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无忧入江湖》 第1章 无忧问世 恰逢梅雨时节,金陵的雨已经连着下了好久,秦淮河畔,令狐府内人声鼎沸,只见几个稳婆正在客厅,焦急的商量着,李婆婆首先开口,“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就生不出来呐。” 王婆婆应到:“是呀,按理说不会这样呀,夫人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 刘婆婆也说到:“就是,就是,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我接生的,很快就生出来了。” 正说话间,里屋传来夫人撕心裂肺般的喊声,几个稳婆听见喊声,匆匆又进去啦! 令狐洵望听见夫人的喊声,不由得心头一紧,夫人虽是大家闺秀,但这十几年相处下来,他知夫人外表看似柔弱,但内心坚韧异常。 平常的小伤小痛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更别说叫出来了,此番听见夫人撕心裂肺般的喊声,想来夫人一定是受了巨大的痛楚,实在难以忍受,才叫出声来。 听着里屋不断传来的叫声,他自己也心如刀绞,但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心里默默的求菩萨保佑,希望夫人和孩子都可以平平安安。 正在厅外焦急的来回踱步时,只听房门一响,刘婆婆满手是血的跑出来一边哭一边嚷道:“老爷,夫人临盆时大出血,孩子还没有出来,现在该怎么办,您赶快拿个主意。” 令狐洵望听了之后,犹如五雷轰顶,瞬间整个人就垮掉了,眼看着就要摔倒,一旁的吴管家赶忙搀了一把。 缓了缓神,思索起来,“夫人来我令狐家十几年,我们夫妻二人一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殇儿出生后,夫人就一门心思的扑在殇儿的教育上,希望为我令狐家培养出一个状元来,光大门楣,能娶到这等贤惠的夫人,怕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夫人肚子里的,又是我令狐家的子孙,我令狐一门,几代单传,好不容易看到在我这一代开枝散叶的希望,我又怎能将它抹去呐。” 正踌躇间,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王婆婆跑出来说道:“老爷,是个男孩,恭喜恭喜。” 令狐洵望先是心中一喜,正准备询问夫人的情况时,里面的李婆婆突然大叫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您不要吓我。” 听到这时,令狐洵望再也顾及不了什么规矩祖训,破门而入,掀开珠帘,看见夫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不断有血从她腹部流淌出来,顺着床沿,滴到地上。 看到此情此景,令狐洵望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苦楚,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前,握住妻子的手痛哭了起来,旁边的丫鬟和稳婆从未见到老爷如此失态,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李婆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都怪小人无能,不能同时保住夫人和小少爷,请老爷责罚。”边哭边对着老爷磕头赔罪。 夫人见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血又不断地从她腹部渗出来,令狐洵望握紧了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示意她不要再这样了。 夫人又缓缓的躺下,看着令狐洵望,然后断断续续的说道:“老爷,你不要怪李妈妈了,是我让她这样做的,你不要难为她了,要怪就怪我好了。” 令狐洵望望着夫人,哽咽道:“夫人,我又怎会怪你呐,你为我令狐家如此这般,怕是我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了。”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老爷,我想再见见殇儿。” “殇儿,快进来。”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推开门,又关上门,慢慢的向床榻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住了,低头,看见血正从他脚底流过,抬头,循着血迹望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娘,我怕!”随即跑了过去。 夫人见状,准备像往常一样起身,将孩子揽入怀中,可是刚一抬手,就缓缓的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无殇见状,哭的更凶了,连带着,刚才安静下来的小婴儿也跟着啼哭了起来,令狐洵望望着躺在床榻前的妻子,又看了看哭泣的孩子,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握着夫人的手,有了一丝回应,妻子正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他。 “老爷,孩子正在哭呐,你快看看,他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令狐洵望这才回过神来,抱起了刚出生的婴儿,说来也是奇怪,刚才还哭个不停的人,刚被抱起就止住了哭声。 令狐洵望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端详这个刚出生的小生命,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眼睛一直紧闭着,虽然哭了好久,可是并没有眼泪顺着眼角流出,他的双拳紧紧地握着,也不知道藏了些什么东西。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一个刚出生的生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有些紧张,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与亲切。虽然殇儿小的时候他也抱过,可是与这次的感觉完全不同。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听到妻子微弱的叫声,令狐洵望才从思绪中慢慢回来,答道:“没什么,夫人。” “夫人,你看,孩子已经不哭了,你快看!”说着将孩子送到夫人目光所及之处。 夫人,仔细的看着这个刚出生的这个小家伙,从发梢,到额头,到眼,到鼻… “老爷,我想摸摸他”,令狐洵望将孩子放到夫人的手边,缓慢的移动着,夫人的手仔细的抚摸着孩子的每一寸肌肤,时不时的停下来,捏捏这,捏捏那。 令狐洵望抬头看着夫人,她早已满脸泪痕,只是一直别过头去,尽量不让他看见。 “老爷,这孩子你是否已经取名?”,令狐洵望刚想说出几个自己早已想好的名字,但话锋一转,说道:“夫人,我还没来的及想,你可有主意。” “老爷,这孩子尚未出生,就随我历经苦楚,全凭祖宗庇佑,才得以降生,可是尚在襁褓之中,就又要经历丧亲之痛…”话未说完,夫人已哽咽不语。 令狐洵望听到此处,也潸然泪下,哽咽道,“夫人莫要胡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莫要胡说。” “老爷,我总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我希望他可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活着,你看叫他无忧可以吗?” “好,好,好,我们就叫他忧儿!” “忧儿,快听,你有名字了,你娘给你取名字了,她希望你可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 “老爷,我还有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夫人,你说。” “殇儿随你练武已有一段时间,我看他天资聪慧,必能广大门楣,把我令狐家发扬光大,因此,我希望忧儿可以不要练武,希望他可以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而不需要刀头舔血,打打杀杀,你看可以吗?” “都依你,都依你,夫人!” “殇儿,娘就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你能帮我照顾弟弟吗?” “娘,殇儿已经长大了,殇儿可以照顾弟弟,可是娘,您为什么要去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呢,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们呐?” “殇儿,因为你外公、外婆在那个地方,他们需要人照顾。” “娘,那您带着我们一起去吧,我也要照顾外公、外婆,我还没有见过他们呐。” “殇儿,你弟弟太小了,不能出远门,等你们长大一些了,我再来接你们,好吗?” “好的,娘,那您会来看我们吗?” “当然啦,娘过一段时间就会来看你们了,在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把弟弟照顾好,可以吗?” “我一定会把弟弟照顾好的,您放心。” 夫人,缓了缓神,提了提气,说道:“老爷,你把刘妈妈请进来吧,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令狐洵望随即将刘婆婆请了进来。 “刘妈妈,殇儿和忧儿都是您接生的,算来我们也是有缘,如今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刘妈妈听完,旋即跪下,“夫人,您有事情,安排我们下人去做就行了,您这样说,真是折煞小人我了。” 夫人见状,急切的说道:“刘妈妈,您快起来,快起来,您不要这样。”边说着,边挣扎着想要去扶刘婆婆,血又不断地从她腹下渗出。 刘婆婆急忙起身,扶住夫人,应道:“夫人,我不那样了,您不要着急,您慢慢躺着说就行。”边说边握着夫人的手,坐在榻前。 夫人缓缓的躺下说道:“刘妈妈,您看忧儿这孩子多可怜,刚出生就受了这么多的苦。” 刘婆婆应道:“谁说不是呐,小少爷是挺可怜的,但是我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以后一定可以平平安安的。” 夫人又道:“刘妈妈,您看忧儿这么可怜,我又是这个样子,我希望您答应做他的乳娘,您看可以吗?” 刘婆婆顿了顿,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夫人见此情景,急忙说道:“刘妈妈,有什么困难,您尽管说,我们尽力为之。” 刘婆婆清了清嗓门,说道:“老爷平日里对我们照顾有方,按理说,照顾小少爷这种事,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我家幼子也出生不久,我怕两头兼顾不过来,到时候对小少爷照顾不周,怠慢了他,实在就太对不起老爷和夫人平日里对我们的照顾。” 夫人道:“刘妈妈,您看这样行不行,把孩子也一起接到府上来,和您一起生活,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 刘婆婆听完,说道:“如果这样,那就再好不过,只是,我怕我家那口子一直见不到孩子,有意见。” 夫人又道:“尊夫如果不嫌弃的,刚好府上缺个管家。” 刘婆婆急忙说道:“他一个地里刨食的人,能当上管家,那是老爷和夫人天大的恩惠,他怎么会嫌弃呐,我先替他在这里谢谢老爷和夫人啦。” 说着又要跪下去,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是小少爷的乳娘了,再跪好像不太合适,而且夫人也说不要她再这样了,于是她就没有跪下去,只是微微的曲了一下腿,随即就站直了。 夫人侧了侧身,对殇儿说道:“殇儿,快替你弟弟给乳娘磕头。” 殇儿随即走到刘婆婆面前,正准备跪下磕头,刘婆婆摆了摆手,把殇儿扶了起来,讪讪地笑道:“哪有少爷给下人磕头的,不行不行。” 令狐洵望此时说道:“殇儿,爹平时如何教你做人的,难道你都忘了?” “爹,殇儿没有忘,您说做人要诚信守礼。” “好,没有忘就好,刘妈妈是忧儿的乳娘,也就是你的乳娘,你给她磕头,应不应该?” 殇儿答道:“应该!” 随即再次走到刘婆婆面前,跪倒在地,道:“乳娘在上,请受孩子一拜。”说罢,结结实实的在地上磕了一下。 刘婆婆这次没有摆手,也再没有讪讪地笑。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来自另一个阶层的人,真真切切的跪在她面前,虽说只是个孩子。 可是她从心底里生出来一股说不出的得意,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感觉很舒服,很享受,她知道,她还会需要这样感觉。 无殇依旧跪在地上,看着乳娘脸上那怪异的表情,陷入了迷茫,他不懂刚才还一脸讪笑扶他起来的乳娘,这会为什么就不扶他啦。 直到令狐洵望的一声咳嗽,才打破了这一尴尬。刘婆婆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讪讪地笑着,扶起了殇儿,一边用袖口擦着殇儿额头的灰尘,一边问殇儿痛不痛。 夫人此刻又道:“刘妈妈,麻烦你把殇儿和忧儿带出去,我和老爷有些事要说。” 刘婆婆应了一声,就带着殇儿和忧儿出去了。 夫人望了望令狐洵望说道:“老爷,我擅自这样安排,你不会怪我吧。” 令狐洵望握着夫人的手,答道:“夫人安排的很妥当,我怎会怪你。” 夫人听了说道:“那就好,希望孩子们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只是我以后不能陪在他们身边了。”说罢,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令狐洵望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安慰道:“夫人,不要再这样说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夫人看着眼前的丈夫,心里突然思绪万千。 想起当年自己出嫁时的情景,那时只闻丈夫其名,却从未见过,坐在花轿中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一直到新婚夜,盖头被掀起的那一刹那,才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这个一直活在别人口中的人,也是从那时起,就下定决心,要和眼前的这个人长相厮守,共度一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直相敬如宾,可是谁曾想,现在却要生离死别,想想真是造化弄人,天意难测。 感慨之余,夫人又有了新的想法。 可是这个想法由自己说出来,又不太合适,正左右为难之际,令狐洵望看到了夫人的窘境,抢先问道:“夫人是否有难言之隐,说出来吧,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就是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不就是这样一起互相扶持走过来的嘛。” 夫人见丈夫都如此说了,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了,随即说道:“老爷,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我才能说,不然我宁死也不愿说的。” 令狐洵望应道:“好,好,夫人,我答应你,你说就是了。” “老爷,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以后不能再服侍你左右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希望老爷你能…”话未说完,就被令狐洵望打断了。 “夫人,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会那样做的,永远不会。”一边说着,一边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青筋暴露,一直在那连连摇头。 夫人看着此时眼前激动的丈夫,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爱,谁会知道,一直温文尔雅的令狐老爷,有时也会执拗的像个孩子。 然而此刻,她感到更多的是悲伤,因为她知道,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像这样看着老爷了。 忍了忍马上要倾泻而出的泪珠,夫人又道:“老爷,即使你埋怨我,我还是要说的,以后的日子我不希望你一直一个人,你需要一个能知你、识你的人为你铺床暖被,即使不为你,也是为了孩子们,他们也需要一个母亲陪伴他们成长。” “夫人,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我无法答应你。自从有了你,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其他人了呀。”说着,不禁痛哭了起来。 听了丈夫的回答,夫人觉得心里暖暖的,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样自私,只好板起了脸,厉声问道:“老爷,你难道就不为孩子们想想,你难道想让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答应,你难道想让我死不瞑目吗?”说罢,声泪俱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挣扎着要站起来。 看见一向知书达理的夫人,变得如此激动,令狐洵望也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一边扶住夫人,让她继续躺下,一边应道:“我答应你就是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听到丈夫这样说,夫人才稍稍平静了一些,说道:“老爷,我知道这样实在太为难你了,可是为了孩子们,我只能出此下策了,希望你能原谅我,好吗?” 令狐洵望,望着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夫人,哭道:“夫人,我几时怪过你,我又怎么会怪你,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最委屈的难道不是你吗?” “老爷,我怎么感觉有点冷了,你能抱抱我吗?”说罢,缓缓的抬起了双臂。 令狐洵望将夫人轻轻的揽入怀中,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心跳。 夫人只觉得身体变得暖和了起来,只是有些困了,于是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她看到了殇儿出生时的情景,她出嫁时的情景,她小时候玩耍嬉戏的情景以及更早的一些她已经不记得了的情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夫人的身体早已变得冰凉,令狐洵望依旧在那里抱着她,呆呆的坐着,嘴里一直在说着些什么… 第2章 圣贤之道(读书逛街两不误) 一晃已经十年有余,令狐洵望的鬓角已经有些花白,此刻的他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身后的屋子里时不时的传出一些诵读声,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 私塾先生此时正在给忧儿上课,坐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小孩,也就是刘婆婆的儿子。 自从夫人去世后,他就被抱进来和忧儿一起生活,他们两个从小形影不离,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私塾先生此刻问道:“你们两个可有人知道,刚才那句话的含义吗?” 无忧抢先起身说道:“先生,我知道,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子不行仁,便保不住他的天下;诸侯不行仁,便保不住他的国家;卿、大夫不行仁,便保不住他的宗庙;一般的老百姓不行仁,便保不住自己的身体。” 私塾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道:“很好,很好,小小年纪就能理解的如此透彻,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呀!” 令狐洵望在门外听到先生夸奖忧儿,也是面露喜色。 自从夫人走后,他就将精力放在忧儿的教育上,从他嘤嘤学语开始,就教他识文断字,稍大一点,又教他琴棋书画,这十多年来无论严寒酷暑从未间歇。 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对孩子是否太过严厉,想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但转念一想这是夫人临终前的心愿,也就没有了懈怠的理由。 更令人欣慰的是,忧儿也从未有过一丝懈怠,现在听到先生的夸奖,想想自己这十多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夫人的遗愿就要实现,不禁眼眶有些湿润了。 私塾先生晃了晃手中的戒尺,指向另一个小孩问道:“枫眠,你可知道仁者无敌这句话的含义吗?” 枫眠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说道:“仁德的人是无敌于天下的。” 私塾先生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赞叹道:“释的好,释的好,仁德的人无敌于天下,先生希望你们能记住这句话,更希望你们可以做到。” 无忧和枫眠同时应道:“谨遵先生教诲!” 私塾先生赞许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今天的授业也到此结束了。 目送先生离开后,无忧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枫眠,难得今天天气好,我们到街上去逛逛吧,好久都没有出去了,正好可以多玩一会。” 枫眠一边摊开桌子上的书本,一边应道:“少爷,先生刚布置的作业还没有做,再说,老爷也不会同意我们出去的,还是算了吧。” 无忧伸手将枫眠的书本又合上,说道:“我们偷偷溜出去不就行了,再说,即使爹爹发现了,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最多数落一顿,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枫眠又拿起书本,说道:“老爷自然是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可是我娘又要说我把少爷你带坏了,晚上回屋,免不了要挨板子的,还是不去的好。” 无忧见枫眠无动于衷,只好抱着枫眠的胳膊撒起娇来:“枫眠,求求你了,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去没意思,再说我怕又遇见上回的那群小痞子,求求你了,没有你,谁给我撑腰呀!” 枫眠无奈的摊摊手说道:“那好吧,我们快去快回。” 说罢,无忧和枫眠就偷偷的溜了出来,不一会就来到了闹市,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无忧拉着枫眠,一会在面具摊上东问西问,一会又在泥人摊边驻步不前,不一会又捧着一本小人书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被敲锣声吸引,才抬起头来,只见街角的一块空地上,早已围了一群人,随着敲锣声和吆喝声,不断地有人被吸引上前,无忧拉着枫眠也跑了过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圈前,只见几个江湖卖艺的人,正在表演武术。 枫眠侧着头悄悄的对无忧说:“这些都是花拳绣腿,骗人用的,没啥意思,我们回去吧。” 无忧扯着枫眠的衣袖,说道:“看看吧,看看也没啥关系的。” 其实无忧从小就对武学充满了兴趣,每次看到哥哥和枫眠在家里练武,他都超级羡慕,可是每次当他要学的时候,都会被爹爹阻止。 刚开始,爹爹不肯告诉他原因,直到后来在他的一再追问下,爹爹才说出来,这是母亲的遗愿,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不需要打打杀杀。 听到爹爹这样说之后,他也就不再要求学武了,可是内心对武学的兴趣依旧没有减弱,今天难得有机会看别人练武,又怎会轻易错过呐。 只见场地中央的人,虎背熊腰,光着膀子,手提一把关公大刀,舞的虎虎生风,一旁的观众也连连叫好,拍手称快。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冒出来一句:“中看不中用,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 大家目光齐刷刷的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小老头,浑身脏兮兮的,正叼着一袋旱烟,津津有味的抽着。 此时场地中央的大汉,也停了下来,望向这边,看这小老头满身污秽,心里顿生厌恶之情。 朝着小老头的方向一抱拳,略带揶揄的说道:“久闻金陵乃藏龙卧虎之地,想必阁下一定身怀绝技,还望阁下不吝赐教。” 小老头一边磕着烟灰,一边自言自语道:“我小老头既非龙,也非虎,只是一个叫花子,又怎敢和大爷你相提并论呐。” 大汉见小老头不敢应战,只会逞口舌之利,不免又对他多了几分厌恶,心想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叫花子,好叫他长点记性,不要再强出头。 于是又出言讥讽道:“阁下既然既非龙,又非虎,想必一定是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会在背地里兴风作浪罢了。” 说罢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人群中也有人不断附和他,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小老头也跟着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声音逐渐盖住了其他人。 大汉本以为小老头已经胆怯,不敢再回应,此时见他笑的如此大声,先是一惊,略一迟疑后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问道:“不知阁下,为何发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小老头往烟锅里又装了一些烟丝,猛吸了一口之后,答道:“大爷你说的是没错,只不过我这只过街老鼠,只怕你这只三脚猫是没办法捉到的。”说罢,又抽起来了烟袋,完全无视了眼前这个八尺大汉。 大汉此时双颊早已涨的通红,一边说道:“我这只三脚猫,偏偏不信邪,就是要捉捉你这只过街老鼠”,一边双拳向小老头袭来。 小老头依旧在那抽着旱烟,好像并没有看到那双正在接近的拳头。 眼看着这双拳头,就要结结实实的打在小老头的面颊,周围的好多人都以手遮面,不忍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可是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就在大汉的拳头挥到的那一刹那。 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小老头的身子突然向下缩了一截,大汉扑了个空,力道没地方卸,差点摔个趔趄。 回过头来,小老头又恢复了原样,依旧在那抽着烟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大汉见状,早已恼羞成怒,从武器架上随便取下一把长矛,就向小老头刺了过去。 小老头轻轻的挥了挥手上的烟杆,就将长矛格挡开来,同时嘴上也不闲着,说道:“哎吆吆,你们大家看看,这个人也忒不要脸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欺负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你们大家给评评理。” 大汉听闻之后,更是气的七窍生烟,一声怒吼,又拖着长矛继续攻来,手上不由自主的又添了几分力道,势要让这糟老头子血溅当场。 小老头不慌不忙依旧挥着手中的烟袋和大汉拆招,几十个回合下来,小老头依旧气定神闲,而大汉早已气喘吁吁。 小老头看着大汉喘气的样子早已兴趣阑珊,索性跳出圈子,抱拳道:“我小老头今天玩已经玩够了,打扰了你的生意实在不好意思。”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甩了出去,铜板刚好落在锣的中央,他人已慢慢的走了出去。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大家都准备散了的时候,大汉捡起铜板,快步追了上去。 小老头回头,以为大汉又要和他纠缠,谁知大汉一抱拳道:“技不如人,受之有愧”,说罢手一伸,将铜板又原样奉还。 小老头只好收了,正准备要走,谁知大汉突然一屈膝,跪倒在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罢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响头。 小老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边伸手准备将大汉拉起,一边说道:“使不得,使不得”。 可就在这时,更令人惊叹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小老头手接触到大汉手掌的同时,大汉突然反手扣住小老头的手掌,同时嘴里射出了一枚暗器。 小老头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会发射暗器,更不会想到暗器是从嘴里射出来的,他一直到死,面部依旧保留着那份诧异的神情。 大家都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杀人了。 随后大家如梦中惊醒了一般,都开始四处逃窜,无忧和枫眠也被这四处逃窜的人流冲散了。 过了好一会,广场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大汉也趁乱溜走了,现在广场上只有小老头的尸身依旧躺在那里,无忧想过去看看,但一想他临死前那份诧异的神情,又有些不敢了。 他等了一会枫眠,没有等到,估计是枫眠先回家了,于是他也往回走了。 往回走的时候,他时不时的会回头望望躺在那里的小老头,总觉得应该再去看看他,可是终究没有再过去。 第3章 圣贤之道(初遇阿三) 快走到家的时候,他又远远的看见了那群经常在这一带出没的小痞子。 正想绕过去的时候,他看见那群小痞子中间有一个老人,老人衣衫褴褛,看样子应该是附近的乞丐,几个小痞子拿着老人乞讨来的馒头扔来扔去,老人在他们之间来回奔走,可就是拿不到馒头,不一会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无忧心疼老人,想挺身而出,可是看着前面这一群经常欺负自己的人,又有些害怕了。 正犹豫间,老人一时不慎摔了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此时无忧已顾不了许多了,疾步上前将老人搀扶了起来,刚将老人扶起来,他们就被这群混混团团围住了。 其中一个貌似认识无忧,先开口道:“这不是令狐家的小公子嘛,怎么今天有空来这里玩呐。” 无忧听完,没好气的答道:“我才没空来这里玩呐,只不过刚好路过,看见你们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才过来的。” 那人又问道:“那天和你一起的小哥呐,怎么没有看见,你们不是每天都腻在一起,形影不离的嘛”说罢,其他小混混都笑了起来。 无忧也不解他们为什么发笑,只是随便驳了一句,“你们才每天腻在一起呐,今天就我一个”。 说罢无忧就觉得有些不安,因为上次能全身而退,全凭枫眠练过武功,这些小混混不敢拿他怎么样。 可是今天刚才这样一说之后,就是挑明了说今天没人来帮他了呀,这么一想之后,无忧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反驳的太快了,都没有好好考虑一下。可是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往上顶了。 小混混们一听,今天就他一个,顿时都涌了上来,因为上次他们被枫眠教训的都挺惨的,虽然一直怀恨在心,可是他们也知道打不过枫眠,只好忍着,今天一听枫眠不在,顿时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无忧一见对面的样子,心里瞬间慌了,可是表面上依旧表现的很淡定,将老人护在自己身后,质问道:“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老人,算什么本事。” 前面挑头的那个混混此时又站了出来说道:“是呀,我们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糟老头子,确实不算什么本事,但是欺负欺负你这骄奢淫逸的富家公子,总没什么错吧。”说罢,他们又笑了起来。 无忧见他们已经对老人没啥兴趣了,惊慌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一下,随即说道:“既然各位对我这么有兴趣,那就把馒头还给老人家,让他速速离去吧。” 挑头的混混一招手,后面的一个人就将馒头递了上来,还给了老人,老人拿到馒头之后,就狼吞虎咽了起来,看来是饿了很久的样子。 很快,混混们又将无忧包围了起来,眼看就要被拳头伺候了,无忧突然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不公平,有本事一个一个单挑呀。” 挑头的混混看了看无忧说道:“你事情还挺多的,本来挨一顿打就可以了,自己偏要多挨几顿打,好,我们就成全你。”说罢,一招手,一个浑身是肉的混混就上来了。 无忧看了看他的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腿,顿时,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幸好这个胖子,行动比较迟缓,他挥过来的几拳都被无忧闪了过去,不过一直这样躲闪也不是办法,毕竟自己现在正被一群人包围着,想逃是逃不出去的,必须想些其他的方法才行。 突然他想到刚才小老头躲避大汉的那一招,只要自己身子一缩,从胖子的胯下溜过去,然后绕到胖子的身后,给他来一个锁喉,那估计胖子也就没办法反抗了。 一边想着,机会就来了,胖子的拳头正迎面飞来,由于出拳距离较远,胖子的步伐迈得比较大,胯下应该刚好可以钻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无忧身体往下一沉,刚好躲过胖子的攻击,正准备从胖子胯下溜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胖子的脚由于长时间没穿鞋和清洗,已经轻微的有些腐烂了,恶臭的味道也正散发出来。 正在犹豫的时候,机会已经没有了,胖子已经并拢了双腿,准备下一波攻势,而且步伐都变得比较小,好像已经猜出来了无忧的想法,无忧心里一阵懊悔,要是刚才没有犹豫就好了。 此计不成只好作罢,一边躲避着胖子的攻势,一边思量着。稍不注意,被胖子的腿扫到,无忧顺势躺在地上装作晕过去了,静观其变。 胖子刚开始也不太相信无忧晕过去了,只是保持一定距离看着,过了一会,还是有些怀疑,索性将自己的脚丫子凑到无忧的鼻子旁,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双脚丫子的威力,别说这些富家公子,即使是自己也不愿意多闻一下。 无忧此时的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可是有了上一次犹豫的教训,只能忍着,过来一会,胖子见无忧还是没有反应,才相信无忧真的晕过去了,将自己的背对着无忧,开始向同伴炫耀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无忧一个箭步跃起身来,双臂死死地锁在胖子的咽喉处,任凭对面如何反抗都锁着不松手,刚开始胖子还挣扎的很凶,没一会,胖子实在受不了大脑缺氧的痛苦,开始求饶了起来,就这样,第一场有惊无险的拿了下来。 挑头的小混混,脸上有些微微变色,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他认为骄奢淫逸的富家公子,转身对一个精瘦的小混混叮嘱了几句,说了声:“陈大你去吧。”就让他过来了。 无忧从刚开始就在打量着这个陈大,他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乍一看就是很普通的一人,你平时在大街上遇见,根本不会在意。可是就在刚才胖子被比下去之后,挑头的小混混没有选择其他人,而是选择了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看似稀松平常的人,那想必这个人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吧。 无忧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实在看不出他的过人之处在哪里,直到看到了他那一双眸子,他的眼睛散发出一种猎人的光辉,就像那正在进行捕食的狼群,目光坚毅而笃定。 看了他的眼神之后,无忧心里暗暗发凉,这样的人的确比那胖子厉害,他或许没有那么大的力道,但是他有自己的目标,他眼睛散发出来的光芒,可以使人胆怯,这远比在力量上压倒对手厉害多了,因为这可以从内心彻底摧毁一个人,进而打垮他。 陈大并不着急进攻,他一直在原地站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无忧。本来无忧也不想先出手的,可是被他一直这样看着,他怕自己越来越胆怯,到最后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只能先出手了。 陈大身手很敏捷,无忧的几次进攻都被他轻易化解了,他也不急于反击,每次躲过无忧的攻击后,就和无忧保持一定的距离,依旧用眼神和他对峙。 无忧眼看自己的几次攻击都无功而返,变得越来越急躁,又进攻了几次,依旧被化解了,此时的他已经气喘吁吁,而那个小混混依旧站在远处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渴望与满足,那是猎人看到猎物就要上钩前的表情。 无忧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地感觉到一丝绝望,眼前的这个人身形并没有自己高大,如果只是单纯的角力比赛,无忧自信可以轻松的战胜他,可是事实却是他正在被眼前这个弱小的少年击垮,而且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无忧缓缓的闭上眼睛,他感觉周身的力气在一点点的被抽走,信心也在一点点的消失,他脑海中想到了接下来的画面,他跌倒,一群人围了上来,先是冷嘲热讽,然后就是肌肤之痛。 他好像已经默认了这样的结局,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之前和枫眠的一次对话,那是他们上次和这群混混相遇之后,他问枫眠,这群人为什么聚集在一起,难道他们都没有家吗,家里的亲人难道都对他们的这种行为不加以斥责和制止的吗? 枫眠说道,他们这群人或许有的没家,或许有的有家,但即使有家的人,也等于没有家,因为在他们眼里,家并不是你我理解的可以向亲人撒娇,寻求安慰的地方,在他们的眼里,家里充满的是训斥、谩骂,是他们急需脱离的地方。 在他们这群人眼里,或许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地方,才是他们真正的家,他们这群人或许从小都被家人忽略,从小缺少亲情的呵护吧。 想到这些之后,无忧突然心生一计,他睁开了眼睛,目光直视着陈大,开口问道:“小哥,看你年纪和我相仿,怎么不在家呆着,却和这帮人待在一起,难道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陈大听到之后,虽没有说话,但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不再那么专注,显示是受到了影响。 无忧乘机又问道:“如果你家里人知道,你现在和这样一群人混在一起,每天以欺负弱小为乐,他们会作何感想?” 陈大终于开口了,轻蔑地笑道“他们,他们才不会管我,他们只会关心那个刚出生的弟弟,对于我这个拖油瓶来说,我的存在本来就是多余的,现在我消失了,他们只会更开心。” 无忧听了之后又说道:“我觉得你误会他们了,天下父母,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即使你继父不喜欢你,可是你的母亲呐,如果她不爱你,怎么会一直带着你呐,你要知道,你母亲带着你改嫁,是需要多大的勇气的,你继父如果不接受你,又怎么会娶你母亲的。他们只是觉得你弟弟还小,需要更多的呵护,而暂时忽略了你的感受,他们应该是一直都爱着你的,现如今你这样负气出走,你可曾想过他们有多担心吗,你可曾想过你的母亲一直找不到你,而夜夜垂泪到天明吗?” 陈大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起来,眼里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那份坚毅,略微颤抖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们一直在爱着我吗,他们一直都想着让我回去吗,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无忧此刻却变得犹豫起来,因为他从陈大脸上看到了渴望,那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表的神情,他低下头,无法直视那热切地、期盼的眼神。 他开始变得有点后悔刚才说的话,因为他知道,他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分散陈大的注意力的,他无法确定陈大的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前面的话都是他的臆想和推测,他无法给眼前的这个人一个确定的答复。 他突然懊悔了起来,他没有想到他的言语,对陈大产生了这么大的触动,他怕他接下来的话,会毁了一个人,因此他再也不敢多说了,陈大来到了他的面前,一边哭泣着,一边激动的摇着他的肩膀,请求着他的答复,他也闭口不言。 就在此时那个挑头的小混混出现了,他拍了拍陈大的肩膀,说道:“他们爱与不爱你,眼前的这个人并不能告诉你答案,这种事情需要你自己去验证,你要记住,不管是任何人说的话,都只能作为参考,做决定的永远只有你自己,承担后果的也只有你自己,既然你自己现在不确定,那就自己去找寻答案吧。” 陈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飞也似的朝家的方向奔去,就在陈大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的时候,这个挑头的小混混又开口了:“我叫阿三。” 无忧礼貌性的回了一句:“我叫令狐无忧。” 阿三望着陈大那就要消失的背影说道:“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难道一直这样恶毒吗,难道就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信口开河吗,难道不觉得这样对陈大太残忍了些吗?” 听到阿三这样说之后,无忧有些羞愧,可是依旧想为自己辩解,随即道:“或许他的父母真如我所说的,只是暂时忽略了他而已。” 阿三听完之后,狂笑道:“你见过孩子出走一个月之后,还无动于衷的父母吗,我猜你没见过;你见过陈大刚来的时候,那背上的鞭痕吗,我猜你也没见过;你见过夜半时分,那被噩梦惊醒,嚎啕大哭的陈大吗,我猜你依旧没见过,可是我都见过。” 听阿三这样说之后,无忧早已无地自容,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他为刚才为自己的诡辩行为感到羞愧,他稍稍侧目,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和自己年龄相仿,或许大了那么一两岁,个子尤其高,面容冷峻,衣着破旧,头发乱糟糟的,一双手垂在腰间,手指很纤细,而且出奇的干净,双目正注视着陈大离开的方向。 他开始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了好奇,他从哪里来,他为什么会和这群孩子在一起,他将来会到哪里去。 沉默了一会之后,无忧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些了,为什么还让他去,你不怕他回来怨恨你吗?” 阿三答道:“我知道并不意味着他也知道,事情总是眼见为实的好,不然总会心存幻想的,抱着本来就不存在的幻想而活,那样才是真的可悲。怨恨我,如果怨恨我能让他明白这些事情,那怨恨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不像你们,需要活在别人的评价中。” 无忧听完之后,只觉得更加惭愧,他突然有点钦佩眼前的这个人了,这个他以为只会欺软怕硬的小混混,这个他以为只会在市井厮混的小人物。 他发现这个人很真实,也许正因为他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所以他不需要掩饰,他活的实实在在,真真切切,让人羡慕。 比赛还没有结束,阿三站在了他的面前,其实无忧已经认输了,他无法向一个自己钦佩的人挥拳,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他已被眼前的这个人深深折服,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父亲外,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无忧缓缓的走到阿三面前道:“我输了。”同时抬起头仔细的端详着阿三。 他发现阿三的双眸和他的面容很不相配,他的面容过于冷峻,当他不睁眼的时候,一切还好,但是当他的双眸睁开的瞬间,这种不和谐就凸显出来,他的双目过于有神了。 本来他还好奇为什么这样一个冷峻的人,能将这样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本来他以为这个人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可是就在看到他双眸的瞬间,他明白了。 这个人的双眸中承载着这群人的期望,他是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他只剩下这一群人而已。 阿三应道:“三局两胜,是你赢了,你可以走了。”说罢一侧身让开了一条道,后面的小混混们也跟着挪开了。 此时的无忧有些错愕,因为根本没有三局两胜的这个说法,他想问,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的好,于是就准备离开了。 他走的很快,而且时不时的回头张望一下,生怕他们反悔,他每次回头的时候,阿三都在看着他,而且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于是他越走越快,到最后简直跑了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安全的时候,这群小混混又追了上来将他围住了。 无忧轻叹了一声说道:“果然是这样的。” 阿三缓缓的走到他面前问道:“果然是什么样的?” 无忧苦笑一声道:“你们果然是不会放过我的,什么三局两胜,都是拿来骗人的把戏。” 阿三问道:“你是这样想的?” 无忧反讽道:“事实摆在这里,我还能怎么想。” 阿三突然狂笑道:“我终究是高估了你,你走吧,我保证这里不会再有一个人跟你一步。”说罢自顾自的走了,其他小混混也跟在他后面陆续离开了,只留下无忧一个人在原地。 无忧又变得迷茫了起来,他本来以为他已经读懂了这个人,此刻他又有些疑惑,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或许只有老天才知道吧。 无忧一边思考着,一边慢慢往家走着,快到巷口的时候,就看见枫眠正在那焦急的张望着,看见无忧出现了,急忙跑过来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才回来,大家都出去找你了。” 无忧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事,就是遇见了那群混混,费了一些周折才摆脱他们,所以回来的有点晚了。” 枫眠听了急切的问道:“遇见那群人了,他们没有欺负你吧,你有没有报我的名字呀。” 无忧笑了笑:“没有,他们哪敢呐,我一说出你的名字,他们就吓得屁滚尿流的,给我让开一条道,让我回来了。” 枫眠听了,笑了笑道:“没有那么夸张吧,不过没事了就好,赶快进门吧,老爷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呐。”说罢,两个人就进去了。 无忧刚进去,就发现父亲正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仔细一瞧,鬓角已经有些花白了,顿时感觉有些难受,随即喊了一声:“爹爹,我回来了”,就扑了上去。 令狐洵望张开双臂将孩子揽入怀中,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一边说着一边将无忧拉到了内堂。 此时枫眠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他很羡慕无忧父子之间的这份亲情,他非常想加入他们,可是他知道,此刻他们父子之间更需要独处。 令狐洵望此刻坐在椅子上,一边拉着无忧的手,一边问道:“忧儿,你说说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呀,是不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啦,也说来给为父听听,让我也开心开心。” 无忧随即将如何和小混混们遭遇,被他们围堵以及最终他们离开的故事详细的给令狐洵望讲了一下,令狐洵望听完之后,也大笑一声赞道:“此子,虽身陷囹圄,但孤傲不凡,且御下有方,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必定大有所为。” 无忧听了略为不解,令狐洵望随即解释道:“你以为他再次追上来真是为了欺负你,他只不过是对你的不信任感到愤怒和不屑,他只不过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你却以为他出尔反尔,所以他才狂笑,他才说高估了你,现在你明白了吧。” 无忧听了才恍然大悟的说道:“我说为什么我每次回头的时候,他都在笑,而且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来是这个原因。” 令狐洵望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说道:“忧儿,千万记住,不能以貌取人,不然会吃大亏的,切记切记。” 说罢,自己就走了,只留无忧一个人在原地待着… 第4章 初见音俪(灯会遇匪)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年末。 今天正好是元宵佳节,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大家就将彩灯燃起,为晚上的灯会开始准备。 无忧在家早已待的不耐烦了,眼看天就要暗下去了,拉着枫眠就往外跑,很快就到了街上。此时街上人还比较少,无忧拉着枫眠左看看,右转转的,好不自在。 不一会功夫,天已完全暗了下来,街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无忧和枫眠也戴上了精心准备好的面具,混在了人群里,随着人流慢慢的移动着。 走了不多久,无忧就发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周围簇拥着一群小孩,虽然都带着面具,但是衣衫褴褛,应该就是那群小混混。 无忧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可是觉得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误解了他,再说或他根本就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吧。 正踌躇间,阿三回过头来,朝这边望了过来,无忧此刻脸上带着面具,但他依旧能感觉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羞愧,又有一些高兴。 可是阿三是看不到这些的,他只是朝这边望了望,又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了,无忧有些失望,他是看见我了,还是没有,或许他看见我了,只是不屑与我为伍,亦或者他只是随便回了回头,他并没有注意到什么。 无忧心中又多了一分疑问,他受不了了,他决定亲自上前去问问,就在他正准备上前的时候,从侧后方跑过来两个女子,由于出现的很突然,无忧来不及躲避,被撞了一下,后面那个姑娘的面具也散落到了地上,无忧连忙蹲下将其捡了起来,一抬头看到了那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 她头发很长,散落在两肩,五官都恰如其分的分布在本来就属于它们的位置,即使稍有移动或者错位,那她的美,就要大打折扣了。 无忧看的有些呆了,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这般的女子,他在这一瞬间已经沦陷了。 姑娘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双颊变得有些发烫,对着无忧笑了一下,就扭过头去了,在她笑的那一刹那,无忧脑海中只有那一句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想即便那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容颜,应该也不过如此吧,不,或许还不及这万分之一吧。 前面的姑娘,看无忧一直在发呆也不归还面具,有些嗔怒,拉了拉后面姑娘的衣角说道:“小姐,这个小子也忒无理了吧,都已经看了这么久,还在看,也不知道害臊!我们走吧,不要理他。” 无忧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道:“冒昧两位姑娘了,实在抱歉,实在抱歉!”说罢,低着头弯下腰,双手毕恭毕敬的将面具奉上。 前面的姑娘一把将面具夺了过去,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小姐我们走吧,不然一会城墙上人太多了,我们就上不去了。”说罢,拉着小姐就准备走了。 后面的姑娘,略微停顿了一下,说了一声:“谢谢公子!”然后就被拉着又向前跑去了。 无忧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免有些失落,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小姐,不知是否还能再相遇。 今年的灯会,听说好像是近几年最盛大的一次,主持这次灯会的正是知府大人。 随着移动的人群,无忧和枫眠也慢慢地被挤上了城墙,站在城墙上望去,万家灯火通明,看起来热闹非凡。 知府大人此刻已到了城楼的中央位置,正在和周围的几个士绅打招呼,无忧瞥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经常到府上来,和父亲也算是至交,正是南宫伯父。 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可是一来距离比较远,二来人实在是太多了,行动起来很不方便,就作罢了。 心里盘算着,南宫伯父好像很喜欢凑热闹,基本上每次有重大的集会都会有他的身影,但是父亲却很少参加这些集会,他们两个性格这般不同,为什么会经常往来,这也是有些奇怪的,等到后面回去问问父亲吧。 嘈杂的人群突然变得安静了一些,原来知府大人开始说些什么了,无忧也没有具体的听,估计就是一些与民同乐,祈福风调雨顺、社稷安康的话。 无忧漫无目的的环顾着四周,想要找寻些什么,突然发现在瓮城的一角,有几个人正鬼鬼祟祟的商量着什么,和其他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商量完毕后,他们围在一辆手推车四周,慢慢的向城楼这边走过来,此时其他的人都在听着知府的讲话,根本没有在意到他们。 就在快要接近城墙的时候,他们从推车的柴草堆内摸出了利刃,无忧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要刺杀知府,急忙大喊道,“有刺客”。 经他这么一喊,无论是刺客还是其他的人都愣了一下,朝他这边看过来,随即大家都乱做一团,刺客则挥舞着武器,朝知府的方向奔去。 也幸好是他这么一喊,让大家有了准备,等到刺客快冲到知府旁边的时候,侍卫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双方开始打成一团。 纠缠了一会之后,刺客眼看刺杀无望,随即准备逃命,都一窝蜂的朝无忧这边跑了过来,无忧心想,“坏了,坏了,我刚才随口一叫,坏了他们大事,他们不会都冲过来,报复我吧。” 说着就准备撒丫子跑人,可是刚抬脚,就感觉后背一凉,随即就昏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装在一个袋子里,感觉被一个人夹在腋下,手脚都已经被绑住,嘴里也被塞了一块破布,此时这个人正在路上奔跑着,而且旁边的脚步声很多而且很杂,看来人比较多。 无忧被装在袋子里晃来晃去的,很是难受,突然,这个人停了下来和旁边的人说道,“老大说的集合的地方是不是这?” 旁边的人顿了顿回答道,“应该就是这个地方,我们先进去看看吧。”说罢就走了进去。 进到院子,无忧就听到刚才那人嚷到,“老大,你们已经先到了。” 随即有人应道:“我们也刚到不久。” “老三,你们袋子里掳的是谁?”刚才说话的老大问道。 老三啐了一口唾沫道:“就是刚才坏我们好事的那厮,我见他要跑,就把他打晕掳了来。” 说罢,重重的将无忧扔在了地上,随即袋子的封口也被打开,无忧才看到除了自己,刚才遇见的那两位姑娘也被掳了来,心里顿时一阵欢喜,随即又是一阵担心,喜的是又可以和这两位姑娘遇见,特别是那位画中人,忧的是不知道他们如何才能脱困。 目光再一扫,发现阿三他们一伙也被几个人,押在房间的一角,此时正看着他。 无忧又环顾了一圈,仔细确认后,发现少了枫眠,心里顿时又轻松了一些,枫眠没有被掳来,那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心里正盘算着怎么给枫眠发消息时,突然眼前闪出一个人影,随即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抬头一看,一个五大三粗模样的汉子站在自己面前,正准备来第二下。 “老三,先停手,我有话要问他。”说罢,一个人影缓缓的移动过来,无忧抬头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这个人的脸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只能看见两个眼珠子在动。 “你就是刚才那个人?”他问道。 无忧应了一声。 随即他又问道:“你和知府是什么关系?” 无忧答道:“无亲无故”。 “那你为什么要喊?”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见了,就喊了出来。” “好吧,你可知这是我们策划已久的事。” “不知道。” “你可知,我们等这一个机会等了多久”,他几乎是吼着说出来。 无忧有点怕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时候,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变得激动了起来,他们的神情中带着不甘,随即而来的是愤怒,而此时这团怒火正无处发泄,而破坏他们计划的人,此刻就在他们眼前,他们逐渐的围了上来。 无忧心想,这次真的是完蛋了,脑海中随即闪出无数个画面,其中有父亲,有枫眠,也有刚才见过面的画中人,还隐约有母亲的影子,虽然他的记忆中从没有出现过母亲。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刺杀知府没本事,欺负弱小倒是很在行,说是替天行道,不过是一帮恃强凌弱的无赖而已。” 无忧循着声音望去,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是阿三那边传来的声音,顿时心生感激,又有些惭愧。其他的人也循着声音望去,看到原先蜷缩在角落的那群孩子中的一个人站了起来,正看着他们,目光中满是不屑和鄙夷。 此时的老三有些恼羞成怒,只见他一个箭步跳到阿三面前,一抬手就将阿三抛了出去,然后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让你瞎说。” 阿三这一下被摔得不轻,一直在地上躺着没有起来。 老三以为他怕了,有点得意的走到阿三面前,说道:“小子,这次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看你还敢不敢瞎说了。” 阿三动了动,挣扎的站了起来,目光中依旧满是不屑,嘴角有一丝丝血流了出来。 老三讪讪的笑了笑道,“没想到居然是块硬骨头,你三爷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偏要啃啃你这块硬骨头。” 说罢,手一扬,又准备将阿三抛起来了。 无忧再也看不下去了,挣扎的站了起来,挡在阿三面前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的事情因我而起,不要牵连其他人。” 老三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喜欢充英雄好汉的。”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满足你。”说罢无忧就飞了出去,然后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此时无忧感觉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摔了出来。 老三得意的跑到无忧面前问道,“小子,不好受吧,想不想再来一次呀。” 无忧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瞪大着眼睛盯着他,老三被看的有些发怵了,讪讪地走开了,无忧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突然听见女子的咒骂声,循声望去,正是刚才那两个女子,原来老三看到无忧和阿三这边讨不到便宜,于是就去找那两个姑娘的晦气,此刻正在用言语戏谑她们,气的此前那个丫鬟正在破口大骂。 老三本想戏谑一些这两个姑娘,给自己找回点场子,可是这个丫鬟的舌头实在是太厉害了,自己被骂的哑口无言,于是乎恼羞成怒,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随即就是震耳欲聋的哭声。 老三也没想到,自己一巴掌下去,动静闹得这么大,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急得满头的汗,眼巴巴的望向自己的老大。 此刻他老大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无忧和阿三,陷入沉思之中,好似没有看到老三此刻的窘态。 老三又不敢去打断他老大的思绪,只好在那干着急,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老三扑通一声跪倒在那个丫鬟面前,对着自己的双颊,就是一顿大耳刮子,边打边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姑奶奶您,求求您别再哭了,可以不,只要您不哭,让我做什么都行。” 听完老三这句话,那个丫鬟立马止住了哭声,随即恶狠狠的说道,“哼,算你识相,敢惹本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他们老大好像才回过神来,慢悠悠的来到老三面前道,“你平日里干事情就是太随心所欲了,这样也好,总算有人可以治治你了”。 随即又对那二位姑娘说道,“老三这个人是粗鄙了一些,可是真没有什么坏心思,鄙人对手下缺乏管教,冒犯了二位,实在抱歉,望二位海涵。” 丫鬟本来还想奚落一番他们老大,可是抬头一看他的脸,瞬间被吓得钻到小姐怀里了,小姐一抬手抱拳道,“也是我这个小妹妹从小口无遮拦惯了,怨不得人家。”一抬头望去,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可是表面上还是佯装镇定。 匪首的老大看到了她们的神情,随即一转头将面具戴到脸上,才回过头来,再次道,“实在抱歉,吓到了二位,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小姐尴尬的笑了笑,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老三看到她们两位被惊吓的表情,随即呛声道,“你们以为我们老大想以这副尊容见人吗,我们老大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要不是那个狗官。”说着说着就声泪俱下,大家都被老三这个样子惊到了,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此刻却哭的像一个孩子。 此刻他们老大走到老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语了几句,老三才慢慢停止了哭泣,只不过双目依旧通红,再环顾四周的其他人,他们也都满含泪水,只是强忍着没有流出来罢了。 第5章 初见音俪(匪首的回忆) 无忧此时对这些人产生了好奇,不仅仅是无忧,还有阿三,那两位姑娘。这些人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故,他们和知府又有什么血海深仇。 老大看出了他们的疑惑,随即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本来这是我们这些人自己的事,我们打算将这件事带进棺材的,可是各位都这样好奇,那我只好讲一讲了,也好让各位看清楚,你们觉得爱民如子,与民同乐的知府,是怎么的禽兽不如,怎样的豺狼虎豹。”随即就开始了他们的回忆。 老大和这群人,原先都在深山一个偏僻的村庄隐居,他们生活基本都是自给自足,很少和外界联系,只有在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的时候,才会下山和外界接触,因此知道他们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有一天,老大和几个人去后山打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洞穴,进去之后发现是一座墓地,在里面发现了好多金银珠宝。 随即他们取了其中的几件珠宝,将洞穴重新封住之后,回到村子里和一些老者商量如何处置,有人建议将珠宝放回去,因为那是墓地里取出来的东西,不太吉利;也有人建议将珠宝统统取出来,给每家都发一些,可以用来补贴家用;还有人建议,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们,我们将这个事告诉官府,看他们如何处置。 最终,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告知官府,看他们如何处置。 于是乎,老大就带着几个人和取出来的珠宝,到了当地衙门,接待他们的正是此时的知府,当时他还只是当地的县太爷。 刚开始县太爷看见他们几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以为他们几个人是骗子,准备招呼衙役将他们轰走,直到老大他们将珠宝取出来,县太爷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些物件,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着,对他们的态度也180度的大转弯,开始好酒好肉的招呼着,时不时的问着墓地的具体位置。 老大他们担心,地方太偏僻,官府不好找,于是自告奋勇的说可以为他们带路,于是乎,他们被安顿在了上好的客栈好好休息。 第二天晨光熹微之时,县太爷就带人来找他们,准备动身去墓地。 老大看见他们都穿着平常百姓穿的衣服,没有穿官府的服饰,有些疑问,问了一下,县太爷说为了避免招摇过市和安全起见,穿平常百姓的衣服更方便些,于是便也再没有怀疑。 一直走到第二天晌午,他们才回到村子,村子里一下来了好多陌生人,村子里的人都比较好奇,都出来观看。 稍作休息后,县太爷说他们时间很紧急,必须马上赶回去,于是老大就挑了几个精壮小伙陪着县太爷,和他一起去后山墓地。 很快就到了后山的墓地,当墓地打开后县太爷他们一群人眼睛都直了,一直在墓地里兴奋的乱喊乱叫了好久,才恢复过来,随即将财宝之类的东西都装车安排妥当,和老大他们说公务在身,不能耽搁太久,然后就匆匆的走了,也没有再回村子里。 总算这件事告一段落了,老大他们也没有太在意,也就按部就班的开始自己的日常生活。 一直过了十几日后,在一个日落时分,村子里突然来了一群官兵,敲锣打鼓的,声音很吵,大家都出来看,领头的就是前几日来的县太爷,老大他们赶忙出去迎接。 “大人,今日到此何事”,老大问道。 县太爷一抱拳说道:“蔽村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我已将珠宝的事告知知府,知府知道后,特意派我前来慰问大家。”说罢,招呼后面的人将马车上的美酒佳肴都搬了下来,然后招呼村子里的人,前来领取。 老大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大人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县太爷随即说道:“这是你们应得的,不用客气。”随即招呼后面的人将一个牌匾抬了过来,上面洋洋洒洒的提了“古道热肠”四个字。 村子里的老者见状都围了上来,议论纷纷,纷纷说道,都是自己当初建议告知官府,现在才能得到官府的褒奖,甚至送上牌匾,以资奖励,与此同时,对当初建议不告知官府的人,嗤之以鼻。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大家架起了篝火,在村子里的广场上,载歌载舞,一起庆祝。 县太爷和村子里的人一起享用着美食美酒,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一直到了后半夜,老人和妇孺早已回去休息,大家都有些醉意,随即就席地而睡。 突然老大被阵阵的马蹄声惊醒,想要起身,身体却软绵绵的无法站起来,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是模糊的感觉到好多晃动的火把,随即就是哭喊声,伴随着空气中传来的肉体被烧焦的气味。 很快他的周围也燃起了大火,他感觉到火苗在慢慢逼近,身体越来越热,他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挣扎了好久,身体只是向前蠕动了一下,他想叫出声,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最终火苗窜到了他的身上,肌肤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脸埋入地下,随即就昏死了过去。 外出打猎的村民,终于猎到了一头野猪,他们将猎物收拾妥当,一遍唱着山歌,一遍往村子的方向走着,心里都盘算着,这么大的一头野猪,这下又可以开一个篝火晚会,大家好好的吃上一顿了。 慢慢的离村子越来越近了,他们看见村子的方向浓烟滚滚,而且空气中夹杂着肉类被烧焦的气味,使人感到恶心。 他们都停止了歌声,加快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他们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们越走越快,到最后都跑了起来。 当他们到达村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呆掉了,有的人瘫坐在地上,有的人趴在地上呕吐,眼前的景象,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整个村落现在都已变成了焦炭,在村子的广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被烧焦的尸体,还不时地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他们的脑海中反复重现着离开时的场景,那时整个村落还错落有致,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可转眼间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他们之中有的人受不了这种刺激,一瞬间神智变得不清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就发疯似的跑掉了。 此时老二强忍着泪水,对大家说道:“逝者已逝,大家节哀顺变,快起来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我们一定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犯下的这滔天大罪。” 经老二这么一提醒,老三他们才互相搀扶着起来,强忍着泪水,在广场上一具一具的查看,具具皆是父老乡亲、亲朋好友。 看到他们死前挣扎的模样,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下来,时不时的有人抱着尸体痛哭流涕,想必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家人。 就在此时,老三看见一具尸体和其他尸体的位置不太一样,尸体背面虽然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但尸体脸部基本都埋入了土里,尸体双手五指也紧紧的扣进了土里。 老三过去将尸体稍微侧翻了一下,发现正是老大,脸部被高温的泥土烫的已经溃烂,幸运的是还没有被烧焦,老三手搭在鼻孔上试了试,还有微弱的气息,随即大喊道:“快来这里呀,老大在这里,老大在这里,还有气。” 随即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将装野猪的马车清理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老大放上去,老三带着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赶着马车,去附近的村子里找郎中去了。 这一晃就是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中,老大一直昏迷,高烧不退。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老大总算捡回一条命,只是整个身体都被重度烧伤,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终于老大可以在其他人的搀扶下走路了,在老大的强烈要求下,老三他们搀扶着老大回到了村子。 村子里的尸体都已经被埋葬了,好多人被烧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于是被合葬在了一起。 老大看着这一座座坟墓,不禁眼泪流了下来,其他人也不禁流下来眼泪,此时老三一边哭着一边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我们刚离开的时候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呀,这到底是谁干的呀,我们一定要报仇。” 老大想了想,突然问道:“老三,你们在收拾尸体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多余的,不是我们村子的尸体。” 老三挠了挠头,说道,“大哥,当时好多尸体烧得啥也看不清了,再说你也知道,我这脑袋,能数到十几就不错了,那么多,我也数不过来。” 老大心里想了想也是,随即目光转向老二。 “大哥,当时尸体确实烧得啥也看不清了,但是最后清点下来,数量确实比我们村子里多了十几具,而且有的尸体上有明显的刀伤,特别是老人和小孩身上。”老二随即应道。 老大听了之后,哦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久之后,老大还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老三等的有些焦急了,可是又不敢打断老大的思绪,急着一直在那踱步。 终于,老大回过神来,对其他人说起当日的事来,说罢之后,目光转向老二,“老二,你平时心思比较缜密,你来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大哥,我也不能确定,不过知县那拨人,应该有很大嫌疑。”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尸体又多出来了十几具,我前面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形,知县那拨人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量。”老大说道。 “老二,你们有没有去报官,发生这么大的事,官府应该来人了吧。” “大哥,你一直昏迷着,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暂时还没有去报官,想着等你清醒了,我们了解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再做商议。”老二应道。 “好吧,这样也好,毕竟牵涉到官府的人,贸然报官的话,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说罢,老大突然咳嗽了起来。 老三急忙过来将老大扶住说道:“大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讨论这些事吧。” 老大看了看大家,随即在老三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回去。 又过了大约两个月有余,老大身体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于是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准备去官府那边鸣冤击鼓。 很快,老大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县衙,可是一直无法进去,直到给门口的衙役塞了二两银子后,才进入了大堂,可是到了大堂才发现,这边的知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一个了。 老大将他们的遭遇讲于知县后,谁知知县不但不替他们伸冤,反而一顿乱棍将他们打了出来,说他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污蔑朝廷命官,让他们到告示墙上去好好瞅一瞅,前任知县因为剿贼有功,已经荣升知府了,怎么可能死在他们那里呐! 老大他们也被打的莫名其妙,从县衙出来后,直奔告示墙,当读完告示内容之后,老大心里的谜团终于揭开了,然后恶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自嘲道:“可笑我还以为他已长埋地下,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可怜我那父老乡亲,无端端的做了孤魂野鬼,到死也不知道为何。” 说罢,颓然的坐在地上,没有了一丝生气。 老三目不识丁,看着告示墙上的红榜,再看老大现在的样子,急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老二看了看告示的内容,也将故事的经过猜了个大概,随即蹲下身来,拍了拍老大的肩膀安慰道,“大哥,这也不是你的错,只怪人心难测,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老三此时看着两位哥哥在那说来说去,自己却啥也不知道,急的直跳脚,呛声道,“二位哥哥也太过分了,我这都急的掉眼泪了,你们倒是好歹告诉我一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说罢气呼呼的别过了脑袋。 此时老大和老二才想起来,原来老三不识字,随即老二将公告内容给老三讲了一个大概,老三还没听完,就气的大叫起来,“这狗娘养的知县,人面兽心的家伙,看老子去剐了他。”说罢,就气冲冲的要往县衙去。 此时路人都被老三的举动吸引了过来,围观了起来,老二连忙将老三拉着,低语道,“你这毛躁的毛病啥时候才能改改,你这样一闹,如果将官府的人引过来,我们如果都被抓进去了,还怎么报仇讷。” 老三,气狠狠的道,“来了正好,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正好让他们给我们死去的父老乡亲们陪葬。” “快住嘴,我们走老二,让这厮在这胡闹吧。”说着老大自己挣扎着起身,准备离去。 老三见老大生气了,赶忙过来扶住老大,讪讪的说道,“大哥,我就是过过嘴瘾嘛,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嘛。” “老三呀,你真的应该学学老二,处事太鲁莽了,以后会吃亏的。”说罢,三人就快速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快速散去了。 后来,他们又多次打探,才知道当初的知县回来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谎称他们的村子里居住的都是前朝余孽,意图造反,然后他略施小计,将他们村子的人一网打尽,这才受到官府的嘉奖,荣升知府的。 老大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找了好多官府鸣冤,但无一例外都说他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污蔑朝廷命官,被一顿乱棍打了出来。 实在没有办法,他们才出此下策,准备自己刺杀知府,为父老乡亲们报仇雪恨,可是这个老贼,谨慎的很,要么不出门,要么出门就鸣锣喝道,实在找不到好的机会下手。 老大他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好巧不巧却刚好被无忧给破坏了,也难怪老三他们愤愤不平了。 听完他们的叙述,小姐和丫鬟她们早已泪流满面,即使是阿三他们那波人,也眼含泪花,只是强忍着没有留下来。 无忧此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居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也变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在他的世界观里,朝廷命官就是那种明镜高悬,为民请命的形象,可是在老大他们的描述中,朝廷命官居然变成了为了自己的利益草菅人命的禽兽,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的世界观有些崩塌了,他现在急需一个人给他安慰,告诉他老大说的是错的,是骗人的,他一直以为的才是对的,可是现实却是,老大那面目全非的脸颊。 就在他们都还沉寂在老大的叙述中的时候,外面放哨的人冲了进来,跑到老大跟前低语了几句,然后就又出去了。 老大看了看大家,然后抱了抱拳说道:“今天大家能相遇也是缘分,所谓不打不相识,前面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大家原谅,青山不改,露水长流,我们就和大家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罢,就带着他们这一批人冲了出去。 不一会,枫眠就带着官府的人赶到了,还有南宫伯父。南宫伯父一进来,就急切的喊道,“俪儿,俪儿,你在哪里?” 随即那个丫鬟大声应道,“老爷,老爷,我们在这呐。”一边应着,一边牵着小姐往老爷的地方跑去。 无忧此刻才知道,这位小姐,原来就是南宫伯父的千金,就是自己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小姑娘,就是自己已有媒妁之约的未来夫人。 无忧前面的尴尬、无奈,此刻已经被抛诸脑后了,他变得有些沾沾自喜,心里想着“原来这就是我那指腹为婚的夫人那,原来已经出落的这么漂亮了。” 然后疾步走到南宫伯父面前,深鞠一躬,恭敬的问道:“世伯近来可好?” 南宫瑾看了一下,说道:“世侄,怎么也在这里呀,我听说这帮劫匪凶悍的很,有没有受伤呀,哎呀,看你这嘴角的血,伤的重不重呀。” 无忧一抱拳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不碍事,不碍事的。” 此时,丫鬟嚷道,“老爷你好偏心呀,也不问问小姐和我怎么样了,怎么先问起外人来了。” 南宫瑾笑了笑,随即就转过头去。 此时枫眠也过来了,急切的问道,“少爷,你怎么样了,没事吧,老爷很担心你,叫我赶快带你回去,这里鱼龙混杂的,很危险的。” 无忧心里想了想也是,于是准备去和阿三他们打个招呼就走的,一抬头才发现,阿三他们那一伙早已不见了,看来是已经走了。 无忧顿了顿,然后又给南宫瑾打了一个招呼,扫了一眼小姐的方向就恋恋不舍的走了。 回到家里,父亲早已在门口等他,进去之后,免不了一番责备,责备过后,无忧将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父亲,然后催问父亲道,“爹爹,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难道知府真的是那样的人,如果是真的,那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 令狐洵望抬头望了门外一眼,将门关好后,对无忧缓缓的说道:“忧儿,这件事,为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种事你以后还是尽量少掺和,免得惹火烧身,你母亲一直希望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就好,我也是这样希望的。”说罢就自顾自地走了。 无忧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一闭眼满脑子就是老大描述的那些情景,索性也就不睡了,偷偷跑到枫眠的房间那,将枫眠叫了出来,然后将遇见的事都告诉了枫眠,问枫眠怎么看这件事。 枫眠听了之后连连摇头,表示不可思议,然后安慰无忧道,“少爷,你还是听老爷的话吧,这些事归根到底和我们无关,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呐,你就不要再参与这些事了,也不要再想了,早点休息。”说罢将无忧送回了卧室,然后自己就回去了。 无忧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第6章 门庭若市(爹爹大寿) 时光飞逝,距离上次元宵集会过去已半年有余。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无忧基本都在家和私塾先生读书,中间偶尔出去过几次,但也很快就回来了,也没有再遇见过阿三他们。 今天早上无忧早早的起床,梳洗干净后一出门,就看见府里的人早已张罗了起来,院子里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大家忙里忙外的跑着,好不热闹。 枫眠见无忧出来了,说道:“少爷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是不是又要出门去逛逛了。” 无忧笑了笑道,“今天是爹爹大寿的日子,说什么也要待在家里的。” “原来忧儿这么看重我呀,我还以为你只想着你外面的那些朋友呐。”说罢,令狐洵望手里拿着茶壶,慢悠悠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爹爹,今天是你的六十大寿,是不是会来好多人呀?” “当然了,这次是老爷的寿辰,亲朋好友总归是少不了的,再说老爷平日里热情好客,仗义疏财,声名远播,自然免不了一些想结识老爷的人,人总归是少不了的。”刘婆婆从后堂里走出来,抢先回答道。 无忧见了乳娘,连忙一拱手道,“干娘好。” 刘婆婆回了一声,然后笑盈盈的走了,满脸的满足。 刘婆婆走后,无忧凑到爹爹面小声问道,“爹爹,您这次过寿,有没有请南宫伯父他们呀?” 令狐洵望摸了摸胡须,略一沉吟,突然一拍脑袋道,“哎呀,居然把你南宫伯父忘了,现在去请怕是来不及了呀。” 无忧一听,略感失望,喃喃道,“该请的不请,不认识的倒是请了一大堆。” 令狐洵望听完无忧抱怨后,问道,“忧儿,你平时和你南宫伯父也不怎么联系,怎么这次突然问起他了。” 无忧回道,“就是随便问问嘛”,说罢,就准备走了。 此时枫眠笑嘻嘻的走到无忧面前,笑着说,“少爷,哪里是想请南宫老爷呀,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是想再见见音俪小姐吧。” 无忧见自己的心事被说了出来,脸颊瞬间涨的通红了起来。 令狐洵望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盈盈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别人都说是女大不中留,怎么到我们家,就是儿大不中留了,看来这次你南宫伯父来,是时候和他讨论讨论你们的婚事了。” 无忧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爹爹前面是骗自己的,南宫伯父早就被请了,爹爹只不过是想逗逗他而已。 此时,外面的炮竹声响了起来,看来已经有人来上门庆贺了。无忧跟在爹爹后面,快步往门口走去。 “张贤弟呀,许久未见,近来可好呀。”令狐洵望一抱拳,笑盈盈的问道。 “好的很,好的很,大哥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抱拳回道。 “快里面请,里面请。”说着令狐洵望就和那个微胖的中年,边说边走了进去。 等到他们进去,下人们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个人是谁呀,怎么大家都没见过,他和老爷是什么关系,大家讨论了半天,还是没有人能说出来,最后还是张管家道出了其中的玄机。 原来此人名叫张生福,年轻的时候和老爷交好,后来做生意亏了好多钱,幸好老爷仗义疏财,二话没说就帮他还了所有债务,还给了一笔钱让他继续做生意。 此人后来远赴成都创业,在那边娶妻生子,而且生意越做越大,俨然已成一方巨贾,此次老爷大寿,虽然请了他,但路途如此遥远,请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会来,没成想他居然是第一个到的,看来此人一定对那时的恩情铭记于心,才会不辞劳苦,赶来为老爷祝寿。 正说话间,又是鞭炮齐鸣,张管家赶忙上去迎接,“赵大爷,你怎么亲自来了,真是幸会幸会。” “哪里的话,张管家,令狐贤弟大寿,我做大哥的怎么能不来讷。”说着就招呼后面的人将寿礼抬了进去。 令狐洵望听见炮声也赶了出来,免不了又是一顿寒暄。 赵大爷,在临安府可谓人尽皆知,凭借着一杆祖传的银枪,在临安府开帮立派,设立镖局,现在镖局的生意已做到全国各地,年轻的时候一杆银枪挑落华山三鹰,一身横练的功夫硬撼泰山七雄,可谓英雄少年,无人能敌,现如今已经很少自己押镖了,但是这一派宗师的气势却是越来越足了。 无忧看着这贺寿的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听着这一个又一个传奇的故事,逐渐对爹爹有了重新的认识。 原先在他的眼里爹爹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每日要不就是和私塾先生吟诗作对、评古论今,要不就是端着自己的茶杯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没曾想爹爹居然结识了这么多商界巨贾,盖世豪杰。 此刻,无忧对外面的世界又多了一份向往,听着其他人的描述,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他们说的地方走走看看。 突然无忧感觉肩部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一看,却没有人,刚回过头,另一边的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再转过头去,还是没有人。 无忧已想到是谁这么干了,索性双目紧闭,任由他拍来拍去,再也不回头了,那个人见无忧不为所动,只好停手。 无忧见终于没人拍自己了,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就知道是大哥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真是无趣的很。” 那个人见被识破了,只好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道,“你小子长得还挺快的,都快赶上你大哥我了。” 无忧睁开双目,终于看到了眼前的这个人,自打大哥跟随赵大爷去走镖,无忧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大哥了,此时眼前的这个人和记忆中的大哥,又有了些许不同。 眼前的这个人,皮肤黝黑,眉宇间多了一些英气,身材也壮硕了许多,看来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大哥也变得成熟干练了许多。 “大哥,你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我去接你呀。”无忧略带戏谑的问道。 “哎呀,你这个药罐子,我啥时候还需要你去接了,你照顾好你自己,我就阿弥陀佛了。”说罢朝无忧做个鬼脸,就自己朝内院跑去了。 就当无忧也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大家又都被吸引了过来,只见官兵两边开道,后面八抬大轿抬着一个人正缓缓的过来,不用想这一定是知府大人了。 令狐洵望也被这鞭炮和锣鼓声吸引了出来,急忙赶上去迎接。 “草民不知知府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还请大人责罚。”令狐洵望,拱手说道。 知府双手将令狐洵望搀了起来,说道,“令狐员外好生客气呀,这附近谁不知道你的大名,富而不骄,乐善好施,恩泽乡里,实为我辈楷模,又有什么罪过讷。” 令狐洵望听了,惶恐应道,“大人您过奖了,小人实在受之有愧,又怎敢为大人楷模,大人您为官一方,造福乡亲,这才是我辈表率。” 知府听了,微微一笑,环顾四周后说道,“本人为官,一不为钱,二不为权,只为可以为民请命这一条便足矣。”说罢,四周的乡里乡亲都开始为他喝彩助威。 无忧看着这画面,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了老大那血肉模糊的脸颊,想起了老大描述的那些事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老大说的都是真的,那眼前的这个人可比豺狼虎豹,魑魅魍魉厉害多了,他在犯下那么多滔天罪行之后,依旧可以在这里若无其事般谈笑风生。 无忧又看了几眼,总觉得后颈发凉,吓得再也不敢看了。 索性将目光移到其他地方,看看是否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事,就再搜索了一圈,发现没啥有趣的事,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离知府的轿子不远的后面还跟了两顶轿子,此时后面的轿子才刚刚停下,第一顶轿子的人缓缓下轿,正是南宫伯父,随即他走到后面,掀开后面轿子的轿帘,下来一个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音俪小姐。 此刻无忧的魂早已飞到了音俪小姐轿前,只是人还在原地呆呆的望着。 南宫瑾带着音俪走到知府和令狐洵望面前,又是一顿寒暄,随即就一起到府里去了,此时无忧才反应过来,飞也似的跑到院子里,直奔自己房间,刚进门就找到铜镜,对着镜子整理了好久,直到确保自己的仪态没有一丝瑕疵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出了房门。 此时正厅里早已堆满了人,令狐洵望和知府坐在上首的位置,其他一些商界巨贾、盖世英豪依次坐着,后辈们则站在后面。 其中的一些人,也是好久不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热闹非凡。 无忧出了房门,见院子里的人都不见了,猜想大家应该都在正厅,于是急急忙忙的往正厅跑,刚到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被门槛,还是说被别人绊了一下,就直挺挺的摔倒在正厅里了,这一下动静闹得贼大,本来互相聊天的众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 突然正厅里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转过头来去看,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到自己的窘状,无忧也觉得有些尴尬,幸好令狐洵望看到了,起身将他拉了起来,然后对知府和周围的人说到,“犬子年少,有些毛躁,让大家见笑了。” 此时知府后面的护卫,俯身到知府耳边说了几句,知府也站起身来,对着令狐洵望笑道,“令狐员外谦虚了,贵公子英雄少年,前些日子还救了老夫的性命,老夫一直在差人寻找,也是无巧不成书,没成想居然就是令狐员外你的公子。” 说罢过去扶住无忧,问道,“不知恩人怎么称呼呀。” 无忧被知府搀住了手,抬头和知府打了一个照面,然后诺诺的说道,“小人名叫令狐无忧,前些日子也是因缘巧合刚好在现场,大人直呼我名讳即可,这恩人的称呼实在是大大承受不起。” 知府看了看无忧,然后笑道,“令狐员外果然教子有方,无忧即是谦谦君子,那我也就不再勉强了。” 说罢,知府又问道,“员外,不知无忧现在供职何处呀。” 令狐洵望笑了笑,“犬子年少,再说又有些贪玩,现如今还在家与私塾先生处读书,尚未考取任何功名。” 知府随即回道,“无忧日日与私塾先生读书,又有员外你的教导,想必日后定能高中,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呀。” 令狐洵望拱了拱手,应道,“犬子顽劣不堪,只求他不要再招惹是非,我就心满意足了。” 知府突然拍了拍脑袋,随即笑道,“无忧长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想必一定风靡万千少女,不知是否已有婚约,如若没有,那我这个月老可一定要给他好好挑一个才行。”说罢,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南宫瑾疾步走了过来,一拱手笑道,“知府大人,这个鸳鸯谱你可不能乱点呀,鄙人和令狐员外早有约定,小女和无忧贤侄已有婚约在身,令狐员外你说是不是呀。”随即用眼角的余光快速瞄了一眼令狐洵望。 令狐洵望连忙拍了拍脑袋道,“你看我这个记性,真是该死,越老越不中用了,犬子和南宫侄女已有婚约在身了。” 知府听了之后,拉着令狐洵望和南宫瑾的手笑道:“真是太巧了,我刚才也是想将南宫侄女介绍给无忧的,没想到,你们先我一步,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说罢三个人都开怀大笑了起来,正厅里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无忧和南宫侄女那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呀,到时候可一定要让我主婚呀。”知府对着令狐洵望和南宫瑾笑道。 无忧此刻一边听着他们说着,一边目光在找寻南宫音俪的身影,只见她一直站在原地,面部被面纱遮住了,此刻也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愿不愿意讷。 这注定是一个不醉不归的夜晚,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等到将最后一批客人送出门后,令狐洵望捶了捶自己的腰部,抱怨道,这真是要了老命了呀,不服老不行呀,以后再也不办寿宴了。 无忧将爹爹搀扶着休息后,自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今日的种种场景,各色人物,就在他回忆起和知府的那个照面之后,他突然想到日间的时候由于时间匆忙,他还没有仔细观察过知府这个人,于是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次照面,知府的面容终于在他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这张脸和我们日常在街上遇到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特别之处的就是那双眼睛,无忧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想要从这双眼睛里找到些什么,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你从他的眼睛中读不到一丝丝有用的信息,简直就是毫无破绽可言。 无忧不信邪,又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的,可是终究是徒劳的,他的双眸就好像经过千锤百炼似的,最终,无忧放弃了,有着这么一双眼睛的人,即使他犯了滔天罪行,你也无法从他的眼中找到破绽,他的双眸就好似深渊般包罗万千,但你就是无从下手。 渐渐的无忧有些困了,他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又梦到了老大他们的灭村惨案,只不过这一次大火中,除了老大乡邻的哀嚎,又多了一批蒙面人,他们都身着清一色的夜行衣,站在村子的外围,看着熊熊烈火将村子化为灰烬,他们都没有说话,没有发出声音,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无忧看着他们的眼睛,发现他们的眼睛都一模一样,和知府的眼睛如出一辙,他们好像发现了无忧的存在,都齐刷刷的转过头来注视着无忧,无忧瞬间感觉浑身变得难受起来,一股强有力的压迫感,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无忧感觉自己要被这压迫感,压得窒息而死之时,无忧从睡梦中惊醒了,他汗如雨下,整个身体都湿透了。 此刻他才深深体会到了,那种眼神的可怕之处,他吓得不敢再睡觉了,一直在床上熬到天亮。 自那之后,无忧大病了一场,卧床休息了好久,才慢慢调养过来。 第7章 初涉江湖(无殇来信了) 一日,阳光明媚,无忧正悠闲的在院子里读着诗集,突然张管家一边嚷嚷着,一边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老爷,老爷,大公子来信了,大公子来信了”。 听闻消息,令狐洵望急忙从内堂跑了出来,说道:“都这么久了终于来信了,也不知道殇儿最近怎么样了。”说罢就拿着信拆了起来。 无忧也凑了过来,想看看信上写了些什么,令狐洵望突然手一挡,笑道,“这是你哥给我的信,你凑什么热闹,快去读你的书去吧。” 父亲这么一说,无忧也不好再凑过去了,只好拿着书走开了,不过心里想的还是信上的内容,时不时的朝父亲他们那边憋一眼,只见他们两个读着信,时不时的说着笑着。 过了好一会,他们的说笑声才停止,眼瞅着父亲和张管家就要进入内堂了,无忧再也憋不住了,急切的跑过去问道,“爹爹,信里就没有提到我吗,哥哥就没有要捎给我的话之类的吗。” 令狐洵望摸着胡须,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好像真没有呀,老张你刚才读信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呀。” 张管家挠了挠头,撇过脸说道,“老爷既然说没有,那应该就是没有的吧,小人识字不多,也没有看明白。” 无忧听了有些失望,一边摇头,一边心里骂道,“这个没良心的,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关心关心自己的弟弟,自己还时不时的想着他这个哥哥,真是太不应该了。” 令狐洵望见无忧准备走了,突然一拍脑袋,自顾自的说道,“原来还有一封信呀,刚才怎么忘记看了,咦,这上面怎么写的无忧亲启,既然你不准备看了,那我就帮你代劳了。” 父亲此言一出,无忧一个箭步窜到父亲面前,嗖的一下就将手里的信抢了过来,然后大声嚷嚷道,“这是给我的信,不许偷看”。 说罢,就自己拆开读了起来,前面讲的基本都是一些押镖过程中的所见所闻,无忧已经从以前的信中读到了好多,就草草的略过了。 一直到信的末尾,写道请无忧去临安府转转,无忧才来了兴致,急切的将信递到父亲面前,说道,“大哥叫我去临安府转转讷,快银子拿来,我要出门了,爹爹。” 令狐洵望听到后,笑了笑道,“小兔崽子的,张口就是要钱,我先看看你是不是骗我。”说罢拿着信看了起来。 茶盏功夫,将信浏览完毕后,才道,“原来是真的,只是你尚年幼,且从未出过远门,为父担心你的安危,要不给殇儿回信,先不去了,等你再长大点,再去也不迟呀。” 父亲刚说完,张管家就随声附和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 无忧听闻父亲这样一说,顿时呛声道,“爹爹,我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在外面跑镖了,他可以我为什么我不行。” 令狐洵望听完,顿时面有难色道,“殇儿自幼习武,天资聪慧,像你这般大小的时候,武功已经小有所成,对付一般的毛贼已不在话下,忧儿你自小体弱,也没有习武,为父怕你遇见歹人,稍有不测,我怎么对的起你的母亲。”说罢已经掩面而泣了。 无忧本还想抱怨几声的,但是一看父亲已这般模样,也就不敢多说了,随即跑过去,将父亲搀扶着,向内堂走去,将父亲安顿好之后,无忧才走了出来。 刚准备回房时,一回头发现张管家已经跟在自己身后,不用想,一定是父亲怕自己偷偷溜出去,让张管家盯着自己的。 无忧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假装没有这回事,回自己房间了,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哥哥的那封信,思量着怎么才能去临安府。 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怕是没啥希望了;夜晚偷偷溜出去,估计张管家也一直在盯着,可能也行不通。 再说自己溜出去的话,身无分文也很难到临安府的,想来想去一拍脑袋,计上心来,随即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无忧就早早的起床收拾妥当,去敲父亲的房门。 令狐洵望一开门就道,“我就知道你还是要去,可是为父实在担心你的安。”说罢就又要掩面而泣了。 无忧急忙扶住父亲说道,“爹爹,孩儿知道您担心孩儿安危,可是您毕竟不能一直陪在我身旁的,孩子终究是要长大,是要自己独面这个世界的呀。” 令狐洵望话声微颤道,“忧儿,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是,可是,可是我就是不忍心让你这么早就独涉江湖的,你可知这外面的世界是何其凶险,何其诡辩万千的呀。” 无忧扶着父亲,柔声说道,“爹爹,你的一片苦心,我可以理解,我也不是要孤身涉险的呀,只是去临安府转转就回来的,再说,我知道爹爹担心我初涉江湖不懂规矩,你看这样行不行,您派一个可靠的人,陪着我一起去,一起回,怎么样?” 听完无忧这么一说,令狐洵望沉吟了一阵道,“忧儿,你既然这样说了,说明你是深思熟虑过的,我也不好再横加阻拦了,只是这个人选,为父现在眼前没有合适的人,不知你那边可有呀。” 无忧心里一想,您这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呀,只是不想自己说出来罢了,算了算了,您不想说,那只能我帮你说出来了。 无忧顿了顿道,“不知父亲觉得张管家如何,我看张管家平日待人接物极为妥当,而且关于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无一不晓,如果有他带着我去,想必父亲你也能放心。” 令狐洵望以手扶颔,缓缓说道,“如果张管家能陪你同去,那是再好不过了,我还担心你觉得张管家这个人有些迂腐,不愿意和他同去讷,既然你都愿意了,那我去找他商量商。”随即就往账房的方向去了。 不一会,令狐洵望就带着张管家,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张管家一抱拳,笑眯眯的说道,“二公子愿意和老身前往,真是荣幸之至呀。” 无忧连忙还礼道,“张叔您太客气啦,你江湖经验丰富,我还要和您多学习才行。” 令狐洵望随即应和道,“是呀是呀,老张,这一路还麻烦你多加照顾忧儿才行,他毕竟年少,有你陪着我才能放心,一切就拜托你啦。” 张管家惶恐应道,“老爷你这样说,我实在是承受不起,您放心,我保证将少爷毫发无伤的给您带回来。” 张管家随即收拾去了,令狐洵望拉着无忧的手说道,“忧儿,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万事一定要小心呀,一路都要听你张叔的,好不好。” 无忧不耐烦的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一路不说话,都让张叔在前应付即可。” 令狐洵望还想多嘱咐几句,此时无忧看见张管家已经收拾停当出来了,就急忙迎了上去,令狐洵望也只好跟了上去。 张管家一抱拳,略显激动的说道,“老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您就在家安安心心的等着我们回来吧。” 无忧也是学着张管家的样子,抱拳颔首道,“爹爹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你就在家安安心心的等着我们回来吧。” 本来是离别之际,总不免有些伤感的,但无忧学张管家的样子实在有些忍俊不禁,大家都笑了起来,就这样,无忧总算是踏上了去临安府的路。 很快无忧就和张管家出了城,又走了约莫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无忧觉得有些累了走不动了,张管家也看在眼里,就说道,“少爷,我们也走了好一会了,老身这身子骨毕竟老了,好久不活动了,走了一会竟然有些酸痛,您看我们是不是休息一会再赶路呀。” 听闻张管家这么一说,无忧如释重负,索性就一屁股坐在了路边,张管家急忙过来说道,“少爷,这可不行呀,坐在路边会着凉的,我们还是再往前走走,看看是不是有客栈之类的,再休息也不迟。” 张管家这么一说,无忧只好起身。 又走了约莫有一顿饭的功夫,远远的就看见有炊烟升起,无忧顿时来了精神,连蹦带跳的奔去,张管家在后面紧赶慢赶的才勉强跟上。 离客栈稍近了一些后,才看见它的招牌,一杆杏黄旗随风飘荡,上面写着近陵客栈四个字。 无忧也不在意,就径直走了进去,来到大堂,找了一个拐角的位置坐下,就大声嚷道,“小二,大爷赶路有些饿了,快把你这上好的酒菜端上来,把大爷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赏钱。” 店里的小二,看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进来就嚷嚷大闹,本想把他轰出去,可是听到有赏钱,只好先忍一忍,硬着头皮来到了座位旁问道,“客官,不知想吃点什么。” 无忧把自己知道的菜名,什么东坡肘子、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等都通通报了个遍,然后说道,“照我说的,都来一份就行。” 店小二听他报完,头都晕了,心想,敢情这是来闹事的,说罢招呼一声,后堂瞬间奔出来几个彪形大汉。 店小伙没好气的说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敢来这里闹事,去把这个腌臜泼才的玩意扔出去。” 此时,张管家才从外面刚进来,急忙跑到店小二面前说道,“大哥,您别见怪,这是我们本家的少爷,从来没有出过门,不知道这些江湖规矩,我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听完张管家这么一说,店小二才懒洋洋得说道,“终于有个懂事的人来了,今天算我晦气,遇到个混不吝的主,那二位到底要吃点啥呀。” 张管家点了两碗卤面,要了二斤牛肉,然后店小二就对后堂喊道,“两碗打卤面,二斤牛肉准备着。”报完就走了,也没有再为难无忧。 张管家一坐下来,就抱怨道,“少爷,您不是给老爷答应的好好的嘛,出门在外,一切都听我的,这才走了半晌,你就这样了,那后面还不知道要怎样讷,您这样的话,我们还不如吃完这碗饭就回去,也好给老爷交差。” 无忧听张管家这样一说,连忙恳求道,“张叔,我错了好不好,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后面一切听你的安排,我保证不再这样了。” 张管家也就是吓唬一下无忧,就等着无忧的保证讷,无忧这样一说之后张管家就招呼着无忧抓紧吃饭,饭后就又匆匆赶路了。 很快日渐西沉,眼瞅的天就要黑了,他们加快了脚步,总算趁着天黑前赶到了一个镇子上。 找了好久才找到一间客栈,进到店里要了两间厢房,随便点了一些吃食,吃过后就休息下了。 由于赶了一天的路了,无忧早已累的不行,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张管家的敲门声吵醒,无忧才起床。 洗漱完毕后,无忧下楼,发现张管家早已将早点点好,正坐在那等他。 无忧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做到了桌子上,张管家见无忧坐定了,随即说道,“少爷,我随便的点了一些,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无忧连忙说道,“这些就挺好的,可以了。” 说罢就准备拿起来吃,但是看到张管家还没有动筷子,无忧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随即说道,“张叔,您先请。” 张管家听无忧这么一说,也没有推辞,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无忧随后也拿了一个馒头嚼了起来。 张管家吃的很少,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去柜台那边准备结账。 无忧勉强吃了一个馒头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吃的实在有点难吃,跟家里的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十万八千里。 无忧百无聊赖的待在桌子上发呆,过了好一会之后张管家还没有过来叫他,无忧才扭过头去看柜台,才发现张管家一直站在柜台那边和掌柜的商量着什么,时不时的朝这边看看,神情有些窘迫。 第8章 初涉江湖(初遇赵大公子) 无忧起身过去询问后才知道,原来张管家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刚刚要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张管家一直和掌柜的商量着看可不可以赊账,但是掌柜一直说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赊账的,张管家这才为难了起来,一直在那和掌柜的商量着。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无忧摸一摸自己的腰间,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掌柜的然后说道,“掌柜的看看,我这个玉佩值多少钱?” 张管家一看无忧拿出自己的玉佩,连忙说道,“少爷,使不得,使不得,这玉佩陪了你这么多年,这么珍贵,怎么能拿出来讷,不行不行,我再和掌柜的商量商量吧。” 无忧笑了笑说道,“无妨的,也不是卖给了他们,只是暂存在这里,后面有银子了我们再换回来就可以了。” 掌柜的一听玉佩很珍贵,也害怕寄存在这里的时候出意外,也推辞道,“我们这是小本买卖,只收真金白银,其他东西一律不收。” 这可把大家都难处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最终店里的小二过来说道,“镇子的东头有一间当铺,大爷你把东西寄存在那里,换些银两过来付账,这样岂不是更好。” 听店小二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可行,于是无忧和张管家就准备拿着玉佩去当铺。 刚到店门口准备出门的时候,掌柜的朝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店小二就双臂一伸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随即笑盈盈的说道,“大爷,一看您就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怕您找不到地方,不如二位在店里稍候片刻,我给二位代劳跑一趟,您二位看怎么样。” 听他这么一说,无忧就准备把玉佩递给他,张管家突然一伸手将玉佩接到手里,随即笑道,“不劳小哥辛苦了,我们初来乍到,刚好想出去转转。”说罢拉着无忧就准备往外走。 此时掌柜的从柜台间走了出来,一拱手笑道,“既然二位想转转,那我这个做主人的就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了。”说罢就准备陪二人出去。 无忧此时才明白,原来说了这么多,掌柜的是怕他们偷偷跑路呀。 无忧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又释怀了,毕竟人家也没有什么错的。 就在此时无忧突然计上心来,一捂自己的肚子,表情痛苦的说道,“哎呀,我这肚子怎么突然疼了起来,不行不行,你们去吧,我要去出恭了。”说罢,就飞也似的朝茅房跑去。 等到无忧出来,张管家已经和掌柜的走了,店里只有一个小二在看店,看到无忧出来急忙问候道,“客官有没有好些了,需要啥的您随时吩咐,我这边给您准备。” 无忧摆了摆手,道,“好多了,麻烦您给我准备纸笔,我要用。” 随即就回到了房间里,等到小二将纸笔送到,无忧写了一封书信后交给小二,嘱咐他一定要交到张管家手里,然后自己就出门了。 等到张管家他们回来后,无忧早已走的不知去向,张管家急忙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张叔,这一路上承蒙您照顾,后面的路我想自己一个人走,麻烦您回去和我爹爹说一声,祝您一路顺风。” 张管家看完之后,急的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踱来踱去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我给老爷那边保证一定将少爷安安全全的带回去,这可倒好,人都不见了。” 看着张管家焦急的样子,掌柜的也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孩子年龄大了,总归是要自己出去闯一闯的,拦也是拦不住的,想开点吧。” 张管家想了想,还是不行,无忧现在身无分文,这无论如何也是到不了临安府的,怎么着也要找到他,给他一些盘缠呀,不然回去也无法向老爷交代呀。 想清楚之后,张管家也没有多作停留,匆匆收拾了行李之后,就直奔大路而去,想的是早一点找到少爷,他好少受一点苦的。 等到张管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之后,无忧才慢悠悠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早就料想到张管家断然不会自己先回去,一定会去找他的,与其自己在前面一路被张管家追着跑,还不如让张管家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优哉悠哉的慢慢去来的舒服。 就这样,无忧跟在张管家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好不自在。 一日无忧正坐在客栈嗑着瓜子,喝着茶,听着小曲,享受着这吴侬软语的独特风情,突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和吆喝声。 很快这队人马就进了院子,吆喝着小二去把他们的马匹照料好,然后就进了大堂,朝无忧这边扫了一眼,就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无忧看了一眼,领头的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其他的皆是随从打扮,但一看身材,俱是挺胸凸腹的江湖中人。 刚一坐定,其中一人便嚷嚷道,“掌柜的,掌柜的,什么眼力劲,没看到我们少爷来了嘛,还不赶快过来伺候着。” 掌柜的听到之后,急忙从柜上跑了出来,一拱手笑道,“小人真是眼拙,没看到赵大公子,真是该打。”一边赔着不是,一边招呼着小二将酒肉端上来。 赵大公子看了掌柜的一眼,没有说话,随后就一直盯着那边唱曲的小姑娘,手下的几个人看赵公子这般模样,互相挤了一个眼色,坏笑着朝唱曲的小姑娘走去。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壮汉,走到小姑娘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小曲唱的可真溜,把我们兄弟几个迷得神魂颠倒的,这声音可真动听,我猜这面纱下的小脸蛋也一定很俊俏,兄弟们说是不是啊。”说着就准备伸手去揭开面纱。 小姑娘哪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下躲到伴奏的老者身后,再也不敢出声了。 老者拱手作揖道,“各位大爷,小女还只是个孩子呀,求各位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另外的一个汉子,此时立刻凶神恶煞的问道,“放过你们,我们做什么了吗,我们只不过想听曲而。” 说着随手甩出几两碎银,恶狠狠的说道,“快接着给大爷唱,今天大爷就是要听个够。” 老者无奈的将小姑娘从身后拉了过来,说道,“花儿,今天几位爷就是要听你唱的曲,你就再唱一曲吧。” 小姑娘此时早已被吓得脸色煞白,刚一出口,声音就颤的不行,唱了没两句,那几个江湖汉子就骂道,“呸,唱的什么玩意,你在那嚎丧呐,真他妈晦气,你再嚎丧,信不信将你买到妓院去。” 听闻此言之后,无忧再也忍不住了,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哪里来的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真是有辱斯文。”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朝无忧这边看了过来,那几个汉子更是目露凶光,将无忧团团围住,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率先发难道,“公子,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无忧面无惧色,直视着那个汉子说道,“不错,我不是本地人,那又怎样。” 络腮胡的汉子应道,“公子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这父女两本来就欠了我们钱不还,一直躲着我们,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既然他们无力偿还,那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其他的汉子随即应和道,“正是这样,公子初来此地,不知事情原委,不可妄言,如果冤枉了好人,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应该呀。”说罢他们都大笑了起来。 被他们这么一说,无忧反而有些不确定了,随即快步走到那对父母跟前询问,“老人家,他们说的可是实情,你们是否欠了人家的钱不还。” 老人被无忧一问,顿时老泪纵横,掩面而泣道,“小老儿我一生孤苦伶仃,与小女相依为命,居无定所,靠着唱曲度日,这几位大爷我们也是初次见面,又怎会欠他们的钱呐。” 无忧一听,顿时觉得被那几个壮汉戏弄了,朝他们恶狠狠的瞪去,而那几个壮汉此时早已笑作一团。 无忧顿时觉得心头有一股怒火窜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那几个壮汉面前吼道,“你们这帮泼皮无赖,真是作威作福惯了,看我不替天行道。”说罢拳头就挥了出去。 这伙人虽然嘴上戏虐着无忧,可是手底下并没有闲着,无忧拳头还没挥到,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对策,迅速的闪到一边,让无忧扑了一个空,嘴上还不忘调戏道,“公子,莫不是看上了这位小娘子,想要英雄救美。” 无忧一听,顿时脸涨得通红,拳头又挥了过来,可是面对这帮老油条,却是怎么打也打不到。 无忧使遍了浑身解数,可是依旧无法碰到他们分毫,累的一直在那喘气,那几个汉子随即笑道,“公子,就这般力气,怕是洞房花烛夜,无法让小娘子满意呀,还是要多加锻炼才行呀。 听闻此言,无忧只觉得胸口血气上涌,双耳通红,大脑一片空白,怪叫一声,疯也似的朝那帮人扑了过去。 那帮人被无忧的怪叫声吓得一个愣神,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重拳。 等到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将无忧围在中间,一顿老拳伺候,围殴过后,只见无忧浑身上下,再没有一片干净的地方。 无忧捂着自己的腹部,蜷缩在地面上,此刻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切肤之痛,此刻他只想蜷缩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一直等到疼痛消失为止。 那帮人看着无忧蜷缩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有些慌了,其中一人埋怨道,“吴老二,都怪你,下手没轻没重的,这下好了,闹出人命了。”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回道,“我怎么知道他这么不经打,我都还没怎么用力呐,他就这样了。” 此时这帮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赵大公子,等着他拿主意,只见赵大公子此时正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对于这边发生的这一切事情,好像并不在意。 吴老二见此情景,将几个人聚在一圈,黑着脸说道,“这事大家都逃脱不了干系,反正是外地来的野汉子,也没有人认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就地埋了罢。”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也没有其他办法,都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商量停当之后,吴老二跑到赵大公子面前,低头耳语,将计划告知,赵大公子将折扇一收,破口大骂道,“一帮饭桶,扰了爷的雅兴,还要爷给你们擦屁股是不是,你们他妈自己收拾去吧。”说罢就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几个汉子见赵大公子已经离去,随即都奔到老者身旁,面露狰狞威胁道,“老头子,你们二人如若敢将今天见到的事说出去,我敢保证你们见不到隔日的太阳。” 老者连忙磕头作揖,连身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就是借小人八个胆,小人也不敢说出去。” 说罢就收拾东西,拉着女儿,头也不回的奔将出去,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店里的其他客人见状也都溜走了,只剩下店家还在店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几个汉子见店里的其他人都已走了,随即走到柜台,说道,“掌柜的,你这边的酒也忒差了吧,莫不是掺了水,城里徐记酒坊的酒我们哥几个喝的比较多,你差人去打几壶来。”说罢往柜台甩了几两碎银。 听闻此言,掌柜的仿佛得到了特赦一般,连连应道,“好的,好的,小人这就去。” 连银子都没拿,就跑了出去,店里的小二也一边喊着,一边追了出去。 此时店里就只剩下无忧和这帮汉子,吴老二见人都已走完了,随即吩咐一人去店外放哨,安排另外两人去后堂找铁锹,袋子之类的东西。 他和另外一人,走到无忧身前,踢了无忧一脚,啐了一口痰后,随即骂道,“真他妈的晦气,这外地来的汉子这么不经打,我都没怎么用力呐,他就死了,看来我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你说是不是张镖头”。 一个满脸麻子的人,讥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能收拾这种愣头青了,上次我们冒充劫匪劫镖车的时候,你跑的比谁都快,也没见你上去比划比划呀。”听闻此言后,吴老二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就不说话了。 不一会去后堂的人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麻袋,扔到了吴老二面前,远远的站着看着。 吴老二本想招呼他们过来帮忙,一看他们的样子,顿时觉得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随即就麻溜的将无忧装到麻袋里,一套袋口将无忧背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张镖头指了指地上的血迹,随即安排道,“老三,老四,你们两个待在店里,将这里收拾干净,我和老二,老五去外面找地方埋人。”说罢接过其中一人手中的铁锹就往外面走了出去。 第9章 初涉江湖(被埋了?) 他们三人在林子里走了好久,确保四周都没有人了,才将无忧放了下来,吴老二和老五随即拿起铁锹就开始挖坑,不一会就挖好了。 老五看了看坑,说道,“是不是有点浅呀,要不要再挖深一些。” 吴老二随即骂道,“你以为是埋你老子呀,要挖那么深,再说人都死了,你还怕他诈尸不成,要挖你挖,我挖不动了。”然后将铁锹一丢,坐在了地上。 老五看了看张镖头,张镖头随即说道,“就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要趁着天黑前回去呐,你们两个抓紧埋吧。” 就这样,无忧被他们埋在了地下,其实无忧并没有死,他只是痛得晕了过去。 如果他们仔细检查一下,就会发现无忧还在呼吸,还有脉搏,只不过他们这帮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们只想抓紧时间将这件事处理完走人,人到底有没有死,还有没有救,和他们无关。 等到无忧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周围都是漆黑的,他以为天黑了,于是伸了伸手指,想确认一下,可是发现他根本无法动弹。 他用指甲胡乱的扣了扣,感觉好像被麻制的东西包裹了,此时无忧才想起来,他可能已经被埋在了地下,他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扎的动一下,可是刚一动,疼痛就传遍了全身。 无忧躺在地下,呼吸慢慢变得困难起来,死亡的恐惧逐渐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遍布到浑身的血液里,他拼命的呼喊着,可是没有一点点回应,逐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无法发出声音,他浑身颤抖着逐渐睡去,准备接受这命运的安排。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也不知他们把恩公埋在了哪里,恩公是为我们而死的,好歹我们要好好祭拜一下人家。” “小芸,你再好好瞧一下,我记得他们就是在这停下的,怎么就找不到了,一定是我们漏掉了什么,再仔细找找。”老头对着小姑娘说着。 小姑娘应了一声,随即就拿了一个木棍在周围找了起来。 无忧本以为毫无生机,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喜出望外,他拼命思索着怎样才能引起这二人的注意,此刻他依旧动弹不得,幸好经过这短暂的休息,他感觉他的喉咙变得舒适了许多,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拼劲浑身的力气,大叫了一声。 在他声音发出的刹那间,他就听见了地面上小姑娘的叫声,“在这里,在这里,爹爹在这里,恩公还没有死,恩公还没有死。” 随后无忧就听到了脚步声,正好在自己的头顶停了下来,然后就传来了呼喊声,“恩公,恩公,听得见吗?”无忧鼓足最后的力气,嗯了一声,随后就昏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浑身上下缠满了纱布,抬头望去,看见那个老丈正坐在床边看着他,看见他醒了,随即往门外叫了一声,“小芸,恩公醒了,快进来,快进来。” 只见那个唱曲的小姑娘,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将汤药放下之后,就跪倒在床前说道,“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请受小女子三拜。”说罢就磕起了头。 无忧见状急忙想上前将她扶起,怎料自己身体尚还虚弱,挣扎了几次都无法起身,小芸见状,连忙起身将无忧扶住道,“恩公身体尚未恢复,万不可勉强自己,再伤了身子。”说罢就扶着无忧又躺了下来。 老丈也在一旁说道,恩公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这两日来,小芸一直守在恩公身旁伺候。 说话间小芸已经将汤药端到了面前,无忧想起身道谢,小芸一挥手示意无忧接着躺下,然后舀了一汤匙汤药,轻轻的吹了吹之后递到了无忧嘴边。 在此之前无忧还从没有和一个异性姑娘有过这般接触,顿时脸红了起来,挣扎着要起身自己去喝汤药。 小芸一伸手将无忧拦住,说道,“恩公,你救了我们的性命,伺候你是应该的。” 小芸这样说了之后,无忧只好接着躺着,说道,“小芸,我叫令狐无忧,你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就是行走江湖的规矩,现在我救了你们,你们又救了我,我们大家扯平了,你不用再恩公恩公的叫了。” 小芸害羞的笑了笑道,“恩公,我叫不出来,还是叫你恩公吧。” 无忧笑了笑也不再强求,就这样,无忧和这父女二人在这里待了半月有余,无忧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日阳光明媚,无忧和小芸正在屋前的院子里聊天,老丈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告示,一边跑一边喊,“公子,公子,你看看,这上面画的是不是你,小老头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无忧拿过老丈手里的告示一看,才知道张管家早已到了临安府,见到了哥哥,这正是他们寻人的告示,无忧将告示的内容告诉小芸父女二人之后,就准备收拾行李往临安府去。 小芸见无忧匆匆要走,顿时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恩公,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此去路上凶险万千,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呀。”说罢就泪眼汪汪的看向无忧。 无忧连忙安慰小芸道,“此地离临安府已不远,再说我身体已经恢复好了,不信你看。”说罢无忧就原地蹦了几下。 小芸连忙阻止道,“好了,好了,公子你莫要跳了,伤口再裂开就不好了,我信你还不行嘛。”说罢就回屋给无忧收拾行李去了。 老丈见小芸已经回屋,对无忧说道,“公子莫要见怪,女孩子家家的总是感情多一些的,本来是想多留公子几日的,只是公子家里人寻得急切,一直让家里人担惊受怕也是不好,也再不好强留公子了,只是公子此去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再强出头了,平平安安的见到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无忧对老丈点了点头,算是接纳了他的建议。 不一会,小芸已经收拾妥当,将无忧的行李拿了出来,极不情愿的交给无忧,背过身去,又开始偷偷的抹泪了,一边哭一边问道,“也不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公子再见。” 无忧笑了笑说道,“小芸,我就去临安府报个平安,报完之后我就回来了。” 听闻无忧这么一说,小芸立刻转悲为喜,连蹦带跳的说道,“好呀,好呀,那公子快去快回呀。” 无忧见了,顿觉小芸还只是一个孩子,欢喜都写在脸上,没有丝毫遮掩。 无忧双手一抱拳道,“大恩不言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无忧没齿难忘。”说罢双膝跪地,给二人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起身朝着大路走去。 次日晌午,无忧已到了临安府,随便找了一个路人问了一下,便来到了赵府门前。 只见门前一杆镖旗,上书一个大大的赵字,正在迎风起舞,门口两侧各一个石狮子,威风凛凛,好不气派。 无忧来到门房,说清缘由后,门房双手一伸,无忧只好将银子奉上,门房掂了掂手里银两的分量,说了一声等着,随即就将大门关了起来。 无忧等了有茶盏功夫,大门缓缓的开了,只见张管家和无殇跑了出来。 张管家一见无忧,顿时老泪纵横,一边哭一边说道,“二公子呀,二公子呀,你可是让我们好找呀,你再不出现,我老张就是死了,也没有脸见老爷了。” 无殇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说道,“你这臭小子,跑哪里去了,让我们好找呀。” 无忧笑了笑说道,“我走的比较慢,一路上游山玩水,慢慢晃荡过来的,我也是看见了你们寻人的告示,才提前过来的。” 说罢,三人一边聊着,一边进了府里。 无忧将路上的所见所闻讲于二人听,只是将遇见小芸他们的事,略过不提,一是怕张管家和无殇他们听了担心,二是无忧记得在客栈的时候,掌柜的称呼那群人领头的为赵大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赵府有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就没有再说。 三人正聊得起劲,一声贤侄的叫声传入耳中,就看见不远处一个虎背熊腰的的老者走来,看这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不是赵大爷又是何人。 无忧赶忙过去迎接,“赵叔叔,小侄这厢有礼了,初来贵地,多有叨扰,还望您老人家见谅。” 赵正义拍了拍无忧的肩膀,笑道,“贤侄客气了,来到了临安府,就等于到了自己的家里,不必拘谨,令狐贤弟,近来可好呀。” 无忧笑着回道,“家父近来一切都好,多谢赵叔叔挂念,家父也让我替他代你问好。” 赵正义笑了笑说道,“都好就行,都好就行。” 随即就安排无忧在厢房住下了,等到了黄昏时分,无忧正和无殇商量着明日去哪游玩,赵府的管家来了,说是赵大爷安排了酒席,特地为无忧接风洗尘,请无忧务必出席,说罢就站在门外候着了,毕竟是在人家的家里借宿,无忧也不好推辞,只好收拾收拾随着管家去了。 到了正厅之后,赵正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无忧、无殇以及张管家赶忙入席。 酒过三巡之后,赵正义看着无忧和无殇感慨道,“我令狐老弟果然好福气呀,生的一对好男儿,一文一武,真是羡煞旁人呀,再想想犬子,每日就知道吃喝玩乐,胡作非为,真是令我汗颜呐。” 无殇听了连忙说道,“师傅不必自谦,赵哥英雄少年,将来一定大有可为的。” 赵正义笑了笑说道,“我只希望他给我少惹些是非就好了,可惜今日他又出去玩乐了,不然今日你们三人好好聚一聚,也可帮我劝一劝他呀。”说罢就端起一杯酒自顾自的喝了。 无忧见状,本想也劝一劝的,可是一想自己和他毕竟错了辈分,自己去劝好像也不太合适,于是就作罢了。 大约又过了茶盏功夫,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无殇扶着赵正义正准备离席,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浑身的酒气。 刚进来就满嘴污言秽语,指着赵正义,说他偏心,胳膊肘往外拐,镖局里的大小事务都让无殇主持,一点都不让他参与,是不是打算以后让无殇继承镖局之类的话。 赵正义本就不满不凡就知整日闲逛,无所事事,这会赵不凡这样一闹之后,愈发生气了,大吼一声孽障,啪的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赵不凡被这一巴掌扇的有些清醒了,捂着自己的脸,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屋里的这一群人,张正义见状又大吼道,还不快道歉,赵不凡并没有道歉的意思,依旧盯着这一群人,随后就摔门而出了。 赵不凡走后,赵正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让各位见笑了,真是家丑,真是家丑呀。”说罢让管家扶着去内堂休息了,无忧他们几个也趁着这个机会出来了。 刚才赵不凡刚进门的时候,无忧就觉得有些熟悉,等到赵不凡走后,无忧才想起来,这就是那天的赵大公子。 顿时心里有些慌了,也不知道刚才赵不凡有没有认出他来,如果认出来了,以后会不会对无殇不利呀。 无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无殇那天发生的事,如果告诉了无殇,凭着无殇的性格,那肯定会去找赵不凡拼命的,那估计无殇也无法再在赵府待着了,本地积累了这么多年的人脉估计也要就此断了。 可是如果不告诉无殇,赵不凡本就对无殇心存怨念,再加上现在知道了他和无殇的这层关系,后面如果对无殇不利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无忧一直在思量着,一直到了天亮也没有决定下来。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无忧推开门一看,张管家此时正站在门口候着,见门开了立马进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老爷来书信了,叫你赶快回家,家里出大事了。” 无忧听闻之后,立马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老爷出啥事了,你快说呀。” 张管家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无忧道,“信上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就是让我们火速归家。” 无忧拿着书信看了一遍,和张管家说的基本一样,就是让他火速回家,其他的事都没有提。 无忧拿着书信找无殇商量,无殇看完之后,安慰无忧道,“我看信里只写着让你火速归家,并没有提其他的事,爹爹应该没事,多半是和你有关的事,不要太担心了。” 无忧听完觉得有道理,收拾完行李,和赵正义打过招呼之后,就和张管家启程了。 第10章 婚约在即(1) 这一路上无忧对张管家言听计从,白天赶路,晚上休息,没有多耽误一会功夫,也没有时间去和沈老头和小芸告别,不几日就到了金陵地界。 张管家看着已经到了金陵,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对着无忧说道,“我生怕二少爷又像去的时候,撇下我一个人自己独自走了,这几日来都不敢入睡,晚上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趴在门口听着。” 无忧笑了笑说道,“真是难为你了张叔,这马上到了,你也该放心了吧。” 张管家笑道,“是呀,是呀,这已到了金陵地界,我们找个客栈好好地饱餐一顿,再走也不迟的。” 说着二人就朝前大步走去,不一会,就看到了一杆杏黄旗,正是那近陵客栈。 进到店里还没坐定,掌柜的就迎了上来,笑眯眯的说道,“二位客官好久不见。” 随即对着张管家说道,“恭喜恭喜呀,你总算是找到你家公子。”张管家对着他笑了笑算是回答。 掌柜的一转身,对着无忧说道,“公子呀,您可记住了,以后万不可自己独自走了,您当时那样一走,可是急坏了这位呐。”无忧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找了一张桌子随便坐了下来。 张管家又和掌柜的闲聊了几句,也就过来了,随即招呼小二过来,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荤菜,看得小二都呆住了,随即问道,“客官,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要来呀。” 张管家摇了摇头说道,“就我们两个,有什么不行嘛。” 小二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随后就到后堂去催菜了。 无忧也是被张管家惊到了,低声问道,“张叔,点这么多我们吃的了嘛。” 张管家笑了笑说道,“这一路来,我们都吃的比较素,没啥油水,今天正好补补,也让那掌柜的看看,我们可不是那付不起饭钱的主。” 听完张管家这么一说,无忧也再不再问了,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突然发现在一个角落的地方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用毡帽将脸遮了起来,背对着无忧一直坐着,另外一个一直埋头吃着东西。 在这酷暑的日子里,本来带着毡帽就已经有些奇怪了,更何况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更让人起疑了。 无忧本想过去看看,可是一想马上到家了,还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于是就没有起身,依旧坐着。 过了好一会,那个一直吃饭的汉子终于吃饱了,抬起头来,喊着掌柜的去结账。 无忧抬头一看,那不就是那日刺杀知府的老三嘛,他旁边的那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们老大了吧。 只见他们起身结完账之后,朝无忧这边瞥了一眼,随后就出门了。 无忧本以为经过上次的刺杀失败,他们应该会躲一阵子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活动了。 傍晚时分,令狐洵望此刻正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和他一起的还有刘妈妈以及枫眠,终于无忧和张管家出现在了他们视野里,正一前一后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无忧远远的就看见了父亲,等到了跟前,无忧仔细打量着,才发现没多久不见,父亲又老了许多,连忙上前请安。 此时张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小人有负老爷期望,将二少爷弄丢了,真是该死。”而且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话都说不出来了,一直在那里抽泣。 令狐洵望连忙将张管家扶了起来,说道,“张管家,这怎么能怪你呐,都是无忧自己任性而为导致的。” 说罢扭过头对无忧训斥道,“还不快向你张叔认错”。 无忧只好跪倒在地,张管家见无忧跪倒了,连忙起身将无忧扶了起来,一边扶,一边说道,“二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呀。” 令狐洵望将二人都拉了起来,随后说道,“张管家,你这也一路奔波了好久,快些进去休息吧。”说罢招呼枫眠过来将张管家扶住,让他们一家三口先进去了。 等到他们都进去之后,令狐洵望拍了拍无忧的肩膀问道,“忧儿,这一趟出去感觉如何呀,临安府和我们金陵比起来怎么样呀,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呀。” 无忧本想将遇到小芸他们父女二人及后面发生的事告诉父亲,可是看了看两鬓斑白的父亲,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扭过头说道,“临安哪比得了我们金陵呀,还是我们这里好,还是家里最好。” 令狐洵望听了之后,大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呀,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说着就和无忧一起走了进去。 无忧突然想起来父亲急急忙忙的叫自己回来,怎么一直没说是啥事呀,急忙问道,“父亲,你这次着急让我回来,到底是什么事呀。” 令狐洵望一拍脑袋,笑着说道,“你看看,你看看,父亲我真是老糊涂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说着从袖口里取出来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无忧。 无忧拆开信封一看,顿时脸红了起来,原来是南宫伯父的来信,信上提及了无忧和南宫音俪的婚事,想着约一个时间了,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婚期。 令狐洵望看着满脸涨的通红的无忧,笑了笑说道,“怎么,不愿意呀,那我找人去回绝了好吧。”说着就准备去叫张管家。 无忧连忙伸手将父亲胳膊扯住,脱口而出道,“我又没有说不要,不要擅自替我做主嘛。” 令狐洵望握着无忧的手,说道,“那就好,我已经给你南宫伯父回话了,三天之后,我们去他府上商议具体的婚期,到时候你也可以和音俪好好交流交流。”说罢就自己回屋了,只留下无忧自己。 无忧呆立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刚才那封书信,还在慢慢消化着书信中的内容。 其实无忧偶尔也想过和音俪以后的生活,可是那也只是停留在想想而已,当这一切真真切切的即将要发生的时候,无忧显然还是没有做好准备,他即手足无措,又欣喜异常。 就这样,无忧在原地呆立了好久,一直到枫眠出来拍了他一下,他才惊醒过来。 第11章 婚约在即(2) 很快,三日之期已到,无忧和父亲一大早就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出发了。 出发之前,无忧还担心去的太早,南宫伯父他们没有准备好,等到了南宫府上才发现,他们早已准备停当,就等着他们去了。 令狐洵望一抱拳笑着说道,“南宫贤弟,多有叨扰,请多多包涵呀。” 南宫瑾笑了笑说道,“令狐老兄真是客气了,我们今后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客气干啥呀。” 说着二人笑着走了进去,无忧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进到大堂之后,无忧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音俪的身影,可是又不好意思问,只好一直在父亲身后站着,听南宫瑾和父亲聊天。 过了一会,南宫瑾好像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对着令狐洵望说道,“令狐老兄,你看我们只顾着自己聊天,把今天的正事都给忘了,令狐贤侄怕是等的也有些焦急了吧?”说罢看向了无忧。 无忧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道,“全凭爹爹和伯父做主。” 南宫瑾听罢笑了笑,招呼手下的人过来,吩咐了一番,不一会音俪小姐就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先走到令狐洵望面前行了礼,随后就站在南宫瑾身后了。 无忧斜着眼睛瞥了一眼音俪,发现音俪也在偷偷朝他这边看,被他发现之后就快速的转过去了。 无忧心里顿时泛起了涟漪,原来音俪小姐也在看我呀,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同不同意这门婚事,如果她要是不同意,那应该怎么办才好。 无忧此刻只想化作音俪肚子里的蛔虫,了解她内心的想法。 南宫瑾此刻见两个孩子都比较拘谨,于是给令狐洵望递了一个眼色,令狐洵望随即站了起来说道,“南宫贤弟,听说你近日收得一幅王羲之的字帖,不知能否让我开开眼界,一饱眼福呐。” 南宫瑾随即笑道,“令狐老兄客气了,小弟我刚收到的时候,就想着择日请您过来帮忙鉴定鉴定的,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了。”说罢就拉着令狐洵望向书房走去。 等到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此刻房间里只剩下无忧、音俪和小红,小红见此情景也不想继续夹在他们中间了,推脱说自己肚子突然有点痛,就跑出去了。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无忧和音俪了,无忧依旧在原地站着,他没有转头去看音俪,他估摸着此刻音俪应该也还在原地站着,因为他没有听到脚步声。 房间里此刻突然变的静悄悄的,无忧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剧烈,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晕了过去。 他想转过身去上前和音俪搭讪,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在此时他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发现音俪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两人对视之后都有些不好意思,还是音俪先开口,才打破了这份尴尬。 “令狐大哥,近来可好呀。”音俪问道。 无忧望着音俪说道,“挺好的,挺好的。” 音俪继续说道,“听说令狐大哥去了临安府,也不知道那边好不好玩。” 无忧正愁没话说,连忙将去临安府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讲了出来,只是将遇见小芸他们的事略过。 音俪一直在旁边专心致志的听着,时不时的感叹道,“要是自己也能去的话,那该多好呀。” 无忧一边讲着一边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突然觉得眼前的音俪不就是之前的自己嘛。 一直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渴望接触外面的事物,渴望到外面的世界去走走看看,对未知的世界都充满了好奇,同时也缺乏了对未知世界的恐惧,自然也就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无忧看着她,因为自己的描述不时咯咯的笑出声,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这个人,让她不被这尘世所玷污,保持这颗童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无忧和音俪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 随着交流的深入,无忧愈发觉得不应该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这些社会的阴暗面讲给她听,因为音俪实在是太纯洁了,她就像一张白纸,哪怕是一丁点的污渍沾到她身上,你都会觉得太可惜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南宫瑾和令狐洵望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无忧和音俪继续交谈着并没有发现,时不时的发出笑声,直到小红叫了一声小姐,他们才从沉浸中苏醒过来。 抬头一看,才发现南宫瑾和令狐洵望一直在那看着他们,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涨红着脸拉开了一定距离后,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南宫瑾和令狐洵望看到他们的反应,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南宫瑾随即笑着说道,“令狐老兄,看来我们有些多余呀,一出现就破坏了人家的气氛,是不是呀。” 令狐洵望连连点头应和道,“是呀,是呀,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老了老了还被人嫌弃了。” 无忧和音俪看着他们二老,你一唱我一和的戏谑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心里想着这二位真的是童心未泯,但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算是回应了。 幸好此时小红又叫了一声,算是替他们解了围。 南宫瑾坐在上首,先招呼着令狐洵望坐下,随即让无忧和音俪也坐了下来,等到人都入席坐定了之后,站起来一抱拳说道,“欢迎各位亲朋好友光临寒舍,真是令此地蓬荜生辉呀。” 坐在下首的一人,随即站起来应道,“南宫员外真是客气了,谁不知道到您富甲一方呀,如果您这儿是寒舍,那我们住的地方岂不是连狗窝都不如了,您说是不是。”说罢惹得满厅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南宫瑾笑着说道,“卢老兄真是会说笑,这金陵城里谁身上不穿你家的丝绸布料,没了你,我们岂不是都要光着走路了。”说罢满厅的人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南宫瑾随即一拱手说道,“今日请各位高朋来,不为别的,只是有一个天大的喜事要与众位分享。” 座上随后就有人问到,“不知南宫员外所为何事呀?” 南宫瑾笑了笑说道,“此事非我一人之事,也不是我一家之事,实乃我们两家之大事,喜事也,令狐老兄,你说是不是。”。说罢望向令狐洵望。 令狐洵望站起身来望向众人,笑盈盈的应道,“是呀,是呀,这真是我们两家之大事,喜事也。” 卢员外早已耐不住性子了,站起身来问道,“二位到底是什么事呀,快说来听听呀,可急死我了。” 令狐洵望笑了笑说道,“此事,还是让南宫贤弟来说比较好”,说罢望向了南宫瑾。 南宫瑾也笑了笑道,“令狐老兄真是客气了,既然令狐老兄不愿意说,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说罢,南宫瑾一挥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抱拳说道,“今日高朋满座,不甚欢喜,刚好请在座的各位做个见证,小女和令狐贤侄定于下月初八完婚,到时恭请各位光临。” 此言一出,下面顿时炸开了锅,先是卢员外站起来嚷道,“南宫兄呀,南宫兄,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才告诉我们,这不是把我们当外人嘛,各位说是不是嘛。”随即下面就有人应和了起来。 南宫瑾连忙拱手道歉道,“各位,各位,实在是抱歉的很呀,我和令狐老兄也是几日前才商定好的,一商定好,就备好请柬去请各位了,实在没有要瞒各位的意思。” 令狐洵望也连忙解释道,“各位实在是误会南宫贤弟了,我们一商量停当,南宫贤弟就想要将这一喜讯立即通知各位,是我建议南宫贤弟将各位邀请到家里,当着大家的面告诉各位的,本想着这样大家可以一起分享这份喜悦的,不曾想令各位误解了,实在是我的过错,我的过错。”说罢连连拱手作揖。 座下的其他人听完令狐洵望的解释,都为方才的莽撞连连道歉,大家又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第12章 婚约在即(3) 这一天,无忧认识了好多之前都不认识的人,随之而来的是一杯杯的酒水。 等到夕阳渐斜,黄昏将近之时,无忧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在管家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中,躺在床上,逐渐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出现了好多人,有今天认识的,有之前就认识的,无一例外都在向无忧表示祝贺,无忧此时正穿着婚服向大家回礼,好不热闹。 就在无忧和音俪拜完天地,准备向高堂行礼之时,无忧突然发现坐在上首的父亲浑身血淋淋的,站在他身旁的无殇也是如此。 无忧被吓得惊醒了过来,酒也醒了一大半,连忙起身将蜡烛点燃,看到些许光亮之后,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无忧回忆着梦中的情景,仔细思量着出现的每一个人物,也没有弄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越想越觉得头疼,直到最后以头抢地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了。 渐渐的无忧又进入了梦乡,所幸再没有梦到相同的场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经过昨晚的折腾,日上三竿之后,无忧才睡醒。 洗漱完毕之后,去父亲那里请了安,稍稍吃了些东西,无忧就出门了。 来到平日里算命先生聚集的地方,无忧没有直接算卦,只是在附近边转边看,一个妇人来到一个摊前,随机摇了一个签,交给算命的,让算算家中男人的前程。 只见算命先生摸着自己的八字须,摇头晃脑的说道,“此乃上上签呐,想来你家相公可是参加秋闱去了。” 妇人连忙点头应和道,“先生果然神机妙算,正是正是,不知我家相公能否高中?” 算命先生看着签,笑着说道,“此卦象吉之又吉,想来你家相公必定金榜题名,你只需安心等待即可。” 妇人听他说完,笑的花枝招展,付完卦钱乐呵呵的走了。 无忧心想,此时正值秋闱时分,问前程的,那可不就是参加乡试去了嘛,这也用算的嘛,不免面生讥笑之态。 算命先生看见无忧的表情也不生气,转过身去,淡淡的来了一句,“公子印堂发黑,看来近日必有血光之灾,可是还不自知,真是可悲,可悲呀!”说罢就躺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了。 无忧正准备离去的,经他这么一说,再结合梦中的情景,无忧有些犹豫了,步伐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算命先生此时又说道,“公子今日来到此地,想必也是有所征兆的,就这样一走了之,不怕日后后悔嘛。” 此言一出,无忧再也迈不动步子了,来到摊前拿起签筒摇了起来,也不知摇了多久,一只卦签才跳了出来。 算命先生本想拿来解签,无忧伸手抢了过来,瞄了一眼就又放回签筒摇了起来,又是一只卦签跳了出来,无忧又瞄了一眼,依旧放了回去,如何反复。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叹息道,“公子这是何必呐,岂不知天命不可违也。” 无忧将卦筒放下,从怀里掏出卦金放在摊前,笑着说道,“事在人为嘛,多谢先生指教。”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无忧的背影逐渐消失,算命先生一边整理着摊位,一边叹息道,“这世道,真是磨人呐,但愿这位公子可以逢凶化吉。” 第13章 家中巨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婚期愈来愈近了,无忧每天都忙着准备结婚的各种事宜,将梦中之事也渐渐淡忘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初六,这日一大早,无忧早早地洗漱完毕就出门了。 今天是无忧和音俪私下里偷偷约好要出去玩的日子,最近因为结婚的事,忙里忙外的,无忧早有些不耐烦了,正好趁着今天出去逛一逛,顺便散散心。 等到无忧到达约定好的地方,发现音俪早已在那等着了,无忧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想要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音俪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 音俪张口问道,“无忧哥,今天我们要去哪呀。” 无忧连忙将自己谋划已久的出行计划,和盘托出。 音俪听完之后,呆呆的问道,“这么多地方呀,我们逛的完嘛。” 无忧急忙解释道,“也不是今天就要逛完呀,我们边走边看,逛不完的话,下次再一起去。” 音俪听完之后,应和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无忧。 沿着秦淮河畔,无忧和音俪时而停留下来与街边的孩童嬉戏,时而沉浸在远处如诗如画的风景,好不惬意。 不知不觉已到了晌午时分,无忧和音俪都有些饿了。 看着不远处一家饭馆,无忧先开口道,“音俪妹妹,已经到了晌午时分了,不如我们先去那边的饭馆吃些东西,稍作歇息,再接着去其他地方逛逛,你看如何?” 走了一个上午,音俪早已饥肠辘辘了,听无忧这么一说,连忙拍手称快,飞也似的朝饭馆奔去。 无忧也是第一次见音俪这种姿态,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又生出几分怜爱,紧随着音俪的脚步进到了店里。 选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刚刚坐定,小二已经笑盈盈的上来打招呼了,“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无忧看向音俪,想着让音俪点一些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只见音俪红着脸低下了头,朝他这边靠过来,然后凑到他耳边悄悄的说道,“无忧哥,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知道怎么点呀,还是你来吧。” 无忧笑了笑,随即将自己知道的那一串东坡肘子、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菜名报了上去。 小二一听傻眼了,心想你这二位是有多大的肚子,吃的了这么多东西,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还是音俪善解人意,看出了小二的无奈,随即说道,“小二哥用不了那么许多的,他就是开玩笑的,随便上几个你们店里的特色菜,够我们二人吃就可以了。” 小二这才缓了过来,说了一声,“得来,你二位稍候,这就去给二位准备着。”说罢就去后堂了。 等到小二走远了,音俪看着无忧略显生气的质问道,“无忧哥你咋这样呐,我们两个怎么吃得了那么多东西呀,你点那么多,其他人看见了,岂不是会以为我很能吃,算了吧,我不吃了,你吃吧。”说罢就作势要走。 无忧连忙伸手将音俪拦住道歉道,“音俪妹妹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想着累了半天了,想让你多吃点补补,却把这一层给忘了,真是该死,该死。” 其实音俪也没有真的想走,只是装装样子,无忧一伸手,音俪立马就坐回原来的位置了,而且听完无忧的解释后,想着无忧也是为自己好,气也消了,脸上又立马露出了笑容。 就这样,饱餐一顿之后,无忧和音俪接着去其他地方逛了。 一直到夕阳渐斜之际,在闹市街角遇到了匆匆赶来寻找无忧的张管家。 只见张管家拉着无忧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少爷,快回家,快回家,家里出大事了,来了许多官兵将家里围了起来。” 张管家这么一说之后,无忧顿时慌了神,和音俪匆匆告别之后,飞也似的朝家里奔去。 等到无忧赶到家门的时候,官兵已经走了,只有刘婆婆站在门口踱来踱去,焦急的眺望着,看见无忧的身影后,顿时声泪俱下道,“公子你可回来了,老爷被官兵抓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呀,你快拿拿主意呀。” 听到父亲被官兵抓走了,无忧顿时瘫坐在了原地。 从小到大,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父亲一直在操持着,无忧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父亲不在了会是什么样子。 当这一天突然来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他变得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整个人瘫坐在了那里,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逐渐的出现了幻觉,刘婆婆被无忧的样子吓到了,哭喊着跑进了内堂。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的耳边传来了音俪的声音,“无忧哥,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快起来,快起来呀。” 无忧这才回过神来,南宫瑾和张管家此时也来到了近前,南宫瑾伸手将无忧拉了起来,安慰道,“贤侄莫要担心,我令狐老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化险为夷。”说罢拍了拍无忧的肩膀。 张管家此时也说道,“少爷,当务之急是弄清事情缘由,将老爷尽快救出来,切不可自乱了阵脚呀。” 听闻此言,无忧犹如被当头棒喝,瞬间清醒了起来,疾步走到内堂,找到刘婆婆问道,“乳娘,老爷被抓走的时候,官兵可曾说为了什么。” 刘婆婆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随后说道,“好像说了什么勾结反贼之类的话,对的,就是这样说的,一边说,一边到处搜人,你看家里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的。” 听完刘婆婆这么一说,无忧又变得一头雾水,勾结反贼,怎么可能呐。 要说反贼,他倒是见过几个,可是父亲这几年几乎很少出门,结交的也都是一些陈年老友,又怎么会和反贼有瓜葛讷。 此时南宫瑾上前说道,“令狐贤侄,我刚好认识一些官场上的朋友,不如让我先去打探打探,看看令狐老兄到底是为何染上了官司,然后我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你看如何。” 无忧此刻早已茫然若失,听到南宫瑾这么一说,立马跪倒在南宫瑾面前道,“全凭南宫伯父做主,家父的安危就有劳伯父您啦。”刚说完就声泪俱下。 南宫瑾立马伸手将无忧搀扶了起来,随后说道,“贤侄客气了,我们早已是一家人了,说这些话就见外了。”说罢就将无忧交给张管家,带着音俪匆匆走了。 等到南宫瑾和音俪走后,张管家安慰无忧道,“少爷放心,南宫员外平日里和知府走的很近,他去找知府说情,一定可以将老爷救出来的。” 刘婆婆也在一旁安慰道,“是呀,是呀,现在南宫员外和我们是一家人了,说什么也会救老爷的,少爷你不要太担心了,你刚才的样子都快把我吓死了。” 听他们说完,无忧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走个不停,端上来的饭菜也早已凉了。 张管家看着无忧在那踱来踱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着干着急,还是刘婆婆心眼转的快,将枫眠叫到近前,嘱咐了几句,枫眠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张管家随即抱怨道,“都这会了,你还把孩子打发出去做什么。” 刘婆婆指着张管家骂道,“你这个酒囊饭袋,一根筋的东西。虽说南宫小姐不久后就要嫁到这了,可是没有发生的事,总让人不是那么放心,我让眠儿去衙门府盯着,如果南宫老爷果真去知府老爷那里打探情况,那我们等着就行了,可是万一,我只是说万一没去,那我们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呀,托托关系找找人,上下打点一番,好歹也要把老爷救出来呀,你说是不是。”说罢朝着无忧那边看了看。 听到刘婆婆这么一说,无忧总算明白自己感觉哪里不对劲了,跑过来拉着刘婆婆的手激动的说道,“还是乳娘有主见,但凭乳娘做主。” 无忧这样一说之后,刘婆婆瞬间觉得神气了起来,吆喝着让丫鬟将早已放凉的饭菜端走热一下,随后坐在正堂太师椅上,俨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 这个位置无忧小的时候趴在父亲怀里玩耍的时候是坐过的,等到稍大一些,懂了一些宾客之道之后,就很少坐了,基本上都是父亲一直坐在那里,猛然间刘婆婆坐了上去,无忧还有些不适应,脸上神情稍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张管家看到自己的夫人,坐到了平时只有老爷才能坐的地方,坏了家里的规矩,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的嚷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这太师椅也是你能坐的,还不快滚下来。” 张管家平日里是有些惧内的,家里的事都是夫人做主,平时别说骂夫人了,即使对夫人大声说话都不敢,也只是在背后偷偷的说上几句罢了。 今日突然暴跳如雷,指着夫人骂了起来,别说是刘婆婆了,即使无忧也被吓了一跳。 平日里刘婆婆稍有不顺心,对丈夫就是言语讥讽,如若胆敢还嘴,那更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输出,直到丈夫低头认错,还不依不饶的说上好久才肯罢休的。 今日突然被平日里胆小如鼠的丈夫教训了一番,刘婆婆有些懵了,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丈夫像今天这样生气,她有些怕了,心里没有了底,悻悻的从太师椅上爬了下来,站在了一旁。 其实张管家也是有些懵的,毕竟他从来没这样做过,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这样做了,而且效果还不错,此刻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心想终于把这个老太婆狠狠的治了一把,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凶我。 三人就这样一直站着,气氛有些尴尬。 无忧本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景,以前都是刘婆婆呵斥张管家的,他其实心底里有些看不起张管家的,觉得他太懦弱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老是被女人吆来喝去的,今天张管家突然硬气了一回,其实他心底里挺开心的,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也只好静静的站着了。 一直到枫眠的闯入,才打破了这份沉寂,三人都拥到枫眠身前问道,“怎么样了?” 枫眠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出去后就一直跟在南宫员外身后,出门之后,南宫员外对南宫小姐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分开了,我一直跟到知府府外就在门外一直盯着,一直到南宫员外出来之后,我怕被发现,就自己先偷偷跑了回来了。” 正说话间,前厅已经有了动静,想着是南宫瑾来了,大家都迎了出去。 进来之后,不等无忧开口,南宫瑾就掩面而泣道,“南宫贤侄,南宫贤侄,我真是没有脸再见你了。” 无忧被南宫瑾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干些什么,还是刘婆婆见过世面,过来扶住南宫瑾说道,“南宫员外没事的,打听到了什么就说出来吧,我们没事的,撑得住的。” 南宫瑾这才擦了擦眼泪,一顿一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出门之后,他就直奔府衙而去,进去之后等了好久才见到知府大人,还没等他开口,知府大人就劝他不要插手此事。 他是好说歹说,知府大人才肯给他透了一个口风,上面已传来口谕,令狐洵望此事干系重大,如若坐实,必定株连数族。 此言一出,本来还有些镇定的刘婆婆吓得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哭了起来,倒是平日里懦弱的张管家,反倒没有被吓得慌了神,走到南宫瑾身边问道,“南宫员外,今日之事,不知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南宫瑾看了看张管家,又看了看无忧,叹气道,“只怕很难,很难了。” 无忧此刻听南宫瑾这样一说之后,顿时心凉了半截,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张管家过来,拉住无忧不停颤抖的双手,对着南宫瑾问道,“难道真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吗?” 南宫瑾没有立即回答,抬头望着窗外,看着那即将被云层吞噬的一丝残月道,“为今之计,仅有一法可试,只是行不行,就要看令狐老兄自己的造化了。” 听到还有一法可试,无忧立即跪倒在南宫瑾身前,痛哭流涕道,“全凭南宫伯父做主,只要有一线生机,即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南宫瑾俯身将无忧拉了起来,叹息道,“只怕倾家荡产也于事无补呀”,说罢望着那无尽的黑暗,缓缓的走了进去… 第14章 万贯家财(筹银)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无忧就揣着连夜拼凑出来的十万两银票来到了南宫瑾府邸外等候,一直等到府里的家丁出来打扫门庭,通报之后无忧才得以进去。 来到正厅之后,南宫瑾并不在,府里的下人说是老爷尚未起床,他们也不敢打扰,让无忧先在这里等着,等到老爷起床了,他们再去通报。 无忧此刻早已心急如焚,可是毕竟是求人的事,自己又没有什么门路,只好在这里等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贤侄传来,循声望去,南宫瑾大步走了进来。 边走边训斥着身后跟着的随从道:“昨晚和你们说了多少遍,要是令狐贤侄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告知我,你们可倒好,这都日上三竿了,才来说,你们说说,你们到底安得什么心。”随从被他训斥的大气都不敢喘,一直在那低着头听着。 无忧连忙上前打圆场道,“伯父莫怪他了,是我让他等您起来再通报的。” 南宫瑾也就没再说什么,示意其退下,随即拉起无忧的手说道,“贤侄莫怪,昨晚回来后,我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全是令狐老兄的事,也不知折腾到什么时候才入睡,适才起来晚了,真是对不住了。” 无忧急忙答道,“伯父都是为我家事操劳至此,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伯父呐。” 说罢将南宫瑾搀扶着坐在椅子上,随后从怀里取出来连夜凑的十万两银票,双手递给南宫瑾。 南宫瑾拿着银票看了看,随即放在桌子上,面露难色道,“贤侄,单凭这十万两银票,怕是有些难办呀。” 无忧急忙解释道,“伯父莫怪,这十万两是昨晚连夜凑的,时间有些仓促,所以少了些。伯父尽管放心,无论需要多少,您尽管说,我们都会凑齐的,您只管去上下打点就行。” 南宫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手将银票揽入怀中,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贤侄你速速回家,尽量多准备些银两,我这就去知府衙门打点,定要将我那亲家公搭救出来。”说罢就拉着无忧往外面走去。 目送南宫瑾走远之后,无忧也急匆匆的往家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张管家一家站在门口张望着,看到无忧回来了,都急切的上前询问道,“少爷,事情怎么样了,老爷啥时候回来。” 无忧没有立即作答,等到大家都进了屋,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时,无忧才将到南宫府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不等无忧说完,刘婆婆就破口大骂道,“这个老东西,真不是个东西,明明知道我们都急的火烧眉毛了,还等到日上三竿了才见少爷,真是个老王八蛋。” 张管家瞪了她一眼,刘婆婆才止住了骂声,接着听无忧说事情的经过。 张管家在这期间一直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无忧讲完,才问道,“少爷,你怎么看这件事。” 无忧看了一眼摆放在正堂的太师椅,顿了顿说道,“无论南宫伯父是否出于真心,只要能救出父亲,即使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张管家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少爷说的是,只要能救出老爷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罢,从桌子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账册,双手递给无忧,随后说道,“少爷,这是家里生意上的所有账册,我都提前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过目了。” 此前家里的生意都是父亲在负责,具体做哪些生意,和哪些人打交道,无忧一概不知。 此时看着账册上一笔笔的记录,无忧才逐渐知晓了家里的生意往来,无忧一边看,张管家一边在一旁讲解,一直等到日落时分,才将账册完整的过了一遍。 无忧大概估算了一下,除去已经交给南宫伯父的十万两白银,按照账目上记录的,预计还可以凑个二十万两,如果再把家里的一些田产及这栋宅子和宅子里珍藏的古玩字画算进去的话,至少还可以再凑个二十万两的,这样算下来,至少还可以再凑个四十万两不成问题的。 无忧将自己的估算告诉张管家,张管家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少爷果然天资聪慧,过目不忘,按照账册确实可以凑出来这么多,只是现在家里遭此变故,想必早已传的满城风雨,我们急于变卖田产,势必会遭到那不良商人的压价,因此我们能凑出来的可能就没有四十万两了那么多了。” 无忧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张管家考虑的周到,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最多能凑出多少呐。” 张管家捋了捋胡须,略微思索了一下,沉吟道,“依我之见,最多三十五万两,不可能再多了。” 正说话间,只见南宫瑾面色低沉的走了进来,无忧和张管家一行人,急忙上前问道,“南宫员外,事情如何了,有眉目了没有,啥时候能放老爷出来?” 南宫瑾只是叹了叹气,并没有说话。 众人见南宫瑾这个样子,顿时慌了神,无忧随即跪倒在南宫瑾面前,拉着南宫瑾的衣襟道,“南宫伯父,事情到底如何了,烦请你如实相告。” 南宫瑾伸手将无忧拉了起来说道,“今日到了知府府上,知府一直推脱公务繁忙,不方便会客,对我避而不见。我是一刻也不敢离开,就一直在会客厅候着,一直等到刚才才见了知府一面。” 无忧急忙问道,“知府大人是怎么答复的?” 南宫瑾又叹了叹气道,“知府大人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摇头,直到最后才说了句难呀,随后就又回后堂去了,我只好出来了。” 张管家随后又问道,“南宫员外,不知银票,知府大人是否有收下?” 南宫瑾想了想说道,“银票我刚见到知府大人的时候就拿了出来,知府大人没有看,也没有接过去,我就只好放在桌子上了,我出来的时候还一直在桌子上放着。” 张管家随即说道,“既然知府大人没有让带回来,那说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无忧想了想也是,随后对南宫瑾道谢道,“真是辛苦伯父你啦,如果没有您,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南宫瑾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哪里的话,贤侄客气了,令狐老兄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能救出令狐老兄,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听闻南宫瑾此言,无忧大为触动,又跪倒在南宫瑾面前,感激涕零道,“伯父真是犹如再生父母,大恩不言谢,日后小侄一定加倍报答。”说罢,就磕起了响头。 南宫瑾见状,急忙将无忧扶住,说道,“你我日后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呐,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张管家此时也过来将无忧扶起,说道,“南宫员外说的是,说的是。” 南宫瑾顿了顿,随后又说道,“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尽快多凑些银两才行,不然等到知府那边催了,我们拿不出来,那就耽误事了。” 无忧连声点头应道,“伯父说的极是,说的极是,我们已经在准备了。” 南宫瑾看了一眼无忧,随后又望向张管家问道,“不知府上现在可凑多少银两呀。” 无忧正欲开口,张管家拉了拉他的衣角,随后抢先说道,“南宫员外,我们在您来之前,将账目细细核对了一下,算上一些田产最多也就二十万两白银。” 南宫瑾看了一眼张管家,笑道,“张老弟,怕是不止吧,我令狐老兄这些年辛辛苦苦打拼下的家业,怎么也不止这点吧,莫不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贪墨了去吧。” 听闻此言,张管家脸上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有些不自然,随即就恢复了,然后应道,“南宫员外有所不知,老爷虽说家大业大,但府里开销也大,再加上老爷平时又热情好客,仗义疏财,凡是遇见那穷困潦倒之人,总免不了救济一些的,这才导致账上并没有多少银两的,这府里的每一笔开销都是记录在册的,南宫员外若是不信,到账上一查便知。” 南宫瑾笑了笑说道,“金陵城里的人,谁不知道你是令狐老兄的左膀右臂呀,我就是开个玩笑,张老弟可不要怪罪我呀。” 张管家拱了拱手笑道,“岂敢,岂敢,我也知南宫员外就是爱开玩笑,又岂会当真呐。” 说罢两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弄得无忧有些莫名。 南宫瑾话锋一转随后又问道,“不知凑足这二十万两,需要多长时间?” 张管家捋了捋胡须,思索道,“账上的现银倒是好办,直接拿到钱庄兑换成银票即可,只是这些田产和收藏的古玩字画就没有那么好办了,怎么说也要和卖家好好商量一番,一来一回怎么着也要十来日才行。” 南宫瑾面露难色道,“十来日,只怕我们等得了,令狐老兄等不了呀。” 张管家道,“为今之计,要想尽快将这些田产和收藏的古玩字画卖出,又不被压价的太厉害,只能找一些靠得住的熟客才行,只是我人微言轻,市面上认识的买的起的买家也不是很多,这恐怕还是要靠南宫员外您才行呐。” 南宫瑾瞧了瞧张管家,笑着说道,“谁不知道你张管家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呐,这金陵城方圆百里之内,做生意的谁还不认识你。” 张管家笑了笑说道,“南宫员外谬赞了,我就是一打下手的,比起您来,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事还是您来办更稳妥一些,无忧也更放心一些。”说罢向无忧递了一个眼色。 无忧也随声附和道,“是呀,南宫伯父,整个金陵城内谁不知道您的赫赫威名,这件事就拜托您再帮忙操持一下。” 就在大家都以为南宫瑾会应下时,南宫瑾向张管家递了个眼色,随后两人附在一起低语了几句之后,南宫瑾就在张管家的陪同下离开了,只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 张管家回来之后,无忧略带责备的问道,“张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不是你让我附和着让南宫伯父去办这件事嘛,怎么他说了几句之后,你就变卦了呐,他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呀。” 张管家对着无忧笑了笑说道,“少爷,这事真不能怨我呀,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说为啥南宫员外不能干这件事,主要还是因为你呀。” 无忧听得一头雾水,因为他,为什么会因为他呐,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张管家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其实说来也很简单,为什么南宫员外不愿意干这件事呐,主要还是因为少爷你即将成为南宫员外的乘龙快婿,他如果现在接了这件事,难免授人以柄,说他趁火打劫,你还没有成为他的女婿呐,就要霸占你的家产。” 无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南宫伯父是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呀,想了想也是,他们这种有头有脸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脸面了,这种事是万万不会出面的。 张管家接着又说道,“既然南宫员外不愿出面,那老朽只能勉为其难了。” 无忧拉着张管家的手说道,“张叔你就不要再谦虚了,这个家里除了你,还有谁能把这件事办妥,再说交给你,我也更放心嘛。” 张管家也就不再谦辞,说干就干,叫上了一个平日里和他经常外出的伙计就出了门,联系买主去了。 此时家里其他人都各司其职,干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有无忧无所事事,旁边还有一个枫眠,因为他平日的工作就是陪着无忧。 无忧看了看枫眠,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百无聊赖的翻着。 枫眠此时其实很想上前安慰安慰无忧,可是看着无忧坐在那里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继续在原地站着了。 一直等到刘婆婆进来叫他们吃晚饭,他们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太阳都要马上落山了。 无忧本来没有心情吃的,可是禁不住刘婆婆的一再劝阻,才对付的吃了两口,刚吃完,无忧就急匆匆的跑到门口去看张管家他们是否回来了。 无忧在门前的空地上来回的转着,枫眠就倚在门口看着他,一直等到掌了灯,还是不见张管家他们的身影。 刘婆婆此时出来劝道,“少爷进去吧,那死老头子估计又和哪个主顾谈的忘了时间的,我们进去吧,不用管他。” 第15章 万贯家财(城隍求助) 无忧看了一眼街角的尽头,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几个人影朝这边走了过来,只是天色比较黑看不清具体的人,等到他们走近了,无忧才发现原来是阿三一伙人。 无忧心想好久不见他们这一伙人,这时出现,不会是来看笑话的吧,于是没好气的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阿三看了一眼无忧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说道,“我们平日里也经常受到令狐员外的接济,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并没有什么恶意。” 无忧这才放下戒心,拱手谢道,“多谢各位关心,府里一切安好,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各位请回吧。” 阿三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先走,等到人都走远的时候,低头对无忧细语道,“小心南宫瑾,有事就去城郊的城隍庙找我。”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无忧反应过来,人已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很快就没入黑暗里了,想追也来不及了,此时枫眠上前问道,“那个小混混说了些什么,不会是威胁你吧。” 无忧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就是说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去找他而已”,说罢就向屋里走去。 回到屋里,无忧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刚才阿三的那前半句话。 小心南宫瑾,为啥要小心南宫瑾讷,没有理由呀,父亲是他多年的至交,自己即将成为他的乘龙快婿,确实没有理由呀,可是阿三的这半句话就仿佛刻在了他脑海里一般,一直在脑海里来回漂浮,怎么赶都赶不走。 逐渐的无忧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在屋里踱来踱去,突然门被推开了,无忧吓出了一身冷汗,一看原来是枫眠,随即埋怨道,“你怎么不敲门呀,吓我一跳,出什么事了。” 枫眠气喘吁吁的说道,“我爹回来了,让我来请你去商量事。” 无忧一听急忙奔向正厅,刚到门口,就看见张管家在里面踱来踱去。 张管家见无忧来了,急忙迎上前去,拉着无忧的手,激动地说道,“少爷,老朽实在愧对老爷,愧对…”,话还没说完,就已声泪俱下,不能自已了。 无忧急忙搀扶住张管家,安慰道,“张叔,你有事慢慢说,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张管家在无忧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稍稍缓了一阵子,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慢慢说道,“我今天和三子一出门就直奔经常往来的主顾家,可是说来也怪,要嘛是不在家,要嘛就是闭门不见,我们前前后后跑了三十来家,愣是一家也没见着,我是越找越急,越急越找,到最后连那些平日里看不上的也都挨家挨户去敲门,可就是没人愿意见我,唉!真是世态炎呐。” 说罢止不住的在那里叹气,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无忧看着张管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此时三子上前和无忧耳语道,“今天陪着张管家找主顾的时候,有一个他们平日里玩的要好的其他家的伙计和他透风,说是官府里来人放了话,哪家要是敢收他们家的东西,形同包庇,严惩不贷。” 此话一出,无忧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来父亲此次的事的确非同小可,不然官府也不会这样做的。 看来家里的这些古玩字画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出手了这银两怕是一时三刻也没办法凑出那么多了,那救出父亲的唯一希望岂不是就要破灭了,想到此刻,无忧不由得浑身哆嗦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只手搭在了无忧肩上,无忧顿觉的没有那么冷了,回头一看乳娘正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 刘婆婆一边抚慰着无忧一边说道,“少爷,不要难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此路不通,我们再寻其他法子就是了,总会有办法的。” 此时,张管家突然呀了一声,随后又接着叹气。 刘婆婆指着张管家骂道,“你这个糟老头子,好端端的又在那做什么妖,想到什么了就快说,别一惊一乍的。” 张管家也不理她,只是在那接着叹气。 刘婆婆此时来了脾气,跑到张管家面前指着鼻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让你说你又不说,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呀。” 张管家对这个老婆颇有忌惮,只好如实说道,“我刚突然想起来,明日有一场义卖,本来我们应该也可以去参加的,只是现在这种情形,应该也没有人敢买我们的东西,故而才会叹气的。” 无忧听了也不由得叹气道,“是呀,现在这个情形,就是我们白送,也不见得有人敢收呀。” 枫眠此前一直站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此刻突然说道,“我们直接去的话,应该没人敢收,可是如果我们让别人代替我们去,是不是就可以了呐。” 无忧一拍手说道,“是呀,我们去不行,但是让别人代替我们去的话,义卖会上的人也就不知道古玩字画到底是谁的,那不就可以了。” 说罢兴奋的将枫眠抱了起来,这是无忧这几日来最开心的时刻,连日来的打击,使得无忧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精神世界近乎崩溃,此刻终于释放了出来,就在无忧和枫眠忘情的庆祝的时候,突然泼来了一盆冷水。 张管家慢悠悠的说道,“想法是不错,可是找谁去代替我们呐,现在官府发了话,只是买我们的东西就形同包庇,严惩不贷,更别说代替我们去卖东西了,这个弄不好要杀头的,谁会不顾忌自己的性命呐,这样的人怕是不好找呀。” 此言一出,无忧顿时像那霜打的茄子,蔫了。刚才的高兴劲立刻就消失了。 是呀,这个时候找谁去呐,谁又会这个时候伸出援手讷,无忧想了一圈也没有想出个人来。 枫眠此时过来,附在无忧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听罢之后,无忧苦笑了一声道,“他们也只是客套罢了,你怎么就当真了呐,他们与我们非亲非故的,又怎会为了父亲而甘心涉险讷,不会的,不会的,是你想多了。” 张管家见他们两个低头耳语了半天,然后说的都是自己听不懂的,不禁问道,“你们说的他们是谁呀,怎么神神秘秘的。” 无忧看了一眼张管家,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多说无益,还是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张管家看了看无忧说道,“现在的情形,多一种可能就多一份机会,多一分希望,还是说出来听听吧,兴许就行得通也说不定。” 枫眠随后将阿三他们过来找无忧的事大概描述了一番,张管家在那仔细的听着,时不时的打断枫眠询问一些细节,一直等到枫眠叙述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在流逝,终于张管家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沉吟道,“那一伙人,老爷确实接济过几次,我也见过你们说的那个阿三,人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这事情弄不好要砍头的,仅凭我们和他们的交情,他们应该犯不上为我们冒这个险。” 无忧也随声附和道,“是呀,他们和我们非亲非故的,又怎会为我们孤身犯险,人家本来也就只是客套的说辞罢了,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张管家点了点头,说道,“是呀,他们有这份心就已经不错了,还指望人家为你赴汤蹈火,那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罢了,罢了,再想辙吧。” 无忧又望了望张管家,叹气道,“只是,再想辙,也确实再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 枫眠看了看无忧和张管家说道,“为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既然人家开了口,我们只好厚着脸皮去求人家,人家不答应,也没什么关系,要是一不小心答应了,可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嘛。” 无忧想了想也是,现在的情形,也只好如此了,随后就准备直奔城隍庙而去。 张管家急忙拉住无忧,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说道,“求人帮忙的事,还是意思一下的好。” 无忧心领神会,将银票揣入怀中,随后就准备出门。 张管家又道,“让枫眠陪你去吧,这样好有个照应。” 无忧随后想了想说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人多了目标太大,事情反而不好谈了。”说罢,不等张管家答复,就出了门。 其实无忧是想让枫眠陪着他去的,可是一想,之前枫眠教训过那帮小子,现在要去求人家帮忙,还带着这样一个人,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只好作罢。 无忧提着灯笼,一个人走在街上,现在已经是子夜时分,大多数人早已进入梦乡了,街上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时不时有一阵风吹来,灯光便摇曳起来,要等到风稍稍停了之后,才能看清前面的路,无忧就这样边走边停,向着城郊走去。 走到离城郊不远的地方,由于没有了楼宇的遮挡,风更加肆无忌惮,无忧手中的灯笼一直晃个不停,别说看清前面的路了,就是用手拿着灯笼让它不灭也有些困难了,而且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凄惨的猫叫声,听着就有些渗人。 其实无忧从小胆子就小,小时候经常因为这个被哥哥嘲笑,现在年纪大了,虽说好一些了,可是这大晚上的,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岭行走,不免心里发怵。 万幸的是离城隍庙已经不远了,无忧依稀可以看见斑驳的灯火了,于是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已到了城隍庙前,无忧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大步走了进去。 庙里其他的伙伴都已经休息了,阿三正好借着这难得的清静时间看书,看见无忧走了进来时,阿三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那个纨绔子弟会来,更没有想到会在深夜到访。 不过这种诧异也只是隐藏在心里,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依旧装作毫不震惊的样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无忧本来已经想好要如何将这件事告诉他,如何请他帮忙,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被阿三这么一问,他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他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几度想要离开。 阿三看着无忧那茫然无措的姿态,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自己不应该用那样的语气质问他的,他此时前来,一定是有求于他的,自己那样问了,他还怎么开口呐。 于是阿三站了起来,走到无忧面前,低声道歉道,“对不起,请问有什么事?” 无忧这才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就一直看着阿三,等待着他的答复。 阿三听完之后,久久的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不语,陷入了沉思之中。 两人就这样一直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用脚踢打着庙里的杂草,百无聊赖的看着那即将熄灭的炭火。 终于,阿三开口说话了,只不过不是对无忧,而是对着他的那些伙伴,阿三叫了一声,其他人都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阿三把他们叫到一起,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把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一一陈述清楚。 听着他的叙述,无忧不由得对阿三心生佩服,自己本来啰里啰嗦、遮遮掩掩的讲了一大堆,没想到等到阿三给他的伙伴转述的时候,他已经将事情重新梳理了一番,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讲的明明白白的。 阿三讲完之后,一拱手对着他们说道,“明天所做之事,说不定是要杀头的,令狐老爷对我有恩,现如何他身陷囹圄,我岂能坐视不管,大家跟着我,本来只是想混口饭吃的,我也不想连累大家,明天的事大家是否参与我都不会怪罪大家的,只是希望大家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说出去就行。” 阿三话锋刚落,下面就有人说道,“令狐老爷对我也有恩,明天我陪老大去。” 还没说完,就又有人道,“是呀,令狐老爷对我也是,明天我也要陪老大去”。顿时下面的人喊成一片,都是要陪阿三明天去的。 无忧看着这个画面,不禁觉得热泪盈眶。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可以代替他们去参加义卖的人,可就是自己之前看不起的这一群所谓的流浪汉,小混混,他们可以不顾及自己的生死,而只是为了报父亲之前的接济之恩。 这世上受过父亲更大恩惠的人,大有人在,可是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呐,想想又觉得有些可悲、可气、可叹。 阿三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随后对无忧说道,“我刚才盘算了一下,明日要去的话,最好今日就将事情准备妥当,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无忧点了点头应道,“是呀,是呀,最好今日就能准备好,避免夜长梦多。” 阿三看了看无忧又说道,“既然我们想法一致,那我就把我的疑问说出来,我们好早做准备,首先,不知府里古玩字画共计几件,估值多少。” 无忧想了想应道,“这个具体的数目及估值,我也不太清楚,平日里都是府里的张管家负责的,这个可以到府里问他便可。” 阿三又望了一眼无忧,接着说道,“好吧,明日要去的话,最好能准备一辆马车,用来搬运这些古玩字画。” 无忧应道,“府里的马车、车夫都是现成的,只是现在府里的人不能去义卖现场,需要我们自己驾车。” 阿三说道,“只要有马车就行,我们这里有人会驾马车的”,说罢又补充道,“还有个问题。” 无忧看了看阿三问道,“什么问题?” 第16章 万贯家财(仗义出手) 阿三看了看自己破烂不堪的衣衫,笑着说道,“明日到现场,如果我们这般装束,怕不是连门也进不去就被赶出来吧。” 无忧顿时明白了过来,但随即又面露难色,低头对阿三说道,“只是明日时间紧急,要现做新的衣裳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阿三笑了笑说道,“哪里用得着新做,府里下人的衣服,随便找一两件能穿的就可以了。” 无忧应道,“那好办,去了自己挑就行了。”随后又问道,“不知是否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 阿三想了想,欲言又止道,“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 无忧接着又说道,“既然这样,不知我们何时动身。” 阿三随即朝人群中喊了一声,一个年纪稍长的少年就走了过来,阿三附在他的耳边安顿了一番,随后又将陈大和之前的那个胖子叫了过来,对着无忧说道,“走吧。” 无忧有些诧异的问道,“这样就好了,不需要再安排一下吗。” 阿三笑了笑说道,“已经都安排妥当了,我们走吧。”说罢就迈着大步朝城隍庙外走去,无忧也只好跟着出来了。 就这样一行四人乘着夜色快步走着,没有费多少时间就到了府内,府里此时张管家他们正焦急的等待着,看着无忧带着阿三他们回来后,都欣喜万分。 张管家激动的说道,“老爷果然没有看错人,没有看错人呀,这下老爷有救了,有救了。” 无忧迎上前去,拉着张管家的手说道,“是呀,是呀!”随后将阿三要求准备的东西告诉了张管家。 张管家一扭头,叫过来一个平日和他外出的伙计,嘱咐了一番之后,来到阿三面前,拱手谢道,“今老爷有难,承蒙公子不弃,愿伸出援手,老朽在这里先行谢过。”说罢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三连忙将张管家扶住,说道,“张管家,你太客气了,小人承受不起,我常受令狐员外接济,今他不幸蒙冤,能为救他尽绵薄之力,深感荣幸。” 随后张管家将账册拿了出来,对照着账册,将府里珍藏的古玩字画依次介绍了一遍,顺便将大概的估值也告诉了阿三。 阿三一直在那仔细的听着,不时向张管家询问一下估值的依据及市场上的行情等,时而点头,时而又摇摇头,就这样等到二人对完,已到了寅时末分。 此时陈大和胖子早已换上了府里下人的衣服在等着,阿三也准备随便挑选一件换上,张管家急忙阻止道,“今日义卖,虽说我们只卖不买,可是如果穿的太过随意,免不了被人猜疑的,穿着还是要讲究一些的。” 无忧听完,心领神会,取来了自己平日穿的一些衣服递给阿三说道,“这是我平日穿的衣物,你挑合身的试试。” 阿三也不避讳,随手拿了几件就试了起来,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阿三本来就长得俊俏一些,换上绫罗绸缎之后,更显得风流倜傥了起来,随手又拿起一副折扇,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做派,无忧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禁心里感叹道。 张管家看着也笑着说道,“这个样子才对嘛,公子这个气势,想来也是不会有人会怀疑的了。” 阿三腼腆的笑了笑,算是作为回应,随后顿了顿,欲言又止道,“既然事情已经准备妥当,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等到时辰快到了,我们再过来取东西。”说罢就招呼着陈大和胖子准备回去。 无忧想了想也是,这都折腾一宿了,他们也要回去养养精神才行,随即就准备送阿三他们出门。 张管家突然抢出一步挡在无忧和阿三面前,面露难色道,“过后再来,怕是有些不妥吧。” 陈大和胖子被张管家这么一挡,顿时有些不开心,大声嚷嚷道,“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眼看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无忧有些莫名了,张管家平日里办事一直很有分寸,不知为啥这会突然鲁莽了起来。 正准备劝劝张管家的时候,阿三突然说道,“我也细想了一下,过后再来确实有些不妥。”此言一出,无忧顿时慌了神,该不会他们不愿意去了吧,事情不会要黄了吧。 陈大和胖子听到他们老大也这么说之后,嚷嚷的更大声了,眼看局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张管家捋了捋胡须对着阿三说道,“是吧,公子,你也觉得不妥吧。” 阿三看了看张管家应道,“是的,是的,不妥,不妥。” 无忧、陈大和胖子都被他们两个整糊涂了,看着他们二人,一脸茫然。 阿三接着又说道,“等到我们再次来取的时候,想必至少已是午时了吧,我们驾着马车从府里出来,此时人多眼杂,免不了被人看见,如果刚好看见的人也去了义卖现场,岂不是要坏事呀。” 阿三说完之后,无忧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他们两人说的不妥是这件事情呀,真是虚惊一场,无忧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感叹道。 张管家接着又说道,“是呀,是呀,所以老夫觉得不妥,让二位小哥误会了,真是抱歉,抱歉呀。”说罢朝着陈大和胖子不停地鞠躬。 陈大和胖子眼瞅着误会了人家,正不好意思呐,张管家又对着他们不停的抱歉鞠躬,此时二人面红耳赤,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学着张管家的样子,不停的对着张管家抱歉鞠躬,看起来滑稽极了。 无忧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随后上前将二人拉住,笑着说道,“罢了,罢了,你们也是无心之过,本就没有啥错,不用再鞠躬了,不用再鞠躬了。” 二人看了一眼阿三,阿三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二人就退到了阿三身后。 无忧随后问道,“既然不能后面再来取,那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说罢,望向了阿三,阿三看了一眼无忧,随后将目光转向张管家。 张管家看着二人,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办法嘛,当然是有的了,公子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嘛。”说罢又望向了阿三。 阿三看了看张管家,连忙摆手推脱道,“没有,没有,还望您赐教。” 张管家笑了笑,看着阿三说道,“既然公子不方便说,那小人只好代劳了。” 阿三对着张管家笑了笑,示意他继续。 张管家看着无忧,随后说道,“少爷,与其他们后面再来取东西,引人注目,不如现在直接将东西带到他们住所去,直接从那边出发,反而更加隐蔽,不让人怀疑。” 无忧恍然大悟道,“是呀,是呀,现在天还未亮,路上行人稀少,正是最佳时机呀,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呀,真是的,真是的。” 张管家随后拉着阿三的手,接着说道,“既然少爷同意了,事不宜迟,那就有劳公子现在就带着东西动身吧。” 阿三对着无忧和张管家一抱拳道,“承蒙二位不弃,愿意相信在下,自当尽心竭力,不辱所托。”说罢就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阿三他们驾着马车走远了之后,无忧看着张管家埋怨道,“张叔,你刚才真是吓的我不轻,也不事前和我商量一下。” 张管家急忙道歉道,“少爷,事出紧急,我也是突然才想到的,来不及和你商量了,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少爷不要见怪。”说罢又连着鞠躬致歉。 无忧急忙将张管家扶住,安慰道,“我也只是问一问,又怎么会怪罪您呐。” 接着又问道,“张叔,你是如何断定阿三之前就有这个想法的。” 张管家看着无忧,捋了捋胡须道,“我看阿三公子初次离开之时,欲言又止,因此推测他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可是又不好自己开口,于是老夫就抢先出手,逼着他把话说出来。” 无忧看着张管家,面露羡色道,“还是张叔您老谋深算呀。” 随后又接着问道,“可是张叔,这样的事,他直接自己说出来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你说出来呐。” 张管家拍了拍无忧的肩膀答道,“少爷,你年纪尚小,涉世未深,这其中颇有奥妙,此话我说,你说,即便枫眠说都行,但是他说出来就不行。” 枫眠此时接过话头,接着道,“那位阿三公子,毕竟不是我们令狐府的人,这话他说出来,难免授人以柄,说他想要贪图令狐府家财,才说出这个想法的,到时候不管他的初衷是怎样的,也是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无忧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阿三一直不肯开口,一直等到张管家逼他,他才肯说出来,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些缘由在呀。 张管家此时又问道,“少爷,之前给你的银票,可否已交给阿三公子了。” 无忧听完一拍脑袋,懊恼道,“你一说,我才想起来银票还在我这呐,一着急居然把这事给忘了,现在要不要再送过去呀。” 张管家随即安慰无忧道,“没事,没事,少爷,等到事成之后再给也是可以的,没关系的。” 无忧这才作罢,此时天边已微微泛白,大家折腾了一宿,都没合眼,此时都有些累了。 无忧让大家散了都去休息,随后自己也回到房里,坐在床边回顾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慢慢的无忧也有些累了,随即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无忧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这许许多多的人走马灯一样出现在无忧的记忆里,无忧顿时觉得脑袋有些难受,拍了拍脑袋,随后又进入了另一个梦里。 在梦里无忧看见了一个女子,但是看不见她的脸,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此时的她正抱着一个初生的婴儿,在那喃喃自语,无忧想靠近听些什么,却怎么也听不到,越是听不到,无忧靠的越近,就在即将接触到她的时候,突然这一切都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喧嚣的吵闹声,无忧循声望去,此时广场上正在进行着义卖,大家竞相报价,好不热闹。 无忧环顾四周基本上都不认识,唯一见过的几个,只是在父亲过寿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也算不上熟悉。 只有角落里的一辆马车,看着眼熟,待到马车里的人出来时,无忧才想起来,这就是早上府里的那辆马车。 此时阿三正在陈大和胖子的搀扶下缓步下车,下车之后,阿三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扇子,随手一扇,徐步往前走去,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做派。 无忧也不得不由衷的赞叹,阿三这与生俱来的世家公子的气息,想来也不会有人再怀疑了吧。 接下来就是拍卖过程,阿三凭着这天予的气质及张管家交代的一些技巧,在拍卖大会上大放异彩,拔得头筹,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待到拍卖结束,人流散去,发生的这一幕,多少让无忧有些诧异。 只见在离拍卖现场较远的一处角落里停着两辆马车,在拍卖过程中并没有人下车,待到拍卖现场人都离去之后,一辆马车上的人才下车,车上坐的居然是南宫伯父,更令无忧诧异的是,和他一起下车的居然还有枫眠。 只见南宫瑾下车后,走到另一辆马车旁边说了几句之后,那辆马车就疾驰而去,南宫瑾一直目送那辆马车离去,直到马车的背影逐渐消失之后,才转过身来,显然马车里坐的人身份极为尊贵。 无忧想了想,南宫伯父和枫眠去拍卖现场倒也能理解,可能是不放心阿三他们,只是那另外一辆马车来坐的到底是谁,无忧怎么想也想不到。 想来此人身份必然极为尊贵,不然南宫伯父也不会对他毕恭毕敬,而且此人一定不方便露面,不然也不会一直坐在马车里。 无忧又苦思冥想了半天,依旧毫无头绪,而且越想脑子越痛,越痛却越想知道是谁,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少爷的喊声,将无忧从梦中惊醒。 第17章 万贯家财(天终于亮了?) 枫眠在门外一边敲着门,一边急切的喊道,“少爷,少爷,阿三他们回来了,阿三他们回来了。” 无忧急忙起身应道,“知道了,知道了”,随即将鞋子胡乱的蹬上,就直奔大厅。 来到大厅之后,张管家和阿三正在清点此次拍卖的物品和所得银票,不一会就清点完毕。 张管家拿着银票笑着对无忧说道,“这下老爷可有救了,还是阿三公子有办法,本来最多只能卖个十五万两的东西,硬是被他卖到了二十万两。” 阿三腼腆的笑了笑应道,“哪有的事,此番拍卖之所以能卖个好价钱,一方面是这些古玩字画本来就价值不菲,另一方面全靠张管家之前的指导,我只是一个跑腿的罢了。” 无忧走上前去,拉着阿三的手,激动的说道,“此番拍卖,凶险异常,全靠仁兄不畏艰险才能成功,请受小弟一拜。”说罢就拜了下去。 阿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懵,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急忙将无忧扶起,随即说道:“令狐公子这真是折煞我了,我一直深受令狐老爷厚恩,如今他不幸蒙冤,我理应报恩,只是一直不知如何报答,适才昨日才一直在府门前踌躇,幸得机会可以为营救他老人家尽绵薄之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推辞呐。” 无忧看着眼前的阿三,一个想法不禁冒了出来,随即双手握紧了阿三的手说道:“仁兄,我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阿三看了看无忧,说道:“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力去做。” 无忧随即说道:“承蒙仁兄不弃,救我于水火之中,万分感激,小弟不才,想与仁兄义结金兰,从此患难与共,不知仁兄意下如何。” 无忧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震惊,刘婆婆更是惊的将手中的碗筷都掉到了地下,阿三也被惊的不轻,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无忧看着大家的反应,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是一时兴起就说了出来,没有考虑什么后果,现在想想的确有些不妥,此时府中正遭劫难,外人唯恐避之不及,自己此刻提出来,岂不是让人家作难嘛,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幸好此时张管家站了出来,拉着阿三的手说道:“公子莫怪,我家少爷也是出于真心,希望能和公子你结拜,并无其他意思,希望你不要见怪。” 阿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令狐公子地位尊崇,身份高贵,愿与我辈结拜,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见怪呐,只是小人自幼流浪,地位低微,只怕身份悬殊,到时候辱没了令狐家的威望,那就太不应该了。” 无忧听闻阿三说完,才明白阿三并不是因为避祸不愿和他结拜的,尴尬的神情终于缓解了一些,随后说道:“仁兄不避艰险,拯救令狐家于水火之中,我又怎会在意这些呐。”说罢拉着阿三的手来到香案前,二人对着天地起誓,义结金兰。 翌日,无忧一早就将这两日按照账目收来的银票及昨日拍卖所得的银票揣在怀里,早早的来到南宫府门前候着。 等到大门一开,无忧就让门房去通报,在正厅等了不一会,南宫瑾就出现了。 无忧急忙迎上前去,笑着问候道:“南宫伯父昨晚睡得可好。” 南宫瑾看着无忧,惨然一笑道:“这几日为了令狐老兄的事,连日奔波,脚上都是泡,还睡个什么觉呐。” 无忧感激的说道:“南宫伯父对我令狐家的大恩大德,小侄没齿难忘。”说罢就要拜了下去。 南宫瑾急忙伸手将无忧扶住,然后说道:“我与令狐老兄情同手足,现他身陷囹圄,我自当竭力而为,再说你与音俪情投意合,婚期已定,我又怎能置之不顾呐,只是上下疏通关系需要颇多银两,这几日知府已经暗示了我好几次,不知贤侄筹措的如何了。” 听闻此言,无忧急忙将近日筹措的银票从怀里掏出,双手递给南宫瑾道:“这是小侄近日筹措的银两,共计四十万两,都在这里了。” 南宫瑾看着无忧递过来的银票,清点了一下数目,随后喜上眉梢道:“有这四十万两银票疏通,相信一定能令令狐老兄转危为安。” 听南宫瑾这样一说之后,无忧也略微宽心了一些。 南宫瑾将银票收拾妥当后,拍了拍无忧的肩膀嘱咐道,“贤侄暂且回家等我消息,我这就去知府那里,一定要将南宫老兄给救出来。”说罢就安排管家准备马车。 无忧本想要和音俪见一面的,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随即就从南宫府出来了。 回到家中,简略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大家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都说这下令狐老爷可有救了,整个府里的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看着府里这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无忧隐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就在府里杀鸡宰羊,载歌载舞庆祝的时候,无忧已经溜了出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就是想不出来。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之前来过的卦摊前。 无忧还未发问,算命先生已然说道:“公子双目无神,印堂愈黑,可是之前老朽说的已然应验。” 无忧勉强的笑了笑回道:“先生神机妙算,小人确是遇到了难题,只是当下已然解决了,多谢挂怀。”说罢掏出卦金,放下就走。 那算命先生拿起卦金,又交还与无忧道:“无功不受禄,公子既未算卦,我又怎能收你卦金呐。” 无忧只好将卦金收了起来,正准备走的时候,那算命先生又说道:“刚才公子说你危难已解,可是老夫看你气色愈发不好,只怕血光之灾已近呀。” 听完算命先生的讲述,无忧愈发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可是又想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就这样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城郊的城隍庙前。 不巧的是今天阿三他们刚好出去了,这里并没有什么人,无忧在门前逗留了一会之后,还是看不见阿三他们的人影,只好回去了。 等到日落时分,无忧站在门前,看着街角的尽头,希望出现一些熟悉的身影。 可是一直等到掌灯之后,街角还是没有出现任何身影,无忧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不停的在门前踱来踱去。 张管家看着无忧焦急的身影,拍了拍无忧的肩膀安慰道:“少爷不要太担心了,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还有南宫老爷帮忙,相信一定可以转危为安的。” 无忧苦涩的笑了笑,算是作为回应,刚好此时派去南宫府那边打探消息的枫眠,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无忧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南宫伯父回去了吗,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了吗,老爷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枫眠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去了之后就一直在南宫府里等着,可是一直到刚才,南宫员外还是没有回去,他们府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他们管家让我先回来,说是南宫员外如果回去的话,他们派人来通知我们。” 听着枫眠的描述,无忧愈加觉得哪里不对劲,逐渐心慌了起来,可是除了等,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就这样,一夜无眠。 一直等到鸡鸣时分,门房突然来通报,说是阿三公子来拜访了,无忧揉了揉眼睛,急匆匆的跑出去迎接。 一见面,阿三就急切的说道:“快去南宫府,南宫瑾回来了。” 无忧这才明白,为什么昨日去城隍庙那边一直没人,原来他们都去南宫府那边守着了,顿时心生感激,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随即马不停蹄的赶到南宫府去,在正厅稍候了一会之后,南宫瑾大步走了进来,面带笑容的拉着无忧的手说道:“恭喜贤侄,贺喜贤侄呀,知府已经发话了,令狐老兄不日就能出狱了,我正准备收拾一下去你们府里道贺呐,不料贤侄反倒先来了。” 听南宫瑾这么说之后,无忧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拉着南宫瑾的手激动地说道:“南宫伯父的大恩大德,小侄没齿难忘。”说罢就又要跪拜了下去。 南宫瑾拉着无忧的手,笑着说道:“不日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干啥。” 无忧听罢,耳根顿时红了起来。 南宫瑾打了打呵欠,接着又说道:“贤侄既然来了,我就不去你们府上报讯了,这几日来因为令狐老兄的事,一直寝食难安,刚好现在有时间了,我也好好补个觉,想来贤侄这几日也没有怎么休息吧,也尽早回去休息休息,静候佳音吧。” 无忧拱了拱手说道:“这几日真是有劳您了,您就好好休息吧,小侄这就告退。”说罢就退了出来。 刚出府门就看见阿三他们一伙在街角等着,无忧迎上前去简略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阿三仔细听完之后顿了顿说道:“既然知府已经发话了,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看来我之前有些多虑了。” 无忧也接着说道:“应该不会再有啥差错了,该打点的都打点了,再者说了我们和知府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也就是为了钱财,现在该拿的都已经到手了,也没必要再为难我们了。” 阿三看了看远处叹息道:“但愿如此吧”,说罢带着手下的人急匆匆的走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老爷还是没有回来,而且派去南宫瑾府上打听的人也一无所获,只是说让等消息就行了,期间无忧亲自去了几次,也是吃了闭门羹。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陷入绝望的时候,临安府那边突然派人来报讯说,无殇押镖途中,遇到强人劫道,在与劫匪的搏斗中不幸身亡了。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令狐府中,不知道谁先哭出声之后,悲伤的情绪顿时在府中上下蔓延开来,哭喊声和啜泣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无忧瘫坐在原地无所适从,他此生从没有遇到过此种情形,举目望去,大家都在嚎啕大哭,有的人在为无殇哭泣,有的人在为父亲哭泣,有的人或许在为自己哭泣,只是此时无忧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感觉喉咙有些发痒,想要喝一口水,可是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的脑海中开始不断闪现无殇的影子,从小到大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就像连环画一般越闪越快,逐渐的无忧感觉到有些头昏脑涨,随即就晕了过去。 等到无忧醒来的时候,他已躺在了床上,外面天已经黑了,刘婆婆正守在榻前,看见无忧醒了,随即关切的问道:“少爷,你怎么样了,你可吓死我们了。” 无忧看了一眼刘婆婆应道:“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说罢就要起身下床。 刘婆婆急忙将无忧扶住说道:“少爷,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这期间滴水未进,现在身体肯定很虚弱,你还是接着躺着比较好,我去让厨房准备点饭菜吧。” 无忧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准备了,我现在不想吃。” 随即又问道:“老爷呢,老爷有没有回来?”问完之后,还未等刘婆婆回答,无忧已然知道了答案。 若是老爷在的话,他第一眼醒来,肯定能看到他,可是现在呐,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刘婆婆也摇了摇头叹气道:“他们都出去打探消息去了,可是依旧没有一点音讯。” 无忧接着又问道:“我哥的尸身呐,前来报讯的人有没有说怎么处理了,是不是在往回来运送的途中了?” 刘婆婆看了一眼无忧,欲言又止。 无忧看着刘婆婆难为的神情已经猜出来一二,随后说道:“没事的,刘妈妈你说吧,我没事的。” 刘婆婆看着无忧,低声啜泣道:“大少爷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前来报讯的人说,大少爷已经被劫匪砍得支离破碎、面貌全非了,为了不惊扰亡魂,他们那边已经将大少爷就地埋葬了,可怜大少爷年纪轻轻的就客死异乡了。”说罢刘婆婆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无殇和无忧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就一直由刘婆婆照顾着长大,虽说名义上是主仆的关系,可实际上早已亲如一家. 现如今无殇意外去世,刘婆婆早已悲痛欲绝,只是为了照顾无忧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刚才当着无忧的面,亲自叙述无殇的遭遇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无忧看着刘婆婆的样子本想安慰几句的,但转念一想,连日来大家一直都担惊受怕的,这样释放一下或许会好一些,于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一直等到张管家进来将刘婆婆搀扶了起来,才逐渐停止了哭泣。 第18章 含冤入狱(知府造访) 张管家安慰了几句刘婆婆,随后嘱咐枫眠将她带回房间休息,等到他们都离开了之后,还未等张管家开口,无忧就急忙问道:“张叔,怎么样了,老爷有消息了吗?” 张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两天我们一直在外面打探,能找的人都找了,能托的关系也托了,可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无忧随后又问道:“南宫伯父那呐,去过没有,那边有没有传过来啥消息?” 张管家叹了叹气说道:“去过了,哪能不去讷,一直派人在那守着讷,说来也是奇怪,这几日南宫府里根本没人出来过,大门一直紧闭,我们去敲门也没有人应,就好像没有人似的。” 无忧听完之后,挣扎着想要下床,可是由于这两日滴水未进,再加上连日的奔波劳累,竟没有一丝丝力气,稍稍挣扎了几下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张管家急忙过来将无忧扶住说道:“少爷,少爷,你不要着急,身体要紧呀,你先休息休息,养好了身体再说。” 无忧望着自己这孱弱的身子,越看越气,顿时悲愤交加、急火攻心又昏了过去。 等到无忧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看到无忧醒来,大家都围了过来,纷纷劝他注意身体,无忧苦涩的笑了笑算是回应。 等到众人离去,刘婆婆急忙端着一碗鸡汤来到床前叮咛道:“少爷趁热快喝点吧。”说罢盛了一勺就要给无忧喂下去。 无忧小时候虽然经常被刘婆婆这样喂着吃东西,可是自打自己记事以来,就再也没有被别人这样喂过。 现在突然又要被刘婆婆这样喂着吃东西,无忧突然有些不习惯了,急忙伸手准备将碗端过来自己喝,可是一伸手,无忧就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一件事情,因为手刚抬起来一点点,就又垂了下去,更不要说是将碗给端住了。 无忧只好躺在床上,让刘婆婆这样一勺一勺的喂自己,一碗鸡汤下肚,无忧顿觉得精神一振,手腕上稍稍也有了一些力气,随即就准备下床了。 刘婆婆见状,急忙将无忧拉住说道:“少爷,你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这才刚醒过来,又要去哪呀,这身体怎么吃得消呀,快躺下休息吧,身体要紧。” 无忧苦笑了一声,也不回应,挣扎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刘婆婆见状急忙将无忧扶住叹息道:“你们这兄弟俩呀,从小就不听劝,要是大少爷当初听老爷的劝就好了。”说罢又止不住的啜泣了起来。 就这样,刘婆婆扶着无忧,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一步一步的向门口走去,门口此时已经聚集了好些人,见无忧过来了,都让开了一条道。 此时张管家和枫眠他们正在人群的最远端,远远望去好像还有一群其他的人在那里。 等到无忧他们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一群人居然是官府的官兵。 张管家正在和他们交涉着,看着无忧过来了,张管家急忙跑了过来,低声说道:“少爷,今天晚上这群官兵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已经将我们院子团团围住了,我问他们,他们什么也不回答,而且还不让我们府里的人出去。” 无忧看着这一群张牙舞爪的官兵,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在刘婆婆的搀扶下,面无惧色的走到那群官兵前面正色道:“不知各位官差所为何事,不知我等犯了哪条律例,何以将我家的府邸围住,禁止出入。” 那一群官兵被无忧问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此时后面有一个统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缓缓的答道:“公子莫怪,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万望公子海涵。”说罢朝无忧这边鞠了一躬。 无忧看了看来人,此人之前在知府逛灯会的时候,无忧有过一面之缘,看来应该是知府的贴身近侍,今日在此现身,恐怕围府之事,知府也脱不了干系。 想通此事之后,无忧也不再纠结,招呼府里的人都回去,随即将大门紧闭起来。 回到大厅,大家都议论纷纷,众说纷纭,顿时人心惶惶。 张管家见状急忙让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休息,不要瞎猜,等到人都散去,将门掩上之后问道:“少爷,今晚围府的可是知府的亲兵?” 无忧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张管家捋了捋胡须,沉吟道:“这就怪了,知府的亲兵不去保护知府,跑来这里作甚。” 无忧顿了顿答道:“怕是和父亲有关吧。” 张管家急忙又问道:“和老爷有关,莫不是要放了老爷,可是不对呀,要放了老爷的话,直接放了就行了,干嘛要把院子围起来。” 无忧心里也在琢磨,要说抓人吧,直接差衙役过来就行了,可是这次来的却是知府的亲兵,而且围而不抓,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就在此时,张管家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对了,对了,知府的亲兵在此,那说明知府也应该在附近才对呀,可是为什么一直不现身讷。”正说话间,突然来人通报说知府到访。 无忧和张管家急忙奔了出去,只见门口一顶官轿停在那里,知府正站在旁边,无忧和张管家急忙迎上前去恭敬道:“草民不知知府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知府大人笑盈盈的将无忧扶起道:“公子英雄少年,不久前救鄙人于危难之际,只是鄙人一直被琐事缠身,未来答谢恩公,今日刚好得闲,特来报当日救命之恩。” 无忧急忙回道:“不敢当,不敢当,大人您客气了。”说罢就让了进去。 来到大厅之后,不等无忧开口,知府就抢先说道:“想必公子一定在担心令尊的安危吧。” 无忧急忙应道:“正是,正是,不知家父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知府接过无忧的话说道:“我这次来正是为了此事,自从令尊入狱之后,我上下奔走一直在斡旋此事,现如今终于有了一些眉目,特来告诉公子。” 无忧听闻之后大喜过望,急忙问道:“怎么样了,家父是不是可以出狱了,我就知道家父是被冤枉的。”还未说完就已痛哭流涕起来。 知府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说道:“公子,出狱怕是还早了些呀。” 听闻此言,无忧稍稍放下的心又突然提了起来,急忙问道:“不知还有什么问题,请大人赐教。” 知府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欲言又止道:“本来上下都已经打点完毕了,就等上面的批文就可以放人了,可是不知道哪里又冒出来一个钦差,说是此事有蹊跷,一定要面禀圣上,我又四处托人打听,才知道这人就是下来搜刮民脂民膏的,已经托人传出话来,没有十万两这个事情解决不了。” 此言一出,无忧顿觉心惊,家里该买的早已买完,现如今只剩下这座宅子还值个把钱,只是宅子一卖的话,这一大家子的人去哪,即使要买,估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买主。 知府见无忧迟迟不语,顿了顿叹息道:“我知道府里上下为救令尊,早已倾家荡产,只是这上面来的钦差,我也说不上话呀。” 此时张管家突然接过话头说道:“大人明鉴,府里此刻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银两,不知能否宽限几日,让我们凑一凑。” 知府摇了摇头说道:“来之前我已经找钦差大人侧面问过了,谁知道这就是一个滚刀肉,油盐不进,我好说歹说,也不肯让步,今晚就要,过时不候,而且只要银票,我这才着急忙慌的来找你们商量。不过看样子,府里确实没有办法,唉,看来天要亡我令狐兄弟呀。”说罢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就要往外走。 无忧见状,急忙将知府拦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知府的衣袖哭诉道:“大人明鉴,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呀,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呐。”边说边对着知府连连叩首。 知府一边扶着无忧,一边说道:“公子何必行此大礼,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岂会见死不救,只是我俸银微薄,恐怕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呀。”说罢不由得叹气起来。 无忧接着又说道:“大人,您看这座宅子能否对公抵押,折合些银两。” 知府上下打量着宅子说道:“这座宅子,抵押倒是没啥问题,只是对公抵押的话,价钱比较低,换不了多少钱的。” 无忧顿了顿说道:“现如今,这么短的时间想要卖出去,别说卖个好价钱,怕是连个买主也找不到吧。” 知府看了一眼无忧,故作神秘道:“其实我来之前,有一个人托关系找我,想要买下这座宅子。” 听闻此言,无忧急忙说道:“那再好不过了,不知买主现在哪里,能否见上一面。” 知府摇了摇头说道:“可惜那人我也没有见过,只是托中间人过来传话,而且直接送来了十万两银票。”说罢就从怀里掏出了银票,拿给无忧。 看着银票,无忧陷入了沉思,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我们刚好需要十万两银票,这买主也刚好准备了十万两,一两不多,一两也不少,就好像计算好的一样,只是眼下父亲的性命危在旦夕,容不得太多考虑。 无忧看了一眼张管家,示意他去将地契取来,随后满脸堆笑道:“知府大人救我父子于水火之中,真是无以为报,请受小人一拜。”说罢就要跪了下去。 知府见状连忙将无忧扶住回道:“公子你客气了,我只是帮人传个话,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惭愧的紧。” 无忧接着又问道:“不知这位买宅子的老爷,何时要宅子呀,不知能否宽限几日,让我等找个落脚之处,再搬出去。” 知府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即使他不同意,我也要厚着这张老脸去找他说道说道,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嘛。” 无忧一拱手谢道:“有劳大人您啦!” 此时张管家已经将地契取来,无忧接过地契看了一眼,这也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座宅子的地契,不曾想这居然就是最后一次,无忧没有过多的留恋,随即就将它呈给了知府。 知府接过地契仔细端详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就将地契收了起来。 随后拉着无忧的手说道:“公子放心,我这就去找那钦差大人,一定将此事办妥,不日之后,令尊就能完璧归来了,请静候佳音。”说罢就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知府逐渐消失的背影,无忧的心并没有放下来,反而越跳越快,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此刻他想到了阿三,是他的话,一定能想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于是趁着夜色无忧出了门,门口的知府亲兵,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等到了城隍庙的时候,阿三他们正围着火堆插科打诨,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无忧不免有些悲伤,不久之后,自己是不是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呐。 无忧将事情的经过和阿三简略叙述了一番,阿三听完之后并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三突然张口问道:“南宫瑾呐,南宫瑾那再有没有去过。” 无忧被问得莫名其妙,这件事和南宫瑾又有什么联系呐,可是又不好直接问,于是就回道:“去过了,去过不止一次,可是一直见不到人。” 阿三哦了一声,随后又陷入了沉思。 火堆的柴火填了一次又一次,阿三就一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好几次无忧都想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打断他,可是都被陈大阻止了,陈大将嘴凑到无忧的耳边悄悄的说道:“老大最烦别人打断他的思绪了,这样他会发火的。” 无忧见过阿三发火的样子,于是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终于,阿三向前挪动了一下,随后竟然跌倒了,原来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居然抽筋了。 无忧扶着阿三坐了起来,随后问道:“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阿三缓缓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无忧急忙又追问道:“到底怎么样了,我父亲还能回来吗?” 阿三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19章 含冤入狱(初遇游龙) 无忧回到了府里,阿三的话让他久久不能入睡,如果真如阿三所言,那整件事简直太可怕了。 自己就好似那蜘蛛的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而不自知,越陷越深,最终被那层层蛛网裹挟而动弹不得,任之宰割,想到这里无忧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等到无忧被叫醒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无忧第一件事就是问张管家,老爷可有消息。 张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忧随即瘫坐在床头,不知所措。 突然门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是来了好多官兵,将宅子围了起来。 莫不是父亲被送回来了,无忧急忙起身,直奔大门而去。 来到大门之后,无忧才发现这次来的并不是知府的亲兵,而是府衙的衙役,无忧急忙上前问候道:“各位官差大人到此地来,所为何事呀。” 其中一个领头的衙役应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特来拿人。” 无忧接着又问道:“不知各位大人要拿的人是谁?” 领头的衙役随即宣读知府大人口谕:“令狐洵望一家,世受皇恩,不思图报,反而勾结歹人,意图谋反,现证据确凿,将一干人犯缉拿归案。”读罢就指挥着手下准备进府拿人。 无忧听过之后已瘫倒在地,他本来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迎接父亲的到来,可是到头来,父亲并没有出来,反而这一大家子的人都要进去。 听着府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哭天抢地的声音,无忧突然感觉舌尖有一丝咸味,这感觉越来越强烈,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随即晕了过去。 等到无忧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茅草堆里,手脚已经被锁链铐上,身上也被套上了囚服。 无忧挣扎着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此间牢房内还有一人,也和自己一样穿着囚服,背对着自己躺着,只不过早已破旧不堪,看样子已经在这里待了许多年。 无忧没有理他,而是站起身来,想看看其他牢房是否有人,说来也怪,其他牢房都静悄悄的,好像都没有人似的。 无忧大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应答,就好像整个牢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似的。 无忧又喊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回应,只好坐了下来,此时对面的那人也坐了起来,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无忧。 无忧偷瞄了他一眼,发现此人年纪似乎已经花甲开外,蓬头垢面,脏兮兮的,不过双目炯炯有神,颇具神采,想当年应该也是人中龙凤吧。 就在无忧好奇此人是谁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呵斥道:“快滚,快滚,趁我还没有生气之前,赶快滚蛋。” 无忧有些莫名,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只是一直看着他,并没有行动。 老人见无忧不为所动,骂的更大声了,而且越说越难听,连祖宗十八代也捎带上了。 无忧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听过这么多的污言秽语,越听越气愤,刚开始的时候认为对方是个老人,不便与他争执,只好忍着,现在实在忍不了了,于是开口回击。 可是没说几句就败下阵来,这个老人别看年纪一大把了,可是口齿清晰、思维敏捷。 无忧刚说上一句,他就有三五句在那等着,很多时候无忧还没有想好下一句怎么骂他,他就自己编排好说了出来,搞得无忧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于是乎,无忧索性闭嘴,任由他一个人在那咒骂,骂了一阵之后,他似乎也有些累了,终于停了下来,只是眼睛一直恶狠狠的瞪着无忧。 无忧也不看他,闭着眼睛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突然觉得有些懊悔,其实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本有机会避免的,只是他没有相信阿三说的话,才导致了现在的结局,也不知道父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府里的其他人现在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了。 那日到城隍庙将知府到府上来的事情告诉阿三之后,阿三就劝他不要回去了,说这一定是知府和南宫瑾他们的阴谋,就是想将宅子的地契骗到手,骗到手之后一定会对无忧他们不利的,只是无忧并没有相信阿三说的话,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 看着自己现在身陷囹圄的模样,无忧不禁摇摇头,自己落得这般田地也算活该,可怜府里上上下下这一大帮人,本有机会不这样的,可惜因为自己的大意都被牵连入狱,他们又没做错什么,实在是不应该呀。 无忧此时万分自责,心里早已万念俱灰,于是一直以头抢地,想一死了之。 那个一直盯着无忧的老人,看着无忧奇怪的举动也是满脸的疑惑,眼看着满脸是血的无忧还在不停的撞击着地面,他突然将手一扬,无忧就停止了所有动作,静静的不能动了,就好像被定住了一般。 无忧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住了,他浑身上下就好像不听指挥了似的。 他只能感觉到额头的血在顺着脸颊一滴滴的往下滴,他拼尽浑身的力气想要动一动,可是终究是徒劳的。 由于过度紧张额头不断有汗水渗出,夹杂着血液一起浸入到了眼睛,他想要用手擦一擦,可是就是动弹不得,他不断的眨着眼睛想要将浸入其中的血水挤出来。 就在此刻,他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影出现,应该就是刚刚出手的那个老人,只见他走到无忧身后,俯下身来先是摸了摸无忧的脉象,随后又摸了摸无忧的骨骼,然后走到了无忧面前蹲了下来。 无忧还没有看到他,就闻到了他身上一股由于常年不洗澡散发出的馊味,这味道可比街边那些乞丐要严重多了。 那人看着无忧满面鄙夷的神态,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手从怀里掏出不知什么东西,就放到了无忧的脖颈处。 无忧只觉得那好像是什么活物似的,刚放下来就顺着脖颈游走,随即就钻到衣服里不见了。 那个老人又不断的从怀里掏出那东西来,随意的弹在无忧的身体各处,刚好有一只弹在了无忧的鼻头上,无忧这才看清那原来是老人身上的虱子。 不一会的功夫,无忧感觉浑身上下已经被这些虱子包围了,他想伸手去抓,可是手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群虱子在自己的周身游走,恣意妄为。 无忧越想越气,于是乎破口大骂,将刚才那个老人骂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老人听了之后也不在意,依旧在衣服里找着虱子,找到后就随意的弹到无忧身上,刚好有一只在无忧破口大骂的时候飞到了嘴里,等到无忧发现的时候,早已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无忧急忙做呕吐状,想要将它吐出来,可是吐了好久也不见它出来。 无忧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终于彻底爆发了,连带着老人的祖宗十八代一起骂了个干干净净。 老人此时已经不再捉虱子了,躺在原地看着无忧在那咒骂,也没有任何表示,一直等到无忧声嘶力竭之后,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小子,咋不骂了呀,不是挺能说的嘛。” 无忧此时早已累的虚脱,可是被老人这么一激之后,又嘶吼了一阵才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人见无忧停了之后也再没有说什么,只是背对着无忧躺在地上,随意的捡起一根茅草掏着耳朵,一副很受用的表情。 无忧看着他那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直接上去给他几个大耳瓜子。 正想着呐,无忧突然发现他刚才手掌一用力,好像拇指已经可以动了,又试了试腿部,也可以稍稍挪动了,就这样无忧慢慢活动着全身,终于可以自由的行动了。 无忧在活动的同时,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瞄着那个老人,老人好像没有发现无忧已经可以活动了,依旧在那掏着耳朵。 无忧心想,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刚刚被他弄的这么狼狈不堪,说什么也要还以颜色。 无忧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并没有什么称手的工具,正琢磨的时候,左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有一根柴火棍被茅草隐藏在了下面。 无忧悄摸摸的弯下身子,将柴火棍捡了起来藏在了身后,蹑手蹑脚的挪到了老人身后,正准备教训老人一下的时候,看了看手里的棍子,又看了看老人,最终还是又静悄悄的退回到了角落里,并没有动手,因为就在他即将动手的那一刹那,他看着老人的身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此刻父亲是不是也正在受到别人的严刑拷打,此刻父亲是不是还活着,想到这里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就在此时背对着的老人突然开口说话道:“怎么了,下不去手嘛,你这样可不行的呦,镇为民那个老贼知道了怕是饶不了你吧。” 无忧被老人说的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下不去手和知府又有什么关系呐。 那个老人看着无忧一脸茫然的表情,略带讥讽的嘲笑道:“不要再装了,你难道不是镇为民那老小子派过来的吗?” 无忧这才明白,原来老人一直误解他是镇为民派过来的人,所以才对他大发雷霆的。 无忧原想辩解一番,可是这个老人对自己的这一系列做法,他实在难以苟同,索性也不辩解,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看他能怎么办。 老人见无忧也不辩解,以为他默认了,于是又开始问候他十八辈祖宗,捎带着连镇为民的十八代祖宗也骂上了。 只见他上下嘴唇翻动,唾沫横飞,口若悬河,到最后仿佛已经忘记了无忧的存在,在那里自言自语般对着镇为民的十八代祖宗说个不停。 其实无忧此时对镇为民早已恨之入骨,看着老人编排着顺口溜一直骂他,心里也觉得大为畅快,不禁伸开双手为他打着节拍。 老人看着无忧这反常的举动,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心里想着,这小子也太奇怪了吧,我在这里编排着他的十八代祖宗,他不仅不骂我,反而给我加油打气,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呀,是不是刚才磕头,脑壳给磕坏了吧。 无忧见老人停了下来,不禁有些遗憾,毕竟他刚来了感觉,正打节拍打的起劲呐,于是又问老人道:“老人家,你怎么停了下来,接着骂呀,我这正起劲呐,你怎么就停了呐。” 老人被他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摆手道:“你爷爷我累了,不想骂了,怎么了。”说罢就又躺了下去。 无忧接着又问道:“老人家,听你这词像是专门编得呀,挺顺口的嘛,能不能也教教我呀。” 老人这下是彻底懵圈了,这小子到底是不是镇为民那老小子派过来的,他现在也拿不准了,如果真是那老小子派过来的,他学我这编排镇为民的话,岂不是自己找死嘛。 老人虽然心里犹豫着,可是嘴上却不服软,顺口就说道:“好呀,为啥不能教你呐,这词就是专门为镇为民那老小子编的,讲得就是他的光辉事迹,你学了刚好可以到他面前唱唱,说不定他一高兴,还能赏你点钱呐。” 无语听了顿觉得这个老人有趣的很,这学会了如果真去镇为民面前去唱,别说是给你赏了,怕不是连你的小命都要搭进去了。 就这样,话赶话,一个真敢教,一个真敢学,不一会的功夫,无忧也能独自编排起来了。 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编排镇为民,说到兴奋处不禁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无忧这连日来无处释放的压力和委屈也随着笑声释放了不少。 老人看着无忧笑着说道:“你小子行,镇为民这个老王八蛋,要是听了你的顺口溜,怕是要被气个半死,非把你扒皮抽筋了不可。” 无忧也是笑了笑应道:“不会的, 不会的,这老王八蛋刚骗的我家破人亡,然后把我关到了这里,现在他根本不敢见我。 ” 老人听了之后噢了一声,随即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进来之后一心寻死,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老人顿了顿接着又问道:“现在呐,现在你还想不想寻死了。” 无忧看着老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让您老人家见笑了,我已经想通了,我现在死了岂不是正称了那个老王八蛋的心,我就要好好活着,一直活着,活他个地老天荒,气死这个老王八蛋。” 老人听罢不禁大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很好,很好,你小子很对我胃口,你且说来听听,你是怎么得罪那个老混蛋的。” 第20章 含冤入狱(不骂不相识) 无忧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大概和老人说了一下,老人一边听着,一边连声呸道:“这老东西忒不要脸了,简直与禽兽无异。” 一直等到无忧说完,过了好大一会,老人才停止了对镇为民的谩骂。 无忧看着老人的样子,心想这个老人与镇为民似乎也有血海深仇,不然也不至于对镇为民如此恨之入骨吧,于是试探的问道:“老人家,这里虽然看着像是牢房,但是就我们两个人,奇怪的很呀。” 老人看着无忧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子眼力见不错嘛,这里是牢房也不是牢房,这里是那个老混蛋专门用来关我的地方,算是我一个人的牢房吧,我在这里呆了快十来年了,你是第二个被关进来的人。” 无忧一听顿觉不妙,这个老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年了,这十多年来也没有其他人被关进来,现在自己被关了进来,那岂不是也要被囚禁好久,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有些失落。 老人看到了无忧的担忧,轻轻的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说道:“小子,现在担心也没用,随遇而安吧,说不定啥时候就出去了呐。” 无忧苦笑了一声算是回应,接着又问道:“老人家,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呀,而且一关就是十多年,到底啥时候才放你出去呐。” 老人听罢,冷笑了一声说道:“出去,我怕是要烂在这个地方,一辈子都不出去了。” 无忧听罢不禁有些不解,一辈子都不出去,到底是不出去呐,还是出不去呐。 老人也不理无忧,自顾自的又说道:“我二十多年前和那个老混蛋打了一个赌,赌输了,于是自愿被他关起来了。” 无忧这才明白,为啥老人说他这一辈子都不出去,原来是愿赌服输呀。 无忧不禁好奇他们当年到底打了一个什么赌约,值得老人花费十多年的光阴来守护,而且还要一直守下去。 老人此时已不再说话,捡了几根地上的茅草放在嘴里肆意的嚼着,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无忧本以为老人还会接着说下去,可谁曾想他居然不说了,弄得无忧是心痒难挝,想问问又不好意思开口。 正踌躇的时候,老人又突然开口问道:“小子,你刚进来的时候,我摸了摸你的脉象和骨骼,你好像不会武功呀,像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不是都喜欢学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显摆嘛,怎么你没有学呐。” 无忧尴尬的笑了笑回道:“我自幼遵从家父教导,只习四书五经,未曾舞刀弄枪,因此不会武功。” 老人听罢不由的感慨道:“可惜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本是练武的好苗子,空有这么好的天赋,真是暴殄天物呀。” 无忧听着老人的感慨,顿时疑惑重重,自己有天赋,不会的吧,自己小时候偷看哥哥练武,一招半式,哥哥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而自己偷偷练上好久也学不会,自己有天赋,骗人的吧。 老人接着又说道:“稀松平常的武功,只需要一招一式的去练,这个不需要什么天赋,只要肯努力,绝大多数人终究是能学的会的,但是绝妙高深的武功,如果只是靠一招一式的去练,终究是不会有太大的成就的,高深的功夫讲究的是缘分,需要机缘巧合,讲究的是悟性,需要融会贯通,这就要看个人的天赋了,没有天赋,师父教太多也是枉然。当今天下门派林立,武功五花八门,可是真正的高手又有几个呐,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自身不努力,只是机缘未到,抑或是天赋不够才导致的。” 无忧听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老人不等无忧开口,接着问道:“你可知前面为何我一扬手,你就浑身动弹不得了。” 无忧拱手道:“正要请教。” 就在此时,老人又是一抬手,无忧刚想问老人发生了什么时,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这可把无忧吓的不轻,好端端的自己突然不能说话了,急的无忧一直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向老人示意。 老人看着无忧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大笑道:“你现在是否懂了。” 无忧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都是老人搞得鬼,连连点头,算是回答。 老人大手一挥,无忧终于又可以开口说话了,急忙问道:“老人家,这是什么神奇的武功,居然可以隔空制人,我之前虽然也见过不少习武之人,可是从来没见过谁可以像您老人家这样。” 老人轻蔑的笑了笑道:“这算什么,这就是一套稀松平常的点穴功夫罢了,江湖上会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你见识太少,没有见过罢了。” 无忧被老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点头称是,用以掩盖自己的尴尬。 其实这门隔空打穴的功夫,并不是什么稀松平常的点穴功夫,而是老人的独门绝技,想当年他刚行走江湖的时候,凭着这手功夫出其不意,力挫各派高手,好不威风。 只是当下他的武功已臻化境,对于武学又有了新的认识,故而当初的绝学在现在看来,简直微不足道,不值一提,而且老人也有自己的打算。 虽然自己有一身通天彻地的功夫,可是毕竟经不起岁月的侵蚀,已然古稀之年了,自己说不定哪天一命呜呼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是这一身睥睨天下的功夫如果随着自己一起消失,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刚好老天爷可怜他,派了无忧过来,于是他想让无忧来继承他的衣钵,让自己这一身功夫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只是听了无忧之前的叙述,他觉得无忧对自己没有信心,如果他说这是一门高深的功夫,那无忧一定会觉得自己学不会,也学不好,也就不会同意他传承衣钵的想法,故而他才将这门功夫说的稀松平常,好让无忧没有心理负担,这样才能更好的实现他的计划。 老人看着无忧尴尬的样子,故意调侃道:“这虽说只是一门入门的功夫,可是我看你要学的话,估计没个三年五载的怕是学不会,毕竟你一点根基都没有嘛。” 无忧听老人这么一说之后,心里埋怨道,“这糟老头子,前面刚说完我是练武的好苗子,现在就又说没个三五年我怕是学不会,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一定要杀杀他的威风,要他不要小瞧我。” 于是无忧应道:“这既然只是一门稀松平常的功夫,凭借我这过人的天赋,还不手到擒来,我估计三五天就能学会了。” 老人听着无忧的叙述,不由的心里偷暗骂道,“好家伙,真是忒不要脸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有天赋,你还真的当真了,再说再有天赋,这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学会的呀,想当初老子从师父那里学这门功夫,也是整整花了三年时间,夜以继日的不断苦练,才小有所成,你倒好,直接就想着三五天出师,看把你能的。” 老人虽然心里这样骂着,但是面部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缓缓的说道:“好,既然你觉得三五天即可,那我就花三天时间传你又如何。” 无忧本来只是图嘴上痛快,根本就没想真的去学,现在老人突然这样说了之后,无忧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人表情却愈发严肃起来,顿了顿厉声问道:“怎么了,不敢了吗,刚才不是还说只需三五天即可嘛,怎么现在又不行了嘛。” 无忧本想给老人道个歉,承认自己错了,可是看着老人那气势逼人的样子,顿时心生厌恶,实在是不想向他低头,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怎么不敢,说好的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可以学会。” 老人又故作严肃的说了一声:“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无忧直勾勾的看着老人,随后一字一顿的吐出这四个字来。 此时老人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本来还在担心无忧因为父亲的教诲,而不肯习武,那自己的计划就要付之东流了。 现如今他既然已经答应习武了,那自己教一天也是教,教一年也是教,反正一时半伙也不可能出去,总有时间把自己这一身武学倾囊相授的,想到这里不由的笑出了声。 无忧看着刚才还一脸严肃的老人,此刻居然笑出了声,不由的充满了疑惑。 老人见无忧正在看着他,急忙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讥讽道:“好一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是不知道三天之后,还是不是君子。” 无忧听着老人的嘲讽,心想三天之内要学会的话,断然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个老头太烦人了,自己又不想到时候再被他奚落,一定要想个到时候能出奇制胜,又让他无话可说的法子来。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一只跳蚤蹦跶了出来,无忧想也没想就啪的一巴掌结束了它的生命。 就在此时无忧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之前那个私塾先生的身影,他记得有一堂课,刚好也有一只跳蚤从私塾先生衣服里蹦跶了出来,也是被自己一巴掌呼死了,自己因为这件事还被私塾先生教育了一番,说他不懂的万物皆有灵,草木皆有心的道理,不懂得珍惜生命。 无忧还记得那堂课学的是韩愈的《马说》,里面有一句讲的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自己此刻不就是被老人认为是千里马了嘛,自己三天之后能不能学会,那就要看老人是不是伯乐了吧。 想到这里无忧不由得计上心来,等到三天之后,无忧如果学会了,那证明自己就是千里马,如果学不会,那只能说明老人并不是伯乐嘛,这样不管怎样,老人也没办法再奚落自己了,想到这里无忧不禁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脸上露出来得意的笑容。 老人看着无忧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笑容,也是满脸的疑惑,心想这小子又在憋什么坏,可千万不要找了他的道了。 只见无忧走到老人近前,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恭恭敬敬的行了三叩首的拜师之礼,随后恭敬的叫了一声:“师父好!” 老人虽已至古稀之年,可是却从未收过徒弟,看着无忧恭恭敬敬的做完这一套繁琐的礼仪之后,老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无忧看着老人窘迫的模样,心里想道:“看这老头的模样好像从来没有收过徒弟,殊不知第一次收徒弟就收到一个这样的,也是替他感到悲哀。” 无忧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面部依旧是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 “徒儿好”,老人在纠结了好久之后,才终于慢吞吞的吐出这三个字来。 无忧听罢之后,咬着嘴唇,强忍着笑意,才让自己没有笑出来,这老头憋了半天,就蹦出这么三个字来,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老人说完之后,也不在意无忧的表情,接着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以三天为期,三天之后见分晓。” 无忧听罢,起手作了一揖,随后就站在一旁,等着老人开始。 老人盘膝而坐,示意无忧也坐下之后,开口道:“此功法名曰《凤栖指》,是当年游龙戏凤二位前辈所创,并传之与世。他们二人伉俪情深,一生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实乃天地间大英雄也。今我将此功法传授于你,一定切记不可恃强凌弱,辱没了他们二人的英明。” 无忧见老人正襟危坐,神情肃穆,顿时也变得恭敬起来,心想:“这两位大侠一生英雄盖世,我今日机缘巧合有幸学此功夫,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以后一定不可用来好勇斗狠,恃强凌弱,使二人蒙羞才行。” 老人说罢,将口诀一句一句的念给无忧,无忧也不明白其中含义,只是跟着默念,不一会老人已全部念完,随后就躺在地上打起了盹,也不再理会无忧。 这口诀本就二三百字,而且极具韵律,朗朗上口,无忧跟着默念一遍之后,已基本都记了下来,而且觉得它好似那闽南地方的山歌,不由的随着韵律哼唱起来,两三遍下来,早已了熟于胸了。 其实老人并没有睡觉,他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无忧。 他本以为仅凭跟着自己默念一遍,无忧根本不可能完全记住的,无忧一定会再过来和自己请教的,可是令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无忧跟着他默念了一遍之后不仅完全记住了,而且还会随着韵律合唱,这个他可没有教过无忧的。 在他的记忆里,当初为了记这两百六十四个字,可没少挨师父的揍,自己总是记住了这一句,就又忘记了那一句,要么就是前后颠倒,要么就是张冠李戴,最终花了快一个月功夫,才勉勉强强的记了个大概。 师父当初也是叫苦不迭,说他是榆木脑袋,怎么教都教不会,而且这口诀确实可以伴着音律歌唱,当初自己似乎听着师父和师娘唱过几次,只是自己这榆木脑袋并没有学会,现如今听着无忧再唱,他才回想起来,当年师徒情景再现,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不禁潸然泪下。 无忧看着老人脸颊有泪水划过,猜想他一定是回忆起了当年的情形,也不再上前打扰,只是轻轻的哼唱着口诀。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人终于睁开双目,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对着无忧问道:“小子,怎么样了,口诀是否都记住了。” 无忧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满意的说道:“很好,很好,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人。”说罢又将那运功心法传于无忧。 运功心法不同于口诀,除了要牢记字面意思之外,还需领悟参透,同时还要配合着各种招式进行演绎,无忧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理解起来不禁有些吃力。 老人也不着急,一字一句的将心法阐述清楚,同时将自己多年的心得体会倾囊相授,遇到晦涩难懂的,不厌其烦的加以详细解释并配合着招式进行演绎。 就这样无忧慢慢的有了感觉,举一反三,渐入佳境,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伴随着门锁打开的声音,牢房的另一侧传来了脚步声,老人急忙示意无忧躺下,自己也背过身去,只见一个脸色蜡黄,手指干瘪的老头端着饭菜,正慢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送饭老头过来之后,将饭菜放在牢房门口,朝里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就自顾自的走了。 等到门上锁的声音响起,老人才转过头来,示意无忧可以起来了。 无忧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和老人的交流,要避着那个送饭老头呐,老人似乎不愿意让那个送饭老头知道他们之间有交流。 老人也看出了无忧的疑惑,叹了叹气道:“这其实都是为了你好。”说罢讲起了一段陈年往事。 第21章 含冤入狱(老人的回忆1) 想当初老人正值壮年,与那狗官打赌输了之后,自愿被困在这里,彼时这里还被关押了好多人,老人时不时与其中一些人拉拉家常,解解闷。 只不过自从他住进来之后,监狱里就再也没有新人住进来,而且人越来越少了。 刚开始老人也不在意,只是以为他们刑满释放罢了,再后来老人不经意间发现,消失的人都是和他聊过天的,而且即使是一家人,也只有和自己聊过天的人才不见。 老人顿时觉的奇怪,于是胁迫狱卒追问消失的人的下落,刚开始狱卒什么都不敢说,在自己的威逼之后才说出了真相。 原来消失的人,都被那狗官带到了另一个牢房,逼问和老人谈了些什么,有没有武功秘籍之类的,如果回答不出来,或者回答的不称他心意,就严刑拷打,直到他满意为止。 一番拷打下来,要么直接惨死在刑台,要么奄奄一息地被丢到荒郊野外喂狼,简直惨不忍睹。 老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只不过和那些人拉拉家常,却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其中还有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由于太过饥饿,只是偷了几个馒头就被关到这里,自己前几天还和他在一起嬉戏,想不到现在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顿时心生内疚,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从那以后,老人就再也不和牢房里的任何人搭话了,即使他们主动过来搭讪,老人也一言不发,只是闭着眼默默的站着、坐着、躺着。 没过多久,牢房里的其他人就都消失了,只剩下老人一人,不过还有那个狱卒,只是此时的狱卒已变得又聋又哑,不用说一定是那狗官对他泄密的惩罚。 —————— 听完这些,无忧瘫坐在原地,手脚冰凉,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他这才明白老人为什么不愿让人看见他和老人之间有交流。 老人俯下身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这牢房中现今只有你我二人,只要我们抵死不承认有过交流,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再说那混蛋已好几年没到这地方来了,说不定已经当我死了,不用太担心了。” 无忧听罢,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随后问道:“师父,您既然神功盖世,为什么不直接冲出去将那厮杀了。” 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只怪我当年太过自信,和他定下赌约,输了之后,按照约定不可擅自离开牢房,不可对他动手,这才导致后面的悲剧发生。” 无忧不由得好奇,他们当年到底打了什么赌。 老人看着无忧,迟疑了好久之后,才沉吟道:“罢了,罢了,都已到了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说出来也无妨。” —————— 原来老人当年游历到金陵地界,夜宿城隍庙中,正休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人急忙将身形隐匿起来,想看看来人是何企图,所为何事。 只见一道黑影闪了进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在确保殿内无人的情况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袱,将其小心翼翼的藏在左侧一个神龛的下面,随后就快速退了出去。 老人一直等到那人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出来,走到刚才藏匿包裹的地方,将包裹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只是一些细软,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老人正准备将其放回原处,突然看见在神龛下方更深的位置,还放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出于好奇老人将木盒取了出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只见木盒上面雕龙画凤、精妙绝伦一看就是大家之作。 老人不由得对木盒中的物品更为好奇,用手摇了摇并没有什么声响,但是木盒的重量却不同寻常,看来一定不是空的。 木盒的正前方挂了一个精致的小金锁,正在守护盒中的物品,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手里搓了一会之后,已变成一根银针,放在锁芯里稍稍转动,只听得咔嚓一声,锁已应声而开。 老人取下小金锁,刚将木盒掀开一角,只见一道炫目的光亮从盒中照射出来,瞬间将整个庙内照亮,老人急忙又将盒子盖了上去。 原来这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看来那神龛之下,定是那黑衣人藏匿赃物的地方,刚才庙内瞬间亮起,想那黑衣人还没有走远,一定去而复返。 老人略一思量,这赃物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自己拿去救济穷人,于是将包袱里的细软和夜明珠卷在一起,夺路而去。 此时已经接近丑时末分,老人施展轻功,不一会的功夫就已到了城郊,此地正是那些没法子在城里立足,只能在这里随便搭一个茅草屋暂住,出卖力气的贫农所在。 老人将包袱里的细软拿出,随意的挂在茅屋的门栓上,门前的栅栏上,屋外的柳树上,不一会的功夫就只剩下夜明珠了。 看着这颗夜明珠,老人却犯了难,这东西本是无价之宝,直接放在这里太扎眼了,一定会被官府查到的,说不定还会害了这里的百姓。 可是自己带着的话,也不太方便,最好找个地方将它先藏起来再做打算,但是藏到什么地方合适呐,老人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地方。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灵机一动,我刚从那城隍庙将这东西拿出来,此刻那黑衣人去而复返,一定已知道了东西不见了,想必现在一定气急败坏的出去找了。 我如果现在再将它放回原来的地方,那估计谁也想不到吧,想到这里,老人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 就这样,老人将夜明珠放回原位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要找上一个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翌日,老人睡梦正酣的时候,突然被一阵争吵声惊醒了。 抬头一看,只见一名老汉,此刻一手扶着篱笆,一手拉着项链的一边,正在和篱笆另一边也拉着项链的一个中年妇人吵个不停。 “这明明是我先发现的,你怎么能硬抢呐。”中年妇人率先发难。 “你先发现的,谁能证明,我还说是我先发现的呐。”老汉也不甘示弱。 “这明明就是我的,你看,它就挂在我家篱笆上,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妇人又解释道。 “你家篱笆,不对吧,想当初这篱笆是我王老汉自己扎的哩,只不过看你可怜,才让你共用的啦,啥时候变成你家的了呐。”老汉挠了挠头,理直气壮的说着。 这妇人眼见自己理亏,只好硬的不行来软的,笑眯眯的看着王老汉柔声说道:“王大哥,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你一直很照顾我,我一直记在心上,一直记得你的好呐。” 老汉见妇人态度有所缓和,对着妇女暧昧的笑道:“你记得就好,记得就好。”说罢拉着项链的手又用了用力,准备将整个项链都拉过来。 妇人眼见项链就要被整个拉过去,顿时心有不甘,拉着项链的手也紧了紧,说道:“王大哥,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其实这项链是昨晚那老东西留给我的。” 老汉听了之后,讥讽道:“那老东西给你的,那老东西早就穷的叮当响了,还能有这玩意,你骗谁呐。”说罢连连呸了好几声。 妇人见这老汉软硬不吃,索性撒起泼来,破口大骂道:“我说是那老东西给的,就是那老东西给的,你他妈爱信不信。” 老汉也不示弱,回声呛道:“我就他妈不信,那老东西给的,那老东西就是来白嫖的。” 妇人一听立即火冒三丈道:“王二麻子,你他妈嘴里放干净点,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老娘我又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怂包一个。” 老汉一听,顿时整个脖颈都红了起来,指着妇人骂道:“你,你,你,你个臭婊子,好不要脸。” 妇人看着老汉的模样,顿时笑道:“你什么你,看你身强力壮的,结果绣花枕头一个,还不如那老东西呐。”说罢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老汉此刻又羞又恼,恨不得有一个地洞可以钻进去,只是手里的项链实在太诱人了,又舍不得放手。 正僵持的时候,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二人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衙役在头役的带领下,正朝他们奔来。 二人哪见过这种阵势,被吓得不轻,手都不由自主的缩了回去,于是项链又挂回了篱笆上。 领头的衙役策马而来,在即将踏到二人时用缰绳将马勒停,随后大声命令道:“速速将此地包围起来,不要让走了一个。” 其他衙役领命而去,头役才翻身下马,拿着马鞭,走到二人面前大笑道:“二位接着抢呀,怎么不抢了。” 老汉和中年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地下了头,不做声了。 头役走到篱笆前,将项链取了下来,走到老汉面前张口问道:“这项链可是你的?” 老汉头都没敢有抬,只是摇了摇头。 头役又走到中年妇人跟前,问道:“这项链既不是他的,那就项链一定是你的了?” 妇人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项链不是我的。” 头役听罢,把玩着项链,大笑道:“这就怪了,这项链既不是你的,也不是他的,那是谁的呐,难不成是我的嘛。” 妇人抬起头来,媚笑道:“官爷您说的对,这项链既不是我的,也不是他的,就是大人您的。” 头役微笑着看着二人,突然面色一沉,低声呵斥道:“你们好大的狗胆,这项链乃知府大人内眷所有,怎敢诬陷于我。” 此言一出,二人早已吓得面无血色,那王老汉更是晕了过去。 妇人见状,连忙跪倒在地,大声疾呼道:“大人,小人冤枉呀,小人确实不知道这项链哪里来的,只是早上起来看见那王老汉正鬼鬼祟祟的从篱笆上取项链,故而才和他争执起来的,小人真的冤枉呀。” 头役见状,连声呵斥道:“尔等奸夫淫妇,巧舌如簧,这项链前几日还在知府大人府上,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你们偷盗出来的,难不成它自己长了腿跑出来的嘛。” 妇人听罢,瞬间花容失色,这真是天降横祸,自己就是浑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了,随即竟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整个村落里仅有的几户人家都被衙役赶了出来围在了一起。 衙役从他们的家中搜出了一些细软和银两,有一些是昨日老人放的,有一些是这些家庭日积月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此刻都已被搜刮一空。 头役此刻已翻身上马,看着被围起来的人群,大声训斥道:“真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你们居然连知府大人的东西都敢偷,我看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听罢,都跪倒在地,大喊冤枉。 头役也不理会,督促其他衙役将人群驱赶着往府衙方向走去,自己马鞭一挥,已驰骋而去,想来是先去知府那里邀功去了,只是刚才那一串项链,此刻早已揣到他怀里了。 老人此刻也置身人群之中,他本想出手将几个衙役制服,然后将人群解散的,可是转念一想,他这样做了之后,虽然暂时救了这帮人,可是等他离开之后,官府还是会再派人来捉拿的。 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还不如先置身人群之中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的好。 于是老人不动声色,随着人群一起被投入了牢狱之中,此时牢狱之中哭爹喊娘,早已乱成一片。 有的人在担心自己早上还没有喂猪,猪是不是饿了;有的人在担心自己早上还没有去客栈跑堂,老板会不会解雇他;有的人在担心自己早上没有去见自己的情人,她会不会生气;还有的人在埋怨自己太贪心,要是不捡这个意外之财就好了;而此刻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咒骂,正在将这意外之财送给他们的人骂的体无完肤,而恰巧在今天的早些时候,当他们早晨起床,第一眼看见这些珠宝的时候,他们都在祈祷,在祝福着这个将意外之财送给他们的人。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前一秒你还是众人眼中的英雄,下一秒你就变得一文不值,而且还要被万人唾弃。 第22章 含冤入狱(老人的回忆2)(验证期每天更新6000字左右) 老人此刻稍稍的低下了头,他不愿让众人看见他此刻的神情,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此刻脸上是何种表情,是难过,是愤怒,还是不值,亦或是无奈。 就在此时,老人看见了那张令他终身难忘的面容,就是这张脸,让他此后一直困守在这座牢狱之中,无法解脱。 镇为民在一众衙役的陪同下,徐步走了进来。 众人见状,急忙跪地,磕头如捣蒜般大呼冤枉。 镇为民看着众人,一副与民同甘共苦的嘴脸道:“众位莫要惊慌,我知道各位是冤枉的,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众人听罢,安静了许多,都抬头看着镇为民。 只见他扶了扶官帽,整了整衣襟,正声道:“本人不才,上承皇恩,下顺民意,忝为各位父母官几载,今日请各位来,不为别的,只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各位相助。” 众人听着,都疑惑不解,这堂堂知府,居然有事求着他们。 镇为民也不在意众人疑惑的神情,接着说道:“下月初八,乃当朝太后的寿辰,我朝以孝治天下,我等谨遵教诲不敢有待。不日前历经千辛万苦,终寻得一枚夜明珠,此珠价值连城,世所罕有,正可作为贺礼,进献太后,以表我等心意。只是此珠前几日竟被贼人盗走不知所踪,我等连日寻找,竟一无所获。” 众人听着,越来越搞不明白,这夜明珠失窃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镇为民端着手下递上来的茶杯抿了一口,顿了顿叹气道:“不料昨夜,由于府上的人都被派出去寻找夜明珠,疏于戒备,府里内眷的一些细软又被那贼人盗去了。”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禁有人惊叫了起来。 镇为民顺着声音看了一眼,也不在意,随后接着说道:“早上就有人拿着府里的细软到当铺换钱,刚好被衙役抓个正着,询问之下,才知道此人居住的地方就是各位的村落,因此才将各位请了过来。我知各位并没有参与盗窃,只是需要各位将那贼人供出即可。” 众人听罢,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一只老鼠害了一锅汤,只要将这只老鼠捉住了,他们也就没事了,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谁才是那个盗贼。 大家讨论了一会,突然发现在他们这一群人之间,居然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于是大家一口咬定盗贼就是这个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是谁呐,当然就是老人,就是将财宝散给他们的人,但他却不是盗贼,只是现在他已百口莫辩了。 众人将他围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辱骂. 刚开始的时候还比较文明,逐渐的开始不堪入耳,也不知是谁先吐了一口唾沫,其他的人也争相效仿,甚至有人开始拳脚相加,不一会的功夫,老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了。 老人蜷缩着身体,忍受着众人的殴打,他可以反抗,可是他却不想反抗,毕竟众人的牢狱之灾是他带来。 他对这一群人充满了愧疚,他反而觉得被众人这么殴打之后,他心里反而会好受些。 就这样他一直蜷缩着身子,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镇为民。 只见那镇为民坐在椅子上,一边抿着茶,一边看着这边,一副很受用的表情,此刻他正享受着这一切,享受着他语言的魔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推开愤怒的人群,笑着走到老人面前,俯下身子问道:“阁下,是否知道那枚夜明珠去哪了吗?” 老人此刻已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他蜷缩在原地,不停的喘息着,没有回答,不过双目依旧凶狠的瞪着镇为民,没有一丝一毫退让。 镇为民被老人的眼神一时吓得有些趔趄,向后退了几步,不过也就只有这几步,他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站直了身子,随后说道:“阁下既然不肯开口,那我只好找个会开口的了。” 说罢他转过了身子,双目扫视着周围的人群,突然他停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就好像那正在高空盘旋的秃鹫发现了猎物一般,俯冲而下,一击致命。 王老汉看着正徐步朝他走来的这个人,感到了一丝凉意,虽然那人面带微笑,可是他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正在因为恐惧而在颤抖。 镇为民走到王老汉近前,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觉得好像有千斤重担压了下来,压得他整个人都要窒息,喘不上气来,他不由得跪倒在了地上。 镇为民看着这个倒下的人,心里觉得很满足,他知道这个人已经被他彻彻底底的击垮了,无论他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这个人都可以满足他。 他已经不屑再在这个人身上花费精力了,于是他的目光又飘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中年妇人此刻正在对着他媚笑,这种笑容,他虽然已经在翠红楼见了无数次了,但是他并不介意多见这么一次,于是他也努力控制着嘴角的肌肉,予以对方回应。 妇人看着眼前嘴角挂着微笑的这个人,一股凉意直入骨髓。 她这半生,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笑容,可是没有一种笑容能和眼前的这种进行比较。 它透着一丝丝诡异,一种让人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张可怕的面具正藏在这笑容里。她已经不敢再直视这笑容,只好低下了头颅。 镇为民满意的笑了笑,随即问道:“夫人,地上躺的那位,可是你的丈夫?” 他故意将丈夫这两个字的语气加重。 妇人顿时满脸煞红,这半生中她有过无数男人,可唯独没有的就是丈夫,干她这一行的,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可最不能拥有的就是丈夫。 她侧过身去,瞧了一眼地上的那个男人,他依旧蜷缩在一起。 她知道这个男人很能忍耐,一般人如果被这么多人群殴,早已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可是他一直一声不吭,就好像被打的不是他似的。 一个人如果很能忍耐,不管是好是坏,那么他就注定不寻常。 她突然对这个垂死之人产生了兴趣,她不惧众人的目光,缓缓地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去,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他脸颊上的血水。 此刻她才注意到他的面容,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特别是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她此前见过很多美男子,或英俊,或潇洒,可是没有谁的双眸如他这般有神,这般令人瞩目。 她缓缓的起身,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她来到镇为民面前,高昂着头颅大声应道:“他就是我丈夫。” 此刻她已经无所畏惧。 第23章 含冤入狱(老人的回忆3) 镇为民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这妇人要和盗贼扯上关系,他不明白,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她为什么要做。 不过也只是疑惑而已,他并不会深究,毕竟这和他扯不上什么关系,也不会对他造成损失,他没必要,也不想弄清楚。 “好,既然此人就是你的丈夫,那就请把夜明珠拿出来吧,夫人。”镇为民望着那妇人道。 妇人此刻傻眼了,夜明珠,她哪里知道夜明珠在什么地方,她只不过此刻想成为他的夫人而已,其他的事她不用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于是回道:“夜明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丈夫躺在这里,他需要人照顾。” 镇为民叹了叹气道:“既然二位执意不肯说,那就莫怪王法无情了。” 只见两个狱卒,抬着一桌刑具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伴随着刑具碰撞在一起发出的铮铮声,听着好不渗人。 妇人看着桌上的那一堆刑具,不由的浑身发抖,冷汗淋漓,几乎就要晕了过去,就在将要倒下的瞬间,突然感觉身后被人扶了一把,扭头望去,只见那原先蜷缩在地上的男人已然站在了她身后。 镇为民看了这二人一眼,随后向狱卒递了一个眼色,只见两个狱卒拿着一副枷锁就走了过来。 妇人看着那一副枷锁,不由的往后退了退,直接倒在了身后那个男人的怀里。 她感觉他的胸膛结实而富有活力,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气息,顿时感觉有些眩晕,变得浑身无力起来。 老人看着怀里的这个妇人,不由得有些感动。 不久前她还在为一串项链和王老汉争得面红耳赤,现如今却不顾自己安危,为了一个陌生人挺身而出,看来贪财的人总是怕死,这句话也不总是正确的。 他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轻轻的将她放下,随后站了起来,让狱卒将枷锁带了上去。 等到狱卒带好之后,走到镇为民面前,轻蔑的看着镇为民道:“知府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审都不审就断定我是盗贼,真是料事如神呐。” 镇为民没想到这小小的盗贼居然胆敢顶撞他,愣了好久之后,才厉声道:“你这盗贼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顶撞本府,好,本府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这赃物,可是在王家庄发现的?” “不错。” “你可是王家庄的人?” “不是。” “那么你为什么到王家庄去?” “散财。” “散谁的财?”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是知府大人你的。” “你,你,你,你还说你不是盗贼,来人,来人呐”。知府被气的竟有些结巴起来。 “我确实不是盗贼”,老人接着说道。 “你偷了我的钱,散了我的财,你还说你不是盗贼,真是无法无天了。”知府将手里的茶碗摔了个稀碎,骂骂咧咧的说道。 老人顿了顿说道:“我只是散了你的财,却没有偷你的钱,这一点你要明白。” 知府急声呛道:“好你个巧舌如簧的小偷,你不偷我的钱,怎么能散我的财,你倒是说说看呀。” 老人看了一眼知府,喃喃道:“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于是将如何发现黑衣人,如何将财宝散尽,如何将夜明珠又放回原处的故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众人听罢,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财宝不是他们每日求神拜佛,感动了上苍,从天而降的,而是眼前这个人给予他们的。 知府听罢,沉吟了一阵道:“好你个巧言令色的小偷,差点就被你花言巧语蒙哄过去了。我府中不说高手如云,也有不少江湖豪侠,竟然被那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将夜明珠盗走。你说你将黑衣人的赃物拿走,而且还避开了黑衣人的追踪,那你岂不是比那黑衣人还要厉害,既然你如此厉害,又怎么会被抓,又怎么会被这一群毫无功夫的庄稼汉揍得满地找牙,这岂不是不合常理。” 众人听罢知府的分析之后,也觉得很有道理,顿时又觉得这财宝或许就是他们每日求神拜佛,感动了上苍,从天而降的。 已有不少人又开始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保佑他们躲过今日这一劫。 老人听罢,默不作声了,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再怎么辩白也无济于事,这世上有些事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他看着镇为民,依旧轻蔑的笑着,随后怪叫一声,本来还拷在身上的枷锁已经散落在四周了。 镇为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他平日和府中的门客也切磋一些功夫,可是像今日这般能将铜质枷锁瞬间破坏的,从来没有见过,更不要说此人已被枷锁束缚,根本无处发力。 他已明白,眼前这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如果自己能习得他一招半式武功,那一定终身受益无穷。 略一思索,不由得计上心来。 只见他面带微笑,拍手称快道:“果然真人不露相,好功夫,好功夫呀。” 老人依旧默不作声,只是面带讥笑,双眸一直死死地盯着镇为民,就好像在说,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镇为民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凭此功夫,想那黑衣人一定无法发现阁下了。” 老人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径直往外走去。 镇为民却伸手一拦道:“阁下武功高强,想来所说不假,只是这枚夜明珠关系重大,万不可遗失,保险起见,还望阁下将夜明珠取回,即可洗了自己的嫌疑,也可让这一干人等尽早回家,岂不两全其美。” 老人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如果自己不将夜明珠取回,那这一干人等就要做自己的替罪羊了。 于是冷笑一声道:“我游龙子,纵横江湖二十余载,何时要他人代自己受过,这一干人等你且放了,我必将夜明珠放于你面前。” 镇为民听罢,略显迟疑道:“游大侠,你一言九鼎自不会错的,只是我若将这一干人等放了,你却无法将夜明珠取回,到那时我找谁说理去。” 游龙子听罢,已气愤到了极点,张口骂道:“呸,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既已说了会将夜明珠放于你面前,那就肯定会放到你面前,我们武林中人最重信诺,岂是你们这些朝廷鹰犬所能比的。” 镇为民也不生气,随声附和道:“对,对,对,大侠您说的对,只是不知您何时将夜明珠给我。” 游龙子张口而出道:“我这就去取,不消一个时辰,就可拿到你面前。”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话还未说完,游龙子已消失在监狱的尽头。 第24章 含冤入狱(老人的回忆4) 镇为民已重新沏了一壶茶,此刻正躺在太师椅上仔细的品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王老汉他们一群人已经被轰了出来,这一点镇为民倒是挺讲信用,只不过衙役查抄他们的财产,此刻却已连着那些本就不属于他们的金银细软,再也要不回来了。 他们什么都没有干,只是莫名其妙的被抓进去,被放出来,然后就变得一贫如洗,想想也是可笑。 镇为民正在闭目养神,突然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一睁眼,发现游龙子已站在他面前,手里正拿着那个盛放夜明珠的木盒,只是游龙子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镇为民不慌不忙的起身问道:“游大侠,此刻夜明珠已在你手,不知你为何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游龙子也不说话,只是将木盒顺手抛给了镇为民,镇为民慌忙用手去接,可是一接到手,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这木盒实在是太轻了,就好像是空的一般。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镇为民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将木盒打开,果然盒中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夜明珠的踪迹。 镇为民随即低沉着脸责问道:“游大侠,那一干人等我已经按照你说的都放了,可是你给我的确是一个空盒子,这是不是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恐怕有损你的威名吧。” 游龙子面色微沉道:“不错,我给你的确是一个空盒子,我承认。” 镇为民长舒一口气道:“游大侠承认就好,不知游大侠何时将夜明珠给我。” 游龙子略一沉吟,随即说道:“三天,只要三天,我定可找到它。” 镇为民此时却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不吭声。 游龙子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道:“大丈夫,婆婆妈妈的作甚,有话直说。” 镇为民这才开口说道:“游大侠,您一诺千金,我自是极愿相信的。只是我已将那一干人等放了,三日之后您若不来,这夜明珠干系重大,上面若是追问下来,我也担当不起呀。” 游龙子这才明白,这镇为民支支吾吾了半天,原来是想找个替死鬼,替自己担责。 罢了,罢了,这事因他而起,自己初心是好的,可是终究结果是坏的,这罪责自己担上也不算冤枉。 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道:“我游龙子今日立誓,三日之内我若不能取回夜明珠,必将返回此地,任凭处置。”,说罢,不等镇为民答复,头也不回的又走了。 镇为民看着游龙子逐渐消失的背影,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喃喃道:“谅你武功再高,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很快,三日之期已到,游龙子这三日来,不眠不休,顺着城隍庙那黑衣人的线索,一直在寻找蛛丝马迹,可是那黑衣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游龙子来到镇为民面前时,他依旧和三天前一样,正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游龙子看着眼前这个人,真想给他脑袋一拳,只要这一拳下去,他就一命呜呼了,自己之前的承诺也就一笔勾销了。 游龙子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从小就被教导不能恃强凌弱,更不能搞阴谋诡计,偷袭、暗算别人。 可是此刻他的这个想法不就是搞偷袭,搞暗算嘛,看来自己的定力还是不够,修行还是不深,不禁觉得有些羞愧,有些愧对师恩。 只是他不知道,正是他现在的一念之仁,让他今后身陷囹圄几十载,再无出头之日。 他就这样一直在镇为民旁边站着,也不叫醒他,也不发出声响,只是默默的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镇为民终于醒了。 他依旧躺在太师椅上,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好像旁边根本没有其他人似的。 游龙子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三日之期已到。” “我知道。” “夜明珠我没有带来。” “我也知道。” “但是我回来了。” “我看见了。” 随后是一阵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镇为民终于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道:“你没有带回夜明珠,你失信了。” 游龙子叹了叹气,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又回来了,你又没有失信。” 游龙子又叹了叹气,缓缓的摇了摇头。 镇为民注视着游龙子,缓缓道:“其实夜明珠已经找到了。” 此言一出,游龙子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许多,就好像突然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似的。 镇为民一直注视着游龙子,他看到了这一丝变化,随后接着又说道:“可是你毕竟食言了。” 游龙子眼里的那一丝丝光芒,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第25章 含冤入狱(老人的回忆5) 镇为民看着游龙子的变化,心里感到一丝丝满足。 这一招他已经在无数人身上试过了,无论你武功再高,财富再多,可是生而为人,终究是有弱点的,只是各不相同罢了。 有的人的弱点是权,有的人的弱点是名,有的人的弱点是利,只要有弱点,就会被发现,就会被放大,就会被利用。 现如今这个武功绝世罕见的人,也已被自己抓住了弱点,他已不再无坚不摧,不再不可控制。 “你想不想知道它在哪里?” 游龙子点了点头,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夜明珠在哪,这几日来他也想到,会不会是镇为民监守自盗,于是已经把知府府衙里里外外翻了三遍,可是依旧没有夜明珠的丝毫踪迹。 镇为民带着游龙子来到了大牢,随后来到了当日游龙子呆的牢房,只见那个木盒,此刻正端端正正的放在地上。 游龙子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用手轻轻的一掂,已然感觉到木盒中放了东西,不用想,夜明珠此刻已在盒中。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夜明珠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镇为民知道他心中的疑惑,随后说道:“其实在押解你们那一群人来大牢的路上,夜明珠就已经找到了。” 游龙子顿时不解道:“既然那时候就已经找到了,为什么还要在牢中问我要夜明珠呐。” 镇为民笑了笑问道:“你可知这大牢之中有很多死囚,都是死囚,但是命运却各不相同,有的死囚他只能等死,有的死囚不仅能活命,而且还可以出狱,而且还可以在外面逍遥快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游龙子摇了摇头。 镇为民也不在意,接着说道:“这只因为,有的死囚家里很有钱,而且愿意花钱,于是就可以以钱抵命。” 游龙子还是不懂,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呐。 镇为民也不理会,又自顾自的说道:“这以钱抵命,可不单单是以钱抵命,还需要以命抵命,毕竟上面没那么好糊弄。死囚终究是死囚,总归是要有一个生命消失的,只是消失的是谁,上面就不那么在意了。” 游龙子终于有些明白了,原来当时在牢里问他要夜明珠,并不是真的想找到夜明珠,也不是真的想要夜明珠,而是在问他的命,想要他的命罢了。 此中缘由,游龙子已经想通了,只是这夜明珠如何被镇为民发现的,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突然一只猎犬窜了进来,只见镇为民一抬头,它就摇晃着尾巴,转个不停,随后又跑到木盒旁嗅来嗅去。 游龙子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畜生干的好事,现如今只剩下黑衣人还没有踪迹了。 镇为民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一拍手,隔壁的牢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人缓缓的走了出来。 游龙子看着那人,陷入了沉思,仔细端详了许久之后,才确定这就是当日那黑衣人。 虽然当初这人一身夜行衣,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可是一个人走路的姿势,一旦形成之后,就很难再改变了,更不要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 黑衣人虽然找到了,可是黑衣人又是如何被他抓到的呐,黑衣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府里将夜明珠盗出来,又怎会轻易就被他抓住了呐,游龙子心里又多了一层疑问。 只见那人径直朝镇为民走了过去,而且两人关系好像不一般,此刻已经闲聊在了一起。 游龙子越看越糊涂了,一个堂堂知府怎么会和一个江洋大盗认识呐。 镇为民看着游龙子,随后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江湖人称妙手空空的逍遥卓,逍遥先生,那日晚上在城隍庙中想必游大侠已经见过了。” 游龙子轻蔑的看了一眼,对于江湖上这种宵小之徒,他向来是不屑与之结交的。 镇为民接着说道:“想必游大侠一定好奇,逍遥先生怎么会在此地出现吧。” 游龙子没有说话,可是也不否认。 镇为民顿了顿道:“其实逍遥先生是我特地请来的,那日游大侠出去查找黑衣人的线索时,逍遥先生就住进了这间牢房,故而游大侠才在外面一无所获的。” 游龙子此时心里暗骂道:“原来你们二人合起伙来骗我,果真是小人行径,非大丈夫也。” 只是此时还有一事不明,既然这逍遥卓是镇为民特意请来的,那他又怎会去盗镇为民的钱财呐,这实在是说不通呀。 不知何时,逍遥卓手里已多了一柄折扇,笑盈盈的走到镇为民面前道:“这柄折扇是我前几日在望月阁喝茶时见到的,觉得与镇兄你的行为极为贴切,于是特地拿来送于你。” 镇为民接过折扇,刷一下展开,只见‘监守自盗’四个大字随着折扇的摇曳若隐若现。 镇为民不由的大笑道:“好一个监守自盗,好一个监守自盗呀,逍遥老弟果然贴切,果然贴切呀。”说罢二人均大笑了起来。 游龙子看着二人,不由得心生疑惑,监守自盗,难道真是镇为民自己授意逍遥卓盗取自家钱财的,可是这样做他又有什么好处。 正疑惑时,突然想到自己此番入狱,不就是要被他用来以命换钱嘛,不就是他得到的好处嘛,那一干人等的私财不也被他搜刮的一干二净嘛,这好处着实不小。 游龙子看着大笑的二人,不由得心生厌恶,此二人官匪勾结,狼狈为奸,致他人于水火之中,极尽奸诈恶毒之能事。 他已一刻都不愿与此二人共处一室了,抬脚就准备离去。 就在刚要走出去的时候,镇为民突然开口道:“游大侠,且慢。” 游龙子不由的停住了脚步。 镇为民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道:“游大侠可还记得当日的承诺。” 游龙子点了点头。 镇为民笑了笑恭维道:“游大侠果然一诺千金,不像那些宵小之徒,出尔反尔,在下佩服的紧,佩服的紧。” 游龙子冷哼一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游龙子今日落入尔等手中,虽有不甘,但也无话可说,任凭处置。”说罢盘膝而坐,双唇一闭,已不再开口。 镇为民看着,急忙道:“游大侠您这是干什么呀,我等好意将游大侠留下,只是看游大侠您武功高强,我等羡慕的紧,想要和您切磋而已。” 游龙子依旧双唇紧闭,不过却有几个字传入他们耳中:“和我切磋,你们也配?” 镇为民和逍遥卓不由得大慌失色,失声叫道:“腹语神功!” 这门功夫,他们只是听人说起过,本以为只是传说,想不到今日在这牢狱之中,却有幸得见。 二人不由的连声感叹道:“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说罢朝游龙子拱了拱手以表敬意。 二人已知,凭他们自己的那点微末伎俩,确实不配和游龙子切磋。 第26章 含冤入狱(老人的回忆6) 游龙子也不看那二人,起身就准备离去。 镇为民见状,急忙伸手挡住了游龙子的去路。 游龙子睥睨的看着镇为民,就好像再说,你也配挡我去路。 镇为民自知无法拦住游龙子,只好故技重施道:“游大侠,您是否还欠我一个承诺。” 游龙子已经被这镇为民折磨的有些不耐烦了,气冲冲的呛道:“不错,我是欠你一个承诺,那又怎样?” 镇为民将伸出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随即说道:“小人刚好有一事相求,万望游大侠考虑。” 游龙子也不看他,只是说道:“快放,快放。” 镇为民也不客气,直接道:“小人自小以来就喜欢舞刀弄棒,只是资质平庸,虽习武多年,可是一直以来武功低微。自从见了游大侠以来,犹如皓月当空,照亮了我前进的方向,因此小人想要拜游大侠为师,习得一招半式,也好了了我儿时的夙愿。” 游龙子听罢,不由得心里暗骂道:“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觊觎我的功夫,就觊觎我的功夫,还他妈编造这些堂而皇之的理由来搪塞我,真是他妈的王八蛋。老子才不会教你呐,你能拿我怎样。” 游龙子心里虽然这样骂着,可是嘴上却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站着。 镇为民见游龙子并不理会,也不在意,一拱手道:“既然游大侠需要时间考虑,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改日再来。”说罢就从牢房走了出去。 此时狱卒正要将牢房重新上锁,镇为民开口呵斥道:“你这有眼无珠的东西,你把游大侠当什么人,他是一诺千金的大侠,不是那些泼皮无赖,岂会言而无信自行离去的,快将你那破玩意收起来吧,丢人现眼的东西。”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他们都走后,游龙子看着这尚未上锁的牢房,有些哭笑不得,牢房虽然敞开着,可是那王八蛋却在自己心里加上了一把锁。 牢房上的锁,一扭就开了,可是心里的这把锁,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游龙子盘膝而坐,仔细回忆着这几日发生的这些事情,他逐渐觉得就在他展露功夫的那一瞬间,一张无形的大网就向自己张开了,只是自己当初还没有察觉罢了。 可笑的是自己还在那做着无畏的挣扎,现如今撒网的人已然开始收网,自己也已被困在网中,今后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他自己心里也没有了底。 次日午时刚过,镇为民就出现在了牢门口。 此时游龙子正在打坐,并没有理他。 镇为民就一直在门口站着等着,也不进来,也不离去,一直等到午时三刻,游龙子才缓缓起身。 镇为民也不生气,笑着问道:“不知游大侠考虑的如何了?” 游龙子冷哼一声,道:“妄想。” 镇为民就退了出去。 连着一月,镇为民每日午时初来,午时三刻刚过就走,风雨无阻。 游龙子有时也不由得感慨道;“此人虽品行不端,可是毅力之强,非常人可比,能坐此位,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这样游龙子每日在牢房中晃荡,可是却从不越出牢狱大门半步,牢里的其他犯人他基本都已认识,只是自从他进来之后,牢中就再也没有新人进来,而且囚犯越来越少。 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狱中消失的其他人,都是因为和他说过话之后,他就再也不与其他人交谈,逐渐的偌大一个牢狱,就只剩下他一人而已。 时间一晃而过,这几十年来,唯一和自己每日相伴的,竟是那仅有的牢头而已。 除此之外,每年的八月十五,也就是和那中年妇人初遇的那天。 妇人总会提着食盒,装上几个小菜,一壶小酒,来此地看他。 每次她来,也不和他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吃完、喝完,收拾了就走。 这几十年下来,游龙子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欲望,他只是盼着每一年的这一天早点到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就在几年前,八月十五的那一天,她并没有出现. 他整个人都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他脑海中不停闪现着她那佝偻的背影。 他知道她已时日无多了,他不停地在狱中踱步,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越过牢狱的大门,冲了出去,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出去。 他颓然的坐在原地,怨恨着自己,此刻他对于镇为民,对于这个世界,都已没有了丝毫怨恨,他只怨自己,只恨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着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此以后,他心里的唯一一丝希望也没有了,他每日浑浑噩噩的在牢狱中游荡,就好似一个孤魂野鬼似的... 第27章 含冤入狱(传功1) 听完老人的叙述,时间已到了午时末分,无忧看着老人,只见他的双眸早已满噙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无忧看着老泪纵横的老人,久久不能平静,这泪水是老人的悔恨,是老人的懊恼,是为了他自己而流,更是为了那妇人。 无忧心里暗下决心,倘若有一天能重见天日,他一定要去见见那位妇人,哪怕是去她的坟头拜祭一下。 可是那样一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即使死了恐怕也没人知道吧,谁又会去埋葬她,更不要说是为她树碑立传了。 无忧缓缓的伸出双手,将老人揽入怀中,此刻他已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师尊,他只是一个老人,一个脆弱的老人,他此刻需要别人的慰藉... 一轮圆月已悄无声息的升起,月光透过牢房的窗户洒落下来。 无忧看着熟睡的老人,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知父亲此刻是否也在看着这一轮明月,是否也想起了他。 老人终于醒了过来,一天未过,他竟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他缓缓的起身,走到无忧面前问道:“明日就是三日之期了,你那运功心法领会的如何了。” 听到老人的询问,无忧顿时尴尬无比。 这一日来,他的心情随着老人的叙述,时而汹涌澎湃,时而低落失意,根本再没有去想那练功的事,此时老人一问,无忧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老人看着无忧的表情,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随后训斥道:“你若还想再走出这牢门,就要时刻记着,勤加练习,多加领悟;你若想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老死在这个地方,那你就自便吧。” 无忧还从来没有见过老人如此严肃,顿时被吓得不轻,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老人看着无忧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样子,随即怒吼道:“还不快开始,你难道真想陪着我过一辈子嘛。” 无忧这才反应过来,刷一下就坐了下去,立时开始练功。 老人也不再说话,倚着牢门,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伴随着牢门被打开的声音,无忧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夜无忧一直在钻研那运功心法,不想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已到了次日清晨。 那狱卒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牢房门口,朝里瞟了一眼之后,又自顾自的走了。 老人此刻早已醒了,他指了指门口的食盒,示意无忧去吃上一些。 无忧走到门口,将食盒拎了进来,打开之后,只见四个早已发霉的馒头和一壶水正放在里面,此刻正散发着些许臭味。 无忧取出两个,递给老人,老人也不在意,拿了就吃。 无忧此刻虽已早没有了大少爷的架子,只是这发霉的馒头他还是第一次吃,从食盒中取出一个之后,就一直拿在手里看着,却怎么也下不去嘴。 此刻他的肚子早已咕咕的叫个不停,最终他强忍着恶心,闭上眼睛咬了一口,一口下去馒头依旧安然无恙,他的牙齿却差点被崩下来。 这八九月份的馒头,没想到也会如此之硬。 老人看着无忧的样子,起身将食盒中的水壶取出,递给无忧道:“用水泡泡吧,这样会软一些。” 无忧尴尬的笑了笑,接过了水壶,可是他并没有用水去泡,他接过水壶,随即就放在了地下。 他依旧拿着那硌得他生疼的馒头,大大的咬了一口,咬下去的时候,他能听到他的牙齿在咯咯作响,他的身体因为忍受不了这种疼痛在不停的发抖,可是他依旧咬了下去,最终馒头上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个血红色的缺口。 他不禁笑了起来,馒头混合着血水被他一口一口的吞咽了下去,这么多天以来,他终于获得了一次胜利,哪怕只是对一只臭的发硬的馒头。 老人看着无忧,脸上不由得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神情,他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个人。 他本以为无忧只是落难公子,身上总免不了有一些纨绔子弟的气息,可是现在他从无忧身上看到了一种难得的品质,那股不服输的韧劲,那股誓要和命运抗争到底的勇气。 本来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将自己这一身功夫都传与无忧,现在他已确定,这就是上天赐予他的那个绝佳之人。 本来他还不能确定,无忧是否能离开这个地方,现在他已确信,这里是关不住他的,他的世界在外面,他的天地也在外面,这樊笼困不住他,也不能让他屈服。 最终,那剩余的两个都已留在了无忧腹中,馒头虽然又臭又硬,可是毕竟可以充饥。 无忧此刻已浑身充满了力气,他依照着那口诀和心法,辅以自己的理解,一招一式的开始演练。 老人站在门口,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不由的感叹道:“这小子果真是练武的奇才,这一套《凤栖指》仅仅三天的功夫,就被他练得行云流水一般,比自己当年学艺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一套演练下来,无忧早已大汗淋漓,不停地在那喘气。 老人咳嗽一声,随后故作严肃道:“这三日下来,你虽还未掌握这套指法的精髓,但已基本练得差不多了,对付那些小毛贼,已经绰绰有余了,只是遇到高手的话,不免要败下阵来,只是这临敌的经验我也无法传授于你,只能靠你自己日后慢慢积累了。” 无忧听罢,连声道谢道:“多谢师父指点,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老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一连几日,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无忧都在勤加练习这套凤栖指。 老人只有在无忧感觉到不顺畅的时候,才偶尔指点一下,其他时间都矗立在门口,呆呆的望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日深夜,无忧早已入眠,可是突然被一阵说话声惊醒,只见老人躺在牢房的一侧,正在那自言自语,眼角不时有泪水流下。 无忧看着老人的模样,不由得悲从心来,他仅仅因为当初的一句话,就被困在这里几十载,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自己会不会也这样了此一生呐。 正感慨的时候,老人突然醒了,朝着无忧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无忧走到近前,坐了下来才发现,这几日老人仿佛又老了许多,特别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竟也黯淡了下去,无忧不由得有些担心。 老人看了一眼无忧,随后柔声道:“徒儿,我本以为你是那老混球派来刺探我武功的,故而对你恶语相向,还捉弄了你一番,你不会怪我吧。” 第28章 含冤入狱(传功2) 无忧应道:“不会的,不会的,师父您说笑了。” 老人随后又道:“其实,你怪我也没事的,毕竟是师父错了。” 无忧连忙解释道:“真的不会的,师父,您又不会未卜先知,怎知我是不是那老混蛋派来的奸细,总要试探一番的嘛。” 老人对着无忧笑了笑道:“你呀,你,能说会道,师父说不过你。” 无忧对着老人也笑了笑,算是回答。 老人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其实那日你进来,无论你是不是那厮派来的人,我总是希望能和你说说话的,毕竟这地方已经好久没有人能陪我说话了,我都快要忘记如何开口说话了。” 无忧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老人的叙述。 老人习惯性的捡起一根杂草,放在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这几日相处下来,我是愈来愈觉得你对我胃口,你就是上天可怜我,赐予我的礼物。” 无忧听着,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老人突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无忧的肩膀,神情激动道:“徒儿,我可以叫你忧儿吗,我可以叫你忧儿吗?” 无忧看着眼前这个孤苦伶仃的老人,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顿时热泪盈眶道:“父亲,父亲!” 老人听着无忧的叫喊声,不禁情难自已,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在他的这一生中,他对于父亲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当他流落荒野,生命垂危的时候,是师父的出现拯救了他的生命。 在他的认知中,师父就是他的父亲,可是师父却不允许他这么叫他,故而在他的一生中,他从来没有叫过其他人父亲,也没有被人叫过父亲,这是第一次。 他听着无忧的叫喊声,不由得想到了师父,现在他终于明白,师父就是他的父亲,无论他叫与不叫,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听着无忧的叫喊声,不由得想到了那位中年妇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她,只是就这样出现了,没有一丝丝缘故。 他听着无忧的叫喊声,他忽然觉得他就是那个父亲,他需要成为那个父亲。 他将无忧揽入怀中,让他尽情的嘶喊,吼叫,哭泣,发泄。 等到无忧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之后,他才将无忧放开,随后说道:“忧儿,师父这些年来虽然一直被困在这牢狱之中,可也不是一事无成。之前一直在江湖中打打杀杀,从来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潜心研究武学,刚好被困在这里几十载,让我有时间对自己的所学加以审视,提炼,升华,从而从中领悟到了一套全新的武学。” 无忧听着顿时来了兴趣,他本以为那《凤栖指》,已是绝顶功夫,没想到师父还有更加高深莫测的武功,不由的对师父的敬佩之情又多了一分。 老人接着兴奋地说道:“这套武学,本来还尚有瑕疵,这几日来,我一直在思索这其中的关键所在,终于就在今夜,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说罢,竟大笑了起来,笑声经久不息,连绵不绝,在这空荡荡的牢房回荡着。 无忧看着狂笑不止的老人,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丝悲凉,是为了老人,亦或是为了他自己,他也说不清楚。 老人笑毕,对着无忧道:“你可知为师为何突然就顿悟了吗?” 无忧摇了摇头。 老人随手拿起一根茅草,竟舞了起来,无忧看着老人的动作,竟变得有些痴了。 这一根茅草在老人的手里,就好似那游龙出鞘,气势如虹,所到之处无坚不摧,狱中的其他茅草,随着老人的舞动,也配合着上下翻滚,四处摇曳。 一遍舞完,老人依旧站在原地,其他茅草也散落在老人身后,待到茅草落定,无忧才发现地上的茅草已赫然变成一条巨龙,此时正静卧在老人身后。 老人看着无忧笑了笑问道:“你可看出其中的奥妙所在了吗?” 无忧不假思索的道:“这茅草竟被剑气所引,将剑气勾勒了出来,这剑气实在太过强大了。” 老大顿了顿道:“还有呢?” 无忧看了看地上的茅草,沉吟了一阵,突然诧异道:“这,这,这不可能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老人看着无忧,问道:“你发现了什么,但说无妨。” 无忧接着道:“这,这,这茅草竟然一根未断,更准确的说,这一堆茅草竟然分毫未伤,就好像它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即使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能工巧匠,要创造出这样一条栩栩如生的卧龙,也不得不对其中的茅草进行修剪,难免会造成破坏。 可是眼前的这一条卧龙,就好像浑然天成的一般,就好像亘古以来就一直存在这里一般,可是无忧心里清楚,这卧龙不久前还没有。 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太离奇了。 老人看着无忧,抚着胡须,满意的笑了笑道:“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个天才。” 无忧笑了笑算是回应,随后不解的问道:“可是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呐,我不明白。” 老人摸了摸无忧的额头,道:“这套功夫,我已悟出多年,可是之前练习的时候,虽然也能聚气为龙,可是一遍下来,茅草早已被剑气削的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我一直在思索,这套功夫太过霸道,出手必定伤人,而且扰人心智,令人欲罢不能。 它还不够完美,还欠缺一些东西。直到今日,我终于明白,功夫是死的,人是活的,问题不在于功夫,而在于人。 这么多年来,被困于此地,我竟逐渐丧失了人性,被那功夫逐渐控制。 幸而因为你的到来,重新唤醒了我的人性,让我明白,功夫并没有善恶之分,关键在于人,只要你心存善念,那么挥出的剑就是仁义之剑,就不会善恶不分,就不会为非作歹,就不会滥杀无辜。” 听完老人的叙述,无忧才明白过来,那分毫未伤的茅草,并不是因为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仅仅是因为人心底的善念而已。 第29章 含冤入狱(老人离世) 老人随后看着无忧道:“此功法虽是为师所创,可是终有瑕疵,因你的到来它才变得完整,也是与你有缘,此功法尚未取名,你觉得叫什么好呢?” 无忧看着老人连忙推辞道:“师父您客气啦,这套功法,博大精深,弟子只是看了一遍,并不理解其中奥妙,不敢妄加揣测,更不敢随便命名。” 老人笑了笑道:“其实功夫厉不厉害,好不好用,和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呐,我又过于执着了,你就随便说说好了。” 无忧见状,不好推辞道:“弟子,刚见师父舞剑,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姿态之美,令人陶醉不已,实在想不出任何言语能形容它。” 老人看着无忧,道:“你呀你,油嘴滑舌,不着四六,既然你说没有言语能形容它,那就叫它《无言》吧,你看怎样。” 无忧听罢,心想:“这名字也太随意了吧,可是转念一想,老人说过功夫厉不厉害,与名字其实并无关系,也只好作罢。” 笑了笑回道:“师父觉得好,那就可以了。” 老人随即说道:“好,那就叫它《无言》吧,无言,无言,你无言,我无言,只好叫它《无言》了。” 老人随后捡起一节茅草咀嚼道:“此功法的招式,你已见过了,霸道无比,因此这门功法必须内外兼修,才能运畅自如,倘若一味只练剑法,不习心法,终会为剑所噬,走火入魔的。” 无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老人双膝盘地,随后一脸严肃道:“跟着我念,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 无忧跟着老人默默的念着,逐渐的感觉到丹田之中,有一股暖流随着身体游走,四散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渐渐的无忧感觉到有些困了,双目缓缓的闭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耳畔还能听到老人的话语,逐渐的也听不太清了,就这样缓缓的睡了过去。 等到无忧醒来的时候,阳光已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此刻正照在无忧的身体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无忧并没有起来,他斜着脑袋看了一眼老人,他依旧像往常一样身体靠在牢门口,静静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咔嚓的一声响,无忧知道狱卒又来送那又臭又硬的馒头了。 无忧没有理他,依旧静静的躺着,他很享受这沐浴阳光的感觉。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只见那狱卒慌乱的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无忧这才发现,原先一直靠在牢门口的老人,此刻已倒了下来。 无忧急忙跑了过去,只见老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双眸依旧睁着,虽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可是却充满了柔情,充满了笑意,充满了无限的温柔,这是和之前眼中不一样的神情,是一种满足,也是一种解脱。 无忧俯下身去,摸了摸老人那饱经沧桑的双手,早已变得冰凉,顿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几日和老人的朝夕相处,他早已把老人当做自己的亲人,可是老天竟是如此的不公,自己还没有对他说一声谢谢,老天竟已将他带走,何其残忍。 无忧不断的抚摸着老人的双手,突然发现,在老人的手心里有一颗珍珠,穿在一根红绳上面,同时无忧发现,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散落着一堆珍珠,刚才由于太过匆忙,并没有发现。 无忧小心翼翼的将它一颗一颗的捡了起来,串在红绳上面,重新绑好,放在了老人手心里。 无忧心里想着,这应该就是那妇人篱笆上的那串珍珠项链吧,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老人手中。 这几十载以来,老人一直拿着它,可是终究没有送出去,或许老人想等出去的时候,亲手交到那妇人手中,或许老人想一直留着它,作为纪念。 就在无忧还沉浸在悲痛中的时候,监牢的大门已再次打开,那个已被他在心里诅咒了千万遍的知府此刻终于出现了。 只见他笑盈盈的走到无忧近前,无耻道:“公子近来可好,对于我安排的住处可否满意呀。” 无忧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镇为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就在此时,他从无忧的眼中看到了已倒在地上的那人,那人虽然已经死了,但仿佛依旧活着,活在这少年的眼里,活在这少年的身体里。 无忧看着镇为民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开心,他是第一次见到镇为民这样的表情,他从镇为民的眼里看到了恐惧,看到了疑惑、看到了不安。 他俯下身子,从容的将老人抱了起来,一步步的朝外面走去,他知道,此刻镇为民已丧失了信心,他不会阻拦自己,更不会对自己出手。 此刻的他在镇为民的心中正是那老人的化身,此刻的他已变得坚不可摧。 可是他毕竟错了,他错了,他低估了镇为民,就在他即将踏出大牢,迈向自由的那一瞬间,镇为民一挥手,身后的四人突然腾空而起,箭一般窜了过来,瞬间将无忧包围了起来。 无忧看着面前的这四个人,他们脸上毫无表情,就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镇为民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开口问道:“公子要到哪里去,是不是嫌这个住处不好?” 无忧也不答话,俯下身子,缓缓的将老人放好,随后背手而立,远远的望着镇为民。 镇为民此刻脸上表情已变得有些不自然,除了此刻躺在地上的那个老人,他还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 他此刻心里已经想了不下万种方法用来折磨无忧,可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挂着微笑,只是这微笑实在有些僵硬,有些不自然,让人恶心,令人呕吐。 他不确定,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人,是否已经尽得老人真传,是否已经习得了那高深莫测的武功。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断然不敢冒险,因为他见过老人的武功,那可以让他在弹指间丧命。 可是他又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放人离去,毕竟他已经困了老人几十载,为的就是习得老人的一招半式,可是现在老人的传人却不是他,他有些嫉妒无忧,随之而来的便是仇恨。 这嫉妒使他有些丧失了理智,他挥了挥手,只见围在无忧近旁的那四人,已朝无忧攻去,这四人身形犹如鬼魅,配合的天衣无缝,将无忧裹挟在其中。 第30章 含冤入狱(枫眠出现了) 无忧虽已习得那《凤栖指》,可是正如老人所言,他缺少临敌的经验,而且一下就是四个配合默契的高手,顿时有些吃力,一不小心,肩头已中了一剑。 可是也正是这肩头的刺痛,让无忧清醒了许多,他一边躲避着敌人的招式,一边回忆着老人之前所说,‘天下武功莫不相生相克,以静才能制动,以柔方可克刚。’ 此刻这四个身如鬼魅的行尸,已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自己纵然再快,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不要说是八只手了。 于是无忧索性慢了下来,守住门户,看着那即将刺过来的剑花,也不躲闪,只是微微的笑着。 本来那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四人,此刻却有些慌乱了,他们的剑讲究以快打快,你快,我比你更快,而且我们是四个,总是能找到你行动中的一两个破绽发起攻击的。 可是此时无忧慢了下来,甚至停了下来,那周身的破绽越来越多,甚至于浑身都是破绽,可是这破绽实在是太多的,多的他们都不知道选择何处去攻击,于是他们开始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无忧等的就是这一刻,当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正是他发起攻击的时候。 只听得啪啪的几声响之后,那四人均已呆立在原地,眼中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还没有看清发生什么,手里的兵器就已被打落在地,身体都已动弹不得。 无忧此刻也有些心惊,他没有想到这《凤栖指》的威力如此之大,弹指间就让四个高手束手就擒,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镇为民早已面如死灰,此刻他已清楚,面前的这人已尽得老人真传,此刻的他在无忧眼中,不过如那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他此刻早已清醒,后悔不已,自己真不该被那嫉妒蒙蔽双眼,赌这一下,给自己带来这灭顶之灾。 他此刻突然想到了昨日刚过门的第九房姨太太,昨晚的温情依旧历历在目,可不知今夜之后,她又会在谁的床头挥洒汗水呐。 他今生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迫近,这种感觉令他恐惧,使他不停的呕吐,让他窒息。 求生的本能让他跪倒在无忧面前,连声哀求道:“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一切都是南宫瑾那个王八蛋安排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贪财,我不该助纣为虐,我混蛋,我该死。”说罢连连叩首,请求原谅。 无忧看都没有看他,此刻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镇为民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他回味着镇为民刚才所说,南宫瑾,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南宫瑾所为,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呐,无忧有些想不明白,他决定自己出去问问。 就在他正准备抱着老人离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叫声。 他现在还不知道,正是这一阵叫声,又把他推回了那无边无尽的苦海之中,再难回头。 “无忧,无忧,你在这么?无忧,无忧,你在这么?” 伴随着叫声,只见一颗脑袋,从监狱大门的一侧探了进来,朝里面张望着。 当他发现无忧之后,迅速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无忧欢呼道:“终于找到你啦,终于找到你啦。” 这是无忧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两句话,因为在那之后,他感觉身后被人一戳,身体一软,就晕了过去。 等到无忧醒来的时候,他手脚已经被镣铐锁住,他尝试着聚气丹田,可是怎么也聚不起来,就好像身体里的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他抬起头慌忙的看着四周,只见枫眠也被锁在了这里,此刻正在地上躺着,还没有醒来,他急忙跑过去,摇了摇枫眠,枫眠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枫眠刚一清醒,就对着无忧道歉。 无忧苦笑道:“你好意来救我,我怎会怪你呐,怪只怪天道不公,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与你无关。” 此时外面突然有人大笑道:“好一个天道不公,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说的好,说的好,我就喜欢长命百岁。” 不用想,此人正是那恶贯满盈的镇为民。 无忧看着那皮笑肉不笑的镇为民,不由的怒火中烧,真想一掌劈死他,可是刚想催动内力,就觉得浑身竟一点力气没有,而且身体已抖的不停。 镇为民看着无忧嬉笑着:“公子莫要生气,气大伤身呐,公子是不是奇怪,为什么运不了气了。” 无忧没有回他,只是依旧冷冷的瞪着他。 镇为民也不在意,接着厚颜无耻道:“公子不久前练功走火入魔,性命危在旦夕,我四处托人打听,探的一味良药为公子服下,才将公子性命保住。只是这剂良药还有一些其他功能,比如使人功力尽失,让人经脉受损,无法再练武之类的。” 无忧听着不由的头顶冒汗,自己唯一能用来和镇为民抗衡的就是这一身武功,此刻它不仅已被废去,而且以后也再难练成。 那就意味着自己从今以后就是废人一个,再也无法练功,再也不能复仇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颓然。 镇为民看着无忧的表情,心里顿时产生一种满足感,一种征服感。 此刻之前跪倒在无忧面前,求饶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他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他看了看无忧,接着笑道:“公子不必伤心,只要性命还在,那就比什么都重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无忧此刻已不再看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地面。 镇为民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古人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公子,本就是机缘巧合,也不是想要索取什么报酬的。 只是公子现在既已无法练武,而本人从小又痴迷武学,前几日见公子大战黑风四鬼,武功之高,令人好生钦佩。 想来公子也不愿意这门武功从此后继无人吧,不如将这武功传之与我,也好发扬光大。” 无忧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不由得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可以这般无耻,这般是非颠倒。 他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镇为民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脸上并没有一丝不悦,反而笑的更开心了,只是这笑容多少有些诡异,令人害怕,而且他还时不时的看向枫眠,好像要说些什么。 无忧已经被架了起来,他闻到了炭火的气息,里面夹杂着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第31章 含冤入狱(严刑拷打) 镇为民此刻手里已经多了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他拿着它走到无忧面前,在无忧身上一挥而过,随即就拿了下来放在鼻前,他贪婪地闻着,他喜欢这种味道,喜欢这种皮肉被烧焦的刺鼻的气味。 这气味使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杀人时的情形,他出生在一个屠夫家里。 每次喝的酩酊大醉之后,他父亲总喜欢拿着烧红的烙铁烫他母子俩,就好像在烫着那猪头一般,每次父亲发泄完之后,母亲总是抱着他流泪,一边默默的哭泣,一边为他擦拭着伤口。 他恨他的父亲,他也怨他的母亲,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一直逆来顺受。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那喝的烂醉如泥的父亲发泄完已昏昏入睡的时候,他取了一段绳子,毫不费力的就将父亲绑了起来。 他学着父亲的模样,拿着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放在了父亲的身上,父亲那宛如杀猪般的叫声,让他愈加兴奋,他不断的将烧红的烙铁放在父亲身上,直到他没有了声音。 等到他抬起头来,发现母亲正呆呆的望着他,随后怪叫一声,发了疯般的跑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放了一把火,将整个房屋连同父亲烧得干干净净,当街坊四邻都拿着水桶在奋不顾身的救火的时候,他呆立在原地,闻着那皮肉被烧焦的味道,痴痴地笑着。 顷刻间,无忧的身体上已无一块是完整的,可是他并没有叫出声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这刺骨的疼痛,此刻竟好像已不痛不痒了一般。 镇为民也有些诧异,他已经在这间行刑室拷打了无数犯人,偶尔有一两个比较能忍受痛苦的,可能会叫的不是很大声,但总归是会呻吟一下的。 可是他的烙铁烙在无忧身上,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就好像这副躯体根本不是他的一般。 他将手中的烙铁放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无忧,此刻无忧依旧紧闭双目,一言不发。 他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失去了生的信念,他此刻就仿佛那行尸走肉一般,他的灵魂已经死了,留在世间的仅仅是这副躯壳而已。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知道,再拷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需要别的方法,幸好他已经有了安排。 无忧被拖回牢房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气若游丝了。 枫眠看着无忧的样子,不禁泪流满面,他知道,是他害了无忧,如果没有他那一下紧紧的拥抱,无忧此刻早已自由,早已手刃仇敌。 他无论如何都要将无忧救活,他心里暗暗发誓,这是他欠无忧的。 他将无忧身上那血迹斑斑的牢服褪下,小心翼翼的清理着无忧的伤口,清理完毕后,再一点一点的涂上金疮药,随后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替无忧穿了上去,随后将无忧放在了早已铺好的茅草堆上。 等到无忧醒来的时候,他发现枫眠正赤裸着身子,蜷缩成一团,躺在那阴冷潮湿的地面上,牢房中所有的茅草此刻都已被压在了自己身下。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怎么也起不来。 就在此时,枫眠已醒了过来,他看着无忧的样子,急忙跑过来扶住无忧,惊喜道:“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三夜了,可吓死我了。” 无忧看着枫眠那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的身体,哽咽道:“这几日,你就是这样睡得?” 枫眠挠了挠头笑道:“不打紧,不打紧的,我皮糙肉厚的早就习惯了,习惯了。” 无忧看着枫眠那因为严寒被冻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枫眠看着无忧,笑道:“你呀,你,从小就属你眼泪最多,这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怎么总是哭呐。” 无忧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往里面挪了挪动身体,枫眠顺势在空出的地方躺了下来。 “张叔他们都还好吗?” “他们很好,大家都很好,只是都很担心你。”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刚好和那狱卒的儿子相识,虽然那狱卒又聋又哑,可是他的孩子却并没有什么毛病,从他的口中得知,最近这座监狱里新来了一个囚犯,我猜可能是你,于是就过来碰碰运气。” 无忧苦笑道:“这运气可不太好。” 枫眠笑了笑道:“这运气还不好吗?” 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好,不好,实在不好,这蹲大狱的运气,怎么能说是好呐。” 枫眠接着回道;“可是我一来,就找到了你,这难道还不够嘛。” 无忧苦涩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枫眠也不再问,只是静静的躺着。 就这样过了几日,无忧身体已逐渐的好了起来,期间他多次尝试运气,可是依旧无法聚气,看来那镇为民所言非虚,自己恐怕真的已经变成一个废人了,每每想到此处,他不由的有些心灰意冷。 枫眠看在眼里,可是却并没有主动去问,他从小就是这样,其他人的事,除非自己说出来,不然他不会主动去问,也不会主动去管。 夜已经很深了,无忧躺在茅草堆上却一直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他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既然自己已经是废人一个了,那还霸占着师父的武功心法又有何用处,倒不如将它献出啦,让其他人发扬光大。 第32章 含冤入狱(出狱) 就这样想着,无忧逐渐的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院子里那一棵杏树下面。 此时杏树下面有两个孩子,树上的杏子早已熟透了,黄灿灿的,一阵微风袭来,总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杏子就会掉落下来。 两个孩子此刻一直头朝上看着杏树,他们就在等着这样的时机,杏子落下的时候,他们争前恐后的用手去接,接到的人哈哈大笑着将杏子扔进嘴里,细细的咀嚼品尝,就好像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接不到的人垂头丧气,看着别人嘴里的杏子,满是羡慕。 又是一阵微风袭来,无论是之前吃到杏子的,亦或者没有吃到的,他们统统又变得精神饱满,重新开始这场竞赛,这样的游戏,他们可以玩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累。 不用说,这两个孩子就是无忧和枫眠,无忧看着小时候他们的样子,不禁有些羡慕,(少年不知愁滋味),有些嫉妒。 突然眼前的这一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无人的街道,街道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无忧顺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似的。 可是哪有走不完的街道,街道再长,最终也有尽头。 就在街道的尽头,无忧发现了一群人,这群人正围在菜市口广场的中央,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些什么。 无忧穿过嘈杂的人群,终于看到了广场上的情形,广场此刻正在处决两名人犯。 只见判官将手中的令牌一掷,那穿着鲜红的衣服,半裸着身体,手扶鬼头大刀的刽子手,猛吸一口酒,往那鬼头大刀上一喷,随后怪叫一声,手起刀落,那硕大的头颅就已滚落到了地上。 那颗头颅不偏不倚正好滚在无忧的脚下停住,无忧俯下身去只看了一眼,就已吓得心惊肉跳,差点昏死过去。 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正是他的父亲。 无忧不由得从噩梦中惊醒,他拼命的摇着身边的枫眠,情绪激动道:“我父亲呢,我父亲呢,他还在不在,在不在。” 枫眠看着无忧的样子,安慰道:“我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探听到老爷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老爷应该还健在的。” 无忧听罢,颓然的坐在地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 无忧呆呆的望着地面看了好久,终于他的眼里又有了光。 他本来还在犹豫,是否能将师父的功夫传给枫眠,这样没有经过师父的允许,会不会有违师命。 可是刚才的那一场噩梦,已经让他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他已经失去了师父这个亲人,他不能再承受失去自己父亲的痛苦了。 他转过身去,正视着枫眠,一脸严肃道:“枫眠,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起过,希望你不要怪我。” 枫眠看着一脸严肃的无忧回道:“你不说一定有你的理由,我怎会怪你。” 无忧接着道:“那日你进来,想必也看见地上的那具尸体了吧。” 枫眠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 无忧接着说道:“那具尸体,就是我师父,我这一身功夫,都是他传授的,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说罢不由得有些伤感,毕竟他醒来的时候,师父的遗骸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镇为民那混蛋,把遗骸怎么处理了。 枫眠一直听着,也不说话,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善于倾听,从不多嘴,只要能不说话,他就不说话。 无忧知道枫眠一贯如此,也不在意,接着道:“虽然师父已经走了,可是师父的武功并没有随他而去;虽然我已经不能练武了,可是我知道如何教别人练武。”随后看向了枫眠。 枫眠看着无忧的表情,已经明白了一切,随后问道:“你需要我怎么做?” 无忧看着枫眠,不由得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以来,虽然他们早已兄弟相称,可是他知道,枫眠替他挨了无数次的打,替他背了无数次的黑锅,他从来没有抱怨,也没有不满,就好像生来就该这样似的。 自己虽然有一个哥哥,可是常年在外,反而枫眠更像自己的亲哥哥一般,一直守护着自己。 如果说当初枫眠一直照顾他,是碍于主仆身份,不得不那样的话。 现如今他身陷囹圄,枫眠已经没有必要再照顾他了,他完全可以拒绝,可是他并没有这样,他依旧毫无怨言,义无反顾。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兄弟之情吧,无忧心里这样想着。 他将那套《凤栖指》的口诀和心法倾囊相授,夹带着自己的领悟,没有一丝丝保留。 他看着枫眠在那演练,就仿佛前几日师父在看着他一般。 等到枫眠练完一遍,他又马不停蹄的将《无言》的武功招式一一给枫眠仔细讲解,同时拿起一根茅草给枫眠比划,可是毕竟伤口还没有愈合,再加上他已不能动气,一遍下来,早已大汗淋漓,几乎晕了过去。 他还想将《无言》的心法传于枫眠,可是还未开口,身体就已支撑不住,轰的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枫眠急忙将他抱住,关切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会好不好。”说罢随手递过来一杯茶水。 无忧喝过茶水之后,看着眼前的枫眠,眼皮止不住的打起了瞌睡,一股浓重的困意袭来,随后他就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堆乞丐正围着他看个不停,这些人他再熟悉不过,他们都是阿三的伙伴。 陈大突然叫道:“醒了,醒了,他醒了,老大快来看呀,他醒了。” 伴随着他的叫声,一个人影窜了过来,那不是阿三,还能是谁。 无忧看着阿三,发现这些日子不见,他竟又憔悴了许多,瘦的已经不成样子,可是一双眸子依旧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阿三看着无忧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醒了。” 无忧苦笑道:“是的。” 阿三抬起来头,不再看着无忧,随后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无忧抬起头看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城郊的破庙之中,不由得有些诧异,随后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三从怀里掏出一枚飞镖,递给无忧道:“有人给我们传了讯息,我们顺着讯息上的指示,找到了你。” 无忧接着问道:“枫眠呐,你们有没有见到他。” 阿三摇了摇头道:“整个监狱里除了被杀的狱卒,就只剩下你一人而已。” 无忧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到底是谁给阿三他们传递了信号,枫眠又到哪里去了。 第33章 李代桃僵 正思考的时候,阿三突然开口说道:“你既已从狱中逃脱,想那知府此刻必定已知道了这条消息,此刻正在全城搜捕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无忧顿了顿道:“当务之急,最好能先离开这金陵城,避开官府的追捕再做打算,只是我有些放心不下我父亲,不知各位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听到无忧这样问之后,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无忧心里已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不妙。 阿三沉默了好久之后,终于开口道:“令狐老爷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怎么就死了呐。”无忧瘫坐在原地,心里这样叫着,可是嘴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三看着无忧,痛苦道:“就在昨日,令狐老爷已经被那狗官以谋反的罪名明正典刑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人,据说是他的儿子,现在看来那人只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无忧听着阿三的叙述,情绪激动道:“尸体呐,我爹的尸体呐。” 阿三将无忧扶了起来,随后惭愧道:“昨日刑场,守备森严,我等本想结束后替令狐老爷和你收尸的。可是突然冲出来一帮歹人,大闹法场,趁着混乱,令狐老爷的尸体被那帮人劫走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之前刺杀官府的那帮人。” 随着阿三的讲述,无忧脑海里逐渐出现了那些人的身影,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以身涉险,去劫法场的。 无忧此刻心情已稍稍平复了一些,随后问道:“那个被处死的另一个人的尸体呢,你们有没有再见到过。” 还未等阿三说话,陈大就抢着道:“那人的尸体被衙役抛到了荒山里,我和老大将他偷偷的运了回来,已经入土为安了。” 无忧看着阿三道:“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阿三点了点头,随后就走了出去。 无忧跟在阿三身后,一直在山路上走了很久。 终于阿三停了下来,无忧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新隆起的土堆,旁边插了一块木头,周围还残留着一些尚未烧尽的纸钱。 无忧走了过去,只见那木头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这赫然就是他的坟墓。 阿三随后也走了过来,尴尬的咳了咳,道:“真是抱歉,我们本以为这就是你。”随后就准备将坟头上的木板拔掉。 无忧伸手制止了他,随后苦笑道;“既然我已经被他们公开处决了,那么我在这个世间的的确确是已经死了的,留着吧,生与死也不是这一块木头决定的。” 阿三点了点头,随后将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无忧看着这隆起的土堆,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疑问,这里面的人会不会就是枫眠,会不会就是他代替自己去死的,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消失呐。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这种怀疑愈来愈加强烈,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里面埋葬的究竟是谁。 虽然他知道无论死者是谁,早已入土为安了,自己都不应该再打扰他。 无忧突然张口问道:“这个人,额头上是不是有一颗黑痣。” 阿三摇了摇头道:“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谁,所以我们才认为他就是你。现在看来他之所以被变得面目全非,只是因为那狗官不想让人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你。” 无忧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想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阿三看着无忧,脸上满是惊恐,他知道无忧想干什么,这样的行为实在匪夷所思,实在有悖人伦。他低下了头,低声问道:“一定要这样吗?” 无忧斩钉截铁的道:“一定要这样。” “他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 阿三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就走了回去,不一会又拿着两把铁锹折了回来。 无忧看了看阿三也不说话,对着坟头连磕三个响头之后,拿着一把铁锹就刨了起来,只是他身体还没有复原,没有几下就已累的气喘吁吁,止不住的在那咳了起来。 阿三轻叹了一口气,对着坟头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也拿着铁锹翻滚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就可看到那裹尸的草席了。 二人此刻都已将那铁锹扔在了一旁,一点一点的将草席上的黄土拨去,直到整个草席上已没有了半点黄土,无忧才小心翼翼的将草席掀开。 看着草席包裹着的那人,突然一种呕吐感涌了上来,无忧强忍着才憋了回去。 草席中的这人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他的面部早已被毁容,头部被那鲜血浸染过得麻绳串在脖颈之上,此刻脖颈断口处的鲜血早已凝固,就好像在这人的脖颈上围了一条血色的围巾。 他的身体各处早已被那烙铁烫的血肉模糊,无法分辨。 不过无忧只看了一眼,他就已经能确定这人不是枫眠,他对着尸体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将草席重新卷好,又将那黄土一把一把的撒了上去。 看着这重新堆好的坟墓,阿三不解的问道:“你只看了他一眼,就能够确定?” 无忧苦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这具尸体已经无法区分了,可是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在掀开草席的那一刹那,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是枫眠。 阿三已不再问了,虽然他不知道无忧是如何确定的,可是看着无忧的眼睛,他已知道,无忧已经确定无疑了,再问下去也没有必要。 他拿起铁锹,头也不回的大步在前面走着,无忧随着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就这样,一路无言。 快到庙门口的时候,阿三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朝无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无忧小心翼翼的跑上前去,只见整座庙宇早已被官兵围的水泄不通,二人急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阿三一边看着庙宇那边的动静,一边轻声说道:“这些人好快的行动,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无忧看着那一队官兵,突然发现,这些人就是那天陪着镇为民去他家的知府的亲兵。 不一会,庙里的人都被带了出来,在官兵的驱赶下朝城里走去。 第34章 音俪大婚(1) 无忧看着阿三那紧握的拳头和因为激动不断起伏的胸膛,不由得有些担心,庙里除了一些来上香的香客,其他的都是阿三朝夕相处的伙伴,此刻都一股脑的被官兵押走,实在是凶多吉少。 无忧伸手握住了阿三那微微颤抖的拳头,宽慰道:“不要太过担心了,毕竟他们要抓的是我,应该不会把陈大他们怎么样的。” 阿三回过头来点了点头,随后那紧握的拳头才逐渐舒展开来。 看着那逐渐离去的官兵,阿三道:“此地已经不能再待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无忧沉默了一会,回道:“我准备到城里去,去看看我家,顺便打听打听枫眠的下落。” 阿三回了一声之后,垂下头去,又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淡淡的问道:“你呢?” 阿三仿佛没听清似的抬了抬头,随后又垂了下去,迷茫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应该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你说是吧。” 无忧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阿三的肩膀道:“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阿三苦笑道:“但愿如此吧。” 无忧已经在自家大门口蹲了三天,这三天以来,除去晚上到云来客栈后堂偷东西吃的时候,无忧一直守在这里。 可是说也奇怪,这三日来,府里进进出出了许多人,竟没有一人是无忧认识的,就好像这座宅子之前和无忧没有任何关系。 无忧心道:“按照镇为民那混蛋之前所说,如果这一切真是南宫瑾所为,那此刻这所宅子应该已落入了南宫瑾手中才对。可是几日下来,别说南宫瑾,就是连南宫府里的苍蝇都没有见到,这实在是有些诡异。” 现在这所宅子到底属于谁呐,无忧心里也没有了底。有好几次无忧都差点忍不住,想冲进去看看,可是一看到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无忧就不由得停了下来。 此刻他已经是个反贼,而且已经被枭首示众了,自己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又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又会给别人带去怎样的灾祸,他已经连累了那么多人了,他不想再那样了。 等到第四日的时候,无忧依旧没有任何收获,他百无聊赖的在僻静处躲着,突然想到:“我既然在自己家门前没有任何收获,何不到南宫瑾门前试试呢。” 说干就干,无忧伸手在墙上胡乱的抓了两把,涂到脸上,随后就向南宫府走去。 无忧专捡僻静处走着,费了老大功夫才走到南宫府前。 此时已经酉时末分了,南宫府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南宫瑾此刻正站在门前应酬宾客,这些宾客无忧在父亲的寿宴上基本都见过,不是富甲一方的老板,就是雄霸一方的豪杰。 无忧看着这些人的身影,不由得觉得有些凄凉,不久前他们都还在为父亲祝寿,席间觥筹交错,与父亲称兄道弟,好不热闹,可是此刻又有谁还记得那已经被斩首示众的令狐洵望呐。 无忧看着那热闹的人群,突然发现了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 枫眠,枫眠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无忧那为枫眠担忧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没有事,没有事就好。 可是,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来这样做什么,无忧此刻充满了疑虑。 忽然,无忧看到了枫眠胸前那醒目的红花,他明白了,他一切都明白了。 他终于知道南宫府此刻为什么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明白了,他一切都明白了。 谁人不知南宫府中只有一位千金,此刻枫眠头戴状元帽,身着龙凤大红袍,腰挎大红花,不是来娶亲的又是干甚。 无忧此刻那因为兄弟重逢,又激动起来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沉入了深渊。 他远远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久久的不能平静。 如果父亲没有含冤入狱,那么此刻站在南宫府前,头戴状元帽,身着龙凤大红袍,腰挎大红花,与宾客觥筹交错的就是自己。 第35章 音俪大婚(2) 无忧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梦,梦里阿三正在拍卖古玩字画,远远的地方停着两辆马车,待到拍卖结束后,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站在一起交谈着什么。 那二人就是南宫瑾和枫眠,此刻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简直与那日梦境中的如出一辙。 无忧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一队官兵徐步跑了过来,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四人抬着的官轿,待到官轿落地,镇为民从轿中缓缓走了出来。 南宫瑾和枫眠见状,急忙迎了上去,三人站在一起寒暄了起来。 看着这三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无忧不由得想到,那日梦中另一辆马车上,一直没有现身的神秘人,会不会就是镇为民。 想到这里,无忧不由得打个寒颤,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从父亲入狱伊始,他们三人就早已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了,父亲的入狱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自己就仿佛傻子一般,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无忧这样想着,顿时心如刀绞。 镇为民这样做,他倒好理解,毕竟这人一直恶名远播,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只是南宫伯父这样是为了什么,他与父亲是世交,自己又已经与音俪定有婚约,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呐。 最让无忧痛心疾首的还是枫眠,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这个和自己亲如兄弟的人,他即使不帮自己,可是为什么要和那镇为民,和那南宫瑾联合起来骗自己,害自己呐。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父亲视如己出,自己早已把他当做兄弟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做呐。 此刻的他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又让他彻底沉入深渊。 只见一个凤冠霞帔的少女,头顶红盖头,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这除了音俪之外,还能是谁。 看到音俪在枫眠的搀扶下,缓缓向里走去,无忧再也忍不住了,这连日来的积怨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彻底崩溃了,他丧失了理智,他已忘记自己此刻还是个逃犯,他不管不顾径直朝他们冲去,他要找他们问个明白,他要找他们复仇,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废人。 就在他将要冲出巷口的那一刹那,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双纤细,干净的手将他抱住,任由他怎么挣扎,也不松手。 无忧此刻仿佛已陷入了癫狂,他看着那一双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他仿佛听到了牙齿咬在骨头上咯咯作响的声音,可是这双手臂依旧没有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缓缓的松开了嘴,身后那人低哼一声也倒了下去。 无忧回过头去,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艰难的将那人放在背上,一步一步的挪动着,时不时的因为气力不济而不得不停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终于,他们又回到了那座破庙,无忧将那人轻轻的放在地上,此刻那人手臂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人也已经睡着了。 无忧看着那深深地齿痕,顿时觉得有些羞愧,更多的是自责。 他将手臂放在嘴唇上,狠狠的咬了下去,伴随着咯咯作响的声音,彻骨的疼痛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将身上这件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脱下平铺在地上,用右手蘸着左臂上的鲜血,缓缓的写着字。 写好之后,他将衣服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在了那人腋下,缓缓的走了出去。 此刻月明星稀,月光洒在地上,就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风衣。 无忧看着这皎白的月光,不由的低下了头,他已没有了要寻死的想法,可是偌大的天地之间,竟没有一处容身之所,他实在不知道该到哪里去,还能到哪里去。 他漫无目的的在荒野上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来到了一处山坡,这个地方他不久前才来过,他看着那座新垒起的坟墓,看着木板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不禁大笑了起来,笑声在山谷里回荡着,久久不能消失。 第36章 音俪大婚(3) 就在此时,山脚下出现了两个黑影,无忧见状急忙躲了起来。 只见二人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快步通过了这里,急匆匆的朝山里走去。 无忧见此二人大半夜的跑到深山里来,行迹如此可疑,于是跟了上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二人才停了下来,无忧远远的跟着,不敢靠的太近。 无忧抬头望去,只见此地非常熟悉,每年清明或者七月半的时候,父亲总会带着他到此地来祭拜先祖,此地正是无忧他们家的坟地。 无忧又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只听见其中个子稍矮的那人埋怨道:“这大半夜的走了这么久,终于到了。” 另一个个高的也埋怨道:“真他娘的远,没想到那令狐老儿将他爹妈埋的这么远,是不是活着的时候太能唠叨,死了才招人嫌,被埋到这荒山野岭的。” 个矮的人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有道理,有道理,我家那凶婆子总是唠叨我没用,等她去了我也要埋得远远的,好让耳根子清静清静。” 个高的立马调侃道:“这次如果能从这里起出来一些稀罕物,你家那婆子见了,怕是再也不会唠叨你没用了。” 个矮的听了,瞬间来了精神,问道:“你说这里到底有没有稀罕物呐,不会啥都没有,让我们扑个空吧。” 个高的听了,立马鄙夷道:“你这是瞧不起谁呐,这令狐家好歹也是金陵望族,虽比不上那家财万贯的南宫瑾,可是也差不了太多。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不信他们爹妈下葬的时候,他们不给穿金戴银,全他妈光着身子就给埋了。” 个矮的连连称道:“对,对,对,我们穷人家下葬,也会带点东西下去,不至于空着手,他们这种富富贵人家更不可能空着手了,下面一定有货,一定有货。” 个高的接着又说道:“你说这令狐老儿也是个怪人,好好的老爷不做,好好的富贵不享,偏要勾结那反贼谋反,落得个万人唾弃,身首异处的下场,实在是搞不明白。” 个矮的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这人呐,钱多了想法也就多了,你吃喝嫖赌搞什么不行,偏要谋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死了活该。” 个高的指着个矮的连声呸道:“呸、呸、呸,瞎说什么呐,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可是人家祖坟,你在这骂人家,就不怕人家祖宗显灵了收拾你,还想不想活了着出去了。” 个矮的听了,立马鄙夷道:“祖宗显灵,要是他们祖宗有那能耐,他们父子二人还会被拖到菜市口斩首嘛,显灵,要显灵早显了,我看他们这祖宗也不怎么靠谱,说不定在下面混的也不行。” 个高的听了,难得同意道:“你这混球,平日里就知道到处吹牛逼,没有一句是靠谱的,今天分析起这事来,倒是头头是道。” 个矮的笑了笑道:“本来嘛,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 个高的也不答话,看着远处城里的灯火感慨道:“想那令狐老儿,当日也算积德行善,乐善好施了,那令狐公子当日订婚,我也在现场,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只是今日他们父子三日却已相继殒命,地底相伴了。” 个矮的听罢,也感慨道:“是呀,想当年我也曾接受过那令狐老儿的接济,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好人,只是脑袋却有些问题,偏要和反贼扯上关系。你看那南宫瑾,虽然日进斗金,腰缠万贯,可是却是铁公鸡一个,一毛不拔。但是那家伙脑袋却好用的很,整日里和那狗官厮混在一起,为虎作伥,我看别说和反贼扯上关系了,就是和一般的正经人,他也没什么联系,实在是让人羡慕的紧呀。” 个高的随后又笑着说道:“要说羡慕,我此刻最羡慕却不是他。” 个矮的听罢,坏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整个金陵城,大家最羡慕的人只有一个。” 个高的听着也放声大笑道:“是呀,是呀,这人实在是让人不羡慕不行呀。本来只是个奴才的命,可是摇身一变,不仅整个令狐府归了他,而且那本已与令狐府中的公子订过婚的南宫府千金,此刻也成了他的夫人。” 个矮的随后猥笑道:“大哥,你到底是羡慕他那宅子,还是羡慕他那娇滴滴的夫人呐。” 个高的看着远处,淫笑道:“此刻正是那洞房花烛夜,古人云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我羡慕什么。” 个矮的随后又奸笑道:“你说他们二人此刻正在那翻云覆雨,说不定就在那令狐小子之前睡过的床上,你说那令狐小子此刻在地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说罢二人看着远处都不由得淫笑了起来。 第37章 音俪大婚(4) 无忧此刻躲在暗处,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越来越不堪入目,不由的怒火中烧。 如果他们只是说说自己也就罢了,毕竟自己识人不清,认人不明,才落得如此地步,也算活该。 可是听着他们对父亲的无端指责和冤枉,他实实是有些气不过,在他的眼里父亲终其一生,始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而且一直以来一直乐善好施,与人方便,从不与人为难。 这样一个人,死了之后还被他们如此谩骂,实在是不应该。 他怪这二人,怨这二人,可是他更恨镇为民,更恨南宫瑾。 他知道,如果不是他们,父亲就不会冤死,就不会背上这骂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归根到底,是他们,是他们造就了这一切。 就在此刻,无忧突然听到了铁锹翻滚的声音,只见那二人已取出工具,组装完毕,正在那刨着坟头。 无忧不由得在心里咒骂道:“这种刨人祖坟,下九流都不会干的事,你二人却在这干的如此起劲,也不怕你家祖坟被人刨了,亏你还受过我父亲救济,真是不知廉耻的东西。” 无忧眼看着二人就要将祖坟挖开,心里早已急的不行, 可是苦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自己只有一人,贸然出去,说不定就会被二人结果于此。自己尚有大仇未报,如此殒命,实在不甘心呐。 突然无忧看到了手臂上那已经凝固的伤口,不由的计上心来,他将那刚刚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弄破,血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顺势涂遍全身,不一会的功夫,自己已变得浑身是血了。 他站起身来,双臂平举,身体前倾,一步一步的朝那二人走去,边走嘴里边念叨着:“我死的好惨呀,我死的好惨呀,我是被冤枉的呀,我是被冤枉的呀。” 那二人正猫着腰,掘着土,突然在这荒山老林里听到了人声,早已被吓得不轻,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缓步向他们走来,不由得头皮发麻,瘫倒在了地上。 那矮个早已被吓的不行,身体抖个不停,一股尿骚味从他的股下传来。 那高个虽说也被吓得不轻,可是毕竟见过一些世面,鄙夷的看着矮个道:“你个怂包,这就尿裤子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随后强撑着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铁锹,问道:“你是人是鬼。” 无忧也不答话,依旧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同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那高个看着无忧的样子,双手握紧铁锹厉声喝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要是再往前,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无忧毕竟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那高个看着无忧停了下来,不由得面露笑意道:“原来是有人在这装神弄鬼,看你大爷我今天非把你这假鬼变成死鬼了不可。” 无忧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不好,不好,自己这么折腾一番,这会早已气力不济,跑都跑不动了,看来自己今天真的要殒命在此,陪着这帮老祖宗了。” 同时心里也不由得埋怨道:“你们这帮老东西,每年清明,七月半,我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眼看着自己的子孙后辈就要在他们面前惨死了,也不想办法帮帮忙,真是瞎了眼了。” 那高个握着铁锹,一步一步的逼了过来,就在他高高举起铁锹,将要劈下的时候,突然天雷滚滚,一道闪电直劈而下,他瞬间化作一股烟雾消失了。 顷刻间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 那矮个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同时无忧那浑身的鲜血此刻正混合着雨水一起朝他涌来,不由的怪叫一声,一个咕噜翻起身来,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去。 无忧看着那逐渐消失的人影,忍不住大吼了起来。 只是他的吼叫声,顷刻间就被这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所吞噬。 无忧就这样消失了,此后再也没有人在金陵城中见到过他的身影。 第38章 远走他乡(青城山下) 一日青城山下,张生福正躺在钱庄前那棵大柳树下的藤椅上,叼着烟袋,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此刻店里的掌柜,正对着一个新来的小伙计抱怨道:“你这笨手笨脚的东西,也不知道老东家看上了你哪一点,非要我来带着你。想想我也是苦命人呐,从小就跟了老东家,走南闯北劳累了一辈子,本以为临了临了可以享享清福了,可是又遇见了你这么一个笨蛋,唉,我真是命苦呐。” 这新来的小伙只得不断地赔笑道:“我爹娘说我打小就笨,天生就这样,实在对不起您呐,您多担待着点。” 掌柜的没好气的说道:“你呀你,这个月二十八,我们整个金鑫钱庄,全国二十八家分号的学徒就要齐聚一堂大比武了,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来比,这也学不会,那也学不会的。” 张生福躺在外面,对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可是他却充耳不闻,依旧一口一口的吸着烟袋。 待到晚上钱庄关了门,二人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张生福问道:“子安,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带来的那个伙计学的怎么样了?你看他行不行,不行我就让他走了。” 掌柜的一听,连忙笑道:“东家,行,怎么不行,这小伙计可行了,聪明伶俐,一点就通,还特能吃苦,待人接物又十分圆熟,简直就是专门为这行当所生的。” 张生福笑了笑道:“我可是听说你老是骂人家的,说这也不会,那也不行的。” 掌柜的赧然一笑道:“我这不是怕他骄傲嘛,抻着他点。” 张生福笑了笑走了出去,没再说什么,他也知道,这掌柜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天生劳累的命。 自己早就多次劝他不要再这么劳累了,跟着他每天喝喝茶,溜溜鸟,享享清福多好,可他就是说什么也不肯,就喜欢每天站在那柜台上忙来忙去的。 此刻那新来的小伙计已经躺在了床上,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耳畔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浪高过一浪。 他悄悄的披上衣服下了床,趁着月色来到了院子里,刚好张生福此刻正从院子经过。 小伙计走上前去,一拱手道:“东家好。” 张生福看了看小伙子,随后柔声问道:“还住的惯吗,要不要换个住处,这实在太委屈你啦。” 小伙计笑着,挠了挠头道:“东家哪里的话,伙计们本就住在这里的,挺好的,现在这样挺好的。” 张生福顿了顿,抬头望着那轮明月道:“这里的月亮,和你们那里的是不是一个样子的。” 小伙计听罢,也抬起了头,望着那皎洁的月亮说道:“这月亮天底下只此一轮,想来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张生福已不再说话,轻叹了一口气,缓步走了出去。 小伙计好像没有发现似的,依旧注视着那一轮圆月。 这天底下的明月确实只此一轮,就挂在那枝头,可是同一轮明月下却生活着形形色色的人,故而那站在明月下一起赏月的人也就不尽相同了,更不用说那一起赏月的人的心情了,那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了。 小伙计依旧在看着那轮明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天还未亮,小伙计就已起床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睡觉。 他来到井边,打了一桶井水,洗漱了一下,就匆匆跑了出去。 来到店里,将那门板,一块一块的取了下来,放在后院摆放整齐。 就在取到最后一块门板的时候,掌柜的哼着小曲,慢步走了进来,看了小伙计一眼,随后冷哼一声,就自顾自的走到柜台间里,点上蜡烛,开始翻账本了。 小伙计也不在意,将那最后一块门板搬到后院放好之后,就站在掌柜的旁边候着了。 掌柜的此刻左手翻着账册,右手拨着算盘,只听那算珠噼呖啪啦一阵响,不一会的功夫,那本账册就已经被清点完毕。 掌柜的心里默记一下数字,将那账册重新合上,站起身来道:“看清楚了吗,你来试试。” 小伙计看着掌柜的,难为情道:“掌柜的,这算盘我用的不太熟练,恐怕一时半伙的也算不清呀。” 掌故的不耐烦道:“让你试,你就试,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伙计只好无奈的坐了下去,学着掌柜的样子,左手账册,右手算盘,拨拉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可是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运转自如了。 掌柜的看着小伙计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道:“这小伙子,真是天生吃这口饭的命,这算盘在他的手下就好像活的一般,任由他左右摇晃,上下拨动,看他的样子好像毫不费力一般。” 大约茶盏的功夫,小伙计也将账册清算完毕,虽然比不上掌柜的,可是也已差的不远了。 掌柜的心里暗自庆幸道:“幸好这小子不是和我一起到这店里的,不然还有我什么事做” 掌柜的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嘴上却不表现出来,依旧严肃道:“算完了吗?” 小伙计站起身来,站在一旁,点了点头。 掌柜的坐了下去,若有所指道:“算的快,不一定算的准,这算账最怕的就是出错。” 小伙计连连点头称是。 掌柜的随后说道:“报一下你算的数字。” 小伙计朗声报道:“昨日收入共计壹仟柒佰捌拾肆两贰钱。” 掌柜的听了,心里不由的称赞道:“好家伙,一分不差,真是又快又准。” 可是嘴上却说道:“咦,好像不对呀,怎么差了不少。” 小伙计听了,不由得冷汗直流,心里想着:“这下糟了,被掌柜的抓住把柄了,怕不是又要被修理一番了。” 掌柜的看着小伙计的样子,随后厉声道:“你再算一遍吧,算仔细点,这次可要算清楚了。” 小伙计听罢,立马又坐了下去,只听那算珠噼里啪啦作响,这次打的更快了,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小伙子就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奇怪,奇怪,怎么还是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我漏掉了什么。” 掌柜的看着小伙计,问道:“怎么样,这次算的如何。” 小伙计挠着头,不自信的轻声说道:“掌柜的,我这次算的和上次还是一样呀。” 掌柜的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道:“真的吗,那为什么我算的和你的不一样,你这次到底有没有认真在算?” 小伙计急忙辩解道:“掌柜的,真的,我有认真在算的,认真在算的。” 小伙计随后低下了头,轻着声,仿佛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是掌柜的算错了。” 掌柜的听到后,恼羞成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伙计头低得更低了,声音小的几乎已听不清了,唯唯诺诺道:“我说是不是掌柜的算错了。” 掌柜的听罢,厉声道:“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清。” 小伙计已不敢再说话了,头已低的不能再低,整个人身体都已弓了下去。 掌柜的看着小伙计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不错,不错,是我算错了,你算的是对的。” 掌柜的俯下身去,将小伙子拉了起来,严肃道:“既然你觉得自己没有算错,那就应该大声说出来,这个样子怎么能行呐。” 小伙计看了看掌柜的,挠了挠头,腼腆的笑了笑道:“我怕掌柜的您再骂我,因此不敢再说了。” 掌柜的一脸严肃道:“你要永远记住,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干我们这一行当,对错最重要,什么掌柜不掌柜的都是次要的,你记住了吗。” 小伙计看着掌柜的那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由得点了点头。 掌柜的随即从柜上取了几文钱道:“是不是早上还没有吃呀。” 小伙计点了点头。 掌柜的将钱递给小伙计道:“我过来的时候,街东头的陈记包子铺正在收拾着呐,我估摸着这会包子已经蒸好了,你去吃点吧,快去快回,可不要耽误了早上开业。” 小伙计拿上钱,向掌柜的拱了拱手,就一路小跑着走了。 看着小伙计远去的身影,掌柜的不由得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 第39章 远走他乡(准备比试) 就这样转眼就到了二十八日。 这日,小伙计和往常一样,天还未亮就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就准备去开店。 来到店里时,张生福已经坐在店里等着了,小伙计急忙上前问道:“东家,有什么着急的事吗?” 张生福扒拉了几口烟后,缓缓道:“现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人,你怎么还叫我东家呐。” 小伙计笑了笑道:“习惯了,习惯了,再说隔墙有耳,还是谨慎些的好。” 张生福看了看小伙计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算了吧,我也不强求你啦,再者说了,只是一个称呼,叫什么不行呐。” 小伙计点了点头道:“就是的,就是的。” 张生福随后又问道:“今日的比武大会,你可准备好了?” 小伙计,不自信的说道:“我这才跟着掌柜的学了多久,其他分店的师兄弟们,为了这一天不知道准备了多久,就我这半吊子的水平,就不去献丑了吧。” 张生福磕了磕烟锅里的烟灰,道:“掌柜的跟了我一辈子,可从来不轻易夸人,可是在我面前不知道夸了你多少回,你也不必自谦。” 小伙计挠了挠头,汗颜道:“掌柜的不知道骂了我多少回了,老说我笨手笨脚的,您说他夸我,是不是不太可能呀。” 张生福拿出烟袋,将烟叶取出,放在烟锅里,捣腾瓷实后,缓缓道:“难道我还会骗你嘛。” 小伙计笑了笑,随手将蜡烛移了过去。 张生福将烟锅靠过去,点着了,猛吸一口道:“他老是教训你,那是怕你沉不下心来,骄傲了,他这也是一片苦心呀。” 小伙计看着那忽明忽暗的蜡烛,不再说话。 张生福站了起来,溜达着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了巳时末分,此刻店里早已人声鼎沸,二十八个分店的伙计早已齐聚一堂,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分享着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小伙计此刻正一个人,静悄悄的待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这些人里他一个也不认识,这倒并不奇怪,毕竟他刚来店里不久。 这些人每年除了过年,或者有这样比武的日子才会一起回到总店,其他的时间,他们都在各自的分店里忙活着,基本上互相见不着面。 小伙计看着他们此刻的样子,已经能想象出他们在各自分店时的情形。 就在此时,喧嚣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大家都默默的让开了一条路,小伙计抬头望去,只见张生福在掌柜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各自入座之后,张生福站了起来,顿了顿道:“今日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金鑫钱庄的顶梁柱,没有各位,就没有我张生福今天,在这里先谢谢各位了。”说罢就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在座的众人纷纷回道:“东家,您客气了,您客气了。” 张生福,看着众人,笑了笑道:“今日来的各位,比武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每人都到账上领一百两银子。” 众人听罢纷纷叫好,拍手称快, 小伙计坐在角落里看着众人,也不由得心里暗自佩服道:“张叔,生意能做的这么大,这么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看看他对手底下人如何就知道了。” 张生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说道:“今日是我金鑫钱庄,每五年一次的比武大会,我知道各位为了这一刻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为了让大家更有动力,更踊跃的参加,我宣布获胜者将再奖励一千两白银。” 此言一出,众人早已乱作一团,都欢呼雀跃起来。 小伙计看着众人兴奋不已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慨道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说的真他妈的对。” 此刻张生福也正在看着角落里的小伙计,他朝小伙计挥了挥手。 小伙计极不情愿的起身,走了过去。 张生福等到小伙计过来后,待到众人稍稍安静了一些,一手拉着小伙计,一手拉着掌柜的,对着众人介绍道:“这小伙子是张掌柜的关门弟子,虽然来得时候不久,但是既能吃苦,又很机灵,掌柜的喜欢的很,这次也和你们一起参加比武大会。” 原本嘈杂的人群,在此刻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这个小伙计,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那早已不再收徒弟的张掌柜破例。 毕竟他们当中的好多人,当初使出浑身解数来想要让张掌柜收他们为弟子,可是张掌柜都不带眨眼的。 他们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计,不免都有些失望,略显消瘦的脸颊,外加那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还有那白白净净的手臂,再加上那无精打采的双眸,这和他们眼里的一个好伙计实在相去甚远。 在他们的眼里,一个好的伙计,最起码需要一副强健的体魄,它可以让你超负荷的运转,而不害怕把身体累垮;在他们的眼里,一个好的伙计,最起码是笑口常开的,因为你时时刻刻面对的都是顾客,你需要用你的笑容打动顾客,感染顾客,让顾客为你买单。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两个最基本的要求,他都全然不符,他们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张掌柜的老眼昏花了,不然不可能,也不会,收这样一个徒弟的。 虽然他们心里这样怀疑着,可是他们并不会说出来,他们要在随后的比武中,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的猜测。 他们都憋着一股气,他们都要用实际行动给张掌柜的看,当初没有选择他们做徒弟是多么一个愚蠢的决定;他们都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东家看,他们比那个小伙计实在好的太多,太多。 张生福看着眼前众人的反应,已经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等到比武结束后,这些人终究会明白,他们与那个小伙计的比到底差在了哪里。 世上本就有些事,别人是说不明白的,只有你自己亲身经历过了,你才能明白,才能理解,才会领悟。 张生福此刻看着众人再看看小伙计,沉吟了一阵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本次比武的优胜者,将代表我们钱庄,新开一个分号,具体的地点就在金陵城内。” 此言一出,众人都吃惊的望向张生福,不过变化最大的还是之前那个一直无精打采的小伙计,此刻他的双眸已变得锐利起来,射出一道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 第40章 远走他乡(想家了) 比武已经结束了,此刻大家都呆呆的望着小伙计,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无法相信竟是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将他们逐一击溃的,这个少年身上究竟有着何种魔力,竟然能将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老手,杀得片甲不留。 他们无法理解,也不能明白,只能这样呆呆的望着。 此刻只有张生福知道,这少年的身上到底背负了怎样的重担,他不能允许自己倒下,更不能让自己失败,他只有不断的赢下去,才有可能将这千斤的重担卸下,才有可能成功。 张掌柜的此刻坐在那里,望着众人的表情,一脸的满足。 在那小伙计比武的时候,他的手心在不断的冒汗,他生怕他哪里出了差错,一直到比武结束,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看错人,这小伙计就是天生干这行的材料,他为此感到高兴,在他即将退隐之际,遇到了这么一个人,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恩惠。 随着张生福对最终结果的裁定,众人沸腾了起来,随后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这群人就是这样,他们会有那么一瞬间的质疑,不满,难以理解,羡慕,甚至是嫉妒,可是很快他们就将这些抛之脑后。 他们不需要想那么多,他们也不想想那么多,他们只需要遵从东家的决定,他们只需要知道此刻他们又多了一个伙伴就够了。 小伙计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缓缓的来到了舞台的最中央,享受着众人的欢呼、喝彩、庆祝。 很快,这场比武已经变成了一场联欢,一场隆重的庆典,大家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热闹非凡。 此刻张掌柜已经喝得有些东倒西歪了,他在随着众人一起载歌载舞,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严肃样。 小伙计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替他开心。 一个人平日里若一直是紧绷绷的,那说明他整个人一直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之中,长此以往会毁了这个人的,他需要适时地调节一下紧张的状态,让自己全身心的放松一下,此刻对于他来说正是一种自我调节和释放。 小伙计脱离了舞台的中央,离开了嘈杂的众人,缓缓的走了出来。 此刻那轮明月又已挂在了枝头,他呆呆的望着那轮明月出了神,竟不知有人走了过来。 张生福站在一旁,看着小伙计的样子,关切道:“你到这里已半年有余了,是不是想家了。” 小伙计这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家,我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随后接着说道:“现在那地方只不过是我出生的地方,现在那座宅子早已属于别人了。” 张生福看着小伙子,不忍道:“无论怎样那地方终究是你的家乡,没有谁能否认这一点,当初没有能够及时救到令狐兄弟,我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内疚。” 小伙计看着张生福,随后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您还提它做什么。” 张生福已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那皎洁的月光,散落在枝头的斑驳树影。 过了许久,才缓缓道:“此次金陵开店,我本不愿你去,但是我也知道,是拦不住你的,因此我也不再多言。” 小伙计看了一眼张生福,没有说话。 张生福接着又说道:“只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那镇为民本就阴险狡诈,现在又和南宫瑾,张枫眠他们狼狈为奸,就更难对付了。你千万要记住,万不可泄露了身份,无论遇到谁,都不可以。” 小伙计看着张生福那泪眼婆娑的样子,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41章 远走他乡(回忆) 他不由得出了神,回想起了那一夜的情形。 那夜在令狐家祖坟,顷刻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如注,他将盗墓的二人逼退后,自己大吼发泄,随后也力竭倒地。 谁料这暴雨愈下愈大,竟然将晕倒的无忧裹挟其中,随着山洪一起狂奔而去。 无忧终于醒了过来,可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山洪裹挟着这漫山的碎石和枯枝,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无忧全身,仿佛就要将他吞噬。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这一生就要在这里终结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个残影,那残影跳入了洪水之中,朝着自己艰难的走了过来,无忧随后就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躺在了一辆马车里,他斜着眼睛望了望,此刻马车里正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正在那闭目养神。 这个人他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他仔细的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着。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他的确见过,就在不久前,就在父亲的寿宴之上,这人就是那四川来的张生福。 他没有感到惊慌,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很可靠。 当你意气风发之时,如果有人来对你阿谀奉承,极尽谄媚之能事,这样的人或许不可靠,可是当你萎靡不振,一无所有之时,如果还有人不辞艰辛,跨越万水千山来见你,那这样的人又怎会不可靠呐。 他没有去叫醒他,他知道他此刻一定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不想吵醒他,他想让他多休息一会。 他想要轻轻的挪动一下身体,毕竟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躺了很久,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可是就在他准备用手臂支撑稍稍挪动一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浑身上下已经被白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就仿佛一个死人一般。 他被吓坏了,他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了起来,肆意摇晃着身体,想要将这些包裹着自己的白布弄掉。 张生福醒了过来,他被这巨大的晃动所惊醒。 他看着无忧那不断扭动的身体,随后扑了上去,紧紧的摁住,轻声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张生福,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我们之前在你父亲的寿宴上见过。” 无忧没有说话,依旧摇晃着身体,想要摆脱那些层层包裹着自己的白布。 张生福依旧紧紧地摁着无忧,紧接着道:“你整个身体都被山洪中的碎石割伤了,不能随便乱动。” 无忧这才停止了挣扎,他已明白,这一层又一层的白布,只是为了包裹自己那浑身的伤口,并不是那盖在死人身上的白绫,虽然它们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 张生福见无忧停止了挣扎,才将那紧紧摁着的手,缓缓松开,此刻他早已累的满头大汗,坐在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气。 无忧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内疚,随后道歉道:“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你没事吧。” 张生福朝无忧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好久没怎么运动了,一动就累的不行,缓一缓就好了。” 无忧看着他那富态的模样,心里想到:“这样的身体,如果跳入那滔滔洪水之中,怕不是连站都站不稳就要摔倒吧。” 随后问道:“是你救了我?” 张生福连忙摆了摆手,随后笑道:“你说笑了,我这个身体,走路都站不太稳,怎么救你,是别人。” 无忧急忙问道:“是谁?” 张生福回道:“一个少年。” “一个少年,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并不认识。” 无忧接着问道:“那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张生福笑了笑说道:“我是个生意人,虽然我在金陵还没有分店,可是我已经准备要在这里开店,因此我认识了这里很多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人告诉我可以在哪找到你,于是我就去了,我在那里见到了他。” 无忧已经猜到这个少年是谁了,但是还不能确定,随即接着问道:“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 张生福回道:“城隍庙,就是城郊的那座城隍庙,我去的时候,他刚好准备出去。” 无忧已经完全确定了,那残影不是别人,正是阿三。 无忧随后急忙问道:“他人呢?” 张生福叹了叹了气,道:“他为了救你...” “他怎么样了,你快说。”无忧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 张生福接着道:“为了救你,他跳入山洪之中,不幸被碎石击中了左眼,只怕现在左眼已经看不见了。” 无忧听着顿时激动起来,急切道:“你为什么不救他?” 张生福略显内疚道:“当时他将你救了上来,交给了我,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我追上前去,想要让他和我一起走,可是他说‘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完成’,我只好作罢,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掉了。” 无忧听着张生福的叙述,顿时心如刀绞。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一个衣衫褴褛,消瘦不堪的少年,在那瓢泼大雨中,一瘸一拐的走着,鲜血从他的眉角不断的涌出,随即就被冲刷到地面上,汇成了一条河流,一条血色的河流。 他知道自己欠阿三的已经太多、太多了,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已还不清了。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涌出,肆意的流淌着... 第42章 远走他乡(易容) 时光飞逝,他已随着那张生福来到这青城三个多月。 这三个月以来,他每日依旧与那白布作伴,今日终于到了拆布的日子,他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这三个多月以来,他每日都要在那铜镜之中看一看这浑身包裹着白布的自己,他很好奇,三个月之后,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随着白布一层层褪去,他终于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可是这还是之前那个令狐无忧吗,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捏了捏自己的脸蛋,顿时一股刺痛感传来,昭示着,这一切并不是在梦境中,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他诧异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是谁的,它从哪里来的,而自己的脸又去了哪里。 张生福此刻就站在无忧身后,当他看到无忧这副全新的面容时,先是一惊,随后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对着正在整理白布的那人恭维道:“华先生果真是天下第一神医呐,张某实在佩服佩服!” 那人也不说话,依旧在那不紧不慢的整理着白布。 无忧此刻心里有诸多疑问,可是正当他要发问的时候,张生福朝他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再等等。 无忧只好作罢。 一直等到张生福将那人送走,再回来的时候,无忧再也忍不住了,急忙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张生福朝无忧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坐下,随后缓缓道:“那日那个少年将你交给我后,你浑身上下早已被碎石割的血肉模糊。我探的那天下第一神医华二先生刚好也在金陵城内,于是抱着你急去寻他,幸得他相救,你才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只是彼时你面容已毁,我怕你受不了这个刺激,于是当时并没有告诉你。” 无忧听得有些莫名,既然自己面容已毁,那现如今这一副面容又是哪里来的。 张生福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带你回来之后,我怕你私自将那包裹全身的白布去掉,于是一边骗你说那白布上都涂上了药物,对你伤口有用,一边派人四处打探华大先生的踪迹。” 无忧听了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这华大先生又是干什么的。 张生福看着无忧疑惑的表情,解释道;“那日与华二先生分别之际,他告诉我‘他虽能救你性命,可是对你的面容也无能为力,如果想要将你那毁掉的面容修复,这天底下除了他大哥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只是他大哥行踪飘忽不定,他也不知道在哪里。’” 无忧听着张生福的叙述,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骗自己说白布上涂了药。 张生福接着说道:“刚才那位整理白布的,便是华大先生了,他的医术果真是天下无双呀。” 无忧此刻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面容,心里也不由的惊叹道:“这医术,果真是巧夺天工,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之前自己被毁坏的面容,可是不用想也知道那被碎石划过的面颊必然是沟壑纵横的。可是现在,在无忧的脸上已然看不到了一丝那样的痕迹,就好像无忧的脸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无忧又摸了摸现在的这张脸颊,心里不禁想着:“现在不要说是一般人了,即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只怕也认不出自己来。” 张生福看着无忧,随即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就这样,无忧改头换面,变成了金鑫钱庄一个新来的伙计。 无忧终于回过神来,他紧紧地握着张生福的手说道:“我记住了,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泄露身份。” 张生福点了点头,随即又嘱咐道:“即便是那个少年也不行,你明白的,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无忧缓缓的点了点头,是呀,他已经不能再失败了,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第43章 故地重游(归途) 时光荏苒,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无忧终于踏上了归途。 只是这条路上会遇到什么人,他不知道,这条路上会发生什么事,他不知道,这条道路的尽头,到底在哪里,他也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他一旦踏上了这条路,就已无法回头,他就一定要走下去,无论遇见什么,发生什么,尽头有什么在等着他。 他坐在马车上,掀开车窗,只见外面早已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不一会功夫就已将整个官道覆盖,放眼望去,整个天地都已银装素裹。 无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虽然金陵每年冬季偶尔也会下雪,可是只有那么可怜的一丢丢,并不能将世间万物都遮盖的严严实实,远不及这里的雪来的这么大,这么猛。 此刻整个官道都已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辆马车在上面驰骋着,不一会的功夫已变成了一个黑点,再也看不清了。 就这样,约莫过了大半个月功夫,终于到了金陵附近,远远的就看见近陵客栈的那一盏酒旗在寒风中摇曳。 此刻马车已经停下来了,无忧搓了搓那冻的有些僵硬的手臂跳下车来。 客栈里的伙计们,听见响动早已迎了出来,一人笑着将无忧他们迎进店去,一人接过缰绳将马车拉到后面,顺便给马匹喂一些草料。 无忧进到店里环顾四周,发现只是一年功夫有余,这家店里的人已经里里外外换了个遍,无忧竟一个都没见过,不免有些失望。 招呼店小二过来,简单的要了几样饭菜,又要了一壶酒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酒先端了上来,无忧从桌子上取了两个酒盅,满满的倒上,对着坐在对面的车夫感激道:“师傅,你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风雨无阻,着实辛苦,来,我先敬你一杯。” 车夫依旧端坐在对面,看着无忧,并不说话。 无忧也不在意,自己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随即又将酒倒满,对着车夫继续道:“这一路上,多亏了你的照顾,来,我再敬你一杯。” 车夫还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就好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 无忧依旧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又将酒倒上,接着道:“这一路上,无论我怎么劝你,你都是滴酒不沾,让我好生佩服,来,我再敬你一杯。” 无忧手里的酒杯此刻已经空了。 车夫依旧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长在了那条长凳之上。 店里的其他人,看着这二人如此奇怪的举止,都感到好奇,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他们想不通,这锦帽貂裘的公子,为什么会和那鹑衣百结的车夫坐在一起。 他们更想不明白,这雍容华贵的公子,为什么要给那衣衫褴褛的车夫敬酒。 令他们更加想不明白的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车夫,竟然对这富家公子的好意,毫不领情,甚至还带着几分厌恶。 这一切的一切,实在太过诡异,他们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饭菜终于端了上来,那宛如雕塑一般的车夫终于动了起来。 他取了一双筷子,随即就狼吞虎咽了起来,他的姿态实在太过粗鲁,简直就像那正在进食的猪猡,饭菜的残汁从他的嘴角不断的喷射而出,溅的到处都是。 店里的其他人都被他那野蛮的姿态恶心到了,有好几个人奔了出去,将那刚刚下咽的饭菜都呕了出来,吐个不停。 无忧缓缓的拿起一双筷子,不紧不慢的在那吃着,就好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 那车夫食量惊人,顷刻间桌子上已一片狼藉,唯独那倒满的酒盅,还孤零零的放在那里。 车夫吃过之后,放下碗筷,用那早已油腻不堪的衣角摸了摸嘴角,随即就恢复了原样,一动不动的坐着了。 无忧依旧坐在那里吃着,时不时从桌子上残存的酒菜里捡上一筷,放到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终于放下了碗筷,随即将那孤零零放着的酒盅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小二,结账。”无忧朝着小二喊了一声。 小二乐呵呵的跑了过来道:“客官您要了阳春面两碗,酒菜四碟,两荤两素,竹叶青一壶,共计纹银二两”,说罢就朝无忧伸出手来。 无忧看着小二,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朝着对面的车夫指了一指。 小二看着无忧,有些不解,难道这公子哥没有带钱,钱都在那车夫身上,可是看着也不像呀。 于是小二又朝无忧伸了伸手。 无忧依旧摇了摇头,朝那车夫又指了一指。 小二这才确定,这衣着华丽的公子哥,看似富贵骄人,其实是外强中干,身无分文,反而是那满身油渍的车夫,才是一个隐藏的大富大贵之人。 可是此刻他却犯了难,那车夫正在那闭目养神,看着他那满脸横肉的样子,小二就有些害怕,更不要说是去将他叫醒,找他讨债了。 小二回头看了看掌柜的,又看了看车夫,心想:“这真是骑虎难下,我可太难了。不要的话,等到顾客都走了,掌柜的非把他皮扒了不可;要的话,这凶神恶煞的车夫,自己如果将他吵醒,还不被他生吞活剥了呀。”正踌躇的时候,车夫那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了。 小二顿时喜出望外,跑到车夫身边,躬身道:“大爷,你一共花费了纹银二两。” 车夫也不答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酒桌上,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小二拿起银子,掂了一掂,心里狂喜道:“这锭银子,足足有十两重,今天真是菩萨保佑,赚大发了。”随即就将肩头的抹布取了下来,准备收拾桌子了。 可是无忧依旧坐在原地,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小二看了看无忧,随即问道:“不知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无忧看了小二一眼,笑了笑,随后伸出来一只手。 小二挠了挠头,看的有些莫名,他不明白无忧伸出手想要干什么。 无忧看着小二,笑道:“这顿饭你刚才不是说了就二两银子嘛,我们给的可是足足十两一锭的锭银,剩下的银子呐。” 小二听了,顿时像是那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蔫了。 本以为自己今天撞了大运,终于可以捞到一笔了,可是谁曾想,这锦帽貂裘的公子,不但自己没钱,还要将那车夫给的也要要回去,自己真是太惨了。 小二极不情愿的将那锭银子拿到柜台,换成了碎银,将那剩余的八两放在了酒桌上,然后没好气的说道:“客官,这是您的银子,劳驾您收好嘞。” 无忧拿起银子,满意的走了出去。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小二极不情愿的说道:“客官您走好嘞,客官您常来嘞。” 无忧也不在意,跃上马车,车夫鞭子一扬,就奔了出去。 小二看着那扬长而去的二人,埋怨道:“没钱还在这装什么富家公子,真是晦气!” 说罢,从门外走了进来,取下抹布,擦拭着桌椅,突然在无忧刚才坐过的地方,发现了一锭银子,与刚才那车夫给的一模一样。 小二心里顿时又乐开了花,朝四处瞄了一眼,确保没有人朝着这边看时,嗖一下就将那锭银子揣入了怀中,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整理着桌椅板凳。 此刻马车已经来到了城隍庙前,无忧掀开帷幔朝里望了望,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车夫拉了拉缰绳,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他依旧端坐在马车前,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他仿佛能够读懂无忧内心似的。 无忧朝里看了一会,依旧没有任何声响,随后轻叹了一口气,道:“走吧。” 车夫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马车又疾驰而去。 终于,无忧又回到了这里,这个他土生土长的地方 第44章 故地重游(偶遇陈大) 马车在城里兜兜转转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无忧跳下车来,抬头望去,只见云来客栈四个金边大字早已映入眼帘,好不气派。 无忧径直走了进去,客栈的大掌柜此时早已在门口候着了,看见无忧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前去道:“公子可是西边来的?” 无忧点了点头。 大掌柜的欢喜道:“公子真是让我好等呀,那报讯的人说,公子这几日就到,我是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公子您来,可是公子您就是不出现,可真是急死我啦。” 无忧笑了笑道:“路上雪有点大,稍稍耽搁了一下,让大掌柜的您担心了。” 大掌柜的连忙摆手道:“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公子您客气了,东家已有书信与我,我们全力配合公子您的工作。” 无忧拱了拱手道:“有劳您啦。” 大掌柜的接着说道:“您客气了,您太客气啦,您是东家身边的红人,您力压群雄,一举夺魁的事迹,早已经传开了,我们这里的人都想见见您呐。” 无忧摆了摆手道:“侥幸而已,侥幸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大掌柜的接着又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您舟车劳顿,想必早已乏了,我就不再打扰您啦,您早点休息,我此刻去知会其他人,明日再来见您。” 无忧拱了拱手,道:“有劳您啦。” 大掌柜的还完礼之后,就快步走了出去。 无忧在小二的带领下,住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房间。 房间内的一切用具,俱是新采买的,而且布置的极有格调,之前投宿的那些客栈与之相比,只能自惭形秽了。 无忧此刻躺在房间里,却怎么也不能入睡,于是推门而出,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突然发现那车夫已随在了身后。 无忧看着那车夫道;“你已将我送到,任务已经完成了,今晚休息之后,明日你就可回去复命了。” 车夫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站着。 无忧走一步,他也走一步,无忧停下来,他也就停了下来。 无忧看着身后的车夫,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好作罢,任由他跟着了。 不一会的功夫,无忧已经来到了令狐府前,此时府门早已关闭,门口只有两个写着张字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 无忧看着灯笼,不由得思绪万千,此时这府里住着的,只怕是张枫眠他们一家吧,说不定还有那南宫音俪,说不定还有他们的孩子。 无忧不由得叹了叹气,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菜市口,此时地面上早已没有了任何血迹,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这无人的街道上,仿佛给地面披上了一件素衣。 就在这时,街道的另一侧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无忧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衣着破烂的小孩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那胖子和陈大。 无忧急忙想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可是已来不及了,那群小孩已围了过来。 无忧看着围上来的众人,正欲发问。 陈大突然拉着无忧的衣角,开口道:“公子,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其他的孩子也学着他的模样,拉着无忧的衣服,哀求着。 无忧看着众人的眼神,这才明白过来,此刻自己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衣着华丽的陌生人,只不过是他们乞讨的对象罢了。 无忧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陈大。 陈大手里拿着那锭银子,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跪倒在地,止不住的对着无忧磕头道谢,其他的孩子也学着他的模样,对着无忧不断的磕头,不断的道谢。 无忧将众人一一扶起,随后将陈大拉到一边问道:“和你们在一起的是不是还有一人,他去哪了?” 陈大看着无忧问道:“我们这一群人,要嘛是被父母遗弃的,要嘛就是孤儿,你说的是哪一个?” 无忧顿了顿道:“就是眼角有伤的那个。” 听到无忧这样问之后,陈大警惕的看了看无忧道:“眼角有伤的,我们这里从来没有那样的人。”随即将银子抛还给无忧,招呼着其他人,就准备离去。 无忧看着陈大的眼神,已然知道,他已无法从陈大这里再问到任何消息了。 他追了上去,将银子硬塞在了陈大手里,轻声道:“即使你不饿,你也该看看和你在一起的这帮人,为他们想想,他们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吃饭了,我猜如果那个人在,他一定会收下的。”说罢无忧就快步离开了。 看着无忧离去的身影,陈大突然觉得这个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45章 故地重游(牛饮三百杯?) 无忧依旧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他从陈大的眼神里看到,阿三一定还活在这世间,一定就在这附近,他们终究还会再见面的,他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 他同时也为阿三感到高兴,他的这一帮伙伴,依旧是那么的值得托付,值得信赖,可是他的眼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丝痛苦。 无忧缓缓的抬起头,终于又回到了客栈,他从小二那里拿了一壶酒,缓缓的上了楼,但是并没有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来到了车夫的房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当然不会有人回应,此刻车夫正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 他轻轻的推了推,房门居然没有上锁,于是他走了进去,坐了下来。 他将那酒盅倒满,看着靠在门口的车夫道:“这是你自己的房间,你为什么不进来。” 车夫依旧一言不发,不过他已经走了进来,并坐在了对面。 无忧看着车夫的样子,不禁笑道:“你真是个怪人,你既不是聋子,那我猜你一定是个哑巴。” 车夫看了看无忧,依旧不说话,不过嘴角却哼了一声。 无忧端起那倒满的酒盅一饮而尽道:“看来我猜错了,你既不聋又不哑,那么你为什么不愿意说话。” 车夫冷冷的瞧着无忧,依旧一言不发。 无忧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你既不愿说话,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只是这酒一个人喝,实在没有意思。” 车夫突然伸手将那酒壶抄起,一饮而尽,随即重重的掷在了桌子上,冷冷的看着无忧。 无忧看着不由得赞叹道:“好酒量,好酒量,在下佩服,在下佩服。” 说罢,大叫一声道:“小二,拿酒来。” 小二听见喊声,拿了一壶酒,急匆匆的跑了上去。 无忧看着小二手里的那壶酒道:“你手里的那壶酒,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呐,去抱一坛上来,顺便拿两个海碗。” 小二陪笑着道:“好的,大爷,小人这就去取。” 不一会的功夫,小二抱着一坛女儿红,吃力的爬了上来。 无忧接过小二手里的海碗,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就可以了。 无忧抱着酒坛,满满的倒了两碗,也不说话,端起来就一饮而尽。 车夫也抢过一碗来,一饮而尽。 就这样,两人已经对饮了十来碗,都已经有些醉意了。 无忧拖着半醉的身子,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车夫面前,一边笑着一边附在车夫耳边问道:“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呀?” 车夫侧过身去,怒目而视。 无忧急忙跳开,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要介意嘛。” 说罢又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车夫也不答他,站起身来,将那酒坛抱起,竟对着喉咙,豪饮起来。 无忧看的有些呆了,如此喝酒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一会的功夫,那坛女儿红已经见底了。 车夫将那酒坛一扔,冲到无忧面前,恶狠狠的瞪道:“你这小子,当真是可恶至极,谁说老子不会说话,谁他妈说的。” 无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惊到了,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车夫看着无忧手足无措的样子,狂笑道:“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想在我面前充大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当年老子横行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呐。” 无忧看着车夫此刻的模样,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毕竟车夫此刻的模样,和之前那不苟言笑的样子实在是天差地别。 车夫见无忧竟突然笑了起来,不禁大怒道:“小子,你笑什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无忧连忙捂住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在笑我自己,我在笑我自己而已。” 车夫这才作罢,随后又滔滔不绝道:“相当年老子纵横江湖,人送外号‘金刚天尊’,这一身横练功夫,罕逢敌手。 只可惜老子当年太过嚣张,树敌太多,被那仇家联合起来暗算,就在命悬一线之际,被东家救了下来,这才跟了东家。 东家此后也时常告诫我,一切祸根皆从口出,要我慎言慎行,我这才不怎么说话的。 你小子竟然说我是个哑巴,真是他妈的混蛋王八蛋,老子是哑巴吗,老子才不是,你才是个哑巴呐。” 无忧看着车夫一直在那自言自语,一会说到这,一会说到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就准备离去。 哪料车夫嗖的一下窜到门口,伸手一拦道:“小子,你准备干什么去,是不是又准备溜出去了,你就不能安分点嘛。” 无忧笑了笑道:“不是,不是,我就是醉了,想回房休息而已。” 车夫拍了拍无忧的肩膀,笑道:“你小子不是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的嘛,这才哪到哪呀,不行,不行,来接着喝呀。” 无忧连忙推辞道:“不行,不行,小弟已不胜酒力了,怕是一杯也喝不了了。” 车夫堵在门口,拉着无忧的手大声道:“这酒是你小子要喝的,现在却想自己先溜了,哪有这样的道理,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无忧看着车夫,心里连连叫苦道:“这可怎么是好呐,我请他喝酒,只是想骗他说话而已,谁曾想这人喝了酒之后,废话居然这么多,走都不让我走了,真是苦煞我也。” 车夫倚在门口,看着无忧,大吼道:“小二,小二,再到酒窖里取两坛上好的女儿红过来。” 无忧心里暗暗叫苦道:“看来今晚是真的只能不醉不归了。” 小二气喘吁吁的将酒抱了上来,放在桌上。 车夫拉着无忧又回到了座位上,右手朝着桌子奋力一击,只听啪的一声,那两坛女儿红上的封泥已然落了下来。 车夫抱起一坛,递给无忧,自己又抱了一坛,狂饮起来。 无忧看着车夫那豪爽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羡慕,心想:“罢了,罢了,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一醉方休。” 说罢也将那酒坛抱了起来,对着喉咙,豪饮起来,只是时不时的会被酒呛到,不得不停下来。 这同一种酒,不同的喝法,得到的感觉也不尽相同。 这酒你拿着酒盅,一盅、一盅的喝,先进口,再入喉,涓涓细流直至胃部,带着一股淡淡的麦芽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这酒你抱着酒坛,牛饮起来,好似那洪水在嘴里泛滥成灾,那咽喉就像那堤坝上的缺口,洪水倾斜而出,反复冲刷着你的肠胃,刺激着你的味蕾,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车夫看着无忧的模样,大笑道:“这样喝酒才过瘾嘛,是不是。” 无忧苦笑着算是回应。 就这样,二人对着那轮明月,又饮了许久。 第46章 故地重游(众人的担心) 第二天醒来,无忧只记得自己从车夫的房间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推开了自己的房门,随后就倒了下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刻日上三竿,他躺在床上,酒劲还未消退,依旧有些头昏脑涨。 突然想起来昨日大掌柜的说,今日要见一些人,商议一下开钱庄的具体事宜,立马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准备推门出去。 就在门推开的那一刹那,无忧发现此刻门外已经挤满了人。 大掌柜的正带着一群人在门外候着呐,门突然打开,他们也被吓了一跳,正呆呆的望着无忧。 无忧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拱手道:“实在抱歉,有劳各位久候了。” 大掌柜的走上前来,笑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们也是刚到,我们也是刚到。” 其他人也跟着大掌柜的连声附和道:“我们也是刚到,我们也是刚到。” 无忧笑了笑将人群都让了进来,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道:“各位都请坐,都请坐。”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入座。 无忧看着众人的样子,笑道:“各位都坐呀,为啥都不坐呀。” 大掌柜的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公子,我们平日里站着都习惯了,就不坐了,就不坐了。” 无忧看着众人,自言自语道;“这真是咄咄怪事呀,有座位不坐,却喜欢站着,既然各位喜欢站着,那我也只好站起来和各位谈事了。”说罢无忧就站了起来。 大掌柜的见状,急忙上前劝道:“公子,您坐,公子,您坐,您坐下说,您坐下说,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无忧笑了笑道:“既然大掌柜的说我坐下说不碍事,那么想必各位坐下说也不碍事了吧,既然都不碍事,那各位也坐下说吧。” 众人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都眼巴巴的看着掌柜的。 大掌柜的,顿了顿,一拍手道:“罢了,罢了,既然公子都这样说了,我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各位都找地方坐下吧,我们坐下说,坐下说。” 众人这才各找位置,坐了下来,不过依旧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很紧张的样子。 无忧看着众人,心里不禁有些纳闷:“这些人,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为什么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呐。” 无忧轻轻咳嗽了一声,众人目光瞬间聚集了过来,随即又各自低下了头。 无忧心想,看来此次前来,事情并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至少现在看来不会。 无忧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道:“大掌柜的,我初来乍到,对这边的情况都不太了解,烦请你一一介绍一下。” 大掌柜的听罢,立马站了起来,恭敬道:“公子您客气了,小人这就给你介绍。” 随后指着下首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这是钱庄的掌柜的,您就叫他老李吧。” 无忧看着那名中年男子,国字脸模样,胡须修理的整整齐齐,一副生意人的装扮,此刻已站了起来,正猫着腰朝无忧这边鞠躬致意。 无忧对着那人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随即大掌柜的又指着门口一位年轻人道:“这是钱庄的伙计,以后就跟着您啦,您就叫他小王吧。” 此刻那年轻人正满脸堆笑,道:“公子日后有什么事但凭吩咐,小人一定竭力办好”。 无忧拱了拱手,笑道:“那日后就有劳你啦。” 那年轻人连忙回礼,随后道:“公子您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随后大掌柜的将其他人也一一做了介绍,无忧依次回礼。 礼毕之后,无忧看着众人道:“现在各位我已都认识了,只是各位恐怕还不认识我吧。” 众人听罢,都连声说道:“公子您客气了,您客气了,您的事迹早已耳熟能详,您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了。” 无忧听罢,笑道:“虽然你们早已听别人说过我是谁,但是听别人说,和我自己讲总归还是不一样的嘛,我还是要介绍一下的嘛。” 众人听着,随声附和道:“公子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无忧笑着道:“我嘛,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东家在路上捡回去的,刚好运气好,被张掌柜的收了徒弟,又阴差阳错的赢了比武,这才被东家派过来这边的,其实嘛,就是一个混子而已。” 众人听着,都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无忧也不在意,随后说道:“现在大家已经都相互认识了吧,各位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众人听罢,表情不一,有人跃跃欲试,有人迟疑不决,还有的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最终还是没有任何人说话。 无忧看着众人的表情,随即说道:“各位既然没有什么想问的,那就算了,可是我却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大家。”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无忧仿佛没有看到似的,自顾自的说道:“各位见了我,就仿佛遇见了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各位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呐。” 众人听着无忧的言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起来,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看向大掌柜的,不知道该怎么向无忧解释。 大掌柜的此刻看着众人的表情,如坐针毡,沉吟了一阵终于站了起来,赔笑道:“公子,您误会了,您肯定是误会了,我们怎么会对您有意见呐。” 无忧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看着众人。 此时,之前一直没有吭声的李掌柜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大掌柜的,您就别瞒了吧,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您就说出来吧,说出来了对大家都好,不然老憋在心里,始终是个疙瘩。” 众人见李掌柜的开口了,纷纷附和道:“是呀,是呀,大掌柜的,您就说出来吧,您就说出来吧。” 大掌柜的看着众人的样子,迟疑了一阵之后,终于开口道:“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罢了,罢了,今日我就做个出头鸟,替大家问上一问吧。” 无忧听了,笑着说道:“大掌柜的,什么事情这样严重,还要动刀子呐,你说出来让我也见识见识吧。” 大掌柜的苦笑一声道:“公子,您见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您来之前,我们这边的一些家伙,不知道从哪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东家对我们这边的这些人都不满意,之所以派您来,就是要将我们这些人都替换掉的。” 无忧听罢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大掌柜的接着说道:“这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本就是自然规律嘛,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此时,底下突然有人抱怨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只是东家的这做法实在让人心寒呐。” 其他的人也跟着抱怨起来:“是呀,是呀,想当初我们出生入死,才有了今日的这局面,东家啥也不说,就要把我们踢掉,真是让人心里难受。” “是呀,是呀,东家这样做,我们不服,我们不服。”随着大家的抱怨,人群渐渐躁动起来。 无忧此刻终于站了起来,依旧微笑着看着众人道:“我之前早就说过了,我就是一个混子,让我这样的人替代诸位,诸位也真的是看的起我。” 人群中有人低声问道:“既然公子您来,不是代替我们的,那您来这里干什么。” 无忧依旧笑着,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位道:“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在此间尚有一桩私事未了,和各位并没有什么关系。” 嘈杂的人群终于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无忧接着又说道:“我来此地,一不监督大家,二不代替大家,而且我可以很负责的说,东家并没有对大家不满,而且恰恰相反,临行的时候东家和我说过,此间的各位都是人中龙凤,凤毛麟角,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都很可靠,值得信赖。” 听着无忧的言语,有人已经自顾自的埋怨起来自己:“我们真不应该听信那风言风语,东家这些年来,对我们这些人真是没得说。”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是呀,是呀,先不说我们的工钱比其他店里的高出许多,就是那每逢初一十五,逢年过节发的礼物,都让其他店里的伙计羡慕的不行。” 原先那躁动不安,抱怨连天的场景已换了一副模样,大家都开始自我检讨,自责起来。 人呐,就是这种善变的动物,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人云亦云,毫无主见。 第47章 故地重游(六子) 无忧看着人群,顿了顿道:“大家的疑虑,想必此刻都已没有了吧。” 人群接二连三的喊道:“没有了,没有了。” 无忧接着说道:“好,很好,既然大家已经没有疑虑了,我刚好有件事,要拜托大家帮忙。” 人群异口同声道:“但凭公子吩咐,无论是要上刀山,还是要下火海,我等必当尽心竭力替公子完成。” 无忧笑了笑道:“各位言重了,没有什么事,是要各位赴汤蹈火的,我只需要各位各司其职,将自己手上的事情办好就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不由得诧异道:“就这么一件事,还需要特地拜托嘛,这不就是他们自己份内的事嘛。” 无忧看着众人的表情,接着说道:“各位将自己手头的事情办好,我一来可以向东家交差,二来可以专心了却自己的私事,这样岂不就是帮了我大忙了嘛。” 底下有人喊道:“公子,你那私事,不妨说出来听听,虽说我们这些人并没有太大的能耐,可是每日在这市井厮混,三教九流的人倒认识了不少,说不定也能帮上你什么忙呐。” 底下的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的附和了起来。 无忧看着众人,依旧面带微笑道:“承蒙各位美意,只是现在时候未到,等到将来需要各位帮忙的话,我自当邀各位相助。” 众人一拱手,齐声回道:“但凭公子吩咐。” 无忧笑了笑,拱手回礼。 随即接着道:“各位是否还有什么要问的?” 众人你看看你,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无忧看着众人,微笑道:“既然各位没有问题了,那我就不留各位了,烦请各位回去各司其职就好。” 众人拱手谢礼之后,依次退了出去。 无忧将众人送了出去,回来后,突然发现之前大掌柜介绍的那个伙计还在房门口候着。 无忧看着那个伙计笑了笑道:“我记得你姓王是吧,你叫什么。” 伙计急忙回道:“小人自幼家贫,家里排行第六,因此大家都叫我王六子。” 无忧笑了笑道:“好的,王六子,我在家里排行比你高了一些,因此大家都叫我姬二氏,从此以后我们就算认识了。” 王六子听罢笑着挠了挠头。 无忧接着道:“从今天起,我叫你王六子,你叫我姬二氏,我们这样称呼即可,不用再公子公子的叫我了。” 王六子听罢连连摆手,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样不行公子,您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直呼公子您的名讳。” 无忧听着随即说道:“有什么不行的,你是你爹妈养的,我也是我爹妈生的,我们都是别人下的崽,我能叫你名字,你当然也可以直呼我名讳,有何不可。” 王六子听罢,急忙跪下,连连摇头道:“公子您是万金之躯,小人天生就是来伺候您的,怎么敢和您相提并论呐,您真是折煞我也。” 无忧看着王六子的模样,心里不由的感慨道:“这阶级划分的观念果然已经根深蒂固,深入骨髓了。” 无忧伸手将王六子扶了起来,随后道:“既然你不想直呼我的名讳,那也没有关系,你以后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王六子听罢,如获大赦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无忧看着王六子,笑着问道:“其他人刚才都离开了,你为什么还没有走呀。” 王六子憨笑道:“刚才大掌柜的已经吩咐让我跟着您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您没有吩咐我走,我怎么能自己走了呐。” 无忧听罢,哈哈大笑道:“你还真是个认死理的人呐,好吧,那我现在就让你回去。” 王六子听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可是刚到院子门口,又一溜烟的跑了回来,站在门口顿了顿,问道:“公子,您让我回去,那我就回去。只是我回去了之后,怎么才能知道公子您有事找我呐。” 无忧笑了笑道:“我如果有事找你,那我就去你家里寻你便是了。” 王六子听罢,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公子您有事找我,怎么还能让您亲自登门找我呐,这样不行,这样不行,我还是就在这里候着吧。” 无忧看着眼前这个死脑筋的王六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了咕、咕、咕的几声鸽叫,无忧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无忧指了指屋檐上的鸽群道:“这信鸽可是客栈里自己养的?” 王六子走过去,抓起一把玉米撒了出去,随后道:“公子,这些鸽子是客栈自己养的,我刚来客栈的时候,还养过一阵子呐。” 无忧看着此刻正在啄食的鸽群道:“你既然养过这群鸽子,那这样就更好了,我有事的时候就给你飞鸽传书,这样我就不用亲自登门了,你也能收到我的消息了。” 王六子此刻一拍脑袋,懊恼道:“对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呀,这样不就不用公子亲自登门了嘛,还是公子您聪明呐,公子您果然才智过人。” 无忧看着王六子,笑道:“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王六子笑着退了出去。 无忧看着王六子离去的身影,满意的笑了笑,随即缓缓的关上了门。 第48章 异域富商(钱庄开业) 这几日来,无忧一直在街上游荡,以前因为父亲的约束,他都没能好好地这样闲逛过,每次出来都匆匆忙忙的,没呆多少时间就要准备回去。 现在已没有人再能管他,他每日天刚亮就出门,一直等到日落时分才回到客栈。 那车夫依旧和以前一样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停下来,车夫就停下来,他走,车夫也就跟着走,只是自从那日饮酒之后,无论无忧如何邀请,车夫再也不和无忧同饮了。 无忧这几日已经将金陵城里里外外的转了好几遍,南宫府门前去过了,知府府门前也去过了。 刚开始的时候,无忧因为害怕被人认出来,经过这些地方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可是逐渐的无忧发现,并没有人能认出来自己是谁。 有那么一次,南宫瑾刚好从府里出来,径直朝他走了过来,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可是南宫瑾只是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并没有停留半步。 他心里不由的对华大先生的医术啧啧称奇,可是又有那么一丝悲伤,毕竟现在的他在众人眼里已不再是令狐无忧了。 就在今日,此时此刻,金源钱庄正式开业了,无忧此刻正坐在钱庄对面的茶楼上看着这一切。 钱庄前面的空地上此刻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此番热闹的场景,让无忧不由得想到了父亲大寿时的情形,也是如此刻一般人声鼎沸,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 无忧看着此刻正在钱庄前招呼宾客的李掌柜的,心里不由得赞叹道:“这李掌柜的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面对形形色色的宾客,收放自如,张弛有度,俨然一副家主之风。” 谁又能想到,真正的家主,此刻不去照顾四方宾客,反而正坐在对面的茶楼上,一边品着茶,一边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无忧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此时的他锦衣华服,仪表堂堂,在人群中是那么夺目,即使你之前根本不认识他,在人群中也会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无忧此刻才真正的明白,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和张枫眠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张枫眠原来也是如此的引人注目,想来是因为他一直衣着朴素的缘故吧。 无忧往后瞧了瞧,并没有其他人跟着,心里略有些失望,他本以为那南宫音俪会随着张枫眠一起出现的。 客人已陆陆续续的都到齐了,最后压轴出场的自然就是那镇为民了。 只见知府亲兵开路,一个四人抬的官轿缓缓的落在了钱庄前面的空地上。 李掌柜的急忙迎了出来,赔罪道:“不知知府大人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您恕罪。” 镇为民从轿子里缓缓的走了出来,拍了拍李掌柜的肩膀笑道:“张贤弟和我是多年至交,你和张贤弟即是生死兄弟,那么我们也就是兄弟了,兄弟之间还说什么客套话,你老弟真是见外了,见外了。” 李掌柜的听罢,连声应付道:“大人您说的是,大人您说的是。” 无忧在茶楼上听着二人的交谈,不由得心生厌恶,心里想着:“镇为民这个老王八蛋可真是寡廉鲜耻,张生福他也就是在父亲的寿宴上见过一次,怎么此刻就成了他的至交好友了呐。” 就在此时,无忧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那南宫瑾已与镇为民并肩而立,打着招呼。 无忧看着此刻又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三人,不由得怒火中烧,自己的悲惨经历,都是拜这三人所赐。 无忧胸中的怒火此刻正在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他紧咬的牙齿此刻正在咯咯作响,他的嘴角已经有鲜血渗出,他终于将胸中的那团怒火一点一点的压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此刻还不是时候,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他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他才能出手。 他从衣袖里取出了手帕,将嘴角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擦去,缓缓地下了楼,朝着钱庄走去,朝着他毕生的宿命走去… 第49章 异域富商(再见音俪) 他来到了钱庄前,李掌柜的急忙迎了上来问候道:“姬二爷,您老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呀!” 无忧只是朝着李掌柜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其他人,径直朝里走了进去。 李掌柜的也不生气,笑盈盈的看着他走了进去。 此刻站在外面的众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如此傲慢无礼,他们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掌柜的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人才是钱庄真正的主人。 自古以来就只有东家给掌柜的,给伙计们发脾气,甩脸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镇为民他们三人看着无忧那目中无人的表情,也是满脸的疑惑。 只是他们并不会去问,因为他们都知道,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之所以会让人感到困惑,只是因为此时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缘由罢了。 他们虽然也好奇,但是他们可以等,等到事情明了的时候。 这不,解释就来了嘛。 只不过他们听到的,与事情的真相又有些出入。 李掌柜的看着三人的表情,解释道:“这是我们钱庄的一个大主顾,刚从外地过来,听说好像是要来这边收购珠宝什么的,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还望各位不要见怪。” 三人均笑了笑没有说话,对于这种身份不明的人,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 毕竟他是什么身份背景,他的背后又有什么人,他们一概不知,这样的人还是要谨慎对待的好。 三人在李掌柜的陪同下,也走了进去。 此刻大厅里早已人满为患,看见他们四人走了进来,大家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李掌柜的顿了顿,一拱手道:“今天小店开业,各位高朋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呀,我在这里先谢谢各位了。”说罢深深的鞠了一躬。 镇为民笑了笑道:“张老弟的生意,遍布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今日我金陵城内,多了一家分号,我们也是脸上有光呀,大家说是不是呀。” 底下的人听着镇为民这么说之后,也跟着连声附和起来。 南宫瑾此刻也凑上前去,拉着李掌柜的手笑道:“李掌柜的,今后贵庄有什么赚钱的买卖,一定要记得小老弟我呀,可不能自己吃独食呀。” 李掌柜的笑了笑道:“一定,一定,金陵城内谁人不知,要想把生意做大做好,没有您南宫老爷参与怎么能行呐。” 无忧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不由的心生厌恶,慢慢的退了出来,又来到了大街上。 他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令狐府前。 此刻府门大开,正好有两个人走了出来,正是那南宫音俪与自己的贴身丫鬟。 她们与无忧擦肩而过,宛如那日逛灯会时的情景,只是这次大家都没有带上面具。 无忧看着她们逐渐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心里感慨道:“这个世界真是可笑至极,大家都带着面具的时候,还可以相互认识,现在大家都已没有了面具,反而变成了陌生人。” 无忧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了。 那南宫音俪此刻,心里也泛起了涟漪:“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人,为什么一直瞪着自己看,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她不由得回了回头,看了看那人的背影。 看着这逐渐消失的背影,她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一直等到日落黄昏的时候,无忧才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客栈。 此刻客栈的大掌柜,钱庄的李掌柜,早已在他房门前候着了。 无忧轻轻的推了推门,走了进去,他们二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还未等三人坐定,王六子就端了一壶刚沏好的茶走了进来。 将茶放在桌上,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顺手将门也轻轻的关上了。 无忧示意二人坐下,随后拿起茶壶给二人各倒了一盏茶之后,说道:“二位,今日辛苦了,先喝口茶吧。” 二人连连摆手道:“公子客气了,我们不辛苦,不辛苦。” 无忧笑了笑道:“不管辛不辛苦,先喝口茶总是没有错的。” 二人只好将茶杯端了起来。 饮过之后,还未等无忧发问,李掌柜的急忙说道:“今日钱庄开业,可谓是盛况空前,好多我们没有邀请的客人都来了。” 大掌柜的也接着说道:“是呀,我虽然在客栈里呆着,没到现场去,可是来我这里的客人说的都是钱庄开业的盛大场景,可想而知去了有多少人,那一定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呀。” 李掌柜的插嘴道:“我想这些我们没有邀请的,前来捧场的贵客,应该都是公子您的朋友吧。” 无忧笑着摇了摇头。 李掌柜的低头思索道:“既然不是公子您的朋友,那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呐。” 无忧看向疑虑的二人,笑道:“我猜,这些人应该都是大东家的朋友吧。” 大掌柜的一拍脑袋,连声道:“是了,是了,这些人一定都是大东家的朋友,大东家朋友遍布天下,想来这些人打探到消息,知道大东家在此开了一家分号,于是都赶过来捧场。” 李掌柜的也连声附和起来:“对了,对了,这样就说的通了,还是公子您才思敏捷,我等甘拜下风。” 无忧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李掌柜的接着又说道:“今日我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将您想要收购珠宝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忧看着李掌柜,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神情,随后道:“现在我们还需要等一个人。” 李掌柜的急忙问道:“等人,等什么人,他什么时候来?” 大掌柜的面有愠色道:“老李,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公子的吩咐,我们照办就行了,问那么多干甚嘛。” 李掌柜的此刻才觉得自己有所僭越,问了不该问的,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额头不断有冷汗渗了出来。 无忧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的,没事的,老李,你也只是想把事情办好罢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李掌柜的连连鞠躬道歉道:“公子您明察秋毫,小人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说罢二人已退了出去。 无忧看着二人的身影,心里感慨道:“这张生福虽然只是个生意人,可是手下的这些人都极守规矩,而且互相之间等级森严,宛如那宫闱大内一般,看来他生意能做的这么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50章 异域富商(兄弟重逢) 无忧此刻已来到了城郊。 他要去见一个人,虽然来之前,张生福再三嘱咐,不可对任何人泄露了身份,即便对阿三也不行。 可是他还是想去见一见阿三,见一见这个数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人,见一见这个自己早已当作生死兄弟的人。 即使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他还是想去见见,见见总是好的嘛。 他来到了城隍庙前,此刻天已完全黑了。 庙里此刻正燃着一堆篝火,时不时的有几个火苗窜出来,随即就熄灭了。 无忧终于看到了正坐在篝火旁的阿三,他缓缓的移动到正面,看到阿三面容的那一刹那,无忧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喜悦。 他的眼睛还在,并没有如张生福说的那般瞎掉,他由衷的为他高兴,为他祈祷,为他欢呼。 虽然他的眉角现在有一个清晰可见的疤痕,可是他毕竟没有瞎掉,他还是一个健全的人。 阿三此刻也抬起了头,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就又垂了下去。 无忧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失望,读出了无奈,读出了孤寂。 无忧缓缓道:“路过此地,能否借个宿。” 阿三没有抬头,缓缓道:“这地方本来就不是我的,何来借宿一说,你想待就待着吧。” 无忧听罢,就坐了下去。 阿三斜眼看了一下,心里道:“这人一副富家公子的装扮,倒也不嫌脏,直接就席地而坐了。” 无忧随后问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呀?” 阿三淡淡的说道:“阿三。”随后就不再说话了。 无忧看着阿三的模样,心里道:“果然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就好像多说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无忧知道阿三不会再问,于是只能自己说道:“我叫姬二氏,很高兴今天能认识你。” 阿三终于又抬起了头,他看着无忧,心里想着:“这人真是奇怪,我又没有说要认识他,他干嘛要自作多情呐。” 出于礼貌,阿三还是对着无忧点了点头。 无忧接着又问道:“阿三公子,平日里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嘛。” 阿三答非所问道:“不用叫我公子,叫我阿三就行,我不是什么公子,我也不想成为什么公子,我只是阿三而已。” 无忧点头致意,随后道:“好的,我记住了,你是阿三,我以后也只叫你阿三。” 阿三这才回道:“这个地方,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的避难所,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而是一群。” 无忧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么其他的人呐,怎么没有看见。” 阿三看着无忧,不耐烦道:“我们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到了晚上总归是会饿的,如果都待在这里,岂不是都要被饿死了。” 无忧不好意思的看着阿三,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好蠢。 自己不久前才看到陈大他们晚上出去乞讨,现在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陈大他们已经回来了。 陈大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突然想起了什么,附在阿三的耳边悄悄的说着。 无忧缓缓的起身,已准备走了。 陈大见状,示意其他人将无忧围了起来,等待着阿三的指示。 阿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慢的站了起来,示意其他人都退下,随着无忧一起走了出去。 无忧在前,阿三在后,不远的地方,车夫依旧跟着。 阿三看了一眼后面的车夫,没有说什么,依旧跟在无忧后面走着。 就这样一路无言。 走了许久之后,无忧才回过身来,缓缓说道:“你近来可好?” 阿三停在原地,点了点头。 无忧接着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 阿三道:“你已经看到了。”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道:“那我走了。” 阿三没有说话。 就在无忧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阿三终于开口道:“你近来可好?” 无忧苦笑道:“我也不错。” 阿三看着无忧的面容,欲言又止。 无忧看着阿三脸上的神情,已知道了他想问什么,可是他没有开口,无忧也就没有必要回答。 无忧望着那遥远夜空上的明月,不由的感慨道:“月是故乡明,总是没有错的。” 阿三也抬起了头,望着那轮圆月,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突然,阿三情绪激动道:“你不应该回来的。” 无忧看着阿三,大笑道:“是的,我的确不应该回来。” 阿三接着道:“可是你终究是会回来的。” 无忧笑道:“是的,我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阿三也大笑了起来,笑声传遍旷野,响彻天地。 阿三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双眸已变得通红,注视着无忧,哽咽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无忧将阿三紧紧地抱住,眼眶湿润道:“是的,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要来看你,我要来和你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要将这金陵城搅得天翻地覆,至死方休。” 无忧此刻心里是高兴的,畅快的。 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那么多的背叛,可是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无怨无悔的,默默的站在自己身后。 看着天上那皎洁的月光,无忧对老天还是充满了感激,毕竟老天还没有对自己赶尽杀绝,还是给了自己一线生机。 第51章 异域富商(冲突) 无忧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卯时初刻了。 客栈的伙计们此刻已经在准备开店了,看到无忧回来的身影,他们都是满脸的疑惑。 可是他们并不会问,因为他们知道无忧是大掌柜的贵客,他做些什么,没有必要告诉他们。 他们也不敢去问,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在这样的客栈工作,他们已经摸索出了一套生存法则,那就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管的不管,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 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的愿望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们没有必要,也不去关心那些大人物在干些什么。 于是当无忧从客栈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他们只是对着无忧笑了笑,随即就接着干自己手头的事了。 无忧缓步走上楼梯,可是并没有朝自己房门走去,他径直来到了车夫门口站着。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车夫才走了上来,看到了无忧,缓步走了过来,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无忧也跟着走了进去。 车夫坐了下来,死死地盯着无忧。 无忧也不介意,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冷茶,一饮而尽道:“你之前应该见过他吧。” 车夫点了点头。 无忧接着问道:“那你认识他吗?” 车夫摇了摇头。 就在无忧接着要问下去的时候,车夫突然开口道:“你不应该见他的。” 无忧不置可否。 车夫接着道:“可是你还是见了他。” 无忧无奈的点了点头。 车夫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道:“你这样会害死他的,你知不知道。” 无忧有些不解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车夫顿了顿,低声道:“就在你们刚才见面的时候,已经有人跟着你们了。” 无忧笑了笑道:“那不就是你嘛。” 车夫一脸严肃道:“我如果要跟着你们,会让你们发现嘛。” 无忧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小声问道:“跟着我们的是什么人。” 车夫摇了摇头。 无忧接着道:“连你也看不出来嘛。” 车夫道:“看不出来。” 无忧不由得有些慌了,随后道:“那人之后去了哪里?” 车夫顿了顿道:“他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 无忧顿了顿,思索道:“一个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为什么你会知道呐。” 车夫一本正经的答道:“因为是我带他去的。” 无忧心里已隐隐有了答案,随即问道:“他是不是已经不能再说话了。” 车夫答道:“是的,他已不能再说话。” 无忧顿时心生感激,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这次车夫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己前脚刚进门,他后脚就跟了进来。 无忧站起身来,朝车夫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即就准备走了。 车夫也站了起来,一闪身,堵住了无忧的去路,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无忧。 无忧只好又坐了回去。 车夫也回到了座位,缓缓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见他。” 无忧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好奇,为什么车夫对阿三如此关心,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可是他知道,车夫是什么都不会向他说的,问了也是白问,阿三估计也什么都不会说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如果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是只能从车夫下手。 于是无忧清了清喉咙,字正腔圆的说道:“我做不到。” 车夫被他的回答吓了一跳,随即厉声问道:“为什么?” 无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不为什么,就是做不到罢了。” 车夫此时的表情已变得很难看,就好似那青面獠牙的恶鬼一般,怒吼道:“不为什么,不为什么是为了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无忧看着车夫狰狞的面目,心里早已被吓得不轻,可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佯装镇定道:“不为什么,就是不为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车夫终于忍无可忍,跳将起来,伸出那青筋暴跳的手臂,一把将无忧拎了起来,愤怒道:“你他妈的给老子说清楚了,不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忧虽然被拎着双足离地,可是依旧面不改色,直视着车夫的目光道:“你想让我说不为什么是为了什么,可以,可是你也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行。” 车夫看着无忧的表情,心里也不由的赞叹道:“这小子,被我这样拎着,还能如此镇定的和我谈条件,倒也是个人物。” 随后,将无忧扔在地上,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无忧被扔在地上摔得不轻,缓了缓,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道:“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车夫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嘀咕道:“我和那小子能是什么关系,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还能有什么关系。” 车夫随即如实回答道:“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无忧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由得有些失望。 一面之缘,如果仅仅只是一面之缘,那么他为什么对阿三如此关心,他有些不能理解。 无忧顿了顿,接着问道:“既然只是一面之缘,那么你为什么对他如此关心?” 车夫听着无忧的提问,这才注意到,自己对那个少年,的确有些太过关心了,这确实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范畴。 车夫不禁扪心自问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陌生少年的安危如此关心,难道仅仅只是出于同情吗? 自己的同情心现在已经如此泛滥了嘛,答案是否定的,毕竟他刚刚才杀过一个人,他对于刚才被杀的那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自己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那是为了什么,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 突然他的记忆追溯到了从前,追溯到了记忆最深处。 一幅他早已不愿回忆起,一幅已被他隐藏在了脑海最深处的场景,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52章 异域富商(车夫的回忆) 彼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懵懂少年,每日与结拜大哥行侠仗义,闯荡江湖,好不快哉。 一夜他正在客房里休息,突然听见房门外嗖得一声响。 等到他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来人的影子了,只不过房门上却多了一枚飞镖。 他将飞镖取了下来,上面有一张纸条,“明日午时,鹰愁涧取你狗命,如若不来,必将血洗客栈——段氏六兄弟留。” 车夫看着纸条上的字迹,额头上的汗珠已不断地渗了出来。 这段氏六兄弟,占山为王,横行此地已二十余载。 期间官府多次派兵围剿,却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听之任之。 自己初到此地的时候,路遇一个恶霸调戏良家妇女。 自己与那恶霸缠斗了三百多个回合,才将其制服,扭送官府。 本以为做了一件为民除害的好事,可是官府不久就将那恶霸放了,后来才得知那恶霸竟是那段氏六兄弟中的段六指。 周围的人都劝他让他赶紧逃命去吧,那段六指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此番被放回去,一定会来找他报复的。 车夫刚开始的时候,也想一走了之,毕竟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可是因为义兄的到来,又在此地耽搁了几日,也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于是慢慢的就将这档子事忘记了,不曾想仇人偏偏在今夜竟找上门来。 这段六指他是不怕的,毕竟自己之前已经擒住过他一次了。 这么几日的功夫,他的武功也不会突飞猛进,只是这段氏并不只他一人,这其余的五人也是那穷凶极恶之徒,而且听别人说,那段一指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测。 自己如果单单只对付其中一人,那还游刃有余,如果要对付其中二人,那就有些吃力了,如果他们六人一起上,那估计自己就无招架之力,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此时也想到了逃跑,可是那纸条上写的清清楚楚,自己如若不去,那这整间客栈的人就要给自己陪葬,这实在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他踌躇的时候,雷凌云已走了进来,看着他那焦虑不安的神情,关切道:“贤弟如此烦恼所为何事?” 车夫这才发现雷凌云已走了进来,笑了笑道:“大哥,没什么,没什么。” 这件事皆因自己而起,他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决不能连累大哥,于是暗暗发誓,无论大哥如何问自己,都绝不说出半个字来。 可是他毕竟太年轻了,几杯酒下肚,他已经将刚才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将自己的烦恼忧愁一股脑的都倾诉给大哥。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三刻了,大哥早已不见了,只留下纸条。 —兄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在这世上唯一挂念的就是你了,又怎会让你孤身涉险,兄自当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看着字条上的字迹,车夫发疯了一般朝那鹰愁涧奔去。 等到赶到那段氏兄弟的巢穴时,早已尸横遍野了。 最终在教场的中央发现了大哥的身影,满身的血,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手上扶着一把宝剑,就仿佛一尊亘古的雕像。 车夫连滚带爬的来到大哥身边,手指只是轻轻一碰,大哥的身体就轰然倒了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车夫抱着大哥的身体,呼喊着,哭泣着,可是再也没有人能回应他… 此时看着那陌生少年和无忧的经历,就仿佛彼时的大哥和他自己的昨日重现。 或许在他当日看到那陌生少年跳下山洪,拯救无忧的身影时,他就隐约看到了当年大哥的影子。 他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再在他身边重演,因此他才竭力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才不想让无忧和那个少年再见。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会如此在意那个陌生少年。 这少年就仿佛那昔日为自己战死的,大哥的影子。 他对他的感情极其复杂,有难过,有悔恨,有羞愧,同时又充满了无限的敬意。 因为无忧的一再逼问,这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又被打开了,他既难过又高兴,难过的是‘斯人已逝’,高兴的是‘生者如斯’。 无忧望着车夫那时而紧皱,时而舒展的眉头,已然猜到了此刻他正在回忆一段不愿被提及的往事,于是再没有接着问下去,缓缓的走了出来。 只是车夫的要求,恐怕他这辈子都无法做到。 毕竟他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他唯一愿意相信,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阿三了。 第53章 异域富商(十万雪花银) 翌日正午时分,无忧正坐在李记茶楼上品着茶,一辆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停在了金源钱庄门前。 车上的人还没有下车,李掌柜的已迎了出来,不用想,来人一定非富即贵。 片刻之后,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一角,一个身穿貂裘大衣的男子探出了头,在李掌柜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去。 李掌柜的看着男子,笑眯眯的道“阿三公子,您这次来,又带了什么宝贝过来呀。” 阿三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随便来逛逛,来逛逛的。” 李掌柜的看着阿三,奉承道:“谁不知道您老人家呐,如果手里没货,又怎会屈尊到我这地方来,您老就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也好呀。” 阿三面露微笑,随后道:“其实我手里真没啥宝贝,只是听说最近贵店想要收购珠宝,而我手里刚好有那么几颗,于是想让你们给估估价。” 李掌柜的故作惊讶道:“估估价,难道公子手里的珠宝也想出手?” 阿三依旧面带微笑道:“出不出手,就要看你们给的价钱了,在我这里,只要价钱合适,什么东西都可以出手。” 李掌柜的抚掌大笑道:“真是巧了,在我这里,只要东西合适,什么价钱都可以出。” 阿三朝身后站着的陈大挥了挥手,只是片刻功夫,陈大已双手端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阿三随即看向李掌柜的,故作神秘道:“麻烦李掌柜的给估个好价钱呗。” 李掌柜的微笑着走到木盒前,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打开。 只见一道炫目的光彩照射出来,晃的大家都有些睁不开眼,李掌柜的只好将木盒再次合上。 阿三面带微笑道:“不知李掌柜的,估的如何了?” 李掌柜的此刻还沉浸在,刚打开木盒那一刹那间的震撼中,竟好似没有听见似的。 王六子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回过神来,呆呆的望着阿三,随后问道:“不知公子想要多少钱?” 阿三看着已经呆立住了的李掌柜,微笑道:“李掌柜的你还没有估价呐,我怎么能先报价呐,这样不合规矩呀。” 李掌柜的拍了拍脑袋,叫道:“老朽真是糊涂了,糊涂了,公子莫要见怪,莫要见怪呀。” 阿三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李掌柜的略一思量,随即看向阿三道:“公子这颗珍珠,晶莹剔透,色泽鲜亮,更难能可贵的是如此硕大,简直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了。” 阿三笑着看向李掌柜的,没有说话。 李掌柜在屋里踱来踱去,左右为难道:“公子,实不相瞒,小人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宝物,因此这价钱实在是难以估量呀。” 阿三看着李掌柜的样子,宽慰道:“你也不用在意,随便估个价格就好,我只是让你估价,又不是一定要卖给你。” 李掌柜的这才站定,缓缓的举起两个手指头,颤巍巍的道:“十万两白银,不知公子可否接受。” 听到李掌柜的报价后,在场的所有人瞳孔都收缩了起来,王六子手里的茶壶差点都掉了下来。 只有一人,依旧微笑着,缓缓道:“好,那就十万两,一两都不用多,可是一两也不能少。” 李掌柜的听罢,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后道:“成交,我这就去拿银票。” 说罢急匆匆的朝账房奔去,他那胖嘟嘟的身子,此刻也随着一起摇摆,看着竟有些滑稽。 阿三缓缓的坐了下来,王六子急忙将茶水满上。 一袋烟的功夫,李掌柜的已经从账房走了出来。 将那一沓银票双手递给阿三,恭敬道:“公子您过目,共计十万两,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阿三接过之后,看都没看,就直接递给了陈大,随后道:“既然事已办妥,我就不多待了。”说罢就准备起身离去。 李掌柜的急忙上前道:“公子您确定不需要再点一点了嘛。” 阿三看着李掌柜,微笑道:“如果李掌柜办的事,我还不能放心,那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放心呐。” 李掌柜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后陪着阿三一起走了出去。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李掌柜的脸上露出来一丝满意的笑容。 王六子看着李掌柜,不解道:“掌柜的,那可是十万两呐,虽说那珍珠的确稀世罕见,可是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李掌柜的看着王六子,摇了摇头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别说是十万两了,就是他要三十万两,我也照给不误,这笔买卖我们稳赚不赔的。” 王六子此刻更迷糊了,三十万两,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难道那珍珠真的如此珍贵嘛。 李掌柜的接着说道:“或许那颗珍珠真正的价值并不值那么多钱,但是此刻它却有市无价,因此我们此刻做这笔买卖,总是可以赚到的。” 王六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李掌柜的接着道:“做生意,要想赚钱,除了诚信经营之外,是否能够抓住那瞬息万变的机会也是非常重要的。” 王六子听着李掌柜的叙述,半知半解道:“掌柜的是不是说,此刻那珍珠有市无价,无论我们多高的价钱收进来,总会有人出更高的价格买的,如果等到那珍珠有价无市的时候,我们再收进来的话,那赔钱的就只能是我们自己了。” 李掌柜的抚须大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第54章 异域富商(六子盯梢) 等到日落时分,金源钱庄花了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只买了一颗珍珠的事情已经满城皆知了。 有的人嘲笑他们傻,有的人说他们笨,可是等到翌日金源钱庄开业的时候,门口早已经挤满人了。 他们手里或多或少都拿了一些珍宝,你或许会以为他们是拿来卖的,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们只是将珠宝拿了过来,却并不打算卖,他们将珠宝交给李掌柜的品鉴,估价之后,就小心翼翼的包好拿了回去。 他们并不急着将手里的珠宝折现,他们在等,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将手里的珠宝价值最大化的时机。 虽然他们不一定知道那个最佳时机是在什么时候,可是他们也知道并不是现在。 自从金源钱庄的门口贴出高价收购珠宝的通知后,每天早上还未开门,就已门庭若市。 可是等到日落时分打了烊,你就会发现,一天下来,并没有收到多少珠宝。 来的人虽然多,可是真正的卖家并没有几个,大多数的人估完价之后,拿起珠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日下来,李掌柜的也觉得有些纳闷,要说个别主顾待价而沽也说得过去。 可是几乎所有的人,只要自己一估完价,拿起珠宝就走。 自己无论如何挽留也无济于事,而且无论自己怎样追问他们其中缘由,都守口如瓶,这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李掌柜的再也受不了,他招了招手示意王六子过来。 将他带到后堂,环顾四周之后,压低声音说道:“今天店里别的事你都不用干了,只交给你一件事,店里来的顾客,你只需要盯住一个人,看看他估完价钱之后,到底去了哪里。” 王六子点了点头,正准备出去,突然又回过头来问道:“掌柜的,只盯一个人够吗,要不要多盯几个呐。” 李掌柜的摇了摇头道:“一个就够了,但是你要记住,一定要盯紧了,盯牢了,可不许跟丢了。” 王六子连连点头道:“掌柜的您就放心好了,我就是一直不吃不喝,也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罢就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黄昏将近,王六子才再次出现在钱庄门口。 李掌柜的快步迎了上去,急切道:“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没?” 王六子也不答话,气喘吁吁的跑进大堂,抓起茶壶就猛灌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满满的一壶茶就已见了底。 王六子这才放下茶壶,破口大骂道:“掌柜的,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跟着那孙子,跑了多少地,那孙子也忒能逛了。” 李掌柜的一脸严肃道:“捡重要的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就不需要告诉我了。” 王六子看着李掌柜的表情,讪讪道:“好的,掌柜的。” 随后道:“今日一早,那孙子,哦,不,那主顾估完价一出门,我就跟了上去。本以为他会直接回家,没想到那主顾先是去吉庆斋吃了个早茶,随后就到早市上去逛了。” 李掌柜的一边听着王六子的叙述,一边问道:“在吉庆斋和早市上,他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特别是有没有和什么人进行珠宝交易。” 王六子挠着头,仔细回想着今早的场景,随后道:“接触的话,他倒是接触了好多人,不过基本上都是打个招呼就走,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交易的话,那就更没有了。” 李掌柜一边听着王六子的回答,一边说道:“你接着往下说吧。” 王六子点了点,接着道:“我就这样一直跟着他,一直到了晌午时分,他就去了大掌柜那边的云来客栈,满满的的点了一大桌子菜,又要了一壶酒,狼吞虎咽了起来,看的我直流口水。 酒足饭饱之后,哼着小曲又进了隔壁的畅音阁,足足呆了有一个时辰多,他才又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我本以为他终于要回家了,谁曾想,他走着走着居然拐进了一家路边的杂货店。” “杂货店,是怎样的一家杂货店?”李掌柜的急忙问道。 王六子急忙回道:“那杂货店和街上的其他杂货店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于连一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再普通不过了。” 李掌柜的接着又问道:“你有没有进去看看?” 王六子回道:“没有,我本来想进去的,可是那主顾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我怕进去之后撞见了他,认出我来,于是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李掌柜的捋了捋胡须,沉思道:“你就一直在外面等到了现在?” 王六子点了点头。 “他一直没有出来?” “没有,我一直在那盯着,就是连一只苍蝇也没有飞出来。” 李掌柜的头,低得更低了,他陷入了沉思中。 店里的人,每当看到李掌柜这般的时候,所有的行动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们知道此刻李掌柜的正在思索,他们生怕自己的举动对李掌柜造成干扰。 终于,李掌柜的又开口了。 “没有任何东西出来?这真是奇了怪了,那有没有什么东西再进去呐?” 王六子连连点头道:“有的,有的,后面又来了几个人,他们也是一样,进去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李掌柜的沉吟道:“都是些什么人?” 王六子道:“前前后后总过进去了六个人,其中四个我今早还见过。” 李掌柜的听罢,急忙问道:“你见过,在什么地方?” 王六子指了指大堂,随即道:“就是这里,他们也是早上来店里的主顾。” 李掌柜的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对着王六子说道:“今日辛苦你了,去吃点好的,早点休息吧,明日还有其他事要让你去做。”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王六子。 王六子接过银子,道了声谢,笑呵呵的退了出去。 第55章 异域富商(商人逐利) 就在此时,屏风后面突然有一人,缓缓的走了出来。 李掌柜的急忙问候道:“公子,您都听见了吧。” 屏风后面的人点了点头。 李掌柜的随后问道:“不知公子您怎么看这件事?” 无忧看看那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反问道:“不知李掌柜的你怎么看?” 李掌柜的连连摆手道:“小人实在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还望公子指教。” 无忧对着李掌柜的笑了笑,随即道:“李掌柜的你就不要再谦虚了,说出来听听嘛。” 李掌柜腼腆的笑了笑,道:“既然公子想听,那小人就献丑了,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无忧对着李掌柜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李掌柜的看着无忧,随后道:“听小六子的言语,那杂货店虽其貌不扬,但里面一定藏着玄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了。” 无忧点了点头,示意李掌柜的接着说下去。 “那些个来我们店里估价的人,估完价后无一例外的都去了那家杂货店,很有可能他们都是受了杂货店主人的指使,只是不知道那杂货店的主人这么干,到底是何居心?”李掌柜的补充道。 无忧看着李掌柜的,答非所问道:“掌柜的,我们开店是为了什么?” 李掌柜的被无忧突然这么一问,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心里想着:“开店嘛,除了赚钱,还能是为了什么,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公子应该不至于不知道吧。” 无忧也不等李掌柜的回答,接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道理亘古未变,那杂货店的老板,既然和我们一样是个商人,那他也无非为个利字。” 李掌柜的这才明白,为什么无忧会问他开店的缘由。 无忧接着道:“我们高价收购珠宝的消息一出,自然已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商人嘛,唯利是图,自然会想办法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 李掌柜的听着无忧的叙述,随即道:“公子的意思是,那杂货店的老板此刻认为珠宝正是奇货可居,于是想要趁机收购珠宝,最后再高价卖给我们,敲我们一笔?” 无忧笑了笑道:“这本就是商人的天性嘛,你说是不是?” 李掌柜的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无忧接着道:“只不过,做生意嘛,讲究的是公平竞争,平等自愿,他想强买强卖,只怕也是行不通的。” 李掌柜的随即道:“正是这样,此刻那珠宝确是奇货可居,可是如果日后我们不想要了,他也不能强卖给我们的。” 无忧看着李掌柜的,随后问道:“这金陵城内开杂货店的,李掌柜的你是否都有些印象。” 李掌柜的回答道:“这城里开杂货店的,主顾基本上都是熟人,因此开店的都是城里的一些老人,这样生意才能干的下去,虽然说不上全都熟悉,可也基本打过照面。” 无忧听罢,接着问道:“这其中可否有家财万贯之人?” 李掌柜的笑了笑道:“公子您说笑了,城里开杂货店的,基本上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不得不出来做生意的普通人家,如果家境优渥的话,万万是不会开杂货店的,毕竟这生意费人费力,也还赚不了许多钱的。” 无忧听罢,哦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才喃喃道:“这就怪了,既然都是一些普通人家,那怎么会有钱收购珠宝呐,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呀。” 李掌柜的也点头应道:“是呀,这件事确实透着一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怪异。” 无忧接着道:“看来那杂货店的主人身份必定不一般,亦或者他身后又有些其他的人。” 李掌柜的听罢,连连称赞道:“还是公子您厉害,鞭辟入里,直中要害,小人佩服,小人佩服呀。” 无忧脸色微红,随即说道:“这也仅仅只是推测而已,如果想要验证这个推测,只怕有些困难,不知李掌柜的有什么好办法没?” 李掌柜的略一沉思,随即笑道:“只怕公子此刻心里早已有了主意,我就不再献丑了。” 无忧看着李掌柜的,大笑道:“掌柜的还不是心中也早有了主意,不然又怎会让那小六子,早早回去休息,明日再做安排呐。” 此刻李掌柜的老脸一红,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着无忧,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 眼前的这个少年实在太过可怕,自己只是随意的对王六子做了一下叮嘱,并没有说明明日的具体安排。 他竟然已洞悉了自己的所有想法,这份观察力实在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第56章 异域富商(山人自有妙计) 无忧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笑盈盈的看着李掌柜的,随后道:“李掌柜的,明日如果让小六子去,只怕有些不妥。” 李掌柜的急忙问道:“公子为何这样说?” 无忧也不答话,随后答非所问道:“掌柜的,小六子跟着你多久了?” 李掌柜的不明所以,只能答道:“小六子,自从进店,就一直跟着我了,想来也有六个年头了。” 无忧接着问道:“这金陵城内的小商小贩,贩夫走卒,是否都知道他是金源钱庄的伙计呐?” 李掌柜的答道:“这小六子,平日里就跟着我东奔西走,再加上他喜欢和人打交道,这金陵城内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有他的足迹,这金陵城内的人,不说他都认识,那也差不太多。” 无忧缓缓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李掌柜的还是有些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认识的人多了,反而成了问题了。 无忧接着说道:“假如你正在干一件秘不可宣的事,你是更愿意被熟人发现呐,还是更愿意被陌生人发现呐。” 李掌柜的喃喃道:“既然是秘不可宣之事,那自然是陌生人好一些了。” 无忧接着道:“此刻那杂货店的老板,是希望我们发现他这件事呐,还是不希望我们发现呐。” 李掌柜的回道:“那自然是不希望我们发现的了。” 无忧接着道:“那如果小六子,突然出现在他的杂货店里,他会怎么想?” 李掌柜这才恍然大悟道:“多亏公子点醒了我,老朽惭愧,惭愧呀!” 说罢连连鞠躬作揖,表示感谢。 无忧急忙将李掌柜的扶起,安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也不能怪你,只是身在事中,看不清罢了。” 李掌柜的随后问道:“只是明日小六子如果不能去的话,还有谁能去,这店里的伙计虽然很多,可是像他那样机敏的却也没有几个,更不要说是知根知底,让人放心的了。” 无忧微笑着看着李掌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掌柜的只管放心,人我早已安排好了,绝对可靠,也够机敏,而且也不会被认出来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去睡觉吧。” 李掌柜的还想再问问到底是什么人,可是看着无忧那成竹在胸的表情,他已知道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向着无忧拱手行礼之后,就退了出来。 来到街上之后,李掌柜回想着下午发生的这一切,不由的额头直冒冷汗。 原来早在小六子回来之前,无忧就已将明日的计划安排妥当了。 之所以要问他,只是想要让他明白,小六子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而已。 李掌柜的抬头望了望那在云层中来回穿梭的残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自己的的确确的老了,而且已经老了许多,思维已不再敏锐,已经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了。 他心里想着,自己如果再年轻上一二十年,也许就可以理清这件事情的头绪,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出现如此重大的纰漏。 虽然事情还没有发生,还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可是终究自己还是错了。 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有没有发生,有没有造成损失。 看着李掌柜那落寞的身影,屏风后又缓缓的走出一人,正是昨日那一身貂裘的少年。 无忧看了看,随即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阿三笑了笑道:“几时杂货店的老板都能囤积珠宝了,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无忧无奈的笑了笑道:“你觉得是谁在后面搞鬼?” 阿三看了看漆黑的夜色,道:“这金陵城内,能吃的下这许多珠宝的,恐怕还没有几个人吧。” 无忧略微沉吟了一阵,随后道:“你的意思是,这又是那镇为民或者南宫瑾所为?” 阿三点了点头。 无忧略显惊恐道:“难道他们已经知晓了我的来历?” 阿三低头思索了一阵之后,缓缓道:“应该不太可能,你到这里才几日,即使他们派人到青城去查你的底细,这一来一回也需要个把月。” 无忧这才稍稍安心,随后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三看着无忧,笑了笑道:“你莫要忘了,现在你是生意人,他们也是生意人,而且是资深的生意人,生意人嘛,无利不起早。” 无忧这才明白,或许他们这样干,根本和自己的身份毫无关系。 他们只是和天底下所有的生意人一般,在追逐利益罢了。 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一个人有了欲望,才可能成事,一个人有了欲望,也才可能做错事,也就有了弱点,如果一个人无欲无求的话,那么你就找不到他的弱点,也就无法打败他,击溃他。 第57章 瑾而不谨(打赌) 次日无事,无忧和阿三都坐在城隍庙的殿门前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那车夫此刻虽极不愿意二人相见,但也只好在庙门前的马车上坐着,远远的注视着二人,毕竟见与不见他也只能建议,并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阿三看着车夫的身影,道:“你为什么不请他也进来坐坐?” 无忧也看着车夫,笑了笑道:“你猜猜?” 阿三笑了笑道:“他不愿意进来?” 无忧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阿三随即问道:“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呐。” 无忧笑着看着阿三,道:“你何不亲自去问问呐。” 阿三已起身朝庙门外走去。 不一会的功夫,阿三已折返了回来。 不等无忧开口,阿三就抢着说道:“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只回一句话。” 无忧哦了一声,就不再问了。 阿三看着无忧,随即道:“你不好奇他说了什么话嘛。” 无忧笑了笑道:“不好奇。” 阿三道:“为什么不好奇,你这个人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别人的事吗?” 无忧苦笑道:“我不好奇,只因为我已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此刻轮到阿三好奇了,惊讶道:“你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无忧道:“我知道。” 阿三笑了笑道:“要不要打个赌。” 无忧看着阿三,微笑道:“还是不用打了吧,这个赌你必输无疑的。” 阿三不以为然道:“还没有打,怎么能知道我一定输呐,你未免太自信了吧。” 无忧苦笑道:“这并不是对我自信,只是因为我已很了解那个人。” 阿三听罢,微笑道:“反正这会闲来无事,还是打一打吧,刚好解解闷。” 无忧双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阿三看着无忧,随即道:“既然是打赌,那么就一定要有赌注,我们赌什么好呢?” 无忧看着车夫,不由得计上心来,随后道:“既然打的赌和车夫有关,那么赌注也要和车夫相关才行。” 阿三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无忧接着道:“你看这样如何,我们输的人,无论如何一定要去请车夫喝上一顿大酒。” 阿三听得有些莫名,随即问道:“这有何难,难道这车夫滴酒不沾吗?” 无忧神秘的笑了笑道:“并没有,只不过到时候你去请他喝酒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阿三微笑着道:“看来你真的很自信嘛,打赌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知道自己要赢了。” 无忧喜形于色道:“他是不是说,让你不要再见我,是不是。” 阿三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因为无忧说的分毫不差。 他走过去和车夫说了好多,但是无论他说什么,车夫都只告诉他,让他最好以后不要再和无忧见面,仅此而已。 无忧看着阿三的神情,展颜道:“看来今天这顿酒,你是免不了的。” 阿三实在想不明白,他想不通,为什么无忧可以未卜先知。 无忧看着阿三那一脸疑惑的表情,随即大笑道:“我早已说过,并不是我有多自信,只是因为我了解他这个人,因为同样的话,他也早已对我说过了。” 阿三这才明白过来,无奈的笑了笑,又走了出去。 等到阿三再次回来的时候,无忧急忙问道:“怎么样了,他是否答应了?” 阿三点了点头。 此刻轮到无忧感到困惑了,自从那次醉的不省人事之后,他多次邀请车夫喝酒,无一例外的都被拒绝了。 他本以为从此以后,车夫就会滴酒不沾的。 谁曾想,他居然答应了阿三的邀约,这实在让他想不明白。 无忧接着问道:“你是不是给了他什么承诺?” 阿三摇了摇头。 无忧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道:“那你是如何让他答应的?” 阿三笑了笑道:“我就是走出去,告诉他,晚上能否共饮一杯而已。” 无忧本就凸出的眼珠,此刻瞪的如铜铃一般。 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使遍浑身解数也无法说服车夫再次饮酒,阿三却轻而易举就达到了。 无忧看着远处车夫的身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第58章 瑾而不瑾(陈大探店) 就在此时,庙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看见此人,无忧和阿三都快步走了过去。 阿三率先开口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眉目,有没有被人怀疑,有没有人跟踪?” 面对这一串连珠炮般的提问,来人并不紧张,不慌不忙道:“老大放心,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在城里兜了好几圈,还顺便找了平时一起讨饭的兄弟换了一身行头,又去南宫府门前讨了一会饭才回来,保证不会有人发现的。” 听着陈大的叙述,无忧这才发现,此刻他身上的行头早已和早上出门时的那套不一样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陈大穿的还是许久前,陪着阿三去拍卖会现场的那套华服,此刻穿的已与街边的乞丐无异了。 无忧心里不由得暗暗赞叹,这小子着实心思缜密,办事干净利落,让人放心。 陈大接着叙述道:“早上我从金源钱庄估完价出来,在门口稍事停留了一会。 待到另一个去估价的人出来后,我就走上前去和他攀谈。 初时那人见我还有些警觉,待我说道自己和他一样只是在此地估价,最终是要卖给杂货店的老板时,他才放松了警惕。 我二人先去云来客栈胡吃海喝了一番,待到带了几分醉意之后,才晃晃悠悠的朝那杂货店走去。 进了杂货店之后,那老板见我二人醉醺醺的,本已招呼伙计准备将我二人撵走。 那人啪的一下,将那盛放珠宝的木盒重重的掷在桌上,老板才笑盈盈的从柜台走了过来。 拿起木盒,取出珠宝仔细的端详起来,一边看,一边问我们想要多少钱。 我当时并不太醉,用眼角的余光瞄到,那老板正在嘱咐店里的伙计什么事。 一嘱咐完,店里的伙计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想来是去金源钱庄那边打听给出的估价吧。” 阿三哦了一声,示意陈大接着说下去。 陈大从殿门后的破缸中舀了一勺凉水,咕噜噜的喝了下去,随后道:“我二人当场给出价格之后,杂货店的老板笑盈盈的看着我们,也不回答说要,也不回答说不要。 期间我们几次起身想走,都被他拦了下来,只是说让我们稍安勿躁,再等等之类的话。 期间他也一直在店里踱步,时不时的抬头朝门口望望,显得有些紧张。 一直等到那个出去的伙计回来,附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他才镇定了下来,眯着眼笑着,说是我们要的价钱太高了,能否再降降。” 无忧听着陈大的叙述,开口道:“看来这个杂货店的老板果然是个冒牌货,他并不懂珠宝的价值,只有金源那边估出价格之后,他才敢开价,看来他幕后的人给他的指示也是如此。” 阿三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陈大问道:“之后呐,珠宝你们有没有卖出去。” 陈大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阿三,随即道:“本来我已准备要降降要价的,只是和我一起的那人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对我说,他早已打听清楚了。 只要金源钱庄那边开了价,这边至少出一倍的价格收购,只多不少,他的要价根本就不高,显然那个杂货店的在吓唬他们。 于是我们收起珠宝,佯装要离开,那个老板急忙上前将我们拦住,又是上茶,又是上酒的。 席间对我们极尽恭维谄媚之能事,最终我们酒足饭饱之后,怀里各自揣着银票,走了出来。” 无忧和阿三看了看那张银票,整整一万两,足额,而且随时随地都可以去换成现银。 无忧不由得感慨道:“这幕后老板好大的手笔,五千两的东西,眼都不眨一下就一万两收了,真是财大气粗呀。” 阿三接着问道:“你在那杂货店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啥异常?” 陈大低头思索了一阵,喃喃道:“好像并没有啥特别的。” 阿三接着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去?” 陈大突然大叫了一声,道:“老大你这么一问,倒真是提醒我了,要说可疑的人的话,还真有那么一个,早上在店里遇见的时候,我还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可疑。” 无忧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陈大顿了顿道:“早上我和那个卖珠宝的人在杂货店里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了三个人,见我二人在店里,他们没有多作停留,随便买了一些日杂用品就出去了。 其中有一人,我在南宫瑾府门前乞讨的时候见过几次,应该是南宫府里的管事。” 阿三听罢,急忙问道:“他有没有认出你来。” 陈大笑了笑道:“老大你多虑了,我平日里都是在他们面前低头乞讨的,这些个人,眼睛都长在天上,从没有正眼瞧过我,又怎么会记得我是谁呐。” 阿三点了点头,随后道:“不认识就好,不认识就好。” 无忧看着阿三,缓缓道:“看来这件事和南宫瑾是脱不了干系了。” 阿三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无忧接着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呐。” 阿三脸上露出了一抹诡秘的笑容,一闪而过之后,道:“既然鱼儿已经来了,那么我们只需要等着他上钩就可以了。” 无忧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道:“只是不知道这鱼儿到底是一条,还是两条,亦或者是许多条呢?” 阿三看了看那万里无云的晴空,朗声道:“管它是一条还是许多条,只要它敢来,我们都一股脑的将它网了,给它来个一网打尽。” 无忧本来心里还没有底,不过看着阿三那志在必得的模样,心里逐渐的踏实了一些,又平添了许多信心。 第59章 瑾而不瑾(再见二老) 此后几日,只要闲来无事,无忧就去那李记茶楼上叫上一壶热茶,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几日下来,茶楼的小二已经和无忧混熟了。 无忧每次来的时候,还未说话,小二就朝内堂喊道:“姬公子,上好龙井一壶。” 无忧也不介意,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一边品着茶,一边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几日下来,钱庄门前依旧车水马龙,前来估价的主顾络绎不绝。 昨日晚间和李掌柜的粗略估计了一下,前前后后来店里已估价过的珠宝,价值已不下百万两之巨。 无忧心里盘算着,这估值一百万两的珠宝,到了杂货店那边,可就要实实在在的支出二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这笔支出着实不小,看来大家提到金陵城内的首富,首先想到的便是南宫瑾,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着今日钱庄前依旧川流不息的情景,无忧心里估摸着,看来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一阵子才有可能结束,于是晃晃悠悠的下了楼,朝大街上走去。 无忧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令狐府前。 好巧不巧,此刻府门大开,正有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无忧一眼便认出了此二人正是张管家和刘婆婆,此前的种种记忆也随之涌现,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此刻早已将张生福临行前的嘱咐抛诸脑后,正欲上前相认,突然一辆马车急驰而来,停在了无忧和二人中间。 这疾驰而来的马车,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无忧心头,也使他那激动的情绪逐渐恢复了平静。 此刻自己这般模样,二老又怎会相信,即使二老相信了又如何,毕竟枫眠是他们的骨肉至亲。 更何况此刻二老到底值不值得信赖也犹未可知,一想到这些,无忧本已迈出的脚步不由得又缩了回来。 也就在此刻,二人已上了马车,车夫马鞭一挥,车子就奔了出去。 无忧看着那疾驰而去的马车,有心无力,只能不住地叹气。 也就在这当头,一辆马车从身后冲了出来。 驾车的正是那‘金刚天尊’铁若钢,只见他手里的缰绳一紧,马车就稳稳的停在了无忧身侧。 无忧急忙跳上马车,不等无忧坐稳,马鞭一扬,车子就飞了出去。 无忧早已在车厢内翻了好几个跟头,本来对他的一点感激之情,此刻早已全都化作乌有,只剩下了几句小声的咒骂。 万幸的是马车并没有跟丢,他们始终和前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前面的马车快,铁若钢的鞭子就快一些,前面的马车慢,铁若钢的鞭子也就慢一些。 等到后面,这匹马好似已经适应了这样的节奏,不等铁若钢挥鞭,就随着前车的节奏或快或慢,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不一会的功夫,马车已跑到了城郊,朝着山里奔去,再往后,山路崎岖,马车已难进去,无忧只好弃车而行。 无忧看着前方二人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开始犯嘀咕,这二老大白天的跑到山里来做啥。 可是越往后走,无忧愈发觉得这条路似曾相识。 等到了路的尽头,看到那被郁郁葱葱的松柏包围着的坟茔时,无忧终于明白了。 无忧看着二人将食盒中用于祭拜的物品,一件件的取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案前。 刘婆婆早已伏在案前,泣不成声。 张管家也一边抹泪,一边道:“夫人,今天是您老人家的忌日,我和老婆子两个来看看您。” 听着张管家的叙述,无忧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呆立在了原地。 原来今日竟然是母亲的忌日,自己居然已经忘记了。 张管家接着唠叨道:“夫人,现如今老爷、少爷也相继随您而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过的好不好,你们一家人是不是已经团圆了。” 刘婆婆听着张管家的唠叨,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随即趴在坟前,嚎啕大哭道:“夫人,我实在对不起您呀,想当初您将小少爷托付给我就撒手而去,现如今我却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实在有负您的重托,我实在是没脸见您呐。” 说罢就连连以头抢地,悲痛欲绝,竟晕了过去。 无忧听着刘婆婆的话语,此前的种种记忆不断的涌现出来,眼泪早已打湿了衣襟。 眼见刘婆婆晕了过去,自己却不能上前,内心真是备受煎熬。 万幸的是,还有张管家在她身边陪着,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刘婆婆终于醒了过来。 张管家一边轻抚着刘婆婆的后背,一边柔声埋怨道:“你呀,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劝呐,说好了我自己来的,你偏要跟过来,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呐。” 刘婆婆此刻听着张管家的埋怨,已没有了往日的咄咄逼人,只是依旧低声的啜泣着。 无忧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悄悄的退了下来。 “看来父亲和自己身故的事情,刘婆婆和张管家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张枫眠是如何告诉二人的,想来也是不敢说实话的吧。”无忧心里道。 待到刘婆婆和张管家祭拜走后,无忧从一棵柏树后缓缓走了出来。 看着此刻他们一家三口的坟茔,不由得悲从中来。 无忧呆呆的坐在母亲坟头,若有所思。 一直等到日落时分才起身,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 第60章 瑾而不瑾(三人吃酒) 无忧刚推开房门,就看见了坐在凳子上的阿三。 显然他已来了很久,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 无忧看着那一桌尚未动筷的饭菜,缓缓道:“你来了?” 阿三点了点头。 无忧接着道:“我还没有吃。” 阿三笑了笑道:“刚好一起。” 无忧看了看此刻刚好上楼的铁若钢,微笑道:“刚好一起。” 铁若钢听罢也不答话,径直走了进来,坐在了阿三对面。 无忧看了看饭菜,询问道:“需不需要热热。” 阿三依旧微笑着道:“只要能够果腹,热与不热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无忧也坐了下来,端起酒壶,满满的斟了三杯。 阿三率先端起一杯,对着铁若钢道:“几日前,幸的先生出手,料理强敌,救我二人于危难之中,今日借花献佛,敬先生一杯。”说罢就一饮而尽。 铁若钢顿时脸色通红,显然他很少被别人如此隆重的感谢,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阿三顿了顿,接着道:“我知先生不想让我二人再见面是出于一片好意。只是这世道,善恶颠倒,是非混淆,如若我二人依旧畏首畏尾,浑浑噩噩,那何时才能还公道与世人,又有何面目面对死去的令狐老爷,还望先生见谅。” 说罢站起身来,深深的鞠了一躬。 铁若钢见此情景,也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惭愧道:“我阻你二人见面,一方面是怕你二人涉世未深,被那阴险狡诈之徒利用,做出一些悔恨终生的事情来;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私心,毕竟我年纪已经有些老了,早年间身上那份除暴安良的豪气,已逐渐消失殆尽了。现在的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了此残生,再也不想折腾了,于是我也不想,也不愿牵涉其中,想来也是有些惭愧。” 无忧听罢,对铁若钢的尊敬又多了一分。 毕竟一个人到了这个年纪,最看重的无外乎面子二字。 可是今日在他们二人面前,他将自己的私心抛出,将自己的尊严放在地上,将自己说的一文不名,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无忧对着铁若钢也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满满的斟了一杯之后,一饮而尽。 不一会的功夫,菜还没有怎么吃,酒壶就已经见底了。 于是又招呼小二抱了三坛上来,三人也索性将杯子丢了,抱着酒坛就豪饮起来。 无忧是第一次见阿三喝酒,没想到他是如此的不胜酒力,一坛酒还没有喝下去多少,人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于是只好将阿三扶到床头躺下休息,之后他与铁若钢二人又饮了许久才作罢。 待到铁若钢回去之后,无忧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也懒得收拾。 索性将门一关,顺势就坐了下来,望着躺在床上早已酣睡的阿三,也倚着门口准备睡觉。 可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毕竟除了小时候之外,他一直是一个人在屋里睡觉的,现在房间里凭空多出来一个人,还是有些不适应。 于是无忧索性起身,将那尚未喝完的酒坛抱了过来。 满满的倒了一壶,对着窗外的明月,一杯一杯的独饮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终于睡了过去。 第61章 瑾而不瑾(坚持) 次日,无忧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一边砸着门,一边大叫着。 无忧睡得迷迷糊糊的,并没有听到具体说些什么,于是挣扎着起身将门打开,之后王六子就跳了进来。 “公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王六子一边跺着脚,一边急切的叫道。 无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后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的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我不是说轻易不要来这里找我,我有事会飞鸽传书你的嘛。” 王六子听罢,哭丧着脸道:“公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十万火急,就等着您拿主意呐,我这才不等您通知就自己跑过来找您了。” 不等无忧答话,王六子就接着说道:“今早和往常一样,店里依旧来了许多人估价,本以为和前几日一样,这些人估完价就走了,可令人意外的是这些人估完价之后不但没走,反而都留了下来,而且都想要将手里的珠宝卖给我们。” 无忧一边听着,一边示意王六子接着说下去。 王六子接着道:“刚开始的时候,李掌柜的还很开心,和我笑着说终于有人肯卖给我们了。可是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收的珠宝也越来越多,李掌柜的心里不由得犯了嘀咕,这到底还收不收了,再这样收下去,钱庄的现银就要见底了。于是李掌柜的打发我来和你汇报,到底要不要接着收下去,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无忧听罢,随即开口问道:“你们是以什么价钱收的?” 王六子略微思量了一下道:“刚开始的时候,李掌柜的觉得难得有人估完价之后想卖给我们,于是就以稍高于估价的价钱收的,等到后面人多的时候,基本就是估啥价,就用啥价钱收的。” 无忧听着哦了一声,随即道:“收,接着收,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诚信为本,既然说了要收,就一定要收下去,再者说了,我们基本都是按照市价收得,亏不了什么的。” 王六子听着连连点头。 无忧接着道:“你回去和李掌柜的说,让他放心大胆的收,现银不够的话,我从其他柜上给他调。” 王六子听罢回了一声好的,就一溜烟的跑的没影了。 待到王六子离去之后,无忧心里盘算着:“看来那杂货店的大老板,要嘛钱袋就要见底了,要嘛就是想看看行情再做打算。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也停止了收购的话,那想要将那大老板拖下水,套牢了的计划就有可能泡汤了。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接着收购了,只是不知道还需要坚持多久,虽然临行前张生福和他说了钱不是问题,可是这样一直花着别人的钱终究是不太好的。” 这几日来,无忧虽然每日依旧在茶楼上喝着茶,可是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金源钱庄门口。 看着门口那拥挤的人群,无忧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是心里却慌得不行。 毕竟这几日下来,钱庄也收购了价值差不多快一百万两的珠宝了。 每日黄昏将近,钱庄打烊之后,看着李掌柜坐在柜台不住地叹气,无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万幸的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也就是三天之后,无忧正在路边的馄饨摊上吃着早点,王六子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边跑边兴奋的叫道:“公子,公子,大喜事,大喜事呀。” 周围桌上的食客显然都被王六子的叫喊声吸引了过来,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 王六子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招摇了,只好灰溜溜的跑到无忧身边,附在耳边低语道:“公子,今早钱庄终于又恢复正常了。” 听罢王六子的叙述,无忧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随即朝着伙计招了招手道:“小二,今早的这馄饨可真香呀,给我再来一碗吧,顺便给这位六爷也来一碗吧。” 小二笑盈盈的回道:“得嘞,客官,您稍坐,马上就给您端上来。” 王六子听着无忧称呼他为六爷,顿时诚惶诚恐道:“公子,您真是折煞小人我了呀。” 无忧笑了笑道:“没事的,没事的,今天你就做一回六爷又如何,只是个称谓而已,不要太在意了。” 王六子本还想接着推辞的,可是看着无忧那毋庸置疑的表情,已经知道多说无益了,只好和无忧同桌坐了下来。 就这样,二人吃过早茶之后,一个直奔钱庄,一个晃晃悠悠的朝着城外踱去。 无忧依旧坐在他经常坐的台阶之上,眯着眼看着太阳,缓缓的问道:“你觉得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阿三斜靠在殿门上,左手漫不经心的拨动着身前的杂草,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一天,或许一个月,或许还需要一年。” 无忧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叹息道:“是呀,毕竟那老家伙到底有多少钱,我们无从得知,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阿三依旧斜靠在殿门上,把玩着手里的杂草,没有说话。 无忧已走到了庙门前。 阿三才终于起身,随后道:“古人云,取之无度,用之无节,则常不足,似他们这般毫无节制的挥霍,即使有再多的钱财,也会有用完的时候的。”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第62章 瑾而不瑾(老狐狸) 镜头一转,此刻南宫府前大门紧闭,偌大的大厅之上只有四人,其中三人端坐在椅子上品着茶,另外一人正弓着腰朝其中一人说着些什么。 “老爷,小人今早去那店前溜了一圈,真是人山人海呐,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又被那前去出售珠宝的人群挤了出来,我这一把老骨头,差点就被挤散了架。”那南宫府的管事,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 知府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杯,随后祝贺道:“南宫老兄呀,你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呀,这下真是要赚的盆满钵满了,到时候可不要忘了老弟我呀。” 南宫瑾一拱手道:“岂敢,岂敢,知府大人您说笑了,我的就是您的,我赚到了,就是您赚到了,一样的,一样的。” 坐在下首的那人,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仿佛在发呆一般。 知府看着那人,面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一闪而过道:“张老弟,你泰山大人就要富可敌国了,你怎么也不祝贺祝贺呀。” 那人听着知府的言语,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咳了几声道:“这等大喜事怎会不祝贺呐,只是我觉得这事情中间透着蹊跷,故而刚才走了神。” 南宫瑾听罢,急忙问道:“眠儿,你说这事情有蹊跷,到底有什么古怪,说来听听。” 张枫眠顿了顿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又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知府听罢大笑道:“张老弟,你一个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胆量还不如我们这两个老头子,未免太小心了吧。” 张枫眠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南宫瑾此刻出来打圆场道:“万事小心点总是好的嘛,我就是这样过来的,小心无大错嘛。” 知府听罢,坏笑道:“想你南宫老弟,觊觎那令狐洵望的财产多年,苦于没有机会,谁曾想,老天送你一个夫婿,帮你将这事办了。你们这翁婿二人,果然天生就是一家人,让人不得不服呀。” 南宫瑾和张枫眠听罢,知道知府是故意借机讥讽他们二人,可是人家是朝廷命官,得罪不起,只好装作没有听到,陪着干笑了几声。 待到知府离去之后,南宫瑾顿时收起了笑脸,变得严肃起来,随即对着张枫眠训斥道:“眠儿,你可知道你刚才做错了什么。” 张枫眠一脸无辜道:“眠儿不知,还望您教诲。” 南宫瑾顿了顿,厉声问道:“你可知此次收购珠宝的银两,有将近一半是镇为民那老狐狸的。” 张枫眠点了点头道:“这个您之前和我说过,我记得呐。” 南宫瑾听罢,随即厉声喝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那样说。” 张枫眠此刻更糊涂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南宫瑾也不理他,随后大声道:“镇为民那老狐狸,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此次居然能拿出一百万两来干这件事,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张枫眠略一思索,随后道:“要想老狐狸上钩,要么陷阱做的够逼真,要么就是他自己觉得十拿九稳。” 南宫瑾看了张枫眠一眼,随后道:“看来你还没有笨到无药可救。” 顿了顿又道:“此番那老狐狸之所以能拿出那么多银两来,一方面是他觉得这个事情稳赚不赔,另一方面是我一直在游说他参与进来。你倒好,不帮着我稳住他也就罢了,居然还说这事情有蹊跷,你这不是存心拆我的台嘛。” 此言一出,张枫眠立即跪倒在南宫瑾面前,抱着南宫瑾的大腿哭泣道:“岳父大人,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一层,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请您一定原谅我,一定原谅我。” 说罢就连连叩首,不一会的功夫,头顶就磕破了。 南宫瑾见状,只好安慰道:“我料想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罢了,无心之过,我又怎么会怪你呐,起来吧,起来吧。” 说罢将他扶了起来。 张枫眠在南宫瑾的搀扶下,缓缓的站了起来,别过头去低声的啜泣着,只是此刻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一闪而过。 南宫瑾捋了捋胡须,随后道:“此番收购珠宝,我们已经投进去一百多万两了,虽然我做了快一辈子生意了,可是像这般投入的,实在也是不多见的,你前面说觉得不太对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张枫眠摇了摇头道:“就是单纯的觉得不太对劲,要说发现什么的话,倒也没有。” 南宫瑾听罢,看着那漆黑的夜色,叹息道:“但愿你只是多心了吧,如果真发生什么事的话,那你岳父我这辈子就要栽在这里了。” 张枫眠听着,急忙宽慰道:“岳父大人,您多虑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您都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用太担心了。” 南宫瑾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管家问道:“老赵,我们的现银还能坚持几日的兑换?” 赵管家急忙上前回禀道:“老爷,按照这几日的情形,账上的银子最多还可以兑换三日。” “三日,怎么这么短,账上的钱呢?”南宫瑾急切的问道。 赵管家看着南宫瑾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额头的汗珠不断的得冒了出来,不由的低下了头,喏喏道:“老爷,您有所不知,自从我们放出风,可以以高出金源钱庄一倍的价格收购珠宝后,每日从开业到关门,店里的人就没停过,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南宫瑾一边听着,一边自言自语道:“我们的步子是不是有些太大了,居然以一倍的价格收了这么多珠宝。” 赵管家听着南宫瑾的叙述,心里嘀咕道:“这价钱又不是我定的,都是你自己拍板的,此刻倒怪起我来,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赵管家虽然心里嘀咕着不停,可是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低着头,等着南宫瑾的下一步指示。 第63章 瑾而不瑾(怀疑姑爷?) 张枫眠此刻突然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这价钱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我们这样做之前仔细调查过,那最多价值两万两的珠宝,确确实实被金源钱庄以十万两的价格收了。这开门做生意嘛,无利不起早,如果后面没有人愿意高价收购,那么他们将那珠宝收了干什么。” 南宫瑾点了点头,示意张枫眠接着说下去。 张枫眠顿了顿道:“再者说了,前几日我们不是停了一段时间嘛,如果他们此举是针对我们而来,那也应该停下才对嘛。可是那边一切如常,依旧每日进行珠宝的估价和收购,这么看来,他们应该不知道有人和他们抢购珠宝。” 南宫瑾接着补充道:“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知道有人和他们抢购,最多也只能查到那家杂货铺,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呐。” 赵管家不失时机的恭维道:“还是老爷您谋划的周到,刚开始的时候就找了这么一家杂货铺来替我们出面。” 南宫瑾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随后看向张枫眠道:“眠儿,俪儿最近可好,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这件事,都没有见过她。” 张枫眠笑了笑道:“音俪自从婚后,就每日呆在府里不怎么出门,现在身怀六甲,就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南宫瑾听罢,放声大笑道:“看来不久之后,我就可以当外公了呀。” 张枫眠微笑着点了点头。 南宫瑾接着说道:“眠儿,这次买卖,我之前就劝过你好多次,要不要投些钱进来,现在大局已定,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投些进来,赚上一笔呐。” 张枫眠看着南宫瑾,苦笑道:“岳父大人,您也知道,之前令狐家的财产基本上被镇为民那个老狐狸搜刮的一干二净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座宅子了。如果我这边要投钱,就只能把那座宅子抵押出去了,宅子抵了,我和音俪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南宫瑾听罢,讪讪的问道:“难道那令狐一家,就没有埋下点余财,以备东山再起吗?” 张枫眠笑着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有的,如果有的话,即使我不知道,我父亲也应该知道,但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想来也是没有的吧。毕竟现在令狐一家已全都殒命,我父亲想为他们后代留着,也没有必要了吧。” 南宫瑾顿了顿道:“那看来是真的没有了吧。” 张枫眠点了点头。 南宫瑾随即道:“其实没有也没有关系,毕竟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的钱就是她的钱,她的钱就是你的钱,等到这次买卖做完了,分你们一些就是了。” 张枫眠听罢,急忙拱手道谢道:“多谢岳父大人,多谢岳父大人。”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之后,张枫眠才从南宫府走了出来。 看着张枫眠离去的身影,赵管家顿了顿道:“老爷,您真的相信姑爷说的吗?” 南宫瑾听罢,面带怒意,一脸严肃道:“老赵,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把音俪许配给他了,这意思还不明显嘛。” 赵管家听罢,急忙拱手作揖,连连道歉道:“老朽糊涂了,老朽糊涂了,老爷莫怪,老爷莫怪。” 南宫瑾摆了摆手,随后缓缓说道:“其实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只是我既然已押宝在他身上,无论他值不值得信任,我也只能一直相信他了。” 赵管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南宫瑾随后开口道:“你说他一直不肯投钱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异常。” 赵管家略一思索,道:“依我看来,应该不会,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异常,他应该会告诉我们的。” 南宫瑾沉吟了一阵之后,开口道:“此话怎讲?” 赵管家捋了捋自己略显发白的胡须,缓缓道:“老爷您想,姑爷是个聪明人,这上百万两的银子虽说是您花出去的,其实也可以说是姑爷花出去的,毕竟姑爷心里明白,您膝下无子,百年之后,这些不都是他的嘛。如果他发现这上百万两的银子就要打了水漂,您说他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告诉我们。” 南宫瑾听罢,大笑道:“人们都说你老赵是个老诸葛,看来一点也没有说错呀。” 赵管家面色微红道:“老爷您说笑了,都是谬赞,都是谬赞。” 赵管家随后问道:“老爷,现如今姑爷不肯拿钱出来,我们的现银只能再坚持三日,三日之后我们该当如何?” 南宫瑾捋了捋胡须,叹息道:“本来想着眠儿拿出些钱来,我们再多坚持几日,到时候狠狠地大赚它一笔的,现如今三日之后,我们只能先停下来再说了。” 赵管家点了点头,附和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这样了。” 随后又问道:“如果我们停下来之后,金源钱庄也停了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南宫瑾摇了摇头道:“不会,他们绝不会停下来,毕竟上次我们停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停,他们没理由停下来,毕竟打开门做生意,谁会拒绝那白花花的银子,而且还是白送上来的。” 赵管家本还想再问问的,可是看着老爷那毋庸置疑的表情,他已知道多说无益,于是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第64章 瑾而不瑾(黄雀在后) 张枫眠从南宫府里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云来客栈。 他已打听到了,上次见面的那个金源钱庄的大主顾就住在这里,虽然他多方打探,可是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少之又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姓氏。 这个人实在太过神秘,就仿佛突然出现的一般,上次自己派去盯梢的人也一直没有回来,这实在让他有些担心。 毕竟那人的功夫并不是很弱,轻功更是一流,居然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这不得不让人感到害怕,于是他决定亲自来会会这个人。 他上到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随便的要了几个小菜,一壶热酒。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就好像他已经知道那个大主顾还没有回来似的。 终于,街角的尽头出现了一条身影,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正一步一步的从黑暗中走来。 不一会的功夫,影子已经来到了客栈门口,不是那大主顾又是谁。 无忧此刻还不知道张枫眠正在楼上注视着他。 他已在外面逛了一天了,早已累了,缓缓的上了楼,推开房门,躺在床上,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声,两声,三声,很有规律,富有节奏。 此前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敲门声,因此他知道门口站的应该是一个陌生人。 他缓缓的起身,整了整衣襟,朝门口走去。 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差点因为激动而摔倒在地,幸好他的手扶住了门框,才不至于跌倒。 任凭他如何想象,也不会想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张枫眠。 就是这个人,将自己一步一步的逼入了深渊,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此刻居然主动来到了自己面前。 无忧看着眼前的这人,虽然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可是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他恨不得立即将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他毕竟不能,因为时机还没有到,他只能忍,他也必须忍。 无忧咬了咬发青的嘴唇,缓缓问道:“不知阁下是谁,有何见教?” 张枫眠不请自入,随即拱手笑道:“姬公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们前几日在金源钱庄门口已经见过了,你是否想起来了?” 说罢朝着屋里四处张望。 无忧知而不言道:“是吗,我们之前有见过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张枫眠略显尴尬道:“姬公子你日理万机,记不起来也是正常的,没有关系,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吧,鄙人姓张,住在乌衣巷口。” 无忧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睛一直看着门外,用意已经相当明显。 张枫眠虽然已知无忧用意,可是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依旧待在房里。 望着四周。笑嘻嘻的说道:“我听钱庄李掌柜的说,公子您有意收购一批珠宝,不知是真是假?” 张枫眠还没说完,无忧就碎碎念道:“多嘴老李,害我不浅。” 张枫眠听闻此言,已知此事必定是真的了,随即笑了笑道:“公子您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想来也不会因为李掌柜的多嘴了几句,就有所损益的。” 无忧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张枫眠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强留,与无忧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张枫眠离去的身影,无忧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张枫眠从客栈出来,回到家中,问候过父母之后,推开房门,看着已经入睡了的音俪,将蜡烛轻轻吹灭,随即就躺在了音俪身侧。 此刻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晚的情形,回忆着那个大主顾房间里的一切布置,回忆着大主顾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终于,在不断的回忆之后,有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当他的目光与那大主顾交汇的时候,他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一丝愤怒,虽然一闪而逝,可是在那一瞬间,还是令他头皮发麻。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对他有如此大的敌意。 这绝不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拥有的,他绝对和那个大主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罢了。 他字斟句酌,不断的回忆着见面时的情景,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可是终究是徒劳的,他实在想不起来那个所谓的大主顾到底是谁,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毫无头绪。 不过有一件事,他似乎隐隐已有些确定了,就是那所谓的珠宝生意应该就是个幌子,是个陷阱。 今天那大主顾的表现,现在仔细想来,完全是为了欺骗他而做的表演。 他已有了六成的把握,可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南宫瑾,更不会告诉镇为民那个混蛋。 现在金陵城内,除此二人之外,已没有人可以压住他。 可只要有此二人在,自己就一直没有出头之日。 当初无忧在的时候,自己就只能是个随从,现在无忧已经不知所踪,或许已经死了,自己却还是不能出头,这实在是他不能忍的,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他打算趁此机会,刚好可以将那二人一网打尽,了却自己的心头之患。 这实在是令人开心,一想到自己的这个完美计划,他就不由得笑出了声。 睡在他身侧的音俪此刻也被他的笑声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埋怨道:“大半夜的你怪笑什么,怪渗人的。” 张枫眠听到音俪埋怨之后,急忙捂住了嘴巴,低声道:“没什么,没什么,你接着睡吧,你接着睡吧。” 音俪翻了翻身,嘴里咕哝了几句之后,又睡去了。 第65章 瑾而不瑾(总有人要顶不住) 三日之后,烈日当空,杂货店门口早已人满为患,只是店门却依旧还没有要开的迹象。 人群中有的人早已按捺不住,吵吵着要将这店门砸了。 刚开始人群中还有人劝大家都耐心一点,说不定一会门就开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在这烈日的炙烤之下,大家都变得暴躁起来,抱怨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挑头的那几人已挤到了店门前,只见其中一人猛地朝那店门踢出一脚,门在外力的突然作用之下晃了几晃,可是却并没有被踹开,显然大门已经被从内锁了起来。 另外一人见门并没有被踹开,怪叫一声,整个身子撞了上去。 几下之后,大门终于被撞开了,他整个人的身子也随着门被撞开的瞬间踉踉跄跄的滚了进去。 门外的其他人,见门已被撞开,都一窝蜂的涌了进去,想要将手里的珠宝卖出去。 只是进到店里,哪里还有老板的人影。整个店里早已一片狼藉,显然店里的人早已收拾东西,不知所踪了。 大家看着空荡荡的店铺,心里顿时凉了一截,随后有人就开始谩骂起来,连着店里老板及伙计的十八代祖宗都统统骂了一个遍。 其实他们本人并没有什么损失的,只是他们抱着发横财的梦想到来之后,却发现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不免有些失望。 失望过后免不了发牢骚,牢骚发着发着就变成了抱怨,最终就演变成了一场毫无理由的谩骂。 谩骂之后,有的人的春秋大梦已经逐渐醒了,抱紧自己的包袱,悄悄的走了;有的人还沉浸在自己的发财梦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差,觉得不能接受,捶胸顿足,哀叹连连。 镜头一转,杂货店门口聚集的那些人又都来到了金源钱庄门前,他们站在门前,不时朝里面望着,踌躇了许久也没有人进去。 无忧此刻正坐在对面的茶楼上望着这群人。 这群人他早上已经在钱庄门口见过一次了,此刻这群人又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很显然,杂货店那边必定出现了一些问题,虽然他还不清楚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事情仿佛在朝着他们预料的那样发展。 这群人此刻再次出现在这里,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已经无法将珠宝高价卖给杂货店了,因此退而求其次,想要将珠宝卖给金源钱庄。 只是他们早上已经来这里估过一次价,却没有直接将珠宝卖给钱庄,现在又想来卖给钱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因此都站在门口观望着,谁也不肯进去,毕竟这实在有些丢脸,而他们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所谓大人物。 无忧招了招手,朝王六子耳语了几句之后,王六子就急匆匆的下了楼。 不一会的功夫,李掌柜就从钱庄里快步走了出来,将那些人迎了进去。 一直等到日落时分,才断断续续的有人从钱庄里走了出来。 出来的人大多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不用想,他们并没有卖出个好价钱。 因为无忧此前已经让王六子嘱咐李掌柜的了,价钱最多只能给到早上估价的八成,毕竟他们本来的估价就有些虚高,那是为了抬高价钱,好让杂货店去收。 现在既然杂货店已经不收了,他们也就没有理由高价收购了,八成的价格,刚好和市面上的价格持平,这样即使赚不到钱,也不会太亏钱。 有的人,咬咬牙,心一横也就卖了,毕竟他们手里的珠宝也是从别人处淘来的,现在这个价格,他们虽说赚不上太多,但多少还有点赚的。 有的人,咬着牙恨了好久,终究还是舍不得卖,毕竟这个价格和他的心理预期差距太大,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他还想再等等,兴许过两天之后,杂货店又开门了也说不定。 还有的人,珠宝是他们自己的,他们卖也可以,不卖也行,于是乎将怀里的珠宝裹得紧紧地,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想要获取到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另外的一些人,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他们两手空空,既不买,也不卖,双手插兜,懒洋洋的站在人群之后,就是图个热闹而已。 黄昏已至,终于在目送最后一批人离开之后,无忧才慢悠悠的从茶楼走了下来,朝着钱庄走去。 李掌柜的此刻正在柜台上拨拉着算盘,看见无忧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前去,恭敬的问候道:“公子,您过来了。” 无忧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李掌柜的,不知今日生意如何呀?” 李掌柜的笑吟吟的回道:“好,很好,非常好。今日也不知怎的,早上那些来估价的人,下午都一股脑的又到我们店里来了,死乞白赖的让我将他们的珠宝收了,即使按照您说的打八折,他们也都心甘情愿,这要搁在前几日,简直不敢想象呀。” 李掌柜的接着又问道:“不知公子您施了什么魔法,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来卖珠宝,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呀。” 无忧微笑着回道:“这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猜只不过是因为杂货店那边关门了而已。” 李掌柜的听罢,急忙道:“那边关门了,原来如此,那就说的过去了。” 顿了顿又问道:“公子,既然杂货店那边已经关门了,我们明天还接着收吗?” 无忧答非所问道:“李掌柜的,今日所收珠宝成色如何?” 李掌柜的听着无忧的回答,虽然心里犯着嘀咕,可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回道:“公子,今日所收珠宝,俱是佳品,成色十足。” 无忧接着又问道:“今日所收珠宝,价格如何?” 李掌柜的答道:“今日按照您的吩咐,按照估价的八折收的,算下来比市价还低了不少。” 无忧听罢大笑道:“既然比市价还低了不少,那这稳赚不赔的买卖,我们为什么不做呐。” 听到此处,李掌柜的才恍然大悟道:“公子英明,老朽糊涂了,糊涂了。” 无忧顿了顿,嘱咐道:“李掌柜的,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就按照估价的五折收购,而且贴出告示明示,只收两天,过时不候。” 李掌柜的听到此处犯了难,心里嘀咕道:“五折,这价钱未免也太低了了,还会有人来卖吗?” 无忧看着李掌柜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抚了抚他的肩膀安慰道:“掌柜的你就放心吧,明日告示一出,你就等着珠宝送上门吧,保准让你忙的手忙脚乱。” 李掌柜的虽然还是不太相信,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只要是无忧说过的话,无一不应验,由不得他不相信,只好半信半疑道:“但愿如此吧。” 无忧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就走了出去。 第66章 瑾而不瑾(掌柜的先顶不住了)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李掌柜就张罗着将告示贴了出去,随后自己就坐在柜台里面,等着顾客前来。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之后,店里还没有一个顾客光顾,李掌柜的有些坐不住了,差王六子到外面去打探消息。 谁知那王六子刚出去还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李掌柜的以为他偷懒没有去,开口讥讽道:“这才多久呀,你就打听完回来了,脚底下够利索的呀。” 王六子苦笑道:“掌柜的,不是我脚底下有多利索,实在是没啥可打听的。” 李掌柜的听罢,气愤道:“好呀,好呀,你个小六子,让你伺候姬公子,你尾巴也跟着要翘到天上了,是不是,我这个掌柜的安排不了你了,是吧。” 王六子听罢,急忙解释道:“掌柜的您误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才好,您只需要出门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掌柜听罢,啪的一声将柜门打开,边走边数落道:“我倒要看看外面是什么风景,迷得你都走不动道了。” 王六子苦笑一声,跟在李掌柜身后走了出去。 才刚踏出钱庄门口一步,李掌柜就已然停住了脚步。 这门前的场景确实有些难以形容,只见门口早已围了一堆人,大家或坐或站,或蹲或靠姿势不一,只是大家的嘴都没闲着,看着门口的告示,指指点点,时不时有人骂上几句,引来大家一片喝彩。 李掌柜的见此情景,急忙又退了回来,差点和身后的王六子撞在了一起。 回到柜台里,李掌柜的细细思忖着:“看这今日的情景,别说珠宝送上门了,搞不好一个顾客都没有,开个张都难哦。” 于是又坐在柜台里,不住地叹起气来。 一直等到日落时分,店里别说有人进来卖珠宝了,就是连估价的人都没有再进来过。 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如此冷清,店里的伙计们都不太适应,坐在凳子上打起了瞌睡。 等到掌了灯之后,无忧才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李掌柜的就火急火燎的说道:“公子,您今天到哪里去了,我都找了您一天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您快拿个主意吧。” 无忧看着李掌柜的,面带微笑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生意太好了,你顾不过来了。” 李掌柜的连连摇头道:“不是的呀,不是的呀,要是生意好的话,我就不着急了。” 无忧听罢,随即问道:“那是怎么了?” 李掌柜的愁眉苦脸道:“自从我们早上把告示贴出去之后,店里就再没有进来过一个客人,这一天下来,还没有开张呀,可愁死我了。” 无忧听罢,哦了一声之后,就再什么也没说 。 李掌柜的原本以为,无忧听了之后一定和自己一样着急,说不定比自己还着急,可是没想到无忧好像没事人似的,这可真是急死他了。 原本他还想着,无忧听了之后,一定会给自己一些下一步的指示,至少会让他先把告示取了,可是无忧好像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 他本来想自己去问无忧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是又觉得不太好意思直接问,于是朝着王六子递了个眼色。 王六子心领神会,急忙上前问道:“公子,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明天是不是先将告示取了,好一些呐。” 无忧听罢,摇了摇头道:“不用,不用,非但不取,我们还要重新贴一张告示,告诉他们四折收购,仅限一天,过时不候。” 无忧话还没说完,李掌柜的就惊叫了起来。 “四折,四折,五折都没人卖,还要再降到四折,这怎么可能有人卖嘛!” 王六子也跟着附和道:“是呀,是呀,公子,您没有见今日门口的那情景,我们这告示前脚一出,后脚就围满了人,什么难听骂什么,污言秽语张口就来,我稍稍听了一会,就已经觉得恶心的不行了。” 无忧笑了笑道:“让他们骂去吧,你们就在里面待着,不出去就行了。” 李掌柜的顿了顿道:“公子,他们骂我们几句倒也无所谓,只是这一直没有生意,可如何是好呐。” 无忧微笑着道:“掌柜的,你明天就耐心的在店里等着吧,我保准有你忙不过来的时候。” 李掌柜的本还想再劝劝无忧,看能不能将价格提高点,可是抬头看见王六子噤声的手势之后,只好作罢。 待到无忧离去之后,李掌柜的看着王六子,讥讽道:“好你个王六子,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跟了姬公子没几天,居然都敢让我闭嘴了。” 王六子听罢,连连忙解释道:“掌柜的,您可真是冤枉死我了呀,我这可都是为了您好呀。您想想,这姬公子初来乍到,如果我们不听指挥,无论事情成功与否,等到他回到青城,在东家面前免不了将我们数落一顿。我们远在天边,无法为自己辩白,可不是由着他说什么是什么嘛,倒不如现在由着他的性子去做,成功了,我们也跟着沾一沾光,失败了,那是他领导无方,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呀。” 李掌柜的听罢,抚须大笑道:“你呀,你呀,好你个小六子,不愧是个人精呀,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吧。年轻人嘛,初来乍到,总要吃点苦头的嘛,就由着他去做吧,我们也好落个清闲,不管了,不管了,由他去吧,由他去吧。” 第67章 瑾而不瑾(掌柜的忙不过来了) 翌日清晨,李掌柜的也懒得出去了,吩咐王六子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张告示,胡乱的贴在了昨日告示的上面。 他料想今日的情形和昨日应该差不太多,于是满满的沏了一壶茶放在柜台上,准备喝它个一整天,可是一杯热茶还没下肚,就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四下观望了一下,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袱,小心翼翼的打了开了,将里面的珠宝递到了柜上。 李掌柜的急忙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给出了价格,随手将珠宝递了回去。 可是那人却并没有接过去,看着李掌柜的小声问道:“掌柜的,你们外面不是写着收珠宝嘛,怎么能言而无信呐。” 李掌柜的被问得有些莫名,随即回道:“我们是收珠宝的呀,没说不收呀,怎么就言而无信了呐。” 那人听罢,轻声说道:“既然你们确确实实是要收珠宝的,为什么要将我的珠宝退给我呐。” 此言一出,李掌柜的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自己将珠宝递给他的举动,让他误以为是不收他的珠宝了,才导致了他的疑问。 李掌柜随即笑吟吟的说道:“老哥,您误会我了,刚才您也没说您要卖呀,我以为您只是让我给您估个价而已,故而估完价之后,我就准备还给您了。” 老人听罢,嘴里咕哝道:“这年头,不准备卖的话,谁会拿来这个地方呐。” 李掌柜的听罢,拍着脑袋心里叹气道:“这些日子,真是被这杂货店的事给弄晕了。我好端端的一个钱庄,本来就是干这买进卖出生意的,被它搅的变成了一个估价行,反而把自己的老本行给忘了,现在只要见到物件,就先给他估个价,也不问问人家是不是要卖呐,生意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失败的很呐。” 随后李掌柜招呼王六子过来,将那人领到账房去取钱,钱货两清之后,完成了今日的第一单生意。 不一会的功夫,又有人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很快拿了钱就走了。 李掌柜还在纳闷,明明昨天五折的时候,还没有一个人进来,今天都降到四折了怎么反而有人来卖了。 正纳闷的时候,又陆陆续续的有人走了进来,李掌柜的只好接着做生意了。 等到约莫中午的时候,整个钱庄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往柜台上挤去,唯恐自己手里的珠宝出不了手。 李掌柜一边拿着递进来的珠宝估计着价格,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今日这般情景,从开业到现在他还是头一遭遇见。 这人实在是太多了,得亏柜门还算结实,不然就真的要被挤破了。 此刻手忙脚乱的他,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无忧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你就等着珠宝送上门吧,保准让你忙的手忙脚乱。” 自己此时的情景,果然又应验了无忧之前的猜测。 他的心里对于这个东家派来的姬公子,又多了一分敬佩,同时也多了一分好奇,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简直就仿佛先知一般,无所不能,又神秘莫测。 第68章 瑾而不瑾(不好,老狐狸吵起来了) 与此同时,南宫府内,大堂之上,正站着三人。 其中二人正来回的踱着步,时不时的激烈的争论着些什么,另有一人,不时的劝劝二人,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你说,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我这所有的家底都搭进去了。”镇为民气急败坏的责问道。 南宫瑾也不甘示弱,高声呛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说的好像我没有投进去钱似的。” 张枫眠还从来没有见过二人,如此剧烈的争吵过,急忙劝道:“二位冷静,二位冷静,消消火,消消火,着急解决不了问题的。” 镇为民听罢,出口讥讽道:“你倒是不用着急,反正你又没有投钱进去,此刻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吧。” 张枫眠听罢,惟有苦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 南宫瑾顿了顿,突然看向镇为民开口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像对付令狐洵望那老东西一般,给那金源钱庄安排一个勾结反贼的罪名,将他们查抄了,财产充公,好补偿我们这次的损失。” 镇为民听罢,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真的可以一手遮天,随随便便就查抄别人嘛,那金源钱庄后面的张生福,生意做的遍布全国,如此之大,要说没有背景,我是不信的。一不小心惹怒了他后面的靠山,说不定我这顶乌纱帽就没了。” 南宫瑾听罢,顿时整个人都萎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补救方法,可是就这样直接被否定了。 从商几十载,他还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想着自己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打了水漂,而且连个响都没听到,他实在是不甘心呐。 张枫眠此刻其实正如镇为民所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只是他不能在这二人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故作严肃道:“其实二位也不用着急,我猜那金源钱庄此刻故意压低价格,只不过是想多收购些珠宝而想出来的权宜之计,毕竟前些日子他们一直被我们压着,并没有收到多少珠宝,估计是后面的大主顾催了他们,于是才想出这么一条计策来的。此计虽然恶毒,但是毕竟不能长久,今日之后他们就不能再用此计收购珠宝了,二位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听着张枫眠的叙述,镇为民连连点头,随即开口道:“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他们一直收不到珠宝,于是想出了这么一条毒计来,还真奏了效,让他们低价收到不少珠宝,只是此计虽妙,但是也只能到今天为止了。” 张枫眠接着道:“今日过后,他们再想收购珠宝,就只能恢复之前的正常模式了,再者说了,即使他们还想故技重施,那些上了当的顾客,恐怕也不会再受骗吧。” 镇为民听罢,激动的大声叫道:“是了,是了,真是虚惊一场,我们的银子还在,我们的银子还在。” 久未发言的南宫瑾此刻突然慢悠悠的道:“怕只怕,今天他们珠宝已经收购够了,日后也不会再要了。” 镇为民情绪激动道:“不会的,不会的,那日那李掌柜的亲口所说,那大主顾所需珠宝何止千万,凭这一日收购,只能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的,远远不够的,你多虑了。” 张枫眠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那大主顾既然肯为了一颗珠宝豪掷十万两,又怎么会收了这么点珠宝就收手呐。” 南宫瑾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他的心里已隐隐感觉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只是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69章 瑾而不瑾(掌柜的已经累瘫了) 日渐西沉,可是金源钱庄门口的人却越聚越多,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掌柜的自从中午抽空啃了几口馒头,喝了一杯水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柜上。 此刻他早已累的不行,瘫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面对柜台外面嘈杂的人群,早已没有了力气去规劝他们排好队伍,只好任由他们挤作一团。 王六子此刻从大厅走了过来,低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掌柜的,时间差不多了,该到打烊的点了。” 李掌柜的听罢如释重负,腾地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鼓足最后一丝气力,喊道:“各位,各位,对不住了各位,时辰到了,本店要打烊了。” 柜外的众人一听,立刻吵成一团,嚷嚷起来。 其中一人叫喊道:“这才几点呀,都还没掌灯呐,你们怎么就要关门了呐。” 另有一肥头大耳的胖子吵道:“不行,不行,我都在这里挤了两个时辰了,说什么你们也得将我的东西收了,不收我就不回去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都在这待了一个下午了,你们说关门就关门,那我们岂不是白等了嘛,说什么也要把我们的东西收了,不收我们就不走了,索性熬他个通宵。” 此言一出,李掌柜的连连叫苦。 从早上到现在,他是一分钟都没有歇息呀。 此刻早已熬不住了,如果真要在陪这帮人熬个通宵,那自己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散了架了。 于是朝王六子挤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将外面的这些人都打发走,实在不行就把他们都轰走。 王六子此刻看着那乌压压的人群却做了难,要说只是一两个人,那他随随便便就打发走了,不在话下。 可是仅仅店里挤着的就不下四五十人,更不要说外面还没有挤进店里的人了,估摸着至少有两百来人。 人们都说众怒难犯,自己此刻出去轰人家,那就是断人家的财路呀。 轻者被骂几句,要是动起手来,就是每个人给自己一拳头,那自己也吃不消呀,搞不好这条小命就交在这里了。 王六子看着蠢蠢欲动的众人,不由得退了回来,附在李掌柜的耳边说道:“此刻我们如果要将这些人轰出去,一不小心惹急了人家,搞不好就将我们的店给拆了,我看还是先给公子汇报一下,比较稳妥吧。” 李掌柜的看着此刻,正争先恐后往里面挤进来的脑袋,正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王六子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他,于是挥了挥手,让王六子从后门溜出去,找无忧拿个主意。 无忧此刻正坐在茶楼上,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钱庄外面热闹的场景。 看着王六子上了楼,不等他开口,就吩咐道:“你回去给李掌柜的说,从柜上支三万两银子,分成三百份,每份一百两,告诉来卖珠宝的那些人,本店既然已贴出告示,那么言出必行,说是收到今日,就收到今日。各位如果当真想卖,而且信得过我们钱庄,那么每人将珠宝及个人信息登记,暂存到我们这里,然后到柜上先领一百两银子,待到日后我们估出价格后,再联系各位,多退少补,如若各位信不过我们钱庄,那么就请带着各自的东西,尽早离去吧。” 听罢无忧的吩咐之后,王六子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姬公子就好像未卜先知一般,自己还未开口,就已猜到了他的来意,更不可思议的是,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这样的人实在让人又敬又怕。 无忧看着呆立在原地的王六子,微笑道:“你还不快去,去迟了的话,李掌柜的恐怕就要被那帮人生吞活剥了吧。” 王六子这才回过神来,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后,急匆匆的下了楼。 饶是如此,待到将这二百多人打发完毕之后,已是亥时末分了。 李掌柜的已止不住的打起了瞌睡,无忧进门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发觉。 一直等到无忧来到了柜前,他才发现,刚要起身,无忧摆了摆手,示意他接着坐着吧。 无忧顿了顿,微笑道:“掌柜的,今日是不是忙坏了呀。” 李掌柜的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嘛,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歇过,幸好公子有此妙计,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王六子也抢上前来,恭维道:“是呀,是呀,要不是公子妙计,只怕我们今晚就是彻夜不睡,也不能将那二百人的珠宝都收了呀。” 王六子接着道:“只是小人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无忧点了点头,示意王王六子接着说下去。 王六子顿了顿问道:“公子今天尚未见我,为什么刚一看见我,就知道我要找你什么事?” 无忧笑了笑道:“其实这个也不难,日近黄昏,打烊在即,店里依旧高朋满座,此刻你不去招呼客人,反而出来寻我,那只能说明这些高朋你们无法应付,不得已,只好出来找我出出主意。” 王六子一边听着无忧的叙述,一边连连点头称是。 待到无忧叙述之后,王六子道:“原来如此,小人明白了,只是公子怎么确定,仅凭这区区一百两银子,就可以将这二三百人打发了。” 无忧顿了顿道:“其实我也无法确定,只是想试上一试,毕竟这二三百人,不可能人人手里拿的都是稀世珍宝,这其中少不了浑水摸鱼之辈。我提出一百两银子暂存他们手里的宝贝,那些手里攥着珍宝的人当然不愿意,可是正中那些浑水摸鱼之辈下怀,他们当然乐意之至。待到有第一个人带头,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第一百个,第两百个,等到这个时候,那些手里攥着珍宝的,也由不得他们不同意了,只能和大家一样,暂时将手里的珍宝暂存我们这里了。” 李掌柜的听罢连连点头,赞许道:“公子胆大心细,运筹帷幄,一切皆在掌控之中,让尔等好生佩服呀!” 无忧听着李掌柜的溢美之词,不由的面色微红,随后嘱咐了一番之后,就各自散了回去休息了。 第70章 瑾而不瑾(姜还是老的辣) 翌日天还未亮,南宫府的管事就已经在金源钱庄门前不远处猫着了。 昨晚上南宫瑾彻夜未睡,半夜就将他从床上拉起来,嘱咐他一早就到金源钱庄门口候着,看看他们今日是否还收购珠宝。 这赵钱真眯着眼睛,一直盯着金源钱庄的大门,心里想着他们早点开门,自己好回去给南宫瑾交差。 一直等到晨曦初露之时,金源钱庄的大门才缓缓的被推开,走出来几个伙计将门板取下,准备开张。 只是之前的那个告示却一直没有再被拿出来,这赵钱真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那告示,心里想着怕不是他们给忘了吧。 又等了一会,路上的行人逐渐的多了起来,自己已没有地方可以猫着了,只是那告示依旧没有贴出来,只好极不情愿的准备回去交差了。 还没到府门前,赵钱真就看到了南宫瑾的身影,此刻他正在府门前焦急的徘徊着,赵钱真见状只好快步跑了过去。 还未等赵钱真开口,南宫瑾就急切的问道:“老赵,怎么样了,今天那边开门了吗?” 赵钱真点了点头。 南宫瑾听罢,略一宽心,随即问道:“那告示呐,今天是否依旧贴了出来?” 赵钱真无奈的摇了摇头。 南宫瑾那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急忙问道:“为什么没有贴出来,可打探到了?” 赵钱真摇了摇头道:“我一早上一直在那钱庄外面猫着,从他们开门到刚才我回来,一直盯着钱庄大门,里面的人进进出出了好几次,可是就是没有人将告示贴出来,本想进去打听打听的,可是那边的人有的认识我,我怕过去被他们认出来,只好先回来了。” 南宫瑾听罢叹了叹气,示意他先下去。 赵钱真看着南宫瑾那失望的表情,不由得心里一酸,安慰道:“老爷,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兴许是他们真的忘了贴出来也说不定,我再去看看吧。” 南宫瑾摆了摆手,叹息道:“怎么可能呐,要真是那样就好了,你也忙了一早上了,下去休息吧。” 赵钱真听罢,只好退了出来。 此刻南宫瑾瘫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实在想不通问题出在了哪里,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他还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大厅的大门砰的一声被踹了开了。 不用想,来人正是那镇为民,毕竟他府上还没有这般不守规矩的奴才。 大门刚被踹开,就传来了镇为民那骂骂咧咧的叫声:“南宫瑾呐,南宫瑾呐,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此刻其实南宫瑾正瘫坐在椅子上,只要镇为民稍稍低头即可看见。 只是那镇为民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到哪里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曾低下头去看谁,于是居然没有发现那近在咫尺的南宫瑾,依旧扯着喉咙叫唤着。 南宫瑾只好挣扎着站起身来,只是刚刚站起,就因为气力不济又倒了下去。 镇为民听到声响,才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了瘫倒在地,晕了过去的南宫瑾,急忙上前将南宫瑾扶了起来。 随后开口道:“南宫老弟,南宫老弟,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呀。” 说罢朝着内堂急呼救命。 内堂的佣人闻声赶来,看见如此情景,也慌了手脚。 还是那赵钱真见多识广,一边嘱咐下人快去请大夫,一边将南宫瑾扶了起来,急掐人中。 终于,南宫瑾慢慢苏醒了过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镇为民本是来兴师问罪的,经此一番折腾,也不好再说什么。 南宫瑾转醒之后,看到镇为民的身影,已知他的来意,不等他开口,就说道:“知府大人此来,莫不是兴师问罪的。” 镇为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言语。 南宫瑾屏退左右后,轻声道:“如若能让我用这一条命换回那二百多万两白银,那也是划算得很呀,只是我这条烂命,怕是值不了那许多钱的,知府今日来兴师问罪,只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镇为民听罢,大笑道:“南宫老弟,哪里的话,我岂是这般人,我今日来只是和你商量商量,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兴师问罪之事,又从何说起呐。” 南宫瑾听罢也不言语,心里想着:“你这老狐狸,心里什么想法我还不清楚,先礼后兵,今日我若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怕不是要将我这宅邸给掀翻了。” 顿了顿道:“老弟我也是这般想的,刚想出去找你合计合计,谁想一时急火攻心竟晕了过去,真是惭愧、惭愧呀。” 镇为民听着,急忙问道:“老弟,是否心里已有了主意,快快告诉我吧,这几日可真是急死我了呀。” 南宫瑾略一思索,随即道:“早上我差人去打探,那金源钱庄好像已停止了珠宝收购。” 不等南宫瑾说完,镇为民就急着叫道:“是呀,是呀,我也是早上听到这个消息,实在坐不住了,就火急火燎的朝你这边来了。” 南宫瑾接着道:“现下那金源钱庄已停了下来,就是不知道他们只是暂时停了,还是真的就不再收购了,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件事打探清楚了。” 镇为民听得连连点头。 南宫瑾接着道:“本来我打算派眠儿去的,可是派着去请他的人已经回来了好几拨,他却依旧还没有出现,真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呀。” 镇为民听罢,大怒道:“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们二人将他扶了上去,现如今他还只是个随从呐,这才过了几天,他就翻脸不认人了,再者说了,你已将那宝贝千金许给了他,他还如此不知好歹,真是不识抬举,我倒要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直不来。” 说罢,不等南宫瑾说话,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看着镇为民离去的身影,南宫瑾长舒一口气。 其实他并没有派人去请枫眠的,这件事枫眠虽然是个不二人选,可是枫眠既然竭力想摆脱与这件事的关系,自己去请,即使他勉勉强答应,那也不是出于本心。 再者说了让他自己去求自己的女婿,这说出去也不太好听,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这样下来,既可以请到枫眠,自己又可以不用出面,而且可以通过镇为民给枫眠施加一些影响和压力,简直是一举多得了。 第71章 瑾而不瑾(枫眠出头) 不一会的功夫,镇为民就携着张枫眠又回来了。 一进门就听见镇为民喊道:“南宫老弟,南宫老弟,你可真是冤枉枫眠老弟了呀,不是他不来,实在是你派出去办事的那些人不可靠呀,他那边根本就没见过你派去的这些人呐,又怎能未卜先知,知道你要找他呐。” 南宫瑾听罢,干咳了几声,不好意思道:“这帮劣奴,欺上瞒下,当真可恶,待我闲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一番不可。” 镇为民听罢,附和道:“是了,是了,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实在不行,交给我带回衙里,帮忙整治整治也未尝不可。” 此刻在大厅外候着的仆人,听闻此言,早已被吓破了胆。 一听要被衙门带走,俱都跪在大厅外,大哭了起来,连连磕头叩首,求老爷开恩。 南宫瑾起身看着门外哭天抢地的场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顿了顿道:“你们还不快退下,惹恼了知府大人,真的把你们带回衙门去,到时候我可管不了。” 众人一听,这才一哄而散,远远的躲了起来。 南宫瑾回身看着二人,苦笑道:“这等刁奴真的是让人头疼不已。” 二人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南宫瑾接着道:“此行目的,想必知府大人来路上已经和你说了吧。” 张枫眠点了点头。 南宫瑾顿了顿,接着道:“此事非比寻常,干系着我等的身家性命,本该我亲自去才是,只是当下身体欠佳,而知府大人身份特殊又不便出面,只好由你代劳了。” 张枫眠微一颔首道:“此中干系,孩儿早已知晓,二位将如此大事托付与我,我定当尽心竭力去办。” 镇为民也适时上前附和道:“我二人年老体衰,早已不中用了,此事非枫眠老弟而不可为,祝枫眠老弟马到功成。” 张枫眠听罢,不再耽搁,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 刚出府门,进到轿中,张枫眠心里就盘算道:“此事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人家金源钱庄设好了套让你二人去钻,你二人也当真听话,竟真的钻了进去,此刻人家开始收套,你二人还妄想着这不是陷阱,当真是异想天开。” 心里想着,顺便将轿帘拉开,想着看看街边的风景。 突然发现有一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不用说,自是那南宫府派出来监视自己的。 不由得勃然怒道:“我好心好意的为你二人跑腿,你二人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派人监视于我,当真是猪狗不如,我且去替你二人探探,又如何,只是天要亡你二人,我又有何办法。” 说罢,朝轿夫挥了挥手,直奔金源钱庄而去。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已到了钱庄门口,还未下轿,店里的伙计就已迎了出来。 李掌柜的也早在店门口候着了,人刚过来,就迎了上去,微笑道:“不知张公子屈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张枫眠,微微一笑道:“掌柜的真是折煞我了,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罢了,哪敢劳掌柜的你迎接呐。” 说罢和李掌柜的一起朝里走去。 坐定之后,李掌柜的微笑道:“不知张公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张枫眠,微一颔首,随即道:“掌柜的诚意待我,我也就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了,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贵庄是否还收购珠宝?” 李掌柜轻抚胡须,微笑道:“难道张公子手里也有要出手的珍宝吗?” 张枫眠,摇了摇头道:“不瞒您说,我也是帮人打听的,我这一穷二白的样子,手里又怎会有什么珍宝呐。” 李掌柜的听罢,略一思索,随即笑道:“张公子真是说笑了,金陵城内,谁不知道您在那乌衣巷口,令狐府邸。哦,不好意思,老生记性不好,现在那里是张府了,那地方寸土寸金,就是把那房顶上的瓦揭下来一片,也值不少钱了,更不要说是屋里的物件了,那还不得价值连城呐。您居然说您一穷二白,那金陵城内还有没有有钱人了,您真是会讲笑话。” 张枫眠听罢,略显尴尬,干咳了几声之后,道:“掌柜的谬赞了,谬赞了。” 李掌柜的接着前言回道:“如果是张公子想要出手的珠宝,那么想必必是珍品,那么我们一定是要收得,如果只是普通的凡品,我们这些天下来已经收购了不少了,暂时是不需要了。” 张枫眠听着,点了点头,待到李掌柜的说完,随后问道:“依掌柜的所言,那就是说我们这边暂时没有再收购珠宝的计划了,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李掌柜的点了点头道:“是的,现有的珠宝已经够了,除非那大主顾再有新的收购计划,我们才可能接着收购。” 张枫眠听罢,沉吟道:“不知那大主顾,现居何处,掌柜的能否引见一下。” 李掌柜的听罢,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那大主顾性格素来乖张异常,稍有不如意,就拂袖而去,平日里都是他来找我们安排一干事宜,我们从不会过问人家的事,也不敢多加猜测,这请求实难答应,还望张公子见谅。” 张枫眠听罢,略显失望道:“既然掌柜的这边有难处,无法引见,那我再到别处去问问吧。” 李掌柜的双手抱拳,致歉道:“实非我不愿引见,只是确有难处,还望张公子海涵。” 张枫眠也双手抱拳,致意之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第72章 瑾而不瑾(再探虚实) 不一会功夫,已回到了南宫府。 此刻大厅上二人依旧在那踱来踱去,见张枫眠已去而复返,不由得都加快脚步迎了出去。 南宫瑾开口问道:“如何了,打听到消息了吗?” 张枫眠,点了点头道:“孩儿一出门便马不停蹄的直奔金源钱庄而去,那店里的掌柜也算客气,俱都一五一十的和孩儿讲了,他们此刻除非有那稀世珍宝出现,暂时是不会再收购了。” 此言一出,南宫瑾复又瘫倒在了椅子上,饶是那饱经沧桑,宦海沉浮多年的镇为民也心头一紧,差点站立不住。 张枫眠,看着二人的窘态,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可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佯装没有看到,低头不语。 那镇为民毕竟行伍出身,虽受惊吓,可是稍事休息了一下之后,就将心情平复了下来。 顿了顿,望着张枫眠道:“枫眠老弟,不知那掌柜的可否说明他们不再收购的缘由?” 张枫眠,点了点头,随后道:“这个小弟也曾问过,掌柜的说是那大主顾暂时只收这些,除非后续计划有变,不然是不会再收购了。” 此刻瘫坐在椅子上的南宫瑾,突然作势要挣扎着站起来,张枫眠见状,怕他摔倒,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南宫瑾,缓了缓气,微声道:“你今日去,可曾见了那大主顾?” 张枫眠摇了摇头。 南宫瑾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按照眠儿今日所说,这收购与否,已经和金源钱庄没有关系了,主要在于那大主顾是否点头,当务之急,我们要设法找到那大主顾居所,和他见上一见,才有可能解决当下的困境。” 镇为民听罢,连连点头称是道:“还是南宫老弟有办法,一下就切中要害,让人不得不佩服呀,只是这件事该如何做才妥当呐,还请南宫老弟你拿个主意。” 南宫瑾一听,顿时心里埋怨道:“好你个老狐狸,自己不想出面也就罢了,还撺掇着想让我打头阵,我才不上这个当呐。” 随即又故作晕倒之态,稍事休息之后,咳嗽了几声才缓声道:“此事我去再好不过,奈何年老体衰,疾病缠身,适才又受此惊吓,只觉身体愈加虚弱,只怕已时日无多了。” 说罢竟掩面而泣起来。 张枫眠看着二人惺惺作态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心里盘算道:“你二人在我面前如此这般卖力表演,无非是想让我去替你二人探一探那个大主顾的虚实,直说便是了,何必在我面前演戏呐。” 随即一抱拳道:“岳丈大人身体有恙,知府大人又身份特殊,不便出面,如蒙不弃,小人愿意再去探探那大主顾的虚实,以便二位参详。” 此言一出,无论是站在一旁的镇为民,还是瘫坐在桌椅上的南宫瑾,俱都迎了上来,拉着张枫眠的手,连声称谢。 张枫眠随便应付了几句之后,就从南宫府退了出来。 他本想直奔云来客栈而去,转念一想,自己如果直奔那里而去,那岂不是就会被南宫府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发现自己早就知道了那大主顾的所在,顿时觉的有些不妥。 于是大手一挥,让轿夫打道回府。 待到回府之后,假意安排了几个人出去打探那大主顾的行踪,自己则待在府里,躺在太师椅上品着茶,好不惬意。 第73章 引蛇出洞(故人相邀) 一直等到日落时分,打发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俱都回来之后,才慢吞吞的出了门,朝着云来客栈走去。 约莫一袋烟的功夫,已到了云来客栈。 此次他并没有直接去敲那大主顾的房门,而是在靠窗的地方坐下,点了一些酒菜之后,嘱咐小二的去请那房里的客人,就说是有故人相约,要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来。 此刻无忧正坐在房里独自喝着酒,听说有故人相邀,不由得心里嘀咕起来:“知道自己回来的也就阿三一人,如果是他,绝不会让小二来请,如果不是他,那这个所谓的故人又是谁呢?” 心里盘算了一会之后,也没有什么结果,索性心一横,出去会会来人,看看他到底是谁。 毕竟自己现在声音容貌与之前已截然不同,即便来人硬要说他是无忧,到时候给他来个抵死不认,看他又能怎样。 打定主意之后,无忧将房门一锁,朝着小二之前所指的方向走去。 待到走近之后才发现,约他的竟然是张枫眠,不由得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枫眠本想以那姬公子的古怪脾气,那店小二怕是要吃一个闭门羹。 自己让店小二去请,只是想确定一下那姬公子是否在房里而已,不曾想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就请到了,不由得大喜过望。 随即急忙站了起来,欢迎道:“姬公子如约而至,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快请坐,快请坐。” 无忧本以为张枫眠已知道了自己的底细,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突然听见张枫眠称呼自己是姬公子,这才明白过来,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底细。 于是微一颔首,坐在了张枫眠对面,也不说话,只是直挺挺的坐着。 张枫眠本以为那姬公子即肯赴宴,想必会对自己态度稍稍好一些。 谁曾想依旧是这么一副冷若冰霜的姿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真是好不尴尬,可是自己毕竟有求于他,只好隐忍不发,依旧笑脸相迎。 坐定之后,张枫眠顿了顿道:“今日得蒙姬公子赏光,真是荣幸之至。” 无忧也不答话,依旧端坐在原地,就好似没有听到似的。 张枫眠尬笑了几声之后,自顾自的开口说道:“小弟今日前来,实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姬公子答应。” 说罢就作势要跪倒在地。 无忧见此情景,也不好再无动于衷,伸手将张枫眠扶了起来,示意他坐下说话。 张枫眠随即坐在原地,哀叹道:“公子有所不知,小人此番前来,实在是逼不得已呀。” 无忧点头示意,让他接着说下去。 张枫眠顿了顿接着道:“小人正陪着我那娘子回门,谁曾想我那老岳丈与那知府大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竟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待我进去之后,虽然已被救了起来,可是毕竟年岁已大,竟已颤颤巍巍的站立不稳,我那娘子见状,不由得泪洒当场,弄得好生伤感。” 无忧心里感慨道:“果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呀。” 张枫眠接着道:“我见岳丈如此,只好问起知府缘由,可是那知府竟然隐而不说,只是让我去问我岳丈。没有办法,我只好问我岳丈大人是何缘由导致他这样,谁知他竟也支支吾吾不肯明说,只是说有一事相求,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答应他。” 无忧听罢心想:“你倒是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谁不知道你三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已久,你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缘何如此,真是可笑。” 无忧也不揭穿,依旧在原地坐着。 张枫眠顿了顿又接着叙述道:“随后我问起所求何事,我那岳丈只说是让我设法和姬公子您见上一面,就一切都明了了,于是我这才来求您相见的。” 无忧冷哼了一声,道:“你这也叫求我相见。” 张枫眠略显尴尬道:“事出紧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您见谅。” 无忧将头扭了过去,没有再说话。 张枫眠随即又明知故问道:“我那岳丈说,见了姬公子您,一切事情就都明了了,还望姬公子帮忙指点迷津,告诉我,我那岳丈到底遇见了什么事。” 无忧顿了顿,冷语道:“既然你那岳丈大人不肯告诉你他缘何如此,我又何必多嘴多舌的将它讲出来,让人笑话呐。你回去告诉你岳丈大人,解铃还需系铃人,事情既然因他而起,那么就要有始有终,还是让他来和我见面,如果他身体有所不便,那么我去登门拜会也未尝不可。哦,顺便麻烦你给那知府也知会一声,毕竟这件事他也有份。” 张枫眠听罢顿时心里一惊:“这姬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假借杂货店之手,囤积居奇之事,虽非绝密,可是知道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但他却好像早已知晓;更令人诧异的事,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那知府就没有出面,知道他参与在内的更是屈指可数,而他貌似也早已了然于胸,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张枫眠本想再辩解一番,转念一想,人家既然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再强加辩解,反而会适得其反,倒不如索性承认了吧。 于是拱手说道:“既然姬公子都这样说了,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您说的话我一定带到,只是他们到底肯不肯来,我就无法保证了,这个也请您见谅。” 无忧点了点头,回道:“如此有劳你了。” 说罢就不再言语,扭头看向了别处。 张枫眠也算知趣,见无忧无意再继续下去,拱了拱手就告辞了,出了云来客栈,朝着轿夫挥了挥手,就直奔南宫府而去。 看着张枫眠乘轿离去之后,无忧也不回房,快步走了出去。 第74章 引蛇出洞(吃烤鱼) 不一会的功夫,无忧已来到了城隍庙外。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烤鱼的清香,进到殿里只见阿三他们正围着篝火烤着鱼儿,好不热闹,殿里的香味尤其浓厚。 阿三朝着无忧招了招手,随后将手里的鱼儿递给无忧道:“尝尝,今天陈大他们刚抓的活鱼,现杀的,味道好极了。” 无忧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果然外焦里嫩,香气四溢,别有一番滋味。 阿三看着无忧,随后道:“这么晚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无忧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道:“晚上的时候,张枫眠突然到客栈里来找我。” 阿三听罢,心头也是一惊,急忙问道:“他来找你干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无忧摇了摇头道:“我本来也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是来兴师问罪的,见了面才知道,他是为了珠宝的事来的,好像暂时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阿三听罢,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下,接着问道:“珠宝的事,他们想怎么样?” 无忧将嘴里的鱼刺吐了出来,随即道:“他此番前来,佯装不知道珠宝的这件事,说是来替那南宫瑾求见我的。” 阿三随后问道:“你是如何说的?” 无忧顿了顿道:“我就索性顺着他的意思,他竟然假装不知道这件事,那我就让他给那南宫瑾和镇为民传话,让他们自己前来见我。” 阿三略一思索,随即道:“现在就见面,是不是早了点,不过这样也好,迟早是要面对面的,晚见不如早见。” 无忧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让他去递话了。” 说罢又随手拿起一串烤鱼,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阿三看着那跃动的火苗,陷入了思考。 待到无忧手里的第二串烤鱼只剩下骨头的时候,阿三才回过神来,缓缓道:“你说那张枫眠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无忧顿了顿道:“起初他第一次去见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后来见他没有什么动静,也就没有太在意。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可能,毕竟我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我的容貌和声音变了,但是一些从小养成的习惯,虽然我尽量在注意,但还是会有一些过去的痕迹的。” 阿三点了点头。 无忧接着道:“不过现在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除了张叔,就你一人,即使他有所怀疑,也无处证实的,也不用太担心了。” 阿三听罢,长叹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过了一会又问道:“如果那南宫瑾和镇为民真的要和你见面,你准备怎么办?” 无忧笑了笑道:“见面就见面,能怎么办,毕竟我现在是收购珠宝的大主顾,大有来头,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阿三略显担忧道:“如果他们真的准备好与你见面,那么他们一定会找人调查你的底细,说不定他们早就派人去调查了,如果一旦查出来你的真实身份,那么你就是羊入虎口,他们那群人心狠手辣,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 无忧听罢,微笑道:“我这大主顾的身份,张叔已经替我坐实了,即使他们去查,也查不出来什么,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阿三无奈的笑了笑道:“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无忧接着说道:“当务之急,如果他们当真明日约我见面,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阿三听罢,揶揄道:“你自己不是答应的挺好的嘛,怎么这会又没了主意了。” 无忧微笑道:“毕竟人前不能输了气势嘛,在他们面前怎么着都得挺着嘛,你说是不是?” 阿三听罢,没了脾气,苦笑道:“你呀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也懒得和你说了,既然是你自己答应的,那么你就自己解决吧。” 无忧听罢,愁眉苦脸道:“我如果自己能解决的话,干嘛大半夜的跑来找你呐,求求你了,你就出出主意吧。” 阿三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呀你,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这烂摊子可没有那么好收拾呀,毕竟你惹的那三位,可都不是啥善茬,没有那么好糊弄。” 无忧听着,心里也紧张了起来,毕竟之前在他们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自己也差点送命,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待到阿三说完,无忧讪讪道:“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呐,你倒是拿个主意呀,可急死我啦。” 阿三顿了顿道:“既然你话已经说了出去,那么当然就不能再收回来,毕竟你大主顾的身份摆在那里,再收回来岂不是让人家笑话,说不定还会让人家怀疑你的身份,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看他们如何出招了。” 第75章 引蛇出洞(收,为什么不收) 无忧点了点头。 阿三接着道:“还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之前你对他们什么态度,下次见面就要依旧是什么态度,不要有太大变化,不然反而容易引起人家的怀疑。” 无忧微微颔首,随即问道:“如果他们问起珠宝的事,我该如何作答才好?” 阿三略一思索,随即道:“既然李掌柜的已经告诉他们,说你要收购的珠宝已经够数了,那么你就顺着李掌柜的话说吧,看他们如何应答。” 无忧低头沉默了一阵之后,接着问道:“还有个事,如果他们非要将手里的珠宝砸给我,那么我该怎么办,是收还是不收?” 阿三看着无忧,大笑道:“你不是说你大主顾的身份已经坐实了嘛,他们不明你的底细,岂敢随随便便就强买强卖,就不怕得罪你背后的势力吗?” 无忧看着阿三,讪笑道:“虽说是坐实了,可是我心里清楚,那毕竟是个假的身份,经不起仔细推敲的。” 阿三顿了顿,严肃道:“虽说是个假的身份,可是既然我们要用它,就要把它当做真的来用,特别是不能在那三人面前露了怯,那三人残暴如豺狼,狡猾似狐狸,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前功尽弃,你可一定要注意呀。” 无忧听罢,回想起往日被那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情景,顿时不寒而栗,默默的低下了头。 阿三看着无忧的表情,已猜到无忧回忆起了往日的场景,上前安慰道:“你也不要太紧张了,毕竟这次和之前不同,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谅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无忧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接着道:“你说他们收购的这批珠宝,我们最终是收呐,还是不收呐。” 阿三看着无忧,故作玩笑道:“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无忧笑着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你呀。” 阿三顿了顿道:“收,肯定是要收的,毕竟送上门的买卖岂有不做的道理,只是怎么收,以什么价钱收,那就另当别论了。” 无忧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第一次见面嘛,肯定是要拒绝的,毕竟我们话已经放出去了,早已收购够了,如果第一次就答应他们,那算计他们的意图岂不是太明显了。” 阿三听着点了点头,随后道:“这最终的价钱嘛,我觉得二成就可以了,毕竟他们这么大宗的买卖,金陵城内除了我们也没人接手,他们不卖,那只能烂在自己手里了。” 无忧听罢,吐着舌头道:“二成,是不是太低了点,我本来心想着三成就可以了,毕竟让他们吐一次血,可当真不太容易,这二成,他们会不会压在手里不卖了,或者联系一些城里的一些散户作价给他们卖了。” 阿三摇了摇头道:“现在那些珠宝在那三人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急着出手,再说城里的散户,之前已经安排李掌柜的给打过招呼了,要想接着和金源钱庄做生意,那么最近这段时间就不能碰珠宝生意,如若被发现了,此后生意就没得谈了,他们都是聪明人,明白个中利害关系,是不会贪小便宜吃大亏的。” 无忧听罢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可是如果他们不打算在金陵城里卖,而是将珠宝运出去到外地去卖,这样我们怎么办。” 阿三听罢,大笑道:“这样更好,到时候我们一分银子都不用花了,珠宝就会回到我们手里了。” 无忧听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这样反而更好,银子还会自己回到我们手里,真是搞不明白。 阿三看着无忧疑惑的表情,故作神秘道:“此事我自有安排,如果他们当真想将珠宝运出去,那正合我心意,你到时候就准备收珠宝就可以了。” 无忧本想再问问的,可是看着阿三那成竹在胸的表情,已知事情早已安排妥当,多说无益,只好作罢。 二人又聊了好久之后,无忧才乘着夜色漫步而去。 第76章 引蛇出洞(三人密谋) 镜头一转,此刻南宫府大厅上又是三人齐聚,只是个中神态都有些萎靡不振。 有人确实如此,有人却是装出来的,心怀鬼胎,包藏祸心。 南宫瑾依旧躺在那太师椅上,只是额头上早已敷上了毛巾,时不时的叹息着。 那镇为民不停地在大厅上踱着步,时不时的也叹上一口气。 二人都不言语,张枫眠此刻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虽然面部表情和二人无异,可是心里却早乐开了花,看着二人焦头烂额的样子,甭提有多高兴了。 那镇为民又转了几圈之后,实在忍不住了,大骂道:“他妈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居然指定让我们去见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我派个人去将他做了,一了百了。” 南宫瑾听罢,从那太师椅上跳了起来,锁眉道:“我的知府大人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这种气话,要是真能派人去将他做了,我们何必等到现在呐,再者说了即使能将他做了,可是谁又能将我们这些珠宝收了呐,这个才是最要命的呀。” 镇为民听罢,不由得火冒三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呀,别只是在那一直说风凉话。” 张枫眠见二人如此剑拔弩张的样子,假意上前劝阻道:“要不我们就依了他,去见他一回又何妨,也没有什么损失的。” 此言一出,镇为民气的直跳脚道:“呸,让我去见他,让他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撒尿,没可能的事。” 南宫瑾沉默了一会之后,缓缓道:“事到如今,看在那二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的面子上,我的知府大人,你就屈尊去一下吧。” 镇为民一听到银子的事上,顿时软了下来。 毕竟他自己坑蒙拐骗了大半辈子,也就这些积蓄了。 此次本以为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功成身退,谁曾想却栽了跟头,一想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这银子的魅力实在太大,不由得他不服软。 顿了顿,叹气道:“算了,算了,看在银子的面上,我就去会会那个小杂种吧。” 南宫瑾听到镇为民这般言语之后,顿时如释重负道:“知府大人能这样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随即扭过头去,朝着张枫眠问道:“那姬公子可曾说过,我们何时可以去见他?” 张枫眠急忙回道:“他说随时恭候大驾,我们几时去他都在的。” 南宫瑾听罢点了点头,顿了顿道:“既然如此,晚去不如早去,那么明日一早我们就去上门拜访吧。” 张枫眠听罢,欲言又止。 镇为民看到了张枫眠的举动,随即道:“枫眠老弟,有话就直说吧,何必藏着掖着呐。” 张枫眠听罢,笑了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想着以二位的身份,如若要去拜访,是不是先让下人去投了拜帖,之后再去拜访,这样是不是更符合二位的身份,不过事急从权,这繁文缛节免了也没什么,是我有些多虑了。” 南宫瑾听罢点了点头,懊恼道:“多亏眠儿提醒,事情一急,我倒把这事给忘了,如此关口,我们正要坐怀不乱,万不可乱了方寸,让他们看出我们的破绽了,这礼节是少不了的。” 镇为民本欲发作,听着南宫瑾如此这般解释一番后,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南宫瑾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嘱咐道:“明日前去拜会,我们远道是客,谅他也不会把我们怎样,最多也就是奚落一番,还望知府大人您到时候不要再大动肝火,弄得不欢而散,对我们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镇为民听罢,轻哼道:“这里面的轻重,我还是掂量的来的,不用你瞎操心。” 南宫瑾听罢,微笑道:“大人您能顾全大局,那就再好不过了。” 随后接着说道:“明日席间,如果相谈融洽,免不了要说到价格上面,我们最好先一起定好了,免得到时候大家拿不定主意,让他们看了笑话。” 镇为民听罢,轻叹道:“唉,本想着借此机会,狠狠的捞他娘的一笔,可是谁曾想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现在嘛,能回本就烧高香了。” 南宫瑾听着,也是一声叹息,附和道:“谁说不是呐,能回本就烧高香了,怕只怕连本都回不了呐。” 张枫眠听着二人的言语,心里嘀咕着:“这两个老不死的还想回本,真是痴心妄想,人家收不收还是一回事呐。” 南宫瑾随后接着又问道:“知府大人,如若明日,人家不同意以本钱的价格收购,你觉得我们降多少合适?” 镇为民顿了顿道:“降个一成左右,也不是不行的。” 南宫瑾捋了捋胡须,随后道:“只怕降个一成,人家根本不会理我们的,我听人说,金源钱庄最后一天收购的时候,是以四成的价格收购的,就这价格,那些散户也是抢破了头去卖呀。” 镇为民听罢,破口大骂道:“妈的,这些个没脑子的东西,想当初我们以两倍的价格收购,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求着他们来卖,现在价格降到了四成,他们反而抢着去卖,真是一群贱骨头。” 南宫瑾扭头看了看张枫眠,随即问道:“你去见那姬公子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价格合适,或者暗示你什么?” 张枫眠听罢,仔细回想着之前的会面场景,随后摇了摇头。 南宫瑾对此本就不抱太大希望,看着张枫眠摇头之后,就回过头来,对着镇为民说道:“此次见面,只怕我们不降个五六成,人家不会和我们谈的。” 此言一出,镇为民直接跳了起来,大叫道:“五六成,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没可能的事,想都不要想,我这辛辛苦苦攒的银子,凭什么白送给那个王八蛋。” 南宫瑾早已料到了镇为民的反应,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诧异,顿了顿,抱怨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你以为我想把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送出去嘛,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 第77章 引蛇出洞(黄鼠狼拜年) 张枫眠此时,突然凑上前去说道:“我有一计,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镇为民此时正被南宫瑾怼的没有话说,听到张枫眠有了主意,急忙附和道:“快说,快说,有总比没有强,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南宫瑾也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张枫眠清了清喉咙之后,道:“既然此刻,金陵城里已没有人可以吃下这批珠宝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将珠宝运到其他地方去卖,虽说价钱不一定可以卖的很高,但是想来总归是比要降个五六成,买给那个大主顾要高一些的吧。” 镇为民听罢,略一沉吟道:“这样也不是不行。” 南宫瑾也思考了一阵之后,道:“只要找到可靠的人,能将这批珠宝安全的运出去,那么再加上我其他地方的一些关系,想来要卖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镇为民随后补充道:“我府里的亲兵,都是我的一些乡党,之前那些买卖都是他们去干的,可靠的紧,这个不成问题。” 南宫瑾点了点头,随后道:“只是这价值二百万两的珠宝,一旦运出去,就不受我们控制了,一旦路上出了差错,那就血本无归了,这个留着备选可以,如果作为首选,还是有些太冒险了。我们还是先去见见那个姬公子,再做打算吧。” 镇为民也点头同意,毕竟这些珠宝就是他的身家性命,能稳妥一些,还是要稳妥一些的好。 三人商量完毕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翌日天明,无忧正坐在大厅里吃着早茶,门口的小二就前来告诉说,早上店里刚开门,南宫府就派人送来了拜帖,因怕影响到无忧休息,所以之前一直没有拿给他,这会才给他送来。 无忧接过之后,看了一眼就扔在一边,继续吃起了早茶。 约莫到了巳时末分,无忧正躺在床上补觉。 店里的小二又急匆匆的跑上来,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姬公子,姬公子,知府大人来了,知府大人来了,知府大人点名要见你,你快开门呐,快开门呐。” 无忧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稍稍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去开了门。 店里的小二只知道这个房间里住的客人和店里的掌柜的关系不一般,却不知道连知府大人都亲自来拜访他。 待到无忧开了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上前问道:“姬公子,您到底是哪路的神仙呐,怎么到了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找你呐,您给我说说,也让我开开眼呗。” 无忧听罢,笑了笑道:“我呀,哪路神仙都不是,我就是个讨债的罢了。” 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刚下楼梯,就见那三人正在大厅上站着,此刻在店里吃饭的其他人也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手里的筷子,注视着他们四人。 无忧还没有说话,那张枫眠就迎上前来,笑着问候道:“姬公子别来无恙呀,我们此番上门叨扰,还望您不要见怪。” 无忧正待回话,那金掌柜的突然迎上前去,笑脸相迎道:“不知三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还望三位海涵,三位里面请,里面请。” 说着就准备将三人迎进去。 南宫瑾一抱拳道:“好说,好说,金掌柜的,我们今日不请自来,实是要借你的宝地,和姬公子聊上一聊,还望你不要见怪。” 金掌柜的听罢,抚掌笑道:“南宫员外您真是客气了,你们能来是看的起在下,我又怎么会见怪呐,大家里面请,里面请,今天我做东,我做东。” 说罢,不由分说的将四人请到了雅座。 众人坐定之后,金掌柜的一抱拳道:“各位与姬公子既然有要事相商,我就不打扰,各位只管敞开了吃,敞开了喝,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小二就是了,都算在我的账上。” 说罢,连饮三杯之后,微一抱拳,退了出去。 待到酒桌上只剩下无忧和他们三人时,刚才一团和气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了,大家都没有动筷,只是互相看着对方,也不言语。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大家就要不欢而散的时候,南宫瑾突然起身打个哈哈,随后道:“昔日一别,已有些时日,今日再见,姬公子依旧神采非凡呀!” 无忧听着南宫瑾的奉承之语,心里冷笑道:“好个昔日一别,你可知差点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亏我当初还那么信任你,真是瞎了眼了。” 南宫瑾眼见自己奉承之后,无忧不仅毫无表示,反而冷眼相向,不由的有些尴尬。 那镇为民见此情景,早已按捺不住了。 正欲发作之时,店里的小二刚好进来上菜,看见镇为民那怒目圆睁的模样,不由得双腿一软,手里的酒菜差点掉了下来。 无忧见状,急忙起身将他扶住。 那小二这才重新站稳,将那酒菜放下之后,逃也似地奔了出去,躲在后厨里竟哭了起来,无论后厨里的师傅怎么劝阻,说什么也不肯再到无忧他们这里来上菜了。 那张枫眠眼见这次会面要无疾而终,自己回去之后免不了被南宫瑾和镇为民唠叨一番,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谄媚道:“姬公子,真是宅心仁厚呀,适才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想来那小二怕是要摔上一跤了。” 无忧笑了笑,随即道:“三位今日前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和姬某吃顿便饭吧,如果只是为此,那么酒菜已经上齐了,各位就请动筷吧。” 三人一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好不尴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第78章 引蛇出洞(不欢而散) 还是那南宫瑾久经世面,略一停顿之后,开口道:“姬公子说笑了,我们三人前来,当然是为了和姬公子您吃个便饭的,只是酒足饭饱之后,还有点其他的事要请教一下您,还望您不吝赐教。” 无忧顿了顿,接着冷语道:“既然三位有事要谈,那就直说吧。” 那镇为民早已忍不住了,听到无忧这样说之后,正中下怀,张口道:“既然姬公子让我们有话直说,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们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你还收不收珠宝了,我们手里刚好有一批珠宝想要寻个合适的买家。” 无忧听罢,看着三人随即笑道:“各位如果是来找我卖珠宝的,那么真是找错人了。我确实是要收购一些珠宝的,只是我都是全权委托给金源钱庄打理的,他们那边收了多少,什么价格,我一概不问,如果各位想要卖珠宝的话,直接去找金源钱庄就可以了。” 三人听罢,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嘀咕道:“你说这话谁信呐,全都交给金源钱庄了,自己一概不管,那亏了到底算谁的。” 只是三人此番是来求人的,明知对方故意将事情推给了金源钱庄,也不好直接发作。 那张枫眠见状,对着无忧一拱手道:“日前,小弟去过金源钱庄一次,已从掌柜的那里了解到,他们那边珠宝已收够数了,故而才到这里来叨扰姬公子您的。” 无忧听罢,略作吃惊状道:“什么,那么已经够数了吗,为什么那老李不和我说,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靠不住的紧呀。” 说罢,连连叹气。 南宫瑾听罢,宽慰道:“想来是那李掌柜的琐事缠身,还没来的及和您说吧,这也不打紧,就是不知道姬公子接下来还有没有收购的打算?” 无忧略一沉吟,随即笑着道:“这个嘛,我就是个生意人,出门在外,就是为了赚钱,只要能赚到钱,那么想来还是可以接着收购的。” 三人听罢,除了张枫眠以外,二人都心头一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不料,无忧顿了顿,略微咳嗽了几声之后,缓缓道:“只是当下,那李掌柜的并没有将收购的进展告诉与我,那收到的珠宝品相如何,价格高低,我都一概不知,那么到底有没有赚头,我也就无从而知了,只怕还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了三位,还望三位理解。” 那南宫瑾和镇为民,本来已经重新落地的心又接着悬了起来,只是无忧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他们也不好反驳什么。 顿了顿之后,南宫瑾开口道:“姬公子,做事考虑周密,让我等好生佩服。” 无忧笑着摇了摇头,道:“过奖了,过奖了,南宫员外是此中高手,我也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而已,班门弄斧罢了,还望南宫员外不要见怪。” 南宫瑾知道他是有意讥讽,只是不知道他缘何如此。 由于有求于他,只好隐忍不发,深吸一口气道:“还望姬公子与那李掌柜的了解清楚之后,收与不收,托人给我们回个消息,我们也好做打算。” 无忧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 三人俱知今日之事,已无法等到结果,都有些意兴阑珊。 那镇为民脾气最暴,当先站起来,一抱拳道:“鄙人公务繁忙,就不再叨扰了。” 说罢一拱手,就径直离席而去。 无忧也不在意,只是冷眼旁观。 那南宫瑾和张枫眠见镇为民直接暴起而走,好不尴尬,俱都站了起来,拱手作揖,以示歉意。 之后二人都灰溜溜的下了楼。 第79章 引蛇出洞(提醒) 无忧也不相送,只是站在楼上看着。 待那三人走远之后,身后有一人影缓缓走来,正是阿三。 无忧也不回头,开口道:“你说这三人还会再来吗?” 阿三看着那三人离去的方向,缓缓道:“只怕还会再来的,毕竟你没有明着拒绝他们,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会牢牢抓住的。” 无忧回过身来,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朝着阿三招了招手,随即笑道:“你还没有吃饭吧,刚好,这一桌饭菜刚刚上好,筷子都没动,反正是掌柜的请客,不吃白不吃。” 说罢二人俱都坐了下来,随意的吃了起来。 无忧一杯热酒下肚之后,直呼过瘾,随即大叫道:“这几个王八蛋,平日里作威作福,颐指气使惯了,今日终于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真是畅快呀。” 阿三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那自斟自饮。 无忧看着阿三的表情,随即面有愠色道:“难道你不替我高兴嘛,他们之前对我百般欺辱,现在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好好教训他们了。” 阿三顿了顿,随即一脸严肃道:“高兴,我当然高兴,只是现在是不是高兴的有点太早了,你还没有真正的将他们打倒,就这般兴奋,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这一盆冷水浇下,无忧顿时清醒了不少。 刚才的兴奋劲也化为虚有,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看了阿三一眼,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三望了无忧一眼之后,道:“我并不是要故意打击你,只是现在正是到了紧要关头,我们更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行,一旦功亏一篑,那岂不是让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吗,你说是不是?” 无忧听的连连点头,随即道:“是的,是的,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阿三看着无忧,苦笑道:“生气,我如果这么容易生气的话,那早就被你气死了吧。” 无忧听罢,看着阿三,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顿了顿之后,无忧问道:“你说,我们几日之后给他们回消息比较妥当?” 阿三略一思索,随即道:“现下我们掌握着主动权,抻他们一抻也不是不行,等他们托人来问再说吧,不用着急。” 无忧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卖给我们,如果我们只出二成的价格。” 阿三听罢,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卖吗?” 无忧摇了摇头道:“不会,不会,我宁可不卖也不会以这么低的价格卖出去,这价钱实在是太低了,低的让人难以接受。” 阿三看着无忧笑道:“我就是想让他们觉得无法接受,这样才好呐。” 无忧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阿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阿三顿了顿接着道:“只有他们觉得价钱无法接受的时候,他们才会铤而走险,才会露出破绽来,这样我们才有机可乘。” 无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二人又聊了一会之后,阿三就告辞了。 第80章 引蛇出洞(一石三鸟) 镜头一转,刚刚铩羽而归的三人,此刻又齐聚在了南宫府的大堂之上。 镇为民此刻暴跳如雷,近乎咆哮着朝二人吼道:“我说不用去,不用去,你们他妈的不信,偏要去,偏要去,这下好了,被人家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还屁都没有捞着,真是他妈的丢脸丢到家了。” 二人被镇为民一顿抢白,好不尴尬。 那南宫瑾干咳了几声之后,轻声道:“知府大人,我们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好歹人家确认之后,会传消息与我们的。” 镇为民听罢,出言讥讽道:“哼,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就更来气,这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人家早就和那钱庄的掌柜的串通好了,把我们当猴耍,我们还要假装不知道,附和人家,你说,你说,我啥时候丢过这种人,真是脸都没有了。” 南宫瑾听着,也是老脸一红,事实确实如镇为民所言,只是碍于有事相求,没有当面揭穿罢了。 张枫眠此刻好言相劝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么我们更不能轻言放弃,既然他说之后会给我们消息,我们就要时刻盯着,不然今天这顿屈辱,岂不是白受了嘛。” 镇为民没好气的道:“要盯你们自己盯着,我可没这份闲情接着陪他耍了,既然此路不通,我只好另寻他路了。” 说罢气冲冲的就准备离去。 南宫瑾见状,急忙上前拉住,苦口婆心道:“我的知府大人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不要再添乱了,大家抓紧商量个对策出来,这才是最要紧的。” 镇为民听罢,冷哼道:“还商量什么呀,人家都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了,你们还想着等他们的消息,有用吗?照我说一开始就应该派人去把这批珠宝运出去,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躺在家里数钱了。” 南宫瑾顿了顿,开口道:“只是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先不要说找到的人可不可靠,就是从这金陵城内运到其他地方,比如说是临安府,这一路上山高林密,盗匪横行,只怕是有去无回呀。” 镇为民听罢,大笑了起来,随即道:“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就这一路上的小毛贼,谁不知道我的赫赫威名,只要押运的人说出我的名讳,保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毕竟当初我还在道上驰骋的时候,他们还穿着开裆裤吃奶呐,你这担心未免太多余了吧。” 南宫瑾听着镇为民在那自吹自擂,也不好多说什么,待到镇为民结束后,上前恭维道:“知府大人您的威名,那自然是如雷贯耳,怕只怕一些初出茅庐的小辈不知深浅,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就不好收拾了呀。” 镇为民听罢,勃然大怒道:“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相信我呗,算了,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我拿我那一百万两单干,你就等着吃后悔药吧。” 南宫瑾见状,急忙开口劝阻道:“我又没有说我不干,你着的什么急,发的什么火呀,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了谁,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呀。” 镇为民这才稍稍收起怒火,开口道:“你明白就好。” 南宫瑾顿了顿,接着道:“这样吧,我那一百五十万两的珠宝,一分为二,一份按照之前的计划,留着看能否作价卖于那姬公子,一份按照知府大人您的计划,运到外地去,您看这样行不行。” 镇为民听罢,虽然心里依旧忿忿不平,可是南宫瑾毕竟已拿出了价值七十五万白银的珠宝支持他,他也就不好再发作,嘴上虽然依旧嘟囔着说个不停,终究是没有再愤怒而去。 二人又商量了一番运送珠宝的具体细节之后,镇为民就急匆匆的回府准备去了。 待到镇为民离去之后,久未说话的张枫眠突然开口道:“岳父大人真的放心,将这价值七十五万两白银的珠宝交于知府大人吗?” 南宫瑾回头看了一眼张枫眠,随即道:“我与这镇为民相交二十余年,他什么秉性,我清楚的很呐,今日我将这一半珠宝交于他手,原因至少有二,你猜猜看都是因为什么。” 张枫眠听罢,连连摇头道:“岳父大人您神机妙算,我断然是想不出来的。” 南宫瑾看着张枫眠,随即笑道:“你也不必过谦,猜猜看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关系。” 张枫眠顿了顿,随后开口道:“既然岳父大人您都这样说了,那小婿就胡乱的猜上一猜,如果猜的不准,还望您不要见怪。” 南宫瑾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张枫眠清了清喉咙,随即道:“这原因之一嘛,想来就是真的想要把这批珠宝运出去,然后卖个好价钱,这样皆大欢喜,再好不过了。” 南宫瑾一边听着,一边捋着胡须轻轻点头。 张枫眠见状,接着道:“这原因之二嘛,想来是为了打消知府大人的疑虑,让他放心,毕竟这运送珠宝的计划,只有我们几人知晓,如若只有知府大人那价值一百万两白银的珠宝上路,倘若路上发生了意外,那么矛头就直指我们,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南宫瑾听罢,面带赞许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呐。” 张枫眠听罢,面色微红道:“小婿就是胡乱的猜了一猜,刚好歪打正着,岳父大人你谬赞了。” 南宫瑾顿了顿,接着道:“其实我这么做,还有一层原因,你再说说看,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枫眠听罢,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最后一层,其实南宫瑾刚开始答应将一半珠宝交于镇为民之际,他就已经猜到了,这才是南宫瑾答应将一半珠宝交于镇为民的真正用意,只是这个用意实在过于歹毒,他也不好明言。” 于是只好装起了糊涂,连连摇头道:“还请岳父大人明示,小婿是说什么也猜不出来了。” 第81章 引蛇出洞(无毒不丈夫) 南宫瑾见状,面色微怒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既然不愿意说,那么我就直言不讳了。正所谓无毒不丈夫,我之所以答应将我那份珠宝分出一半交于那镇为民,其实前面的原因都是幌子,真正的用意在于我要独吞这些珠宝,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不先将那一半珠宝拿出来,那镇为民又怎会舍得拿出所有的珠宝和我一起干呐。” 张枫眠听得冷汗直流,之前他一直以为岳父大人和镇为民二人,一文一武。 相比较而言,镇为民更凶相外露一些,不曾想岳父大人此刻面目狰狞,宛如那青面修罗一般,比起那镇为民来也不遑多让,而且更多了一分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顿了顿之后,急忙附和道:“岳父大人此计甚妙,那镇为民断然不会想到,珠宝会被我们的人所劫,到时候发生了劫案,我们也是受害者,更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了,待到风声过了之后,再将珠宝拿出来换成银票,简直天衣无缝。” 一阵微风袭来,南宫瑾稍稍咳嗽了几声之后,叹气道:“此计虽妙,可是执行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容易。我此前几次三番的和那镇为民问找到的人是否可靠,何尝不是替自己问的。” 南宫瑾此言一出,张枫眠才如梦初醒,原来之前南宫瑾一直问镇为民找到的人是否可靠,是在问镇为民,也是在问他,只是他没有察觉到罢了。 稍稍停顿之后,急忙开口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平日里颇喜舞刀弄棒,府里养了一些门客,他们颇有些本事,想来干点拦路剪径的事,不在话下。” 南宫瑾点了点头,随即嘱咐道:“本事大小倒在其次,关键还是要可靠,如果靠不住,本事再大也不能用,你一定要记住。” 张枫眠听罢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既然岳父大人您主意已定,那么我们是不是给镇为民安排运送珠宝的人里也安排一个我们的人进去,索性把戏演足了,这样镇为民就更加不会怀疑我们了。只是这个人选有点难以抉择,一来要是您的亲信,这样镇为民才不会怀疑,二来又不能是您的至亲,毕竟此次有去无回,这个人是要作为棋子牺牲掉的。” 南宫瑾听罢,毫不在乎道:“这样的人,府里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派一个人去便是了,哪来这么多顾虑,只需等他牺牲之后,好好安顿他的家人就是了,我花钱白养了他们这许多年,难道他们就不应该报恩嘛。” 张枫眠听罢,心里暗自思忖道:“这南宫瑾表面上风度翩翩,实则是个衣冠禽兽,这府里的一众随从,少说也服侍了他四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竟然毫不在乎,说让他们去送死,就让他们去送死,视人命如草芥,比之那镇为民,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起自己成为了这样人的夫婿,陪着他为虎作伥,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悲凉,毕竟自己也不知道,何时会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牺牲品。 顿了顿之后,回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岳父大人您安排了。” 南宫瑾点了点头,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枫眠一眼之后,道:“眠儿,此次事成之后,那镇为民的珠宝,如何分配,你拿个主意吧。” 此言一出,张枫眠那额头的汗珠因为紧张,已如那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滴了下来。 不一会的功夫,衣服的前襟就被打湿了一大片。 随后唯唯诺诺道:“此等大事,小婿哪敢自己做主,还是请岳父大人您拿个主意吧。” 南宫瑾听罢,不威自怒道:“我叫你说,你就说,婆婆妈妈的像个什么样子。” 张枫眠看着南宫瑾的表情,汗如雨下,只好低声道:“既然岳父大人执意要小婿说上一说,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依小婿来看,那镇为民的珠宝,自然全归岳父大人您所有了。” 南宫瑾听罢连连摇头道:“如果我全都想要,还问你作甚,你也不想想,你那派去的门客,如果无利可图,他们还会甘心为你卖命嘛。” 张枫眠听得连连点头,随即道:“是了,是了,小婿一时急糊涂了,糊涂了,岳父大人您提醒的是,提醒的是。” 南宫瑾点了点头,随即道:“镇为民的那批珠宝到手之后,我们四四分成,剩余的两成就作为那批门客的酬劳,你看这样分配如何?” 张枫眠听罢,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岳父大人万不可如此。” 南宫瑾听罢,还以为张枫眠觉得自己所得太少,才连连开口阻止的,顿时面带怒气,正欲发作。 那张枫眠不等南宫瑾开口,急忙道:“小婿何德何能,能与岳父大人您共享这份珠宝,这样万万不行,万万不行,还请岳父大人您收回前话才是。” 南宫瑾顿时怒意全消,面带微笑道:“眠儿,此次如果事成,你当记首功,这些珠宝都是你应得的,你就不要再谦辞了。” 张枫眠听罢,顿了顿了道:“既然岳父大人您执意如此,那么孩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四成实在太多了,小婿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还望您重新分配才是。” 南宫瑾望着张枫眠,顿了顿道:“既然你觉得四成太多了,那么你说说看,多少合适。” 张枫眠望了一眼南宫瑾,稍一思索之后道:“小婿思来想去,觉得一成足矣。” 南宫瑾听罢,大笑了起来,随后道:“你呀,你,这怎么行呐,以后被人听去了,还说是我以大欺小,欺负你这个女婿呐,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顿了顿之后,南宫瑾接着道:“这样吧,还是按照最初的方法,我们四四分成,这样对谁都公平,即使以后别人知道了也没有闲话,这个事情不用再讨论了,就按照我说的办吧。” 张枫眠本还欲推辞一番,可是南宫瑾既然已将话说死,那么就已没有了反驳的余地,这个他是知道的,只好微笑着就此接受。 第82章 引蛇出洞(镇三山) 话分两头,事归一面,且说那镇为民回去之后也没有闲着,刚一进门,就吩咐府里的管家去叫那亲兵队长。 不一会的功夫,那亲兵队长就急匆匆的来到大堂外面,此刻那镇为民正在大堂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那亲兵队长人唤镇三山,按照辈分来说,本是镇为民的本家堂叔。 从小爱好舞刀弄棒,习得一些拳脚功夫,那镇为民自从发迹之后,就将他从老家请了过来,让他当上了这个亲兵队长,专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镇三山本就是个粗鲁汉子,听到镇为民找他,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本欲直接进去,可是看见镇为民正在闭门休息,又有些犹豫。 此前他因为鲁莽无礼,横冲直撞,已被镇为民训斥了很多次,故而他现在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就在他还在门口踌躇的时候,镇为民已经醒了,缓缓起身,朝着门口走来。 “三叔,你怎么不直接进来呀,站在门口作甚?”镇为民面带微笑的问道。 那镇三山听罢,挠了挠头,脸色微红道:“还不是因为府里的规矩嘛,这里不比我们村里,来了这么久了,总归是学会了一些的嘛。” 镇为民听罢,大笑道:“能让你这个一直不守规矩的三叔也学会了守规矩,我这府里的管事,总算是没有白请的嘛。” 镇三山听着,小声嘟囔道:“能不会嘛,犯一次错,就罚半个月的俸银,刚来那几个月,我每个月都是白干活的。” 镇为民听罢,笑了笑道:“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再抱怨了,我找你来,是想让你替我去办件事,此事如果成了,你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也就不用再为每个月的那几个俸银发愁了。” 镇三山听着顿时来了精神,要不是为了那几个俸银,他早就不想在府里待着了。 规矩多不说,还要事事看人脸色,每日活的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他早就不想干了。 于是急忙上前问道:“大人,到底是什么事呀,你快说来听听。” 镇为民朝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此处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已没有了第三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此次我与那南宫瑾收购的珠宝,我们打算悄悄的运到临安府去卖,这押运的人选,思来想去,只有三叔你最合适,最靠的住,故而我才让管家将你叫来,与你商量此事。” 镇三山听罢,大声嚷道:“可不是嘛,府里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是大人您的本家,更是您的心腹。” 镇为民听着,急忙做出噤声的手势,随后轻声道:“我的亲三叔呐,你倒是小点声呐,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嘛。” 镇三山这才住了口,压低声音道:“我懂了,我懂了,大人您接着说吧。” 镇为民顿了顿之后,低声道:“你去挑选几个靠的住的亲兵,只说是我安排要出一趟远门,其他的一概不要和他们说。” 镇三山点了点头。 镇为民接着道:“明日一早,你与我去取了珠宝,你们就直奔临安府而去,到了那里,自然有人会招待你们的。” 镇三山听罢,迟疑道:“大人,这么大宗的珠宝,我们带着招摇过市,这一路上山高林密的,要是遇到大队强人剪径,怕不是都赔了进去嘛。” 镇为民看着镇三山,笑了笑道:“没想到三叔你考虑的还挺周到的嘛,这一路上叫的出名号的劫匪,我基本上都认识,我已一一写好了书信,到时候遇到了,你拿出我的书信来,保准你可以顺利通过;要是遇到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歹人,想要分一杯羹,你们就相机处事,杀了也不打紧的。” 镇三山听着,点了点头,随即道:“还是大人你安排的周密,既然如此,那基本上就没啥可担心的了,如若真的有那不知好歹的匪人,刚好我那口宝刀已许久未饮人血了,正好拿他们来喂喂我的宝刀。” 二人又商议了一阵之后,那镇三山就急匆匆的走了。 第83章 引蛇出洞(落玉坡) 翌日天还未亮,镇为民就带着镇三山一群人直奔南宫府而去。 还没到府门前,就远远的看见南宫瑾已经在门前等着了。 待到近前之后,南宫瑾快步迎上前去,问候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呐,知府大人起的可真早呀。” 镇为民听罢,笑了笑道:“彼此彼此,南宫员外不也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了嘛。” 说罢二人均大笑着,进了府邸。 那镇三山朝着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在外面候着,自己跟在镇为民身后也进了大门。 来到前厅之后,镇为民就拉着镇三山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本族堂叔,拳脚功夫颇为了得,等闲三五人不能近身,此次押运由他坐镇,必定马到功成。” 南宫瑾听罢,拱手敬道:“如此就有劳英雄了。” 镇三山见状,急忙拱手回礼道:“分内之事而已,员外客气了,客气了。” 镇为民此时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了,不能南宫瑾接话,就催促道:“事不宜迟,二位既然已经互相认识了,那么就请员外带着我们去取珠宝吧,尽快收拾停当后,他们也好上路。” 南宫瑾听罢,笑着摇了摇头道:“知府大人不用着急,珠宝马车,一应用具我都已准备妥当,说走就走,绝不会耽搁,只是在此之前我也有一人需要引荐给二位。” 说罢拍了拍手,一人应声而入。 镇为民见状,略显诧异道:“员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相信在下嘛。” 南宫瑾急忙上前解释道:“知府大人莫要生气,此人也是我的族亲,刚好临安府那边的生意他也比较熟悉,一起去了之后,方便打理后续事宜。” 镇为民这才稍稍宽心,随即道:“原来如此,员外为何不早早告知于我,让我这般误会,实在是不应该呀。” 南宫瑾听罢,连连致歉道:“我的错,我的错,我这族亲之前去别的地方打理生意,归期不定,因而未提前向大人您告知,实在事出有因,还望大人您谅解。” 镇为民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只要是不影响我们的这次行动,一切都好说,好说。” 南宫瑾将那人叫至近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族亲,唤作南宫四,此前我其它地方的生意,基本都是他在料理,堪称个中能手,此次前去,想必一定能满载而归。” 镇为民听罢,抚掌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南宫瑾又拍了拍手,门外就有一个仆人,端着四杯早已斟满的酒杯应声而入,将酒杯放下之后就退了出去。 待那仆人消失之后,南宫瑾首先端起一杯,随即激动道:“此番行动,干系重大,望尔等勠力同心,共襄盛举,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让我们同饮此杯,预祝旗开得胜。”说罢就饮了下去。 剩余三人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那南宫四与镇三山,就率着众人,取路临安府而去。 那镇为民与南宫瑾又闲聊了几句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待到南宫瑾将镇为民送走之后,张枫眠才从内堂走了出来,随后问道:“岳父大人,人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要不要现在就跟着他们?” 南宫瑾摇了摇头道:“不急,不急,他们赶着马车,路上肯定走的慢,不用着急,再者说了,那镇为民你别看长得五大三粗的,心眼多着呐,我料定他一定留了后手,现在我们就出去跟着的话,说不定正好中了他的埋伏,先不着急,等等再看吧。” 张枫眠听罢,点了点头。 南宫瑾顿了顿接着道:“眠儿,你去把之前我们看的地图拿出来,我们再研究研究,看看在哪里下手合适。” 张枫眠点了点头,随即从后堂拿出来一幅地图,平铺在了桌子上,二人又仔细端详起来。 突然,张枫眠指着地图中的一处,激动地大叫道:“岳父大人您快看这里,快看这里。” 南宫瑾朝着张枫眠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地图上标识着一处唤作落玉坡的地方。 此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正是伏击的好去处,而且从金陵取道临安府,此地是必经之处,简直可以说是天选之地了。 南宫瑾不禁拍手称道,大笑了起来,随后道:“果然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呀,此地名为落玉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呀。” 张枫眠也拍手称快道:“是呀,是呀,岳父大人您吉人自有天相,此次行动一定可以大获成功。” 南宫瑾顿了顿之后,安排道:“眠儿,你速去安排你的手下,挑那上好的马匹,将草料喂足了,告诉他们午时一过,就直奔落玉坡而去,路上如果遇见了押送珠宝的那一行人,不用管它,直接越过去就是了。” 张枫眠点了点头,随后就急匆匆的告辞,安排去了。 第84章 黄雀在后(出城) 镜头一转,此刻无忧和阿三正在城门边上的一座茶楼品着茶。 无忧看了一眼那赶着马车,正准备出城的一群人,对着阿三问道:“这莫不是就是镇为民的那批人?” 阿三顿了顿,之后笑道:“是,也不是?” 无忧疑惑道:“此话怎讲?” 阿三依旧笑着道:“这批人马之中,有镇为民的,也有南宫瑾的。” 无忧顿了顿之后,问道:“难道这群人你认识?” 阿三摇了摇头。 无忧接着问道:“既然你不认识,那么你是如何确定的?” 阿三依旧笑着道:“你看那辆马车过后,泥土里车辙痕迹清晰可见,想来重量不轻,如果只是单单坐人,应该不会这么重,想来是珠宝也放在里面吧。”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道:“话虽如此,只是这和人群又有什么关系呐?” 阿三顿了顿道:“既然珠宝在此,那么两家必定都会派人在队伍中。” 无忧略一思索,随即道:“不错,不错,既然珠宝在此,那么两家必定派人,表面上是双方合作,其实就是互相监视而已。” 阿三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来猜猜,这群人中,哪些是镇为民的,哪些是南宫瑾的。” 无忧看了一眼人群,思考了一阵之后道:“我猜马车后面骑马的那批人,互相之间有说有笑,应该是同一批的,估计是镇为民的手下,那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上看着账册,与其他人互不言语的,应该是南宫瑾的人。” 阿三笑了笑不再说话。 待到那群人出城之后,没一会的功夫,又有一拨人前后脚的来到了城门边上。 虽然俱是普通农夫的打扮,可是看那额头青筋暴起,显然都是江湖中人,只不过乔装打扮了一番罢了。 待到这群人出城之后,阿三呷了一口茶,接着问道:“这会你再猜猜,这群人又是谁派来的?” 无忧面露难色,思虑了好久之后,迟疑道:“这群人虽然俱是江湖中人,可是那镇为民与南宫瑾俱可雇佣,而且说不定也有可能是他们走漏了消息,其他人派来的,这个着实不太好猜呀。” 阿三听罢,顿了顿之后道:“这镇为民与南宫瑾做事何等谨慎,如果说是他们走漏了消息,那应该不太可能。” 无忧随即问道:“那你说说看,这群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阿三略一思索,随即道:“想来也不难猜,那南宫瑾做事比之镇为民更为谨慎,而且心思也更为缜密,即使真的想要对这些珠宝下手,也不会这么快就跟上去的,那么就只剩下镇为民了。” 无忧听的连连点头,随即问道:“那么你说南宫瑾到底会不会对这批珠宝动手?” 阿三脱口而出道:“会的,一定会的。” 无忧见阿三如此肯定,不由的好奇道:“你为什么敢如此确定南宫瑾一定会动手?” 阿三顿了顿道:“我本来也不太确定的,可是自从看见那批队伍中有南宫瑾的人时,我就完全确定了。” 无忧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道:“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吗?” 阿三看了看无忧,随即道:“你想想看,如果队伍之中只有镇为民的人,那么珠宝被劫,表面上谁嫌疑最大?” 无忧不假思索道:“那自然是南宫瑾了,毕竟事情只有他们二人,准确的说是他们三人知道,不过张枫眠和南宫瑾可以算作一伙的。” 阿三点了点头,道:“是了,如果队伍中单单只有镇为民一拨人,那么珠宝只要被劫,无论是不是南宫瑾干的,都会怀疑到他身上的。他要想将别人的这种疑虑降低,乃至取消,必然也会派人出现在押运队伍里的。” 无忧听罢也点了点头,随后道:“对了,对了,只要他也派了人在队伍里,那么珠宝被劫,无论是不是他干的,别人怀疑的就不单单是他一人了,也包括镇为民,甚至是其他人,毕竟他的人也在队伍里,说明马车上也有他的珠宝,珠宝被劫,他也是人财两空呀。” 阿三随即道:“你这回总算是说对了,既然珠宝被劫,大家怀疑的对象不是只有他一人了,那么他为什么不去做呐,毕竟那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呐,毕竟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生意人嘛,讲究的就是无利不起早嘛。” 无忧顿了顿之后,接着问道:“既然南宫瑾已决意下手,那么你说他会在哪里动手呐?” 阿三笑了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只要出了金陵城,皆可动手,这世界这么大,我哪知道他会选在何处动手呐。” 无忧听罢,神秘的笑了笑之后,道:“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来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你带了一张地图的,这会又不见了,你就痛痛快快的拿出来呗。” 阿三笑了笑道:“你呀你,真是个机灵鬼,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说罢,从袖口中取了一张地图出来,平铺在了桌子上面,随后二人对着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无忧指着地图道:“看他们出城去的方向,应该是奔着临安府去了,南宫瑾在那边也有不少产业,想来是想将珠宝先运到了那边,再进行售卖。” 阿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无忧又看了一会之后,突然大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在这个地方下手的。” 阿三只是笑了笑了,依旧没有说话。 无忧又仔细看了看刚才地图上发现的那个地方,突然发现在那个地方下面,早已被标识了一个很细小的红叉,不仔细瞧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顿时双颊通红,抱怨道:“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早说,害我还找了这么半天。” 阿三看了一眼无忧,随即略显歉意道:“抱歉,抱歉,我看你看的那么入迷,实在是不愿意打扰你,我的错,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无忧摆了摆手,随后道:“罢了,罢了,就饶了你这一次吧,下不为例。” 阿三听罢,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无忧顿了顿,接着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南宫瑾在哪里动手,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呐,是不是我们也提前埋伏在那里,给他们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阿三听着,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无忧看着阿三的动作,满脸的疑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阿三顿了顿之后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招虽然不错,只是这黄雀到时候恐怕不止一只,再者说了,即使你能从众多黄雀中脱颖而出,你又怎能确定,你身后不会突然出现一只猎鹰呐,这招虽然可行,却不是最优解。” 无忧听得将信将疑,随即问道:“那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呐。” 阿三略一沉吟,随即道:“既然大家都想在那落玉坡一决雌雄,那么想来在其他地方就不会有太多防范,我们正好趁其不备,攻其不意,在其他地方提前动手,让他们在那落玉坡扑个空,等到他们发现,我们早已将珠宝收入囊中,逃之夭夭了。” 无忧听得连连点头,拍手称快道:“正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呐,妙呀,妙呀。” 第85章 黄雀在后(江湖好手) 顿了顿之后,接着道:“只是要完成这件事,怕是需要不少江湖好手吧,而且还要相当可靠才行,这样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不太好找呀。” 阿三依旧微笑着看着无忧,随即道:“这样的一群人,根本不需要我们去找,他们本来就存在,我们只需要把消息传递给他们即可。” 无忧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阿三所说的这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抬头看了一眼阿三之后,无奈道:“你说的这群人到底是谁?” 阿三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之后,道:“这群人你不仅见过,而且还和他们打过交道,你再想想?” 无忧顿了顿之后,略显迟疑道:“莫非你说的是陈大他们,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们平时打探个消息还可以,你让他们去干这件事,以他们的身手,不就是去白白送死嘛。” 阿三依旧微笑着道:“不对,不对,即使他们想去,我也不会让他们去的,他们现在还小,这些事不适合他们,也不应该让他们去做,你再想想看,还有谁。” 无忧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开始回闪这一生的记忆碎片。 突然有那么一群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记忆逐渐的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之前发生的故事又开始重现。 无忧的瞳孔变得扭曲起来,他望着阿三,惊呼道:“你说的莫非就是他们,是的,一定是的,没有比他们更可靠的了,只需要一个口讯,他们就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阿三望着无忧的表情,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他们。” 无忧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之后,接着问道:“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阿三顿了顿之后,开口道:“我并没有去找他们,而是他们来找我的。” 无忧稍显诧异道:“他们来找你的,为什么,他们来找你做什么?” 阿三望了望无忧,随后缓缓道:“为了你!” 无忧听罢,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急忙问道:“为了我,怎么可能,他们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阿三顿了顿,接着道:“刚开始我也很诧异,待他们说明来意之后,我也才明白过来。” 无忧急忙问道:“快告诉我,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阿三望了望无忧之后,接着道:“你可曾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当初在刑场的时候你父亲的遗体,是被他们抢走了。” 无忧点了点头。 阿三接着道:“他们找到我之后,对我说,想要将你的遗体也带回去,和你父亲的埋在一起。” 无忧听罢,黯然道:“原来如此。” 沉寂了一会之后,接着问道:“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为何会不顾性命,冲到法场去抢夺我父亲尸体的。” 阿三望了望无忧之后,随即道:“他们也是听到消息,说是你父亲因为勾结叛逆,不日即将被处斩,于是马不停蹄地的从落脚处赶来,谁知还是慢了一步,只好拼尽全力,将你父亲的遗体抢夺了回来。” 无忧听着阿三的叙述,眼角的泪珠已不断的滑落了下来,一边哭着,一边啜泣道:“那么,他们有没有说,到底和我父亲有没有具体往来。” 阿三摇了摇头道:“他们只是在街边乞讨的时候,和他父亲有过一面之缘,你父亲给了他们一些银两,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无忧心里本就知晓,父亲断然不会和这些人有所联系的。 此刻听到阿三的叙述,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只是父亲已然枉死,现在知道这一切都已于事无补了。 第86章 黄雀在后(扳指) 无忧心里那团早已压抑了许久的怒火,此刻又开始熊熊燃烧,喷涌而出。 他的拳头紧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不断有鲜血渗出,他恨镇为民,恨南宫瑾,更恨那张枫眠。 阿三望着无忧,本想上前安慰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停下脚步,默默的注视着无忧,等待他恢复冷静。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才逐渐冷静下来。 随后望着阿三,缓缓道:“他们这批人,滴水之恩,涌泉以报,比起那些伪君子,简直不知道高尚了多少倍,可笑的是,居然还要被当作反贼,受万人唾弃,东躲西藏,居无定所,这世道当真是黑白颠倒,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呐!” 阿三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远处,仿佛在等一个人,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就在他将要转头的瞬间,街角的尽头出现了一人一骑,人牵着马儿,正一步一步走来。 阿三眼里那业已熄灭的光明,此刻又重新燃了起,他不等无忧反应过来,就快步迎了出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阿三兴奋的说道。 那人耸了耸肩,顿了顿之后,叹气道:“我本不想来,只是既种业因,必有业果,我不想让你二人见面,可是命运如此安排,我又能如何。” 无忧这才发现,来的人竟是自己的车夫—铁若钢,不由得心生诧异,不知道他前来作甚。 阿三将铁若钢让进了茶楼,坐定之后,开口道:“此事本应由我二人前去才是,只是一来路途不熟,恐路上有所延误,耽搁了时机;二来我二人如果突然消失,只恐那镇为民等有所怀疑,加强防范,故而就有劳阁下跑一趟了。” 那铁若钢看了一眼阿三,随即又望了一眼无忧,顿了顿道:“我此番随姬公子前来,临行之前,恩公再三叮嘱,让我不可离姬公子一里之外,没有命令更不可擅自离去,此番如果要去,还要请姬公子首肯才行,不然就有违与恩公的约定,是万万去不得的。” 无忧听罢,这才明白,为什么无论何时何地,这铁若钢就仿佛如影随形一般跟着自己。 原来是张生福特意嘱咐与他,要他保自己安全,不由得心里对张生福又多了一份感激。 望了一眼阿三,随即问道:“不知你要让他去做些什么?” 阿三旋即回道:“自然是去给那帮人传口讯了。” 无忧听罢,心想:“这铁若钢平日里走南闯北的,做这个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顿了顿之后,道:“铁兄昔日纵横江湖,想来对那山川地形再熟悉不过了,这件事真是非你莫属了。” 阿三也点了点头。 铁若钢见二人如此,也不再推脱,一拱手道:“既然姬公子已同意在下前去,那自当前往。” 说罢,就大步朝外走去,随即跨步上马,马鞭一挥,疾驰而去。 二人本还欲再说些什么,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已只剩下那飞扬的尘土了。 二人相互望了一眼,不禁大笑了起来。 二人正欲回到茶楼,突然蹄声得得,那铁若钢又去而复返。 不等二人发问,那铁若钢就翻身下马,上前问道:“此番前去,如若口讯带到,那帮人俱都不信,该当如何?” 此言一出,阿三一拍脑袋,懊恼道:“对了,对了,本有信物要交于你手,一着急居然给忘了。”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扳指,无忧一眼就认出来是父亲的遗物。 阿三略一停顿,随即道:“此物,乃是上次那帮人交于我手的,说是令狐员外的随身之物,如有不测,可拿此物去寻他们帮忙。” 说罢就将此物递给了无忧,顿了顿之后道:“原本早就想将此物转交于你,只是怕你睹物思人,才一直未交于你手,刚好趁此机会给你吧。” 无忧手里捧着扳指,父亲的音容笑貌宛如犹在,不禁随着之前的记忆又回到了从前。 第87章 黄雀在后(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二人看着无忧面容恍惚,时而面露微笑,时而又低声啜泣,俱都哀叹不已,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终于,无忧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双手捧着扳指,来到铁若钢面前,恭恭敬敬的准备交于他手。 铁若钢也不敢怠慢,伸出双手,接了过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放在了胸前。 随即朝着无忧和阿三一抱拳,又准备走了。 阿三见状,急忙上前拦住,拱手恳求道:“兄台此去,原已凶险万分,本不该再让兄台分心去做其他事情了,只是那帮人原是安分守己的村民,并非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只是被逼无奈,才会与那知府结仇。此去还望兄台能和他们同去劫银,也好帮他们掠阵,以免他们全军覆没,都死于那知府之手。” 说罢,阿三就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太过突然。 无忧和那铁若钢俱都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铁若钢此前已从阿三口中,知道了隐逸村这帮人刺杀知府的原委,对这帮人的遭遇颇为同情。 此番前去,即使阿三不说,他也早已做好了和隐逸村那帮人共进退的打算。 此刻阿三请求于他,他倒也不是特别意外,只是万万没想到,阿三竟会为了那帮人跪地恳求于他,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无忧此刻的震惊,也丝毫不亚于那铁若钢。 在他的印象中,阿三虽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并不曾向任何人低过头,此刻却为了那不相干的一群人,以头抢地,求于他人,这实在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还好那铁若钢,并没有发愣太久,稍一恍神,就俯身将阿三扶了起来。 随即望着阿三,郑重道:“即使阿三公子不说,我也早有此意,此去请公子放心,必当尽心竭力保他们周全。” 说罢,朝着阿三和无忧深深鞠了一躬,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无忧看着那铁若钢,策马扬鞭,疾驰而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落寞,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不禁湿了眼眶。 看了一眼阿三,只见他也是泪眼婆娑,只是强忍着并没有流出来而已。 二人均互相望了一眼,之后都各自回过头去,想来是不愿意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眼泪吧。 古人云,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 岂不知这江湖草莽之中,也不乏此辈。 仅凭他人一言,就赴汤蹈火,再死不辞,实不逊于那荆轲、高渐离耳。 二人俱都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转过头来,一时无言。 顿了顿之后,无忧开口问道:“也不知他此去,何时才能回来?” 阿三望了一眼路的尽头,安慰道:“此番前去,只要将那批珠宝安排妥当,他立马就会回来,想来也不会太久吧。” 无忧点了点头,轻声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顿了顿之后,无忧开口问道:“你说,既然那镇为民和南宫瑾已将这批珠宝都安排运出去了,那么我们还有必要再通知他们吗?” 阿三略一思索,随即道:“当然,当然要去通知,毕竟礼数不能少了,再者说了,如果我们不去通知,后面如果他们知道珠宝出了事,说不定就会立即怀疑到我们头上。” 无忧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么他们还会再来找我们吗?” 阿三顿了顿之后道:“应该会的,镇为民会不会来我不确定,但是那南宫瑾必定会来,一来那南宫瑾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生意人嘛,啥都能少,就是不能少了礼数,买卖不成仁义在,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二来那南宫瑾一生谨小慎微,前不久刚吃了大亏,现下绝不会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既然他在押运的队伍里派了自己的人,想来那批珠宝里自然有他一份,但是那绝不是他的全部,肯定会留一部分在自己手里的,所以那南宫瑾一定会来的。” 无忧听罢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何时去通知他们合适呐。” 阿三思量了一阵之后,考虑道:“从金陵到临安府,一个来回最快也要七天左右,他们驾着马车,那就更慢了,故而在此期间,我们任何时间去知会他们都可以,反正只要赶在他们收到珠宝被劫的消息之前都可以。”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道:“既然如此,那么明日我就派人去知会他们,反正收到临安府那边传来的消息之前,他们断然是不会来的,晚去不如早去,索性就早早知会他们吧。” 阿三听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88章 黄雀在后(等待) 二人从茶楼走了出去,正准备回去之时,突然看到街角的菜市口上已聚集起了好多人,围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无忧突然来了兴趣,拉着阿三朝那边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江湖卖艺的,此刻正在卖力表演,周围围着的人群都在高声喝彩,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待到表演结束,卖艺的人开始谢场,无忧朝场内抛了几个铜板,才依依不舍的拉着阿三离去。 二人又走了一会,无忧迟疑了一阵之后,轻声问道:“之前的那件血衣,你可还曾留着?” 阿三听着,点了点头。 无忧接着问道:“那上面的字,你可曾看了?” 阿三接着点了点头。 无忧心头一喜,随即道:“我已经不能再练武了,你可不可以练给我看看,我好想再看看。” 阿三依旧点了点头,随后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顺势就演练了起来。 无忧看着阿三的样子,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就仿佛之前师父演练的一般,不禁看的有些呆了。 只是看着看着,又不由得联想到了师父,想着师父已然仙去,顿时又觉得有些伤心。 阿三虽然手里舞着剑,眼睛却一直盯着无忧。 待到看到无忧神情的变化,顿时停了下来,走到无忧身边,关切道:“怎么了,又想到什么了。” 无忧顿了顿之后,苦笑道:“你可知这套武学是从何而来?” 阿三摇了摇头,自从练了这套武功之后,只觉自己的武学修为一日千里。 不要说平日里经常欺负他们的那些街头地痞,即使那有着一二十年武学修为的名家,自己也觉得可以轻松取胜,不由的对这套武学愈加喜爱,每日更加勤学苦练。 只是关于这套武功的来历,只知是无忧留给他的,具体是从何而来,或者师承何处,他却一概不知,颇有些遗憾。 自从与无忧重逢之后,有好几次他都想要问问无忧,这套功夫到底从何而来,可是每次话到嘴边都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咽了回去。 此番不等他相问,无忧便主动提出,他自是喜上眉梢,只待无忧接着说下去便是。 无忧随即,就将自己入狱之后,遇见那游龙子老人的一番经历,向阿三陈述了一番。 只是将那镇为民严刑拷打自己的一段,略去不提,免得阿三听了难过。 阿三听罢,不由得叹息道:“想不到那监牢之中,居然隐着这么一位世外高人,只是造化弄人,想不到这老人仅因自己一时失言,被人抓住话柄,此后一生俱都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度过,想来也是怪可怜的。” 无忧随声附道:“谁说不是呐。” 阿三略一沉寂,随即展颜道:“刚才听你叙述,想来那老人弥留之际,心里自是欢喜的,不然也不会含笑九泉了,你也不用太难过了。” 无忧听罢,点了点头,二人随即走了回去。 此后数日,二人每日就在这金陵城附近闲逛。 那南宫瑾自从知会他消息之后,也没有再找上门来,想来也是在等临安府那边的消息吧。 一直到了七日之后,不仅铁若钢那边没有消息传来,就连临安府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无忧每日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在客栈和那城隍庙之间来回奔波,打探消息,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每次到得城隍庙内,一问阿三,就告诉他再等等,再等等。 刚开始无忧还可以耐住性子等上一等,等到了第九日之后,铁若钢那边依旧杳无音讯。 无忧再也忍耐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城隍庙内,找到阿三便急忙问道:“怎么办,怎么办,铁若钢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要不要派人去找找他呀?” 阿三此刻也有些焦急了,顿了顿之后道:“早晨,我已经派人去镇为民及南宫瑾宅邸附近候着了,只要那边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就会有人来报告,我们再等等吧。” 无忧听罢,叹了叹气,随即踱起步来。 一直等到午时末分,陈大才急匆匆的从庙外奔了进来,上去不接下气的说道:“老大,老大,南宫瑾那边有人回来了,刚一进府,不一会的功夫,那南宫瑾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乘着轿子,直奔那镇为民府邸而去。” 无忧听罢,心头一紧,急忙望向阿三,追问道:“怎么办,南宫瑾那边人都回来了,那铁若钢还没有回来,八成是出了意外呀。” 阿三沉思了一会之后,对着陈大问道:“那来人,可是之前坐在马车上,出城的那人吗?” 陈大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之前那人体型消瘦,这次来的人,身材高大魁梧,而且年龄也相差不少,绝不是一人。” 阿三哦了一声之后,随即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突然又抬起头朝着陈大问道:“那南宫瑾出府的时候,衣冠穿戴可否整齐,神色又是如何?” 陈大稍稍回忆了一下之后,道:“那南宫瑾跨出府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还是身后的仆人扶了一下,才没有被摔倒,看他神色颇为慌张,一身便服装扮,和他平日里的盛装出行,不太一样。” 阿三又哦了一声之后,缓缓站了起来,对着无忧道:“通过陈大带来的消息,大概可以推测出来,珠宝应该是已经被劫走了,只是当下铁兄还没有回来,这批珠宝最终落到谁的手里了,还不好妄下结论。” 无忧听罢,心里稍稍宽慰,道:“珠宝被谁劫走并不重要,只要没有落在那镇为民及南宫瑾的手里就好。” 顿了顿之后,接着问道:“你是如何推测出来,珠宝已经被劫走了的?” 阿三望了一眼无忧,随后道:“你想想看,如果珠宝被安全运到了临安府,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想必回来和南宫瑾汇报的,一定是知道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的那人,此次回来报讯的,却不是那人,想来应该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那人应该是没有去到临安府,或者到了临安府,却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回来报讯。” 无忧点了点头。 阿三接着道:“那南宫瑾见过报讯的人之后,就着急忙慌的直奔镇为民府邸而去,那南宫瑾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此刻却变得如此手足无措,想来应该是报讯的人告诉他珠宝出了问题吧。” 无忧听罢,连连点头称是,道:“不错,不错,如若珠宝真被那南宫瑾私吞了,即使他想要装的惊慌失措,可也断然没必要在自己家门口就演这一出摔倒的戏来,想来也不是装不来的。” 阿三点了点头,随即道:“事情个中原委,只怕只能等到铁兄回来之后,才能了然了。” 无忧望了望殿外,叹气道:“当下,也只能如此了。” 第89章 横生枝节(回来了) 顿了顿,开口问道:“既然那南宫瑾已经知道珠宝出了问题,那么见过镇为民之后,为了及时止损,他会不会立刻就来见我?” 阿三顿了顿之后,答道:“很有可能,毕竟珠宝运送的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他也只剩下卖给你这一条路了,应该很快就会去见你的。” 无忧听罢,点了点头,随即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此间的事就拜托你啦。” 说罢,就急匆匆的往客栈赶了。 回到客栈,屁股还没有坐热,小二的就来敲门,说是南宫员外求见。 无忧听罢,心想:“还好回来的快,不然此刻他寻我不找,难免会产生一些怀疑的。” 对小二应了一声,稍稍收拾了一番之后,才下楼了。 此刻那南宫瑾虽佯装镇定,可是看见无忧之后,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切的奔到近前,问候道:“姬公子几日不见,愈发的光彩照人了,实在可喜可贺呀。” 无忧听着他的谄媚之言,不由得心生厌恶,可是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好对着他微微颔首,随即问道:“南宫员外今日到访,不知所谓何事呀?” 南宫瑾听罢,立刻回道:“前几日,公子托人回话,说是您这边还有收购珠宝的意愿,小人这几日,特意搜罗了一些古玩奇珍,想着拿到这里来让您给看看,是否还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无忧听着,微笑道:“南宫员外说笑了,谁不知道你是个中高手,既然能入得了你的法眼,那自然是珍品了,还用得着再看嘛。” 南宫瑾听罢,尴尬的笑了笑道:“公子过奖了,过奖了。” 无忧顿了顿之后,道:“不知南宫员外,可还有其他的事,如果没有,那就请自便吧。”说罢就准备离去。 南宫瑾见状,急忙拱手道:“既然公子信得过在下,那么在下斗胆想请公子开个价钱,我将这些珠宝都卖于公子,也好和公子您交个朋友。” 无忧看了一眼南宫瑾,随即微笑道:“既然南宫员外有意,那我也不好拒绝,这样吧,你如果当真要卖,那就拉到金源钱庄去,那边我已经知会过了,他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的。” 南宫瑾听罢,连连鞠躬道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无忧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南宫瑾,随即点了点头。 南宫瑾见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愿多待,对着无忧又客套了几句之后,旋即走了出来,直奔那金源钱庄而去。 看着南宫瑾那急匆匆的背影,无忧顿时觉得有些可笑。 殊不知他此去一定会被那“令他满意的价格”吓一大跳的。 无忧真想去看看,那南宫瑾听到价格时的表情。 那绝对会是一幅令他难忘的画面,只是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好作罢。 无忧刚出客栈,还没走几步,就遇见了跑来报讯的陈大。 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铁若钢有消息了吗?” 陈大点了点头,随后道:“有消息了,有消息了,他回来了。” 无忧顿时喜上眉梢道:“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走,快带我去见他。” 说罢二人就直奔那城隍庙而去。 进到庙里,只见阿三正在给那匹马儿喂着草料,那铁若钢正倚在殿门上小憩。 无忧本想将他叫醒,可是看着他的模样,又有些不忍,于是只好去找阿三。 随即对着阿三,轻声问道:“他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阿三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然后道:“看他的样子,应该受了不少伤,只是他不肯说,我也不便多问,于是我让他先休息,一切等你来了再说。” 无忧朝着那铁若钢望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就这样,二人各自拿着一些草料,不停地给那马儿喂着。 刚开始的时候,马儿还不断的咀嚼着,等到了最后,那马儿早已吃饱了,他们递过去的草料,那马儿已没有了兴趣,胡乱的嚼上几下就吐了出来。 二人见此,互相望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将手里的草料放了下来。 正准备找个其他的事情去做,借以消磨时间时,那铁若钢终于醒了过来。 打了一个哈欠,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之后,站了起来,朝着二人徐步走了过来。 阿三见状,上前问候道:“铁兄,休息的可好?” 铁若钢腼腆的笑了笑,道:“刚只想打个盹,可谁曾想居然睡着了,让大家见笑了。” 无忧也上前问候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铁兄你舟车劳顿,人困马乏,现在已经安全回来了,是应该好好休息休息的。” 铁若钢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顿了顿之后,阿三道:“铁兄此去,按照之前的估算,最多七日之后,便可返回,何以一直到了今日,才回来呐,是不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 铁若钢惨然一笑道:“说来惭愧,我去给那隐逸村的一帮人报讯之后,就和他们合为一处,想着赶到之前和阿三公子您预计好的伏击地点去提前准备。 可谁曾想到了之后才发现,那伏击地方早已被山贼所占,此刻成为了他们的巢穴,于是又急急忙忙的往前路上去赶,想着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适合伏击的地方。 一直快到了临安府地界,才找到了一个适合伏击的去处,于是就一直在那里等着了。” 阿三听罢,惭愧道:“千算万算没想到,之前在地图上精挑细选的的伏击地点已然被人占了,这真是无妄之灾呀,让铁兄白跑了一趟,实在是抱歉。” 说罢就连连鞠躬致歉。 铁若钢急忙上前将阿三搀扶了起来,宽慰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无法预料的,又不是你的错,有什么好抱歉的。” 顿了顿之后接着道:“我们在那里等了两日之后,却一直不见押送珠宝的队伍,不由的有些怀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或者从金陵到临安府还有别的路,那押送珠宝的队伍从别的路上走了。 于是又派了两拨人出去打探消息,一直等到午时初刻,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不远处却传来了滴滴答答的马蹄声。” 无忧听着,心里一惊,急忙问道:“难道是那押送珠宝的队伍,此刻却来了?” 铁若钢点了点头,回道:“不错,偏偏是我们人还没回来的时候,这押送的队伍却到了,此刻连我在内,伏击的就只有三人。” 第90章 横生枝节(打劫) 无忧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汗,那押送的队伍他是见过的,少说也有七八人,更不要说那悄悄的躲在暗处保护的人了,加起来怎么着也有二十来人,这还是往少了算的。 铁若钢,清了清喉咙,接着叙述道:“眼看那押送的队伍愈来愈近,我们三人都是焦急万分,只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我等三人如果贸然出击,免不了一场恶斗,那这次计划能否成功,也就为未可知了。 万幸的是,此刻马车上的那人突然抱怨了起来,我们远远的听见,说是这几日里一直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被这山林里的瘴气所伤,他实在是浑身乏力,赶不动路了,说什么也不走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再说。 那队伍里的其他人,好像对他颇为尊重,听他这样说了之后,就朝队伍喊了一嗓子,示意大家都下马,休息休息再走。” 无忧听着,心里感慨道:“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呀,若不是马车上的人闹了这么一出,恐怕铁若钢他们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呐。” 阿三望了望铁若钢,接着问道:“之后呐,又发生了什么?” 铁若钢旋即回道:“我们见那队伍停了下来,自是喜出望外,只盼他们能多呆一会,就多呆一会,我们也好等那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来再动手。” 阿三听着点了点头。 铁若钢接着道:“就在他们都还在休息的时候,我们派出去的人已经都悄摸摸的摸了回来,大家都摩拳擦掌,只等一声令下,就可冲出去将那镇为民的爪牙砍翻了。” 无忧听到此处,不由得热血沸腾了起来,急切的问道:“然后呐。” 铁若钢望着无忧,笑了笑道:“我与那隐逸村的老大柴隐一合计,既然当下人已到齐,气势正盛,对方此刻也正在休息,刚好疏于防范,这正是天赐良机,正可以一鼓作气拿下。 于是那柴隐大喝一声,大家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了出去。” 无忧听到这里,不由得兴奋的跳了起来,心里想着:“要是当时自己也在场,那该多好呀。” 那铁若钢望着无忧的样子,心里感慨道:“这姬公子,纵然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可是心底里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呀,让一个孩子承受这么多,这世道还真是残酷呐。” 顿了顿接着叙述道:“那押送的队伍只听得震天的一声吼,四下里埋伏的人就跳将了出来。 先前那吵着要休息的人,此刻早已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钻到了马车里,再也不敢露头了。 那队伍之中也有不少狠角色,稍稍一愣之后,立马拿起武器冲了过来,旋即和我们斗在了一起。” 无忧听着,顿时叫出了声,担心道:“后面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人受伤?” 铁若钢笑了笑道:“争斗之余,受伤是在所难免的,我们与他们周旋一阵之后,除了几个较为凶悍的一直不肯投降被我们杀死外,其余的均被我们制服捆了起来,我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挂了彩,万幸的是并没有人伤亡。” 无忧听罢,心头稍宽,随后道:“那就好,那就好。” 阿三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问道:“如果按此发展下去,只怕铁兄早回来吧,是不是后续还有什么变故?” 铁若钢听罢,无奈的点了点头,叹息道:“我们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于是将那一干人等一一绑好,安排妥当之后,就准备拉着马车迅速离去了,可是不曾想原先躲在马车里的那人已然不见了,想来是趁着混乱已经逃了。 大家俱是一惊,可是后来一想这人如此胆小,多半是被吓破了胆,不知奔到哪里去了。 于是大家只是四下胡乱的搜寻了一会,没有找到,也就没太在意,拉着马车匆匆上路了,不曾想就是因为此时的疏忽大意,以致后面铸成了大错。” 第91章 横生枝节(遇伏) 无忧听着,心里已隐隐感觉不妙,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那铁若钢也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随后一字一顿的回忆道:“我们身上俱都挂了彩,为了掩人耳目,于是专挑那人迹罕至的小路去走。 很快天就暗了下来,大家此刻早已人困马乏,于是找了一个还算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家掏出干粮酒水,各自分了一些。 吃过之后,除了留下两个人放哨外,其余人或坐、或卧俱都休息了起来。 殊不知危险已悄悄降临,待到子夜时分,突然听见破空的一声响,无数的利箭已射了过来。 好多人还没有起身,就已变成了箭下亡魂,未被射死的,身上的衣物也被箭上的火苗引燃,兀自在那火海里挣扎,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说到这里,三人的眼中均已泛起了泪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那铁若钢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自问闯荡江湖这些年,见过不少世面,可是像这般阿鼻地狱般的场景,着实将我震撼到了,竟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这一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万幸那隐逸村的老大,此刻并没有乱了方寸,他悄悄的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角,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让我随着他过去。 就这样,他带着我,几经波折之后,终于从那帮人的包围中逃了出来。 此刻望着我们之前停脚休息的地方,早已变成了一片火海,望着那逃出来的寥寥数人,大家都神情沮丧,默不作声。” 无忧听着铁若钢的叙述,不禁想到了之前那柴隐的回忆。 此刻这火海之中的场景,和那柴隐之前的描述简直如出一辙,此刻那柴隐等人,望着火海,不知是何等的难过和愤慨,又夹杂着多少无奈与绝望。 无忧不禁为那帮人感到伤心难过,他们此前已经历过这样的苦难,此刻却又要再经历一次,这上天为何总是对这帮人如此残忍。 那铁若钢稍稍振作之后,接着道:“那柴隐毕竟是个人物,见大家神情都有些沮丧,旋即就鼓舞大家道,‘那帮偷袭的人此刻一定以为我们早已葬身火海,之后必定会放松警惕,我们刚好跟上去,找准时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听罢,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俱都兴奋了起来,大叫着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阿三顿了顿,感慨道:“这柴隐真是当世豪杰,刚受此重创,不仅没有萎靡不振,反而愈挫愈勇,当真是个人物呐。” 铁若钢点了点头,随后道:“于是我等稍稍收拾之后,又悄悄跟在了偷袭我们的那队人马后面,与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伺机准备下手。” 无忧听着,点了点头道:“那队人马刚刚偷袭得手,想来正志得意满,疏于防范,此刻确实是动手的好时机呀。 只是照你先前的描述,此刻你们已离那临安府不远,按照地图所示,应该快到了那落玉坡。 那地方按照我们之前估计,已埋伏了不少此番准备劫银的人马,想来是不太好下手的吧。” 第92章 横生枝节(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铁若钢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一路尾随,眼见已到了那落玉坡,苦于一路上地势颇为平坦,无处躲藏,不好伏击。 正踌躇间,那落玉坡后突然冲出来一队人马,将那押运的队伍团团围住,我们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只见那队人马俱是黑衣黑面,一言不发。 那押运队伍的领头见状,唱了个喏之后,抱拳问道,‘各位好汉不知在何处发财,今日到此,不知所谓何事。’ 那黑衣人的头领闻言,发声道,‘兄弟们今日来,就是想借个钱花花,至于兄弟们是谁,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事了。’ 那押运队伍的领头听罢,笑了笑道,‘好说,好说。’ 说罢朝后一挥手,已有人递上来一包银两,随即递到了那黑衣人的头领面前。 只见那黑衣头领接过银两,掂了一掂,随后又扔了回去。 旋即面露狰狞、破口大骂道,‘就这么点银两,就想把我们兄弟给打发了,你以为我们是要饭的嘛,即使我们想答应,我们手里的家伙也不准备答应,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随即狂笑了起来,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亮出了兵刃,跟着他狂笑了起来,笑声连成一片,让人毛骨悚然。 那押运队伍的头领也是颇有见识,并不慌张,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抱拳道,‘各位既然不愿透露来历,我也强求不得,只是来之前,鄙人主人留有书信,说是路上遇见了英雄好汉,一定先拿出来给各位看了,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了。’ 那黑衣首领听罢,先是一惊,颇有些拿不定主意,与左右商量了一会之后,随即朝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去拿过来看看,众人看过之后,互相递了个眼色。 那黑衣首领将书信放入怀中,随即讥讽起来,‘我当是谁的货呐,原来是镇为民那厮的,那狗官平日里鱼肉乡里,欺压百姓,不用想这马车里一定是他搜刮的民脂民膏,我等兄弟正好取了,散与这周围的贫苦百姓百姓,岂不快哉。’ 那押运的头领,见对方见了书信,不但不客气说话,还将那镇为民骂的狗血淋头,便知对方是故意来找茬的,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递了个眼色,身后的众人也纷纷拔出兵刃。 那黑衣见状,轻蔑的笑了笑道,‘识相的趁早放下兵刃,早早逃命去吧,你大爷我剑下不斩,无名之鬼。’ 那押运的队伍,不久前刚刚偷袭得手,此刻气势正盛,让他们直接弃械投降,显示是不太可能的。 于是众人纷纷挥舞着兵器,一拥而上,想要将那领头的黑衣人乱刀分尸,已解羞辱之仇。 那黑衣头领见状,丝毫不惧,朝左右使了使眼色,便有人冲上前去,与那押运的队伍战作一团。 不一会的功夫,这落玉坡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阿三听着,若有所思,随后道:“想来这些黑衣人,应该是那南宫瑾派来的吧,准确的说,应该是那张枫眠的手下吧。” 铁若钢听罢,心头一惊,随即道:“阿三公子真是料事如神,这些黑衣人正是那张枫眠的门客,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阿三点了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铁若钢顿了顿,接着道:“我们见那两拨人战作一团,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于是便没有动手,一直在暗处藏着。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这两拨人马已分出了胜负。 那黑衣人虽然人数不多,可是俱是好手,而且下手狠毒,招招致命。 现在那押运队伍已只剩下领头的和马车内的一人,其余的人均已魂魄归西了。 而那黑衣队伍除了二三个功夫较弱的被杀之外,其余的只是身上挂彩,并无大碍。 那黑衣首领,跃下马来,走上近前,对着押运队伍领头调侃道,‘那马车上的人一直不敢露面,难道是阁下的相好的,没想到阁下居然有这龙阳之好,是不是将人请出来,让我等弟兄也开开眼呐。’ 说罢,那些黑衣人俱都淫笑了起来。 那押运头领呸的一口吐沫朝着那黑衣头领啐出,随后愤懑道,‘不要脸的东西,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信不信你爷爷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手上却并没有什么动作,显示是对于自己能否战胜那黑衣首领并没有多少自信。 那黑衣首领,脾气貌似也是相当的好,被骂了之后也不还嘴,只是走到马车近旁,将那车里的人拖了出来。” 无忧听着,旋即问道:“这车里的人,莫非真是个男的,难道那押运头领真如那黑衣头领所说,有些断臂之袖的喜好?” 那铁若钢望着无忧,无奈的笑了笑,随即道:“这车里的人的确是个男的,而且公子之前应该还见过,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那断臂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无忧听的有些脸红,也知自己有些过于好奇了,顿了顿之后问道:“我之前见过,而且还在马车上,让我想想,莫非,是那个人,是的,一定不会错了,是不是就是之前押运队伍里那趁乱逃了的人。” 铁若钢点了点头,随后道:“不错,正是那人。 我们原以为他被吓破了胆,早已逃得不知所踪了,现在想来,当初应该是趁乱藏了起来,之后一直尾随在我们身后。 现在这波押运的人马,想来也是顺着他留的标记,找到我们,随后进行偷袭的,这个人颇有些不简单,当初真是小瞧他了。” 无忧看着铁若钢的表情,面上稍有遗憾夹杂着些许不甘。 想来是觉得当初如果直接将那人扣下或者杀了,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了,也不会有这许多人白白牺牲了。 顿了顿之后,那铁若钢接着道:“那人被从马车上拖了下来之后,就一直伏在地上,蜷作一团,瑟瑟发抖,看着极为可怜。 那押运头领见此人如此懦弱,不禁一口吐沫啐在他脸上大骂道,‘没用的东西,果然和那南宫老贼一般无二,也不知镇为民那小子为何要和这种人合作,真是有眼无珠,活该失败。’ 此刻那押运头领已知没有了生还的可能,对那镇为民也不再尊敬,破口大骂了起来。 只是那黑衣头领听到那押运头领说到南宫瑾的时候,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虽然动作很小,却也被我看到了,想来他与那南宫瑾颇有些渊源吧。” 无忧听着,随即问道:“那押运头领,后来怎么样了?” 铁若钢望了望,那湛蓝的天空,叹气道:“自然是难逃死劫,只是临死之前,他却给我们帮了一个大忙,如若不是他,恐怕我们最终也无法劫取到这批珠宝。” 第93章 横生枝节(二虎相争) 无忧听着急忙问道:“他给我们帮忙,怎么可能,之前你们手里的珠宝不就是被他偷袭抢去的嘛。” 铁若钢望着无忧,笑了笑道:“这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那押运头领自知已无法活着出去,于是对着那黑衣头领一抱拳道,‘阁下棋高一着,鄙人自认倒霉。 只是既然要去那阴曹地府报到,在那之前我想将此间的事情先问明白了,不然稀里糊涂的就下去了,岂不是成了一个糊涂鬼,还望阁下成全。’ 那黑衣头领听罢,一拱手道,‘阁下武艺高强,如若一对一的话,我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此番侥幸取胜全靠天时、地利,江湖上的规矩,如若私自泄露了雇主的信息,那还有谁找我做买卖,我们兄弟日后岂不是要饿死了,因此还望阁下见谅。’ 那押运头领听罢,叹息道,‘罢了,罢了,我也知是不可能的,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不过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 这件事情,本就极为周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谅那镇为民也想不出这监守自盗的法子来,除了他,那也只能是那老奸巨猾的南宫瑾了。’ 那黑衣头领听罢,没有言语,想来已是默认了。 那押运头领见状,狂笑道,‘这二人互相算计了一生,提防了一生,可是最终还是那南宫老贼棋高一着呀,棋高一着呀。’ 说罢,突然箭步朝马车上的那人奔去,同时双掌拍出,定要将那人毙于掌下。 那黑衣首领见了,怪叫一声,身旁的八人突然腾空而起,手中武器纷纷挥出,直取那押运首领周身要害。 谁知那押运首领突然变招,双臂一挥,袖中顿时有无数金针爆射而出。 那八人来不及躲闪,纷纷中招,片刻功夫,已倒地身亡,原来那金针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那黑衣首领眼见自己带来的八人,片刻间就已殒命,不由的心生胆怯,向后退了几步,怒骂道,‘好一招声东击西之计,只是未免太过歹毒了点吧。’ 那押运首领笑了笑道,‘无毒不丈夫嘛,我本来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如若我不歹毒,别人就要对我歹毒,这道理,你自然也是懂得。’ 那黑衣首领听罢,狂笑道,‘好一个无毒不丈夫,好,说的好,就让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说罢一个纵跃,已跳到了那押运头领身前一丈之处。 那押运头领,之所以能瞬间击毙那八人,并不是他武功比那八人高出多少,实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已。 此刻那黑衣首领,仗剑胸前,实已将他周身门户守得严严实实,那押运首领再想偷袭,决已没有任何可能。 于是索性取出弯刀,准备与那黑衣首领堂堂正正较量一番。” 无忧听着,不免好奇二人武功,究竟谁强谁弱,于是接着问道:“后面又如何了?” 铁若钢听了,笑了笑问道:“公子,何不猜上一猜,就以今晚的这顿酒菜作为赌注如何?” 同时回头望了望阿三,随后道:“阿三公子,有没有兴趣,要不要也来猜一猜?” 阿三笑着点了点头。 无忧听罢,望着铁若钢,抢先说道:“照你之前描述,那黑衣首领的功夫貌似技高一筹,而且有了前车之签,自然会更加小心。 那押运首领,已将手里的王牌打了出来,想来也没有多少后手了,因此我推测,最终获胜的应该是那黑衣首领。” 铁若钢听罢,没有说话,望了望无忧,转头又看向阿三。 阿三顿了顿之后,望着无忧笑道:“照铁兄之前描述,确是如此,应该没有啥问题,只是你莫要忘了,此刻那决斗现场,除此二人之外,还有一人在场。” 无忧听罢,叫道:“你说的是那马车上拖下来的人?” 阿三点了点头。 无忧顿了顿之后,道:“那人确在现场不错,只是那人胆小如鼠,只怕对胜负没有什么影响吧。” 阿三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照我推测,只怕那最终获胜的既不是那黑衣首领,也不是那押运首领,而是你所谓那‘胆小如鼠’之人。” 无忧听得连连摇头,随即道:“怎么可能,那人如此胆小,有没有拿过刀或者杀过鸡都是问题,怎会成为最终的胜者呐。” 阿三望了一眼无忧,随后问道:“你说他手无缚鸡之力,你可曾想过,他可以悄无声息的跟在铁兄身后不被发现,你可以吗?” 无忧摇了摇头。 阿三随即又问道:“如果一个寻常人即将被那押运头领毙于掌下,与此同时又有八人挥舞着兵器朝他奔来,他会怎样?” 无忧顿了顿道:“好一些的自然拔腿便跑,差一些的自然体如筛糠,晕倒过去。” 阿三随即道:“可是那人,既没有拔腿便跑,也没有晕倒过去,依旧和之前一样蜷成一团,抖个不停,就好像周围发生的事情和他都没有关系似的,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第94章 横生枝节(必有一伤)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道:“他如此表现,的确是太反常了。” 阿三顿了顿之后,道:“他之所以这样,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他早已算准了那黑衣人会出手,因而不用担心;另一种可能就是他自信可以应付那押运头领,还没到出手的时候。” 那久未说话的铁若钢,此刻突然开口称赞道:“阿三公子当真料事如神呐。” 无忧听着铁若钢的称赞,已然知晓了那最终的胜者,正是马车上的那人。 只是他不理解,如果那人如此厉害,为何他一路上要一直装作不会武功,为何要忍受那羞人的耻辱,为何不直接将那些押运的人马统统杀掉,将珠宝带走不就可以了吗? 那铁若钢貌似看出了无忧的困惑,顿了顿接着叙述道:“那首领二人此刻早已战作一团,二人功夫当真是伯仲之间,已交手一百余招,仍旧未分出胜负。 不过那黑衣首领此前并没有怎么动手,故而体力甚为充沛。 而那押运首领此前一通乱战早已耗费了不少力气,之后更是独毙八人,力气又消耗了不少。 之前这一百余招还可以自在应付,之后顿觉气力不济,隐隐在交手之中已落入了下风。 那黑衣首领何等人物,早已察觉了此中微妙,更是狂风骤雨般的攻了过来。 不一会的功夫,那押运首领身上早已挂彩了好几处,虽说都不是致命伤,可是身体的敏捷性就大受影响,此后基本只守不攻,饶是如此也疲于奔命,应接不暇。” 无忧听着铁若钢的叙述,不禁对那押运首领产生了同情,毕竟此刻他正处于下风,想来不久之后也就一命呜呼了。 殊不知这二人俱是那恶贯满盈的暴徒,视人命为草芥,手里的命案更是数不胜数,此刻他们二人生死相争,无论谁身首异处,俱是那应有之报,何须他人同情呐。 那铁若钢接着道:“那黑衣首领眼见那押运首领此刻已露了败相,怜惜他的功夫,于是出言劝道,‘阁下武艺高强,若不是先前消耗了不少气力,此刻我也绝难取胜。 阁下何必一条道走到黑呐,如若弃暗投明,我替你引荐,担保你从今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那押运首领本就对那镇为民颇为不满,之前一直负隅顽抗,只是因为不知那黑衣首领到底会如何处置于他。 此刻那黑衣首领言语利诱,他也颇为心动,手里的动作不禁慢了下来。 那黑衣首领自是心里神会,已不再进攻。 眼看二人就要罢手言和,突然自那押运首领的身后,爆射出无数金针,瞬间朝那黑衣首领飞去。 饶是那黑衣首领武功再高,也不能全都避开,高接抵挡一番之后,左臂上已中了一针。 那黑衣首领眼见此前那八人俱都七窍流血而亡,已知金针淬有剧毒。 当机立断,右手宝剑一挥,左臂已应声而下,随即急点左臂要穴,强忍着疼痛包扎了一番。 本以为那押运首领此刻偷袭得手,自是欢喜无限。谁知他竟面露惧色,缓缓的转头望向身后,就好似遇见了鬼怪一般。” 第95章 横生枝节(千面尊者1) 无忧听着,吃惊道:“莫非那金针,并非那押运首领射出,而是躺在地上的那人?” 铁若钢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即道:“正是此人。 此刻他已站了起来,从押运首领身后走了出来,面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似笑非笑的望着黑衣首领道,‘罗尊主当真是无愧于这铁剑无情的称号呐,斩起自己的手臂来也是毫不留情呀。’ 那黑衣首领听到这人说出自己的名讳之后,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自从委身于张枫眠门下,他已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不知这人是从何处知道自己的来历的。 那人见罗强尊并不言语,只是冷眼望着他,随即接着笑道,‘只是我这金针并不似镇首领的那般歹毒,中了之后只是身体稍稍麻痹,并无性命之忧。 罗尊主这般性急,白白折了自己一条胳膊岂不可惜。’ 那黑衣首领听了那人的叙述后,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道,‘自己见那金针爆射而出,已知中计,于是举剑护住周身要害。 不料这金针着实厉害,自己虽竭力闪避,左臂依旧中招。 因见之前那八人的惨状,于是不假思索就挥剑断臂以求保命,谁曾想这金针并未淬毒,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不由得连连摇头,同时也对这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那人望了一眼罗尊主之后,又回头看了看镇三山,随即笑道,‘我的身份,自然镇首领再清楚不过了,是不是呀。’ 那镇三山望着眼前的这人,一边连连退步,一边指着他尖叫道,‘不,不,不,我不清楚,虽然你的容貌和那南宫四毫无二致,但是我知道你已绝不是和我一起出门的那个南宫四了。 他早已被你害了,是不是。’” 听到这里,那久未说话的阿三突然开口道:“这人易容之术如此高明,而且善使暗器,莫不是昔日江湖上的那千面尊者或者其门下?” 铁若钢点了点头,接着叙述道:“那人望着镇三山,媚笑道,‘镇头领当真是无情无义的紧呐,我这一路上陪着你风餐露宿,你不但感激我,反而怀疑我,这是什么道理,罗尊主你说是不是呀。’ 说罢又是一脸柔情的望向了那黑衣首领,双目含情,极尽忸怩之神态,此刻他的面容与他的身体形成极大反差,让人不免恶心反胃。 那罗强尊此刻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身影,自己多年前参加那万仙大会,在会上见了一人,与面前这人的姿态简直无二。 罗强尊此刻不由的手心冒汗,眼前这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千面尊者。 自己之前怀疑那镇三山有龙阳之好,殊不知真正有这爱好的居然是这人。 听闻那千面尊者,不男不女,对女人毫无兴趣,可是对男的就情有独钟,手下男宠不计其数,今日所见那忸怩之态,更是印证了昔日传闻。 想到自己此刻臂膀被断,功力大不如前,要想从这老妖怪手里逃脱,那真是难上加难,不免有些失落,那之前一直高昂着的头颅,此刻也垂了下来。 这一切俱都看在了那千面尊者眼里,望了望罗强尊嗔怪道,‘罗尊主久不回答,莫不是看不起在下嘛。’ 此言一出,罗强尊额头那汗珠已如雨下,急忙回道,‘尊者说笑了,小人适才回想起和尊者初次见面时的场景,不免走神,还望尊者不要见怪。’ 那千面尊者望了望罗强尊,接着媚笑道,‘我们几时见过,罗尊主莫不是在说笑嘛。’ 罗强尊见那千面尊者不愿承认,只得赔笑道,‘既然尊者说没有见过,那就是没有见过,小人一定是一时糊涂,记错了,记错了,还望尊者原谅。’ 那千面尊者听罢,不禁狂笑了起来,此刻声音粗犷豪迈,俨然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已没了之前那莺莺动听的女态。 那周强尊心里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这人不是那千面尊者,又会是何人。 顿了顿之后,道,‘今日之事,尊者既到,已没有小人说话之地,如若尊者没有其他安排,小人就此别过。’ 说罢拱手致意,作势就要离去。 那千面尊者听罢,接着笑道,‘周尊主,能屈能伸,不愧是江湖上一号人物,只是今日之事,如果被人传了出去,我这后半生怕是永无宁日了。’ 此言一出,那周强尊已然知道今日绝无生还的可能,随即单手握剑,平胸而举,随即怒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让我来领教领教尊者的高招吧。’ 那千面尊者好似毫不在意,回头望了望那早已呆立在原地的镇三山,撒娇道,‘镇头领,你听听,你听听,人家就要来杀你的心肝宝贝了,你说怎么办呀。’ 那镇三山本就是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夫,此刻听着千面尊者的不断挑逗,不由得恶心起来,一口吐沫啐了过去,随即破口大骂道,‘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休要再言语挑逗于我,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那千面尊者听罢,仿佛也不生气,嘤嘤道,‘头领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我不说便是了。’ 那镇三山本以为自己恶言相向后,这千面尊者必然勃然大怒,自己早已横刀而立,守住门户,只待他袭来。 谁曾想那千面尊者居然丝毫不怒,反而好像很惧怕自己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周强尊眼见那千面尊者居然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已然大怒,又见他们二人在此眉来眼去,就好像自己如空气一般,更是怒火中烧。 大喝一声,朝着那千面尊者袭去,誓要将他一分为二,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此刻那千面尊者竟好像没有注意到似的,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镇三山。 就在那周强尊的宝剑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居然毫无征兆的飘开了,就好像那落叶遇到了秋风似的。 众人均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那千面尊者的身体简直比落叶还轻,比水还柔软,就这样轻描淡写的避开了周强尊的最强一击。 第96章 横生枝节(千面尊者2) 那周强尊本以为自己这处于绝境之中的奋力一击,纵然不能将那千面尊者毙于剑下,至少也能给他予以重创。 谁曾想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此刻他那永不离手的宝剑早已被丢弃在了地上,双臂垂下,眼神黯淡,丧失了所有的信心。 那千面尊者回头望了望周强尊,随即奚落道,‘不想昔日驰名黑道的铁剑无情,竟然也会背后偷袭,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呐。’ 那周强尊明知对方在挤兑自己,可是自己偷袭在前,也不好出言反击,更何况那千面尊者喜怒无常,也不知说到什么就会激怒于他,于是只好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那千面尊者见周强尊对于自己的挑衅居然无动于衷,于是又出言讥讽道,‘想不到周尊主现在涵养功夫已如此之高,真是让人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那周强尊现下已抱定主意,任由那千面尊者如何挑衅,自己都不会再回击,于是只是朝着那千面尊者微微颔首,并不答话。 那千面尊者眼见自己几次三番的挑衅,那周强尊都无动于衷,已没有了玩下去的耐心,冲着那镇三山招了招手,随即冷语道,‘你过来。’ 那镇三山本以为那千面尊者对自己颇为忌惮,心里正在窃喜,却不料此刻却又对自己冷语相向,颇有命令之意,不由的有些拿不定主意,呆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千面尊者眼见那周强尊对自己不理不睬,现在连着那镇三山都对自己置若罔闻,不由的怒火中烧,大喝一声,道,‘好,很好,你们都很好。’ 几个好字出口,人已不见。 那镇三山只觉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好像掉落在了地上,随即左臂传来剧痛,低头一看,自己的左手已和身体分离,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左手,不由得惨叫了起来。 原来刚才那千面尊者好字出口,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周强尊近前将那宝剑拾起,又转身奔到镇三山身前,挥剑将他左手切下。 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在倏忽之间,太过突然,才导致那镇三山无法做出反应。 那千面尊者武功之高,形同鬼魅,飘忽不定,让人防不胜防。 那镇三山惨叫之后,随即封住周身要穴,望了望那断手,已知今日必将葬身此地,心里再也毫不顾忌,指着那千面尊者破口大骂道,‘我日你姥姥的,竟然偷袭你爷爷,你这不男不女的老妖怪,好不要脸。’ 那镇三山本就生于市井之中,此刻市井中那些骂人的脏话,一股脑的全被他飙了出来。 饶是那千面尊者此刻也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这镇三山看着木讷至极,骂起脏话来竟然如此顺溜,犹如那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待到那镇三山停口之后,不由得拍掌称赞道,‘镇头领果然真人不露相呐,啧啧,真是让我耳目一新呐。’ 那镇三山望着千面尊者,随即反唇相讥道,‘我还有好多没有说呐,你要不要听,你的祖宗十八代我还都没有提呐,哦,我忘了,你这不男不女的老妖怪,有没有祖宗还不一定呐。’ 此刻饶是那千面尊者涵养再好,面上也已有些挂不住了,右手轻轻一挥,那袖中的暗器便朝着镇三山射了过来。 那镇三山自从被断一臂之后,早已学乖了,虽然嘴上一直骂个不停,可是眼角的余光一直瞄着那千面尊者。 于是一见那边有了动作,立即就闪了开来,饶是如此面颊还是被那暗器划到,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吃痛之后,嘴上也不敢骂了。 那千面尊者望着那镇三山,随即讥笑道,‘镇头领这拳脚功夫平平,可是这嘴上的功夫当真世所罕见呐,若是去那茶楼评书,不出三五年定可以名扬天下了。’ 那镇三山望着千面尊者,用手捂着伤处,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第97章 横生枝节(千面尊者3) 那千面尊者此刻也已玩够,望着二人冷语道,‘此刻你二人均已失去一臂,在我眼中已如蝼蚁一般,对我没有半分作用,而我向来不喜欢没用的人,二位说说,我应该如何处置二位才好呐。’ 二人此刻听着那千面尊者将他们比作蝼蚁,早已火冒三丈,可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怒目而视。 那千面尊者见二人俱都不说话,于是自顾自的说道,‘二位既然没有意见,那我就说说我的主意吧,二位既对我没用,我又懒得动手,可我又不想让二位就这么离开,那只好请二位自裁了。 可是我又知道二位都惜命的紧,让二位自裁,二位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啦,那该如何是好,真是让人头疼的很呐。’ 那周强尊与镇三山见那千面尊者如此轻蔑他们,竟然在肆意安排他们的生死,早已义愤填膺,二人互相递个眼色,心里已有了主意。 那周强尊跨步上前道,‘尊者既然有所吩咐,我二位自然莫敢不从,只是正如尊者所言,我二位都惜命的紧,让我们引颈自杀,这确实有些难办,不过我这里还有一计,不知尊者要不要听。’ 那千面尊者正闲得发慌,不知要如何处置二人。 听那周强尊有计献上,不由得喜上眉梢道,‘快说来听听,说的好了,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将你们都放了。’ 那周强尊微一颔首道,‘我二人之前一番较量,因为尊者出现,并没有分出胜负,现下我二人均有意再一较长短,还望尊者同意。’ 那千面尊者听罢,随即笑道,‘此刻你二人各断一臂,想来较量的时候别有一番风景,不错不错,这个提议不错。 只是你二人如若只是点到为止,那却并没有什么意思,这样吧,你二人尽管全力以赴,性命相博,待到有胜者决出之后,我便放那胜者离去,决不食言。’ 此言一出,正中二人下怀,那镇三山跳将过来,横刀胸前,大喝一声道,‘还啰嗦个什么,快快上来受死吧。’ 那周强尊听罢,怒目而视,喝道,‘好,好,好,就让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二人顿时就战在了一起,此刻二人均断一臂,招式比之从前,沉稳有余而灵巧不足,故而看起来稍显笨拙。 那千面尊者望着二人的样子,时不时的发出笑声,显示是在嘲笑二人此刻的丑态。 二人听在耳中,佯装不知,依旧互相喂招,斗个不停。 不一会的功夫二人均已互相挂彩,前伤未愈,又添新伤,已是凶险至极之境。 那千面尊者,本以为二人会借比武之际,趁机联手偷袭于他,故而一直在那讥笑不停,实则一直暗中戒备,以防二人偷袭,谁想二人真的在那以命相搏,故而原本的戒备之心也放了下来。 那镇三山本就武功稍弱,一番争斗下来,早已浑身是血,全凭一口气强撑着没有倒下。 此刻那周强尊飞脚踢出,他早已没有力气抵挡,任凭这一脚将他踹了起来,朝着那千面尊者身后飞去。 那周强尊眼见镇三山已没有抵抗之力,立即就准备飞身上前,将他结果了。 可就在这周强尊掠至千面尊者身侧时,他突然挥剑横扫,直取千面尊者双足。 那千面尊者此刻已全不戒备,这一击来的实在突然,他已来不及多想,双足发力,顿时就飞在了空中。 当他双目扫过周强尊的时候,本以为会看到周强尊一击不成之后的懊恼,谁曾想此刻周强尊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就在他还在思考原因之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这声音不久前他刚刚听过,此刻他已明白过来,只是为时已晚。 由于身在半空,无处发力,任凭他如何高接低挡,也无法将所有的暗器全都接住。 等到他再次回到地面的时候,脸色早已铁青,从腰间解下环腰软剑,直奔镇三山而去。 随即抵着镇三山的咽喉,急切道,‘解药呢?’ 那镇三山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这不男不女的老妖怪,莫说没有解药,即使有解药,你镇三山爷爷我又怎会给你,真是白日做梦,痴心妄…’ 想字还未出口,宝剑已刺穿了他的喉咙。 那千面尊者随即望了望周强尊,大笑道,‘好,很好,非常好,你走吧。 ’那周强尊一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多谢尊者不杀之恩。’ 随即几个起落之后,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那千面尊者拿起宝剑,对着左腿望了许久之后,仰天长叹道,‘不想我南宫瑜英雄一世,今日既然栽在了这里,真是时也命也呀,南宫瑾呀,南宫瑾,终究还是你赢了呀。’ 说罢,狂笑几声,随后就挥剑自吻了。” 第98章 火烧眉毛(掌柜的来了) 听到这里,无忧不禁问道:“这千面尊者也复姓南宫,而且临终之际,口里说的也是那南宫瑾,莫非他们之间也有些秘密?” 阿三顿了顿道:“那千面尊者身世何其神秘,要不是他临死之际自己说出来,又有谁会知道,他也复姓南宫。 久闻那南宫瑾年幼之时,有一个一奶同胞的兄弟,却在一夜之间不知所踪,现在想来极有可能就是这南宫瑜了。” 铁若钢点了点头,随即道:“我与那隐逸村的众人,目睹这一番生死争斗后,都是沉寂其中,久久不能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回过神来,见那人群之中早已毫无动静,俱都壮起胆子,朝着那边走去。 待到近前,只见那千面尊者七窍俱都有血流出,而且血呈黑色,显然毒已发作。 我思量他好歹是一世枭雄,于是想将他好生安葬。 谁料抱起他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尸体轻飘飘的就好似小孩一般,与他这高大的身形实在难以相称,于是心生好奇,将他的尸体重新放在地面,仔细研究起来。” 无忧听着,不由得叫道:“身体这般轻盈,莫不是装了义肢。” 铁若钢望了望无忧,缓缓点了点头,叹息道:“这南宫瑜也真是个可怜人,之前我还疑虑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左腿望了许久,原来他四肢之中,只有左腿是完整的,其余均用义肢代替,故而身体才这般轻飘飘的。” 阿三,顿了顿接着问道:“之前他被暗器击中的,是不是也是这条左腿?” 铁若钢点了点头。 阿三听罢,长叹一声道:“这老天也真是残忍,射哪里不好,偏偏射中的就是这条货真价实的左腿。 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唯一一条完整的,有血有肉的,可以感觉到痛楚的存在,他是多么的珍惜它,又怎么舍得挥剑将它夺去呐。” 就这样一代枭雄就此落幕,他并不畏惧死亡,他只是对那条左腿太过珍视,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它的完整。 这终究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呐,可是谁又能不被命运左右呐。 三人回想起各自的命运,均陷入了沉思。 待到无忧准备回去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那铁若钢依旧和往常一样,在离自己不远不近处跟着,并没有要和自己并肩而行的打算。 无忧也不在意,缓步朝着客栈走去。 刚走到客栈所在的街道,无忧就看到了客栈门口的人影,不是那李掌柜的又会是谁。 那李掌柜的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无忧回来,不等无忧过去,就急切的跑过来迎接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真是急死我啦。” 无忧望了望李掌柜的,随即略显歉意道:“不知掌柜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掌柜的抬头看了看四周,随即低声道:“今日那南宫员外,果如您之前所料,火急火燎的赶来找我了,一开口就说,您给他出了个好价钱,让我收了他的那批货。”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道:“然后呐,你怎么回他的?” 李掌柜挠了挠头道:“我寻思着,您这边只出二成的价钱收他的那批货,怎么着也不算是他口里的好价钱吧。 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本想着先糊弄着,等您回来了再做计较,可是那南宫员外硬是逼着要我出价,没有办法,我就告诉他只出两成。” 无忧听罢,随即道:“然后呐,他有没有再说什么?” 李掌柜的双手一摊,连连叫苦道:“那南宫员外岂止是说了什么呀,差点没把我那柜台给掀了。 您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形呐,那南宫员外,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样子,生起气来当真是要吓死个人呐,我那店里的客人,全都被他的咆哮声吓跑了。” 无忧听着李掌柜的描述,想象着南宫瑾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李掌柜的眼见无忧不忧反喜,不由得埋怨道:“公子您是轻松了,可是把这么大的一个麻烦直接甩给了我,我可怎么办呐,那南宫瑾明天还要到店里去呐,一想到这个,我的脑袋瓜子就嗡嗡嗡的叫。” 无忧顿了顿,随即望着李掌柜的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那南宫瑾即使再蛮横,他也不能强买强卖,我们既然能打开门来做生意,就不怕他这号子人。” 李掌柜的听着,随后嘟囔道:“话是这样说,可是他老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呀。” 无忧听着点了点头,略一思索,随后道:“这样吧,明日他如果还去闹,你就让他来找我吧,我自有办法应付他。” 李掌柜的听到无忧这句话的时候,如释重负般的连连点头道:“得嘞,我等的就是您这句话,我这就回去了。” 说罢,连连鞠躬作揖,退了出去。 第99章 火烧眉毛(互相猜疑) 镜头一转,此刻那南宫府上又是灯火通明,大厅上二人早已争得面红耳赤。 下首还有一人,一直站在原地,垂手侍立,不用说又是那三人。 镇为民对着南宫瑾,几近咆哮道:“我这几十年的积蓄就这么没了,你说说,你说说,要怎么办吧!” 南宫瑾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怎么办,怎么办,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早就说了有风险,不让去,不让去,你可曾听进去了一分,这会出事了就来怪我,你怪得着我嘛。” 张枫眠此次来,本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可是眼见二人越吵越僵,到最后免不了要殃及池鱼,不得不上前劝道:“二位都稍安勿躁,消消火,消消火,当务之急是设法探寻那批珠宝的下落,二位在这里即使再争论上一百年,也不会有啥结果的。” 镇为民听罢,话锋一转,接着连声呛道:“好呀,好呀,你们父婿二人,一唱一和的,演的当真是精彩绝伦呀,我差点就被你们给骗了,我现在才明白过来,那珠宝定是被你们给私吞了,是与不是。” 此言一出,那南宫瑾立即跳将过来,指着镇为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被我们给骗了,我倒想说是被你给骗了呐,那押送的队伍都是你一手安排的,谁知道你动了什么手脚。” 镇为民听着,随即反声呛道:“我动手脚,我为什么要动手脚,那可是我的毕生积蓄。” 南宫瑾接着反问道:“那里面有你的积蓄,难道就没有我的了嘛,我的那些珠宝难道就都是马路上捡的嘛。” 镇为民被问得说不出话来,望了一眼张枫眠后,突然道:“我想起来了,这馊主意就是你这宝贝女婿出的,当真是馊得不能再馊了。” 此言一出,张枫眠正待解释,那南宫瑾朝他递了个眼色,只好作罢。 南宫瑾随即接着道:“馊主意,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是谁当初硬要逼着我一起的,要不是你逼我,我那一半的珠宝,现在还完好无损的在我府里放着呐,我没有怪你就不错了,你还一直在这里咄咄逼人,真是不识好歹。” 那镇为民没想到之前一直对自己礼待有加的南宫瑾,此刻竟也变成了一个乡野村夫,与自己对骂了起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顿了顿之后,冷哼一声道:“我们走着瞧。”说罢,就气鼓鼓的大步走了出去。 那张枫眠本待出门相送,南宫瑾拉了拉他的衣角,只好作罢。 待到镇为民负气而去之后,南宫瑾一脸严肃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珠宝呐?” 张枫眠刚想趁着镇为民离去,自己也借机开溜,不曾想却被南宫瑾给拉住了,心里暗叫不好。 此刻南宫瑾开始发难,他也只能接着了。 望了望南宫瑾,摇了摇头,无奈道:“小婿也不知道。” 此言一出,南宫瑾立即暴跳如雷道:“你也不知道,那到底谁知道,你倒是说说看。” 张枫眠听罢,心里嘀咕道:“我即便知道珠宝去了哪里,我也不会告诉你,更何况现在我根本不知道。” 顿了顿之后,苦笑道:“小婿实在不知,我派出去的一十二位精英,没有一个回来,此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形,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南宫瑾听罢,略带讥讽的笑道:“从没有发生过?只怕此前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吧。” 张枫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道:“只是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这些人的家眷俱都在我监视之下,如若他们心生二心,应该会联系他们家人逃走才是,可是直到现在为止,并没有这种迹象。” 南宫瑾听罢,嘲笑道:“这些人俱是心狠手辣之徒,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买卖,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的,自己的性命都顾不过来,又怎会顾及家人的性命,你当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张枫眠听罢,就不做声了,因为他已发现,自己的确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这些人本就是些亡命之徒,逍遥一天是一天,又怎么会被世俗的亲情礼教所束缚,如若他们真的劫财而去,挥霍一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自己当初真不该那么相信他们,即使让他们去,也应该再留个后手以备万全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捶胸顿足,懊恼起来。 第100章 火烧眉毛(小姐来了) 南宫瑾望着张枫眠的样子,已知他此刻也后悔了起来,顿了顿之后,教训道:“算了,算了,你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屁用,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找到他们吧,晚了,恐怕钱都被他们花完了。” 张枫眠听罢,连连点头,随即道:“这一十二人之前俱是黑道上的成名人物,都是因为结仇太多,才不得已躲到我这里避祸的。 那一十二人的首领铁剑无情-周强尊,更是之前雄霸一方的枭雄,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仇家也是最多的。 现如今如果我放出风去,说是他们已经重出江湖,那不用我自己去找,他们的仇家也会帮我找到他们的,从此以后他们将会永无宁日,只能至死方休了。” 南宫瑾听着,点了点头,道:“你这条釜底抽薪之计用的着实不错,无论他们躲藏的有多好,可是只要他们还在世上,就终究会被找到的。” 张枫眠点了点头。 南宫瑾顿了顿,接着道:“不过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不仅我们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就连那镇为民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一个回来,就好像他们都凭空蒸发了一般,这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 张枫眠也连连附和道:“就是的,就是的,那从临安府出发,回来报讯的人说。 在落雨坡的林子里,看见了不少打斗的痕迹和血迹,可是人却都不见了,显然是有人故意将他们都转移走了,想来是怕被别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吧。” 南宫瑾听着,点了点头。 张枫眠顿了顿接着道:“可是如果说是别人将这批银子劫走了,我却怎么也不相信。 毕竟那一十二人的功夫我是了解的,现下江湖上能抵住他们一十二人围攻的,只怕不超过十人。 而且这十人要么是江湖泰斗,武林领袖,要么是早已避世的方外闲人,想来也不屑于干这下三滥的勾当,这当真是奇了怪了。” 南宫瑾望了望张枫眠,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道:“我刚才还以为你已经吸取了教训,谁曾想依旧如何冥顽不灵。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武林泰斗就一定光明磊落嘛,那避世高人就一定无欲无求嘛,那只是因为他们比别人更懂得收殓,更懂得隐藏罢了。 人若真的无所求了,又怎会做到武林泰斗的地位,做到了武林泰斗,又怎么会是闲云野鹤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张枫眠听着南宫瑾的叙述,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南宫瑾虽说不会武功,可是对于人性的揣摩和理解,当真是无人能及啊,也难怪他的生意可以做的如此之大,如此之好,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呀。” 顿了顿之后,郑重回道:“小婿一定牢记在心。” 南宫瑾点了点头,随即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张枫眠此刻脑海里,回闪着那所谓的十大高手。 一个一个的仔细揣摩着,谁最有可能是这次事件的元凶,可是到头来终究是徒然的,因为根据他现在所掌握的线索,这十个人俱有可能,也俱无可能。 到现在他才发现,之前他自以为对这十人的身世背景早已了然如胸,这实在是大错特错了,他所掌握的,都是那十人想让他了解到的,至于他们的另一面,就好似白纸一样,一无所知。 他现在才真正了解到这十人的可怕之处,他们之所以能位列十大高手之列,除了睥睨天下的武功之外,还必须有那过人的智慧,不然也不能将自己的另一面隐藏的如此不留痕迹。 就在二人还在沉思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南宫瑾抬起头来,面露不悦,这议事厅除了自己召唤之外,府里的人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的,也不知道是谁如此不懂规矩,快步朝外走去,正准备将那人狠狠教训一顿。 门刚打开,就见那赵管家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左右为难。 南宫瑾望了望赵管家,一脸严肃道:“我当是谁呐,原来是老赵你呀,这府里的规矩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赵管家听罢,立即求饶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呀,这规矩就是我定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呐,实在是被人所逼呀,我也没有办法呐。” 南宫瑾笑了笑道:“这里可是南宫府呀,除了我之外,谁能把你怎么样呐,你莫不是在逗我。” 赵管家连连摆手道:“老爷明鉴,老爷明鉴呐,这府里确实除了您没人能逼我,可是这次来的人是小姐呀,小姐让我来,我又怎么能不来呐。” 此言一出,南宫瑾急忙上前问道:“小姐来了,在什么地方?” 第101章 火烧眉毛(未署名的信) 赵管家急忙点了点头,随后道:“小姐将信交给我,就去后堂找夫人去了,说是让我一定要尽快将信交到姑爷手里,如果没有交到,一定轻饶不了我。 我知道姑爷和老爷您在这里议事,不愿被人打扰,因此一直在外面候着。 可是一直不见您们出来,小姐又派人来催了好几次,我实在没有办法,才闯了进来,还望老爷您原谅。” 南宫瑾听罢,接过书信,朝着赵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那赵管家如释重负,连连鞠躬作揖,飞也似的逃离这里,去给小姐回话了。 南宫瑾随手将书信递给张枫眠,道:“俪儿带给你的,应该是谁给你的急信吧。” 张枫眠接过书信,暗自诧异道:“这府里的书信都是管家在接收的,怎么会到了音俪手里,而且还着急火燎的送到了南宫府,这实在有些太不寻常了。” 望了一眼书信,封面上并没有署名,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是谁寄出的。 起手将信拆开,只见最后署名的居然是周强尊,不由的心里一惊,拿信的手不停地抖了起来,书信差点掉落在地上。 那南宫瑾何等厉害,一切早已尽收眼底,顿了顿之后缓缓道:“发生什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张枫眠不敢隐瞒,急忙将书信递给南宫瑾,随即道:“这信是我府上豢养的那批人的首领寄来的,也就是负责劫取珠宝的那批人的首领。” 此言一出,饶是那南宫瑾也激动不已,拿着书信仔细研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南宫瑾才将书信缓缓的放了下来,随即陷入了沉思。 张枫眠原本站在一旁,垂手而立,等着南宫瑾的后续吩咐,可是南宫瑾不仅没有任何吩咐,反而陷入了沉思。 这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于是又将书信重新拿了起来,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让南宫瑾陷入沉默。 只见书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千面尊者,重出江湖,负君所托,一败涂地,身已残缺,望君原谅,他日江湖,有缘再见。 望罢书信,张枫眠的心早已凉了半截。 之前还在思量到底是那十大高手中的谁劫取的珠宝,现在可倒好,居然是那昔日的魔头又问世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呐。 张枫眠望了望南宫瑾,发现他依旧还在沉思之中,嘴里时不时的念叨着千面尊者这几个字,就仿佛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似的。 顿了顿之后,试探性的问道:“这千面尊者,您莫非认识?” 南宫瑾这才从回忆中被拉了回来,随后立即否认道:“不认识,不认识,我只是想起来一段陈年往事罢了。” 顿了顿之后,缓缓道:“眠儿,我有些累了,你去看看音俪他们吧,我想要休息一会。” 张枫眠听罢,随即关心道:“岳父大人您怎么了,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来看一下。” 南宫瑾随即摆了摆手,回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就是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张枫眠见状只好作罢,徐步退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心里嘀咕道:“看这样子,南宫瑾八成和那千面尊者认识,不然也不会一直在那念叨个不停,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 如果两人关系匪浅,那么这批珠宝恐怕就会失而复得了,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如果二人关系势同水火,那这批珠宝只怕再没有回来的可能,那正好称了他的心意,只是这二人的关系到底如何,只怕只有他们二人自己最清楚了。” 第102章 火烧眉毛(兄弟) 南宫瑾待到张枫眠离去之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浑身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那千面尊者他岂止认识,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自他年幼记事起,就一直与他朝夕相处,那便是他一奶同胞的兄弟呀。 此刻他的记忆回溯到了从前,小时候的那一幕幕逐渐浮现在了他眼前。 这个胞弟带给了他无穷无尽的烦恼,而且随着一天天的长大,与日俱增。 虽然他们外貌全无二致,可是性格却截然不同,那南宫瑜生性活泼,讨人喜欢,可是自己却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这相较之下,自然那南宫瑜受到的喜爱和关注就远远高于自己,而且更气人的是那南宫瑜又异常聪明,什么事情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 自己虽然也不遑多让,可是相较之下,总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可也就是这一丢丢,让那万千喜爱都集中在了那南宫瑜的身上。 小时候自己的这种感觉还不太明显,可是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他已能感受到周围人群那异样的目光以及私底下的一些议论。 这些声音不断地在他耳畔回响,让他寝食难安,彻夜难眠。 最终冲动战胜了理智,私念战胜了亲情,魔鬼占据了他的身体,一个邪恶的计划,就这样在他的心底里诞生。 一个晴朗的午后,他极为罕见的主动去找南宫瑜搭话。 这让南宫瑜有些意外,毕竟他的这位哥哥极少主动和他说话。 在他的意识里,他的这位哥哥好像对自己多多少存在些敌意,虽然自己总是竭力在讨好他的这位哥哥,可是并没有多大效果。 故而今天他的哥哥主动来找他搭话的时候,他显得格外的开心。 就这样,二人来到了一处早已荒废了许久的园子,虽然天上阳光很好,可是这座园子依旧透露着些许阴森。 让南宫瑜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很想回去,可是他的哥哥执意要来,他不忍拂了他的意,只好跟着一起来了。 逐渐的,他的胆子大了起来,也适应了园子里阴森的氛围。 他的哥哥耐心的给他介绍园子里的情况,就好像自己住在这座园子里似的。 南宫瑜听的很认真,他没想到这么小的一座园子里,居然有这么多新奇的事物。 他时不时的看着这个,时不时的摸摸那个,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新鲜的,独特的,前所未见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日近黄昏了。 他突然发觉自己实在是太贪玩了,现在家里人想必已经开始到处找他们了,他望了望一直在旁看着他的哥哥,想要和他一起回去。 他的哥哥点了点头,随即二人就一前一后的准备离去。 此刻的他是如此的开心,开开心心的玩了一个下午,而且还是和他自己的哥哥。 他已不记得多久没有和他哥哥这样一起玩耍了,这实在是让他开心到飞起,可是他并没有飞起来,不但没有飞起来,反而急速的朝下落去,随即就晕了过去。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整个南宫府依旧灯火通明。 府里上下都在不停地呼唤着南宫瑜的名字,试图得到一点点回应,可是这一切终究是徒劳的。 南宫瑾并没有在这搜寻的队伍里,他倚在门口,漠然的望着众人。 时不时的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先是一喜,随即摇摇头,叹着气就又走开了。 天已破晓,搜救的人依旧在漫无目的的找着。 南宫瑾依旧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坐着,他的母亲这时走了过来,俯下身来,拉着他的手,柔声道:“瑾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呀,都着凉了,快回去休息去。” 南宫瑾望了望他的母亲,点了点头,可是身体并没有任何移动。 他的母亲突然将他紧紧地抱住,失声痛哭起来。 两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滴落。 在这个世界里,在他的眼里,唯有母亲是公平的对待他们二人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偏颇。 他不愿意母亲难过,母亲伤心泪流,他也因此而热泪盈眶。 可是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呐,如若母亲知晓了一切,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或许只有天知道吧。 搜救的队伍终于逐渐的停歇了,本来他的父亲想要为他的孩子办一场葬礼,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 他的母亲却突然冲了出来,歇斯底里般大叫着,将那些准备丧事的人都统统轰了出去。 他的父亲望着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妻子,如此歇斯底里般的举止,顿时心疼不已,紧紧地将妻子抱在了怀中,相拥而泣,于是丧事也只得作罢。 此后的日子里,府里再也没有人敢提起南宫瑜这个名字,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第103章 火烧眉毛(消失)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南宫瑾又回到了那座园子里。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口废井旁边,费力的将井口的巨石挪走,掩住口鼻,俯下身子,朝里面张望着。 突然一阵风吹来,他不由自主的就要朝里面跌去,幸好他的手,及时抓住了井沿才没有跌落进去。 他翻身坐在井边,背靠着井口外壁,大口的喘着粗气,待到呼吸顺畅之后,他整个人跪倒在井边,探着脑袋朝里面张望起来。 突然他好似发疯了一般,面带惊恐,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他回到家中,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直接钻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着,随即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这怪异的举动,将正在收拾屋子的丫鬟吓的失声尖叫了起来。 随后他母亲闻讯赶了过来,接着他父亲也来了,众人望着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南宫瑾,都无计可施。 随后的几天里,一批又一批的郎中从南宫府进进出出,可是没有一人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老者突然不请自来,站在府门前吆喝着,说是可以治好南宫瑾的疾病。 南宫夫妇二人闻讯,急忙将那人请了进来,那人也不客气,随着二人径直就来到了南宫瑾病榻之前。 那人既不号脉,也不抓药,只是围着屋子一边踱步,一边念念有词。 一阵之后,抚着胡须说道:“令郎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屋子里有鬼魂作祟,令郎受了惊吓,才一直这样,刚才我已做法将那鬼魂超度了,从此以后令郎当可恢复如初了。” 二人互相望了一眼,俱是半信半疑。 不过此刻病榻前的那南宫瑾已平静了许多,似是已进入了梦乡,二人才心下稍宽。 那老者也不在意,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南宫夫妇道:“此香囊包裹之物,是我用各种名贵药材及花草研制而成,提神醒脑,切记让令郎随身携带,对他的身体大有裨益。” 随即双手一伸,望向了那南宫夫妇二人。 那南宫夫妇初时见那老者装神弄鬼的样子,只以为又是那江湖术士的把戏,并不抱任何希望。 不料他一番作法之后,那南宫瑾已安然入睡,已由不得他们不信。 此刻那老人双手一伸,他们急忙将礼金奉上。 老人也不客气,随手揣在怀里,也不道谢,大步朝外走去。 二人本想跟着出去道谢,可是那老人走在前面,他们却怎么也追不上去。 一眨眼的功夫,那老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俱是一惊,已知今日遇到了世外高人,那南宫瑾定是已被救了回来。 二人回到榻前,望着熟睡中的南宫瑾,顿时喜泪交加,相拥而泣,随即将那香囊放在了枕下,悄悄退了出去。 待到二人离去之后,那南宫瑾立即翻身而起,拿着那香囊仔细研究起来。 只见那香囊和平日里集市上看到的并无二致,闻起来确有一股清香,可是摸起来却不如平日里那些香囊柔软,显然是里面加了一些其他东西。 随即取出平日里随身携带的小刀,将那香囊割开了一角,将那里面包裹的东西俱都倒了出来,只见除了一些草料香精之后,还多了一片极小的树皮,格外显眼。 南宫瑾将那树皮拿起来仔细端详,只见树皮内侧,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许多蝇头小楷,于是一字一顿的读了起来:‘废园之事,已成过往,从此往后,各自珍重,望你余生,尽孝行善,如若不然,定当拜会。’ 听着这蝇头小楷描述之事,南宫瑾不由得暗自心惊,那日枯井之中的情景,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日他探头望向枯井之中,除了一坛血水之外,哪还有南宫瑜的踪迹。 那口枯井深约十米,常年阴暗潮湿,两壁苔藓遍布,光滑无比,任谁也无法从下面自己爬上来。 可是那南宫瑜却凭空消失在了那枯井之中,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不由得南宫瑾不怕。 此刻想来,定是那老者施以援手,将其救了上来。 只是那枯井如此之高,那南宫瑜即便不死,也必定身受重伤,想来从此以后,也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想到此处,南宫瑾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因为他唯一害怕的,就是那南宫瑜又完整无缺的站在他面前。 那么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就都会付之东流,他之前得到的一切,又要原封奉还,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到的。 不过这一切的担心和忧虑,在南宫瑾看到那三十二字的时候,都已烟消云散了。 因为南宫瑾已知道,那南宫瑜不会再出现了,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虽然还没有死,可是他已变成了任何人都不认得的模样,即便他现在出现在南宫府里,也没有人能认得出他。 他是如此骄傲的那么一个人,他不愿承认现在的自己。 他只能离开,他不愿意自己那完美的模样,在众人的眼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这是他宁死也不愿意接受的。 终于,南宫瑜就这样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何时会回来。 成年之后,南宫瑾也试着将那香囊丢弃。 可是每次丢弃之后,第二天清晨,当他醒来时,那香囊就会在他的枕边重新出现。 他也试着将那香囊烧毁,可是第二天枕边依旧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而且连里面包裹的东西也一模一样。 只不过树皮内侧除了那三十二个蝇头小楷之外,又多了四个小字,便是那千面尊者。 从此以后,那香囊便一直贴身戴在南宫瑾身上,即使睡觉的时候,他也要放在枕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入睡,他才能够睡得安稳。 此刻他那布满皱纹的右手,颤颤巍巍的从腰间取下一物,正是那贴身陪伴了他许多年的香囊。 望着那香囊,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早已荒废的园子,回到了那枯井之中。 他本以为这许多年来,那千面尊者再没有出现,想来是已经故去了吧。 不曾想却再次出现,这不由得他不恐惧,他不害怕。 因为此次行动,只有极少数人知晓,那伏击的地点,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可是那千面尊者却如鬼魅般出现在了那个地方,将那押运以及伏击的人马一网打尽。 这只有一种解释,便是那千面尊者一直生活在他身边,甚至有可能就在这南宫府内,甚至有可能就是他身边的任何一人。 想到此处,不由得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就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无时无刻的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环顾四周,顿时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自己,那本就颤抖着的双手,此刻抖动的更加厉害。 他用力扶着椅子,努力着想要站起身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一口鲜血喷出,就此晕了过去。 可笑的是,此刻让他胆战心惊、寝食难安的南宫瑜,早已引颈自刎多时了,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 第104章 鸠占鹊巢(疯了?) 翌日天明,无忧还在睡梦之中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那王六子,一边敲着,一边叫喊着。 无忧极不情愿的打开房门,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王六子急忙回道:“公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那南宫瑾一大早就派人到店里来了。” 无忧顿了顿之后,厉声道:“这南宫瑾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嚣张,居然一大早就敢派人到店里来叫嚣。” 王六子听罢,急忙叫道:“公子,不是的,不是的,您弄错了,他不是派人来捣乱的,而是来卖珠宝的。” 无忧听得有些糊涂,随即问道:“来卖珠宝的?他不是不同意嘛,怎么现在又同意了吗?” 王六子点了点头,随后道:“是呀,我们也被他搞糊涂了,昨天还抵死不同意的,今天我们还没开门,他们就在外面等着了。 门刚打开就冲了进来,说什么也要将珠宝卖给我们,赶都赶不走呀。 掌柜的这才让我赶紧来找公子您,拿个主意,看我们是收与不收。” 无忧略一思索之后,道:“收,为什么不收,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赚,你们验货的时候加个小心,不要让他们以次充好就行。” 王六子点了点头道:“得嘞,您就放心好了,这蚀本的买卖,我们说什么也是不会做的。” 说罢,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看着王六子远去的背影,无忧不禁陷入了沉思。 那南宫瑾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改了主意,这实在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抑或是有什么陷阱,他都不得而知。 计划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也能自如应付,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这局面变得越来越波谲云诡,早已不是当初预料的那般模样了。 现在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于事情最终会如何发展,他心里也早已没有底了。 顿了顿之后,信步走了出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南宫府前,只见府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好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无忧靠上前去,随便找了一人搭讪道:“兄台,今天这里这般热闹,莫非府里有什么喜事吗?” 那人望了一眼无忧,随即鄙夷道:“喜事,怎么会是喜事,大家都是来找南宫瑾讨债的。” 无忧尴尬的笑了笑之后道:“原来如此,巧了,我和这南宫府上也有几笔生意往来,不知这南宫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一窝蜂的涌到这里来讨债。” 那人又看了看无忧,诧异道:“你还不知道吗?昨天夜里金陵城内都传疯了,那南宫瑾投资不慎,早已负债累累,现在这南宫府上下就是个空壳子了,再不来要债,只怕就要要不到了。” 无忧听罢,心里暗自诧异道:“这也不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这南宫瑾投资不慎是真,可是这廋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负债累累又是从何说起,显然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想要趁机挤垮南宫瑾,只是不知这谣言起于何处。” 那人见无忧半信半疑的样子,朝四周望了望之后,随即附在无忧耳边,低声说道:“而且听府里传出来的消息,那南宫瑾此刻早已病入膏肓,凡事都要有人搀扶,府里大小事务,现在都交由他的女婿处理了。” 此言一出,无忧更是疑窦丛生。 那南宫瑾昨日还和他争锋而立,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病态,这一夜的功夫就已变成了一个事事要人搀扶的病者,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世间万物就是如此变幻莫测,莫说健康与否,即使生死存亡也就在一瞬之间,这不是可以用常理去推测的。 无忧表情落寞的从南宫府离去,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城隍庙外。 他心里逐渐发现,只要一遇到无法抉择或者难以理解的人或者事,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来到这个地方。 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有多么神奇,而是因为这个地方有那么一个人,一个他可以完完全全信任,完完全全依赖的人。 他拾步进殿,那人也刚好坐在殿中,二人相视一笑,并不需要太多言语。 无忧席地而坐,随即道:“今天外面天气不错,你怎么没有出去走走?” 阿三望了望无忧,随即反问道:“你刚来,怎么能断定我没有出去走走,说不定我在你来之前就已经走过了。” 无忧笑了笑道:“你若已起身,不会再坐下,你若还在坐,那就未起身。” 阿三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道:“你既已坐下,何妨再起身。” 无忧听罢,大笑着站起身来,二人并肩朝着外面徐步而去。 外面的天气果然不错,微风拂面,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异常。 第105章 鸠占鹊巢(喜极而泣?) 阿三眯着眼睛,望着那光明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无忧也抬起头来,用手遮着阳光道:“嗯,那南宫瑾剩余的珠宝已经到手了。” 阿三顿了顿之后,道:“这不是很好嘛!” 无忧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叹息道:“按理说我此刻大仇得报,应该喜极而泣才对,可是我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但不高兴,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孤寂,甚至于还有一丝丝难过。” 阿三低头望了望无忧,顿了顿之后,答非所问道:“南宫瑾怎么样了?” 无忧缓缓道:“听人说,好像已病入膏肓,万事都需要人伺候了。” 阿三听罢,面带诧异道:“怎么会这样?这些珠宝虽说是笔不小的财富,可是那南宫瑾家业何止千万,这些损失他还是承担的起的。 再者说了,这南宫瑾商海沉浮了这么些年,这点变故,绝不至于让他一蹶不振,这中间是不是还有其他缘由?”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道:“我也觉的,单单是这一件事的话,绝不至于让他到这般地步,显然是还有其他变故,而且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还有待证实。” 无忧顿了顿之后,接着道:“还有一点,比较奇怪,有消息说此刻那南宫府上下已由张枫眠接管,大小事务都由他一手操办。” 阿三听罢,陷入了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道:“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 无忧急忙问道:“说的通了,什么说的通了?” 阿三顿了顿之后,道:“自然是你说的这件事了?” 无忧听罢,急忙道:“快说说看,为什么说的通了,我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 阿三望了望无忧,随即道:“本来我也不太确定,南宫瑾生病这件事的真伪,直到你说出张枫眠已掌管了整座南宫府这件事,我才完全确定。” 无忧听得云里雾里,接着问道:“为什么凭此就可以确定呐?” 阿三顿了顿之后,接着道:“你想想看,那张枫眠平日里与南宫府往来,最怕别人说他什么?” 无忧不假思索道:“那自然是怕别人说他明着是娶南宫府的小姐,暗地里是想趁机吞没南宫瑾的家财。” 阿三点了点头,随即道:“那么如果传出了张枫眠已接管了南宫府上上下下这种流言蜚语,谁会第一个跑出来澄清?” 无忧顿了顿之后,道:“那自然是张枫眠了。” 阿三听罢,接着道:“可是你是否见到那张枫眠站出来澄清这件事呐?” 无忧摇了摇头。 阿三望了一眼无忧,接着道:“这说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无忧点了点头之后,赞同道:“不错,不错,的确已不言而喻了,那张枫眠既然不站出来澄清,那么就说明他已经得手了,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也就没有再澄清的必要。” 阿三接着道:“只是这南宫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刚开始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想到了铁兄之前描述的一人,才恍然大悟。” 无忧顿了顿之后,怀疑道:“莫非你说的就是那千面尊者?” 阿三点了点头,接着叙述道:“你可曾记得之前铁兄讲的,那埋伏的人马并没有全军覆没,而是走了一人。” 无忧略一思索,随即道:“不错,确实走了一人,而且还是他们的首领,我记得叫做周强尊吧。” 阿三接着道:“正是此人。” 无忧心里不禁疑虑道:“这人为什么会让南宫瑾变成这般模样,这实在说不通呀。” 阿三望了望无忧疑虑的眼神,也不在意,接着道:“这人当初离开落玉坡时,已身受重伤而且失去一臂,想来是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而且据我推测他也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无忧听罢,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推测呐?” 阿三顿了顿之后,道:“你想想看,此次行动失败,是不是需要有人背锅,而那派出去的人马,只剩下他一人还活在世上,那么这个锅最终会落在谁身上。” 无忧听得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那周强尊本就是一方强者,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阿三接着道:“他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么自然是不会再回来的。 可是如果他悄无声息的遁去,这笔账终究会算在他的头上,那么他此后余生,恐怕都要在东躲西藏中度过了。 如若他不愿这样,自然会修书一封,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诉张枫眠,只是他只知那千面尊者劫取珠宝之事,却不知那千面尊者拔剑自刎之事。 那张枫眠得到书信之后,自然会拿与那南宫瑾去看。” 无忧听着突然大叫道:“我懂了,我懂了,我都懂了。那南宫瑾拿到书信之后,自然会看到上面所说的那千面尊者。 你之前说过,那千面尊者极有可能就是南宫瑾那一奶同胞的胞弟,那千面尊者身体残缺,想来和那南宫瑾也脱不了干系。 此刻看到那千面尊者重出江湖,自然是肝胆俱裂,一时急火攻心,从此大病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刚好此时那张枫眠又趁虚而入,将那南宫府上下都把持起来,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阿三听罢,望了望无忧,二人俱都大笑了起来。 不想那南宫瑾英雄一世,却被一个死人吓到如此地步,想想也真是可笑。 殊不知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并非人力所能强求的。 二人顿了顿之后,阿三抢先说道:“现在那南宫瑾已然变成了废人一个,那镇为民半生积蓄顷刻间化为乌有,想来一定会狗急跳墙的。” 无忧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不过这笔账,他应该算不到我们头上。 毕竟我们与他并没有什么正面冲突,反而是那南宫瑾与张枫眠要自求多福了,毕竟那镇为民好歹是一州之府,收拾起他们来,应该不成问题,毕竟官就是官,民就是民呐。” 阿三听罢,摇了摇头道:“我却不这么认为,那张枫眠虽然在三人中年纪最小,可是为人处世、沉稳老练,而且又城府极深,凡事必先谋定而后动,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猜他一定已想好了应付镇为民的办法,不然也不会和他撕破脸的。” 无忧听着,不禁回忆起了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 相比自己,他遇事确实沉着冷静,而且凡事谋划周密,做事干净利落,更难得的是心思又缜密无比,确实处处都比自己高上一筹。 要扳倒他这么一个人,着实没有那么容易,再加上他最近一直与那南宫瑾朝夕相处,耳濡目染,那唯一有所欠缺的处事经验也被丰富了起来,如此就更加难以被扳倒了。 想到这里,无忧不禁为自己担心了起来,有这么一个人作对手,确实让人寝食难安呐。 第106章 鸠占鹊巢(重操旧业) 镜头一转,此刻那知府大堂内早已聚集了一大批人手。 那镇为民当堂坐定之后,朗声道:“各位兄弟不辞艰辛而来,镇某深为感激。” 众人一抱拳,齐声道:“大人客气了。” 镇为民环顾四周,随即大笑道:“各位兄弟多年未见,神采依旧呀,此次若不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万不会打扰各位的。” 人群之中,有人首先开口道:“我等兄弟,本就是大人您栽培的,这些年来承蒙大人关照,才能衣食无忧,安享晚年,此刻大人您遇到了难事,我等自当尽心竭力,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皆是要为那镇为民赴汤蹈火之词。 镇为民见状,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先安静。 待到众人静下来之后,随即拱手道:“各位兄弟,如此抬爱于我,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罢,站起身来,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急忙起身回礼,待到众人重新入座,镇为民清了清喉咙之后,哭诉道:“小弟不日前与那南宫瑾和张枫眠合伙做买卖,不料那父婿二人竟合起伙来,将我的半生积蓄骗的是一干二净。 我气不过,几次三番的去找他们理论,不料那二人竟翻脸不认账,反而说我污蔑他们,他们手下的那刁奴更是可恶,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将我连推带搡的打了出来。” 说罢,时不时的揉着自己的后腰,呻吟起来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中早有沉不住气的,随即破口大骂道:“这真是反了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众人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去大闹一番。 镇为民见众人的火已被自己拱了起来,心里早已喜不自胜,只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顿了顿之后,接着道:“那南宫瑾听闻已忽得暴病,时日无多了,可是他的那个女婿却厉害异常。 此番之所以赔的血本无归,想来都是因为他那个女婿在从中作祟的缘故吧,而且那南宫瑾我几日前见得时候都生龙活虎的,此刻却传出来忽得暴病,想来他那个女婿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说不定那南宫瑾就是被他给软禁了。” 人群之中立时有人问道:“他那个女婿,莫非就是之前在那令狐府中当仆,然后不仅将人家府邸占去,而且还将人未过门的妻子也一同霸占去了的张枫眠吗?” 镇为民点了点头,随即道:“这位兄弟猜得不错,正是此人。” 人群之中立时有人开骂道:“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卑鄙之徒呀。” 人群之中的其他人听罢,也接二连三的叫嚷起来。 一瞬间各种污言秽语充斥在大堂之中,让人好生烦躁。 殊不知他们这群人之中,哪个又不是见利忘义,卑鄙无耻之徒,不然又怎会依附于那镇为民,为虎作伥许多年。 此刻他们反倒煞有介事的开始批评起其他人来,也是当真滑稽。 第107章 鸠占鹊巢(肖自在) 待到人群稍稍平静了之后,镇为民又接着说道:“此次之所以叫兄弟们来,就是想让在座的各位给我出出主意。 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我的那半生积蓄给讨了回来,这样也好接着和大伙一同享乐,众位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呀。” 众人听罢,都连连点头称是。 之前还有人怀疑,这次前来能否捞到些许好处,对于是否出力都有些犹豫。 此言一出,众人均已不再做二想,毕竟那镇为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各位尽心竭力去做,那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人群之中立时有人嚷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们之前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趁着月黑风高,杀进那南宫府去,将那一干人等屠戮殆尽,再将那娇滴滴的娘子带回来享用,岂不快哉!” 人群之中,顿时有人附和了起来,夹杂着几声淫笑,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这群人都是镇为民入仕之前,跟着他打家劫舍的歹人,俱些是亡命之徒,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根本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此番之所以应邀而来,一方面是碍于镇为民的面皮,另一方面自然是心头痒痒,想要借机杀个把个人来解解闷。 镇为民望着厅里的众人,污言秽语、淫笑不断,面上虽依旧笑脸相迎,可是心里早已厌恶不堪。 毕竟他已金盆洗手多年,又在这官场之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自身的品味、修养早已不可同日而语,那些个杀人淫乐的勾当,他早已不屑去做了。 若不是此番要用到众人,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和这些人再有任何瓜葛的。 顿了顿之后,镇为民望着先前叫嚷的那人,微笑道:“这位兄弟的提议未免太激进了些,听闻那张枫眠自身功夫不弱,再加上又喜欢养一些舞刀弄棒的门客,只怕有些棘手吧。 再者说了,如果在我的辖区内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只怕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呀。” 众人听罢,立时就有人叫嚣道:“我等这般横行江湖几十载,又怎会怕几个只知道舞刀弄棒的银样蜡枪头呐。 只要大人您不怕担责,就让我等冲进府去,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也好给您出了这口恶气,大家说是不是呀。” 语罢,立时就有人附和了起来。 镇为民眼见时机已经成熟,便不再推脱,望了望众人之后道:“既然各位都不惜性命,愿为在下赴汤蹈火,我如果再推三阻四,岂不是辜负了各位的美意,只是这件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需得谋定而后动,方能成功。” 这帮人本就是些乌合之众,自己并没有多少主见。 此刻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俱都一拱手道:“全凭大人做主,我等谨遵大人吩咐。” 镇为民随即,一抱拳道:“承蒙各位抬爱,将如此重担交于我肩,实在惶恐之至。” 众人听罢,立即奉承道:“我等俱是些五大三粗之流,卖弄卖弄力气还行,这动脑筋的事,实在是头疼的紧,大人您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我等但凭大人差遣。” 镇为民望了望众人,随即一拱手道:“承蒙各位看的起在下,我就忝为首领,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只待镇为民开口。 那镇为民清了清喉咙之后,道:“那南宫府我之前已去过不少次,三进三出的院落着实不小,而且府里每时每刻都有家丁巡逻,防卫不可谓不严密。 此番那张枫眠接手之后,为了防止别人与那南宫瑾有所接触,守卫只可能更加严密,如果我们贸然进攻,只怕是要吃亏呐。” 堂内的众人听罢,俱都窃窃私语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镇为民望了望堂内手足无措的众人,接着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派出一两个人,去那南宫府里探探虚实,将那府里的守卫暗哨都摸排清楚了,我们大队人马方可进去。” 众人听的连连点头,立时就有人叫嚷着,想要先去探探虚实,顺便看看那小娘子是否与传闻中的一样漂亮。 镇为民望了望说话的那人,此人他有些印象,功夫不赖。 尤其是那轻功更是出类拔萃,故而经常干一些采花的勾当,此番之所以奋勇争先,自然是对那南宫音俪垂涎已久之故。 镇为民也不点破,笑了笑道:“肖兄弟那追踪之术早就驰名江湖,轻功更是登峰造极,如果肯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肖自在听了镇为民的这几句吹捧之后,自是受用的很。 随即面带微笑,拱手回道:“承蒙大人您看得起,小可不才,自当尽心竭力,去那南宫府走上一遭。” 镇为民随即拱手回礼道:“如此,就有劳肖兄弟了。” 说罢,朝着堂外挥了挥手,立时就有人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镇为民从那托盘之中,取出一杯早已斟好的酒,望着肖自在道:“预祝肖兄弟旗开得胜,来,我敬你一杯!” 说罢,双手将那杯酒递向了肖自在。 那肖自在也不推辞,接过之后,一饮而尽,随即大笑道:“好酒,好酒,多谢大人赏赐。” 说罢,望了望堂内的众人,随即可惜道:“酒虽好酒,只是没有佳人相伴,这酒也就没有了太多滋味,实在是可惜呐,可惜。” 镇为民听罢,狂笑了起来,随即道:“肖兄弟果然是一点都没有变呐,没有了酒色便了然无趣的紧,幸好我都已准备好了。” 说罢,拍了拍手,立时就有两个身材曼妙的妙龄女子从堂外走了进来,一步一笑的朝着那肖自在走了过去。 眼见此景,那肖自在早已笑的合不拢嘴了,拱手对着镇为民连连道谢道:“还是大人您最了解我。” 说罢,就在那两个妙龄女子的搀扶之下,嬉笑着朝着堂外走去,不用说,定是找一个地方消遣去了。 堂里的众人,眼见那肖自在就在他们面前,搂着两个绝世佳人,大摇大摆的走了,无不羡艳。 有的甚至吞了吞口水,大堂之内顿时抱怨之声四起,乱作了一团。 镇为民见状,急忙开口道:“大家不要着急,我早都已经安排好了,那肖兄弟今晚要去踩点,就让他先快活快活,其他的兄弟,今晚怡红院我早已经包了下来,保准让大家满意。” 众人这才静了下来,随即就有人恭维道:“大人如此厚待,我等无以为报,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大伙说是不是呀。” 众人听着,俱都附和了起来。 镇为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道:“这等泼皮无赖,要不是当下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我才懒得理你们呐。” 随后将众人安排妥当之后,推脱公务繁忙,匆匆退了出来。 第108章 鸠占鹊巢(坐享其成) 话分两头,事归一面。 此刻那张枫眠正躺在南宫府大厅内的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好不惬意。 自从他第一次进到那南宫府,看到这个藤椅之后,心里就萌生了想要躺在上面试试的想法,直到现在,这个想法终于实现了。 这种感觉果然不错,躺在藤椅之上,身体随着藤椅的摆动,富有节奏的晃动,说不出来的舒适。 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些家财万贯的财主,家里都会有这么一张藤椅,这实在是因为他们都太懂得享受了。 此刻他躺在藤椅之上,回忆着这几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南宫瑾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都好似突然疯了一般。 每日胡言乱语的,连那屎尿都要在床上解决,今早他进去看望的时候,屋里的臭味差点把他熏得晕了过去,真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掌管整个南宫府。 之前他总以为自己已知晓了南宫瑾的所有秘密,无论是他沿街有多少商铺,亦或者是他藏在密室里的地契数量,甚至于他晚上和红怡院的哪个小姐缠绵,他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直到真正接手南宫府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所掌握的都只是冰山一角,这南宫瑾的财富简直是太多了,用那富可敌国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张枫眠望着那管家拿出来的一叠叠账簿,虽然面上毫无表情,心里早已欣喜若狂。 这万千财富都已尽归他手,简直如做梦一般。 之前他心里一直为这门婚事感到不满,毕竟那南宫音俪和令狐无忧有婚约在先。 虽说那南宫音俪才貌双全,可是毕竟已许作他人,自己将她娶了回来,多多少少有那么些捡别人剩下东西用的味道,而他这一生中,最恨的就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这门婚事真的是太完美了,不仅让他抱得美人归,而且还让他赚的盆满钵满,实在是圆满的不能再圆满了。 他的心里也在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就在他还在暗自庆幸的时候,大堂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那赵钱真的声音就飘了进来:“公子,知府大人求见,说是要见老爷,此刻已经在前厅候着了,您看要不要将他打发走了。” 张枫眠听罢,从太师椅上缓缓起身,随即走了出去,望着赵钱真道:“不用,不用,来者是客,怎么能随便打发走了呐,你先去应付着,我稍后就来。” 那赵钱真唱了个喏之后就领命而去。 张枫眠望着那赵钱真离去的背影,心里嘀咕道:“此刻那镇为民前来,不用想一定是为了自己的那些珠宝的。 那家伙一口咬定是我们私吞了他的珠宝,不知道这次又会耍什么花样。 那家伙当官之前,就是个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此次如果谈不拢的话,重操旧业也不是没有可能,需要得小心防范才是。” 打定主意之后,张枫眠就朝着那前厅走去。 第109章 鸠占鹊巢(撕破脸了) 还未进门,远远的就听见镇为民的那破锣嗓子在那叫嚷着。 张枫眠深吸一口气后,走了进去,笑吟吟的望着镇为民道:“不知知府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实在抱歉的紧呐,还望大人您不要见怪。” 镇为民本欲发作,可是张口不打笑脸人,只得笑了笑回道:“好说,好说,既然枫眠老弟你都来了,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张枫眠,笑了笑回道:“不知大人您今日来,所为何事呐?” 镇为民顿了顿之后,吞吞吐吐道:“这个嘛,这个,自然是为了之前珠宝的事了,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事情可有了眉目?” 张枫眠望着镇为民,随即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人您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呀。 我那可怜的岳丈大人呐,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气的昏了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呐。 眼看着他神志不清,一天天的消瘦了下去,我那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我也难过的很呐。” 镇为民听着张枫眠的哭诉,心里却在想着:“此刻你在我面前表演的惟妙惟肖,待会如让我见到了那活蹦乱跳的南宫瑾,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随即不动声色道:“南宫老弟竟然病的如此之重,当真是闻所未闻呐,快带我去瞧瞧他吧。” 他本以为那张枫眠定会出言阻止,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言,谁曾想那张枫眠并未阻止,双手一让,随即在前带路,直奔那内堂而去。 那镇为民只好灰溜溜的跟在了后面,没一会的功夫,已来到了那南宫瑾的房门之外。 刚要进去,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迎面袭来一股恶臭,熏得镇为民差点吐了出来。 那镇为民一边捂住口鼻,一边嫌弃道:“怎么会这么臭,难不成南宫老弟喜欢在房子做臭豆腐嘛,这简直是臭不可闻呐。” 张枫眠一拱手,随即致歉道:“大人您息怒,我那岳父大人经过惊吓之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现在大小便都需要人伺候,想来是一不小心又拉在床上了吧。” 那镇为民满脸的难以置信,掩着口鼻,强忍着恶心,冲了进去。 眼前的情景,实在让他目瞪口呆,终身难忘。 只见那南宫瑾瘫卧在床上,此刻下半身已被屎尿所包围。 两个丫鬟正在费力的将他下半身的裤子褪去,准备给他换上干净的衣物。 可是那南宫瑾却不为所动,依旧在那自顾自的说着些什么,时不时的扭过头来,冲着他笑上几声。 这等模样,说什么也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他本以为那南宫瑾是在装病,想要趁着见面的机会将其揭穿,趁机将他二人好好羞辱一番。 此刻望着南宫瑾的模样,不由得有些难过。 想当初这南宫瑾是何等爱干净的一人,即便衣服上只是沾了一粒微小的尘土,他都无法忍受,立即就要将衣服换掉,不曾想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模样,这当真是天意弄人呐,随即长叹一声,退了出来。 望了望张枫眠,随即道:“我这南宫兄弟也当真是个苦命人呐,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此刻正要开始享福,谁料老天却和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当真是命运多舛呐。” 张枫眠点了点头,叹息道:“谁说不是呐,当真是造化弄人呐。”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来,俱都有些伤感。 待到回到前厅之后,那镇为民一拱手道:“此番我那南宫老弟突遭不幸,幸好有你这等贤婿在旁照应,可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张枫眠微微颔首,没有答话。 那镇为民顿了顿之后,接着道:“既然此间已全由你照应,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那批珠宝到底如何了,还请枫眠老弟告知,我也好再做打算。” 张枫眠听罢,随即眉头紧锁道:“只怕要让大人您失望了,自从我们得知珠宝被劫走之后,那派出去寻找的人是去了一拨又一拨,可是直到现在,依旧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镇为民听罢,冷哼一声道:“恐怕那派出去寻找的人再怎么尽力,也没有办法找到吧。” 张枫眠听出来那镇为民话中有话,急忙问道:“大人何出此言,难道大人已经知道了那批珠宝的下落?” 镇为民冷笑一声道:“我如果知道了的话,还会来问你嘛。” 张枫眠顿了顿之后,随即问道:“那小弟就不懂了,大人您既然也不知道那批珠宝到了哪里,何以能断定我们的人就无法将它找回来呐,还望大人明示。” 镇为民立即恼羞成怒道:“张枫眠,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那批珠宝去了哪里,这天底下没有比你更清楚的了。” 此言一出,张枫眠立即委屈道:“大人,你这可真的冤枉小人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那批珠宝到底被谁劫走了,如若知道了,又怎会不告诉大人您呐。” 镇为民听罢,随即讥笑道:“你当然不知道那批珠宝被谁劫走了,那只是因为劫走珠宝的就是你自己,对不对。” 张枫眠听罢,随即苦笑道:“大人您可真会开我的玩笑呐,我自己劫走的,这又从何说起呐。” 镇为民随即,一脸严肃道:“自从你建议我将珠宝运出去的时候,你就已经计划劫走珠宝了,是与不是,可惜我当初没有识破你的奸计,让你二人一唱一和的将我骗上了贼船,当真是糊涂到家了。” 张枫眠面上依旧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心里却暗骂道:“没想到你这个老不死的还能想到这些,挺精明的嘛。” 顿了顿之后,接着无辜道:“大人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想当初我看您和我岳父二人争得面红耳赤,我生怕二位就此闹掰,伤了和气,才想出来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来,要说我包藏祸心,那可真是大大的冤枉我了。” 镇为民眼见这张枫眠巧舌如簧,自己说他不过,顿了顿之后,厉声道:“我只再问你一遍,那珠宝到底去了哪里,说是不说?” 张枫眠依旧一脸无辜道:“大人你这让我说什么好呀,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呀。” 镇为民也早已料到了这般结局,怒笑道:“好,很好,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强求,只是这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说罢,不等张枫眠回话,就怒气冲冲的大踏步走了。 那张枫眠也不相送,望着镇为民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道:“你这秋后的蚂蚱,嚣张个什么劲,我看你还能再蹦跶几天。” 第110章 鸠占鹊巢(温柔乡) 很快,暮色已然降临,那肖自在从那温柔乡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觉天已黑了下来,又在那二人身上狠狠摸了一把之后,才极不耐烦的下了床。 这二女长期混迹在这温柔乡里,对于男女那点事早已轻车熟路。 一番云雨之后,饶是肖自在这风月场里的常客也有些招架不住,可是又有些欲罢不能,要不是今晚这事实在太过重要,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从这张床上离开的。 那肖自在从房间出来之后,顿时觉得双腿发软,眼前一黑,差点一个不小心栽倒。 房里床上的二女看见之后,顿时一阵痴笑。 那肖自在回头望着二人,又淫笑了一阵之后,才扶着楼梯缓缓的下了楼。 此刻天虽已黑,可是却还不是潜入的最佳时机。 那肖自在精通此道多年,又怎会不知,于是出了房门并不急于潜入那南宫府,而是沿街溜达着,找了南宫府对面的一家客栈走了进去,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小酒坐了下来。 那店里的小二不一会就将酒菜端了上来,肖自在随即就和他攀谈了起来。 “小兄弟,你这店里的酒当真是不错呐,我来到金陵这么些天,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酒。” 那小二听罢,随即骄傲道:“客官,你可算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别的不敢说,这酒绝对是金陵一绝呐。” 肖自在望了望那小二,随即笑着问道:“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们的酒不是从酒坊买过来的,而是自己酿的吗?” 小二无不得意的说道:“客户你猜的真准,这城里客栈的酒,绝大多数都是从那王记酒坊买的,因此品质都一般般。 唯独我们一家,用的是自己精酿的酒,故而品质上乘,清醇无比,连那对门的南宫府,也要定时从我们这边拿些过去,用来招呼宾客。” 肖自在正愁没有话题可以攀到对门的南宫府呐,不料这小二竟然自己提了起来。 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不过面上依旧不露声色,缓缓道:“没想到这南宫府也从你们这么买酒,那你们的酒还真是不赖嘛。” 小二得意的点了点头。 肖自在顿了顿接着道:“我本是外地来的客商,想要和南宫员外谈些生意,不料早上登门拜访,却吃了一个闭门羹,说是那南宫员外突染恶疾,不便见客就将我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小二听罢,面露得意道:“这事情你倘若问别人还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偏偏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肖自在听出了店小二的弦外之音,当即从怀里摸出来一锭银子抛给了他。 那店小二接过银子,随即就揣在了怀里,笑吟吟的望着肖自在道:“客官你可曾瞧见了那南宫府外面的马车,这些都是他们从各地请的名医,来了一波又一波,你说说看,除了南宫老爷之外,谁还有这么大的阵势。” 肖自在点了点头,心里道:“看来这南宫瑾当真是得了什么怪病,不然也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顿了顿之后接着问道:“此刻那南宫瑾既然病了,找他也没有什么用,不知道府里现在是谁在主事呀,我找他去谈谈生意吧。” 那小二望了望肖自在,随即道:“那自然是南宫老爷的那乘龙快婿了,自从南宫老爷生病的消息传了出来,那张公子就住进了这南宫府。 现在府里大小事务都是他在一手操办,不可谓不尽力呀。 那南宫老爷当初真的是慧眼识珠,选了这么好的一个夫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肖自在听罢,心里笑道:“这夫婿确实选的好,好的都要将整个南宫府给霸占了。” 随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色眯眯的望向了那店小二。 还未开口,那店小二就急忙摆手道:“客户,小人并没有这样的爱好,您如果真要那样,我可以给你介绍,这金陵城内和你兴趣相投的不在少数。” 肖自在望着那店小二的表情,已知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顿了顿之后道:“小子,你想什么呐,我这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有那些变态的嗜好。” 小二听罢,已知自己误会了,可是依旧有些不服气道:“这金陵城内有那爱好的,岂止只有那七尺男儿,那八尺九尺的也不在少数。” 肖自在望了望那店小二,已经这件事已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只能越描越黑,随即话锋一转道:“我只是想问问你,那南宫小姐是不是也在府上?” 此言一出,小二联想起之前那肖自在的表情,才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的误会了,顿时有些尴尬道:“那张公子既然在府上,那张夫人又怎么会不在呐。” 肖自在听罢,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自嘲道:“自己这一问,着实显得有些多余了。” 随即大笑一声,整个人已消失在了门外,只留下满脸错愕的小二独自凌乱。 第111章 鸠占鹊巢(探府1) 丑时末分,绝大多数人早已进入了梦乡,那南宫府里的人也不例外。 突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随即就消失在了那南宫府的高墙之内,不用说这正是那云影无踪—肖自在。 这南宫府里的守卫果然森严,那肖自在足足在那府外的大树上呆了半个时辰,才觅得守卫换班之间的一丝间隙跃了进来。 那肖自在隐身花丛之中,默记着这些守卫的具体位置和人员数量,随即趁着间隙,又跃到另一座院落里接着记录。 不一会的功夫,这府里的房屋结构以及人员配备,已经全存在了他脑子里。 现在只剩下一个地方他还没有进去,并不是他不愿意去,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地方万万去不得,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跃了进去。 毕竟他对于自己的轻功有着绝对的自信,他相信,无论身处何种险地,他都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他终究错了。 这座院子竟是如此的一尘不染,就仿佛刚刚被打扫过一样,可是谁又会在这深更半夜打扫呐。 他刚跃进来的时候,就已察觉到了异样。 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更觉得匪夷所思。 这座院子里竟没有一个房间,除了一个用作进出的大门外,里面竟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突然一阵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迫使他急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他刚要跃起的时候,大门哗一声被推了开了,随即一条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阁下这就要走,不再看看了吗?” 肖自在望着那人,尴尬的笑了笑道:“在下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那人望着肖自在,随后一脸严肃道:“阁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不是将我这里当成了清晨的马路嘛,如若今日让阁下就这么走了,传出去我张枫眠还怎么做人。” 此言一出,肖自在才知道,面前的这人正是那张枫眠,不由得心头一紧,料想今日如若不露上一手,怕是万难脱身呀。 随即一拱手,望着张枫眠笑道:“原来阁下就是那张枫眠张公子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呐,阁下威名如雷贯耳,我早就想认识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此刻虽然望着张枫眠,心里却想着:“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笑脸相迎,他怎么着也不至于给我一巴掌吧。” 张枫眠望了望肖自在,随即讥笑道:“阁下武功平平,可是这拍马屁的功夫却着实不一般呐。” 肖自在万万没想到,那张枫眠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自己这热乎乎的脸蛋,居然贴在了冷屁股上面。 顿了顿不由得面色阴沉道:“在下这点微末伎俩确实不足挂齿,只是不知道阁下又会什么高招呐。” 言下之意,自是你既觉得技高一筹,那就让我开开眼呗。 张枫眠听罢,冷哼一声道:“凭你也配让我动手?” 那肖自在哪受过这种气,大喝一声,手里已多了一根七节软鞭,舞的虎虎生风,朝着张枫眠打了过来。 那张枫眠见状,动也不动,一直待到那软鞭即将碰到身体的时候,手掌只是轻轻一挥,那软鞭竟好似被掐住了七寸一般,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那肖自在见状大吃一惊,世人都知道他轻功最好,却极少有人知道,他这七节软鞭那也是武林一绝。 他花费在这上面的心血少说也有二十余年了,不曾想今日却被张枫眠轻轻一挥就破去了。 他面上已露难色,心里却更是惊恐,握着软鞭的手已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那张枫眠见状,望着肖自在,讥笑道:“不曾想你居然还会使这么个玩意,只是功夫没有练到家,用来吓唬吓唬那待字闺中的少女还可以,如果用它来杀人,那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 肖自在本欲反唇相讥,可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实在让他太过震撼。 之前那镇为民说张枫眠武功高强,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此刻他已完全信了。 不仅信了,反而觉得镇为民并没有看到张枫眠的全部实力,不然也不会痴心妄想的想要拿下南宫府,此刻他已经明白,镇为民的那计划是万万没有可能实现的。 此刻他最想的就是离开这个院子,离开南宫府,离开金陵,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他并没有做任何移动,并不是他不想,而是直觉告诉他,他不可以那样做。 之前就因为没有相信自己的直觉而闯了进来,此刻他早已懊悔不已,故而直觉再次提醒他的时候,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第112章 鸠占鹊巢(探府2) 张枫眠望着肖自在此刻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人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不堪一击,至少此刻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没有轻举妄动,就这一点,已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顿了顿之后,张枫眠突然来了兴趣,想要试试眼前的这人到底有多少斤两,于是接着嘲讽道:“阁下还有什么把戏没有耍出来呐,接着耍耍呗。” 此言一出,那肖自在早已火冒三丈。 之前还从来没有人敢说,他的这一身功夫是所谓的把戏呐,这实在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可是眼下的情形又由不得他不忍,只好微微拱手道:“在下这点微末伎俩就不班门弄斧了。” 张枫眠听罢接着道:“阁下悄无声息的把我府内逛了个遍,却没有被守卫发现,如果这都只是雕虫小技的话,那我府里养的这群人岂不都是酒囊饭袋嘛,阁下也不用太妄自菲薄了。” 肖自在望着张枫眠,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诧异道:“原来自从自己进入府里,就已经被张枫眠发现了,只是直到自己进入了这座没有任何人的院子之后,他才现身,这个人的功夫当真是可怕至极呀。” 原本他还自信,凭着自己那独步天下的轻功,即使不能来去自如,可是那张枫眠想将自己留在此地,也没有那么容易,此刻这点仅存的自信,也被张枫眠消耗殆尽。 顿了顿之后,长叹一声道:“我肖自在纵横江湖三十余载,自信天底下没有几个人可以胜过我的轻功。 如今被人跟踪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罢了,罢了,技不如人,甘拜下风,阁下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说罢将手中的七节软鞭往地上一抛,垂手而立,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张枫眠望着眼前此刻已被他摧毁了所有信心的这人,心里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 如若不是那人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此刻他是断然没有可能将眼前的这人轻松留下的。 那人此刻是不是也和他在同一片月色之下,或许只有天知道了。 顿了顿之后,张枫眠已从回忆中苏醒了过来,随即望着肖自在,微笑道:“阁下来我府中,既未动我府中一草一木,也未伤我府中一人一物,我又怎会忍心加害于你,你这就请吧。” 此言一出,肖自在随即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他本以为自己今日必定要横尸此地,早已做好了那样的觉悟,不曾想对方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许久之后,才缓缓问道:“你这么轻易的就让我走了吗?” 张枫眠看了他一眼,接着笑道:“不然呐,阁下如果想接着逛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能陪阁下了。” 说罢,就准备踏步离去。 肖自在眼见对方就要走了,急忙上前道:“难道阁下就不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吗?” 张枫眠笑了笑道:“不想知道。” 肖自在这一生之中,从不愿意白白受人恩惠。 因为他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此刻你受人恩惠,日后必定需要加倍偿还,因此他要么不受人恩惠,要么必定当场报答。 随即伸手拦着张枫眠大声道:“即便你不想知道,我也要说,是那镇为民让我来的,此刻他府里早已聚集了大批杀手,蓄势待发,就等我踩完点之后,冲进府里,杀你个片甲不留。” 张枫眠听罢,依旧面带微笑的望着肖自在,道:“阁下将这天大的秘密泄露给我,就不怕那镇为民报复嘛。” 肖自在听罢,狂笑一声道:“那就是在下的事了,又与阁下有什么关系呐。” 张枫眠听罢,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拱手,整个人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刻那张枫眠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过那一抹笑容却依旧停留在肖自在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一抹诡异的笑容,实在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是不是在他告诉张枫眠之前,张枫眠就早已知晓了一切的答案。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不是依旧欠着张枫眠的恩情,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报答。 此刻他的脑子越来越乱,他已不愿再想,可是又不能不想,就这样他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113章 鸠占鹊巢(再交锋) 翌日下午,无忧和阿三正在茶楼上喝着下午茶,突然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好巧呀,姬公子也在这里呀。” 无忧望了望张枫眠,随即微笑道:“要不要一起呀。” 那张枫眠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无忧对面。 随即望了望坐在一旁的阿三,接着道:“三公子竟然也在这里,当真是稀奇的很。” 阿三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 张枫眠也不在意,望着无忧笑着道:“这位三公子一向孤傲,从不屑与人交往,我几次三番的去见他,都吃了闭门羹,不曾想却是姬公子的朋友,当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呐,二位是怎么认识的,我当真是好奇的很呐。” 久未说话的阿三,突然开口道:“我与姬公子也是偶然间认识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张公子何必好奇呐。” 张枫眠望了望阿三,随即道:“据我所知,算得上三公子朋友的只怕只有一人吧。” 无忧听罢,急忙好奇道:“只有一人,那人是谁?” 张枫眠望着无忧,似笑非笑道:“那自然是我之前的那位兄弟令狐无忧了。” 无忧听着,随即问道:“之前的兄弟,难道阁下的那位兄弟已不在人世了,还是说你二人心生间隙,已没有兄弟之情了。” 张枫眠听罢,随即双目注视着无忧,缓缓道:“我与我那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会有任何间隙,只是我那兄弟是否还在人世间,只怕只有三公子知道了。” 说罢,转过头望向了阿三。 阿三顿了顿之后,叹息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来如风雨,去如微尘,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呐,张公子就不要再逼在下了。” 张枫眠微微颔首,顿了顿道:“三公子,了然于尘,胸怀天地,是我太过于执着了。” 随即转头望向无忧道:“难怪二位会成为朋友,仔细瞧瞧,姬公子与我那兄弟倒有几分神似。” 无忧听罢,微微笑道:“看来我能和阿三公子成为朋友,还沾了阁下兄弟的不少光呀。” 张枫眠笑了笑,没有回话。 顿了顿之后,接着问道:“姬公子前几日,从我这里买的珠宝可还满意?” 无忧眯着眼笑着道:“满意,满意,满意的很呀,张公子的货真的没话说,都是万里挑一的宝贝,更难得的是价钱又如此公道,当很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张枫眠笑着回道:“姬公子满意就好,满意就好,以后遇见这样的机会了,还望姬公子多想着些在下,也让我跟着混口饭吃。” 无忧听罢,大笑道:“张公子现在集令狐、南宫两家的财富于一身,还用得着跟着我混饭吃嘛,张公子真会说笑。” 张枫眠听罢,苦笑道:“姬公子您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两府上下,好几百号人,一张口就要吃饭,这些日子可真是愁死我啦。” 无忧听罢,微笑着没有回话。 那张枫眠顿了顿之后,突然一拱手道:“在下想和三公子单独说几句话,不知二位是否介意。” 无忧听罢,旋即起身,微笑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的功夫,那张枫眠已陪着阿三走了出来 那张枫眠随即一拱手道:“二位少陪了,在下俗务缠身,就不打扰二位了。” 无忧和阿三各自回礼之后,那张枫眠就径直走了出去。 望着张枫眠离去的背影,无忧缓缓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阿三回道:“和你有关?” 无忧听罢,随后诧异道:“和我有关?” 阿三点了点头,随后道:“他说他已经有办法为你们父子二人平反,让我将这个消息传给你。” 无忧听得心头一惊,随即道:“为我父子二人平反,这不是只有官府才能办到嘛,难道他已说服了镇为民,不可能的吧,如果为我们平反了,岂不是就是说镇为民办案不利,那他这官还当不当了。” 阿三顿了顿之后,缓缓道:“我料想那镇为民断然不会同意给你们平反的,可是那张枫眠又如此笃定,想来是他已经想到了办法,可以不通过镇为民就完成这件事,更有甚者,他也许会通过这件事扳倒镇为民也不一定。” 无忧听罢,随即道:“扳倒镇为民,这只怕不太现实吧,这镇为民毕竟是一州之府,在这金陵城内说一不二,宛如土皇帝一般,根本就没有人能动得了他。” 阿三听着,随后道:“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不知道那张枫眠到底会用何种手段,来完成这件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无忧略一思量,随即道:“这件事没有任何踪迹可寻,只有静观其变了,还有一点,我比较好奇,为什么那张枫眠如此笃定我一定还活着,而且你一定知道我的消息。” 阿三听罢,笑了笑道:“我料想他也是摸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他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我,如果你还活着,我一定会设法和你取得联系,从而派人跟踪,顺藤摸瓜将你给找出来。” 无忧听的连连点头,随即大笑道:“只是他永远也想不到,我就在你身边,因此你根本不需要出门,就可以将消息传递给我。” 阿三笑了笑没有说话。 顿了顿之后,接着道:“此刻那盯梢的人,想必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我如果久未有所行动,那盯梢的人一直跟着我,也是麻烦的很,最好能想个办法将盯梢的人支开。” 无忧略一思考,随即道:“这件事安排陈大去做,再合适不过了,你回去之后,就让陈大带着那帮小兄弟到城里去,一到城里就四散开来,挨家挨户的去敲门乞讨,我倒要看看,那盯梢的人是不是会分身妖术,每个人他都可以盯的过来。” 阿三听罢,大笑道:“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就是太歹毒了点,那盯梢人的腿,怕是都要被你这个办法给跑断了。” 说罢,二人俱都大笑了起来。 第114章 鸠占鹊巢(小老儿) 镜头一转,此刻那知府大堂内,阴云密布。 众人俱都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那镇为民不停地在大堂内踱来踱去,显得很是焦急。 时不时的有人跑到堂上,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随即又匆匆跑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堂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始抱怨道:“那肖自在他妈的,也不知又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让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他,真是他妈的混球一个。” 众人听罢,也纷纷抱怨起来,原本一片肃静的大堂,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镇为民此刻正在心烦,这无端的喧闹声更是弄得他心神不宁,顿时怒气爆发,朝着堂下的众人,大喝一声道:“都他妈给老子安静点。” 此言一出,众人都好似那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再也没有人敢吱声了,大堂内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镇为民顿了顿之后,严肃道:“那肖兄弟昨夜去踩点至今未归,只怕已凶多吉少了,各位居然还不当回事,依旧在此吵闹,实在让我心痛呀。” 众人听罢,俱是心头一凉。 他们本以为那肖自在定是又跑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却从来没有想过他可能已经折了。 此刻那镇为民一番言语之后,他们才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表情俱都变得严肃起来,再也没有之前那恣意懒散的模样。 顿了顿之后,人群之中有人缓缓道:“我那肖兄弟,轻功不说睥睨天下,也可谓是独步江湖,要说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折了,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众人俱都朝着说话的那人望去,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侏儒正站在凳子上抽着旱烟,时不时的朝着身前吐出几缕烟雾。 人群之中有认识此人的,急忙掩住口鼻,远远的避开了。 那侏儒望着避开的众人,大笑道:“诸位放心,我这小老儿自己抽的旱烟一向是没有毒的,只有给别人抽的旱烟才是有毒的,不知哪位想来试上一试。” 镇为民望着那侏儒,突然一拍脑袋,大笑道:“原来是五仙叟到了,真是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呐。” 那侏儒随即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众人早已让开了一条道。 那人缓步走上前去,淡淡道:“没想到,知府大人也认识我这小老儿,当真是意外的很,意外的很呐。” 镇为民随即拱手敬道:“您老说笑了,您老人家的大名,我如果也不知道的话,那还怎么在道上混呐。” 那侏儒笑了笑,随即对着镇为民道:“我此番出游,刚好在路上遇见了我那肖兄弟,他几次三番的邀请我到金陵来玩玩,盛情难却,我才随着他一起来了。 不曾想昨晚一别之后,今日一直没有现身,幸好我那兄弟临行之前,告诉我说是去赴知府之约,故而我今日才找了过来。 不曾想却听到我那兄弟已经遇难的噩耗,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镇为民听罢,随即安慰道:“五仙叟莫要着急,我也是推测而已,至于那肖兄弟是否真的已经不在了,只怕只有进到那南宫府才能知晓答案了。” 那侏儒点了点头,随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去那南宫府走一遭不就行了嘛。” 第115章 鸠占鹊巢(五仙叟) 镇为民望了望那侏儒,随后回道:“此番我之所以推测那肖兄弟已凶多吉少,实在是因为那南宫府里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存在,不然以肖兄弟的武功,又怎会有所不测呐。” 那侏儒捋了捋胡须,疑问道:“那人居然如此厉害?” 镇为民点了点头,缓缓道:“那张枫眠极少展露功夫,可是他手底下养了一批门客。 这些人之前要么是聚啸山林的贼首,要么是横行黑道的恶霸,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可是都服服帖帖的聚集在他手底下,想来他的功夫一定极高,不然也不能让这些贼寇俯首。” 那侏儒听着点了点头,随后道:“如此一来,这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了。” 镇为民听罢,随即恭维道:“不过如果五仙叟您老人家肯亲自出马,那张枫眠手底下的那些牛狗蛇神自然是望风而逃了。” 那侏儒听罢,微微一笑道:“小老儿有几斤几两,小老儿自己清楚的很,大人把小老儿抬得这么高,就不怕小老儿摔下来砸到大人你嘛。” 镇为民听罢,脸色微红,随即接着恭维道:“您老人家过谦了,这江湖上谁不知道您的赫赫威名,那些个鼠辈别说见到您啦,就是只听到您的大名,还不得抱头鼠窜嘛。” 这世间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饶是那久经世道的五仙叟,也在这一声声的马屁声中变得有些飘飘然了。 镇为民眼见时机成熟,对着那五仙叟就拜了下去。 随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那张枫眠对自己的霸道行径,虽然这些都是出自他的杜撰,可是他那声情并茂的表演,让人不由得不相信。 五仙叟越听越气,随即大喝一声道:“好一个见利忘义,见色起意之徒,当真是卑鄙无耻之极,今天我就要去会会他。” 说罢,嗖得一声从座位上弹起,就准备去那南宫府走上一遭。 镇为民见状,急忙上前拦住,劝慰道:“仙叟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此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那侏儒这才作罢,又回到了座位上,随即道:“不知大人有何良策,说来听听。” 镇为民陪着那侏儒坐下,随即道:“仙叟如若要去,那南宫府的一帮牛鬼神蛇自然会出手阻止,虽然那些人俱不是仙叟的对手,可是终究是个麻烦,动起手来,难免碍手碍脚。 不如我派人陪着仙叟同去,那些个鼠辈就让我派去的人对付,仙叟只管找那张枫眠的晦气便是了,不知仙叟意下如何。” 那侏儒望着镇为民点了点头,他正愁自己去那南宫府找张枫眠晦气的时候,如果遇到了那些个门客,自己分身乏术,不好处理,此刻那镇为民自己提出来解决办法,正合他心意。 镇为民眼见那五仙叟同意了他的提议,不由得喜出望外。 毕竟这五仙叟性格向来孤僻,独来独往惯了,他还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到头来自己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此刻有了那五仙叟坐镇,他的胜算又多了几成。 毕竟那五仙叟曾经也是江湖上横行一时的怪物,只因为喜好用那未出阁的幼女进行采阴补阳之术,才被黑白两道联合追杀,不得已退出江湖的。 现在虽已过了壮年,可是无论功夫还是阅历,比起那肖自在来还是高出了不少。 顿了顿之后,镇为民附在那五仙叟耳旁低语了几句之后,二人互相望着对方,俱都淫笑了起来。 第116章 阴谋初现(围府1) 夜已经很深了,张枫眠却怎么也睡不着。 自从昨夜那肖自在来过之后,他就紧急加强了南宫府里的守卫,可是却还是不放心。 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一直无法入睡,于是他悄悄的穿好衣服,准备去外面走走。 每当他心神不宁的时候,他都喜欢一个人走走,走着走着,他就会平静下来,今夜也不例外。 当他再次来到,昨夜与那肖自在碰面的院落外的时候,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驱使着他进去看看。 于是他推开了门。 一个侏儒正站在院子的正中央。 准确的说,他是站在烟枪上面,可是依旧不到张枫眠眉角处。 张枫眠低头望着那人,缓缓道:“阁下是为了肖自在来的?” 那侏儒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微笑道:“是,也不是。” 张枫眠顿了顿之后,接着道:“既然如此,阁下请出招吧。” 那侏儒望着张枫眠,赞叹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呐,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定力,当真是了不起的很呐。” 张枫眠听罢,微微颔首,随即做了个请出招的手势。 那侏儒从烟枪上跳了下来,随即从腰间摸出一个烟袋,一点一点的往烟锅里装着烟丝。 时不时的望向张枫眠,致歉道:“小老儿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了,这烟锅填起来可当真费劲呐。” 张枫眠望着那侏儒,随即道:“您老人家放心,我有的是时间,您慢慢填,我等的起。” 那侏儒望着张枫眠笑了笑之后,又埋头填起了烟锅。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烟锅终于被填满了。 那侏儒点着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即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烟雾随着微风,一点一点的朝着张枫眠飘了过来。 张枫眠望着那飘过来的烟雾,已知其中必定有不少古怪,不敢与其接触,足尖轻轻一点,已跃到了墙头之上。 那侏儒望着张枫眠的身影,称赞道:“好俊俏的轻功。” 张枫眠微一拱手,笑着回道:“前辈谬赞了。” 那侏儒拿着烟枪,又是猛吸一口,随即对着张枫眠站立的方向急吐而出。 那烟雾居然聚而不散,朝着张枫眠急速飞去。 眼见那烟雾已越来越近,张枫眠不得不又飞身躲避,可是身子刚到半空,另一股烟雾又急速朝着他袭来,已然无法再避。 那侏儒望着张枫眠的样子,不由得面露得意,惬意的吸起了烟枪。 只见张枫眠身在半空,忽的右手单指弹出,那聚在一起的烟雾已然被打的四散开来,那左手朝着那侏儒站立的前方又是一指,只听见破空的一声响,那侏儒脚下的地砖已多了一个洞孔。 见此情景,饶是那久经江湖的五仙叟,也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 望着张枫眠战战兢兢道:“阁下是游龙子什么人,怎么会这失传已久的《凤栖指》。” 张枫眠从那侏儒惊恐的眼神中,已然能猜到,那游龙子必定和眼前的这侏儒之前有不少瓜葛,而且这侏儒对那游龙子好像也颇为忌惮。 顿了顿之后,对着那侏儒缓缓道:“我也是偶然从它处习得这套指法的,至于游龙子他老人家与在下的关系,恕在下无可奉告。” 那侏儒听罢,一拱手道:“既然阁下不愿意说,那我也不便强求,我往昔和那游龙子颇有些恩怨,罢了,罢了,今天的比试就到这里吧,小老儿我有些累了,这就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张枫眠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暗暗赞叹道:“这老前辈的轻功原来如此之高,自己当真是班门弄斧了。” 此刻他也终于知道,之前和无忧在监牢之中遇见的那具死尸,原来就是这侏儒口中的游龙子。 只是这个名字他却从来没听说过,想来应该也是和那侏儒同一个时代,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吧。 今日一战,也让他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自己这点功夫对付那三脚猫还可以,可是如果遇到了这种世外高人,那就有些拿不上台面了,还需要勤加练习才行。 心里一边想着这事,一边将院门拉上,想着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可是门刚关上,身后就传来了那赵钱真的声音。 “公子,公子,可算是找到你啦,不好了,不好了。” 张枫眠回头看了看,那跑的气喘吁吁的赵钱真,随即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钱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前院那些人打起来了,打起来。” 张枫眠听罢,足尖轻轻一点,人已飞了出去。 那赵钱真还待和张枫眠接着汇报,一低头的功夫,人已不见了,还以为遇见了鬼,大叫一声,没命般的奔了出去。 第117章 阴谋初现(围府2) 此刻前院早已乱做一团,那些个冲进来的黑衣人正与护院的家丁斗在一起。 张枫眠见状,并不着急,右手单指弹出,没一会的功夫,这群黑衣人中除了两三个功夫较高的之外,其他的俱已被他点倒在地,随后就被家丁捆了起来。 院子里的众人,刚见到这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时,本以为今夜必定又是一场血战。 即便能够侥幸获胜,付出的代价必定也是极其惨烈的,没想到这场灾难却被张枫眠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心里无不对这新到的掌舵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众人齐望着张枫眠,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张枫眠望着众人翘首以盼的样子,已然知道自己已坐稳了这掌舵人的身份,从此以后这南宫府里唯他马首是瞻。 顿了顿之后,望着众人道:“各位今晚辛苦了,留下两个看管这些歹人,其他的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都到账房去领十两银子,身上挂彩的再多领十两。” 众人听罢,俱都连声道谢,随后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张枫眠吩咐那两个留守的人在院外候着,他要单独和这帮歹人谈谈。 待到那二人出去之后,张枫眠望着那一群黑衣人,随即问道:“诸位夜探我宅,不知有何见教?” 一个个头较高的黑衣人开口道:“不为什么,就是听说这府里有一个卑鄙无耻之徒与我们很是相似,于是我们特意前来瞧瞧。” 张枫眠听罢也不生气,望着那人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各位今日来可曾见到了?” 那个高的黑衣人,望了一眼张枫眠,叹气道:“岂止是见到了,还交上手了,只是技不如人,可惜,可惜。” 张枫眠听罢,微笑道:“见到了就好,见到了就好,见到了也就不虚此行了。” 随即又是右手单指弹出,倏忽间那被点倒的众人已都被解开了穴道。 张枫眠望着众人,微笑道:“诸位既然心愿已了,那就各自请回吧,我就不多留各位了。” 那群黑衣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呆在原地好不尴尬。 就在此时,突然飘来一阵声音:“我们怎么知道此刻院外没有埋伏,我们如果贸然出去,刚好被埋伏的官兵一网打尽,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这声音由远及近缓缓飘入张枫眠耳内,就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可是这院落之中,明明只有张枫眠和这群黑衣人,显然是黑衣人群之中有人身负上乘内功,催动内力发声,才造成了这种假象。 张枫眠明知此人是在炫技,也不拆穿。 顿了顿之后,朝着黑衣人群西北角的方向望去,随即运上内力,缓缓道:“诸位本就受那官家委托,又怎会害怕那区区官兵呐,莫要说笑了。” 话音刚落,那西北角的一人,突然口吐鲜血,站立不住,栽倒在了地上。 张枫眠竟好似没有看见似的,依旧站在原地,朝着众人微笑着。 此时黑衣人群之中,又有一人走了出来,只见他既不高也不矮,既不胖也不瘦,走在大街上你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只是那黑衣之下的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一看便是武艺精湛之辈。 那人走上前来,一抱拳道:“我等一帮兄弟,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今日栽在公子手里,着实不冤。 只是我等向来不白受人恩惠,公子既肯放我们离去,那还请公子吩咐一事,让我们去做,也好还了这个人情,两不相欠。” 张枫眠望着那人,笑了笑道:“阁下果然快人快语,只是眼下我并没有什么事让诸位去做,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 那人听罢,朝着黑衣人群望了一眼,随后众人俱都纷纷缴械,坐在了原地,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那人转过头来,也坐在了地上,望着张枫眠道:“公子既然没有什么事要吩咐我等,我等无以为报,只好等着官府来拿人了。” 张枫眠望着这群坐在原地的黑衣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索性自己也坐在地上,沉思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众人,朗声道:“诸位起来吧,起来吧,我已经想到有一件事要委托诸位去做了,诸位这就起来吧。”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随后俱都看向了那个不高不矮的人。 那人望了望张枫眠,随即缓缓的站起身来,身后的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人整了整衣襟,随即拱手道:“公子既然已经有了主意,不妨现在就告诉我等,我等也好赴汤蹈火,以报公子不杀之恩。” 张枫眠笑了笑道:“这件事说来并不太难,也不需要诸位去赴汤蹈火,我只是想请诸位帮我做个见证,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那人望了望张枫眠,随即道:“还请公子明示。” 张枫眠望着众人,随后道:“诸位此番前来,自然不是特意来看我的,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众人听罢,尴尬的笑了笑。 张枫眠也不在意,接着道:“据我推测,定是那镇知府邀请诸位前来助拳的,不知我猜的对与不对。” 那人一拱手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正是那镇为民邀我们来的,目的就是要将你这南宫府上下屠戮殆尽,鸡犬不留。” 张枫眠听罢,抬头望着那无尽的黑暗,轻叹道:“这镇知府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依旧如此心狠手辣,当真是让人心寒呐。” 随后接着自言自语道:“我只知镇知府多年前将一个村子的村民以作乱谋反为名,屠戮殆尽,没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事情,又差点发生在我府上,当真是骇人听闻呐。” 那人听罢,一惊道:“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张枫眠笑了笑道:“可惜老天有眼,当初那些村民并没有死绝,有几个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不久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他们,才得知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那人听罢,随即颓然道:“你只知那些被屠戮的村民可怜,殊不知我们这些活着的刽子手也并不好过。 这些年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每将要入睡的时候,那些村民在火场中垂死挣扎的场景就浮现在眼前。 这么多年以来,我等虽苟活在世上,其实与那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 张枫眠这才明白,这群黑衣人之中,应该有不少参与过许多年前的那场屠杀,他们此后一生,都在受到这件事的折磨。 顿了顿之后,接着道:“我只希望有朝一日,如若官府问起来今晚发生了什么,诸位能据实已报,将今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那人望了望张枫眠,随后道:“这有何难,只是那官府上上下下俱被镇为民把持,我们说出来又有何用。” 张枫眠听罢,诡异的笑了笑道:“有用的,有用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人听罢,也不多问,一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夜我等栽在公子手里,心服口服,日后公子但有吩咐,只需去那云来客栈,地字一号房间传话,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那府外果然没有任何埋伏。 第118章 阴谋初现(总督要来了) 镜头一转,天已微明。 那知府大堂上的蜡烛,在微风中摇曳着,已然就要燃尽。 那在大堂之上踱来踱去的镇为民,看起来竟然也憔悴了不少。 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镇为民急忙跑了出去。 “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那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 镇为民朝着他挥了挥手,随后自己又回到了大堂上。 突然一阵风吹来,镇为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一夜,实在是太难熬了。 自从那五仙叟他们离去之后,他就一直坐在大堂上等候着消息。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沉得住气,等到了后面,他已经坐不住了,不断的在大堂内踱来踱去,可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他本以为忽悠了五仙叟出面,那一定是手到擒来之事,说不定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可以将南宫府给解决了。 不曾想,天都亮了,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那些人自从进入南宫府,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变得踪迹全无,当真是奇了怪了。 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难道那张枫眠的功夫已经高强到如此地步,居然连那五仙叟也不是他的敌手,亦或者是那张枫眠不知从哪里,请到了隐世的高人,帮着他一起御敌,一想到这些,镇为民就头痛不已。 就在他被这些事情搞得毫无头绪,心烦意乱的时候,大堂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您快到前厅去看看吧,您快到前厅去看看吧。” 伴随着一阵急过一阵的的呼喊声,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镇为民看着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厮家,训斥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 那小厮挨训之后,再不敢大声说话,垂手立在一旁,轻声道:“老爷,管家让我来给您报信,说是前厅来了一队官兵,他正伺候着呐,说是总督衙门的亲兵,提前过来通报,总督已经在三十里之外了,让我们准备迎接。” 此言一出,饶是那镇为民也慌了神。 这总督亲临,都马上到家门口了,他才知道了消息,这可如何是好呐。 说罢,再也没有时间想此间之事,急匆匆的就朝着前厅跑去。 来到前厅,往里一看,果然是总督府的亲兵。 那为首的正是亲兵队长许承安,这个人他之前在总督府见过几次。 那许承安眼见镇为民奔了进来,笑呵呵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即道:“知府大人真是让我们好等呀,要见您一面,当真是不容易的很呐。” 镇为民听的冷汗直流,随即唯唯诺诺道:“还望上差体谅,我们这些地方的父母官,每日俗事缠身,怠慢了诸位上差,真是罪过,罪过呐。” 说罢,连连拱手作揖,以示歉意。 那许承安看着镇为民的样子,随即冷笑道:“怠慢了我等,不打紧的,就怕大人您一不小心,连总督大人也怠慢了,那就不好说了噢。” 说罢,将公文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带着众人,拂袖而去。 镇为民望着许承安那离去的背影,唾弃道:“呸,狐假虎威的东西,什么玩意,有啥可神气的。” 说罢,就将桌上的公文拿起,拆了开来,果然盖得是总督府的大印,内容无外乎就是例行巡视之类的官话,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镇为民看罢,心里寻思着,这总督之前每次来巡视之前,都会提前好些日子就知会与他,好让他做好准备。 这次却为什么来的这么突然,他已隐隐感到这中间必定有些问题,可是又说不上来。 随后仔细回忆着这一年来的例钱,是否孝敬的有些少了,心里盘算着,明年是不是应该又要多孝敬点了。 就在他还在估摸的时候,管家来报,说是马匹已经备好了,于是就急匆匆的整队出发,迎接总督去了。 第119章 阴谋初现(状纸) 镜头一转,此刻无忧和阿三正望着那总督的仪仗队,说着些什么。 无忧望了望那一派威严的仪仗队伍,随即道:“这总督的气派就是不一样呐,那镇为民的仪仗比起人家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嘛。” 阿三笑了笑没有说话,依旧注视着那行进中的队伍。 突然,他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拉了拉无忧的衣袖,示意无忧朝着那人的方向望去。 无忧望了一眼之后,不由得失声道:“怎么会是他?” 阿三顿了顿之后,随即笑道:“之前我还不清楚他会如何替你们父子二人平反,此时此刻,答案已不言而喻了。” 无忧听罢,不由得点了点头道:“不错,要想扳倒那镇为民,自然是找一个比镇为民更厉害的人来最合适不过了,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搭上总督这条线的。” 阿三顿了顿之后,随即道:“据我推测,这只怕是镇为民自掘坟墓的缘故吧。” 无忧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此刻那镇为民也已迎了出来,随即翻身下马,对着那总督拱手敬道:“部堂大人您一路辛苦了,我已略备薄酒,还望大人赏光,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那总督并不下马,望着镇为民随即道:“哪有你府台大人辛苦呀,为民操劳,日理万机,没有一刻是清闲,我岂敢占用你的时间,我们就公事公办吧。” 说罢,马鞭一扬,直奔城门而去,身后的众人也浩浩荡荡的跟着进了城。 那镇为民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好不郁闷,翻身上马,跟在了队伍后面。 除此之外,更让他紧张的是,在那总督身侧,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昨晚就应该已经不存在于世上的身影,这个身影实在让他觉得犹如芒刺在背,一刻不得安宁。 望着那浩浩荡荡进城的队伍,阿三不由得感慨道:“那镇为民在这金陵城里为非作歹了这么些年,这次怕是真的要栽在张枫眠手里了。” 无忧听罢,也不由得感慨道:“我这个发小,也当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呐,这称雄金陵城内这么多年的南镇二人,就这样被他给收拾了,当真是让人不得不服呀。” 阿三点了点头,随即担忧道:“这张枫眠的手段,当真是让人啧啧称奇呐,他以后如果不对付你还好,如果要对付你,那当真比那南镇二人难缠百倍都不止呀。” 无忧望了望阿三,扪心自问道:“枫眠之后真的会对付他吗?之前他一直伤害自己,还可以说是被南镇二人所逼,如果在这之后他依旧如此,那又会是为了什么呐,此刻他的心里也没有了答案。” 镜头一转,此刻知府大堂上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只是坐在公案前的并不是那镇为民。 镇为民此刻正坐在下首,望着坐在公案前一脸严肃的张承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张承泊望了望镇为民,随即朗声道:“我此次来一是例行巡视,二来是有人将状纸告到了总督府,我不得不来,府台大人,你可知那状纸,状告何人呐?” 镇为民抬头望了望张承泊,随即回道:“启禀部堂大人,小人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第120章 阴谋初现(对峙1) 那张承泊也不兜弯子,直言不讳道:“那一纸诉状上状告的正是你呐,我这才不得不来的。” 镇为民听罢,并没有表现的很是吃惊,毕竟自从在总督的队伍里看到了那张枫眠,他就已经猜出个七八了。 那张承泊,眼见镇为民并不是很吃惊,随即微笑道:“看来府台大人你早已做好了准备,那就来说说看吧,到底谁是谁非,我也好给你们评理。” 镇为民望了望站在张承泊身侧的张枫眠,笑了笑道:“还是请枫眠老弟你先来吧,我没有那么着急。” 张枫眠明知那镇为民在讽刺自己恶人先告状,却也并不在意,拱了拱手笑道:“既然知府大人让我先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顿了顿之后缓缓道:“近日来,我府上总是有一些蟊贼闯入,本以为只是一些普通的小毛贼,我并不是很在意,可是细问之下,才知道是知府大人的手段。 刚开始,我以为只是知府大人和我开的一个小玩笑,不曾想,昨晚却闯入了一大批黑衣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我府里一众老小赶尽杀绝。 我府里众人拼死抵抗,才将那些贼人擒住,细问之下,才知道又是知府的杰作。 我扪心自问,并没有对不起知府大人的地方,不知知府大人为何要下此狠手,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万不得已才找到总督大人门下,望大人给我讨个说法。” 话还未毕,人早已泣不成声,摇摇欲坠,就好像要跌倒了似的。 那张承泊起身将张枫眠扶住,安慰了几句,随即将他安排坐下之后,望向镇为民厉声责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镇为民看了看那二张,笑了笑道:“我对枫眠老弟的遭遇深表同情,只是要说这都是我造成的,我却不敢苟同,身为一方知府,朝廷命官,缉拿蟊贼,保一方平安,这是我职责所在,我又怎会与那蟊贼为伍,这实在是天方夜谭呐。” 张承泊回头望了望张枫眠,随即道:“这镇老弟的话,也不无道理呀,他好歹是一方父母官,又怎会蠢到与那些蟊贼有所瓜葛,这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呐。” 张枫眠望了望张承泊,随即道:“这正是知府大人的高明之处,他亦官亦盗,借着官府的身份,干着强盗的行径,即便有人怀疑,也不能追查。” “啪、啪、啪啪、啪啪啪!” 就在张枫眠还未说完之际,突然传来了一阵掌声。 镇为民似笑非笑道:“枫眠老弟的这段分析当真是精彩呀,我如果没有这么干,都对不起老弟你这般精彩绝伦的分析了,可是口说无凭,老弟要想栽赃与我,怕是要拿出点真凭实据才行呐。” 张枫眠听罢,并不反驳,只是朝着镇为民笑了笑。 随即也拍了拍手掌,突然大堂外面走进来一队人马,俱是黑衣黑帽,只露出两个眼睛,与昨夜那队人马如出一辙。 镇为民看到这队人马进来的时候,脸上已没有了笑容,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因为这队人马,正是昨夜他派出去的。 此刻他心里只能不断的祈祷,祈求这些人没有将他供出去,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可是他还心存一丝侥幸,毕竟将他供出去对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好处。 张承泊望着大堂上这一队黑衣人马,随即厉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麻烦二位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张枫眠听罢,立即回复道:“启禀大人,这一队黑衣人,正是昨夜闯入我府邸的那帮刺客,昨夜经过小人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此刻他们早已幡然醒悟,愿意帮小人作证。” 那不高不矮的黑衣人,随即将蒙脸的面巾取下,挺身上前道:“小人王二,忝为这帮人的头领,大人只管来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承泊听罢,哦了一声,随后望着王二道:“各位既然愿意作证,那就说说昨夜的经过吧。” 随即王二就将昨夜的经过,以及知府之前的安排叙述了一番。 那张承泊听罢,先是望向了张枫眠,微笑道:“不想枫眠老弟武功如此之高,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呐。” 张枫眠听罢,微微拱手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让大人见笑了。” 那张承泊笑了笑,没有回话,随即转头望向镇为民道:“镇老弟,这一队黑衣人,你可认识,你还有何话说?” 镇为民内心虽然早已慌乱不已,可是面上依旧佯装镇定道:“启禀部堂大人,这帮人马,小人别说认识了,见都没有见过,又怎能命令得了他们,这不是笑话嘛。” 那王二听罢,并不着急,显示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只见黑衣人群之中又有一人站上前来,面巾取下的瞬间,镇为民差点晕了过去。 那人一拱手道:“启禀大人,小人名叫镇铁铸,乃是知府大人府上的管事,府里大小事务,老爷都会交待小人去做。” 张承泊听罢,先是一惊,随即顿了顿之后问道:“你既是镇老弟府上的管事,又怎会和这些黑衣人为伍,这可当真是奇了怪了。” 镇铁铸抬头望着一脸镇为民,随即道:“启禀大人,这说来并不奇怪,只因为我本就是这黑衣队伍中的一员,知府大人看我心思活泛,做事干练,故而将我留在府里做管事,这一留就是十几年。” 第121章 阴谋初现(对峙2) 张承泊听罢,诧异道:“这么说来,镇老弟与你们这帮兄弟十几年前就认识了?” 镇铁铸笑了笑道:“大人说的不错,我们十几年前就认识了,不仅认识,十几年前知府大人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 此言一出,不仅张承泊,连那张枫眠也大吃一惊。 任谁也想不到,此刻平步青云、威风八面的镇为民,十几年前居然是一个为非作歹的江洋大盗。 镇为民此刻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镇定,面色铁青,指着镇铁铸反问道:“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我这些年来待你可不薄呀。” 镇铁铸听罢,拱手致歉道:“大人您这些年来对我确实不错,我也在此地娶妻生子了,本来准备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了,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他人正在酣睡之际,我总是被噩梦惊醒,想来我那些兄弟这些年也差不多吧。” 说罢,回头望向了那一群黑衣人。 人群之中有不少人朝他点头示意,随后都止不住的叹起气来。 镇为民望着镇铁铸,面露惊恐道:“你,你,我们不是一起发过毒誓,这件事永不再提的嘛,现在又说出来做什么,说出来对你们又能有什么好处呐。” 镇铁铸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本以为大人您经过之前那件事之后,痛定思痛,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不曾想您居然如此执迷不悟,又要让我等兄弟去替你干那伤天害理,丧尽天良之事,这实非我等所愿。” 镇为民听罢,冷笑道:“婊子门前立牌坊-装什么清高,你们不就是一群利令致昏之徒嘛,还在这里和我讲仁义礼智信,你们也配?” 久未发言的王二,缓缓的走到镇铁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等兄弟当年确实见利忘义,以致铸成大错,懊悔终生,可也正因为如此,此刻我们才不想重蹈覆辙,也望大人您能迷途知返。” 镇为民听罢,冷哼一声道:“此刻你们倒成了活菩萨,当年也没见你等有这觉悟,真是让人作呕,此番若不是尔等本事不济,为人所擒,只怕没有这番好心吧。” 王二和镇铁铸互相对望了一眼,苦笑了一声之后,不再言语。 张承泊本以为那镇为民,只是此番利令致昏,偷袭不成,还没有铸成大错,本想着只是来训斥,训斥他就罢了。 没想到却又牵出这许多年前的一桩大案,不由得心里也是一惊。 看来今天这局面已变得愈发不可控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略一沉思之后,望向镇为民,厉声呵斥道:“好你个府台大人,真是真人不露相呐,认识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居然还有这层身份,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呐。” 镇为民听罢,面不改色道:“大人过奖了,下官这点过去本来就不值一哂,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张承泊万万没有想到,镇为民居然如此寡廉鲜耻,对于自己那肮脏的过去,不以为耻,反而有点沾沾自喜的意思。 顿了顿之后,望向镇为民讥笑道:“好,很好,那府台大人就讲讲自己的光辉过往,让我们也领略领略你昔日的风采吧。” 镇为民听罢,面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就又恢复了往昔的表情,微笑道:“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呐,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就不劳大人您操心了。” 张承泊转头望了望王二,随即道:“既然府台大人不肯赏光,那就有劳你说说当年的事了。” 那王二一抱拳,随即恭敬道:“这事本来我们一干弟兄已经发过毒誓,再也不提的,只是事到如今,为了不再让知府大人重蹈覆辙,我等才不得不提的。” 说罢就将当年血洗隐逸村的前后经过,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番。 张承泊听过之后,整个人早已呆若木鸡。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与他共事多年的同事,之前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且犯下了这等滔天罪行。 不过他毕竟已经在宦海沉浮了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稍稍思量之后,心里已有了应对之策。 只见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将自己置于张枫眠的保护范围之内后,扭头厉声呵斥道:“镇为民,你可知罪?” 第122章 阴谋初现(知府倒台了) 镇为民抬头望了望张承泊,笑了笑,并不言语。 张承泊见状,大怒道:“来人呐!” 话音刚落,大堂外已有四人应声而入,等候着张承泊的下一步指示。 张承泊眼见大堂之上,已被他的手下控制,顿时胆子也大了起来。 随即眼睛盯着镇为民,接着呵斥道:“枉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知法犯法,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而且不知悔改,如此执迷不悟。 现如今这朗朗乾坤之下,已没有你容身之所,还不速速跪下,束手就擒。 念在同朝为官这许多年的份上,我会上书祈求陛下,给你留个全尸的。” 镇为民听罢,狂笑一声道:“你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好心替我求情,你这些年从我这里拿了多少好处。” 张承泊听着,右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干咳了几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顿了顿之后,柔声道:“镇老弟,不要怪老哥我不保你,实在是你所犯之事,非比寻常,非我能力所及,我也是爱莫能助呀。” 镇为民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张承泊随即,正声道:“来人呐,将府台大人请下去吧,待我禀明圣上之后,押解京师,请圣上乾坤独断吧。” 就在那先前入堂的四人,准备将镇为民押下去的时候,张枫眠突然走上前来,拱手道:“启禀大人,小人这里还有一事禀报。” 张承泊望了望张枫眠,不悦道:“什么事,偏偏要挑这个时候讲?” 张枫眠附在张承泊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张承泊立马震惊道:“居然还有这种事?” 随即扭头望向镇为民质问道:“那乐善好施,造福乡里的令狐员外,居然也被你给枉杀了,你可真是罪不容诛呐。” 镇为民听罢,冷笑一声道:“我不杀他,哪有那么多钱财孝敬你们这些人,与其说是我杀的,倒不如说是你们杀的来的贴切。” 张承泊听罢,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慌慌张张的质问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强词夺理,偷换概念,真是冥顽不灵。” 张枫眠随即拉着张承泊的衣角,声泪俱下道:“想我那令狐伯父一生规矩,从不敢有任何僭越之心,却被知府大人诬为反贼,屠戮街头,不仅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还要背上那谋反的罪名,真是天大的冤枉呐。 还望大人您体察民情,替我伯父一家平反,也好告慰他在天之灵。” 说罢就跪了下去,连连叩首。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让人不胜唏嘘。 张承泊随即俯身,将张枫眠扶了起来,安慰道:“张老弟你放心,金陵城内发生了这等天大的冤案,我身为一方督抚,又怎会坐视不管呐。” 张枫眠听罢,连连鞠躬作揖,以示感谢。 张承泊望了望,此刻依旧站在堂下沉默不语的镇为民,顿了顿之后,正声道:“来人呐,将那镇为民的顶戴朝服都给我卸了,速速押下去等候发落。” 那四人齐应一声之后,就将镇为民押了下去。 此刻大堂上一片寂静,仿佛连那一根针掉落在地面上都可以听到似的。 堂上的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承泊此刻也犯了难,按说这些人都是恶贯满盈之徒,应该一一收监,等候发落才是。 只是此番他们不惧那镇为民的淫威所迫,指认首凶,才让那镇为民的真面目浮出水面,也算大功一件,就这样将他们都抓起来,只怕也难以服众。 再者说了这些人俱是穷凶极恶之徒,自己贸然发令要将他们收监,众人稍有不如意,俱朝自己发难,纵使有那张枫眠护在自己身侧,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只怕自己也会凶多吉少。 更有甚者,这些人俱是张枫眠请来的,等到真的动起手来,那张枫眠帮不帮自己,只怕还是两回事呐,想到自己此刻的凶险处境,不由得额头直冒冷汗。 张枫眠何等聪明,早已看出了张承泊的犹豫,望了望堂下的众人道:“大人有意放诸位一马,各位还不快谢大人恩典。” 众人心领神会,俱都跪倒在地,齐声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张承泊先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望向众人朗声道:“诸位为虎作伥许多载,我本想将各位收监,待刑部文书送达后,明正典刑,诸位怕是免不了一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堂下的众人听着,那些沉不住气的,早已将手按在了兵器上面,面露凶相,只能头领一声令下,大家一拥而上,将那张承泊乱刀砍死。 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张承泊望着堂下众人的模样,虽然面上依旧平静如水,可是心里早已慌乱不已,随即斜眼望了望张枫眠。 张枫眠依旧面带笑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望着堂下的众人缓声道:“诸位稍安勿躁,大人话还没有说完呐。” 说罢,就望向了张承泊。 张承泊顿了顿,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颤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才让诸位迷途知返,我如一意孤行,岂不是有违天意。 再加下枫眠老弟,三番五次的替诸位求情,我才决定不追究各位之前的罪行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样吧,每人下去各领上三十军棍,略施惩戒,以儆效尤。” 张枫眠听罢,立即对着众人道:“大人已法外开恩了,你们还不跪谢大人恩典。” 众人俱都朝着张承泊磕头道谢,随后在衙役的押送下,到堂外领杖责去了。 那打板子的衙役,张枫眠早都已打好了招呼,听着清脆无比,杖杖到肉,其实并没有用上多少力道。 那一帮人马,杖责之后,俱都活蹦乱跳的,从衙门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第123章 阴谋初现(平反) 翌日清晨,城门口的告示早早就已贴了出来,众人俱都围上前去,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一个樵夫模样的老汉,对着身旁的众人振振有词道:“我就说嘛,那令狐老爷,怎么可能是反贼呐。想当初我挑柴去他家卖的时候,他还嘱咐管家多给我结了二两银子呐,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反贼呐,果然是被冤枉了呀。” 人群中立即有人附和道:“是呀,是呀,我每次去他们家送豆腐的时候,令狐老爷都会和我闲聊几句,问问生意如何,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么和蔼可亲的老人,又怎会是反贼呐,果然上天有眼呐。”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己和令狐洵望的一些交集来,俱都可以佐证,那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谋反的人。 无忧此刻望着这群人,心里五味杂陈。 他多想这些人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去衙门说上一说,说不定父亲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他知道,这是断然没有可能的事。 这群人都是唯结果论的墙头草,并没有自己的立场,此刻之所以对父亲歌功颂德,完全是因为这官府的告示罢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对这些人心生感激。 毕竟此刻,他们在这里回忆并缅怀的是自己的父亲,无论何时,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父亲,他总是高兴的。 无忧缓缓的脱离了人群。 不久之后,人群之中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因为有人被脚底的东西绊倒之后,突然发现脚下多了好多银两,众人随即乱作一团,俱都匍匐在地,争抢起来。 抢到的,拍拍尘土,兴高采烈地的回了家,没抢到的,依旧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仔细摸索着,生怕漏掉一个地方。 据说等到太阳落山之后,那地方早已被人掘地三尺了,依旧还有人趴在地上搜寻着,这也算光天化日之下的一件怪事了。 至于这些银子从何而来,大家都没有去深究,有的说是令狐老爷显灵了,有的说是本来就埋在这个地方的。 无忧望着那不断跳跃的火苗,回想起了之前和父亲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阿三不断的添着柴火,并没有要打断无忧的意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终于从回忆中醒了过来,侧过身去,擦了擦两颊的泪水,随即对着阿三苦涩的笑了笑。 阿三报之以微笑,随即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无忧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阿三顿了顿之后,道:“现在你们令狐一家已经沉冤得雪,你是不是已没有再隐瞒身份的必要了?” 无忧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阿三接着道:“如果你打算在这里呆下去,那令狐老宅,你是不是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要回来了。” 无忧听罢,笑了笑道:“现在那里早已物是人非了,睹物思人,我还要它回来作甚。” 阿三听罢,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良久之后,无忧终于站起身来,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着阿三道:“我决定了,现在的这副皮囊和我更配一些,我还是做姬二氏的好,那令狐无忧早已随着他的父亲一起被斩首示众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也不会再有这个人了。” 阿三盯着无忧,一直望了许久之后,才缓缓道:“罢了,罢了,往事随风去,不碍眼前人,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说罢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俱都大笑了起来。 此后的数日,无忧每日早出晚归,和阿三一起遍寻古迹,游山玩水,好不逍遥自在。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分别的日子就要到了,明日一早无忧就要启程回那青城山了。 此刻无忧、阿三以及那铁若钢,正每人抱着一坛女儿红,对着那一轮残月牛饮。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那黄汤,就好像自己是那千杯不醉的酒中豪杰似的。 等到无忧晕晕乎乎的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并没有直接躺在床上睡去,而是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痴痴的望着那一轮逐渐西沉的残月。 夜虽然已经很深了,他却没有半点睡意,此刻酒劲上来后,他的胃中早已翻江倒海。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扶着墙一步步的朝外走去。 明日一早,他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了,此刻他信步在街头,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如此的特别。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那乌衣巷口。 门口的那两盏灯笼,依旧在随风起舞。 他多想推门而入,看看自己曾经长大的地方,可是那灯笼上醒目的张字,却让他望而却步。 这里已经不属于他了,他在心里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 终于,他极不情愿的扭过了身体,与那张府渐行渐远。 第124章 阴谋初现(送别) 天终于亮了,马车早已套好,客栈门口早已站满了送别的人。 无忧并不喜欢这种场景,他打心底里排斥这种送别的场面,可是他现在姬二氏的身份,又逼得他不得不应付这种局面。 他起身,穿鞋,梳洗完毕,穿戴整齐,推开了房门,缓缓的朝着人群中走去。 金掌柜的随即拱手上前,抱怨道:“公子,您真是太见外了,这就要走了,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好让我给您老践行,要不是小六子和我说,我都不知道呐。” 无忧急忙拱手致歉道:“大掌柜的您太客气了,我也是临时决定的,事出突然,还望您见谅,见谅呐。” 金掌柜的拱手回礼道:“公子您客气了,客气了。” 接下来那李掌柜的、店里的伙计以及那些和无忧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纷纷上前和无忧话别,有些人无忧甚至都没有任何印象。 等到与众人道别完毕之后,已经快到了午时,那金掌柜的急忙上前道:“公子,此刻已经到了午时了,您吃过饭再走吧。” 无忧急忙推辞道:“不了,不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迟今日就走不了了。” 众人齐声起哄道:“走不了了,怕什么,大不了明日再走嘛,公子您又不急在这一时,您说是不是呀。” 就在无忧在众人的起哄下,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那铁若钢突然穿过人群走了过来,随即朗声道:“各位好意,我们公子心领了,只是我们已提前飞鸽传书与东家,告知了我们启程的日期,如若今日不能启程,耽误了时间,不能按时到达。 东家免不了要担心公子的安危的,到时候怪罪下来,只怕大家都不太好办吧。” 此言一出,之前起哄的众人都不做声了。 毕竟他们都是给东家做事的,谁都可以得罪,唯独这东家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是说什么也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的。 那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还是那金掌柜的见过世面,立即上前道:“既然公子与东家已经约好了日期,那我们也不便强留公子在此了。” 说罢,带着众人齐抱拳道:“祝公子一路顺风,前程似锦,有时间常来这里做客。” 无忧拱手回礼之后,坐上了马车,马鞭一扬,望着那逐渐模糊的人群,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此刻他突然想起来,那贺知章的《回乡偶书》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也不知下次来的时候,还有没有人能认出他来,顿时唏嘘不已。 马车驶的很快,一溜烟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城门口,刚驶出城门,就看到了阿三。 他依旧和之前一样,静静的站在道旁,淹没在人群之中,可是又是如此的夺目,让你一眼就能望到他,记住他。 无忧并没有示意,马车却停了下来。 “还回来吗?” 无忧苦涩的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 阿三将手伸入怀中,摸了许久之后,掏出了一块玉坠,小心翼翼的交到无忧手上,顿了顿之后道:“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是我从小佩戴之物,应该是我那父母留给我,辟邪用的,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无忧摸了摸那玉坠,余温尚存,看来此玉坠阿三一直贴身佩戴,想来对他应该弥足珍贵吧。 顿了顿之后,推辞道:“这怎么可以呐,此物是你父母给你的信物,我怎么能收呐,万万不可。” 阿三释然的笑了笑道:“我那父母既然已决定将我遗弃,这信物留它不留,又有什么分别呐。” 无忧只好不再言语,将那玉坠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随即就将大拇指上的扳指取下。 笑了笑道:“这扳指几经易手,看来最终还是要归于你手了。” 说着,就将扳指亲手戴到了阿三的拇指之上。 阿三知道此物对于无忧的意义,也不推辞,将那扳指紧紧地往拇指上扣了一扣,生怕它会掉落下来。 第125章 波澜再起(枭首示众) 就在此时,城门内突然冲出来一队官兵,将官道上的百姓都给驱散了开来。 不一会的功夫,那总督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 奇怪的是那队伍并不离去,而是停在了城门外面,就好像有什么重大的活动似的。 果不其然,那总督出现在了城楼之上,望着城里城外的众人,大声宣读道:“金陵前任知府镇为民,勾结叛贼,图谋不轨在前,栽赃陷害,草菅人命在后。 现本督抚已将其拿下,押解京师,等待圣裁。 那令狐一家世代忠良,造福乡里,本督已为他平反;那一干叛贼,尽已伏诛,现将其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语罢,那城墙上的士兵,就将好几个人头滚落了下来,悬挂在了那城墙之上。 望着那悬在半空之中的头颅,众人皆是一惊,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来。 无忧和阿三望着那血淋淋的头颅,更是诧异不已,随即泪水就噙满了眼眶。 那铁若钢更是猛吐一口鲜血,栽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惹得道路两旁的众人都望了过来。 阿三见状,急忙将铁若钢扶进了车厢,催促无忧赶紧上车,马鞭一扬,朝着城隍庙疾驰而去。 待到马车停下,那铁若钢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望着无忧和阿三,郑重道:“二位公子,恕我不能继续陪着二位了,我有一些私事要去了结。” 说罢,也不等二人答话,就大踏步的准备走了。 阿三见状,急忙上前拦住道:“你不愿牵连我们,我们都知道,可是事到如今,即使我们想置身事外,只怕也不能如我们所愿,那城墙上高悬的头颅,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又会是冲着谁呐。” 语罢,那铁若钢颓然的坐在地上,自责道:“早知道,我们当初就应该将那周强尊杀了,即便不杀他,也不应该放他走的,没想到当初一念之仁,居然给柴老大他们带来了杀身之祸,真是不应该呐,不应该呐。” 说罢,连连的朝着自己扇了几个嘴巴。 事出突然,无忧和阿三来不及阻止,那铁若钢的脸上已多了几道血痕,嘴角也不断的渗出鲜血。 无忧急忙将铁若钢拉住,宽慰道:“事已至此,你再自责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查出来这到底是谁干的,我们也好替他们报仇雪恨。” 铁若钢不假思索道:“除了那张枫眠,还能有谁?” 阿三顿了顿之后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他干的?” 铁若钢接着道:“今日城墙之上,除了柴老大他们的头颅外,那周强尊的首级也在里面,这不是张枫眠干的,还能有谁?” 阿三听罢,望了望无忧随即道:“仅凭那周强尊的头颅,只怕还不能断定就是那张枫眠下的毒手,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无忧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呀,只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周强尊自知已对张枫眠无用,断然不会贸然出现的,现下他的首级和柴老大他们一起出现,这当中应该另有一番曲折才是。” 铁若钢听罢二人的分析,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顿了顿道:“只是这事除了张枫眠外,又有谁会去做呢?” 二人听罢,俱都不语。 显然事情的发展早已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此刻他们根本毫无头绪,更不要说是指出那所谓的真凶了,这件事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这样,随着命运的安排,无忧又不得不留在此地了。 三人商量一番之后,随即决定,阿三依旧留在这金陵城内,打探消息。 无忧和铁若钢二人则立即出发,直奔那隐逸村而去,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三人都不抱太大希望,可是这是他们现在唯一一条线索了,说什么也要去找上一找的。 二人将马车又停回了客栈,换上两匹骏马,准备了些干粮之后,马鞭一扬,疾驰而去,留下那一脸错愕的众人。 第126章 波澜再起(隐逸村) 一直到那次日晌午时分,二人才赶到了那隐逸村附近,将马匹拴好之后,二人悄悄的摸进了村子。 整个村子,自从那次大火之后,已没有几户人家,现在更是死一般的沉寂,不要说是人声,就是连那鸡鸣犬吠之音也丝毫不见。 二人徐步迈入一户人家,整个院落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活物。 推门而入,屋内虽陈设整齐,却也毫无生机。 二人又依次搜索了其余的几户,如出一辙,就好像这里的一切生命,都在一瞬间被抹去了一般。 无忧望着眼前的这一切,陷入了沉思、 这实在太奇怪了,整个村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打斗痕迹,可是柴老大他们的头颅,却出现在了那城墙之上。 难道他们不是在此地被擒的么,无忧心里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铁若钢此刻也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等无忧发问,就直奔后山而去,无忧也只好跟在他身后,朝着后山奔去。 就在快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二人急忙停下脚步,循着声源,一步一步的靠了过去。 “你到底说是不说?” “还问个什么劲,我们都问了他好几天了,要说早说了。”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挺胸凸腹的江湖汉子,正对着一个被缚在树上的男子拷问着些什么。 那面如锅底的拷问汉子,埋怨道:“老镖头也真是的,明知道根本问不出什么,偏偏把我二人留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问个什么劲。” 另一个面色焦黄,身形高大的汉子附和道:“谁说不是呐,他们可倒好,早早的去到官府那领赏,快活去了,留着我二人在这活受罪,真是他妈的狗屁差事。” 那面如锅底的汉子,随即道:“要我说,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厮杀了,下山交差去吧,就说这厮抵不住拷打,咬舌自尽了。” 那面色焦黄的汉子,顿了顿道:“这样只怕瞒不过老镖头那双眼睛吧,再者说了,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一定要留下活口,我们这就杀了,只怕到时候我们也小命不保吧。” 那面如锅底的汉子听罢,对着缚在树上的那人猛踹两脚,咬牙切齿道:“你这腌臜泼才,不识抬举的东西,让你爷爷我在这活受罪,真他妈的晦气。” 说罢,又朝着树上那人猛啐两口唾沫之后,才作罢。 无忧和铁若钢此刻躲在树林的阴影里,视线刚好被那树干挡住,无法看见那被缚之人的面目,一时之间,无法确认那人的身份。 二人随即商量了一番之后,各自行动起来。 那铁若钢绕到那二人的正前方之后,手捏两枚梅花镖,朝着二人的方向射出之后,也不说话,就朝后遁去。 那二人将梅花镖格挡之后,大骂一声,随即朝着铁若钢遁去的方向,急速奔去。 待到二人走远之后,无忧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绕到树前,这才看清了被缚之人的面目。 此人正是那柴氏一族的老三,之前和无忧有过一些瓜葛,无忧一眼就认了出来,随即上前将那束缚的绳索解开。 绳索一开,那人身子一软,就朝无忧倒了过来。 无忧急忙伸手将他扶住,之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之前他与铁若钢藏身的那片树林。 无忧望着眼前,此刻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柴姓,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那柴姓也是一条硬汉,虽然浑身已没有一处是好的,可是却哼也不哼,只是静静的望着无忧。 无忧一边替他包扎着伤口,一边轻声问道:“那二人从何而来,和你们又有什么冤仇,为何要这般折磨于你。” 那柴姓回忆着之前的情景,随后努力挣扎着说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那周强尊带着来的。” 几句话还未说完,早已大汗淋漓,喘个不停,显然已极度虚弱,身体已快到了极限。 无忧急忙上前,制止他想要接着说下去的意图,随即将那随身携带的酒水干粮取了出来,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吃。 不一会的功夫,那大半个干粮已被他吃个精光。 无忧随即嘱咐他先休息一会,其他事情,等到他醒来再说。 那柴姓也知自己此刻不宜多耗费精力,于是双目一闭,养起神来。 第127章 波澜再起(原来是他)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那铁若钢身后缚着一人,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所缚之人,正是之前那面色焦黄的汉子。 此刻那柴姓也刚好醒了过来,无忧将他扶着靠在树上,望着铁若钢道:“另外一个呐?” 铁若钢望了望远处,随即道:“那人凶悍异常,出手就是杀招,迫不得已,只好将他杀了,免留后患。” 无忧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自从看见那柴氏一族的头颅之后,那铁若钢就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此番他断然不会再留活口了。 随即望了望那面色焦黄的汉子,盘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那汉子先是望了望靠在树上的柴姓,见他已经醒了,不由的有些心虚,只好老实回答道:“我们是那福威镖局的趟子手,此番前来,全是那老镖头的主意,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呀。” 无忧听罢,急忙问道:“福威镖局,哪里的福威镖局?” 那汉子见无忧神色慌张,以为无忧怕了福威镖局的大名,于是壮着胆子,大声道:“这江湖上除了临安府赵大爷开的福威镖局之外,还会有其他福威镖局嘛。” 无忧先前听到那汉子说是福威镖局,就已料想到这件事与那赵正义脱不了干系,此番印证之后,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 他见那汉子已没有了之前的惶恐,已知那汉子以为自己怕了赵正义,索性将计就计,朝着铁若钢和柴氏递了个眼色。 随即就将束缚那汉子的绳索解开,握着他的手大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见人不认一家人呐,原来是临安府赵大爷的买卖,当真是多有得罪呐。” 那汉子听罢,气焰瞬间嚣张了起来,斜眼望了望无忧,随后道:“阁下是什么人,与我们总镖头是什么关系。” 无忧笑了笑道:“我们家是做小本买卖的,经常要走临安府这条道,这些年来全靠赵大爷多加关照,才没有发生什么灾祸。” 那汉子顿了顿,随即道:“原来是我们镖局的老主顾嘛,好说好说。” 无忧听罢,连连点头称是。 随即指了指柴氏,接着问道:“不知这厮哪里得罪了总镖头,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不辞辛苦的来到此地,找他报仇。” 那汉子听罢,笑了笑道:“这你可就说错了,我们和这人,根本就不认识,他又怎么会得罪我们呐。” 无忧随即不解道:“不认识,那你们怎么会来此地找他。” 那汉子望了望四周,随即欲言又止道:“这个嘛,恕我无可奉告。” 说罢,就俯下身去,准备将那柴氏拖走。 无忧急忙挤上前去,拉着那汉子的手说道:“大哥,到底是什么事,居然如此神秘,说来听听嘛,我们也想助老镖头一臂之力,将来也好在他面前有一席之地。” 那汉子笑了笑道:“这真不是我不愿意说,实在是老镖头下了严令,说出去的话,我这小命只怕就不保了哦。” 无忧知道要想让这些人开口说话,最有用的还是那白花花的银子。 顿了顿之后,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将那人拉到僻静之处,笑着说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你说出来之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老镖头又从哪里知道呐。” 说罢就将那锭银子,塞到了那汉子的手里。 那汉子手里拿着银子,掂了掂分量,脸颊瞬间笑成了一朵花。 随后望着无忧道:“这件事情嘛,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此刻那老镖头,想必早已将一干人等押送到了官府,说不定此刻正在那金陵城内花天酒地,我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呐。” 无忧连连点头道:“就是的,就是的,那老镖头此刻自己在那怡春院内美人相伴,开怀畅饮,却让你在这荒郊野岭守着这么一个活死人,当真是不应该的很呐。” 那汉子立马同意道:“谁说不是呐,老镖头这也太厚此薄彼了,想我们辛辛苦苦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为他卖命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被他丢在这荒山野岭里无人问津,这也忒薄情了点吧。” 无忧听得连连点头附和。 那汉子随即大骂道:“妈的,这个老不死的,真不是个玩意,我还替他保守个屁的秘密。” 第128章 波澜再起(我也颇懂一些逼问的手段) 说罢就将那独臂汉子怎么找到赵正义,如何领他们前来。 那赵正义又如何安排他们,放迷烟将村子里的人迷倒,如何将村子里的活物捕杀殆尽。 如何将其他人押走,只留下他们二人在,此盘问这人珠宝究竟藏在何地,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语罢之后,无忧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到村子里没有发现一个活物,原来都已被捕杀殆尽。 那周强尊之前作为黑道上有数的一号人物,想必和那走镖的赵正义多少有些瓜葛,而且此番他谁都不找,唯独去找那赵正义,想来他们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只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那赵正义会把他也给卖了,此刻他的头颅悬于那城墙之上,也算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了吧。 那汉子见无忧一直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还以为无忧不满他随意咒骂赵正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顿了顿之后,眼见无忧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顿时觉得无趣的紧,随即又准备将那柴氏拖走了。 无忧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拱手谢道:“多谢阁下告知详情,感激不尽!” 说罢,又从袖中取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那汉子。 那汉子也不客气,随手接过就揣在了怀里,随即就又准备拖人了。 无忧见状,又拉着那汉子的手,问道:“这几日下来,你可问出了些什么?” 那汉子听罢,随即啐了一口唾沫,抱怨道:“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这厮简直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们二人这几日里,啥方法都用遍了,别说是说句话了,他连哼都不哼一声,当真是气死个人呐。” 无忧听罢,笑了笑道:“这可当真是气人的紧呐,既然如此,你不如将此人交给我吧,我也颇懂一些逼问的手段,让我来试试如何。” 那汉子听罢,半信半疑道:“这厮如此顽劣,只怕要让公子您失望了。” 无忧笑了笑道:“不打紧的,不打紧的,试试又何妨。” 那汉子见无忧如此坚持,只好同意。 无忧随即又望了望那汉子,不好意思道:“我这逼问手段是家里祖传的手艺,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还要麻烦二位暂时回避一下。” 铁若钢闻言,径直朝着远处走去,那汉子只好灰溜溜的跟在了后面。 待到二人走远之后,无忧望了望柴氏,随即道:“伤口怎么样了,能正常走路嘛?” 柴氏点了点头,道:“就是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无忧望了望柴氏,随后问道:“那些从落玉坡带回来的珠宝,你们是不是放在之前打猎发现的那个洞穴里了?” 柴氏听罢,不由得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见过我们老大,还是说你去了那个洞穴,不应该呀,你都没有来过此地,怎么会知道洞穴在哪里的?” 无忧笑了笑道:“我就是瞎猜的罢了。” 柴氏哦了一声,随即问道:“对了,你们从金陵而来,这一路上有没有碰见我们老大他们,他们被那赵正义迷晕之后,说是要押到金陵去,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无忧听罢,顿时面露难色,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柴氏望着无忧左右为难的样子,已猜了个大概,顿了顿之后道:“公子,你就直说吧,我们已经多活了这许多年,早就活够本了。” 无忧听罢,只好将在金陵城外看到的那一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柴氏虽然早已做好了,老大他们已经牺牲了的准备,可是此刻经由无忧证实,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随即跪倒在地,对着金陵的方向,遥拜了许久才作罢。 此刻柴氏望着远处那面色焦黄的汉子,顿时恨得咬牙切齿,随手拿起一把尖刀,就准备去结果了那汉子的性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无忧见状,急忙上前拦住道:“现在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只是杀了他之后,那赵正义必定加强戒备,我们要将他们及幕后主使都揪出来,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倒不如如此这般…” 第129章 波澜再起(另辟蹊径) 待到二人商量完毕之后,那汉子和铁若钢也刚好走了过来。 那汉子望着无忧,惊奇道:“你这可真是神了,我们这几天什么方法都用了,这厮就是屁都不吐一个,你这才一会的功夫,就让他开了口,真是厉害呐。” 无忧笑了笑道:“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关键在于你有没有发现,刚好我运气好,猜到了罢了。” 那汉子随后问道:“不知他可曾告诉你,那珠宝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了?” 无忧依旧笑了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那汉子又是一惊,随即面带微笑道:“公子我可当真是服了你啦,如此大功一件,那老镖头知道了还不乐开了花,日后别说是在老镖头那有一席之地了,必然会成为老镖头的座上宾,大红人呐。” 无忧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这个嘛,好说,好说,只是那藏宝的地点并不是白白告诉的,那厮也想要分一杯羹。” 那汉子点了点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嘛,自然理解,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分上多少,太多了的话,我只怕做不了主,毕竟那珠宝的数量是有数的。” 无忧望了望那汉子,随即伸出两个手指头道:“不多,不多,两成就够了。” 那汉子立即跳将起来,大叫道:“两成,居然要两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无忧望着那汉子的模样,故作惊讶道:“两成也不行嚒,我还以为至少可以对半分呐。” 那汉子将无忧拉在一旁,附在无忧耳边低声道:“公子您有所不知,我们那老镖头啥都好,就是视财如命,别说是两成了,一成都没戏。 他根本就没打算分给任何人,虽然之前说的是和那给他透露消息的独臂人一人一半,八成独臂人的那一半也会被他给吞了,我猜此刻那独臂人早已去见了阎王。” 无忧听罢,面露难色道:“如果是这样,只怕那珠宝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手了。” 那汉子听罢,急忙道:“你不是说那厮已经将那藏宝的地点告诉你了嚒,现在怎么又会拿不到了呐。” 无忧叹了叹气道:“那厮也颇有心机,只是说藏在了一个洞穴,具体那个洞穴在什么地方却没有告诉我,这茫茫大山洞穴何止万千,我们一个一个的去找的话,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呐。” 那汉子听罢,望着靠在树旁的柴氏,也是长叹一口气道:“那厮看着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小心眼这么多,当真是没有看出来呐。”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叹气道:“现下当真是骑虎难下了,如果不答应那厮的要求,只怕我们一分钱也拿不到,可是如果答应了他的要求,老镖头那里又没法交代,唉,这可当真是愁死个人呐。” 那汉子听的,频频点头,随即满面愁容道:“谁说不是呐,这可真是愁死我啦,公子,您足智多谋,您帮我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无忧听罢,顿了顿之后道:“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看你有没有胆子做了。” 那汉子听罢,倒头就拜,随即恳求道:“还望公子给小人我指条活路吧。” 无忧俯身将他扶起,随后道:“现下已成骑虎难下之势,要想破此困局,惟有另辟蹊径才是。” 那汉子听得连连点头。 第130章 波澜再起(分庭抗礼) 无忧接着道:“那批珠宝本来就不是老镖头的,他想独吞,未免胃口太大了些,倒不如你与守宝的那厮合谋,将那批珠宝分了,然后隐姓埋名,逍遥快活的过完下半生,也未尝不可。” 那汉子听的,先是连连点头,随后又连连摇头,望着无忧愁道:“公子这计策好是好,只是那老镖头势大,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呐,再说那东躲西藏的日子实在是不好受呀。” 无忧望着那汉子愁眉苦脸的样子,随即道:“如果你不想以后东躲西藏的过一生,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只是此事有些冒险,要看你有没有胆子去做了。” 那汉子望着无忧,犹如看见了救世主一般,激动道:“公子您只管说出来,做与不做我自有分寸。” 无忧顿了顿道:“你既然不想以后被老镖头一直追捕,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和他平起平坐,甚至强出他一头,这样你们强弱形势颠倒,他又怎么敢再追捕与你,到时候你不找他的麻烦,他就要烧高香了。” 那汉子听得连连摇头,显得更加沮丧了,哭丧着脸道:“公子您这不是和我开玩笑嘛,要我和老镖头作对,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再者说了,我就是穷小子一个,又有什么资格和老镖头分庭抗礼的呐。” 无忧回头望了望那靠在树上的柴氏,随即道:“他就是你与老镖头抗衡的资本。” 那汉子显然没有理解无忧的用意,略显疑惑道:“还望公子明示。” 无忧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道:“你想想看,那老镖头会将这地方藏着珠宝的事告诉官府吗?” 那汉子连连摇头道:“不会,不会,老镖头一生视财如命,这送到嘴边的肥肉,他又怎么会让给其他人呐。” 无忧接着道:“这就对啦,既然他没有告诉官府,那你就可以去告诉官府了,那官府自然不知道这珠宝的数量,你分于那守宝的人二成,自己再留上这么三四成,其他的交到官府领赏,岂不是皆大欢喜,你说是不是呀!” 那汉子听得,显然有些心动了,可是依旧顾虑道:“这样好是好,可是老镖头那边还是没法交待呐。” 无忧顿了顿道:“你珠宝都交到官府手里了,还怕老镖头作甚。 那老镖头之所以将这些人交到官府手里,为的就是搭上官府这条线,可是那些个人又值几个钱,你将那真金白银交到官府手里,不比那几个人重要,那官府自然会高看你一眼。 到时候在官府面前,你二人至少也是平起平坐之态。 再者说了,你献宝之后,那官府自然会问起这珠宝来历,你将个中详情和盘托出,那官府自然会对那老镖头心生不满,对你却是大大有利。 这一来一回,在那官府心中,谁更可靠,谁更值得信赖,他们自然会掂量一下的。 以后有了官府这座靠山,你还用得着怕那老镖头嘛。” 那汉子听罢,顿时茅塞顿开,之前的种种疑虑,顿时化作乌有,拉着无忧的手,激动道:“公子您真是我的活菩萨呀。” 说罢,就要跪了下去,表示谢意。 无忧急忙将他扶住,笑了笑道:“这等小事,何足挂齿,客气了,客气了。” 那汉子被无忧扶起之后,面带微笑道:“公子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却无以为报,实在是惭愧的很呐,这样吧,那批珠宝,我们一分为四,我们四家刚好一人一份,也好让我聊表谢意,您看怎么样。” 无忧听罢,连连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 那汉子以为无忧嫌少,一咬牙道:“那这样吧,我的那份,我再拿出来一半给您,您看如何。” 无忧望着那汉子忍痛割爱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哥,你误会了,这珠宝确实对我无用,我自己家里有的是,又何必要别人的呐。” 那汉子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疑惑道:“您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这么费劲的帮我,图个什么呀。” 无忧望了望那湛蓝的天空,狂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本就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如若对人稍加恩惠,就索取回报,那还算什么大丈夫。” 那汉子听罢,望着无忧那豪迈的英雄气概,不由得被深深折服,顿了顿哽咽道:“小人蝇营狗苟的活了大半生,直到此番遇到公子,才知自己这前半生算是虚度了,日后但凭公子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无忧笑了笑道:“老哥你言重了,不知老哥你怎么称呼呀?” 那汉子急忙回道:“小人姓窦,家里排行老二,因此唤作窦二。” 无忧听罢,随即拱手行礼道:“原来是窦兄呀,小弟这厢有礼啦。” 那窦二见状,急忙扶住无忧道:“公子您真是折煞小人我了,我这穷酸百姓,怎敢与您兄弟相称呐,你还是唤我窦二吧。” 无忧听罢,笑了笑道:“这世间众人,莫不是爹生娘养,又有什么区别呐。” 那汉子听罢,豆大的泪珠,早已噙满了眼眶。 拉着无忧的手,哽咽道:“小人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家里父母,兄弟姐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我当人看,当兄弟对待。” 无语拍了拍他的肩膀,聊以抚慰。 二人商量得当之后,又将那计划说与柴氏与铁若钢二人,随即四人分头行动。 无忧与那窦二去取那洞穴中的珠宝,铁若钢将那柴氏背回村子里养伤。 中间自然免不了那窦二给柴氏赔礼道歉,那柴氏虽然依旧心怀怨恨,可是为了找出幕后黑手,只好暂时忍上一忍。 再者说了,一来那窦二言辞恳切,二来柴氏也知他只是个小喽啰,并不是主谋,所以并没有过多刁难于他。 那珠宝取出之后,那窦二,说什么也要将自己的那一份,分给无忧一半,无忧没法推辞,只好收了下来,随手就转赠给了那柴氏。 那柴氏本不愿意收,无忧说是让他将那些珠宝散给周围的穷人之后,他才收了下来。 四人收拾一番之后,无忧本打算让铁若钢陪着柴氏在此先养伤,他与那窦二速速赶回金陵城去,与那赵正义再作计较。 那柴氏听罢,执意不肯,硬是要和无忧他们一起同去,与那赵正义较量一番,好为自己死去的兄弟报仇。 无忧知道那柴氏与柴老大他们兄弟情深,此番自己如果执意不带他前去,按照他那暴躁的性子,后面会闹出什么乱子也说不定,反而会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于是只好同意带着他了。 所幸那柴氏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身体并无大碍,于是让那铁若钢去附近寻了一驾马车,将柴氏搀扶了出来,准备让他躺在车里。 那柴氏说什么也不肯坐马车,硬撑着就准备去骑马。 无忧见状,只好威胁他说,如若他不肯坐马车,那就等到他完完全全的恢复了,可以骑马的时候,他们再出发。 那柴氏听罢,瞬间乖乖的躺到了马车里,于是那铁若钢马鞭一扬,四人就这样出发了。 第131章 波澜再起(福威镖局) 事归一面,话说两头。 自从无忧和铁若钢离去之后,阿三每日要么进城去打探消息,要么就是站在路口望着那来去匆匆的行人,每日过得无趣的很。 那金陵城内这些日子,要说哪里最热闹,那自然是那乌衣巷口新开的福威镖局。 门口矗立着一根碗口粗的旗杆,旗杆上的那展杏黄旗猎猎生风,那杏黄旗上的赵字更是龙飞凤舞、遒劲有力,每日宾客盈门,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说起这福威镖局,江湖上也算有名,只是之前在这金陵城内,并没有任何产业,此番初到金陵,阵仗就如此之大,当真是闻所未闻。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福威镖局,不偏不倚,单单是开在了这乌衣巷口,与那张府隔街相望,距离不过百步之遥,也当真是蹊跷的很呐。 这几日来,阿三已探知,此番那福威镖局金陵新店开张,那远在临安的赵总镖头,连着他的那赵公子都早早的赶了过来,主持一干事宜,当真是重视非常呐。 更奇的是,那开业第一天,金陵城内的所有名门望族,都到了个遍。 唯独那近在咫尺的张府,并没有一人出现,而且大门紧闭,就好似没有人似的,看来那张枫眠对这吵闹的邻居并不感冒。 这日,万里无云,艳阳高照,阿三懒洋洋的躺在庙门前,正肆意享受着这灿烂的阳光,突然地面传来了一些轻微的震动。 自从习得那《无言》之后,方圆五公里的微小波动,他都可以知悉,这震动显然是由于那马蹄践踏地面造成的。 阿三顺着那震动的来源望去,只见那道路的尽头尘土飞扬,一骑当先飞跃而出,不是那无忧又会是谁,阿三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无忧随即翻身下马,拉着阿三的手,笑着道:“近来可好呀?” 阿三点了点头,随即询问道:“怎么样了,可否探到了一些消息?”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将那窦二,介绍与阿三认识。 不一会的功夫,那铁若钢赶着马车也到了。 此时那柴氏早已不用坐马车了,只是他不太习惯和无忧并肩而行,于是拖在了后面与铁若钢一起,此刻也已到了。 众人进到大殿之后,阿三将城里这几日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番。 无忧随即将那隐逸村的情况,也叙述了一番。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此次那赵正义并不单单只是想搭上官府这条线,而是想将自己的触角也伸到这金陵城内。 现在这城内的豪绅,已隐隐分为两派。 一派是本地豪强居多,他们之前就与那张枫眠交好,现在自然还是支持那张枫眠的。 一派却是那外来的士绅居多,他们多年来颇受那本地豪强的排挤,心中有气,却是敢怒不敢言,此番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领头的,自是不遗余力的加以扶持,想要把那本地豪强的嚣张气焰,好好打压一番才行。 阿三听罢无忧的叙述,顿了顿道:“按理说那赵正义初到金陵,应该韬光养晦才是,此番却一反常态,如此明目张胆的与张枫眠针锋相对,想来明面上是那些乡党的怂恿,暗地里只怕和那总督也脱不了干系。 那总督看来也颇懂制衡之术,不愿那张枫眠一家独大,故而有意扶持这赵正义与张枫眠相抗衡,自己也好渔翁得利。” 无忧听罢,长叹一口气道:“如此一来,有那总督撑腰,只怕我们想要扳倒那赵正义,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吧。” 众人听着,皆是不语,想来也是觉得无忧说的很有道理,不由的都有些士气低落。 顿了顿,阿三望着众人,鼓舞大家道:“此事虽说有些困难,可是我们不试上一试,又怎么会知道能不能成功呐,再者说了,即使不能成功,我们也可以将这一潭水给他趁机搅浑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浑水摸鱼,大家说是不是呀。” 众人听罢,这才打起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言的商量着如何对付那赵正义。 那柴氏随即不假思索道:“与那厮计较这么多作甚,既然知道是他干的,那么一不做,二不休,找一个月黑风高夜,我们偷偷溜到他的府邸,将他给咔嚓了不就行了。” 阿三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此方法,治标不治本,杀了这个赵正义,还有千千万万个赵正义冒出来,我们总不能将这千千万万个赵正义都给杀了吧。” 那柴氏听罢,随即不说话了,毕竟他实在想不出来,除了将这些个人都杀了,还有什么好办法。 无忧望了望众人,随后道:“要我说,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先用那些珠宝和那总督搭上了线,然后再徐徐图之吧。” 众人均是点了点头,商量停当之后,大家又开始分头行动。 那柴氏,眼下还是官府通缉的叛贼,自然不能抛头露面,只好呆在城隍庙里。 阿三接着打探消息。 无忧既然已回到了金陵,自然是又恢复了那珠宝商的身份,做回了那姬二氏。 第132章 波澜再起(大甩卖) 翌日天明,天才蒙蒙亮,那金源钱庄门口早就挤满了人,只因那钱庄门口的一张告示。 只见那告示上写着:本店新到一批珠宝,晶莹剔透,品质上乘,价格从优,数量有限,有意者请速入店内抢购,单人仅限单颗,先到先得。 那众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先冲进去买上一颗,好吃吃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发发这横财。 那第一个冲进去的,兴高采烈的走了出来,那第二个进去的,也是如此,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直到又贴出一张告示之后,众人才一哄而散,原来那告示上写着,本店今日珠宝已售罄,明日再来的字样。 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金陵城,自然也传到了那总督,张枫眠,赵正义的耳朵里,只是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那总督自然一笑而过,以为只是那钱庄拉拢客户的手段,并不在意,不过那钱庄的名字,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前那张枫眠就屡屡在他跟前,提及这家钱庄,以及那钱庄背后的主人,这就让人不由得不在意。 那张枫眠听罢,随即陷入了沉思,他已隐隐觉得,这又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只是他还没有看出来,这张网是为谁而织的。 那赵正义一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联想到了那隐逸村的财宝。 他已派了好几批人,去找之前留在隐逸村的那两个趟子手,可是这几批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此番听到这个消息,他已隐隐觉得,那批珠宝已经被人取走了,只是他还不知道消息罢了。 思量一番之后,他已有了主意,大踏步的径直朝外走去。 翌日天明,当众人正在争先恐后的往钱庄里挤的时候,突然来了一队官府的人马,不由分说的就将众人驱散了开了。 不一会的功夫,那张承泊就在赵正义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进去。 李掌柜的见状,急忙迎了上去,面带微笑道:“不知大人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那张承泊,随即笑道:“这又不是在衙门,客随主便,哪有那么多规矩。” 随后就将那赵正义介绍与那李掌柜的认识。 二人互相问候之后,那赵正义,随即开门见山道:“听说掌柜的您这边新到了一批珠宝,品质上乘,总督与我平日里也好收藏一些奇珍异宝、古玩字画,故而今日特来您这边开开眼,想来掌柜的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李掌柜的听罢,已猜到了二人的来意,随即面带微笑道:“赵员外您真是见外了,总督与您要看,知会我一声,我派人送到府上去不就行了嘛,哪还用的着跑这一趟呐。” 赵正义听着,大笑道:“哪能呐,您这店里忙里忙外的一大摊子事,怎能劳您大驾呐,我们就是随便来看看罢了。” 李掌柜的心想:“你们这哪是随便看看,我这店里的客人都被你们赶了出去,我这还怎么做生意呐。”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既然总督大人和赵员外想看看我这店里的小玩意,那我也没啥可藏着掖着的了。” 说罢就招呼店里的小二,将今日店里待售的珍珠古玩都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那张承泊与赵正义,虽说不是行家,可是也一眼看出来这些个珠宝品相不错,可是要说是那万里挑一的珍品,只怕还有些距离。 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顿了顿之后,那赵正义率先开口道:“掌柜的这些个珠宝,好是好,只是只怕不是这批货里最好的吧。” 那李掌柜的听罢,面带疑问道:“赵员外是从何而知的,这批货里好玩意确实不少,只是那托我代卖的卖主有言在先,除非遇到了那识货的主,才能将那些个珍品拿出来看看,不然就是对牛弹琴,暴殄天物。” 那赵正义听罢,抚掌大笑道:“正好,我们就是那识货的主,就劳烦掌柜的您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吧。” 李掌柜的听着,大笑一声道:“员外您说的对,我这就叫人去取。” 随即就吩咐那店里的小二去了后堂,不一会的功夫,搬上来几个物件,要么用那盒子盛着,要么用那布料遮着,都看不见全貌。 那李掌柜的随后一一打开,整个房间瞬间被那珠光宝气所充盈。 那二人呆呆的望着那几件稀世珍宝,眼睛都变直了。 许久之后,那张承泊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珍宝上移了开来,望着李掌柜的,称赞道:“今日真是让人大饱眼福呐,掌柜的你那卖主到底是什么身份,从哪里倒腾来的这些个稀罕宝贝,真是让人羡慕的很呐。” 李掌柜的微微一笑道:“我那卖主,脾气古怪的很,他给买家立了三条规矩,但凡不守这三条规矩的,就甭想从他那买到一针一线。” 第133章 波澜再起(三条规矩) 张承泊听着,好奇道:“哦,居然还有这等事,说来听听。” 李掌柜的接着道:“那三条规矩便是,不许问,不能谈,不给卖” 张承泊听罢,接着问道:“这三条作何解释?” 李掌柜的朝着那赵正义望了望,随即似笑非笑道:“第一条便是这宝贝的来路不许问;第二条便是这宝贝的价格不能谈,第三条便是这宝贝不给镖师卖。” 那赵正义听罢,不等张承泊开口,抢上前道:“这是什么道理呐,我们这做镖师的又不是强盗,为啥单单不卖给我们呐。” 李掌柜的随即拱手致歉道:“实在抱歉的紧,我早就说了,那个卖主脾气古怪的很,他只是立了这三条规矩,却没有做任何解释,我们也不敢多问呐。” 那张承泊反而不太在意,笑了笑道:“从古至今,这能人异士,多多少少,脾气都是有些古怪的,这个能理解,能理解。” 随即对着李掌柜的道:“你那卖主,当真是神秘的很呀,今天可在?” 李掌柜的摇了摇头道:“我那卖主,从来都是他联系我,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许今日会来,也许今日不来,这个谁都说不准的。” 那张承泊听罢,略显失望道:“原来是这样呐,那可当真是不好找呐。” 就在三人闲谈的时候,门帘一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径直走了进来,望了望店里的众人,朝着李掌柜的微微点头,随即就准备朝内堂走去。 李掌柜的见状,急忙上前道:“这可真是巧了,大人正要找公子您呐,您就来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呐。” 那玉面公子,回头又望了望张承泊与赵正义,随即道:“不知哪位大人找我呀?” 那张承泊,一拱手道:“鄙人,张承泊,久慕公子大名,特来拜会。” 那玉面公子听罢,急忙拱手回礼道:“原来是总督大人呐,你这老李,也不早说,害我怠慢了大人,当真是不应该,不应该呐。” 随后又望了望那赵正义道:“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那赵正义双手抱拳,冷眼望着那玉面公子道:“在下赵正义,并不是什么大人,只不过是个走镖的罢了。” 那玉面公子听罢,急忙道:“原来是赵老镖头呐,失敬失敬。” 那赵正义微微颔首,也不答话,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那李掌柜的急忙上前,打圆场道:“今日张大人与赵员外来,不为别的,就是听说公子你这里有些宝贝,想来看上一看。” 那玉面公子望了望店里摆的物件,随即道:“原来是这样呐。” 随即望着那张、赵二人道:“二位觉得我这几件东西如何?” 那张承泊率先开口道:“公子所藏,世所罕见,俱是那不世珍宝,今日我是开了眼了。” 那赵正义也随后道:“这些个劳什子确实稀罕的很,就是不知道那来路正与不正。” 那玉面公子听罢,也不在意,笑了笑道:“二位如果喜欢,就送给二位吧。” 那张承泊显然大喜过望,望了望无忧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怎么好意思收呐。” 无忧笑了笑道:“这些个东西,本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看的那么重要呐。” 张承泊听得连连点头,随即附和道:“公子高见,让我等醍醐灌顶,当真是受益匪浅呐,既然是身外之物,那留在公子身边,与留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就由我代公子保管吧。” 说罢就走上前去,拿着一颗最大的夜明珠,把玩起来。 那赵正义,眼见张承泊已宝物在手,不由得眼红起来,可是自己之前并没有给那玉面公子好脸色看,当下也不好意思直接拿人家东西。 于是顿了顿道:“这些个劳什子,公子不拿它当宝贝,可是其他人却稀罕的很,我也不例外。只是老话说的好,无功不受禄,白拿人家东西的事,我也说什么也干不出来的。” 那张承泊听着,顿时老脸一红,随即就装作没听到似的,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 那玉面公子听罢,望了望张承泊道:“既然老镖头不愿接受我的好意,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呐,那这些个玩意就都送与大人您吧。” 此言一出,不等张承泊回复,那赵正义急忙抱着一尊血珊瑚道:“公子莫急,我虽然不愿意白拿,可是我可以花钱买呀,这尊血珊瑚我实在太喜欢了,公子你就开个价吧,说什么我也要买回家去。” 那玉面公子,望着赵正义的样子,却做了难,久久的没有答复。 赵正义眼见那玉面公子迟迟不肯吐话,以为他觉得自己买不起这尊血珊瑚,随即顿了顿道:“公子不要作难,虽说我不一定富比王侯,可是也颇有家资,你就放心要价吧,这么一个玩意,我还是买的起的。” 那玉面公子,笑着摇了摇头道:“员外您误会了,谁不知道员外您富甲一方,称雄临安,又怎会连这么个小玩意都买不起呐,实在是还有其他原因,我才这般作难,还望您理解。” 那赵正义听罢,顿时面露不满道:“既然不是价钱的问题,那么公子为何不肯作价买我,难道公子看不起区区在下嘛。” 那玉面公子听着,顿时连连解释道:“员外莫要误会,员外当世豪杰,平日里我要求见,都难得见上一面,又怎会看不起您呐。” 那赵正义听着,随即疑惑道:“公子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为何就是不肯卖我呐,这可当真是奇了怪了。” 此刻那李掌柜的急忙上前,附在赵正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那赵正义才恍然大悟。 顿了顿道:“公子既然有规矩在先,我也不能坏了你的规矩。” 说罢,又依依不舍的摸了摸那尊血珊瑚,才讪讪的走开了。 那张承泊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可是依旧没有任何表示,显然他对那尊血珊瑚也觊觎已久,只是那赵正义下手比他早了一些,他才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现在那赵正义刚好因故不能买下,正好称了他的心意,这些个稀罕玩意,都要归他一人所有了,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乐的直痒痒。 那玉面公子,眼见赵正义不舍的样子,随即道:“要不员外您再想想,这血珊瑚也值不了几个钱,就让我送您吧,就当是个见面礼,我也认认您的门。” 那赵正义,眼见那玉面公子,言辞诚恳,并没有半点虚情假意,正准备接受时,那张承泊突然跳了出来,开口道:“我这赵兄弟平日里行走江湖,最重承诺,一言九鼎,此番又怎能让他为这么一个区区玩意就食言呐,公子就不要再劝了。” 那赵正义听着张承泊的言语,顿时心里把他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遍,心想你这个腌臜泼才,什么玩意,自己想独吞就罢了,还要拿话来堵我的嘴,真不是个东西。 顿了顿,一抱拳道:“多谢公子抬爱,看来我与这血珊瑚注定有缘无分。” 随即朝着那血珊瑚又望了几眼,也不与那张承泊告辞,径直就走了出去。 那玉面公子,作势就要挽留,那张承泊笑了笑道:“我这兄弟,就这脾气,没啥大不了的,过上些时日就好了,不用管他。” 言外之意,自然是接下来要说说他们俩之间的事了。 那玉面公子何等聪明,自然是心领神会,朝着那李掌柜的递了个眼色,那李掌柜的随即就招呼小二进来,将那几件物品小心翼翼的抬了出去,不用说,自然是放到了那总督的队伍里。 第134章 波澜再起(谁说镖比贼儿好?) 那总督一边看着众人搬东西,一边笑呵呵的望着玉面公子道:“公子不要怪我瞎打听,我就是纯属好奇,为啥公子偏偏不许将那物件卖给镖师,这个规矩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当中是不是有些故事呀。” 那玉面公子,一拱手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人您呐,这当中确有原委,大人不嫌啰嗦的话,我就说与大人听听。” 那张承泊顿时来了兴趣,笑了笑道:“我这人啥都不爱,就喜欢听别人讲故事。” 那玉面公子笑了笑,坐了下来。 随即招呼小二沏了一壶好茶,给那张承泊与自己各倒了一杯,讲了起来。 —————— 很久以前有两个小孩,他们自小就能玩到一起,于是两人就拜为了兄弟。 二人长大后,一人进了镖局,一人进了绿林,没过多久就闯出了一些名声。 那进了镖局的,很快就晋升为镖头,那进了绿林的更是厉害,占山为王,成为了一帮之主。 一日,那镖头随着总镖头押着一趟红货,走在那荒野之中,只听得一声哨响,漫山遍野的旌旗招展,不用说,自是遇到了那剪径的歹人。 一番激战之后,整个镖队除了总镖头与他,只剩下二三人还活着,其他的都已战死了,而那歹人却依旧乌压压的一片,好似怎么杀都杀不净似的。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的时候,山坡上突然又出现了一队人马,摇旗呐喊着冲了下来,与之前的那些个歹人战作一团,整个山谷里顿时杀声震天,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此刻那镖头身边,只剩下了老镖头一人,那突然出现的人马,也逐渐在首领的带领下聚拢了过来,定晴一看,才知是那昔日的兄弟,二人随即抱头痛哭起来。 那老镖头见镖头与劫匪有染,顿时心生不悦,可是也没有多说什么,那首领敬佩老镖头的为人,也没有难为什么,这一趟红货分文未取,全都又还与了那老镖头。 那首领一再挽留镖头,想让他也入伙,留在这山寨快活,那镖头一再推辞,最终,那镖头又随着老镖头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那老镖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在前面骑马走着,那镖头跟在身后,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终于到了夜晚,那镖头望着篝火那侧已经熟睡的老镖头,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邪念,逐渐的,这丝邪念不断地在他的身体里扩散开来,逐渐的占据了他的心智,最终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翌日天明,那悠长的古道上,就只剩下了一人一骑。 他圆满的完成了这趟任务,回到了镖局。 他对着众人声泪俱下的讲述着,那老镖头是如何奋勇杀敌,最终力竭而亡的。 他赢得了所有人的信任,包括那早对他芳心暗许的老镖头闺女。 他顺其自然的继承了那老镖头的一切,不仅是那富甲一方的财富、还是那无与伦比的地位以及那崇高的声望。” 自此之后,每当他经过那片山谷的时候,总要与那兄弟喝上几杯。 自然而然的,只要插上他的镖旗,就可以在那片山林内畅行无阻,可是其他镖局的镖队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轻则货物被劫,重则人财两空。 久而久之,就传出了这么一则故事,说是那片山林里的绿林豪杰,敬佩他的为人,故而对他的镖队丝毫不染。 逐渐的,只要经过那片山林,其他镖局的镖队都会将自己的镖旗取下,换上他的镖旗;逐渐的,几乎整个地区的镖局都已换上了他的镖旗;逐渐的,他的地位越来越无人能及;逐渐的,他的声望越来越如日中天;最终,他如愿以偿,成为了所有镖局的总镖头。 就这样,许多年过去了,他与他的那位兄弟,都已垂垂老矣。 他也早已退居二线,每日喝茶赏花,好不自在。 一日,他正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突然从那院落外面飞进来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那多年未见的兄弟。 二人顿时老泪纵横,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他突然发现,那兄弟的左臂已变得空荡荡的,急忙问起了原因。 那兄弟遂将自己如何断臂的缘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二人顿时不胜唏嘘,感慨万千。 那总镖头听过之后,无论那兄弟如何规劝,他都立誓要为兄弟报仇雪恨。 那兄弟执拗不过,只得将那贼人的所在告诉那总镖头。 一路上那兄弟又多加劝解,想着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再造这无谓的杀孽了。 不料那总镖头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待到二人到那贼人的所在之后,那一干贼人早已被捆绑了起来。 那总镖头,问也不问,提起那鬼头大刀,就是一顿乱砍,那兄弟望着那一颗颗落地的人头,顿时内疚不已,悔不该当初将这件事告诉总镖头。 眼见那老弱妇孺也将丧命刀下,那兄弟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挺身而出,求那老镖头刀下留人。 那老镖头笑他妇人之仁,随手将他推开,接着又利用那老弱妇孺,威胁其他贼人说出那藏宝的地点,那兄弟不忍只好远远走开。 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那全村老少几十口人,只有一人幸免,其余的都已被砍下了头颅,那几十颗血淋淋的人头,散乱的滚落在地面上,可是无一不是望着他的。 望着这人间炼狱,他跑去质问老镖头为什么要赶尽杀绝,那老镖头却嘲笑他岁数大了,胆子却变小了,这些个人头正好拿到官府去领赏,能多一个是一个。 望着眼前这冷笑不止的老镖头,他发现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与他把酒言欢,论遍天下英豪的人了。 他既失望,又难过,更多的是深深的内疚和自责,他随即与那老镖头对饮三杯,割袍断义。 就在他扶起那村落唯一幸免的男子,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后背,他艰难的转过身去,望着那已无法看透的目光,随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他缓缓倒下的过程中,他的耳中隐隐听到了一些谈话-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不过好歹也算是一个人头,也能换不少银两。 他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好歹他没有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临了临了,还可以给他人换做一些银两,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吧,只是不知九泉之下,要如何面对那几十条无辜的亡魂。 自此之后,这附近突然流传开了一首儿歌: 两兄弟,命不同, 一个镖来,一个贼。 两兄弟,不相见, 东走镖,西走镖,走南闯北真威风。 两兄弟,不相见, 南打劫,北打劫,东躲西藏好窝囊。 两兄弟,再相见, 俱是白头,老泪流。 两兄弟,再相见, 却为外人,反目仇。 你只道那贼儿没良心, 却不知那镖儿心更狠。 谁说镖比贼儿好, 且把那心肝掏出来瞧,掏出来瞧呀!” 此刻那一壶茶刚好饮尽,那玉面公子的故事也到此结束。 —————— 第135章 波澜再起(搭上线了) 不用说,这故事中的人到底是谁,那张承泊心里早已有了计较。 只是那赵正义此刻对于他来说还有些作用,故而他并不打算对赵正义动手。 他望了望那玉面公子,随后笑道:“这故事当真是精彩至极呐,此刻我才明白,公子为何不肯将那珠宝卖与镖师,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在里面呐。” 那玉面公子笑着点了点头。 那张承泊眼见最后一尊血珊瑚即将被搬出去,正要起身准备告辞,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指了指那血珊瑚,随后惊恐道:“莫非,这些个玩意,都是那村子里的?” 那玉面公子,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些个玩意,都是那村子里的,不过大人放心,这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是那村子里的人,自愿献给大人您的。” 那张承泊哦了一声之后,疑问道:“那村子里的人献出来的,莫非公子你认识他们?” 那玉面公子点了点头,随即道:“不错,我刚好认识。” 那张承泊顿了顿,随后笑道:“看来那老镖头虽然机关算尽,也是百密一疏呀。” 那玉面公子笑了笑,没有接话。 那张承泊,接着笑道:“早知道今天是鸿门宴,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来的。” 那玉面公子急忙解释道:“大人您说笑了,这怎么会是鸿门宴呐,只是想请大人帮个忙。” 那张承泊听罢,长叹一口气道:“我就知道,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会轮到我的头上的,说吧,什么事,只要不违朝廷礼法,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那玉面公子,望着张承泊,笑了笑道:“大人您严重了,我等俱是奉公守法之辈,又怎么让大人做那有违法纪之事呐。” 随后,接着道:“此番之所以能将那隐逸村仅存的一人救下,一方面是天命使然,另一方面还要归功于那老镖头的手下良心发现。 只是那老镖头势大,如果那老镖头的手下想安度余生,只怕没有大人的首肯,他是万万没有活下去的机会的。” 那张承泊顿了顿之后,正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百姓性命岂能当作儿戏,由他人随意决定,这事不用你说,我也管定了。” 那玉面公子一拱手道:“金陵城内有大人在,是我等之福,更是百姓之福呐。” 语罢,从那后堂走出一人,看见那张承泊,倒头就拜,不是那窦二,更是何人。 那窦二,随即就被安排在了那张承泊的亲兵队里,担任副队长一职。 自此之后,每日陪着那张承泊进进出出,那赵正义自然是无从下手了。 那玉面公子眼见窦二的事情,已然解决,自是喜上眉梢,随即就招呼那王六子过来,去知会那云来客栈一声,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 他要好好感谢感谢总督大人,顺便趁热打铁,再说说那隐逸村的事,也好为柴老大他们平反。 那张承泊何等聪明,又怎会不知道那玉面公子的用意。 只是此刻他还仰仗赵正义与那张枫眠相互制衡,因此说什么也不会对那赵正义先动手的。 于是打了个哈哈,道:“今日被那赵兄一早就拉过来,衙门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呐,此刻时候也不早了,多谢公子好意,酒席我就不去了,等下次有时间了,我请公子去那云来客栈喝上一喝,到时候我们哥俩给它来个一醉方休,你说好不好呀。” 此言一出,那玉面公子已知那张承泊的用意,只好也打了个哈哈道:“大人那我们就说了好呀,到时候一定一醉方休呐。” 说罢,二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拉着手朝店外走去,那玉面公子直把那张承泊送上了轿子,等到轿子离去之后,才缓缓的走了进来。 李掌柜的随即迎上前来,笑道:“公子,看来这总督大人,是个装糊涂的高手呀。” 那玉面公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日虽说没有能够为柴老大他们平反有些可惜,可是好歹将那窦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 那些个珠宝也算没有白白浪费,再者说了,好歹将那赵正义的丑事给抖了出来,那张承泊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自然会有些膈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没有那么牢不可破了。 第136章 波澜再起(怀疑) 那张承泊坐上了轿子,可是却没有直接回府衙,而是直奔那张府而去。 待到通报之后,那张枫眠自是迎了出来,随即拱手赔礼道:“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还望大人恕罪。” 那张承泊,拍了拍张枫眠的肩膀,笑了笑道:“张老弟客气了,我就是刚好路过,一时兴起,随便来转转的。” 二人进到客厅,分主次坐定之后,那张承泊不等张枫眠开口,随即道:“今天一大早,我被那赵正义拉着,去了一趟那金源钱庄,你猜猜我碰到了谁?” 张枫眠顿了顿之后,道:“莫非大人遇到了那姬公子?” 张承泊点了点头,随即感慨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呐,那姬公子,面如冠玉,英姿勃发,与张老弟你简直一时瑜亮呐。” 张枫眠,笑了笑道:“我怎敢与那姬公子相提并论呐,大人实在是过誉了。” 张承泊望了望张枫眠,随即笑道:“张老弟你又何必自谦呐,放眼这金陵城内,青年才俊,舍你其谁。” 张枫眠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那张承泊顿了顿,随后问道:“那姬公子的来历,不知张老弟是否清楚?” 张枫眠摇了摇头,道:“我只知姬公子与那四川的张生福颇有些渊源,至于他到底从何而来,家承何处,这些我都一概不知,我和大人一样,也好奇的很呐。” 张承泊听罢,随即道:“原来如此,那可当真是有些神秘了。 不过今日那姬公子,好像有意为那前几日被枭首示众的反贼求情,这可让我有些糊涂了。 按理说,他如此身份,断然不会和那些个反贼有太多瓜葛的,不过那些个反贼私藏的珠宝此刻已到了他的手里,他替那些个反贼求求情,也在情理之中。” 张枫眠听罢,突然心头一震,与那些个反贼纠缠不清,该不是真是他吧。 那张承泊接着说道:“更有意思的是,那姬公子好像有意寻那赵正义的晦气,今日我们去那金源钱庄,那赵正义碰了一鼻子灰,连招呼都没和我打,就灰头土脸的走了。” 此言一出,张枫眠更是一惊,那无殇在赵正义手下,死的不明不白,不寻那赵正义的晦气寻谁的。 此刻他已断定,那姬公子很有可能就是无忧。 只是那姬公子的容貌与无忧相去甚远,莫非那姬公子一直在易容乔装,可是那姬公子的声音与无忧也不甚相同。 要说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可是一个人的声音又怎能随意变化呐。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彼时的无忧刚好处在变声期,等到再次回到金陵的时候,无忧已经完成了变声,因此他才识别不出来无忧的声音。 张承泊眼见自己说完,那张枫眠没有任何反应,还以为张枫眠对于自己和赵正义走的很近颇有意见。 顿了顿,道:“张老弟,我和那赵正义接触,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莫要放在心上,你我兄弟之间,为此产生误会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张枫眠这才回过神来,连声回道:“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张承泊,话锋一转,接着问道:“张老弟,你觉得赵正义此人如何?” 张枫眠,望了望张承泊,随即回道:“赵大爷,雄霸临安多年,此刻来到金陵,雄心未减,意图再进,可谓廉颇未老,壮志可酬。” 张承泊听罢,大笑一声道:“我问你此人如何,你却答非所问,当真是高明的很呐。这金陵城内,只要有我在,就是老弟你的天下,又怎会让他人染指呐,这个老弟你大可放心。” 张枫眠随即,拱手谢道:“多谢大人抬爱,小人必当鞍前马后,肝脑涂地,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张承泊,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又闲聊了一阵之后,那张承泊才乘轿离去。 第137章 波澜再起(再见宿敌) 镜头一转,此刻福威镖局的大堂上,那赵正义正坐在太师椅上,对着空气咒骂道:“那个婊子养的贱货,真是怎么都喂不饱的玩意,老子本来那血珊瑚都要到手了,偏偏插上那么一嘴让泡了汤,真是操了他十八代祖宗了。” 那赵不凡此刻站在下首,适时插嘴道:“爹爹,要我说,我们来这金陵干啥,受这鸟气,还不如打道回府,回我们那临安府做土皇帝,倒也乐的逍遥自在。” 那赵正义朝着赵不凡,啐了一口唾沫,随后怒道:“你懂个屁,要不是你太没用,我用的着,这么累死累活的么,你个不知好歹的玩意,真是气死我了。” 那赵不凡,侧身躲过啐来的唾沫,随即冷嘲道:“为了我,怕是为了你那新娶的十八房姨太太吧。” 赵正义听得,更是火冒三丈,随手抄起茶碗,就朝着赵不凡扔了过去,一边扔,一边怒吼道:“你这个不肖子孙,快他妈给我滚。” 那赵不凡,冷哼一声道:“滚就滚,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不想呆呐。”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那赵不凡在赵正义那里受了一肚子气,此刻走在大街上正窝火时,突然看见不远处那张枫眠正在前面走着。 顿时心里想到:“老爷子一直认为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待我跟上前去,瞧瞧那张枫眠去干什么,说不定能从中探的一些消息,也好让老爷子对我刮目相看。” 心里这样想着,人已跟了上去。 只见那张枫眠在前面一路走着,一直到了那金源钱庄门口,才闪身进去。 赵不凡心想:“那老爷子上午才从这边负气离去,没多少功夫,这张枫眠就来到了金源钱庄,莫不是他们联合起来,故意挤兑老爷子。” 想到这里,他也快步跟了上去,想去探探那张枫眠到底和钱庄里的人有何联系。 掀帘而入之后,那李掌柜的已笑脸迎了上去,望了望赵不凡道:“不知客官到此,所谓何事呀?” 那赵不凡,望了望李掌柜的,随即笑道:“我到你这钱庄来,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和钱有关的买卖了。” 随即朝着四周望了一望,只见那张枫眠正坐在一个角落喝着茶,此刻也正望着自己。 那赵不凡,随即走了过去,笑着道:“不知张公子也在这里,真是失敬失敬呐。” 张枫眠站起身来,笑着回礼道:“哪里哪里,赵公子客气了,您今日怎么也有雅兴,到这里来呐。” 赵不凡笑了笑道:“我也是远远的看见张公子您进来了,想着和您打声招呼,所以就跟着进来了,这里也是公子您的产业嘛,公子您真是家大业大呀。” 张枫眠听罢,连连摆手摇头解释道:“赵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呀。 这金源钱庄,金陵城内谁人不知这是张生福,张员外的产业,又怎会是我的呐,您这个玩笑,可开的有些大了。” 赵不凡听罢,朝着李掌柜的,微微拱手致歉道:“小人初来宝地,多有不识,还望掌柜的您不要见怪呐。” 李掌柜的听罢,微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赵不凡接着道:“既然这里不是张公子的产业,那想必张公子来此,也和我一样,是想和李掌柜的做点生意吧。” 张枫眠笑了笑道:“那赵公子可猜错了,我来此地并不是做生意的,只是找个朋友罢了。” 赵不凡顿了顿,随即道:“哦,张公子可真是善与人交呐,没想到这小小的钱庄之内,都有张公子要找的朋友,我此刻也是好奇得很呐,不知道张公子这位朋友可在这里,我斗胆,也想见上一见。” 不等张枫眠答话,那后堂内已转出一人,不是那无忧又会是谁。 无忧先是望了望张枫眠,随即朝着赵不凡走去,边走边笑着说道:“听说赵大爷的公子要见我,当真是荣幸之至呐。” 赵不凡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无忧,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顿了顿,笑着道:“张公子的这位朋友果然是神通广大的很呐,我们第一次见面就道出了我的家承,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呐,而我却连公子姓什么都还不知道,真是惭愧的很呀。” 无忧听罢,笑了笑道:“我本寂寂无名之辈,不似赵公子这般家世辉煌,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呐。” 赵不凡听着,接着道:“公子何必自谦呐,想那隐逸村的珠宝,我父子二人拼尽全力也没有得到,而公子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只此一项,就高出了我父子二人许多。” 无忧听到此处,已知来者不善,顿了顿接着道:“这隐逸村的事,赵公子可当真是错怪我了,我只是替那窦二与总督大人搭了个线,那批珠宝我对天发誓,我是分文未取呀。” 赵不凡虽是满脸的不相信,可是嘴上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骂了一句那窦二。 张枫眠此刻也已知晓了那批珠宝的来历,已然明白了此次陷阱是为谁而布的。 顿了顿,望着赵不凡道:“赵公子已然见到了我这位朋友,此刻心愿已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事,是我可以效劳的。” 那赵不凡眼见张枫眠已下了逐客令,顿时面露不悦道:“张公子真是好心急呐,我才与你这位朋友刚说了两句,你就不愿意了,那我如果要和你这位朋友促膝长谈的话,你岂不是就要立即赶我走了。” 张枫眠听罢,顿时笑道:“赵公子您真是误会我了,您与我这朋友如何,又岂是我能决定的呐,再者说了,此地又不是我的宅子,我又有什么权利决定您的去留呐。” 赵不凡望了一眼二人,随即一边朝外走,一边笑着道:“我可不想当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就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人已走到了门外。 第138章 波澜再起(山雨欲来风满楼) 望着赵不凡那离去的身影,张枫眠长叹一口气道:“没想到这纨绔子弟并不是酒囊饭袋,当真是有些小瞧他了。” 无忧顿了顿,没有说话。 那张枫眠回过头来,望着无忧道:“姬公子,好些日子不见了,别来无恙呀。” 无忧拱手回道:“还好,还好。” 张枫眠接着道:“刚才听赵公子说,姬公子你又得了一批上乘的珠宝,真的是可喜可贺呐。” 无忧笑着摇了摇头道:“众人都说这批珠宝已尽归我手,可是谁又相信我说的话呐。” 张枫眠顿了顿,望着无忧道:“我相信!” 无忧望了望张枫眠,随即道:“你真的相信,我分文未取嘛。” 张枫眠点了点头,随后道:“我相信,毕竟以姬公子你的身份,没有必要也不需要说谎,再者说了那些个劳什子在你眼里,只怕只是九牛一毛吧。” 无忧听罢,大笑了起来,随即道:“还是张公子你懂我呀,那些个破烂玩意,吃又不能吃,喝又不能喝,要命的时候屁用没有,我留着又有何用处。” 张枫眠点了点头,接着道:“公子你这么想,只怕那赵氏父子不这么想,此刻他们必然已把你当作了敌人,欲除之而后快,只怕往后的日子,公子你要多加小心了。” 无忧望了望此刻那乌云密布的天空,笑了笑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反正躲是躲不掉的了,怕他作甚,正好与他们大干一场,争个高低出来。” 张枫眠望着此刻豪气干云的姬公子,眼里满是之前无忧的身影,有那么一刻,他也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无忧,还是这姬公子了。 顿了顿,随即道:“公子好气魄,公子既欲与他们争个高低出来,有什么用得到在下的,只管吩咐,我必当尽心竭力。” 无忧听着,望了望眼前的枫眠,突然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之前他们二人就是如此的一搭一唱,默契配合的,只是此刻,这近在眼前的枫眠,还是儿时的那个人嘛,他到底能不能再次信任他呐,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好在他也不是昔日的自己了,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顿了顿之后道:“多谢张公子好意,此事必定凶险万分,怎么敢有劳张公子你呐,就不劳张公子费心了。” 张枫眠听罢,略显失望,但是仍不放弃道:“其实这件事,我甘愿出力,一方面,是被公子你的英雄气概所打动,另一方面,还藏有一些私心在里面。” 无忧听着,随即问道:“哦,难道张公子和那赵氏父子也有一些恩怨?” 张枫眠略一沉思,随即望着无忧道:“不瞒公子说,之前我那令狐伯父与赵正义,私交颇深,我那令狐无殇兄弟就被托付在赵正义那里,可是我那令狐兄弟却在那赵正义手下死的不明不白。 这件事,随着令狐伯父一家的离世,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此刻他们赵氏父子却又来到金陵,意欲将那令狐伯父仅剩的一栋宅子也给占去了,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无忧听罢,心里顿时火冒三丈,面上却依旧平静道:“哦,居然还有这种事,那可当真是不应该呐,这赵氏父子如此作恶多端,当真是人神共愤呐。” 张枫眠点了点头,附和道:“谁说不是那,那赵氏父子已派人传了好几次话,说是他们手上有那令狐伯父的私信,已经将宅子抵给了他们,让我尽快将宅子给他们腾出来。” 无忧听得,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破口大骂道:“这赵氏父子好不要脸,你偏不要让,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你怎么办。” 张枫眠望着姬公子那生气的样子,心里对眼前的这人又多了一分好感。 他要是就是无忧那该多好呀,他心里这样默默地念叨着,随即点了点头。 无忧语出之后,才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顿了顿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失态了,这赵氏父子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张枫眠望着无忧,笑了笑道:“我每日与人交流,尽是些敷衍应付,虚情假意之徒,日子久了自己也变得和他们一般。 与那些虚与委蛇之徒相比,公子这才是真性情,真豪杰,我是羡慕都来不及,公子又有什么好道歉的呐。” 无忧听罢,笑了笑道:“张公子出淤泥而不染,谨守初心,又岂是那些乌合之众能相比的,公子又何必妄自菲薄呐。” 二人说着,互相对望了一眼,随即俱都大笑了起来。 第139章 波澜再起(鱼死网破) 话说那赵不凡,出了金源钱庄的大门之后,就急匆匆的直奔家门而去。 回到家中,不等赵正义开口,就面露得意道:“您猜猜我刚出去碰到谁了?” 那赵正义知道此子一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故而没好气的回道:“碰到谁了,难不成你碰到天王老子了。” 赵不凡听罢,笑了笑道:“天王老子,只怕您老会比我更先见到吧。” 那赵正义听罢,顿时火就上来了,破口大骂道:“你这个龟儿子,居然咒你老子先死,真是他妈的乌龟王八蛋。” 语罢之后,才觉得自己刚才连带着将自己都骂上了,顿时就不再言语了,只是恶狠狠的盯着赵不凡。 那赵不凡也算识趣,没有再继续挑衅自己的老子。 顿了顿之后道:“我今日刚出门就遇见了那张枫眠,这兔崽子现在可当真是神气得很呐,满身的绫罗绸缎,披金戴银的,好不威风,想想当初他那寄居在令狐老贼门下的可怜样,真是今非昔比呐。” 赵正义听着,顿时来了兴趣,随即说道:“那小子确实是块材料,你要是有他一半能耐,我也就放心了。” 赵不凡听罢,顿时满脸鄙夷道:“和那个泥腿子比,我才不要呐,要不是靠出卖令狐一家,他能有今日的成就?” 赵正义听着,不置可否,随即问道:“你今日碰见他,可曾看到他去了哪里?” 赵不凡顿了顿,接着道:“这正是我要说的,那小子哪都不去,偏偏进了那金源钱庄,你说怪不怪。” “什么,他居然去了金源钱庄。”赵正义满脸的难以置信。 赵不凡接着道:“不错,你说这巧不巧,你前脚从那金源钱庄出来没多久,他后脚就踏了进去。” 赵正义略一思忖,随后道:“他去钱庄干了些什么,你可曾打探到了?” 赵不凡立即面露得意道:“这个自然!” 那赵正义听罢,略显欣慰道:“你总算干了一件正事,快说来听听。” 赵不凡清了清喉咙,道:“我见那小子进去之后,一直没有出来,于是我也佯装要买珠宝,走了进去,你猜我进去之后,又遇见了谁?” 那赵正义正听到关键处,无奈那赵不凡老吊他胃口,顿时脏话脱口而出:“你他妈的有屁快放,还磨蹭个什么劲,信不信老子扇你。” 赵不凡对于自己的这位父亲还是颇有些害怕的,与他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后,接着道:“我猜,我见到的那位,应该就是早上你与总督大人见到的那位公子。” 赵正义听罢,哦了一声,随即自言自语道:“这两个人原来早就认识,这我可当真没有想到。” 赵不凡趁机煽风点火道:“这两人岂止是认识,他们早就是朋友了。” 赵正义就好似没有听到似的,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些什么。 赵不凡见父亲过去许久了,都没有任何回应,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随即大声道:“我料定,此次我们珠宝被截,定是那二人合谋定下的计策,想要给我们来个下马威,让我们不要再打那令狐老宅的主意,更是想让我们明白,这金陵城内是他们的天下。” 赵正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缓缓道:“这张枫眠与我们作对是因为那座宅子,更是因为这金陵城内的江湖地位,可是那姬公子为何要插上一杠,我们与他又没有什么恩怨,这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呐。” 赵不凡顿了顿道:“这有什么捉摸不透的,自然是那张枫眠许了他天大的好处,不然他干嘛这么拼命。” 赵正义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那姬公子背景神秘,挥金如土,那张枫眠又有什么能让他动心的筹码呢,这实在是让人费解呐。” 赵不凡听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道:“有一件事比较奇怪,我之前与那姬公子并没有见过,可是他好像早就知道了我的一切,一见面就道出了我的家承,更奇怪的是,我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就好像我之前就认识他似的。” 赵正义听着儿子的讲述,隐隐觉得,这姬公子必然和他们之间多少有些瓜葛,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顿了顿,接着道:“我让你派去隐逸村调查的人,有没有消息传回来,那与窦二一起的白三有没有什么消息?” 赵不凡随即道:“消息今天刚到,那白三早已经被人杀了藏了起来,幸好我派去的那人精通追踪之法,几经波折才找到了他的尸首。” 赵正义听罢,接着道:“从他尸首上,能不能看出来些什么端倪?” 赵不凡摇了摇头,道:“据信上所讲,那白三身中数刀,要命的一刀是从后胸贯穿而出的,显示是逃跑的时候被人给杀的,只是那伤口和一般刀剑造成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并不能从中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赵正义顿了顿,随后道:“待会去柜上支五百两银子,给那白三的遗孀送去吧。” 赵不凡点了点头,接着道:“此刻那窦二已经投靠了总督大人,每日跟随左右,我们要想从他口里探出点什么,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赵正义望了望他儿子,随后道:“那窦二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杀不杀他又有什么区别,现在关键是那张、姬二人,有此二人在,我们想要称霸金陵,只怕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赵不凡听着,面露凶相道:“要不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像杀那令狐无殇时一样,悄悄将他们给做了得了,也省的这么多麻烦。” 那赵正义听罢,又是一口唾沫啐了过来道:“你呀你,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种,这脑袋就他妈是个榆木疙瘩。 你以为这还是在临安么,说杀人就杀人,说抢劫就抢劫,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做的太过火的话,不等那张、姬二人来收拾我们,我们也会被其他人给收拾了。” 赵不凡听得不耐烦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装那三孙子,给人上门磕头赔罪去么,这个人我可丢不起。” 赵正义顿了顿,叹气道:“如果人家肯让我们装三孙子,那倒好了,怕只怕人家连这装三孙子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呐。 事到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能耐。” 赵不凡见父亲已不再示弱,顿时高声附和道:“就是的,就是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有什么可怕的。” 第140章 波澜再起(搬救兵) 赵正义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郑重的递给儿子道:“这是我写与你师祖的书信,你速速骑马前去,交与你师祖之手。” 赵不凡接过书信,不解道:“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让我去给师祖送信呐,难不成你想请师祖他老人家出山嘛,师祖他已经十多年都不曾下山了,现在只怕更不会下山了。” 赵正义顿了顿,随即道:“你老子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请的动你师祖,不过你这师祖历来护短。 我在信中将那张、姬二人诋毁了一番,说他们百般刁难于我,非要将我们置之死地而后快,你那师祖看了必定是火冒三丈,即使他不下山,也会派你那小师叔下山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赵不凡听罢,略显怀疑道:“我那小师叔,派他来有什么用,年纪还没我大呐。” 赵正义望了望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整日就知道花天酒地的,又怎么能比得了你那小师叔呐。” 赵不凡听罢,不服道:“有什么比不了的,他不就是拜在了师祖门下嘛,我的功夫不见得比他弱。” 赵正义听得,冷哼一声道:“你的功夫还不一定比他弱,你可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好几年前你那小师叔的功夫就比你老子高出许多了。” 赵不凡听罢,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道:“这怎么可能呐,好几年前,他就是小毛孩一个,别说比你厉害了,比起我们那镖局里的趟子手,只怕还不如吧。” 赵正义听得连连摇头道:“要不怎么说,你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呐。 你以为你师祖会随随便便收徒弟嘛,还是关门弟子,你也不用你那榆木疙瘩想想,你那小师叔要不是独具慧根,天赋异禀,你那师祖又怎会收他。” 赵不凡听着,这才有点相信了,可是依旧不服道:“只是要说他好几年前就比爹爹你还厉害,这只怕,有点言过其实吧。” 赵正义顿了顿,随后惭愧道:“前些年,我特意上山去看你师祖,你师祖有意试试你那小师叔的功夫,故而让我和他切磋切磋,谁料还没走上三十个回合,我手里的兵器就被打掉了。 你师祖还以为我这些年,沉迷俗世,并没有好好用功练武,把我那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其实你爹我这些年虽然俗务缠身,可是每天晚上总是要练上那么一会的,因此并不是因为你爹我偷懒不用功。 实在是你那小师叔天资太过聪明,别人穷尽十几年才能领悟到的,他不过个把月功夫就可以融会贯通,这样怎能不厉害呐。” 赵不凡听着父亲的回忆,这才彻底相信了。 顿了顿,随后问道:“照爹爹这么说,那现在我那小师叔的功夫,是不是有可能比师祖他老人家还厉害呐。” 赵正义摸了摸那已经有些花白的胡须,随即道:“你师祖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不然也不会开宗立派,闯出这一番事业的。 只是你那小师叔的天赋,又是绝无仅有的,此刻他们二人到底孰高孰低,你爹爹我也不好判断,不过即使有差别,也在毫厘之间吧。” 顿了顿接着道:“此番之所以一定要将你那师祖、师叔请来一人,实在是因为我们的对手太过高深莫测,没有他们二人在的话,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 赵不凡听着,随即道:“那张、姬二人竟然如此厉害?我看那姬公子脚步虚浮,好像并不会功夫似的。” 赵正义顿了顿道:“那姬公子会不会功夫,我不知道,可是那张枫眠必是个绝顶高手,这一点我却清楚的很呐。” 赵不凡听罢,不解道:“爹爹为何如此笃定,那张枫眠就是个绝世高手呐。” 赵正义望了望四周,随即道:“那死去的姓周的,你可还记得?” 赵不凡,顿了顿道:“你说的是那铁剑无情-周强尊吗?” 赵正义点了点头,道:“这周强尊要说功夫,其实要比我高出不少,之所以我们能一击得手,一来是他已断了一臂,功力大不如前,二来是他并没有防备,才被我偷袭成功的。 这人不仅功夫独步天下,那脾气更是臭的要死,这天底下能让他服服帖帖伺候的,只怕还没有几个,可是他却甘愿在那张府上做一个门客,任由那张枫眠驱使,你说那张枫眠可不可怕。” 听到这里,赵不凡才对那张枫眠的可怕之处,有了初步的认识,顿觉压力倍增,呼吸困难。 赵正义,望着儿子被那无形的压力,压得几乎喘不上气来时,顿生怜爱之情,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凡儿,你也不要太有压力,那张枫眠虽说武功高绝,可你小师叔并不见得就比他弱,再加上你我二人,我们胜算还是挺大的。” 赵不凡听罢,摸了摸手里的书信,暗下决心道:“成败在此一举,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小师叔请下山来。” 赵正义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赵不凡说道:“那张枫眠,我们可以先放着不管,可是那姬公子,我们必须尽快处理掉才行。” 赵不凡听罢,不解道:“那张、姬二人,显然是那张枫眠更难对付才是,可是为什么要优先处理那姬公子呢?” 赵正义顿了顿道:“一来那姬公子貌似不会武功,动起手来容易一些;二来我们那批珠宝被他掳去,他却一个招呼都不打,如此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果不给他个下马威,我们之后还怎么在这金陵混呐。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与那总督走的如此之近,我们如不尽早动手,等到之后那总督干预起来,只怕就更难动手了。” 赵不凡听罢,点了点头,随后接着问道:“只是我们要如何动手呐,您不是说过,在这金陵的地界上我们如果动手的话,只怕之后就很难在这里立足了。” 赵正义略一沉思,随即道:“不错,在这金陵的地界上,是万万不能动手的,要动手,只能到他处去。” 赵不凡接着问道:“我们到他处去,自然没有问题,只是如何让那姬公子也到他处去,这就有点难喽。” 赵正义点了点头,接着道:“此事,我早已安排好了,你只管去请你那小师叔便是,到时候,我保证他们会出这金陵城的。” 赵不凡点了点头,随即与父亲告别,直奔那黄山而去,不用说,自是去请那小师叔下山。 第141章 淳风初现(一枚飞镖) 之后几日,大家都相安无事,只有那柴姓每日在城隍庙内闲不住,吵吵着要去找那赵正义拼命,每次都被阿三给拦了回来。 一日清晨,阿三刚推开庙门正准备出去,就看见庙门上赫然插着一枚飞镖,上面附带着一封书信。 阿三朝四周望了望,没有任何动静,显示那送信的人早已离去了,随即将那书信取下,只见上面写着敬请柴公子亲启的字样。 阿三拿着书信,在庙门口犹豫了一会之后,没有进去,而是直奔无忧的住所而去。 二人望着那封尚未开封的书信,都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拆开。 犹豫了许久之后,二人又将那书信拿了起来,回到了城隍庙内。 阿三将那封书信从怀中取出,递给了柴姓,随即道:“这是今早插在庙门上的,是写给你的。” 柴姓先是顿了顿,随即有些犹豫的接了过来道:“给我的?” 阿三点了点头。 那柴姓先是看了看书信的封面,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了阿三道:“公子,你帮我看看吧,我大字不识几个,这上面的除了一个柴字,其他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阿三接了过来,随即将那封书信拆开,读了起来:“柴公子,近日可好,恰逢中元将近,我等游历路过,信步上山,只见漫山孤坟,残败不堪,似有被掘,想来是疏于照料所致。 我等不忍足下为先祖责怪,特为公子报信,望公子早日回乡,多加打理才是,万不可乐不思蜀,为江湖同道所耻。” 阿三还未读完,那柴姓早已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这帮畜生好不要脸,掘人祖坟的事居然都干的出来。” 说罢,提起身旁那柄鬼头大刀,就要回乡,去将那些个奸贼杀他个干干净净。 无忧急忙伸手将他拉住,随即道:“这明显是那些个奸贼的调虎离山之计,此刻你如果贸然出去,只怕还没回到隐逸村,就断送了这条性命,这样岂不是太可惜了。” 柴姓立即红脸赤颈着,回声呛道:“你如果祖坟被人刨了,还管的了那么多嘛,大不了一死,有什么怕的。” 说罢将无忧的手,恶狠狠的一甩,又准备夺门而去。 阿三见状,急忙跳了过来,伸手将柴姓挡住,随后道:“我们又不是说不让你去,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们先商量商量再做打算。” 此言一出,柴姓那激动地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垂手立在了一旁,不再挣扎着要抢出去。 阿三顿了顿,望了望柴姓,接着道:“此书信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那赵氏父子二人派人送来的,也不知他们是从哪打探到你在这个地方的。” 那柴氏也摸了摸脑袋,疑问道:“我自从到了这城隍庙,除了出去方便,就基本没有离开过,要说生人,那更是一个都没见过,这也当真是奇了怪了。” 无忧此时插嘴道:“现在再讨论这个,也无济于事了,关键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到底要如何去,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阿三听罢,随即就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阿三望着无忧才缓缓道:“去是一定要去的,只是我们没有必要都去,我猜那赵氏父子的目标,不仅仅是柴兄弟一人,只怕还包括你在内,更甚者,他们的最终目标就是你也说不定,所以你是万万不能去的。” 无忧听罢,立即争辩道:“我也要去,那隐逸村的后山上不仅有柴兄弟他们的先祖在,我的爹爹也长眠在那,我又怎能甘于人后呐。” 此言一出,那柴姓顿时面有愧色,原来自己刚才出言顶撞无忧之际,一时竟忘了,无忧的父亲也葬于那后山之上,而且还是自己亲手挖的坑呐。 阿三望了望二人,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呐,罢了,罢了,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大家一起去吧,人多了,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语罢之后,无忧与那柴姓俱是喜上眉梢。 阿三望着二人欢欣鼓舞的样子,也是颇受感动。 随即三人又商量了一番之后,才各自散去,准备行囊。 末时初刻,众人又在那城隍庙门口集合,那赶车的不用说,自是那铁若钢,此刻无忧依旧锦衣华服坐在车内,那阿三与柴姓已换成了随从打扮,骑马跟在了马车身后。 四人就这样,踏上了官道,直奔那隐逸村而去。 第142章 淳风初现(小师叔) 镜头一转,此刻那福威镖局大堂之内,一个小道童正拿着一把拂尘对着空气挥来挥去,显得极是无聊。 不一会的功夫,那赵正义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了进来,一进来就拉着那小道童的手,满脸堆笑道:“我的小师弟呀,你可算来了,真是想死我了。” 那小道童望着赵正义,满脸稚气的回道:“师兄,我也想你啦,你这些年都不怎么回山上去,师父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们呐。” 那赵正义听着,连忙摆手道:“怎么会呐,师父他老人家可安好?” 那小道童点了点头,随后道:“师父一切都好,就是近来越来越不愿意出门了,我也是好几日才见他一次。” 那赵正义接着道:“好就行,好就行,我原本打算这几日带着凡儿去山上看师父与你的,只是被这俗务一直缠身,才没有去的。” 那小道童望了望赵正义,接着道:“师父老是说你尘心太重,什么都想不通,什么都看不透,才这般的。” 那赵正义听得连连点头道:“谁说不是呐,我就羡慕师父这点,啥都能想通,啥都能看透,如此超凡入圣,让人不得不佩服。” 那小道童听罢,瘪了瘪嘴道:“我最不羡慕师父的就是这点,无欲无求,每日待在山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坐冥想,无聊死了,幸好你来了书信,让我有机会下山,说到这我还要谢谢你呐。” 赵正义听罢,哈哈大笑道:“师弟你尚且年幼,自然经不住那清修之苦,这个也是人之常情嘛,刚好趁此机会,我让凡儿带你在这金陵内好好逛逛。” 那小道童听罢,顿时来了兴趣,可是刚高兴起来,又立马皱起了眉头,随后叹气道:“可是师父他老人家只许我替你了结了眼前之事就速速回山,可没有让我到处瞎逛呀。” 赵正义望着小道童那愁眉不展的样子,随后安慰道:“师父远在天边,他怎么又知道小师弟你在此地做什么,只要把他老人家安排的事办好了,多逛那么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呐。” 那小道童听罢,随即拍手称是道:“就是的,就是的,我只要把师父交待的事办好了,多玩几天又打什么紧,大不了回去再面壁几天嘛。” 那小道童想通之后,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在那大堂之内蹦来蹦去,身轻如燕,轻功之高,令人望尘莫及。 那赵不凡本来虽已相信了父亲所说,可是闻名不如见面,此刻望着自己的这个小师叔在大堂上飘来飘去,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心里也暗自窃喜道:“看来此次那张、姬二人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此时,大堂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赵不凡随即走了出去,来人附在赵不凡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就又急匆匆的走了。 那赵不凡听罢之后,急忙进来叫道:“爹爹,爹爹,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赵正义先是望了望小师弟一眼,随即对着赵不凡训斥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有师弟在,还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那赵不凡望了二人一眼,随即道:“那贼人不知从哪里得到师叔要来的消息,已经跑了,此刻恐怕是早已出了城,不知去向了。” 不等那赵正义回话,那小道童拂尘一挥,从容道:“不急,不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让我先算算他们去了哪里。” 说罢,拂尘一收,双目一闭,单手伸出,掐算了起来。 没一会的功夫,已有了眉目,望着赵氏父子二人笑道:“没事,没事,让他们先走一会,我们待会再去追他们。” 那赵不凡望着小师叔成竹在胸的样子,有些不放心道:“师叔,要不我们还是现在就去追吧,等到他们跑远了,只怕就追不上了。” 赵正义听着,立即瞪了一眼赵不凡之后,训斥道:“你懂什么,一切听你师叔的安排,你师叔他自有分寸。” 那小道童就好似没有听到二人谈话似的,依旧微笑着道:“凡儿你就放心吧,那一行人驾着个马车走不了多远的。” 此言一出,不仅那赵不凡,就是连那赵正义也大吃一惊道:“师弟是如何知道,那伙人是驾着马车去的,难道连这个也可以算出来吗?” 那小道童望了一眼吃惊的父子二人道:“你师弟我还没这般厉害,只是刚才那人与凡儿说话,我刚好听到了罢了。” 那赵不凡听罢,难以置信道:“在这么远的距离,师叔连这么微小的声音都可以听到吗?” 那小道童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赵不凡此刻,才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师叔算是彻彻底底的服了,顿了顿望着小师叔,自信道:“有小师叔您在,那伙人算是插翅难逃了。” 那小道童顿了顿,随即正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次师父之所以派我下山,一来是让我协助你们,二来也是怕你们滥杀无辜,造成许多无端的杀孽,故而让我对你们多加节制,此次行动一切都要听我指挥,万不可擅自行动,不知师兄可否同意。” 那赵正义心想:“此番要不是对头太棘手,也不用麻烦你这个小东西了,既然你想作那出头鸟,就让你过过瘾呗。” 心里既然有了主意,随即望着小道童,满脸堆笑道:“一切听从师弟安排就是了。” 那小道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望着那赵氏父子二人道:“你们且在府里等候消息,让我先去会会那一行人,看看他们到底什么道行,竟然能将你二人逼到如此地步。” 那赵不凡本想跟着前去看看,还未开口,那小道童,几个纵跃已消失不见了。 赵正义望着那小道童消失的方向,感慨道:“师父果然收了一个好徒弟呀,此刻只怕师父他老人家,也不是这小师弟的对手了。” 赵不凡本来是不信的,此番亲眼见到这小师叔的神奇之处后,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顿了顿,望着赵正义道:“爹爹,你说小师叔此去,会把那几个人怎样,会不会直接杀了他们?” 赵正义略一思索道:“你这小师叔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毕竟稚气未脱,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他自然是不会痛下杀手的,但那几人,免不了要被你这小师叔捉弄一番了。” 赵不凡听着,点了点头。 那赵正义接着道:“此次我们之所以请你小师叔下山,主要是为了对付那张枫眠,此番去会那姬公子一行人,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那姬公子一行人,既然已离了金陵,那我们就正好可以下手,你速速派人跟在他们后面,不要离得太近了,免得被发现,只待你小师叔挫了他们锐气之后,我们再适时出现,将他们劫杀,也好除了这后顾之忧。” 赵不凡听得连连点头,随即道:“那姬公子一行只有四人,我带着那崆峒四鬼去,定可以将他们统统拿下。” 那赵正义略一沉思,随后道:“那姬公子,背景如此神秘,他既然没有武功,只怕他身边的人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稳妥一点,那玉皇五老,我休书一封,你也一并请上一请吧。” 赵不凡听罢,不屑道:“区区一个姬公子,值得我们如此大费周章嘛。” 赵正义望了一眼赵不凡,随即训斥道:“你莫要忘了,之前要不是你擅做主张,只带了崆峒二鬼,就去抢夺那令狐无殇押的红货,以至于被他撕下面罩,认了出来,我又何至于痛下杀手,将他杀了呐。” 那赵不凡听罢之后,不再言语。 赵正义顿了顿,接着道:“你记住,此番之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莫要再让我失望了。” 那赵不凡望着父亲冷峻的眼神,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随即就领命而去。 第143章 淳风初现(找晦气) 事归一面,话分两头,那一行四人出了金陵之后,走的并不是很快,行了一日之后,正坐在一个茶摊上休息,突然远远的走过来一个小道童。 那小道童先是朝着四人望了一眼,随即对着摊主说道:“施主,小道初来贵地,路途不识,有些迷路了,此刻口渴的紧,能否施舍我一碗茶水喝。” 那摊主听罢,先是白了一眼小道童,随即道:“无论僧俗,俱是二文钱一碗,小本买卖,概不赊欠。” 那小道童听罢,挠了挠头道:“施主,那银两俱是身外之物,我等修行之人,又怎会随身携带。” 那摊主听罢,笑了笑道:“小师傅既然是修行之人,那自然已超脱尘世,又怎需这俗世之水解渴呐。” 那小道童被摊主一顿抢白,此刻呆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无忧望了望那道童一眼,随即对着摊主道:“老板,麻烦你先给他倒一碗解渴吧,那小师傅的茶水钱,待会和我们的一起算吧。” 那摊主这才倒了一碗,递给那小道童之后,嘲笑道:“你的菩萨终于显灵了,快喝吧。” 那小道童接过之后,一饮而尽,随即将那空碗递给摊主,示意再来一碗。 那摊主望了望无忧,无忧随即点了点头,那摊主才又倒了一碗,递给那小道童道:“没想到你人虽不大,脸皮倒是挺厚的。” 那小道童就好似没有听到似的,接过之后,又是一饮而尽,随即将那茶碗放下,朝着无忧走了过来。 无忧随即站起身来,对着那小道童,微笑着问道:“小师傅,一个人出来吗?” 那小道童听罢,没好气的道:“师傅就是师傅,为什么要加个小子,难道施主看不起我嘛。” 无忧急忙摆手,解释道:“师傅莫要错怪,我只是见师傅年幼才这样称呼的,如有冒犯,还望师傅原谅。” 那小道童顿了顿,随即道:“我看施主也比我大不了多少,那我也称呼你作小施主吧,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无忧听罢,无奈的笑了笑道:“师傅想怎样称呼,就怎样称呼吧,我都可以。” 那小道童见无忧居然没有生气,倒是有些意外,随即朝着无忧身侧的阿三瞟了一眼,接着道:“小施主准备去哪里呀,能否载我一程,这几日在这山林里绕来绕去的,这腿脚实在是走不动了。” 无忧望着那小道童,微笑道:“我们正准备往西而去,我看师傅也是从东面来的,想来也是和我们顺路了,载师傅一程,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不料那小道童,却开口道:“小施主,不巧的很,我虽是从东面来的,可是我要去的却也是东面,这几日在这山林里把我绕的晕头转向的,才弄错了方向,让小施主你误会了,当真是抱歉的很呐。” 无忧听罢,先是面露难色,随即又展颜道:“不知师傅要去哪里,如果不太远的话,我们将师傅先送去,再绕回来也不迟” 那小道童听罢,随即兴高采烈道:“小施主果然乐善好施,愿菩萨保佑你,我师父让我下山,去给那金陵朝天宫的住持送信,那地方,我一次都没去过,因此我也不知道究竟还远不远。” 无忧听罢,暗叫糟糕道:“这岂止是远,简直是远的不能再远了呀,这如果送去了,那一个来回下来,只怕又要耽搁好几天了,岂不是大家这几日的功夫都白费了嘛。” 正踌躇的时候,阿三突然上前禀报道:“启禀公子,不如由铁兄弟骑着马,先将那师傅送去,我们依旧驾着马车先慢慢走着,等铁兄弟送到了,再快马加鞭的赶上了,您看怎么样。” 无忧听着,顿时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这样既送了师傅一程,又不耽误我们的行程,那是再好不过了。” 语罢,望着那小道童道:“不知师傅您意下如何。” 那小道童先是顿了顿,随即望着无忧略显为难道:“这样好是好,只是这几日里连日赶路,我这双腿早已疲惫不堪,只怕我坐在那马上,一个不小心掉了下来,从此就一命呜呼了,多谢小施主好意,我还是自己走着去吧。” 说罢,就作势要走。 无忧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拦住,道:“师傅且慢,容我们再商量商量吧。” 随即将那三人叫到一起,商量道:“这小师傅年纪尚小,一人独自赶路,只怕不太行。 索性我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劳烦铁兄赶着马车,送他一程,那隐逸村就由我们三人去吧,铁兄将那小师傅送到之后,就在庙里休息休息,静候佳音吧。” 那铁若钢闻言,立即气呼呼的道:“送这小师傅没有问题,可是让我独自一个呆在庙里,做那缩头乌龟,是万万没有可能的。你们走你们的,我送到之后,立即快马加鞭赶过来便是,不用你们等我。” 众人拗不过铁若钢,只好同意了他的提议。 无忧随即再三嘱咐那铁若钢,赶来的时候不用太快,他会沿途留下记号,让那铁若钢循着记号,慢慢赶来便是了。 众人商量停当之后,无忧又走上前去,望着那小道童道:“师傅既然腿脚困乏,不便骑马,那就让我那铁兄赶着马车送你一程吧,刚好也可以在马车里休息休息,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那小道童,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小施主果然宅心仁厚,如此就有劳小施主你啦。” 语罢,那铁若钢已经将马车套好,赶了过来。 那小道童见状,正要作势上车,突然回过头来望着无忧问道:“小施主,我下山时日有些久了,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无忧回过头去,望着阿三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日已是十三了吧。” 阿三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那小道童突然一拍脑袋,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师父下山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在十二日午时初刻之前,送到那朝天宫的住持手里,不想在这山林里晃荡了几日,居然误了时辰,这可真是该死呐,回去之后,怕是又要挨师父板子了呀。” 无忧见那小道童已误了时辰,随即上前安慰道:“师傅莫要担心,你们即刻启程,速速送去就是了,想来小师傅你初次出门,你师父也不会过分苛责你的。” 那小道童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却说道:“既然已误了时辰,那就不用去了,来时师父已有交待,如果误了时辰,就不用去送了。” 无忧先是一愣,随即道:“既然如此,那师傅是不是也要回山了,如此我们也就顺路了,刚好和师傅一起吧。” 那小道童先是点了点头,随即伸了伸懒腰道:“刚好有些困了,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说罢就跳上马车,钻了进去,然后伸出头来说道:“我这人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喜欢独处,而且睡眠很轻,轻微的震动也会影响到我,望小施主你见谅,让这马车停上一会,待我睡醒了再走也不迟。” 语罢,又钻了进去。 第144章 淳风初现(较劲) 无忧还未言语,那柴姓早已跳将了起来,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小牛鼻子,老子忍你好久了,如此这般泼皮无赖,哪还有一丝丝出家人的模样,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无忧听罢,正待劝阻那柴姓,阿三急忙伸手将他拉住,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管,看看接下来那小道童会作何回应。 那小道童掀开车帘,望着那柴姓道:“我又没有说我是出家人,是你们把我唤作出家人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呐。” 那柴姓听罢,走上前去,大声叫道:“好,你既然不是那信道的出家人,那我也不是这信教的俗家客,你快快下来,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那小道童听着,随即道:“这位施主好大的火气,不似小施主那般宅心仁厚,我也想下来,可是刚才一不小心脚抽筋了,此刻动弹不得,劳烦施主你扶上一把。” 柴姓本以为那小道童会撒泼打滚,耍无赖,不想他居然直接就答应下来了,先是一愣,随即就回道:“好好好,只要你肯下来,不要说是扶一把,就是背你下来又何妨。” 语罢,就朝着那马车走去,准备将那小道童扶下车来。 不料那柴姓一搭手,才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那小道童就好似长在了马车上一般,任是他如何用劲,也不能让那小道童移动分毫。 那小道童见状,出言嘲笑道:“看着施主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江湖汉子,不曾想居然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连我这半大小孩都扶不起来。” 那柴姓一听,更是使出了那吃奶的劲,只见他双颊涨的通红,脸上青筋凸起,势要把那小道童从车上给拉下来,可是终究是无济于事。 那铁若钢见状,缓缓的走了过去,朝着那柴姓递了个眼色,随即将手搭在了那小道童的手臂上,对着小道童冷冷道:“小师傅可坐稳了哦,我这就扶你下来。” 那小道童依旧微笑着,看着铁若钢,点了点头。 那铁若钢已知这小道童不简单,一上手就用了三分力道,想着定可以将那小道童给提溜了起来,不想那小道童的手臂也只是微微一抬,随即又沉了下去。 铁若钢已知今日遇到了高手,不用尽全力是不行的,随即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在那手臂之上灌上了那千斤力道,只见那小道童,才缓缓的被举起来一些。 那铁若钢立足之处的地面,早已被踩裂,他的双足也已陷入了进去。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那小道童依旧面带微笑,就好似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 反观那铁若钢却越来越难受,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吐纳均匀,时间一久,那小道童就好似那千斤重担似的压在他身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就在无忧准备上前,让二人停手的时候,那小道童突然双足一点,轻轻的飘落在了地上,那铁若钢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他身子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了地上。 那小道童望着铁若钢,笑了笑道:“这位施主的力气比刚才那位大了许多,不过要想将我举起来,却还是差了那么点,施主你说是不是呀。” 那铁若钢虽说心有不甘,可是毕竟技不如人,一拱手道:“师傅说的不错,小人要想将师傅举起来,只怕还得再练几年。” 那小道童笑了笑道:“你这人倒也实在,其实你这内家功夫虽说不是登峰造极,但也有几十年的功底了,比起那些个徒有虚名之辈,已高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那铁若钢纵横江湖几十载,此刻却被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道童评头论足,也不知道是该哭该笑,一时之间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小道童见铁若钢没有回话,也不在意,随后径直朝着阿三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望了一眼阿三之后,微笑道:“你们这一行四人之中,就属你武功最高,不知施主师承何派呀。” 阿三望着那小道童,也是笑了笑道:“师傅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夫,我也好奇的很,师傅你到底为何而来?” 那小道童也不掩饰,随即就将自己的师承以及与那赵氏父子二人的关系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四人皆是一惊,他们俱都没有想到,那赵正义居然请来了如此帮手,不由得开始担心了起来。 阿三看了看那小道童,随后道:“我这功夫无门无派,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习来的,比起师傅你的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小道童见阿三不愿透露,也不强求,顿了顿道:“此番我之所以下山,乃是奉了师命,要我将那师兄信中所言调查清楚之后,再做计较,故而有了先前之事,望各位原谅。” 无忧听到这里,顿了顿道:“不知那赵大爷信中写了些什么?” 那小道童尴尬的笑了笑道:“我那师兄自从下山之后,就深陷俗世之中不能自拔,那书信之中,自然是诋毁各位的言语,为了给我师兄留点面子,我就不在这里念了。” 无忧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那小道童,微微颔首,以示谢意,随即望着众人道:“诸位是什么人,我已调查清楚,可以回山复命了,只是好不容易下趟山,又遇见了如何高手,不切磋切磋,实在心有不甘呐。” 说罢,又朝着阿三瞟了一眼。 阿三自从习得那血衣上的《无言》之后,虽然一直在勤加练习,可是基本上没怎么与人动过手,此刻难得遇见了高手,因此也想试上一试。 第145章 淳风初现(切磋) 二人此刻均已没有了那敌对之意,只剩切磋之心,于是互相望着对方,双双走上前来。 那小道童,拂尘一挥,示意阿三先请。 阿三微笑着朝那小道童,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他先来。 那小道童微微回礼之后,双足一点,已攻了过来。 只见二人周遭,瞬间被那强大的气浪所包围,其他人为了不被这气浪所裹挟,不由自主的朝外退去。 待到众人重新站稳,朝那二人的方向望去之后,二人已不见了踪影,更确切的说是已快的无法用眼睛捕捉到了。 只见那气浪的范围越来越大,众人也被逼得不断后退,终于砰的一声,众人被震退了几步,几乎就要摔倒,那强大的气浪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突然,几乎是同时,空气中传来了两声大笑,那二人笑着并肩走了过来。 那小道童拂尘一甩,拱手道:“施主你武功高绝,我甘拜下风了。” 阿三听罢,急忙回道:“师傅你武功精妙,我甘拜下风才是。” 那小道童随即又笑了笑道:“都成了你的手下败将了,我还哪有脸称师傅呀,我就是小毛孩子一个。 我俗家本姓木,唤作淳风,自从跟了师父之后,赐号无火,这两个称呼你们爱叫哪个就叫哪个吧,但是有一条,以后可千万不要再称呼我师傅啦。” 阿三听罢,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那我便唤你淳风吧,我们都是些凡夫俗子,不敢随便称呼尊师赐你的法名。” 那小道童听罢,笑了笑道:“什么法名不法名的,只要能叫的响就行,哪来那么多避讳,还不知施主名讳,可否赐教?” 阿三点了点头,随即道:“我无名亦无姓,你就叫我阿三吧。” 那小道童点了点头,随即望向了无忧道:“这位施主的名讳,我是已经知道了的,不过这姬姓又分了好几支,不知施主又是属于哪一支的呐?”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那无忧更是左右为难,正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姓氏时,那木淳风突然自然自语道:“我刚说完这名讳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此刻自己却又在这刨根问底,真是死性不改,果然还需要再潜心修行才是。” 说罢就对着无忧深鞠一躬,以示歉意,无忧急忙将他扶起,经此波折,自己的姓氏之事,也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那木淳风,随后又与那铁若钢、柴姓二人互道了名讳。 众人互相认识了之后,那木淳风显得异常兴奋,与那无忧、阿三席地而坐,谈古论今,好不畅快。 转眼间,已日近黄昏了,那柴姓好几次想催促着几人起身赶路,可是一直插不进去话,只好站在一旁,愤懑的望着几人。 终于,当那落日的余晖撒落下来时,三人才发现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三人均是意犹未尽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 那木淳风望了望二人,随即道:“我素知我那师兄,为人不正,此番本不愿意下山助他的,师父说我命中应有此劫,故而我才不得不下山的,不曾想居然有幸认识了二位,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随后又望了一眼二人,欲言又止道:“我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不等那木淳风开口,无忧随即道:“只要尊师兄不先动手,我们是不会去找他麻烦的,这个我们可以保证。” 此言一出,那木淳风才如释重负道:“有二位这句话,我也就好回去复命了,我那师父虽说平时表面上对我们师兄弟几个都很严厉,可是私下还是偏袒的很。 我这师兄虽说这些年下山之后,就没回去过几次,可是师父还是挂念的很,害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有你们这句话,我就可以让他老人家放心了。” 阿三朝着那木淳风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另师兄的所作所为,尊师可有耳闻?” 木淳风摇了摇头,随即叹气道:“我那师兄之前之所以下山,就是受不了本门的清规戒律,自从下山之后,基本就没回来过,我们每日待在山上,又怎会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呐。” 阿三点了点头,接着道:“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那师兄所为,我们也不便多说,只愿你回去之后能多加规劝,让他从此以后弃恶从善,我们也就不再深究了。” 那木淳风点了点头,随即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多谢二位网开一面,我这就回去给我那师兄说,愿大家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我此行也就算圆满了。” 语罢,朝着二人拱手致谢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第146章 淳风初现(好言相劝) 话说那木淳风,自从得到了二人的承诺之后,自是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此次下山,一来替师兄解了危难,二来还认识了两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实在是功德圆满了,殊不知他那师兄又岂是善罢甘休之辈。 翌日回到镖局之中,只见那赵正义正躺在太师椅上小憩,顿时玩心大起,也不露面,手里捏了一枚铜钱,朝着那太师椅的底座掷去,只听见破空的一声响,那赵正义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赵正义还以为这太师椅,年久失修,不堪重负,被自己给压折了呐,站起身来,咒骂了几句,就准备招呼人来,去换一把过来。 那木淳风随即强忍着笑意,走了进去。 那赵正义见小师弟已然回来,顿时大喜过望道:“师弟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那些个鼠辈见了师弟,是不是望风而逃呀。” 木淳风听罢,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那赵正义眼见师弟,并不答话,已知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顿时紧张了起来,随即问道:“师弟难道没有遇见他们?” 木淳风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赵正义顿了顿接着疑问道:“师弟既然遇见了他们,他们又怎会是你的敌手呐。” 木淳风依旧一言不发,不过脸上已没有了笑容。 顿了顿,一脸严肃道:“师兄,我有一些话,要替师父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可撒谎。” 那赵正义听罢,已知事情不妙,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可是面上依旧平静如水,顿了顿道:“师弟请问吧,我一定据实回答。” 那木淳风随即缓缓道:“师父让我问你,下山这些年,你可曾还记得本门的门规。” 那赵正义双膝跪地,肃穆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谆谆教诲,言犹在耳,不敢有忘。” 那木淳风听罢,顿了顿道:“好,很好,师父还让我问,门规既然谨记在心,为何依旧屡屡违背,心里可还有他这个师父。” 此言一出,那赵正义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那本门的门规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当初犯戒之后,要不是众师兄弟求情,只怕他就要被师父毙于掌下了,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还是被师父削去一指,以示惩戒,最终也被逐出了山门。 此番这小师弟代行师职,前来兴师问罪,只怕自己今日是要死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心一横,索性给他来个抵死不认,看这小师弟能拿自己怎样,大不了上山与师父对峙,自己还可以苟延残喘几日。 随即面色一沉道:“小师弟何出此言,我虽被师父逐出师门,可是自始至终我都当自己是九龙一派,一直悔不当初,不听师父之言,以至不能陪伴他老人家左右。 下山之后,也一直紧守门规,不敢有违,直至今日,小师弟这么说,岂不是冤枉好人嚒。” 那木淳风本就对这师兄,是否有违门规心里没底,之所以搬出师父来,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看他会不会情急出错,将自己的那些个丑事自己抖出来。 不料他反应竟如此之大,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这位师兄。 顿了顿,怯怯道:“我只是替师父问问,师兄莫要生气嘛,师兄下山之后能一直恪守门规,是师父之幸,也是师兄之幸,更是本门之幸呐。” 那赵正义眼见这小师弟已被自己唬住,顿时就不再害怕了,随即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道:“师父之所以派你来质问我,一定是那姬、张二人,有意在师父面前妖言惑众,望你回去之后替我多加解释,也好让他老人家放心呐。” 木淳风只得点了点头,心里却无奈道:“师父他老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意清修,又怎会见得那姬、张二人。 那姬公子与我见面之后,对于你的过往更是只字不提,而此刻你却恶意诬陷人家,这一来一回,孰是孰非,只怕早已见了分晓了。” 顿了顿,随即道:“师父那边,我自会禀明,不劳师兄费心了,我此去与那姬公子见面之后,他也有一句话,让我带给师兄你,不知道你要不要听。” 那赵正义先是一愣,随即回道:“师弟你但说无妨。” 木淳风随后就将那阿三所说,讲与了赵正义。 那赵正义听罢,急忙替自己辩解道:“那姬公子诡计多端,师弟此去,想必是受了他的蒙蔽了,我一直以来就谨遵师命,以惩恶扬善为己任,又怎会需要弃恶从善呐。” 木淳风听罢,已知这位师兄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随即不再言语。 顿了顿之后,告辞道:“师父此次派我下山,本想让我助师兄一臂之力,怎奈学艺未精,未能挫敌,只得回山,再行修炼,望师兄此后也多加小心才是。” 说罢,就准备离去。 此言一出,那赵正义顿时慌了神,连忙将木淳风拉住道:“师弟此言当真?” 木淳风点了点头道:“我与那姬公子并未动手,不过他左右有一人,武功卓绝,犹在我之上,我与他交手,并没有讨得半分便宜。” 那赵正义听着,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本也和凡儿一样,认为那姬公子不会武功,即使身边有人保护,也不过是那寻常的江湖高手,因此认为凡儿和那崆峒四鬼去,自可以将他们给料理掉,而且保险起见,他还特意让凡儿多请了那玉皇五老去,以备不测。 不曾想那姬公子的身边却还有这等绝世高手在,只怕他们此去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呀。 木淳风望着那赵正义不安的眼神,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担心,随即宽慰道:“师兄,古语有云,人外人有,天外有天,这本就是世之常态,你不用为我担心,这点我还是想的开的。” 那赵正义听着,只得笑着随便敷衍了几句。 木淳风又望了一眼,此刻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的赵正义,突然问道:“凡儿呐,今日怎么没有见他出来。” 那赵正义自然不会将那赵不凡已带着人马,去劫杀姬公子一行之事给说出来,只得随便搪塞道:“不巧的很,凡儿今日陪着他母亲去庙里礼佛了,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木淳风虽然发现那赵正义言辞闪烁,似乎在隐瞒什么,可是既然他不愿意说,他也不便多问。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那木淳风不愿多留,告辞之后,就径直回山了。 那赵正义好不容易等到木淳风离去,随即就将那府里所有的门客、镖师、趟子手召集起来,让他们立即出发,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凡儿给安全带回来。 第147章 再起事端(崆峒四鬼) 话说那赵不凡领命之后,带着那崆峒四鬼,先去请了那玉皇五老,随后昼夜兼程,终于赶在无忧他们一行之前,到达了那隐逸村后山,提前埋伏了起来。 无忧他们一行,由于那木淳风的出现,耽搁了一天,最终也赶在中元节的当日,到达了那隐逸村附近。 众人到达之后,并没有先进村,而是直奔那后山墓地所在,待到来到墓地之后,才发现墓地完好如初,并没有被损坏的痕迹,均是松了一口气。 众人商量一番之后,由那柴姓和铁若钢二人,下山去采买一些祭祀用品,刚好趁着今日祭拜一下。 待到二人离去,无忧和阿三正准备在附近转转时,突然四周冒出来一些蒙面的黑衣人,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阿三朝着那些人望了一眼,虽然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但是这些人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隐藏在他们周围不被发现,显然武功不弱,必是早有预谋。 那走在最前面的高个汉子,望着无忧和阿三,朗声道:“今日我们只为姬公子而来,其他不相关的人可速速离去,免得白白送了你的狗命。” 显然他并没有将在场的二人放在眼里。 阿三望了望那人,随即回道:“姬公子,刚刚坐着马车已经下山了,难道你们没有瞧见吗?” 那高个汉子听罢,大骂一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敢骗你老子,待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三听罢,微笑道:“我娘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自小就没有爹,不知道你这个老子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那高个汉子听罢,正欲上前教训阿三,被他身后的一个胖子拉了一下,这才作罢。 身后的那个胖子也走上前来,咳嗽了几声之后,才缓缓道:“我们此番来,是受人之托,只要姬公子将那藏宝的地点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保证,让你安全离开。” 无忧听罢,随即望向了那个胖子道:“要是我不肯呐。” 不等那个胖子回话,他身后的四人已各自亮出了兵器,不用说,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个胖子又望了望无忧道:“我劝公子你再考虑考虑,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那追悔莫及之事。” 无忧看了看那个胖子,顿了顿,笑着道:“阁下怎知我不是在认真考虑,你们可以埋伏我,难道我就不可以埋伏你们嘛。” 此言一出,那包围的十人先是一惊,随后俱都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个胖子望着无忧道:“公子开的一手好玩笑呀,这方圆五里之内,我们兄弟五个早都已查过了,莫说是人了,就是连个活物都没有,公子你又拿什么来埋伏我们呐。” 无忧听罢,点了点头,随后道:“不错,这方圆五里除了诸位与我二人,确实再没有其他人了。” 那个胖子听罢,随即道:“公子既然已知自己处境,还望公子不要再执迷不悟,也免得我们动手了。” 无忧朝着包围的众人望了一眼,随即大笑道:“只怕诸位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已岌岌可危了,诸位现在要逃,我们是不会去追的,也算卖那小道士一个面子。” 众人望着无忧在这里疯言疯语,早已不耐烦了,均朝着十人中的一人望去,似在等他的指令。 无忧也不由得朝那人望去,只见那人站在另一侧的四人中间,左侧配着一把宝剑,身材颇为挺拔,此刻眉头紧锁,正在考虑着些什么,显然是还没有拿定主意。 第148章 再起事端(你干嘛跪着说话) 无忧顿了顿,望向那人道:“阁下是不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逃跑,我奉劝阁下,认真考虑考虑我的这个提议,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不等那人回话,他身边的那四个黑衣人已跳了上来,破口大骂道:“我们崆峒四鬼,何时受过这个鸟气。” 说罢将那蒙面的黑巾一甩,露出了那本来面目。 这崆峒四鬼,平日里纵横西北,称霸崆峒。 即便在那福威镖局也是被待为上宾,今日却被阿三与无忧轮番羞辱,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再也压抑不住,索性不再遮遮掩掩,跳将出来,定要将那二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阿三见状,急忙将无忧护在了身后,随即讥讽道:“我倒是谁,原来是你们这四条死鬼,不在那崆峒山老老实实待着等死,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那四人听罢,更是火冒三丈,自此他们四人成名以来,还没有被人如此侮辱过呐,顿时齐喝一声道:“好个无知狂妄的小儿,待你爷爷来教你怎么做人。” 说罢,四人齐上,将那阿三围在了中央。 阿三望了那四人一眼,不屑道:“四条狗来的正好,就是我这里没有那么多骨头给你们啃了。” 那四人听得顿时气炸,正欲出手,那另一队的一人突然悠悠道:“你们四个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围攻一个小孩,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无忧循声望去,只见此前与自己交谈的那个胖子已走了过来,刚才说话的正是他。 此言一出,那正欲出手的四人,只得停了下来,他们从小到大,无论与什么人、多少人动手,俱是四人。 故而刚才也是四人准备联手围攻,可是眼下这确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他们再四人联手,的确有些不妥,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那四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随后就有三人退了下来。 那留下的一人,望了望阿三,随即道:“小子,今日就让你爷爷来教训教训你,也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阿三望着那留下的一人,嘲笑道:“你们四条狗还是一起上吧,免得还需要我一条一条的教训,浪费我时间。” 那留下的一人听罢,破口大骂道:“操你奶奶的,黄口小儿,看我不把你这张臭嘴给撕烂了喂狗。” 说罢,不再废话,直接就强攻了过来。 只见一双肉拳被他舞的虎虎生风,将阿三的周身要害全都给罩住了。 阿三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道:“这崆峒派的拳法,果然有其独到之处,看来这崆峒四鬼之所以能横行西北多年,倒也不是浪得虚名。” 那留下的一人,见阿三没有任何反应,还以为阿三怕了他,一边手上不停,一边嘴里叫嚣道:“小兔崽子,怕了吧,你现在跪下来叫我三声爷爷,我还能饶你不死。” 阿三望着那留下的一人,诡异的笑了笑道:“好,很好,非常好。” 说罢,右手轻轻凌空虚弹,那留下的一人旋即就跪倒在了地上。 阿三望着那跪倒的一人,大笑道:“乖孙子果然听话,说跪就跪,我饶你不死了,你起来吧。” 那留下的一人听罢,瞬间脸涨的通红,可是却不曾起来,只是恶狠狠的瞪着阿三。 那先前已退下的三人,此刻也大声叫喊着:“老四,你他妈的也太没骨气了吧,还跪在那丢人现眼的干什么,还他妈不滚回来。” 那老四就好似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在原地静静的跪着。 此刻,那三人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急忙一拥而上,将那老四给拖了回去。 第149章 再起事端(你打发叫花子呐吧) 那冲上来三人之中为首的一人,左颊上有一道刀疤,一直没入脖颈,看着极为恐怖,应该是他们的老大,俯身下去,摸了摸老四的身体,才发现他已被人制住了穴道,随即就给解开了。 那老四一经解开,旋即破口大骂道:“你这挨千刀的乌龟王八蛋,居然敢偷袭你爷爷我,看我不把你给撕了。” 说罢就要上前与阿三再较量一番。 那刀疤男瞪了老四一眼,随即训斥道:“还嫌脸丢的不够的。” 那老四显然对这刀疤男颇为害怕,立时就不敢作声了,只是依旧恶狠狠的瞪着阿三。 那刀疤男随即,拱手上前道:“恕尔等眼拙,不知高人在此,有所冒犯,望阁下见谅。” 阿三望了望那刀疤男,随即笑了笑道:“什么高人不高人的,我就是个小毛孩子罢了。” 那刀疤男听罢,也不反驳,随即就朝着那佩剑之人走去,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佩剑之人听罢,显然极为震惊,手已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剑柄。 先前与阿三交谈的那个胖子也走了过去,三人围在一起,低语了起来。 约莫茶盏的功夫,三人已商量妥当,各自又散开了。 那刀疤男又回到阿三面前,先是朝着无忧瞄了几眼,随即捂着嘴低语道:“我们有笔生意要和阁下谈谈,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 阿三听罢,笑了笑道:“哦,你们居然想和我这个小毛孩子谈生意,可当真是奇了怪了,说来听听,说不定就谈成了呐。” 那刀疤男又先望了望无忧,随后朝着阿三递了个眼色,显然是想要避开无忧再谈。 阿三虽已知道了那刀疤男的用意,可是并不理会他,直接道:“就在这说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遮遮掩掩的作甚。” 那刀疤男只得朝着那佩剑之人望了一眼,得到了他的首肯之后,才接着道:“既然阁下执意如此,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阿三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那刀疤男顿了顿,接着道:“阁下,武功高强,我们头领很是佩服,因此想要邀阁下入伙,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阿三听罢,先是一声狂笑,随即问道:“入伙,入伙能干什么?” 那刀疤男笑了笑道:“那自然是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了。” 阿三望着那谄笑不止的刀疤男,面露诧异道:“这么简单,只要入伙就能荣华富贵享一生了?” 那刀疤男先是朝着无忧,诡异的望了一眼,随即扭过头来,笑着对阿三道:“简单是简单,不过还是有一些条件的嚒。” 阿三故作好奇道:“什么条件?” 那刀疤男也不再掩饰,直接道:“阁下要想入伙,那自然需要献上一份大礼,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 阿三依旧故作不知道:“什么礼物,好找吗?” 那刀疤男随即望向无忧道:“礼物就在眼前,就看阁下有没有诚意,想不想入伙了。” 阿三听罢,随即狂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呐,我明白了。” 那刀疤男点了点头道:“阁下明白就好。” 阿三先是望了无忧一眼,随即就扭过头去,望着那刀疤男,故意面露难色道:“这让我好生为难呐,那姬公子可是花了大价钱找的我,我就这样把他给卖了,传出去以后江湖上我还怎么做人呐。” 那刀疤男见状,上前道:“这个不难,无论那姬公子出了多少,我们头领都愿意出双倍,出门在外,不就是想多捞点嘛,不寒碜。” 阿三听罢,故作为难道:“既然头领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吧。” 说罢,朝着那刀疤男双手一摊,道:“拿来吧。” 那刀疤男被阿三的这个举动弄得有些莫名,愣了好一会才低声问道:“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阿三听罢,顿时故作生气道:“你不是说,头领愿意出双份嘛,敢情是在糊弄我啊。” 那刀疤男听罢,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公子莫要误会,你说个数,我这就过去找头领拿。” 阿三听罢,随即就伸出了四手指头。 那刀疤男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个容易,这个容易,公子稍安勿躁,我去去就来。” 说罢,就朝着那佩剑之人奔去,附在那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那佩剑之人就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交给了他。 那刀疤男拿了银票之后,就直奔阿三而来,待到走到阿三近前之后,就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阿三。 阿三接过之后,只看了一眼,就又抛还给了那刀疤男,随即怒道:“你们这打发叫花子呐吧。” 第150章 再起事端(围攻) 那刀疤男顿时愣在了原地,好一会之后,才讪讪道:“这不是公子你要的数嘛?” 阿三听罢,狂笑了起来,随即大声道:“区区四万两就想请的动我,你们也忒看不起我了吧,实话和你说吧,那姬公子已许诺,这批珠宝他分文不取,全都算作我的酬劳,你们回去好好算算是多少钱吧。” 此言一出,不仅那刀疤男,就是连那远处观望的佩剑之人,心头也是一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姬公子居然会将这么一份大礼,直接就送给了他请的那个保镖,这份礼实在太大了,已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支配的范围。 那刀疤男随后,又灰溜溜的回到了那佩剑之人身侧,他们围在一起,又嘀咕了起来。 就在阿三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刀疤男又走了过来,略显为难道:“公子要的这个数目,实在是有些太大了,我们首领只怕也做不了主,还望公子见谅。” 阿三听罢,笑了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各位出不起这个价,那我也不强求了,我们刚好两不相欠,各位就请回吧。” 那刀疤男听罢,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却并没有离去,反而和他一起的那三人也已围了上来。 阿三望着这围上来的四人,不屑道:“各位还要执迷不悟吗?” 那刀疤男一抱拳道:“望公子海涵,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虽明知不敌,可是还要试上一试,得罪了。” 语罢,不等阿三回话,四人已跳进了圈子,按照东南西北的方位站好,显然其中暗含一套阵法,这也是他们虽明知不敌,却依旧敢上前讨教的理由。 那先前吃过亏的老四,眼见阿三双手握拳,又要虚弹,立即出言提醒道:“那小子手里有些古怪,几位哥哥小心着些。” 此言一出,那刀疤男立即出手抢攻,旨在占得先机,让阿三只能疲于应付,这样那神鬼莫测的凌空一指,也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阿三先前已知这刀疤男的武功,要比那老四高上不少,一经交手才知道,这刀疤男果不愧老大之名,拳拳生风,招招犀利,逼得阿三只有招架之力,那《凤栖指》一时确实无法施展。 更重要的是这四人好像心有灵犀一般,一旦有一人露出破绽,其余三人中立马就会有人冲过来,将那破绽给堵了,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给阿三。 时间久了,阿三顿觉压力倍增,这崆峒四鬼,不得不承认,确有其独到之处。 那老四眼见阿三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不由得神气起来,嘲讽道:“我倒你有多厉害呐,看来也敌不过我们这精妙绝伦的阵法,现在你跪下叫我一声爷爷,还算数的。” 阿三听罢,顿时面露杀机,只见他双足一蹬,立即凭空跃起几丈,跳出了那四人的包围,随即单指一弹,那老四马上抱着左耳嚎叫了起来,脚下步伐也就此乱了,这阵法自然而然就被破了。 那刀疤男望着此刻依旧捂着耳朵乱叫的老四,恨铁不成钢道:“老四呀,老四,从小就叫你要沉住气,沉住气,不要如此嚣张跋扈,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 那老四望了刀疤男一眼,嘴里虽然嘀咕着什么,可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捂着耳朵,恶狠狠的瞪了阿三一眼,随即和其余二人,朝着那佩剑之人走去。 那刀疤男顿了顿,随即对着阿三,拱手致谢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我替我四弟先谢谢你啦。” 阿三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即就准备离去。 第151章 再起事端(玉皇五老) 刚走了两步,只见先前与交谈过的那胖子凌空一跃,拦住了去路。 阿三回头望了望,与那胖子一起的四人,也赶了过来,将自己又围了起来。 那胖子一拱手道:“公子武艺高强,我等好生敬佩,我们也想和公子光明正大的讨教几招,还望公子赏光。” 说罢,那围着的五人,俱将一身黑衣脱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只见五人俱是一身青衣,俨然一副道士打扮,不过须发都已有些花白,显然年纪已经不小了。 那领头的胖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阿三先请。 阿三微微还礼之后,顿了顿道:“在下猜的不错的话,诸位想必是那玉皇山福星观的五位长老吧,诸位如此身份,又怎会卷到这样的事情中来呐。” 那领头的胖子,叹了叹气道:“施主莫要问了,只当不认识我们便是了。” 说罢,又示意阿三先请。 阿三已知他们自恃身份,断然是不会先动手的,可是今日这个局势,又不会让他与无忧轻易离开。 顿了顿之后,只好朝着那领头的胖子,攻了过去。 那其余的四人,见阿三已与那胖子动起手来,随即就退在一旁,静静观战,并没有要参战的意思,显然他们对于那胖子的武功很有信心。 话说阿三初与这胖子交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几十招下来,才感觉那胖子的每一招都越来越重,而自己却越来越力不从心,照此情况,不出百招,自己必定落败。 直到此刻,阿三才察觉到这胖子的可怕之处,就似那温水煮青蛙一般,让你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动落入到那早已为你布置好的陷阱之中去。 眼见情况对自己越来越不利,阿三突然心生一计,只见他朝着那胖子抢攻三招,逼得那胖子稍退半步之后,身形一晃,人已朝着那站在远端的佩剑之人冲去。 那胖子眼见阿三直取那佩剑之人,不由的心神恍惚了一下,随即追了过去,也就是这一下,让阿三有了可乘之机。 他稍一停顿,随即侧身朝着那胖子凌空一指,那胖子虽已有所防备,可是毕竟心神已被扰乱,终究道袍上还是被戳了一个小洞。 那胖子望着道袍上那明晃晃的窟窿,喟然长叹道:“施主才思敏捷,用智不用力,贫道输的心服口服。” 阿三望着那胖子,拱手道:“道长功力深厚,非我所及也,若不是道长宅心仁厚,分心救人,又怎会让我有可乘之机,实属侥幸而已,还望道长不要见怪。” 那胖子望着阿三,惭愧道:“若不是施主宅心仁厚,只怕这窟窿就不是在衣服上了,我又有什么好见怪的呐。” 说罢,接着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施主如此年幼,就有这等修为,当真是羡煞旁人呐,不知施主师承何处呀?” 阿三正待答话,那先前就与自己不对付的那高个汉子突然发声道:“这偷袭暗算之辈,想必那师父也是一丘之貉,不说也罢。” 语罢,朝着阿三瞪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挑衅,显示是对于刚才这场比试的结果,极不服气。 阿三本想就此结束这场争斗,也免得大家两败俱伤,可是刚才那高个汉子这样一挑衅,阿三又不想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毕竟他此时还是个年轻人,虽然他已拥有了那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冷静,可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争强好胜的,既然你不服气,那我们就再较量较量又何妨。 随即朝着那高个汉子道:“道长如果还想与我这偷袭暗算之辈,再比试比试的话,我一定奉陪到底。” 那高个汉子,等的就是阿三这句话,不等那胖子开口,他拂尘一挥,已朝着阿三卷了过去。 那胖子本欲阻止,可是他心里对于自己刚才的落败,也是有那么一丝不服气的,索性也就不插手了,正好可以在旁边看看那施主的武功路数。 只见场中的二人已酣斗在了一起,那拂尘被那高个汉子舞的滴水不漏,将那阿三罩了个严严实实。 那胖子深知他这位师弟,在这拂尘上已有四十年的功力,而且一上来就用了十成功力,显然是对这施主极为忌惮,不敢有丝毫大意。 渐渐的,场面上,那拂尘好像占了上风,已逼得阿三连退三步。 不过那胖子却替自己师弟担心了起来,只因为他已看出,那施主虽然被迫的连退三步,可是他步伐不乱,闪躲有序,显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反观自己的师弟,一上来就用出了十分力道,旨在速战速决。 可是现在已百招开外,虽说貌似占了上风,可是想要取胜,只怕还遥遥无期,更要命的是,他那力气已有些不济,再拖下去,只怕难免落败。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十分自傲,断然不会让其他人参与到他与那施主的对决之中去,眼看师弟形势越来越危急,他的神经也已紧绷到了极点。 突然,只听啪的一声,那高个汉子手中的拂尘已然落地,整个人也面无表情的呆立在了原地。 阿三望了望那高个汉子,随即拱手道:“承让了。” 说罢就朝着无忧走去,准备就此结束这场争斗。 第152章 再起事端(少年自有少年志) 不料那一直站在远端的佩剑之人,却走了过来,一拱手道:“阁下武功高强,世所罕见,今日栽在阁下手里,也算不冤,阁下可以走了,只是那姬公子,无论如何今日是要留下的。” 阿三望了望那佩剑之人,随即冷哼道:“阁下有信心能战胜我吗?” 那佩剑之人听罢,笑着摇了摇头道:“那玉皇五老都不是阁下的对手,我又怎么能赢得了呐。” 阿三旋即瞪了一眼那佩剑之人,随后道:“既然阁下没有信心留下我,那又怎敢强留姬公子呐。” 那佩剑之人,直视着阿三道:“阁下要自行离开,我们自然无力阻止,可是阁下如果要带着姬公子一起离开,我们这十人合力,只怕还是能留上一留的,不知在下说的对不对。” 阿三听罢,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佩剑之人所说确实不差。 自己自行离去,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如果要带上无忧的话,他们合十人之力,自己要想突出重围的话,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那佩剑之人,眼见阿三陷入了沉思,已知自己所说不差,于是趁热打铁道:“阁下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置于险地呐,钱没了可以再赚,要是命没了,只怕就什么都没了,阁下何不再考虑考虑呐。” 那佩剑之人,本以为自己这样说了以后,阿三权衡利弊之后,自然会自行离去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阿三和无忧又岂是这简单的雇佣关系,他们的性命早已交织在了一起,不会因为他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各奔东西的。 阿三抬头望了一眼那佩剑之人,随即笑道:“多谢阁下关心,可我自小家里就穷,因此把这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钱都没了,还要这条烂命有什么用呐。” 此言一出,大出那佩剑之人意料之外,他先是愣了愣,随即道:“既然阁下执意如此,那我们就只好剑上说话了。” 说罢右手已按在了剑柄处,那与他一起的九人见状,也极不情愿的围了上来。 那胖子首先开口劝道:“施主又何必如此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将那姬公子留下,绝不会伤他分毫。” 阿三听罢,笑了笑道:“既然你们不会伤他分毫,那把他留下来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让我带走了呐。” 那胖子听罢,无奈的叹了叹气,不再言语。 那刀疤男随后一抱拳道:“我们崆峒四鬼,本不愿再与公子为难,只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既然我们接了这趟活,就已没有了退路,还望公子见谅。” 阿三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那佩剑公子,宝剑出鞘,随即大喝一声道:“还啰嗦些什么,大家并肩子上吧,今日将他拿下,你们的赏钱都翻倍。” 那崆峒四鬼中的老四,本就对阿三怀恨在心,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一听赏钱翻倍,那更是不遗余力,一马当先就冲了过去。 阿三望着那老四,冷笑一声道:“来的好,既然你如此不长记性,那脑袋留着也就没什么用了。” 说罢,朝着那老四又是凌空一指。 那老四虽然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可是先前毕竟在阿三这里吃了亏,而且后面看阿三与其他人动手,也知道了那凌空一指的厉害,因此早做好了防备。 一见阿三手指晃动,立马一个就地打滚,躲了开来,姿势虽然狼狈了些,可是也堪堪避过了阿三的攻击。 无忧此刻站在阿三身后,望着那还在地上翻滚的老四,不由的嘲笑道:“好一个野驴打滚,不曾想你居然还有个驴师父呐,当真是稀奇的很呀,也不知道你当初拜师的时候,有没有行那三拜之礼。” 那老四听罢,顿时整个脸都涨了个通红,想要出言反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新又站了起来。 那其余的九人,此刻也一起攻了过来,阿三顿觉压力倍增,只得连连后退,暂避锋芒。 相持一阵之后,阿三才算站稳了脚跟,对于这十个对手也有了一些了解。 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当属那个胖子,武功最次的,便是那佩剑之人。 不过那佩剑之人只在外围游曳,并不进入打斗的核心,因此阿三想要针对他做些文章,也有些困难。 那玉皇五老见十人久攻不下,便直接使出了看家本领五行阵。 只见五人按照东、南、西、北、中的五行方位站定,将阿三牢牢的困在其中,其余的崆峒四鬼和那佩剑之人识趣的退了出来,站在阵眼的外围,围而不攻。 那胖子随即惭愧道:“按理说,我们这花甲之年的五个臭道士,实不应该围攻小施主你一人,怎奈小施主你武功卓绝,我们才不得不如此,还望小施主你不要见怪。” 不等阿三答话,无忧就出言讥讽道:“好个欺世盗名的玉皇五老,都已经这般做了,还要替自己找借口,真是好不要脸。” 那五人顿时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极为难看,想来也是觉得有些羞愧吧。 阿三此刻被困在阵法之中,呼吸越来越不顺畅,那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就好似那海浪似的永不停歇,他刚挡过了这一波,还来不及喘息,下一波攻击又接踵而至了。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在一瞬间,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那胖子一边攻击,一边规劝阿三道:“施主,你此刻撤手作罢,还来的及。 我们这阵法,自从我们五人投入师门就一直在练习,寒来暑往,四十多载,就不曾中断过,莫说是你啦,就是此刻师父他老人家亲临,只怕也冲不出这阵来。” 阿三听着那胖子的言语,也知自己此刻实在是危在旦夕了。 可是这少年之人,终究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劲,你越要让我投降,我就越不投降。 阿三此刻心中的这股倔强之气,也被激发了出来。 只见他大喝一声,将从那血衣上所学的《无言》,一招一式的施展开来。 刹那间,他的浑身周遭就被一股护体罡气所包围,那玉皇五老的攻击,瞬间都被弹开了。 那五人望着阿三周身散发出来的这股真气,不由得啧啧称奇,手里的动作,早都已停止了。 待的阿三停歇之后,那五人一拥而上,齐声问道:“施主这门玄功,可当真奇了,我们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呐。” 阿三望着那目瞪口呆的众人,笑了笑道:“雕虫小技而已,何足挂齿,让诸位见笑了。” 那胖子听罢,仰天长叹道:“这等神技在施主眼里,只是雕虫小技,那我们穷其一生,练得又是些什么狗屁玩意。” 顿了顿,望向站在外围的那佩剑之人道:“公子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愿助你,只是我们与这施主实在是云泥之别,我劝公子也莫要再强求了。” 说罢,朝着阿三一拱手道:“今日有幸得见如此神技,我等也算是尽兴而归了,施主日后如若有空,请到那玉皇山福星观一游,我等一定恭候大驾。” 随即朝着各方行礼之后,那五人就飘飘然的去了。 第153章 再起事端(滚吧) 那佩剑之人,眼见那玉皇五老就这样走了,心里暗骂一声道:“见风使舵的臭道士,果然靠不住。” 随即望向了那崆峒四鬼,道:“四位意下如何?” 那刀疤男顿了顿道:“今日之事,已非我等之力能为,望公子三思呐。” 那佩剑之人,点了点头,心里虽有不甘,可也只能就这样了。 正待离去之时,那久未发言的无忧突然道:“阁下且慢,我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阁下。” 那佩剑之人只得站住,望了一眼无忧,随即捂着嘴道:“阁下问便是了?” 无忧之前听此人的言语,就觉得有些熟悉,此刻面对面听过之后,已有了七分确定。 随即顿了顿道:“阁下既然干的出这等下三滥的事,为何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那佩剑之人听罢,情绪显的极为激动,那宝剑几乎就要再次出鞘了,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拔出来。 顿了顿道:“我只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罢了,姬公子肯定不会认识我,那么我是不是以真面目示人,又有什么区别呐。” 无忧听罢,笑了笑道:“好个无名小卒,居然能调的动这崆峒四鬼和玉皇五老,这样的无名小卒,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那佩剑之人,眼见无忧一再相逼,已知今日是不能轻易离开了,随即朝着那崆峒四鬼递了个眼色,自己已退在了那四人身后。 那为首的刀疤男一抱拳道:“姬公子又何必一再相逼呐,今日我们各走各的不好嘛。” 无忧听罢,冷哼一声道:“好个恶人先告状,不是尔等有意偷袭于我,我又怎会和你们有任何瓜葛。” 那刀疤男自知理亏,索性不再言语,随后四人将那佩剑之人护住,静观其变。 无忧顿了顿,望着那佩剑之人道:“你道你遮着面部,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吗?” 此言一出,那佩剑之人更是吓得不轻,双足发力,已朝着下山那条道上奔去。 阿三见状,几个起跃,已拦在了那佩剑之人身前。 无忧随即缓缓的走了过来,直视着那佩剑之人道:“你大可放心,你这条小命我是不会要的,我已答应了你那小师叔,只要你不再来找我麻烦,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那佩剑之人听罢,一直按在剑柄的右手才缓缓松开,不过依旧没有将那面巾摘下。 无忧顿了顿接着道:“我有一事问你,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就行。” 那佩剑之人点了点头,只待无忧发问。 无忧随即道:“我问你,那令狐无殇你可认识?” 那佩剑之人点了点头。 无忧随即直视着那佩剑之人的眼睛,接着道:“那令狐无殇是不是你杀的?” 那佩剑之人,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接着又恢复了平静,然后摇了摇头。 无忧已从那一丝慌乱的眼神中,知道了事情的结果,随即长叹一声道:“你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那佩剑之人,随即就带着那崆峒四鬼夺路而去了。 望着那五人离去的背影,阿三缓缓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无忧苦笑一声道:“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淳风小友,此刻如果反悔的话,岂不是让他笑话嘛。” 阿三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担忧道:“只怕这赵氏父子二人,迟早要辜负那淳风小友的一片苦心了。” 无忧听罢,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此后如果他们还是执迷不悟,那就怨不得我们啦。” 说罢,二人不再言语,俱都望着那层峦叠嶂的群山,陷入了沉默。 第154章 再起事端(去而复返)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三突然开口道:“那铁兄和柴兄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无忧听罢,摇了摇头道:“不会的,那柴兄在这边少说也生活了一二十年了,再怎么也不至于会迷路的。” 说罢,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道:“哎呀,不好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这座山上下就只有这一条路,那赵不凡下山,说不定会遇上那回来的铁兄和柴兄的,只怕此刻他们已经遭遇了,那铁兄和柴兄,断不是那五人的敌手呀,我们快快下山,看看去吧。” 语罢,二人急忙上马,朝着山脚,疾驰而去。 刚行到半山腰,就见远处一人,浑身是血,正朝着山顶的方向蹒跚爬行,不是那铁若钢又是谁。 二人急忙翻身下马,将那铁若钢给扶着靠在了路边。 那铁若钢见此二人,挣扎着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道:“不用管我,快追,快追。” 说罢,一口气上不上来,人已晕了过去。 见此情形,二人只得分头行动,无忧留在这里照顾这铁若钢,阿三则继续去追那赵不凡。 就在无忧替那铁若钢,刚刚包扎完毕之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笑。 回头望去,只见那佩剑公子,准确的说是那赵不凡,身后带着那崆峒四鬼,押着那柴姓走了过来。 无忧望着赵不凡那猥琐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恶心。 那赵不凡望着无忧,随即笑着道:“姬公子,别来无恙呀,我这招调虎离山,用的还不错吧。” 无忧听罢,冷笑一声道:“狗改不了吃屎,枉费你师叔的一片苦心。” 那赵不凡听罢,不怒反喜道:“公子说的不错,我就是循着你这坨屎来的,谁叫你这坨这么稀罕呐。” 无忧听罢,不再言语,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那赵不凡走了过来,随即用脚拨了拨铁若钢道:“你这奴才,着实不错,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爬这么远,当真是个好奴才呀,不过也多亏他这么抗揍,我们才能将你那保镖给引开,说到这,我还应该谢谢他呐。” 说罢,又重重的在铁若钢身上踹了两脚,才作罢。 无忧见状,反唇相讥道:“你错了,铁兄是我的朋友,并不是你口中的奴才,要说那狗奴才,你倒是带了不少。” 说罢朝着那崆峒四鬼瞪了一眼,那刀疤男自知理亏,不敢与无忧对视,只得低下了头。 那先前被阿三几番戏弄的老四,见此刻阿三不在,顿时狐假虎威了起来。 冲到无忧面前,啪啪两个大耳瓜子甩了过来,然后道:“你他妈再说说看,到底谁才是奴才。” 无忧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恶狠狠的盯着那老四道:“奴才就是奴才,再怎么变,也变不成主子的。” 那老四听罢,顿时怒火中烧,正欲接着教训无忧时,那赵不凡走了过来,只是瞪了他一眼,他就退在了一旁,不再吱声了。 那赵不凡顿了顿,然后望着无忧道:“姬公子,要说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实在不应该这样对你。 可是你却偏偏要挡我的财路,我这个人什么都好说,就是视财如命,谁挡我的财路,我就让谁死。 这样吧,你将这批珠宝藏在哪了,告诉我,我就放了你,从此我们各走各的,也算给我师叔一点面子,你看怎样?” 无忧听罢,冷笑道:“赵公子几时这么仗义了,我怎么不知道,这隐逸村的几十口亡魂是不是也不知道呀。” 此言一出,那赵不凡顿时大惊失色,朝着四周望了一圈之后才稍稍平静了下来,随即道:“姬公子,我好言相劝,你又何必如此呐。” 无忧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那赵不凡眼见软的不行,只好朝着那老四递了个眼色。 那老四见状,又狞笑着走上前来,对着无忧道:“想不到姬公子看着病殃殃的,骨头倒是挺硬的,我就喜欢骨头硬的,这样问起来才带劲嘛,那种软骨头,我都还没怎么发力呐,自己就先招了,太没意思了。” 说罢,那沙包大的拳头又准备朝着无忧身上招呼。 就在无忧闭眼,准备迎接这一切的时候,突然身前传来一声惨叫。 无忧睁开眼睛,只见那老四正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左小腿叫个不停。 他的身旁,是那早先已经晕倒过去的铁若钢,此刻人已经醒了,而且满嘴的鲜血,照此情形,应该是咬了那老四一口。 那铁若钢缓缓的爬到无忧身前,低声致歉道:“是我拖累公子了,早知这是他们的圈套,我就是死也不会回来的。” 无忧俯下身去,将铁若钢揽入了怀中,笑着安慰道:“铁兄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嘛,不必多说了,今日有铁兄陪在身边,虽死而无憾矣。” 那老四吃痛过后,此刻已缓了过来,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望着铁若钢道:“好你个忠心护主的狗奴才,居然还没有死,就让我送你们主仆二人归西吧。” 说罢,面露凶光,双拳一挥,直取那铁若钢心窝所在。 说时迟,那时快,无忧一个转身,将铁若钢护在了身下,那一记重拳,恶狠狠的砸在了他背上。 只见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无忧已经昏死了过去。 那老四望着此刻双双倒在地上的二人,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刀疤男见状,立即冲上前来,俯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在那无忧人中之处,探了又探。 随即站起身来,对着那老四就是一个巴掌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下手没轻没重的,杀了姬公子,我们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那老四挨打之后,不敢反抗,只是嘟囔着嘴,在那低声嘀咕着些什么。 那刀疤男走到赵不凡面前,汇报道:“启禀公子,那姬公子只是暂时昏过去了,性命并无大碍,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赵不凡听罢,望着刀疤男道:“既然性命并无大碍,想些办法,将他弄醒了,让老四接着问吧,那调虎离山之计,只怕也拖不了太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问出那珠宝的所在。” 那刀疤男听罢,略显为难道:“那姬公子,看样子,也是个硬骨头,只怕这一时半伙也问不出来什么,倒不如我们将他们都绑了,找个地方先躲上一躲,然后再慢慢盘问,公子你看怎样?” 赵不凡听罢,耐人寻味的望着那刀疤男道:“这里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此言一出,那刀疤男急忙解释道:“公子说笑了,当然是公子您做主了。” 那赵不凡随即不再看那刀疤男,径直走上前去,对着那老四吩咐道:“把他给我弄醒了,只要死不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问出那珠宝到底藏在哪了,我就不信邪了,这天底下的硬骨头,还都让我给遇上了。” 那老四先是回头望了一眼那刀疤男,得到了首肯之后,随即从其腿肚子上,取下来一柄剔骨尖刀,朝着无忧那小腿肚子上就是一刀。 无忧突然吃痛,立时就惊醒了过来。 那老四望着无忧,笑着道:“姬公子,这一觉睡的可香呀,有没有梦到我呀。” 无忧望着眼前这面目可憎的小人,冷笑一声道:“当然梦到了,我在梦中正在啖汝肉、食汝骨,要不是你叫醒我,只怕这会我都已经吃完了。” 那老四听罢,冷哼一声道:“让你嘴硬,接下来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155章 再起事端(四鬼成鬼) 说罢,那柄尖刀又扬了起来。 就在那剔骨尖刀将要再次落到无忧身上的时候,只听见破空的一声响,那柄尖刀已被打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阿三已飞身下马,挡在了无忧与那老四之间。 阿三望着此刻已体如筛糠的老四,恶狠狠的道:“不知悔改的东西,好,很好,你很好。” 说罢不再理会那老四,将无忧与铁若钢,分别扶着又靠在了路边,随即就给无忧包扎了起来。 待到包扎完毕之后,又缓缓的走到那老四面前,捡起那柄剔骨尖刀,递给那老四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来吧,让我也尝尝这剔骨尖刀的滋味。” 那老四浑身颤抖的接过那枚尖刀,迟迟不敢动手。 阿三望着眼前这抖个不停的老四,随即轻蔑道:“似你这般没种的,也当真是罕见的很呐。” 就在此时,那刀疤男走上前来,拍了拍那老四的肩膀道:“老四,别他妈再丢人现眼了,事到如今,你先走一步,哥几个稍后就来一起陪你,黄泉路上不会让你寂寞的。” 那老四听罢,望了一眼那刀疤男,随即大吼一声,右手攥紧那柄尖刀,朝着阿三疯也似的冲了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那柄尖刀并没有碰到阿三分毫,反而在他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几个明晃晃的窟窿。 那老四望着身上那几个血流不止的窟窿,艰难的走到刀疤男身前,情绪激动道:“大哥,大哥,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呀。” 那刀疤男缓缓的将他搂入怀里,此刻也老泪纵横了。 待到那老四闭眼之后,那刀疤男对着身后的二人道:“老二、老三,你们护着赵公子先走,我在这里断后。” 那身后的二人听罢,情绪激动道:“大哥,我们不走,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那刀疤男听罢,对着那二人训斥道:“我们死了不要紧,我们这崆峒四鬼的名声可不能就这样毁了,既然我们接了这趟活,那么誓死也要护这赵公子安全,你们还在等什么。” 那二人听罢,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刀疤男见状,仰天长叹道:“罢了,罢了,我们这一生作恶多端,本该有此报应,今日能死在一起,也算上天垂怜了。” 说罢,望向那赵不凡道:“赵公子,你快走吧,我们不能随你去了。” 那赵不凡见状,也不多言,押着那柴姓,直接夺路而去。 阿三正待追赶,那刀疤男带着剩余二人,已挡住了去路。 阿三望着那刀疤男,无奈道:“今日这一战,是不是无可避免了。” 那刀疤男点了点头,随即叹息道:“如若他日遇见公子,我定要和公子痛饮一番,一醉方休不可,可惜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阿三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那剩余三人,大喝一声,已攻了过来。 不一会功夫,地上已多了三具尸体,那崆峒四鬼就此绝迹江湖。 阿三不作停留,翻身上马,直奔那山路而去,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已将那赵不凡押了回来,带到了无忧面前。 无忧望着此刻面如死灰的赵不凡,顿了顿道:“赵公子,别来无恙呀。” 那赵不凡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无忧在阿三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身来,随即冷冷的望着那赵不凡道:“我再问你一遍,那令狐无殇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赵不凡听罢,面带疑问道:“你和那令狐无殇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忧听罢,冷笑道:“凭你这阶下囚也配问吗,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那令狐无殇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赵不凡望了无忧一眼,随即道:“怎么死的,当然是被那拦路剪径的劫匪杀的,这是我们押镖途中常有的事,又能怪得了谁呐,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学艺不精。” 无忧听罢,随即问道:“是被哪里的劫匪杀的,你们有没有调查清楚?” 那赵不凡听罢,呸一声道:“凭他也配,一个谋逆之后,要不是我爹爹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早就把他五花大绑押送官府了,死了正好,一了百了,谁还会关心死在了哪里,又是怎么死的呐。” 无忧听得顿时火冒三丈,随即一个巴掌甩到那赵不凡脸上,接着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赵不凡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颊,不敢再吱声了。 无忧顿了顿接着道:“那令狐无殇死后埋在哪了?” 那赵不凡立即就说出了一个地方。 无忧听罢,立时反问道:“我听说,那令狐无殇死的时候,你并不在身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当时你也在现场?” 那赵不凡顿时神色异样,紧张道:“怎么可能,我当时正在府里,那地方也是回来报讯的趟子手告诉我的,只因为那地名比较罕见,我才记得比较清楚而已。” 无忧听罢,先是哦了一声,随后又是一个大耳瓜子甩了过去。 那赵不凡的两面脸颊,顿时就一样高了。 那赵不凡吃痛之后,恶狠狠的瞪着无忧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便杀,啰嗦这么多干啥,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无忧听罢,大笑一声道:“好,很好,不愧是那赵正义之后,果然正气凛然,那就让我来试试,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说罢,拾起那柄沾满鲜血的剔骨尖刀,朝着赵不凡走了过去。 那赵不凡望着那柄还在不断滴血的尖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不由得吓得晕了过去。 第156章 再起事端(疯了) 一壶凉水浇下,他又醒了过来,此刻那柄尖刀也已抵到了他脸颊。 无忧望着赵不凡那红肿的脸颊,微笑道:“赵公子此刻脸颊想必肿胀的难受,不如由我来给赵公子划上一道,消消肿吧。” 那赵不凡几时被人这样威胁过,顿时整个人软了下去,跪在地上对着无忧磕头求饶道:“姬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吧,小人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了。” 无忧望着此刻磕头如捣蒜的赵不凡,顿觉有些可笑,随即将那尖刀插在了地上,冷冷道:“你听清楚了,我此刻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若多说半一个字或者让我知道你在撒谎,那么你身上只怕就要多出几个窟窿了。” 那赵不凡此刻早已被吓的魂不附体了,只知道不断地点头。 无忧顿了顿,随即道:“那窦二可是你们镖局的?” 那赵不凡急忙点了点头。 无忧接着问道:“他可曾和令狐无殇一起出过镖?” 赵不凡不假思索的又点了点头。 无忧随即道:“那么,令狐无殇最后一次出镖,那窦二是不是也在队伍里。” 那赵不凡先是低头想了想,随即又点了点头。 无忧听罢,顿了顿道:“好,很好,你回答的很好。” 随即又接着问道:“那么,我再问你,那令狐无殇到底是谁杀的,你想清楚了,你只有一次机会,回答错了,我手里的尖刀,可不是吃素的。” 那赵不凡听的,汗珠早已堆满了额头,随即望着无忧道:“那令狐无殇真不是我杀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无忧听罢,也不说话,随手提起那枚尖刀,对着赵不凡的大腿就是一下,顿时血流如注,那赵不凡抱着大腿,鬼叫了起来。 无忧望着那坐在地上,哀嚎不停的赵不凡,面无表情道:“我已经说过了,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许再讲废话,你听清楚了吗?” 那赵不凡忍着痛,点了点头。 无忧随手将那尖刀又插回了土里,接着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令狐无殇到底是谁杀的?” 那赵不凡听罢,汗水掺杂着血水,顺着大腿直流而下,可是却一直在犹豫着什么,迟迟不作回答。 无忧望着赵不凡那如坐针毡的表情,已然猜到了那最终的凶手是谁。 可是他还是想要那赵不凡,亲自说出来,于是用脚踢了踢那尖刀,发出一阵阵琅琅声。 那赵不凡听到这一阵琅琅声之后,顿觉头皮发麻,冷汗直流,整个人哆嗦了起来,边抖边大声嚷道:“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逼我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嘛,那令狐无殇是我父亲亲手杀的,是他杀的,对,就是他杀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说罢,整个人就好似疯了一般,也不再怕痛,拖着那条依旧血流如注的大腿,霍一下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朝着那密林深处奔去,边跑边叫,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照此下去,那赵不凡非要流血过多,死了不可。 无忧朝着阿三望了一眼,随即就将那发疯了的赵不凡又拖了回来,此刻他已被点了睡穴,安静了下来,无忧给他仔细包扎了一下,随即就缚在了马上。 阿三望了马车一眼,随即道:“赵公子这次,只怕是真的疯了。” 无忧沉默的点了点头。 阿三接着道:“他要怎么处理?” 无忧望着那马匹道:“既然已经疯了,那也没什么用了,就让这马拉着他随便走吧,走到哪算哪,是福是祸,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阿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随即单手一弹,那马吃痛之后,自己就奔了出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山道上。 二人回头,望望其余二人,那柴姓此刻已将那铁若钢扶了起来,靠在路边休息,自己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埋怨自己没有本事,没能将铁大哥照顾好。 二人随即走了上去,那铁若钢见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那柴姓急忙一把按住,着急道:“铁大哥,你要干什么,我帮你去就行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乱动的呀。” 无忧伸手拍了拍那柴姓的肩膀,他才发现二人已走了过来,急忙对着二人,焦急道:“你们快劝劝铁大哥吧,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起来,你说这怎么能行呐。” 无忧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对着铁若钢道:“铁兄,你伤势严重,不宜多动,这里有我和三公子在,你大可放心。” 那铁若钢听罢,看了看自己的手脚,随即自嘲道:“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呐。 倒是公子你,本来就不会武功,又替我生吃了那厮一拳,此刻只怕身体里早已五内翻腾了,你还是不要再硬撑着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无忧听罢,苦笑一声道:“我身体虽弱,骨头倒还挺硬的,这个柴兄弟最清楚的,你说是不是呀。” 说罢,朝着那柴姓望了一眼。 那柴姓听罢,老脸一红,想起当日抱摔无忧之事,随即道:“都这个时候了,公子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可真是服了你啦。” 无忧正待接着戏谑柴姓几句,突然体内五脏翻滚,一口鲜血喷出,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躺在了回程的马车之上,那铁若钢也靠在车厢的一侧休息,阿三与那柴姓则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坐在马车外面吧。 无忧挣扎着想要起身,那铁若钢被无忧的动静吵醒后,急忙想要过来扶一扶无忧,可是有心无力,试了试,只好作罢。 所幸那外面的人也听到了车厢内的动静,一个人影掀帘而入,正是阿三。 阿三望着已经转醒的无忧,微笑道:“你终于醒了?” 无忧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我睡了好久吗?” 阿三点了点头,笑着道:“我们都快到金陵了,你说久不久?” 无忧听罢,大吃一惊道:“居然睡了这么久,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随即,一拍脑袋,大叫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阿三望着无忧懊恼的样子,已知他想到了什么,随即安慰道:“令狐伯父那边,我们已经替你祭拜过了,你不用太自责了,以后还会再来的嘛。” 无忧听罢,望着阿三,眼里满是感激。 第157章 再起事端(治病) 镜头一转,那福威镖局门口,已停了许多马车,那大堂之内,更是人声鼎沸。 金陵城内的所有大夫,只要是还在出诊的,都已被请了过来,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些什么。 只见那赵正义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铁青,望着那嘈杂的人群,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大喝一声道:“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你们他妈的讨论了这么久,还不能确定吗?” 随着这一声大喝,嘈杂的人群立时安静了下来,那为首的一人,望着赵正义诺诺道:“赵员外,请恕我等无能,公子的这病,我们行医这么些年,实在是没有遇见过呀,因此也没法治呀。” 赵正义听罢,冷哼一声道:“没法治,那你们也不用回去了,这等庸医,留着也是祸害,就由我来为民除害吧。” 说罢,双手平举,作势就要动手。 那些个大夫,哪见过这等场面,急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的求起饶来。 只有一人,并未跪倒,只是一边抽着自己的烟锅,一边鄙夷的望着地上跪倒的众人。 那赵正义见此人临危不惧,自是有些本事,于是将其余人等赶走后,对着那人恭敬道:“敢问阁下对于犬子之病,有何高见?” 那人猛吸一口烟锅,随即缓缓道:“并无高见。” 赵正义听罢,强忍着胸中怒火,接着道:“只要阁下能治好犬子之病,阁下想要什么,只管说出来便是,这金陵城内,还没有我拿不到的东西。” 那人听罢,也不答话,磕了磕烟锅里的烟灰,随即道:“前面带路。” 赵正义听罢,先是一愣,随即道:“阁下还没有见过犬子?” 那人笑道:“我在街上走着,就被你府里的人不由分说的架了进来,刚一进来,阁下就要为民除害了,你说说看,我到哪里去见你的公子去。” 赵正义听得,面色通红,随即不好意思道:“老夫救子心切,得罪了阁下,还望阁下见谅。” 那人也不答话,示意赵正义抓紧带路。 那赵正义也不再多说,急忙跃步上前,将那人带到了赵不凡的榻前。 只见那赵不凡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嘴里一直念叨着:“是他杀的,不是我杀的,是他杀的,不是我杀的…” 那人伸手给赵不凡把了把脉,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赵正义见那人连连点头,还以为赵不凡终于有救了,不由得喜出望外道:“先生,犬子是否有希望了?” 那人站起身来,抚着胡须道:“贵公子脉象躁动,显是邪气入侵体内,迷了心窍所致。” 赵正义听得连连点头,随即急忙道:“先生,可有医治之法?” 那人顿了顿,随后道:“要说有,也算有,要说没有,也算没有。” 赵正义听得百爪挠心,急忙道:“先生,您就不要再打哑谜了,我都快急死了,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那人又狠狠抽了一口烟锅,随即长吐一口烟气道:“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贵公子的病,要想有的治,还是要找找那团邪气的。” 赵正义听罢,心里暗自琢摸了起来,凡儿此行,带着那崆峒四鬼,想必也请到了那玉皇五老,可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只是他孤身一人,这着实有些奇怪。 那姬公子身边的人再厉害,也不至于将他们全都杀了吧,更何况,如果那崆峒四鬼和玉皇五老都难逃他们敌手,那凡儿又怎么可能逃的出来呐,这实在让人想不通呀。 那人见赵正义一直沉默不语,已知其中必有蹊跷,顿了顿道:“贵公子之病,关键在于那团邪气,员外如能设法找到那团邪气,想必贵公子还有的救,如果找不到,只怕贵公子此后只能这样了。” 赵正义此刻才回过神来,急忙对着那人道:“先生,医术非凡,分析鞭辟入里,让我好生佩服,先生如若不弃,不如先住下来,给犬子好生调养调养身体,至于那团邪气之事,我已有安排,相信不日就可以药到病除了。” 那人听罢,微微一笑道:“员外既然成竹在胸,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我这人实在呆不住,我这就给贵公子开个药方,每日差人按照这个药方,抓药煎了内服,可助他身体无虞。” 赵正义见那人不愿呆着,也不敢强留,随即差人去账房取了一份厚重的诊金,随即双手递给那人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先生笑纳。” 那人接过诊金,也不多言,又是一口烟锅,也不让人相送,就自顾自的走了。 待到出了那福威镖局之后,随手一抛,将那诊金扔给路边乞讨的乞丐,猛吸一口烟锅,又飘然去了。 话说那赵正义此刻,站在大堂之内,依旧在苦思冥想之前之事,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只有凡儿一人回来,还有凡儿口中一直反反复复念叨的那句话,‘是他杀的,不是我杀的’。 到底谁被杀了,又到底是谁所杀,所有的这一切,此刻都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心头,怎么赶也赶不走,而这一切的疑问,他知道都可以在一个人那里得到解释,可是他不想,也不愿,更不可能去那里得到解释。 他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他对天发誓,一定要让那人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殊不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他的贪念而起,此时此刻,更是把那木淳风的告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心中已有了计划,为了实现它,他愿意放弃他的财富,他的地位,他的一切的一切,甚至于他的生命。 第158章 再起事端(拜访) 镜头一转,只因为刚才门房的一声通报,此刻张枫眠正眉头紧锁,在大厅内不断的踱来踱去。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赵正义此刻,为何会找上门来? “难道他认为他的儿子,是被我害的,此刻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张枫眠心里这样猜测着。 可是这样想过之后,张枫眠又摇了摇头,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因为以他对赵正义的了解,即使那赵正义知道他儿子是被自己害的,也不会来正面硬碰硬,只会暗地里使刀子罢了。 可是此番那赵正义却明目张胆的来了,这实在让他有些捉摸不透,因此一直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猜测那赵正义此行的目的。 那站在大厅外面等待回话的门房,显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可是又不敢进去问,只好对着那院落里的盆栽撒气。 不一会的功夫,那盆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终于,他等来了张枫眠的呼唤,得令之后,一溜烟小跑着去请那赵正义了。 “赵兄,快请进,快请进,您可真是稀客,稀客呀。”张枫眠望着那被领进来的赵正义,招手客气道。 赵正义一拱手笑道:“张老弟莫要再笑话你老哥哥我了,按理说我早就应该来看看老弟你啦,只是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的,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才一直没有腾出手来看老弟你,你可千万不要怪老哥哥我呀。” 张枫眠听罢,连忙摆手道:“怎么会呐,我知道哥哥你事务繁忙,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我们兄弟间,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那赵正义听罢,随即拱手谢道:“多谢老弟谅解,多谢老弟谅解,还是老弟你,懂得哥哥的难处呀。” 说罢,就止不住的叹起气来。 张枫眠见状,急忙问道:“哥哥可是遇到了难处吗?” 那赵正义点了点头,随即叹气道:“我本不愿意在你面前提及,可是你是自家兄弟,不和你说,又能和谁说呐。” 张枫眠点了点头,随即道:“哥哥但说无妨,只要小弟能帮得上忙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赵正义揉了揉眼睛,挤出几滴眼泪后,握着张枫眠的手激动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关键时候,还是自家兄弟靠谱呀。” 张枫眠被这突然的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也拉着赵正义的手道:“哥哥,你不要有顾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尽管吩咐就是了。” 那赵正义点了点头,随即抹了抹眼泪道:“不知兄弟可曾听说了小儿之事?” 张枫眠故作不知道:“凡儿?凡儿怎么了吗?我前些日子还在那金源钱庄见过一面,当时可是生龙活虎的呀。” 那赵正义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说起这个,其实都要怪我呀,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是千般呵护,万般疼爱,生怕他哪里不如意,这才导致了他那嚣张跋扈的性格。 此番外出,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送了回来,现在连我这个老爹都不认识了,我真是枉为人父呀。” 说罢,捶胸顿足,那眼泪又好似要流了下来。 张枫眠见状,不待他发作,急忙接着问道:“居然有这种事,这临安金陵一带,谁人不知凡儿是大哥你的公子,居然敢对凡儿做出这种事来,这不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嘛。” 那赵正义听着,接着道:“说到这个,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临安金陵一带,莫说是白道上的朋友,即使是那黑道上的朋友,也都要给我三分薄面,不曾想却发生了这等事,我也是觉得蹊跷的很呐。” 张枫眠随即,接着问道:“不知大哥对于此事,可有了些眉目了没有?” 赵正义点了点头,道:“自从凡儿出事之后,我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总算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张枫眠听罢,急忙道:“噢,可曾查清楚是谁下的毒手了吗?” 赵正义望着张枫眠,随即道:“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可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张枫眠听罢,脱口而出道:“那还等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事,找他们便是了,我们又不怕他们的啦。” 赵正义听罢,急忙道:“这就是我今天特意来找老弟你的原因。” 张枫眠听罢,顿了顿道:“难道那人和我有些瓜葛?” 赵正义点了点头。 第159章 再起事端(你迟早还会回来求我的) 张枫眠略一思索,随后道:“只要他确实做了伤害凡儿的事,无论他是我府上的何人,我都不会包庇的,大哥你尽管放心。” 赵正义听着,连连摇头道:“老弟你误会了,你我本就是一家,你府上的人,就是我府上的人,又怎会做出伤害凡儿的事呐,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另有其人。” 张枫眠随即,哦了一声道:“另有其人,那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赵正义望着张枫眠,缓缓道:“据我推测,应该是那姬公子一行人所为。” 张枫眠听罢,立即故作惊讶道:“姬公子?怎么会是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正义听着,急忙问道:“老弟你为何如此肯定,不是那姬公子所为,难道你心中早有人选?” 张枫眠急忙解释道:“大哥,你不要误会,我也是才听到这件事,心中又怎会已有人选呐。 只是那姬公子我接触颇多,此人是一个谦谦公子,而且是一个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断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来。 而且据我所知,他好像也不会武功,即使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份力道呀。” 赵正义听罢,连连摇头道:“老弟此言差矣,那姬公子是生意人不错,可是却不怎么正经,我那价值上百万两的珠宝,不就是被他劫了嘛,此人面善心恶,大奸似忠,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 张枫眠听着,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看走眼了吗,这人的城府居然如此之深。” 赵正义点了点头,接着道:“那姬公子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常伴他左右的,俱是些绝世高手。 一个正经生意人,若不是暗地里干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害怕别人报复,又怎会请这等高手保护呐,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张枫眠听着,随即附和道:“经大哥你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看来那姬公子绝非等闲之辈。” 赵正义顿了顿,随后望着张枫眠激动道:“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请老弟你助我一臂之力,为凡儿报仇雪恨呐。” 张枫眠听罢,略一沉吟,随即略显为难道:“老哥,此人若是其他人,那我可以打包票,定要让他血债血偿,可是若是姬公子,只怕为凡儿报仇之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赵不凡听罢,面露不屑道:“你怕了他,我可不怕他,既然老弟你想当缩头乌龟,那我就此告辞了。” 说罢,就作势要走。 张枫眠急忙伸手拉住道:“大哥你不要误会嘛,我只是说要从长计议,并不是说我怕了他嘛。 那姬公子如此工于心计,我们若不从长计议,只怕到时候又落得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岂不是大大的不值嘛。” 赵不凡这才作罢,随即道:“那老弟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张枫眠顿了顿,随后道:“大哥,你前面说他左右有绝世高手护卫,这你是从何而知的,消息是否可靠?” 赵正义听罢,老脸一红道:“不瞒老弟讲,我先前已请了不少好手去会他,都被打了回来。” 张枫眠听着,点了点头,随即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抬起头,望着赵正义道:“既然那姬公子左右有高手在,那刺杀这条路,只怕是走不通了。” 赵正义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呐,听说他左右有一个叫阿三的尤为厉害,连我那常年在九龙观修行的师弟,也不是其对手。” 张枫眠听着,若有所思,随即接着道:“既然刺杀这条路行不通,那我们也只好再找找其他的路子了。” 赵正义听罢,疑问道:“其他路子,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还请老弟赐教。” 张枫眠顿了顿道:“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也。要想将那姬公子打败,只怕还是要从他们内部入手才是。” 赵正义听罢,连连点头称是道:“妙,妙,妙呀,老弟你果然深谙人性呐,佩服,佩服!” 说罢,接着道:“那姬公子在金陵的行踪,我已派人查的一清二楚了,他常去的无非就是这三个地方,一是那金源钱庄,二是那云来客栈,还有一个就比较奇怪了。” 张枫眠听着,随即问道:“什么地方?” 赵正义顿了顿道:“你可曾对那城郊的城隍庙,有何印象?” 张枫眠听罢,道:“好像有一群流浪的小孩,住在那个地方。” 赵正义随即道:“对,就是那个地方,他一个家财万贯的大富商,居然老去那破城隍庙瞎转,你说怪与不怪。” 张枫眠点了点头。 赵正义接着道:“要想从他身边的人入手,这群小叫花子,应该是不二人选。” 张枫眠听罢,却笑着摇了摇头道:“要想撬开这帮小叫花子的嘴,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赵正义听罢,不以为然道:“一群小叫花子,随便施舍上一些银两,他们还不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知道的都通通讲出来呀。” 张枫眠笑了笑不再说话,心里却道:“那群小叫花子和那阿三的关系情同手足,要想让他们开口,只怕是白费力气,倒不如从那钱庄和客栈入手,可能还有些许可能。”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嘴上却不说出来,因为他知道那赵正义也是心高气傲之辈,自己纵使说出来,那赵正义也未必听得进去,倒不如让他自己去试。 只有撞了南墙,他才会放下身段来求自己,到时候自己也就可以和他好好谈谈条件了。 那赵正义见张枫眠一直笑而不语,打了个哈哈,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望着那赵正义离去的背影,张枫眠笑着道:“你迟早还会再来求我的。” 第160章 听雨轩主(好去处) 时间一晃而过,无忧和阿三一行,回来已经半月有余。 此刻无忧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因此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在客栈里待着了。 那金掌柜的见拗不过姬公子,只得差那王六子去请阿三过来,让他劝劝姬公子。 不料阿三过来之后,非但没有劝姬公子继续呆在客栈养伤,反而将姬公子约了出去,这可真是愁坏了金掌柜的。 那远在青城的张生福已几次三番的让人带来书信,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他把姬公子给看好了,只要那姬公子伤势痊愈,就差人送回青城去,千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这倒好,人没有看住不说,还让其他人给带出去了,他可怎么给东家交代呐。 说起这事,其实也怨不得他。那姬公子本就是东家派来的,他们巴结人家都来不及,又怎么敢随便限制人家自由呐,这真是劁猪割耳朵,两头受罪,可是又能怎么办呐。 金掌柜的只得差了几波人在后面跟着,说什么也不能再出了意外了。 话说无忧这半个月以来,一直在客栈里闷着,好不容易能出来一次,自是喜形于色。 在大街上东走走,西望望,南转转,北瞧瞧,尤似一个淘气的顽童。 转了一阵之后,二人去到了常去的茶楼,点了一壶茶之后,坐了下来。 无忧望着阿三,笑着道:“这些日子,可真是憋坏我了,的亏你来了,不然我恐怕还出不来呐,那金老头,每日与我形影不离,就差和我同床共枕了。” 阿三听着,笑了笑道:“金掌柜的也是怕你再出意外嘛。” 无忧笑了笑,随后问道:“这些日子来,那赵正义可有动静?” 阿三笑了笑道:“你说呐,那赵不凡此刻依旧疯疯癫癫,他怎能咽下这口气呐。” 无忧听罢,顿了顿道:“也是,那赵氏父子二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此刻吃了这么一个暗亏,又岂能善罢甘休。” 随即接着问道:“那赵正义都干了些什么,我们有没有受伤?” 阿三摇了摇头,道:“此番那赵正义并没有打算来硬的,而是偷偷摸摸的派人和陈大他们接触,妄想从那里打探到一些消息。” 无忧听罢,喃喃道:“不想这赵正义,五大三粗一个汉子,花花肠子还挺多的,只怕他背后有高人指点吧。” 阿三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赵正义自知来硬的不行,就想背后捅刀子,这着实有些太歹毒了。” 无忧听罢,随即道:“看来日后,我们都要多加防范才是。” 阿三点了点头。 无忧随即站起身来,望着楼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道:“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来,金陵城内有没有发生啥好玩的事情呀?” 阿三也站起身来,望着人群道:“要说好玩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不过却多了一个有意思的去处。” 无忧听罢,急忙问道:“什么去处?” 阿三顿了顿道:“最近在那栖霞山麓,多出来一座建筑,名字唤作听雨轩,城内的那些个达官贵人简直趋之若鹜。” 无忧听着,随即道:“听雨轩,它是做什么的?” 阿三随即道:“你猜猜看?” 第161章 听雨轩主(初见兮儿) 无忧略一思索,随即道:“既然能让这些个达官贵人们上赶着去,要么里面住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么就是里面有什么让他们垂涎欲滴的东西,这些个人呐,无利不起早,没有便宜占的买卖,他们可不会做。” 阿三望了无忧一眼,微笑道:“你说的既对也不对。” 无忧随即问道:“此话怎讲?” 阿三又望了望那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道:“现在江湖上关于听雨轩,流传着这样几句话: 江湖风雨恩怨重,一切尽在不言中。 若要知晓其中事,且在轩中听风雨。” 无忧听罢,随即喃喃自语道:“且在轩中听风雨,莫非这听雨轩,干的是那占卜算卦的买卖?” 阿三听罢,大笑一声道:“不错,不错,这正是他们的买卖。” 无忧略显失望道:“我倒是什么好去处呐,原来是个算卦的摊子呐,那天桥底下多的是,何必大老远的跑到那栖霞山去呐。” 阿三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那些个达官贵人们又不是傻子,三岁小孩都明白的事,他们有又怎会不知?” 无忧随即接着问道:“那他们为何舍近求远,偏偏要到那听雨轩去呐?” 阿三听罢,微笑着对着无忧道:“只因为那听雨轩自从开门以来,卦卦灵验,无一失算,你说说看,如果一个摊子可以这样,那还有谁不趋之若鹜呀。” 无忧点了点头,好奇心也被勾起,草草结账之后,就拉着阿三,直奔那听雨轩而去。 待到二人赶到那栖霞山麓,听雨轩前,门口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二人奋力挤到门前,才得知今日号已经满了,要算卦,只能明日再来了。 众人随即一哄而散,只留下无忧与阿三二人。 无忧望着那门口正待回去的小厮,突然心生一计,急忙上前拉住道:“小哥,近来可好呀!” 那小厮望着无忧,满脸疑惑道:“公子,我们认识吗?” 无忧笑了笑道:“之前自然是不认识的,不过现在不就认识了嘛,说罢掏出一锭银子,就要递到那小厮手里。” 不料那小厮见状,急忙将手抽开,随即微笑着拱手道:“公子不必客气,我们这号的确满了,公子要想算卦,明日来便是了。” 无忧吃了个闭门羹,好生尴尬,正准备离去时,阿三又掏出一锭银子,上前对着那小厮道:“小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算卦的,我们只是看这轩亭建造的颇为雅致,想进去看看而已。” 那小厮听罢,随即将银子揣入衣袖,笑了笑道:“公子既不是来算卦的,那自可以进去看看,只是有一点,那靠西的一间厢房,公子万不可靠近,我们主人在里面休息,吵醒了她,追责起来,只怕我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阿三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那小厮就自顾自的去了。 无忧和阿三进到那庭院之内,果然环境优雅,错落有致,让人感到极为舒适。 不过二人进来之后,都不由自主的朝那靠西的地方望去,显然对这听雨轩的主人,都极为感兴趣。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自那西厢,传来一阵抚琴之音,琴声优雅,婉转动听,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待到琴声停止,二人已不自主的走到了那厢房之前,二人见状,已知失态,正待离去之时,突然自那厢房之中,传出一阵女声。 “贵客远道而来,既已到了门口,为何又要离去呐。” 二人只觉那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萦绕耳畔,好似有一股魔力,让人不得不停下来。 二人只得继续站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尴尬。 突然,那虚掩着的房门,自内被打开了,随即传出一阵声音。 “茶已沏好,二人还不进来嘛!” 二人听罢,互相对望了一眼之后,缓步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烟雾缭绕,香气沁鼻,似是点了熏香,那纱幔之后坐着一人,此刻正在那斟茶,斟好之后,由那左右服侍的一人送了出来。 此前那斟茶之人,随即缓缓道:“此茶是今年新摘的竹叶青,清香醇厚,有安神之效,二位公子可尝尝看。” 二人只得各取了一杯,浅尝起来,只觉香气扑鼻,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那斟茶之人,随即问道:“不知二位公子前来,所谓何事,如果是要算卦的话,只怕要让二位失望了。” 无忧听罢,急忙回道:“小姐莫要误会,我们并不是来算卦的,只是偶然路过此处,见此轩建造的颇为别致,忍不住进来瞧瞧的。” 那斟茶之人听罢,轻笑一声道:“公子怎知我就是位小姐,难道我就不能是位夫人吗?” 无忧听着,好不尴尬,随即只得答道:“听您说话,语若流莺声似燕,这岂非只有年轻女子才独有的声音,因此推测您是位小姐,如果在下说错了,还望您不要见怪。” 那斟茶之人听罢,嗔笑一声道:“公子快别,您的您的叫了,把我都给叫老了,你猜的不错,我的确还没有那么老呐。” 说罢,咯咯咯的笑个不停,随即就从那纱幔中缓缓走了出来。 无忧和阿三望的都有些呆了,这青衣女子在那熏香的烟雾之中若隐若现,就好似那下凡的仙女似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让人舒适,让人沉醉。 那青衣女子眼见二人着迷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人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自己失态的样子,顿时脸颊泛起了红光。 那青衣女子倒不在意,顿了顿,望着二人道:“小女子单姓一个木字,唤作兮儿,不知二位公子高姓?” 无忧急忙拱手回道:“启禀姑娘,小人复姓,哦,不,小人单姓一个姬字,家里排行老二,因此叫做姬二氏。” 那木兮儿望着无忧,笑了笑道:“我就是一弱女子而已,我看我们年纪也差不了多少,平辈论交而已,何来启禀一说,姬公子不用这么客气。” 无忧听罢,脸上又是一红,随即只得点了点头。 那木兮儿又望向了阿三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阿三唯一颔首,随即道:“我从小无名亦无姓,姑娘叫我阿三便是了。” 那木兮儿点了点头,随即朝外面走去,二人只得跟了出去。 之前大门外遇见的那个小厮,此刻早已站在了厢房外,望着三人走了出来,急忙请罪道:“请小姐恕罪,这二人只说是来逛逛的,因此我便放他们进来了,不想却打扰到了小姐,小人罪该万死。” 无忧和阿三见状,急忙替那小厮解释道:“兮儿小姐莫要怪罪他了,小哥进来时对我们一再嘱咐,千万不能去打扰了小姐,我二人被琴声吸引,打扰到了小姐,实是我二人之错,一切罪责由我二人承担,还望小姐不要降罪于他。” 那木兮儿听罢,冷哼一声道:“哼,好人都让二位做了,那我只得来做坏人了,好,二位既然想承担一切罪责,那就随我来吧。” 说罢,衣袖一甩,人已气鼓鼓的朝前去了,二人又只得跟了上去。 三人就这样,一前二后,一直从那栖霞山麓走到了那栖霞之巅。 第162章 听雨轩主(算卦) 那木兮儿这才回过身来,望着二人致歉道:“望二位公子不要见怪,小女子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如若不摆出一副铁石心肠的面孔,只怕要处处受人欺负,还望二位理解。” 说罢,上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 无忧和阿三见状,急忙回礼。 随即那木兮儿望着二人,微笑道:“二人公子此来,难道真是恰巧路过吗?” 无忧和阿三先是对望了一眼,随即无忧道:“在姑娘面前,不敢有所隐瞒,我们也是听到了那句传言,所以特地来看看的。” 那木兮儿听罢,先是轻叹一声,随即望着那山下的风景道:“不知二位想问什么?” 无忧顿了顿道:“其实也不是具体想问个什么,就是好奇,姑娘何以能卦卦灵验,从不失算?” 那木兮儿听罢,又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我道你要问什么,原来是这个呀,那还不简单,我找上几个托,每日我就专给他们算,怎么会不准,久而久之,可不就声名在外了嘛。” 无忧听罢,疑惑道:“可是我听说,那些个达官贵人,也是趋之若鹜呀,这总不是你请的托吧。” 那木兮儿听着,更是大笑一声道:“这些个人,那就更好糊弄了,他们之所以来,要么就是心里有愧,要么就是做贼心虚。 我随便编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他们就往自己身上安,即使我偶尔说错了,他们也不敢张扬,可不就把我给吹得神乎其神了嘛。” 无忧听罢,这才恍然大悟。 那些个达官贵人,之所以要来,并不是因为有多相信,更多的是求个心安理得罢了。 就好像去那庙里拜佛一般,你说他要是真信这个,又怎么会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之所以来,无非就是给他人做做样子罢了,其实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这一套。 那木兮儿望着无忧,随即莞尔一笑道:“这下,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无忧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木兮儿随后接着道:“虽然我对于那些个达官显贵,都是信口胡诌的,不过这占卜推算之术,我还是真学了一些的,二位既然来了,要不要试试?” 说罢,望向了那久未说话的阿三。 阿三见状,笑了笑道:“既然姑娘有意,我也不好推辞,那就帮我这位兄弟算算吧。” 说罢,就又望向了无忧。 那木兮儿也转过头,盯着无忧道:“不知公子想问些什么?” 无忧望着二人,顿了顿,随即道:“那我就写个字,有劳姑娘帮我测测吧。” 那木兮儿随即道:“请公子赐字。” 无忧略一思索,随后在手心里写了一个殇字。 那木兮儿望着无忧手中的殇字,随即缓缓道:“殇,不成人也,公子想问的应是吉凶之事,不知公子是替自己问的,还是替别人问的?” 无忧顿了顿,道:“既为自己,也为别人。” 那木兮儿听罢,缓缓道:“殇,未及成年而死,公子此刻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自然不会有所殇,那么公子口中的别人,只怕已经有所殇了。” 无忧听罢,发出了一阵叹息之声。 那木兮儿见状,安慰道:“公子不必感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本就不是我等能控制的了的,又何须耿耿于怀呐。” 无忧望了那木兮儿一眼,随即感激的点了点头。 那木兮儿对着无忧笑了笑,随即转头望向阿三道:“三公子可有想问的吗?” 阿三顿了顿,随即若有所思道:“姑娘不是说了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又何需执着呐。” 那木兮儿听罢,莞尔一笑道:“公子高义,反而是我太执着了。” 说罢,三人均笑了起来。 此后数日,无忧每天要么拉上阿三,要么自己独去,每日与那木兮儿,谈天说地,游山玩水,好不畅快,时间一长,将那赵氏父子之事,俱都抛诸脑后了。 第163章 听雨轩主(金陵城里谁最大) 话说那赵正义,自从得了那张枫眠指点,自作聪明,每日差人与那城隍庙的乞丐厮混,许给他们许多好处,期冀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是那些个乞讨的小孩,拿了好处却只说一些不痛不痒之事,弄得他也无可奈何,头痛的紧,只好又去那张府,再做计较。 那张枫眠早知赵正义此法不行,可是并不点破,就是要等他束手无策之时,再行出面,这样方可和他好好谈谈条件。 张枫眠眼见赵正义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却故作高兴的问道:“大哥,咋样啦,是不是已探到了那姬二氏的身份?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赵正义顿时叫苦连天道:“我的老弟呐,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就脑壳痛。 那些个臭叫花子,我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是他们愣是屁都不放一个,可是气坏了我呀,我一气之下,将他们都给轰走了。” 张枫眠听罢,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嘲笑道:“就你这没脑子的样子,怎么可能问出个什么呐。” 顿了顿,故作惊讶道:“这些个叫花子,什么都不肯说吗?” 赵正义点了点头,道:“他们简直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还望老弟你再给拿个主意呐。” 张枫眠先是捂嘴咳嗽了几声,随即缓缓道:“连大哥你都束手无策,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呐。” 赵正义见状,急忙恭维道:“谁不知老弟你,人称赛诸葛,心思比谁都多,那妙招更是层出不穷,你随便说一个,也够我用了。” 张枫眠听罢,故作为难道:“大哥,你这不是为难小弟我嘛,我平时出的都是些个馊主意,只怕派不上用场呀。” 赵正义听着,笑了笑道:“馊主意也比没主意好,你就说来听听嘛。” 张枫眠随即笑了笑,却答非所问道:“大哥,我听别人说您对我这座宅子很有兴趣,刚好今天有机会,要不要参观参观呀。” 那赵正义听罢,顿时老脸一红,不好意思道:“贤弟莫要听那风言风语,这宅子既然现在是你的,那即便再过一百年,一万年,那也是老弟你的,别人说什么也是夺不走的。” 张枫眠笑了笑,接着道:“大哥,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那赵正义只得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枫眠又缓步走到庭院,望了望那湛蓝的天空,感慨道:“这金陵城里的天可真蓝呀!” 那赵正义被张枫眠这突然发出的感慨,弄得有些茫然,只得附和道:“不错,这金陵城的天是比那临安府的要蓝上一些的。” 张枫眠接着道:“也不知道这蓝天之下,头顶之上,到底会有几朵云彩呐。” 听到这里,赵正义才明白那张枫眠所指,随即回道:“这金陵城内,自然只有老弟你这一片云彩了。” 张枫眠听罢,微笑道:“大哥莫要说笑了,这金陵城内,自然只有总督大人这一片云彩了,我又算的了什么呐。” 赵正义笑了笑道:“那总督大人,只不过是过眼浮云罢了,真正罩着金陵这块地界的,可不就是老弟你这片七彩祥云嘛。” 张枫眠听着,大笑了起来,随即道:“大哥,你可真会开玩笑呐。” 顿了顿,望着那赵正义道:“要查那姬二氏的底细,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怕要花些手段才行。” 赵正义见张枫眠终于回到了正题上,急忙道:“愿闻其详。” 第164章 听雨轩主(馊主意) 张枫眠望了望远处的群山,随即道:“那姬二氏既然自称是那金源钱庄的老主顾,那自然与那钱庄的掌柜和小二极为熟悉。 那钱庄的掌柜,估计是他的心腹,我们一时拿不下,但是那店里的小二,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嘛。 那些个伙计,都是苦出身,之所以进钱庄,还不是看上了那每月的几钱银子,只要大哥你肯花钱,我保管你什么都问的出来。” 那赵正义听得连连点头,道:“还是老弟你有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呐。” 张枫眠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我们虽然能从那些个伙计身上知道些什么,可是那些个伙计毕竟地位低微,知道的有限,要想将他的身世,彻底给揪出来,只怕还要再寻其他办法。” 那赵正义听着,急忙道:“还请老弟赐教。” 张枫眠却突然打起了哑谜,道:“大哥,可真金陵最近什么最火吗?” 赵正义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什么最火,最近我被凡儿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的,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还请老弟明言。” 张枫眠望着赵正义,笑了笑道:“大哥,可知那栖霞山下新建了一座听雨轩,建的极为漂亮,让城里的众多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赵正义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听府里的管家提起过这事,不过由于操持凡儿的事,没有太在意,现在经张枫眠这么一说,他也想了起来。 随即,顿了顿道:“这个我听说过,不过这又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呐。” 张枫眠望着赵正义,笑着道:“岂止是有关系,甚至可以说我们成败都在于此了。” 赵正义听着不解道:“难道我们的成败,就在于这听雨轩了吗?” 张枫眠点了点头道:“大哥,可知那听雨轩是干什么的?” 赵正义摇了摇头道:“我只知,有这么一个去处,至于它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 张枫眠顿了顿,随即自语道:“ 江湖风雨恩怨重,一切尽在不言中。 若要知晓其中事,且在轩中听风雨。” 赵正义听罢,随即道:“原来这听雨轩是这么一个去处,只是这江湖上的骗子实在太多,这只怕也不例外呀。” 张枫眠听罢,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哥,这次恐怕是你错了,那听雨轩自从开门以来,算无遗漏,不然又怎会引的这么多人前去呐。” 赵正义点了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去瞧瞧了,也好看看他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在故弄玄虚。” 张枫眠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双管齐下,想必定可以将那姬二氏的身世,查他个水落石出。” 赵正义经张枫眠这一番分析之后,又顿时有了信心,辞过张枫眠之后,就直奔那栖霞山而去。 话说那赵正义刚走到一半,忽然自对面走过来一个小道童,不是那木淳风又是谁。 赵正义急忙走上前去,高兴道:“师弟,你可算来了,真是等死师兄我了。” 木淳风见状,微笑道:“没想到师兄下山这么多年了,那占卜推理之术倒没有荒废,早已算准了我会在这出现,因此特意前来等我,是不是?” 那赵正义听罢,脸色微红,随即尴尬道:“师弟你说笑了,不瞒师弟说,那占卜之术,自从下山之后,我就没有再用过了,今日出现在此地,也只是凑巧罢了。” 木淳风顿了顿,随即道:“原来如此,不知师兄要到何处去呀?” 第165章 听雨轩主(二人拜轩) 那赵正义知道这个师弟已获师父真传,观天象,知风雨,掐指一算,诸事了如指掌,因此不敢有所隐瞒,随即就将那听雨轩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为何去那听雨轩,却没有详说。 木淳风听罢,顿时来了兴趣。 他自从拜入师父门下,每日除了练功打坐,就是观星测象,自问已不逊于师父,现在这金陵城内,出了一个万事通,那他说什么也是要去会会的。 那赵正义之所以将这听雨轩的事情说出来,一来是怕师弟看出来他在说谎,二来也是想让师弟去探探那听雨轩的主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毕竟他知道,这观星测象之事,天下只怕还没有人能强的过这个师弟。 只是自己所测之事,实在不便于让师弟知道,因此刚好可以借师弟,试试那听雨轩的虚实。 如果那轩主,真有本事,那他日后自可单独前去,再行求测,如果那轩主,是故弄玄虚之辈,那他也就没有再去的理由了。 二人就这样,一路前行,没一会的功夫,就到了那栖霞山麓,听雨轩前。 木淳风望着那轩前的四句诗句,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也不知这森罗天地,浩渺宇宙,他知几何。” 二人正待前去敲门,那轩门却突然自内开了,随即一个小厮望着二人道:“二位远道而来,我家主人已备好了清茶,二位请进吧。” 那赵正义正待进去,木淳风却拉住他,望着那小厮道:“你怎知你家主人请的就是我二人,你不怕请错了人吗?” 那小厮听罢,捂嘴轻笑道:“不会错的,我家主人早已有言在先,说是今日会有一道一俗到访,让我遇见了二人,请进来便是了。” 木淳风听罢,微笑着点了点头走,随即走了进去,那赵正义也跟在了身后。 二人进得轩中,见到庭院错落有致、层次分明,已知主人绝非俗人。 只是那木淳风还是颇为不服,拂尘一甩,朝着那主人所在的厢房,道:“我兄弟二人冒昧来访,还望阁下不要见怪。” 说罢,那屋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嗔笑,随即道:“小师傅又何必如此呐,你们本非同姓,又何来兄弟一说?” 木淳风听罢,先是一愣,没想到屋里居然是一位女子,随即微笑一声道:“我师兄弟二人,情同手足,不是兄弟,又胜似兄弟,又何以不能称之为兄弟呐。” 那屋内听着,传来一阵叹息之声,随后道:“既然小师傅说是兄弟,那就是兄弟了,不知二位来,所谓何事呀?” 木淳风听罢,冷哼一声道:“既然阁下已尽知天下之事,我二人为何事而来,阁下还需问我们吗?” 那屋内之人听罢,也不生气,随即道:“好,小师傅既然让我说,那我就说说吧,只是不知道这位赵大爷要不要我说呐,二位此来,只怕问的不是同一件事吧。” 木淳风听着,随即回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有何不能说,又有何不敢说,你就说来听听,又有什么关系。” 那屋内之人随即道:“好,既然小师傅想听,那我就说给小师傅听听吧,小师傅此来,自是想瞧瞧我是不是在招摇撞骗罢了,至于那赵大爷嘛,自然是想问问那姬…” 话还未说完,那赵正义急忙开口道:“阁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我彻底服了,我所问之事,已不必再问了。” 那屋内之人听罢,随即道:“既然赵大爷不想问了,那我也就不必说了。” 随即接着道:“小师傅,不知我说的对与不对?” 木淳风顿了顿,随即道:“阁下所言非虚,我此来确是想瞧瞧阁下是否在此故弄玄虚,愚弄世人。” 随即接着道:“阁下既已习得那自然之法,自然知道,道法自然,天机不可泄露也,却又在此地设摊算卦,却是为何?” 那屋内之人听罢,轻叹一声道:“小师傅所言不错,只是须知,那天命不可违,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故而不得不在此。” 木淳风听罢,也是长叹一声道:“知天易,逆天难,天命不可违也,汝之奈何!” 说罢不等那屋内之人答话,已飘然去了,那赵正义只得跟着出来了。 话说那木淳风出来后,随赵正义去到那福威镖局,看了那赵不凡一眼,也不多问,取出一些丹药,交于赵正义后,又自顾自的走了。 第166章 听雨轩主(五百年前是一家) 不一会的功夫,已寻到了那城隍庙外,此刻阿三正准备出门,刚好遇见了那站在门外的木淳风。 “淳风小友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进去呐?” 那木淳风望着阿三,笑了笑道:“我也刚到,正准备进去呐。” 说罢二人就走了进去,席地而坐之后,阿三开口道:“不知小友此来,所谓何事呀?” 那木淳风笑了笑道:“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逛逛嘛,还是说你这城隍庙,不欢迎我这臭道士呐。” 阿三听罢,大笑道:“可以逛,有什么不能逛的,我欢迎还来不及呐。” 那木淳风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我此来,是特地感谢二位,放我那不凡侄儿一马的。” 此言一出,阿三面上略显尴尬,随即致歉道:“此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不想那赵不凡却变成了那般模样,我们也是追悔莫及呐。” 那木淳风听罢,笑着道:“对于凡儿来讲,现在这样,每日衣食无忧,不用再理那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反而对他有福无祸,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你们又何罪之有呐。” 阿三听着,点了点头。 那木淳风接着道:“姬公子呐,怎么没有见他?” 阿三听罢,面露笑意,随即道:“他这几日,流连忘返于那栖霞山水之间,只怕没有时间来见你我了。” 木淳风听罢,随即问道:“莫非姬公子去了那听雨轩?” 阿三听着,先是一惊,随即道:“不想小友你也听说了那听雨轩之事,没曾想那听雨轩之名,竟然传的如此之快。” 木淳风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我岂止是听说了,我刚从那边回来,那轩主确是个世外高人,并非浪得虚名。” 阿三听罢,笑道:“能得小友你如此称赞,看来那轩主的确非同一般呐。” 木淳风听着先是笑了笑,随即却叹息道:“我道那轩主口中所劫是什么,原来是这尘世间谁也躲不过的男女之事,不想那所说之人居然是姬公子,这可真是机缘巧合,命中注定呐!” 阿三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可是他也知道这等天机之事,还是不要探听的好,随即也不多问。 二人又聊了一阵之后,便一同去寻那无忧了。 果然,无忧并不在那云来客栈,二人只得又跑了一趟那栖霞山,待到二人来到那听雨轩时,已日近黄昏了。 那小厮见木淳风去而复返,还以为他又来找茬呐,急忙打马虎眼道:“我们主人此刻并不在轩中,施主还请改日再来吧。” 木淳风听罢,还没有答话,那轩中就传来一声轻呵:“谁说我不在的呀,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偷偷收钱还不算,还要擅自替我做主,要不这听雨轩的位子让给你来坐,你看怎么样!” 那小厮听罢,急忙倒地求饶道:“求主人原谅,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木兮儿随即与无忧,施施然走了出来,望着二人笑道:“二位请进吧。” 阿三与木淳风,随即就在无忧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那厢房之中,依旧烟雾缭绕,酒也早已烫好,就好似算准了二人会来一般。 四人坐定之后,那木淳风望着无忧,开玩笑道:“我们二人找了你老半天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你偷偷藏在这了。” 无忧听得,顿时双颊泛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而是那木兮儿,接过话头道:“我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姬公子古道热肠,因此这几日,特意替我介绍了本地的风土人情,自然风光,让我不胜感激。” 木淳风听罢,望着无忧故作吃醋状,道:“敢情这木姑娘是金枝玉叶,一来就需要你百般呵护,我就是可有可无,一来就让你百般嫌弃,避而不见,那我还不如走了的好。” 说罢,就起身作势要走。 无忧急忙起身拉住,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着急,整个脸都涨的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像喝醉了一般。 阿三见状,也起身拉着木淳风道:“小友,你就不要再故意刁难他了,你姓木,木姑娘也姓木,你们说不定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你们肯定是一样重要的啦。” 那木淳风望着无忧,手足无措的样子,再也绷不住了,噗嗤嗤的笑出声来,也就只好作罢了。 第167章 听雨轩主(牛饮) 四人又重新入座之后,那木淳风端起一杯,望着木兮儿道:“我道门本忌荤酒,不过我只是个小道童而已,浅酌这么一两杯,想来也是不会被道祖怪罪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借花献佛,先敬姑娘一杯,祝姑娘轩中无风雨,命运似坦途。” 说罢,就一饮而尽。 那木淳风此前只见别人喝过,自己却从来没有喝过,此刻也学着别人的模样,一饮而尽。 那酒初入口还好,等到入了咽喉,顿时变得火辣辣的,烧得他犹如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可是又极力掩饰,不想让众人看出来他是初次饮酒。 那木兮儿倒似习惯了一般,一饮而尽,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微笑着看着那木淳风。 随即道:“借小师傅吉言,我也敬你一杯。” 说罢,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就闷了下去。 那木淳风此刻喉咙里依旧在冒着火,可是少年人,又怎会轻易服输,更何况对面是个女子,于是端起酒杯,也是一口闷。 无忧只得又给二人斟满了。 那木兮儿端起酒杯,接着道:“不想小师傅,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酒量,佩服佩服,我再敬你一杯。” 说罢,酒杯就已空了。 木淳风虽然心里苦,可是嘴上却不饶人道:“酒量与我这年纪,又有何关系,你莫要瞧不起人。” 说罢,就又干了。 三杯酒下肚,木淳风已有些晕了,脸上也泛起了绯红,可是酒杯却依旧攥在手里,牢牢不放。 随即望着木兮儿,挑衅道:“姑娘敢和我再饮三杯嘛。” 那木兮儿望着木淳风,摇摇欲坠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道:“怎么不敢,不过我们要换个喝法,不知道小师傅你敢不敢?” 那木淳风捋了捋有些发直的舌头,大声道:“有何不敢,你说便是了,不敢的便是小狗。” 木兮儿听罢,随即盈盈一笑道:“这酒杯是你们中原才有的玩意,在我们那里,都是用碗喝的,那样才过瘾嘛,我们索性换碗喝吧,你看怎样。” 木淳风听得,心里连连叫苦,这一杯酒就够他受得了,还要换碗喝,自己今日怕是惹错人啦。 可是嘴上却依旧不服道:“好,好,我们就换碗喝,那样过瘾,那样过瘾。” 随即,四个海碗就摆了上来,无忧和阿三望着那对酒的二人,只得无奈的苦笑。 木淳风望着那满满一海碗,整个人都麻了,这怕是有整整一壶酒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木兮儿早已端了起来,先干为敬了。 他也只好将那酒盅放下,端起了那一海碗,眼一闭,嘴一张,只听见哗啦啦的一阵响,那碗就已空了。 他心里也暗自得意道:“没想到我的酒量也挺好的嘛,这一大碗的,不也就这么干了嘛。” 顿时来了信心,这次不等木兮儿先动手,他就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随即啪的一声,将碗掷在酒桌上,得意道:“我先干了,姑娘你随意。” 那木兮儿本以为木淳风不胜酒力,此刻应该不能再喝了,谁料他一海碗下去,却愈战愈勇,因此也不甘示后,端起来就闷了。 顷刻间,二人又已连干了七、八碗。 此刻不要说那木淳风,就是那木兮儿,也有些醉了。 二人均已站了起来,端着那海碗,手舞足蹈起来。 那木淳风,此刻舌头早都已打结了,端着那海碗,就朝阿三踉踉跄跄的奔了过来,随即搂着阿三道:“三公子,你怎么不喝呀,来,让我敬你一杯,你那功夫当真是厉害呀,我回去给我师父说了之后,他也是大吃一惊呐。” 说罢,那海碗又已空了。 随即又摇摇晃晃的跌向无忧道:“姬公子,来,给我满上,自古,良缘由夙缔,佳偶本天成,祝你,欢偕到白头。” 说罢,仰头又是干了。 无忧和阿三又是对望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只得干了。 那木兮儿也不甘示弱,仰着头走了过来,随即望着二人道:“你们这也忒不厚道了,那小师傅陪着你们二人喝了足足两大碗,你们就只喝一碗,不行,不行,这样不行,快,接着干了,不许耍赖。” 说罢,抱起那酒坛就要给二人满上,只是此刻已有些微醺,那倒出去的酒,几乎有一半都洒了出去。 那木淳风也闻讯赶了过来,望着二人道:“你们两个居然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小道士,不行,不行,一定要罚酒三杯。” 说罢,将手里的海碗朝后一抛,自己也抱起一坛尚未开封的女儿红,啪一下将封泥拍碎,就要给二人再满上。 二人望着面前早已喝的七荤八素的木姓二人,只得仰起头连干了好几碗。 没一会的功夫,在那木姓二人连哄带骗之下,二人又连干了七八碗,一个嗝打上来,满满的酒气。 此刻四人都已有些醉了,无忧本想趁着还清醒,先送那木兮儿回房休息。 不料不仅那木淳风阻拦着不让回去,连那木兮儿也叫嚷着,不肯回去,说是要和那木淳风再战三百回合。 望着二人面红耳赤的样子,无忧笑着道:“你们既然五百年前本是一家,又都如此能喝酒,那不妨认个亲戚,就此相认了吧。” 那木姓二人听罢,俱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第168章 听雨轩主(巧收小弟) 先是那木兮儿指着木淳风笑道:“就你这酒量,连我都不如,又怎会和我是一家呐,我们那里的男儿,酒都是当水喝的,你行嘛?” 木淳风听罢,指着木兮儿道:“怎么不行,我平日里,水都不喝几口,今日已饮了这么多酒,可不就是把酒当水喝嘛。” 木兮儿听着,接着道:“不行,不行,你这才喝了多少,连我都不如,我们家没有这样的,除非你再喝一坛,我才认你。” 那木淳风此刻早已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脱口而出道:“好,我就再喝一坛,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酒量,但是我有个条件,我喝完了之后,你要当我妹妹。” 木兮儿听罢,大笑了起来道:“当你妹妹,你个小毛孩子,比我小了那么多,怎么好意思的呐。” 那木淳风可不管这些,耍起了无赖道:“我不管,喝完了这一坛酒,我可就是你哥哥了。” 说罢又抱起一坛,拍了封泥,灌了起来。 那木兮儿见状,急忙冲过去想要将酒坛给夺下来,可是那木淳风早有防备,一下就闪开了。 眼见那坛酒就要见底,木兮儿心里已越来越急。 这好端端的自己凭空就要多出来一个哥哥,比自己年龄小不说,居然还是个小道士,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嘛。 只得回头焦急的望着无忧和阿三,希望他们能替自己想想办法。 阿三当然可以帮她解围,只是这木氏二人,他哪一边都不想得罪,于是只好也望向了无忧。 无忧本来也想接着看戏的,但是望着木兮儿越来越焦急的样子,他已有些于心不忍,再加上此刻二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他,他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于是佯装醉酒,朝着那木淳风跌去。 待到近前时,突然伸出双手朝着那木淳风腰间摸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那酒坛应声而碎,剩余的酒也洒在了地上。 木淳风则一手提着裤腰带,一手指着无忧,无奈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这样无赖呐。” 原来无忧自知,如果自己去强抢,那木淳风武功高强,自己是说什么也抢不过的。 情急之下,只得朝着那木淳风腰间摸去,趁机解他腰带,那木淳风着急护住自己腰带,那手中的酒坛,不用自己抢,自然就会掉下来了。 那木淳风怎么想,也想不到无忧会来这一招,此刻望着那碎了一地的酒坛,真是欲哭无泪。 那木兮儿见状,可不管这么许多,指着木淳风奚落道:“你这小屁孩,还想当我哥哥,真是痴心妄想。” 说罢还朝着木淳风,一努嘴,扮起了鬼脸。 那木淳风好不懊悔,其实他之前,要想凭着功夫震飞无忧,简直轻而易举。 只是他知道无忧是毫无武功根基之人,如若自己贸然出手,掌握不好力道,伤了无忧,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因此并未用功。 不料却被无忧趁机解了腰带,才导致了这一连锁的反应,此刻真是欲哭无泪呐。 随即望了望,此刻得意忘形的木兮儿道:“这个不算,我们重来,大不了我再也一坛便是了。” 那木兮儿一听,又怎会同意,急忙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这一坛,就这一坛,岂可反悔,我不和你再赌了,我不管,你已经输了。” 木淳风先是望了一眼木兮儿,随即又望了望阿三和无忧,一甩手,叹气道:“罢了,罢了,输了就是输了,我不当你哥哥便是了。” 那木兮儿这才笑嘻嘻的跑了过来,望着木淳风,笑着唱道:“ 小道童,初出茅庐,不知深浅,想做老大? 莫不是痴心妄想? 大姐头,不慌不忙,巧施妙计,收一小弟。 岂不是手到擒来? 你道这大姐强不强呀,强不强! 还不快快来参见呐,来参见!” 那三人听着这现编的顺口溜,都是既无奈,又好笑。 那木淳风双手一摊,做投降状,随即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唱了,不要再唱了,我愿赌服输,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说罢,就拜了下去。 木兮儿围着那拜倒在地的木淳风,转圈道:“好弟弟,妙弟弟,你说说看,你这大姐头厉不厉害?” 那木淳风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木兮儿,这才将他扶了起来,拉向二人道:“从此以后,他就是我弟弟了,你们可不许再欺负他了,如果让我知道了,我这个大姐头,可轻饶不了你们。” 那无忧和阿三二人,望着眼前这对新认的木氏姐弟,只得连连点头。 随即那木兮儿又拉着二人,为了新认的弟弟,庆祝了起来,那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第169章 听雨轩主(淳风生病了?) 等到无忧第二天醒来,脑海里残存的唯一画面,就是木兮儿拉着木淳风在原地尬舞的身影,至于自己什么时候睡觉的,已完全没有了印象。 无忧挣扎着想要翻起身来,顿时觉得头痛欲裂,那昨夜的酒,此刻还残存在身体里,并没有散去。 扭头望了望身侧,那木淳风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一旁,时不时的哼哼几声,好似正在做梦。 阿三却不见了身影,想来是先他一步已经醒了,此刻应该在外面吧。 于是鼓了鼓劲,翻起身来,朝外面走去,刚到门口,就碰到了那木兮儿,正准备进来。 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各自想起昨夜酩酊大醉之事,都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那木兮儿,率先开口道:“我来看看我弟弟。” 说罢,就要进去,无忧只得侧身让开,那木兮儿随即就走了进去。 不等无忧反应过来,那木兮儿已一巴掌呼在了木淳风屁股上。 那木淳风此刻美梦正酣,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不仅打搅了他的美梦,更是将他痛醒,正待发作时,突然看见了面前的木兮儿,顿时没了脾气。 木兮儿也不管这么多,随即吼道:“都几点了,还不起,我这听雨轩还开不开门了,不开门了,我吃什么,喝什么呀,难道靠你养我嘛,小弟弟。” 那木淳风听罢,只得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望着木兮儿道:“多谢姑娘昨晚收留,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就作势要走。 木兮儿急忙挺身拦住,指着那木淳风的鼻子道:“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声我听听。” 那木淳风,随即小声道:“我叫女施主姑娘呀,有何不可?” 木兮儿听罢,斜眼瞪着那木淳风,冷哼道:“好呀,好,没想到你这个出家人也是满嘴诳语,昨夜刚认的姐姐,此刻就不认识了?” 那木淳风听着,随即自己小声嘀咕道:“没说不认呀。” 木兮儿随即,板着脸道:“你说什么呐,大点声,和蚊子一样,这么小声,我怎么听得清。” 那木淳风只得歪着脑袋道:“是,是,是,姐姐说的是,我大点声便是了。” 木兮儿这才笑了起来道:“这才对嘛,这才是姐姐的好弟弟嘛,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罢,就拉着那木淳风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望了一眼无忧,道:“姬公子也一起来吧,三公子已经在等我们了。” 无忧只得跟在了那姐弟二人后面。 那木淳风自从跟了师父之后,就一心向道,哪里和女人有过这般接触过,此刻被那木兮儿的手紧紧地拉着,顿觉浑身燥热,紧张的不行。 到了用膳处后,木兮儿望着那面红耳赤,汗流不止的木淳风,还以为他生病了呐,急忙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昨夜着凉了。” 那木淳风急忙将手从木兮儿的手中抽了出来,随即道:“没有,没有,就是这屋子,有些热罢了。” 无忧和阿三望着木淳风,那紧张到不行的样子,已然知道了他为何会如此,随即俱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那木兮儿不明就里,望着二人指责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我弟弟,明明都生病了,你们不仅不关心,还嘲笑他,你们也忒过分了吧。” 无忧急忙解释道:“谁说我们不关心了,我们刚刚已经瞧出了病因,等下就给他治,对症下药,保准药到病除。” 木兮儿听着,急忙道:“什么病,你们会治吗,说来听听,我怎么没有瞧出来呐。” 还不等无忧回话,那木淳风就急忙插嘴道:“姐姐,你不用问了,他们会治,他们会治,我相信他们。” 随即恶狠狠的瞪了那二人一眼。 木兮儿见木淳风如此肯定,也就不再问了,随即将那早餐端了出来,各自吃了。 随后无忧和阿三,拉着那木淳风,说是要去给他治病,就从那听雨轩告辞了。 第170章 山池现身(山池初现) 刚从那门里一出来,木淳风就指着二人抱怨道:“你们呀,你们,好端端的带我来这里作甚,破了这么多戒不说,还平白无故的多出了这么一个姐姐,我可真是作孽呐。” 无忧听罢,笑嘻嘻的道:“白捡了这么一个姐姐,你就偷着乐吧,还在这和我们抱怨个啥!” 阿三随即也附和着,笑道:“淳风小友,我看你六根未静,尘缘未了,倒不如还了俗,讨一门媳妇,好好过日子吧。” 木淳风听了,想起之前与那木兮儿牵手之事,顿时双颊涨的通红,望着二人哭笑不得。 二人望着木淳风那啼笑皆非的模样,这才作罢,不再言语戏谑于他。 三人并肩而行,朝着那城隍庙而去。 入得城隍庙大殿之后,三人席地而坐,无忧首先开口问道:“小友此番前来,是为何故呀,难道真是特意来认这个姐姐的吗?” 说罢,望着那木淳风又大笑了起来。 木淳风听罢,微一摆手,随即笑着回道:“怎么会呐,认亲之事,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此番下山,一是看看我那不凡侄儿,这个之前与三公子已经说过了,二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之前并不曾提起,现在二位既然都在,我也不妨说出来,让二位替我拿拿主意。” 无忧听得顿时来了兴趣,急忙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快说,快说。” 木淳风先是望了望四周,随即压低声音道:“江湖上最近新出了一个神秘组织,不知道二位可有耳闻?” 无忧听罢,摇了摇头,自从自己不能习武之后,关于江湖上的一些事,他也就没有之前那么感兴趣了,因此不曾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 阿三听罢,略一沉思,随即道:“莫非,小友说的是最近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山池会?” 木淳风点了点头,随即道:“不错,我要说的正是这山池会。” 随后接着道:“自从这神秘的组织—山池会,在江湖上冒名之后,地位一日千里,那势力更是如日中天。 江南一带,和他们作对的帮派首领,要么被收为己用,要么被屠戮殆尽。 而且据说,他们的首领更加神鬼莫测,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有人说他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有人说他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更有甚者,说她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妙龄少女。” 无忧听着,心里一惊,随即就联想到了木兮儿,妙龄少女,此间不正好有一个嘛。 这想法刚一冒出来,他就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过心里却依旧有些担心道:“女的?” 木淳风顿了顿道:“我也是听说罢了,到底是不是,谁也不清楚。” 阿三随后问道:“这山池会与你这次下山,又有什么关系呢,据我所知,你们这方外之人,对于这江湖上的事,好像都不怎么关心的。” 木淳风又望了望四周,声音压得更低道:“这又要牵扯到一桩江湖秘闻了。” 第171章 山池现身(飞鱼众人) 无忧急忙问道:“什么秘闻?” 那木淳风示意二人靠的更近一些,随即轻声道:“那少林寺的了尘大师,你们可曾听说过?” 无忧听罢,随即道:“这武林泰斗,少林武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呐,那了尘大师更是那少林寺达摩堂的首座,只怕只要是混江湖的,就没有不知道的吧。” 木淳风点了点头,接着道:“不错,这了尘大师掌管达摩堂二十余年,与那了凡方丈二人,将那少林寺的影响不断扩大,那少林一脉也已愈加壮大,隐隐已超越武当,独秀于整个武林。” 阿三听着,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些年那少林寺广结善缘,四处招揽僧众,在这江湖之上的影响力,只怕只有丐帮可以与其相提并论了。” 木淳风顿了顿,随即接着道:“那了尘大师,精通少林多门绝技,据说武功已不在那了凡方丈之下了,不过日前他却突然消失,不知去向了,你们说奇不奇怪。” 无忧和阿三听着,俱是一惊。 这等轰动江湖之事,他们事先居然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消息,这可当真是有些蹊跷了。 无忧随即问道:“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可靠吗?” 木淳风望着二人,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笑道:“那了凡方丈的亲笔信,你们说可不可靠。” 二人急忙将书信取出,大致浏览了一遍。 原来那了尘大师,果然消失了,不过这消息却被少林寺严密封锁了,所以江湖上才没有人知道。 那了凡方丈与木淳风的师父,早年颇有些渊源,因此修书一封,委托他师父,暗中代为调查。 可是这与那山池会,又有何关系呐? 原来那山池会中,新冒出来一个火工头陀,武功异常凶悍,使的俱是少林一派的功夫。 有不少江湖门派的高手,都折在他的手里,因而好多江湖门派的人,都抬着伤者,去那少林寺理论。 那火工头陀出现的时机,与那了尘大师不见的时间刚好对上,因此了凡方丈对于那火工头陀的身份颇有怀疑。 故而才修书一封,委托那木淳风的师父,代为暗中调查,查查这火工头陀与那了尘大师,是否有所关系。 看完书信,二人均已明白了木淳风此行的目的。 可是那山池会中的人,基本上都神出鬼没,居无定所,要想查他们的行踪,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那木淳风望着二人为难的表情,已然知道二人想说什么。 随即笑了笑道:“我此番也不是空手而来,之所以先到此地,也是探得了消息,那飞鱼帮的帮主马大飞,好像新近归顺了山池会,那飞鱼帮的所在,不就是在这金陵近郊附近吗?” 二人听罢,俱是一笑,随即道:“好你个木淳风呀,你就不能竹筒倒豆子—一下子说清楚嘛,害我们替你干着急。” 木淳风笑了笑道:“这几日,老是你们捉弄我,有这样的好机会,那我还不抓紧,捉弄捉弄你们嘛。” 说罢,三人都大笑了起来,随即朝着那飞鱼帮的所在,大步而去。 第172章 山池现身(飞鱼帮主) 三人到得渔村附近,稍一抬头,就能看见那迎风招展的飞鱼旗帜。 话说,那飞鱼帮的所在,虽然是在金陵近郊的渔村之内,可是建造的却异常金碧辉煌,与这凋敝的渔村相比,显得极不协调,显然这些年没少搜刮民膏民脂。 三人也不客气,来到门口,尚未通报,径直就要朝里走去。 那守门的四个小喽啰,望着这三人大怒道:“哪里来的小杂毛,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来这地方撒野,真是活腻了。” 说罢,手中飞鱼叉一挥,就朝着三人戳去。 不等阿三动手,那木淳风微微一笑,手中拂尘一扫,那四柄飞鱼叉就被卷了进来,稍一用力,就被抛在了地上。 那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鱼叉就已不见,此刻望着眼前那朝着他们微笑的小道士,俱都以为撞见了鬼。 大叫着朝里奔去,一边跑,一边叫喊着:“来人呐,来人呐,又有人来闹事了,又有人来闹事了。” 三人俱是一笑,随即就朝里走去。 刚进入大门,就已被那赶来增援的飞鱼帮众,团团围了起来。 那为首的一人,貌似是一个小头领,一抱拳道:“鄙人渔小鱼,乃本帮的副帮主,不知三位擅闯我们总舵,所为何事呀?” 木淳风听着,走上前去,微笑着道:“我们想找贵帮帮主,打听一些事情,不知他可在帮中?” 那渔小鱼略一思量,随即微笑道:“原来诸位是来找我们帮主的,不巧的很,这几日帮主有些私事处理,并没有在帮中,诸位还请回吧。” 木淳风早已料到,那渔小鱼会这样搪塞与他,顿了顿,微笑着道:“既然帮主不在,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几日吧,反正我们也不太着急。” 说罢,就招呼着无忧和阿三又要朝里走去。 那渔小鱼见状,急忙示意其他人上前拦住,随即接着道:“三位又何必如此呐,不如这样吧,三位可留下住址,我们帮主一回来,我就立即差人去通知诸位,绝不会误了诸位的事,诸位看怎么样。” 那木淳风听罢,微笑着摆手道:“不必如此劳烦诸位了,我们在这里等,便可以了。” 说罢,又准备朝里走去。 那渔小鱼见这三人软的不吃,只好来硬的了,随即面色一沉道:“三位且慢,我们这飞鱼帮,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什么大门派,可也不能任人欺辱,诸位如果再向前一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单臂一挥,那埋伏在暗处的帮众,随即就跳了出来,各自抽出了兵刃。 木淳风环顾四周,望了望那包围的众人,不屑道:“这飞鱼帮的待客之道,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很呐,就让我来试试吧。” 说罢,就又踏步朝里走去。 那当先的二人,随即大骂一声道:“龟孙子,就让你爷爷我,送你去见那飞鱼老祖宗吧。” 说罢,二人手中那钢刀就朝着木淳风劈去,势要将其一刀两断。 木淳风就好似毫不在意,继续朝里走去。 就在那钢刀即将接触到他的一瞬间,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那钢刀就到了他的手中,随即朝后轻轻一掷,只听嗖得一声响,就插在了那两扇朱漆大门之上,直没刀柄。 在场的众人,无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了,眼瞅着木淳风一行,一步步的朝内堂走去,却再也没有一人敢出面阻拦。 就在三人即将步入内堂之时,突然自堂内走出来一个面黄肌瘦的矮小汉子,望着三人,拱手笑道:“鄙人,马大飞,不知三位找我,有何贵干呀?” 木淳风听罢,冷笑一声道:“你不是外出办事了嘛,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矮小汉子尬咳了几声,随即道:“不瞒三位公子说,我一直在这里,并没有出去,之所以那样说,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木淳风顿了顿,随即道:“你倒说说看,到底有何苦衷?” 那矮小汉子,一挥手,示意其他帮众都散了,随即将三人让入了内堂,道:“小人之所以诈称不在,实在是因为这封信罢了。”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木淳风。 只见信上什么文字都没有,只是画了一幅画,那秋天的池塘,因为连夜的暴雨,早已不堪重负,眼瞅着那池水就要溢出池塘,泛滥而去了。 无忧三人望着这幅画,不约而同道:“山池会?” 那矮小汉子点了点头,无奈的叹息道:“不错,正是那山池会。” 无忧随即问道:“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那矮小汉子,先是望了望四周,随即压低声音道:“公子难道不知,那山池会每当拜访一个帮派的时候,都会先送来这样一封书信,美其名曰先礼后兵,待到十日之后,自会有人来问,归期几何?如若不肯归顺,那只怕整个帮派就要覆灭了。” 无忧听罢,急忙问道:“你是何时收到这封信的?” 那矮小汉子,顿了顿,随后道:“算来今日,刚好已是第十一日了,只怕那山池会的人马,就要到了。” 木淳风听着,朝那马大飞笑了笑道:“你就不怕,我们就是那山池会的人马吗?” 那马大飞听罢,先是一惊,随即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如果三位真是那山池会的,只怕此刻我早已到那阴曹地府报道去了,又怎能站在这里与三位谈笑风生呐。” 木淳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无忧接着问道:“听马帮主的意思,是不准备归顺于那山池会了?” 那马大飞听罢,惨然一笑道:“这飞鱼帮虽说不是江湖上的什么名门大派,可也是我和弟兄们,刀口舔血,一点一点拼出来的,就这么拱手让人,即使我答应,我的那些个兄弟们也不会答应的。” 无忧点了点头。 那马大飞接着道:“再者说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甭管那山池会传的多么神乎其神,要想让我们归顺,只怕他也要拿出点真本事来,让大家过过眼才行。” 第173章 山池现身(白衣剑客) 话音刚落,一柄飞剑从屋外疾驰而来,同时一团白影紧随其后。 待得众人瞧清楚时,宝剑早已入鞘,那团白影却坐在了那太师椅上,望着屋内的众人。 只见来人剑眉星目,身高八尺,一袭白衣更衬得他飘然若仙,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那人环顾四周,望见阿三和木淳风时,稍稍停顿。 随即就扭过头来,对着那马大飞道:“我还以为马帮主这几日缩在家里什么都没干,原来请了这么几个好手来,当真是让我意外的很呐,看来马帮主是执意不降了。” 那马大飞听罢,诚惶诚恐道:“大爷您莫要说笑了,降,降,怎么不降呐,能得山池会青睐,我高兴还来不及呐,又怎会不降呐。” 那白衣人听罢,冷哼一声道:“刚才是谁说,要见见我的手段的?” 马大飞听着,顿时汗如雨下。 他没想到,自己就是随便应付无忧这几个人的托词,好巧不巧,却刚好被这山池会的人听去了,此刻却成了自己捏在对方手里的把柄了。 正踌躇着,自己要如何解释时,那小道士却突然站出来道:“我倒很想瞧上一瞧阁下的手段。” 那白衣人循声望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道士,随即道:“好!” 好字一出,那宝剑也应声而起,直取那木淳风周身要穴。 那木淳风就好似没有看到似的,依旧待在原地不动。 眨眼间,那宝剑就又已入鞘。 那白衣人望着木淳风,大笑道:“小子,好胆识,单凭这份胆识,你今日就可不死了。” 木淳风笑了笑,随即道:“阁下剑中没有杀意,我又怎么会死呐。” 那白衣人顿了顿,随即瞪了一眼木淳风道:“我既已饶你不死了,你为何还不走?” 木淳风依旧微笑着道:“我要走了,我这两位兄弟可就惨了,所以我还想再试试。” 那白衣人听罢,顿时大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找死。” 说罢,杀心顿起,瞬间木淳风就被其剑光所笼罩。 不过那木淳风倒似毫不在意,手中拂尘轻轻挥动,那白衣人看似凌厉无比的攻势就被他一一化解了。 那白衣人本以为自己这次出手,即使不能取他性命,至少也可以重创于他。 不曾想自己这犀利的攻击,居然都被挡了下来,顿时整个人都认真了起来,手里剑招,一招快过一招,势要给那木淳风身上留个窟窿才作罢。 面对这白衣剑客,一招快过一招的攻势,木淳风也稍稍感到有些吃力了,毕竟他之前并没有与这等用剑高手过招的经历,经验上还稍显不足。 一个不小心,左肩衣袖处,已被削去了一角。 那白衣人几十招下来,逐渐占了上风,同时也感觉到对方在临敌经验上好像略显不足,于是不停地变化着招式进行攻击,势要将其击毙不可。 无忧望着木淳风逐渐落入下风,不由得有些担心,回头望了望阿三,却发现他依旧镇定自若,眉宇间好似还有一丝笑意,仿佛对木淳风依旧信心十足。 于是走上前去问道:“你觉得这二人,孰高孰低?” 阿三回过头来,笑着道:“百招之内,自然是这白衣剑客稍强一些,可是百招之后,自然是小友强一些的。” 那场中激斗的二人,自然没有功夫搭话,不过阿三这番话,却飘入了他们的耳朵。 第174章 山池现身(二人酣斗) 那木淳风,自然对阿三报以笑意,表示感谢。 那白衣剑客,却恶狠狠的,瞪了阿三一眼,似乎对阿三的这番言论很不服气。 无忧随即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阿三望着场中,激斗正酣的二人道:“一个人,任凭他武功再强,所熟悉以及运用最熟练的,也不过十几招,几十招罢了,待到一两百招之后,所用的只不过是一些自己并不擅长的东西。 用这些自己并不擅长的招式,岂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嘛,这样又怎能取胜呐,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无忧听得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那些个成名武功,无一不是百招之内的,而且招式越少,越厉害,就没有听说有过了百招的,果然是这么个道理。” 二人的这番对话,自然又飘入了场中争斗的二人耳中。 那白衣剑客,冷哼一声,手里招式再变,朝着那木淳风又攻了过去。 约莫五十招之后,只听啪的一声响,那白衣剑客手里的宝剑已应声落地。 那白衣剑客顿时羞的满面通红,宝剑都没来得及捡,大踏步的朝外奔去了。 阿三走到院落之中,缓缓的拾起宝剑,只见剑柄处刻着一个歌字。 无忧也走了过去,望着那柄熠熠生辉的宝剑,赞叹道:“好一口宝剑,就这样扔了,岂不可惜。” 木淳风笑了笑道:“没想到那歌飞雪竟这般孤傲自大,三公子已明示了他取胜之道,谁知他居然一意孤行,自取其辱,当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无忧听着,好奇道:“歌飞雪,莫非是那天山剑客?” 木淳风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那天山剑客,这天山剑法,当今世上除了他,只怕还没有人能使得这般娴熟。” 无忧随即好奇道:“传闻那歌飞雪性格孤僻,一直独来独往,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此番却出现在了金陵,当真是奇怪的很呐。” 阿三走上前来,感慨道:“不曾想那山池会的势力已如此之大,居然连那远在边陲的天山派也已归于其麾下,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呐。” 随即又接着道:“不过细想之下,也并不奇怪,那天山派地处边陲,虽然剑法自成一派,可是却并不被武林同道认可。 他想要染指中原,与那武当、峨眉,一较长短,也只能借助这山池会的力量了。” 无忧和木淳风听的,不由得连连点头,都对阿三的这番分析,深表认同。 三人眼见那歌飞雪已弃剑而去,自知今日已无法再探的那山池会的消息了,正准备离去时,那马大飞却率领帮众,突然走上前来,俱都跪倒在地,拦住三人哀求道:“三位公子救救我们吧,三位公子救救我们吧。” 三人被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幕,俱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马大飞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道:“三位公子可不能走呀,您们是不知道那山池会的手段呀,今日他们铩羽而归,来日自当前来报复,而且那歌飞雪已认定三位公子是我请来的帮手了,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三位公子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那来日我这飞鱼帮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岂不是都要成为那山池会手下的亡魂了嘛。” 说罢,就大声疾哭,那一干帮众也跟着哀嚎了起来,顿时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三人只得将那马大飞等人扶了起来,承诺暂时不走,待这山池会的事情妥善处理了之后,再行离开。 那飞鱼帮众,见三人已承诺不走,顿时又喜笑颜开,与之前那哀嚎之状,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禁觉得又有些好笑。 那马大飞自然也是喜出望外,随即大摆宴席,款待无忧一行三人。 待得酒席散后,好多人早已酩酊大醉,要么席地而睡,要么在同伴的搀扶下,一摇三晃的各自回去。 无忧三人也有些微醺,与那马大飞作别之后,各自回到了客房之中休息。 第175章 山池现身(蓑衣道人) 翌日天明,无忧睡醒之后,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了那房门之上的字迹:留汝性命,明日来取! 无忧见状,急忙朝那阿三的房间走去,只见房门关着,门上也是同样的字迹,敲了敲,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随即又朝着那木淳风的房间走去,刚要伸手敲门,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只见那木淳风望着无忧微笑道:“你醒了,我们正在等你呐。” 说罢就将无忧让了进去,只见阿三正坐在里面,朝着自己示意。 三人坐定之后,无忧急忙道:“你们也看到那字迹了吗?” 二人均是点了点头。 无忧随即道:“你们可知那字是何时刻上去的?” 二人均是摇了摇头。 无忧接着道:“那是谁人所刻,你们想必也不会知道了吧?” 二人又是点了点头。 三人随即互望了一眼,俱都沉默了起来。 来人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字刻在他们的房门之上,不被他们察觉,那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此刻不要说是无忧,就是那阿三和木淳风二人,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对于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对手,他们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更不要说是战胜他了。 此刻他们就好似那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不知何时何地,那猎人就会出现,给他们致命一击。 他们的信心,也在这种无休止的等待中,消磨殆尽。 突然,晴天一个霹雳响,终于打破了这份寂静,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瓢泼大雨。 三人也从各自的沉默中,惊醒了过来。 阿三望着那倾盆而下的大雨,大步走到其中,狂笑道:“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无忧和木淳风听罢之后,也是大步而去,随即吟道:“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说罢三人大笑着朝那前厅走去,将那一身烦恼与忧愁,甩在了身后,留给了那瓢泼大雨。 是呀,少年人本就该这样呀,哪怕前路有再多的艰难险阻,也要一往无前的走下去,踏出个朗朗乾坤来。 三人就这样一直朝前走着,穿过了前厅,越过了人群,来到了那朱漆大门前。 只见门外长街之上,瓢泼大雨之中,一蓑衣道人,身着青袍,腰佩长剑,孤身而立,此刻正目射精光,望着那走出来的三人。 木淳风一马当先,拱手问道:“敢问真人尊号,在何处修行?” 那蓑衣道人微一还礼,随即道:“张三即是李四,李四即是张三,答与不答,又有何区别。” 木淳风听罢,一笑道:“是我太执着了,多谢真人提点。” 说罢,不再言语,拂尘一挥,就欲上前。 那蓑衣道人却突然开口道:“且慢,我曾在先师面前立誓,此生不与道士动手,你且退下去吧。” 木淳风听罢,又是一笑,随即道:“道即是俗,俗即是道,道士也喝酒吃肉,俗人也吃斋念经,又有何区别,真人是不是也太执着了。” 那蓑衣道人嘴角略一抽搐,随后道:“我这一身功夫,俱是先师所授,我既要用它,自然要遵先师之言,何时我用不到它了,也就不必遵先师所说了。 你不必多言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你动手的。” 说罢,扭头望向了阿三。 阿三此刻也正望着那蓑衣道人,二人双目一对,顿时较起劲来,那木淳风只得让在了一旁。 半空又是一个霹雳劈下,那蓑衣道人已双掌拍出,直取阿三周身要害。 阿三也是双掌挥出,迎了上去,二人顿时战作一团,周遭那瓢泼而下的大雨,也被二人的真气所裹挟,激荡在一起之后,又四散开来。 二人出招已越来越快,到最后已肉眼难辨,只听见砰的一声响,二人这才分开,各自后退三步。 那蓑衣道人狂笑一声,仰天长啸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 阿三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微笑着道:“武当的八卦掌,当真是名不虚传呐。” 随即接着道:“我还想领教领教那太极剑法,不知真人可否不吝赐教。” 那蓑衣道人听罢,大笑一声道:“好狂妄的小子,我就如你所愿,你挑件趁手的兵刃吧。” 阿三微笑着走到街边,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走了过来。 那蓑衣道人见状,不屑道:“你就用这个?” 阿三点了点头,随后道:“我乞讨长大,说到最顺手的,莫过于手里这根木棍了。” 那蓑衣道人不再多说,随即道:“小心了。” 说罢,那宝剑已然出鞘,直取阿三咽喉,比起之前那歌飞雪,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三先是侧身避其锋芒,随即木棍在那剑身上只是轻轻一点,那宝剑就几乎要从那蓑衣道人手中挣脱。 此刻,那蓑衣道人才信了阿三之言,那烧火棍确是阿三最称心如意之物,随即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守紧门户,一招一式的慢慢攻了过去。 那太极剑法,本就讲究以慢打快,以静制动。 之前那蓑衣道人不信阿三之言,想要将那木棍尽快削去,挫挫阿三的锐气,故而出手迅猛无比,才让阿三抓住了破绽。 此刻他已知道阿三所言非虚,随即慢了下来,将那太极剑法的精髓,一招一式的舞了出来。 阿三也就无法再找到破绽,只得一步又一步的后退,没一会的功夫,阿三已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第176章 山池现身(武当弃徒) 这还是无忧第一次见阿三与人比武,处于下风,不由得有些为他担心。 话说阿三眼见自己已退无可退,突然想到,既然那太极剑法毫无破绽,那么自己照猫画虎,也学那蓑衣道人所使,看他用何方法破解,说不定自己也可以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想到此处,阿三手中木棍一抖,学着那蓑衣道人的招式击出。 那蓑衣道人见状,急忙向后一跃,大惊道:“你为何会我武当派的功夫?” 阿三听着,面色微红道:“适才真人所使的,不就是这招嘛,我不过依葫芦画瓢罢了,还望真人不要见怪。” 那蓑衣道人听罢,急忙接着问道:“你之前并没有学过吗?” 阿三点了点头道:“真人今日所使,乃是我第一次见这门功夫,之前并未曾见过。” 那蓑衣道人听罢,宝剑归鞘,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不比了,不比了,是我输了,是我输了。” 阿三听着,不解道:“真人占尽优势,又何出此言呐。” 那蓑衣道人,苦笑一声道:“我在这太极剑法上倾注了毕生心血,却被你这毛头小子在顷刻间就偷学去了,我还比个什么劲,还有什么意思呐。” 说罢,感慨道:“这江湖上果然是人才辈出呐,我这井底之蛙这回算是真的开眼了。” 随即望着阿三三人道:“今日之事,已非我所能控制,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奉劝诸位一句,那山池会中藏龙卧虎,势力之大,不是你们能想的到的,诸位还是多加小心吧。” 说罢,特意走到那木淳风面前道:“我本没有立场对你做任何说教,只是早年那长风老道对我有恩,因此我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木淳风微微行礼,恭敬道:“还请真人指点。” 那蓑衣道人随即道:“我等方外之人,本不该参与这世俗之事,现如今你既已深涉其中,还望你能早日迷途知返,脱离这红尘苦海,如若不然,只怕月缺难圆,悲多欢少,终成遗憾呐。” 木淳风听罢,回礼道:“多谢真人提点,我一定谨记在心。” 那蓑衣道人随后望着眼前的三人,仰天长叹之后,飘然去了。 望着那蓑衣道人离去的身影,无忧对着木淳风道:“你认识他吗?” 木淳风先是摇了摇头,随后道:“我虽不认识他,不过他的来历,我已猜到了大概。” 无忧接着问道:“他究竟是何人?” 木淳风没有回答,却对着阿三问道:“此人的功夫如何?” 阿三先是顿了顿,随即道:“犹在我之上,特别是那太极剑法,只怕当今武林,除了武当的掌门玄清道长外,没有人用的比他更好。” 木淳风点了点头,接着道:“那玄清道长多年来,再没有收过任何徒弟,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阿三顿了顿,随即道:“听闻好像和之前的一位武当弃徒有关?” 木淳风又点了点头。 阿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莫非,刚才这蓑衣道人,就是那武当弃徒,何弃疗?” 木淳风望着二人微笑道:“不错,正是此人。” 阿三听罢,似有所悟道:“我说呐,为何此人武功如此之高,用的又是武当派的功夫,江湖上却从来没听说过武当派有此人物,原来是这般缘故。” 木淳风笑了笑道:“不错,那何弃疗,本是玄清道长的爱徒,自小就被玄清道长收养,视如己出。 可也正是那玄清道长的这份溺爱,才导致他肆意妄为,最后不幸误杀同门。 那玄清道长,痛定思痛,将其逐出武当,自此也心灰意冷,不肯再收徒。那武当一派,后继乏人,和这也不无关系。” 随后接着道:“我之所以如此肯定,还是因他说出了与我师父的渊源,我才确定的。” 无忧随即问道:“你师父与这何弃疗,又有什么瓜葛呐?” 木淳风顿了顿道:“我也是听师父说的,当年那何弃疗行走江湖之时,行事乖张,树敌太多。 早年有那玄清道长在,有武当在背后撑腰,自然没有人敢动他,可是自从他被逐出武当之后,他的那些个仇敌就三番五次的找他寻仇。” “一次他重伤之后,正被那中原五义围攻。 眼看就要惨死于乱刀之下,我师父恰巧云游路过,念他本是我道中人,加之师父与那玄清道长,也交情匪浅。 不忍他被这等宵小之徒羞辱,于是施以援手,救其性命,并将其带回山上,悉心照料。” “那何弃疗虽说上山之后,不久就不告而别了,不过想来还是很感激我师父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对我说那番话了。” 阿三点了点头道:“不错,世人都说这何弃疗是那欺师灭祖,乱杀无辜的妖魔。 今日一见,此人虽然性格孤僻,但是做事恩怨分明,并不是胡作非为之辈,看来那江湖传闻,也不尽可信呐。” 木淳风听着,点了点头。 此刻那倾盆大雨也逐渐停了,那飞鱼帮的一干帮众也随着那马大飞走了出来。 那马大飞笑嘻嘻走上前来,望着三人道:“那位山池会的道爷,又让三位打发走了吗?” 无忧望了那马大飞一眼,不置可否。 那马大飞随即恭维道:“三位当真是英雄少年呐,连挫那山池会两波高手,只怕下次,那山池首领,也不得不来了,这么看来,那山池会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第177章 山池现身(小孩儿) 话音刚落,那马大飞却面露惊恐,指着街角的一处,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三人俱是朝着那马大飞所指之处望去,只见一个小孩,手里拿着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望着三人痴痴地笑着。 无忧正思量着这小孩与那马大飞是何关系时,阿三与木淳风早已双足一蹬,朝着那小孩奔去。 可也就是在他们启动的瞬间,那小孩却闪入了旁边一条巷子,等到二人过去时,那小孩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地上却歪歪扭扭的留下来几行字迹,同时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膻味,显示是用那尿液刚浇出来的。 飞鱼帮众,酒囊饭袋;墙头之草,摇摆不定。 天山武当,俱是草包;唯我五仙,天下独尊。 无耻歹人,心怀不轨;欲抢美味,偏不给你。 特赏琼浆,尔等自饮;小酌即可,不可贪杯。 如若不够,下次再尿,小孩儿到此一游! 望着地上的这些字迹,二人均是哭笑不得,不想居然被这小小顽童,给戏弄了一番。 二人折返回来,那一干飞鱼帮众早已哭成一片。 原来那马大飞此刻早已毒发,只见他面色发青,七窍流血,显示已死去多时了。 那渔小鱼见二人回来,急忙拉着一干帮众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公子,我们帮主死的好惨呐,还请诸位替我们做主呀,一定要替我们帮主报仇呀。” 说罢倒头就拜,那一干帮众也是有样学样,纷纷拜了起来。 望着这群磕头不止的飞鱼帮众,三人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只得先答应了他们的请求,随即一一扶了起来。 三人随即嘱托渔小鱼,好好料理那马大飞的后事,至于那报仇之事,他们还没有多少头绪,只能从长计议了。 那渔小鱼见三人又准备离去,不由得有些担心,那山池会会不会再来报复,想要三人再住上一些时日再说。 阿三随即安慰他,此刻马帮主一死,那山池会的目的暂时也达到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找上门来的。 他们三人呆在这里,对于查找线索也没有什么帮助,倒不如四处去走走,探查那山池会的所在。 那渔小鱼见三人执意要走,也不敢强留,只得各自留了联络之法,一旦发现那山池会的动静,再互相通知。 话说三人经过这一番折腾,终于从那飞鱼帮的朱漆大门中走了出来。 无忧对于那街角痴笑的孩童,心中早已有诸多疑虑,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急忙对着二人问道:“那小孩到底什么来历?” 阿三望了一眼木淳风,示意让他先说。 那木淳风也不客气,随即对着无忧道:“这江湖之上,说到用毒,你第一时间会想到谁?” 无忧略一思量,随即道:“要说到用毒,那蜀中唐门自然是首屈一指,只是近来唐门人才凋敝,并没有什么后起之秀,那唐门长老,少说也有古稀之龄了,和那小孩应该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木淳风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道:“你再想想?” 无忧沉思了一会,突然大叫道:“我想起来了,那苗疆之地,传闻有一神秘门派,世代单传,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更奇怪的是,他们这一脉都是侏儒,和那孩童倒是极为相似。” 木淳风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正是那苗疆的五毒教,他们将自己唤作五仙,世人虽怕他们的手段,可是暗地里却也将他们称作五毒。 而且他们也不是天生侏儒,只不过自小从那天资聪慧的孩童之中选取数人,以身喂毒,能够从那诸多试炼之中存活下来的,才有资格继承那教主之位。 不过也由于身体自小受那毒药的侵袭,也就停止生长了,这才让外人看起来,他们世代都是侏儒罢了。”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接着问道:“他们现任教主五仙叟,至少也应该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了吧,刚才那孩童,莫非是他的徒弟?” 木淳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却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确定,那五毒教的教众,虽然自小身体受毒药侵袭,停止了生长,不过他们的容貌也因此延缓了衰老,刚才那笑嘻嘻的小孩,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教主五仙叟也不足为怪。” 无忧听得头皮发麻,想想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居然是那副面孔,心里顿觉一阵恶心,忍不住要吐出来。 阿三此时接过道:“不过从那所留的字迹看,言语颇为俏皮,应该是一孩童所为,想来也不会是那五仙叟吧,再者说了,那五仙叟什么身份,又怎会怕我们二人。” 木淳风点头道:“不错,据此看来,应该是他的徒子徒孙在作怪了。” 三人一路商讨着,回到了那城隍庙中。 第178章 昔日浮萍(测字) 话说那赵正义,那日与木淳风同去那听雨轩时,碍于师弟在场,不便询问那姬二氏之事,待得师弟离开之后,又选了一个日子,硬拉着那张枫眠,来到了那听雨轩中。 二人通报之后,由那小厮领了进去。 木兮儿望着前来的二人,微笑着道:“赵大爷,再次登门,看来势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了。” 那赵正义听罢,笑了笑没有说话。 木兮儿随即接着道:“只是不巧的很,今日只剩最后一卦了,不知赵大爷和这位公子谁先来?” 赵正义听罢,一拍脑袋道:“你看看我这个脑子,都进来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给小姐介绍,这位是金陵城内的青年才俊,张枫眠张公子,想来小姐一定也听说过吧。” 木兮儿望了望赵正义所指的那人,微笑道:“原来是张公子,幸会幸会。” 张枫眠望了木兮儿一眼,随即笑着道:“久闻木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木兮儿听罢,咯咯一笑道:“原来张公子也能掐会算呐,既然这样,张公子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张枫眠听罢,略显诧异道:“木姑娘何出此言?” 木兮儿接着道:“张公子和我初次见面,我尚未自我介绍,张公子就开口一个木姑娘,闭口一个木姑娘,这难道不是张公子算出来的嘛,你问问赵大爷,他可知道我叫什么。” 赵正义听着,略显尴尬的回道:“姑娘芳名,我的确不知。” 那张枫眠此刻,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急忙回道:“姑娘莫怪,这占卜之术,我实在是一窍不通,只是我这人有个习惯,见人之前,都喜欢先打听打听那人的消息,姑娘芳名,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木兮儿听罢,冷哼一声道:“原来张公子还有这嗜好,不知张公子对我的来历探到了多少,我倒是好奇的很呐。” 张枫眠听着,急忙又解释道:“是我嘴笨,让姑娘误会了,我就是托人打听打听了姑娘的芳名,其他的什么都没问,至于姑娘的隐私我更无意探听,也不敢探听,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木兮儿听着,随即莞尔一笑道:“看来是我误会张公子了,还望张公子见谅。” 说罢深深的道了一个万福。 张枫眠急忙笑着回道:“姑娘客气了!” 木兮儿随即望着二人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我们就言归正传吧,今日这一卦,不知二位谁先来。” 那张枫眠随即开口道:“我今日是专程陪着赵大爷来的,自然是赵大爷先来。” 赵正义也不客气,随即望着木兮儿笑道:“不知姑娘需要些什么?” 木兮儿顿了顿,随即道:“烦请赵大爷出个字吧。” 那赵正义回头望了一眼张枫眠,略一思索,随后道:“就麻烦木姑娘帮忙测个姬字吧。” 说罢,随手写在了那宣纸之上。 木兮儿望了一眼那写在纸上的姬字,随即道:“不知赵大爷想问些什么?” 赵正义顿了顿道:“不知这字是凶是吉?” 木兮儿接着道:“黄帝居姬水,以为姓,自然是大吉大利之兆了。” 赵正义随后道:“不知这大吉大利之兆,是对我,还是对那姬姓之人?” 木兮儿略一思索,随即道:“我只测字,至于对人,那就不是我所能预测的了,还望赵大爷见谅。” 那赵正义还欲接着询问,张枫眠突然插嘴道:“木姑娘所言极是,字就是字,和人又有什么关系呐,本就是两回事罢了,赵大爷又何必强求呐。” 赵正义听罢,面上虽没什么表示,心里却不爽道:“好你个张枫眠,家里有个美娇娘还不满足,偏偏还要在这里献殷勤,也不怕出门遭雷劈。” 随即也不便再问了。 三人又客气一番之后,那赵正义与张枫眠就告辞了。 第179章 昔日浮萍(各怀鬼胎) 刚一出来,那赵正义就冷嘲热讽道:“没想到张老弟还是个多情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也不怕撑着了。” 张枫眠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赵大哥,那木姑娘误会我就罢了,连你也误会我,我可当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呐。” 那赵正义听着,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张枫眠随即,接着道:“赵大哥你想想看,那听雨轩开门以来,算无遗漏,那木姑娘又怎会不知你所测之事。 她之所以那样说,就是想堵你的嘴,不让你再继续问下去。 你即使再问,她也会编出其他理由来搪塞你,问也问不出结果来,又何必再问下去呐。” 那赵正义听得,顿时恍然大悟,随即不好意思道:“是老哥我莽撞了,还望张老弟你不要见怪。” 张枫眠望着那赵正义道:“既然那木姑娘不肯说,看来只能从那金源钱庄下手了,不知赵大哥你进行的咋样了?” 赵正义听罢,随即笑道:“要说金源钱庄的那帮伙计,可比那些个臭叫花子好糊弄多了。 这几日我已探到了一些消息,可是正如老弟你说的那般,那些个伙计知道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要想深究其中,只怕还需要那李掌柜的开口才行。” 张枫眠点了点头,随即道:“不错,那姬公子的底细,那李掌柜的肯定是知道一些的,只是要让他开口,只怕还没那么容易。” 赵正义听着,望了张枫眠一眼,随即坏笑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那李掌柜的有一嗜好,不知张老弟,清不清楚?” 张枫眠摇了摇头,随后道:“愿闻其详。” 那赵正义顿了顿,随即道:“那李掌柜的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的喜欢去那怡春院逛上一逛,放松放松,这也是他那随身的小伙计告诉我的。” 张枫眠听罢,笑着道:“原来如此,看来那李掌柜的平日里掌管那么大一个钱庄,压力也是大的很呐,想到那怡春院里放松放松,也是人之常情嘛。” 赵正义听罢,坏笑着道:“谁说不是呐,好巧不巧,那怡春院的老鸨头,我也刚好认识。 听说那李掌柜的每次到那,都要与那头牌婉儿缠绵一整晚才离开,想来那李掌柜的也是老当益壮呀。” 张枫眠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赵正义接着道:“那婉儿姑娘我也见过,当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呐,也难怪李掌柜的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张枫眠听着,随即问道:“不知赵大哥,可从那怡春院里,探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嘛。” 赵正义笑了笑,随即道:“那婊子就是婊子,哪顾及什么情义,我一张票子甩在她脸上,她二话不说,笑嘻嘻的就照我说的去做了。” 赵正义顿了顿,接着笑道:“一番云雨过后,枕边风吹起,那李掌柜的果然倒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张枫眠听着,急忙道:“哦,那姬二氏到底是何许人也,那李掌柜的可曾说了。” 赵正义摇了摇头,随即道:“这个倒没有说,不过那姬二氏并不是我们之前了解到的,所谓的金源钱庄的大主顾,而是那远在青城山的张生福派来的,那金源钱庄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控。” 张枫眠其实早就料到了是这样,只是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顿了顿,故作惊讶道:“原来是这样,我说那金源钱庄上上下下为什么都对他恭敬有加,这样就说的通了。” 那赵正义接着道:“那李掌柜的,知道的好像就这么多了,至于那张生福为何要派这姬二氏来金陵,他也就不清楚了。” 张枫眠点了点头,道:“这恐怕只有那张生福和姬二氏自己清楚了。” 赵正义听罢,也点了点头。 张枫眠接着道:“既然此刻我们已经知道那姬二氏是张生福派来的了,日后我们行事只怕要更加小心才行,毕竟那张生福可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和他正面起了冲突,只怕我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赵正义听罢,面露不忿道:“张生福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开钱庄的嘛,惹恼了我,带着二百兄弟,将他老巢都给他烧了,让他瞧瞧我们的厉害。” 张枫眠听罢,苦笑道:“赵大哥莫要说笑了,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那张生福此刻并没有和我们起正面冲突,我们又何必上赶着去得罪他呐。 当务之急,是查查那张生福为何派这姬二氏来金陵,到底是不是针对我们的,等查清楚了,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那赵正义听罢,依旧不忿道:“还查个什么劲,摆明了就是朝着我们来的,那令狐老贼生前,与那张生福颇为交好,此刻那张生福,自然是替那令狐老贼讨债来了。” 张枫眠听罢,不悦道:“赵大哥,嘴下积德,令狐伯父生前待我如己出,你这样说他,我们还怎么合作呐。” 赵正义随即急忙道歉道:“老弟莫怪,是我一时急糊涂了,在胡言乱语,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哦。” 张枫眠随即不再追究,顿了顿道:“要说那张生福,确与令狐伯父关系非同一般,要说那姬二氏是他派来替令狐伯父讨个公道的,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冤有头债有主,那害的令狐一家家破人亡的,明明是那镇为民,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呐。” 赵正义听着,点了点头,心里却道:“你个恬不知耻的家伙,霸占了人家的产业不说,还抢了人家儿子的媳妇,不找你报仇,找谁报仇。” 顿了顿,面上微笑着道:“是呀,只怕是那张生福找错了讨债对象呀,那令狐一家之所以能平反,还不是你张老弟的功劳嘛。 要我说,他感谢你都来不及,又怎会寻你的晦气呐,这中间肯定有天大的误会在里面。” 张枫眠笑了笑,随即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个我倒不怕。 倒是赵大哥你,不会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令狐伯父的事吧,如果真是那样,只怕到时候,我也没办法替你开脱呀。” 赵正义听罢,大笑道:“张老弟你说笑了,令狐老兄生前与我关系极为融洽,不然那令狐贤侄又怎会在我手底下做事呐,可惜我那令狐贤侄流年不利,被那流寇所杀,我也是追悔莫及呀。” 说罢那眼泪就已在眼眶中打起转来。 张枫眠望着那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的赵正义,心里讥讽道:“好个大奸似忠的赵大爷,说起瞎话来,那是一点也不含糊。 若不是无殇之死与你父子二人有关,那张生福又怎会派人来,那姬二氏又怎会处处与你作对,你那宝贝儿子,又怎会变成那副模样。” 顿了顿,安慰那赵正义道:“我那无殇兄弟死于非命,实非人力所能为也,赵大哥你就不要自责了,想来我那令狐伯父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你的。” 赵正义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二人随即各自散去,分头打探那张生福的消息去了。 第180章 昔日浮萍(兮儿生气了) 话说无忧一行,回到那城隍庙中,分别之后,无忧并没有先回客栈,而是直奔那听雨轩而去。 待到来到那听雨轩时,已是日近黄昏了。 那小厮此刻正准备锁门呐,望着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无忧,开玩笑道:“公子有些日子不来了,是不是把我们主人忘了呀。” 无忧听着,面露尴尬道:“小哥,莫要瞎说,这几日因其他事情耽搁了,才没有过来,烦劳小哥帮忙通报一声,就说姬二氏前来拜访。” 那小哥笑了笑道:“公子快请进吧,我们小姐这几日茶饭不思的,我们看着也心疼得紧。” 无忧听罢,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了进去。 那厢房的门,此刻并没有关。 ,无忧正待踏进去时,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娇叱道:“什么人这般无礼,也不敲门,就准备进来。” 无忧那悬在半空中的步子,只得又踏了回来,随即轻声道:“木姑娘,是我呀。” 屋里随后又传来一声道:“你是谁,我认识吗?” 无忧听罢,尴尬道:“木姑娘,你不要生气了,是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了,还不行嘛。” 说罢,朝着那屋内,连连鞠躬作揖。 那屋内的一人,随即道:“我可不敢让你给我赔不是,你可是大忙人,时间宝贵,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功夫了,速速去吧。” 无忧听得,连连叫苦,只得接着道歉道:“都是我的错,我哪都不去了,就在这里,好不好。” 那屋内之人,突然嗔笑一声,随即道:“还不快进来,等着让人看笑话嘛。” 无忧听罢,如释重负,急忙蹦了进去。 那木兮儿望着无忧,又故作严肃道:“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不是有那三公子和淳风陪着你嘛,还来找我作甚。” 无忧腼腆的笑了笑,随即低声道:“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事情一办完,我就马不停蹄的朝你这里赶了,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呐。” 木兮儿听罢,朝那桌上望了望,随即道:“这里又不是没水,我也没说不让你喝,是你自己不喝的。” 无忧听着不敢多言,走到那桌边满满的倒了一杯之后,喝了下去。 那木兮儿随即道:“水也喝了,是不是可以说说,你到底来我这里干什么了。” 无忧顿时面红耳赤起来,过了许久也没有蹦出来一个字。 那木兮儿顿时急了,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羞羞答答的像什么样子,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要走了。” 说罢,就起身作势要走。 无忧见状,急忙脱口而出道:“我就是想来见一见你,望一望你,看一看你,和你呆一呆,坐一坐,我就满足了,心里也就高兴了。” 那木兮儿故作没有听到状,随即道:“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有听清楚。” 无忧只好鼓起勇气,涨红了脸,大声道:“我就是想你了,念你了,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那木兮儿听罢,跳了过来,拉着无忧的手,满心欢喜道:“你呀,你,我不逼你,你就不敢说,可真是愁死个人呐。” 无忧握着那木兮儿的莹莹小手,感受着她那通过双手传来的温暖,激动道:“怪我,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是我太胆怯了。” 说罢,伸手将那木兮儿揽入了怀中。 那木兮儿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异性如此的亲密接触。 此刻她依偎在无忧的怀里,聆听着无忧那强有力的呼吸,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二人就这样一直依偎在一起,谁也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终于,在那蜡烛即将要燃尽的时候,木兮儿挣脱了无忧的怀抱。 蜡烛已重新换了,无忧还依旧呆立在原地,回味着之前的温存。 那木兮儿望着无忧痴痴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可真是个呆子。” 无忧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望了望窗外,才发现已是后半夜了。 顿了顿,依依不舍道:“兮儿,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那木兮儿也是先望了望窗外,思虑一阵之后,低声喃喃道:“都这么晚了,此刻城门也关了,要不就不要回去了吧。” 无忧听罢,随即道:“没事,我不回城里,阿三他们晚上就在城隍庙里歇息,我去他们那对付一宿就行。” 那木兮儿听着,也不知嘴里骂了一句什么,随后嗔怒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早点去吧,路上小心。” 说罢,蜡烛一吹,接着道:“我有些困了,就不送你了,劳你出去的时候,给我把门带上,谢谢。” 第181章 昔日浮萍(了尘大师) 无忧悻悻的从那听雨轩出来后,望着那轮明月,心里惆怅道:“这兮儿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呐,明日过来,怎样才能让她不生气呐。” 心里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朝着那城隍庙而去。 就在他心不在焉的在那山路上走着时,忽然觉得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回头望了望,并没有什么,于是又继续往前走了。 走了没一会,他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自己,又回头望了望,还是没有任何东西。 思虑了一阵之后,无忧索性不走了,席地而坐,望着那片月光无法覆盖之地,微笑道:“阁下跟了这么久了,也累了吧,何不出来,坐下休息休息。” 语毕之后,那阴影之中有一人影闪出。 只见月光照在那秃顶之上显得格外显眼,那几个戒疤更是清晰可见,只是那面容已毁,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那和尚走出来之后,望着无忧缓缓道:“施主好眼力,老衲本以为并没有让施主察觉,不料还是被施主发现了。” 无忧望着那和尚,微笑道:“大师所料不错,我并没有察觉到大师的存在,只是感觉有些不舒服罢了。” 那和尚听罢,笑了笑道:“施主自谦了,发现了才不舒服,不舒服就是发现了。” 随即接着道:“老衲此行目的,想必施主也已猜到了一二吧。” 无忧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和尚随即道:“既然施主已然知道了,那我也就明言了,施主这条命,老衲今日是非取不可的,施主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嘛。” 无忧顿了顿,随即道:“我有一事,比较好奇,还望了尘大师指点迷津。” 那和尚听着,先是一愣,随即缓缓道:“施主好眼力,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无忧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嵩山少林,佛门宝刹,心虽往之,身却未去,确是憾事呐。” 那和尚听罢,诧异道:“既然我们素未谋面,施主又何以道出我的来历来?” 无忧依旧微笑着望着那和尚道:“不瞒大师讲,我也是随便猜的。” 那和尚听罢,不悦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自从入了佛门,进了少林,极少出寺,这一二十年来更是不曾下山半步,施主一猜,就猜出来我是谁,你觉得这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无忧无奈的笑了笑,随即道:“我之所以猜测大师就是那少林的了尘大师,也并不是凭空臆想的。” 那和尚听着,顿了顿道:“愿闻其详。” 无忧顿了顿,接着道:“大师与我素未谋面,想来是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可是刚一见面,就要取我性命,想来是受人指使的吧。 我思前想后,也就这么一个山池会,和我还有些间隙,那么大师受何指使,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那和尚没有说话。 无忧随即道:“大师从那少林不辞而别,想必没有知会了凡方丈吧。” 那和尚先是一惊,随即点了点头。 无忧接着道:“大师刚从那少林消失,这山池会就突然冒出来一个武艺高强的头陀,这多少有些蹊跷吧。” 那和尚依旧没有说话。 无忧接着道:“照此推断,大师极有可能就是那了尘大师,想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那和尚终于开口道:“不错,不错,确实合情合理,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无忧望着那和尚笑了笑,道:“大师是否想问,为何你从少林不辞而别这件事,江湖上一点风声都没有,而我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和尚点了点头道:“不错。” 第182章 昔日浮萍(无忧遇险) 无忧笑了笑,随即缓缓道:“了尘大师你不辞而别,那少林上下,无不震惊,了凡方丈严令,寺内僧众不可走漏了半点风声,这才导致江湖上听不到任何消息。 了凡方丈对于大师你的不辞而别,忧心如焚,可是又不便明里调查,引来江湖纷争,于是私信一封,请那九龙观的无尘道长代为调查。 那无尘道长有一小徒,唤作淳风,与我交好,这消息便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那和尚听罢,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顿了顿道:“你既已替我解惑,那我也还你便是了,你有什么想问的,问便是了。” 无忧顿了顿,随即道:“我只是很好奇,凭大师的身份,又怎会替那山池会做事呐,难道那山池会的势力真的已如传说中的那般大了嘛,即便是少林,也不能与其争锋了嘛。” 那和尚先是顿了顿,随后道:“那山池会的势力究竟如何,我也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这组织的结构极为严密,大家都是单线联系,除了联系自己的那人,谁也不认识谁,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至于我为什么要替这山池会效力,还请施主体谅我的苦衷,恕我无可奉告。” 无忧听罢,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那和尚见状,顿了顿,缓缓道:“施主可还有要再问的吗?” 无忧摇了摇头。 那和尚仰天长叹道:“我本是出家人,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刻我却不得不对施主,痛下杀手,实是不该。” 顿了顿,接着道:“我佛慈悲,就让我死后,去到那阿鼻地狱,受那万世轮回之苦,以赎我这一生罪孽。 愿施主死后,去到那西方极乐世界,享尽荣华富贵,我愿足矣。” 说罢,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朝着无忧,缓缓走来。 无忧已知,今日再无生还的可能,索性双眼一闭,静静等待那死亡的到来。 一股掌风逐渐袭来,越来越重,压的无忧有些喘不过气来,那衣袖也无风自鼓。 就在这时,突然自那无忧的衣袖中有一东西滑落,无忧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无忧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躺在了那城隍庙中,阿三和淳风此刻正望着他。 阿三首先开口道:“你醒了?” 无忧点了点头。 那木淳风随即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尘大师了?” 无忧又点了点头。 那木淳风接着道:“也是他把你打伤的?” 无忧只得不断的点头。 那木淳风听罢,连连摇头,诧异道:“奇怪,奇怪,既然是那了尘大师所为,那又是谁把你送来这里的呢?又有谁能从他的手里将你救下呢?” 无忧还没有说话,阿三却开口道:“只怕还是那了尘大师所为。” 此言一出,不仅是那木淳风,就是连无忧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了尘大师既然已决定将自己除去,又怎会中途变卦呢? 阿三望着二人诧异的样子,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装丹药的小瓶,递给二人道:“这东西,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少林的疗伤圣药,九转回魂丹吧。” 那木淳风听罢,急忙取出一粒来,嗅了嗅,随即道:“不错,不错,正是那少林的九转回魂丹,这可是少林至宝,极为稀有。 我师父和那了凡方丈是莫逆之交,之前曾赠予过我师父三颗,我从师父那偷偷取出来闻过,这东西,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阿三望了一眼无忧,随后道:“我出门望见他的时候,这东西就在他身上放着。” 木淳风听罢,顿了顿道:“这可真是奇了,这了尘大师到底是想杀你呢,还是想救你呢?” 阿三沉思了一会之后,对着无忧问道:“你再想想,在你晕倒之前,可曾发生了什么异样?” 无忧听罢,回想起之前的情景来,突然朝衣袖里摸了摸,然后又摸了摸胸口,随后将浑身上下的口袋都翻了个遍,可是好像依旧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的样子。 阿三见状,急忙问道:“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无忧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有些不安道:“之前你给我的那玉坠,不见了。” 阿三听着先是一愣,随后急忙道:“你还记得你晕倒的地方吗?” 无忧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就将那地方告诉了阿三。 阿三听过之后,就准备直奔而去。 木淳风见状,急忙将阿三拉住道:“三公子且慢,你且想想看,那了尘大师何等武功,周围一草一木的动静,又怎能逃过他的法眼,那玉坠此刻,只怕早已在他的手里了。” 随即接着道:“那了尘大师之所以改变主意,只怕和这玉坠不无关系,不知这玉坠可有什么来历?” 阿三听罢,定了定,缓缓道:“这玉坠是我父母自小留给我的,应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 木淳风顿了顿,随即望向无忧道:“除了那玉坠之外,还有什么东西也不见了吗?” 无忧摇了摇头道:“除了玉坠,其他东西都在。” 木淳风没有再问下去,心里却琢磨道:“看来那玉坠一定和阿三的身世有关。 那了尘大师,一定是认出了那玉坠的来历,才没有对无忧痛下杀手,只是不知道这玉坠之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一段故事。” 第183章 昔日浮萍(浮萍二子) 镜头一转,那了尘大师此刻正跪在那大雄宝殿的佛像前。 那了尘望着眼前的佛祖,心里忏悔道:“弟子有罪,一念之差,差点铸成大错,请佛祖责罚,恳请佛祖保佑那位施主平安无事。” 说罢,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起来。 就在他祈祷之时,突然自那佛像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人,头戴罗刹面具,望着祈祷的了尘,面无表情道:“人死了?” 了尘摇了摇头。 那面具人接着问道:“跑了?” 了尘又是摇了摇头。 那面具人顿了顿,随后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了尘顿了顿,望着那面具人道:“那位施主命不该绝,我也无能为力。” 那面具人听罢,若有所思,随即道:“既然如此,那我派别人去吧。” 说罢,人已不见。 那了尘随即从怀里掏出了那枚玉坠,仔细端详起来,往昔的那一幕幕又出现在了眼前。 —————— 彼时的他与了凡,还没有遁入空门,二人因为意气相投,互相结拜,自号浮萍二子,之后二人一起游侠江湖,好不畅快。 一日二人行到那嵩山脚下,正在那酒馆中畅饮时,突然闯进来一伙人,不由分说的就要拉着那唱小曲的女子出去。 二人虽行走江湖多年,可是初心未改,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当即就将那伙人拦了下来。 那伙人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将二人放在眼里,一番动手之后,鼻青脸肿的众人,放下狠话,灰溜溜的走了。 二人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结了酒钱,又给那唱小曲的女子一些碎银之后,就出了那酒家,沿着大路去了。 不料,这正是二人祸事的开始。 二人行到一半,突然自那林子里,窜出来一帮人马。 领头的,正是那先前挨打的众人,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六个年纪较大的老者。 那先前挨过打的一人,望着二人,咆哮道:“狗日的东西,打了我们就想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还不快快滚过来,求你爷爷饶你一命。 二人还未开口,那六位长者中的一人,突然对着先前咆哮的那人开口道:“目无尊长者,该杀。” 话还未毕,那人的脑袋已经滚落了下来。 其余的众人,此刻望着那面无表情的六位老者,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那六位老者也不在意,径直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先前说话的那位长者,接着道:“浮萍二子?” 不待了尘开口,那了凡已接过道:“嵩山六老?” 那老者听罢,立即不悦道:“我只让你答,并没有让你问。” 了尘听罢,立即回呛道:“我并没有让你问,我又何须回答。” 那老者听罢,先是一惊,随即那毫无表情的 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道:“好,很好,那你不用说了。” 了字还未说完,那老者已跃了过来,同时手里已多了一把宝剑,此刻那宝剑上依旧还在滴着鲜血。 了尘虽早已有所防备,可是那老者的速度实在太快,待到那老者欺到身前时,了尘手里的宝剑还没有出鞘。 万幸的是,浮萍二子,并不是一人。 两把宝剑相交,了凡与那老者已战在了一起,只听得铮铮作响,二人已拆了不下二十余招。 突然那老者之中为首的那人喊了一句停手。 那动手的老者立即一个虚晃,跳出了圈子,持剑而立。 第184章 昔日浮萍(嵩山六老) 那为首的老者,随即走上前来,冷冷道:“二位远来是客,我本不愿如此,只是小女自幼颇为顽劣,我怕她害了二位,还请二位尽快将她交出来,让我带回去严加管教吧。” 二人听的都是一头雾水,他们与那嵩山派的大小姐尚未谋面,为什么这嵩山六老,就认定人在他们手里呐。 了凡顿了顿,拱手道:“我二人初来此地,与贵小姐素不相识,她在什么地方,恕我无法相告。” 那为首的老者,随即朝着那动手的老者递了个眼色,那动手的老者就去了。 眨眼间的功夫,那之前被揍的一人,就被提溜了过来,此刻望着眼前的众人,正在瑟瑟发抖。 那动手的老者依旧面无表情道:“这二人可曾见过大小姐?” 那人望了众人一眼,点了点头。 那动手的老者,宝剑一挥,人头又滚落了下来。 随即自言自语道:“我只是让你回答,并没有让你点头。” 眨眼间又提溜过来一人道:“这二人可曾见过大小姐?” 那被提溜过来的人,先是低头望了望身前同伴的尸体,随即又抬头望了望众人,才颤颤巍巍道:“见过,见过,就是他们将小姐从我们手里抢走的。” 那先前动手的老者,飞起一脚,将那人踹了出去。 那人跌落在地,痛叫一声,随即一个咕噜翻起身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此刻二人才明白过来,那先前酒肆里唱曲的女子,居然就是这嵩山掌门人的掌上明珠。 那先前动手的老者,冷冷的望着二人道:“芙儿到底在哪里,二位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了凡略一抱拳道:“经刚才那位小哥提醒,我想起来了。 我们之前确实在那酒肆,遇到了一位女子。 我二人见她不愿被那小哥一帮人带走,于是出手相助,事后我们就自行走了,至于那女子最后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也就不得而知了。” 那先前动手的老者听罢,冷哼一声道:“好个浮萍二子,推的倒是一干二净。” 了尘听罢,立即不服道:“我二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事实就是这样,又有什么可推脱的。” 那先前动手的老者,随即质疑道:“果真是这样的嘛,我怎么听说浮萍二子,行事乖张,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徒。” 此言一出,不要说是了尘了,就是那了凡也无法再忍让下去了,随即回呛道:“我二人自结拜以来,游侠江湖,自问俯仰无愧,别人怎么说,又有什么关系呐。 倒是这嵩山六老,今日一见,果真让我大开眼界,看来那江湖传闻,也不足为信。” 那先前动手的老者,听出了那了凡的弦外之音,随即道:“哦,不知江湖上是如何评价我们这六个老匹夫的。” 了凡先是望了那先前动手的老者一眼,随即道:“江湖传闻,那嵩山六老,贤比周南,早已超然物外,与世无争了。” 那先前动手的老者听罢,已知了凡是在嘲讽他们六人,旋即道:“我六人做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江湖竖子,又懂什么呐。” 说罢,望了望那为首的长者道:“大哥,这两人到底要如何处置,你给句痛快话吧,芙儿此刻还不知去向呐。” 那为首的长者,又望了二人一眼,随即缓缓道:“我再问二位最后一次,我那闺女的去向,二位到底说与不说。” 不等了尘开口,那了凡就仰天长叹道:“好个眼瞎耳聋,肆意妄为的嵩山六怪,今日我兄弟二人偏偏不信邪,就是要会会你们。” 那为首的长者见状,冷笑一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说罢,朝着身后的另一位老者递了个眼色,那老者随即缓步走了上来,与之前动手的那老者,并肩而立。 望着了凡二人,微笑道:“你浮萍二子,能让我嵩山六老中的二人一起出马,传出去,也够本了。” 说罢朝着那之前动手的老者,笑道:“六弟,今天五哥让你先选,可不要说五哥我,没给你机会哦。” 那老六冷哼一声,宝剑出鞘,朝着那了凡直取而去。 那老五也从腋下,取出一对短剑,微笑着朝着了尘走去。 第185章 昔日浮萍(嵩山老六) 顿时两边同时动起手来。 那了凡之前已与那老六交过手了,此刻二人再次相争,已是你死我活之势,一经交手,便是杀招,再无任何试探。 那了尘之前见过那老六与了凡交手,自知不是敌手。 此刻面对那老五,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紧守周身要害,只守不攻,不消片刻功夫,就已大汗淋漓了。 反观那老五自己,一副气定神闲之态,双剑舞动,游刃有余,确是高出那了尘不少。 那了凡眼见了尘处于劣势,不免心浮气躁,忙中出错,肩头一不小心中了一剑。 那老六见状,不免出言讥讽道:“都要自顾不暇了,却偏偏还要装作关心他人,真是可笑的很呐。” 那了凡听罢,虽说心里不痛快,可是也知此刻并不是怄气的时候,只得收了心智,专心与那老六斗了起来。 期冀尽快分出胜负,再去助那了尘一臂之力。 话说了尘这边,早已险象环生。 那老五一对双剑使得是密不透风,了尘身上早已中了数招。 所幸伤势都不太重,不过行动却越来越迟缓,万幸的是那老五并不急于将他杀死,因此并没有再痛下杀手。 那了凡眼看了尘已无法再坚持,长啸一声,手中剑招突变。 那老六一个不留神,被他刺中左腿肚子,鲜血顺着伤口,一滴滴的流了下来,那老六行动受制,也就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 了凡略一抱拳道:“承认了。” 说罢,双足一点,朝着那了尘奔了过去,与此同时,接过了那老五的一双对剑。 那了尘撤下阵来,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立即瘫倒在地,场中就只剩下了凡还在与那老五争斗。 了尘此刻望着了凡,才知道昔日他们二人切磋,那了凡一直让着自己。 此刻了凡与那老五相争,亦是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那为首的长者,一直观察着场中的形势。 他本以为凭那老五与老六二人,定可以将这浮萍二子拿下,也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曾想这二人并非浪得虚名,尤其是那正在场中与老五激斗的这人,更是愈挫愈勇,只怕自己出马,也不一定能在百招之内,将其拿下。 那为首老者的脸色已经愈发难看,那在场的其他人,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突然,场中激斗的二人,已分出了胜负,那老五手中的双剑,均已折断,了尘右肩处,也是鲜血淋漓,不过那柄宝剑,却依旧牢牢的握在他手里。 那老五惨笑一声,将那两柄断剑扔在了地上,随即跳出了圈子,回到了那为首的长者身后。 了尘望着那嵩山六老,忍着巨痛,一抱拳道:“多谢诸位承让,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说罢,扶起那了尘就准备去了。 那为首的长者,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面上表情复杂,突然一跃而起,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顿了顿,开口道:“二位果然英雄少年,我等佩服,不过老朽看的一时技痒,不知阁下还肯不肯赐教。” 二人听罢,俱是一愣,不知这老者,为何要来这么一出。 那了凡只得开口应承道:“能得陆老指教一二,荣幸之至。” 说罢将了尘扶着靠在了路边,手里的宝剑再次出鞘。 那陆奇也亮出了那成名已久的兵刃-双钩戟。 只见战场中央,剑戟纷飞,二人已战在了一起。 要论功夫,那陆奇自然高出了凡不少。 只是了凡每次遇到强敌,总会激发起胸中那股不服输的气概,因此遇强则强,此刻也与那陆奇斗了个难解难分。 那陆奇本以为经此前那老五,老六消耗之后,此刻那了凡早已力竭。 自己稍一发力,必可以手到擒来,不想那了凡却越战越勇,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那陆奇毕竟是个老江湖了,镇定之后,稍加分析,已知那了凡早已是强弩之末。 只需与他再周旋片刻,那了凡必然落败,因此只守不攻,势要将那了凡活活累死。 在场的众人,望着这一老一少,心里都不免为了凡感到遗憾,可是碍于那陆奇的威严,都不敢做声。 不过那了尘可不管这些,看出了那陆奇的企图之后,破口大骂道:“好个鼎鼎大名的嵩山六老,原来是六只欺软怕硬的缩头乌龟,打不赢我大哥,就要用这车轮战将他活活累死,真是六个老乌龟呀,难怪能活这么久。” 在场的那嵩山六老听着,心里都极不舒服,可是此刻却又无法反驳,再说也没有收到老大的指示,只能恶狠狠的瞪着那了尘。 话说那了尘越骂越难听,直到最后,将那嵩山六老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饶是那陆奇修养再好,也有些忍不住了,趁着攻击的间隙,对着那剩余五人道:“去将那兔崽子的嘴给我扯下来,我看他还嚣张不嚣张。” 那五人得令,一窝蜂的拥到那了尘面前,势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不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了凡化作一道剑光,席卷过来,那五人瞬间被这剑光所裹挟,随即纷纷跌了出去。 那了凡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了尘身前。 那跌出去的五人,直到此刻,也没有明白过来,自己是如何被击出去的。 那了尘随即将了凡扶起,二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从那五人身前经过。 那五人此刻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望着那二人,渐行渐远。 就在二人即将消失在那道路的尽头时,陆奇对着那五人,大喝一声道:“在等什么呐,还不快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我们六个还有什么脸在这江湖上混下去。” 经陆奇这么一喊,那五人方才如梦初醒,随即就朝着那二人追去,很快就又将那二人团团围住。 那陆奇也缓缓走了过来,望着场中的二人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了尘先是啐了一口唾沫,随即一言不发,只是恶狠狠的瞪着那六人。 了凡见此情形,已知今日再无生还的可能,随即坦然一笑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陆老解惑。” 那陆奇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阁下请问。” 了凡随即道:“那卖唱的女子,真的是陆老的女儿吗?” 那陆奇点了点头。 了凡随即仰天大笑道:“我浮萍二子,何德何能,居然让陆老如此大费周章,连那陆小姐也一起惊动了,看来我二人着实该死呐。” 说罢,对着那了尘激动道:“兄弟,人生在世,知己难寻,今愚兄有幸能与兄弟你一起共闯江湖,虽死无憾。” 那了尘听的,顿时热泪盈眶。 兄弟二人此刻都情绪高昂,宝剑出鞘之后,就朝着那嵩山六老杀去。 只是那六人并不是泛泛之辈,再加上二人此前早已力竭,招式击出,不仅力道全无,而且破绽百出,自然是败多胜少。 没一会的功夫,二人的衣衫都已被那鲜血浸透,二人大口的喘着粗气,静静地等待着那死亡的降临。 那嵩山六老一边狞笑着,一边逐渐围了上来。 第186章 昔日浮萍(秃头和尚) 就在二人即将要放弃的时候,突然自远处,传来一阵诵佛之声。 声音从极远极远的地方飘过来,可是却并没有丝毫减弱,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那陆奇暗叫一声不妙,随即朝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秃头和尚,身穿袈裟,手持念珠,信步而来。 远远的望见陆奇就招呼道:“多年未见,陆施主依旧神采飞扬呀。 那陆奇,双手合十,回礼道:“大师有礼了,多年未见,您也是愈发精神矍铄了。” 那和尚笑了笑,随即望着场中的凡尘二人道:“不知这两位施主因何得罪了陆施主,要你如此大动干戈呐。” 那陆奇听罢,随即道:“大师来的正好,这两位就是近来把江湖搅得血雨腥风的浮萍二子。 我六人探的他二人最近要路过此地,因此每日在此守候,终于让我六人等到了。 这等江湖败类,恶贯满盈,无需大师动手,就让我等结果了他们的性命,也好早日送他们去投胎。” 那和尚听罢,又重新望了场中的二人一眼,随即道:“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二位施主可愿随我而去,每日诵经礼佛,静坐参禅,洗清这一生的杀孽。” 还不等那凡尘二人开口,那陆奇就抢先道:“此等妖魔,以杀人为乐,这等人渣,大师也要渡吗?” 那和尚听罢,缓缓道:“英雄小人,皇帝乞丐,俱是肉身,佛前无异,为何不渡?” 那陆奇听罢,不再言语,转而望向了那凡尘二人。 那了凡在那了尘的搀扶之下,挣扎着站起身来,随即双手合十,朝着那和尚深鞠一躬道:“多谢大师好意,我兄弟二人无拘无束惯了,受不了那佛门的清规戒律,还望大师体谅。” 那和尚听罢,看着二人微笑道:“我佛只渡有缘之人,今日你我能在此相遇,说明一切皆有定数,非你我所能左右也,二位还是随我去吧。” 那陆奇听着,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不忍生灵再被这二人涂炭,故特派大师前来点化二人。 奈何这二人冥顽不灵,看来只有那阿鼻地狱,最适合这二人不过了,大师已尽力了,又何须执着呐。” 那和尚听着,笑了笑道:“昔日佛陀,割肉喂鹰,舍身喂虎,我又怎能轻言放弃呐。” 话还未说完,人已来到了那凡尘二人身前。 那围着的五人,望着眼前的这个和尚,都有些忌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俱都望向了那陆奇。 那陆奇望着场中的和尚,握紧了手中的兵器,面色凝重道:“大师真的要执意如此吗?” 那和尚打了个哈哈,随即望着远处笑道:“好巧呀,师弟你也来了。” 那嵩山六老俱是一惊,随即朝着那和尚眺望的地方望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那和尚双臂一展,将那凡尘二人各自夹在了腋下,双足一蹬,已飘然去了。 等到那嵩山六老反应过来,想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远远的传来一声道:“六位放心,老衲以少林寺的声誉发誓,今日之事,绝不会泄露出去半字。 这浮萍二子,与我佛门有缘,不得不救,还望各位海涵,改日一定登门道歉,老衲这就去了。” 说罢,人已不见了踪影。 第187章 昔日浮萍(少林养伤) 那五人俱都神色紧张的望着陆奇道:“大哥,还追不追了?” 那陆奇望着五人,没好气道:“追?怎么追,追到了那少林寺又能怎样,难不成我们让少林寺把人交出来嘛。 你们自问,谁是那觉空老秃驴的对手,更不要说那八百少林弟子了。” 那五人听的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陆奇顿了顿,接着道:“不过那觉空既然已答应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以他少林方丈的身份,自然不会食言,我们总算没有什么损失。” 那老六听罢,不忿道:“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嘛,我们何时吃过这样的亏,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那陆奇望了望那少林寺的方向,面露凶光道:“怎么可能,虽然我们与那少林共处嵩山,可是这千百年来,它事事都压我们一头,现在又如此明目张胆的与我们作对,这事情岂能如此善罢甘休。” 顿了顿,望着那老二、老三道:“你二人速速回山,传我命令,将这少室山的各个出口都看紧了。 一旦发现那浮萍二子的踪迹,速速来报,我就不信觉空那老秃驴,能将这两人在山上藏上一辈子。” 说罢,带着剩余的其他人,就准备回去了。 镜头一转,那觉空大师已将那凡尘二人,带到了少林寺内,此刻正在那厢房之中疗伤。 那了凡望着觉空,致谢道:“多谢方丈大师救命之恩。” 那觉空笑了笑道:“施主何以知道,我就是那觉空,而不是其他人呐。” 了凡顿了顿道:“这方圆百里之内,敢从那嵩山六老手里救人,又能从那嵩山六老手里救人的,只怕除了觉空大师你,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那觉空听罢,顿时大笑了起来。 随即望着那了凡道:“施主果然心思缜密,独具慧眼呐,我观施主佛缘不浅,不知之前的提议,施主是否再考虑考虑呐。” 了凡听罢,先是望了一眼了尘,随即道:“方丈厚爱,我等受宠若惊,只是我等六根不净,只怕会污染了这佛门净地,还是不要的好。” 那觉空听罢,笑着摆了摆手道:“施主先别着急回复,只需在此养伤,此事我们日后再议吧。” 说罢,已推门去了。 待到那觉空走远之后,那了尘望着了凡道:“大哥,这觉空大师,乃武林泰斗也,别说是拜入他门下了,就是能得他指点一二,好多江湖豪侠都趋之若鹜。大哥你却一再推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那了凡望了望了尘,道:“觉空大师是什么人,我自然清楚,若在平时能得大师指点,那自然再欣喜不过了。 只是此前觉空大师之所以说想让我二人入门,全是因想将我二人从那嵩山六老手中救下,才出此下策。 此刻我们已经获救,如果再不识趣,痴心妄想着真的拜入少林门下,那不是让大师为难嘛。” 那了尘听的连连点头。 了凡随即又拍了拍了尘的肩膀,笑着道:“再者说了,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如若真的入了少林,就要斩断一切尘缘,这你受得了吗?” 那了尘听得脸颊泛红,随即道:“大哥受得了,我就受的了。” 了凡望着了尘微笑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还是赶快养好伤,早早下山吧,不能再给大师添麻烦了。” 那了尘点了点头。 话说自此之后,那凡尘二人,每日就在这厢房之中好好疗伤,一心想着早日恢复之后,尽早下山。 第188章 昔日浮萍(陆大小姐) 转眼已半月有余,那了凡伤势已好的差不多了。 一夜正在那厢房之中休息,突然听的屋顶上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随即屏气凝神,想要看看屋顶之人究竟是何企图。 不料那脚步声却突然消失了,了凡耐着性子等了约摸一个时辰,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了凡躺在床上,心里不由得嘀咕道:“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不应该呀。” 就在此时,那脚步声又突然出现了,了凡再也忍不住了,飞身而起,就准备跃到那屋顶上面瞧瞧。 不料双足还未站稳,一梭子暗器已打了过来。 堪堪避过之后,那暗处传来一声可惜,随即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了凡急忙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体态轻盈,几个起落之后,已飞出好远,了凡双足发力,才能勉力跟上。 二人相持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早已飞出了少林。 那黑影眼看无法在开阔地将了凡甩掉,随即又是一梭子暗器打出。 了凡稍一停滞,那黑影已奔入了那树林之中,想再追已来不及了。 了凡望着那漆黑一片的树林,略感失望,只得又回到那厢房之中休息。 翌日,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了凡早早的就躺在床上听那屋顶的动静,可是除了那偶尔路过的耗子的声音外,并没有任何脚步声。 一连几日,了凡每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那黑衣人就是不出现,就在他已经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在一个晴朗的夜晚,自那屋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不用想,自然是那黑衣人又来了。 不等那脚步声消失,了凡已跃上了屋顶。 那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了凡已发现了他,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是了凡首先开口道:“阁下多日来,不曾造访,不知今日又来,所为何事呀?”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关你屁事,你又不是和尚,管那边多干嘛。” 了凡听的说话之人,虽极力将自己的声音变粗,可是还是能听出来她是个女儿身,于是劝诫道:“姑娘深更半夜,独闯这佛门圣地,只怕有些不合适吧。” 那黑衣人听罢,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直接道:“这少林寺,本是佛门圣地不错,可是那老和尚不明事理,连你这等恶徒都要收留,此刻这少林寺早已是藏污纳垢之所,又何来佛门圣地一说。” 了凡听的声音,已知是不久前他们搭救的那卖唱女子,也就是那陆奇的千金。 不由得嘲讽道:“我倒是谁,原来是陆大小姐,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偏偏要深更半夜溜出来,夜闯佛门净地,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呀,可喜可贺。” 那陆小姐自然听出来他话中有话,随即回讥道:“本小姐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用不着你管。 倒是你兄弟二人,缩头乌龟一般,躲在这少林寺里,头都不露一下,还说什么‘天地一浮萍,江湖任我游。’,也不怕人笑话。” 了凡听罢不再多言,随即道:“陆大小姐既然对我二人有意见,那么就请出手吧,也让我领教领教陆大小姐的高招。” 那陆小姐听罢,随即道:“出手就出手,你当我不敢嘛。” 语罢,嗔怒一声,手中已多了一柄小巧的宝剑,直刺过来。 了凡见状,不慌不忙的侧身闪过,随后嘴里道:“陆大小姐果然深得陆奇的真传,这一招一式,颇有乃父风范。” 那陆小姐听着,不喜反怒道:“呸,凭你也配直呼我爹的名讳,今天就让我用这嵩山剑法取你狗命,也好让你知道知道我嵩山派的厉害。” 说罢,手腕一抖,剑招突变,朝着了凡极速而来。 了凡先前已与那嵩山派的几个长辈有过交手,这嵩山剑法的精髓,他已有所了解,此刻望着那陆小姐再使出来,不过班门弄斧罢了,又岂会被她所伤。 不过他这些日子,好久都未曾与人动手,有些手痒,索性就陪着陆大小姐玩玩。 那陆大小姐,先前在几个师叔那里已听到了一些那了凡的事迹,本以为凭着自己这点微末道行,一定在他手里过不了几招,所以之前才决定偷袭的。 此番之所以出手,也是被那了凡言语所激,不料自己与那了凡交手之后,发现他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自己虽说不能立即取胜,不过也没有露出败相来。 心里不由得对那几个师叔所言,心生疑虑,同时也有些沾沾自喜。 看来自己武功又有所精进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是那了凡故意让着她罢了。 二人斗了二百余招之后,已由那厢房屋顶,斗到了那少林寺外。 那路大小姐此刻愈战愈勇,了凡却有些意兴阑珊了。 随即跳出圈子道:“路大小姐,你我二人,再如此斗下去,只怕斗到天亮,也不会分出胜负的,不如今日就到这里,我们改日再继续吧。” 那陆大小姐听罢,不依不饶道:“怎么,你怕再斗下去,就要输给我了吗?” 那了凡听罢,苦笑不语,随即单手一挥,那陆大小姐只听的破空一声响,回头望去,一枚飞镖已没入了那树干之中。 等到她再扭过头来时,那了凡早已不见了。 只听得远远的传来一阵声音:“陆大小姐如果还想再战,我明日自当奉陪,今日就到这吧,陆大小姐想必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 那陆大小姐听着传来的声音,气的直跺脚道:“你让我来我就来,你让我走我就走,你当我是什么了。” 不过嘴上虽然这样说着,脚下却并没有追过去,毕竟刚才那枚飞镖如果对准的是自己的脑袋的话,只怕此刻自己脑袋早已开花了吧。 直到此刻,她才觉得那几个师叔所言非虚,那了凡果然有他过人之处,并不是浪得虚名。 虽说此刻她已知自己绝不是那了凡的敌手了,再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等到第二天夜里,她还是来到了那厢房屋顶,二人又切磋了一番之后,才各自归去。 第189章 昔日浮萍(暗生情愫) 此后数日,每当暮色降临的时候,她都不由自主的朝那少室山而去,风雨无阻,就好像着了魔似的。 那了凡又何尝不是如此,每晚与那陆大小姐切磋之后,就盼着天亮,等到天亮了又盼着天快点黑。 二人见面之后,已不止于武功切磋,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那陆大小姐对于了凡的敌意,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二人被困在了一起,躲在一个山洞避雨。 二人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已无需多言,就依偎在了一起。 待得风止雨停,晨曦微露,二人紧紧相拥,惆怅不已。 那陆大小姐望着洞外难过道:“我爹爹是说什么也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这可怎么办呐!” 那了凡听了,安慰道:“没事,我去见他,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会让他答应的。” 那陆嫣然听了,将了凡搂的更紧了,随即激动道:“不,不行,绝对不行,我爹爹会打死你的,我不要让你去,你不能去,我也不许你去。” 了凡听了,双手抚了抚陆嫣然的脸颊,笑了笑道:“没事的,我就是去说说嘛,我又不是呆子,说不通,我跑不就行了嘛,不会让你爹爹将我打死的,你放心好了。” 那陆嫣然听了,深情的望着了凡,双手轻捶着那了凡的胸口,轻声嗔怒道:“你还说你不是呆子,都这么久了,也不主动找我,每次都是我来找你,你说,你是不是呆子。” 那了凡听了,急忙求饶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再也不会这样了。” 那陆嫣然听了,这才转怒为喜道:“这还差不多。” 随即又接着道:“只是你要去找我,说不说就会被我爹爹他们发现,那样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的好,还是我来找你吧。” 那了凡只得点了点头。 此后月余,他们每晚在这洞中相会,互诉相思之苦,倒也过得幸福充实。 可是天不遂人愿,一晚那了凡早早的就来到这洞中等候,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那陆嫣然的身影 。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天亮,那了凡只得悻悻的去了。 一连三日,天刚一擦黑,那了凡就直奔洞中而去,生怕与那陆嫣然错过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信息。 那了凡再也等不了了,一不做二不休,就直奔那嵩山派而去。 通报之后,那嵩山六老,鱼贯而出,一字排开,还未等那陆奇开口,那老六就破口大骂道:“你这淫贼,我们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刚好,纳命来吧。” 说罢,就要动手。 那陆奇瞪了他一眼,将其制住后,望着了凡道:“阁下来我这嵩山派,有何贵干?” 了凡望了那陆奇一眼,随即低头道:“我与嫣然之事,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今日来,就是想让你成全我们的。 说罢,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 那陆奇望着眼前的了凡,面无表情的蹦出来三个字:“不可能。” 说罢,就扭头准备进去了。 了凡见状,急忙飞身上前道:“我与嫣然是真心相爱的,还望你成全我们。” 那陆奇看也不看,侧身闪了过去。 了凡见状,急忙又拦了上去,诚恳道:“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同意我和嫣然在一起。” 那陆奇望着了凡,冷哼一声。 那老六见状,嘲讽道:“凭你也配,还不快滚。” 了凡望了那老六一眼,却没有移动半步。 那陆奇顿了顿,随即道:“你走吧,嫣儿是不会再见你的?” 了凡听罢,急忙道:“怎么会,不可能的,我和嫣然是真心相爱的,你就让我再见她一面吧。” 那陆奇突然勃然大怒道:“够了,看在那觉空的面子上,我已经一忍再忍了,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了啦。” 说罢,扭过头,对着那剩余的五老厉声道:“送客!” 那五人立即领命,将那了凡堵在了陆奇身后,齐声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阁下请回吧。” 了凡见状,已知今日如果不动手,是不可能与嫣然再见面的。 于是双足一蹬,就要越过面前的几人,朝里寻去。 那五老又岂会让他得逞,纷纷亮出了兵刃,势要将他拿下。 一时之间,只见尘土飞扬,六人战在了一起。 第190章 昔日浮萍(大闹嵩山) 这些日子以来,了凡虽然没有拜入那觉空门下,可是每日与那觉空研讨禅理,不知不觉之间,武功又精进不少。 那嵩山五老一经交手,就察觉到了凡武功已大有长进,顿时都更加谨慎,反倒束手束脚起来。 其实那了凡武功虽有长进,可是合那五人之力,将其拿下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此时那五人都有些忌惮,故而一时之间,双方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陆奇站在外围,望着那了凡与五人斗得难解难分,心里不由的嘀咕道:“莫非这厮真的已投入了那少林门下,不然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武功精进了这么多。 居然能和自己五个师弟斗得不分胜负,如果真是这样,今日如果将其杀了,日后那觉空老秃驴找上门来,如何是好。” 心里正犹豫时,那老六因为一个疏忽,被了凡抓住破绽,左臂挨了一剑,此刻那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那陆奇眼看自己师弟五人合力,都不能将其拿下,甚至还被其刺伤一人,顿时恼羞成怒,再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一跃而起,加入战局。 场上顿时风云突变,那先前稍占上风的了凡,顿觉压力倍增,只得转为守势。 那嵩山五老,本来以五敌一就略感惭愧,不料还被刺伤一人,此刻更是连老大都加入战局,更是觉得面上无光。 不过也拿定主意,今日是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这小子给逃了。 众人互望了一眼,俱都心领神会,随即手里的家伙事,使得都更卖力了。 那了凡虽说一时半会还不至于露出败相,可是时间久了,难免会力竭落败。 那了凡也看出了这一点,只是今日他誓死也要与那嫣然再见一面,那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因此也就毫无顾忌,招招拼命,式式全力,那嵩山六老也一时拿他不下。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那紧闭的大门突然从里被推开了,随即缓缓走出来一人,不是那陆嫣然又会是谁。 那了凡眼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已走了出来,顿时信心倍增,将那攻过来的二人格挡开来,就要冲过去与之互诉衷肠。 不过那嵩山六老又岂会让他得逞,二人被逼退后,其他二人立马补了上来,不让他前进一步。 那了凡只得远远的喊道:“嫣儿,你为什么这几日都不去找我,是不是他们不让你出来,不要怕,我这就来接你回去。” 那了凡本以为陆嫣然会满心欢喜的回应他,不料那陆嫣然却冷哼一声道:“淫贼,我之所以讨好与你,全是为了今日能将你毙于这嵩山之上,你以为我真的会喜欢你嘛,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那了凡听罢,顿觉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整个人都凉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一不小心,已被那陆奇的兵器擦到,锁芯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脏腑。 那了凡横兵戒备,顿了顿接着道:“嫣儿,他们是不是威胁你了,你不用怕,有我在呐,你跟我回去吧,他们打不过我的。” 那陆嫣然听罢,又是一声冷笑,随即道:“笑话,笑话,真是笑话,我堂堂嵩山派的掌门千金,为什么要跟你这淫贼为舞,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嘛。” 这一句句话,就好似那刀子似的,一刀又一刀的,扎在了凡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窝上。 他仅存的那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了。 仰天长啸之后,他发疯似的朝那陆嫣然奔去,那嵩山六老的攻击打在他身上,就好像没有任何作用。 终于,他来到了那陆嫣然的脚下,随即就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那少林的厢房之中。 那觉空和了尘,正站在塌前望着他。 刚一清醒,那了凡就翻身下床,跪倒在那觉空面前道:“恳请大师收留,弟子尘缘已了,此刻已再无任何牵挂了。” 那觉空捋了捋胡须,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替你断发剃度容易,可是要真的斩断那七情六欲,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了凡点了点头,接着道:“弟子明白,弟子自当潜心修行,不负大师重望。” 那觉空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道:“果然是有缘之人,也不枉我这番苦心了。” 随即那凡尘二人,就在那少林落发为僧了。 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那浮萍二子,不过那少林寺中却多了两个和尚。 第191章 昔日浮萍(玉坠来历) 那了尘终于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望着那枚玉坠,寻思道:“此玉坠乃我师兄当年赠与那陆小姐的定情之物,乃是我师兄家传之物,此刻却出现在那少年的身上,当真是让人费解呐。 莫非那少年是陆小姐的孩子吗?可是那陆小姐当年早已与我师兄恩断义绝,为何还将那玉坠留在身边。 还是说那玉坠是那少年无意间得到的,与那陆大小姐,并无关系。” 一想到这些,了尘就无法静下心来。 这么多年以来,师兄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当年陆大小姐的绝情断义。 如若当年师兄真的误会了那陆大小姐,那么此刻这玉坠的出现,是不是又暗示着些什么呐。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随即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书信,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辞而别的原因。 只见信上简短的写了二十四个大字:了凡方丈,武林泰斗;陆家千金,绝色江湖;珠胎暗结,贻笑大方。 就是这短短的二十四个字,让他不惜放弃那达摩堂首座的身份,投入这山池会门下,任人驱使。 师兄与那陆大小姐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少林和嵩山派都有严令,不许外传,也不知那山池会是从何而知的。 如果按照信上所说,师兄与那陆大小姐当年应当还有个孩子,莫非就是先前那个少年。 想到这里,他一刻也等不了了,朝着那城隍庙,飞奔而去,因为他知道那青面罗刹的手段,他怕他只要晚去一秒,就再也见不到那少年了。 城隍庙内,正当三人还在揣摩那了尘的用意时,了尘已去而复返了。 木淳风见状,还以为那了尘中途又改了主意,返回来来杀无忧了,急忙挡在了无忧前面。 阿三也是严阵以待,只待那了尘动手,就要一拥而上,势要护那无忧周全。 了尘望了望那挡在身前的二人,先是愣了愣,随即道:“二位莫要误会,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只是来找这位施主印证一件事情的。” 二人听罢,那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下来。 那了尘缓了缓,随即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玉坠,望着无忧道:“施主,这东西,你可认识?” 无忧先是望了阿三一眼,随即回道:“这本就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会不认识?” 那了尘听了,急忙道:“你确定这就是你的东西吗?” 无忧被问的有些莫名,不过依旧回答道:“不错,这正是我的东西。” 那了尘听了,顿时喜出望外道:“好,很好,这是不是你的家传之物?” 无忧想了想,阿三之前确实说过,这是他的家传之物,随即点了点头。 了尘见了,更是喜上眉梢道:“这是不是你母亲给你的?” 无忧记得阿三只说过这是家传之物,并没有说具体是谁留给他的,此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尘了,只得又望向了阿三。 那了尘见无忧迟迟不肯回答,还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随即安慰道:“你不愿意说,就不说了吧。” 顿了顿,接着道:“家母可好?” 这次不等无忧回答,阿三抢先开口道:“大师初次见面,就这样刨根问底,是不是有些失礼了呀。” 那了尘循声望去,看了阿三一眼,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随即顿了顿道:“这位是?” 无忧急忙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唤作阿三。” 那了尘哦了一声之后,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阿三一直看着。 此刻即使在一个外人看来,也有些太无礼了。 阿三只得假装咳嗽了几声,随后退到了无忧身后。 那了尘才回过神来,道:“原来是三公子,幸会幸会。” 说罢,对着阿三双手合十行礼。 阿三只得回敬了过去。 那了尘又开口道:“不知道三公子家居何处?” 阿三望了望四周,随即道:“这里便是我家。” 那了尘也是望了望四周,随即点了点头。 那木淳风见这了尘一来就问东问西,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再加上他此次下山就是为这了尘而来的,此刻人已见到,于是急忙上前道:“大师安好,我乃九龙观无尘道长弟子,此次下山,乃是奉了师命,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大师,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那了尘听罢,望了一眼那木淳风道:“尊师向来与我师兄交好,想来也是受了我师兄的委托,尊师才让你来的吧。” 木淳风只得点了点头。 那了尘随即望着那木淳风笑道:“小师傅还是不必问了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到了,我自会去向师兄解释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木淳风听了,只好作罢,毕竟那了尘大师自己不想开口,他们这三个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呐。 那了尘随即将那玉坠,小心翼翼的交还与无忧之后道:“公子,请收好,万不可再轻易丢了。” 随即望着这三人道:“我说那山池会的众多高手为何一直无功而返,原来公子身旁有这么两个高手在,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 不过我还是要奉劝诸位一句,那山池会众残暴如豺狼,狡猾如狐狸,会中高手更是数不胜数,诸位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三人点了点头。 那了尘接着道:“特别是有一个面带青面罗刹之人,你们要格外小心,那人年纪轻轻,不仅足智多谋,而且武功犹在我之上,万不可大意了。” 三人听了俱是一惊,武功犹在了尘大师之上,这江湖上恐怕没有几人能做到吧。 那山池会到底招揽了多少妖魔鬼怪,为其所用,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三人都对即将要面对的未知,感到一丝迷茫,还夹杂着一些恐惧。 第192章 第一大帮(食长老死了) 那了尘又望了望阿三,随即行礼之后,自顾自的又去了。 待到了尘离去之后,木淳风首先开口道:“看来这了尘大师离开少林,与这玉坠有着莫大的关系。” 顿了顿,望向无忧道:“不知这玉坠到底是何来历?” 无忧苦笑一声,随即望向了阿三。 阿三先是望了一眼木淳风,随即苦笑道:“说到这玉坠的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自小随身佩戴,至于它到底有什么故事,我也不得而知。” 那木淳风顿了顿,叹气道:“看来要想知道这玉坠的来历,只能去请教了尘大师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会告诉我们的吧。” 二人均点了点头,特别是阿三,一时之间有些默然。 毕竟那玉坠关乎着他的身世,可是此刻,那知道真相之人,又不愿意告诉他,不知何时,他才能得偿所愿,一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颓然。 无忧和淳风望着阿三的样子,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是。 就在三人沉默之时,那陈大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进来就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三人随即抬头望去,只见陈大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着阿三道:“老大,不好了,食长老被人杀了,此刻正停在那金陵分舵呐,帮里的那些个人都群雄激愤,嚷嚷着要给食长老报仇呐。” 阿三听罢,略一思索,随即道:“是谁杀的,查清楚了吗?” 陈大随即道:“这倒没有,不过帮里的人都说是那易舵主干的,而且易舵主也消失了,好多人都说他是畏罪潜逃了。” 阿三顿了顿,摇头道:“易分金,凭他只怕不是食长老的对手吧,这凶手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陈大听罢,小声嘟囔道:“可是帮里的其他人都说是易舵主干的,而且那易舵主也的确不见了。” 阿三又望了望陈大,随即道:“罢了,在此瞎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们还是去看看了再说吧。” 陈大点了点。 阿三随即望着无忧和淳风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先在这休息休息吧。” 木淳风听罢,微笑着道:“有这样的热闹,我不去凑凑,那我还是木淳风嘛。” 阿三听罢,只得苦笑一声,望向了无忧。 无忧也是笑了笑,随即道:“一起去吧,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做,刚好去看看,大家不是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说不定我们能看出个什么端倪来,也好给你帮帮忙。” 阿三只得点了点头,随即三人就和那陈大一起,直奔那丐帮的金陵分舵。 等到三人到了那金陵分舵时,众人已披上了白巾,四人也戴上白巾之后,走了进去。 那副舵主张全友已迎了上来,望着阿三道:“阿三老弟,这两位是?” 阿三随即指着无忧介绍道:“这位是姬公子。” 那张全友听罢,看着无忧道:“莫非是最近名震金陵的姬二氏,姬公子吗,真是幸会,幸会。” 无忧听罢,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张舵主客气了。” 阿三随即又指了指木淳风道:“这位是九龙观长风道长的高徒,木淳风木道长。” 那张全友听罢,也是一拱手道:“原来是长风前辈的高徒,幸会,幸会。” 说罢将二人与阿三一起,让了进去。 第193章 第一大帮(大力金刚掌) 进到那灵堂之内,待三人祭拜之后,张全友望着阿三道:“此次我帮遭此横祸,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呐,不想那易舵主竟然如此狠心,可怜食长老一世英名呐,居然死在这等宵小之徒手里。” 阿三听罢,顿了顿,望着张全友道:“张舵主,易舵主现在何处?” 张全友先是一愣,随即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呀,食长老遇害之后,他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阿三哦了一声之后,自言自语道:“消失了?” 随即望着那张全友道:“张舵主为何断定,食长老之死,就是易舵主所为呐。” 张全友听罢,急忙道:“食长老一死,那易分金就消失了,分明是畏罪潜逃了,这还不明显吗?” 阿三顿了顿,接着道:“这只能说明易舵主有嫌疑罢了,并不能说人就是他杀的,可有人亲眼看见了吗?” 张全友顿了顿,支支吾吾道:“这个嘛,并没有人直接看到。” 阿三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既然没有人看到,又怎能说人就是他杀的呐,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易舵主,一切就自然清楚了。” 那张全友还想再争辩几句,被身后的一人拉了拉才作罢。 阿三围着那灵柩转了一圈之后,望着张全友道:“张舵主,我这位朋友颇懂一些岐黄之术,能否让他看看食长老的尸身。” 那张全友顿了顿,略显为难道:“这只怕不太好吧,死者为大,此刻开棺,那食长老在九泉之下,只怕也不得安宁吧。” 阿三听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木淳风却上前问道:“张舵主,当务之急是什么事呀?” 张全友愣了愣道:“那自然是追查真凶了。” 木淳风点了点头,道:“张舵主所言不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杀害食长老的凶手。 不过此刻那凶手早已不见,现在我们唯一能找到的线索,只怕就在食长老的尸首上,张舵主几次三番的阻挠我们,难道是怕我们发现什么秘密嘛。” 那张全友听罢,急忙解释道:“怎么会呐,既然诸位觉得这样可以找到真凶,那想来食长老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怪罪的。” 说罢,招呼几人进来,将那棺椁取了开来。 那木淳风随即走上前去,只见那食长老平静的躺在棺材里,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随即探手进去,将那寿衣拨开,只见前胸赫然五个指印。 不用说,除了那少林的大力金刚掌外,又有谁能留下这样的伤痕呐。 那食长老显然是被这雄浑的掌力,震断心脉而死的。 那木淳风随即将那寿衣又重新穿好,望着张全友道:“张舵主,你说说看,这食长老身上的掌印,是什么功夫留下的?” 那张全友望了望众人,摇了摇头道:“恕在下眼拙,看不出来是什么掌力所伤。” 木淳风听罢,冷哼一声,接着道:“好,那我问你,这食长老功夫如何?” 那张全友随即道:“食长老乃我丐帮的传功长老,整个帮中,除了梁帮主外,只怕没有人是他的敌手,这功夫自然是高明的很。” 那木淳风点了点头,接着道:“好,很好,那我问你,那易舵主的功夫如何?” 张全友顿了顿,道:“这易分金,本为我帮金陵分舵的舵主,统领舵下几百余人,那功夫自然也是硬的很啦。” 那木淳风笑了笑,接着问道:“好,那我再问你,这易舵主的功夫比起食长老来,谁更高明一些呐。” 张全友先是一愣,随即道:“这易分金虽然拳头很硬,可是比起食长老来,那自然是不如的。” 堂内的其他人也点了点,表示同意。 木淳风望了望堂内的众人,接着道:“习武之人,最重身前门户防御,那食长老的致命伤,就是前胸的这一掌,你们觉得,那易舵主有能耐给食长老前胸来这么一掌吗?” 堂内的众人均是摇了头。 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道:“我就说嘛,那易舵主怎会是那杀害食长老的凶手呐,他们两人平日关系那么好。”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道:“就是,就是,再者说了,凭易舵主的功夫,也不可能杀死食长老的,这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随即堂内的众人,开始你一嘴,我一嘴的议论起来。 那张全友望着众人,随即道:“那易分金的武功,自然是不如食长老的,可也正是因为他们两人关系亲密,那易分金才可以趁机偷袭的。” 堂内的众人一听,又觉得张全友说的很有道理,顿时又附和了起来。 木淳风见状,依旧不慌不忙道:“这堂内可有熟悉各门各派功夫的嘛。” 只见一人手持木棍的老者,缓缓走上前来,道:“老朽在这丐帮几十载,虽说武功依旧稀松平常,可是这验伤的功夫,倒是学了不少,哪个门派的功夫,造成的是什么伤势,我一看便知。” 堂内的众人见状,都纷纷道:“不错,不错,这石老头的眼睛贼的很,我们和其他门派打完架回来,这老家伙只要看一眼伤口,就知道我们和什么门派动的手。” 那木淳风听罢,急忙将那老者请上前来道:“有劳前辈了。” 那老者在木淳风的搀扶下,走到棺前,掀开寿衣望了一眼之后,随即连连摇头道:“不会呀,不可能的呀。” 堂下的众人听了,都是有些纳闷,为什么石老头会这样说,难道他也看不出来嘛。 木淳风望着那石老头询问道:“前辈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那老者先是望了那张全友一眼,随即道:“事关重大,我也不敢妄下断言,还是等帮主到了,再作商议吧。” 木淳风听罢,冷哼一声道:“你们怕那少林,我可不怕,这分明就是那大力金刚掌所伤,二位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堂下众人听了,先是一惊,随即就有人起哄道:“这少林寺也欺人太甚了,士可忍孰不可忍,我们这就上那嵩山去,找那了凡和尚理论去。” 那张全友听了,面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一闪而过,随即急忙阻止道:“诸位且听我一言,那少林与我丐帮,交好百年,渊源颇深,此番食长老被那大力金刚掌所杀,非同小可,诸位切不可鲁莽行事,坏了我两派几百年来的交情。” 堂下的众人听了,顿时义愤填膺道:“食长老都被他们杀了,还谈什么狗屁交情。” 那石老头见堂下的众人即将失控,随即朗声道:“诸位稍安勿躁,那食长老确是被那大力金刚掌所杀的,不过国有国法,帮有帮规。 此间诸事,我们还是等梁帮主来了,共同商议才是,切不可坏了规矩,擅自行事,让江湖同道所耻笑。” 那石老头这一番话,合情合理,让人信服,众人也不再起哄了,俱都站在灵堂之内,等待那帮主的到来。 那石老头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望着木淳风,抱怨道:“阁下一言,差点掀起江湖上两个最大门派之间的争斗,殊不知,人言可畏呐,以后还请阁下慎言。” 那木淳风自知说错了话,只得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第194章 第一大帮(帮主来了) 就在此时,只听得门外一声马嘶,一条人影已快步跨了进来。 那丐帮的众人,随即喊道:“帮主好。” 那人影此刻已站在了灵堂之内,只见他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留一口络腮胡,眉宇之间豪气纵横,双目如电,朝着堂内横扫一圈之后,留在了无忧三人那里。 那张全友急忙指着阿三介绍道:“帮主,这位是我帮中兄弟阿三,他身旁的那两位,是他的朋友。” 那梁有余望着张全友,大笑道:“我们这金陵分舵,果然是藏龙卧虎呀,这等麒麟之才在我帮中,我居然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当真是惭愧的很呐。” 说罢,大步走向阿三道:“阿三兄弟,幸会,幸会呀。” 阿三急忙回礼道:“帮主谬赞了。” 说罢,阿三将那无忧与木淳风介绍与梁有余认识。 一一寒暄之后,那梁有余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望着堂内的众人道:“各位兄弟,我丐帮自立帮以来,一直与那少林甚是交好,今日有此祸事,实不是我等之愿,诸位兄弟说说看,我们该如何是好。” 堂内顿时群雄激愤,叫嚷着要去那嵩山少林寺,讨个说法。 那梁有余,双手一扬,堂内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顿了顿,那梁有余接着道:“我们丐帮虽不愿意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诸位兄弟愿意,那我们就去那少林寺走上一趟,找那了凡方丈,讨个说法。” 说罢,对着那张全友道:“张兄弟,劳你飞鸽传书,广发英雄帖,通知那其他分舵的兄弟及武林同道,我们相约本月十五,齐上少林,要个说法。” 那张全友领命之后,带着众人去了。 此刻堂内只剩下那梁有余与无忧一行。 那梁有余望着阿三,若有所指道:“阿三兄弟,你觉得张兄弟这个人如何?” 阿三先是愣了愣,随即道:“帮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梁有余答非所问道:“那易舵主去哪里了,你可知道?” 阿三顿了顿,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 那梁有余接着道:“你觉得这食长老到底是被谁所害?” 阿三略一思索,随即道:“看食长老的伤口,应该是那大力金刚掌造成的,只是少林没有理由这么做的。” 那梁有余顿了顿,接着道:“江湖上最近有一些传闻,你可曾听说了?” 阿三听罢,随即问道:“什么传闻?” 那梁有余望了望那灵堂之内的棺材,缓缓道:“听闻少林寺的了尘大师突然消失了,你可知道?” 阿三先是一愣,心想不知这消息那梁有余是从何而知的,随即点了点头道:“知道,不仅知道,而且我最近还与那了尘大师见过面。” 那梁有余听罢,略显震惊道:“什么,那了尘大师也在金陵?” 阿三点了点头,接着道:“不错。” 那梁有余随即,哦了一声道:“这就对了。” 阿三听出了那梁有余的弦外之音,本想替那了尘大师辩白几句的,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梁有余随即望着阿三问道:“那了尘大师住在何处,你可知道?” 阿三摇了摇头道:“是那了尘大师找到我们的,他住在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梁有余听罢,若有所思道:“那了尘为何会来找你?” 阿三顿了顿,随即将那了尘大师加入山池会及袭击无忧之事,简略说了一下,不过关于那玉坠之事,却并没有提及。 那梁有余听着顿觉后背发凉,没想到这山池会竟已发展到这种地步,连那少林达摩堂的首座,也甘愿归于其麾下,这真是闻所未闻呐。 那食长老,之所以从总舵赶来这金陵分舵,就是听到了那金陵分舵内,有人与山池会有所勾连,特意前来调查的。 不想还没有到达那金陵分舵内,就被人给害了,那金陵分舵的舵主易分金也凭空消失了。 看来这食长老之死,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想到这些,梁有余就觉头痛欲裂,也不愿再多想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人辞别梁有余后,从那金陵分舵走了出来。 那木淳风首先道:“阿三,你觉得这食长老是死于何人之手?” 阿三顿了顿,道:“死于何人之手,我也不清楚,但是肯定不是了尘大师。” 木淳风哦了一声之后,接着问道:“你为何这样认为,那食长老死于大力金刚掌,而会这种掌法的了尘大师刚好就在这附近出现,这怎么看都是他嫌疑最大才是。” 阿三想了想,接着道:“就是因为他嫌疑最大,我才觉得不是他。” 木淳风听着,先是一愣,随即道:“此话怎讲?” 无忧适时补充道:“你想想看,你如果想杀一人,又不想让人知道就是你干的,你会怎样?” 那木淳风思考了一阵之后道:“那自然是借刀杀人最妙了,如果不行,那最赖我也不能让人轻易看出来就是我干的呀。” 那木淳风说完之后,突然大叫一声道:“我懂了,我懂了,如果真是那了尘干的,他又怎会用那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大力金刚掌呐。” 无忧和阿三均是点了点头。 那木淳风随即又疑问道:“可是如果不是那了尘干的,又会是谁呐,普天之下能用大力金刚掌将那丐帮的执法长老毙于掌下的,又有几人呐。” 无忧和阿三也是一阵默然。 是呀,除了少林的那几位了字辈大师外,又有谁有如此雄浑的掌力呐。 还有那易分金,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呐。 三人均觉得,此事已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情况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让人摸不着头绪。 第195章 第一大帮(义气能当饭吃吗) 镜头一转,在一处暗巷之中,一个头戴青面罗刹面具之人,正和那张全友说着些什么。 张全友对着那头戴罗刹面具之人,汇报道:“启禀大人,那丐帮上下,此刻都已认定那食永足就是少林所杀,正召集人马,准备去那少林,大闹一番呐。” 那头戴罗刹面具之人,负手而立,听着那张全友的汇报,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张全友接着道:“大人,那易分金此刻还在那山洞里关着呐,请教大人,这人要如何处置?” 那头戴罗刹面具之人,缓缓转过头来,道:“那家伙,还是不肯归降吗?” 张全友道:“是呀,那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说什么也不肯归顺,我们该用的办法都用了,他就是不肯点头呐。” 那头戴罗刹面具之人,顿了顿道:“果然是条汉子,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送他上路吧。” 张全友点了点头,还想再问点什么时,那头戴罗刹面具之人早已消失不见了,只好作罢。 抬头朝四周望了望,见并没有什么人朝他这里看时,快步走出了巷子,随即朝那关押易分金的山洞疾驰而去。 待到来到那山洞时,已是日近黄昏了,那门口放哨的二人,见了张全友急忙上前诉苦道:“老大,你可算是来了,这家伙太倔了,我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那张全友听罢,冷哼一声道:“倔,倔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死。” 说罢就在那二人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洞内此刻,那易分金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那张全友随即一拱手道:“易大哥,你想的怎样了,到底是降与不降?” 易分金凭着仅存的一口气,朝着那张全友啐了一口唾沫道:“我不是你大哥,你不用这样叫我。” 那张全友听了倒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道:“易大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呀,我们好歹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岂能说不叫,就不叫了呐。” 易分金听了,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激动道:“你还知道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嘛,我还以为你早已忘了呐。” 那张全友接着道:“这我怎么会忘呐,要不是记得这茬,我也不会苦口婆心的,求大哥和我一起投靠这山池会呀。” 易分金听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你既然承认我们是一起的兄弟,为何还要逼我入那山池会呐,那山池会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清楚吗?” 那张全友听着,依旧满面堆笑道:“这山池会是什么地方,我当然清楚了,不然怎么会要哥哥和我一起走这阳关大道呐。” 易分金听了,顿时冷笑道:“你把这山池会叫阳关大道,它也配?” 那张全友顿了顿,反问道:“为什么不配,它能让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再看人脸色,不用再受人欺辱,它不配,谁配,难道是那乞讨为食的丐帮嘛。” 易分金听了,立即鄙夷道:“原来如此,见利忘义的小人,你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张全友听了,顿时大怒道:“你这义气能当饭吃嘛,帮里的兄弟饥寒交迫,饔飧不继的时候,你这义气在干什么?” 第196章 第一大帮(闹鬼了) 易分金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缓缓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怪你,你走吧。” 那张全友依旧情绪激动道:“走,我为什么要走,我此番来就是了结你的,你还没有死,我又怎么能走呐。” 易分金听了,顿时大笑道:“好,很好,能死在昔日的兄弟手里,也不枉我在这人世间走一遭了,来吧,你如果还当我是你兄弟,就给个痛快的。” 那张全友听了,顿时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顿了顿,望着那易分金无奈道:“易大哥,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和兄弟们一起。” 易分金听罢,双目紧闭,不再说话。 那张全友见状,长叹一声,随即朝着那跟进来的二人挥了挥手,自己已朝着那洞外走去。 那张全友在洞外待了一会,估摸着那两人早已完事了,随即朝内喊了一声,可是却迟迟不见那二人出来。 那张全友只得又等了一会,可是还是不见那二人的踪迹,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喊几声之后,壮着胆子又走了进去,只见那二人安静的躺在地上,已没有了呼吸,那易分金却不翼而飞了。 望着洞内的情形,那张全友顿时慌了神,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他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巴掌,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那易分金早已被这二人折磨的不成人形,断然不能自己逃走的,那一定是有人将他救走了。 可是将他救走的,又会是谁呢,知道这个地方的,除了地上躺着的这两个,就只有自己了。 难道自己被人跟踪了嘛,他仔细回想着来时的情景,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再者说了,自己一直在这洞口站着,即使那人要将易分金救走,也要经过这洞口的,可是自己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呀,难道这山洞里有鬼吗? 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时,他顿时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只得又大叫了几声,为自己壮了壮胆,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难道这山洞里还有其他出口吗,一想到这,他急忙四处查看,果不其然,就在一个犄角处,有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小洞,黑魆魆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看来那易分金就是从此处被救出去的。 那张全友壮着胆子爬了进去,约莫爬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终于爬到了那小洞的尽头。 那张全友费力的将脑袋伸了出去,突然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一个激灵,急忙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许久之后,他才又壮着胆子,将脑袋又探了出去,之前那血淋淋的东西却不见了。 刚一扭头,那血淋淋的东西,就又出现在了他面前,此刻他也认清了,那赫然就是刚才死在洞中一人的首级。 此刻他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再也无暇顾及那易分金的死活,连滚带爬的朝着山下奔去。 待到那张全友消失之后,从那树后走出来一人,对着靠坐在树后的另一人笑道:“易兄弟,你说这厮会不会已经疯了?” 那易分金笑了笑道:“只怕不疯,也要癫上几天了。” 说罢,二人均大笑了起来,正是那丐帮的梁有余和易分金二人。 第197章 第一大帮(情敌相见) 离那本月十五已越来越近,江湖上各路人马都闻风而动,直奔那少林寺而去,其中不乏慷慨悲歌的正义之士,赶着去主持公道,但也有不少魑魅魍魉混迹其中,想去浑水摸鱼。 话说那张枫眠,自从上次和赵正义去了听雨轩回来后,脑海里就全是那木兮儿的影子。 虽说家中已有娇妻相伴,可是那木兮儿却是另一种风情,由不得他不沉醉。 因此一有时间,他就想去那听雨轩坐坐。 一日忙完了手头的事务,他就马不停蹄的直奔那听雨轩而去。 待到来到那听雨轩时,还未进门,远远的就传来了那木兮儿的嬉笑之声。 推门进去,只见那木兮儿和姬二氏相谈甚欢,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进来。 稍稍咳嗽了几声之后,那二人才注意到了张枫眠。 木兮儿随即上前问候道:“张公子,你来了呀,快请进,快请进。” 张枫眠望着二人,笑了笑道:“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搅到二位了。” 木兮儿听罢,立即面露红晕,不好意思接话。 无忧笑了笑道:“张公子说笑了,哪里的话,快请进吧。” 说罢将张枫眠拉了进去,那木兮儿也跟在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三人分主次坐定之后,那木兮儿首先开口道:“张公子你可是大忙人呐,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听雨轩呀。” 张枫眠听罢,尴尬的笑了笑道:“都是瞎忙活罢了,每日从早忙到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真是羡慕木姑娘你呀,每日与山水为伴,读读诗,品品茶,乐的逍遥自在。” 木兮儿听着,笑了笑道:“我还以为张公子就喜欢那种忙忙碌碌的日子呐,敢情张公子也喜欢这种悠闲的生活呀,那好办,我让人给你留上一间厢房,每日我们比邻而居,倒也不是不行。” 张枫眠听了,又是笑了笑道:“那敢情好呀,怕只怕姬公子不愿意呀。” 无忧听着,也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即道:“那怎么会呐,我高兴还来不及呐”。 张枫眠顿了顿,随即无奈的叹气道:“我是真的想和你们一起呀,只是那一大家子人,每天早上起来就要吃喝拉撒,一想到这些我的脑袋瓜子就嗡嗡的响。” 无忧听了,点了点头道:“是呀,那张府、南宫府现在全赖张公子照顾,只怕是累的很呀。” 张枫眠听了,望着无忧苦笑道:“我有时候真想和姬公子你换上一换,让你来做这二府的管事,也让我逍遥自在几天。” 无忧听罢,顿时愣在了原地,好久之后才缓过神来。 顿了顿,笑道:“张公子你真是会说笑,这岂是说换就能换的吗?” 张枫眠还没答话,那木兮儿就抢先道:“张公子就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随即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些玩笑话了,张公子,你今日来,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事了吗?” 张枫眠望着木兮儿,笑了笑道:“我还真有一件事要请教你。” 木兮儿假装嗔怒一声,随即笑道:“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张枫眠笑了笑道:“本月十五,即将有一件大事要发生,你可知道。” 木兮儿顿了顿,随即道:“你说的,可是那丐帮发的英雄帖吗?” 张枫眠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件事。” 木兮儿随即道:“不知道你想问些什么?” 张枫眠顿了顿,道:“我想问问,那了凡大师此次吉凶如何?” 木兮儿先是一愣,随即问道:“难道你和那了凡方丈认识?” 张枫眠摇了摇头道:“并不认识。” 木兮儿随即道:“既然不认识,你为何要问这个?” 张枫眠笑了笑道:“那丐帮贵为天下第一大帮,那少林一直是武林圣地,他们二虎相争,到底谁胜谁负,我比较好奇而已。” 木兮儿哦了一声,随即道:“那么就请赐字吧,我只会测字。” 张枫眠随即在那宣纸之上,写下了凡尘二字。 木兮儿望着那两个字,缓缓道:“凡尘即是这人世间,也就是这江湖,更是那两位少林得道高僧的法号。” 张枫眠点了点头。 木兮儿顿了顿,接着道:“和尚既然是出家人,那自然要超脱于这凡尘之上了,只是现在那了尘大师已卷入了丐帮之事,那了凡大师又怎能独善其身呐,本月十五这一劫,只怕两位高僧,都是凶多吉少呀。” 无忧听了,顿时心头一沉。 那凡尘两位高僧,都是武林泰斗般的人物,一旦出事,江湖上不知又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呐。 更何况这二人与阿三的身世息息相关,一旦他们出事,那阿三的身世只怕要随他们二人一起长眠地下了。 张枫眠听罢,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一闪而过,随即叹气道:“看来这江湖不久之后,又要有一番血雨腥风了。” 木兮儿听着,点了点头道:“这江湖本就是由恩怨组成的,正所谓无恩怨,不江湖,没有那打打杀杀,又怎能称的上是恩怨情仇呐。” 张枫眠随即一拱手道:“木姑娘对于这江湖,果然有一番独到的见解,今日真是受教了。” 木兮儿随即莞尔一笑道:“张公子见笑了,我就是随口瞎说的,你可不要当真呐。” 张枫眠又望了木兮儿和无忧一眼,随即拱手笑道:“今日与二位一聊,受益良多,我就不再打搅二位了,改日再来请教。” 说罢,大笑一声,快步而去。 望着那张枫眠离去的背影,木兮儿对着无忧道:“你说说看,他今日到底是为何而来?” 无忧先是一愣,随即道:“难道不是为了那了凡大师吗?” 木兮儿痴笑一声,随即用手敲了敲无忧的脑袋道:“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呀,这情敌都找上门了,你居然还没有发现。” 无忧听罢,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原来他是来找你的呀。” 木兮儿笑了笑道:“不然呐,你还真的以为他是来关心了凡的嘛,他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他才没有那么好心呐。” 无忧听着才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顿了顿,心里道:“原来枫眠也喜欢兮儿呀,可是他已经有音俪了,这样合适吗?” 第198章 第一大帮(火工头陀) 就在他还沉寂在思绪中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响,那听雨轩的大门已被撞得稀碎,一个火工头陀出现在了面前。 只见那人满头金发,赤裸着上身,一看就不是中土人士,而且满脸横肉,目露凶光。 无忧见状,急忙将兮儿护在了身后。 那头陀也不说话,怪叫一声,就朝着无忧扑了过来。 无忧本想后退,可是一想到兮儿就在他身后,自己一退,那兮儿岂不是就要遭殃了嘛,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不料那头陀的目标并不是无忧,刚一接触到无忧就将他顺手抓起,抛在了一旁,随后朝着木兮儿抓去。 无忧本想再上前,可是那头陀这一抛,力道极大,无忧刚欲站起身来,体内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又瘫坐在了地上。 眼看兮儿就要被那头陀抓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把拂尘掷了过来,隔在了兮儿和头陀之间。 随即一人跳将过来,大喊道:“大胆狂徒,莫伤我姐姐,让我来会会你。” 无忧抬头望去,不是那淳风,又会是谁。 那头陀见状,撇下那木兮儿,怪叫一声,朝着木淳风扑了过来,随即二人就战在了一起。 只见那头陀,招式怪异,与中原武功大不相同,几个回合下来,木淳风已吃了不少暗亏,左肩处也已被抓破了。 木淳风自打下山以来,除了与阿三对战处于下风之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人物。 那头陀愈战愈勇,木淳风则只能疲于应付,全靠那一身轻功躲闪,才不至于立即落败,不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那头陀也看出了木淳风轻功高他一筹,因此也不再追赶,而是直奔那木兮儿而去,逼着木淳风与自己正面交手。 眼看木兮儿又要遭他毒手,木淳风不得已只好与那头陀正面硬刚。 这正中那头陀下怀,双掌全力击出,木淳风勉力接住,随即倒退三步,口吐鲜血。 顿了顿,指着那头陀道:“你,你,你是少林派的,不,不,不,不可能的” 那头陀望了望木淳风,鄙夷道:“呸,少林,少林算什么东西。” 木淳风望着他的样子,突然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是那西域少林的,是不是?” 那头陀狂笑一声道:“是又怎样,你又能奈我何!” 木淳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接着道:“那丐帮的食长老,是不是你杀的?” 那头陀又是怪叫一声道:“不错,就是我杀的,那食永足多管闲事,死不足惜。” 听到这里,无忧才明白过来。 原来那食永足确是少林派杀的,不过却不是那嵩山少林,而是那西域的少林外支。 此外支自从创立以来,和中土少林几乎很少往来,虽名为少林,其实已与中土少林没有太大干系了。 看来那丐帮此次找那嵩山少林寻仇,确是找错人了,那食永足乃此头陀所杀,和那了尘大师并无关系。 正思索间,那头陀已步步逼近,势要将那木淳风毙于掌下不可。 第199章 第一大帮(弃疗身死) 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自远处传来一声讥笑:“好不要脸的番邦和尚,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说罢,一人一剑,已直取那头陀而去。 来人正是那武当弃徒何弃疗。 只见那头陀仅凭一双肉掌,居然与何弃疗斗了个难解难分,当真是凶悍异常。 那何弃疗趁着攻击的间隙,对着木淳风道:“小师傅,这里有我应付,你还不带着他们快走,还在等什么!” 木淳风听了,几经犹豫,最终还是背起无忧,拉着木兮儿,快步去了。 那头陀见状,狂叫一声,抄起地上的禅杖,就要去追。 那何弃疗又怎会让他得逞,手中剑招一递,已拦住了他去路。 那头陀顿时暴怒,双手紧握禅杖,朝着何弃疗击去,两人又战在了一起。 木淳风又回头望了一眼场中的二人,随即足下发力,带着二人飞也似的朝着城隍庙而去。 好不容易奔到那城隍庙内,将无忧和木兮儿交给阿三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又匆匆折返回去了。 待他回到那听雨轩时,场中已只剩下一人,立在血泊之中,正是那何弃疗。 木淳风急忙上前查看,那何弃疗鼻息之中已没有了任何呼吸。 只见他直挺挺的迎风而立,双手握着剑柄,面带微笑,似乎很是满足。 那地面上留着的两行字迹,此刻早已被鲜血渗透,看起来仿佛是用鲜血浇筑而成的。 木淳风望了望那字迹,缓缓念道:“尊师恩情,今日得报;此生无憾,痛哉快哉!” 还未读完,两行热泪已顺着木淳风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何弃疗与他只是第二次见面,此前并无太多交集,此刻却为他而死,这实在让他感到伤心难过,而且在伤心难过之余,更多的是震撼。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之人,为何能为自己而死,而且死后还是一脸满足之相。 他这一生,整日在那九龙山上打转,除了师父和几个师兄弟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亲人,下山之后,也只认识了无忧、阿三和木兮儿寥寥数人而已。 他对于人世间的恩情冷暖,并没有太多的感触,直到此刻,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为他而死了,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他将那何弃疗缓缓的搂入怀中,任由那鲜血染红他的衣裳,他抱着他,沿着那条小径一步一步的走着… 镜头一转,那头陀已来到一座衰败不堪的祠堂内,里面早有一头戴罗刹面具的人在等着他。 面具之人,望着那走进来的头陀道:“人呢?” 那头陀摇了摇头道:“没有带来。” 面具之人听罢,略显惊讶道:“失手了?” 那头陀点了点头。 面具之人此刻显得更吃惊了,随即问道:“怎么会,难道那听雨轩的主人,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头陀听着,摇了摇头。 面具之人,顿了顿,随即道:“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头陀顿了顿,随即将那木淳风与何弃疗的突然出现,以及之后之事,简略的介绍了一番。 面具之人听罢,沉思了一会,缓缓道:“没想到那何弃疗孤傲一生,居然与那木淳风关系匪浅,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呀。” 顿了顿,望着那头陀道:“此事你不用再管了,我亲自处理,你先休息一阵吧,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那头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200章 第一大帮(玄清道长) 话说离那十五的日子已经愈来愈近,各路人马,陆陆续续的朝着那嵩山而去,无忧一行也不例外。 那少林寺老早就接到了丐帮所发的英雄帖,因此那近千僧众,早已领了方丈法旨,守候在各个路口,迎接各路英雄好汉。 那木淳风自从上次何弃疗死后,深受打击,几次三番外出,寻那头陀报仇,可是那头陀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了,任他如何寻找,也没有半点消息。 一行四人,只得一边打探消息,一边朝着那嵩山前进。 一日,四人正坐在那茶摊旁休息,突然自那密林之中,传出来一阵悦耳的铜铃之声,中间夹杂着几声驴叫。 四人均觉得好奇,于是俱都循声望去。 随着那铃声越来越近,一匹毛色混杂的毛驴出现在了山道上,坐在其上的是一位童颜鹤发的老道。 那老道坐在其上,并不驱赶,而是任它四处游荡。 那毛驴一路走来,想来是有些渴了,因此望见了无忧他们的茶碗后,就啊-呃-啊-呃的叫唤着,奔跑过来。 那老道见状,也不制止。 木淳风此刻,正因为那何弃疗之事烦躁着,望着那直奔而来的毛驴,更是心烦意乱,手中拂尘一挥,就要给那毛驴来上一下。 不料那拂尘挥出去之后,并没有打在那毛驴身上,而是到了那老道手中。 那老道手里拿着拂尘,望着木淳风道:“你这个小师傅好不讲道理,我这驴儿啥都没干,你为何好端端的要鞭笞于它,须知世间万物,皆有生命,莫要无端伤害生灵才是。” 木淳风听了,也觉老道说的有理。 可是那老道无视众人,纵容牲畜来抢夺茶碗,应该是有错在先才是,因此他并不是很服气,瞪着那老道看着,并没有认错。 那老道望着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木淳风,恍惚之间,看到了当年那逆徒的影子。 顿了顿,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过眼云烟而已,又何须在意呐,这拂尘还你就是了。” 说罢,将那拂尘抛给了木淳风,就要离去。 阿三此时,却突然站出来道:“前辈且慢,前辈莫非就是那武当的玄清道长吗?” 那老道听完,先是一愣,随即打量着阿三道:“老朽已多年不曾下山走动,阁下是从何处听说,老道要从这里经过的?” 阿三听着,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前辈要路过此地,只是见刚才前辈所使身法,和之前与我交手的一人极为相似,因此猜测前辈就是那玄清道长的。” 那老道听罢,急忙道:“莫非就是你给我寄的书信吗?” 不等阿三回话,那木淳风接过道:“是我寄的。” 那老道随即回过头来,望着木淳风道:“是你?” 木淳风点了点头。 那老道又是望了望那木淳风,似有所悟道:“看来天意如此,你且随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随即二人朝着那密林深处走去。 待到二人回来之后,那木淳风对着无忧一行一抱拳道:“山水相逢,终有一别,诸位保重,我有事要先行一步了。” 那木兮儿听了,顿时泪眼汪汪道:“为什么,我们一起走不行吗?” 随即瞪着那玄清道:“是不是他逼你了?” 木淳风听了,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姐姐你不要误会,是我自愿的。” 那木兮儿听着,随即将木淳风揽入怀中,泪眼婆娑道:“为什么,我们一起走不好吗,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去。” 木淳风此刻,眼泪也早已在眼眶里开始打转了。 强忍着泪水,对着那木兮儿哽咽道:“姐姐,我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做,如果不去做,我会抱憾终生的,你也不愿意我一直这样颓废下去的,是不是呀。” 那木兮儿听了,只得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木淳风随即对着无忧和阿三道:“一叶浮萍归大海,天涯何处不相逢,我姐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后会有期。” 说罢,牵起那驮着玄清道长的毛驴,朝着那玄清道长来时之路,缓缓走了过去。 望着那逐渐消失的,木淳风的背影,木兮儿痴痴的问道:“我们还能再见到他吗?” 无忧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当然,我坚信。” 阿三也点了点头道:“我也是。” 三人随即又踏上了旅途。 第201章 武林大会(千年古刹) 话说那梁有余自从跟踪张全友救得那易分金后,与那易分金一道,将那金陵分舵中的山池会内应,一一清除,随即众人轻装简行,直奔那嵩山而去。 不日已来到了那嵩山脚下,刚好遇见了那带着眷属而来的张枫眠。 那梁有余随即迎了上去,客气道:“张公子好快的脚程呀,我还以为我们来的最早呐,不想却被张公子抢了先。” 张枫眠随即笑了笑道:“梁帮主有请,我岂敢怠慢呀。” 说罢二人又寒暄了几句,那梁有余推脱要等丐帮其他兄弟汇合,就不与张枫眠一起了,随即那张枫眠就先行一步了。 望着那张枫眠离去的背影,易分金感慨道:“这张枫眠可真是命好呀,不仅美人在怀,而且还附带一座金山,这可真是让人羡慕呀。” 梁有余也是望了望那张枫眠的背影,对着易分金道:“你以为这张枫眠真是单纯的靠运气嘛,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易分金听了,望着那梁有余道:“难道不是嘛!” 梁有余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令狐洵望一案牵连极广,可是作为从小在令狐家长大的人,他却安然无恙,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嘛。” 那梁有余顿了顿,接着道:“更神奇的是,他不仅没有任何事,而且连那令狐洵望的全部财产都归他所有了。” 易分金听了,顿了顿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样,还有那南宫瑾,生龙活虎了这么些年,偏偏那张枫眠一做他的女婿,他就出事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蹊跷呀。” 梁有余,笑了笑没有说话。 镜头一转,那千年古刹之内,此刻正人声鼎沸,大雄宝殿之上,那了凡方丈正在与众宾客寒暄。 此刻三山五岳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已经到齐了。 唯独缺了那武当派的玄清道长和丐帮的梁有余梁帮主。 至于那嵩山派的掌门,已多年未与少林往来,此番应该也是不会来的。 那坐在殿内的峨眉掌教玉真师太,望了望了凡方丈道:“了凡大师,此番那丐帮将我等都约到了这里,自己却不现身,这是什么意思呐。” 殿内的其他人也开始起哄。 了凡方丈望了望众人,笑了笑道:“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明日才是约定之期嘛,我已备好了斋饭,还请诸位在这里稍事休息一晚,我们明日再见。” 那殿内的众人这才稍稍安静了下来,随即就在众僧众的带领下,各自回去休息了。 待到众人下去之后,那了凡问了问身后的了因道:“了尘还没有回来吗?” 了因摇了摇头道:“了尘师兄还没有出现。” 了凡顿了顿,随即又问道:“那梁有余现在到哪里了?” 了因听罢,回道:“听山下弟子回报,那梁有余已到了山下,此刻正在那集结丐帮帮众,想来不久就会来拜山了。” 了凡点了点头。 那了因顿了顿,接着道:“方丈,还有一件事,那金陵的张枫眠张公子,此次也被梁有余请了过来,此刻应该马上就到了。” 了凡听着,随即问道:“莫非就是那江南武林的后起之秀吗?” 了因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 了凡随即道:“那可当真是应该见见了,这江湖之上,好多年都没有出过这等俊才了。” 了因点了点头,道:“是呀,这张枫眠,可当真是无愧于这俊杰二字呐,江南武林此后,只怕都要以他马首是瞻了。” 二人正说话间,那张枫眠已经在小师傅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不等了凡方丈迎接,那张枫眠已快步走了上去,拱手笑道:“了凡方丈,晚生这厢有礼了。” 了凡望着那张枫眠,回礼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施主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成就,前途着实不可限量呐。” 张枫眠听罢,自谦道:“方丈您过誉了,过誉了。” 二人又客套一番之后,那张枫眠就在小师傅的带领下,前去休息了。 第202章 武林大会(初见阿三) 望着那张枫眠离去的背影,了凡感慨道:“此人神气内敛,藏而不露,看来城府颇深呐。” 了因听了,随即道:“只要他不与我们为难,又有什么关系呐。” 了凡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怕只怕他就是来寻我们晦气的。” 了因听了,不以为然道:“难道我们少林寺还怕了他不成。” 了凡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少林自诩名门正派,这千百年来,享誉武林,历经千年浩劫,依旧屹立不倒,又岂会怕这些。 只是我们历来只防君子,不防小人,怕就怕他暗地里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败坏我少林的声誉罢了。” 了因听了,随即道:“那我们是不是派人盯着他好一些呐。” 了凡听罢,望着了因,大笑着道:“我刚说完,我们是名门正派,你就要干这偷鸡摸狗之事,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嘛。” 了因听了,顿时老脸一红道:“师兄教诲的是,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管他作甚,我倒要看看,他能闹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那了凡顿了顿,随即接着问道:“我那玄清道友,怎么还没有来呀,莫不是又迷路了吧。” 了因听了,笑着道:“玄清掌门,剑法可谓天下第一,可是那方向感当真是不敢恭维呐,想来是又在哪个山坳里打转吧,要不要派人下山去寻一寻。” 了凡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快派人去找一找吧,莫不要误了明日的大事,到时候那老家伙又要怪我招待不周了。” 那了因领命而去,此刻那大雄宝殿之内,就只剩下那了凡一人了。 了凡随即跪坐在那佛前的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道:“佛祖保佑,愿我少林,明日可以平安度过此劫,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正默念时,突然心神一个恍惚,想起了多年之前的一桩旧事。 随即那大殿之门被推开了一角,一个小沙弥走了进来,说是又有来客求见。 那了凡听罢,整了整袈裟,随即迎了出去。 来人正是那无忧一行。 不等了凡开口,无忧已迎了上去,恭敬道:“了凡方丈,晚生这厢有礼了。” 了凡望了望无忧,顿了顿,疑惑道:“不知阁下是?” 无忧笑了笑道:“忘记介绍了,在下姬二氏,这位是阿三,那位姑娘叫作木兮儿,我们都是梁帮主的朋友。” 了凡听罢,望了望那其余二人,当他目光扫到那阿三时,顿时整个人犹如触电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许久之后,才盯着阿三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三先是一愣,随后道:“在下阿三,这厢有礼了。” 了凡又是仔细盯着阿三看了许久之后,才接着问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阿三听了,顿时想起了之前了尘大师所问的,心里不由得疑惑道:“难道了凡大师也知道我的身世?” 顿了顿,摇了摇头道:“我自打记事起,就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 了凡沉思了一会,随即接着道:“那你父亲呢?” 阿三又是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有见过。” 了凡听罢,又是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望着三人道:“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快下去休息吧。” 说罢,就让那小沙弥将三人带下去休息了。 待到三人离去之后,那了凡再也坚持不住了,随即瘫坐在蒲团之上。 这阿三与嫣然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难道这阿三就是那嫣然的孩子吗?难道他是来替他母亲复仇的吗? 一想到这里,往昔的那一幕幕,又出现在了眼前。 只是他尚不清楚,这阿三与那嵩山六老之间,是否又有何瓜葛,会不会就是那嵩山六老派他来的呐。 此刻他也大概猜到了那了尘为何会不辞而别,只是令他奇怪的是,为何这阿三都已经出现了,那了尘却还没有回来。 第203章 武林大会(赵正义死了) 正疑惑的时候,那了尘已坐在了他对面的蒲团之上。 顿了顿,缓缓道:“师兄可见过那阿三公子了吗?” 了凡点了点头。 那了尘接着道:“你看他长得像谁?” 了凡听罢,无奈的叹息道:“他与他母亲实在是太像了。” 了尘点了点头,道:“是呀,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被吓到了。” 了凡听着,急忙询问道:“你这趟出去,可曾见到过她的母亲?” 了尘摇了摇头,缓缓道:“未曾见到。” 了凡听了,面露失望,随即就默不作声了。 了尘顿了顿,接着道:“虽然我没有见到陆姑娘,可是我却见到了那玉坠。” 了凡听了,急忙道:“玉坠,什么玉坠?” 了尘随即道:“就是你送给陆姑娘的那条玉坠。” 了凡听罢,整个人都因激动而剧烈颤抖起来,随即颤颤巍巍道:“那条玉坠,在哪里见到的?” 了尘顿了顿,缓缓道:“在一个少年的身上。” 了凡整个人都已紧张到了极点,随即问道:“是不是那位三公子。” 了尘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在另一位少年的身上。” 了凡听了不禁疑问道:“另一位少年?” 了尘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在另一位少年的身上,而且那少年也和三公子在一起。” 了凡听了,不禁回忆起之前的情景,随即道:“莫不是那姬二氏姬公子。” 了尘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在那姬公子的身上。” 了凡听罢,随即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摇头道:“为什么在他的身上,不应该呐。” 顿了顿,接着问道:“你可问他了吗?” 了尘听了,随即遗憾道:“我本想问他来着,可是因为其他的事给耽搁了。” 了凡听罢,哦了一声,随即缓缓道:“看来这一切之事,明日就能见分晓了。” 说罢,双手合十,诵起经来,那了尘也跟着做了起来。 就在二人诵经之际,寺院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喊之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二人均站了起来,迎了出去。 那了因站在门外,焦急的在那踱步,随即望着走出来的凡尘二人道:“了尘师兄,你几时回来的?” 了尘望着那了因道:“先不说我的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张。” 了因听罢,一拍脑袋道:“你看看我这个记性,一瞧见你,居然把正事给忘了,厢房那边出大事了,有人死了。” 凡尘二人听了,俱是一惊。 那了尘首先气愤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这佛门净地杀人。” 了因随即回道:“具体的还不清楚,只是知道有人死了,故而先来禀报方丈师兄,再作商议。” 了凡听罢,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且去瞧瞧,再说吧。” 说罢,了凡在前,其余二人在后,朝着那厢房快步而去。 等到三人赶到的时候,那厢房里早已聚集了好多宾客,大家都在那议论纷纷。 望见少林的三位了字辈高僧来了,俱都让开了一条道,让三人过去。 那了凡望着地上的尸体,俯身下去,只见死者整个天灵盖都已被人击碎,面目狰狞,看起来极为恐怖,不过依稀可以瞧见,死者就是那福威镖局的赵正义。 了凡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道:“我佛慈悲,愿赵施主早升极乐。” 随即望向一旁的一个小沙弥道:“圆空,这位施主的尸体,是你发现的吗?” 那小沙弥点了点头,喏喏道:“是的,方丈。” 了凡接着问道:“你发现这位施主的时候,可曾有什么异常。” 那小沙弥听了,仔细回想着之前的情景,顿了顿道:“启禀方丈,并没有什么异常,我路过这里的时候,他就一直躺在花丛边,我还以为这位施主喝醉了呐,准备去扶他的,没想到他已被人害了。” 了凡听罢,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你其他师祖在呐。” 那小沙弥随即领命而去。 了凡目光如炬,扫了扫在场的众宾客后,缓缓道:“我佛慈悲,第一戒就是忌杀生,不想却在这佛门圣地,发生了这等悲剧,实非我等所愿。 我了凡在此立誓,一定要找出凶手,以慰赵施主在天之灵,也好还我佛门一片净土。” 说罢,望向了那张枫眠道:“张施主,这位赵施主,我记得不错的话,好像是和你一起来的,不知他可有亲属随行?” 张枫眠摇了摇头道:“赵大哥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因此不曾有人随行。” 了凡听罢,点了点道:“老衲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张施主可否答应?” 张枫眠一拱手道:“但凭方丈大师吩咐。” 了凡顿了顿,随即道:“赵施主为伸张正义,不远万里而来,此刻却客死异乡,让人唏嘘不已。 我想等我等为赵施主做法超度之后,麻烦你将其尸首送回家乡安葬,也好让他魂归故里。” 张枫眠听罢,悲痛道:“大师不这样说,我也会这样做的,赵大哥与我结伴而来,此刻却突然暴毙,我也是心痛不已,愿大师能早日为其超度,也好让他得到安息。” 了凡听罢,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张公子,宅心仁厚,老衲就不再言谢了。” 说罢,又望了望在场的众人道:“赵施主身死,我等俱有嫌疑,望诸位在明日大会之前,都不要擅自下山,待查明真相之后,也好还诸位一个清白。” 在场的众人听了,有些人顿时聒噪起来,可是望了望周围围着的众多少林僧众,又立时安静了下来,毕竟要想与少林寺动粗,只怕他们还不够格吧。 了凡顿了顿,接着道:“诸位经此一扰,想来也有些累了,烦请都各自回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说罢,就安排僧众准备法事,自己则走向无忧和阿三道:“二位公子请留步,我有话要和两位讲。” 第204章 武林大会(别来无恙) 待得众人都散去之后,了尘望着二人道:“阿弥陀佛,二位公子别来无恙呀,怎么不见那淳风小友呀。” 无忧随即将那途中与玄清道长相遇,木淳风随着那玄清道长而去之事,简单叙述了一番。 了凡听罢,笑了笑道:“我还以为那玄清老头又迷路了呐,原来是收徒弟去了,看来这次是不会再来凑热闹了。” 说罢,对着无忧道:“姬公子,这赵施主,你可认识?” 无忧点了点头。 了凡随即,接着道:“你可知道这赵施主,有什么仇人吗?” 无忧听罢,顿了顿随即笑道:“要说这赵施主的仇人,别人我不知道,我怕是算一个的。” 了凡听了,哦了一声之后,疑问道:“姬施主,为何这样说?” 无忧笑了笑道:“我与这赵施主,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闹得很不愉快,之后那赵施主的公子与我之间又发生了一些摩擦,算起来,我们恩怨还不小呐。” 了凡听罢,略一思忖,随即大笑道:“如此说来,那姬公子想必嫌疑最大了?” 无忧摊了摊手,苦笑道:“正是如此!” 了尘此时插话道:“要说姬公子是凶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那赵施主被人以雄浑掌力,击碎天灵盖而死,姬公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要想击碎那赵施主的天灵盖,只怕比登天还难。” 说罢,看了看了凡。 了凡顿了顿,随即缓缓道:“要说是姬公子亲自动手,只怕我也不信,不过如果是姬公子假他人之手,那就很有可能了。” 说罢,望向了无忧身边的阿三。 无忧见状,急忙解释道:“阿三虽说是我的朋友,可是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并不会随随便便就替我杀人的。” 了凡听罢之后,望向了阿三,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不料阿三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与那了凡一直对视着。 望着二人僵持的样子,了尘急忙上前道:“要说人是三公子杀的,我也不信,凭三公子的武功要杀那赵施主,岂不是易如反掌,再说要动手的话,只怕早就在那金陵动手了,又何必千里迢迢的等到这少林寺再动手呐。” 随即笑了笑望向无忧道:“那凶手一定另有其人才是,姬公子,你说是不是呀?” 无忧听着急忙帮腔道:“对,对,对,一定是其他人才是,我们在那金陵时,遇到了一个火工头陀,凶悍异常,那武当的何弃疗就是被他杀的,说不定这赵正义,也是他杀的呐。” 此言一出,那凡尘二人俱是一惊。 那了凡首先开口询问道:“那何贤侄已经去了吗?” 无忧点了点头。 了凡听罢之后,长叹一声道:“看来我那玄清老友,又要难过一阵了,不想他刚收新徒,那旧徒就要与他天人永隔了。” 无忧听着,随即纠正道:“方丈大师错了,那何先生身死在前,淳风拜师在后,而且那何先生也是为救淳风而死的。” 了凡听罢,随即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因果循环,皆有定数,善哉,善哉。” 无忧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真是该死,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丐帮的食长老,也是被那火工头陀杀的,是他自己当场承认的,根本就不关少林寺的事。” 那凡尘二人听了,急忙齐声问道:“此话当真?” 无忧点了点头道:“是那火工头陀自己承认的,那还能有假?” 了尘听罢,随即陷入了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道:“不可能,那大力金刚掌乃我少林绝学,非我少林弟子不传,那火工头陀又怎会习得呐。” 无忧随即回道:“不知了尘大师可曾听说过那西域少林?” 了尘听罢,一拍脑袋,懊恼道:“我怎么把它给忘了,难不成那头陀,就是从那西域来的?” 无忧点了点头道:“那头陀头顶,一头如假包换的金发,不是那异邦人,又会是谁。” 了尘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那头陀就真的有可能是那西域少林的门下了。” 顿了顿,随即问道:“只是不知那头陀现在身在何处?” 无忧摇了摇头道:“我们在那听雨轩被他袭击后,就和他再没有见过面了,不过如果这赵正义真是他杀的,那想来他已潜伏到少林寺了。” 那一直沉默的了凡,顿了顿道:“如果那头陀一直不现身,口说无凭,想来那丐帮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了尘听着,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丐帮既然认定了人是我少林寺杀的,如果那头陀不现身说法的话,只怕也难以让那丐帮众人信服。” 二人都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解此困局。 第205章 武林大会(谁是凶手) 无忧望着二位大师执着的样子,顿了顿,自言自语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那凡尘二人听罢之后,相视一笑,随即对着无忧道:“让施主见笑了,我等出家之人,反而如此执着,真是不应该,不应该呐。” 那了凡随即大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刻愁它又有什么用呐,明日自然会见分晓的。” 说罢对着那无忧和阿三道:“二位施主早些歇息吧,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带着那众僧众,施施然去了 望着那一干离去的僧众,无忧对着阿三道:“你猜明日那火工头陀,会不会出现?” 阿三随即,脱口而出道:“当然会。” 无忧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道:“你也认为那赵正义是火工头陀杀的?” 阿三摇了摇头。 无忧接着问道:“那你为何肯定,那火工头陀明日一定会来。” 阿三笑了笑,随即道:“我就是感觉他一定会来。” 无忧听罢,哦了一声,接着道:“那你说说看,那赵正义,到底是谁杀的?” 阿三听罢,思索了一阵,随即道:“现在这少林寺内鱼龙混杂,能杀那赵正义的大有人在,只是能直接一掌将那赵正义的天灵盖给拍碎的,只怕还没有几个。 除了那少林寺的几位高僧外,只怕只有各大派的掌门了。 不过这些人都自恃身份,即使与那赵正义有隙,在这少林寺内也不会动手的。” 无忧听着,点了点头。 阿三接着道:“排除了这些,只怕就没有几个人了。” 无忧听罢,顿了顿道:“难道是那山池会的人?” 阿三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极有可能,不过那赵正义好歹也是个老江湖,一个陌生人要想一击就击碎他的天灵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除非那个人他刚好认识,而且他并不认为那个人会出手。” 无忧顿了顿,随即道:“你的意思是,是他认识的人下的手,而且那人和他关系还不一般?” 阿三点了点头。 话说到这份上,阿三所指是谁,只怕早已昭然若揭,只是无忧并不想承认罢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各自回去休息了。 无忧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那赵正义惨死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 那赵正义虽说罪大恶极,而且无殇也是被他所杀,按理说此刻无忧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不仅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的惆怅。 那阿三所指的,再明显不过了。 可是如果这赵正义真是枫眠所杀的,那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难道真是为了给无殇报仇吗? 可是他如果真是为了给无殇报仇,为什么一直等到少林寺了才动手,早早的在金陵不就可以了吗? 一想到这些,无忧就无法静下心来,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 他本想去找兮儿聊聊的,可是刚才那赵正义被杀,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兮儿都没有出来,想来是她已经睡熟了,看来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好。 就这样折腾了一宿,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了。 第206章 武林大会(兮儿不见了) 洗漱完毕之后,就直奔那兮儿的厢房所在,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 无忧想着兮儿还没有睡醒,又去那阿三的房门敲了敲。 刚敲了还没两声,门就被打开了,阿三早已洗漱完毕,就在等着无忧呐。 随即二人又闲聊了两句之后,又一起去那兮儿的门口等着了。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门开,无忧又上前问了两声,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此刻无忧已经有些着急了,那兮儿虽说好睡懒觉,可是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迟过。 再者说了,即使在睡懒觉,自己敲门后,里面总归会有个回应的,此刻却全不回应,就好像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似的。 无忧在那门前,急的转来转去,有好几次都想冲进去了。 可是一想到,如果兮儿正在里面睡觉,自己就这么鲁莽的闯进去,那还怎么说的清呐,只得忍了回来。 就在二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小沙弥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双手合十行礼道:“施主,方丈有请诸位一起去用早膳。” 说罢,就站在院外候着了。 无忧正愁没理由闯进去呐,此刻有了方丈大师的邀请,无忧终于有了底气。 先是站在门口轻轻询问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随即又是敲了敲门,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无忧随即壮着胆子道:“兮儿,方丈有请,你不要再胡闹了,快些出来吧。”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无忧顿了顿,鼓足勇气道:“兮儿,你再这样,我就闯进去了。” 依旧没有回应。 无忧随即涨红了脸,一字一顿道:“我真的要进来了,你可不能怪我哦!” 说罢,猛地一推,闯了进去。 环顾四周,哪还有兮儿的影子。 无忧急忙跑了出来,拉着那小沙弥道:“今早可曾有一姑娘,自己出去了。” 那小沙弥摇了摇头道:“我一直在这院子外面守着,不曾见过。” 无忧听罢,顿觉天旋地转,不想那兮儿竟然凭空消失了。 急忙又回到那房间,仔细搜寻了一番,还是没有兮儿的任何踪迹。 阿三随后也走了进来,望着屋内的陈设,顿了顿缓缓道:“看来兮儿姑娘,极有可能昨晚就已不见了。” 此言一出,无忧更是心急如焚道:“你说什么?昨晚就已不见了?” 阿三点了头,接着道:“不错,你看那床褥并没有被拉开的痕迹,显然昨晚并没有人在这睡过。” 无忧听罢,随即反问道:“为什么不会是她早上起床,收拾完毕后,再不见的?” 阿三随即接着道:“如果是今早不见的,这个院子就一个出口,那一直守在门口的小沙弥又怎会看不到呐。” 无忧听罢,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心里道:“昨晚就不见了,那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突然想起来,昨晚那赵正义被杀的时候,兮儿房间的灯就一直灭着,他还以为是兮儿早已睡下了呐,难道那时候兮儿就已不见了。 那她会去哪里呐,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呐,她没有理由不辞而别的,难道她也被人劫持了,一想到这里,无忧顿时紧张了起来。 联想到昨夜那赵正义遇害,无忧望着阿三焦虑道:“难道又是那火工头陀下的手,难道他已经追到了这里?” 阿三顿了顿,疑问道:“极有可能,只是他的目的既然是兮儿姑娘,为什么又多此一举的对那赵正义动手呐,这实在是有些说不通呀。” 无忧听罢,随即道:“会不会,是他劫持兮儿的时候,刚好被那赵正义看到了,不得已才将赵正义杀了的。” 阿三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我前面说过了,那赵正义最有可能是被熟人,出其不意杀掉的,如果他已有了准备,再加上那头陀还带着兮儿,根本不可能一招就将其天灵盖击碎的。” 无忧听罢,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那杀害赵正义和劫持兮儿的,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了。” 阿三顿了顿,随即道:“也不能这样说,只能说不会是那头陀,至于会不会是其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话说到这里,无忧已知道阿三所指何人,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二人正商议的时候,那凡尘两位大师已经在那小沙弥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进来。 那了凡首先开口,致歉道:“不想在我少林寺中,又发生了这等事,真是惭愧,惭愧呐。” 顿了顿,接着道:“老衲发誓,一定会给二位施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无忧正待答谢,阿三却开口质问道:“满意的交代?人都不见了,还交代什么,这少林寺真是浪得虚名,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你们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凡尘二人听罢,先是一愣,随即那了尘几欲开口争辩,都被了凡拦了下来。 那了凡顿了顿,接着道歉道:“施主责备的是,是我等照顾不周,才导致了木姑娘失踪,我们一定尽全力尽快将她找到。” 阿三,望了那了凡一眼,随即没有再说什么。 无忧急忙致谢道:“多谢方丈大师,能否让我们在这寺院里随处走走,我们也好打探打探那兮儿的消息。” 了凡点了点头道:“施主请自便吧,要到哪里去,就让圆空给你们带路吧。” 说罢,又是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带着那了尘,急匆匆的走了。 临走之时,又望了那阿三一眼,才作罢。 无忧和阿三随即在那圆空的领路下,沿着那少林寺搜寻了起来。 第207章 武林大会(丐帮拜山) 镜头一转,那少室山下,早已聚集了大量乞丐。 那梁有余带着丐帮诸位长老及众多弟子,以及一些前来助阵的江湖豪杰,朝着那少林寺蜂拥而去。 队伍声势浩大,锣鼓喧天,一些想要趁机浑水摸鱼的三教九流之徒也混迹其中。 不一会的功夫,已来到了那少林寺前。 此刻寺内僧众早已收到了消息,都在山门前严阵以待。 那为首的了凡,望着那梁有余,双手合十,微笑道:“梁帮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那梁有余贵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按理来说,应该与那了凡方丈平辈论交才是。 但那了凡毕竟是武林泰斗,地位尊崇,在其面前,那梁有余也不敢太过造次,只得翻身下马,拱手行礼道:“方丈大师言重了。” 那了凡笑了笑,随即道:“梁帮主与诸位英雄一路辛苦了,我已令人准备好了斋饭,还请诸位进来用过之后,我们再商谈正事。” 那随着梁有余而来的众人,俱是望向了梁有余,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那梁有余顿了顿,随即道:“方丈大师盛情相邀,我等本不该拒绝才是,只是每每想到我那食兄弟尸骨未寒,我们这些兄弟就食难下咽,寝食难安呐,还望方丈大师体谅。” 了凡听着点了点头,道:“梁帮主兄弟情深,老衲理解。” 那梁有余微微颔首,随即望了望在场的群雄,拱手谢道:“多谢诸位英雄赏脸,我丐帮感激不尽。” 那人群之中,顿时聒噪起来。 那梁有余挥手示意,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些之后,望着那了凡拱手道:“今日我等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替食长老讨个公道,还望方丈大师体谅。” 了凡点了点头,随即道:“理解,理解。” 那梁有余听罢,将手放在嘴边,故意咳嗽了几声之后,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方丈大师将凶手交出来吧。” 了凡听罢,依旧微笑着望着众人道:“这凶手,我少林经过多方调查,已经可以确定了。” 那梁有余随即一拱手道:“那正好,方丈大师将他交出来即可,我们一命抵一命,绝不会再为难少林寺的。” 了凡听罢,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想将他交给梁帮主你,只是此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何处。”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惊,这分明就是那了凡想包庇凶手的托词罢了。 人群之中,已有不少人对那了凡颇有微词。 那梁有余也望着了凡,面露难色道:“方丈大师这样说,让我如何对那死去的师兄弟交代呐。” 顿了顿,接着道:“方丈大师如果觉得自行清理门户为难,不妨将那凶手的行踪告诉我等,我等愿为大师代劳。” 人群之中,已有不少人开始附和起来。 了凡望着那梁有余与众人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多谢梁帮主与诸位英雄的好意,我少林自立派以来,历经千年而未倒,靠的就是这森严门规。 如果我少林寺内真出了叛徒,又何须诸位出手,我那戒律院的弟子自会亲自出马,清理门户的。” 在场的众人听了,都是一片哗然,那了凡作为武林泰斗,地位尊崇,此刻说话,为何颠三倒四的。 了凡望了望众人错愕的表情,全然不做理会,顿了顿,自顾自的接着道:“只是我派经过多方打探已知晓,贵派的食长老虽然死于那大力金刚掌之下,却不是我少林寺动的手。”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惊雷被扔在了场地中央,场上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指着少林寺的众人嚷嚷起来。 有的说道,这大力金刚掌乃你少林绝学,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有的又道,这分明是你少林寺的搪塞之词罢了。 有的还道,不想这少林寺,千年古刹,佛门圣地,却住了这么一帮不讲道理的和尚。 正是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第208章 武林大会(乐意效劳) 那了凡外修武功,内修禅理,涵养功夫极高,对于这些个刁难取笑,都可一笑了之。 但是那众多少林弟子,就没有那么好的修为了,要不是那了字辈的几位大师极力阻拦约束,早已与那场中的众人动起手来。 那梁有余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局势越来越紧张,一旦动手,势必会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这实非他所愿,只得接过那了凡的话茬道:“大师所说,是不是指那用大力金刚掌杀人的,并不是少林弟子?” 了凡点了点头道:“梁帮主所说不错,那人确不是我少林门下。” 梁有余听罢,还以为那了凡直到此刻,还在故意袒护那少林凶手呐,顿时心生不悦。 于是不客气道:“既然那凶手不是少林门下,那他又是从哪里习得这大力金刚掌的呐。” 了凡听罢,顿了顿,随即望向了在场的众人道:“诸位英雄,博闻强识,不知可曾听说过那西域少林之事。” 此言一出,那场中一些老江湖顿时窃窃私语道,原来是那番邦之人动的手,这倒也说的通了。 那梁有余之前对于那西域少林,知之甚少,只知道是中土少林的旁支罢了。 此刻,了凡突然说出来这么一个地方,他也是将信将疑。 顿了顿,望着了凡道:“大师何以断定,就一定是那西域少林动的手呐。” 了凡听罢,笑了笑,随即对着梁有余道:“这并不是老衲信口雌黄,而是那番僧自己说的。” 梁有余听了,不解道:“既然是那番僧自己对方丈大师说的,方丈为何当初不将他留住呐。” 了凡听着,摇了摇头道:“梁帮主误会了,那番僧我并未见过,因此也不能将他留住。” 梁有余听了,随即问道:“那方丈大师为何说是那番僧自己说的。” 了凡顿了顿,道:“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那番僧自己承认,食长老是被他所杀。” 梁有余随即疑问道:“别人,什么人,说的话可信吗,方丈大师可否让我们见见。” 了凡望着梁有余,笑了笑道:“这个容易,那姬公子和阿三公子,此刻还在寺里,我叫人去请就是了。” 说罢,就安排小沙弥去请了。 那梁有余听罢,急忙问道:“可是从那金陵而来的姬公子和三公子嘛。” 了凡点了点头,随即道:“梁帮主也认识他们,这个,二位公子倒没有提起过。” 梁有余点了点头,道:“我之前在金陵与二位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顿了顿,接着道:“凭那二位公子的为人,自然不会说谎的。” 了凡听着,点了点头,阿弥陀佛道:“梁帮主,慧眼识人,善哉,善哉!” 梁有余听罢,笑了笑道:“方丈大师客气了,我也是据实而论罢了。” 二人正说话间,无忧和阿三已经走了过来。 那梁有余见了二人,随即客气道:“二位公子,别来无恙呀!” 无忧和阿三随即拱手回礼。 寒暄之后,那梁有余顿了顿,望着无忧和阿三道:“姬公子、三公子,刚好你们也在这里,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作个见证。” 无忧听罢,笑了笑道:“乐意效劳。” 那梁有余先是望了一眼了凡,随即道:“听闻方丈大师所言,我帮的食长老并不是少林所杀,而是另有其人,不知姬公子可有耳闻。” 无忧听罢,望了那梁有余一眼,随即笑道:“这正是我等告诉方丈的,又岂有不知之理?” 梁有余听罢,随即问道:“不知姬公子是从何处听到的?” 无忧顿了顿,道:“是那火工头陀亲口所言。”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众人皆以为那是了凡方丈的推脱之言,不想却真有这等事发生。 那梁有余听罢,沉思了一会,随即道:“敢问姬公子,那番僧现在何处?” 无忧摇了摇头道:“自从上次被那番僧偷袭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那梁有余听罢,哦了一声之后,就再没有任何表示了。 第209章 武林大会(顽童闹事) 场下的群雄,又开始聒噪起来。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道,这分明是那少林寺的权宜之计。 有人附和道,不错,那头陀谁都没见过,此刻他们说有那就是有,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我们又能怎么办呐。 紧接着,人群中又有人道,这少林作为武林领袖,如此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实在是让人失望呐。 望着那场下,议论纷纷的人群,了凡顿了顿,朗声道:“我少林自立派以来,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从未有恃强凌弱之念,阁下这么说到底是何用意?” 说罢,目光如炬,朝着场内扫视一圈之后,停在了东北角的方向。 随即自那场地东北角,缓缓走出来一人。 只见那人头戴青面獠牙面具,显然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看着那人缓缓走来,无忧立即想到了那了尘大师之前所说,难道这头戴面具之人,就是那山池会的? 了凡望了望那走来的,头戴面具之人,正声道:“阁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呐。” 那面具之人,顿了顿道:“方丈大师莫要生气,我只是据实而论罢了。” 了凡听罢,随即道:“我倒要听听,阁下是如何颠倒黑白的。” 那面具之人,望了望在场的众人,大声道:“这天下谁不知道,这大力金刚掌乃少林不传之秘,那食长老,分明是死于大金刚掌力之下,此刻你们却一再推诿,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番僧来替你们受过,这实非英雄所为,大家说是不是呀!” 此言一出,人群之中,已有不少人开始附和起来。 了凡望了一眼那面具之人,随即问道:“你怎知这番僧并不存在,难道他已被你灭口了吗?” 那面具之人听了,冷笑一声道:“方丈大师,果然不愧为武林泰斗,如此才思敏捷,当世罕见呐,一眨眼的功夫,就将这责任推给我了,当真是让人佩服呀!” 不等了凡开口,那了因抢先道:“我师兄是什么身份,又怎会无缘无故冤枉与你,你头戴面具,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面具之人,顿了顿,随即望向了凡,似有所指道:“我只是头戴面具罢了,不像有的人,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只怕心里也早蒙上了面具吧。” 那久未说话的了尘,此时突然开口道:“阁下来我少林,到底有何目的?” 那面具之人,望了一眼了尘,随即轻描淡写道:“能有什么目的,我就是喜欢凑热闹罢了。” 那了尘顿了顿,接着道:“阁下头戴罗刹面具,似乎和江湖上新起的一个门派极为相似,不知阁下是不是此门中人。” 不等那面具之人回话,场内的众人早已议论了起来。 有人说道,经了尘大师这么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山池会的作风嘛。 接着就有人提醒他,不要乱说话,说不定那山池会的众人,就在这人群里,你此刻议论他们,不怕他们日后报复嘛。 那人听了,立刻噤声,不敢再说了。 不过人群之中,总有那不怕死的,随后又开始叫嚷起来,怕什么,那山池会再厉害,能比少林寺还厉害嘛,他们难道敢在这佛门圣地撒野嘛。 正说话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叫嚷之人,早已捂着嘴跑到了场地中央。 只见他满嘴黑血,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着,没一会的功夫,就已不再动了。 那场内的众人,望着这人惨死的样子,不禁打起了寒颤,再也不敢瞎说话了。 了尘望了望场内的众人,随即目光停留在一个正吃着糖葫芦的孩童身上,正声道:“阁下是五仙叟什么人,为何这般恶毒?” 那孩童听罢,不慌不慌的又咬了一口糖葫芦,才奶声奶气道:“关你什么事。” 了尘又望了一眼那孩童,无奈道:“我与那五仙叟还有些交情,就不为难你了,你且去吧。” 那孩童听了,嬉笑一声道:“我偏不去,你能拿我怎样!” 不等了尘开口,那身后的了因早已掠到了身前,大怒道:“无知小儿,我师兄慈悲为怀,不想在这佛前杀生,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今日就让我来除魔卫道。” 说罢,手中掌风一起,就朝着那孩童席卷而去。 那孩童早有防备,就地一滚,避开了了因的攻击之后,言语挑衅道:“好不要脸的大和尚,居然欺负我一个小孩子。” 那了因本以为自己奋力一击,必然得手,不想却被那孩童给避开了,此刻又被那孩童言语挑逗,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随即催动掌力,又朝着那孩童攻去。 其实那了因武功,远在那孩童之上,只是此刻那孩童并不与他正面接触,而是与他玩起了捉迷藏,才导致那了因久攻不下的。 那孩童虽说每次都堪堪避过了了因的攻击,可也是耗费了不少力气,此刻也是气喘吁吁。 眼瞅着就要被了因拿下时,那孩童突然心生一计,随即双手捂腹,痛叫起来。 那了因见状,只得停了攻势,站在一旁观望了起来。 那孩童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大叫道:“坏了,坏了,那糖葫芦有毒,你这和尚好狠的心呐,居然给我下毒。” 说罢,汗如雨下,面目狰狞,躺在地上痉挛了起来。 场内的众人见了,俱都望着了因,低声议论了起来。 那了因真是百口莫辩,只得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丹药道:“这是我少林灵药小还丹,可护你心脉无恙,你快服下吧,迟了毒性恐怕会波及到五脏内腑。” 顿了顿,望着场内的众人,正声道:“我少林寺堂堂正正与人相争,又何须下毒呐,今日之所以赐药,乃是我佛慈悲,不愿众生受苦。” 说罢,走到那孩童身前,俯下身去,将那药丸放在了孩童手心。 那孩童接过之后,并没有服下,而是一个咕噜翻起身来,随即将那药丸扔在地上道:“呸,我才不要你这玩意呐,你想害我,没有那么容易。” 说罢,笑嘻嘻的望着了因,哪还有刚才中毒之时的一点模样。 反观了因,此刻面色发青,一副中毒之相,自己还没有任何察觉。 了尘望着了因的样子,急忙道:“了因师弟,快快原地坐下,不要再动了,也不要运功,你已经中了那小孩的毒了。” 那了因听了,一脸错愕,不过还是依照了尘的吩咐照做了。 那了尘随即掠到那孩童身前,面色铁青,一伸手道:“拿来。” 那孩童望着了尘,假装无辜道:“拿来什么?” 了尘望着那孩童,责问道:“我了因师弟慈悲为怀,不计前嫌,想要给你解毒,你却恩将仇报,施毒于他,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那孩童听了,不屑道:“我又没有让他救我,是他自作多情的。” 了尘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罢,僧袍无风自动,挥掌朝着那孩童拍去。 那孩童虽早有准备,不过这了尘乃达摩堂首座,非比寻常,这缓缓挥来的一掌,任凭他怎么躲也无法躲过。 掌还未到,那孩童就已被掌风激荡的摇摇欲坠,不过那孩童也颇有志气,并没有要举手投降的意思。 就在那掌要结结实实落在那孩童身上时,那头戴面具之人跃了过来,朝着了尘身后的破绽,一掌挥出。 了尘只得撤掌,又与那面具之人,战在了一起。 不想那面具之人,武功奇高,几个回合下来,居然和了尘战了一个旗鼓相当。 无忧望着那面具之人所使的武功,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不过一时之间,却有些想不起来。 第210章 武林大会(不死不休) 就在二人战的正酣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众人的目光随即也被吸引了过去。 无忧也是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头金发的头陀正在与一个小道童激战。 那头陀正是那日袭击他的异域番僧,那小道童,不是那淳风,又会是谁。 那二人边斗边跑,眨眼间的功夫,已到了那场地中央。 场内的众人,望着那凶相毕露的番僧,才知道了凡方丈所言非虚。 那梁有余望着场内恶斗的番僧,厉声质问道:“恶贼,我帮中的食长老,是不是你杀的?” 那头陀猛地一挥禅杖,将木淳风荡开,随即回道:“是又怎样!” 梁有余听了,立即怒道:“好个恶贼,认的倒是痛快。” 说罢,跃入场中,就要与木淳风夹击那头陀。 不想刚一入场,就被那木淳风给拦了下来。 那梁有余,随即不解道:“小师傅这是何意?” 木淳风顿了顿道:“我与这头陀尚有恩怨未了,待我了结之后,梁帮主再动手不迟。” 不等梁有余回话,那头陀就口出狂言道:“你们一起上吧,省的我一个一个来,浪费时间。” 此言一出,那梁有余顿时火冒三丈道:“好大的口气。” 说罢,望着那木淳风道:“小师傅,要不你先歇息歇息,让我来会会这番僧如何?” 木淳风听罢,一拱手道:“今日我与这番僧,不死不休,还望梁帮主多担待。” 说罢,不再言语,又朝着那番僧攻去。 那番僧也不敢怠慢,二人又斗在了一起。 镜头一转,那面具之人与了尘已斗了二百余招,两人还是未分胜负。 无忧也终于想起来,那面具之人所用的,正是那游龙老人所创的《无言》,只是不知道这人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面具之人一边与了尘相斗,一边观察着场中另一边的局势。 顿了顿望着那番僧道:“你还在磨蹭个什么,连一个小毛孩都收拾不了,还想着称雄少林。” 那番僧听了并不言语,不过手底下却加快了频率。 不过这木淳风,自从那日与无忧他们分别之后,得那玄清道长悉心调教,身兼数派武功之长,早已今非昔比,此刻只怕天底下,没有几人能出其右。 只见那木淳风不慌不忙,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那番僧的凌厉攻势。 那番僧眼见自己的攻击,都被木淳风轻易避开,不由得动起了歪心思。 望着那木淳风,讥笑道:“好一个三姓家奴,好端端的九龙观不待,偏又要拜到那武当山门下,也不怕让人笑话。” 木淳风听罢,顿时怒目圆睁道:“呸,你瞎说什么呐,我几时又入了武当了?” 那番僧听罢,冷笑一声道:“你这身功夫与那武当弃徒何弃疗简直如出一辙,不是那武当派的又是什么?” 木淳风听着,顿了顿道:“不错,我这身功夫确是玄清道长相授,不过我却没有拜入武当门下。” 那番僧听了,又是一声冷笑,随即道:“学都学了,还装什么清高,这山望着那山高,也不怕那长风老道伤心,这世道呐,真是人心不古呐。” 木淳风听了,立即回声呛道:“你又在放什么臭屁,我跟随玄清道长学艺,是请示过师父,得到他老人家首肯的,关你屁事。” 那番僧大笑一声,道:“不错,不错,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替那长风老道感到伤心,养了这样一个白眼狼。” 木淳风听着,顿时火冒三丈道:“你个异域番僧,懂什么叫礼义廉耻嘛。 我之所以要师从玄清道长学艺,就是为了一个义字,何大哥为我而死,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今日我来,就是为取你项上人头,以慰他在天之灵。” 说罢,手中拂尘一抖,已将那番僧卷入其中。 不过这木淳风毕竟年轻,经过这番僧一番挑逗之后,体内早已气血翻腾,再也静不下心来,手中招式虽然愈来愈快,那招式中的破绽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那番僧何其机敏,以守代攻,只待那木淳风露出破绽之后,就要给其致命一击。 眼看那木淳风形势已越来越危险,场中的高手,无不替他捏了一把汗。 突然,那番僧手腕一抖,掌中禅杖就朝着那木淳风攻击中的破绽挥去,这一击如果得手,那木淳风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第211章 武林大会(番僧伏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破空一声响,那禅杖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偏了几寸,并没有击中那木淳风的要害。 饶是如此,那木淳风的左肩也已挂彩,鲜血已将他半个衣衫浸透。 那番僧收了禅杖,望了望场中的众人,随即目光停留在阿三的身上,赞许道:“阁下怎么称呼,这手凌空打穴的功夫,可是俊俏的很呐。” 阿三微一拱手,随即道:“在下阿三。” 那番僧哦了一声,随即道:“这中原武林果然是藏龙卧虎呀,阁下这手功夫,只怕连那少林寺的了凡大师,也不一定比的过呀。” 说罢,笑呵呵的朝着那了凡,瞥了一眼。 那了凡听到之后,微笑着望着那番僧道:“大师言之有理,阿三施主这手功夫,江湖上早已失传许久,莫说是我,只怕连大师你,也不一定能比的过吧。” 那番僧狂笑一声道:“大和尚言之有理,这手打穴功夫,我确实比不上他。” 了凡听罢,顿了顿,随即笑道:“听大师的意思,除了这打穴功夫,其他的功夫,大师并不比他差了?” 那番僧听着笑了笑道:“比不比的过,只有动手了才能见分晓,光是动嘴皮子,只怕是分不出个高下来的。” 了凡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师所言不虚,只是阿三施主与大师并无恩怨,二位只怕没有动手的理由,不如就让我来陪大师切磋切磋吧。” 那番僧听罢,狂笑一声道:“正合我意。” 说罢,手中禅杖一提,就要跃步上前。 不料那木淳风却又跃了过来,拦住了那番僧的去路。 那番僧斜望了一眼木淳风,随即冷冷道:“你武功虽高,可是心智尚不成熟,非我之敌也,我已不愿与你动手,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就作势要走。 那木淳风却并不理会,依旧拦在那了凡和番僧之间,冷冷道:“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那番僧听罢,冷笑一声道:“好,那就让我送你去那极乐之地享福吧。” 说罢,手中禅杖业已挥出,眼瞅着就要将那木淳风一刀两断。 场中众人也知那木淳风并不愿他人插手,只得远远的观望着,期待那禅杖不要打到他。 眼见那禅杖已越来越近,那木淳风却并不着急,不过此刻手中却已多了一柄短剑。 就在那禅杖即将接触到他身体的一刹那,只见剑光飞舞,那番僧周遭已被剑光轮罩的严严实实。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那木淳风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左胸早已被鲜血染红。 那番僧望着木淳风,冷哼一声道:“不知趣的东西。” 说罢,从那木淳风的身体上大步跨过,朝着那了凡走去。 刚走了还没有五步,那番僧手中的禅杖突然坠地,双手捂着喉咙,一脸惊恐的望着那躺在地上的木淳风,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紧接着,那喉咙处不断有鲜血渗出,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几小滴,几小滴的,眨眼间的功夫,已经血流如注了,那番僧随即也倒在了血泊之中,脸上还是那难以置信的惊恐之态。 木淳风随即挣扎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那番僧身前,满脸的满足,随即一个跳步,跃了过去。 第212章 武林大会(枫眠出彩) 场上风云突变,那面具之人也是始料未及,不想自己的得力帮手,居然就这样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道童给解决了。 他面上虽没有任何表示,可是已有些无心恋战了。 那人群之中潜伏的山池党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山池众人,茫然无措的时候。 人群之中,又发生了一些骚乱。 原来之前那给了因下毒的顽童,眼见凶悍无比的头陀惨死,已知今日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准备开溜。 不想却被那飞鱼帮众给拦住了去路,原来这顽童就是当日飞鱼帮门前,毒杀那飞鱼帮主的小孩儿,此刻被众人认了出来,正在与其纠缠。 那小孩儿武功,自然比这飞鱼帮的众人,高出了不少. 只是这飞鱼帮众知道他擅下毒,因此并不与他近身周旋,而是远远的将那鱼叉、鱼戟及渔网,一股脑的掷到那小孩儿身上,让他不能出手施毒。 了凡眼见了因此刻还在为毒所累,那了尘也脱不开身,只得亲自上前,拦住了那小孩儿去路。 望着那小孩儿,和颜悦色道:“小施主,我少林与你并无冤仇,不知能否不吝赐药,解我师弟身上苦楚,老衲感激不尽。” 那小孩儿平日里为非作歹惯了,对于那方丈之言,并不领情,依旧冷冷道:“那大和尚自作自受,我为什么要替他解毒。” 了凡听了,依旧面带笑容道:“小施主此言差矣,我了因师弟实是因为关心你的病情,才找了你的道,说到底,和小施主你,还是有点关系的。” 那小孩儿知道自己理亏,随即岔开话题道:“再者说了,你少林寺的小还丹不是疗伤圣药嘛,让他服一粒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我的解药呐。” 了凡听着,依旧满面笑容道:“小施主所言不错,我少林的小还丹,确是疗伤圣药不错,只是它只能抑制毒性,并不能根治,要想药到病除,只怕还需要小施主你的解药不可。” 那小孩儿听罢,冷哼一声道:“解药在我这里不错,可是我就是不想给,你能拿我怎样?” 了凡听了,终于收起了笑容,面带愠色道:“小施主又何必如此呐。” 那小孩儿随即笑嘻嘻的道:“我想怎样就怎样,我师父都管不了我,你又能奈我何?” 说罢,趁着那飞鱼帮众一愣神的功夫,双足发力,就要逃走。 不料,前脚刚抬起来,后脚就被人凌空拎了起来,顿时四肢用不上力。 那小孩儿随即扭头望去,只见拎着自己的是一位年轻公子。 旋即破口大骂道:“你这腌臜泼才,好端端的拎着你爷爷作甚,快放我下来,小心我要了你的小命。” 那拎着小孩儿的公子听罢,手上的劲更大了,随即笑嘻嘻的道:“你这样说,我可更不敢松开了,一松开,我这条小命就没有了。” 那小孩儿听了,随即道:“你快松开吧,我保证饶你一命。” 那公子听了,顿时一乐道:“可我就是不想松开,你说可怎么办?” 那小孩儿随即道:“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那公子,顿了顿,微笑道:“我此刻什么都不想要,就是想把你拎着而已。” 那小孩儿已经听出了这人是在故意学他说话,随即没好气的道:“拾人牙慧,一点新意都没有。” 那公子也不生气,依旧微笑道:“不错,不错,我就是想试试你说话的方式,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 那小孩儿,随即道:“试也试了,学也学了,此刻你总该放我下来了吧,再不放我下来,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那公子听了,依旧嬉笑着道:“我突然好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了,你生气一个给我看看呗。” 那小孩听着,已知这位公子是在拿他开涮,顿时发怒道:“你奶奶腿的,快把你爷爷我给放下来,信不信我杀了你全家。” 那公子听了,笑着道:“好了,好了,莫要生气嘛,你这生气的样子并不好看,以后还是不要生气的好。” 说罢,顿了顿道:“解药拿来呗。” 那小孩听了,故作不知道:“什么解药?” 那公子也不着急,拎着他的衣襟,使劲抖了几下,只见各种瓶瓶罐罐都被抖了出来,洒落在了地上。 那小孩眼见自己的各种宝贝都被抖了出来,顿时恼羞成怒道:“你奶奶的,快给你爷爷都捡起来,这些可都是宝贝,弄坏了,你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那公子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用脚随意的颠起一个棕色瓶子,随即朝着那远处踢去. 那棕色瓶子应声而落,随即就碎成了一团,那瓶中的粉末也散落了出来。 那小孩见了,顿时叫苦不迭道:“你个夯货,这一小瓶药粉,可是我师父花了三年时间才炼出来的,你就这样给倒了,真是暴殄天物呀。” 那公子听了,故作惊讶道:“原来这瓶子里的药粉这么珍贵呀,你不早说,害我白白浪费掉了。” 说罢,用脚又颠起一个琥珀色的瓶子,笑着道:“这瓶子看起来脏兮兮的,想来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说罢,作势又要来上一脚。 第213章 武林大会(难解难分) 那小孩见了,急忙阻拦道:“快别,快别,解药我给你还不行嘛,这瓶子里的东西,比我年龄都大,万不可再弄坏了呀。” 那公子听了,随即将那琥珀色的瓶子,用脚轻轻放下,望着那小孩笑道:“解药是哪一个?” 那小孩用手指了指地上一个褐色的瓶子,极不情愿道:“取出一粒,让那老和尚服了,保管药到病除。” 那公子听罢,这才将那小孩放下,旋即取出一粒,先是嗅了嗅,随即递给了那小孩一粒。 那小孩也不多言,直接就服了下去,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 那公子这才又取了一粒,缓缓走到那了因面前,扶着他服了下去。 没一会的功夫,那了因面色就红润了起来,显示是那解药已经发挥了作用。 那了因随即双掌合十,望着那公子,致谢道:“多谢张公子,救命之恩。” 原来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张枫眠。 张枫眠听罢,一拱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大师客气了。” 说罢,望着那小孩训斥道:“今日之事,你也看明白了,并不是你手段有多高强,实是因为少林几位高僧慈悲为怀,若非如此,只怕你早已横尸此处,望你引以为戒。” 那小孩听罢,虽然嘴上嘟囔着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了凡见状,随即道:“既然小施主已替我了因师弟解了身上痛楚,那我少林寺与小施主已再无瓜葛,小施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那小孩听罢,望着那飞鱼帮众冷哼一声道:“只怕这些人,不让我走吧。” 那了凡随即望着那飞鱼帮众,朗声道:“诸位与这小施主有隙,我无权过问,只是这少林寺乃佛门圣地,我作为这少林寺的方丈,实不能让诸位在此地犯了杀戒,扰我佛门清净,还望诸位卖我个薄面如何。” 那飞鱼帮众本还想再争论几句,可是看着那了凡身后一干气势汹汹的少林僧众,话到嘴边,不由得又咽了回去,这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话说这小孩的事情了结之后,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场内还在争斗的二人。 此刻那面具之人,已经隐隐占了上风,那了尘全仗着一身深厚内力在苦苦支撑,不过也逐渐有些气力不支了。 人群之中,那山池会的众人,眼见这面具之人逐渐占了上风,此刻也不再焦躁,时不时的会冒出来几声替那面具之人叫好的喝彩声。 眼瞅着那了尘就要落败,那了凡也顾不得许多,就要上前将那了尘替下。 不料人还未入场,身后一条人影已跃了过去,将那了尘与面具之人刚和隔开。 那了尘也借机喘口气,休息休息。 那面具之人望着跃过来的那人,顿了顿,随即发难道:“阁下几次三番坏我好事,到底是何用意?” 不用说,那人又是那张枫眠。 张枫眠听罢,也是顿了一顿,随即一拱手道:“山池会的所做所为,我颇有耳闻,今日不为别的,就是想替江湖同道讨个公道。” 说罢,人群之中,那些受过山池会欺压的,顿时叫起好来。 那面具之人先是望了望在场的众人,随即又看了看张枫眠,才缓缓笑道:“好,很好,非常好,你们一起上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 那先前骚乱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毕竟那面具人和了尘相斗都不落下风,他们又岂会是人家的对手,于是俱都眼巴巴的望向了张枫眠,指望由他出手。 张枫眠也不客气,朝着众人先是一行礼,随即朝着那面具之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面具之人也不客气,冷哼一声,就朝着那张枫眠袭来,于是两人又战在了一起。 众人只知道这面具之人武功奇高,不想这张枫眠也不遑多让,二人打的难解难分,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来。 了凡望着这场中争斗的二人,心里不由得暗自诧异道:“虽然这张公子极力掩饰,可是他所使的武功,怎么与这面具之人,有几分相似呐,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嘛。” 第214章 武林大会(陆奇来了) 正诧异的时候,人群之中,又是一阵骚动,原来那久未下山走动的嵩山六老此番也赶了过来。 此刻正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了凡只得迎了上去,客气道:“不知六老前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那嵩山派本就与少林派不睦,那嵩山六老和了凡更是结怨甚深,此番前来,自然不是替这少林撑腰的。 那陆奇多年未见,须发虽都已尽白,可是目光依旧如炬,冷冷的望着那了凡道:“不必客气。” 随即就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 了凡心里又嘀咕起来,不知这六位,又是谁请来的。 正思索间,突然一个人影,从面前闪过,正是那阿三。 了凡随即,心里一惊道:“难道真是这嵩山六老,派这位阿三公子来的?” 正拿不定主意时,那站在一旁的陆奇,突然望着那阿三惊讶道:“你,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阿三听着,先是一惊,随即已明白,这陆奇与那凡尘二人一样,显然对于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一些。 随即顿了顿,拱手道:“在下阿三,金陵人士,不知陆老前辈有何见教?” 那陆奇听罢,随即陷入了沉思,顿了顿才缓缓道:“没什么,没什么,老夫一时失态,还望公子见谅。” 阿三听罢,已知那陆奇不愿多言,也不好再问什么了。 随即走向了无忧和木淳风,望着无忧,低声道:“你从这二人的交手上,可看出些端倪了?” 无忧点了点头,道:“二人好像师出同门一般。” 阿三顿了顿,接着道:“你再仔细看看。” 经阿三这么一提醒,无忧又望向了场内,一看顿觉心惊,这二人岂止是师出同门呀,他们所使的武功,不就是那《无言》上的嘛。 这张枫眠会这套功夫,他并不感到奇怪,可是连那面具之人也会,这就让他感到有些费解了。 按理说,这套武学,乃是游龙老人独创的,这天底下除了自己,阿三和张枫眠之外,再无第四人知晓,这面具之人,又是从何处学来的呐。 正琢磨的时候,那陆奇突然跃入场中,将正在争斗的二人隔开,随即一拱手道:“二位且慢,阁下有一事相问,不知二位可否给个薄面,待我问完之后,二位再争斗也不迟。” 那嵩山派虽说不比少林武当,但是那陆奇在江湖上却颇有些威名,因此江湖上的人都对他敬重有加,于是二人听罢之后,都是侧身而立,静待那陆奇发问。 那陆奇见状也颇为满意,不想自己多年未曾下山,威信犹在。 顿了顿,望着那二人厉声道:“我嵩山派今日之所以倾巢而出,实是因为当年的一桩旧事又被提及,我等不得已而为之,不知二位又将这陈年旧事翻出,是何用意?” 二人听罢,反应不一。 那张枫眠首先开口道:“不知陆老前辈,所谓何事,在下的确不知,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说罢拱手作揖,以示尊敬。 那面具之人,随即也是开口道:“我山池会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干就是干了,没干就是没干,不会遮遮掩掩的。 你床头的那封信,的确是我们送的,只是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来做个见证。” 那陆奇听罢,顿了顿道:“做个见证,什么见证?” 说罢,朝着那了凡瞥了一眼。 那面具之人也是看在了眼里,随即缓缓道:“自然是见证那少林寺多年之前的一桩旧事了。” 此言一出,不止那陆奇,连那了凡也是嘴角微动,显示也是受到了影响。 那陆奇随即大喝一声,制止道:“不要再说了,我不管你这事是从何处听到的,就此打住,如果再多说一句,就是与我陆奇为敌,与我嵩山派为敌。” 那面具之人听罢,冷哼一声道:“我山池会连这少林派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怕你这嵩山派,我敬你是武林前辈,才对你客气三分,你不要不知好歹。” 此言一出,别说是那陆奇了,就是那在场的众人,也觉得这面具之人太猖狂了。 那剩余的嵩山五老,早已围了上来,纷纷亮出了兵刃,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只等陆奇一声令下,就要上前,将那面具之人碎尸万段。 第215章 武林大会(池首伏诛) 那陆奇毕竟是一派领袖,修为比其他人自然高出了不少,受了此等羞辱之后,并没有失去冷静,而是冷冷的望着那面具之人道:“阁下既然这样说,就不要怪我等以大欺小了。” 那面具之人听罢,冷笑一声道:“你们嵩山派擅长的不就是以多欺少嘛,当年之事,还历历在目呐。” 饶是那陆奇涵养再好,也经不住那面具之人的一再挑衅,顿了顿,随即道:“阁下既然一意孤行,那我等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说罢跳出圈子,与那五老按照方位站定,将那面具之人困在了其中。 那面具之人见状,又是一声冷笑,随即道:“来的好,今日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嵩山派的高招。” 那嵩山六老,自幼一起习武,此刻这阵法早已浑然一体,威力非比寻常。 那了凡早些年就吃过这套阵法的亏,此番再见,不由得替那面具之人捏了一把冷汗。 只见那嵩山六老,你进我退,你攻我守,将那面具之人罩在其中,不留一丝破绽。 那面具之人,此刻心里也有些后悔,不想这阵法如此厉害,实在非比寻常,看来今日真是凶多吉少了。 那面具之人身上已多处挂彩,眼看就要束手被擒,不想又横生枝节。 那嵩山老六,突然哎呀一声,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那面具之人也趁机抓住破绽,跳出了这嵩山六老的包围,双足一点,已跃出了好几丈。 随即远远的传来一阵道谢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多谢相助,改日有缘再见。” 那嵩山老六此刻也已爬了起来,骂骂咧咧道:“他妈的,谁他妈暗算老子,真是活腻歪了吧。” 说罢就准备去追。 那陆奇伸手一拦,厉声道:“还嫌脸丢的不够嘛,不要再去了。” 那老六对于这老大从小就很忌惮,只得退了下来,站在一旁,小声的嘟囔着些什么。 就此此时,远处又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就是一阵狂笑声。 了凡几个起落,已来到了那事发之地,不想那阿三与张枫眠居然比他还快了一些,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 只见那面具之人,此刻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旁边一人正望着那面具之人,狂喜道:“山池会的老大,此番终于是我了,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忧此刻也扶着木淳风,缓缓的走了过来,原来那狂喜之人,居然就是那歌飞雪。 只见那歌飞雪,一剑一剑的胡乱刺在那面具之人身上,质问道:“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呀!” 那面具之人,虽然身体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可是并不哼声,任由那歌飞雪的宝剑,刺在他身上。 那了凡见状,于心不忍,正欲上前阻止,不料那张枫眠,已先他一步上前,将那面具之人挡在了身后。 那歌飞雪,此刻已有些陷入了癫狂,见有人过来,张口就问:“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呀。” 边说手里的宝剑,边向张枫眠刺去。 那张枫眠单手伸出,已将那宝剑的剑刃握住,鲜血顺着剑刃,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那歌飞雪胡乱的用力,想要将宝剑抽出,张枫眠稍一发力,那枚宝剑应声而断。 望着那掉落在地的剑尖,歌飞雪好似被激怒了,变得更加癫狂,胡乱的挥舞着手中握着的半柄断剑,仿佛要将看到的一切都斩的干干净净。 那张枫眠侧身闪过,任由那歌飞雪胡乱的挥舞着,逐渐的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此刻那面具之人,早已奄奄一息了,张枫眠俯身下去,将其抱住。 那面具之人,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那在一旁观望的嵩山六老,也是松了一口气。 那站在远处的了凡,也是双手合十,诵起经来,替那面具之人超度。 就在此刻,那面具之人脸上的罗刹面具,也是突然碎裂,碎片落尽,那面具之人的真面目也浮出了水面。 人群之中,有不少与他认识的,都是一阵惊讶。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精通轻功的肖自在,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不想暗地里却是这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山池会的首领,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此刻这山池会的首领伏诛,那左膀右臂也是一死一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个神秘的组织,从此就会销声匿迹了。 第216章 武林大会(武林盟主) 那些受其欺压的帮派,此刻终于可以抬起头了。 那人群之中立时分成了两拨,一拨受尽了那山池会欺压,一拨却是那趋炎附势,投靠山池会的众人。 此刻两帮人早已由先前的争吵,演变为武斗,顿时乱战在了一起。 没一会的功夫,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望着这无端争斗的众人,了凡无奈的摇了摇头,阿弥陀佛道:“大家这是何苦呐,何苦呐”。 眼里满是悲悯之态,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安排那少林僧众,将那受伤之人搀扶出来,敷上伤药。 那丐帮的众人,此刻也已知晓了那食长老之死,与少林并无关系,因此也参与其中,帮忙救助众人。 唯独那嵩山一派,静立一旁,冷眼旁观,并没有要参与其中的意思。 那张枫眠将肖自在的尸首安放妥当后,又飞身其中,高接抵挡,将那争斗的众人一一隔开。 一边阻止,一边呼吁道:“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只是一时受人蒙蔽,才反目成仇的,现在恩怨已了,大家又何必做这无谓的争斗,自相残杀呐。” 其实这场中的众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话赶话,才斗在了一起,没想到一出手,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此刻他们也有些内疚,因此那张枫眠话刚一说出口,那场中的众人就停止了争斗。 望着与自己斗的你死我活的自家兄弟,俱都抱头痛哭起来,顿时整个场内哭喊之声,此起彼伏。 了凡眼见这样一场人间惨剧,被张枫眠就这样三言两语的化解了,不由得不佩服他的胆识。 快步走到那张枫眠身前,祝贺道:“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张公子成功阻止了一场杀戮,可谓是功德无量呐。” 那张枫眠听过之后,双掌合十道:“方丈慈悲为怀,我才能成功,一切皆是佛祖保佑罢了。” 了凡随即双掌合十,阿弥陀佛道:“张公子言之有理,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那场中的众人,眼见张枫眠阻止了他们自相残杀,自然非常感激,再加上看见了凡方丈对其赞许有加,对其更是敬佩。 也不知场内谁先喊了一声,我等日后愿意追随张公子左右,效犬马之劳之后。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呼喊起来,不一会的功夫,众人口号已整齐划一,纷纷要求追随张枫眠左右。 那了凡本就对这些乌合之众颇为头疼,也乐的他们能归在张枫眠麾下,也好受其约束,无论对于少林,还是江湖,都是好事一件。 于是不等张枫眠开口,就替其张罗道:“张公子,这等江湖豪杰尽归你手,真是可喜可贺呀,日后只怕这江湖上再也没有人是你的敌手了。” 那张枫眠听罢,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资历尚浅,又怎能统领各位前辈呐,再加上我平日里闲云野鹤惯了,喜欢独来独往,此事万不可以。” 那了凡听罢,劝诫道:“张公子就不要再推脱了,你于这些人有恩,他们也只愿意听你的,你不统领他们,日后只怕他们再起祸端,与你与我,与这江湖稳定都大为不利,还望你三思呐。” 那张枫眠这才不再推辞,一拱手道:“承蒙各位看的起,那我就试试吧,只是有一点还望各位答应我,不然我是宁死也不肯的。” 那人群之中,立时有人问道:“还请公子示下。” 张枫眠随即道:“不敢,不敢,我只望诸位统领能够约束门人,不再恃强凌弱,滥杀无辜就可以了。” 那在场的众人立时齐声道:“谨遵公子教诲。” 就这样,在场的除了一些名门正派的不肯舍弃门楣归到那张枫眠麾下,其他的绝大多数,都已尽归那张枫眠统领,少说也有千余众。 这俨然已经成了江湖上,除了少林和丐帮之外的第三股势力,任谁都不敢小觑于它。 那张枫眠虽然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心里早已起了波澜。 毕竟一跃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势力的统领,那意味着你将拥有无上的地位和无尽的财富,这不由的让人不动心。 就在众人觉得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意尽阑珊,准备散去时,惟有无忧依旧满面愁容。 阿三看出了他的忧虑,随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太担心了,木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转危为安的。” 顿了顿接着道:“昨晚到现在,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想来她一定还在这附近,那丐帮弟子众多,我们请梁帮主帮忙,人多力量大,一定可以找到的。” 无忧听着点了点头,就准备去找那梁有余帮忙。 第217章 武林大会(一波三折) 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在那山道的尽头,出现了两条人影。 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朝着无忧他们走来,正是那木兮儿与南宫音俪。 无忧望见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就飞奔而去。 那木兮儿也望见了无忧,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朝着无忧奔来。 二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那南宫音俪站在一旁,略显尴尬。 无忧抱着兮儿,关切道:“你有没有受伤?” 木兮儿摇了摇头。 无忧随即,略带责备道:“你昨晚到哪里去了,可急死我啦。” 木兮儿随即回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睡醒之后就在一个山洞里了。” 无忧听了,接着问道:“一个山洞,谁把你掳到那里去的,你还记得嘛?” 木兮儿顿了顿,随即道:“我睡梦之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个头戴面具之人,在我面前走动,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无忧听了,急忙道:“头戴面具之人,什么面具,你还有印象吗?” 木兮儿双手抱头,努力的回想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无忧随即紧紧地抱着兮儿,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想不起来也不要紧,那面具之人已经伏诛了,你再也不用怕了。” 木兮儿点了点头。 无忧随即望向了站在一旁的音俪,顿了顿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不等南宫音俪说话,那木兮儿就抢先道:“是南宫姑娘将我救出来的。” 无忧听罢,随即面带感激的望向南宫音俪道:“多谢。” 那南宫音俪并不说话,只是面色平静的望向无忧身后。 无忧随即扭头望去,只见那张枫眠,正面色铁青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一望见无忧,脸色又恢复了正常,随即对着无忧笑着道:“姬公子,这木姑娘终于找到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无忧笑着点了点头。 那张枫眠随即走到南宫音俪身边,低声道:“不是说了这里很乱,叫你不要到处乱跑的嘛,你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 那南宫音俪听罢,冷冷的望着张枫眠,随即讥讽道:“只许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我连出来逛逛的自由都没有了嘛。”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 那张枫眠连忙压低声音道:“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嘛,一定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南宫音俪听了,又是一声冷笑,随即道:“我偏要在这里说,你能拿我怎样。” 张枫眠只好不再说话,任由那南宫音俪去说。 此时场中一些正要离去的人,也停住了脚步,毕竟刚才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而且是从那张枫眠妻子口中说出的,那就更加让人感兴趣了。 毕竟那张枫眠在江湖上一直以翩翩公子自居,为人处世也是恰如其分,难道这样的人也会在外面沾花惹草? 那南宫音俪也是毫不客气,引的众人驻足之后,随即望向了无忧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和木姑娘两个人在一起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无忧听了,急忙问道:“为什么?” 南宫音俪,随即提高声音道:“因为这木姑娘,就是张枫眠劫走的。”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满座皆惊。 第218章 武林大会(香囊) 饶是那久经江湖的了凡,也是大为疑惑,不解这张枫眠到底为何会这样做。 无忧听了,更是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是那当事人木兮儿,也是一脸的疑惑,自己不是被那面具人劫走的嘛,为啥此刻却又变成了那张枫眠。 不过那张枫眠,倒是一脸的平静,望着那南宫音俪道:“音俪,你这样又是何苦呐,你不愿我与别的女人有所接触,我不怨你,你又为何要弄这么一出,冤枉我呐。” 此言一出,那风向立即又发生了变化,之前那些对张枫眠有所怀疑的人,此刻都觉得是那南宫音俪在无理取闹。 好多人都对其嗤之以鼻,也有一些同情她的,觉得一个女人有这样一个优秀的丈夫,确实会有诸多苦恼的,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她的丈夫在意她,也是为了留住她的丈夫。 那南宫音俪本以为道出张枫眠的真面目后,他一定会身败名裂,名誉扫地的。 不想却被他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就给扭转了局面,这实在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刻望着场中指指点点的众人,不由得羞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木兮儿虽然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可是静下来思考之后,就觉得这绝不是那张枫眠所说的那么简单。 望着场中众人对南宫音俪异样的目光,不由得胸中产生一股豪气,想要替那南宫音俪出头。 于是略一思索,随即望向场中众人道:“你们以为那张枫眠说的就是真的嘛,如果不是张枫眠将我掳走的,为何南宫姑娘能找到我,并将我救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又觉得木兮儿说的有些道理。 那木兮儿也是拉了拉南宫音俪的衣袖,低声道:“南宫姑娘,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吧。” 那南宫音俪此刻也才如梦初醒,急忙回道:“这些日子以来,每晚张枫眠都会给我一碗参汤让我服下,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认为是他关心我的身体,给我补身体用的。”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因为恶心,将那参汤喝下去又全都吐出来了,我才发现,难怪我之前喝了参汤之后就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原来是因为参汤里放了安眠药才导致的。” “从此以后,我每晚都会将参汤偷偷倒掉,那张枫眠并没有发现,因此每天晚上入睡后,他偷偷起床,去到那密室之中,带好那青面獠牙面具,出去逍遥快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有我的存在。” “昨晚他出去之后,将那木姑娘直接带到了我们的房间,随后就出去应付各位了,将各位应付完之后,他又将那木姑娘抱起,随后就偷偷出去了。” “我害怕被他发现,并没有随他出去,而是今早等他出门后,才偷偷出去找木姑娘的。” “昨晚我怕木姑娘被带出去后,我无法找到她,因此昨晚在她的腰间偷偷系了一个香囊,并且开了一个小洞,因此我一路顺着那香囊掉落下来的香料,来到了后山一个山洞前,并在里面找到了她。” 说到这里,木兮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腰间,果然有一个香囊,不过里面的香料确实已经所剩无几了。 经过南宫音俪的这一番叙述,场中众人的态度又开始向她倾斜,毕竟人证物证俱在嘛。 不过那张枫眠依旧面色不改,望着南宫音俪和木兮儿道:“音俪,你这又是何苦呐,为了留住我,竟然和木姑娘联合起来演这么一出戏给大家看。” 不等南宫音俪回话,那木兮儿就抢先呛声道:“呸,大言不惭的东西,你也配,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姑奶奶要给你演戏。” 那张枫眠听了,不怒反喜道:“木姑娘要不要演戏给我看,只有木姑娘自己知道了。” 木兮儿听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顿时道:“厚颜无耻之徒。” 那场中的众人听了,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第219章 武林大会(书信) 那南宫音俪此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沓书信,拿在手里道:“这是张枫眠平日里写给我的书信,你们在场的人,可有收到那山池会罗刹书信的,拿出来一比便知。” 在场的众人听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俱是摇头。 那南宫音俪眼瞅着这最后一招也没有了着落,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此刻,那木兮儿摸了摸自己的衣袖,从中取出一张纸条,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只写了凡尘二字。 那木兮儿望着张枫眠,晃了晃纸条道:“张公子,这字迹你可认识?” 那张枫眠望了一眼,并不抵赖,笑着道:“这是我写的不错,不想木姑娘一直贴身保留,当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木姑娘如果想要,我再给你写几个就是了。” 木兮儿听了,立时翻了一个白眼道:“谁稀罕呀。” 顿了顿将那纸条递给南宫音俪道:“音俪姐姐,你快看看这两个字迹是否一样。” 那南宫音俪拿过纸条之后,先是望了一眼,随即对着在场的众人道:“诸位,这字迹由我来辨别,似乎不太恰当。” 随即望向了了凡方丈道:“方丈大师作为武林泰斗,德高望重,想必再合适不过了,不知大师可否愿意?” 那在场的众人也开始起哄道:“方丈大师一言九鼎,只要是方丈大师说的,我们自然是相信的。” 了凡听罢之后,苦笑一声道:“既然诸位如此抬举老衲,老衲如果还不识抬举,岂不是要被诸位嫌弃了。” 说罢,快步走到那南宫音俪面前道:“施主请给我吧。” 那南宫音俪随即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了凡将那纸条和书信拿到后,随即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对比起来,时而摇摇头,时而又点点头。 许久之后,又将那纸条和书信拿给了尘,让其也一起参详。 那了尘接过之后,只是望了一眼,随即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 顿了顿,欲言又止。 终于,那了凡拿着书信和纸条,望着在场的众人道:“恕老衲眼拙,这纸条上只有区区凡尘二字,偏偏这书信上又没有这两个字,因此老衲也无法确定,这是否出自一人之手,在场的诸位,有精于此道的,不妨一起来参详参详。” 说罢,那场中已有好几人围了上来,俱是先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走开了。 那张枫眠望着众人笑着道:“诸位不必再纠结了,这书信和纸条确实都是我写的不错,不过这与那山池会又有何关系呐。” 众人听罢,这才缓过神来,不错,这与那山池会又有何关系呐。 这仅仅只能证明南宫音俪手上的书信和木兮儿提供的纸条都是出自张枫眠之手,这和那山池会并无关系,更不能证明张枫眠就是那面具之人。 南宫音俪本以为拿出书信之后,受那山池会迫害的众人定会揭竿而起,将那山池会的罪行都给抖露出来,不想却并没有任何人响应。 殊不知,场中的众人,都是那墙头草,此刻山池会失势,众人怕拿出自己与山池会往来的书信后,会被场中的武林同道所耻,因此并不会,也不敢拿出来。 那张枫眠也是早料到众人会如此,因此才如此气定神闲的。 就在场中的众人以为此事,就是木兮儿与南宫音俪为了张枫眠争风吃醋,弄出的一场闹剧,就要不了了之时,那了尘久经思量,终于下定决心,低头对那了凡耳语了几句。 第220章 武林大会(因果循环,皆有定数) 那了凡听过之后,先是一惊,随即释然道:“因果循环,皆有定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顿了顿,望向那了尘道:“师弟,拿出来吧,这一切皆是佛祖的旨意。” 那了尘随即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顿了顿从怀里取出来一封书信,缓缓递给了那了凡。 那了凡看过之后,心里已有了主意。 随即缓缓走向那准备离开的张枫眠道:“张施主,请留贵步,老衲有一事想问。” 张枫眠先是望了一眼了尘,顿觉不妙,可是表面依旧强装镇定道:“方丈大师请问。” 了凡随即望着那张枫眠道:“老衲之事,不知施主是从何处听说的,可否告知?” 张枫眠听过之后,故作不知道:“不知方丈大师所言何事?” 了凡听罢之后,笑了笑道:“张施主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呐,老衲当年之事,虽说知者寥寥,可也不是什么绝密,凭张施主之能,要想知道也绝非难事。” 张枫眠听过,依旧嘴硬道:“方丈大师可真是把我弄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事,还望方丈大师提点一二。” 那了凡还未答话,那了尘已耐不住性子道:“张枫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我师兄已如此低三下气的恳求于你,你还要怎样?” 张枫眠听罢,故作无辜道:“了尘大师,这是何意,我实在是不知呀。” 那了凡随即伸手,将那准备发作的了尘拦住,微笑着望着张枫眠道:“张施主既然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了。” 顿了顿,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了尘递给他的书信,望着场内的群雄朗声道:“诸位,我这里也有一封书信,是那山池会传与我师弟了尘的,请诸位也来看上一看,是否与那之前的字迹一样。” 话音刚落,那了尘已冲了出来,就要将那书信夺去。 那了凡随即转身将那书信护住,望着了尘道:“师弟,我都已释怀了,你又何须执着呐。” 那了尘随即情绪激动道:“可是这关乎师兄你一生的声誉呀。” 了尘听罢,释然一笑道:“都是过眼浮云而已,又何须在意呐。” 说罢,就将那书信,递给了丐帮的梁有余。 那梁有余接过之后,只是望了一眼,随即就不敢再看下去了,拿在手里,就像那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了凡见状,微笑着道:“梁帮主,这字迹与那之前的是否一致?” 那梁有余尴尬的笑了笑,随即道:“这个,这个,我也不太确定。” 了凡笑了笑,接着道:“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梁帮主不用在意老衲,据实说就是了。” 那梁有余听罢,长舒一口气,随即将那书信又递还给了凡之后,才缓缓道:“方丈大师,据我观察,这字迹与之前的那些,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 此言一出,群雄震惊,要知道,这少林丐帮,千百年来都是武林魁首,向来一言九鼎,此事一经他们确认,只怕再无反转的可能。 众人随即都是望向了那张枫眠,想要看他作何解释。 不想那张枫眠并不在意,依旧微笑着望着了凡道:“方丈大师果然虚怀若谷,佩服佩服,只是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写着什么,何以梁帮主只是望了一眼,就能确定那纸条出自我手,我也好奇的很呐!” 不等那了凡回答,那了尘已跳了出来,大怒道:“张枫眠,你不要欺人太甚,这封信是你写的,到底写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嘛。” 张枫眠拍了拍脑袋,故作惊讶道:“是呀,是我写的,我怎么给忘了呐,让我想想看,到底写了些什么。” 说罢,故作沉思状。 那了尘看了,气不打一处来道:“好你个张枫眠,如此嚣张,就让我来会会你吧。” 说罢就要上前,与那张枫眠较量一番。 了凡随即僧袍一展,拦住了那了尘去路,双手合十道:“师弟,我问你,你我当初为何出家,难道不就是厌倦了这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嘛,这已是陈年往事,你又何必计较呐。” 那了尘听罢,不甘道:“可是这张枫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了凡听罢,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我已修行了这么久,怎么遇事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呐。” 说罢,微笑着望着张枫眠道:“张施主,此刻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是从何处得知这件事的了嘛。” 张枫眠尴尬的笑了笑,随即道:“还望方丈大师体谅,恕我不能告知。” 第221章 武林大会(老泰山) 了凡听罢,笑了笑道:“是我执着了,罪过,罪过。” 说罢,从怀中缓缓的取出那封书信,就准备当众朗读。 不料那陆奇,突然跃了过来,瞪着了凡道:“拿来!” 了凡也不生气,将那书信缓缓的递了过去。 那陆奇也是望了一眼,随即就勃然大怒道:“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说罢,就将那封书信,撕了个粉碎,随即恶狠狠的盯着那张枫眠,眼里满是怒火。 那张枫眠装作无辜道:“陆老这是何意,哦,对了,书信中的女子也姓陆,难道和陆老也有些瓜葛?” 此言一出,那嵩山六老,立即围了上来。 那嵩山老六,指着那张枫眠的鼻子骂道:“好个狂妄无知的小辈,居然敢对我大哥这样无礼,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罢,就朝着那张枫眠率先攻去,那剩余的五人则站住方位,防止那张枫眠趁机逃跑。 眼见那嵩山老六已攻到了近前,张枫眠竟好似毫不在意似的,手臂轻轻一挥,就将那攻击化解了开来。 那嵩山老六一击不成,大骂一声,又折返了回来。 随即潮水般的拳头,就朝着那张枫眠的身上招呼了过去,不过都被张枫眠轻而易举的就给化解了。 那嵩山老六,一通拳头使完,连张枫眠的衣袖都没有碰到,自己却早已累的气喘吁吁了。 那在场的众人见了,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这张枫眠年纪轻轻,武功就已如此之高。 那嵩山老六好歹是那嵩山派的前辈,虽说武功比不上那陆奇,可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连那张枫眠的衣角都没有摸到,这着实让在场的人感到一些意外。 那陆奇闭关多年,未曾下山,没想到刚出来没一会,就连遇两大高手,而且这两人都如此年轻。 这不由得不让他想到当年刚遇到那凡尘二人之时,万幸的是一人已经伏诛,现在只需要全力对付这张枫眠即可。 想过之后,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朝那其他几人递了个眼色,随即一起朝着那张枫眠攻去。 那张枫眠冷哼一声,旋即与那六人,纠缠在了一起。 那嵩山六老,自从多年之前,吃了那觉空和尚的亏之后,深以为耻。 回山之后,六人对那阵法仔细揣摩,将其中的不足和漏洞,一一完善,这些年又勤加修炼,此刻六人早已浑然一体。 本想着将这阵法,用来对付那少林的凡尘二人,不想此刻却先用在了这张枫眠身上。 张枫眠虽然对于那嵩山六老的那套阵法早有耳闻,可是直到此番亲眼见到,才知道这套阵法果然非比寻常,威力无穷,自己在这六人的围攻之下,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那凡尘二人,对于嵩山六老的这套阵法,可谓是颇有心得,此番再见,也不由得心惊,心想这嵩山六老这些年果然没有虚度光阴。 这套阵法之中的一些破绽,早已被他们一一修复,此番这套阵法再使出来,简直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即使让他们二人齐上破阵,只怕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任由那嵩山六老摆布。 没一会的功夫,那张枫眠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定神闲,疲于应付那嵩山六老层出不穷的攻击,额头不断有汗珠渗出。 那嵩山老六,眼见他们占了上风,不由得出言嘲讽道:“臭小子,现在知道你爷爷们的厉害了嘛,只要你现在跪下给我们每人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我就饶你不死。” 张枫眠听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心里早已气的要死,只是现在疲于应付这六人的攻击,没有功夫理会罢了。 眼瞅着这张枫眠就要落败,突然一条人影跃入了圈子。 众人定睛一看,才看清楚,那跃入圈子的正是那阿三。 场上局势突变,那围攻着的六人都停了下来,那剩余的嵩山五老都望向了陆奇,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那陆奇意味深长的望着跃入场中的阿三,顿了顿才缓缓道:“三公子这是何意?” 阿三一拱手道:“陆老前辈海涵,我只是见诸位斗的都有些累了,因此想让诸位歇息歇息再作计较。” 陆奇听罢,一摆手道:“多谢三公子美意,我们六个糟老头子,好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此番下山难得遇到张公子这般高手,因此并不觉得累。” 那张枫眠也并不领情道:“陆老前辈说的是,我也是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高手了,还想再与六位讨教一二,因此并不觉得累。” 阿三不想这张枫眠竟然也如此固执,居然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只得一拱手又退了出来。 那张枫眠随即又陷入了嵩山六老的包围之中,几个回合下来,早已险象环生。 就在此刻,那了凡突然又跃入了圈子,将张枫眠与那六老隔开之后,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诸位争执起由,皆是因为老衲,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一切,还是由老衲来解决好了。” 说罢,僧袍一展,将那张枫眠与嵩山六老逼退。 随即望着场中的众人朗声道:“贫僧早年,凡心未了,因此种下了种种恶因,才有了今日的恶果,这一切早已注定,不是张施主的错,也是不是陆施主的错,错都在我。” 那陆奇见状,大喝一声道:“快住口,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呐,你忘了当年之约了嘛。” 了凡听了,微笑着望着陆奇道:“陆施主,不,按理来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岳丈才是。”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在场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了凡和陆奇二人。 万万没想到这二人居然是这种关系,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呐。 那陆奇听了,许久之后,才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你这高高在上的少林方丈都不在意了,我这小小的嵩山掌门又何必再执着呐。” 说罢,望着众人道:“这了凡说的不错,我那逆女确实与他有过一段瓜葛,不过那逆女早已经被我逐出师门了。” 说罢,似有似无的朝着那阿三的方向瞟了一眼。 那了凡也是顿了顿,接着道:“陆施主,千错万错皆是我的错,嫣然又有什么错呐,你又何必将她赶走呐。” 那陆奇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那了凡随即望向那张枫眠道:“张施主,你书信上所言到底是真是假,还请告知,我当年与嫣然分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难道她当初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嘛。” 那陆奇听了之后,立即一口吐沫,啐在了那了凡脸上,随即道:“狼心狗肺的东西,然儿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喜欢上你呐。” 了凡听罢之后,才明白那信上所言不虚,看来当年嫣然离开自己,一定另有隐情才是。 第222章 武林大会(我是你的老父亲) 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看来一直误会嫣然了。 一想到这里,再看看阿三,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两行热泪不禁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随即快步奔向阿三,哽咽道:“三儿,三儿,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我是你父亲呀,我是你父亲呀!”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这父子二人。 阿三也是满脸的疑惑,虽然他隐隐感觉,这了凡方丈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要说他就是自己的父亲,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毕竟作为少林的一代高僧,德高望重,居然有一个私生子,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这个早已哭成泪人的老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在场的众人,此刻也开始议论起来。 有的说:“没想到这方丈大师居然还是个花和尚,儿子都已经这般大了。” 有的说:“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呐,少林方丈不仅犯了色戒,而且还弄出个这么大的小子来。” 还有的随即附和道:“谁说不是呐,想当年那陆家千金真可谓绝色江湖,追求者不计其数,好多豪门公子将那嵩山的门槛都给踏破了,那陆小姐都不带看一眼的,不想却和和尚搞在了一起,真是看不出来呐。” 话音刚落,只能哎呀一声,刚才说话的那人,捂着那血淋淋的大嘴,痛叫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谁呀,谁这么无耻,居然暗算老子。” 那嵩山老六随即跳上前去,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暗算,暗算个屁,你爷爷我打的就是你这个兔崽子。” 那被打掉门牙的人正欲发作,一望竟然是嵩山老六,顿时吓得不敢做声了,只得灰溜溜的退到了人群之中。 那些之前窃窃私语的众人,此刻也吓得不敢做声了,都低垂着头,生怕那嵩山老六一个不高兴,又将他们的门牙给打掉了。 那嵩山老六之前在张枫眠那里吃了一个大亏,此刻望着场中众人战战兢兢的神态,顿时又得意了起来。 随即望着在场的众人训斥道:“我家陆侄女,虽说被那了凡花言巧语引诱,一不小心误入歧途,可也不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议论的,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再让我听到有人私底下说我陆家侄女闲话的,犹如此树。” 说罢一掌朝着那碗口粗的大树挥去,大树应声而断。 在场的众人之中,有一些胆小的,早已被三魂吓去了两魂半,作鸟兽散,余下的这些人也在瑟瑟发抖。 那嵩山老六此刻就更加得意了,大摇大摆的走到阿三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道:“小兔崽子,还不快过来拜见你六位爷爷,愣在这里作甚。” 阿三本就对这嵩山老六的行径颇为反感,此刻经他这么一说,就更加厌恶了,随即右肩一沉,将那嵩山老六的左手甩了出去。 那嵩山老六本以为,以自己长者之尊的身份,阿三一定会买他个面子,说不定还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认亲呐,不想却是热脸贴到了凉屁股上,顿时好不尴尬。 正欲发作,可是低头一想,此刻这阿三是陆老大的亲外孙这件事,早已板上钉钉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好强忍着怒火,甩了甩手,悻悻的走开了。 此时,之前那老泪纵横的了凡,终于也平静了些,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悲喜交加道:“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呐,老天终究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呐。” 第223章 武林大会(戒律院首座何在) 说罢,仰天大笑几声之后,望着身后的众僧侣正声道:“戒律院首座何在?” 僧侣之中随即闪出来一人,双手合十道:“了象谨遵方丈法旨。” 了凡还礼之后,一脸肃穆道:“了象师弟,我寺中之人如果犯了色戒,该当如何。” 了象听过之后,支支吾吾道:“按照寺规,杖责一百,逐出少林。” 了凡点了点头,随即接着道:“如果是方丈犯了戒呐?” 了象听罢,先是顿了顿,随后无奈道:“方丈犯戒,罪加一等,杖责二百。” 了凡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 随即又望着那群僧侣正声道:“执法僧何在?” 只见僧群之中,自动让出来一条道,四个上身半裸的和尚,手持僧棍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 了凡见状,席地而坐,随即双手合十道:“执法吧。” 那四个执法僧,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了凡见四人迟迟不肯动手,知道四人顾及自己掌门的身份,只得言语催促道:“我少林千百年来,之所以能经久不衰,誉享武林,靠的就是门规森严,今日你们不肯行刑,让我坏了规矩,难道要置我于不义嘛。” 四人听了,顿时吓得不轻,可是依旧不敢动手,只得跪倒在地,请求方丈原谅。 了凡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了象师弟,还是你来吧。” 了象听过之后,也是犹豫再三。 了凡随即厉声责备道:“了象师弟,你为何也这般糊涂,是我重要,还是我少林这千百年来的声誉重要,孰轻孰重,这你还分不清嘛。” 了象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对着在场的众僧众朗声道:“我派掌门,佛心不坚,自甘堕落,按本门律,当杖责二百,以儆效尤。” 说罢,望向那四位跪倒在地的执法僧道:“尊掌门法旨,去执法吧。” 那四人听罢,这才起身,缓缓的走向了凡。 只听见一阵噼啪作响之声,没一会的功夫,那了凡的嘴角,已经有鲜血渗出。 在场的众人望见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大家都知道,那少林寺门规森严,再加上了凡方丈又不肯运功抵抗,这两百棍棒下来,只怕人早就没了。 那一直呆立在原地的阿三,此刻望着眼前这个正在承受杖责的所谓的父亲,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前阻止。 此刻他的内心极其矛盾,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孤苦伶仃的一人,突然之间多了一个父亲,而且还是一个和尚,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而且在他的内心深处,自小对于他的父母就留下了怨恨的种子。 特别是当他在街边乞讨,遇见别人一家几口其乐融融之时,这种怨恨尤为强烈。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怨恨逐渐被埋藏在了内心深处,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彻底消失。 他内心清楚,以方丈大师的身份,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不会开口认亲的,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当初他们不想要他,不生他不就可以了。 为何却执意将自己生了下来,而且随后就遗弃掉,让自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这尘世间游荡。 这诸多疑问,早已萦绕在他脑海多年,他早就想找到他的亲生父母问清楚了,可是此刻,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难以启齿。 眼瞅着那了凡在棍棒之下已经晕倒了好几次,就要不行了,自己的这些个疑问就要随他长埋地下了。 阿三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一个箭步上去,将那了凡护在了身下,那行刑的僧人,此刻也只得停了下来,回头望向了了象大师,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第224章 武林大会(所剩无几) 那了象正愁碍于少林门规,少林寺众人无法替了凡师兄开脱,此刻有外人插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挥了挥手,示意那执法僧先退下,随即走上前去,双手合十道:“师兄,这两百杖责棍数已经够了。” 那了凡,艰难的抬了抬头,望着了象道:“师弟,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日江湖上这么多英雄豪杰都聚于此,怎么能让人家看笑话呐。” 说罢,又望了望那四位执法僧道:“接着行刑吧。” 那四位执法僧又是望向了了象。 了凡见状,故作生气道:“怎么,我说的话不顶用了是吧,不要忘了,此刻我还是少林的方丈呐,还不快过来行刑。” 那四位执法僧,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随即极不情愿的走了过来。 那了凡又微微抬头,望了望依旧护在他身前的阿三道:“三儿,你是个好孩子,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你也让开吧。” 阿三听罢,依旧不为所动。 了象适时插嘴道:“子代父过,乃天理伦常,既然阿三公子愿替父受过,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料阿三却突然开口笑道:“替他受过,真是痴心妄想,我只是还有事情要向他问清楚罢了,等我问过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又与我何干。” 随即恶狠狠的盯着那了凡。 了凡也不再抬头,只是低着头道:“我知道你怨恨我们将你抛弃,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希望你不要再记恨你娘了,她为了你,实在付出太多太多了。” 阿三听了,冷笑道:“生下来就抛弃,这也叫付出?” 了凡听了,无奈的摇头道:“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阿三随即大笑道:“我是不懂,我不懂你们既然不想养我,为什么要将我生下来,我不懂,你们自小就将我抛弃了,此刻还假惺惺的说爱我,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父母呐。” 了凡听着顿时羞愧难当,泪流满面。 那之前一直站在外围的了尘,眼瞅着师兄被自己的孩子如此羞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跃步上前激动道:“阿三公子,我师兄直到不久前,才知道有你这样一个孩子,如果他早就知道了,又怎会将你抛弃呐,要怪就怪你那陆家小姐的母亲吧,是她将你生下,又将你抛弃的。” 不等了尘说完,那了凡已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了尘暴怒道:“住口,住口,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嫣然,她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 那了尘依旧不依不饶道:“当初要不是她,我们师兄弟二人又怎会遁入空门,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师兄,她已经害了你这么久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呀!” 了凡听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顿时整个人气晕了过去。 那了尘见状,急忙伸手将他扶住,随即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给他服下,那了凡才慢慢苏醒了过来。 了尘见状,这才放下心来,随即道歉道:“师兄,我错了,我不该气你的。” 了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的手推开,随即道:“你不用向我道歉,我对不起你,只是你实在不该羞辱嫣然,她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了尘此刻也已冷静了下来,默默地听着了凡讲话,并不反驳。 此刻那嵩山老六也走上前来,望着二人讥讽道:“好个兄弟情深的老秃驴们,想当初我嫣然侄女为了你和你的孩子,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不惜忤逆父母,与我大哥恩断义绝,离家出走,不想此刻还要被你们这帮老秃驴们泼脏水,真是可悲呀,可悲。” 了尘听了,本想反驳几句,可是望了望师兄之后,又垂下了头。 毕竟那陆小姐之前纵有千般不是,可是她为了师兄的孩子,不惜对抗整个家族,这实在是女中豪杰的行径,不由得不让人佩服。 可是她既然为了师兄的孩子,不惜与整个家族决裂,为什么到最后生下孩子之后,又将他抛弃了,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这其中的原因,或许只有她本人清楚了。 阿三听着他们的叙述,对于自己的身世终于有了一些了解。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对于亲生父母的怨恨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没有那么深了。 只不过他一直纠结于既然父母不想要他,为何又要将他生下来的怪圈之中,无法自拔。 这个疑虑,今天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从他们的叙述当中他已清楚,母亲当初并没有不想要他,甚至为了他不惜与自己的亲生父母断绝关系。 可是为什么在生下他之后就将他抛弃,任由他自生自灭呐,这或许只有在再次见到母亲时,才能见分晓了。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凡尘二人以及那陆奇在见到他时,无一例外的感到震惊,或许自己的身上有着母亲的影子,让他们不由得联想到母亲吧。 此刻他对于父母的怨恨,要说早已烟消云散了,只怕还有些夸张,不过似乎也所剩无几了。 第225章 武林大会(代父受刑) 那了凡此刻也已重新跪到了之前跪的位置,望着那执法僧道:“还有一百二十棍呐,接着来吧。” 那执法僧只好走了过来。 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那了凡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还以为那执法僧又在替自己徇私情呐。 顿时面露不悦道:“该多少下,就是多少下,该用十分的劲,就不能只用九分,身为佛门弟子,怎能弄虚作假,阳奉阴违,欺骗佛祖呐。” 说罢,只听的那噼啪之声越来越响,那了凡却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此刻,他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于是缓缓的抬起头来,只见阿三正咬紧牙关,承受着那本该属于自己的杖责。 见此情景,了凡不禁老泪纵横。 连滚带爬的翻起身来,将阿三搂入怀中道:“三儿呐,三儿,你不该这样的,你这样做,让我又有何面目去见你娘呐。” 说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住了阿三的穴道,随即将其缓缓的放在地上,欣慰道:“得儿如此,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呐。” 顿了顿,仰头长叹道:“我白一凡半生纵横,快意恩仇,机缘巧合之下,受觉空大师点化,在这少林寺落发为僧,不想风烛残年之际,得儿如此,这老天终究待我不薄呀。” 说罢,微笑着望着阿三道:“三儿,我这一个大头和尚,知己遇到过,老婆也娶了,临了临了,还有了你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也不枉我在这人世间走一遭了。” 顿了顿,望着那一群少林僧众,正声道:“少林弟子听令。” 那一群少林僧众立即齐声道:“谨遵方丈法旨。” 了凡喘了喘气,接着道:“我佛慈悲,弟子了凡,尘缘未了,六根未净,犯下这滔天大罪,令整个少林蒙羞,实在愧对历代掌门,更无颜见诸位于地下,现将掌门之位传与了象师弟,望诸位弟子以我为戒,潜心修行,将我少林发扬光大。” 那少林僧众听过之后,虽多有疑虑,可是还是齐声回道:“谨遵方丈法旨。” 顿了顿,了凡望着那执法僧接着道:“烦劳诸位将我那剩余的棍数给我补上吧,也好减轻我的罪责。” 说罢,又跪了下去。 那执法僧又扭头望向了新的掌门,期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了象望着众人,随即道:“此刻,了凡施主已不是我佛门弟子了,我们又怎能责罚于他呐,就让他这样去吧。” 那执法僧点了点头,对着了凡行礼之后,就准备离去。 不料那了凡突然道:“诸位好糊涂呀,那寺规上写的清清楚楚,杖责二百,逐出少林,此刻我杖责未满,你们又怎么就让我下山去呐。” 其实那执法僧又怎会不知道这寺规的规定。 只是这两百棍棒下去,这了凡只怕早就没了。 所有才顺着新掌门的意思,要放了凡一条生路,不想这了凡却一门心思寻死,揪着这门规不放,这实在是让他们头疼呐。 此刻别说是他们,就是那了象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呐。 那了凡师兄,一向待他不薄,此刻更是将那掌门之位传给他。 可是自己刚上任,这了凡师兄,就给自己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这不得不让他头疼呀。 几经纠结之后,那了象终于下定了决心,随即对着那执法僧道:“我少林以寺规立寺,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如了凡师兄所愿吧。” 那四位执法僧领命之后,缓缓的走向了了凡。 第226章 武林大会(圆寂) 只听得一阵阵的棍棒敲打之声,一声又一声的传入了阿三耳内,一浪又高过一浪的传到了阿三的心里。 没一会的功夫,只听得那了尘一声大吼道:“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阿三也终于冲破了那被封的穴道,一跃而起,奔到了了凡近前。 只见了凡此刻,安静的躺在了尘怀里,用那眼角的余光,望着奔过来的阿三,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阿三愣在原地,望着那嘴角挂着笑容,已然故去的了凡,喉咙里挣扎着想要发出一些声音,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阿三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失聪了一般,周围人在说着些什么,他都无法听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三的耳里才传来一阵诵经之声。 此刻了凡已经被了尘放在了场地中央,那一干少林僧众正围着他一起诵经念佛,为其亡魂超度。 阿三见状,一步步的朝着了凡尸体走去,随即将其缓缓抱起,就要下山。 那了象见状,急忙拦住道:“施主且慢,你这是要干什么,了凡师兄乃我少林寺的方丈,按照惯例,历代方丈死后,都要葬在这后山的塔林之内,供后世瞻仰。” 阿三听罢,冷笑一声道:“他不是都已经被你们逐出少林了吗,难道还有资格葬于那塔林之中?” 了象听罢,缓缓道:“按理说,了凡师兄犯了戒,确实该被杖责之后,逐出少林,那自然是没有资格了。” 顿了顿,却话锋一转道:“不过,了凡师兄虽受杖责,却并未满,按照规矩,此刻他还是少林中人,此时往生极乐,那自然还是有资格的啦。” 阿三听着了象的叙述,随即就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望向之前的那执法僧道:“有劳诸位高僧了。” 说罢,长衫一甩,露出了那坚挺的脊背,随即跪倒在了地上。 那执法僧只得又望向了了象,等待着他的指令。 那了象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双手合十,对着阿三行礼道:“三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呐,了凡师兄长眠于此,有我们作伴,又有何不好。” 阿三苦笑一声,不再说话,不过却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就在众人都僵持不下的时候,那了尘却突然走了过来,对着了象耳语了几句。 那了象随即对着执法僧点了点头。 八十杖责之后,那阿三的脊背早已血肉模糊,可是却不曾弯曲半点,依旧挺得笔直。 他伸了伸手,够到了那地上的长衫,将其重新披上,缓缓的站起身来。 随后艰难的走向了了凡的遗体,将其抱在怀中之后,朝着无忧他们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的朝着山下走去。 望着阿三离去的背影,无忧满是欣慰,因为他从阿三的眼里看到了温暖,看到了光明,看到了从未出现过的满足。 他为阿三初识至亲,又痛失至亲感到难过。 不过他更为阿三感到高兴,因为他的眼神已不再孤寂,他的眼中已尽是温柔。 第227章 武林大会(偷袭) 就在众人都感慨这一对父子的凄惨经历时,一个人却悄悄的跟了上去。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张枫眠早已消失不见。 那嵩山老六立即暗叫道:“糟了,我那侄孙背着他那秃头老子的尸体,行动不便,岂不是要被那厮暗算。” 说罢望向陆奇道:“大哥,快追吧,去晚了,说不定就剩两具尸体了。” 那陆奇听罢,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即双足一点,已飞了出去。 那剩余的嵩山派众人也跟着鱼贯而去。 望着离去的嵩山派众人,无忧自言自语道:“看来这陆老爷子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绝情嘛。” 木淳风听着,随即插嘴道:“虎毒尚不食子,那陆老爷子此刻,想必也早就后悔将他的姑娘赶出家门了吧。” 说罢,二人与音俪,也跟在了那嵩山派后面,朝着山下走去。 镜头一转,阿三正抱着了凡的尸身朝着山下走着,突然斜刺里杀出来一人,直取了凡尸身。 阿三不愿父亲的尸身再被人触碰,只得侧过身来,用后背结结实实的接了来人一掌。 一掌下去,阿三只觉五脏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随即喷了出来,勉强撑着才没有摔倒。 那人一击得手后,并没有再出手,只是远远的望着阿三。 阿三也抬起头,凝视着那戴着罗刹面具的偷袭之人。 顿了顿,微笑着道:“张公子,别来无恙呀。” 那人听罢,大笑一声,随即将那面具摘了下来,不是那张枫眠,又会是谁。 张枫眠望着阿三,嬉笑道:“三公子,不,应该是白公子才是,别来无恙呀。” 阿三笑了笑没有回应。 张枫眠顿了顿道:“其实我一直没有把握能胜你。” 阿三点了点头,道:“我也一样。” 张枫眠接着道:“不过老天爷终究是眷顾我的,你不仅受了伤,还背着一个死人,我实在是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阿三听着,先是一愣,随即略显失望道:“我本以为你不屑这样做!” 张枫眠听罢之后,也是一愣,随即淡淡道:“你错了,要想在这个江湖立足,就不能妇人之仁。” 阿三点了点头,道:“不错!” 张枫眠随即道:“你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阿三只得点了点头。 张枫眠接着道:“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阿三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最终却摇了摇头。 他的这一举动,自然逃不过张枫眠的眼睛。 顿了顿道:“你不用有疑虑,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这天底下我无法办到的事,只怕还不多。” 阿三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张枫眠也不强求,随即道:“好,既然没有了,那就安心上路吧。” 阿三只得缓缓的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能感觉到张枫眠的掌风已经将他团团包围,压的他逐渐喘不上气来,而且在一步步的向他逼近。 就在他感觉张枫眠的双掌即将接触到他的时候,他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不过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一个人正朝着自己倾倒过来,随即重重的跪倒在了他面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令自己感到厌恶的嵩山老六。 此刻他的嘴角不断有鲜血渗出,整个人都已奄奄一息了。 不过他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随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望着此刻跪倒在自己面前,已经故去的嵩山老六,阿三感到无比的愤怒,他不清楚自己为何愤怒,他就是感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仿佛就要将他吞噬。 他将了凡的尸身,缓缓的放在了嵩山老六身侧,随即将那嵩山老六的尸身也放平躺了下来。 他恶狠狠的盯着张枫眠,一动不动。 张枫眠望着那阿三的眼神,顿时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他不认为,此刻的阿三能对他构成威胁,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阿三终于动了,眨眼间已欺到张枫眠身前,单掌挥出。 张枫眠怎么也没料想到,受了自己一掌的阿三还能如此迅速,因此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掌击在自己肩头。 不过终究是受了伤的阿三,一掌拍在张枫眠肩上,并没有对张枫眠造成多大的伤害,张枫眠只是向后打了个趔趄,随即就又恢复了。 此刻,阿三蓄力一击之后,已有些气喘吁吁了。 张枫眠却并不急于进攻,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眼前正在大口喘着粗气的阿三。 他心里明白,刚才阿三一击不成之后,已经力竭,此刻再不会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 至于此刻他为什么还不动手呐,只是因为他还有一些疑惑,等着阿三解答。 待到阿三呼吸稍稍恢复正常之后,张枫眠才开口道:“三公子果然非比寻常,受了我的奋力一击,不仅没有倒下,居然还能反戈一击,这真是让我意外的很呐。” 阿三听罢,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瞪着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张枫眠稍稍停顿之后,接着道:“我还有一事不明,还望三公子赐教。” 阿三并没有任何表示。 那张枫眠却自顾自的接着说道:“那姬二氏姬公子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阿三听罢,冷笑一声道:“张公子贵为山池会的首领,难道连这个都不清楚吗?” 张枫眠听罢,尬咳了几声之后,笑着道:“知道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只是想让你说出来罢了。” 阿三又是一声冷笑,随即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问呐。” 张枫眠见这个话题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随即假装转移话题道:“当日三公子,将我那无忧兄弟从大牢之中救出,从此以后他就杳无音讯了,不知他现在过得可好?” 阿三先是一愣,随即道:“当日城隍庙门口的那枚飞镖,果然是你留的。” 张枫眠听罢,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阿三随即接着道:“既然当初你想救他,为什么自己不动手呐。” 张枫眠听罢,脸上随即浮现出一种怪异的表情道:“我是想救他,可是我又不愿自己救他,只好让你代劳了。” 阿三听着,哦了一声,这各种缘由,从张枫眠之后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猜到一二。 张枫眠接着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呐,他过得好吗?” 阿三听罢,恶狠狠的道:“如果你亲人被诬陷杀头,紧接着家产被占,就连那未过门的妻子,也成了别人的,你会过的好吗?” 张枫眠脸上顿时青一阵、紫一阵的极为难看。 不过随后还是挤出笑脸道:“我这只是替他临时看着,等到他回来,这一切就还给他,我不这样做,这一切不就让别人霸占了嘛。” 阿三听着,接着嘲讽道:“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此刻他如果回来,你当真能还给他嘛。” 张枫眠尴尬的笑着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只不过言语之中,已没有什么底气了。 第228章 武林大会(围攻) 阿三自然不会信他的鬼话,顿了顿道:“他过得很好,你大可以放心,他也不会再回来的。” 张枫眠听罢,顿时愣在了原地,他本想言语相激,让阿三承认,这姬二氏姬公子,就是无忧的,不想阿三并没有上当。 此刻他也有些不确定了,这姬二氏到底是不是无忧。 难不成真像阿三说的,这姬二氏和无忧并无关系,无忧此刻正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自由自在的活着。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身后突然一掌拍出,如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只怕这一掌早就结结实实的击在了他后背。 侧身闪过之后才发现,那陆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 那其余嵩山派的人马,也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将其团团围住。 那嵩山派的众人,望着嵩山老六的尸体,无不义愤填膺,俱都摩拳擦掌,准备将那张枫眠碎尸万段。 张枫眠望着众人的架势,暗叫一声不好。 本想着将阿三了结之后,速速离去,不想却横生枝节,此刻更是被嵩山派团团围住,此时要想脱身,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万幸的是那嵩山老六已死,他颇为忌惮的那嵩山阵法,此刻少了一人威力不再,总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啦。 望着此刻站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陆奇,张枫眠一拱手道:“陆老前辈,别来无恙呀。” 陆奇冷哼一声,不作答复。 那嵩山老二,随即指着张枫眠破口大骂道:“好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嵩山派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愁,你为何处处与我们作对,甚至于还杀害了我六弟,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就叫你血债血偿。” 说罢,不等陆奇吩咐,那剩余的嵩山四老已直取张枫眠面门,势要将其碎尸万段,为老六报仇雪恨。 那陆奇见状,无奈的叹息一声,也只得加入了战局。 阵法少了一人,威力不再,双方情形忽变,那之前占尽上风的嵩山几人,此刻疲于应付那张枫眠源源不断的攻击,变得有些狼狈不堪。 张枫眠本以为那嵩山派的阵法少了一人,剩余几人至少也可以和自己是僵持的局面,不想此时这几人却变得毫无威胁,漏洞百出。 殊不知这套阵法,那嵩山派的六人,自幼就六人一起练习,这些年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少了一人的情况。 此时少了一人,那阵法之中的漏洞,一时之间自然无法弥补,再加上这几人之中,除了陆奇之外都已失去了冷静,那自然就无法发挥阵法的威力了。 眼瞅着那嵩山五老已然被自己压制,张枫眠不由得有些得意。 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出言嘲讽道:“我倒这嵩山阵法何等厉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难怪当初无法将那浮萍二子降服,才有了今日之祸,说到底还是学艺不精,学艺不精呐。” 此言一出,嵩山派顿时群雄激愤。 这些年江湖上不要说是当面嘲讽嵩山六老的,就是背地里对他们稍有不恭敬的,只要被嵩山派的听了去,那也是拳打脚踢,非要将其教训一番才是。 不想今日却遇到了敢当面奚落他们师祖之人,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更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这六位师祖之前一直横行江湖,罕逢敌手,不想今日却遇到了对手,甚至于那六师祖已殒命当场。 这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由不得他们不震惊,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而且眼下,那剩余的五位师祖,正被人家压制的节节败退,眼瞅着就要落败,这不由得不让他们替五位师祖捏了把汗。 之前来时的嚣张气焰,此刻也荡然无存了,每个人都紧张的望着场中的局势,期待可以有人出现扭转局面。 第229章 武林大会(六老陨命) 无忧和兮儿一行,此刻也来到了此地。 望着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了凡和嵩山老六尸体的阿三,无忧急忙上前询问道:“你没事吧。” 阿三好像此刻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算是回应。 随即也和其他人一般,关心起场上的局势来。 只见那嵩山六老中的其余之人,有好几个身上已挂了彩,全凭一口气撑着,才没有败下阵来,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阿三看着心急,随即拱手上前道:“几位前辈连遭恶战,不如退下来先休息片刻,让我来会会这张公子吧。” 陆奇听罢,只是瞟了一眼阿三,再没有做任何回应。 其实陆奇虽只是望了一眼阿三,就已看出来他气息不畅,脚步虚浮,显然是受了内伤,再加上之前的那八十杖责,此刻让他上场,无异于以卵击石。 若放在平时,他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可是这阿三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外孙。 对于嫣然,他已亏欠了许多,对于这个亲外孙,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再加上他一向自恃甚高,对付一个小辈,又怎会和其他人联手呐,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嘛。 眼瞅着自己和几位兄弟体力逐渐不支,陆奇心想,今日这把老骨头只怕是要留在这了。 就当张枫眠一剑袭来,他双目一闭,就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得铮铮作响,有人替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睁开眼,只见阿三的左肩早已鲜血淋漓,显然是他替自己挡下了这一击。 陆奇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这么多年以来,他虽然无数个夜晚都被噩梦惊醒,想要去找回自己的女儿,可是就是拉不下自己的这张老脸。 不想临死之际,居然还是自己的外孙舍命相救,就在这一刻,关于之前的那一切,他都已释然了。 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都他妈是虚的,只有这血脉亲情才是独一无二,弥足珍贵的。 刹那间他又充满了活力,他要为了这个外孙活下去,他要为了这个外孙拼尽全力,他要为了这个外孙杀出一条血路,随即手中双钩戟一横,又发了疯似的朝着张枫眠攻去。 那嵩山派的众人,已记不清多久没看到师祖这样充满斗志了,剩余的四人也受到了鼓舞,大喝一声,朝着张枫眠蜂拥而上。 那张枫眠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不想却陡生变故,这嵩山派的几个老头子就好像打了鸡血一般,一扫之前的疲态,自己在气势上反而被他们压制住了。 不过张枫眠毕竟是张枫眠,他之所以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稍稍分析了一下场中的局势之后,他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这几个老头之所以突然气势大涨,全都是因为阿三的存在,只要阿三不存在了,他们也就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理清这些头绪之后,他的脑海中已有了一条计策。 只见他一个虚晃,将那嵩山五老逼退,随后箭一般直取阿三而去,势要将其毙于剑下。 眼瞅着自己的亲外孙就要死于非命,那陆奇再也顾不上什么防御了,发了疯一般朝张枫眠胡乱攻去,势要护那阿三周全。 不料张枫眠攻向阿三的这一招其实只是虚招,这陆奇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让那陆奇露出破绽,他好趁虚而入,只要将陆奇解决了,那剩下的几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只听得剑戟相交,铮铮作响,随即戟断人亡,那陆奇缓缓的跌落在了地上,眼里满是不甘。 那剩余四老见状,俱都杀红了眼,不顾一切的朝着那张枫眠杀去,不过此刻这毫无章法的攻击,在张枫眠的眼里宛如儿戏,没一会的功夫,这四老俱都殒命。 不想曾经叱咤风云的嵩山六老,俱都命丧于此,真是一语成谶,让人唏嘘不已。 第230章 武林大会(得意) 那张枫眠眼见嵩山六老都已被自己解决,剩下的要么有伤在身,要么武功平平,俱都对自己已构不成威胁,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 手中长剑一收,缓缓的来到无忧他们面前望着木兮儿笑道:“兮儿姑娘,别来无恙呀。” 木兮儿冷哼一声,随即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张枫眠又望了望无忧,意味深长的笑道:“姬公子,美人失而复得,可喜可贺呀!” 无忧并没有理他。 张枫眠也不在意,随即自顾自的说道:“想我张枫眠之所以忍辱偷生、寄人篱下大半辈子,为的就是今日的扬眉吐气。” 顿了顿,又望了一眼正瞪着自己的木淳风道:“木公子,你不用瞪我,我不像你,打小就有师父疼爱,师兄呵护,一入江湖就处处受人照料。” “我这一身功夫,不怕你笑话,还是欺骗我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少爷,才得来的,说到这,我还要好好谢谢他呐。” 说罢,有意无意的朝着无忧那边瞥了一眼。 木淳风也并没有回应他。 张枫眠又望了一眼阿三,随即道:“说到从小的经历,三公子倒是和我有些相像呐,不过三公子自小就有一帮同甘共苦的弟兄,而我每次受了委屈,只能自己打掉牙往里咽,这样比起来,三公子还是比我幸运不少呀。” 阿三只是冷冷的望着他,并没有反驳。 张枫眠顿了顿,又望向南宫音俪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嫌我是个随从,配不上你,可是你又能怎样呐,你的如意郎君并没有来娶你,你那贪得无厌的父亲,还不是把你许配给我了。” 南宫音俪也是一言不发。 张枫眠倒也不介意,随即环顾四周之后,狂笑道:“今日之后,世上再无什么嵩山六老,也无什么姬公子,阿三、木淳风了,你们这些人通通都要消失了,想想也是有些可惜呀。” “可是又能怎么办呐,谁叫你们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偏偏要来堵我这独木桥呐,那你们只好在阴曹地府里再团聚了。” 说罢,手中长剑一甩,已抵到了无忧咽喉。 不过他却并不急于下手,而是饶有兴致的望着无忧道:“自从与姬公子初次相遇,就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我心头,不知道今天能否得到答案?” 无忧听罢,挺起胸膛,直视着他的目光道:“张公子请问?” 张枫眠望着无忧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道:“不知姬公子对于金陵的令狐一家可有耳闻?” 无忧听罢,点了点头道:“令狐一家,金陵望族,这个自然是听说过的。” 张枫眠随即接着问道:“对于令狐一家造反之事,姬公子有何看法?” 无忧顿了顿,随后道:“造反一事,官府已有澄清,纯属受人诬陷而已。” 张枫眠听罢,哦了一声,随即突然问道:“姬公子可认识那令狐无忧?” 此言一出,如不是无忧心里已有所准备,只怕就要当场露馅。 顿了顿之后,缓缓道:“我与令狐公子,神交已久,只是未曾见面,实在是可惜,可惜呀。” 张枫眠一直盯着无忧,待听到无忧的答复后,略显失望道:“无忧是个好人,如果他还在这里的话,你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无忧听着,随即附和道:“是呀,可惜令狐公子已经去了,不然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张枫眠听罢,随手就将那把宝剑,缓缓的刺入了无忧的胸膛,你甚至都能听到它割开皮肉的声音。 不过无忧并没有叫出声,只是默默的望着眼前的张枫眠。 就在那把宝剑,即将贯穿无忧身体的时候,场中又发生了变故。 第231章 武林大会(一尸两命) 那南宫音俪好似突然发疯了一般,跑了过来,一边拍打着张枫眠的身体,一边叫道:“快停下来,快停下来,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样做。” 张枫眠轻轻的挥了挥手,就将南宫音俪推了出去,随即不解道:“这与你何干,难道你与这厮认识?” 说罢,整个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双手紧握着南宫音俪颤抖道:“快说,你与这姬二氏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宫音俪听罢,不屑的望着张枫眠,冷笑道:“我们当然认识,我们不止认识,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此言一出,那张枫眠变得更加狂暴起来,他的双手仿佛立即就要将南宫音俪捏碎。 他的瞳孔在不断的放大,一边望着南宫音俪,一边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哪里对不起你啦?” 南宫音俪听罢,依旧冷笑道:“只许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自己就不能养几个汉子了嘛。” 张枫眠听罢,重重的将南宫音俪摔在了地上,随即啐了一口唾沫道:“臭婊子,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说罢,恶狠狠的在南宫音俪小腹踹着,一边踹着,一边大叫道:“让你给我戴绿帽子,让你怀别人的孩子。” 那南宫音俪身体虽然承受了极大痛苦,可是并没有哼一声,依旧一边瞪着张枫眠,一边冷笑着。 那张枫眠望着南宫音俪的样子,更是气的牙痒痒,脚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不少。 没一会的功夫,那南宫音俪的下半身,已是一摊血迹,不用想,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那张枫眠也踢累了,站在一旁,略显得意的望着南宫音俪道:“我看你这肚子里的野种还保不保的住。” 他本以为南宫音俪会哭丧着脸,露出一分难过不甘的表情。 可是他在南宫音俪的脸上,没有捕捉到一丝一毫的不甘与难过,恰恰相反,他看到的是一脸的满足和得意。 他隐隐已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可是又说不上来。 就在此时,那一直站在一旁的木兮儿,一边俯下身去试图搀扶南宫音俪,一边开口道:“真是丧心病狂到了极致,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此言一出,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般,砸在了张枫眠头顶,他的整个脑袋就好像要炸裂了一般。 他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使自己变得清醒一些,可是并没有丝毫作用。 他跪倒在地,望着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南宫音俪,几近癫狂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那南宫音俪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之后,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摊鲜血并没有因为南宫音俪的死去而停下脚步,而是顺着道路上泥土之间的缝隙,缓缓的流淌着,很快就来到了张枫眠的脚下。 望着那摊突然袭来的鲜血,他的大脑仿佛已经停止了运转,任由那摊鲜血浸染他的衣裳。 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数个幻影,那衣裳上数不清的血渍就好像一条条被自己害死的冤魂,正顺着衣裳向上攀爬,来向自己索命。 他顿时一激灵,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随即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木兮儿的左手,一边握着,一边温柔道:“音俪,走,我们回家吧,爹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呐。” 木兮儿努力着想要挣脱他的手掌,可是她又怎么可能挣脱呐。 于是只好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死变态,音俪刚刚已经被你害死了,你好好看看,我不是她。” 张枫眠就好似没有听到似的,依旧温柔道:“乖,音俪,不要闹了,我全都听你的,我们快下山去吧。”。 那木兮儿见张枫眠全无反应,突然心生一计,随即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肚子上道:“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你再逼我,我就…” 话还没说完,那张枫眠就立即撒开手道:“别,别,别,有话好好说,音俪你不要这样,千万不要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那木兮儿趁着张枫眠愣神的功夫,立即躲到无忧身后,随即接着骂道:“孩子,哪来的孩子,你的孩子已经被你活生生的踢死了,你瞅瞅你衣裳上的血迹,那就是你孩子的。” 此言一出,那张枫眠又好像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再做出些什么。 第232章 武林大会(再见刘婆婆) 无忧对阿三以及木淳风使了个眼色,他们准备趁着张枫眠还没有清醒过来,就此离去。 不料众人刚偷偷摸摸的走了还没有几步,那张枫眠突然望着木兮儿手中的匕首,大叫道:“是你,是你,是你杀了我孩子,拿命来吧。” 说罢,疯也似的就奔了过来,只是一个照面,就将无忧掀翻在地。 那阿三和木淳风二人虽苦苦缠斗,可是毕竟都有伤在身,没过上几招就败下阵来。 此刻木兮儿已经被张枫眠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见她的双腿在半空中胡乱的蹬踏着,逐渐的没了动静。 就在此时,突然自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也就是在那呼喊声传过来的瞬间,张枫眠触电般的缩回了双手,随即面带微笑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可也就在此时,一把冰冷的匕首, 悄无声息的插入了张枫眠的后背。 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匕首划开肌肤的痛楚,可是他依旧微笑着望着来人。 只见一个老婆婆模样的妇人,正缓缓走了过来。 一边望着张枫眠,一边道:“眠儿,你怎么在这里呀,真是让我们好找呀,俪儿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嘛,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没有见你们俩,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呐。” 张枫眠刚想说些什么,随即就听到了那老婆婆惊恐的叫声,随之而来的就是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喊。 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最不想也最不愿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强忍着后背的疼痛,一步一步的踱到了那老婆婆面前,随即跪倒在地,垂下了头。 那老婆婆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膛,一边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就这样了呐。” 全然不知此刻,她每击打一次,那张枫眠就要多忍受一分痛苦,而且这痛苦远不止是身体上的,更是那心理上的。 终于,那老婆婆发现了张枫眠的异样,随即望着张枫眠关切道:“眠儿,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在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随即上下抚摸着张枫眠的身体,想要找出他哪里受了伤。 就在她摸到那柄匕首的时候,她整个人因为短时间之内多次剧烈的刺激,顿时晕了过去。 张枫眠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可是刚一伸手,后背就传来一阵阵刺痛,也就是这稍稍的停顿,导致他慢了半拍,那老婆婆随即就倒在了张枫眠身前。 张枫眠望着此刻斜躺在他身前的老婆婆,强忍着剧痛,伸手将她抱了起来,随即一步一步的踱到无忧身前,将她缓缓放下,靠在树旁。 随即表情复杂的望着无忧道:“你不该回来的。” 无忧听罢没有任何表示。 张枫眠接着自顾自的说道:“你既然回来了,我只好走了。” 无忧顿了顿,随即道:“你要去哪里?” 张枫眠望了望地上南宫音俪的尸体,黯然神伤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好好陪陪她了,现在刚好有时间了,我终于可以一直陪着她了。” 无忧没有再说话。 那张枫眠挣扎着站起身来,先是望了一眼无忧,随即又望了望那老婆婆,欲言又止。 顿了顿,晃晃悠悠的走到南宫音俪的尸体旁将其抱起,随即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那大山深处而去。 刘婆婆终于醒了,一睁开眼,就望见一个模样陌生的青年男子正坐在自己身旁。 她依稀记得,在她晕倒之前,这个男子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上躺着。 此刻,那名男子也意识到她醒了,随即将头转了过来,望着她微笑起来。 只是这一眼,刘婆婆就已认定了。 不会错的,这人就是她从小到大,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比亲儿子还亲的忧儿。 随即拉着无忧的手,激动的落泪道:“忧儿,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就一头扎入了刘婆婆的怀抱。 这个地方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亲切,让无忧不由得不热泪盈眶。 刘婆婆一边抚摸着无忧,一边安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 第233章 武林大会(阿三的身世) 此时,一枚玉坠突然自无忧的腰间滑落,掉落在了地上。 那刘婆婆只是望了一眼,随即就疑问道:“忧儿,这玉坠怎么会在你身上,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无忧听了,随即捡起玉坠,望了望坐在一旁的阿三道:“这玉坠是他的,并不是我的。” 刘婆婆听罢,仔细端详起阿三来,一边观察,一边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 阿三听了,已知刘婆婆必然对这玉坠的来历略知一二。 随即跪倒在地,恳求道:“恳请婆婆告知这玉坠的来龙去脉。” 刘婆婆顿了顿,随即望着阿三道:“你可去过那金陵城吗?” 阿三听着连连点头道:“我从小就在那生活。” 刘婆婆点了点头,随即道:“那就更不会错了。” 阿三听得心急如焚道:“婆婆,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我母亲是否尚在人世?” 刘婆婆听罢,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说起来,你母亲也是个可怜人呐。” “想当初,我还没有到忧儿家里,与我老头两个住在城郊的城隍庙附近,日子虽然过得穷了些,倒也自在。” “一晚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我们早早就上床休息了,约莫是在后半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我老头子急忙下床去看,只见一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正在费劲的砸着门。” “瞅她的架势,应该是马上要临盆了,我彼时也已有孕在身,按照习俗,孕妇临产的时候,是忌讳有其他孕妇在旁边的。” “于是老头子赶忙劝她去别的稳婆家瞧瞧,不料她直接跪了下来,祈求道,一定要救救她的孩子,她已经不行了,再也走不动了。” “我和老头子一合计,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只好让老头子将她扶了进来,随后就安排老头子去烧水。” “没一会的功夫,她就来了感觉,不过胎位不是很正,折腾了半天,孩子的头一直没有出来。” “此刻她已有些使不上劲了,一直在那喘着粗气,我们两个都在劝她是不是放弃,身体要紧,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嘛。” “她却异常坚定,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将孩子生出来,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孩子终于出来了。” “望着那沾满羊水的小生命,我们都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可是没一阵的功夫,她却开始大出血,痛苦的在床上翻滚着。” “这架势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稳婆,当真是从来没见过。 没一阵的功夫,她就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望着在我怀中熟睡的小生命,眼里噙着泪水,满是柔情。” “她望着我们老两口,随即艰难的说道,老哥哥、老嫂子,我眼瞅着就不行了,我这孩儿命苦呀,刚出生就没了娘,爹又无法相认。” “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我给他找个好人家吧,说罢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坠,接着道,这是我与他爹的定情之物,麻烦给他留着,做个念想吧。” “说罢,又望了望那放在床头的宝剑道,这是我的佩剑,拿到当铺当了,还值几个钱,就当是给二位的报酬吧。” “二位相救之恩,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说罢,依依不舍的望着自己的孩子,缓缓的垂下来手臂。” “次日,我老头子将那把宝剑拿到当铺,也换得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口薄棺,就将她给草草下葬了。” “随后我们二人就隔三差五的东打听,西问问,看看谁家是不是想要个孩子。”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还真让我们找到了,一个城里的客栈老板,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他那媳妇的那个肚子就是鼓不起来,他不信邪,又纳了几房小的,还是没有肚子鼓起来的。” “眼瞅着人都快到四十了,还是膝下无子,这可愁坏了他,于是到处求神拜佛,保佑他得到一个儿子。” “不知哪里的和尚和他说,他自己命中无子,不过老天爷可怜他,会送他一个外地人的孩子,现在就在城郊的城隍庙附近,他自己去寻就可以了。” “那客栈老板听了之后,千恩万谢,随即就一路打听了过来。” “果然就找到了我们家里,一阵寒暄之后,发现和那和尚说的分毫不差,更是确信无疑,这就是老天送他的孩子。” “我们听得他家境殷实,也觉得这对于孩子是一个好的归宿,同时也没有辜负孩子他娘的嘱托,于是就将孩子给送了出去。” “送出去之后,老头子还不太放心,隔三差五的就到城里那客栈附近去打听打听,看看那家对孩子好不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我们也就放心了,再加上我也马上临产了,事情一多,也就慢慢的忘了。” “等到我们再想起来时,已是第二年了,我们的孩子,也就是眠儿也已经可以走路了。” “一日春光正好,我们一家三口去城里赶集,刚好老头子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那孩子,于是赶完集就寻到了那客栈附近。” “进去一看才发现,客栈老板早已换人了,于是急忙打听才知道,原来原先的那客栈老板之前是个江洋大盗,被人认出来之后被举报到了官府,一家都被抓起来充了公,发配边疆了。” “于是老头子又急忙打听,之前那客栈老板抱养的孩子的下落,有的说是也随着一起充了公,有的说是将孩子又转送了别的人家,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确切的消息。” “后来老头子又去那客栈附近寻了几次,每次都是一无所获,逐渐的也就失去信心了,最终也就再没有你的消息了。” “没想到,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金陵,现在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真是苍天有眼呐,也不枉费你母亲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 顿了顿,望着阿三道:“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去找过你父亲?” 阿三听罢,苦涩道:“我已经见过他了,此刻他已经与我母亲团聚了。” 刘婆婆顿了顿,随即将阿三搂在怀里,哽咽道:“都是苦命的孩子呀。” 此刻,刘婆婆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望着无忧道:“眠儿呐,我醒来怎么一直没有望见他。” 随即又痛哭流涕道:“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呀,我那苦命的孙子呐。” 说罢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去寻他们。 无忧立即将刘婆婆扶住道:“干娘,听说那天下第一神医华二先生就在附近,枫眠抱着音俪去寻他了。据说那华二先生有起死回生之术,你不用太担心了。” 刘婆婆一听,立马问道:“真的嘛,那华大夫真的可以救音俪吗?” 无忧不忍让干娘伤心,只得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清楚,即使那华二先生真在附近,也回天乏术,更何况那华二先生根本不在这里,这只是他为了安慰干娘随口说的而已。 那刘婆婆自小就对无忧的话深信不疑,此刻自然也就信了,随即庆幸道:“真是菩萨保佑呐,看来音俪是有救了。” 顿了顿,突然扭过头来,有些不自信的问道:“那音俪肚子里的孩子呐,既然华大夫能救音俪,那是不是也能救我的孙子呐?” 无忧只得点了点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干娘的这个疑问。 刘婆婆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枫眠一家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她自始至终对于无忧说的话,都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此刻她又仔细打量起无忧来,一边望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顿了顿,哽咽道:“忧儿,这些年你真是受苦了呀,我和老头子每每谈起你,都觉得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老爷。” 无忧听着,笑着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呐,干娘,我过的好着呐,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刘婆婆随即止住了哭声,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木兮儿,悄咪咪的道:“忧儿,这位姑娘不错呀,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无忧笑着点了点头。 刘婆婆又是望了一眼木兮儿,才缓缓叹息道:“我和老头子都知道,眠儿对不起你,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娶音俪的。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自己主子的,这是要遭报应的呀。” 顿了顿,接着道:“我不祈求你原谅他,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怪音俪,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呐,这一切都不是她自愿的呀。” 无忧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枫眠,要说一点都不恨他,那显然是在骗自己,可是要说到底有多恨他,他也形容不出来。 对于音俪,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恨过,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更何况此刻她已随风而逝了。 第234章 江湖再见 终于,又到了离别的时候,在嵩山脚下休整了几日之后,任凭无忧如何规劝,那刘婆婆和张管家都执意要回到金陵去。 无忧心里明白,在金陵等待他们的,并不会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空无一人的宅邸和不知所踪的枫眠。 他尽可能的拖延着干娘二人的行程,想要他们晚一些知道这个结局。 可是他也明白,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们终有知道的一天。 干娘一再恳求他一同前去,可是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到时候知道真相的干娘,因此只能推脱自己还有事要处理,处理完了一定过去和他们团聚。 他心里明白,他们已无再见的可能。 望着那扬尘而去的马车,两行浊泪潸然而下。 木淳风此刻也已好的差不多了,拂尘一甩,随即眼眶湿润道:“此一别,山高水远,也不知何日再见,你们可不能将我忘了呀。” 木兮儿伸手,挠了挠木淳风的脑袋,嬉笑道:“你个小不点,事还挺多,我们又不是永远不见了,干嘛说的这么伤感。” 随即就将木淳风揽入了怀里。 木淳风感受着木兮儿的体温带来的温存,这种感觉让他无比舒服,留恋异常。 随即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脸上,热热的,与自己的眼泪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他没有抬头,依旧依偎在木兮儿的怀里,久久不愿分开。 不过他终究还是走了,带着不舍,带着留恋。 此刻就剩下阿三、无忧和兮儿了。 本来说好的一起回金陵的,阿三却临时变卦了,他想要等到服丧期满之后再回去,无忧只好和兮儿启程了。 一路上二人都有些伤感,因此并没有太多交流,可是随着离金陵越来越近,二人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欢声笑语也逐渐多了起来。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奇怪,当你觉得一切都好起来时,他却总是要捉弄你一下。 当无忧在兮儿的门前敲了好几次,都没有人回应后,他已隐隐感觉到了这一点。 破门而入,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显然走了已经有些时辰了。 桌子上放了一封信,拆开,只有短短的二十四个字:身已不洁,不能侍君,幸尽薄力,助君除贼,愿君安好,早觅良缘。 无忧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心里明白,既然她已决定走了,就绝不会再让他找到。 他颓然的望着窗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就在此时,突然自窗外传来了一阵叫唱声。 这旋律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自己都能跟着哼唱,他在脑海中仔细的摸索着,想要回忆起来。 终于他想来了,这是那对卖唱的爷孙发出的声音,初次遇见他们的时候,还是在那临安附近。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街上卖唱的那对爷孙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不由自主的跟着下了楼,循着那声音,随着那二人的脚步逐渐去了。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来到了一处院落跟前,一位耄耋老者此刻,正在院落中收拾着些什么。 他没有去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站在篱笆外望着。 那位老者,先是从地里摘了一些青菜,随即厨房就升起了炊烟。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老者才缓缓的走了出来,此刻腰间已经挎着一个篮子。 篮子应该不重,可是老者每走那么几步,都要停下来,捶一捶自己的腰,才接着出发。 就这样走走停停,老者终于来到了一座坟茔旁边。 此刻他已满头大汗,正喘着粗气。 待呼吸顺畅了一些之后,他才开始自顾自的说道:“大妹子呀,我想你了,今天特意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一边说着,一边将竹篮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取了出来。 那老者拎起酒壶,先是朝着坟前洒了一些,然后才抿了一口道:“大妹子,我最近老做梦,老是梦见你,你是不是也想我了啦。” 顿了顿,略带酸气的道:“我知道,你不会想我的,你的心里只有那个小贼,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妖法,迷了你一辈子呀。” 随即又是抿了一口酒道:“大妹子呀,这些日子以来,我老是忘这忘那的,我想着吧,趁着我还认得路,再来瞧瞧你。” 说着伸手擦了擦墓碑上的尘土。 接着自言自语道:“你说那小贼有什么好呀,值得你这般死心塌地的嘛。 想当初你从牢狱出来之后,就从良了,每日靠替人浣洗衣物为生,清汤寡水的过着。 可是每年的八月十五,却总要准备几个丰盛的小菜,烫上一壶酒,然后把你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出去,可是回来的时候却总是满脸泪痕的,我看着都替你心疼呐。” “八月十五,这个字眼是如此的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何处听到的”无忧心里这般想着。 那老者又从竹篮中取出一些纸钱,一边烧着,一边道:“几年前,你就已恶疾缠身走不动道了。 眼看八月十五的日子就要到了,你拿出所有的积蓄,死乞白赖的求着大夫开了一点补药替你吊命。 等到八月十五的那天,你又像往年一样,早早的起床准备了酒菜,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可是还没走出这大门口,就栽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你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到底值不值呀。” 无忧虽然没有看见那老者的脸颊,可是他知道他此刻早已泪流满面了。 后面那老者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无忧再没有听下去。 待那老者走后,无忧缓缓地来到了坟前,只见墓碑上赫然写着游门木氏之墓。 望着这短短的六个字,无忧已明白了一切。 无忧此刻早已泪流满面,这世间的奇女子不少,可是又有哪个能像她这般呐。 无忧为她感到惋惜,不过也替师父感到高兴。 她终究没有忘了他,他终究也没有忘了她。 他终究没有负了她,她终究也没有负了他。 望着那随风而起的纸钱,无忧心想,或许此刻,他们早已团聚了吧。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无忧在雨中漫无目的走着,逐渐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人说,他去找木兮儿了。 有人说,他归隐山林了。 也有人说,他远走西域了。 终究是没有人再见过他了。 只是每年的八月十五,那游门木氏的坟前,总会出现一束鲜花。 静静的躺在那里,守护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