦公主从中……” 又是一番客套话说完。 辛灵又问起他们在人类世界的打算。 火燎耶无疑是受叶罗丽战士们的看管。 金离瞳自愿跟随,还特别嘱咐要跟着罗丽。 剩下的炽阳帝宫四仙子…… 他们来之前向扶光讨要了一种魔法,能变化为人类的形体。 打算在人类世界好好玩一玩。 并且立下誓言,保证不会随意捣乱的。 “这么说,老师和‘时间公主’有点联系?”偷听的陈思思道。 “也许,”一旁的舒言道,“或许只有‘时间’的能力,才能提前窥视到这场战争的结果。” 如果真是灭世的大战,以扶光的性格,才不会送予这样玩闹的魔法。 辛灵也是若有所思地答应下来。 四手下又看望了一会茉莉,嘱咐舒言好好照顾,便穿过结界,变成人类离开了。 “他们都去大海那边做什么?”建鹏看着他们的背影,问道。 王默想起之前:“‘水王子’也是神色复杂地看过大海。” 罗丽猜测:“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联系?或是我们尚且不知的情报呢?” 一说到情报二字。 大家下意识看向亮彩。 茉莉被抽走的仙力中包含新力量。 亮彩的,或许就是全知全能的情报能力吧? “……饿了。”她似乎不是很想说。 陈思思拉开舒言的背包,掏出几个甜品。 茉莉害羞一笑,轻声说道:“吃点吧。” “……累了。”亮彩坚持上来了。 建鹏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捶背。 亮彩扭头看去的时候,还傻笑两声:“力道怎么样?” “……憨批。”亮彩扭过头,静坐了一段时间,开口。 “深海之下,有一位因海洋垃圾而幻化人形的圣级仙子,‘垃圾冥神’费虚。” 从前的自然界一环扣一环,他只是一具白骨。 如今,由于人类世界每天产生大量垃圾,使得费虚的仙力不断增强。 而同时,大量的垃圾,使得他常年被束缚,几乎没有自由。 他非常苦恼。 水清漓曾经和费虚立下约定。 他负责将来自世界各地的垃圾收拢于自身,还海洋一片纯净; 水清漓则抽时间帮他了解外面的世界,整理起来,说与他细听。 而海明漓是在之前消耗了部分本源之力,为他打开一部分的了枷锁。 虽说因为人类的垃圾永无尽头,没能完全解决。 但好歹让费虚隔一段时间,可以脱离“锁链”,自由行动一会。 按时间推算…… 大概是齐娜父母坠机的那一天。 那时海明漓离开实验室,第一时间回到深海吸收海洋中的仙力。 偶遇费虚,听其说道完前因后果。 便不顾虚弱的自身,净化一大片垃圾的同时,执行了此事。 也因此,落下了之后每每施法需要间隔时间的病根。 说起来,这次战役若是没有灵犀之力,恐怕战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战败。 这么说,偷得好啊! 但是费虚…… “因为人类的垃圾被困终身……实在可怜。” 王默揩了揩眼角:“我们太对不起他了……” 建鹏安慰她:“那我们从现在起就努力改变环境,不辜负他们!” “那要用什么方式呢?”王默被戳中了。 陈思思想:“各平台发声?” 建鹏提议:“篮球赛宣传?” 王默说道:“绘画粘贴推?” 还是舒言笑了笑,一锤定音。 “我的想法是举办一场捡垃圾比赛,但大家的建议都很好……不如我们一起,每一个小想法都实行,慢慢来?” “好。” “噢耶!” “不愧是舒言。” 解决方案得到一致得到赞成。 辛灵笑着等他们喧闹完,才走上前拍了拍手。 “孩子们,战斗结束了,不要忘记继续上课哦。” 仿佛为了印证辛灵的话,莫纱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尖叫的一声中,哀嚎与惊讶并列着。 “好消息你们只离开了半天,明天周末,休息一下正常上学就ok。” 王默歪头:“那坏消息呢?” 莫纱跺跺脚:“本姑娘这个点还没回家已经算是夜不归宿了,少不了一顿吵啦。都怪你们!” “话是这么说,可是……俺们也是一样地……”建鹏为难地撇撇嘴。 王默拆台:“阿姨才不会管你几点回家呢。少以苦比苦转移话题。” “嘿,那你妈妈那么关心你,该着急冒烟了。”建鹏回敬。 “喂……” 王默和建鹏那边又在吵嘴,你一句我一句的。 先前还劝两句的罗丽也是习惯了,不劝了,飞在一旁拉着蓝孔雀嗑瓜子。 其实对于晚归的问题,莫纱不太在意。 只是因为习惯了小明星作精的身份,下意识夸张了一点。 建鹏恰好没有顺着,莫纱有点急,反驳两句。 不过也没什么。 因为她母亲说的那几句,杀伤力还没有她生气时的话扎心。 而且:“我一个电话打个招呼,带着荒石去我爸爸那里住都ok,炸毛小子,就不劳你费心啦。” 新称号“炸毛小子”? 建鹏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眼,食指回弯着指着自己,高声问道:“说我?” 主线番外 不妙预感 “就哥这帅气的发型,哪里炸毛?喂你讲清楚……” 说起父亲。 莫纱那双清澈到一眼望到底的眼眸,变得深邃复杂了起来。 面对建鹏的嚷嚷,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哎呀别闹,懒得跟你多嘴。” “?”你提起来的,你反咬一口,说我不懂事? 建鹏呵呵两声,跑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怎么了?”默默观察、当老实人的荒石见状问道。 莫纱轻轻摇了摇头,转头有些郑重地看向辛灵。 “店长姐姐,我有情报要上报。” “哦?”辛灵也没有不当回事,走到她的身前拉起手,神情温和,“是什么事啊?” 别的不说。 对人类世界和人类,辛灵真不差,温柔的大姐姐。 “我刚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记忆自从被那个奇怪的法相看了一眼后,就错乱不已。” 莫纱将自己知晓的事细细道来。 一切还得从不久前告罄的大战说起。 ——站在世王身后施法的奇怪法相。 与与她和齐娜,前几天路边遇到的摆摊占卜的墨华姐姐。 长相不说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去掉全身白色与红色的装饰,五官再灵动些,便活脱脱的再现。 这其中的缘由暂且不知。 只说她临走前,向莫纱瞥来的那一眼。 冰冷又无情,似乎她,和大家不过只是茫茫天地间的草芥。 不在乎,也低贱到不能再低。 邪门得很。 她以魔法记忆的方式,借此机会向莫纱输送了一些信息。 之前或许是附加的魔法,使莫纱的记忆错乱。 下意识忽略了曾经那段奇妙的经历。 现在想起因为那个姐姐的卜言,选择鼓起勇气,找父亲坦白情感。 从而得到修复的父女情谊,起了个头。 牵一发而动全身,记起了那个法相传法的其他一部分信息。 包括但不限于“仙境之灵”的身份、幕天阁中的地位、世王的秘密武器。 一次性没有那么多。 至少没有具体交代她自己和法相们的魔法强度。 “如果想知道接下来的信息,需要做到什么?” 趁着结界还没有消散,辛灵一脸凝重地低声问道。 “我想,我可以沟通一下下……”莫纱开始感知。 过了许久。 满头大汗的莫纱眼中划过一道黑芒,屏气敛息一会,倾听着什么。 然后忽然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同时给出了一句准话。 “要找到那个,为我们占卜的,人类形态下的她,才能知道后续的事!” 尽管气喘吁吁,说话的语序也颠三倒四。 但只要仔细一听,谁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要去哪找?”王默问。 “这是个好问题,”齐娜掐着下巴,“她神出鬼没的,不太正常。” 蓝孔雀有些不安:“那怎么办?” “等。”辛灵下了决断。 “店长姐姐,何为‘等’?” 王默和建鹏摸不准了。 “万一错过这个了解幕天阁的机会怎么办?看起来他们可是我们的头号敌人。” 陈思思眯着眼哞,烦躁地抓了抓手心,猜测道。 “她既然主动找上门,那么就是有求于我们、或者需要我们的帮助。眼下也没有其他满足条件的好办法,等下去,兴许也不错。” “思思说的很对。”舒言赞同道。 “店长姐姐,”他又道,“既然这些事暂时都有了解决的方案,我们就先回去了。” “对了,”王默哀叹一声,“明天还得上学……” “上——学——” 建鹏又是一顿喊。 齐娜眼眸黯淡,直到菲灵扑进她的怀中,才减淡了她的情绪。 莫纱看着大家吵闹的样子,眼珠一转,坏坏地笑着。 “当然了孩子们,解除变身回家吧,明天见。” 辛灵笑眯眯地手搓出一个空间通道,还贴心地定位了孩子们各自想去的地方。 王默带着罗丽第一个踏进,欢欢喜喜地回家。 建鹏捧着脸臭的亮彩,腋下夹着一个篮球,奔向离家最近的运动广场。 荒石很好奇能让莫纱心服口服的父亲,于是跟着,去到一个老旧的小区。 齐娜和菲灵看了看远方的大海,也回到家去了。 只剩下陈思思和舒言了。 “怎么了?”辛灵有些担心。 “没事的店长姐姐,”舒言笑了笑,“我们先一起去送思思回家,您早点休息。” 说完,就拉着陈思思走进映照着一幢别墅的通道中。 蓝孔雀和茉莉告别后,也紧随其后。 就连金离瞳和火燎耶,辛灵都请他们先去叶罗丽娃娃店稍微歇息。 最热的季节,晚风也是温热地。 辛灵低头垂眸,看着眼前一缕发丝飘摇转动。 她的身后,有一株被战斗影响的,折断一枝的并蒂莲花。 “妹妹……” 好久,辛灵小声吸了吸鼻子。 她脚踝的重心一转,体内的仙力由此迸发。 富有空间的力量扩散至整个结界,同时,辛灵取出一枚怀表。 手指翻开表盖,淡蓝色仙力的气息迎着空间之力流淌的仙力脉络飞过。 留下的一个个小钟表盘,指针们自动开始回转。 辛灵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些仙力,顺带补了个封印术。 不一会,结界内本疮痍的土地恢复生机,与先前绝无区别。 “已经开始滥用这种力量了吗,到最后,你究竟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执念呢……” 辛灵手指一压,掌心的怀表“啪”地轻声合上,缓缓消散。 结界在双重仙力的冲击下慢慢消解。 辛灵脚下亮起小小的法阵,笼罩着她自身的空间。 身形变虚幻的同时。 她看着灵犀阁之前开辟的空间门的方向。 低沉的呢喃声陈述着辛灵的疑问。 “灵犀之力中的空间之力……是谁?” “仙境,妹妹……” 那处空间门关闭的时候,辛灵隐隐约约感知到了曼多拉的气息。 其中夹杂了不少令她心惊胆战的仙力,让她因此极为不安。 此时的曼多拉只有镜之力,而没有原剧情中的黑暗之力。 究其根本,是没有触碰到白光莹。 原剧情线中,曼多拉向庞尊借走了白光莹,后者的影之力无意中与镜魔法接触。 本就薄弱的权柄瞬间被镜像、窃取,结合曼多拉的黑暗之心,变成黑暗力量。 因此,实力弱了一筹不止。 但这恰恰是辛灵所担心的。 主线番外 精神小哥 身为姐姐,辛灵最明白曼多拉的性格。 她做事情从不服输,又越挫越勇。 从前未曾叛逆时,一件做不成的事就百次千次地耗时间,耐心等待成功的降临。 本就是如此,何况是现在呢。 对人类世界的侵略一次又一次都没有成功后,谁知道下一次,会疯狂成什么样子…… 辛灵合上悲苦溢满的眼眸。 空间法阵的魔法亮起了点点升腾微光,她的身影离开此界。 而在辛灵消失的下一秒,一个空间隧道在原地成型。 一道身影从中影影绰绰着若隐若现。 他徐徐睁开一双灰色的眼睛后弯成月牙的形状,似乎微微笑了笑。 “辛……灵,期待我们的重逢哦。” 在他的身边,一串灰烬缓缓围绕着一本古朴的书。 。 高大的栅栏门前。 陈思思低着头,身体站在墙的阴影下。 “主人,你……”蓝孔雀刚想问问怎么回事。 收到舒言眼神拜托的茉莉,飞到她的身边,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原本就在陈思思身旁的舒言,又走近一两步,轻声问道:“思思,怎么了?” 陈思思过了一会后,才抿唇说道。 “我走的时候翘了钢琴课。妈妈现在一定非常生气……” 舒言推了推眼镜,明白了。 莫纱所说的话是玩笑,却引发了陈思思心中的焦虑。 为她带来诸多荣誉的父母也附加了永无休止的压力。 陈思思是个乖孩子。 她不愿让母亲的希望落空,所以只能加倍的努力。 严格来说,这是第一次破除父母的规定。 当时海明漓说服舒言从时间长河中带回齐娜的父母,引起一系列的后续。 陈思思头脑一热,收拾好,就跟着大家去到了仙境。 翘掉的钢琴课主讲是母亲为她找来的名师,要求严厉说一不二。 在老师那边的印象分一落下,之后的课程恐怕更难静下心了…… 小孩子并没有全知全能的视角和看透人心的本领。 于心理和现实处于低位的他们而言,一个严格的老师的恐怖是超乎想象的。 至少陈思思是这样的孩子。 她已经没有勇气回到窒息的家中,面对父母的怒容。 “陈思思,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该做的事只有好好学习、练好钢琴,继承妈妈的……” 可是记忆中,她似乎从来没有过正常的小孩该有的童年。 幸好得以相识这些朋友们,陈思思才有了一个开心的源泉。 陈思思明白自己相比世上大部分人都太幸运。 所以她并不怨恨父母,只是出于普通的惧怕。 只是不知道回家后,会面对什么…… “没事的。”舒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出声道。 “国学社团最近正好有活动,我就说是我拉你去的,叔叔阿姨不能理解的话,我这里还有其他的……” 虽然可能陈母会表面表示赞同背后教训,亦或直接不给面子。 但有外表看上去斯文儒雅的舒言保证,后者几乎不可能,是前者的话教训会少很多的。 其实这种情况下安慰的需要限度很低。 对于陈思思这样长期生活在高压下,坚强的女孩,一两句话足矣。 何况面对的是父母,不是敌人。 “我知道这种事情不好处理,你也不开心。等会见到叔叔阿姨,我会拜托老师开着电话说几句。” 舒言一直在阐述不同的解决方案,安慰着陈思思。 他见没什么成效,还想出了个损招。 “又或者,我可以把我的头发染成绿色的,扮成不良少年去吓唬他们,转移注意力。再说是我纠缠你一定要去……溜冰?下午你拒绝我浪费了时间。这个怎么样?” 陈思思转过头,正好瞄了舒言板正的头型一眼。 抬手还没来得及抹去眼泪,就噗哧露出一个笑容。 “嗯,也可以的。” 舒言一下就笑了,眨眨眼:“附近哪里有烫染店?” 陈思思笑着,随手指了街头的一个方向。 舒言二话不说,转头抬脚就要去那边。 陈思思急忙跑到他身前,拦住他:“喂,真打算去?叔叔阿姨也能打死你吧。” “不然呢?”舒言无奈的摊手,“总不能坐视你被叔叔阿姨说教吧,那可不是开心的事情。” 陈思思摇头:“这没关系。你们快回去吧,我们一推门就到家了。” 舒言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栅栏门另一边,忽然通明的院内。 “陈思思——” 来自一位优雅贵妇的河东狮吼,陈思思下意识低头。 舒言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旁观的茉莉和蓝孔雀。 “孔雀,茉莉,拜托你们帮一个忙……” 栅栏门大开。 陈思思几乎要把头低折了,耳边也依旧是母亲气到极点的怒斥。 母亲是对自我要求极其得体的人。 说教几句便自控着,让口吻回到不怒自威的程度,继续说教。 “……思思,你要知道,你是我钢琴荣誉的继承人,怎么能——思思快过来妈妈身后!” 陈母威严的嗓音陡然一个转弯,带着害怕地催促道。 陈思思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过去,被一把拉扯着转到陈母的身后。 “保安!” 不远处原准备不参与这场教训的陈父,也边拿起电话拨通,边快步走来,惊呼道。 不小心按住免提的手机话筒中,传出中年女性的询问声:“138号业主,我们马上就到。请问您发生了什么?” 陈父把陈母和陈思思都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前方。 说道:“我们门前有一个绿毛变态……” 陈思思听了一半,心里便咯噔一下,从陈母的背后探头。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一大跳:“呃!” 看到站在路灯阴影处,一头冲天绿毛,满身着布条子褴褛风。 一胳膊的奇怪圆环,手提一个仿佛冒着黑烟的骷髅主题的食盒。 ——哥特精神风舒言。 陈思思才体会到什么叫“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怪不得爸爸妈妈被吓到了。 要是连她也没有提前猜测到舒言的想法,一眼过去也得吓个半死。 “喂——,”舒言清了清嗓子,勉强从文静男进化成了精神小伙,“hello,陈思思,和小爷去玩一玩儿吧。” 主线番外 重回校园 “想不到你俩的上周末这么有趣,哈哈哈哈哈——” 建鹏听到这,噗哧一声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吵得亮彩不禁捂住耳朵,去最远的茉莉那边避难。 王默急吼吼地咽下一口米饭,追问道:“那后来呢?” 陈思思递过去一张手帕,无语地笑了笑:“还要什么后来呀。” 舒言也羞红了脸,和“与有荣焉”的茉莉脸色一个度。 煮熟的虾一样。 亮彩伸出食指戳了戳茉莉的脸颊,也有些惊奇地感慨道:“真烫!” “拜托了,说一说吧!”王默摇晃着陈思思的手臂。 建鹏缓过来,也笑嘻嘻地询问:“好笑的说出来嘛。” 陈思思最终顶不过这两个,只好吐了个干净。 至于后来—— 舒言为了展示想邀请陈思思一起玩的诚意,拉开了手提的食盒。 其中的一串黑暗料理: 香蕉炒草莓、酸奶榴莲炒蒜薹、牛奶煮纳豆…… ……比白蕊蓝和小a爱吃的混杂口味都黑暗很多。 主打一个黑暗,而且怎么黑暗怎么来。 就是舒言当时请求茉莉的。 请求蓝孔雀的帮忙,自然是那一身雷炸了的行头了。 天知道这两个可爱仙子当时有多么崩溃。 时尚达人要捏着鼻子搭配丑丑衣服;小甜品要忍痛做出令人作呕的一些食品。 只能说,舒言是会让人崩溃的。 如果说没有露面时陈父陈母被吓到了,排斥度70%。 那么揭开庐山真面目时,降低到40%。 最多就是接受了那番说辞后,担心女儿有没有被不良少年骚扰到,心情不好。 毕竟属于人类的范畴。 到舒言显露杰作,排斥度直接爆表。 “保安,请抓住他,立刻马上送警局!” 这是一个危险分子! 惨遭保安驱逐的舒言来不及和陈思思道别。 甚至能甩掉尽职尽责跟了八条街的保安,也是因为茉莉的魔法的缘故。 听说,第二天陈家就多了一位大小姐专属的保镖。 “哈哈哈哈——”建鹏笑不能停。 王默的手指点了一些水,在石桌上依照描述大概画。 不能说惟妙惟肖如临现场的临摹,但也有八分神韵。 这可是经过当事人之一,蓝孔雀的认证。 罗丽等没有目睹的人看了一眼,也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多谢了哥们,”建鹏拍了拍舒言的肩膀,“糗事能说出来给我们当午餐笑谈,大气!” 舒言瞪了建鹏一眼,还不收敛,直接捏起一个鸡腿堵住他的嘴。 “吃你的吧。” 茉莉用魔法做的鸡腿肉质柴而不腻,一嗦就脱骨,很好吃! 建鹏赶紧抛诸脑后,抓住鸡腿的骨头部位啃起肉来。 “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陈思思发话。 凉亭外的矮树上,夏季专属蝉鸣与知了的叫声动听。 笑话过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开始了周末过后的第一个开学日,聚众的午餐。 “话说回来,思思你的新保镖是谁啊?” 王默啊呜一口吃下茉莉的新品蛋糕,露出幸福的大笑容,眯着眼问道。 陈思思喝了口水,沉吟片刻道:“不认识,但很帅。” 舒言低着的眼眸瞳孔地震:“!” “什么?”疯狂扒饭的建鹏猛地抬起头,分贝高到路过的同学都投来不满的目光。 王默咳嗽两声,又问:“思思,你,咳你的评价,是什么意思?” “客观评价。怎么了?”陈思思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没什么。”王默缓下来了,笑着摇头,小声嘀咕道。 “还以为思思你要移情别恋了呢……” 陈思思无语道:“你们想什么呢。还有,我不是移情别恋,而是根本没有情和恋,ok?” 王默和建鹏看了一眼舒言,点点头:“ok。” 陈思思都要被气笑了:“下午的课前作业写完了吗?” 这么一说,王默和建鹏立刻捧起饭盒,哐哐旋饭。 建鹏三下五除二扒拉完,餐巾纸一抹嘴,就开始嚎嚎了:“我还没有写啊!” “我也是!”王默才吃到一半,含糊道。 “你先吃吧。”建鹏分别从自己和王默的背包里掏出相应的作业,挤眉弄眼地朝舒言笑了笑。 “好兄弟借我俩抄一抄!” 舒言被叫了好几声才回神。 学霸哥虽然精神有一点恍惚。 但依旧坚持学生不抄写,作业要求自己写的标准。 王默吃完饭了,收拾好饭盒空出一块地方:“开始!” 建鹏叹口气,认真地道声谢后,铺开伸展两张卷子。 罗丽和茉莉帮忙提起笔放在一边,亮彩弯腰看题。 “思思,你最好了……”王默看眼试题,果断寻求援助。 “认真写、作业!”陈思思不为所动。 “唉……” 王默和建鹏认命地提起笔,奋笔疾书起来。 写到一半,大家的午餐也吃的差不多了。 四个仙子坐在石桌上,配备的小长桌和小凳子上,优雅地解决完吃食后。 茉莉的小手一挥,将除饭盒外需要带回家的,餐具用品一键清除。 罗丽和蓝孔雀飞在王默和建鹏的身后,小声地谈论着题目。 亮彩搬着小凳子坐在陈思思地身侧,翘着二郎腿,问一些问题。 茉莉则是浮着坐在舒言的肩膀,静静陪伴沉默的他。 忽然,有一道嗦冰棍的声音传来。 莫纱走进凉亭中,手里捏着一根雪糕:“在写作业?” 是的,没错。 ——今天一上课,莫纱就以转学生的身份,出现在了五一班。 “莫纱,你不知道今天有午间作业吗?”陈思思有些诧异,想提醒她完成。 莫纱无所谓地摆摆手,找了个石凳子坐下:“以童星的忙碌身份,我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喽。” “这样下去学习会有很多困扰的。”舒言皱眉道。 莫纱沉默了一会,嬉笑道:“……哎呀,等我玩够了再说啦。” 大家见状,觉得似乎有隐情,所以暂时也没有多说。 王默倒是问了一句:“哎?荒石没有变小,然后和你一起上学吗?” “那个大石头,”莫纱鼓起脸颊,“他自己逛街去啦。” 简单说,荒石只身游历人类世界,并没有跟着莫纱。 主线番外 主动行动 荒石去了哪里,莫纱也不清楚。 只是因为魔法契约,心中模糊的有一道感应,告诉她对方的方位。 对于刚刚认识的大叔仙子,与父亲刚刚破镜重圆的莫纱,心中的好感度还没有那么高。 但是,她主动找到叶罗丽战士们,也正因如此。 莫纱捧着她那粉嫩外壳的小巧手机,咬着下唇道。 “其实我……我觉得我的父亲不对劲……” 莫父曾经与莫纱因为家庭的原因关系破裂。 是莫纱遇到墨华后付出了代价,所挽回的一段关系。 不过昨晚不顾妈妈的劝阻,去到爸爸那边过夜后。 莫纱的心中就存下了一个疑惑。 “他的头发在慢慢变黑。” “这不是好事么?”建鹏不解。 “才不是,”王默摇头,一脸正经地分析,“头发变黑,怎么听都比变白要惊悚吧!” 建鹏一想,也是:“是哦……” 莫纱继续说着。 莫父其实因为常年劳作,加上忧愁钱财,头发早就花白。 这种寿命逆转的现象一定是魔法。 作为一位魔法的持有者,莫纱对此坚定不移。 “我爸爸在那之前可没有这些表现!” 莫纱羞愧地低下头:“如果我没有那么自私的贪恋爸爸的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关于这件事,叶罗丽战士们的智囊组已经有了推测。 墨华应该是通过莫纱为渠道,对莫父施加了一丝提前施展好魔法的仙力。 可以通过它瞬间施展魔法,达到某些目的。 接触者周围有如此明显的变化,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点叶罗丽战士们。 是在提醒他们要主动行动,不要想着等待她自己上门吗…… 威胁真明显。 ——你们也不想菲灵和莫父出事吧? 毕竟谁知道他们的体内有没有墨华留下的定时炸弹。 ……可恶。 放学后。 大家去到叶罗丽娃娃店,寻求辛灵的意见。 辛灵暂且没有办法。 但是这段关系中,他们也主动联系不上墨华。 连人类墨华都找不到,要做什么也不晓得。 两眼一抹黑。 “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你们好好学习。” 辛灵拍板,由她自己自愿、两位圣仙偶尔自愿加班。 叶罗丽战士们不论是否拯救过世界,他们的内壳还只是小学生。 学业最重要! 他们也只能回到两点一线的生活。 不断考察菲灵和莫父最近的一些变化,同时,静候佳音。 他们没有想到,为事情带来转机的是几位熟人。 ——封银沙、齐娜和他们的契约仙子。 封银沙与齐娜一同就读于精英未来小学。 和精英小学、朝阳小学并称为本市三位最好的小学。 相比后两个小学,精英未来的教学风格更加严格。 学生统一校服、书本知识死板、课外活动少…… 相应的,学生们的心理状况也压抑。 教师们为了业绩或口碑而漠视其他的态度,爆发出许多校园霸凌者、受迫害者。 齐娜、封银沙就是后者的现成例子。 “眼镜女”、“怪物”。 在那些霸凌者的眼中,是他们身上摘不掉的标签。 哪怕他们改变自己,展现出不同于原本性格的反抗行径,情况也不会改变。 他们身上任意的一个小缺口,都会成为霸凌者口中的笑料。 封银沙异于常人的白化病,和一个精神病妈妈; 齐娜老气难看的红框眼镜,以及……许多年后失而复得的父母。 他们在齐娜快要从幼儿园毕业,升到小学时出了事。 这次回到家,不免想见一见女儿的小学生活。 正好那会家里那个怪怪的小女孩和齐奶奶出去遛弯。 齐父齐母就来到齐娜的学校门口。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互相靠拢,一言一语地猜测齐娜在校园的幸福生活。 交到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最喜欢的科目是什么? 老师们温不温柔? 学习压力大不? 中午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 这些,和齐娜的校园生活一点挨不着边。 他们所期待的,所畅想的,也是齐娜升入这所小学时曾经的想法。 那时她的校园生活被毁得一塌糊涂。 现在也是一样。 父母回来后,齐娜尽然知道很不对劲。 但是,常年缺少父母爱与社会有爱的小女孩,还是没有忍住。 她贪恋父母的爱,禁不住想和他们的相处再多一点。 再多一点……多一点…… 这样分别的时候才会没有遗憾。 是的。 分别。 或许从最开始,齐娜心中就隐隐想把她的父母送回过去。 斯人已逝,只留存于过去的时间。 而历史,不可以被改变。 齐娜觉得她自己是一个冷血的女儿。 因为她决定要把父母塞进冰冷的死亡的怀抱中。 但这种事情无法改变。 同样的。 在放学后。 齐娜奔向父母时敞开的双臂,也一样无法被父母所拒绝。 从小小的一点点、谁离开时的轻松一举便能抱起来。 到现在的两个人一起抱着,也被扑到踉跄着后退。 “我们的娜娜长大啦……长大啦……” 齐父齐母拍着齐娜的背,笑着一遍遍重复道。 齐娜再一次感受着父母宽阔又温暖的怀抱,眼角有泪花浮现。 为了遮掩眼泪,她只有再往这个怀抱中多陷一点。 也因此没能看到身后,叶芝与张齐怪异的眼神。 这两位是带头欺负同学的坏孩子。 “恶劣”,已经不足以他们这种人了。 “眼镜婊有父母?”叶芝张口就是恶毒的称呼。 她的男朋友,张齐也习以为常,并不介意:“估计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回来的吧。” “不对吧……”叶芝在业余时间,喜欢专注新闻板块。 作为自己为数不多能装逼的优点,她无比认真地钻研着,因此,十年来的每一件重大新闻她都记得。 其中自然包括,五年前的那场无人生还的飞机失事。 出于直觉,叶芝用张齐的手机对准齐娜,拍了张照。 回到家后就去重新查阅了那场新闻。 结果令她又惊又喜,同时,心头也涌上了一个主意。 正好,那个总是护着齐娜的怪异蓝毛不在,看谁还能拦住她! 叶芝放下手中的报纸,夺门而出。 保姆路过时,瞥见报纸附带的照片,哀叹一声:“两个怪年轻的娃娃呦,也不知道有没有丢下一个更小的娃娃,那才造孽呦……” 主线番外 魔法暴露 “喂,眼镜婊!” 再见到叶芝,是齐娜向辛灵说开话,决定好后。 将痕迹收拾齐整,运用魔法送走齐父齐母的第二天。 兴奋到双目通红的叶芝拉着一位记者,边跑过来,边大声叫住了刚刚走进校门的齐娜。 齐娜脚步一顿后转过身,眼神平静如水。 “什么事?” 对同学带着侮辱性的外号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记者都被震惊到了。 但刚刚亲手送走父母的娜娜子,现在强的可怕! 开个玩笑。 齐娜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麻木。 跳动随着父母带着包容,又渐渐消散的身影而停歇。 ——他们并非没有察觉,可是没有反抗。 也许,他们自己也隐约能明白自己存在的不合理。 也不想自己的女儿为难,不想打破世界的规则。 已经失去过一次,第二次,齐娜的接受速度快了些。 时间会一次次抚摸着心中狰狞的伤口。 尽管不会痊愈,也永远摆在那里,却会慢慢慢慢的淡化。 兴许某一天,会忘记爸爸妈妈也说不定…… 齐娜的emo被叶芝的吵闹打断。 “就是她就是她,”叶芝力度粗暴地拉拽着记者,来到齐娜的跟谁,“你们快采访吧!” 齐娜不动声色地歪了歪头。 叶芝又想耍什么花招。 又污蔑她偷东西或者打碎了摆件? 不会吧,这么大的阵仗。 一定是有所依仗的巨大爆炸性信息,所以才会带来记者这类的人物。 “小姑娘,你还没说我们来干什么呢。” 记者嘴上有些无奈。 但职责习惯还是让他开始检查设备,随时准备问话。 叶芝拍了拍脑袋,平复两下呼吸。 她想到得在镜头前保证良好的形象,于是收回指着齐娜的手指。 两个语言艺术的极速刹车后,便说道。 “就是这个眼镜……呃,眼镜女孩,我的同学——齐娜,她会魔法!” 齐娜闻言瞳孔一缩,手不自觉在挎包上盖了盖。 而原本有些浮动的挎包也倏然寂静了下来。 围观的同学们中,一双粉白色的锐利双眸穿过人群,定格在叶芝的身上。 “同学,说话要讲究证据的。”记者整理的动作一顿。 被一其叫来的其他记者面色古怪,语气有些刻薄地提醒道。 “小姑娘,诽谤他人,严重者可是会被拘留的哦。” 叶芝见他们不怎么相信,不免着急,尖声解释道。 “我和我的男、同学曾目睹她空难逝世的父母出现,还拍了照,这怎么会有假?!” 她焦急地环视一圈,一把拉过悄悄出现在不远处的张奇。 “阿齐,快,把你手机拿出来,给他们都仔细看看!” 叶芝命令完,也从自己的包中取出手机。 她把画面定在五年前的空难报纸,趾高气昂地扬头。 顶着周围几位老师的死亡眼神,和面前几位记者期待的目光。 张齐硬着头皮,心一横,从挎包夹层里掏出了手机。 他看着叶芝熟练地解开密码,然后打开相册翻找。 最后手指停在某一刻,自信满满地用另一只手向记者举起手机。 “看!” 在记者与好事者的眼前。 左边是一家三口拥抱的温馨场面,虽然孩子看不清正面,但父母满面笑容; 右面则贴着两张证件照,附带报道空难的报纸片段。 而右侧被肯定死亡的两位,却穿越时空,出现在了左边的画面中。 叶芝与张齐偷偷打量着记者的反应。 在他们的眼中,同样找到一抹贪婪的色彩,不由心中大定。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 不。 作为目击者,叶芝和张齐信心满满这件事就是真的。 那么为国家和世界发现魔法的存在的他们,必定会受到大大的表彰、荣誉,与金钱、地位。 到时候…… 沉浸在天真幻想中的叶芝与张齐一起低笑了会,才正色面向记者们。 “您怎么看。” 他们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面对无邪到可笑的小学生提出的投稿,领头的记者本应理智地拒绝他们。 并收起他们的手机交给一旁虎视眈眈的老师,再义正言辞地说教一番。 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下不来这个手。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喊—— 这是机会! 一个名扬天下的机会! 因为微弱的贪心,他和那些记者的头顶被一缕蓝光笼罩。 他们接过两部手机,反复对比着、检测是否有p图痕迹,同时开始架机器。 看着是倒是很有戏的样子。 “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有不少离得近的同学,向叶芝和张齐打听。 然以叶芝和张齐那一捧就上天的性格,自然是吐了个干净。 于是,大家一下子被引爆了。 眼神瞬间从′_>`到(*`▽′*),开启吃瓜模式,叽叽喳喳地讨论。 小学生的想象力天马行空,接受力强,容易相信魔法的存在。 老师们相信的就很少了。 上课铃声响起,许多的学生还围在校园门口。 不少老师脸色难看地叫嚷着学生回班,但效果甚微。 不知道导致这种因素的全是因为这次的偶然事件。 还是因为学生们不愿面对老师愤怒的面庞,从而下意识做出的反抗行为。 在叶芝和张齐大肆宣扬的同时,许多目光投向一一当事人。 齐娜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手脚也愈来愈冰凉。 她的双手正全力贴近自己的校服裙摆,以掩盖那轻微的颤抖。 不知何时,有过几面之缘的少年出现在了身后。 “怎么回事?” 封银沙轻声问道。 黑香菱就坐在他的肩头,用魔法掩盖自己的存在。 她担忧地看着齐娜。 想了想,变出一条手帕,飞过去擦了擦她额间的颗颗冷汗。 “……抱歉,”齐娜的声音有些哆嗦,“我没有注意……” 封银沙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不是你的错。毕竟,他们向来无孔不入。” 在过去,他们这样的受害者,面对叶芝与张齐这样的霸凌者。 许多深藏于心、羞于启齿的秘密被他们不知疲倦地挖掘。 然后第二天,“有趣”的事迹会传遍整个校园。 而他们则会被钉在目光的耻辱柱上,不得翻身。 很长一段时间走到哪都是异样的存在。 那可太让人受不了了。 主线番外 报应应得 这次也一样。 只是如果任由事件发酵,到时候就不是整个学校看他们的笑话。 而是整个世界。 之后所牵扯出的一系列反应,也足以震天撼地。 记忆魔法是可以解决这些事件,但最根本的问题就在于此。 ——他们不会。 齐娜是辛灵固定的牺牲者棋子的绑定者,教育不多。 封银沙,他更是连叶罗丽娃娃店都没进去过。 身边此刻又没有其他的,会魔法的同伴或者仙子。 此时离开寻求帮助的话肯定会被拦下、或借题发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时间还真是棘手。 “唔唔……”齐娜的挎包中传出微弱的哼唧声。 封银沙看了看齐娜的脸色,猜出了里面是谁。 他抬手在原地转了一圈,魔法从手心对准挎包而出,击中其中的存在。 出于信任和过于惊吓导致的思维冻结,齐娜仅仅抱起了挎包,没有过度的反应。 “看来你出门前忘记了。没事,我刚才已经给她施加了隐形魔法。娃娃还是要出来透透气的。” 封银沙见齐娜没有对自己出手,唇角轻轻一勾,柔声说道。 齐娜木愣愣地颔首,手指一掀开,挎包中飞出一道残影。 “那些烦人的家伙,到底想怎样!” “残影”菲灵落在空中,怒气冲冲地叫嚷着:“主人,你干嘛拦着我,冲上去打他们一顿又怎样?!” “那样才是做实了这件事。”黑香菱笑笑。 菲灵低下脑袋思考了一会,摆摆手放弃了。 “以前这种头脑活计都是那家伙的事,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菲灵泄气地弯了弯腰,快速胡乱抹抹脸,又叉着腰,挺起精神。 “没事,主人,我来教训他们!” 耿直小蛋糕丝毫没有提起伤心事,中伤自己主人的觉悟。 封银沙看了看情绪低落到边缘的齐娜,叹口气。 黑香菱主动安慰:“好了,咱们这件事也不是发展到绝境,没有解决的方法,别担心。” “能有什么解决的方法……”菲灵小声嘟囔。 说着说着,她又有了哭音。 “那家伙是不是以为谁离开她都不行……” 最后声若蚊蝇的,是一句“似乎真的不行”。 菲灵的泪珠颗颗掉落,却没有落在地上。 而是与齐娜偷偷眨下的眼泪一起,于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一抹飞速穿过的海蓝色的光辉吸收,又消失。 它上面,有魔法的气息…… 齐娜怔怔地看着它离去的方向,发丝轻轻被吹拂。 不止是她,封银沙也有所觉,缓声询问道。 “……她离开之前留下的那一抹仙力,是朝这边来的,不错吧。” “她”? 对了。 海明漓在离去前,是分出了一道力量。 “真的?”菲灵有些欢喜,但刚扬起嘴角就压了下去。 那样独特的仙力色彩,黑香菱几乎是百分百的确认。 难怪重回这个校园,会隐绰的闻到一些魔法气息。 但为了那一丢丢几乎之外的概率,提前肯定到时若不是,会让她们伤心。 所以黑香菱没有肯定:“也许吧,希望。” 不远处的喧闹与吵嚷愈发甚嚣尘上。 齐娜闭上眼,眨下最后一滴胆怯的眼泪,用最大的声音辩驳。 “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我家里找一找,我的父母早就……早就不在人世了!” “谁相信她啊!” 昏了头的叶芝和张齐继续添油加醋。 “这种情况闹得都这么大, 他们说不定早就听到消息躲起来了……” 明明是无厘头的无脑情报,但人传人,居然很火爆。 这种理由也居然会有人相信。 事件中心的齐娜和大声呵斥魔怔人的封银沙被群众围在中间,不得出入。 搞得黑香菱都想一个魔法大定场,然后寻求辛灵的帮助。 那一抹海明漓的仙力从叶芝和张齐的身后冒出来,升到齐娜的头顶。 同时,全场情绪激烈的人们,头顶都冒出来了一抹海蓝色的丝线。 而它们聚集向上的顶头,是一只透明的,仿佛装着一个微型大海的手。 它的肌肤、关节上缠绕着数不清的绳结。 一举一动间大家的嘴巴不停张合,吐出难听的话语。 在齐娜昂起头,眯着眼,看向遮蔽了大量阳光的这道力量时。 大手掌心海蓝色的光辉迸发,向下。 慢慢流入齐娜和菲灵的双眸中。 她们清澈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些动画般的片段,呆立原地不动。 “是操纵心神的魔法?这种魔法需要情绪天赋,很难施展,这时候给予齐娜她们一些勇气再适合不过,毕竟我们出手,到时候面对店长他们,难免气氛微妙。而且……” 黑香菱凑近观察了会,不太确认地说道,双眸中冒出些许的钦佩。 “看来是海明漓的后手……”封银沙揣测道。 叶芝和张齐作为齐娜的头号心魔,海明漓一定对其有所了解。 走之后不放心,留下一点手段也是正常的。 封银沙转头看着被操控,眼眸深处冒着一点蓝光的人群。 脑海中灵光一现,嘴角慢慢咧开,呵呵笑了笑。 “原来如此。” “什么?”黑香菱挑眉,诧异地看过去。 封银沙微微偏过头,黑香菱飞到他的面颊边,听着悄悄话。 短短几秒钟,她的表情变成了(⊙o⊙)。 “这……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黑香菱回想了下,自己对见面不多的海明漓的主观理解。 以那个女孩偷取灵犀之力,也要为不知多少岁月前被毁灭的族群复仇的事迹。 从中,执着度可见一斑。 那么如果海明漓曾在尝试阻止叶芝等人的霸凌,却始终无果。 为了断绝齐娜的校园霸凌生活,这样做…… 的可能性不会为零。 不过…… 看着赶过来的警察叔叔都拦不住,中魔似的的人群。 以及各位被训斥后,咬牙切齿地看着叶芝和张齐的诸位老师。 一个小念头浮现在脑海中,黑香菱和封银沙不禁打了个小寒噤。 “因为不太了解人类的手段,才使用这种手段吗?” ——他们觉得,海明漓是担心走后,齐娜继续过着先前的噩梦生活。 所以提前布置,想等待叶芝和张齐自以为抓住齐娜的把柄后愈发疯狂。 最后以各种舆论的尴尬情景,逼走这两位被学校环境娇宠的无比牛叉的霸凌者。 指不定,齐娜父母的回来也是海明漓所主导、有所预料的。 那样可就有点子恐怖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事件背后的真相,只能保持沉默。 主线番外 往事如烟 齐娜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像一本装满的,精心布置好的相册。 如今被一双熟悉又无形的手翻开、拨弄。 让她想起那些好不容易忘记那段记忆甜美的核心,但在痛苦中回忆的,那种绝望的感觉。 珍贵的过去中,有她、奶奶、非灵,以及…… 海明漓。 这个混球。 齐娜不想再回忆,却不可避免地沉迷在美好的,没有现在这般纷杂的纯净的过去。 还好,和以前一样,她又会替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 “p图?” 最后的画面锁定在过去中的一幕。 海明漓坐在电脑椅上专注地望着屏幕,对她们的提问点点头。 这件事后面就好解决得多了。 其实一开始,齐娜也只是被吓一跳,加上惯性思维和现有手段不多,才陷入了尴尬境地。 海明漓留下的魔法进入齐娜和菲灵的脑海后,传授了很多系统性的魔法。 一个p图+范围性记忆修改魔法,轻轻松松搞定。 顺带切断了那道魔法,自由侵入在场许多人大脑的魔法丝线。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叶芝和张齐的身边渐渐没有了崇敬的眼神。 而是疑惑和看傻子的质疑。 警察叔叔得以冲破重围,来到当事人们的眼前。 经过一系列的询问和再次鉴定,结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假的?!你们看清楚!”叶芝和张齐不敢置信。 捧着鉴定仪器的警察无奈地再测了一遍,但并没有改变什么。 “这可是我亲眼、亲眼……所见的……”叶芝还不死心。 但因为记忆魔法的功效,反而越说越怀疑自己,不吭声了。 张齐企图攀扯其他人:“那个记者,他们也检测过,你们不问问?” 态度之嚣张,俨然是白日梦还没醒。 警察憋着一口怒气,又仔细问过了战战兢兢的记者,最后肯定地回答了。 ——记者们自称仪器很久没有保养,很可能出现检测性的失误。 所以这就是一场闹剧。 霸凌者被各种潜规则娇惯的胆量无边无际,无恶不作什么都不怕。 一个最终犯出更大的错、捅出更大娄子的故事。 出于严谨性,和叶芝与张齐的不依不饶、对此事的好奇。 警察叔叔最终去了齐家一趟,也查找齐父齐母的监控出境记录。 还好那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齐娜早就拜托菲灵,仔细寻着网线清除了一切痕迹。 封银沙和黑香菱的从旁帮忙也不少。 齐父齐母刚刚被送走,世界查无此人。 这件事的警方结果最后不了了之。 齐娜、封银沙、叶芝和张齐四位小学生被送回校园上课了。 顶着老师嫌恶和同学们嘲讽的眼神,叶芝和张齐很快便受不了了。 下课后,他们围着齐娜质问:“你做了什么妖术!” 齐娜没有那个心情和他们耗着,摇摇头就想离开。 想起海明漓从前总鼓励她从心底里反抗,为自己维护而努力的架势。 齐娜离开的步伐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摆出冷漠的表情,说道。 “你们做过什么事你们自己清楚,咎由自取罢了。” 向来只配掉在泥地里,供他们羞辱,没有尊严和人性的“同学”竟然敢反抗。 张齐被镇住,叶芝却没有。 她一步步走近齐娜,黑眉倒竖,一声更比一声高。 “你以为这样你就不用怕我们了吗?不,眼镜婊就是眼镜婊,眼、镜、婊!” 最后那一声毫不夸张地讲,整个一楼估计都听得到。 “你们……”齐娜气的也怕的浑身发抖的时候。 两道另外的声音顺着楼道愈来愈近,直朝这边来。 停在关闭的教室门外,一道严厉的女声问道:“这?” “是的阿姨。” 齐娜和张齐蓦地看去,两个不同的称呼被低声呢喃。 “封银沙?” “妈妈……” 教室门轰然被推开。 一位白发少年跟在怒火冲天的女士走进门。 前者趁着转身的时间朝齐娜眨眨眼,装作局外人,站在一边。 而那位女士踩着恨天高,径直走向张齐,同时口中怒骂。 “我不在家了,你爸爸就这么宠着你,把你惯的无法无天是吧!” “妈妈,你、您怎么来了……” 张齐目露惧色,却不敢后退,只能抬起抖着的双手挡在身前,以示一两分抗拒。 “我怎么来不得?”张母冷哼道。 话虽如此,但看着儿子害怕的模样,她还是温柔了些许。 这时,叶芝惊讶地扭过头看张齐:“你不是说你年幼丧母?” “什、么!?”张母那个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面对叶芝勉强和颜悦色,“小姑娘你再说一遍。” 张齐使眼色的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祈求叶芝快快闭嘴。 但是她依旧在说:“不仅如此,你还说你妈是个超级老太婆,满脸褶子,最恶心了。” “逆子!” 张母火冒三丈,拎死怒瞪着女友的张齐的耳朵就走。 叶芝仿佛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害怕地捂住嘴,胡言乱语。 “我……我没想说的……” 齐娜眼眸一动。 叶芝能在学校吃得开,全靠她能看眼色的能力。 能让老师们对他们的行为不管不顾,可见察言观色的修为高深。 而这种时候拱火的行为,根本不符合叶芝的性格。 而结合她的反应,只有一个可能。 “菲灵?”齐娜轻声呼唤道。 下一秒,菲灵就从窗边飞进来,站到齐娜的书桌上。 她扬起头骄傲地说道:“我新学的真心话魔法,怎么样?” 新魔法……又是那家伙教的吧。 “这么优秀的学校,就该你们这些蛀虫走开,让我的主人专心学习……” 菲灵盘旋在叶芝的头顶喋喋不休,黑香菱也飞进来落在封银沙的身侧。 齐娜和他们一起,看着叶芝也被家长拉走,和张齐一道办理的转学手续。 也是。 这么大的乌龙事情发生,丢人丢大发了,不离开怎么能行。 看着占据绝大半个校园生活的恶魔,在家长面前唯唯诺诺的小模样。 看着不少助纣为虐的同学,个个缩头藏尾不敢吱声。 看着老师们低头哈腰地向教育局的领导们认错。 这时起风了,恰好天叶变了,不过是变得更好了。 站在伙伴们的身边,齐娜只觉得恍若隔世。 耳边只听得见黑香菱那条没有灰色小宝石,却依然叮当响的小手链。 原来往事如烟,是只有解决了,过往才能如烟雾轻轻飘散,真心放下。 主线番外 正义刀刃 白蕊蓝不是没试过让齐娜一家团聚。 家人嘛,美好的一面,本身就是这世上无与伦比、最温暖的存在了。 齐娜这孩子,是所有人类角色中唯一一个月无父无母的。 在没有父母这方面,白蕊蓝和她的妹妹也是一样的。 这是一个度假世界嘛。 不存在绩效和任务也没有时限。 那么小小小小的,弥补一些身上有自己和家人影子的角色。 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所以,白蕊蓝让海明漓向舒言提出的交易要求,是要带回齐娜的父母。 偶尔破一点例也没事吧…… 但结果,是白蕊蓝有所预料,也很可惜的。 ——齐娜真的不能有父母。 “时间”,是世界位面笃定的规则。 说着想破例,可是白蕊蓝下手时,也没有百分百的确定。 果然,后来的一系列事情,佐证了她心底最真实的那条走向。 世界线修正力时刻存在,不可以被剧情改变。 对此,小a遗憾不已,白蕊蓝沉默后也只是接受。 也没有办法嘛。 。 在过去,封银沙也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 后来有了黑香菱,见识到世界更广面的传奇后。 他开始慢慢站起来,躲避着那些人的伤害与挖苦。 虽然直至今日以前成效颇微,几乎为零吧。 但今天过后,精英未来小学实行了“反校园霸凌”规。 全校师生严格遵守、践行。 他们的好生活来临了。 “叮铃铃——” 班级内空无一人。 齐娜枯坐在自己座位上,慢吞吞地动作,收拾着书本和作业。 菲灵屈腿坐在她左侧的窗台上,双手抵在膝盖上支着下巴,注视着主人的一举一动。 不催促,不嘟囔唠叨,只是余光看向教室门。 眼神中带着防备:“他们要是敢来我就要他们好看!” 教室向内打开的门,反方向对外侧打下的阴影处。 封银沙站在这里,静静看向纱窗旁静默的女孩。 黑香菱飞在他的身侧,不出声,一起等待。 楼梯口本来有几个结伴而来的学生,说说笑笑的。 “这里真的有个受气包?” “可不,大家都来试试她,那家伙反抗的时候跟没吃饭似的,拳头软绵!” “叶芝那个窝里横怎么欺负她都不带敢告发的,家里只有一个八十老太,加上以前那个蓝毛好久不来接她回家了,谁为她撑腰啊哈哈哈……” 封银沙和黑香菱皱起眉,看向了来者。 他们注意到,其中一个指着说:“你小子快走开,不然连带你一起尝一下新奇的滋味!” “哈哈哈你好坏……” 看来是几个霸凌者被校规压的喘不过气。 趁着学校快没人了,来偷偷吃“自助餐”。 黑香菱柳眉倒竖,攥紧拳头,愤声道。 “是他们,中午吃饭时围着来找齐娜约架的坏孩子!” 说是约架,但谁看到双方人员,都会明白是单方面的霸凌行为。 所以齐娜在等他们,还是在等他们口中,会维护她的那个“蓝毛”。 “喂你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他们渐渐走过来。 封银沙转眸,目露凶光:“香菱。” 黑香菱飞到他的身前,伸出手指:“叶罗丽魔法——” 等齐娜觉察不对冲出来时,一切都被解决了。 “你做了什么?”她看向解除变身的封银沙。 “没什么。”封银沙低下眼眸。 只是让黑香菱布下结界,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 然后用看着齐娜使用偷学的记忆魔法,消除印象。 最后一人屁股上赏一个大脚印,踢进楼梯间。 “你不能永远只是被动。”封银沙有些恨铁不成钢。 “谢谢,我知道。”齐娜鞠躬道谢后,转身走向教室。 跟着来的齐娜“哼”了一声,仰着头说道。 “用不用你们多管闲事。下午我都和主人商量好了,他们真敢来,主人允许我使用魔法!” 自己为主人牺牲了生命,就是希望能好好的,继续活下去。 但主人却还是活在霸凌和悲剧的阴影下。 如果没有海明漓,她的主人还不知道会怎样。 而被主人所信任的叶罗丽战士们,却连仔细的问一问都没有做到过。 连她自己的新生,都是主人求来的。 菲灵不喜欢叶罗丽战士,具体……说不上来。 主要主观是因为辛灵,但不影响她连坐小战士,不喜欢。 迁怒之下,对于黑香菱曾经叶罗丽战士的编制也有些介怀。 的确有些无理取闹。 菲灵自己也明白。 但偏偏黑香菱和封银沙对菲灵和齐娜帮助甚多。 菲灵不好意思责怪的同时,又不愿原谅和娃娃店任何一个相关的存在。 别扭,是她性格最浓的底色。 就像原剧情中,因为热爱自我,而各种逃避从降生便附带的责任。 最后却因为心软和各种原因,选择牺牲自我去关闭大门。 这点乍一看比较讨人嫌。 温柔的黑香菱并不会介意:“这样啊,我们知道了。” “你们,你们知道什么了你们。”菲灵抿了抿嘴。 封银沙接话:“下次出手前先问一下有没有想法。” “你们!”菲灵想说反驳的话,话音却堵在喉管口憋不出来。 这时,背上挎包的齐娜跨过教室门的低门槛。 “好。”代替菲灵,完成了对话。 封银沙眼眸一亮:“真的?” 菲灵落在齐娜的肩头,哼了一声:“我主人亲口答应的,哪能有假!” 分明就是本来就想答应的,齐娜给了个台阶而已。 大家也不戳破,只是相顾无言地走过教学楼的长廊。 “……要不,我们去帮帮那些一筹莫展的战士们?”菲灵提议道。 莫名的愤怒过后,同理心又占据了情绪的上风,并持续作祟着。 在征求到另外三位伙伴的点头答应后。 菲灵便把她和齐娜之前在街边偶遇王默,所听到的有关墨华的事情说了一遍。 “禁忌法相……” 黑香菱将这个词汇在嘴里咕哝了一圈,眉心紧皱。 封银沙问了句怎么了。 黑香菱摇摇头,低声道:“只是记得在哪里听过前面两个字。” “那或许以前有人在你面前讲过。”菲灵随意道。 却成为一把利刃,割开了黑香菱深沉的回忆,挖出有用的信息。 一片灰暗的崎岖又冰凉的地表,她似乎在梦中又似乎存在。 眼眸如星海般璀璨的仙子看不清面容,高大如巨人。 “未来,你们这两把正义的刀,就尽情将利芒挥向那些罪恶的禁忌吧……” 主线 心诚则灵 “香菱?” 黑香菱再次睁开双眼,是三张担心忧虑的熟悉面目。 “我没事。”黑香菱飞起身,才发现自己在齐娜的手心中。 “刚才你飞着飞着就掉了,还一直捂着头。”菲灵变相地讲明,“还不快点谢谢我主人!” 黑香菱心不在焉地说了一遍。 齐娜本就不在意,菲灵被顺毛捋,更不会挑刺了。 齐娜和封银沙都看出了黑香菱的不对劲:“你好像有心事。” “?”菲灵不道啊. jpg “这么明显的么……”黑香菱苦笑两声,把刚才的回忆说道了出来。 封银沙和齐娜陷入了沉思。 菲灵不断提出各种猜想,但无一例外都不沾边。 路过一家钟表店的橱窗。 黑香菱的余光瞥见一件展开的怀表,身形顿住。 齐娜和封银沙的目光也随之停留,思绪正发展着。 菲灵围着玻璃橱窗勉强看了一个圈后,撇嘴,嘟囔了句。 “不明白这有什么算线索的。唯一能注意的,也就一个表盘了吧,当地面还行……” 瞬间,一道灵光闪电穿过黑香菱的脑海。 “地面……” 黑香菱又昏过去了。 再次悠悠转醒后,是好多张担忧的脸庞堆在视线内。 黑香菱的目光转了一圈,垂下眼帘。 看来这次她闹出来的动静蛮大。 ——她都被齐娜和封银沙带到娃娃店里来了。 若非不得已。 这两个总说道菲灵别扭,实则自己也别扭的孩子想必门都不会进的。 “发生什么事了?” 辛灵出现的时候,两边人员悉数为她让道。 黑香菱和封银沙不语、菲灵阴阳怪气的局面下,齐娜扛起来解说的大旗。 听完他们这两天的经历后,紧急集合的叶罗丽战士们提出疑问。 “是这样的钟表地板吗?”舒言举起自己的手表。 得到黑香菱异常笃定的回答后,他看了一眼辛灵,低头陷入深思。 “大战结束的当天,有发生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吗?”莫纱问道。 封银沙和黑香菱回想过后并没有,于是以沉默代替回答。 菲灵刚想否认,却被齐娜拦住来了个急刹车。 “那天回家后……”她提出记忆中的不合理。 本意是想随意说说,有没有有用的信息齐娜也不明白的。 毕竟这件事他们还是听王默说的。 大集合开会的时候他们也并不在场,有什么情报,大概也不该他们晓得吧。 偏了。 那天她们回到家以后,安抚好忧心不已的奶奶、处理好晚餐,已经是深夜了。 齐娜和菲灵洗漱完躺在床上,默契地没有即刻入睡。 而是一同复盘着事态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特大世界事件。 以及对门,再也不会被打开的,属于那个人的房间。 “……混球。”菲灵将眼泪鼻涕抹在手绢上,骂了一句。 齐娜扭着头,目光无神的聚焦在菲灵的身上,大脑像生了锈的机器嘎吱嘎吱地转。 思考不出来什么,她的注意力慢慢定在菲灵标志性的蝴蝶结上。 玫红色的蕾丝蝴蝶结配色,很像她们一起去过的,那家甜品店的小蛋糕。 记得在正式认识封银沙之前,他们还在街上偶遇过。 他询问好吃的甜品店,还是齐娜告知的。 不过这些在现在都算不得什么了。 “……菲灵的发色缓缓变黑……”齐娜说到事件中心的关键处。 莫纱和大家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当时齐娜和菲灵的思维处在极其低下的深度。 思想转动缓慢,在那之后才品出些许不对。 而在当时,菲灵恰好嘟囔到给予自己二次生命的人。 “不管怎么说,以后再遇到那个奇怪的人,她吩咐什么我都去办。就当做报答……” 菲灵一言一语间,发色忽而变回了原来的色彩。 齐娜惊醒后仔细问了问,也没发现什么,此事便搁置了。 所以…… “是‘心诚’么?”陈思思沉吟道。 他们一直在逃避墨华布置的任务,莫父更是一点都不明白这些事。 反观菲灵不仅知道小部分密辛,也不啰嗦,放话毫不拖泥带水。 也就是说,只要打心里里态度端正,想要帮助墨华。 负面状态就会解除? 莫纱立刻双手合十闭上眼,专心静气地祈祷一会。 然后睁眼拿出手机点了点,拨通父亲的电话问情况。 莫父本来是不在意的。 但在莫纱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去照了照镜子。 “我靠……” 得知莫父的发丝真的在慢慢变回原样,莫纱爆了一句粗口,收好电话。 这下不用她说,大家都明白是真的。 “还真是刻不容缓啊……”辛灵叹了口气道。 “幕天阁……”陈思思念叨着之前从辛灵那得知的,禁忌之地的大名。 思索一番后又说:“灵犀之力能封印幕天阁,那么他们之间一定有关系!” 而灵犀之力隶属于灵犀阁,灵犀阁坐落于叶罗丽仙境中。 如此,第三次仙境之行就得安排上了。 “现在吗?”王默有些为难。 大战过去已经有不久的时间了。 马上就是这学期期末,要考试了。 这种时候去仙境,不仅父母会比平常着急,他们也糊弄不过去的吧…… “那可真是太——” 建鹏在两位学霸组的眼神杀注视下,兴奋的小表情一垮:“不好了……” 辛灵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一锤定音地解决了这件事。 ——既然莫父和菲灵能通过他们的即时表态,而改变状态。 那就是说墨华哪怕没有时刻看着他们,也一定是有所监视地。 他们已经不会再反悔,她定然也明白现在的处境。 那么兴许,短暂的耽搁时间是不成问题的。 “怎么验证所理论得出这个结论呢?”陈思思问。 辛灵微微一笑,虚点了点菲灵地额头。 大家看过去,却发现她的鬓边有了一缕挑染般的乌黑发丝。 没有全部变色也没有大范围。 比起之前示威一般的举动,更像是首肯。 这下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那么,就考试后,在暑假时集合吧。”辛灵定下了方向。 。 “仙境和人类世界有时差。所以……”陈思思有些无奈。 “默默,这就是你带暑假作业去的缘故吗?” 扛着一个大号粉色登山包的王默闻言,不好意思地了挠挠头,嘿嘿一笑:“合理利用嘛。” 主线 三顾仙境 临近出发前,王默的书包经过协商后,还是被魔法送回了家中。 王默虽然有些沮丧,但很快,便正经起来。 也是。 这次可是抱着目的去仙境,而且是去大地方。 不说忙起来有没有时间去书写,便是投机取巧也不适合的…… “齐娜他们呢?”建鹏环视一圈,问道。 他一提,大家都互相看了看周围。 但依旧没有发现“未来部”和高泰明的身影。 后者自诩为中立立场,不参与这种事。 不过在即将被探讨的时候,大门口的风铃响动。 “男神”和“哥特小妹”闪亮登场。 “只是不愿意看世界毁灭你们手下罢了。” 高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嘴巴毒,“光仙子”也不爱多说话。 能来帮忙就不错了,于是大家也没有在意。 但直到出发前,“未来部”的战士也没有来到。 ——叶罗丽战士经过学校地势的分布后,割裂为两部分。 王默、陈思思、舒言、建鹏、莫纱、高泰明是精英小学学生,为“精英部”战士; 齐娜、封银沙是精英未来小学的学生,顾名思义。 说起来,后者还真是人丁稀薄。 辛灵的眸光黯淡了刹那:“估计是有其他的事情。” 建鹏想也不想,跟着吐槽:“这可是有关世界的特别大事件哎。她们竟然!哼,算了……” 还是王默拍了拍他,他后面才住嘴。 “万一他们是和封银沙他们走老师的通道去仙境呢?” 陈思思给出中肯的猜想回答。 “也不排除。”王默附和道。 那孩子总是拎得清,又心软的。 辛灵的眼眸深处一亮,身体放松了些。 从决定这件事后到现在,久违的微笑出现在店长姐姐的脸庞上。 “孩子们,走吧。” 辛灵取出发间的心云簪子变为圣杖大小,双手持着杖身。 向下敲击在地板,震出了一个无色的魔法阵。 “叶罗丽魔法,浮生事……” 法阵扩大,囊括了所有人员后一动。 光芒再度消失,娃娃店瞬间只剩下辛灵一个人影。 “哇”地一声,地板上多出一滩夹杂无色光点的血污。 “仙境……”她低下头闭上了眼,“你们大家,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 “我们这是来到了……灵犀阁?” 等强光褪去,再睁开眼,身前是古老的亮色大门。 至于怎么确认是此行目的地的—— 大门牌匾写着呢。 而大门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副对联。 左边“灵犀余息生生不息”,嗯,有那个神秘的味了。 右方“灵犀阁主非请勿入”,呃……不太如意。 “直达灵犀阁……”罗丽担心地低声呢喃,叹口气,“以辛灵仙子如今的状态……唉……” 亮彩垂下眼睑,眸中掠过一丝忧心,但是没说什么。 蓝孔雀和茉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陈思思将她们的变化收入眼底记在心里。 其他人仰面打量着灵犀大门,正惊叹连连。 一道而来的火燎耶和金离瞳并不像大家那样,沉浸在古朴的气场中。 他们迈步上前,各自打出一道仙力顺着门缝而入,递上拜访帖。 很快,大门向内打开一条光缝。 被加上一些杂音,显得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了。 “‘疯斗士’、‘火领主’两位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贵干?” 说着失礼,却没有任何表示,不要太慵懒。 一些紫雾顺着门缝流出。 火燎耶连忙后退一步,躲避毒素。 金离瞳微微皱起眉,脚尖一转仙力扩散,毒气虽然没有被攻破,但自动退远了不少。 叶罗丽战士们觉察到微妙的小氛围。 各个闭口不言,静待事情变化,见机行事。 高泰明哼了声“有趣”。 站在神情复杂的白光莹身旁,姿态放松的和其他人仿佛不是一路的。 “这就是灵犀阁的待客之道吗,毒夕绯?” 门缝在开大,一道流光冲出其中。 紫色的雾气凝实,化为正捏着烟斗的毒夕绯。 她斜倚着山门,手指带着烟斗往嘴边一送,一口烟雾飘扬。 “今日本宫守阁,你们几个人类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有什么事,明说吧。” 毒夕绯狭长妩媚的紫眸一动,目光流连所有人之间转了一圈。 又闷声笑了笑后,手指敲了敲烟斗,问道。 “怎么?来之前打听到今儿阁中也有‘冰公主’做东,辛灵不来了。本宫记得她不是那般胆小的仙子啊。” “冰璃雪?”火燎耶眉毛一抖。 那个狂婆子? 以前就敢把他冻冰里,现在没了老妹,还不知道疯成什么样子。 早知道不来了…… 毒夕绯显然明白其中缘由,低声笑个不停。 “是啊。你们可是,冰火不相容呢。” “少废话了。”金离瞳手臂伸展手腕轻抖。 一柄华丽又锋利的金剑出现在他附着盔甲的手中,不断轻轻争鸣着。 “要么开开门,要么——” 金离瞳单手改为双手执剑,身影微微倾斜下压,面具露出的双眸金光闪烁。 就闯进去! 毒夕绯眼中划过一缕提防之色,身形稍微绷紧,嘴上却并不服软。 “那你便试试看喽。” 眼见局势一触即发,大家也当起了和事佬。 这里需要忽略一个不安分的高泰明。 这家伙自从缔结契约后,就没有和谁比试过。 “光仙子”独一份的契约,加上性格原因,又对自己很自信。 所以现在看谁都想上去打一顿。 ……超勇的。 还得是白光莹拉着了,才没口出狂言立马a上去。 高泰明正不服气,却因为离得近,听到了自言自语。 “璃雪也在。不过,为什么……”白光莹唇角紧抿。 冰璃雪自从“水流璃”离去,就很少踏足灵犀阁。 这是白光莹通过尽管没有去参加第四届阁主选拔,但依旧威压重大的扶光那,得知的消息。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秘密。 任何一位当今的灵犀阁主都晓得的。 但不代表如今的冰璃雪不可疑。 一伙人类和仙子在灵犀阁门口僵持着,终究不好看。 不说会不会引来曼多拉那样的战争激进派,发疯说灵犀阁有失公允。 就说让不让灵犀阁形象受损,变成大菜市场,为了不喧闹。 最后的结果,都是一大伙人被请进了灵犀阁之中。 要不怎么说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人脉和实力。 刚一进塑身堂,大伙便受不惯冰璃雪自带的冷气。 主线 仗义执言 出于礼貌,不曾出言提醒,只好默默忍受着。 同时竖起耳朵,收集更多的信息。 这一听,还真听到不少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消息。 ——灵犀阁主“守阁”,说好听点是挺高大上的。 但是说白了,也就是大家平常各回各家,需要有人驻守老巢, 各个阁主轮流替换,轮到谁谁坐一会牢罢了,不难理解。 叶罗丽战士们本想着忍一忍,问完了就走,不多生事端了。 但毒夕绯也只是抽烟斗,不接他们的话; 冰璃雪坐在自己石像向上收拢的左手心,手臂轻怼石块支着侧脸。 翘着一双二郎腿,水晶鞋尖从轻纱裙面中轻露。 冰晶般的双眸似无意,却从不转动的盯着中间下方。 那里亮着七彩色的微光,有一块令牌的虚影转动。 作为那场旷世大战的全程看客,谁都认得出。 ——那是灵犀令牌、灵犀之力。 大家惊叹了一会它的美丽与气息的深厚程度,就整体成为了不待见的客人,被晾在一边的尴尬样。 冰璃雪是世间冰雪凝聚成的化身,体表温度堪比冰点堆积。 她会不自觉地外溢出气息,影响自身。 塑身堂的内空间狭小,冷气没有地方出头,只能往大家体内钻。 为了情报和问清楚幕天阁的所在地,顺带打听扶光和文茜的消息。 一开始还行,叶罗丽战士们靠着意志还能坚持。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再怎么互相打气、用仙力温暖。 也是冻得受不了,不顶用了。 小孩子们一个个的,眼睫毛上都有冰碴子了,可怜见的。 火燎耶和金离瞳自保不虞,但辛灵的委托保护也不能坐视不理。 但他们正打算开口时,一道声音提前出现。 “那个什么冰,还有那个什么凉凉,你俩不想接待我们就直说,这样想用冰冷气体逼退我们,很没有礼貌!” 更适合叶罗丽战士宝宝的正义发声者——高泰明,出现了。 这哥们不可谓不勇,一出声,白光莹都惊了。 “人类小子,谨言。” 冰璃雪和毒夕绯冷淡到没有温度的目光看过来,说。 唬得叶罗丽战士们一惊,做出防备反应。 高泰明却丝毫没有害怕的迹象,甚至还上前一步。 昂起头,气势不落的:“怎么,有说错吗?” 仗义执言的那股劲,直接把叶罗丽战士全员中度的好感,一下提拔到高度。 “人类小子,”毒夕绯余光瞥了眼冰璃雪,撤下烟斗,说道,“你最好从现在开始,闭嘴。” 高泰明“呵呵”两声,不退却,继续杠起来。 “接收却不礼待,被挑明还要以势压人,灵犀阁难道尽是无礼之辈!” 说到最后一句,高泰明的嗓音还附加了仙力。 那音量响亮到灵犀山都能听得见。 毒夕绯偏过头朝冰璃雪努努嘴:“‘冰公主’,第一次交锋是在下输了哦。” 她一挥手指,一对绿瞳的塑身双目亮了亮,变出不少的茶具。 “刚好颜爵不在,但是留了仙力。就作为赔礼,便宜你们了。” 叶罗丽战士一方看着身前自动蓄满的香茶。 除了有所猜测的几位,其他一个个头上冒出小小的问号。 “本公主早就说过,这群人类可不是省油的灯。” 冰璃雪微微动动脖颈,给了他们一个俯视的眼神,声音空灵动听。 分不清是夸赞,还是蛐蛐:“和他们作对,以后指定有你受的。” 总之看起来,是不如毒夕绯对人类有敌意的。 毒夕绯轻叹一声,左手指尖抚过右手背部的妖异紫色花纹。 “不与人类作对……那本宫身上的伤,”她瞳色一凝,手腕翻转,“可不答应呢。” 一道紫气势如疾风冲向叶罗丽战士的方向。 金离瞳和火燎耶没反应过来,它撞进了站位最前方的高泰明的体内。 “明!”白光莹慌张起来。 “夕绯!”冰璃雪终于从灵犀令牌上收回目光。 她看清事况,棕眉微蹙,语气不善又无奈地提醒。 “别在意,就当是一个考验喽,能撑过去,才能佐证他们的确不是省油的灯。” 毒夕绯看似不在意,手指拨弄两下刘海。 可是余光时刻注意些高泰明的反应,手心也有一缕气息不同之前下毒时的仙力。 她唇角微勾,声若蚊蝇:“什么都不经历,怎么能消解本宫心中之痛呢。” 火燎耶查看高泰明情况,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金离瞳直视毒夕绯:“仙境谁人不知,‘毒娘娘’的毒无人能解。你此行此举,寓意何为?” “‘金王子’,你变得有文化了。”毒夕绯惊诧地捂住嘴。 金离瞳慢慢死鱼眼:“……喂,在讲正事。” 3 “这个、什么?!”毒夕绯正想说话,却陡然一惊。 金离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同样震惊的,一道而来的同伴们。 以及,紧闭双目,神情不再痛苦的高泰明。 他的周身正萦绕着从心口迸发出的红白色炽热仙力。 与停下自传的灵犀令牌投射来的仙力,色彩相同,纠缠在一起后不停环绕着。 高泰明肌肤表面的紫痕消退着,锁死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喂喂喂,”冰璃雪笑了笑,打趣道,“请外援可不算什么真本事哦。” “唉……”毒夕绯捏散了手中的仙力,向后一仰,靠着自己的石像。 烟斗又被拿出来刷存在感,烟雾缭绕了一圈又一圈。 它们遮住了女人的面容,看不清神情。 只能隐约听到几句感慨的话:“靠山,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看着高泰明悠悠转醒,一直从旁施展爱心魔法的罗丽松了口气。 王默抹了抹满是冷汗的额头,有些懵:“我们还什么都没做,他怎么就自己好了?” “不是明自己。”白光莹伸出指尖,挑起一丝红白的仙力。 火燎耶神色莫名的补全了她的话:“看来,你们的老师待你们挺不错的。” 女帝扶光…… 说起来,这位以前还举荐过他上任灵犀阁来着。 可惜,当时野心勃勃,不曾在意。 “的确——心脏病都包治。”金离瞳点点头,附和。 苏醒过来的高泰明恰好听到。 他抬起手,轻轻带过正在消散的仙力,眼中有过些许的了然之色。 主线 冰冰大侠 要不怎么说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人脉和实力。 有了扶光留下的,能引动灵犀令牌运转的护心仙力做靠山。 冰璃雪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毒夕绯也收了神通。 他们才得以问出此行的目的—— “幕天阁是什么?”一系列常识问题。 “扶光最近有出现吗?有在她身旁见到新面孔吗?”等打听外挂。 毒夕绯是爱搭不理,冰璃雪是一语不发。 还好后来有个发现自己留存的仙力被动过,打道回府的颜爵。 这个灵犀司仪虽然形体怪,人身长两个狐狸耳朵,但性情总是好的。 大家围着他说了一会,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比如: 幕天阁是叶罗丽仙境转盛为衰的历史阶段中,切除恶性肿瘤一般,被灵犀阁封印的毒瘤势力。 他们无恶不作,毁灭过无数的人类文明。 好,就凭这么一点。 叶罗丽战士们立马就从一点赶鸭子上架的情绪,变为贼寇必死的热血心态。 身为人类,他们的没有什么完全相同。 唯有一颗保卫世界的热血好心,不会腐朽和溃烂。 不知道有多少异位异种族的人类,被不可反抗的仙力席卷生死。 不知道有多少的血流过大地,会不会染红湛蓝色的天空。 所以—— 幕天阁,必除! 是他们心中决定的想法。 另外,炽阳女帝扶光和灵犀阁已经许久不联系了。 通过一些捕风捉影的仙境轶事,似乎和一位人类游览过诸多名胜古迹。 但最近却是销声匿迹了。 结合扶光之前也总是忽然消失一段时间的特性,灵犀阁也没有多么在意。 叶罗丽战士们简单的关怀后,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这事,就好比一只渺小的蝼蚁挂念翱翔天空的巨鸟。 太搞笑。 以及最后一件事。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而且借用的力量是扶光的仙力。 颜爵用魔法墨书笔,在空中依次画出了之前所有来人的形象。 大家对那些人也不陌生。 正是被冠以“叶罗丽战士‘未来’分部”的齐娜、菲灵、封银沙、黑香菱。 和正义的编外人员,孟氏姐妹、傅家姐弟四位。 据说,时间比他们早半个月。 这个时间点…… 他们仅仅是放假当天,在家待了一下午,再加上一晚的时间休整休整。 第二天一大早集合,便赶了过来,顶多15h的时差。 至于暑假作业,大家暂时没有理睬。 算一下,齐娜他们是过完放学典礼一出校门,转道分开。 在一个小时内拾掇打理好关系,他们就跟着四位圣仙来到仙境。 时间有点过于紧迫了,但效果也肉眼可见地拉开。 叶罗丽战士们一时有些沉默。 大家各自的家庭情况,他们也有所了解。 其中最凄惨的就是齐娜和封银沙了。 前者父母因为空难去世,没有其他的近亲,只有一位垂垂老矣的奶奶; 后者父亲早年离开,原本是有名舞蹈家的母亲在准备全球巡演的一次排练中摔伤了腰椎,再也无法跳舞,从此患上了重的抑郁症。 他们的悲催程度,可比自己要多的多多的多…… 也正因先前有人得知了这些信息。 颜爵才能说的这么流畅,一点不卖关子。 凡事但凡先开了一个先例,后来自然也没有那么介意了。 “至于你们所问的,如何去向幕天阁的大门……” 颜爵沉默一会,眼眸转向体表虚幻的令牌,叹口气。 “恐怕只有像你们那只了不起的小人鱼那样了。” ——用灵犀之力,开启、召唤让世界毁灭的幕天印。 从而与幕天阁建立空间通道,得以两两相望。 ……这个词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来着…… 但也还好。 另外,“了不起的小人鱼”这个称呼…… “不愧是颜爵呀。”毒夕绯话中有话地说道。 还是那么爱给别人起外号。 颜爵打开扇子,狐狸眼眯起,扬起一半扇子遮了遮笑脸:“过奖。” “……”毒夕绯看向冰璃雪,无语道,“知道你为何看不上他了。” 冰璃雪不予理会,拨弄裙摆的手指却轻轻一抖。 “?”颜爵歪头。 “冒昧了,”舒言特别想知道一点,“您为什么要封印灵犀之力呢?” 令牌周身空间虚幻,明显被放存在与目前不同的空间中。 牌身自传许久,还能隐约见到一闪而过的锁链。 根据店长姐姐补习过的魔法课程,似乎是封印和空间的双重魔法。 而且仙力的起源,是从灵犀令牌的转动间提供能源,源源不断的流出。 这叫,我自己吸来的仙力封印我自己? 什么地狱错位ntr…… “这个……”颜爵合上扇子,轻轻敲着打开的左手心。 他似乎在转动脑筋,为这一行为措辞,但一时陷入了窘境。 没关系,根据人美心自然善的公式带入,冰冰侠会帮助他的。 “类似你们人类对愈来愈精准发展的机器人、ai的防备,与不愿割舍的复杂情绪。” 冰璃雪站起身,脚下自动浮现一朵冰莲花,乘着她飘然落下。 素手一挥,脚尖轻点带动身体飞翔出优美的弧度。 她旋转落地后站在颜爵的身侧,微微抬起头,骄傲的一面仿佛刻入骨髓中。 “我们与灵犀之力,目前就是这种关系。” “噗哧咳,不久前看它的神智日益增长,速度太快,怕到时候不给用了。”火燎耶捂住嘴,但是依旧没忍住。 金离瞳不明白:“培养感情不行?一定要打打杀杀、利用来利用去的。”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令人震惊呀。”毒夕绯插嘴。 颜爵“啧”了一声,口中先是喷出了一段时间的鸟语花香。 看到一张张懵圈的小脸蛋,冰冰侠再次好心解释。 “这次去人类世界,颜爵有关人类文明的知识储备系统更新,接收了许多无用的脏话体系……” 一生气就叽里呱啦一大堆。 很无礼! 短时间内还不受颜爵的控制,完全自我发挥。 可烦人! 所以冰璃雪去找花翎,给颜爵来了一个量身定做的魔法,名为“鸟语花香”。 简单来说,颜爵说的脏话会被自动屏蔽,变成魔法的字面意思。 嗯,很贴心。 颜爵知道后表示心里暖暖的,当场飞天旋转三百六十五度比心心。 而冰璃雪表示不在意并且皱着眉推开,声称有一点点嫌弃。 主线 本该行侠 灵犀之力回归灵犀阁起初,还是蛮听话的。 就是似乎因为刚刚觉醒不久,心智不怎么成熟。活泼过了点头。 它曾经被不亚于十几种的圣级仙力洗礼,经历所有阁主加起来都没几个零头的岁月沉淀。 仙力和知识储备浩瀚度碾压所有仙子。 就算常常支出用于封印幕天阁,体内也会留有魔法种子。 自己运转一圈仙力,基本上就会怎么使用了。 相当于上学但不用学就会了,纯纯大bug。 后来时希提出让灵犀之力查看一下幕天阁的状况。 ——身为封印幕天阁的究极力量,自己装个小监控没事吧? 灵犀之力表示小意思,一点难度都没有。 但是它同时表示不愿意,怎么哄也没有用。 甚至某次被劝急了,跑出去到浮云楼原地址附近。 情绪激动之下烧了一大片芦苇荡,还差点误伤几个追逐打闹的小精灵。 若不是冰璃雪恰好路过,在关键时候出手,火势扩大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事,火燎耶也得有一份责任。”毒夕绯边缘ob。 ——天降责任。 火燎耶:“?” 灵犀阁主们不可能拥立一位任性的力量集合体。 所以经过会议,灵犀之力暂被封存,后续仍然有待商榷。 不过最大的可能是被封印灵智。 “阿冰真的是太棒了,虽然一直不爱出门,但是一出事就能关注到!” 颜爵一脸崇拜的,说着让冰璃雪微微色变的话。 “一直不爱出门”和“一出事就关注到”,这两个半句。 用得真恰当。 不知道的夸冰璃雪热心肠,但她从头到脚趾都是冰的啊! 进一步再去想,套上“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假设,一切就说得通了。 冰璃雪很可能在觊觎灵犀之力。 这并非没有可能。 再加上叶罗丽战士们来时看到的,冰璃雪迄今为止所有的动作。 铁证再加分。 不过真假,仍无法确定。 现在首要的是突然不断冲击封印的灵犀之力。 经过冰璃雪坦白的话,它似乎知道自己注定不见天日的结局,开始反抗。 “我才不要没有自我的意识,那根本不是我,哎呵!” 灵犀之力的全力冲击下,空间屏障很快有窗花玻璃般的裂痕出现。 颜爵没有犹豫,立刻点燃了五根烛火。 它们升上高空聚拢后又下降,一一落在缺席的五位阁主的塑身石像前。 在场的三位阁主皆出手制止着。 但是,尽管停下了裂痕的蔓延速度,却没能根治修复它们。 灵犀之力的力量到底是高出他们不少的,这种情况只能被动防守。 但这样下去也只是坐吃山空,无济于事的。 叶罗丽战士们见状,犹豫一小会,还是上去帮忙了。 万一离成功只差他们的几双手,那岂不是亏了? 这是他们的想法。 火燎耶和金离瞳和他们行动一体,自然加入其中。 不过,这件事的发展很魔幻。 不知怎么的,那些阁主和圣仙们都打去了人类世界。 灵犀阁中,只留下叶罗丽战士们面面相觑。 “呃……接下来,等着?”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没有人觉得我们少了一个。” 白光莹和亮彩额头青筋直突突,拍掉身体上厚厚的冰层,咬牙切齿道。 她们中间隔开的一个身位,配合周围被打斗仙力轰炸开的无数空间裂缝,亮眼无比。 大家沉默三秒,异口同声地惊道:“高泰明!” 大家开始寻找他的身影,却没有收获。 陈思思摸了摸地上的冰碎块。 脑海中冒出一个最可能但是最惊人的想法:“他被‘冰公主’带走了!” “那怎么办……” 大家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道裂缝中泄出红白色的熟悉光芒。 空间裂隙渐渐被扩大为通道的大小,面向一片空气敞开。 不过很快就不是面对空气了。 一大群人和仙子浩浩荡荡的站在它面前。 并且沉默地抬起脚。 。 “不要不要,哎呵,本牌才不要被封印第二次!!” 第二次…… 追逐它降临到人类世界的圣仙们边思索着这句话,各自推测着。 边继续跟随着灵犀之力,时刻围堵着它的方向。 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令牌最后落在了冰璃雪的手中。 这个结果令颜爵放松:“还好,追回来了。” 编外人员、友情帮助的两位·金离瞳、火燎耶觉得收工了:“喂,记得打雇佣费。” 在场唯一脑子还算在线的毒夕绯有所警觉:“喂‘冰公主’,你可别做傻事。” 冰璃雪握紧左手中颤动不停的小令牌,脚下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莲花浮现。 她和众仙子的位置有些远,神色也有所纠结。 但最终的表情化为坚定,与有些社死的无奈。 这个举动可以被理解为过来,也可能是……离开。 “这个,就作为,呃我毁灭世界的的手段吧。” 颜爵看着冰莲花忽然扩大,上面还出现了一位昏迷的人类。 看脸还很熟悉,似乎叫……膏泰明? 应该是刚才趁那些人类不注意,被冰璃雪收进魔法空间的。 她转身就走,而颜爵彻底陷入了呆滞,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他所倾慕的啊不是。 他最信任的阁主,带着阁内至宝和一个特殊的人类逃窜…… 还……发的话虽然有些中二……但既然是扬言要毁灭世界那就在灵犀阁的狙击范畴…… 成敌人了? 假的吧假的吧…… 毒夕绯一巴掌拍在目瞪口呆的颜爵的后脑勺上,差点没气的吐血。 “一点打击就丢了魂了?真是傻狐狸,愣着干什么,追啊!” “……哦……”颜爵应了一声。 金离瞳和火燎耶本着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的名言警句,跟了过去。 毕竟,有瓜怎么能不吃呢。 还是灵犀阁的瓜。 如果有正好在此时抬头看的人类,会发现天空中窜过几抹流光。 与陡然从天而降,短短时间便堆积起一层薄薄雪堆,覆盖大地的冰雪。 以及正远远跟在他们的身后,一道黑紫色的流光。 叶罗丽娃娃店内。 辛灵正站在橱窗前。 她仰着头,剔透的眼眸中,倒映着人类世界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计划,到这种地步了吗。” 主线 却当二五 辛灵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 “我的目的我自己看得到,那么,你的呢?” “你究竟为了什么,不停歇的布置?你的图谋,似乎大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在她的身后,一个黑袍人不声不响的由背对,转为正对着。 黑袍人淡蓝色美甲的手指垂在身侧,声音男女不分。 “做好你要做的事情即可,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 辛灵叹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说纠纷过大,正在消除内部矛盾,从而闹出大动静的灵犀阁三位和两位编外人员是“蝉”。 那么黑紫色的流光便是伺机而动的“螳螂”。 在“螳螂”的身后,是从人类世界升上天空的两道裹着隐形魔法的光辉。 他们也许代表“黄雀”,一无色、一暗红的色彩也似曾相识。 辛灵的目光追随着最后两道光辉。 看着看着,她的眸中浮现痛苦之色,缓缓弯下身。 过一会缓过来,辛灵站起身,追着光辉的末尾看去。 “记忆的力量……你们会是谁呢……” 。 趁人之危,盗取灵犀之力,并作为己用。 冰璃雪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她触犯到灵犀阁中立的规则,应该是不对的。 其实作为天生地养的仙子,她又鲜少接触外界,也自觉心智不如其他人。 但是…… 冰璃雪的眼泪与头一同低下。 看着泪珠落在变虚的手掌心刹那,再看着泪珠穿过,坠向广阔的大地。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冰璃雪合上手心,像过去每一次高傲的扬首,挺胸直背。 “哎呵,你费尽千辛万苦拿到本牌,想做什么?” 灵犀令牌在她的手中转着圈,灵犀之力的嗓音也偏向温和,似乎放松了很多。 冰璃雪一眼都不看它:“做掉你。” “?!”灵犀令牌外侧覆上一层薄膜,它又嚷嚷着。 “跟你讲哎呵,本牌可是练过的,等闲三五人不得近身!” “……体内仙力杂,就是什么坏东西都学。” 冰璃雪有些无语。 这东西不会被…… 冰璃雪卡主了。 谁来着? 她和其他仙子不同,她知道灵犀之力曾被封印过。 她应该也知道是谁来着…… 算了,被忘记的总不会太重要,就用那家伙代称吧。 被那家伙封印过一次,封印傻了吧。 也是哈,以前被封印过,现在ptsd了呗。 懂了。 这就叫“爱被背叛,情感被利用、不愿再爱”。 ……呕…… 以上为冰璃雪尝试代入颜爵最近的精神状态,顺着事件的想法。 但是启发是没有一点,反而还硬控了她自己好久,都没有去想这件事。 “该你出场时,你再行动就好了。” 对灵犀之力,冰璃雪没有说太多。 这家伙放松下来嘴太碎,不理就没事。 这时。 存在感不太强,被冰璃雪用魔法冰冻同伴,偷偷带过来的高泰明有了反应。 “妈妈,光莹,扶老师,我冷……”他蜷缩着身体,念叨着信赖的存在。 冰璃雪静静地看着由身前呼啸而过的白云团,忽而轻叹一声。 “有你在,也算是光莹的另一份牵绊吧。” 冰璃雪手指轻动,冰蓝色的仙力化为柔软的被子。 盖在因为与契约仙子相距甚远,自动解除契约变身的高泰明的身上。 男孩委屈的眉头舒缓,呼吸平静下来。 “睡眠魔法,还有逆转冰冷的暖宝宝魔法……” 灵犀之力闲着了,又开始说道。 这次它瞄上了冰璃雪在高泰明身上施展的魔法,和冰璃雪自身的情况。 “哎呵,你的身体有点弱哎,可经不住你这样大幅度的仙力输出。” 它这是客观的评价。 但因为自身实力敏感许久的冰璃雪,下意识反驳。 “本公主不弱于任何人!” 霎时,笼罩世界的冰雪愈发猛烈地飘下。 “吓到本牌牌啦。”灵犀之力的声音慢慢变小,最后没了声音。 冰璃雪抬起捏着它的手一看,发现它并没有出事。 只是转动着自身,时不时发出与仙力相同的冰蓝色能量,似乎在感受她的状况。 同时,体内如同沼泽一般运用困难的仙力,也变得顺滑。 冰璃雪感觉得到,自己在被治疗。 “……谢谢。”她眉目一柔,轻声道谢。 却又手腕一转,把令牌抛到一边用仙力团包裹,不至于脱手。 灵犀之力有些着急:“你需要治疗!” 冰璃雪没有回答。 没有谁比她更知道自己的身体。 没用的。 冰璃雪现在才有些明白,辛灵为什么坚定地守护这方天地。 她的确是对的。 因为仙子的生命本源,与这个平行世界对应的元素息息相关。 冰璃雪和水…… 冰璃雪捏紧了手心的发卡,抿抿唇,修改心中不太熟悉的称呼。 她和海流璃,是现成的例子。 近年来人类世界全球气温变暖,冰川融化,她也在变弱。 之前冰璃雪和白光莹微微交流过。 得知海流璃在变回本体前,身体也受海洋垃圾污染了不少。 于是这个观点被佐证。 而冰璃雪的想法,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了。 “人类,”停留在人声鼎沸的市中心,冰璃雪俯瞰着,眸露冷光,“罪大恶极!” “冰璃雪!” 她一停下,追兵即刻到场,并正呈现包围队形。 到目前为止,冰璃雪想造反的二五仔名头已经有了雏形。 可毕竟手握灵犀之力,不好对付,所以首先以劝服为上策。 “阿冰——”颜爵打头阵劝,喊声特别大,很有情感。 一个亲密称呼也成功吸引了冰璃雪的眼球,得以继续说下去。 但这瓜娃子只说了一句,还是那种走意识流的,不直说也不直球。 “千万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啊!” 气的毒夕绯还想打他,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那种。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就能有用的话,冰璃雪怎么看也不会策划这种事了啊! “蠢蛋一个。”毒夕绯拨开挡在身前的颜爵。 她直视着冰璃雪,“啧”了声:“你到底要做什么?” 主线 速速集合 一切都太突兀了。 冰璃雪不是冲动的性格……至少现在不是。 以她的行为逻辑方式,肯定是孤身一人在冰晶宫中,拒客不见。 然后垂首并腿坐在王座上,拆解思绪思考许久。 才可能会下定决心,做下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算一算冰璃雪最近做过的事,会发现没什么好详细了解的。 也就是大战后回到仙境,分别找到“灵公主”与“时间之神”,处理了什么事。 然后就一直待在灵犀阁寸步不出,没有时间独处。 也就是说,冰璃雪决定已经这件事很久了。 她那个性格不这样也想不清事情的吧。 又是什么时候下定的决心呢…… 。 “人类,破坏自然;漠视生态,罪大恶极。” 与昔日好友站在对立的两面,冰璃雪没有理会他们的劝说。 而是看了看右手中的发卡,抬起左手中的灵犀令牌,对准高泰明。 “灵犀阁自诩公正,却腐败不堪。” 强大的魔法波动开始出现实质的波纹,冰璃雪身处中心,被带动着上升。 “两界战争,永无休止,令人厌恶,需要专断。” 冰璃雪的发丝与衣饰无风自动。 不肯松懈的骄傲的神情、冰天雪地的盛景,真有几分她从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我身为自然的精灵,使命便是清肃过度的人类。” “阿冰。”颜爵上前一步,抱着最后一分希冀抬起头。 “这不是正义的规则,现在放弃,一切还来得及!” 毒夕绯额头上冒出几个“井”,青筋凸起。 颜爵这小子就是死倔,特犟,怎么说都不听。 冰璃雪都坚持到监守自盗,还不死心呢! 还是算了,不指望他一个几千年没追到还不死心的。 毒夕绯唤了一声冰璃雪后,手腕一转。 紫色的仙力幻化出一顶小巧的水晶皇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没记错的话,‘小公主’可是即便被打碎本体也没有惩罚那些并非故意的人类。你现在这么做,真的对吗?” 不知者无罪,这是哄骗小孩子的话。 惹到不能惹的存在,遇到这种境地就是九死一生。 若非水流璃并不介意,冰璃雪早就一冰锥呼上去了。 这话冰璃雪听进耳朵里,回想起往事,眼眸一暗。 她的妹妹是那么的心善,真正的不曾伤害任何人…… 冰璃雪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坚定更甚从前几分,不可撼动。 犹豫一会后,松开灵犀令牌贴在高泰明的身上,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风雪从她的鬓边划过,几片小雪花坠在卷翘的睫毛,眼影末尾的亮片微闪。 惊心动魄的美,却比不上她那手心刹那虚幻来的夺眼球、惊悚。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也已经没有时间了。” 冰璃雪痛苦地直面真相:“也许曼多拉真的是对的,我就在消失。” 在场诸位没有一个不震惊的。 但却不是因为这一个现象,而是这件事的到来:“这么快……” “是啊。”冰璃雪轻声道,眼中多了几抹释怀。 她在脑海中回想着过去的一个小身影,每每的教导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她的思想。 “我们都是高高在上的。正如曾经我对曼多拉的立场嗤之以鼻,看不到世界的悲鸣。” 冰璃雪看向脚下,黑点般大小的人类摩肩接踵。 她放下的左手攥紧又松开,被掐散的光点纷飞。 “也正如基本上所有的圣仙,藐视着与他们拥有共同形体特征的人类,并且不放在眼里。” “她不去追究人类,是因为像我现在一样,明白人类也是自然孕育的生命,是自然的一份。” “肆意毁灭鲜活的世界,与幕天阁那些杂种又有什么区别……” “阿冰……”颜爵有所触动,微微垂首。 毒夕绯眼眸一动,眼中冒出了怀疑的光彩,问道。 “不太对。冰璃雪,你做事可从来不会这般磨叽。莫非……” “是与不是,重要吗?都不重要了。” 冰璃雪勾出一个无力的笑,慢慢闭上双眼。 她的身体被自身爆发的仙力带起呼啸的冰风,不自觉的腾空。 右手其实也是消失的重灾区,但因为捏着发卡,小妹妹唯一留下的发卡。 冰璃雪一直有在额外施法,维持并减慢它的消失。 但是现在也不需要了。 冰莲花自解的同时,远方未被修复的空间通道传出水蓝色的光芒。 高泰明被活跃的灵犀之力裹挟着,跟在冰璃雪的身后上升。 “再见啦控制欲爆炸的小卡拉米们,哎呵,牌牌跟着冰冰打boss去喽。” 对于它的嘚瑟,灵犀阁的两位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不过,对于冰璃雪异常的行动,他们倒是还能看出些端倪。 “她启动了灵犀之力,正在加持自身。”毒夕绯咬牙。 “而且是运用那个男孩体内,扶光的仙力引动更深层次的积蓄力量。” “简而言之,更强!” 作为现任阁主,他们各自的力量供给灵犀之力,被它的内置法阵强化后再想打它。 那就像是……儿子打爹,没赢面的。 唯有所有阁主聚集,在被人使用前一同逆转其中的仙力,才有可能扼制住灵犀之力。 “那几个死鬼,哪去了,快催!”毒夕绯撂下一句话,就追着冰璃雪而去。 颜爵自然是接下任务的仙子,深呼吸手指一抬,几根蜡烛出现在手中。 各色的火苗还没有燃烧,就被他一通吼冲散了。 “好大一会前就发动了,现在你们人呢?啊,平常都爱迟到现在还这么搞?是都死了吗?!” 堪称河东狮吼的大嗓门没吼来帮手,把拉住吼灭了。 紧接着是又一顿鸟语花香。 “咳,”第一次目睹的火燎耶惊奇,“素来听闻灵犀司仪温文尔雅,冷静自持,看来……” 金离瞳点点头:“有点表里不一。” 颜爵当场死鱼眼:“……” 嘿,这哥俩还看戏呢。 是哦,火没烧到自个身上。 颜爵懒得搭理这两个摸鱼帮忙的,看向那道极速赶来的水蓝色流光。 “水水……”他有点眼眶湿润。 这可是第一个回应他的灵犀阁主呜呜…… 主线 准备团战 其他几个都鼠了吗…… 水清漓的到来,为精神状态岌岌可危的颜爵带来的安慰。 他的话更是一剂良药,稳住了心灵脆弱的司仪大人。 听完之后,颜爵受到了大大的安慰。 “不强行开辟的前提下,一个空间裂缝只能来一位圣仙,其他阁主在寻找来时的路……” 水清漓相信过不了多久,八位阁主就会集合。 而这次的团战目标…… 是他的妹妹。 “那女人疯了吧。”赶来的庞尊得知目标,开口就是一个暴击。 抚摸着面具的艾珍也是满目的不赞同。 “有关联的世界之间必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实非良策。” 某星星进修性格课堂,你值得拥有! 上述发言勉强三观正的两位,就是明晃晃的例子,心动不如行动! 开个玩笑。 时希与跟着她来的黎灰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交代了颜爵,有事情说一声就可以了。 平常早就该义愤填膺的花翎,如今却若有所思。 人类世界是辛灵和人类的主场。 因此,辛灵不来问候一声实在不合理。 何况前行部队一路打出来的空间裂缝,误入其中,从而冒出来危害世界的小怪物数不胜数。 不仅需要修补空间裂缝,还要悉数剿灭、清除人类的记忆,避免引起恐慌和招惹麻烦。 以叶罗丽战士如今联合起来后,至少大仙子的实力其实可以解决。 但奈何小兵不在,只能将军亲自上场了。 辛灵处理完赶到时,差点没有赶上大家出发的时刻。 “怎么回事?!” 她叩问的时候语气激烈,神情满分。 身为灵犀阁管理者的颜爵头都抬不起来。 但是,大家却总有一些不对劲。 后来大家才知道,这是因为她的眼中没有多少惊讶。 似乎是一个走在前头的先知先觉者。 早就知道这种事的发生,才不会意外。 “人类世界出现这种事,我绝不能不管不顾。” 辛灵看了一眼娃娃店的方向,对颜爵说道。 潜台词:我可以帮忙。 颜爵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仙境谁人不知,辛灵的封印与空间法术一绝。 有她助阵,也是不错的帮手。 至少比那两个来混日子的帮手好的多。 “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 “请。” 辛灵看向默默缩减存在感的火燎耶和金离瞳:“他们怎么在这?” 其实深度解析。 不难得出一个“俩战斗狂被战斗吸引,头脑一热把要照顾的人丢下,追来后发现没有后续,从而摸鱼”的超长结论。 毕竟,一个疯狂程度就摆在称号上,一个出了狱还带着缩减版的链条。 性格能好到哪里去? 不无可能。 而辛灵也未必不知道。 那…… 就是想找个理由,打一顿,解解心头气? 对吧对吧对吧! 颜爵眨眨眼,缓缓勾起一个挑事的微笑,张开嘴。 “他们当时蹭地一下就抛下了那些可怜的孩子们……” 辛灵的眼神愈来愈不善,金离瞳和火燎耶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辛灵最后是被花翎劝住了,金离瞳和火燎耶可没有。 颜爵躲到庞尊的身后,大事又在当前。 这件混账事才算是暂时了结。 “那些小家伙在灵犀阁内,想必,呃,看着都是不会添乱的,想必也不会乱跑。” 火燎耶不太确定地说道。 辛灵摇了摇头。 她一手抓出来的战士她能不清楚么。 此行一准要出事了…… 但再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此刻的大。 世界都快要被二五仔毁灭了。 孩子们的事也只能暂且搁置。 就在大家即将起行时。 “你就别去了。”时希忽然出声。 “多一个帮手多一份轻松,给自己找麻烦?”庞尊手指搭着耳朵道。 多一份打手不用是傻子。 花翎回神,看向辛灵问道:“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自己也可以的。” 他们对时希的信服程度很超标的。 它就体现在对这有些奇怪的话,几乎没有质疑的沉默中。 “……也好。”辛灵只好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 时希说的话她明白。 为了保护人类世界和守护小仙子们。 辛灵以元神,也就是本源铸就人身,免于遭受曼多拉咒语的加害。 并奔走在各个事件中,排布事宜,耗费了不少本源之力。 说他是强弩之末,那都是抬举。 所以,“泉水指挥官”有时也是一种敬称。 确信. jpg 。 按照常理的正反派做事规律,嘴炮会先上场输出。 但冰璃雪显然不太正常了。 具体体现在—— 大家赶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启灭世大招了。 灵犀之力为此转的都快冒烟了,可见这场魔法的规模之大。 “叶罗丽魔法,冰、雪、暴!” 那副空灵嗓子的高音,不说惊艳,至少不错。 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到场之后不是拦都拦不住,是想拦都没得机会拦的那种。 重点是如果他们早一点到,似乎,还有机会阻止。 全体在场人员:…… 所以,提问这种情况—— 是谁的错? 回答,谁都没有错。 所有人员坚定脸. jpg 感受着自己的实力飞速下降的火燎耶,有那么亿点点无语。 和气急败坏:“不是,谁教她这么果断的?啊?迂回懂不懂?” “阿冰说过,觉得小公主雷厉风行的性格很好,她应该有所接连吧。” 颜爵回忆道。 雷厉风行…… 倒是有那个范。 “现在怎么办?你们自己思考思考上吧,不用拉上本领主了。”火燎耶大大咧咧地开摆。 金离瞳抬起胳膊肘,怼了怼他:“你这种态度不对。” 火燎耶挑眉,转头向他看去:“?” 金离瞳一本正经地躺下,倒在空中:“应该像这样。” “……感觉你们都跟没事人似的。”平静下来的毒夕绯有些无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家都愣住了。 是的。 如果平常有什么仙子发动了灭世大战,不为世人,为自己他们也要拼一拼的。 哪像现在,跟玩似的闹着,不像话。 那么原因是什么? 恍惚间,天地间明亮到似乎只剩下一个小姑娘挺直的脊梁。 大家这才有所明悟。 似乎是因为他们从没有从冰璃雪的眼中看到丁点…… 有点难以形容,但非要形容的话,或许是“认真”。 主线 曲线救国 除了海洋下的生灵还可以游动转圈,人类世界俨然变成了冰天雪地。 七彩的仙力于空中弥漫,撒向全世界。 冰璃雪看了一眼厚厚冰层下,毫无生机的大地,眼中闪过不忍。 人类的灭亡,终于让在场的也是仙境的一部分圣仙,放下了心底深处的高傲。 原来从不是仙境有资格嫌弃平行的人类世界。 恰恰相反。 是仙境的任何发展与生死存亡,都离不开这个罪与爱同歌的世界。 人类是弱小的,人类也是强大的。 这个认知和仙子的存亡挂钩,不会再被轻易磨灭。 人类生命的逝去。 使所有的仙子在消解形体,变回本源光球的形态。 不论何时何地,并无任何不同。 而强大的仙子所能做的,唯有延缓自身离开的时间罢了。 在场,还能维持身形的仙子,只有冰璃雪,和时希。 “他们都说你很强大,我从前总是不信,现在,我却看到了。” 对时希说话的同时,冰璃雪嫌弃地看了看自身融合灵犀之力后的变化。 衣服变得有点五颜六色的,发视也是。 难看死了! “其实还可以。” 时希对夸赞置若罔闻,反而打量了一番冰璃雪嫌恶的衣着。 冰璃雪收回目光,看向时希:“你还差多久?” ——多久会散去人类的形体。 “三秒钟后。”时希看了一眼手中打开的怀表,笑了笑说。 冰璃雪闻言没有质疑,只是点点头。 然后抬起双手,积蓄着毁灭在扼制体位,被一股秩序气息环绕着的封印盘。 三、二、一…… 时间一到,时希的身影溃散。 冰璃雪手中的封印盘崩解,一道白石门出现在身前。 她看向毫无生机的世界,感受着体内增加到仿佛永无止境的仙力。 虽然知道这非她本意,却还是觉得好恶心。 原来真的,掠夺他人从而得来的力量,真的会食不知味。 还好,冰璃雪即便创造了条件,也没法再狠下心。 这是唯一留着大海的,小妹妹代表元素的世界。 真的毁灭了什么的,让两个世界都没有海洋可言,那就不太好了。 人说,他们死后会有灵魂,魂归故里。 这片海洋中的一片地方,或许会有一个新生的生命。 也许是她的妹妹,又也许是其他的生灵。 总之如此蔚蓝的海洋,不应该被任何人毁灭。 冰璃雪将被冻入冰块中高泰明放置在一边。 踮脚起飞,一手心理外挂发卡加一手物理外挂灵犀令牌,飞进了门内。 白石大门关闭,世界归于一片寂静。 “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片荒芜之地的景色被姗姗来迟的叶罗丽战士们收入眼中。 也被大门另一边唯一一双有神的眼眸目睹全程:“新鲜血液?” 大门关闭。 罗丽、蓝孔雀、茉莉的身影迅速溃散。 飞散开的仙力被勉强维持人形的亮彩收集着。 避免哪天得以修复身体之时,缺少哪一缕,从而自我不完整。 叶罗丽战士们辨认着冰层下的人影与建筑废墟群,双目不禁变得赤红。 “人类世界……” 还是遭受了魔法的毒手。 他们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吗…… 一瞬间,大家眼泪啪啪往下掉,如不绝的江河。 不知道多久过去。 一双双温暖的手似乎从脸颊侧拂过,却又好像没有。 一双双绝望的眼眸将眼泪眨尽的一刹那。 无情的冰层仿佛都被真情烫到了融化的地步,渐渐消融。 被套了一层薄膜似的大海最先解封。 海豚与虎鲸等各种海洋生物接连跃出水面,少见的没有捕猎者趁机出击。 大家一同欢呼着庆祝。 紧接着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动物们抖落身上的雪与冰渣。 它们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用头顶起身边的其他动物。 当一片地区的所有动物重新站起来后,各种的叫声直冲云霄。 最后是被掩埋的高楼大厦、几乎成为废墟的居民区。 人类相互搀扶着,感慨着这场莫名又庞大的灾害。 惧怕、咒骂、哭泣等无用的情绪都一一过后。 人类是各种情绪复杂的集合大体。 丑恶的一面之外,是从内心深处涌现的,不自觉的高尚。 脱离困境,百废待兴,他们的坚强慢慢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空中,叶罗丽战士们和辛灵喜极而泣。 大多的圣仙们默默注视着世界的变化,一语不发。 除开大多的那一部分,只剩下一位颜爵在低声自言自语。 “她找小花和小时间,原来是为了这一刻吗……” “生命”与“时间”魔法的结合,再加上新车使用,让他们得以在冰雪下重现生机吗…… 听得到颜爵讲话的其他仙子,眼眸一闪。 甚至离得近的,能听出些端倪的人类也是眼神复杂。 特别是辛灵,长出了一口浊气。 “店长姐姐,‘冰公主’她……”王默欲言又止。 “好孩子,放心吧,”辛灵摸了摸她的头顶,微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她是一位很好的公主。” 王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时希看了看正看向冰璃雪消失的方向,担忧的直抿唇的花翎。 她收回目光,垂眸。 侧面,黎灰也收回了落在时希那边的眼神。 另一边,可以更名为冰雪世界的叶罗丽仙境中。 仙子、精灵们或低头目视着自身能量复苏的身躯,或恍惚着仰头看天…… 人在家中坐死从天上来。 死了之后又突然活了过来。 就挺莫名其妙的。 弱小的生灵将这一行为归类于强大的仙子们的杰作,强大的仙子们亦然。 但不论如何,挺过去的事情终将是过往烟云。 两个平行的不同世界在此刻,宣告着它们的重生。 。 “你,不错。” 高阶之上,是五位垂首的黑袍仙子,与一位王座上的悠闲男子。 “你是……世王么?谢谢夸奖,但是你太高了。” 来到禁忌之地的冰璃雪眉头一皱,身形飞到与世王并行的角度后停下。 “性格不错。”世王的眼中划过阴霾之色,转而深埋于眸底。 冰璃雪另起话题:“合作吗?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就像你们曾经做过的那样。” “听起来提议是不错……”世王呵呵一笑,“不过,我拒绝。” 主线 集体策反 站位与其他四位安分站在世王三个台阶之外,眸光无神的法相。 明显不同的,优雅地坐在世王身侧的黑白双色袍法相猛然抬起头。 黑白的眼眸倏然亮起光芒,缓缓抬起黑色手套包裹着的右手。 手心仙力渐渐凝聚,一副要施展魔法的强大架势。 冰璃雪看不清她具体的面容与身形。 目之所及,只能打量到,她在幕天阁中的地位极其不错。 暗金色的面具上,是与四位法相全然不同,盘绕在头顶的金叶银枝铸就的桂冠。 有她那一看就不会打过来什么好效果的魔法在,冰璃雪也不会傻站着。 但只能说冰冰侠还是有点太嫩了。 冰璃雪用灵犀之力在身前组成一面盾牌。 单看双方的气势,还真不知道黑白的仙力能否突破灵犀之力的防守。 但冰璃雪想不到的是,它会绕后。 前面打不通,哎嘿,我来后面试一试吧。 呦呵,通啦! 综上,冰璃雪于是中招了,双手握紧的光辉散去。 灵犀之力都没能挡得住。 她挣扎的力度变小,瞳孔也愈来愈涣散了。 。 魔法降临的某一刻。 冰璃雪真的诞生了毁灭世界的想法。 杀! 把他们杀掉,全部都杀掉,让所有的一切都归于灰蒙蒙的废墟…… 然而这时,被她紧紧捏在手心的发卡,散发出柔和的光。 那束光流入她的心中,化为了一道朝思暮想的身影。 “姐姐……” 小女孩天真嬉笑的童音断断续续。 “杀性怎么这么大呀……他们也只是……像我一样的小孩子呀……” ……妹妹? 冰璃雪的意识慢慢清醒后,最明显的感受,便是那枚发卡变得如同了。 从前不觉得它有什么。 直到这种关键时候,冰璃雪才看得出,原来那家伙给她留了一手。 ……真是,需要妹妹照顾什么的,说出去丢死人了…… 眼下,正事要紧。 冰璃雪浅浅怀念了一下。 偷偷把发卡收入自带的魔法空间。 然后……演技模式,show time. 。 时隔万年后重新准备破门而出,控制一个外界的仙子很重要。 这个结果令世王非常的满意。 “做的不错。”他夸奖的人自然是妩华絮。 世王看向身侧时,还抬手抚了抚她头顶的桂冠。 “……我编的还不错吧。” 妩华絮用一秒的时间反应,再用一秒低下头、一秒抬起头。 以极其拖拉又不正常的方式点了点头。 世王的手一僵,半晌,收回了手。 过了一会,他用只有自己和妩华絮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这女人简直蠢蛋一个——她以为我在那场战斗中没有看到她吗?” 且不说冰璃雪有没有正派编制人员的前科。 就算是没有…… “她竟然敢与我站在同等的高度上。”世王语气有点愤怒。 “不敬重本王的仙子,没必要收为手下。” 世王看了一眼冰璃雪,眼神冷酷。 “成为傀儡吧,然后为本王拿回世言铠、破除封印。” 最后…… 一轮血月自王座的背后升起,映照着世王和妩华絮的身姿。 世王眼眸中亮起蓝光,音量提高道:“毁灭所有。”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冰璃雪微末的挣扎立刻化为了虚无。 一双无神的冰蓝色眼眸抬起来。 冰璃雪捏着灵犀令牌的手腕一抖,令牌飘落。 她规矩地行了个问候礼仪,应答的嗓音平直平淡,没有半点冷傲的性格特点。 一具精致的瓷器。 ——无论谁见到现在的冰璃雪,第一时间都会这么想的。 这也意味着,妩华絮的魔法成功了。 冰璃雪现在听命于妩华絮,也就是世王。 “过来。” 世王冷漠地命令道。 所有法相都被他用自己加上妩华絮,打下过幕天印记的烙印。 有了这种魔法印记,不仅能通过其操控法相的身体与意志。 而且还能一定程度上监视法相,扼杀被策反的可能。 简称,随身超级监控。 冰璃雪接受命令,一步一顿的向世王走来。 这很正常。 刚被控制的仙子总要有点缓冲期。 冰璃雪的确很像一个被握住心神的仙子。 再加上世王对妩华絮魔法的迷之自信,丝毫没有半点防范。 这才造就了一位演员,与其突出的战绩成就。 “叶罗丽魔法,灵犀余犀,生生不息,中!” 一个两人份的定身术能做的不多。 但卡准时间,就是绝杀的不二选择。 冰璃雪停顿的脚步就是在不断的蓄力,然后偷偷藏在魔法空间中。 在到达魔法最快的距离。 她立马脱手积蓄好的仙力,化为定身术打向世王和妩华絮。 接着将灵犀之力和自身积蓄的仙力运转到极致。 冰璃雪将发卡收进魔法空间,一手扭向身后,一手指向法相们。 两个不同的魔法成型。 前者是重组大门;后者是灵魂清醒魔法。 简而言之,边准备跑路的机会。 边尝试唤醒敌方的控制人员,企图争取战斗力。 “哎呵,本牌演技不错吧!” 正全力挥发自己的仙力,供给冰璃雪使用的灵犀之力抽空发言。 “是的没错,好棒棒。” 冰璃雪本来没空搭理,但还是像以前哄妹妹那样敷衍了几句。 也不对。 对妹妹即使是一两句话也不会敷衍的,冰璃雪绝对不会。 哦,那就只有对这只小令牌敷衍了。 不明所以的灵犀之力得到夸奖,更嘚瑟了。 “这是本牌获得的第一句夸奖,本牌回去要写好,裱起来!” “写”,肯定是用颜爵的仙力。 “……”想了想,冰璃雪没有开口阻止。 一是她和颜爵其实,嗯,也就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是很熟。 二,她没时间。 定身术本来是无限时定位的魔法。 但目标太强,时限也是会灵活应变,自己缩短的。 冰璃雪所能感知到的时间,仅仅能阻拦他们半分钟。 时间紧张,得抓住每一秒钟。 还好,禁忌之地有一位超长待机的守护者。 乐音早就发现冰璃雪开启大门并进去的举动。 出于对所感知到的对灵犀之力的信任,她没有出手阻拦。 而是时刻等候在大门外,准备接应。 毕竟有过一次经验了。 ……甚至开始渐渐熟练。 总之,有乐音帮忙,封印很快再度破裂。 大门对面所连接的空间也被设定好,一键直达叶罗丽仙境。 主线 意志复苏 四位法相的意志苏醒,搞清楚状况,果断选择跟随冰璃雪仙出去。 腿上的行动不停,但眼中的焦急也愈发浓烈。 “有什么事抓紧!”冰璃雪禁不住催促道。 四位法相沉默了会,摇摇头。 他们的焦虑源于特别想拉上妩华絮一起走,这点冰璃雪也能看出来。 但犹豫到最后也没有出手的原因,也是无奈之举。 这个仙子强的可怕又被磨灭了自我的意识。 不出意外,拉着她一起走也大概率不会有所改变的。 剩下那一点被真情感化的意外概率…… 这么想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世王那样掌控欲大的仙子根本不会允许意外的发生。 法相们出去后定然是被放在了世王的对立面。 不主动出击,各自龟缩在一方,互不理睬。 难道等着记仇的世王挨个找上门,挫骨扬灰吗? 别的仙子可能不会如此。 但世王,他绝对会! 而如果选择带走了妩华絮。 她体内能与灵犀之力较劲的仙力但凡有半点没有清除干净,哪知道会不会成为世王隔空的军师。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所以这个想法最终还是被扼杀在了萌芽中。 大门关闭。 世王再次成为孤寡老人……不对,是有机器人……也不对…… 反正成了光杆司令总是没错的。 冰璃雪出去一趟,最后带回来四个可使用的战斗力。 总结,速度的极致,带来高效的成功。 临走前,冰璃雪还运用灵犀之力加持自身,冰冻了整个幕天阁。 一定程度上延缓了世王和妩华絮的行动。 也在一定程度上,恶心到了世王。 从离开前他投过来的那个眼神仔细品,总觉得…… 这老小子记住他们了。 啊,事实证明的确是真的。 在冰璃雪和法相们离开之后,冰雪的痕迹,与整个幕天阁一起碎了。 稀巴烂到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双目猩红的世王和呆滞的妩华絮坐在唯二完好的两个王座。 碎裂的建筑破片飘飞过眼角,却也带不起他们衣摆分毫舞动。 “呵呵呵……” 世王一挥袖,碎片定在空中。 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大门的方向,手柄渐渐被冒出血珠的指尖抓碎。 一滴血从眼前逆流,上升。 它闯进世王的视线内,又眨眼间被一根手指按下。 “你做什么?” 世王眼中的血红散了些。 他缓了缓,看向小心将血珠收入魔法空间的妩华絮,问道。 “王,您受伤了。”妩华絮用僵硬的语气说道。 世王“嗯”了一声,等待着下文。 过了会,妩华絮又说。 “把血收集,再放回伤口,伤也许便会痊愈。” 世王闭上眼,血气顺着眼尾飞出眼眶,他的语气慢慢平和。 “谁教给你的歪理。” 妩华絮顿了顿:“我。” 世王猛地睁开双眼,紧盯着眼前的仙子。 良久,才出声道:“你?” 妩华絮点点头后低下头,手心捧着一抹艳丽色彩的结合。 “受伤了,不这样怎么样。”语句末尾还带上一点真切的疑问。 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哪里离谱。 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蹒跚着步履,对世界进行探索与修改着。 ……新生…… 世王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激动地去拉妩华絮的手。 “你的意识终于诞生出新的结晶了吗!” 妩华絮下意识手一翻,血珠被迅速收进了魔法空间。 心神与之的连接断开一瞬,世王从兴奋的状态中抽身而出。 “你在做什么?”他撤回拉着妩华絮手腕的手臂。 不等回答,世王就呵呵一笑,眼中冒出丁点杀意。 “是存了以本王的血作为媒介,研究什么打倒本王力量的心思?” 妩华絮微微一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世王的眼眸却二话不说,再次被勉强能代表怒火的血色充盈。 “你还想着她,想去帮那些自诩正义的仙子,那个‘光仙子’有什么好的!” 白蕊蓝宣布,给这哥们加一个自嗨哥的外号。 这家伙根本不听妩华絮的狡辩,直接施加了催眠。 “你的背叛,我绝不允许!” ……这次八字没一撇呢…… 于是,刚刚诞生一点亮光的眼眸,再次失去了高光。 空荡荡的世界,又只剩下世王的自言自语。 “我等不了了。” “我们要出去了,去拿到那个所谓的灵犀之力。” “运用它,让你的眼中只有我、辅佐我……” 和妩华絮无力垂下头后,双眼中骤然出现又泯灭的一缕嘲讽之色。 不被世王所见的黑光穿过封印与世界的屏障。 降临到人类世界。 进入到两位隐形存在的身体中,为其中有熄灭之象的能量充能。 他们原本虚浮的身影凝实了些许。 互相对视一眼后,他们同时面向正前方。 一灰一暗红、两双略微浑浊的眼眸中,倒映着叶罗丽战士们辛苦忙碌的背影。 耳边,时不时有一两句抱怨。 “这么多人类,什么时候才能把记忆消除完啊!?!” “好啦,别抱怨啦建鹏,那边还有……” “啊——”一头炸毛发型的男生抓狂地大喊着。 。 辛苦地奔走完全世界消除人类关于魔法的记忆。 再加上作业和各种事情,叶罗丽战士的暑假过去了。 又是一年秋天,开学后一个普通的中午。 依旧是精英小学的凉亭,也仍旧有一个普通的聚众午餐。 不普通的是,这次有了莫纱的加入。 “我跟你们学一下,哈哈,建鹏当时那个崩溃程度。” 王默收敛笑容站直,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吼一声。 摒弃女声先入为主的声音影响。 详情请参考[土拨鼠大吼. jpg],然后尽情的发挥想象力,勾勒绘画。 这种行为不可谓不好笑,而且是一想起来就会笑的。 自称小淑女的莫纱,我哈哈大笑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所有人的音量。 建鹏的脸红程度,是几乎把脸埋进饭盒里,也能被盒身反射出些许绯光的程度。 “行了,说几句就得了,不要一直揪着不放了……” 他咽下几口米饭,小声哼唧道。 与先前同样被伙伴拿来打趣氛围的舒言两相比较,会发现的。 主线 记忆缺失 看似大咧咧的运动健将,这时居然会没有文静的书呆子学霸脸皮厚。 这笑料本身也没什么爆笑,值得紧抓不放的。 只因为是好朋友出糗,才会将30%或者20%的趣味度发酵到爆表的程度。 都是朋友,开玩笑彼此之间心中有个度。 没一会,大家的笑声低落下来。 王默起了个头,气氛衰落的原因才显露了冰山一角。 “也不知道‘冰公主’进入幕天阁之后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 大家的烦恼也开始倾诉了。 “主人不必担心,”罗丽捧着小甜品吃,含糊着道,“那种层次的战斗暂时连不到咱们啦。” “那就说点别的吧。”舒言一推眼镜。 陈思思接过话题说道。 “扶老师留在高泰明体内的力量似乎被用得多了,他的心脏变得有点小毛病,但可以治疗,已经确定住院休养了。” “哈哈真的好不习惯耳边没他高傲的语气哈哈……” 莫纱的机车口音大家都听习惯了。 ——其实听久了也还ok,就是某些发音不准的地方很难受。 建鹏有些感慨。 “听说高泰明的父亲有意培养他,要送他留学。以后就是大公子,和我们恐怕是不常见面喽。” 亮彩瞥了他一眼,茉莉补上了一句感性的安慰。 “有魔法在,大家就会紧紧相连着,无论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 这话让大家打起了精神。 即便过去两个多月,当时那场单方面的灭世依旧是他们口中的热门话题。 大家讨论时。 “有哪里不对?”陈思思无意间看到沉思的舒言,随口问道。 没想到还真炸出来一个大问题。 “大家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回来的吗?” 灵犀阁当时所有的仙子,包含火燎耶和金离瞳在内,都追着突然发难的冰璃雪离去。 他们独自留在灵犀阁的那段时间,仿佛去到了哪、遭遇了什么。 “……这个……” 王默、建鹏、莫纱三张懵圈脸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傻傻的,很安心。 玩笑. jpg “现在咱们讨论不出来什么的话,下学去齐娜和封银沙家,试着问一问吧。” 话是这么说。 但齐娜和封银沙究竟有没有回到家,他们也不知道。 首先不在一个学校,就会有许多的情报代沟。 只能放学后再去看看了。 。 “那个怪物,随便他滚去哪里都不会有人管他!” 封银沙家没有人。 一通封母的电话打来,大家斟酌着说了封银沙失踪的情况,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还想继续说时,封母却挂断了电话。 大家无奈,只能继续前往齐娜家。 出乎意料的,齐奶奶很平静。 还反过来安慰大家:“娜娜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就像那个我不知道姓名的善良女孩。她的头发真漂亮,像大海一样,还总是带着我老婆子出去散步,很好的闺女儿……” 陪空巢老人聊了会天,一无所获的叶罗丽战士们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 其实他们也没有抱有很大的希望。 毕竟他们去到仙境,靠得是扶老师的仙力。 扶老师那边都…… 都…… 什么来着…… “奇怪,怎么好像忘记了什么……” “我也是这么觉得……” 舒言的问题渐渐被所有人认可,于是仙子们做了个集体检查。 “没有问题,一点都没有。”这是结果。 大家正没有头绪时,又迷路了。 “这是文同学家吧。”王默看了看周围的建筑,有些不确定。 莫纱歪头:“谁?” “文茜。她以前欺负过大家,后来改邪归正,和扶老师签订魔法契约,常常帮助我们,在仙境帮助思思拉拢到‘火领主’就是她们哦。” 王默下意识回答:“回头会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 “那个坏孩子以前真是可恶。”罗丽有些气愤地插嘴。 然后细数文茜的罪恶履历:“嘲讽主人、泼水……” 王默反过来帮忙说话:“别这么说罗丽,文茜她……” 听了会,莫纱选择不做评价,佩服又无语地点点头, “哦……她做的事情倒是不少。”莫纱挑了个优点,夸赞道。 她眼眸一转,看到了两位并肩走路的女孩。 “是咱们的同学哎。” 不等其他人转头认出那两位是谁。 莫纱瞬间端起小明星派头,微笑大幅度挥手,夹着嗓子大声打招呼。 “陆妊嘉、鹿壬迦,哈喽,你们也住这里吗?” 陆妊嘉和鹿壬迦有点受宠若惊地挥挥手,走过来。 和大家打过招呼后,解释道。 “不是啦。我们来找文茜,她已经很久没来上学了……” 后来,陆妊嘉和鹿壬迦什么时候走的,叶罗丽战士也不知道。 等他们从浑噩的状态中清醒后,眼前首先是正目露忧虑的辛灵。 再稍微一打量,落脚的地方似乎是娃娃店的里屋。 大家的契约仙子们正各自站在一旁,眼中多少都有些担忧。 包括荒石。 “店长姐姐……” 叶罗丽战士看到她后,安心地眨眨眼,呼唤了几声。 “荒石,呜呜我好害怕呀……”莫纱瞥见自己高冷的契约仙子,呜咽着撒娇。 站的最远,几乎出里屋范围猛男大叔被点名,猛的一顿。 “哇,荒石~”火燎耶夹着嗓子模仿。 金离瞳倒是没有吭声,只是眼神调侃了下。 顶着这两位勉强算是好友的圣仙的揶揄,荒石轻咳。 “没事了。” 然而没等到莫纱的回应,先等来了火燎耶的犯贱。 ”哇,没事了~”阴阳怪气一把手参上! “……”荒石企图用沉默来忍耐怒气。 但是架不住火燎耶没事干太久,发现一个搞事的机会后,持续的找事。 “呜呜,我好~害怕呀~”阴阳大师再度上线。 荒石怒而转身:“来,咱俩联合用仙力拟化开辟一个空间,比划比划。” 忍不了一点了已经。 火燎耶笑嘻嘻地跟随他离开,金离瞳扭过头不参与。 他们不在人类世界乱搞,这里也不会有谁管。 至于到了仙境会不会受到灵犀阁的劝阻。 ……这作为灵犀阁为数不多的选择性外包责任,就不归他们掺和了。 辛灵见大家清醒,便把所有人的身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然后她先是安抚好大家,深思了会。 嘱咐仙子们看着大家静养,转身出了里屋。 主线 帝宫惊变 “主人,你们怎么回事啊?” “还要紧吗……” 罗丽和茉莉率先飞过来? 接过蓝孔雀和亮彩从身后用魔法托过来的温水,一一分发,关心道。 “……谢谢,没关系了。” 陈思思头抬手拍了拍脑门,浑浊的大脑清醒些许。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也努力睁开眼,朝着她们看去,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罗丽开始解释:“陆妊嘉和鹿壬迦走后……” 大家虽然集体呆愣愣地走路,但一时没有被发现。 一提起文茜,罗丽就忍不住想多说几句。 说了几句没有王默找出来阻挡,亮彩最先觉得不对。 一看才发现,他们的眼眸完全被红白色占领,魔法都无法驱散。 怎么呼唤都不回应,完全无视。 而且目的地坚定,甚至到了魔怔的地步。 ——到达娃娃店附近,没有直对着隧道,差点以肉身洞穿砖墙过去。 要不是亮彩会一点身体虚幻的魔法,这几个孩子怎么也得多躺会。 大家听后有人一阵后怕哆嗦,有人镇定的思索。 但通通没一会,思绪冷静下来后。 大家渐渐回想起了造成这一切的起因。 以及,之前在灵犀阁内,发现一个有着扶光的熟悉气息的空间缝隙。 “正好去看一看许久不见的老师和文茜。” 怀着不设防的心态进入其中后,入目是繁华的宫殿。 挂着“羲和帝宫”四个龙飞凤舞的牌匾,雕梁画栋、干云蔽日、耸入云霄的宫殿美轮美奂。 叶罗丽战士惊叹了一会,王默和建鹏率先迈入没有关闭的大门。 其他人没能拉住,也没有谁有出现阻拦。 最后怀着忐忑与些许不安的心情,鱼贯而入。 “早就听说扶老师的宫殿是仙境第一宏大的,果真如此!” “哇哦,这个老师的课我一定认真听……” 王默和莫纱正感慨着,眼前的景色忽而有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以他们的视角为主观去看。 自线以内美奂美轮,自线以外战场本场。 就跟被敌军洗劫了似的,到处残破又荒凉。 “这……” 不等叶罗丽战士仔细想,线外一个走廊尽头的墙面上落下阴影。 羽毛特有的流畅线条不断扑闪着,微小的光影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被撕裂的建筑物,随着尖锐的啼叫声向四面八方砸出去。 正巧有几块金碧辉煌的的破损物品,向叶罗丽战士们的方向飞过来。 “叶罗丽魔法,镜光守护!” “叶罗丽魔法,绛河星飞,倒流,回弹!” 蓝孔雀与亮彩挡在最前面,运用各自的防御类魔法。 舒言和陈思思第一时间转动眼眸,寻找逃跑路线。 莫纱抖着身体,跟在准备一拳打碎建筑碎片的建鹏。 ——荒石不在,她非要跟过来,是第一保护目标。 王默的第一反应是紧闭双眼低下头,嘴里念叨不要。 但那些碎片还没有接近他们,便被无形的力量化为飞灰。 下一次的碎片来临时,学霸组仔细观察,得到了一个结论。 “这里有一个结界。” 那条界限,也是结界的具象化。 内是安全区,外是被破坏的地区。 可是,又有谁能在扶光的地盘闹事? 听多了仙境中有关于扶光的神奇传说。 团队中,哪怕冷静理智如学霸组也对扶光有滤镜。 ——她那么厉害,谁都比不过她,她不会出事的。 即便眼下见不到人影,这份滤镜也只破碎百分之一。 又试探了几次,发现线外的死物确无法接近线内。 在一次惊险的尝试后,得出活物可穿过结界的论断。 但可通过的范围有限制,而且有点窄,至多两人。 而且衔接其他结界的部分仙力断层很明显。 似乎是弱于施法者的存在,于结界形成后打破,又填补上所导致的。 显然,缺口是从内部打破的。 这里没有一点有人或者仙子生活的迹象。 有可能是人已经…… 还有就是巨变是近期才发生的。 大家的心中终于冒出了一些不安和谨慎的情绪。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什么嘛,”莫纱嘟嘴,“还以为这里会比灵犀阁更好玩么……” 不太友好的语气让陈思思眉心一皱,反驳道。 “扶老师也不是万能的,这种事也并非零概率。” 可能陈思思的语气太冷了些,大家都有些诧异。 “别那么凶嘛思思。” 王默更是双手搭在莫纱的肩头以示安慰,话中有点谴责的意味。 陈思思一愣,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些。 眼前一花,舒言的背影立在身前。 他还是一向习惯用规章制度去表达可辩点:“背后议论老师,不是学生的行为。” “这个……”莫纱见情况不对,是怂了,纠结着想道歉。 但王默也有点被说教的不舒服,态度不怎么:“老师才不会计较。” 舒言还想说什么,被陈思思伸手拦住了。 王默也觉得言辞不当,眼中有后悔,却没有先开口。 建鹏夹在中间,左右两边不知道该帮哪边,干脆闭嘴了。 这时,墙面上的关于那只翅膀的倒影愈来愈庞大。 渐渐从全部变成一小半的羽毛,越来越近了。 眼前的正经事让叶罗丽战士们暂时存档,迅速组成队形,又防备起来。 想不到比那只神秘的大鸟先露面的,是一位许久未见的熟人。 “文茜?!” 蓦然转过转角的古装女子,不慌不乱地借助轻微的漂移弧度扭身,抬手向大鸟的方向打去一道魔法。 从倒映的影像观察,大鸟的飞行与翅膀挥打的速度慢下来不少。 以文茜的速度,它绝对是追不上了的。 它似乎也知道这个结果,不甘心地吼叫了几声后振翅离去。 墙面的光影最后留存的有效消息,表明了它是一只拥有三足的鸟。 三只脚的鸟,想都不用多想。 因此文茜通过叶罗丽战士共同撑开的结界口,进入安全区后。 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那是‘三足金乌’吧,它为什么追你?” 文茜边呼吸着缓缓,边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和仙子。 嘴唇翕动,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 约摸半分钟后,她咳了咳低哑的嗓子,低声说着。 叶罗丽战士们包括四位仙子的眼眸随着话语的内容,一点点瞪大。 几乎成了小铜铃,亮彩的瞳孔更是陷入持续地震。 “……什么……”王默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舒言和陈思思沉默不语,莫纱和蓝孔雀呆在原地。 唯有头铁到不同寻常的建鹏和王默才吭声了。 “什么叫扶老师她黑化了?” 主线 另一个她 这件怪事的发生,文茜其实也蛮稀里糊涂的。 她和扶光待在仙境已经许久了。 按照两个世界的时间换算。 人类世界是四个月左右,在仙境,是将近十年。 十年。 ……好像也不是很长。 总之平静的观光游览和温馨相处的生活被打破了。 某天种植花草,帝宫内出现了一道短窄的空间裂缝。 “这是什么?”文茜不懂就问。 扶光起初并没有在意,只是摆弄手里的花枝:“能影响到帝宫的无非是灵犀之力,灵犀阁的幺蛾子罢了。” “嘎嘎,”三足金乌笑了笑,“别担心。他们老这样,菜的抠脚,什么都守不住。” “……”文茜本来不怎么想理会,又忽然想起。 ——万一叶罗丽战士们此时来到了仙境,又遇到危险怎么办? 文茜是不想谈出事的。 多半为了世界和平不炸裂,另一半…… 她扭头看了看扶光。 有人守护世界,她们也能多相处一会的吧。 所以,文茜请求扶光感应一下叶罗丽战士的位置。 作为堪称bug级的战斗力设定。 通过记忆中一点曾经相处时觉察的信息,作为引子,从而推测出具体信息。 这种只存在于概念中的魔法,对扶光来说却并不算什么。 “等。”扶光开始掐算。 文茜等着也是等着,干脆变出一把剪刀修剪着花枝与茎叶。 三足金乌趁她们不注意,脖子微微一弯,鸟喙轻张,快准狠地叨住一朵花就跑。 文茜立刻就去追。 低声吼道:“这些都是为了不伤及内含的能量,扶光一一亲手摘取的,你吐出来!” “主人都没吭声,你叨叨个什么劲儿啊……”三足金乌摇头晃脑的。 说是这么说了,它却只是叼着花托,没有吃下肚。 仿佛在等扶光的任何首肯。 文茜也转过头去看扶光的反应。 没一会,他们等来了。 不过有点血腥又很不可思议。 “咳……” 看着扶光猛地睁开双眼,微张的红唇倏然为空中添上一抹血色。 身体向后仰躺着倒下时,所带动衣摆在空中划过的弧度,也一如既往的优美又高雅。 “扶光!” “主人——” 文茜飞奔到扶光身边,抖着手臂穿过扶光的脖颈,想扶起她。 三足金乌一个滑铲跪倒在主人身边,开始号丧。 “主人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文茜瞪了它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仙子与受她力量灌溉的生灵呈直线绑定关系。 扶光如果出什么大事,三足金乌就是第一个遭殃的。 扶光没事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不在意也正常。 只是…… 文茜只觉得心脏比平时的跳动速度要快好多好多。 就好像是有谁在向她预警,有什么不好的、她觉得天塌了的事情会发生…… “只是接近他们,看到其中没有变身的那个孩子,想检查一下,被她体内应该是契约者的力量反击了而已。” 直到扶光安然无恙地调养好呼吸,满不在意地解释完原因。 文茜的预感都没有具象。 之后种植花草时,她一直放不下心来。 ……扶光很少说这么多话…… ……而且总感觉,她讲话时的神情不太对,有点勉强的感觉…… 但长时间的安逸生活,多少麻痹到来文茜的思想。 正当她放下心来,与扶光讨论雷霆轩的盛景时。 扶光却陡然发出两道魔法,直冲她和三足金乌而来。 文茜躲避迅速,偷偷啃花的三足金乌却中了个正着。 “阿阳,你做什么?!!” 三足金乌立地化为一颗红黑相间的蛋,不知道情况。 文茜去查看扶光的状态,却发现她早已双目漆黑,眼神如冰。 “尔等臣服,吾可不造杀生。”讲话的口气也大不相同了。 与他们初见时相比,傲气更盛三分,冷漠也如同浑然天成。 “你不是阿阳,来者何人,最好速速退去!” 文茜边说边眯起双眼,手一伸取出长鞭,微微伏低身体做攻击准备。 “扶光”呵呵一笑:“吾即是吾,有假不成?” “废话少说,臣服、死。” 面对两个选择,文茜搞不清状况,不敢先妄下定论。 但“扶光”已然没有了耐心。 无数的红黑色仙力化为各种攻击性极强的魔法,从天而降。 文茜极力在躲闪的同时,观察着扶光和三足金乌的变化。 “呃……” 如同密密麻麻剑雨的魔法,一时不察,身上被击中,留下了不少伤痕。 血水滴啦滴啦落下。 恰巧这时,三足金乌破蛋而出。 比起之前灵动的双眼和躯体,红黑的色彩与冰冷的双目显得呆滞。 “小金,杀了碍事的人类。” “扶光”冷漠的吩咐和三足金乌毫不犹豫振翅的举动,让文茜愣在了当场。 她不自觉轻咳了几声,扬起手中的鞭子,对准他们的方向却始终没有下手。 “咳咳……” 额间的血色流至眼前,文茜默默闭上眼。 打不过,又跑不掉,还能怎么办? 但当魔法带动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想象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不炽热但熟悉的温暖气息再度萦绕在身前。 文茜睁开双眼,眸中顿时升腾起些许朦胧的雾气。 双唇一张,独一的称呼探口而出:“阿阳……” 双眸变回原色的扶光眉心紧锁,抬手定格所有魔法的手掌背部青筋直突突。 “这是怎么一回事?” 扶光摇摇头,对此避而不谈。 “比起这个,茜,你更需要离开。” 她深深地看了眼文茜,抬起另一只手,积蓄着魔法。 文茜眉毛一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不要,不要送我回去!” 扶光眸中有所不忍,但依旧坚定。 “没时间了。” 三足金乌的定身术已经被黑气侵染到有所破裂,提醒着危险的来临。 “至少告诉我些什么,”文茜咬牙抹去伤痕上的血珠,追问,“我可以帮到你!” “请不要说什么契约者的力量反噬了,我早该明白,没有谁能伤你到这种地步!” 文茜单手揉了揉太阳穴,咬牙道。 这种事当时竟然没想明白,安逸生活的时间真是让人变唇的致命毒药。 “不。”扶光笑了笑。 她复杂的表情中,有某件事终于来到的解脱、面对未知敌人的凝重。 主线 两面性格 “你帮不到我。” 扶光说出这么一句话,右眸的边缘渐渐泛滥起黑色。 她压低右眼的眼睑,努力抑制黑气冲出眼眶。 然后,手心猛地向下拍,庞大的仙力凝结成气息高深的魔法,再遍布整个羲和帝宫。 “结界!” 文茜想起曾经学习过的相关魔法。 扶光抱歉地说:“是,已经来不及送你了。” 文茜一听,忐忑的情绪让眉心直跳:“什么意思……” 满身黑气的“扶光”骤然闪现在脑海的思绪之中。 文茜想到这里,猜测:“有不可抗的力量污染了你,对吗!” “不要变成那个样子,那不是你!” 她劝说道,并试图以此吸引注意,从而接近扶光。 但被沉默的扶光识破,用魔法束缚了起来。 结界将拉出一些距离的文茜和扶光之间,切割出一道分明的界限。 扶光那边是帝宫的中心,文茜这边则是山巅、敞开的宫门与一些地带。 文茜那边的结界正不断完善着四处的空间,致力于打造得无孔不入。 扶光那边则是被挣脱掣肘,展翅鸣啼的三足金乌遮蔽所有场景。 “不,那是我。” 那是她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是扶光落寞的承认。 随着最后一缕飞遁向远方的红白色仙力的升空。 至此,结界形成。 文茜这边的地区就是叶罗丽战士后来来到的安全区。 破开的缺口,也自然是她致使的。 之所以刚才不在,是在尝试接近帝宫中心的扶光。 “她封闭自己陷入沉眠。我猜测是为了不祸害仙境……” 文茜想通过心中的情感,褪去扶光的异常状态。 ——她听扶光说过世界上最bug的魔法,心。 只要对某种事的寄托情况强烈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魔法会因此加强。 也称之为唯心能量。 但扶光谁都不见,文茜总是吃闭门羹。 迄今为止出去过两次,每次都被看守的三足金乌发现后,追杀到大门口。 “原来如此……” 学霸组若有所思。 其他人跟听了几个精彩故事似的,惊叹不已。 “总之——” 文茜接纳了叶罗丽战士们,并用仙力附加保护魔法。 大家只觉得浑身暖洋洋,仙力比从前充沛了多倍。 四个仙子也有一份。 她们消化完体内的能量,一时不语。 “大家怎么了?”王默疑问地出声。 亮彩看向文茜,说的话既是问句也是回答。 “分裂出的能量都是圣级初阶的水准。能为契约者带来如此庞大的力量,扶光,当真强到如此地步吗……” 叶罗丽战士顿时就惊呆了。 “我的天哪……” “喂,圣级哎!” 据他们所知,那似乎已经是仙子们实力的顶点了。 如“冰公主”、“水王子”等,任何一位圣仙都是无比强大。 就算数量稀少,也足以毁灭人类世界几百次。 而文茜随手的补充能量,就是这种水准的。 哪怕是及格线,也足够惊叹扶光所带来的力量了。 这就相当于……她实力的很小一半,再分出几份的其中之一。 大家不由得有些羡慕。 扶老师的力量似乎远超之前预估的,仅仅凌驾颜爵等圣仙智商的那种地步。 不过也仅仅是一刹那罢了。 除了莫纱,大家纷纷看向各自的契约仙子。 能接触到传说中的魔法、与自身性格相处融洽的契约仙子。 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对,对呀,真幸福。”莫纱浅浅翻了个白眼,噘着嘴嘀咕道。 大家不禁有些失笑。 荒石没来,是辛灵请求他,去寻找与扶光有关的那几位仙子的行踪。 说起来…… “文茜同学,”陈思思问道,“请问两位‘梦公主’、两位辐射仙子的去处,你和扶老师能感应得到吗?” 之前谈相处的还不错。 王默好奇他们的魔法属性,他们也如实相告了。 文茜的脸色难看了几分,摇摇头。 “他们的实力比我稍高,我不可以,但是扶光绝对知道。” “这也就意味着……” 叶罗丽战士们的脸色也相继黑了下来。 若是他们还在人类世界,体内留有能让“扶光”直接控制行动的力量。 那…… 如果“扶光”对人类的态度再差一点……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人类世界的现状。 “好了,我送你们离开。”文茜出声。 王默第一个持反对意见,高声反对道。 “你一个待在这里好危险的,而且帮助扶老师,我们叶罗丽战士义不容辞!” “谢谢。”文茜扬起一个不如哭的笑容。 “但阿阳、”她嘴巴一转,换了个普通的称呼,“扶老师的另一个自己攻破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潜台词。 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离开这里至少不帮倒忙。 叶罗丽战士失落地低下头。 虽然不多,但是他们各中的成员也有自知之明。 学霸组以一……二己之力,说服了全体伙伴。 恰好安全区又刷新出了一道不小的空间裂缝。 文茜恰好跟着扶·百科全书·光学了一些空间魔法。 于是她着手布阵,勉强开辟了一个窄小的空间通道。 “快走吧。”文茜想了想,附加了一句话。 “可以的话,帮我寻求一些帮助吧。” 这一句话一下子令垂眉耷眼的王默精神起来,连连点头答应。 那小鸡啄米似的速度,让所有人看了都有些惊诧。 即便曾经被欺负成那个样子,原谅过后,也能宽容至此吗…… 文茜心中想着,抿抿唇,又躲开了王默的目光。 “大家,”舒言看了一眼周围,“出发吧。” 正在大家抬脚准备离去时。 一道让人仅仅嗅到细微的危险,便提不起反抗之心的气息降临了。 文茜一秒抽出长鞭,脸色难看又复杂:“不好,她醒了!” 这一句话恍若晴天霹雳,打在所有人和仙子的头上。 “怎么办啊,根本打不过的……”莫纱抱着头。 “大家再坚持一下。”对付这种情况,陈思思采用怀柔政策。 眼底有些许焦急的亮彩,则抢先答题,选择激将法。 “都不想不为人知的死在这里、让父母家人担心,就拼着这一口气,踏进回家的路。” “做得到,就是辛灵认可的、合格的叶罗丽战士;” “要是做不到,那就别怪谁都看不起你了。”话讲的不客气,但道理不糙。 大家被激得振奋起来,选择重新迈步。 主线 扶の求救 刚刚苏醒、降临的“扶光”却不允许这种情况。 现身后一掌打向结界。 奈何扶光似乎下了血本,结界并未因此而动摇。 大家刚松了一口气。 就听结界外的“扶光”冷笑一声。 “如此简单便放尔等离去,随意泄露现况,本帝如何有时间养精蓄锐。” “扶光”抬起两根手指,指尖相隔的空间扭曲又旋转,累计起令人心惊胆战的仙力。 “可惜,暂时为了不引动外界,打扰本帝掌握身体,杀不了尔等这般外来者。” 那道红黑色的仙力被压缩再压缩,最后化为一道细短的光丝 “叶罗丽魔法,极反之力,逆反,记忆清除。穿透。” “扶光”咒语都念完,魔法也脱手向结界而来。 这时,“扶光”落下的手指一顿,再度抬起,为那道魔法施加了一道白光。 “扶光”略微惊讶地转了转手腕后,呵呵一笑。 “真是善良。”阴阳怪气的态度很地道。 “化解本帝附加的生命魔法,改为记忆清除,还有……温养灵魂的魔法?看来,是想求本帝得饶人处且饶人。” 大家一听,不由得惊呼:“什么——” 可是来不及了。 那道魔法没有引起任何反弹的穿过结界,绕过文茜,直冲叶罗丽战士而来。 其中包裹着的白光吞噬黑气。 一部分进入众人体内的同时,推着他们进入了空间通道。 它又扭过头来想带走文茜,却被文茜躲开。 “扶光”虎视眈眈,不得已,只好自我消解了。 仙力溃散于空中。 似乎有一道轻轻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有斥责,也有无奈。 文茜看着“扶光”投下不屑的眼神,与三足金乌转身离去。 又看向在闭合前时,那一道空间通道的所在方位。 “救援,还会来到吗……” 。 那份被扶光加持过的力量,作用没有谁比叶罗丽战士们清楚。 “回去……” 扶光温柔到仿佛永远都不会急迫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回响着。 “拜托了……” “……去寻求帮助。” 不仅仅是帮助他们离开的推动,还是一封求救信! 由于“扶光”那个从灵魂根源的记忆清除魔法,叶罗丽战士忘记了这件事。 但扶光倾注进他们身体中的能量,保护了灵魂记忆的种子。 ——只要他们想起任何与扶光、与文茜有关的事情。 进而就会思维发展,破解这个魔法,想起当时所有。 而这个魔法经辛灵探索,发现隐蔽性极强。 若非辛灵是精通封印术与空间双重魔法的仙子,还真发现不了。 在“扶光”眼中,不过是扶光不舍叶罗丽战士被裹进争斗中,送他们离开罢。 破绽还没有露出来。 扶光对文茜一定有一些保护手段。 “扶光”为了掌握扶光的身体,估计要沉睡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救援还有效果! 王默和建鹏当即决定,和大家一起第四次前往叶罗丽仙境,帮助扶光和文茜。 建鹏更是欢呼出声了:“好耶,不用参与这次的开学季度考!” 但这次却被一直以来不怎么反对的学霸组,表达了异议。 “这想法太顺畅了。”舒言皱眉道。 陈思思低头分析着。 “仙境与人类世界有时差,我们耽搁了几个月!” 谁知道几个月的时间那边会过去多久? 会不会久到事态发生无法掌控和应对的变化。 一脸严肃的辛灵也当场拒绝了。 “孩子们,”辛灵正对着大家,“这已经不是你们可以参与的战斗了。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段异口同声的男音打断。 “——是我们的。” 门外,金离瞳、火燎耶、荒石并排走来。 身后跟着的,是大家不久前才提及过的四位仙子。 “‘梦公主’!” “‘辐射仙子’!” 王默忍不住捂嘴惊呼道。 傅冉和傅裘以礼仪代打招呼。 孟术刚想一起行礼,却被孟艺一把拉过去,被圈住了脖颈。 孟艺手肘弯锢着孟术,挑起长眉,语气不善道。 “我姐姐是‘梦公主’,而我,才不要被混为一谈。请称呼我为‘噩梦使臣’,谢谢。” 王默挤出一个讪讪的笑,转而躲到了陈思思的身后。 眼眸含泪,嗫嚅着道了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孟艺翻了个白眼,轻吐舌尖,脚尖转动步伐变动,躲避着孟术的唠叨。 傅冉和傅裘无奈地看着,歉意地笑了笑,并没有其他动作。 孟艺逮不着孟术后,只好转过身,面向辛灵和大家。 “来之前,三位圣仙已经向我们说明情况了。” 她开始说明自己知道的情报。 “使用陛下力量的仙子或人类,也许会被目前的那位所觉察到。” 所以自从被找到以后。 为了防止被控,给拯救扶光的道路上再添堵。 他们就没有再运用过体内扶光的力量。 “……陛下的力量广阔无边,还好我等本身用得不多,陛下也常常训练我等的仙力,如今倒是也能帮得上忙。” 孟术总结时大大松了一口气,与三位同行对视一眼,笑了笑。 “等等!” 陈思思忽然惊呼出声,迫切地问。 “若是扶老师的仙力被运用在人类的心脏之中,那又会怎么样?” 经她一提,叶罗丽战士和辛灵也想起来了。 “高泰明!” 辛灵满脸凝重地召唤圣杖。 接过孟术递来的一丝扶光的仙力后,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上了防护魔法。 当场小心地结起法阵的印记,开始推算高泰明的位置和状况。 为了追求准确,能看出辛灵还多测算了好几遍。 “叶罗丽魔法,浮生事,万物宗,和其光,同其尘……” 而结果是…… “我在人类世界感受不到高泰明的气息。” 辛灵的眼中乌云密布,看不见一点曙光。 叶罗丽战士失落地低下头。 孟术见状,眉心不忍地蹙起。 她取出那一缕仙力,放在右手手心,将手背在身后。 不顾身旁的孟艺百般拉扯的劝阻,闭上眼,仔细感应着。 “傻子。”和荒石决斗完,默默回归的火燎耶如是道。 一旁的荒石回道:“那也比你好。” “走,比划比划?”火燎耶仰起脸。 “走就走……” 离他们最近的金离瞳不予理会,静静地看向里屋。 主线 金火杂记 在短发人类女孩身边,有着一位只要出现,就会吸引他注意的仙子。 她是那么的闪亮。 不论是谁都无法让金离瞳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离开。 ……这也许就是人类曾说过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叫什么名字?”金离瞳做好心理建设后,问过。 “我叫罗丽。” 那个仙子笑着回答,娇蛮又可爱地宣告:“我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公主哦。” 和罗丽结束短暂的对话后,她离开了。 “罗丽……” 金离瞳反复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感受着他的心。 奇怪…… 他有点不明白。 如果他自己喜欢那个仙子,照常理,回想起她应该是欢欣又兴奋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金离瞳一想起罗丽,心中莫名觉得熟悉的同时,就只有痛了。 要怎么表达出来? 这就好像是…… 一颗被一双铁手肆意揉捏成果核状的苹果。 果汁会如同血水飞溅着。 果肉化为乌有,果皮贴着果核。 也许有些抽象。 但是金离瞳就是这么觉得的。 他的心一靠近罗丽就很痛,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过,要金离瞳下定决心将视线从罗丽的身上离开,却只会更痛。 金离瞳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想回到仙境去,否则一定会去情语塔问一问。 ——虽然艾珍一直处于被拴着铁链,很少能正常行动的情况。 但短时间的“探监”还是允许的,就像火燎耶那样的。 于是这位情绪的主导者除了刚被封印的那段时间里,其他一直没怎么歇过。 毕竟仙境时刻需要一位专业的仙子,为大家解答情绪方面的困惑。 否则。 仙境出现一些被情绪的困扰,从而四处破坏的生灵。 那会增加灵犀阁和时希的工作量。 所以艾珍也是自愿的。 话题偏了。 金离瞳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唯一知道的,也唯一能确定的。 就是他再也不想把自己的目光,从罗丽的身上移开。 哪怕一秒钟。 也不用做什么其他的事。 甚至解除都不需要。 金离瞳只想看着罗丽。 和别人说笑任何事情的她; 偷吃零食,拿到酸草莓酸到眉目紧皱的她; 被弄脏衣服,微噘着嘴用魔法清洗的她…… 太多了。 但金离瞳确定,他怎么看都看不够的,也看不腻。 不远处。 罗丽担忧的面庞刻印进在金离瞳的脑海,和其他神情被一起整理存档。 金色的双瞳专注,无时无刻不瞄准着心之所向。 。 一片荒芜的地带中。 有火红的沙漠、遍地石块占据的原野。 这里的天地空间之弥漫着两种元素的气息。 其他存在,如天空和大海,都只是徒有其表。 假到人类看一眼,都能知道这不是真的的地步。 “叶罗丽魔法,原石之力,地震山摇。” 石头组成的高大生物双手一碰拳,无数山石从地下被震动到表面,逐一向对面的火狮。 荒石代替眼眸的纯紫色的宝石猛然一亮。 所有的裂石尖锐部分不断加长,直取火狮的眉心, “嗷——” 火狮一声哀嚎,化为一阵烟雾飘向了身后。 在那里。 有一位侧躺在一张贵妃椅上,一手支着发侧,一手捂嘴打哈欠的的男仙子。 “都把我的圣兽打回原形了呢。”火燎耶无所谓道。 荒石冷哼一声,双拳轻轻一碰后,重新变回了正常人形的形体。 “火燎耶,你三番五次主动挑衅生事,打架却不肯用心,从不认真战斗,莫非是有心戏耍我吗?” 说着,荒石冷下来了脸。 “当然不。”火燎耶眨了眨恍惚的双眸,怅惘在眼中一闪而过。 他蓦地坐起身,看向双手抱臂的荒石:“问你个事。” “不,我拒……”荒石的话还没说完。 火燎耶抬起一条腿曲着,脚摆在沙发上,就已经自顾自地说起来。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有一个难以忘怀的仙子。” 火燎耶也不想的。 在那个仙子那,他已经是被除名的徒弟了。 那个仙子记不记得他都不知道。 说不定,还恨他入骨…… 火燎耶不想再想起与那个仙子有关的任何事、回忆。 贱不贱呐? 都已经是被抛之脑后的存在,却还是揪着曾经那一点事念念不忘。 贱。 可贱了不能再贱了简直。 火燎耶深信,这就是以上那个四字问题的答案,绝无其他。 但是…… 火燎耶叹了一口气。 “可我总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辛灵不怎么支使他和金离瞳。 曾坦言将他们视为与曼多拉战斗时,一张出其不意的底牌。 所以他们很清闲。 金离瞳总是有事做。 他很喜欢盯着那个名为罗丽的小仙子。 嘴角还老是噙着温柔到令人惊悚的微笑。 眼中的柔情与冷硬的盔甲莫名相配又违和。 “那家伙那样恶心死了。”火燎耶一想起来就想吐。 “说正题。”荒石很不满意他这种停到一半不讲了的行为。 这种讲故事的态度非常不好! “你还听上瘾了。”火燎耶笑了笑,手心一覆。 掌下出现一桶色黑金相间的爆米花,被向前递过去。 火燎耶挑眉:“来点?” 荒石面不改色地接过。 一手拖着纸筒底部,一手抓起一大把,慢慢地塞进嘴里。 “什么口味的?” 没等火燎耶重新开口,荒石就哐哐炫完,还问道。 挺好吃的。 再玩一份带回去,或者拿到秘方。 带回去给那个讲话夹到的莫纱尝尝。 “黑苹果和芒果榨成汁再和在一起,加上一点甜品仙子的甜蜜魔法就ok。” 火燎耶说着说着,眼中又浮现起追忆之色。 这是她最爱的口味…… 蛋糕、果汁……除了茶只要玫瑰,其他都爱选这个。 荒石一点点记下来,点点头又道谢后,继续盯着火燎耶。 火燎耶于是接着说道起了在脑海中回忆无数遍的事。 控制不了,也得控制嘛。 成天想念不可能再见的故人,是会疯掉的。 心也会像花一样,也是会枯萎的。 火燎耶想找一些长久的事去做,不让他的思想在安静的环境下疯狂生长。 所以呢,他就开始了不停歇的挑事。 主线 退出联盟 事实证明,这个方案的确有效果,而且堪称唯一的解药。 火燎耶的确稍微忘记了记忆中的身影。 让她们不会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播放过去相处的每一幕。 但不多。 每当招惹来的正事一个个摆放在眼前了。 火燎耶却又忍不住停下做的事。 禁不住去回想,品尝那一份久远的甜蜜的毒药。 荒石想了想,头上亮起一个淡黄的小灯泡。 “你在被封印的时候只身一人,安静的不得了,怎么过?” 他的脑回路很简单。 ——火燎耶说安静时,会回想起他不舍又满是遗憾的回忆。 既然如此,被封印时又没听说过有谁常常看望他,孑然一身。 那应该会……满脑子都被那个仙子的音容笑貌填满。 照火燎耶的不正常程度,怎么可能安生活到现在? “这个嘛……” 火燎耶笑了笑,身形在这片空间中缓缓虚幻,最后被一股风吹散。 只留下一句:“是秘密哦。” “嘁,装神秘。”荒石一闭眼,身体也缓缓虚幻。 他也退了出去。 寂静的空间中过去一秒钟。 火燎耶消失的空间泛起波纹。 一晃,火燎耶又回来了。 原来是虚晃一枪。 他看着这片空间中的一草一木,想起荒石的问题后,苦涩一笑。 他从前…… 在被封印时,总幻想着等时间足够,足够到能出去了的地步。 或许…… 或许就会被原谅了呢? 毕竟她是那么的口是心非又心善。 然而结果…… 不过是幻梦成空,再无可能了。 一滴火红色的水珠滴落在荒芜的大地。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仿佛自我闭合的心灵,在修改着自我。 等它再次敞开心扉时,世界变得绿草茵茵,又充满生机。 火燎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这个新世界。 这次的身影虚幻是真的离开。 脑海中那道身影又浮现了。 她常常坐在一片蓝天白云之下,手指轻抚着身下柔软的草坪。 火燎耶记得,他问过她为什么如此热衷于自然环境的原因。 “星空中见不到这些,你们习以为常,但是,它们真的很美哦。” 那时她的笑容让火燎耶觉得惊艳。 但也只是普通的,与她相处时随时认真讨巧一些,就能得到不少的奖赏。 谁能想得到现在成为再不可得的奢想。 所以说,世事无常。 。 叶罗丽娃娃店。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孟术睁开双眼后道。 孟艺在她身后愤愤地跺跺脚,看起来不想帮助人类,又劝不动姐姐。 傅冉拍了拍孟艺的肩膀,权当聊胜于无的安慰。 傅裘倒是无所谓。 只是始终把自己的位置放在傅冉与三位圣仙直线相交的点。 而且眼神防备,像一个忠诚的守卫一般。 下一秒,锐利的眼神就朝这边看来。 学霸组在被发现的前一刻收回了观察他们的目光,垂眸沉思。 “真的吗‘梦公主’!” 其他的叶罗丽战士则是期待地扬起头,正准备洗耳恭听。 孟术长话短说很直接:“他在仙境的帝宫,还活着。” “与他契约魔法的仙子,则在冰晶宫。” 短短两句话,让叶罗丽战士全体松了口气。 “看来是‘冰公主’救了白光莹,”王默欢呼,“太好了!我就知道她是善良的仙子。” 大家感谢着笑容勉强的孟术,刚刚回来的荒石和火燎耶却发现了不对劲。 “你用了那个谁的仙力?”火燎耶面色古怪。 他没有明说但知道的人谁都知道的。 所谓“那个谁”,就是扶光。 孟术脸一僵,气氛沉默了下来。 半晌,王默做足了心理准备开口。 “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只是微量的……” “以前会怎么样我不清楚。”火燎耶勾了勾唇。 “但是现在,即便再微弱的仙力,即便她没有醒,顾及不到处理,也自动会受到千倍百倍的反噬。” 叶罗丽战士一愣。 孟艺更是当场黑脸,拉过孟术从始至终背在身后的右手。 修长纤白的五指变得焦黑,似乎一碰就会碎裂。 荒石叹口气:“看来这就是代价。” 孟艺当即开始施法,傅裘和傅冉满脸郑重地也围了上来。 但不论如何弥补,始终无法抹除这道效果。 “你——”孟艺气的浑身发抖。 但孟术抿嘴又低下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孟艺能怎么办? 孟术柔弱不能自理,她也只好把气愤倾泻在别人的身上了。 “抱歉了辛灵,我们反正是无所谓,不过一条曾经就已经烂掉的命罢。” “不过相信即便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也能成功。” 孟艺转身。 朝刚才祈求孟术施法的人类和仙子投去厌恶的目光。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分道扬镳。 “这……” 辛灵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孟艺可不等他们给反应。 “其实……”孟术有些不忍心,“这也是我自己冲动之下做的……” 话没说完,就中了孟艺一个干脆利落的睡眠魔法。 两眼一闭就倒在孟艺的怀中。 “你们两位呢?拜托……” 王默和建鹏了看向立场还未明确的傅冉和傅裘。 纷纷出言道。 “人类世界需要你们啊,请给予一些帮助吧!” 傅冉微蹙眉心却还是后退一步,把话语权让给傅裘。 傅裘看着孟术的伤口和孟艺咬牙切齿的表情。 他有了决断。 和这群人类待在一起似乎很是危险。 若是伤到姐姐就不好了…… 看着站在孟艺和孟术身边的他们,结果也明了了。 王默和建鹏失望地扭过脸,不再去看。 辛灵闭上眼又睁开,深深鞠了一躬,没有出言挽留。 娃娃店的大门敞开着。 他们来去自如。 很快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哦,能通过那位的力量反推情况的外挂外援没了。” 火燎耶满不在意地扭过来头,看向气势低落的辛灵。 “接下来要怎么办?” 辛灵看了一眼自责的王默和建鹏,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的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一声叹息,不得已,了结了这一切。 “走一步,看一步吧。” 叶罗丽战士们也没有办法。 忽然间,天空卷起黑色的狂风。 辛灵倏然走到橱窗边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身影。 叶罗丽战士们惊呼:“是曼多拉!” 主线 曼の改变 没有了原剧情中从白光莹体内镜像的暗之力,与自身的阴暗结合成黑暗力量。 曼多拉的实力对比原剧情线中的表现,可谓是差了不止一点点。 没有阴暗的思想支撑着她前进,她很多时候也没能狠下心。 辛灵是了解曼多拉不错。 她说的也很对。 ——仙境大战后,曼多拉与辛灵以及叶罗丽战士统共有过几次战斗。 但不论是哪一次,辛灵和她的战士们,从来都是好好的。 曼多拉早就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渐渐疯魔。 何况这次的幕天阁现世后,所有仙子为了防止她从中作梗,逼她当众立下誓言。 丢下多少的脸面! “力量……” 只要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一切的一切,都将不再是难事。 为此,情绪陷入死角区的曼多拉,再次瞄准了仙境最高峰。 那里是仙境最强的战神,“炽阳女帝”扶光的居所。 曼多拉曾经为了灵犀之力,攀登过一次,因此轻车熟路。 那时的她,因为野心都暴露在眼中,被中立偏正义的扶光严拒了。 曼多拉不是不明白。 她在扶光那里已经被打上了邪恶仙子的标签。 但…… 曼多拉的紫眸中划过一抹光。 力量就是第一位。 为了力量冒险,值得! 曼多拉提前小心翼翼地观察过羲和帝宫许久。 她知道扶光有段时间就会闭关,调养自身,原因暂且不明。 但不得不说。 配上扶光那个人类的契约者隔段时间,就要拉着神兽出去采摘花种的时间。 简直是绝佳的偷袭啊不,出击时间! 毕竟那位有了契约者,戒备心降了不少。 得手的几率一下子能从零窜到一半那都多一些。 就是那个叫她“大妈”的可恶人类!! 曼多拉想起文茜就咬牙。 但很快她就忍耐下来,伏低身体继续爬山。 仙力围绕着自身尽量贴合自然,龟速前进着。 这样被发现,提前被驱逐的几率很少。 第一次曼多拉就是靠这种偶然间发现的方法上去的。 只不过临走前,被扶光顺手废掉了记忆。 也是靠曼多拉对力量的极致执念,才得以回想起来这些。 她之所以挑在现在,是因为仙境能打的仙子都在人类世界。 他们或为了幕天阁,或为了灵犀之力,都不重要了。 曼多拉左右也过不去,就琢磨起了这件本来准备之后做的事。 挑在帝宫只有扶光的时候上山,一路畅通无阻。 曼多拉心中也有了心思。 莫非扶光早年与仙子相斗伤了根基,才不得已每每隔一段时间便闭关休养。 这么说…… 心中刚凝结出一点杀意。 就因为心神不宁,贴合自然的魔法产生不稳,不得不消散了。 曼多拉只能说,天命如此。 所以,接近到扶光的身边后。 曼多拉只吸取了那些飘散在附近的,一看就无比强大的黑气便离开了。 只是以她自己对封印术的感知,似乎…… 这份盗窃力量的行为,致使扶光有点衰弱的同时,体内封印这些黑色力量的印记松动了些。 镇压这些黑色仙力的扶光,也由游刃有余,变得眉头紧皱。 出于心底莫名的恐惧,曼多拉本想将这些仙力还给扶光。 万一因此释放出什么超级恶魔,她和整个仙境也都得跟着玩完。 但心中源源不断的贪婪,终究将曼多拉仅剩的良知灼烧成灰,一吹就散。 撇下极其辛苦压制体内力量的扶光,曼多拉下了山。 回到王宫炼化完那些仙力,所有参与幕天阁之战的仙子也回来了。 曼多拉坐在王座上,感受着自己超越圣级的力量。 “都回来了,那就好。” “辛灵、人类、还有当日阻拦我的那些仙子,哼,我们走着瞧!” “我曼多拉强大之时,便是尔等元神消散之时……” 她在哈哈大笑的同时,眼角大颗大颗的泪珠翻滚着落下。 “不愧是女帝亲自镇压的力量,当真是……无比强大,又无比的邪恶。” 曼多拉变出一面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 全身的装扮都有了黑色的加入,虽然并非不伦不类,但让她这个龙袍爱好者有些不爽。 让曼多拉更不爽的则是。 ——一株侧躺身姿,横穿她的脸颊的绿菟葵。 脉络被密密麻麻又细小的黑色缠绕,活灵活现的花瓣上有流光划过。 “我的生日花……” 曼多拉的指尖拂过它遍布的肌肤,眸色复杂。 这种没用的东西。 以前只有在她生日的时候,有辛灵会为她找来许多株花。 编成精美花环、做成衣服和饰品、拜托甜品仙子做成蛋糕…… 仔细一想,竟然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辛灵……” 曼多拉抓起右手旁的玉如意,狠狠给自己的左臂来了一下。 肌肤上泛起青紫色的大片淤青,骇人又丑陋。 但这些都不被曼多拉在意。 她收起玉如意,拉下左臂的衣服遮住伤痕,笑了笑。 “清醒了……”曼多拉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她才不要因为辛灵心软,接而放弃下一次战斗中的胜利。 身为女王,曼多拉的责任心是有的,但是含量嘛…… 多不多就另外再提了。 曼多拉想战胜辛灵是不错。 但眼下处于那个人鱼丫头刚刚送走幕天阁的时间点。 那些仙子和人类对她都防备的不得了,没有机会。 就此,曼多拉安静了一段时间。 不过很快,冰璃雪盗窃灵犀之力的消息,从发生的那一刻便在仙境被奔走相告。 曼多拉作为女王,自然被属下告知了此事。 “被妹妹的离开冲昏了头?这种事,几千年前还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现在……” 曼多拉分析着,忽然意识到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她发誓不会伤害人类世界,又不是人类,人类世界还是能去的。 但力量不怕多,灵犀之力还是要观察观察有没有机会的。 就这样。 曼多拉化身一抹黑色的流光。通过因为灵犀阁打斗激烈分化出的空间裂缝,去到了人类世界。 跟在灵犀阁的身后,观看完了前半程的大好戏。 通过灵犀之力使用时外溢的力量,实力又增强了。 主线 祸水东引 曼多拉当时就准备对叶罗丽战士和辛灵出手。 当断则断,否则夜长梦多。 可是,她遇到了两位奇怪的神秘仙子。 一位身披暗红色斗篷,另一位则是无色的。 这俩仙子怪得很。 不仅仅不以真面目示人,讲话的嗓音也被专门的魔法处理过。 不男不女又像人类研发的机器一般,难听又具有辨识度。 “你也是那位从死亡中捏塑往生的存在吗。” 遇到曼多拉后,他们一同站在她的身前挡住去路,异口同声道。 他们虽然话的内容是问句,但语气陈述到不能再陈述句了。 而且…… “那位”、“从死亡中捏塑往生”这一个称呼、一句话…… 曼多拉反复品味着其中的意思。 同时,她按兵不动,打量着这两位仙子。 “在下是叶罗丽仙境的女王,不知两位……” 从前在仙境时,曼多拉从没这种仙子。 就连他们身上的气息…… 猛然间,感受到他们体内仙力气息的曼多拉呆住了。 他们的体内不止有一种品阶相当的元素力量。 这并不合理。 诸如“金王子”虽然掌握金银铜铁的力量,但只有金元素最强。 “情公主”为七情六欲的主导者,却基本上一点像样的攻击都使不出来。 仙境里生灵颇多。 这种事,曼多拉过一会就能缓过来。 真正让她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是他们体内的气息。 暗红色斗篷与无色斗篷的仙子,分别拥有与曼多拉共同的黑色仙力。 而他们体内各自的另外一道仙力,分别是“神秘”与“封印”。 “这怎么可能……”曼多拉当即瞳孔地震。 她从前没遇到过他们,现在却相见。 除非是,黑色仙力隐藏存在的相互吸引buff,曼多拉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曼多拉惊讶过后,对上了两双空洞的眼眸。 以及一句无机质的重复: “你也是那位从死亡中捏塑往生的存在吗。” 曼多拉想了一会后,眼中闪过一抹狠意,点头:“我也是。” “欢迎。” 他们的眼神中立马带上了些柔和。 赌对了…… 曼多拉心中松了一口气。 “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没松完呢,又被他们的问题给提起来了。 曼多拉斟酌着用词,说道:“那位还没有给我派发任务。” 他们点点头,又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沉默。 长久的无言与寂静。 日升日落,曼多拉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终于在某一天的早晨,抬起了头。 “给你。” 暗红色斗篷仙子凭空掏出一个黑色光团,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曼多拉努力学习着他们的说话方式,警惕的回答道。 看他们这样很明显就是被控制了。 她曼多拉宁愿死,也不要把身体留给幕后的存在,被驱使奴役。 “使仙力强大的力量。” 暗红色斗篷仙子歪了歪头,似乎在困惑:“你不用。” 曼多拉这次没有着急回答她。 而是看向一旁,默默无言的无色斗篷仙子:“你们用过了吗。” 不得不说这样讲话挺累。 光是控制声线保持,嗓子就都怪被用坏掉了。 果然,他们被控制得死死的了。 不然怎么做得出这种行为。 “是。”他们再一次同时说道。 曼多拉对力量永远是无法抵抗。 但保存着一丝理智问道:“有什么副作用吗?” 暗红色斗篷仙子微微低头,思考好久,也没有给出答案。 倒是那位无色斗篷仙子,从前者手中拿过光团,再次递过去。 “变得像我们一样。” 此时,那双修长的手在曼多拉的眼中,变成了恶魔的爪子。 她后退一步,又把他们仔细打量了一遍后,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变得和他们一样…… 那和泯灭自我又能有什么区别?! 曼多拉才不要。 所以二话不说就是跑。 “不许。” 他们讲话依旧是那么的轻飘飘,又没有感情。 却如同一记重锤,差点没把曼多拉的心脏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只能加速。 将所有的力量运转到极致,边防御边飞行。 想要找到那个空间裂缝离开,却发现早就被他们用魔法闭合。 曼多拉心中怒骂的同时,又只能在人类世界徘徊。 还好她在人类世界知道一个能收容她的地方。 ——叶罗丽娃娃店。 而且有辛灵和那些叶罗丽战士在,说不定还能帮忙拖一会这两个怪胎。 曼多拉这样想着,也向娃娃店的方向飞速前进。 这就是那四位仙子一同离开后,曼多拉降临的前因后果。 “姐姐!” 为了激起辛灵的怜悯,曼多拉还在眼中含了几滴要掉不掉的泪珠。 但在某一刹那,她瞳孔中一闪而过的阴狠破坏了柔弱的形象。 曼多拉想不到这里还有金离瞳和荒石也在这。 难怪在仙境看不到他们。 原来跑到这里吃里扒外来了。 ……哼…… 不过,无所谓了。 看着身前提防着那两位仙子的辛灵。 同情心作祟的叶罗丽战士们站在左右。 还有不情不愿但也来助阵的金离瞳和火燎耶、荒石。 曼多拉稍微有些信心地抬起头,看向那两位仙子。 这样的阵容,即便是两位顶级圣仙也该败下阵来了。 至于他们可能是圣仙之上的存在…… 这个点曼多拉从没想过。 主要她只见过一位超越圣级境界的仙子。 尤其,那一位还是位叱咤仙境的女帝,之间的距离犹如云泥。 可谓谁都不清楚扶光的境界与极限,谁都没有具体的认知。 没有具体的理论知识和任何实践出真知的经历。 也因此产生了错误的预估。 直到目睹辛灵和叶罗丽战士们,被暗红色斗篷仙子随手掷出的卡牌镇压。 曼多拉心中的信心才被粉碎。 她慢慢向后退步,随时做好了我方战败就逃、我方胜利欢呼的准备。 荒石、金离瞳和火燎耶的眼色也凝重起来。 暗红色斗篷仙子一招手,定住辛灵他们的卡牌一动,瞬间回到她掌心。 “结束吧。” 她再度抬起手心,打算重新打下那张卡牌时。 得到喘息空间的辛灵打算拼死一搏。 她开启了元神形态,手握圣杖布置起了空间和封印魔法。 阴差阳错,魔法所暴露出的仙力波动,让无色斗篷仙子出手了:“停。” 主线 神秘传承 “你,”无色斗篷的仙子看向辛灵,慢吞吞的口气出现明显的起伏,“会‘空间’和‘封印’魔法?” 辛灵眉头一皱,走到所有人和仙子的身前。 “……是。你们是?” 暗红色斗篷的仙子被阻挡后,一个握手收起卡牌。 听到问题,还好心地伸出手指,指向曼多拉。 “跟着她来的。” 被指认后曼多拉脸色一僵。 堂堂一个仙境女王,怎么会慌不择路? 必定是打着祸水东引的主意来的。 辛灵的脸色也不好看。 毕竟是她主张救助曼多拉的,大家也听从她的建议或命令。 如果因此惹上不能战胜的敌人,从而全军覆没。 那么她就是罪人。 最重要的是! 辛灵隐晦地看了一眼手腕内侧的淡蓝色印记。 这件事她并没有提前知道。 究竟是这件事超出那个仙子的预期了,还是不想告诉她…… “我就说曼多拉不可能成为好人吧。”叶罗丽战士中出现建鹏忿忿不平的控诉。 “好了,”王默看了看辛灵黑如锅底的神色,连忙低声劝阻,“你少说两句……” 辛灵长舒一口气之后,直面两位神秘的仙子。 “不知有何贵干?” 两位仙子,主要是无色斗篷的仙子沉默稍会后,主动降落下来。 暗红色斗篷的仙子思考一秒。 双腿一蹬空间,也跟着下来了。 无色斗篷的仙子落地后踱步走着。 一步带着无形的压力扩散,直至辛灵三米前停下。 “我名为……”他顿了顿,“‘云’,这位是我的同伴。” 暗红色斗篷的仙子也很上道:“只说一个字的话,那么我是‘玄’哦!” “一个字吗?”曼多拉下意识转动脑筋,“那你们的全名呢?” “玄”伸出食指点了点下唇,贝齿咬在红唇与暗色美甲之间。 她想了一会,斗篷正中间忽然裂开冒着黑光的缝隙,并持续开裂。 偏偏“玄”本仙子却毫无所觉,这也使得裂缝蔓延。 “我来解释吧。” “云”叹了一口气,退步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肩膀。 “玄”也很听过且干脆,点点头答应后,就没有再想。 这点从她的斗篷上闭合的裂痕,可以看出一二。 被“抛锅”的“云”也不含糊,自我介绍起来。 而经过他的说道,大家也听明白了。 “云”和“玄”是被一位神秘仙子,从过往历史中复活的死亡仙子。 幸而被救一命,他们自然听命于那位神秘的仙子。 所获得的奖励各不相同。 “云”是希望能够复活自己的两位至亲。 有点奇怪的是,至亲之一还是一棵大树…… “玄”的愿望,是回到与同胞们共同奋斗的时间点中。 哪怕曾经战死沙场,她依旧觉得那场战斗需要她的加入。 她的伙伴们说不定也在等着她,发光发热。 虽然不怎么礼貌,但他们的名字受一些限制,无法被外人所知晓。 那位时不时给他们的体内补充一些力量,从而达到控制的效果。 因而很多时候,他们的自我意识并不会清醒。 随波逐流,遵从那位的意志在暗中排布、行事,才是常态。 这次能短暂的清醒…… “云”看了一眼辛灵和曼多拉,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是因为你们先前展现的‘封印’与‘空间’属性的魔法,唤醒了我的意志。” “云”抬起右手,伸进斗篷之下,抚摸着自己眼眶的部位。 “至于她……”他又面向“玄”。 “云”生前因为本源之力消耗过度,被复活后记忆残缺了不少。 而“玄”因为本源缺失了很大一部分,被从前的敌人用于制作下属。 从而本源不完整,智力方面……稍微有些、一点点低下…… 大家看向“玄”的眼神顿时不太正常了。 怜悯、轻视、叹息…… “云”灰眸一亮。 释放轻视目光的曼多拉,周身空间一动。 忽而以她为中心,分裂出许多空间裂缝。 不久后进而组合成一个包围状的空间通道,将曼多拉整个人形“吞入腹中”。 “请等一下!您——”辛灵急切之下喊道。 身后,圣兽七彩神鹿弥间宗的身影凝聚成实体,呦呦鸣叫着。 “云”打断了辛灵的话,解释道。 “她出言不逊,却没有到死亡的地步。所以,我送她去完成一项任务。” 叶罗丽战士们疑惑脸,复读道:“任务?” “云”不予回答,倾斜着身体探头探脑的“玄”却变得慷慨了。 “去仙境的帝宫,带过来那三个被囚禁的人类之中,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哦。” 眼下已知因为魔法失踪的人类,的确三个。 分别是高泰明,可能有齐娜和封银沙。 而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 那么即将被曼多拉带来的人,也只有齐娜了。 “这样也好……”叶罗丽战士有些开心。 至少救下来了一个,这已经算这场目前战斗不错的开局了。 “这——” 荒石余光看着辛灵暗含忧愁的神情,拉长音调,沉吟着。 火燎耶又开始了他那爱挑事的贱毛病:“快快快,打起来吧!” 金离瞳一针见血:“有风险。” 所以,这就引申出了一个问题。 ——辛灵是在担心曼多拉会遭遇危险? 相当于,正派的领头人物会担心反派领导者的安危? “才不会呢,”建鹏第一个反对意见。 并且神情鄙夷地说:“就大妈那样的坏仙子,店长姐姐又怎么会心疼她呐。” “哦,是吗?” “云”倏然呵呵一笑。 隐藏在黑斗篷之下的眼眸中似乎浮现出灰色的亮光,代表着兴味。 众目睽睽之下。 再加上叶罗丽战士们类似,“老公你说句话呀”的期待加成。 辛灵选择…… 开启另外一个话题。 以沉默对待不想解释的现实。 “将齐娜带来后,你们又想做什么?” “玄”的眼神总是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因此,“云”依旧是他们之间的话事人。 他讲话的风格,也是依然的半点都不含糊。 “带她进入浮云楼,接受‘魔术师’的传承,引出一颗奇妙的宝石结晶。” 这不算长也不算短的一句话中,显露出的信息有点过多。 主线 女王脱困 不过,事实再次证明了“云”说一不二、说干就干的性格。 曼多拉奄奄一息地从空间通道中再出来,带回昏迷的齐娜以及顺带的菲灵之后。 他们着手,将自己与齐娜和菲灵,定格在一处透明的结界中。 双手隔空打向身体漂浮着的,齐娜的额头,并施展着仙力。 大家能看得到他们的动作,放心许多,也能有时间静下心思考了。 期间,叶罗丽娃娃店迎来了一位不友好的客人。 自然是曼多拉了。 辛灵要她养好伤再离开,她想即刻便脱离此地却屡屡不得成功。 因此开始疯狂的搞事。 辛灵有时请求叶罗丽战士们照顾曼多拉。 她就挑剔这、嫌弃那的。 口头禅变成了“人类发明的东西我才不稀罕”等…… 大家纷纷叫苦不迭。 还好,没过几天,齐娜醒过来了。 “你们是谁!” 齐娜一把抱起菲灵后退数步,看着“云”和“玄”问道。 “过会会有人和你解释的。” “云”也没有啰嗦,让“玄”拉起她们就朝早已等候在底下的辛灵走去。 “去仙境,打开浮云楼。” 辛灵下意识有些为难地回头看,果然发现一只不怀好意的曼多拉。 “她啊。”“云”也发现了辛灵的顾虑。 对于辛灵的迟疑,他选择速战速决。 一个捆绑禁止魔法下去,曼多拉只能骂骂咧咧地看着他们撕裂空间离开。 而“云”附着在这道魔法上的仙力气息,狠狠震撼了一把,目前人类方的最强战斗力。 “怎么样,和你相比差多少?” 金离瞳摸了摸胸口的狮子头,停了停,回答好奇的火燎耶。 “比起我全盛时期还强上三分。” “哇哦……” 这个回答让火燎耶和荒石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全盛时期的金离瞳…… 那可是要时希亲自下场,花翎、以及再加一位圣仙辅佐才能镇压的存在。 这个“云”…… 不仅来历不明还实力如此强劲。 究竟在以前是什么仙子…… 火燎耶和荒石同步摸了摸后脑勺。 奇怪,脑袋好痒,要长脑子了. jpg “算了不想了,我听说人类世界有许多甜品美食,陪我去那个蛋糕店买一个火棘味的,试试去……” 火燎耶左臂弯一个金离瞳,右臂弯一个荒石,夹着他们就想离开。 “你去为什么要我们陪着?”荒石不解。 但他是品尝过人类美食,因此并没有实际行动。 并且思维持续发散,想象着待会入口的美味。 据说人类有非常好吃的抹茶蛋糕…… 而且试图阻拦有些不愿意的金离瞳。 “你去那说不定还能见到罗丽呢。” 最后还是火燎耶出马,说服了金离瞳。 ——罗丽跟随她的人类主人上学去了。 金离瞳人高马大的,又没有契约。 现在这副样子全凭辛灵给他们开的后门、自身实力过硬的结果。 再不小心人前显圣、破坏了什么人类世界的建筑就不好了。 所以去碰碰运气也不错。 说不定能见到呢? 金离瞳想了一会,也就没有反对了。 他撇开火燎耶的手臂,选择自己走路。 但很快,脖颈上又多了一条荒石的手臂。 这次没有火燎耶的过分了,金离瞳就没有管。 至于为什么不能没有金离瞳。 开玩笑。 火燎耶和荒石又莫得钱,一分都没有。 身边既然有个能点石成金当钱用的仙子,为何不用? 。 就这样,他们放心的离开。 叶罗丽娃娃店除了曼多拉一个仙子,再没有谁了。 那些平常战战兢兢的人类也不在。 有时,没人看守,对仙境的女王也是一种侮辱。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曼多拉动弹不得脑海中又被怒火充斥,体表上有黑气在漫延。 一只纤细右手在她的背后凝聚。 手指轻转,曼多拉身上的魔法瞬间消弭。 然而,被黑气萦绕失去理智的曼多拉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她冲出娃娃店,飞向世间仙力气息最浓稠的清溪峡。 等“云”、“玄”、辛灵,带着战斗服刷新,捏着一张魔术师牌的齐娜和菲灵回来。 一推开门就是曼多拉逃走的气息。 还都被叶罗丽娃娃店中潜伏着的那只黑手,正面打成了重伤。 一些黑气进入“云”和“玄”的身体,他们原本有些情感的口气大变。 “我们走了……” “玄”率先冲破橱窗的玻璃,消失在天际。 “是那位,她感应到了你妹妹身上的气息,赶来释放了她。” “云”留下几句话,也离开了:“快去阻止她吧。” “否则这个世界,会被那位的力量变得……” 辛灵和齐娜陷入思考这几句话的信息量中。 “他们应该是又被那种力量控制了吧?”菲灵推测。 齐娜点点头,欲言又止:“很眼熟,像是……” “墨华的力量。”辛灵出言。 她看向懵懂无知的菲灵说着:“就是复活你的,那个神秘的法相。” “法相?!”齐娜和菲灵震惊不已。 “这么说,墨华是幕天阁的一员,她还在人类世界留有爪牙。” 齐娜随后分析道,也明白了“云”嘱咐的急迫:“店长,我们该去哪里阻止女王?” 辛灵抬手按下齐娜的肩膀,欣慰地摇摇头。 “你们现在伤的不轻,无法胜任这次的战斗。” ”不如感应一下那张有惊喜的卡牌,然后回家看看你的家人……” “我知道了,谢谢店长的帮助……这其中,会有什么?” 齐娜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卡牌,眸中有些不安在攒动。 “没事的主人,”菲灵飞过来捧住她的手指,“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齐娜垂眸眨眨眼,“嗯”一声,将卡牌贴近额头。 下一秒,卡牌中发散出白色丝线,拉动齐娜和紧贴着她的菲灵一同吸入。 手底下的战士被吸入未知空间,辛灵却毫不惊慌。 她发出一道通讯魔法后,看向破了个大洞的橱窗外的天空。 “我从没说过,曼多拉是我的妹妹。”她呢喃自语。 “所以,在过去,我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多想无用,反正也想不出来。 不如待会多去查查历史资料说不定还有收获。 辛灵看向齐娜和菲灵:“那颗宝石,到底有什么呢……” 主线 地上太凉 “力量……” 来到银杏树王前,曼多拉的双眸已然被黑气吞噬。 玉如意在她的手中浮现,变成圣杖的大小。 ——自从与黑色仙力为伴,曼多拉已经达成了圣级境界的成就。 权杖被高高举过头顶,疯狂将眼眸填充得没有半点空余。 曼多拉将攻击对准银杏树王,狠狠打下。 “叶罗丽魔法,镜子的两面,镜光万象!” “死吧,化为我的力量,滋养我强大的力量。” “让那些失败见鬼!”曼多拉也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一道暖和的金光从银杏叶中聚拢,化为盾牌,抵挡住这一击。 “因力量和心而迷茫的孩子啊,”银杏树王沧桑又慈祥的嗓音响起,“快停下吧。” 同时,暖金色的仙力光辉绽放,笼罩住曼多拉。 曼多拉的眼眸与身形,有刹那变回青涩和少女体型。 但很快,黑气将这些变化侵蚀殆尽,曼多拉变回了原样。 而且,对待银杏树王的进攻更加疯狂。 “唉……” 银杏树王长叹一声,仿佛又苍老了几岁。 数以万计的银杏树叶运转脉络中蕴藏的仙力,不断为盾牌提供着动力。 纵然银杏树王有些千年底蕴,却依旧抵不过这股力量的进攻。 当接到辛灵传讯,匆匆请假的叶罗丽战士到场时。 本体犹如几座大楼叠起来那样高大的银杏树王,轰然倒下。 “树王爷爷!” 而在八双眼眸或锐利或凄厉的注视下。 达成“伤害人类世界”成就的曼多拉,违背誓言,当场形体消散了。 可是,因为那股黑色仙力,她的碎片被裹挟着从一个空间裂缝中离开。 可以想象。 被那股力量再复活后的曼多拉,会是比从前还要几百倍丧心病狂的家伙。 从那道传讯魔法,得知一些内情的学霸组感受到深深的压力。 比起这个大家会一起面对的难题。 为银杏树王的逝去而悲伤,成为了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建鹏抱住很小一部分银杏树王的树冠,问亮彩:“它怎么样了?” 亮彩收回感受气息的手,沉默地摇了摇头。 蓝孔雀直言:“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就连意识的消失,”罗丽也补充道,“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王默抱着“魔法无所不能”的幻想,问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茉莉看向亮彩,亮彩闭着眼再次摇了摇头。 她微微卷起的眼帘下,是深沉的痛苦。 “魔法,并不是万能的。有时还会是思念的毒药,用一次想一次……” 大家听不懂亮彩在讲什么。 他们围在建鹏和银杏树王的身边,低下头,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吸引来了她……” 银杏树王那仍旧慈祥的嗓音再次出现,这次无力了许多。 “没有关系……” 它伸出一条枝丫,搭在了建鹏的肩膀上:“建鹏,我的朋友……” “我在。”建鹏跪在地上,立马回答道。 银杏树王咳嗽了好一会,低声念了一道咒语。 枝丫尖端的花苞鼓动了一会,开放出毛毛虫结构一般的金色美丽花朵。 是银杏树的花。 “我的朋友,”银杏树王的声音愈来愈微弱,“这个送给你。有了一份植物的魔法,你也就,不需要抱怨……” 建鹏哭着接过它:“树王爷爷……” “建鹏,我的好朋友,地上容易着凉……” 银杏树王呢喃完了这句话,便没有了下文。 大家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高大的银杏树干正在慢慢消解着。 “不要啊……” 但是眼泪,从来不是万能的。 。 叶罗丽娃娃店。 已经被修复的橱窗,一片银杏叶视玻璃为无物,穿透它飞了进来。 它飘呀飘呀,落在了里屋的工作台上。 座椅上的辛灵捧起它,叶子的脉络中发出阵阵暖金色的光芒。 “辛苦了。” 辛灵叹了一口气,取出一个坚固精美的卡套,放入其中。 没一会,娃娃店的大门被撞开。 “店长姐姐——” 辛灵回头一看,她的叶罗丽战士们,正和各自的契约仙子眼含热泪。 王默擦了擦眼角,小声:“树王爷爷它……” 大家抽抽噎噎的谁都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还是学霸组和亮彩汇报完了情况。 “这样啊。”辛灵点头表示了解。 她走到建鹏的身前,抬手摸了摸那一头炸毛的发型。 “建鹏,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银杏树王……” 开始了一段时间的安慰开导。 建鹏始终没怎么说话,只是最后点了点头。 大家都很担心他的情况,却也无可奈何。 辛灵观察着他。 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向了工作台。 “跟我来吧建鹏,有一件东西,你会想呵护它的。” 叶罗丽战士跟在辛灵的身后前进。 辛灵从工作台上,拿起了刚刚保护好的那一片特殊的银杏叶。 她转过身,将这片树叶放在了建鹏的肩上。 银杏叶散发着温和的光辉,卡套渐渐被融化。 建鹏感受着这股熟悉的气息,有点目瞪口呆地呢喃。 “这是……” “银杏树王的幼体。”辛灵解释。 “将它放在本来的地方生长,仔细呵护,银杏树王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长出树干,千年后重回如今的姿态。” 建鹏听完立刻捧着树叶,和亮彩飞向了清溪峡。 王默和罗丽紧追其后。 与感受到曼多拉作乱的气息,回来的三仙子帮错过。 火燎耶和荒石边打嗝边问事情经过。 金离瞳没有去他们所说看到罗丽,脸色非常的臭。 辛灵和叶罗丽战士把情况长话短说,全乎的说道了一遍。 “接下来怎么办?”荒石听后,想了想,问道。 辛灵背在身后的左手手指,摩挲着右手手腕的淡蓝色印记。 “这个……” 没有等到她开口,娃娃店的大门再次被撞开了。 满脸喜色的建鹏和有些放松的亮彩来到内屋,说起银杏叶的情况。 “我们一带它去到树王爷爷离开的时候,它就落地生根自己生长起来……” 这件事的后续有叶罗丽战士照料。 银杏树王因为价值不太大,往后估计也不会被谁再盯上了。 至此,告一段落。 主线 魔术师牌 “砰砰砰——” 在大家被魔术牌吸进仙境之前,娃娃店外似乎传来了敲门声。 来到仙境后,陈思思依靠手机中的通话记录,敲定了来者。 “是我的保镖。” 她说着,有些无奈。 “他之前总是缺班找不到人影,我还以为没这个保镖了。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找得快。” 陈思思扭过头,看到了脸色苍白,眼眸中带着后怕之色的舒言。 “舒言?” 对了。 刚才离橱窗最近的舒言,店外的情形也能看见。 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是看到什么…… 果然。 舒言缓了一会,就走向了辛灵,说出了让他大惊失色的发现。 “思思的保镖,就是那位自称‘云’的仙子。” 他之前或许是出于自我的意识不想上班,成天当街溜子。 就像之前和“玄”一起逮住了曼多拉一样吧。 但自从被那股力量带走,应该就不再是自己的意识主导了。 也就是说,他背后的存在想要接近叶罗丽战士。 这个结论让叶罗丽战士们后怕不已。 特别是随时都有机会被接近的陈思思,有几百次被当成人质的危险! 真的是…… “呵呵呵。” 一道陌生的笑声出现。 叶罗丽战士们这才觉得这方空间不太对劲。 周围的地方昏暗无光,走一段路便会碰到挂着铃铛的丝线。 它们密密仄仄,无处不在。 “停下,孩子们。” 辛灵一发话,叶罗丽战士便原地不动了。 尽管本身也没怎么乱走。 “‘魔术师’,费心将我们拉来这里,出来一见吧。” 辛灵站在所有人类的身前,与三仙子帮并列,出声喊道。 熟悉的名字让齐娜浑身一震,看向辛灵面对的地方。 光亮骤然从那里发散。 这方空间的尽头。 是一位坐在机械轮椅上,被无数红色丝线缠绕着身体的仙子。 “辛灵,你还是那么的敏锐。” 他看上去垂垂老矣,低低的笑声有气无力。 难看的皱纹遍布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生机。 菲灵惊呼:“真的是‘魔术师’!” 她身旁的亮彩挑眉:“你们认识?” 菲灵点点头,把之前的事吐了个干净。 亮彩于是看向了齐娜:“他之前有交代你们做什么事情?” 齐娜想了想后,点点头。 “他要我替代他的位置,传承、卡牌两方面的。” 但此时的齐娜并不像原剧情线中,非常被动。 菲灵被不知名的力量复活,真真切切的复活了。 荒石的灵魂碎片在那时就已经被送了回去。 菲灵不再需要谁的灵魂碎片作为生命的动力,成为了仙子! 面对这种情况。 齐娜没有了软肋,又压根不清楚“魔术师”的目的。 拒绝,也是普通且寻常的意料之中。 “魔术师”星尘也没有强求。 毕竟没有传承者等于没有出去的道路。 没有出去的路就等于不用回到幕天阁中。 能躲一天就是一天喽。 星尘又是美美逃工的一天呢。 开个玩笑。 齐娜打心底里抗拒,星尘也不想逼迫得太近,彻底失去这次机会。 反正魔术师牌也被辛灵交给了这孩子。 星尘敢打包票,这是辛灵默许他任何举动的讯号。 因此,星尘也就不急于一时。 准备送齐娜和菲灵离开。 然而在他的仙力接触到菲灵的瞬间,星尘改变了静待时机的想法。 “是那个家伙的仙力……” 星尘被锁在魔术牌内,眼睛可没有被封住。 幕天阁发生的事物,他多少能通过曾经在同僚体内运转过的些许仙力,感受得到。 妩华絮的事情自法相们被控制之前,星尘也能明白一些。 何况在羽絮和墨华初诞生那一会,他们也相处过一段时间。 只是后来世王探求离开的道路,星尘离开了幕天阁。 又在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后,被封印在了魔术牌中。 嗯…… 也许是有一点点滥用这张牌的能力,被命运之轮反噬了缘故。 不然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该解除封印了的。 但也因此,认识墨华的仙力。 加上之前突破断掉的与幕天阁的联系,星尘猜测。 世王应该是发狂,把所有法相都控制了。 那么墨华的仙力在此刻有迹象,而且并非是妩华絮的手笔。 提前布置的…… 那就有意思了。 别的地方星尘不知道。 但是他有眼睛里的那东西,的确能阻挠世王的探知。 于是,星尘临时改变了送她们走的主意。 修改为打通通道后,将辛灵那边的战士和仙子都拉了过来。 一是为了看看辛灵是否有和墨华合作,全员 星尘回忆完,费力地抬起一只干枯如同橘子皮的手。 “这里是浮云楼的储存空间。我通过这两个小姑娘带你们来的主要原因——” 他伸出的手指指向菲灵。 齐娜立马挡在菲灵的身前,满脸戒备地看向星尘,做攻击状。 菲灵飞来飞去变换了好几次方位,星尘指尖的方向就是不变。 “啊,我吗?”她指着自己。 星尘缓缓点点头。 “当然了。” “为什么?” 菲灵眨眨眼。 星尘又笑了几声,睁开眼眸,回答道:“你可是,她埋得最深的一颗钉子了。” 辛灵打量了一会菲灵,扭头问道:“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星尘“呵呵”笑着,将他要说的话娓娓道来。 就他知道的,世王身边那份古怪又无敌的力量有了人形。 一开始是两位,对应着正与邪。 分别名为“羽絮”、“墨华”。 羽絮他们不一定认识,但是墨华一定有印象。 那就是修复了莫纱和莫父关系、将菲灵复活后又身份转换的存在。 据星尘所知道的。 世王曾需求强大的力量,要将两者合而为一体。 这种决定的第一步,是要舍弃一位意识封存。 羽絮伤心至极。 却被消除了记忆,成为了不知情的受益者。 墨华趁着和世王打语言擂台的功夫。 以去人类世界为理由,伺机留下一份力量充当后手。 她将这份力量设定好程序,自动行动。 让它去复活那些远古的仙子,收为可使用战斗力。 同时。 有着一道墨华留影的算命的摊子,会不定时在拥有魔法、或者终归会得到魔法的生灵视线中。 墨华这么做,也并非做慈善不索求回报。 她想也不可能。 主线 商议战术 有因必有果,万物皆是如此,魔法也不例外。 就像要施展魔法,一定要有仙力作为原料; 做饭烧菜需要锅碗和菜品、洗澡要有热水或者是热水器…… 墨华施展出了堪称逆天的魔法,必然要有最低限度,收取的回报。 那些生灵给出的答案,是各自最擅长的魔法技能。 因此,她时常会隐藏着那些不属于她的技能。 就比如说,测算占卜生灵的命运、操纵空间等。 而现在,两位意识融合。 这些魔法很可能…… 不,是绝对会被加注在妩华絮的身上。 曾经被墨华救助的仙子,也会成为妩华絮的爪牙。 意味着她变得更强的同时,还有一堆帮手。 再加上妩华絮力量的使用者世王,是个阴险狡诈不计后果,又强大的仙子。 “如果要战胜他们,你们的几率几乎为零。” 星尘的目光扫过辛灵身后的每一个人类,嘴角噙着一点笑容。 接着,道出了欲扬先抑的目的:“唯有合作,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那么问题也接踵而至。 和谁合作? 谁知道世王的存在,还有胆量和毅力去进攻? “灵犀阁的阁主们会帮忙的吧!”王默率先说道。 “当然,”星尘点头,“他们的存在起初就是为镇压幕天阁。” “那怎么现在还毁灭世界呢……”建鹏小声嘀嘀咕咕。 “毁灭世界?”这吸引了星尘的注意力,“谁?” 要是幕天阁再添一员大将…… 本来就难打,这怎么能行呢。 得先了解一下。 “啊?”建鹏没听到,但是王默帮她回答了,“是‘冰公主’,您以前认识她吗?” 是冰元素仙子的话,星尘有点印象。 似乎是二阶正被控制着杀得兴起,旁观赶过来的,满眼幻灭的那个。 奇怪…… 那女孩看向他们背影时的目光,眼中的恐惧与厌恶是那么的真挚。 这样的仙子在如今也会成为当初杀戮者的一员? 而且还是当时与幕天阁奋战到底的,灵犀阁而今的一员吗? “这件事是真的吗?”星尘追问道。 王默和建鹏正想回答,突然想起,辛灵早就交代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那么…… 就是他们说错了话,在污蔑一个好仙子…… 王默和建鹏转过头面面相觑,同时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承认错误? 刚信誓旦旦的说出那些话,转而又立刻否认了。 会给大家留下多么恶劣的形象啊…… 他们纠结着沉默。 丝毫没有考虑过被造谣的对象该怎么处理这些事。 “回答我。”星尘眯起眼。 其他人也回过味来,纷纷看向了他们。 “这个……”建鹏刚想开口继续说下一个谎言。 “咳!” 建鹏飞在王默和建鹏之间,双手抱臂,冷着脸。 “想清楚了再说话。” 不得已,王默和建鹏只好声若蚊蝇地开口,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仅仅只是乌龙一个。 星尘放下心的同时,对这两位人类的观感差到极点。 辛灵和罗丽也是脸色羞红难堪,不得脸得很。 三仙子帮默默离叶罗丽战士远了点。 而回归叶罗丽战士内部群体的王默和建鹏,也受到了学霸组的眼神谴责。 “再怎么样也不能诬陷他人吧,这种行为不好哦?!” 王默和建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待会会被怎样说教。 这点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做什么这样严苛?! 以菲灵为圆心,不断向四周扩散的微弱的黑色仙力,被他们心中极度的不甘心吸引。 它们进入王默和建鹏的体内。 他们难为情之下快低到胸口的头,眼睛中闪过黑红色的光芒。 情不自禁抖动的身体缓缓停了下来。 王默和建鹏直起身仰头,看向正讲话的星尘。 星尘也发现了异常,闭上嘴巴看向了他们。 “好久不见,九阶。” 王默和建鹏讲话的神情犹如机器人一般,一股无情无欲的味儿。 辛灵和叶罗丽战士第一时间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不管你们是谁,请快离开他们的身体里!”辛灵发话了,口气中恳求与威胁并存。 但这句话并没有被控制他们的存在所理会。 为了防止伤到被控制的人,大家也没敢进攻。 只能任由在王默和建鹏背后的存在,进行她的计划。 “九阶”这个称呼让星尘瞳孔一缩,挂在嘴边的笑容垮掉。 “你想替世王传达些什么呢?” 这句话便明示了,他们幕后的存在正是世王身边的妩华絮。 王默和建鹏的行为与神情变得无比同步。 不。 至少现在。 他们不再是他们自己,而是妩华絮的化身。 “妩华絮”双眸一亮,规规矩矩地行了个问候礼。 “王命令我向您问好。” 星尘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眼眸:“不敢当,不敢当。” “妩华絮”嘴角抬起弧度,摇摇头。 “王问您好,您就要接受。” 一股庞大的气息从“妩华絮”的身上爆发出来,带动的气浪翻滚。 一圈圈荡漾在空气中,最后合拢向一点,直接打向星尘。 其中裹挟的力量,让人确信星尘在这一击之下,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大家眼下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妩华絮”要断了星尘这个幕天阁速通攻略。 那怎么能行? 所以金离瞳、火燎耶、辛灵还有荒石、残余的叶罗丽战士们。 大家都挡在星尘的身前释放攻击抵消或者防御魔法。 不求自己能抵挡得住,只求能慢慢削弱这份力量。 一道道身影的站起又倒下的背影,倒映在最后的,仙子的眼中。 恰如当初站在幕天阁对立面的,仙境王族与第一届的灵犀阁。 星尘有些恍惚。 经过重重防护线打来的攻击,他随手就能湮灭那些。 “妩华絮”似乎有些满意了笑了笑,双眼一闭。 黑红色的仙力化为汽态,从王默和建鹏的身体中散发出去。 等这两个倒霉孩子醒过来,他们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堆人。 得知前因后果后,后怕的同时,心中也不敢再埋怨什么了。 但见识过妩华絮的战力,叶罗丽战士有些自暴自弃。 “这可怎么打?完全没有赢面的嘛……” 主线 转道四时 星尘挑起一边的长眉。 “举全仙境之力,对付幕天阁也是有不少胜算的。何来此言?” “可是,我们的敌人可不止幕天阁啊!”建鹏挝耳挠腮道。 王默和陈思思也垂头丧气。 “和老师站在对立面,不仅是心灵的谴责,实力上的差距也让人望而止步,无法提起心劲战斗啊……” 星尘打出一个问号:“?” 辛灵见此,解释起了最新的头号敌人。 ——扶光。 星尘知道了扶光的事迹和最近发生的事件,他陷入了思考。 许久之后。 星尘忽然看向了辛灵,准确来说是辛灵的手腕内侧。 “既然有一双慧眼看向此处,又为何不当面对谈呢,时希?” 嘴角含着的笑意中暗藏着轻松与笃定。 辛灵瞳孔一滞,下意识抬起右手送到眼前。 “什么……” 果不其然。 手腕内侧的印记,正闪烁着淡蓝色仙力的光彩。 辛灵的眼中闪过多重的情愫,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将右手掌心向上抬起放好,向星尘和大家显露印记。 “‘时间之神’……”舒言看着那一抹光华,眼眸闪烁。 机械轮椅浮在空中,慢慢滚到了辛灵的身前。 “也正好。” 星尘伸出食指,落在了那片印记的相隔一丝空气的地方。 蓝紫色的仙力从指尖下流,化为一封小拜帖,融入印记之中。 “让我们再见一面,谈一谈那位女帝的事情吧。” 印记的光辉黯淡下去。 时间过了好久。 久到人类中,学霸组都变得有些急躁,没有耐心的时候。 印记背后的仙子终于给予了回应。 淡蓝色的磅礴仙力,自辛灵的位置伊始笼罩着,持续扩散。 直至将这方空间中的所有人和仙子被吸纳,穹顶一般的薄膜才发出波纹般的流光。 再一眨眼。 这方空间中再无一人。 。 “‘时间之神’……” 严格来说,这是大部分叶罗丽战士第一次遇见这位仙子。 从前都只是听学霸组提过几次。 还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 这是所有强大仙子在封号中,唯一被冠以“神”之名的仙子。 大家觉得她一定强到离谱。 ……原剧情线中不可能。 不过现在嘛,倒是意料之中的问题了。 再次睁开双眼,大家都在一座巨大的船上。 就连坐着轮椅的星尘都被照顾到,换成了柔软沙发。 船尾的摆渡人不说话,只是双手握着细长的船杆。 一下一下地向后划动,船在缓速前进。 “时希搞什么?”火燎耶耿直地问道。 “不知道,”荒石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谨言慎行吧。你也不希望再被她封印吧?” 火燎耶浑身一哆嗦,也放弃了嘴贱。 船下的璀璨星河流动着,其中有点点星光闪烁。 游览过河水后,色彩交替轮换的大时钟在自动散开的云雾后显露。 王默忍不住惊叹:“好美啊……” “当然,”星尘笑着,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这可是圣地中的大圣地。” 随后,他看向摆渡人:“我这样说对吗,时希?” 时希是谁,大家自己,或者从别人的口中都明白这个名讳。 ——“时间之神”。 不过,星尘这句话,可把除了学霸组在外的叶罗丽战士雷得不轻。 摆渡人不理不睬,继续悠悠地划着船杆。 星尘不气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有谁想猜一猜这位仙子的身份吗?” “她……”建鹏上下看了看摆渡人的衣着,“真的吗?” 明明普普通通啊…… “再仔细看看。”舒言没忍住,给了他后脑勺一掌。 建鹏的脑袋被打得向下,刚好看到了摆渡人双脚的部位。 这一下子,心中的迷雾烟消云散了。 “这么闪亮的鞋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划船的能穿的?一定就是‘时间之神’!” 没等建鹏炫耀他认出来了,陈思思又给他一巴掌。 “那么高调做什么呢,纯粹留下不礼貌的形象吗?” 建鹏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吭声。 从始至终都是默默观察的王默见此,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眼中划过的一道黑芒,隐约照亮了些许底下的星河。 被确认为时希的摆渡人扔下船杆,抬手掀开斗篷,转过身来。 美貌如旧,甚至更胜往三分。 然而眼底深处的算计,将一切美好的气质破坏的一干二净。 星尘企图挪动沙发无果,只好坐在原地。 “让我们谈一谈,那位女帝陛下的事情吧。” 时希淡淡地点点头,手心出现一块金色的怀表。 她指尖一动,表盖随即掀开,露出了内里正有条不紊转动着的机械零件。 “诸位,失礼了,有些事需要分开谈论。” 船体忽然开始分裂,将大家分割成不同的地界。 叶罗丽战士只觉得头昏脑涨,不自觉闭上了双眼。 其他仙子也有轻微的头晕或眼花。 再次能睁开眼睛视物,脚下是四时钟尽头的大表盘。 叶罗丽战士这边少了学霸组和亮彩、茉莉还有齐娜,但多了一个高泰明。 “你怎么在这?!”王默惊讶极了。 高泰明在此时,应该被囚禁在羲和帝宫吧。 “本少爷也很惊讶。”高泰明裹紧自己的睡衣,一脸黑线。 “哪怕是关乎魔法的事情,也不必要大半夜把本少爷拉过来吧?” “啊?” 可是王默记得清清楚楚,他们这次意外来到仙境时,人类世界才正午时分。 就算两界有时差,人类世界怎么也不可能是半夜的时间点。 罗丽略有所思:“难道是时希做的事……” “没错,是我从时间长河中定格了他们被掠走前一秒时的时间,并把他们带了过来。” 时希冷淡的声音突然从上首传来了。 这是为什么?”蓝孔雀问道。 “他们就算此刻在,回到正常的时间线也带来不了什么帮助。” “相反的,这种行为还可能被监管他们的存在发现,殃及大家。”罗丽也罕见地赞同。 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处理情况也不得不多特殊些。 “不,这反而是有效的。”时希回道。 在场的所有人与唯二的两位仙子抬头仰视,看到了立于一小块地方中的时希。 主线 商议安排 有什么效果? 这一点,钟表上的人们和两位仙子没有得到答案。 时希脚底轻轻一蹬地板,身体腾空又落下来,站在他们的身前。 “有一个阶段性的任务,需要你们的帮助。” 王默激动地开口:“请问是什么?” 时希停下讲话,不轻不重地看了王默一眼。 罗丽有些羞耻地拽了拽王默的衣角,低声提醒。 “主人,不要打断人家讲话啦。” “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王默也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眨着颗颗眼泪落下。 “喂,你怎么——”建鹏正要为王默发声。 高泰明一句话点醒了他:“说两句就哭,是哭包吗?” “……是啊王默,你快别哭了。”建鹏讪讪地说道。 王默垂下的眼眸中伤悲一滞,冒出星星点点的仇恨。 在她没有抬头的时候,时希一直注视着她。 严格来说,是注视着王默背后一双黑色的手。 其实不止是时希。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个光幕囊括着。 在另一个时间点的大表盘。 辛灵、齐娜和菲灵、学霸组和亮彩以及茉莉、三仙子帮都在。 另外的,还有黑香菱与封银沙。 他们和高泰明都一样,是时希从时间长河中带来的时空异位体。 而此时无一例外,都在看着光幕中发生的事情。 “这个女孩你们需要注意。” 同样的落脚点,在另外时间点的所有人和仙子,看向王默。 时希手指一动弹,淡蓝色的光点化为圆圈,盖住了顾光幕中的王默。 “她心中的黑暗一被那种力量激起,比起一些极恶之徒,也分毫不少。” 同样都是叶罗丽战士。 其他的孩子都没有这种问题。 哪怕是与王默一样,受到过妩华絮力量侵蚀的建鹏,内心中都没有再次迸发过黑暗。 是她本身的问题。 而这种选择,更多是眼光的问题。 辛灵不禁低下了头,有些羞愧。 这也怪她。 选择战士的前提永远都是一颗纯粹的心。 纯粹到极致了,邪性的那种。 压根不考虑团队之间各方面的融洽性。 譬如—— 陈思思是父亲为企业家、母亲知名钢琴家的富家名门大小姐。 舒言家是父母双博士的考古世家,知名名人。 建鹏的妈妈也事业有成,健谈得体。 反观王默的家庭。 爸爸不仅英年早逝,早年留下的名声和人情也不好使了。 妈妈守着一个花铺和老城区的房子,以此为生计,生活拮据。 齐娜和封银沙家不说是富贵豪门,也绝对有底蕴或者不差钱的。 王默很普通。 她与这些人最格格不入。 若是从未接触过这些不同阶级的同学们,她的心灵或许还是真善美。 但是当见识到各种与自己不同的生活、不同的消费观与其他观念。 见到哪怕家庭经济情况,与自己最相近的齐娜也没有自己这般狼狈。 王默被欺负过的,略有自卑的心理终究会发生变化。 这是必定的。 选择伙伴之前都不看一看身份差距的吗? 这一点谁都不太理解当时的辛灵。 就连辛灵自己都不太清楚。 现在讨论这些也没用。 “请问,我该如何防范这个孩子?”辛灵主动开口,问道。 王默是她带来的祸害,自然后续事宜由她辛灵招揽。 时希挥手间光幕烟消云散,一个结论安排出口。 “和他们留守人类世界,控制住她、做好后勤部队。” 辛灵领命,只是有些为难:“以我的功力,恐怕扼制不住王默体内的力量。” 时希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怀表。 金色的外壳如羽毛落下般褪去,力量进化为小棍的外形,摇晃自传着。 最后,一根精致的紫色宝杖出现在时希的手中。 时希握住宝杖的手轻动,一缕魔法转了两下,飞向星河之下。 没一会,变成一个大光团裹着什么东西,变大了些,慢慢飞了上来。 被所有人和仙子注视着的光团破碎。 其中包裹着的四位仙子大部分人都很眼熟。 ——分别是孟艺、孟术、傅冉、傅裘四位圣级仙子。 而且都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他们这不会是去了……”辛灵有一点猜测,但是没有敢说出口。 “没错。” 直到得到了时希亲口承认,大家才敢真的相信。 “他们离开叶罗丽娃娃店后前往了仙境,去到羲和帝宫。” 后面的基本上不用说大家都懂。 这副模样,无非是试图感化“扶光”无果,反而被毫不留情地追杀。 对上“扶光”惨败,生命逝去之前的那一秒钟。 被一直关注着仙境异常变化的时希,从时间长河中捞出来。 “在另一个时间段中,我会请‘灵公主’为他们疗伤。” 时希一挥手,四位仙子的身影消散,重新遁入时间长河之中。 “还有几位,你们需要见一见。” 紫色的小宝杖再次轻轻挥动,重复刚才的魔法步骤。 很快,这一次的光团从河中飞了上来。 “嘣——” 光团破碎,其中是几位被不同力量分隔开空间,分别禁锢,身着斗篷的仙子。 光看面容与身形,大家谁都认不出来他们。 但是大家之中,不乏有经历过与幕天阁大战的仙子。 幕天阁法相的穿着传闻,在仙境里早就甚嚣尘上。 因此,很快便认出这些仙子是幕天法相。 “他们这是!”辛灵失声问道。 其他仙子也是大惊失色,下意识仙力裹体开始防备。 齐娜和封银沙挡在菲灵和黑香菱的身前,眼中满是决然。 “好了,没必要那么紧张。”时希再次挥了挥宝杖。 法相们一如先前那四位仙子的步骤,返回了河中。 时希手腕一转,将小宝杖抛出。 它在空中转体一圈,自动发出微光化为怀表,再次落入时希手中。 她则是踮脚起飞,然后落在大家的面前,正色道。 “让他们挨个露一面,是为了防止你们在未来进行不相同的任务相遇时,会将对方当做敌人清理掉。” 时希讲话的口气顿了顿后,又说道。 “他们的用处都是极大的。” “所以我希望大家,最好不要在战斗时想着排斥。”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主线 幕后棋者 有“扶光”和世王、妩华絮作为共同的敌人。 此时此刻也顾不上其他的什么了。 所有的人和仙子都是觉得,仔细听时希的战术安排也不错。 毕竟。 时希救助了扶光手底下的四位仙子,还不知道从哪搞来了那些法相。 魔法元素又是“时间”这种t0梯队的,有保障。 实力总和堪称仙境除了“扶光”以外的no.1。 打也打不过。 再怎么样也不能看着仙境成为一片废墟。 家总还是要护的。 既然时希要实力有实力,要脑子有脑子。 听听她的计划行事又怎样? 而抱着这样的想法,大家的心绪也平静了不少。 时希交给他们的任务分三部分。 一。 是辛灵作为队长,带领部分叶罗丽战士,驻守人类世界。 “回去之后,请即刻送罗丽与蓝孔雀去浮云楼,阅览各自的命运之书。” 辛灵颔首的动作一僵,随即无奈又失落地点了点头。 其他仙子都惊讶的看向时希,同时也理解了辛灵。 ——任谁自己的一些秘密小布置,被其他人随口道出来都不会好受的。 但大家对时希的决定也更信服了。 ——浮云楼这种绝密的地方都能被时希探查到,她的实力,一定在所有圣仙之上。 这样胜率又高了点。 “另外。” 时希像是临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辛灵。 “请帮我回复一下罗丽和蓝孔雀的问题。” 即——论将被“扶光”禁锢的仙子、人类们从时间长河带出来后。 让他们一起商议战术,有什么帮助的作用? 时希之前所说的“有效”,又是什么意思? 这么做真的不会被“扶光”发现吗? 辛灵自然也知道这些事,于是倾耳细听时希的回答。 “有时候,‘心’的力量很重要,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帮不上忙时,突破禁锢的执念反而会更加浓重。” “放心,” “我这里有些她留下……特殊的星辰魔法,可以隔绝。” 说完这句话,时希就闭口不言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道轮廓似星海般发冠的色彩。 眼底还有悲恸到极致的泪光色彩,刚刚一闪而过。 但仔细一看却找不到半点迹象。 现场一时陷入了寂静。 显然,第一个话题结束了。 剩下的事情和谈话。 就不是已经作为棋子的辛灵能知道的。 辛灵也知道这点。 于是她朝时希弯腰行了个拜别礼仪。 然后闭上双眼,原地站着。 时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手中怀表轻动。 一眨眼,辛灵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大家正疑惑时,光幕再次出现了。 而辛灵正在其中。 看来,是被传送到另一个时间段中的叶罗丽战士们那边了。 不仅如此。 她还三言两语安抚住了大家。 向另一个时希请求打开人类世界的通道。 临走前,时希的一道仙力,流进了辛灵手腕内的印记之中。 而且魔法气息暗地里的指向性明显,紧盯着王默。 就是为了防止“王默”的爆发,坏了事情。 “好了。” 时希接着看向剩下的人和仙子。 嘴角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接下来……” 第二步安排。 是齐娜和封银沙与各自的契约仙子留下,陪同茉莉和亮彩去一个地方。 在那里,会有罗丽和蓝孔雀也会去到。 虽然时希没有明说,但大家动动脑,也能知道。 ——目的地无非是辛灵的浮云楼。 然后,就是打开那些,说不定六个仙子都有份,神秘的“命运之书”之类的。 时间长河上浮起一只小船,船杆自动摆着。 在被点到名字的人和仙子位置相应地方,慢慢停下。 像是等待他们上船一样。 时希朝投来目光的人和仙子点了点头,微微笑着。 “去吧,被投下时间之河时不必害怕和惊慌。” “船尽头的钟表,罗丽与蓝孔雀去到那里之时。” “记住速度要快些,你们在这里留存不了多久时间。” “如果到时被迫回归,记得,保持一颗为光明而奋斗的心。”这话,高泰明临走时也听过。 时希嘱咐着使用小船的说明书,三仙子帮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最后无影无踪。 “最后的任务交给你们。”时希看向在场仅剩的仙子。 第三个命令。 是交给因为总是一起行动,得到绰号“三仙子帮”的荒石、火燎耶、金离瞳。 时希对待他们言简意赅,没有特别叮嘱什么。 只是各自给了一丢丢丢丢黑色仙力的样本。 让他们在收进体内的一瞬间,用大量本源之力包裹、隔绝。 这样既能杜绝这种力量的侵蚀,又能当标本使用。 寻找起来会很容易。 “去仙境各地探查这种力量的存在,并标记起来,第一时间传到四时钟。” 仙境的地域虽然辽阔。 但对圣仙来说,多跑一跑又不会掉肉。 这是个相对轻松的任务。 对标各自的等级,甚至可以说是特此轻松了。 三仙子帮离开时没有空间通道,也没有专船接送。 时希挥了挥手作为告别,他们就自行离开了。 退出四时钟,三仙子帮站在精灵之森最古老的地区之中。 他们身后是四时钟的部分图腾,对应着四时钟入口。 与大部分圣仙的或精致或繁复的大门相比。 四时钟的大门就简单了许多。 甚至还有些许的掉价。 但如果因此就看轻四时钟的战斗力,从而轻狂地向大门发动攻击。 一些过来仙子会告诉他,这是错误的决定。 不说四时钟的主人“时间之神”会给予怎样的惩罚。 单说时希手下的“时间使者”,就够喝一壶的了。 因此,四时钟是除羲和帝宫外最难闯的圣地。 有时“时间之神”的兴致来了,还会将入口换个地区落脚。 这不,现在就有兴致了。 三仙子帮一回头,刚刚的入口就消失在原地。 金离瞳丧丧的。 头顶还有一层阴云。 “他这是?”荒石问火燎耶。 火燎耶看了一眼金离瞳,瞬间得出病症。 “他的任务空间在仙境,这就决定,他恐怕很久都见不到那个小仙子。” 这么说,荒石就懂了。 哦……相思成疾嘛。 理解。 除此之外,荒石还有一个疑惑。 他看了看身后空荡的森林,小声问好友们。 “时希她是不是害怕咱们找事,或者把事办砸了,才安排这种小事情做……” 火燎耶听后沉默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 没有可能。 受刺激的金离瞳更是点头:“嗯,绝对是。” 主线 浮云事变 “……”要不要这么耿直。 事态到这种地步,火燎耶和荒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仙子帮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齐起飞。 还愣着干什么? 干活啦! 。 另外的另外一个时间段内。 四时钟。 一道眼熟的光幕,横亘在时间长河上方的空间。 光幕上分割为无数块小荧幕。 有跟随辛灵和叶罗丽战士们的画面、有浮云楼内…… 总之。 刚才下命令的一切情况都在都在四时钟的掌握之下。 仍旧是作为会议区域的大表盘上。 灵犀阁得阁主全员罕见的到齐。 再加上一个“光仙子”白光莹。 大部分阁主正摆好阵型,将自己的部分仙力传输给花翎。 而花翎在接受炼化之后,统统化为治愈魔法。 小心地附着上输送给不远处的四位仙子,加速他们伤口的恢复。 另一边。 仙力大半有毒的毒夕绯无法参与集体治疗; 水清漓在幕天大战后就坦白仙力中蕴含着不可见的毁灭之力; 冰璃雪临近消失,全靠灵犀之力续命; 他们或不能再使用么,或使用的魔法不利于恢复系的魔法。 因此与同样帮不上忙的星尘待在了一处。 等时希带领着出完力的阁主们到来,商讨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四个仙子,一个是曾经作恶多端的幕天阁法相九阶。 一个是单枪匹马杀进幕天阁,策反到只剩领导者和秘密武器的“冰公主”。 另外一个是在过去,令世界生灵闻风丧胆、手染无数鲜血的二阶“水王子”。 其中三个仙子都和幕天阁有关系。 这让作为最后一个仙子的毒夕绯总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上他们的脑回路。 例如。 星尘说“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呐”。 冰璃雪扭过头不理会。 水清漓回一句“不如不见”。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不一会。 时希和其他仙子的到来,才缓解了这份尴尬。 “大家最近有什么动作,或者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时希问道。 所有仙子沉默一会后。 星尘率先送上首杀,把刚才的举动坦白了一遍。 “……” 对此,时希列为无用的情报,不理会。 而也显然,恶趣味的打招呼不在灵犀阁主的喜好列表内。 自己的同伴兼同事被戏耍,又是罪加忆等。 这就导致星尘,一时受到了不少不善的眼神攻击。 面对这么多的潜在同盟,关系太僵,会有意外发生。 星尘叹口气,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不起。” 那些眼神才纷纷收敛起来。 星尘看了看水清漓,眼底闪过揶揄,与丁点的羡慕之色。 逃出幕天阁后。 这位昔日杀人如麻的二阶,竟然有了这么多为他着想的同伴。 混的还挺开…… “有谁要发现?” 时希发话,把所有仙子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水清漓犹豫了下,开口:“人类世界的海底,有一位圣仙……” 不错,就是“垃圾冥神”费虚。 水流璃在海流璃离开后的一段时间内,常常去人类世界的海洋中。 他本想是找一找海流璃所在王国的遗迹。 但可惜这只是借口。 因为…… 那个地方,已经被水清漓亲手毁掉了。 他心情不好,就找自己的老朋友费虚说道。 也因此得知了,海明漓曾为费虚做过的事情。 水清漓当时就惊了。 一度还连呼这不可能。 但费虚这个成功的例子摆在眼前头,水清漓否认也没有用。 不过他依旧非常的惊讶。 耗费本源之力换来顷刻间的自由…… 这种做法最终成功的概率,以海明漓当时的实力为标准,不足千万分之一。 这究竟是走了什么大运。 水清漓忽然想起了记忆中运气很好的“水流璃”。 那个小妹妹,整天在仙境里东跑西跑的。 惹得谁基本上都认识。 每每出去都会捣鼓回来什么美容养颜、增强仙力的宝物,运气好到爆炸。 想起妹妹,水清漓不自觉又笑起来。 但海底的洋流冲刷过他的身体。 水清漓的笑容又消失了。 水流璃…… 本就是他心狠手辣之下所毁灭的一位生灵,一抹灵魂的转世。 从魔法层次的方面仔细盘算,她不是水清漓的妹妹。 然而,水清漓不这么认为。 自从得知这一切后,他就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为小妹妹的离开,也为过去从未考虑过现在的自己。 费虚感受到了水清漓的伤感,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静静陪伴着。 在人类世界的海底很安静。 没有仙境中,小精灵们在净水湖岸边嘈杂的议论。 没有杂七杂八的仙子,为了他的力量而来…… 水清漓喜欢来这里。 这份喜欢排在去妹妹的冰晶宫,和他自己的净水湖之后。 这恰恰说明了水清漓的喜好程度。 ——日日夜夜都可能随叫随到的灵犀阁。 至关重要的工作圣地也只排在第四而已。 一来二去,水清漓和费虚的联系就更加紧密了。 “若这种情况下,我请他帮忙,定然不会被推拒。” 本着多一份力量多一分希望的原则,时希采纳了。 说服费虚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水清漓。 由他待会前往人类世界,完成任务。 “还有吗?” 时希第三次询问时,在场已经没有了声音。 “如果没有……” 正当时希想要结尾,开启下一个话题的时候。 迟疑许久的冰璃雪举起手,随后开口道。 “这个我不太确定。但浮云楼近来似乎不太正常……” 早年间,冰璃雪曾经在浮云楼寄存过她自己微弱的一起仙力。 “冰晶术”,是冰雪魔法的最低位。 是最基础的。 同时,只要有所悟性,也可以慢慢从中衍生出一些其他的冰雪魔法。 这一点冰璃雪在寄存时没有在意过。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在几千年后的世纪,“冰公主”的力量会被一个魔法小偷盗窃。 从蓝孔雀的身上感受到冰雪的气息和。 冰璃雪就明白,她在浮云楼中寄存的法术很可能失效了。 她无法忍受。 不仅仅是自己的魔法被盗用,还有辛灵的管教。 托灵犀之力的福,冰璃雪关于被封禁的记忆,稳固了些许。 浮云楼曾经有那家伙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主线 女帝之物 辛灵…… 冰璃雪实在气不过。 就在某一天感悟着当初施法留下的一点气息,企图去到浮云楼。 浮云楼早就在仙境大战前,被辛灵缩小并带走。 失去了踪影。 再加上事情相隔实在是久远。 这种魔法能不能成都是个问题。 这事也就是碰碰运气。 冰璃雪本打算事成就成,进去看看,确认一下她的寄存书。 不成的话…… 就只好等辛灵什么时候来了仙境,再和她当面对质。 但冰璃雪成功了。 因为那个已经变得普通了的贝壳发卡。 也因为曾经被设定成浮云楼顶级保密的身份吧。 小妹妹…… 水流璃憋回去眼泪,时隔千年再次踏进了浮云楼。 昔年会站在大门口笑脸相迎的家伙,此时早已不在。 物是人非事事休。 冰璃雪叹口气,飞进了浮云楼中。 “辛灵把你藏了这么久,不会是有什么布置吧。” 她抚摸着楼中的红柱,自言自语道。 干净光滑的柱面仿佛成为了一面镜子。 倒影出冰璃雪鬓边亮着冰蓝色微光的的发卡。 和她嘲讽意味浓烈的双眸。 “我还真怕自己偶然间开启了,到时候不好说呢。” 无人回应,没有什么机关触发。 “哼。” 冰璃雪先是飞向“水流璃”当时寄存东西的方位。 若不是海明漓与她留下的东西相互吸引,得到了它。 冰璃雪甚至都不知道“水流璃”曾经究竟寄存了什么。 小妹妹从没说过,她也就从没问过。 一枚发卡…… 冰璃雪想不通。 留下一枚发卡有什么用? 总不可能就是玩一玩。 又或者…… 就是如此呢。 罢。 左右现在再怎么纠结这些,也没有可以当面对质的仙子了。 冰璃雪眸光黯淡,从架子里的一堆寄存书中随手抽出一本。 没有什么特别原因。 只是觉得这一本可能是当初,“水流璃”选择的那本。 翻开封面页,看似厚重的书中一眼看去只有两面。 左边是虚幻的小片光幕,浮现两行小字。 右面是被盖住的寄存空间。 只有通过寄存者自己的魔法气息,向寄存书确认提取者为自己。 寄存空间就会打开,毫无保留的展露出当时被放进去的存在。 冰璃雪手中最不缺少关于“水流璃”气息的物件。 不是难事。 随着寄存空间的打开,鬓边的发卡透过秀发带来细微的震动。 冰璃雪单手取下了发卡。 将它缓缓放入有水蓝色夹杂黑色光芒飘荡的寄存空间中。 这是“水流璃”魔法特有的气息。 冰璃雪认为应该和妩华絮没有关系。 她领受过妩华絮的攻击,对此印象深刻能分辨。 对此,冰璃雪再三向时希和大家保证。 “没关系,你继续说。” “……” 冰璃雪那时想借助“水流璃”残余的魔法气息。 从而为发卡附灵。 这样她还能有一丝慰藉。 结果也不错。 吸收完后,贝壳发卡的表面流窜过几道微光。 那不是冰璃雪的魔法。 而是“水流璃”的,它自己的。 冰璃雪此行的目的达成了一半。 她欢喜地再次把发卡别在鬓边后,扭身飞向自己寄存书的位置。 犹记得,当初她还只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唉。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了。 冰璃雪打开自己的寄存书后,果然发现,“冰晶术”早已失去了踪影。 “哼!” 蓝孔雀如今是讨伐幕天阁阁羲和帝宫的后勤部队。 守护好水灵,能让在前方奋战的他们放下心。 时希也明确禁止过内斗。 否则…… 浮云楼事了了,冰璃雪转身就想走。 但即将跨过通道时。 她想起了水清漓也寄存过,所以杀了个回马枪。 没成想就是因为这个无意中的小举动。 让冰璃雪见到了一位,早就应该沉眠在历史人物中仙子。 她不敢说出,也不敢想到云邈的名字。 因为哪怕幕天阁已经现世,仙境记忆的魔法似乎还没失效。 再一次忘记的代价,冰璃雪自认是承受不起的。 不对…… 他绝对不是云邈。 很大可能是灵犀阁内部公开的,一位非幕天法相但隶属幕天阁的仙子的仙力标志。 冰璃雪第一时间没有伪装好,吸引来了他的目光。 在这双熟悉的瞳孔之中,没有灰暗的底色,没有神秘的法阵。 有的只是填充进入的无尽黑色。 还好冰璃雪日渐消失气息变得淡了,伪装一把好手。 即便是“云邈”,她也自信不可能被窥破。 于是冰璃雪躲好,眼眸跟随着云邈的行动而变动着。 “云邈”的行为很简单。 他直接开启了元神状态,比较千年前多了些变化。 周身萦绕着一圈散发着淡淡海蓝色彩的灰烬。 手中还有一本羊皮封面的大书。 冰璃雪猜测,那是曾经的“水流璃”项链上的顶珠。 与浮云楼未被辛灵继承前,被云邈创作出来的寄存书管家。 “他”想做什么? 辛灵后来掌管的几千年内寄存的东西,“他”肯定不知道。 那么要找的就是云邈在位时,所统御的,浮云楼内寄存的物件。 是什么? 冰璃雪不知道。 她只是看到“云邈”飞到了她看不到,也没跟上的浮云楼上层。 然后,一道红白色的仙力光彩大放。 一只三只脚的大鸟高声啼叫,追着“云邈”攻击。 后来似乎是时间到了。 大鸟自动消散,化为一道流光飞了回去。 “云邈”重复上去下来的步骤。 在又一次被追击后,就落回了地面上。 “他”摇摇头。 用手中的大书打开一个空间通道,走进去离开了。 空间的那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好像有一尊黑白相间的王座屹立在最中央的地带,直挺挺的。 “我觉得,这或许对……那个法相的分析有帮助。” ——对于在幕天阁有特殊地位的妩华絮。 大家在讨论时,为避免让目标通过被称呼,而发现他们。 通常用“那个”法相来替代。 时希思考了一会,下了定论。 “寄存书的开启需要寄存者的仙力气息。” “云邈”显然是没有,想要强抢,但结果一目了然。 主线 阶段任务 而三足金乌和红白色的仙力光辉,无疑铁定是扶光的标志。 “炽阳女帝”在久远时代保留的秘密啊。 说不定对局势有用,属于必须得到的目标! “我会在浮云楼之行中再加上一位关键人物,在另一个时间段为她说明该做的事。” “相信拿到那个东西,只是短短时间问题。” 时希一令之下,时间长河再次有一枚光团落入。 重复之前的过程,带走了一个人。 “是陛下的那位契约者……” 最先苏醒的傅冉眯着眼,看向光团的方向。 大家也不怎么意外。 文茜本身不是魔法生物,又身具扶光的仙力。 可以说是扶光仙力浓度最高的聚合,最合适的选择。 对此,四位仙子也没什么异议。 他们向脸色苍白的花翎和白光莹以及几位阁主,郑重道谢后。 也加入到了此时的探讨中。 有了他们的加入,时希争分夺秒,把话题换成了扶光和“扶光”。 “她越来越疯狂了。”孟艺最先开口,眸中满是后怕之色。 “她绝对不是我们的陛下!” “事实上她就是。”孟术脸色难看的否认她的说法。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她吗?” 傅冉伤心地接过话题:“陛下分明就认得我们,却依旧发动了进攻……” 傅裘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请各位冷静一下。”时希抬了抬手。 等四位仙子都安静后,她才说道:“你们存在的时间有限。” “那位陛下的事情我们都有所了解,暂时不用多说。” “现在——” 时希从怀表中揪出一缕,被层层深厚仙力包裹的红黑色仙力。 仙力在牢笼中横冲直撞的,隐约还有嘶鸣声, 时希见状,又施加了一层防护。 递给了四位仙子:“尽你们所能,利用这个,反推出有用的线索。” 又语重心长地加了一句话道:“这样,我们才能研究出拯救那位陛下的方案。” 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间,把四位仙子拿捏得死死的。 “反正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不用多费其他的口舌,他们立刻开始了奋斗。 各自分出一部分的黑色仙力,融入体内。 然后闭上双眼运转着力量,仔细感悟。 这让刚想上去,取一份他们的本源之力保存。以待事后复活的花翎愣在当场。 “就不可以慢点说吗?”她生气地看向时希。 时希抿抿唇,声音略微小了一点道。 “我随时可以从时间长河中提取他们的本源样本……” 这也可以作为复活魔法的材料。 花翎轻轻冷哼了一声转过头。 她只是默默听着大家所有的提议和决断,没有再单独搭理时希。 千年之前,时希的一次阻拦让花翎记到了现在。 回忆依然深刻在脑海中。 花翎一直在想,如果“水流璃”将力量奉献时,她在。 有她的魔法,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过去就是过去,永远无法被真正介入。 而无法忘怀过去的一颗心,也永远无法直面未来。 花翎也不知道该不该怪时希。 她内心深处知道时希也是好意。 但…… 情感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释怀的呢。 孽缘罢了。 在之后,时希又给灵犀阁主们分配了几个任务。 其中一个任务争议很大。 诸位灵犀阁主们,除了完全支持时希的黎灰,都颇有微词。 “它已经诞生出了灵智,是生灵,我们这么做是在滥杀无辜!” 花翎更是愤怒地反对。 时希摇摇头,眼神坚定。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这么做。” “灵犀之力诞生了灵智,就有了情感,有了弱点,也有了被控制的缺口。” “它是我们一切行动的最大底牌,不容有失!” 这些话又何尝不对。 其余的阁主慢慢消化了自己的情感,翻涌的眼眸变得平静。 唯有花翎。 她默默地流着泪,背过身去:“你们走吧。我……” 花翎正不知道怎么开口时,时希开口了。 “黎灰和花翎、冰璃雪留下,辅佐我防备突发事宜。” 于是,四位灵犀阁主走空间通道离开。 白光莹被捞出来的点,在于她纯洁的光之力,与扶光的太阳之力有部分异曲同工之妙。 时希需要提取一些她的本源之力。 既作为参考,也作为来日若陨落了,使用复活魔法的基础。 白光莹自无不可,细心配合着。 等提取完,时间也到了。 白光莹在现在的时间线上,已经惨遭了“扶光”的无情毒手。 时希目送她的身影化为一片光辉飞散,眼神恍惚。 难道所有仙子死亡之时,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样消散于世间吗? 挺像的…… 时希闭了闭眼,收起私人的情感。 看向四时钟内的其他仙子们。 冰璃雪和水清漓曾提起过一个“冰水转换”的魔法。 时希在考虑过后,请求他们去到一个安静的时间,领悟这种魔法。 如果成功了,也是一份助力。 花翎不想留在这里,跟着去了。 剩下,星尘不用多说,铁定是哪一方都跟不过去的。 待会那些被冰璃雪从幕天阁带回来的法相,体内的力量经过时间的清洗。 没一会就会清醒了。 这般防备,是因为他们初到仙境时无法自控。 上一秒说说笑笑,下一秒就兵戈相向。 经过灵犀阁主们的观察,发现他们竟然还被幕天印记掌握着心魄。 无奈之下,只能先暂时将他们封禁起来,用纯净的仙力冲刷灵魂深处。 这种方法有效果,只是时间略微长了些,还不能用时间魔法加速。 对比其他麻烦,这已经是极为划算的。 之后,还需要星尘的仔细游说。 才能确保那些法相万无一失的倒戈。 星尘自己也知道这回事。 所以自动请缨,去到关押四位幕天法相的空间内,察看他们意识清醒的程度。 四时钟内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时希的思维终于可以陷入片刻的放松。 她抬起头,仰望着四时钟上空漫无边际的星海。 其实,时希有时也很迷茫,她所做的一切会迎来怎样的结果、究竟对不对。 但她是领导一盘散沙前进的仙子,不能退缩! 主线 溶解自身 灵犀阁内。 “呦呵,欢迎回来!” 毒夕绯、庞尊、艾珍、颜爵刚刚来到塑身堂内,灵犀令牌就跳了出来。 它内里的灵犀之力还敲锣打鼓的,大声叫喊。 和人类喜庆过年的时候差不多。 其实说实话,和不着调又如同孩子一般的灵犀之力相处这么久。 大家的心中有了不少的情感。 但后续的战斗场面,肯定都是超高强度。 灵犀之力被要求更上一层楼的力量,办法不是没有。 只是…… 颜爵耷拉着狐狸耳朵,叹了口气。 让灵犀之力变强的方法,就是—— 灵犀牌灵泯灭灵智,溶解自身,从而进入力量。 “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 灵犀牌灵幻化出一双大手。 反复抓着令牌的顶部的部分。 应该是在学人类疑惑,有时会挠头的行为。 学习能力还挺强的…… “这个……” 四位阁主你推我,我推你的,谁都不肯当这个恶人。 最后是庞尊厌恶了这些婆婆妈妈的行为,挺身而出后说道。 “……我们需要你消除自己的意识,融入灵犀之力中,带给我们战斗时的力量。” 说完这,庞尊后退了几步。 颜爵下意识闭上了眼。 毒夕绯抽出了烟斗。 艾珍也抚摸着自己的面具,通通做好攻击准备。 本以为会面对灵犀之力的狂风暴雨,但没想到。 灵犀之力沉默地漂浮一会后,竟然答应了。 “好吧。” 四位阁主猛地抬起头,看向慢慢自传着的灵犀令牌。 “你……” 灵犀之力又晃了晃令牌,围着他们转了一圈。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的力量都是你们大家所有仙子给的,想一想,现在反馈给你们也没什么。” 小男孩清澈又朗朗的嗓音在耳畔回响着。 “尽管有点不甘心又不太开心,但把力量交给你们,我还是放心的。” 四位阁主沉默了一会,颜爵开口。 “你不会是被控制了吧?” 这一下子直接把大义凛然的气氛破坏掉了。 “坏司仪,敢破坏本牌精心准备的高大上发言氛围,看打!” 毒夕绯拉着艾珍,和庞尊同时躲在一边。 而灵犀之力单人版本,狂风骤雨般的仙力攻击也朝着颜爵而去。 “哎呀,别生气嘛。” 颜爵熟练地躲闪着。 其他三位阁主在旁边看着,眼神怀念。 从前和灵犀之力相处时,基本上都是这种站位。 他们在闹,他们在看。 可惜…… 一切都要被画上句号了。 灵犀之力攻击了好大一会时间,才慢慢停了下来。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灵犀之力哼了一声。 然后飘到颜爵的身前:“准备好接住本牌,本牌要开始喽。” 说完,一道法阵浮现在灵犀令牌的表面,正高速旋转着。 “哎呵,好疼呦……” 灵犀令牌大放一阵光芒后,忽然直直地落了下去。 颜爵接住它时,它的神智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一句呢喃,就是它最后的遗言。 其他三位阁主得知这事,纷纷惊讶地围过来。 结果就摆在眼前。 他们顺利完成了任务。 但无言在四位仙子之间蔓延。 原来生命的逝去,如此简单啊。 。 来到叶罗丽位面最初时,被白蕊蓝买下的那家酒店套房中。 “哎呵,还挺好玩的!” 小a欢快地绕着白蕊蓝转圈圈,激动地说道。 “谢谢宿主大人,把两张马甲卡切割了一点力量,给本统统玩——” “好了。”白蕊蓝半无奈半宠溺了拍了拍它的脑袋。 最开始来到这个位面的时候,小a拿出了五张抢购到的马甲卡。 白蕊蓝正好拿来用,添加度假时期的乐趣。 “水流璃”、“扶光”、“星潇潇”、“海明漓”、“妩华絮”五个马甲各有各自的故事。 眼看小a眼底的羡慕一天比一天多,她想了个法子。 用随身携带的卡片手术刀,将两个马甲卡分割一点。 组合成一个削弱版的人生马甲体验卡。 对马甲卡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效果是可以随机选中一个非正常状态下的生灵,在那之后可以随时进入它的身体。 有时可以改变那个生灵的抉择。 但更多的时候,是体验它的一生。 小a得到它之后,选择的是灵犀牌灵。 一个什么都不用担心,背景不用自我补全的生灵。 只要待在原地就会有力量源源不断赶来。 其实就是换个地方休息。 说来惭愧,能改变的抉择与使用者的灵魂强度息息相关。 而小a所做的的改变,也仅仅是一个口头禅…… 犹记得,一开始小a对这种玩法并不感兴趣。 有时候看到白蕊蓝通宵写剧本,还会嗤之以鼻。 想不到这么快,也对此产生了不少的情绪。 有段时间甚至工作的态度都消极了很多,很想尝试一下马甲卡的快乐。 估计是白蕊蓝玩得多了。 所以她就给系统小助手准备了这个度假福利。 小a真的是很容易满足的。 一点点边角料都能开心到现在。 白蕊蓝看着脚边开心到幻化出双手,像猫猫一样盘毛线球的小a,微微一笑。 不过…… 转眼就这么久了呢。 白蕊蓝看向窗外。 湛蓝色的天空下是翱翔的小鸟与沙沙作响的绿树。 街道边,稀稀拉拉的人群喧闹声却不小。 骑着满载冰糖葫芦三轮车而过的大妈,脸上笑盈盈。 车把上系着个喇叭,不断叫卖着; 马路对面。 母亲身上背着小书包,笑着弯下腰,听刚放学的女儿谈天说地; 行驶过马路中央的公交车中,从透明的车窗中可以窥见。 有戴着有线耳机听歌的文艺青年,说笑的学生们…… 各种声音融合在一起。 不怎么好听,却是人间烟火气成本最低的具象化。 况且,在未来的星际联邦时期。 这种情况已经很少出现了。 白蕊蓝将这番平淡却不普通的景色尽收眼底。 顿了顿,她挪动视线。 瞳孔的焦点的从地表上升到远方。 无机质的蓝色光点自白蕊蓝的眼底升起,弥漫在眼瞳中。 特殊视线的注视下,世界的边缘浮现了许多不同色彩的光。 各种颜色的都有。 那些色彩的来历白蕊蓝清楚。 ——这个位面中所有魔法生物的具象化。 现在,两道忽明忽暗的黑白色光辉闪烁着。 白蕊蓝眼中精光一闪,低喃道:“假期该结束了呢。” 主线 命运之书 叶罗丽仙境。 浮云楼。 跟着辛灵回到人类世界的那一部分叶罗丽战士们,说起来。 人类也只有王默、建鹏和高泰明。 尤其高泰明还是随时会消失的。 他也没有留在娃娃店,说一些什么中二的话。 摆摆手作为招呼,直接推开大门离开了。 “什么嘛,都这样了还摆什么谱……”建鹏有些不服气。 王默没有出声。 以往这个时候她都是捧哏、安慰者的角色。 建鹏偷偷看了王默一眼。 见她正呆呆的垂下眼,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走出来。 建鹏那股傻傻的冲劲又升上来了。 “刚才在四时钟我就想说了,那个‘时间之神’干嘛一直问,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露馅。” 不管再怎么样,说话依旧是不过脑子的。 “‘冰公主’她做的事情转折那么大,谁猜得到嘛,就是说错了一丢丢,这也值得……” 眼见说的愈来愈离谱,甚至有点白眼狼的潜质后。 “好了,王默、建鹏……” 这时。 辛灵走了出来,三言两语安抚好了他们。 她的话术一向很巧妙。 之后也让王默和建鹏留下了罗丽和蓝孔雀,目送他们离开。 还叮嘱了建鹏,记得炼化那股银杏树王留下的植物的仙力。 有银杏树王的悲催事迹打底,建鹏终于安静了些。 “吱呀……” 叶罗丽娃娃店的大门再次被关上。 辛灵背对着大门,身体微微倾斜的靠着,头面低垂。 “辛灵仙子……” 忧伤的氛围,让本就欲言又止的罗丽和蓝孔雀,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一会,辛灵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扬起满是笑容的脸,看向两位仙子。 “我没事。” “辛灵仙子,不要勉强啊!” “是啊……” 罗丽和蓝孔雀飞到辛灵的身旁,急得打转,又没能做什么。 只能口头安慰一下。 辛灵摇了摇头,站起身。 “我真的没事。” 罗丽和蓝孔雀观察了一会,才敢相信了。 她们想起时希的吩咐,急忙问道。 “辛灵仙子,时希要我们去浮云楼做什么吗?” 辛灵用温柔的嗓音,将一切慢慢解释。 “浮云楼,你们或许还记得,那是我在仙境的家……” 也是号称“情感有限,空间无限”,能储存万物的“仙境银行”。 在仙境大战战败,离开仙境前。 辛灵将罗丽、蓝孔雀、茉莉、亮彩和黑香菱五位仙子作为目标。 有些抽取了最强大的一部分。 有些,则是留下了现成的法宝或者人生警言。 这些东西,组成了她们各自的命运之书。 被辛灵一一仔细封存在了浮云楼中。 以待重新返回仙境的某一天,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 再将五位仙子集齐,来到浮云楼。 打开命运之书的同时,修补有漏洞的自己、加强一下仙力。 以及。 接替辛灵的传承,成为浮云楼下一代的守门人。 最后一点,本来是打算让五位仙子,各自的契约者也一同陪伴着前去的。 有些时候还能加深相互的羁绊。 然而此时出了这种事情。 时间不等人。 加上时希的特别嘱咐,只能先摒除人类参与的选择。 辛灵抬手一抓召唤出心云圣杖,杖底点地。 深奥的魔法法阵在地板浮现,又脱离了实物。 在魔法的作用下,法阵飞到了空中变成一道发着浓烈光辉的大门。 大门与周围的空间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后来者的破绽。 就好像生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散发着光芒。 这也就是俗称的空间通道。 辛灵把心云圣杖变小收了起来,插回发间。 “去吧。”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向后退一步,对罗丽和蓝孔雀轻声道。 “门的尽头也许有敌人带来的突然危机。不过……想来时希也不会允许这种低级情况的发生。” “但只要你们能坚持到最后,就会变回完整的自己。” 罗丽和蓝孔雀回头与辛灵告别。 “辛灵仙子,保重啊!” “请照顾一下我的主人……” 说完。 她们挥挥手,扭身飞进了空间通道中。 大门从斜侧有一阵光华闪过,眨眼间流到另一边后,整个空间消散。 辛灵站在叶罗丽娃娃店中,耳边是娃娃们担心与加油鼓劲的声音。 她又站在橱窗前,望着天空缓了一会心绪。 脸上才重新洋溢起温和的笑意。 。 “罗丽、孔雀!” 刚通过空间通道后,罗丽和蓝孔雀便听到了茉莉的声音。 她们开心地转头看去。 如愿找到了相处多年的两位老朋友。 还有旁边沉默寡言的黑香菱和封银沙、齐娜与菲灵。 “他们怎么也在这……”蓝孔雀凑近亮彩,低声问道。 亮彩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茉莉见状,顶了上来道:“孔雀,不要有那么大的不满嘛。” 罗丽也拍了拍蓝孔雀的肩膀。 “就是嘛,大家现在可都是拯救人类世界和仙境的盟友。” “呵,可不敢劳烦你们这些连我主人都的情况都不了解的家伙。” 菲灵眼带嘲讽之意,开口道。 “菲灵,现在情况紧急,别这样。”齐娜急忙将她拉向身后。 然后向被菲灵嘲讽的四位仙子道歉。 “非常抱歉了,菲灵她只是太为我着想,没有恶意……” 菲灵看着齐娜低头的模样,心中更是郁闷。 她就是想学着那个家伙曾经做过的事情一样。 为主人出一口气。 为什么这种事情还需要动脑子,还有失败的可能…… “不用的齐娜,菲灵说的没有错,有些事情我们的责任无法推拒。” 茉莉飞过去,抿抿唇。 她扶起躬身的齐娜,拍去她肩头的灰尘。 也向齐娜身后的黑香菱和封银沙点头问好。 亮彩也转过头:“不是刚说过现在情况紧急?” 潜台词的意思是—— 还不赶快打起精神。 先完成时希和辛灵交代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们大家就各自先寻找,辛灵仙子叮嘱的命运之书吧。” 罗丽也打起了圆场。 大家纷纷点点头。 蓝孔雀也轻咳了两声,作为无声道歉的开场。 “我向辛灵仙子学习过一些浮云楼的法术,即便没有契约书也可以使用,正好为大家开路。” 说完。 她手指结印交缠,青蓝色的光丝从中溢出,流向四面八方。 光丝落在了五位仙子,乃至再加一个菲灵的身上。 主线 苦与甜蜜 青蓝色的光丝引诱出她们的一缕仙力,与之相互缠绕在一起。 然后滞留在空中一会,便飞快的向上冲去。 它们慢慢分散在不同的位置上。 还时时闪烁着微光,像是在引领着他们前进。 大家简单的打过招呼后,朝着各自的方向飞去。 。 齐娜与菲灵被叫过来的原因,她们自己也很迷惑。 原本被寄存于浮云楼中的魔术师牌,是辛灵打算此时交给她们的。 但由于早已被“云”、“玄”半胁迫着,拿了出来运用。 这时。 浮云楼应该用不到她们了才对。 不知为何,时希依然将她们安排到这里。 难道真的就是因为,所谓的加强心的执念? 齐娜和菲灵并不知道。 她们当时运用扶光的力量来到仙境,本是相安无事。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突破被扶光的力量拉拽到了羲和帝宫。 紧接着就是“扶光”的力量轰炸。 她们以及黑香菱和封银沙被炸成了重伤,被封印了。 后来通过“玄”和“云”的威逼利诱啊不是,仔细商量。 齐娜和菲灵经过曼多拉九死一生的努力,被从羲和帝宫救出来了。 但当时要不是伤势极重昏迷不醒了。 她们打死也不会跟着走的。 哈。 已经被某女王打出女王ptsd了呢。 但正因如此,她们此刻是真正的存活这片时空。 与黑香菱和封银沙……不一样…… 此时她们的心情有些复杂。 菲灵已经打开了她的命运之书。 其中只有辛灵准备的,一份能使仙力进阶为大仙子的力量。 可是…… 菲灵早就在那次生命的提升,完成了大仙子的境界进阶。 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宝杖—— 神秘宝杖。 “主人,这怎么办?” 菲灵捧着命运之书,看向和自己一同飞上来的齐娜。 齐娜思索了一会。 把命运之书里的仙力团取出来,推向菲灵。 “蚊子再小也是肉,再说,这也是店长的一份心意,收下吧。” “什么嘛,她分明就是不上心……” 菲灵有些生气地把仙力团摔回去。 搭在寄存书两面封面上的双手一合。 合上的书被发出一道“啪”的大响声。 “反正有魔术师牌内含的能量在,那个谁都说过不计较这些了,主人,我们就用那个吧。” 菲灵说的。 是星尘被封印在魔术牌中多年里,修炼时所积累的仙力。 在前往四时钟前。 星尘就将魔术师牌的权柄强制移交给齐娜,不再屈居其中。 其中的力量自然也由她和菲灵来支配。 那股力量,齐娜粗略估计过。 若是完整的吸收,说不定能有圣级中阶的实力。 是星尘留下的一笔大宝藏。 “那其中说不定被布下过暗手,待我仔细观察一遍,再说吧。” 齐娜不完全相信看起来亦正亦邪的星尘。 因此。 星尘留下的力量,也要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才行。 如果星尘所说不假。 齐娜便会视他为除了家人之外,比同伴还要高一级的恩人。 如果是假的…… 那决定使用这股力量的她和菲灵…… 也只不过是活该罢了。 听了齐娜的打算,菲灵尽管不太开心,但也是答应。 至于辛灵留下的那份仙力,自然是原封不动地返回。 齐娜与菲灵手牵着手,从书架边飞了下去。 站在空荡的中心地,也没有多失落。 她们面对面盘好腿坐下,开始修炼仙力。 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 罗丽的命运之书中,是一顶记忆中从没有见过,却格外眼熟的金色的花冠。 就好像在过去,每一个静谧的夜晚。 她似乎取下了这顶花冠,和谁正站在一起。 欣赏着夜色下异常美丽的花冠,和脸庞线条柔和的对方。 罗丽狠狠的甩了甩头,将莫名的感觉从脑海中甩走。 仔细去看命运之书内其他的内容。 旁边除了一段判词外,还有辛灵的留言。 “其中蕴含的记忆,是痛苦的,也是甜蜜的,是否开启全在于你。” 罗丽松开双手后,打开的寄存书自动漂浮着。 “呼……”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捧起寄存空间中的金花冠。 没一会,罗丽的头顶就多了一顶花冠。 熟稔的气息从头顶不断冲刷而下。 罗丽不禁闭上了双眼,双手在身前合起,藏在一片略长的袖口下。 肩前的两缕垂发,被已仙力带动的罡风微微吹拂。 忽然,金花冠向外发送的仙力似乎到达顶点。 它的光辉黯淡,前面的宝石上却聚拢起一团小小的仙力。 在光芒悉数熄灭前,小仙力团落在罗丽的身上。 普普通通的仙子服饰,瞬间变成她公主那精美绝伦的华服。 就连罗丽缓缓睁开的双眼中,都蕴含起三分高傲。 罗丽双手接住命运之书,合上了它,并放回原位。 她抬起右手,抚摸着花冠中央的宝石。 一道低声的叹息中饱含痛苦无奈。 “金离瞳……” “唉……” “你糊涂啊……” 但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罗丽转身,从书架边飞了下去。 落在浮云楼内部中间地带。 她没有打扰正在修炼的齐娜和菲灵。 静立在原地,等待其他四位仙子归来。 。 与罗丽的命运之书中,判词的意思有些相同的。 还有茉莉的命运之书的内容。 其中是一根红白色的羽毛。 据说,它对应着茉莉消失的记忆。 也是在曾经。 扶光给予她的那一份,改变她人生的力量。 回忆可能是美好的。 可能是悲伤的。 但茉莉没有丝毫的犹豫,双手捧起那根羽毛。 依照心中的指引,将自从被捧起就急切地散发着光芒的羽毛,贴在胸口。 茉莉的双手一里一外的按压着那羽毛。 她微微垂首,又闭上了双眼,紧抿唇瓣。 红白色温暖但炽热的仙力自茉莉的胸口处迸发。 呈分散圆圈状,向她的身体各处而去。 改变着茉莉衣着的一些细节,与体内仙力和本源的运行方式。 对扶光的回忆没什么可细说的。 与茉莉之前隐隐约约的回想不差多少的。 区别……大概是从“流畅”的画质,进阶成了“蓝光”的质感。 茉莉的眼角情不自禁落下一颗泪珠。 它没有落下,就挂在眼睫毛上。 主线 直面自我 仙力的动荡还在继续。 茉莉的衣着已经从最初的小仙子服饰,发生了进阶版的变化。 芭蕾舞裙的高度下降了些,裙摆上多了些甜品图案。 衣摆的边缘坠着精细密麻的红珠,用蕾丝串联。 脖颈侧面多了一抹羽毛印记。 全身上下的妆造翻新了。 最重要的莫过于茉莉的记忆中多出来的,那些魔法。 是让她摆脱无用者身份的阶梯。 是扶光的馈赠。 茉莉的眼睫上挂着的那颗泪,终于在眼皮眨动间落下了。 那根羽毛早已消失不见。 被辛灵曾经抽用的仙力也悉数回归。 使茉莉的实力达到了昔日的大仙子高阶,而且隐约有突破之感。 “晋级圣级境界非同小可,此时不急。” 眉目间多了几分从容神色的茉莉,喃喃自语道。 随后,她将内里空空如也的命运之书合上,放回原位了。 脚尖一蹬腰身一转,层层的书架向身后飞去。 “茉莉!” 放眼看去,被书架环绕的中心地不仅有齐娜和菲灵。 还有先一步找回自我的罗丽。 茉莉笑了笑,落在好朋友身边。 “罗丽,怎么样,你的命运之书中是什么?” “没什么……” 说起这个。 罗丽嘴角的微笑垮掉,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茉莉眼眸一凝,转而劝告道。 “辛灵仙子说过的,命运之书中是我们完整的自己。” 她拍了拍罗丽的肩膀,语重心长。 “不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剔除自己不愿接受的那一面。” “所以无论如何,试着去接受,会远比拒绝带来的效果好得多。” 茉莉说完这一番话,便闭上嘴,点到为止了。 罗丽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光亮,也有所明悟。 嘴角的笑容都比刚才的微笑真实了不少。 “茉莉,谢谢你。” 罗丽真心实意地道谢。 茉莉不在意地轻轻摇头,弯起眼眸。 “没事,我们是朋友嘛。” “嗯。” 罗丽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们也学着齐娜和菲灵,开始修炼仙力了。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以往跟在各自的契约者身边,她们很少提起心修炼。 而现在见到齐娜和菲灵的努力,心劲不自觉就提起。 再加上大敌当前的紧张局势,时间自然紧迫。 努力的氛围也传染了她们。 一阵阵的仙力萦绕身侧,不断转动着。 集体修炼,开始! 。 蓝孔雀的命运之书,她一早就打开过。 自然也知道内容。 但她现在驻足在命运之书的位置前,始终不敢打开。 “孔雀,要加油哦。” 心底的声音具象为陈思思的笑容。 为蓝孔雀带来的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掰,命运之书翻开来。 蓝孔雀无视判词,向右侧看去。 她口中轻吹一口气,额头的孔雀羽毛精准地落在右侧的封皮上。 认准蓝孔雀的仙力之后,寄存空间打开了。 是一根造型优美气质雅致的碧蓝色簪子。 在簪子内的空间,记录着蓝孔雀过去疯魔般的盗窃举动。 以及,她一直不愿提及的,另一个自己。 而它出现的寓意。 是辛灵希望蓝孔雀能够掌握这份力量的同时,走出躲避自我的漩涡。 “思思,如果你在,我是不是会更有勇气一些呢……” 蓝孔雀低声自语着。 一提起在性格上弥补她不足的陈思思,蓝孔雀就有心气了。 她是守护人类世界的后勤部队。 也就是说。 陈思思还在人类世界等着她。 她的大房子,也在陈思思的家中静静等待。 重要的,是陈思思一定在等着她。 蓝孔雀再次深吸一口气,取出簪子,插在脑后发间。 一瞬间,她的思绪回到了镜体质初显的时候。 顾影自怜时,被曼多拉钦定为下一任的女王,厉声拒绝…… 与明知自己的镜体质,却依旧没当回事的罗丽和大家成为朋友…… 遏止不住镜之力,偷取浮云楼客户储存的法术,加注在不知情的朋友们身上…… 被辛灵仙子发现后,将镜之力悉数封印…… 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今历历在目。 蓝孔雀紧紧闭着双眼,眼睛周边被挤出几道肌纹。 回忆结束,簪子空间中。 长发飘飘的镜孔雀出现在蓝孔雀身前,手执一柄羽毛扇子。 紫色的双眸中笑意盈盈却有阴厉感,柔声也似刀戳。 “何必否认我是你的身外?我亦是你。” 蓝孔雀本想后退几步,心中却突如其来冒出了勇气。 是的。 现在的局势容不得她矫情了。 人类世界死说不定随时会遭遇危机。 思思还在等着她呢! 蓝孔雀打起精神,上前走了几步:“你说的没错。” “嗯?” 镜孔雀惊讶于蓝孔雀竟然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同时,下意识后退一步。 反应过来后,镜孔雀邪魅一笑,大放厥词。 羽毛扇从半遮面的举动变为进攻的架势,直对着蓝孔雀。 “来吧,负隅顽抗吧,反正我终将替代你。” 第一次勇气诞生,换来的是无数次的勇往直前。 蓝孔雀也运用着自己的仙力,摆好架势。 “你只是我的一部分,也永远只是我的一部分,我永远不会成为你。” “我不会让我的同伴们,最后等到的是你!” 一场自我的奋战过后。 体无完肤却精神饱满的蓝孔雀,跳出升降梯,飞向中心地。 高跟鞋底落地后,发间的簪子化为一份份仙力,流向蓝孔雀的身体。 与镜孔雀的衣着妆造相比,双环的黑发髻并未改变。 变为绿紫相间的衣饰也是绿色偏多,但变化不多。 额前的孔雀羽毛微微摇动着,为额间的淡紫色纹路增色。 境界的气息从小仙子晋升为大仙子中阶。 还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翎吻宝杖。 “孔雀,你也来啦。” 听到蓝孔雀飞下来的动静。 罗丽睁开眼眸,站起身惊喜道。 蓝孔雀笑着点点头,眼眸一转,看到修炼的茉莉。 随即问道:“你和茉莉这是?” “说来也是惭愧……” 罗丽脸颊微红,挠了挠脸。 “似乎咱们去到人类世界以后,都没怎么静下心来,仔细精进实力了。” “是、是哦……” 蓝孔雀不禁也有些脸红。 花花世界迷人眼。 这句话用在去到人类世界后的她们,真的不假。 如果是真有谁会修炼一下,那一定是亮彩。 主线 自我完全 说起来,亮彩那边怎么样了呢? 罗丽和蓝孔雀同时扬起了头,看向亮彩之前飞去的地方。 。 亮彩跟随那道指引自己的光丝,停留在一层书架前。 她抬手挥散原地转圈的光丝。 看了一圈书架,凭着直觉随手抽出一本寄存书。 是金黄色的星辰元素封面。 寄存书合起来的缝隙中,还时不时有熟悉但微弱的气息流露。 不知为何。 亮彩没有贯彻之前迅速行事的风格。 她停了下来。 一手捧着命运之书,一手的抚摸着泄露气息的地方。 吸收一些仙力后,脑海中浮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彩子……这个名字怎么样?我觉得还好啦。” “我的这个孩子,是天底下最棒的学生!” “还让不让仙子睡觉了……” 亮彩不知不觉间,双手已经打开了命运之书。 干脆,她就指尖萦绕着自己的仙力,点在右侧的封皮上。 光华显露后,一顶星辰发冠缓缓浮起。 亮彩的眼眸随着发冠的起伏而律动,眸光慢慢失去聚焦点。 星辰发冠镂空部分镶嵌的黑金色宝石齐齐亮起。 皆化为一道道流光,冲进亮彩的双眸中。 过去的回忆悉数回归。 亮彩的衣饰与造型被那股仙力无限精细中。 一如从前的星老师,对亮彩的事情亲力亲为。 小礼服一柜子、精致的发型千形百态、饰品一大箱子都说少…… 对比去到人类世界之后,是一个天一个地。 亮彩的双目渐渐清明,气息与装扮也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圣级巅峰的境界,还有与星潇潇有五分相似的衣着。 亮彩并没有在意这些变化。 而是低下头,双手捧起星辰发冠认真打量着。 亮彩眼神一凝,神色阴沉她下来,冷声呢喃自语。 “力量衰弱了许多,恐怕不止辛灵一个仙子使用过。” 关于仙境大战前的记忆,亮彩已经恢复。 回忆的最后一幕是时希手持圣杖,要封印她的记忆。 “也许,她也借用了老师留下的力量。” 亮彩本以为认清这一点的她会生气。 而且是非常生气。 毕竟。 在猜到辛灵以老师留给她的仙力,充当人类世界与仙境大门的缺口。 替代了曼多拉以及诸多仙子们的眼中。 封印世界大门的,薛定谔的第六个仙子之后。 本来就不怎么给伙伴们好脸色看的亮彩。 那之后,更是舍弃了对辛灵最基本的尊重。 直到如今这种重要时刻,心中情绪也没有因此改变多少。 但是亮彩没有生气。 心绪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想了想,一个最合理的逻辑思维出现在脑海中。 时希是老师的朋友,而且关系并不寻常。 这一点,亮彩从无意间和小野叶的谈话中得知。 老师临走时,把星辰发冠的力量交给了时希。 也是经由时希,亮彩才得到了她老师留给她的力量。 亮彩相信,她的老师很信任时希。 老师做什么都一定有她的道理。 ……既然如此,她便也相信。 亮彩将与记忆中对比,色彩黯淡了不止两三倍的发冠戴在头上。 在理清思绪之后,她取出一份仙力,放进了寄存空间中。 再怎么说辛灵也保管了星辰发冠多年。 老师教导过,做仙子要有礼貌。 辛灵帮了大忙,亮彩回点礼也实属正常。 只是,亮彩实在不想再单独和辛灵当面相处了。 决心与辛灵产生隔阂后,还总是在人家跟前晃荡,总感觉怪怪的。 所以亮彩将作为回报的力量,寄存在这本命运之书。 以辛灵的谨慎程度,有时间就一定会回看她们的这些寄存书。 到时候就顺理成章了。 而若是不来察看…… 亮彩也就没心思管那么多。 辛灵未经允许就使用老师留下的那些力量。 她不追究就已经是看在局势紧迫的面子上了。 还跑过去专门提醒她吗? 提醒个屁! 亮彩冷哼一声,转身飞向中心地。 在罗丽和蓝孔雀刚念叨完她的下一秒,帅气落地。 “亮彩!” “……嗯。” 对于这两位关系还行的仙子,亮彩的臭脸色发生细微的变化,但不多。 亮彩环顾一圈:“只剩黑香菱了吧,” “估计要等一会了。”罗丽和蓝孔雀点了点头。 亮彩颔首,然后熟练地盘腿坐下,闭目开始修炼了。 还准备说什么的罗丽和蓝孔雀,只好悻悻地闭上嘴巴了。 原来……亮彩真的有在努力修炼…… 不然怎么会那么熟习修炼时的姿势。 罗丽和蓝孔雀时隔多年,再度修炼的时候。 起初摆起来的姿势真的是,千奇百怪的。 果然,真功夫都是靠努力练习出来成效的。 也难怪亮彩和茉莉比她们强得多。 罗丽和蓝孔雀面面相觑,也开始了修炼。 。 黑香菱和封银沙与菲灵和齐娜一样。 都是一同飞向青蓝色光丝指引的地方,在一侧书架旁停下。 依照光丝落下的地方,封银沙取出了一本寄存书。 他没有打开,而是看向,从刚才起便惴惴不安的黑香菱。 轻声问道:“香菱,你要打开吗?” 黑香菱抿着唇角,犹豫许久后,叹了口气。 “打开是一定要打开的,后续的计划也需要力量。” “只是……”黑香菱咬着下唇,看向封银沙。 “主、银沙,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我是缺失的、不完整的。这种感觉就像是……活了这么久即将白活……” 黑香菱惊恐的眼神落在了命运之书上,缓缓说道。 “我害怕我不再是完整的自己,让你也不认识我……” 与其他仙子不同,心思敏感的黑香菱思考的也更多。 封银沙想了想,同时将命运之书放了回去。 劝说道:“没关系的香菱,一定不要勉强自己,力量的事情我想办法。” “而且那位‘时间之神’不是说过了吗?心的执念,才是最重要的。” 一说起时希,黑香菱抖得更厉害了。 “香菱,你这是怎么了?”经过封银沙不懈的问候。 终于,黑香菱将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的问题袒露了。 “自从见到‘时间之神’以后,我、我就觉得她像是……” 主线 虚惊一场 当亲眼见到那位“时间之神”的真容,被深埋在黑香菱记忆深处的画面重启。 那个曾经俯视她的,拥有一双璀璨星眸的陌生仙子,与时希身影重合。 黑香菱觉得她们很像。 又或者…… 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仙子! 说来也是。 以时希老谋深算的布置的能力。 就算曾经对她做过什么,安排她在棋盘上成为什么角色。 那也绝不是黑香菱能决定得了的。 就连很大可能,她连知道都不会知道。 黑香菱越向这个方向推想着,就越是打心底里相信并恐惧。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事情的真相与结果,就不那么重要了。 黑香菱惧怕变成陌生的自己。 害怕到了在与是否守护世界之间,做心理的纠结。 但是就如辛灵所说,黑香菱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她在自己和世界选择之间,倒向了世界。 “银沙,我害怕……” 黑香菱再次抽出那本命运之书。 最终,黑香菱还是决定打开它。 封银沙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鼓励道。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不用害怕,我一直在。” 黑香菱被恐慌充斥的双眸渐渐平息,连带心绪也变得冷静下来。 “嗯!” 黑香菱重重地点点头,手心冒出一截仙力。 命运之书“咔哒”一声被打开。 黑香菱忽略左侧辛灵设计的绕口令判词。 手心一动,微弱的仙力拍在寄存空间外表的封皮上。 “轰……” 轻微的开锁声响起。 “这是!” 一旁的封银沙惊呼道。 有些呆滞的黑香菱将寄存空间内的东西拿出来,仔细打量。 “就是这种东西吗……”她仍旧有些不相信。 “会不会是拿错了别人的?” 封银沙连忙掀开命运之书的封皮,探入一丝黑香菱的仙力检查。 结果却没有差错。 黑香菱闭了闭眼后,略微镇静地说道。 “没错,这就是属于我的命运之书。” 封银沙的神情依旧迟疑:“可是这……” 黑香菱重新睁开的双眸中闪过无奈。 补全了封银沙的话:“也太敷衍、草率了一点吧。” 她将手中写满字迹的的纸条,举到眼前。 “谁能想得到,命运之书中竟然只有一张纸呢。”封银沙也叹气道。 黑香菱也有些感慨,和怅然若失。 “是啊。我也想不到,担心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就是一场空。” “我……也只是一个被抛弃的棋子罢了……” 黑香菱一目十行。 在刚才,早就看完了纸条上所书写的内容。 纸条的署名是“时希”。 内容很简单。 时希的意思是,很久以前,她从时间长河中带出来一件物品。 那件东西不是从过去带回来的。 而是在过去的仙子,将它储存在时间长河底部。 以待来日的时希能用得到它。 那件物品,就是黑香菱随身佩戴的草木手链。 不同于这世间的另一条。 黑香菱的这一条经过时希的加工,多了一颗小巧的宝石。 它寄托着时希的仙力,可以在某些时候传递力量。 能化身为时希的双眼和虚影,窥视情况、实践行为。 本来,在时希的棋盘上,黑香菱是一步重要的棋子。 但巧就巧在,世事无常。 海明漓与妩华絮和扶光的变故接连出现。 她们的行动,一开始都超出时希所预料的。 也打破了时希不少计划。 “不然,我在第二次仙境大战时……” 黑香菱重新读到这里,血液依然会产生全部冷掉的错觉。 愤怒不已的封银沙,则是咬牙接着读:“被安排着,进行送死的行为计划。她这——” 黑香菱安抚好封银沙的脾气,叹了一口浊气:“唉……” 然后,继续往下读。 海明漓的出现弥补了黑香菱的结局。 后续中。 黑香菱也没有一些亮眼或出色的表现,被开除在棋子序列。 所以她的身上现在没有任何担子。 是自由身。 自然不必担心这些,专心听从之后仙境大趋势的命令即可。 “可是……” 黑香菱皱起眉,眼中满是不忍心:“也依旧有一个生命,为此付出了代价啊……” “她的朋友们,虽然嘴上提的少,可心中的思念却一点都不比谁少的。” 封银沙也沉默下来。 他…… 他也见到过齐娜躲在学校的墙角,默默垂泪的模样。 “唉。” 黑香菱自己都数不清,今天这是他们第几次的唉声叹气了。 白纸的最后,时希还附加了一句话。 时希自述,她现在向黑香菱坦白了这一切,并不为别的。 除了这件事。 时希还有许许多多的布置和心事,都储存在有限的心之中。 她也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 所以。 借这次说明情况,又是和黑香菱与封银沙单独沟通。 说一说心中的郁闷,从而开解一下自己。 黑香菱和封银沙之后的道路,按理说,不会再受时希的安排了。 但若是若是重新落入棋局,她这也算是提前提醒了。 时希希望到时候,不至于让他们惊讶到,没有了执行的勇气。 最后。 字条的背面有一行“看完请销毁”的字。 右下角还有一个时希的q版自画像,周身围绕着星辰天体。 “她倒是欢乐够了。” 封银沙冷哼一声。 他们这下可好。 白跑蹬一趟。 什么好东西好差事没捞着,倒是惹了一身腥味。 过一会还得被遣返回去。 说起来。 正常时间线上,他们距离死亡的时间,可不多了。 还好在执行任务前,时希让他们在时间行者那排队。 仙子各自交出了自己的一缕本源之力。 人类则是被引导出一缕灵魂能量。 作为来日一旦消亡,被模仿复活的凭依。 也因为这一点,大家都参与了。 隐约窥探到时希一点布置网、无情作风的封银沙和黑香菱。 才没有想着,揭露此时正作为统帅的时希,从中作梗什么的。 兴许时希敢告诉他们,也有看透这一点的打算。 “没关系,我们只要拯救了两个世界,就是值得的。” 黑香菱依言,使用魔法把纸条湮灭:“我们下去吧。” 封银沙点了点头,正要和黑香菱一起飞下去,其他仙子和人却飞上来了。 主线 悲催经历 而且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位他们非常眼熟的人类。 文茜。 送走叶罗丽战士们的某一天。 安全区被“扶光”突破随手攻破后。 精英部和文茜就都被“扶光”抓到羲和帝宫,成为了俘虏。 他们的身体,在那时就被探查了个遍。 “扶光”似乎觉得他们没有价值,便丢给了三足金乌。 三足金乌起先觉得他们有趣。 小小的人类身体,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于是天天用鸟喙叼、啄…… 被三足金乌的爪子抓住后,等它飞到高空中,再被摔下来。 全身粉碎性骨折动弹不得,也是常有的事。 可以说。 精英部的战士和文茜,一起被玩了个半死不活。 偏偏三足金乌还被“扶光”泯灭了高等的灵智。 不再像从前那样会开口说话,有自己的思想。 完完全全成了一只大鸟。 充其量只有三岁孩童的智商罢了。 三足金乌听不懂他们的求饶与商量,只懂得玩闹。 后来,他们的生命力,渐渐流逝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玩具坏了。 那就扔掉再拿一个就是了。 这是多数小孩子的想法。 也是那时的三足金乌的。 所以他们被扔到了帝宫的一角,自生自灭。 他们摒弃所有的主观排斥,与所有人和仙子互相扶持着。 寻找出逃的路,或者是能减缓伤势的东西。 仅凭所剩不多的仙力,根本无法维持体内基本的生命能量需求。 哪怕一个人的量也不行。 就这样,鲜活生命从指缝流逝而过。 这段痛苦的回忆。 即便被时希暂时捞出时间长河,修复好伤势。 再次相见,大家也依然能回想那股绝望的感觉。 深深刻入骨髓中的。 无法被忘怀的痛苦。 “好了,现在可不是煽情的时候,正事要紧。” 文茜终结了这个话题,说道。 见到黑香菱和封银沙,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此时,在多如海洋一般的书架中穿梭的大部队停下。 文茜从体内取出一缕扶光的仙力,看向蓝孔雀。 “请。” “……嗯。” 蓝孔雀眨眨眼,把眼中的些许恐惧眨尽。 她取出翎吻宝杖,运用起了刚才的魔法。 很快,一缕青蓝色的光丝,缠绕上那缕扶光的仙力。 它感应了一番,很快就冲了上去。 精英部和文茜紧跟其后。 而刚刚听了一耳朵他们在羲和帝宫的遭遇后。 除了蓝孔雀缓过来,其他三位仙子皆沉浸在情绪中。 罗丽和茉莉感动于他们被如此对待,还没有放弃。 依旧奋斗在世界大战的第一线,寻找一线生机。 亮彩则是深思着,他们的口吻中透露出的“扶光”。 忽然,她眸中冒出一点亮光。 追上最近的齐娜,问道。 “照你们这么说,她很久没有出现在你们眼前了,对么?” “……没错。”齐娜思考几秒,点点头。 她身旁的菲灵,对亮彩的观感还可以,所以补充道。 “而且是除了当初被抓那一会儿,后来就都没有再见过了。” 亮彩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之前的人或仙子。 精英部和文茜之间的沟通没有半点隔阂。 显然是从同一个时间段里,被时希捞出来的。 都是从一个相当于末世环境下,走过来的小伙伴。 不存在这个知道某件事,其他人不知道的这种情况。 不一会,光丝停在一块区域之中。 这时,他们自己都数不清为了追赶它,飞了多久。 往下去看来时的路。 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书海,与最底部的一点白光。 “真够高的。” 封银沙随口感慨了一句。 对浮云楼有那么点了解的蓝孔雀,也随口回应。 “听辛灵仙子说过,被评判为愈重要的寄存书,储存地就愈高,看来……” 说着说着,蓝孔雀就卡壳了。 其他的人和仙子也咂摸出不对。 寄存书纯纯的一个死物,总不会自己或自动飞到最上面。 扶光也不是那种会追求虚名的仙子。 相反,哪怕她的寄存书只是被放在第一层中。 以从文茜和一些接触过扶光的人口中,素来温柔的扶光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这么高的位置,一定是浮云楼的掌权仙子给安排的。 “可是,店长姐姐这么做有什么寓意吗?” 罗丽不解地问道。 亮彩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书架。 储存扶光的寄存书的架子,与其他的书架相比。 装修风格不同又迥异。 辛灵所喜好的风格是很鲜亮的。 这一点,从叶罗丽娃娃店中就能窥见一斑。 而其他的书架无疑是辛灵的手笔。 那么…… “这不是辛灵做的。” 亮彩判断。 “不是辛灵仙子?”茉莉低声呢喃着,“那还能是谁……” “真以为。这种能让战无不胜的仙境最强者,放下心交付东西的地方,是她辛灵创建的不成。” 亮彩冷笑一声,嗤道。 罗丽和蓝孔雀听了这口气不太舒服。 但亮彩讲话的内容不糙,值得听一听。 故而也就没有发作,但激烈的争论起来。 “辛灵仙子就是掌握浮云楼的仙子,魔法属性也对得上,哪能有假?” “既然提出质疑,难道不应该去查探清楚?” 见她们没有取出命运之书的意思。 精英部和文茜也没有轻举妄动。 菲灵实在看不惯他们临阵吵吵,撇撇嘴。 说话不过脑子,一下子把嘲讽的想法说出口。 “听你们争论来争论去的,莫非有上一任楼主不成?” 但就是这么一句,让争论的大家茅塞顿开。 亮彩更是定了这个说法。 “若是没有前任楼主,辛灵为何不自称‘楼主’,只是区区一个守门人的职位。” 这下,罗丽和蓝孔雀也说不出话了。 “好了。” 见此,茉莉又当起了和事佬。 “不是刚说过正事重要吗?要紧关头,大家先完成任务吧。” 黑香菱第一个点头:“说的也是。” 她看向罗丽、蓝孔雀,和亮彩。 这三位一直争议,吵的她头都快大了…… “哼。” 亮彩没有多嘴,转身飞向亮着微光的寄存书。 罗丽和蓝孔雀也收起不快,跟在她身后。 靠近黑香菱的茉莉悄悄说道。 “其实说来,这事也不归咱们管的。” “是啊。”黑香菱点点头。 即便浮云楼有上一任楼主,这些布置也是他着手安排的。 但那又如何? 没必要去乱想。 主线 回归死亡 这种连他们都能慢慢推测出的事情,上面又怎么会不知? 以时希的城府程度,对这种小事情的处理,怎么会有纰漏。 时希让他们来的目的。 也许不是要看透扶光寄存的东西。 而是要确定…… “但具体什么,我们身为棋子也没资格知道。” 以上,为亮彩的一点分析。 她的话,刚好在文茜掏出命运之书后终止了。 大家都默契的闭口不言,让开一条道。 文茜正站在其中,手捧那本光辉让人无法直视的书。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冒出红白色的仙力。 文茜搭在书缝边的双手一掰。 属于扶光的寄存书,被打开了。 这本寄存书,不仅放置的书架与其他书架不同。 就连外侧的封皮,也是走极简古风风格。 一切布置与线条不复杂,看得出,仅有寥寥数笔。 但仍旧有种隐居山林的雅致,依稀看得见,设计它们的仙子的洒脱性格。 与大家之前所见过华丽风,全然不同。 而内侧的空间就更加不相同了。 没有辛灵精心准备的判词,和分左右侧开启的空间什么的。 书本敞开,是一片虚无的大空间。 首先浮现的是一个大大的红“警”字。 之后会浮现一行小字。 “非寄存者,擅自拿取本书,本楼主将追究到底!” 红字与一齐出现的浑厚仙力,共同存在几分钟,就各自消散了。 “是警告。”茉莉说道。 “真的和辛灵仙子的风格不一样……” 罗丽和蓝孔雀,也不得不有些认可亮彩的说法了。 亮彩“哼”了一声,眼睛看向寄存书的方向。 在之后。 寄存空间浮上来一把锁。 仔细看去,会发现,锁孔是小三足金乌展翅的模样。 “是要再一次输送仙力?”罗丽探头看了看。 文茜没吭声,再次伸出掌心蹿着仙力的手心。 一贴上那把虚幻的锁的锁孔,锁便剧烈地抖动,左右摇晃。 而且,正不断并且快速地,吸取着文茜体内的仙力。 眨眼间,文茜的脸色青白无比,跟死人没两样了。 正当大家想要戒备的时候,它又停止了动荡。 锁孔中亮起微光,锁扣随之向后一扭动,开了。 文茜的脸色微微回暖,抽回了手。 眼看,扶光寄存在浮云楼的东西就要得手。 黑香菱和封银沙与文茜的身影,像快要熄灭的蜡烛一般。 抖动着摇曳,甚至开始轻微的扭曲。 “看来我们的时间到了。”黑香菱很是冷静。 封银沙点点头:“该走了……” 文茜双手一掐诀。 争分夺秒地引出体内的仙力,将红白色的光聚拢成了小团。 交给了亮彩:“如果后续还需要开锁,就催动这个。” 说完,他们的身影便消失了。 只剩下四个仙子。 茉莉看了看亮彩手中的仙力团,不禁唉声叹气。 “真是可怜……” “这就……离开了吗?”蓝孔雀也有些感慨。 听说这些人类在正常的时间线上,已经在羲和帝宫,死的不能再死了。 即便往后,能通过“灵公主”的渠道复活。 此生所受到的痛苦也是非人一般的。 成这样,在大家面前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崩溃。 真是…… 罗丽、蓝孔雀、茉莉和亮彩四个仙子,多少都有些感触。 但也只能在轻轻在心中叹口气,转而看向寄存书。 锁被打开后,一股纯净的仙力,从寄存空间中飞了出来。 这股仙力没有攻击她们,而是化为一个结界。 隔绝了里与外。 然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仙力将亮彩手中的仙力团吸入自身,落在书架上。 “这怎么办?” 见它不动,谁也不清楚情况,以及该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样?静观其变。”亮彩始终眼中保留着警惕之色。 她鬓发间的星辰发冠微微亮起,身上仙力浮动。 “吞了我们打通副本的唯一钥匙,怎么也得给出有用的线索。” 一副魔法已经在体内蓄力完毕,随时准备展开攻击的架势。 其他三位仙子也一一照做。 并且无一例外,都把准备进攻的目标,定位了那股仙力。 然而,当那股仙力再次动弹,就是它变化为扶光投影的时刻。 虽然装扮和气势,都与“扶光”大相径庭。 但眼底深处的柔和,无法作假,也实在引人沉迷。 与在时希的介绍影像中,看到的那位煞气满满的女帝可太不一样了。 由罗丽最先,四位仙子依次放下了武器。 哪怕是亮彩也仅仅多坚持了几分钟。 ……对上这位,想打的意志都没有了。 她们的位置刚好一排,站位也因为攻击的姿态有些分散。 谁都不会挡着谁的目光。 因此,四位仙子的眼神,都落在了虚影扶光的身上。 她正对着她们,眼神却没有明确的焦点。 “被设置好的。”亮彩眉头一皱,说道。 就在这时,虚影扶光说话了。 “如果并非我本人打开,此道指引的虚影便会出现,为心智清明的生灵解惑。” 她说完,大袖口一挥,一道红光从中射出。 在空中分为四股,落在四位仙子的身上。 温暖,但是又有细微刺痛感的红光遮蔽了视线。 四位仙子再次睁开眼时,只觉得心中的压抑轻松了不少。 而虚影扶光埋藏在咱爹了柔和,也来到了表面之上。 “来到此处,解开我所寄存之书的仙子啊。” 一开口,就是吟唱咒语般的腔调。 “咳咳……”虚影扶光不太好意思的轻咳两声。 在她的身前,一只看着就憨傻的鸟头冒出来。 笑嘻嘻道:“主人又在为那件东西费心思啦。” “抱歉,不相干的存在入镜了,稍等一下。” 虚影扶光无奈地轻皱眉头,抬手将鸟头给拨弄开,说道。 然后就没有了虚影扶光的身影。 四位仙子等了一会,还不见虚影扶光回来。 于是轻声讨论着,得出了一个最可能的结论。 ——这似乎是一个很久之前录下来的镜头。 之后再注入仙力,与寄存物品被一同放进其中。 以防止眼下的这种,非扶光本人提取的事情的发生。 竟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 主线 仙境之灵 四位仙子的脸色不禁又都谨慎、严肃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 虚影扶光的身影又出现了。 并且神色也肃穆了许多。 “好了,言归正传吧。” 四位仙子倾耳聆听。 “本帝不知道许多年以后,是否还有仙子记得这场旷世大战。” 听到这里,四位仙子停顿了一下。 然后同时取出一抹仙力,并集合在一起,化为录影魔法。 再仔细竖耳倾听。 出于直觉。 她们总觉得,虚影扶光之后会给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或许时希派他们前来,要的就是这个。 万一回去听到他们的描述,从中发现什么破解战局的方法。 需要仔细看一看当时的情景,那也说不定。 提前录像总是不错的。 不过…… 虚影扶光的状态,明显是扶光经由录像魔法,而生成的。 那她们这一手又算什么? 录中录? 像中像? 算了,不纠结了。 回归正题。 “幕天十法相……呼……” 虚影扶光的眼眸中有痛苦与自责,语气从唏嘘变得不满与痛恨。 “可真是威风啊。” 之后,这中间间隔了好长时间的空隙时间。 虚影扶光将头面藏于宽大的袖袍后。 半晌之后。 袖袍下滑到原地,但好像有一片被浸湿。 四位仙子观察到后,都没有打扰虚影扶光的讲述。 于是。 虚影扶光也继续说着过去的,不被现在所知晓的隐蔽之事。 “世王当真是一个,幸运之辈。” 虚影扶光说到这里,忽然卡壳。 满目的悲怆使唇瓣颤动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似乎是被触及到什么无法开口的,过往的极致悲伤之事。 又缓了一会,才继续道。 “那股天外之力被本帝当时的力量波动,不自知的被吸引而来……” 可是后来,虚影扶光也跳过了这个话题。 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 “总之,她来到了这里,并且,下意识企图啃噬世界本源。” “但因实力不足,反而被世界意识禁锢,恰好落入那位世王的手中。” “而且还……” 虚影扶光抬起自己的右手,垂眸凝视着它。 只见她右手的指尖,冒出星星点点的黑色光芒。 神似神秘敌人的力量。 四位仙子顿时如临大敌。 又突然反应过来,这只是一道虚影罢了。 不过…… 四位仙子想到过,虚影扶光会说出重大的事。 但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重大。 还好,事先准备了录像魔法。 所提到的那股天外之力,来历非凡,一定不简单。 说不定,她也许正在眼下的局势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虚影扶光垂落下自己的右手后,长叹一口浊气。 “而祂为了牵制我,竟然不惜囚禁那股天外之力,变成了与本帝一般的存在——” 虚影扶光眼眸一凝:“仙境之灵。” “一个无法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却反而处处受限制,甚至要不断和自己的心灵反面对抗。” “为此付出无数代价,并且无休无止,不得善终的身份。” “与本帝,还有着一山不容二虎的关系。” “仙境之灵……”罗丽轻声呢喃道。 “我似乎从前,在城堡的藏书阁,有查阅到过此类的资料。” 茉莉直接看向亮彩:“怎么样?知道这个吗?” 亮彩垂下眼眸,手中运起仙力。 手指搭在头上发间的星辰发冠上,口中的魔法咒语也刚好念完。 亮彩又闭目,像是感受了一会之后,睁开双眼。 “据说,是仙境、人类两个平行世界诞生的意识。” “简单总结,举例。” 亮彩举起掌心向上的右手,仙力一动,几颗小星体凭空而生。 并有规律的自传着,各有特色。 “——我的魔法与星星和天体有关,那么,我的魔法权柄就是‘星辰’。” 亮彩随即看向其他三位仙子,做速通版本总结。 “罗丽的是‘爱心’与‘鲜花’;蓝孔雀是‘镜’;茉莉则是‘甜品’。” 亮彩看向了虚影扶光,双眼凝重地说出下一句话。 “那么,这两个世界,就是世界意识的魔法权柄。” 反过来仔细想。 那么受世界意识忌惮的扶光,该有多强? 而那个现在已经站他们的对立面,神秘又无法追踪。 甚至。 比扶光要更强的“扶光”,又该怎么击败? 与此同时。 虚影扶光对仙境之灵的具体描述,也落下了话音。 旁听的蓝孔雀惊诧地看向亮彩。 “竟然和她说的分毫不差……” 而罗丽则是将目光移动到了,别在亮彩发间的星尘发冠。 “是靠它吗……” 亮彩觉察到后,下意识就是一个冷眼扫了过去:“看什么?” “我……”罗丽吞了一口口水,一时没说出话来。 茉·和事佬·莉再次上线,用身体挡在她们之间。 同时不断拍着肩膀,企图拍散怒气。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先听陛下继续说道吧。” 亮彩扭过头,罗丽也没说什么。 虚影扶光说完“仙境之灵”,抿抿唇,没有再开口。 但是她的身影并没有消失,也没有再次出现的鸟头捣乱。 “她这是……”罗丽不解。 蓝孔雀看了一眼下方的空间:“咱们是该离开了吗?” “先别。”亮彩摇了摇头。 茉莉凝眉说道:“也许陛下是在纠结,是否开口后面的事呢?” 四位仙子静静等待了一会后,果真等来了后文。 “本帝此刻不曾亲自前来,或许身陷囹圄,又或许有他人算计。” 虚影扶光的目光,第一次落在四位仙子的身上。 实打实的。 “被注视的感觉……”罗丽瞪大双眼,语调不自禁的有些抖。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 之前,提前录像的猜测是错误的?这个,是扶光的分身? 虚影扶光多看了她们几眼后,就回到之前的状态。 但除茉莉外的三位仙子,却丝毫不敢大意了。 各自取出武器,摆出防范的姿态。 “陛下不会攻击我们的。”茉莉尝试劝说,但还是闭嘴了。 毕竟,是她自己相信扶光的品行。 朋友们没亲眼见过,信不过是自然。 反过来,大家也没有劝说盲目相信扶光的茉莉。 只是默默移动脚步,组成了一个无死角的防护阵型,挡在茉莉的身前。 主线 世言铠甲 虚影扶光的一举一动、神情与语言行为,比较之前灵活不少。 就像一个原本只知道执行程序的机器人,自我产生了情绪。 四位仙子见状,不由得暗暗心惊。 “不必惧怕。” 虚影扶光的眼神复杂,唇瓣轻开道。 “能听到这里,就证明,你们的内心的确非常纯净,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罗丽猜测:“莫非咱们触发了隐藏任务?” 蓝孔雀摸着下巴:“可是,我怎么觉得她是在骂咱们蠢?” “有可能。”亮彩点点头。 茉莉抓了抓脸颊,选择性忽视这一点。 “废话不必多说。” 虚影扶光叹了一口气。 她侧开身体,让出身后的寄存空间。 手中一道仙力一转,探入其中。 不一会,取出了三块金色的小甲。 虚影扶光将那三块金甲盘在手想心中,又说道。 “当年,本帝为了压制体内的另一个自我,没能参加幕天阁与仙境的大战。” “苦于突然暴动的自我,本帝为了彻底压制,还付出了多余不平的情绪。” 四位仙子心中不禁点头。 想来也是。 如果当初的远古之战,有“炽阳女帝”的参与。 恐怕几百个世王都不够看的。 不平的情绪……是指那些负面,会引起心情激荡的? 可是基本上什么情绪,都会引起心绪的动荡。 开心、难过、怒火、激动…… 褪去所有不平情愫,和瓷人又有什么区别。 而使用有关情绪的魔法,又没有情绪的主导者从旁相助。 势必会在初期造成使用者的思维混乱。 也难怪,扶光此时会温柔到仿佛没有脾性。 之前,仙境却屡屡传出,扶光在灵犀阁作威作福的传言。 “如果本帝上场,仙境定然不会损失如此惨重,分崩离析。” 虚影扶光闭了闭眼:“那些后辈,也不会失去记忆……” 她再度看向了四位仙子:“就连你们,本帝都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 “难怪,总是觉得记忆缺少……”罗丽喃喃自语。 虚影扶光又有了开口的意思。 罗丽便把这件事放在心底,打算回头再说。 “不过记得与不记得,又有何妨。” 虚影扶光手指一挑拉,同侧书架中被拉出来一本寄存书。 “这本寄存书,是禁忌之地也就是幕天阁的看守者,乐音留下的。” 远古大战末尾。 灵犀阁与仙境打败幕天阁后,分解了世王的真身。 并用仙力将其分散到两个世界各地,藏起来。 以防止世王的力量复苏。 这寄存书中便储存着其中一份。 而虚影扶光的手中,更是有足足三份。 一共有六块名为世言铠的真身金甲。 这里便有着一多半。 “太好了!”蓝孔雀惊喜道。 “是啊,”罗丽也点头,“有了这些,就可以对抗幕天阁了吧。” 茉莉和亮彩却一语不发,静静地等待着虚影扶光的未尽之语。 “这些盔甲是本帝在大战之后,循着一点踪迹慢慢找齐的三份,算是一点弥补。” 看得出,虚影扶光对此事的愧疚不少。 “它们的力量的确强大,可以运用。” “但是——” 这六块世言铠会被世王自身吸引,只要是自己身体器官的每一部分。 不论被怎样的力量剖解开,依然只与自己最相配。 旁人无法改变这一点。 所以,虚影扶光严明警告四位仙子。 不可以使用世言铠的力量,也不可以让它们相互碰撞相见。 但当世王死亡,世言铠也会自毁。 之后,虚影扶光带着三份世言铠走回寄存空间。 临走前,还不忘分出两道仙力。 一道给乐音的寄存书加了把大锁,使其无法被撬动。 而扶光寄存书也自动封闭。 四位仙子试着打开两本寄存书,但却无果。 甚至连最基本的,取出书架都无法做到。 “封闭的可真是够彻底的。”蓝孔雀撇撇嘴。 。 录像结束。 “这些就是我们此行的收获。”茉莉和亮彩站在大钟表盘上。 另一边,时希目视录像魔法的结束,陷入沉思。 不自觉开口呢喃着自己的思路。 “天外之力……那时的力量波动……她究竟在宇宙中做过什么呢……” 半晌,时希看向她们:“赶回来时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必问罗丽和蓝孔雀的去处。 通过辛灵手腕内侧的印记,时希自然看得到她们。 不仅如此,那个被控制的人类女孩,最近的行为也急躁了许多。 估计是她身后的存在,要压抑不住想要搅乱世界的心了。 但即便茉莉和亮彩都摇了摇头,时希也没有信。 她亲手将她们检查一遍,才略略放心。 茉莉纠结许久,才大着胆子问道:“请问,陛下的那几位手下如何了?” 时希叹了一口气。 边向她们三言两语、长话短说的解释的同时,思绪也不禁倒退。 。 孟氏姐妹、傅家姐弟的反向探查,没过一会就结束了。 这让时希倍感惊讶,连忙进入他们所在时间点的四时钟。 “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 话音未落,更大的惊讶从心底席卷而上。 时希没想到,那四位仙子反推“扶光”的力量。 不惜牺牲自己的躯体为代价后,换来的竟然…… “背后的执棋者,”扶光轻轻歪头,“怎么,见到我很意外吗?” 时希收敛了一下神态,呵呵笑道:“是有些。” 扶光扬起一个暗藏悲伤的笑。 “不必暗中防备,我现在,只是借助那四个傻家伙的生命之力,才能显露真身一二罢了。” “再次相逢,一点基础的戒备心罢了。”时希说着。 一边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怀表盘住,轻轻一拽,拉进了魔法空间之中。 扶光没有在意时希的行为,宽容对待所有人一般,温柔的笑着。 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四位仙子逝去的地方。 “说起来,若非她将我防范得太紧,逼我入绝境。说不定我还抓不住这次机会,从而得以现身一段时间。” 时希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这是暂时的?” 扶光一愣,低声地笑笑:“小家伙,看来,你真的很担心你的计划脱离轨道。” “这很正常。”时希没有反驳。 主线 翠绿情糖 “难道仅仅因为你们的插手,就要我准备好的一切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时希的眼中,有惊人的,一闪而逝的怨气。 天知道她得知羲和帝宫发生变化后,有多么担心。 如果让幕天阁的法相提前感应,有所防备的话。 一切布置都将化为泡沫幻影。 扶光的笑声停下了。 红白渐变色的一双漂亮眼眸,慢慢被嗟叹和遗憾的情绪填满。 “为了给那个可怜的孩子复仇,你真的,准备拼上一切吗?” “你……”时希愣住了。 她还以为。 除了她和黎灰、病患团那三个仙子,以及亮彩、火燎耶和小野叶。 就再没有谁记得星潇潇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扶光垂眸。 “我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与祂只差一线。” 虽然有时,扶光的前进旅途会多一些莫名的黑手。 但大多时候,扶光不受世界意识的管辖。 自然,对于星潇潇和远古大战的记忆不会消退。 甚至在久远的过去,扶光在宇宙中,还有过一段精彩的冒险。 “比起你们,我们那时的磨难可艰难多了……” 扶光轻柔的嗓音平缓,温和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 一看她异常柔和的神情,就知道,她一定沉湎于不为人知的过去回忆。 时希为了情报,收拾起了不和谐的神情。 借此,还问出了她之前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女帝,你和那幕天阁的妩华絮,究竟是不是……” “是。”扶光干脆地承认了,。 她可惜地摇摇头:“如你所想。” “我们之间,就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仙境之灵,最终只能有一个。” “两者一旦相见,就会不自觉想要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即便现在扶光是“扶光”,羽絮和墨华是妩华絮。 她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也不会改变。 时希眉头一抖,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激动。 想不到这种束缚的身份,最终还能帮到她。 好,真是太好了! 省了她不少力气! 时希轻轻勾起唇角,又迅速落下。 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那你呢?” 扶光挑眉:“我什么?” 时希压低眉头:“如果现在的你,和另外一个仙境之灵战斗,你会怎么样?” 扶光无所谓地笑了笑。 “成王败寇,该怎样就怎样。” “即便是要你死吗?”时希的心情有些沉重。 “我不信你你看不出来,”时希仰头看了看后,“祂……不喜欢你在活在这世上。” “那又如何?” 扶光呵呵笑着:“祂不喜我,我依旧活的好好的。” 时希暗自点点头。 甚至,在不久之后。 “扶光”还会将这个世界,搅和得天翻地覆。 只要弄清楚仙境之灵之间的关系,堪破这一点不难。 从“扶光”迄今的举动,轻而易举便能看出这个仙子的性格。 既霸道到要将敌人赶尽杀绝,又高傲到不将任何仙子放在眼里。 而且情感浓度很低,不会有怜悯以及温柔等这种平和的情绪。 “扶光”不可能不知道妩华絮的存在。 只要仙境之灵,有另一个。 这根刺就会永远扎在她的心中。 高高在上的“炽阳女帝”,怎么能容忍,会有一位时刻致自己于死地的敌人? 又怎么会防范,仙境所有如虫豸般渺小的仙子。 提前下手,不顾及任何仙子,才是“扶光”的性格。 而原本就有这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想法的时希。 自然对此求之不得。 不过…… “你会怎么样?”时希又问了一次。 扶光这次岔开了话题,看向时希的掌心。 “有情绪的气味。莫非,你得到了什么能扭转战局的好宝贝?” 时希没有回应。 只是抬起被注视的那只手,向上缓缓摊开。 是一颗翠绿色的宝情糖。 “哦?”扶光像是想到了什么。 时希解释:“是幕天阁的九阶,之前从眼眶里取下来的。” 星尘声称这是世王剥离的情感。 甚至具体到了,这是对妩华絮的情感。 曾经,世王将她视为武器。 一段相处过后,却被渐渐打开了心防。 世王为了麻痹自己,干脆用暴力的手段,吸取自身全部的“慈悲”。 本想将这颗宝情糖湮灭。 但当时心神不宁,随手的攻击弄得不够彻底。 被星尘找到了残渣,放在眼眸中温养多年,才得以修复。 并将此作为与幕天阁战斗的一张牌。 而且,星尘还透露了一点重要的情报。 时希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想笑。 “想不到堂堂幕天阁世王,竟然会对‘工具’有私情。” “本想将‘工具’视为驰骋仙境的物件,但却下不去手。” 时希的笑声愈来愈大。 扶光看着那颗宝情糖,静静地等她笑完之后才开口。 “你还是看不惯那些法相。” 时希双瞳一动。 “何出此言?他们既然归顺于正义,为我们的胜算添砖加瓦,我自然会善待他们。” 扶光轻轻摇了摇头。 “你的心可没有这么说。” 她凝视着时希灿烂的双眸。 “我看得出你并没有认同他们。因为那个孩子,你依旧想……” 将那些幕天法相们都置于死地。 “……何以见得。”时希转过身,背对着扶光。 扶光并没有追着时希,只是轻声道:“从你的心。” “你还有这种能力啊。”此为时希の尬聊。 扶光并没有解释,挑开了眼下最要紧的话题:“你想要‘我’和妩华絮交战,不必等多久。” “重要的是,你是否像你的前身一样,有一颗理智为民的心。” 时希沉默半晌之后,撇开这个话题,问起了心中潜藏的另一个问题。 “你当初做了什么事情,才引来的那股天外之力,也就是‘妩华絮’?” 这个问题,在扶光这无疑是禁忌般的。 她的嘴巴一直闭到了身影开始慢慢消散,才开了一个口。 神情悲切又愧疚:“在久远的过去,还没有仙境。那时候,宇宙中有不少星辰元素的强大仙子。” “那时我因为是太阳的仙子,更是太阳系的中心,被拥立为这方星辰仙子的帝王。 “而我,却并不是一位优秀的领导者。” 主线 互相为敌 太阳,远离者遥不可及、过近者赤火焚身。 唯有不远不近,恰到好处,才能相安无事。 按理说,太阳自己于自己是没有感觉的。 而扶光最初,却不能很好的控制自我。 她在一次无法控制自我的情绪,毁灭一颗星球后。 便压抑着自己莫名而来的的情绪,力求平和。 但正所谓物极必反。 扶光越是压抑它,触底反弹,忍无可忍的时候。 爆发的时候就越是激烈。 那一次。 情绪发疯的扶光,亲手湮灭了绝大多数的星辰仙子。 而且仙力霸道,无法用任何魔法复原灵魂与生命。 杀到最后。 只剩下一个由所有残存仙子们组成的星辰王族。 扶光看着遍布宇宙的赤色红焰,彻底失了神。 “我……” “我都做了什么……” 从那以后,扶光将宇宙修复。 拉着三足金乌羲去到初生的仙境,在最高峰坐落羲和帝宫。 在那里,夜明星稀时。 还能见到从前仰躺在星球上,窥见的宇宙风光。 妩华絮被吸引,就是因为扶光在宇宙中引发的,那场单方面的灭杀。 说完。 扶光便彻底消散。 四时钟内只剩下神情骇怪无比的时希。 良久后。 时希敛下被惊诧充斥的星河般双眸。 “难怪如今会受祂的桎梏,女帝……女帝……” “嗯,强大到足以一力战宇宙豪杰,果真名不虚传。” 时希的眼中没有挫折,只有更加浓重的坚定。 “不过事到如今,事态怎样,也由不得她决定了。” 她看向了脚下璀璨的时间长河。 一滴、两颗…… 两行水的珠线落入河中,荡起微小的波纹。 “我就快要做到了,你能看到吗……” 四时钟内没有回应。 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 仙境与人类世界,各自普通的一天。 却因为黑暗的羲和帝宫之中,忽然亮起的一双黑红色双眸。 太阳突如其来的高温,洒向大地。 一天中的最低温经过预计也是48°左右。 地面上的植物慢慢枯萎,动物也大多聚集在水流边。 世界的学校机构已经放起了高温小暑假。 叶罗丽娃娃店。 辛灵仍旧站在橱窗,身后是用仙力漂浮着的罗丽。 辛灵的黑眸中倒映着天空上,愈来愈火红的太阳。 “王默、建鹏、孔雀呢?” 罗丽抿抿唇,回答道:“自从在这股天气热潮中品出魔法的意味……” 罗丽就让王默给建鹏打个电话。 约定在前往娃娃店的必经路口。 然后再一同进去,找辛灵商议这种魔法情况。 蓝孔雀暂住在王默的家中,不用多提醒一位了。 但是当她们到达地点时,原地和附近却没有建鹏的身影。 大家等待了会。 在太阳愈来愈炽热,无法忍耐时。 王默提出自己去建鹏家中问问。 罗丽本来是要跟过去,但被蓝孔雀劝住了。 “你是我们当中最受辛灵仙子器重的,你先去吧!” 就这样,罗丽孤身一……一个仙子来到了娃娃店。 辛灵右手一动,淡蓝色的光辉轻晃。 “辛灵仙子,那个……”罗丽躲在窗帘后,胆怯地看着天上的赤阳。 “这股力量让我们的仙力在不断减弱,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辛灵无言。 许久后,才吐出一口浊气。 “要变天了……” 。 如果是人类世界是如同火炉。 那么,叶罗丽仙境现在就是火炉。 大地和天边烧起了黑色的烈焰,狼烟滚滚。 生灵涂炭,哀嚎遍野。 “灵犀阁所属,听命,守护仙境!” 颜爵一声令下,庞尊、艾珍、花翎、毒夕绯四位阁主四散分开。 他自己也向一个方向跑去,沿途不断释放出仙力。 试图延缓黑焰的灼烧,保护仙境的生灵。 期间,有几次看向四时钟方向的眼神,带着希冀与郑重。 “一定要成功啊……” 救助生灵的过程,让平日养尊处优的阁主吃不太消。 有生灵问,这些黑焰从哪里来? 为什么要无差别的攻击所有生命? 隐约知道真相的他们,却无法开口。 只能搪塞着,说是天地巨变。 可天地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灾祸变化。 “扶光”进军幕天阁,途径仙境,毫不顾忌伤害仙境生灵的事。 很快就瞒不住了。 本来被他们安抚好之后,集合起来的生灵们。 一下子又四处逃窜,没有了章法。 这一下,又有不少生命逝去了。 除了花翎。 头一次做这种拯救生命活计的阁主都有些叫苦。 但是,比起这个,他们更担心的是四时钟。 之前时希下令,无论如何都要守好灵犀之力。 眼下,灵犀令牌就在颜爵的魔法空间中。 除非被打灭本源,不然就是安全的。 但是。 时希带着另外两位阁主,水清漓和冰璃雪在做什么? 他们就没法知道了。 。 “准备好了吗?” 时希站在游过时间长河,驶向一道白光尽头的小船船头。 与她相比,站在船上的另外两位仙子都规矩许多。 听到时希的问题之后,那两位仙子睁开了双眼。 “已经完成。” 这两位仙子正是“冰公主”、“水王子”,不。 不应该说是“冰公主”和“水王子了”。 他们体内的本源之力,已经通过了魔法转换。 冰璃雪掌握的元素变为“水”,水清漓则成了“冰雪”的主宰。 应该说是“冰王子”和“水公主”了哈哈哈…… 咳咳,正经点。 时希眼带满意地轻轻颔首,眉头皱起。 “正事要来了。” 小船驶过白光。 刺目的白光从眼前飞过。 再能视物时,眼前是只在典籍中阅读过的宇宙星空。 最主要的是他们目前所在的土地,仔细一看,不要太眼熟。 冰璃雪和水流璃大惊失色,一同看向前方的时希。 无他,只因这里是“禁忌之地”。 而且,还正是“扶光”以强硬的实力,打碎幕天大门之际。 两道黑白色的仙力缠绕着飞翔,边打边斗,不一会就飞远了。 时希站在原地一会,眼瞳转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为防止被那些凶徒注意到,冰璃雪和水清漓没吭声。 没一会,时希就找到了目标:“去那里。” 主线 洗刷罪恶 冰水转换,是水清漓和冰璃雪全盛时期,随手创造出的小魔法。 用途顾名思义。 能让他们兄妹的本源之力和仙力互换,体验不同的感觉。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的神奇。 谁能想得到。 当时的随意为之,会是如今的救命的唯一橄榄枝。 水清漓的体内有多年来存储的毁灭之力。 与冰璃雪几百年的更换属性,都不会出什么事。 正因如此,他们才放心的使用了这个魔法。 而此刻,正是需要战斗的时刻。 也是与幕天阁算清私仇的时刻。 。 水清漓和冰璃雪纠结了一会,还是跟在了时希身后。 贴地飞行一段时间后,见到一大片白石废墟。 从建筑碎片上,依稀可见石雕的虚影。 时希在这里降落。 一同出来了,水清漓和冰璃雪自然跟随。 落地后,他们却认出了这片废墟,原本的形状。 “这里难道是……” “幕天阁!” 时希以无言作为默认。 她手腕一转,掌心打开,仙力萦绕着舞动。 立刻,一根等身长的圣杖出现。 时希握住圣杖,轻轻向地面一敲动。 废墟的碎片被震起,停留在空中。 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的身影与一堆法器碎片,从而得以现世。 水清漓和冰璃雪这才明白时希的用意。 原来是看守幕天阁的仙子,被战斗波及了。 他们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飞上前。 用仙力把多余的灰尘都撇开,托着昏迷的乐音,退到安全的地带。 时希的圣杖再次跺地。 被静止时间的废墟碎片,恢复了该有的时间轨道。 在短暂的腾空后,又摔落在地。 时希转眼间就来到了水清漓和冰璃雪的身边。 她蹲下身,手心对准昏迷的乐音的额头。 “叶罗丽魔法……” 时希没有念到咒语。 只有点点的星辰从掌心冒出来,钻进乐音的眉头。 没一会。 乐音本来杂乱衰弱的气息,渐渐平缓安稳了下来。 法器也变为罗盘的形状,由大缩小。 来不及被抓住,就窜进了乐音的体内。 “那是封印盘……”时希低声道。 但水清漓冰璃雪也没听到她的话。 他们正沉浸在异界套思绪之中。 治愈魔法…… 这四个字与“时间之神”可不要太有差距。 时希怎么会懂得这些? 修行过? 水清漓和冰璃雪暗自交换了眼神,面上却不显困惑。 “我这是……” 乐音刚刚睁开双眸,悠悠转醒。 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赶紧说明情况。 “大事不好!” “扶光不知怎么打破了封印,与世王身边的一个奇怪仙子战在了一处。 “两位仙子打得昏天暗地,什么都不顾得了。” 乐音慌慌张张地想起身,拉着他们去阻拦战斗。 拉不动时希与水冰兄妹后,她还急出了眼泪。 “若是让他们借此逃脱,我,我实在无法和前辈们交代啊……” “唉……” 时希不知为何。 竟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等即便是追上去了,又能阻拦得了谁呢?” 乐音的气势低落了下来。 “这该如何是好……” “不知,”时希再次开口,“阁下驻守禁忌之地良久,是否知道一些奇怪之事?” “奇怪的……” 乐音擦了擦泪,努力回想着。 不久后。 听完羽絮与乐音里应外合,放走白光莹的事情。 “看来的确与那家伙一样,不论如何,都有心软和善良的一面。” 冰璃雪不禁感慨。 水清漓也深有感触。 他还以为,以自己认识的那些仙子的脾性。 是不会产生情感,不会手下留情的才对。 可如乐音所说。 当时,羽絮被除他和星尘、世王在外,所有的法相的进攻。 还能与乐音保持长时间的通信。 甚至在最后,还打开了通道。 不是放水,那都叫放海。 想不到,他们居然也能重新拥有感情这种东西。 水清漓转而看向不语思考的时希。 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以时希隐约对他们的敌意,以及这种情况都没有带他们出来。 恐怕,是心中有心结。 那他们的结果恐怕不会有多么好了。 水清漓眼眸一动,收回目光,心中的思绪继续想着。 而以他自己曾经的身份,怕是,也难逃一劫。 也不知道,时希哪来的如此大敌意。 不过,幕天阁也确实是作恶多端,被怎样对待也不足为怪。 唉。 算了算了。 水清漓放弃纠结这些。 思维一平静,耳边又响起略微嘈杂的讲话声音。 “你……” 乐音一见到时希,便移不开目光了。 但,举止和外貌之间一些细微的变化,让她将时希和时望区分开了。 冰璃雪在追问“扶光”和妩华絮离开的方向。 经由半个见证者乐音的解释。 “扶光”来到此地是为了杀死妩华絮,不惜破坏封印。 而世王打着“这是本王的仙子,本王不说,谁敢擅定她的命运”的旗号。 随后便追了上去。 具体方向…… 乐音依靠回忆,犹豫着指了一个方向。 大家于是一同前进。 一路上,所经过的途中皆有被波及的星球与天体。 从中残存的仙力也能看得出,“扶光”和妩华絮一直在战斗。 而世王也一直在跟着。 说起来似乎还有些好笑…… 飞着飞着,乐音忽然出声问道。 “对了。”她看向冰璃雪。 “我记得你上次前来,带走了那四位剩下的法相。” 潜台词:他们仙子呢? “这……” 冰璃雪的余光下意识了前方领路的时希。 乐音仔细品味了下她的眼神,也看向了时希。 见到有故人之姿的仙子,乐音的眼神也是不免复杂许多。 但也是焦急道。 “这位仙子,请问,您是否知道他们如今在何处?若是不加以管控,怕是会危害仙境生灵。” 时希赶路时,抽空回了一下头,解答道:“自然。” 水清漓和冰璃雪皆是一愣。 可……不是早就洗刷完了,还放出来见过面了…… “他们如今都在我灵犀阁的内部空间,被洗刷着在幕天阁沾染的毁灭之力。” 乐音听后一怔,追问:“毁灭之力,那……也是可以被洗去的?” 她怎么不知道? 主线 心的执念 时希的身影顿了顿,缓缓点点头。 “如此……”乐音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 水清漓和冰璃雪对视一眼,默契地降速,落在后头。 他们是有心交流一下。 但是眼下有兄妹之外的仙子,终归也是不好开口。 法相们究竟在哪? 这个问题,在这次追击的后续中,依旧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只要有点脑子,谁都看得出。 ——时希的说辞根本站不住脚。 她有所隐瞒。 乐音之后也不再发言。 只是与水清漓和冰璃雪一般的样子,慢吞吞地跟着时希。 也和世王一样,在“扶光”和妩华絮的战场路过。 谁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打到了哪里。 只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 是羲和帝宫不知为何忽然亮起浓厚的红光,冲出了大气层,照耀到了宇宙。 “扶光”停下了对妩华絮的攻击,扭头注视着那边。 大家偷摸摸来到她们身侧的方位时,恰好能看得到战况。 妩华絮不被进攻,停下了自我防范的行为,僵立在原地不动。 “扶光”的脸色难看至极,失态地低声自语着:“你怎么可能回得来!” 冰璃雪也在关注着那一抹冲天的红光。 感受着其中透露出的深厚仙力,她不禁提出了疑问。 “时希,那不会是,扶光吧?” 意有所指的不是“扶光”,而是扶光。 时希欣慰地轻轻颔首:“那几个孩子真的做到了。” 乐音不知道,水清漓和冰璃雪也不在场。 如果有接触过第二阶段任务的人或者仙子在,就能够明白。 时希那话中的意有所指,是她曾说过,但看似虚无缥缈的执念。 将那些身处羲和帝宫,不属于正常时间的人和仙子,通通捞回来。 目的就在于此。 让他们看到这世上,在他们原本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仙子和人类在为正义而努力。 让他们看一看自己的同伴。 让他们看一看美好的世界。 然后,在回到原本的时间线后。 即便是在死亡的那一刻,面对生死,也会爆发出强大的唯心力量。 这一点时希关注过。 特别是辛灵教出来的那几个人类。 他们有点邪乎。 每当面对困境时,总会有情绪爆发带动心力,化险为夷。 而这,也正是时希敢走这一步棋的根本。 被困于羲和帝宫中的他们,就算爆发心力,也无法逃出去。 见识过了“扶光”和三足金乌的威能,他们也必定认清这一点。 所以,当他们意识到,帝宫内有扶光潜藏的意识。 一定会如同当初反推扶光仙力的四位仙子一般。 将自身的力量全部贡献,以附加在扶光身上。 因此,使被“扶光”逼入绝境的扶光,得以有机会重塑真身。 说到底了,“扶光”也只是扶光情绪激动之下的产物。 又因世界意识的为难,才得到了个仙境之灵的合法名头。 真要和全盛时期之下的扶光比,那可没得说。 若非在压制“扶光”时,扶光运转力量之间平衡时,有一部分“扶光”的力量被偷窃。 导致扶光对“扶光”的实力评估产生错误,下封印时的力量少。 从而致使体内的封印失衡,被破解。 卧薪尝胆的“扶光”也一举翻身农奴把歌唱。 还没得意多久,就要面临被收回去镇压的风险。 “扶光”可不会依的。 “嘁,明明只差一星半点。”“扶光”看了妩华絮一眼。 在满身杀气的世王到来前,转身飞去。 极致的速度在宇宙真空中带起刺耳的破音,较小的行星也被吹的东倒西歪。 没过多久,仙境的那股红光黯淡下去。 时希见状也没有意外。 只是随着乐音一样,遗憾地唉声叹气了一会。 对于“扶光”和扶光的问题,她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以世界意识的尿性,邪恶与正义的上下位关系。 就算在争斗途中有所改变,最终美好平和的结局却不会被改变。 当年的远古之战,不正是这道理吗。 时希不禁回想起她所知道的,和参悟的一切。 当初本相安无事。 世界意识偏偏要捕捉了妩华絮,并让世王掌握。 此为壮大邪恶之力,破坏和平。 而却又让妩华絮无法立刻幻化出人形,展现真正的实力。 给予仙境与正义一方反应的时间。 从而集合全部高端战斗力,一举付出所有,封印了幕天阁。 此为强行平衡正邪,稳固局面。 再之后。 又使仙境许久纪元不出世的镜体质,在曼多拉的身上被重启。 让其无法归顺于正义,与亲姐辛灵为敌。 此为打造新的恶灵,打破局面。 又在这之后,是仙境大战和世界大门等的纠纷与问题接踵而至。 世界意志一直在追求正义与邪恶的失衡与平衡。 除非世界毁灭。 否则,时希坚信,怎么玩都不会玩脱。 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句话,时希现在信了。 “扶光”出手的第一场战役,如今算是结束了。 只是不知道,世界意识之后会促进怎样的把戏,这件事才算完。 “接下来该怎么办?” 时希闭了闭眼再抬起眼睑,对乐音的提问,略微思考后答道。 “您身为前辈,比我等了解幕天阁。不知,对这位妩华絮所知多少?” 乐音垂首,嗓音低了许多道。 “我只知道那两份意识被揉碎后,粗糙的塞进一个身体中。” “她们早就不是她,而她……也完全不像一个自我的个体。” “可……”冰璃雪眉梢微动,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之色。 时希注意到后,转而问道:“可有哪里不对?” 水清漓和乐而不为也看向了冰璃雪。 全体都行注目礼了,不想说,这会气氛到了也得说。 于是,冰璃雪将心中所想道来。 “我当时盗取灵犀之力、闯入幕天阁,逃脱之际,妩华絮打开的攻击,比前几次交手时皆弱上不少……” 冰璃雪以为妩华絮有微弱的意识,这是在对自己手下留情。 但如今一听乐音所言,便觉得是错觉。 时希追问,一想又不是什么事,便说出口了。 “没有意识……”时希闻言,越琢磨神情便越不对劲。 主线 黄雀之后 有个问题。 一个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生命,听命于自己的主人。 在面对攻击时,如果没有主人的命令,会还手吗? 时希想出的回答,是“不会”。 妩华絮表现出来的太不正常。 而关心则乱的世王,那时却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世王来到妩华絮身边后,轻微的检查了一下,便带着她离开了。 以世王几万年前就高于圣级的境界实力,时希他们目前就打不过。 更别提如今时过境迁。 就算是一头大笨猪,实力也必定会有提升。 何况图谋甚远的幕天阁领导者。 贸然追上去,只会引发不必要的正面冲突。 因此,有些发现端倪的时候,没有带领大家追过去。 “为何停下?” 面对乐音的责问,满额冷汗的时希却微微一笑。 “谁知道呢?这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也许,天意的安排,已经收回最初的伏笔了。 。 幕天阁被那野蛮的女帝,一击轰成了碎片。 别说继续待着,在那休养一下了。 能不能将那一堆灰烬撮合起来,那都是个大问题。 世王带走妩华絮之后,随便找了个星球。 然后,蓄力一击,将幸运星球削去了一大半,变为了平坦的地面。 再用魔法,简单的搭建出一座直径约摸几十米的圆形小宫殿。 暂且能稍微歇息。 世王快步迈入宫殿的大门,将妩华絮放在大殿唯一的王座上。 “叶罗丽魔法,关。”大门轰然紧闭。 世王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搭在妩华絮的右手腕上。 一番把脉后,他默默松了一口气。 “并无大碍。” 世王又在自言自语了。 他看着坐在王座上,头微微倾斜着,面目呆滞,双瞳无神的妩华絮。 半掌手套覆盖的指尖划过额前凌乱的发丝,整理好头顶微乱的桂冠。 哦,忘了说。 这顶桂冠是世王变出些金丝和材料,自己随手做的。 他觉得放在妩华絮的头上挺合适,就随意一摆弄。 人类的文学中,桂冠是由月桂和桂叶做成的。 月桂的寓意包括骄傲、荣誉、胜利; 桂叶则是象征美好、优秀的事物或人。 配妩华絮不正好?世王觉得挺正好。 优秀是优秀,但是也只是他世王的附庸。 一个吉祥物罢了。 “所以,才不要想着离开哦。” 世王收回了拨弄妩华絮衣摆的手指,从半蹲的姿势到站起身。 他轻轻拍了拍妩华絮的头顶,下达了一个指令。 “乖乖待着,我去查探一下计划。我不回来,谁来只管防范、转移阵地……” 略微啰嗦地交代了里里外外的一大堆。 “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世王轻咳两声,为刚才的行为找补。 妩华絮没给任何神情反应,只是点头:“属下遵命。” 世王站着看了她一会,转过身。 斗篷的衣摆在空中画起蜿蜒的弧度,轻轻摆动着。 与世王那股唯我独尊的气势所不同的。 是他转身之后,胸口处多出来的一道血洞。 “你——”世王当即就是瞳孔地震。 而穿透他的胸膛,扎在圆球一般自动运转的本源上的刺刀。 正被一双柔细的手握紧着,再度转动。 毫不留情的,是想治世王于魂飞魄散的境地。 世王一挺身体,生生把自己从刺刀中拔了出来。 几乎不用扭过身,他就能确定出手的仙子是谁。 现在,这里只有他和她两个生命。 一瞬间,之前,所有细微但皆被忽略的细节,一一浮现在脑海之中。 世王用仙力,强行抑制本源的崩溃。 转过身看向王座的方向。 “你一直在伪装……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刚才还没什么精神的妩华絮,此刻正在台阶上正站姿笔直。 窈窕的身材被无风自动的衣袂衬托出,半白半黑的发丝相互缠绕着飘摇。 妩华絮的眼眸中,浮现不属于她性格的癫狂之意。 “为什么?”就连说话的风格也是大变。 妩华絮手握滴血的刺刀,一步步走近世王。 “你问我为什么?”她用袖口包住刺刀的前端,抹去血迹。 歪了歪头,思考过后耸耸肩:“我自己也不知道。” 妩华絮举起刺刀,舔了舔唇瓣,比划着不远处世王的身体。 眼眸陡然微微睁大:“我只是现在想要你死,仅此而已。” 世王的耳边响起速度过快,而带起的破空声。 刺目的银光乍现在他眼前的下一秒。 妩华絮眼中的疯意经过更近距离的衬托,在世王的眼中放大。 与平静的面部表情产生极强的割裂感。 恍若一动一静的互相衬托。 仿佛不属于同一个人,又仿佛没有任何分别。 让世王想起了一种称呼——平静的疯子。 世王一边闪身弯腰等回避招式抵挡着攻击,一边向后退步,一边打听。 “你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当然是自由了!” 妩华絮的攻击更加迅猛,找不到一点破绽。 世王节节败退,渐露疲态,气息也呈断崖式下跌。 战斗已经到了一见败局的边缘。 妩华絮又攻击了一阵,收起刺刀,优雅从容地拍了拍裙摆。 “和你一个本源被破坏,稍等片刻便必死无疑的仙子说说话,也没什么对吧。” 世王咳出两口血,手中凝聚起一股浑厚的力量,笑了笑。 “可惜,本王仍有余力。不怕赔上你这条命吗?” 妩华絮愣了愣,低声笑着道:“你还真是对自己蛮自信的。那便试试看啊。” 笑颜。 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仙子脸上,几乎从来没有过。 真的看到,世王又会不自觉与记忆中,羽絮和墨华的笑比对。 不仔细分辨还不知道,原来各自都有细微的不同。 羽絮是笑容天真的,墨华是狡黠的。 而妩华絮是完全平淡的。 世王手中的力量不自觉就消散了,呵呵不停地笑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你,原来还在黄雀之后……” “那是你们认定的,我可从未有过如此行径。” 妩华絮的语调平和又淡然。 仿佛做出刚才那种事的,完全不是她。 世王的气息持续衰弱,他与妩华絮之间的契约也是。 妩华絮看着手心持续消退的红蓝色力量,轻轻笑着。 主线 决战时刻 “死吧。” 光幕中最后的画面,是世王被一阵风吹散的身影。 也是妩华絮倏然转过来脸后,眼神直面窥视的方向。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红唇微张。 眼底如同飓风一般翻涌不息的疯狂,让人不禁闻风丧胆。 “偷窥的小老鼠们,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光幕在妩华絮的注视下,力量渐渐消散。 “当然哦,”她补充了一句,“是在我消灭那个自大的家伙之后。” 至此,光幕消失。 四时钟内的全体成员都还没有回过神。 时希握着圣杖用力地一跺地,声波扩散。 大家清醒过来,一同看到站位微高的时希。 时希也清了清嗓子,调高了音量,适时发言。 “诸位,都看到了吧。” 也不等其他仙子接话,直接继续道。 “眼下这种情况,虽然说依然有坐虎观山斗的意思,但是……” 其他仙子大多也明白这一点。 “咱们已经暴露了,再这么做,恐怕会被两方一起清算。” 毒夕绯思忖道。 “可又能怎么办?”庞尊恶声恶气地说道。 “实力不足插足不进去也就罢了,可如果她们主动一一清剿,我们又能何去何从?” 听说,悬星卉冢被从天而降的黑焰毁了一小半,庞尊正急着。 他周身空开一个大圆,没有仙子敢接近。 而庞尊主张出击的言论,也不乏有仙子认可。 水清漓便是其中之一。 “更别说她们之间分出谁胜谁输后,又是一场劫难,我们早晚得遭殃。” 艾珍面具之下的爱心瞳一亮,也是赞同。 “情儿觉得也是不如主动一些,还能争夺一线生机。” 时希点了点头,看起来接受了他们的建议。 但下一秒,她又看向了其他未曾开口的仙子。 “几位,不知意下如何?” 颜爵顺着话音回头去看。 银尘、风朔隐、薇楚箬、星尘、武神凌五位法相的所在地。 他们此时正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也没有什么回应。 过了一会,才由实力最强的银尘开口。 “‘时间之神’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即可。其余……无关。” 时希轻轻摇了摇头,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说。 “唉……” 正当参与这场秘密会议的其他仙子,想要说什么的时候。 四时钟的大钟表,亮起警车鸣笛般的红光。 时希脸色巨变,手中的圣杖消失。 一根金色的长法杖从裂开的大时钟中飞了出来。 被一跃而起的时希一把抓住,横在身前。 所有仙子也都取出法器,满目警惕地仰着头。 只见四时钟星河倒流一般的上空领域,正被不断燃烧的黑焰侵蚀着。 “大战之前,本帝总得解决一些有意捣乱的小喽啰。” 黑焰中包裹着“扶光”淡漠的声音。 传下信息后,黑焰肆虐的速度快了不止几倍。 短短几秒,已经有火焰蔓延至下方。 而圣仙们乃至法相们的仙力,都无法将其清除。 仙力和魔法接触到它们后,反而会被吞噬,化为养料壮大自身。 几次试探作用的攻击后,大家也熄了打出去的心思。 区区一道火焰都无法消灭的他们,又如何能与随手释放出千万道的女帝相比。 螳臂当车罢了。 大家转而寻找出去的办法。 但黑焰速度太快,他们已经被围住了。 出也出不去,外面的仙子是进也进不来,彻底隔绝。 他们全在这死光了外面也不会知道。 同理。 仙境与人类世界都毁灭了,他们也不会知道。 绝境,就在眼前。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实力就是一切。 要怪就怪谁想没有想到。 那二位的终极大战,来得如此之快,且无比突然。 快到哪怕第一场大战结束。 他们就召集所有圣级境界的仙子,来四时钟商讨后续事宜。 如今策略都没有纠结出来呢,直接就要被一锅端了。 火的环境,如今的水清漓最是受不住的那个。 冰璃雪见状,急忙转头询问时希:“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时希低头看着手中的金杖,咬牙。 她犹豫的模样,让仙子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也许…… 也许,时希真的有办法呢? “时希,快出手吧!” “是啊,如果再不出手,咱们所有仙子的性命都要赔在这里。” “外面的世界又能有谁来守护呢?” 时希等了一会,才一副难为情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飞到黑焰预计下一次燃烧范围的中央,双手高举起金杖。 “叶罗丽魔法,星辰浮海,位列,时辰砂!” 金色的光辉迸发,照耀的光芒直面黑色的火焰。 一开始,金光只能阻挡黑焰的蔓延。 而且时希很吃力的样子。 后来在大家共同传输仙力的努力之下。 时间金杖的光芒更胜一筹,从而消灭了四时钟内的黑焰。 而一打开四时钟的大门,外界却是相安无事。 有些生灵面对精神紧张的仙子,都是一串银铃般清脆无恶意的笑声。 “她们既然要开战,那么回去哪?” 离时希位置最近的冰璃雪问。 大汗淋漓的时希气息也虚弱至极。 那时间金杖催动到极致时,自动运转,也吸取了不少仙子的寿命之力。 但处在力量最中心的时希一定是损伤最大的,因此也没什么声音。 时希早已收起时间金杖,但依旧气若游丝。 不来个几千年,恐怕是不能恢复了。 时希费力地昂起头,看向了似乎有光芒远遁而去的天空。 “难道说除宇宙之外,还有别的地方,能让她们伸开拳脚吗?”她轻声说着。 到最后,只有自己听得见:“最终的胜利属于谁呢……” 。 白蕊蓝的灵魂体处在妩华絮和“扶光”的交战区域中。 边抓一把身旁小a怀中的数据瓜子,喂到嘴边嗑。 边满脸无语地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叹息道。 “想不到,竟然有自己看自己和自己打架的一天。” “宿主,你就知足吧。”小a吃了瓜子仁吐了瓜子皮。 被随口吐掉的瓜子皮落在空中,转眼间化为点点荧光散去。 白蕊蓝没理它,毕竟,看自己打自己真的有点无聊。 主线 互揭伤疤 而这次度假的时限也快结束了。 是该离开的时候。 白蕊蓝打了个哈欠,食指与拇指捻在一起又错开。 响亮的声音一传出去后。 “扶光”和妩华絮的身影凝滞了刹那。 再次被启动后,打斗的态度敷衍了许多。 但是速度,也相应的加快了几倍。 世界在一眨眼间分崩离析。 却又在一眨眼间,被强大的力量扶正。 。 人类世界虽然没有参与战斗,但受到的波及却不小。 妩华絮没有代表世界上的元素,这一点还好。 但“扶光”除了仙境之灵的身份,也是“太阳”。 她的任何一击,体内仙力的浮动,都会带动太阳。 灼热,已经不能形容此刻的人类世界了。 冰川基本上完全消融。 大地干枯,地表有了裂痕,自然生态失衡。 人类的科技研究不出这场灾难的起因,也无法解除。 此时就全靠辛灵和罗丽、蓝孔雀、建鹏的仙力,用魔法撑着。 而王默。 则早就在寻找建鹏的途中,偷偷地打伤蓝孔雀,离开这了。 王默去了哪里,大家都不知道。 一向作为百科全书的辛灵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大家甚至也不懂,现在人类世界的情况是因为什么。 只有不断的用仙力降温这个世界。 然后等待这种异状的减退,世界重迎光明。 。 仙境的情况倒是好了不少。 被上一次黑焰席卷而过的地方,有烧焦到无法踏足的地区。 但也有不少地方,被仙子和精灵们缓慢的用魔法消除着影响。 虽然满目疮痍,但也不妨有新生之景象。 而与人类世界目前的情况一对比…… 还别说。 真有点风水轮流转的意思了。 这些事有灵犀阁的首肯与阁主的帮助。 但是,却影响不到刚刚死里逃生的四时钟。 大家在外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被布置的暗手后。 就通通返回,聚集到了四时钟内。 一来是眼下无处可去。 打也打不过,躲也躲不过,干脆原地不动妥了。 二,就是大家想起,时希那一手神乎其技的光幕。 仅凭借时希一位顶多超越圣级实力的仙力,就能驱使它。 看到基本上任何的地方。 要到“扶光”和妩华絮的程度,才能发现并摧毁。 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经历过一次生死的边缘之后,心底多少都有些心高气傲的仙子们。 不论嘴上说不说,心中,谁都不愿意就这么算了。 与此同时,心底也升起来一股拼死的劲头。 不让我们干涉? 嗯…… 打不过,那就听你们的。 但是连看一看都不叫看了,你们这是有多霸道? 谁说一定是看你们。 看看宇宙星空都不行?! 所以,多数圣仙都请时希开启那种光幕魔法。 以一窥战况的变化。 等哪个输了,不得把惨状记在心里,好好回想个几百遍。 “实在并非是在下推脱,而是方才仙力的耗损巨大,不足以支撑。” 时希勉强了笑着,说道。 大家于是一声又一声的“没关系”。 再纷纷贡献出一部分仙力,请求时希出手。 “唉……” 众口铄金,时希也没有办法,最后点头了。 “叶罗丽魔法,星海浮沉,通晓世事,光之幕!” 被魔法填充的空间,忽然横着裂开一条标准的缝。 再之后,从中卷下来透明的淡蓝色光幕。 经过充足的仙力的补充,即可打开。 仔细设置一下,就能看到任何想看到、能看得到的地点。 诸多圣仙集结的力量,绝对抵得过时希一位仙子的。 所以。 这次的光幕的镜头,竟然真的给没有战场中心的目标发现。 她们打她们的。 这边他们看他们的。 说是看吧,但实际上能看出东西的也没几个。 “扶光”和妩华絮之间的战斗层次太高了。 正常的过招,在他们的眼中都跟开了几百倍速似的。 让仙子心生惊叹的同时,心中那点微弱的反抗也淡了下去。 打什么? 打不过啊。 那怎么办呢? 看戏呗还能咋办。 而幕后的人见到镜头终于对准自己。 也开始了主线剧情。 “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会是当初引我来的仙子,真是缘分呐。” 势均力敌的过招中,妩华絮笑嘻嘻地说道。 最先打开了话题。 “扶光”微微一笑,躲开一道暗箭后答道。 “是啊。” “谁能想得到,你被那无名小卒奴役了许多年的苦恼,可皆是因为本帝,如今还身负对立,那的确有缘。” 妩华絮不嘻嘻了。 而且,每一次脱手的攻击,都比上一次的更加阴狠与强大。 “扶光”的笑声大了些:“还急了。” 怒极反笑的妩华絮不甘示弱,理了理思绪,反嘴嘲讽道。 “那也终究比不上您。” “堂堂仙境最强者,在剔除情绪后竟然与人类缔结魔法契约。啧啧啧……” 这下换“扶光”不嘻嘻了。 换“扶光”更猛烈地攻击了。 但作为基本上没吃过亏的仙境女帝。 不嘲讽回去,怎么对得起自己的性格? “真是个没有没有感情的疯子。” 起手先来一句。 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妩华絮挑眉:“陛下何出此言呐?” 而后完成欲抑先扬的后一步。 “扶光”哈哈一笑,将未尽之语轻声道来。 “少说,幕天阁的那几位也是打心底把你捧在手心,呵护陪伴了几万年吧。这么轻易就将他们抛之脑后。不妥吧?” 此乃暗讽妩华絮的无情无义。 可这次依旧是“扶光”没有嘻嘻出来。 因为妩华絮对这点毫不在意。 “利用我的是他们,犯下杀戮的也是他们,既如此,我又何须怜悯?” “扶光”一顿,笑声更大了。 “本帝算是看出来了。” “你不在乎那些仙子,也不在乎任何生灵,你只在乎你自己。” “你本身就是这么个疯性子。隐藏在平静的假面下,是无比强烈的癫狂。” “扶光”看向妩华絮的眼中竟然有了些赞同。 妩华絮也对第一个看破她的仙子,有了些言语上的尊重。 她们每一次的交锋都被无数双眼睛看着,而她们,似乎真的从没有发现过。 主线 时の谋划 被“扶光”戳破性格的成分,完全暴露的妩华絮。 才让残存的法相们,想清楚了一切细致的不对劲。 极致的疯狂之下,一定是达到顶峰心高气傲。 而妩华絮被世界意识控制着,才成为世王和幕天阁的武器。 这一点,时希先前已经不小心说出口了。 所以,法相们可以推断。 妩华絮哪怕被分裂意识后再重新组合。 她极强的性格也没有被改变。 想一想也是。 连几句嘴瘾都不甘示弱的仙子。 怎么能容忍被打下烙印后,被实力不如自己的仙子奴役? 对于高傲的性格,这是致命性的打击。 对于疯子,这是更疯的导火索。 也许,这就不难解释,妩华絮找准机会后便丝毫不犹豫。 从背后下手,了结了世王的生命这件事了。 她们的斗争过去了许久,但是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时间久到光幕背后,那些偷窥的仙子都无聊了。 也依旧没有结果。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去出击。 可是实力的差距,又岂是说一说就能补足的。 不参与这场战争,仙境的命运走向还说不准。 但若是贸然参战,那两位指不定会一致对外。 要是她们仔细一合计,准备把叶罗丽仙境和人类世界扬了。 哪怕是世界意识,下达的救援命令也不一定会准时。 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以上的这些看法,皆由时希本仙子的想法赞助。 至于她为什么对世界意识如此的不信任,甚至隐有贬低之意。 在之前,关乎到一个外来的仙子。 那是一段很漫长的遗憾往事了。 值得回想,却不值得再提。 最终的时刻就在不久后。 时希的思绪也松懈了。 眼眸中继那个仙子当年的离开之后,第一次有轻松的意味。 为了今时今日,她已经谋划了许久了。 如今幕天阁已散,只差一些旧部苟延残喘。 承诺给那个仙子的事情,她时希做到了。 其实如果不是世界意识追求正与邪的平衡,时希还可以更快。 ——直接以挑战的名义踏上最高峰,在打斗中激起扶光的凶性。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 往往是强大的封印,找准一个点,就越容易被推翻。 扶光与“扶光”的纠葛过于久远。 她们必然都有不耐烦。 正因此,看到一点点希望的光芒都会拼尽全力。 “扶光”绝对会抓住破绽,顶替扶光的身份而出现。 届时不必时希再多做什么。 仙境之灵身份之间的互相感应,足以推动她们大战。 幕天阁的毁灭是注定的。 谁让过去,他们也是如此,随意的毁灭其他生灵呢。 报应不爽啊。 说回来。 时希受限于世界意识的理念,无法实行上一种方案。 于是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一条耗时更长,布局要更加广阔,变数也会更多的。 还要时刻准备好,因为一点信息差就失败的道路。 最主要的部分还要属,放纵曼多拉的诞生、阻止自己的插手。 让这个有特殊体质的仙子成为反派角色。 为了加剧事态,使得她能替代幕天阁的地位。 时希本来准备了许多。 在辛灵的大门封印术中加工,使其不得手后愈发的疯狂。 杀戮仙境的生灵也不干涉,适当给予那些战士帮助。 暗中给曼多拉添堵…… 任何能加重曼多拉罪孽,提高反派咖位的事情,她尽管做。 只要能叠加到和幕天阁一样的格调,就能取而代之。 配合“扶光”,摧毁幕天阁轻而易举。 说起来简单,动动嘴皮子的事。 但是要一切都按计划执行,自己还只是旁观的方位。 做起来不是一般的难。 尽管答应辛灵,事情结束后会还她一个最开始的曼多拉。 辛灵也答应了,协助时希的部分计划。 但辛灵对曼多拉的心肠还是太软弱了些。 许多次对曼多拉的布置都是辛灵瞒着时希躲过去了。 时希对此,只是起初有一些生气。 辛灵…… 有言守护星辰发冠在先,却监守自盗,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答应帮助推进事态的发展,却次次滴掉链子,下不去手 耽误了许多进程还不愿上报,让时希及时做出计划的改动。 是以,时希原本对曼多拉的些许怜悯心,尽数消散。 那就让这位妹妹,按照她姐姐插过手的道路走。 魂飞魄散,被制作成傀儡的结果,也不是时希的事。 而许多没能依照时希计划的事,所幸,并没有影响到结果。 “扶光”还是出世了。 妩华絮的出现倒是意外,但不影响,时希没有破防。 总之,这件事快要结束了。 时希从思绪中脱离,视线聚焦在光幕之上后,战斗的场面才渐渐清晰。 此时,战局已经脱离了白热化的阶段。 这里不是妩华絮的主场,“扶光”却有太阳的力量实时助阵。 时间一长,妩华絮已经败态初显。 结果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家虽然有些遗憾战败的,不是给他们来过两手黑焰的“扶光”。 但能少一尊大将,也是挺好的。 “输给本帝,也不算辱没了你。” “扶光”已经有点半路开香槟的意思了。 妩华絮冷下脸,没有吭声,继续攻击着。 只是不久后释放了个大范围攻击,引“扶光”后退时。 手指一屈一弹,三道黑光从指尖冒出,接连飞向不知名的方向。 不多时,三位身披黑斗篷的仙子极速飞来。 一位手持愚者卡牌,可以化作刀剑拼杀;一位手捧无比眼熟的大书,空间和封印魔法层出不穷;最后的一位,手执翡翠一般的圣杖,杖顶镶着块小镜。 他们变成了妩华絮的帮手,一同对付“扶光”。 成功把“扶光”对战时三分的从容,缩减为零了。 虽然依旧有着不可撼动的实力,但也不乏有了一些吃力。 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 何况是咬住一口肉就死死不松口的,还不惜任何代价攻击,没有半点防备的意识。 “倒是挺不怕死的。”“扶光”的血性也被激了起来。 不但没有退缩,反而与对方愈战愈勇,双目通黑。 主线 结束 妩华絮这边有三个助力,“扶光”这边有几乎无穷尽的仙力。 不论怎么过招,也只有别人看戏的份。 各中的凶险,只有自己晓得。 而这其中的结果,参与者是最能看出来的。 那一场旷世大战的结果极其具有戏剧性。 哪怕妩华絮拎出一个人类想作为威胁的筹码。 “扶光”也没有理会她。 最后失败的也还是妩华絮,但“扶光”放走了她。 妩华絮原地停留了一会。 解体了那三位被她用力量复活的仙子。 一切东西物归原主。 契约书兜兜转转,落入了原本的浮云楼在的时候,那片芦苇荡中。 翡翠般绿莹莹的玉如意和昏迷的王默穿透世界屏障。 去到人类世界的叶罗丽娃娃店后,停在辛灵的怀中。 而灰烬则落在的净水湖中,被还未转换回来的冰璃雪收集起来。 一张愚者卡牌落入齐娜手中,使她看到过去的事情。 来到齐娜身旁的时希,透过一点时间魔法的波动,也看到了。 原来…… 玄若淳当时打造这张牌的时候,的确是了为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可惜没有仙境的仙子寻找到。 落入妩华絮的手中,第二次生命是得以绽放,也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催。 这一切现在都是空话了。 愚者牌中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玄若淳的复活。 齐娜只能拿着她,等待一个机会。 也可能永远都等不到。 然后,妩华絮消失在了这片宇宙中。 一声挽留与告退都没有,只是转身离开。 光幕前,有几位法相失落又不意外地垂下眼眸,眼底晶莹。 而“扶光”在那之后,从宇宙返回仙境。 居然直接降落到了四时钟内。 并且凤目一扫,直接向乐音走过去。 在场没有谁敢动弹,不敢逃跑,没有谁出言询问。 还有一些默默在心中为乐音默哀、祷告的仙子。 倒是有一位法相,特别想赶到乐音的身边,却被伙伴挡住了去路。 正咬牙切齿,强闯也闯不过,恳求放行的时候。 “封印本帝。” 谁料“扶光”很有气势地找上门后,说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你……”乐音有点不敢置信了。 “怎么,不行?” “扶光”眉头一压,柳眉倒竖。 无时无刻都存在的睥睨眼神,将唯我独尊的气势发挥到极致。 乐音将妙音笛横在身前,神色戒备。 勉强硬起嗓音,质问:“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哼,与本帝说道,要用敬称。” “扶光”下巴微抬。 眼眶中向下的漆黑瘆人的瞳仁盯着乐音。 乐音抿抿唇。 要她对这个不把任何生灵放在眼中的仙子低头,绝无可能! 风·某个想·朔·劝阻她·隐都快急冒烟了,阻拦他的仙子也没有松手。 眼见“扶光”眸中浮现些许不耐之色,时希也出手了。 “陛下,请问您的目的是?” 同时,时希的手中浮现一柄金杖。 “扶光”饶有兴趣地看了几眼,眼中的不耐烦消退了一些。 “怎么?不封印本帝,等着本帝把你们都杀了?” 时希一愣,忽然想到了仙境之灵的特性。 ——双方相互探讨正义与邪恶的真理,思想不断碰撞与创新。 但双方的性格并不绝对。 因此…… 时希得出一个,让她到头来有些哭笑不得的理论。 “扶光”虽然胡闹,但也懂的一些分寸。 明白自己存在得太久,会受世界意识的敌意。 届时,会扶持更多的正义角色与她斗争。 虽然打得过,但是烦啊。 “左右,本帝此次玩儿了个尽兴,也领着大家玩儿了个尽兴。” “扶光”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时希只觉得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冷却。 只能下意识地笑着,在表面不露破绽。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原来,她把这一切都……当做一个小游戏……呵…… 时希就在乐音和“扶光”的身旁,遣散了许多仙子。 她劝住了乐音,一起实行了对“扶光”的封印。 乐音体内的封印盘具有灵犀之力最精华的力量。 加上扶光争夺意志的反抗,封印进行的很顺利。 顺利到了扶光的再一次睁眼,谁都能看得出,是扶光而不是“扶光”。 扶光没和大家寒暄两句,就声称要回羲和帝宫调养。 同时,检查一遍“扶光”的情况。 “我的那个契约者,就不必要让她再来了。” 临走前,扶光叮嘱道。 这是为何? 仙境谁人不知女帝扶光的身边,有一位破例无数的人类契约者。 女帝给予她无上的荣光荣耀与实力,被称为活奇迹。 曾经不少仙子都想学一学她,得到扶的几分青眼。 如今看来学的都不管用了…… 乐音想问这是为什么,时希却什么都不说就答应下来了。 而从花翎那得到消息,刚刚复活便飞速赶到最高峰的文茜。 往常通畅无阻的最高峰山门,却将她隔绝在外。 “扶——光——”文茜莽足了劲,喊叫了一声。 但就是没有回应,怎么样都没有回应。 一颗泪珠滴落在荒地上。 文茜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说什么做错事只要能更正就会没事的。 但往往做错了事,就没有回头的路能走了。 而命运早就在暗中,标注好每一次做恶行为的后果。 悲伤的情绪在文茜的心中,又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并不止她一个人突然就有了这种情况。 叶罗丽仙境与人类世界的许多生灵,一时间都被一道看不透的琴弦,拨动了心。 一层层轻薄的纱幔随之而来,蒙在心头,让许多的情感和记忆的印象变淡。 许许多多的人和仙子的地理位置,也在一瞬间改变。 比如,文茜解除契约装扮,被传送回了人类世界。 齐娜和菲灵、封银沙和黑香菱、高泰明…… 而人类世界里留守的仙子们,也被传送回仙境。 各自回到各自的区域,只有少数人类的身边,有魔法的存在。 那是一位外来者最后的,不愿启齿的一丁点温柔。 世界在变化了许久后,迎来了和平又熟悉,却不完美的过去式。 【庆贺0号员工“白蕊蓝”登出《叶罗丽精灵梦》世界,祝您工期愉快~】 番外 水流的梦 解除魔法元素转换后,水清漓和冰璃雪的关系一度重现尴尬期。 双方谁也不会主动去见谁,但是也关心着对方。 梦境国度早已因为孟氏姐妹随扶光闭门不出,早已提供不了他们做梦的素材。 仙境着名的旷世大战已经谢幕。 时间一久,再没有谁记得清当时的景象。 而在那之前的事,基本上就更没有谁记得。 冰璃雪每每躺在冰枕上,那一缕灰暗的灰烬旁边。 都能进入一场奇怪的梦境中。 在梦中。 她和哥哥有一个小妹妹。 小妹妹小时候聪明伶俐又可爱,长大了也冰雪聪慧。 她们在一起做过许多事情…… 小妹妹看着性格软糯,实则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总是拉着冰璃雪和水清漓,去尝试仙境所有有趣的事情。 小妹妹的幸运点好像一下子加满了似的。 去找谁玩耍谁都在,也都会答应她的请求。 她去哪哪里就有奇异的景色,美到仿佛不真实。 小小的身体,却总是叉着腰,教导他们做事不要拖拖拉拉的。 要做什么事立马就去做,不啰嗦。 讨论到战斗时,还会板着小脸,纠正他们的先来一段开场白的习惯…… 好真实。 真实到冰璃雪差点就代入了自己,以为她迅速闯荡幕天阁的事。 是依托于这段梦境而生。 “冰奶奶!” 冰川的山坡上滑下来几个小精灵。 那是平常替冰璃雪管理冰川的。 对于它们的称呼,冰璃雪额头青筋突了一会,也就不在意了。 谁让她冰璃雪是世间“冰雪”的源头。 这一声敬称也算是、正、常! 小精灵们汇报完情况,勾肩搭背地飞走了。 冰璃雪裹挟冰丝雪纹的睡裙,现在冰天雪地中。 仰望着神似海蓝色的天空,眼神恍惚。 ……真的,只是梦吗? 。 顶珠的灰烬当时直接散到净水湖中,一部分来不及收集。 它们溶解于水中后,也带有相同的特质。 水清漓的梦与冰璃雪的不同。 他总是梦到,一片海洋。 圆环型的建筑一道接一道,围着最中间的女神雕塑,矗立在海底。 有一只小人鱼,时常眨着惧怕又好奇的眼神,注视着雕塑。 她的容易明明是记忆中第一次相见,却仿佛已经认识了许多年。 水清漓跟着她游走。 发现那条小人鱼会去到王宫捣乱,会去花园摘花,和人鱼群一起玩耍…… 会摆动着美丽的鱼尾,在清澈的大海之中穿梭。 小人鱼是无忧无虑的。 但水清漓总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小人鱼又该是什么样子的? 水清漓的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让他自己都震惊了。 ……他竟然觉得,小人鱼应该是被毁灭的…… 太罪恶了。 偏偏好像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告诉他,就应该是这样的。 这一点,水清漓自己也说不清。 他守着净水湖的梦境中,笑容灿烂,仿佛永远没有年龄变化的小人鱼。 仿佛觉察到什么,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 “花潮”又来了。 花圣殿尽头的凉亭之中,飘带般的纱带被风吹动着起舞。 花翎坐在古木生长成的天然座椅上,斜并着双腿。 双手搭在腰间以下的裙摆上,头顶花环的香气飘过鼻尖。 头和上身微微靠后,压在一朵大花上作为靠背。 倾斜的脸颊压着一簇柔软的花心,眼睑微垂,睫毛上落着袖珍般的小花。 无数的小灵蝶,在花翎的周身翩翩起舞。 脚尖向地的方向,嫩绿色的草木生长着枝丫。 时间一到。 花海般的潮汐席卷而过。 这一处凉亭也没有幸免于难。 潮汐带动的风声吹乱的耳根压过去的米白色的鬓发。 花翎闭上眼,感受着潮汐呼过脸颊带来的香气。 有那么一刹那,风大了,花翎的头发被吹向身后。 她落在脖颈上的秀发被吹走,一条奇怪的项链就露了出来。 简简单单的白线做链条,没有串珠和锁扣。 只有距离项链中间,要稍微歪一点的粉色小花朵。 小花中不断蔓出丝丝不规律的光线,从前到后,围绕着花翎的颈间。 她也在梦中。 在大地是花海,天空是海洋的奇妙空间。 花翎站在大地上,一位身着公主裙的仙子游在海洋之中。 她时不时就跃出海面上岸,与沏花茶的花翎要一杯。 然后从裙子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海蓝色小贝壳。 是谢礼。 不过花翎不在乎这一点,她只是笑着。 重复一模一样的梦境,沉溺在不变的情节中。 这真的是假的吗? 她觉得不是。 。 花蕾堡里不仅有一位女主人、花管家,还有一位男主人。 他们分别是王族的公主“罗丽”,与“金王子”金离瞳。 此时,他们正在花园中。 与花管家一同,布置着待会的茶会所需品。 “真是好久不见那些人类了。”负责用魔法变金装饰的金离瞳感慨。 “是啊,自从那场大战过后我们和主人就各自生活。” 修剪鲜花的罗丽也有些感慨,有些怀念。 “算一算,这次也有两年多没见,主人们也长大了……” 仙境与人类世界之间风平浪静,自然也就不需要魔法的战斗。 她们自然与各自的人类主人分别了。 除了以人类世界时间计时,每月一次的仙境聚会。 也再没有平常时刻中,见面的机会了。 其实本来没有这这一茬,但王默很想多看一看仙境。 罗丽做主同意之后,就有了不成文的规定。 “今年亮彩还不来吗?”见花管家在翻看回柬,罗丽问道。 花管家用它肥厚的叶片笨拙地抽出一份回柬,打开后阅读。 遗憾地通知罗丽:“是的公主殿下。” 罗丽无奈地摇摇头,也没有像前几次一样不高兴了。 亮彩这样,她都习惯了,只是有些担心上次并不愉快的茉莉:“茉莉呢?” 花管家继续翻找着回柬,又抽出一份,有些难以启齿了。 “茉莉糕点师也……” “唉……”罗丽挫败地推开花瓶,提起裙摆走向一边。 金离瞳急忙追了上去。 穿过大殿后的一处小门,是似乎荒废许久的一处小树林。 番外 满天星辰 森林的中心是四个座位的旧式茶桌,上面附着着一层灰尘。 说它是旧式的,是因为罗丽在几百年前,将自己的审美大更新了。 这种基本上没什么特殊布置的,她不喜欢。 似乎是久远时代,用来接待来客的使用工具。 以罗丽的性格会把它们藏在这里,金离瞳也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罗丽竟然坐在一张椅子上睡过去了。 金离瞳急忙赶过去,先用仙力探查了一遍罗丽的情况后。 他尝试唤醒罗丽的意识,却被一同拉进了她昏迷后的世界。 似乎是一个梦…… 梦中,他们也是在举办茶话会,但参与的只有仙子。 金离瞳和罗丽,还有冰璃雪,与一个陌生的小仙子。 说不上放得开的欢声笑语,但气氛也是平和美好的。 金离瞳觉得那个小不点挺眼熟。 要具体怎么说,他也不清楚。 他相信,不远处的罗丽也是这么想的。 。 艾珍在雷霆轩附近的地盘落了个小城堡。 和庞尊打了声招呼,便住在了这里。 庞尊不想艾珍来,但艾珍每每被驱赶被劝说。 都会拿出在时希那磨来的准许令,直接拍在庞尊的脸上。 上面的大意,无非是说悬星卉冢的气息能稳定艾珍的情绪。 允许艾珍在这块地区驻扎一小片地方,用于修炼。 署名,是灵犀阁除庞尊和艾珍之外全员批准。 庞·一点都不知道此事·尊:…… 少数服从多数。 何况对是朋友也是同事的艾珍,庞尊也没想过推辞。 就是她这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情绪暴动的毛病,该如何彻底根除。 总会不定时的乱发脾气,到处破坏。 参加旷世大战那一会。 要不是她靠意志力死命压着,怎么也得搞出麻烦。 到时候就得受全员批判了。 医者不自医。 艾珍自己,也只是晓得,这种情况是情愫过于激动超出阈值,所带来的效果。 怎么消除这种情况…… 不知道。 只能配合舒心的魔法延缓一二分,最典型的就是乐音的魔法。 但大战过后,艾珍的封印程度有所松散。 至少,能满仙境的随意走动,只是不能脱下面具。 艾珍偶然间来过一次雷霆轩后,就赖着不走了。 常常与拜访雷霆轩的毒夕绯熟悉后。 两仙子时常对月饮茶,仰头观赏星空。 满山遍野的悬星花,在星幕下总是摇摇晃晃地弯曲着根茎。 像是在唱安眠曲,又像是在陪伴着无声相处的两个仙子。 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约定好一起坐在同一片星空下,打发时间的时候。 “你做过梦吗?不是由梦境国度编织的,是自己的。” 毒夕绯望着天空,忽然出声,这样问艾珍。 艾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毒夕绯转头去看。 发现她正摩擦双手,目光紧盯着身旁的一株悬星花。 这种情况,猜都用不着猜。 艾珍一准是看中了这株悬星花,想偷偷摸摸地采摘下来,暗中带走它。 老师说,这是毒夕绯第一次目睹艾珍这么说。 听说在之前,艾珍屡屡尝试在悬星花冢中带走一株。 但每每都被庞尊发现,并且驱赶个好几年。 再久就不行了,艾珍压不住她体内那股邪乎的情绪集合体。 想了想艾珍的倔劲…… 毒夕绯本想扭头不管,事发后推脱不问,但一转眸。 却看到双目阴森,躲在一旁满脸恶狠狠的庞尊。 毒夕绯:“……” “情儿,停手吧。” 艾珍叼着那株花的根茎,花朵垂在嘴边。 娇嫩的花瓣,将她懵懂望过来的红心双眸衬得愈发漂亮。 “……改日再聊,情儿。”毒夕绯转身就走了。 艾珍还没搞清楚情况,还想拉毒夕绯入伙帮忙。 “夕绯姐姐别走嘛,这样,你帮我遮掩一二,回去我借你观赏几个月,如何?” 毒夕绯轻叹一口气,鞋跟一转,飞身离开的速度更快几分。 “艾、珍!” 仙境一处名胜古迹中招牌式的名场面,在今夜又被复刻。 毒夕绯躲远了点,停在一处能遥望悬星卉冢的树冠。 在月亮之下,看着摇曳多姿的花海,也不失为一番美景。 每每在星星撒下光辉时,毒夕绯总有种莫名的直觉。 像是有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不说话,没有动作,只是就这么坐着。 如果所幻想的仙子会真的存在…… 不对。 毒夕绯想,如果她的感知并非只是错觉。 那,真的存在吗? 。 时希和黎灰的关系保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黎灰会帮时希完成一些她无法亲自下场的事,不用她费心。 时希专心布置任何需要谋划的事。 他们以前很少停止奔波,无时无刻不为因为各种事情忙碌着。 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有那股冲劲的。 大战过后,倒是消停了很多。 但在某一天,他们会披上一件黑斗篷。 裹紧皮肤,默契地从各自的圣地大门出发,去到一处夜间最安静的圣地。 没错,还是雷霆轩的悬星卉冢。 “时常来到此地,寓意何为?”黎灰禁不住问。 时希张了张双唇,又闭上了。 她也不知道。 只是每每清闲下来,总会想起到这里时莫名的安心。 具体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梦中,还时常与一位身影模糊的短发少女赏星空。 时希也猜测过,是否她的,乃至全仙境的记忆都缺失过。 不然怎么解释连水冰兄妹、罗丽和金离瞳等实力为最高一档的仙子,都会陷入无厘头的梦境。 现在的梦境国度,可是一位“梦公主”都没有。 仅凭一只大仙子境界的梦夜猫,凭什么接触到他们的梦境。 他们也多少表现出过,世间本该有这样的一个仙子。 但翻遍整个仙境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证据表明这就是完完全全的臆想。 不过,就算说出去也没有谁会相信的。 ——说掌握魔法的仙子得了会无故梦到他人的癔症? 那还真不如说,曾经有什么记忆被消弭了的强。 可若按照这种猜测去推测,真相究竟是什么? 时希也不知道。 但她有种莫名的预感。 ——她、他们所有的仙子,很快就会知道了。 番外 夜晚的海 外面夜色昏暗,但灯光明亮的卧室里。 齐娜的神色有些恍惚,双臂保持着拎东西的姿势。 她垂下眸,发现双手的每个指头都挂着不同的衣饰。 上衣、下衣和裙子、鞋子…… “喂,好了没有?” 少女海蓝色的发丝有一缕拂过脸颊,菲灵不适应地向后后缩了缩脖子。 齐娜朝着声源地看过去,发现一位体态纤细的少女的背影。 不认识,但是却莫名的熟悉。 甚至一看到她,齐娜的眼眶就酸涩不已。 “你是谁”这种话她问不出来。 感觉就好像,她们认识好久似的。 似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也的确如此。 少女从齐娜的指尖撸下来一件衣服,在菲灵的身上比了比。 “这件好看。”菲灵很喜欢。 “不,”少女摇头拒绝,直接道,“它不符合主题,是我忽然有灵感时决定的下一套。” “哦天哪……”齐娜知道菲灵的小脾气。 平常梳头发有点小纰漏,都会自己生闷气半天。 穿着打扮时,如果不按照菲灵的意思的话,她会很生气。 也许是这位少女不懂得菲灵的性格,万一被训斥,从而生气…… 那可不太好! 齐娜正想从中调和。 “ok,记得待会我要这套哦。”菲灵却耸耸肩,道。 虽然也有点不太情愿,但比起从前真的好很多。 非要具体形容的话…… 跟科幻片似的! 齐娜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 这、这还是只有她才能镇得住的菲灵吗? 齐娜缓过神,眼神复杂地看向少女。 尽管迄今为止只见过她的背影,但齐娜不可避免的,对她产生了亲近之情。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 齐娜一直充当着衣架子的角色。 所幸,齐娜意识到这里是在梦中。 她自己的梦境,她不觉得累的话那么就不会觉得,精神反而很充沛。 这里的菲灵不是现实中的菲灵。 因为齐娜发现,菲灵睡觉特别的沉。 她不会做梦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齐娜对这事比较有耐心。 就好像是…… 曾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这种形容当然不可能的了。 齐娜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少女。 不过,她是真的很爱打扮菲灵。 齐娜嘴角挂着微笑,看着少女动作。 不一会。 少女辛辛苦苦的完成杰作后,在菲灵的身前摆了块小全身镜。 菲灵照了照,拉下来脸:“这是什么东西啊?” “是风格。”少女终于露出了正脸,她纠正着菲灵的用词。 “任何服装上的主题和风格都不应该被称为‘东西’。” 菲灵鼓起脸颊:“知道了,时尚狂魔。” 手指提起小裙摆,她转了个圈,还是不太满意。 “我们进行下一套吧。” 脾气好到,让齐娜以为菲灵被曼多拉的灵魂魔化了。 但是这只是幻想罢了。 菲灵之后还是生气了。 因为,少女的搭配风格有点黑暗与激进。 她把把喜欢的那件纯洁风衣服,搭配成了…… 怎么看,都像是伪装好人的毒妇装扮既视感。 菲灵不满意,菲灵很生气,菲灵想发作。 但是少女用一块小小小蛋糕,堵住了菲灵的嘴。 并且承诺,之后会按照菲灵想要的风格搭配服饰。 不过,少女请菲灵一定不要在这种时候大喊大叫了。 原因嘛,菲灵立马就明白了。 齐娜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也明白了。 而少女兴许也和她们想的一模一样。 “奶奶这个点一定睡着了,不要吵闹,老人家还是比较需要睡眠的。” 是的,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齐娜笑了笑,心中的猜忌一下子消失了。 在之后,少女按照菲灵的喜好,搭了几套衣服。 不得不说她的审美不错。 认真起来,很对菲灵略微有一点点宫廷风的胃口。 齐娜无意间再看见钟表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好了,大设计师和她的完美模特,我们现在该睡觉了。” 结果,她顺口说出的话,让她自己震惊无比。 那么的顺畅,以及口吻中不自觉带上的无奈的笑意。 天…… 齐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认定,她们能熟稔到这种程度。 但事实就是这样,少女和菲灵都很听齐娜的话。 她们收拾起超小号的服装饰品,洗漱、上床、关灯。 睡眠来临的那一刻,齐娜的梦境忽然翻转。 。 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她们在一个眼熟的甜品店。 这里齐娜知道。 那是在她遇到菲灵之前就很想去的,只是因为害羞,没有勇气。 但后来,她在与菲灵相见的第一天去到了那里。 品尝到了心中最美味的甜点,与最亲近的伙伴。 不过在梦境中,初遇菲灵之后的事情发生了变动。 ——这个少女早就在齐娜想来时,便拉着她来过了。 并且,菲灵从辛灵那里听说到的,齐娜蒙受校园霸凌的阴影这件事,少女也有解决。 少女和齐娜相遇在齐娜刚失去父母的小时候。 上了小学后,齐娜遭受了校园霸凌。 少女接齐娜放学、惩罚欺负齐娜的霸凌者。 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做事不能太过火。 但稍微惩罚一下那些人,他们却根本就不在意,眼底的恶愈来愈浓稠。 “他们是绝对不会有所改变的。可惜……” 少女曾对齐娜这样说过,语带杀气。 她不想对那些霸凌者留手。 是齐娜怕少女真做出什么事情,会招惹来警察叔叔阿姨们。 到时候不好收场,还会出一些乱子。 对此,菲灵有些不爽。 她就是来帮助齐娜建立自信,这下子,还有什么能干的? ——你都做完了那我做什么? “真是讨厌。” 尽管,对齐娜的生活不是那么悲惨而有些开心,但菲灵说出嘴的却是另一个意思。 少女也生气,音量提高:“刁民!” 齐娜在中间调和了好一会,才把一人一仙子的情绪摆弄好了。 干脆出来都出来了。 齐娜、菲灵、少女就一起出去游玩。 为奶奶选购新衣服; 一起玩p图,看把谁的脸能p成最圆的; 喝奶茶、吃零食…… 美好得不像现实。 快要结束的时候,齐娜看着少女。 “我脸上有花?”少女问。 齐娜笑着摇了摇头。 天亮了,梦境开始崩解。 齐娜缓缓闭上了双眼。 没有花。 但是,有人。 番外 脱离魔法 又是一年的夏季。 天气炎热,空气中蔓延着高温的空间扭曲,与夏天独有的知了声与蝉鸣。 晚上九点半。 精英高中。 空无第二人的教室。 王默收拾好她的书本,装进书包里,默默背上。 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熄灭教室的灯管,走出前门。 锁门、走路回家。 路过校门口的小摊子时,王默咽了一口口水。 她摸了摸校服口袋里的钱,又低下头。 没关系,等之后到罗丽那里,再好好吃上一大顿吧。 这么想着,王默走在阴暗的小巷子之中。 那场她连意识都没有,只在事后知道自己被控制的旷世大战后。 魔法和顺遂的人生就离开了王默。 没有了魔法建立与维系的友谊。 王默与陈思思、建鹏和舒言、莫纱以及高泰明的友谊,小升初之后散得差不多了。 当然还有一个文茜。 陈思思上的是半封闭式的专业艺术学院。 一周只有半天休息时间,还都贡献给了钢琴课; 建鹏被她妈妈送去了体校,训练难度超标,每次见面全是抱怨的话。 自从银杏树王发芽,天天也找不见人; 舒言,是当时是与王默关系最尴尬的人。 他说话总是带着微笑,可笑意能看得出并不真心,只是出于礼貌。 后来,他追随舒父舒母的脚步,在考古和学习上双线发展。 初中去了全市一流的学校,进度于舒言而言稍微轻松些。 但他每次聚会时做的题,王默看了就头晕。 高中更是夸张,直接保送到大学去了。 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莫纱的学习并不怎么样,但她有另外可以发展的路。 就童星而言,莫纱的演技不合格,但卖萌与容颜和人设还是不错的。 何况莫纱也享受被捧着的感觉,长大一点,也就没有了变回去的想法了。 家庭条件和人脉也殷实许多,能支持她的道路。 初二时,王默和莫纱彻底断了联系。 未来的大明星不应该有一位普通的朋友; 高泰明就更不用说了。 高氏的大公子,富人顶尖培养出的少爷。 别说是见上一面。 自从与魔法分割后,王默和高泰明说上几句话都很困难。 当通电话时,高泰明和陈思思聊大师的绝版曲谱、和建鹏聊体育界的名人趣事。 和舒言讨论高难度的试题、与莫纱拌几句嘴。 轮到王默,能说些什么? 在这种不知道说些什么的问题困扰下,王默和高泰明也断了联系。 至此。 当年其他具有魔法的人类,只剩下了齐娜、封银沙、文茜。 齐娜和他们的关系之前就很复杂。 从仙境回来后,齐娜和封银沙愈走愈近。 加上学校的不同,与他们无形中早就断了关系。 最后一个,文茜…… 她似乎并不记得扶光,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拥有魔法。 只是被改变的性格不动,与家庭形同陌路。 说什么“只要有魔法,你们的关系就能维系”,全都是假的。 王默没有了魔法,与阶层不同的伙伴们相处,谈何容易。 几年过去。 王默的努力再努力之后,是普通的初中、高中。 倒是与精神不振,自甘堕落的文茜的关系还不错。 当年的叶罗丽娃娃店早已消失。 他们心中的魔法也是一样。 接触魔法的机会还有,却再也不可能拥有它们了。 王默走到家门口,扬起头。 看着略微斑驳肮脏的看久了楼区中。 一处中低楼层,微微闪烁着的黄色灯光。 以及倒影在窗户上,支着脑袋,有点打盹的女子的剪影。 “妈妈……” 与小时候迫不及待地冲进楼道口,按下电梯,急切地等待回家不同。 眼界拓宽到不符合能力与年龄的地步,不自觉就会对周围的一切提高标准。 去到过陈思思家的小洋房和舒言家的四合院。 建鹏家的精装房以及最重量级别的,占地别墅的高泰明家。 王默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她褪去了小时候天真的想法,心底滋生出名为妒忌的情绪。 无论王默自己一个人怎么努力,她的成绩也提不上六十。 而且数理化等无法靠死记硬背学习的知识,王默是个位分数的常客。 她是一名高二的学生了。 再这样下去,未来是没有前途的。 王默知道这一点。 即便母亲没有要求。 但时不时瞥见学习桌上的成绩单时,若有若无的失望的眼神。 无一不刺痛着王默的自尊心。 曾经,有罗丽在的时候,她可是大家的核心啊…… 那时候的大家相处的是多么愉快。 王默的心中不禁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魔法,这时候有魔法多好? 以罗丽的能力,随手就能给她变出一栋比高家还大的城堡。 还有罗丽的爱人金离瞳,动动手,就能变出一堆的金山。 有他们,那多好啊? 王默踏进破旧老楼的电梯中,想入非非。 幻想没有错。 谁都会想象一些东西,想象一些事情。 错的只是幻想它的人,所做出的事情。 又一次的聚会中。 王默犹豫许久,向罗丽和金离瞳坦白了她的想法。 她本以为昔日最为贴心的罗丽,会流着泪帮助她的。 结果,罗丽却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甚至说出那种话。 “主人,你说过的!” “——只有自己努力后得到的成果才是最棒的,曾经你也不屑于使用魔法去做事,你现在去怎么了?” 王默感觉有些难堪,说话的语气也恶劣了不少。 “你不是人类,你怎么知道我生活得多么艰难!?” 艰难吗? 其实仔细说起来…… 并不。 王母的花店经过十几年的经营,算是附近有名的诚信店铺。 月入两三万,也是常态。 花店生意好时,一个月超出五万,甚至八万以上的收入也是有的。 这种收入,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为了经济,摸爬打滚的人。 王家的地理位置虽然是在老城区中。 但也是学区房,有价值的。 王默的学习成绩虽然是学渣,绘画技能点得还是很可以的。 去学个艺校也ok的。 王母当时也是这么建议。 但…… 说点关起门来的话。 与学霸们做朋友,再怎么心情平和的人都会有一些小情绪的吧。 番外 平凡默生 陈思思和舒言站在各种讲台上,领取奖状与奖杯的场面。 每一次,都深深地刻印在讲台下,王默的心中。 一次还好,朋友之间总会真心祝福的。 两次也还算ok,都是朋友嘛。 但是三次四次…… 数不清多少次以后。 拍响的掌声与脱口而出的话语,真的还会包含真心的祝福吗? 王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 反正,她就是…… 妒忌了的。 为什么我就没有那么的优秀? 凭什么他们就能那么的光辉耀眼? 而我却只能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窥他们的荣光。 之前其实说过的。 王默的情况真的很差劲吗? ——没有。 她已经比绝大多数,这世界上挣扎着活着的人们,强太多太多了。 但是,王默她太看不起自己,也太想奔向想象中的美好生活。 那一次的花蕾堡聚会以争吵收场。 其实,花蕾堡的聚会,除了王默也没有哪个人类会来了。 他们都很忙。 忙着做那个忙着做这个,忙完了之后还有下一个…… 他们都踏上了新的充实生活,憧憬着阳光的明天。 除了王默。 她还是把自己囚困在阴暗的思想中。 罗丽和金离瞳明确的拒绝,更是打开了这个匣口。 王默终究是没有忍住,把心底的埋怨摆在了明面上。 不是对她自己。 也不是对陌生人、她的同学和老师们。 这一把语言的匕首,对准了王默最亲的家人。 ——她的母亲。 “为什么你不能给我更好的生活?” “为什么当初生下来我,却没有考虑过让我拥有更好的生活?!” “既然没有能力,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把我遗弃在富豪的家门口……” 并且越说越过分,越来越认真。 王母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不明白自己乖乖巧巧的女儿去了哪里。 到后来的伤心麻木,与女儿的关系破裂无法修复。 王默开始不对学校的事情上心。 但她既没有一个好头脑。 又没有能够看清自己,身边还没有谁能帮助自己, 没有了印象中对正常生活无所不能的魔法,也没有了一颗坚定的心。 王默的一生,如同管中窥豹而可见一斑。 ——不会圆满。 生活没有魔法,只有现实。 当没有能力从虚幻的过去中抽身时,就已经不行了。 王默注定与其他人走上不同的路。 现在,她自己也这么认为了。 但与普通人相比,王默最不同的。 是她还和那些本来无法相识的人们,留有一份最基础的感情。 高中毕业后,王默依靠着王母的存款,上了一个较差的大专学校。 好好学习,还是能有出路的。 可惜,分寝室的时候,王默遇到了一个狐朋狗友。 那个人撺掇着王默去消费、不上课不作业…… 怎么颓废就怎么来。 王默本来还可以抵抗那个人的诱惑。 毕竟再怎么说,抱怨了无辜的王母这么久后,她有所醒悟。 那终究生我养我的我的母亲啊,也该好好振作起来,向前看了。 可是,当陈思思从自家的豪车上下来。 提着一袋慰问品,站在王默家楼下的时候。 王默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和上进,顿时就崩塌碎裂了。 “你、您来干什么?” 天知道,王默用了多么大的气力,才让自己低下头,打招呼。 她现在一看到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陈思思,就会有种仇视的心理。 王默已经做不到以平常心,面对曾经的好朋友了。 “……”陈思思似乎捞出来了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只是略微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斟酌着用词道。 “听说阿姨在干活的时候摔伤了,正好有时间,就来看一看你们。” 妈妈受伤了?! 王默心中一惊,立刻绕开陈思思冲进楼道。 电梯的轿厢门打开时,陈思思也走到了王默的身后。 王默犹豫了会,断绝了自己一个人上楼的心思。 按住电梯门,等陈思思一起进来。 她觉得自己也许,还具备魔法少女的特质。 ——尽管也想过让陈思思爬楼上去,但最后还是心软了。 这不是吗? 王默正思索的时候,电梯门又打开了。 陈思思之前也来过王默家几次,王母也是认得她。 “思思来啦,阿姨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看着母亲的左腿上打着石膏,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去做事。 王默的良心忽然受到重重的一击。 她很愧疚自己对母亲竟然这样。 于是,王默经历一番思想斗争,从沙发上抬起沉重的屁股。 但时间不等人。 当王默在做思想准备的时候,陈思思早已动身。 “阿姨,我来帮你啊吧。” “没事的乖孩子,去那坐着吧,多和默默说说话。” “没关系……” 王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的心底就窜起了一股无名火。 对陈思思,也对她的母亲。 为什么你们看起来更像母女却不是母女? 为什么你们能这样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呢? 为什么…… 许多个连理由都不知道的为什么,激怒了王默。 王默三两步走到玄关,一手抓起陈思思带来的,一看logo就昂贵的慰问品。 一手按下了门把手,打开家门。 另外一只手的部腕再稍微用力,在空中甩出一个小弧度。 “啪嗒……” 玻璃碎裂的声音被袋子闷在其中。 袋子口有白色的如同果冻一般的东西流出来。 王默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些,似乎是……燕窝? 倒是贵东西。 可惜,她们王家地方小,容不下这些! 听到开门动静,出于关心赶来的陈思思,愣在当场。 “王默,你……”陈思思不敢置信。 王默被发现的起初,身体一僵,还想狡辩几下。 但她发现,陈思思这个人简直就是她的情绪克星。 陈思思一开口,王默处于上风的理智情绪,立马就下跌。 将陈思思推进屋内,关上门后,就敞开了嗓门。 “我什么我啊,都不联系这么久了,你突然又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陈思思张了张嘴:“我说过了,我只是想来看看。” “这没什么可看的!你从哪来回哪去……”王默急了。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这几声吼也能听见。 属于有点公德心,但是不多。 番外 各人现状 王默和陈思思决裂这件事。 齐娜和封银沙也是后来偶遇莫纱,才知道的。 有什么评价? 那倒不至于。 他们真不熟。 得知王默的心态发生了变化,顶多感慨两句大家都长大了。 没什么好多说的。 他们的生活和其他当时拥有魔法的人,一点都不同。 ——他们还拥有着魔法,身边也还有着各自的契约仙子。 之所以可以留在身边,没有像罗丽他们和主人分开。 菲灵是因为本就不属于叶罗丽仙境的管辖范围。 黑香菱…… 辛灵离开人类世界时,曾经问过黑香菱有什么愿望。 在仙境大战的时候,黑香菱为辛灵受了一道伤。 原本并非是不可以治愈,但曼多拉如今身消道死。 黑香菱没有足够的资本治愈自己,只好留着。 想起此事的辛灵心有愧疚,于是准备答应黑香菱一件事。 黑香菱想了想,提出了留在人类世界的愿望。 辛灵答应了,但是她也提出了相应的要求。 最终,黑香菱带着被自己封印到小仙子的境界实力,回到封银沙的身边了。 黑香菱能回来封银沙就很开心了。 这些他根本就不在乎。 没有魔法,他们依旧相处得很愉快。 生活还是比较平静的。 封银沙的学习成绩不说是第一,但保持在年级前十,没有什么难度。 早年虽然有母亲看不惯他,总是打击他。 但当封银沙升上高中时,封母头一次出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坐着机械轮椅,在精英未来初中的大门口笑盈盈地等着。 自从母亲生病后,这样的阵仗还是头一次。 封银沙的心中有不敢置信,有惶恐不安。 他没有表露出来。 和齐娜道别后,搀扶着封母想上私家车车回家。 “不用。”封母摆手拒绝,神情复杂,“妈妈想陪你走一走。” 封银沙答应了,慢慢地推着封母前行。 他们走在飘落着小嫩叶的行道树旁,谁都没有开口。 只是走回家,然后一起吃了顿晚餐。 没头没尾的想到什么聊什么,说到了半夜,才各自休息去了。 封银沙走出房间的背影,坐在床上的封母看了一遍又一遍。 “长大了……” 第二天,封母被送往医院,以抢救无效为结果。 葬礼就在不久后。 封银沙请了几天假,作为唯一的直系亲属到场料理。 说意外吗? 封银沙其实在重新见到封母的那一刻,就有点预想到了。 封母的演技其实并不怎么好,能看得到眼底的悲伤羞愧与遗憾。 她在临终前醒悟,愧疚被自己打压多年的小孩子。 但是一转眼,小孩子长成大孩子了。 孩子的生活她作为母亲,缺席得很彻底。 都说久病的人是能感受到大限时间的。 封母也感受到了。 于是,她放弃本来就没有什么起色的治疗,走出了医院。 半天时间。 陪伴孩子半天的时间,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封母走了之后,封银沙的成绩变动过一段时间。 断崖式下跌不至于,良好的底子摆在那。 但上课和作业时的心不在焉,能体现几分失去至亲的痛苦。 时间与世界上其他的温暖感情会冲淡一切的伤悲。 更何况封银沙的世界中,不仅仅有他自己。 齐娜、黑香菱、菲灵……都是封银沙人生中的挚友,最重要的人。 特别是齐娜,和黑香菱。 封银沙觉得自己的家庭劫算是渡完了。 本以为能就这样,在学校和齐娜以及其他同学、老师待一起。 放学后与齐奶奶和挚友们吵吵闹闹。 只是他想不到,齐娜也没有想到,亲人的逝去还没有消失。 齐奶奶在齐娜高考完之后。 呼吸的气息在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前,消失了。 等齐娜和菲灵从考场赶回到家的时候。 齐奶奶已经被嗅到不对劲的邻居拨打完120,送往医院急救了。 年龄太大、情绪激动、大限已至。 总之,齐奶奶也离开了齐娜。 如果说家人,齐娜和封银沙现在都没有了。 他们是没有血缘的,最亲近的人。 高考之后,在双方的有意靠拢之下,他们在本地的名校入学。 接触到新的世界,新奇又不平淡的大学生活…… 他们的新生活,就在眼前。 。 莫父几年前就去世了。 没办法,早年劳累加上后半辈子没享受什么福气。 他一离开之后,莫纱就失去了作为一位明星奋斗的目标。 莫纱的养父皮埃尔这些年在外面也有情人。 莫母对莫纱的管教也越来越少。 这也就导致在莫纱处理完手头工作,宣布退圈后,他们挽回不了了。 实际上,莫纱可谓是他们当之无愧的摇钱树。 年龄小的时候,就离开公立学校,开始系统性的演技学习。 加上也肯下功夫,演戏慢慢也有了灵性。 但是,莫纱也越来越沉默。 她赚的钱她没见过,她的吃穿住行由莫母和助理负责着。 她基本上哪里都不能去,因为莫母和皮埃尔的要求。 莫纱三番五次向莫母请求,给莫父几十万,让他手头宽裕点。 作为子女不能跟前尽孝,已是不孝。 莫母总是好好好的答应,但只说不动。 导致莫父临终前甚至住不起医院,多亏有好心人。 莫纱赶到之后,才能在太平间看到莫父完好无损的尸体。 她口头和行动双向都感谢了好心人,便处理葬礼。 回到房子后,收拾好行囊,和自己偷偷攒下来的一点财产。 一点都不理会叫嚣着的皮埃尔和莫母,打开门离开。 真要走,他们也不敢拦。 莫纱觉得,她要是早点悟出来,或许一切会不一样。 可惜生活没有后悔药。 。 文茜高考前一晚梦见了一个女子。 古装、长发、温柔。 只是一面,文茜的心就激动了起来。 她有很多都不知道说什么的话想要说,有想问的。 但她只存在了一秒,便消散了。 第二天考场,文茜没有心情做题。 本身能有普通大学水准的分,生生被拉到底线。 高考不顺,在文茜的心中不算什么大事。 事实上她总觉得她的心早就死了,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在期待着什么不可能回应她的。 番外 现状后记 高泰明,可谓是还未开始赛跑,就一定领先无数人的赢家。 板上钉钉的那种。 自从心脏变得健康,高泰明开始接受高家和他父亲的教育培训。 以他的那股聪明和拗劲,学好东西轻轻松松。 高父虽然在外也有些不安分的私生子女。 但通通比不过想为了母亲,在家稳固地位,而努力拼搏的高泰明。 现在他也已经慢慢接替高父,在高氏国企中工作。 高泰明保持着平常和陈思思他们的联系。 不提当年的魔法事迹,只说他们各自的价值。 高泰明平常批工作整理资料的空间,就能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如此简单就能维持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再后来,高父年老,高氏国企完全成了高泰明的一言堂。 他手段雷厉风行,做事有条理。 办事又牢靠,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生活的高铁在正轨上飞驰。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高泰明难免会回忆,那段充满传奇色彩的过去。 那是魔法啊。 能够治愈先天性心脏病的魔法啊。 长大之后,说不觊觎是假的。 但高泰明深知他与魔法现在的距离。 他已经不具有少年时,虽然有些刻薄,但正义之心也不少的特质。 白光莹,和那个总是在梦中一身教师装扮的仙子…… 满身市侩气息的高泰明,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做什么事都放得开的少年。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白光莹不属于任何人。 当然,也不会属于他高泰明。 那个仙子,也许是曾经帮助过他的仙子。 但是她也会和白光莹一般无二,无法再次相见。 高泰明知道。 他早就放下了纠结于魔法这件事。 没有魔法,高泰明还有家庭资产与他亲爱的mum、美好的生活。 高泰明会在心中铭记那段奇幻的时光。 在心底。 。 舒言的父母因为年龄大了,跟不上年轻考古者的前线活动程度。 于是他们退居幕后,成为了精英大学的考古教授。 舒言则是接替了他们的精神,成为了新一代考古者。 天天奔波沉醉于各式各样的古地,为国家的考古历史做贡献。 不过最近,舒言破天荒请了一星期的假。 “舒大教授难道发现世界即将要末日了?” 有同僚惊讶调侃,舒言统统一笑置之。 顶多在被领导问起的时候,解释一两句:“这是私人问题,不予透露。” 然后离开单位,驱车前往市中心的钢琴表演馆。 “舒言,这!” 舒言买了一束花到场后,舞台预备区,一位长裙的美丽女士轻声呼喊道。 舒言笑了笑,走过去,同时把怀中的花束递了出去。 “思思,好久不见。” 陈思思的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接过花束,低头轻轻嗅了嗅。 “很香嘛,似乎是新品种?谢谢你舒言,有心啦。” 舒言微微摇摇头:“还好。” 只字不提,在花店纠结了一个多小时挑花的过程。 舒言看了看陈思思今天的隆重装扮,问道。 “不知道今天的演出曲目是什么,大表演家能提前透露一下吗?” 陈思思神情有些奇怪地挑眉道。 “票根上都有写的哦。你买票的时候没有看一下?” “我……”在舒言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身后传来一道响亮又爽朗的男声。 “理解,毕竟舒大考古学家买票的时候,向来只冲着咱们陈大钢琴家来的。” 是一身休闲装的建鹏。 照例走到舒言的身边后,手臂搭在他的肩膀。 笑着挤眉弄眼::“一点都不带看表演场次和曲目的哦,这花估计都是精心挑选的,至少得半个小时吧。” “少胡说了,舒言最近的考古工作很忙,能来就已经是百忙之中抽空,哪有这个闲心思。” 陈思思不太相信,闻了闻手中的花束,陶醉道:“真香呀。” 建鹏装模作样地叹口气。 收回勾肩搭背的手,转而怼了怼舒言的胸膛。 小声说:“没办法嘛,班花也不信~” 舒言给了建鹏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眼神。 “本来也没指望你。”他超级小声地回复道。 建鹏高高挑起一边的浓眉,拉长音调:“真——的?” 舒言刚想回答,又闭上嘴了。 因为,陈思思被吸引了注意力:“你们俩又在嘀咕什么事?” “没什么哦,有什么也不干我事。” 建鹏急忙摊开双手,撇开关系道。 舒言听了听台上主持人的报幕内容,看向陈思思。 柔声道:“你该上场了吧?” 陈思思嘴边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点了点头。 她看向观众席第一排的两个位置。 那里有一位气质雍容不怒自威的旗袍中年妇人,和两鬓微白,笑呵呵的中年男人。 “呦,伯父伯母也来了。”建鹏笑了笑。 转头还悄咪咪对舒言说:“还不快去打个招呼?” “要舒言去打什么招呼?”想不到这次被耳尖的陈思思听到了。 建鹏尴尬地移开视线:“那个……” “看你马上要上场了,不适合走动,我去代你向叔叔阿姨问个好。” 关键时刻,舒言的嘴巴紧急出动。 一番在理的说辞让陈思思感谢地点点头:“真的很谢谢你,舒言。” “没什么。说起来上次……” 舒言面上笑眯眯,和陈思思聊了会之前的事情。 暗中,却抬起鞋跟挪动,狠狠地碾了几下建鹏的脚指头。 “唔……”建鹏也不敢吭什么声。 陈思思问起来,也只是一笑了之。 即将上台时,陈思思似乎纠结了会,单独对建鹏说。 “王默的那件事,我很抱歉……” 建鹏脸色略微黯淡,笑着摇摇头:“思思,这是她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心,不需要你来承担责任。” 陈思思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 “接下来有请着名钢琴家,陈思思小姐登台演奏……” 但她要上场,也只能先把这事搁置。 后来,舒言拉着建鹏,一起去向陈父陈母问好。 一同坐在视野最近的第一排,静默着一张嘴,看着陈思思的演奏。 看着女儿光辉耀眼,父母的眼角冒出泪光。 看到朋友闯出名堂,朋友的心中倍感欣慰。 时光造就的生命的美好,不过如此。 你我不必做到这种的程度,但也可以创造美好生活,幸福快乐。 番外 仙境后记 庞尊以前挺爱抠耳朵的。 不论是为了帅气还是思考,反正这个动作,是他居家旅行必背的。 星潇潇不喜欢。 特别是抠出一点黄色耳屎的时候…… “戒!” 所以,在一声河东狮吼之后,庞尊开始了艰难的戒抠耳朵。 说起来真有点奇葩。 不过作为耍帅惯了的,庞尊一时间还真戒不了。 星潇潇管得太紧,他自然就想钻空子。 因此,闹出来许多乌龙和笑话。 但总归是把他给掰过来了。 从那以后,庞尊标志性的不耐烦动作改为—— 手指搭在耳朵上。 没办法,有时候庞尊的手就是痒痒,碰点什么的能缓解一下。 直到现在,也保留着这个习惯。 不过记忆中纠正毛病的那个仙子,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但庞尊有种莫名的直觉。 ——那个仙子就是他要等的。 至于为什么等,这个庞尊也不知道。 不过,想等就等喽。 庞尊有直觉,总有一天他能等到那个仙子的消息。 总有一天。 。 做梦。 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仙子。 一个不存在于叶罗丽仙境和人类世界的仙子。 是最近许多圣仙都遇到过的奇怪事。 渐渐的,他们开始互相交流。 慢慢梳理出了还算完整的故事线,与五个仙子。 女神转世的净水湖小公主; 宇宙而来的隐形仙子; 无敌又温柔克己的战神; 为家族付出生命的小人鱼; 心狠手辣不在乎任何事的神秘仙子…… 梦到他们的仙子,全部声称感情真实到绝不会有假。 但真正搜索起她们,却总是一无所获。 不过,倒是没有一个仙子放弃。 他们找呀找,找呀找…… 灵犀阁的画像和历史记录中没有。 仙境王宫、浮云楼……等等的地方,全部没有任何的记载。 但时间愈来愈久,梦到的细节和事情愈来愈多。 它们被渐渐和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对上。 而这,立刻一发不可收拾。 记忆可以消失,感情或许也可以被铲除。 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 找不到的话也只能说明运气差,以及这世界上真的不存在她们。 还好还好,幸运眷顾了他们。 在时希深潜时间长河,接触“时间”本源后。 她得到了一些情报与消息。 据说,这是世界意识的馈赠。 首先祂在情报的开头说道,祂的正名叫“位面意识”。 ……一直以来是仙境和人类世界的生物叫错名字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 四时钟内。 任何与那五位仙子有关的仙子都聚集在这里。 甚至是和海明漓有关系的齐娜和菲灵,都被挑在一个节假日,全打包带过来了。 作为她们的感应者,他们全神贯注地听着。 并下意识忽略“一直叫错别人名字”这件事。 情报上说明,她们其实都来自同一个神奇的地方。 那里大概是他们这里……几千万年后,人类的科技发展水平。 而大部分的魔法,在他们那一步已经被实现。 她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完成观光旅游的任务。 当死亡或者退出这方位面的舞台之后,灵魂会被攫取回去。 而与她们相处过的生灵,记忆和感情会被立刻清除。 以达到不会造成世界混乱的结果。 不过—— 伟大善良又贴心又……此处省略几百个字的夸赞。 总之,位面意识当初并没有把这件事做绝。 祂留下了不少能证明,她们存在过的马迹蛛丝。 并且在观察过后,向情绪稳定的生灵输送过去相处的一些画面。 事实证明,他们的进度要快的多的多。 祂都没有下多少小手段,就都快想起来了。 反正这样下去祂迟早会被扒拉出来。 既然如此,祂想,不如祂自己主动坦白这件事。 这样也能避免,再来一次,曾经为了配合她们要做的事,所扮演的恶角剧本。 剧本…… 骤然得知自己只是一个角色,大家还不太能接受。 但是所经历的一切可都是实打实的。 再怎么样大的不满不愿与怨言,都没有想要,想和她们再见一面的请求来的强烈。 “可以吗?” 这个问题灵犀阁给不了答案,圣仙们也不行。 但是想都不用想。 位面意识指定行! 他们可以去请求祂,去她们那里见一面她们。 “不行。” 开什么国际玩笑。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的确如此。 ——因为这个位面的威胁程度很低。 实力综合评价也排不上什么,不然也不会作为度假世界。 因此,看守着这个位面的工作者并不强,才能让祂钻空子。 瞒着那个来旅游的家伙,背后搞点小小小动作。 以宣泄一些,被子民们各种嫌弃与仇视的小情绪。 真要说起来见一面这种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祂都长这么大年龄了,但一次也没有去到过快穿局。 尽管没有亲眼见识到它的宏伟。 不过它无法被撼动,这是绝对没有差错的。 位面意识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祂拒绝了请求这件事的仙子和人类们。 “求求你了,拜托……” “这是我们的愿望吧……” “难道你就希望我再叫你几声爸妈,学人类那样,你才能妥协?” 他们打不过位面意识,那就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胡搅蛮缠了。 为了达成目的,他们的手段简直堪称鬼畜。 位面意识自己暴露了联系方式。 那个名为时希的小孩子,常常持续性发来信息。 脑海里一直叮叮咚咚的提示音简直烦死了快! 祂是受不了,很想妥协。 但是祂又达不到那群自称“您的孩子们”的要求。 那又能怎么办呢…… 整日叫苦不迭的位面意识,便化作一股风在满世界乱跑。 既为了躲避那些生灵,又可以放松自己,一举两得。 祂在一个环境良好的书店中,看到了一封明信片。 了解明信片的用途之后,位面意识想出了一个或许能成功的主意。 “想见她们的生灵,通通给你一份本源或灵魂之力?” “嗯哼。” 位面意识打包票:“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哦。” “……好。” 他们答应了,把力量统统交给了位面意识。 祂收取过后一个念头储存起来,脚下轻轻挪动,立刻来到宇宙的彼端。 ——世界最薄弱的地方。 番外 盛大再见 白蕊蓝登出世界后,眼前就是熟悉的快穿局机械风格的布置。 她熟练地默念“一键拔出仪器”。 身体上各种在登入世界后,被插上的各种虚拟仪器立刻自动离开。 白蕊蓝坐起身来,左动动脖子,右伸伸长腿。 身上穿的,依旧是上班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的白体恤+牛仔裤。 小a留在系统储存中转站内。 等待白蕊蓝的下一次进入位面时,才会再次跟随。 刚活动了一会有些僵硬的身体。 手腕处亮起一道微光,界面简洁的屏幕突然显现出,表露着信息通知界面。 【请0号员工尽快前往上工岗位报到。】 度假世界结束,就要去一个独立区域变换状态。 向智脑或者工作人员报到,之后即刻、第二天上班都ok。 是假期结束后,员工的必备的程序。 白蕊蓝行走在人工ai遍地的走廊,脑海中回想着这次假期。 总体来说,玩得还算是开心。 不得不说句,那个位面别的暂且不多提。 人物的长相设置,算得上是唯一真神一般的优点。 如果说怎么精准评价,那白蕊蓝只能说一句—— ……不像真人似的。 总之,对眼睛很友好。 就是那么些个剧情节点,对脑子伤害倒是超标。 白蕊蓝感觉她在那个位面待的有点久。 致使她的智商似乎都有点变低了…… 但结果总是不错的。 路过勤工部门的茶水间时,白蕊蓝余光一瞥,又看到了同事甲的身影。 他的手中依然是那个“永远装不满的水杯”的道具,佝偻着身体。 左顾右盼完,没有发现同事路过。 立马拧开杯盖,往一处空间放下后,轻声说出一道口令。 “接水。” 原本空荡荡的墙面顿时出现一个水龙头,自动调整到水杯口的高度。 汩汩但无声的水流流入水杯。 “前辈下工了?”白蕊蓝突然出声。 同事甲一个哆嗦,满面笑容地转过身:“小蓝。” 白蕊蓝也露出一个假笑:“嗯,回来了。” “呵呵呵……”同事甲尬笑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 “前辈再见。”白蕊蓝目送他离开。 并在他离开后,顺手拿走了被忘记带走的道具。 看来部长说过同事甲了。 不过…… 白蕊蓝转身,继续走向她的目的地。 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就不姓白,等着好了。 至于为什么走路去。 当然是为了再摸一会鱼喽。 【欢迎0员工再次上任……】 难听的恭贺词一响,就没法再摸鱼了。 本月的任务指标又下发了。 因为度假,白蕊蓝浪费了些时间,再不开工就完了。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重新步行回到传送室。 再喝几口水,能多摸一会鱼就是一会。 但是该工作的也逃不掉…… 。 光幕上,呈现着一份文件合同。 “0号员工,请再三思量。”人工办理者提醒道。 光脑对面,白蕊蓝笑了笑,默念“确认”。 之后,她将升级成一级员工后的特权,用到了叶罗丽的世界。 ——唯有一级员工,才能改变位面意识定下的,世界规则。 人工办理者也没有再劝说,一个盖章后,位面改变。 白蕊蓝放心的离开了。 世界规则改变后会重启,这种情况她就放心了。 那个位面意识,白蕊蓝总觉得祂会整一手自己。 虽然过任务,耽误了一点时间,但希望没有耽误很久吧…… 这么想着,白蕊蓝脚踩光脑变化为的极速双脚台,飞出快穿局。 本来是想去传送转站,回住宅区休息一会。 但在白蕊蓝周围十米的地方,忽然下起了雪。 白蕊蓝立刻呆住了。 不止是快穿局内,整个星际联盟里,早就没有自然雪这种天气了。 而且这场自带定位的雪…… 白蕊蓝仔细一看,发现雪花中包裹着各种元素力量的缩小体。 卡牌、花朵、钟表、冰晶、水流、音符等等…… 十米内的空间还有清风吹起,地面变为流动的水。 力量的气息也有些熟悉,正是来自之前的度假世界。 白蕊蓝愣怔了好长时间后,扬起头,微微一笑。 “还真是穷追不舍啊。”她笑骂道。 。 《叶罗丽精灵梦》位面中。 本该被世界规则的重启升级,从而消失所有记忆的生灵。 此时仰望着同一片天,不约而同地自问自答。 “我们有忘记什么吗?” 哦……对了。 她们的身份不能再被他们提及了。 大家同一时间笑了笑,轻声呢喃着。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分界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