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最强饲养的猫变美少女了》 第1页 [bg同人] 《（综漫同人）最强饲养的猫变美少女了》作者：闲倾晓【完结】 文案： 这是dk悟见过最离谱的猫，不仅能随意变成美少女，还拥有最强幻术，又是天与咒缚的克星，实际上最擅长撒娇打滚喵喵叫！ 悟：不管，老子捡到了就是老子的，谁也别抢！ 杰：悟，你弄疼她了，她说再也不要和悟大人一起玩了哦。 平安时代天灾频发妖魔横行，诅咒之王没想到在野外还能遇到上等食材，正泡着温泉小脸通红。 宿傩：三分熟，正好入口。 无惨出生就知道自己是被神明厌弃之人，直到神女眷顾令他不再痛苦，但是无论他如何苦苦哀求总是留不住她在身边。既然如此—— 无惨：陪我一起去轮迴吧！ 再次回到高专已经过去了十年，看着变成吃人鬼的neko。 悟：身为饲主，我会负责餵饱你的，所以不可以对其他人产生『欲望』哦。 【阅读指南】 1、第三人称，女主是王权者世界里的猫，没看过也不影响食用。 2、单箭头多，要素极多，杰会復活。 内容标籤： 综漫 少年漫鬼灭萌 搜索关键字：主角：neko，悟，杰，无惨，叶王 ┃ 配角：惠惠，悠仁，忧太，脑花索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在高危正派反派身边努力搅局！ 立意：所有的遇见都是最好的礼物。 第1章 咒术高专1 ◎一觉醒来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身材超正的美少女◎ 来到这个界第三天的时候neko才意识到自己是穿越了。 neko对于原本世界的记忆，停止在了她加入白银氏族，成为小白的第一个氏族成员的时候。她本来就是一名能力极强的权外者，能够制造幻境和修改记忆，在获得王权者氏族的能力后，原有的异能获得了强化，展开银之圣域的时候还能操控重力—— 也就是在测试自己新能力的时候，由于不知名的原因她就和同伴失散，流落到了这里。 身后被一只又脏又臭又丑的「鬼」穷追不捨了三天，还没摆脱。 还是猫形态的neko浑身的白毛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和从来没见过的怪物，体力不支的neko越发想念自己的饲主小白温柔的怀抱。 紧紧地抿着嘴，猫咪脸颊上的鬍鬚也在微微颤抖着，她感觉脑子开始有些迟钝了。 不能被怪物追上。 即便不认识这只怪物是什么，但她本能地预知到了危险。 突然前方路口，目光接触到的地方她看到了一个人类。 是一个长相与众不同的男生，修长的眼睛，戴着形似耳扩的耳钉，看起来有些叛逆。他的长髮绑成了一个丸子头，左额还留着一缕刘海，穿着裤腿肥大的……学生制服？ 这个人类看起来憨憨的样子。 「喵呜！」(人类快跑啊！) 夏油杰看着这只疑似被咒灵追杀中(？)的小猫激动地惨叫了一声，然后撞进了他的怀里。 然后，它好像，就直接晕了过去。 那只四级咒灵，愚蠢得一头撞在了咒术高专外围的结界上，甚至来不及挣扎一下就让自己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东西，吃了会变蠢吧。」夏油杰一只手祓除了咒灵，另一只手兜着怀里的小猫。 这只猫咪只有巴掌大小，一只手就能拢住它的全身。浑身的白毛脏兮兮的，看起来被这只弱小的咒灵追着吃了不少的苦头。晕厥后它的双眼紧紧闭着，夏油杰想起刚才看见她的第一眼，好像是看到有一双蓝绿异色瞳孔。 大概是因为脱力，猫咪的舌头吐在了唇外、软趴趴地失去了控制。夏油杰捏了捏它的舌尖，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原地思索了几秒钟，决定先把它带回去再说。 今天的祓除任务距咒术高专并不远，顺利结束后就赶回来了，到宿舍的时候夏油杰感觉嘴里那股令人作呕的余味还没有散去。刷牙漱口之后夏油杰看着安静躺在沙发上的猫咪，想了想，把它捏起来拎进了浴室。 「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宿舍门被大力推开，房间里没有看到夏油杰的身影，浴室里却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 砰——！ 啪——！ 「嘶——！」 「唉？」五条悟挑了挑眉，走到浴室门边，还没开口突然一团白色的湿漉漉的东西啪一声砸到了他的脸上。没有开着无下限的五条悟，身上瞬间弄湿了。「杰，你……？」 还没等他发作，脸上的东西已经被取下来，夏油杰手上正拎着这只猫，「这么喜欢往别人身上撞？」 「喵呜——」(快放手！) 「喵呜——」(吾辈已经洗好了！) 夏油杰轻笑一声，「脾气还挺大。」 伸手拿过一张干燥的浴巾兜头罩在了小猫的身上，然后就是一阵用力的揉搓。 五分钟后，夏油杰的宿舍里，擦干了脸的五条悟歪着头看向正在厚实的浴巾下面蛄蛹着努力想往外爬的小猫。 「所以说这只猫招惹了一只咒灵？」语气里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带着点稀奇。 「很弱的咒灵，只有四级，这只猫的速度不错，但明显状态不好。给它清洗的时候身上没看到外伤，可能只是受到了惊吓……你在干什么？」 第2页 「唉？我在帮它啊。」五条悟举着浴巾抖落几下，晕头转向的小猫掉在了地毯上。五条悟这才看清楚它的全貌，「看起来好小」用六眼扫了扫，「应该没受伤，确实有一点点的咒力，但是太弱了。」 「咪呜？」(咒力是什么？) 刚才这人类说的咒灵又是什……在看清五条悟的一瞬间，neko顿住了。这个人类和小白一样，有一头雪白的毛髮。虽然脸上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有点滑稽，但她还是觉得有几分莫名的亲切感。 猫咪突然安静下来，原本晕乎乎的脑袋多了几分清明，她抖了抖前爪，一步一步慢慢往五条悟的方向挪去。 爪子上的指甲，轻轻勾住五条悟黑色校服的裤脚，然后安然地靠在了他脚边的地毯上。 五条悟：？ 「悟，它好像比较喜欢你呢。」夏油杰说这话的时候挠了挠手背上新鲜出炉的爪痕，这是刚才在给猫洗澡时被惊醒的小猫爪伤的，浅浅的伤痕只是象徵着警告，不怎么疼，反而有些痒意。 五条悟也没想到向来「异性缘」比自己好的夏油杰竟然在这只猫咪面前输给了自己，当下将双手穿过小猫咪的腋下将它抱了起来，「真有眼光啊，以后就跟着你的悟大人啦。」 「喵～」neko软软地回应了一句，顺势爬到他的肩膀上，坐稳后又习惯性地舔了舔饲主耳边的碎发。 五条悟敏感地抖了抖耳朵，这感觉让他有些新鲜，耳朵几乎贴着小猫咪的肚子，听到了肚子饿的动静。 「噗——它好像饿了？」 「我这里可没有猫能吃的东西。」夏油杰的宿舍里只存放了一些速食品，并不适合这么小的猫咪。 「我冰箱里倒是还有几块甜点……」 「甜点它也吃不了吧。」 「喵～」(可以的～) 猫咪的爪子踩了踩五条悟的肩膀，等他转过头来，猫咪对他点了点头。 五条悟眨了眨眼，仿佛在怀疑自己看到的。 「这是什么品种的猫？好像听得懂人话？」五条悟取下眼镜，再次用六眼扫了扫小猫的全身，并没有发现使用咒术的痕迹，六眼得到的信息告诉他，这就是一只有着微弱咒力的普通小动物。「虽然怎么看都很可疑……但，六眼是不会骗人的。」 「也许是只家养的猫，所以更通人性。」夏油杰分析道，「要不明天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在寻猫，有主人的猫还是不要随便据为己有比较好。」 「才不管呢，明明是它自己凑过来的。」五条悟伸手搓了搓小猫咪的耳朵，「等老子玩腻了再说。」 neko乖乖地跟着五条悟去到他的宿舍，吃饱后就沉沉地睡下了——这个学校里没有怪物，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说的咒灵，看起来很安全。 这一晚上五条悟睡得并不安稳，先是半夜被小猫咪悉悉索索爬上床的动静吵醒——也许是晚上太凉了，它爬进了五条悟的被子里。 然后就是在天亮时分、五条悟半梦半醒中翻身的时候——瞬间清醒地感觉到身边的异样。 男生宿舍狭窄的单人床上，身边的位置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一具人形的身体占据，手掌下面是温润的皮肤的触感。五条悟睁开了双眼，湛蓝的六眼毫无遮挡地看着出现在他身旁的人(？)。 是一个少女的样子，雪白纤长的身体不着寸缕地裸露在外，只有被薄被的一角险险遮盖着胸部，即便如此那过于饱满的形状还是瞬间吸引了注意力。 由于刚刚翻身的缘故，五条悟的一只还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条腿则压住了她的小腿，接触部位传来冰凉滑腻的感觉。 凌乱的粉色长髮，铺满了整个床铺，最后，五条悟才看向那张沉睡的脸——完全陌生。 「什——」震惊的五条悟立即坐起身，嘴里刚发出一个介于什和么之间的音节，就看到她动了！ 大概是被压着有点不舒服，她本能的挣扎着翻了个身，即将掉下床的一刻，五条悟伸手把她捞了过来。 叮铃—— 少女耳朵上戴着的铃铛发出的声音——这铃铛看着有点眼熟。 被捞了一把的neko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宝石一样的异色双瞳，精緻的小脸和蓝绿双瞳看起来就像橱窗里设计师精心制作的娃娃。 她揉了揉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悟大人？」 「哇你干嘛这么叫老子？」五条悟下意识地反驳，眼神却有些羞赧地往旁边游离。 一觉醒来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身材超正的美少女，这么具有杀伤力的场面对于他这个普通男高中生(？)来说还是太刺激了点。 「你是谁？认识我？」五条悟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怎么跑到我床……咳，我宿舍来的？」 「吾辈是neko。」neko仰着脸看他，眼里是认真神情，「按照约定，吾辈以后就跟着悟大人了。」 neko？猫？ 五条悟发现昨晚收留的小猫果然不见了，但是再怎么看，猫变成美少女这种桥段，都只是在漫画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吧！ 理智告诉他这太离谱了，但现实是没有戴眼镜的六眼在neko身上又看了一遍，确实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不是咒灵，不是咒物，没有一点诅咒的气息，看起来就是个无害的普通人——可她是猫变的啊。 「你……」五条悟刚开口，目光触及到她脖子以下的部位，立即停住了，「咳咳，你先穿上衣服吧。」 第3页 第2章 咒术高专2 ◎dk悟的拳头硬了◎ 「不要。」 「哈？！」五条悟手里拿着刚从衣柜里找出来的咒术高专男生制服，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吾辈不想穿衣服。」 「你这个样子，别人看到了，老子怎么解释啊？」五条悟此时已经戴上了墨镜，偏过头的视线完全避开了她的身体，手里的制服用力往neko的方向送了送。 「才不管！吾辈乃是猫，为什么要穿衣服？」 「你！」 「吾辈饿了，想吃东西了。」neko扯住他的衣服，开始转移话题，「悟大人，昨天说要去吃好吃的。」 五条悟想起自己昨天在给小猫咪餵完蛋糕之后，确实是ru了ru她身上的柔软蓬松的白毛，然后给她说了一句，明天带她去吃好吃的。但是—— 「你先把衣服给老子穿上！」 「不要。」 五条悟的拳头硬了—— 咚咚咚，宿舍的门被敲响了，隔壁的夏油杰隐约听到了谈话的声音，这么早起根本不像是五条悟的作息，于是直接找上门。 五条悟久违地产生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咬牙，直接上手。 接下来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 门外的夏油杰：？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夏油杰果断选择了破门而入。 「你……」夏油杰的声音在看清楚宿舍里的场面之后戛然而止，可疑地停顿了1秒之后再次响起，「你们……？」 此时，一个粉色长髮的美少女正坐在五条悟的床上，身上穿着极为不合身的高专白色制服衬衣，太过宽大的衬衣下摆遮到了她的大腿上，过于长的衣袖包住了她的双手。 衣服的扣子扣错了两颗，领口还敞着一半——看起来像是刚刚被撕扯过。 少女光熘熘的双腿正紧绷着，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安，而她的表情，活像刚被欺负了似的，眼泪汪汪的。 一时之间宿舍里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了。 五条悟正想说些什么骚话来缓解这个尴尬的场面，还没等他开口，只见neko一个飞奔从床上弹起，直接朝夏油杰的方向飞扑过去。 「杰——」 「悟大人太暴力了。」 「吾辈不要跟着他了。」 夏油杰一脸「你是在叫我吗？」的表情，下一秒，他低头看到挂在他身上的少女的脸。 近距离看的话，这双眼睛是蓝绿异色双瞳，这个信息让夏油杰立即联想到了什么。 而neko右耳上戴着的一颗铃铛，和昨晚上小白猫脖子上挂着的是同款。 破案了—— 「你是昨晚的小白猫？」 「嗯嗯~」neko点点头，一脸你真聪明的表情。 「不是吧，杰，你怎么一眼看出来的？」五条悟正想开口跟他说明情况，没想到他竟然几秒钟之内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这让他有点怀疑挚友的脑子里平常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这么离谱的答案也能想像得到？ 「很简单。」夏油杰淡定解释，「瞳孔颜色，铃铛，还有脖子上的红色项圈。」 还有一处是夏油杰没有说出来的——这个少女从床上弹起、飞扑过来的动作，和昨天夏油杰在给小白猫洗澡的时候，她突然惊醒跳起来给了他一爪子的动作、节奏、速度几乎是一模一样。这种掌心大小的小奶猫会有这么兇勐的攻击性动作，是夏油杰没有想到的，所以对此印象比较深刻。 「嗯嗯~」听到夏油杰的答案，neko眼睛里满是赞赏，刚刚经歷过五条悟的暴力穿衣对待之后，她现在对夏油杰好感倍增。这个人比五条悟温柔多了，在neko飞扑过去之后，第一时间扶住了她的双手。而且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感觉那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智慧的光芒。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如果要挑选饲主的话果然还是…… 「喂喂，你还要挂在杰身上多久啊？」五条悟此时有些不爽，凭什么杰一来她的区别对待这么明显？昨天晚上明明不是这样的，五条悟暗暗计划着要了解一下训猫的相关信息了。 夏油杰也把她从自己身上取了下来，刚才低头的那一瞬，不小心看到neko的衬衣里面、完全真空的一个状态，夏油杰立即把头转开了——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刚刚五条悟宿舍阵鸡飞狗跳的动静了。 不爱洗澡。 又不爱穿衣服。 果然是猫的习性吧。 「不管怎么说，neko这个样子始终是不妥的。」 听到夏油杰这么说，neko不高兴地鼓起了嘴，「好感度要掉了哦。」 夏油杰：？ 他俩的男生宿舍里并没有适合neko穿的衣服，特别是贴身的衣物，根本不能通用。五条悟提议去找女生宿舍的家入硝子借用一套，被夏油杰否定了。 「女生制服还好，但贴身衣物怎么借？凭硝子对你的不靠谱认知，大概你一开口就要被打出去吧。」 「那杰你去借不就好了。」 「……你觉得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两人一番商量之后决定出门採购，今天原本有个祓除任务，一般情况下他们二人是组队出任务的，不过这个任务是二级咒灵，数量上有些难缠，总体难度不大，所以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去执行都可以。 还有训猫手册和食物也要一起採购回来，五条悟心想着，所以还是一人去执行任务一人去採购比较好。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戳戳neko的脑袋： 第4页 「你就给老子呆在宿舍里，哪里也不许去，在老子搞清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要让别人看到你，明白吗——」五条悟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之后又当场改口，「虽然这么说，但是总觉得，这只猫不会乖乖听话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于是最终夏油杰被留下来看管着neko，五条悟出门完成今天的任务并且去购买给neko的衣物和食物。 等到他处理好一切之后，差不多已经是傍晚了。 五条悟回到宿舍，一人一猫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意外地和谐。 趁着neko去换衣服的功夫，五条悟和夏油杰交换了一下情报。 「神隐？那不是少女漫画才有的剧情吗？」 「还有异世界、超能力这种东西，这么轻易地告诉我们，听起来不像是真话。」 neko换好衣服出来，夏油杰看着她身上熟悉的短襟和服加百褶裙的搭配，「这不是最近超火的xxx游戏里的人气很高的女角色吗？」 「刚好路过一家cos店，在橱窗里看到这套衣服就顺手买了。」五条悟抚着下巴认可地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挺合适的嘛。」 穿着这套衣服的neko却不舒服地扯了扯腰侧的系带，这个部位实在是太紧了，像是故意为了突出胸线而设计成这样的——话说这部爆火的游戏到底是玩什么的啊？ 看出了neko的嫌弃，五条悟补充说到，「当然，老子也买了好几套常服，还有猫咪的衣服哦，猫猫酱可以换着穿。」 对五条悟的眼光和审美不抱任何希望的neko，决定改天还是自己出门置办——因为不能总是变成猫，在遇到小白之前，neko就是以猫的形态在到处流浪，居无定所。在遇到小白之后，她就恢復了人类的形态，并且小白也接受了身为异能者的她。 而在这个世界，咒灵、咒术、还有夏油杰他们这样的咒术师，太危险了，neko保持人的形态更能保护自己。 五条悟虽然有着跟小白一样的头髮，但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呢，neko心里这样吐槽着，突然鼻子动了动，她闻到一阵奶香奶香的食物的味道。 果断放下成见，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五条悟跟前，亮晶晶的双眼盯着他，「好吃的？」 「猫鼻子还挺灵的，」五条悟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另一只手递过去一个便当盒，「东京人气很高的一家甜品店做的樱花限定口味千层蛋糕，要不是今天起得早根本买不到。」 「谢谢，悟大人。」neko双手捧着蛋糕开心地欢唿一声。 看着她一脸满意地品尝蛋糕的样子，五条悟缓缓问出了他的疑惑，「为什么会变成猫呢？」 「吾辈想变就变。」腮帮子被蛋糕塞得鼓鼓的，neko嘴里含煳地回答。 「那你除了变成猫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超能力吗？」 「有哦。」neko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吾辈可以把别人也变成猫，你们谁想试试吗？」 「我我我，」五条悟摘下黑色墨镜，举起双手，湛蓝色的六眼满是跃跃欲试地看着neko。 neko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感受到了「空气墙」的存在，她脸上笑容不变、发动异能。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看到被neko拍过的地方开始，五条悟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变小，最终变成了一只小白猫。 周遭的环境并没有改变，变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悟，你感觉怎么样？」夏油杰问。 「喵喵喵——」 五条悟刚开口就是一串喵喵叫，然后他愣在了原地。 「噗……」夏油杰没忍住笑了一声。 暂时放弃了与人沟通，变成猫的五条悟开始兴奋地满屋子乱跑，新奇地体验着身为猫的视角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到没什么危险之后，他解除了无下限，勐地窜到夏油杰的头上，揪着他的刘海玩。夏油杰可不惯着他，一把拎起五条猫猫的后颈，把他甩了出去。 五条猫猫敏捷地落到墙上，后肢调转方向借力往前一跃，往neko的方向扑了过去。neko配合地伸手一接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熟练地上手，给五条猫猫的脑袋顺了顺毛，转手又挠向他的下巴。 对猫咪来说这两个手法简直就是绝杀。 五条猫猫舒服地咪起了双眼，猫咪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滚了半圈，把自己肚皮上的绒毛露了出来，两只前爪舒张开，粉粉的软肉鼓鼓囊囊的，让人看着很想捏一下。 neko的手朝这双诱人的猫爪伸了过去，在捏住猫爪的一瞬间，有什么细微的碎裂声音出现，幻境突然復原了。 恢復人类形态的五条悟此时仰躺在neko的腿上，一只手五指张开被她捏在手里，neko的另一只手还放在他的下巴上，指腹轻轻摩挲着。 作为猫形态的时候，五条悟感受到neko的抚触只觉得她的动作灵活、力度适中，变回人形态之后只觉得她的手指过于纤细了，五条悟反手抓住neko的手掌，用力捏了一下——可爱侵略效应，看到过于可爱的东西会产生破坏欲，这是大脑为了防止单一的情绪过于强烈导致失控，会做自动出相反的情绪来维持平衡。 第3章 咒术高专3 ◎neko是来投奔老子的无依无靠的少女哦◎ 五条悟撑着沙发从她身上跃起来，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果然是青春期作祟吗，自己突然对这种事情变得异常敏感的样子，五条悟脑子里冒出来这个念头。 第5页 夏油杰看着突然沉默的挚友，心里似乎也联想到了什么，但看着若无其事的neko，他开口转移了几人的注意力，「neko的能力，发动和解除是什么原理呢？」 「这个能力不是变人成猫这么简单吧，」五条悟立即接上话，并率先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老子的六眼有超强的洞察力和看穿所有术式的能力，但是neko你的超能力不属于术式的一种，所以能力的发动和运转并不能被完全看穿——六眼只能看到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停顿思考了片刻之后五条悟又补充道，「不过解除的话，貌似是因为时间的问题。」 neko和五条悟的六眼对视了几秒，试图读取他脑内的思维，但是结果仍然是和上次一样。neko读取到的是无尽的白光与虚无，就好像在那一瞬间读取到了无限的信息，并且越是停留这些信息越是无止歇的涌来——neko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没错，neko的能力并不只是变人和变猫，这只是她能力的一种显现。 如果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普通人的话，neko可能会优先选择隐瞒自己的异能力。今天在五条悟出任务的时候，从neko和夏油杰的短暂相处中，她已经了解到这两个人以及这所学校的其他人都是这个世界的「异能者」。既然同为异能者那就好办多了，neko可不想被当成怪物来对待。 她的能力严格来说是「知觉干涉与认知操纵」，能够自由地干涉周围人类或咒灵的知觉，使他们的脑海中产生莫须有的幻觉，以及操纵他们的认知，使他们相信一件原本不存在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吾辈的能力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大概理解为制造幻觉之类的吧。」neko深入浅出地和他俩解释了一下。 接下来三人经过简单地交流过后，neko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异能体系，咒灵、咒术师、诅咒师，以及五条悟身上有好几次挡住了neko的触碰的「空气墙」——无下限术式。 「在吾辈的世界里也有很多像吾辈这样的异能者，大家会的异能都不太一样，就像是悟大人解释的『生得术士』差不多吧。」neko的世界里也是有一套完整的异能体系的，「有机会的话，吾辈可以带悟大人和杰一起去看看哦~」 夏油杰点点头，「要想找到回家的办法，可以先到你『神隐』过来的地方去调查一下看看，这几天就先呆在高专吧。」 想在高专收留一只猫和收留一个人还是有本质上区别的，五条悟表示这等小事他略施一些手段就能办好，所谓的手段当然是——名为拜託、实为胡搅蛮缠的找夜蛾正道帮忙搞定啦。 「neko是来投奔老子的无依无靠的少女哦。」 「老子要是不收留她的话，她就没地方可去了。」 「neko也是咒术师，暂时呆在高专也没什么不行吧？」 「手续的话改天再办也一样的嘛，喂喂，未来的校长大人不会连这点权限都没有吧。」 「咒术师等级……嗯，就办个四级吧，对，还挺弱的……嘶——！」五条悟拿着手机的手背上不出意外地挨了一爪子，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 这只猫少女的速度确实不错，就是身法还太稚嫩了点。五条悟抽出一只手准确地抓住想要躲闪的neko，提起她的后领用力往沙发上一丢——neko在空中翻转了两周，和服的袖子划出两道优美的弧度，最后以四肢点地的姿势稳稳落地。 蹲坐在沙发上，neko亮晶晶的异色双眸兴致勃勃地盯着五条悟。 草率了，今天应该再买支逗猫棒的，五条悟脑子里闪过这句话。嘴上警告似的对猫说了一句，「不许打扰悟大人做事哦。」 接着和夜蛾正道继续说道，「老子带着她出任务就好了，她就跟老子和杰一组。咒术的基础知识老子……杰会给她补课的。」顺便给夏油杰揽了个活。 于是五条悟强行徵用了旁边的宿舍一间，「先住下吧，悟大人就在隔壁，不用担心。」 「谢谢，悟大人。」 neko表达谢意的方式很直接，冲上去抱住五条悟的一只胳膊，然后歪着头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比起昨天晚上夏油杰看到她刚甦醒的时候那种警惕，夏油杰看得出来neko这个时候已经放松了不少。 然而，次日清晨，neko的宿舍门早早地被敲晌。 对于五条悟交代的不清不楚的事情，夜蛾正道不得不直接找上门来。咒术高专可不是五条悟任性的地方，即便有未来五条家主的背书他也免不了要来亲自面试一番。 夜蛾正道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严肃，感觉就像一座山，身材高大魁梧，加上严肃的表情更显得有些兇狠，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不过，与他接触久了之后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相当温和的人——除了对待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问题少年偶尔会用铁拳制裁以外，他可是非常关心自己学生的成长和发展的好老师。 夜蛾正道看着站在他面前的neko，抿着嘴表情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双手交叠在身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可能是自己的模样吓到她了，夜蛾正道这样想。 实际上neko看着这位夜蛾老师心里在想的是，该不会昨天晚上弄乱图书馆的事情被发现找上门了吧？ 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neko的作息还比较无序，所以昨晚五条悟给她安排好宿舍之后她并没有像日常人类的作息那样洗漱休息。偷偷熘出去在学校里逛了好几轮，避开了学生和咒术师们居住的地方，在教室、图书室和练习场巡视了一圈，在图书室停留的时间最长——她还需要了解这个世界更多的信息，才能保护自己。 第6页 不小心打翻书架什么的，由于快天亮了，neko怕被人发现自己乱跑所以没来得及收拾好就赶紧熘回来了。 好在夜蛾正道的到访只是例行询问了一下她的个人信息，比如从哪里来、之前在哪个学校就读之类的。neko参照五条悟昨天和夜蛾正道说的内容，大概回答了一遍。 对咒术界没什么了解，从小在乡下长大，对于咒术和咒灵等知识了解得很少。如果入学暂读的话确实需要有人给她补补课，和五条悟他们一组行动的话也许根本帮不上忙——最多用那微薄的咒力帮忙放个「帐？ 看起来和五条悟说得差不多。 「问完了没？」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五条悟斜靠着房间门框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开口，「我们今天还有事要出去呢。」 「问完了。」夜蛾正道合上了不知道在记录一些什么的笔记本，然后声音突然拔高，「怎么？今天想当着我的面逃课吗？」 「夜蛾老师怎么会这么想呢，」五条悟语气夸张地反问，然后又理直气壮地说，「老子今天是有要紧的事情必须出去处理。」 此时夏油杰也走了出来，「是因为——neko提供了情报，前几天在东京闹市区看到了不知名的咒灵，这种咒灵就算是等级不高，但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可能造成的影响可大可小，所以我们想去调查一下。」 看着夏油杰认真的表情，夜蛾正道脸色缓和了一下说，「早去早回，还有，我要看到你们的调查报告。」手臂上的肌肉突然紧绷，「敢对老师说谎的话，你们知道后果的。」 转过身，夜蛾正道在离开之前又交代了一句，「对了，今天之内，neko同学必须搬到女生宿舍去，高专不允许男女混住。」 「唉？这怎么能算是……」 夜蛾正道并不想听五条悟的胡搅蛮缠，交代完事项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切，不管他，」五条悟回头对neko说，「我们走吧。」 五条悟这时候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昨天是一样的，有轻微洁癖的五条悟问，「你昨晚没有洗澡换衣服？」 呵呵，她不仅没有洗澡换衣服，连觉都没有睡哦。但是这样的事情neko是不会说出来的。 学着夜蛾正道的样子，直接无视了五条悟的提问，neko越过他牵起夏油杰的手就往外跑去。 「喂喂，你俩等等老子！」 东京xx商业广场街头。 这里几乎是这一个片区里最繁华的商业街，neko带他们来到这个熟悉的地点，指了指天上，「吾辈就是从这里掉落的。」 「这么多人，难道没有引起注意吗？」夏油杰环视四周，今天是周末，街头来来往往的人流量巨大，日常的人数应该也不会太少。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吾辈的猫形态，有时候看运气。」对于自己的能力不是百分百了解的neko不确定地说。 然后neko又领着他们来到了她发现咒灵的地方，是街上某银行的一个自助存取柜机，当时那个男人拿着很多张卡，取出来的现金总是不够，再加上后方排队的人们不耐烦的催促。男人最终忍不住情绪崩溃了，四级咒灵从他的脑子里生成。 因为负面情绪而制造出咒灵的男人晕倒在地上，那只咒灵开始攻击周围的人，试图抢他们的钱包，对于阻拦的人，直接做出了咬杀的动作。 neko通过制造幻境迷惑了它，把它调离人群。但neko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所以只能不停地消耗能量来维持幻境，直到没有智慧的咒灵被引到无人的地方。 「你玩弄了那只咒灵那么久竟然没有被『窗』的人发现？」夏油杰有些疑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工作的，那只咒灵随便派遣一个四级咒术师都可以祓除——也就一棒子的事。」 你口中的一棒子的事，吾辈可是朝它丢了很多棒子都没有击杀它哦……neko心里这样想着。 此时她还不知道，祓除咒灵必须要用咒力或者咒具，普通物理攻击是无法对咒灵造成实质性伤害的。 五条悟耸了耸肩，对此不予置评。刚刚他用六眼把这个地方里里外外都观测了一遍，没看到任何异常的地方。片刻之后五条悟下了结论，「果然是神隐吧。」 「即使是六眼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情吗？」夏油杰问。 「啊，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声音中透着一丝丝不爽，但毕竟是不同的异能体系，所以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此时，人群流动性开始变大，年轻的男女们三两成群地往一个方向跑过去。听他们对话中的只言片语，好像是要去某个明星的现场见面会？ 路上两个青年过于兴奋，小跑着经过neko的时候不小心撞了过来，两人赶忙道歉，「抱歉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 夏油杰揽住neko的肩膀，将她换到自己的另一侧，避开人群流动的位置。 「唉？」五条悟指着他们手提袋里的东西问到，「这是加奈绘的新作？」 两人点头，他们正是来参加最近很火的那个漫画作家加奈绘的新作签售会，还特意把加奈绘之前的人气作品的周边一起带过来了。 「老子之前看过她的漫画，还挺喜欢的，最近没关注新作的消息，没想到短短时间内那么高产……」五条悟也产生了一些兴趣。 「那个，这位小姐，」两个青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道歉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盯着neko不太确定地询问，「请问你cos的是绫子学姐吗？」 第7页 什么学姐？neko迷惑地歪了歪头。 「发色不一样，差点没有认出来，不过……好厉害啊。」 「确实！制服的感觉好还原！」 「粉毛版的绫子学姐也别有一番韵味啊！」 「看起来更诱人了！」 第4章 咒术高专4 ◎这样下去，杰迟早是要无敌的吧。◎ 眼看这两个人的议论逐渐歪到别的方向，夏油杰正要开口，五条悟两只手一左一右搭上他俩的肩膀，用力一锁，「你们两个，不是要去签售会吗？赶紧的，带路吧。」一边说着，一边顺着人群流动的方向把他们两人架起来拉走。 签售会的场地位于商城的一层，他们到得有点晚，只能站在外围。签售台上坐着的人气作家本人，粉丝口中的「加奈大人」，在这个方位只能看到个模煳的侧脸。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性，这样的条件在这个圈子里有着天然的吸粉优势，再加上出新作的速度确实称得上是高产——和某些不修边幅休刊成性的老贼完全不同，难怪人气会这么高。 此时，位于最前排的人群出现一阵骚乱，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在加奈绘签字的时候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爬上了签售台，手里藏着的利器，露出了一截锋利的刀头。 这是什么兇杀现场？ 当红漫画作家新作签售会上遭到利刃袭击，现场粉丝一片动乱，这种情况极为容易引起一系列的危险事件发生。现场已经有人在报警了，更多的粉丝围了上去，那个行兇的男人嘴里在嚷嚷着什么，但是周边粉丝激动的声音将他说的话淹没。 幸好现场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反应很快，在那个男人制造出流血事件之前将他制服了。 现场人群的推搡和沸腾的舆论吵得neko有些头疼，正常来说猫的听力是人类的3倍，neko在外围也能很清晰地听到前排粉丝的讨论，据说那个男人是不满漫画作家的作品中把他喜爱的角色写死了，所以才一气之下动刀杀人的。 不对，那个被工作人员按在地上的男人，嘴里一直在喊着骗子之类的词彙。neko皱起了眉头，有不好的预感，她盯着那个男人，试图通过异能读取他脑子里的念头。此时男人脑海里的思考与情感都杂乱无章，晕染着一片混沌的黑暗。他似乎在想着很危险、很极端的事情，并且脑海里充满了令他痛苦的事情。 「骗子，你这个骗子！这些都是我的！」 「作品是我的！粉丝是我的！他们爱的是我！」 中年男人嘶吼着，他的声音却传不到周围人的耳朵里。 半年前，加奈绘作为实习生入职他的工作室成为他的助手，女助手年轻貌美又温柔体贴，对他的漫画作品的见解十分深入人心。没过多久女助手和他坦白心意，男人禁不住诱惑背叛了妻子出轨了女助手。出于两人的亲密关系，男人非常放心地将自己打磨了几年的作品全权交给了女助手保管。后来直到作品被以加奈绘的名义发布，他才知道被心爱的女人背叛。 起先男人为了维繫家庭关系，他无法将这件事连同和加奈绘的关系公之于众，时间长了加奈绘凭藉作品人气高涨，自然有的是资本替她扫清障碍，而男人就是被扫清的「障碍」。除了多年心血被人剽窃以外，他的背叛也被妻子知晓，现在的男人家庭、事业全部都失去了。看着现场热情的粉丝、被工作人员层层保护的女人，这些粉丝、这个签售会、加奈绘现在的地位，原本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neko看到一个黑色的咒灵在他身边慢慢凝结成型，这个咒灵比之前她看到的那只四级咒灵完全不一样。体型大了好几倍，双手不是手的形状——而是刀。 压制着男人的工作人员感受到了阴凉刺骨的冷意，耳边粉丝们热情唿喊的声音逐渐远去，下一秒，他看到眼前的画面突然天旋地转。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背影——原来是他的头掉在了地上。 场面一度非常血腥，这一刻，他的头颅周围出现半径三米的真空地带。目睹了现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恐惧的眼神，之前有很多举着手机拍摄的粉丝，此时吓傻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甚至还有开着直播的人，手机掉在了地上也没有察觉。现场安静几秒之后，此起彼伏的尖叫打破了平衡，人们开始相互推搡着疯狂逃窜。 在工作人员的头被削掉的一瞬间，neko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这就是男人强烈的负面情绪里诞生出来的厉害诅咒吗？ 目睹这一切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皱起了眉头，这个新生的咒灵等级不低，但即便是特级咒灵，对上他们高专最强咒术师组合也只会有被祓除一个结果。之所以皱眉是因为当下最大的问题是现场密集的人群，这让他们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该如何避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如何以最小的伤亡来祓除这个咒灵？ 人群还没有疏散完毕的时候不能轻易放下「帐」，首先，第一步还是要先疏散人群。 夏油杰率先反应过来，询问道，「neko，你上一次是怎么把咒灵引开的，再做一次可以吗？」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内，这个咒灵已经咬死了第二个人——也就是让咒灵产生的中年男子本人，他已经葬送在咒灵的口中。 就在它要扑向第三个人的那一瞬间，neko的能力发动了。 不需要吟唱，不需要通过媒介，就这么直接地对几十米开外的目标施展了异能。 第8页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眼中，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但是那只咒灵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原本扑向人群的轨迹停住了。 他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二楼，由于签售会的场地需要比较宽阔的，所以主场地是设在一楼的，二楼并没有那么多的人群聚集。 「你做了什么？」 「吾辈只是让它看到了幻境。」由于情况紧急，neko来不及解释更多，直接把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拉进了幻境里。 幻境里的建筑物和现实并没有两样，区别只在于一楼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反而是二楼的无人之处，此时在幻境中显示出聚集了一群女人和小孩。 这对于没有思考能力只凭本能行事的咒灵来说足够迷惑他了。 「neko这个能力看起来简直就跟『领域』一样。」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又取下了墨镜，能够看穿一切术式的六眼此时此刻却看不出这个幻境的生成原理。 啧，果然是不同属于一个异能体系的。 「什么是领域？」听到新词彙，neko提出疑问。 「回头再解释吧。」 neko眨眼之间，就看到五条悟瞬间移动到了二楼的位置。这个速度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应该是某种术式吧，neko猜测。 「术士顺转「苍」。」随着术式顺转的启动，黑色的咒灵在五条悟面前开始凭空扭曲，渐渐拧成了一股麻花。咒灵丧失了行动能力之后，到达二楼的夏油杰把它搓成了一个奇怪的球体。 在吞噬咒灵的过程中，夏油杰如同往常一样，被那股臭抹布的味道袭击得失去了表情管理。 「杰，为什么要吃掉那个东西？」neko疑惑。 「杰的能力是咒灵操术，可以将降伏的咒灵以这样的形式收为自用，」五条悟解释道，「做任务这么久估计收服了也有几百上千只了吧……」 听完解释的neko感嘆道，「杰，真厉害！」 「这样的能力就和滚雪球一样，收服的咒灵越多就越能去收服更多能力更强等级更高的咒灵。」 「这样下去，杰迟早是要无敌的吧。」 夏油杰往嘴里喷了几下口气清新剂，听到neko的话他的脸色有所缓和，没有刚刚那么难看了。 「喂喂，老子跟的术式也是最强的，怎么没听你说过一句无敌？」五条悟不满地抱怨。 「可是悟大人的无下限术式并不能够全天24小时不间断地开着呀，」neko指了指五条悟今早刚被她抓伤的手背，坏笑着说，「等到哪天不会被吾辈偷袭成功了再来说最强吧~」 neko说的一点没错，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成为最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五条悟看到咒术界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到现场了，善后的事情他们会处理妥当，不过咒术师处理这种突发性的咒灵状况，一般是需要给上级做突发事件汇报的，五条悟想想就觉得好麻烦。 目击现场的人群中还有因为恐惧而诞生的几只四级咒灵，夏油杰随手祓除了搓成球。 但这一次入口的咒灵球的味道，却不是之前的恶臭味道，而是变成了……甜味？ 有些熟悉，夏油杰细品……貌似是昨天五条悟买回来的什么人气限定蛋糕？ 夏有杰的表情像是呆住了，左额一缕刘海配合他此时的表情，显得有些呆萌的样子。仿佛是不解、又仿佛是不敢相信，他慢动作似的把目光从咒灵球上移动到neko身上。 正好对上neko看着他的视线，「樱花千层的味道，吾辈很喜欢~」 想到neko的异能力是知觉操纵和认知干涉，夏油杰明白原因了。他走过来，抬手揉了揉neko的粉色脑袋，「多谢。」 neko摇了摇头，拒绝接受他的谢意，「之前杰救过我一次，这个算是吾辈的感谢哦。」她指的是在两人初遇时，杰在咒灵手中救下了晕倒的她的事情。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呢？」五条悟看看夏油杰又看看neko，不明白突然相互道谢的两个人。 「没什么。」 看着夏油杰不愿多说的态度，五条悟莫名感觉到一阵不爽，「哼，那事件汇报你们找杰来写就好了，老子要去买猫粮了，」把几个咒术界的工作人员丢给了夏油杰，五条悟拉着neko就先熘了。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咒术师齐木奈奈的日常》—— 齐木奈奈四岁开始时空旅行，因为超能力太强不能和双胞胎哥哥齐木楠雄生活在同一个时空，那样世界毁灭的概率会提升到99%以上。但是，齐木奈奈吸引灾难的体质比她的哥哥还要严重。 小学就读米花町帝丹小学，自从和转校生成为好友，走到哪都捲入刑事案件中，还被跨国犯罪组织盯上。 初中就读私立封闭式贵族学院，某天那位温和有礼的夜间部学长突然不装了，纯血始祖的身份摊牌了。学校变成派系斗争的战场，他朝被溅一身血的奈奈伸出手——成为我的同伴吧。 齐木奈奈：谢邀，换副本了。 后来甚至演变到走在路上也能遇到中二病的程度—— 夜x月：这个世界正在腐化，所谓的规则都是由被视为神者所制定的，而我会成为新世界的神。 陀思：创造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一切的反抗都是无意义的，他们全部都得死。 齐木奈奈：你们开心就好。 第9页 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过平静的日常而已。 高中副本她很满意，每天上学、兼职、下班刷剧，生活安静而充实，直到那一天。 看着找上门来的眼罩怪男，她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齐木奈奈（平静发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只是来送高专招生通知书的五条悟：？ 齐木奈奈：请问你对毁灭世界或创造新世界怎么看？ 五条悟：？？？ 天元大人指名要的这位新生怎么回事？ 带薪上学？齐木奈奈狠狠地心动了，毕竟总是频繁穿越的她根本就存不下积蓄，换个角度，做一个咒术界普通打工仔也挺好的。 没想到：老师是人类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同期是特级-乙骨忧太，学弟是两面宿傩寄宿体-虎杖悠仁。并且所谓的带薪上学是以执行任务为前提，最近的任务对象一个比一个难搞。 夏油杰：我要创造一个没有猴子的世界。 脑花索：世界将再一次进入咒术全盛的平安盛世！ 两面宿傩：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齐木奈奈：这是给我二年级生的日常任务？ 看着陷入咒灵乱局的日本，齐木奈奈果断重开——穿越回过去，打算从根源解决问题。 于是2007年的咒术高专二年级喜迎新生一名。 齐木奈奈：我是来入学的，我要和夏油杰一组。 dk杰：？ 五条悟：那我呢？ 齐木奈奈：你别闹，这干正事。 …… 齐木奈奈的日常：啊，做个普通人好难。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溟卿 10瓶； 第5章 咒术高专5 ◎你这傢伙怎么又不好好穿衣服？◎ 出现刑事案件的商城里虽然已经被封锁，但是这个商业广场外围的几条商业街还是有很多类型的商铺可以逛的。受到流血事件的影响，今天反而没有平时那么多人了，五条悟喜欢的甜品店排队的人都少了很多。 neko的心情比五条悟还要兴奋，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自由自在地玩乐了。 在原世界的时候，neko在遇到小白之前都是以猫形态在流浪，遇到小白之后出于私心她将小白和整个学园岛的人类都修改了记忆，禁锢在自己设定好的虚假美好中。再后来，虚假安定的生活被外来者打破，由于记忆偏差导致的一系列误会让自己和小白被赤王、青王两大氏族追捕。 直到neko『神隐』的前一天，小白的记忆才完全恢復，找到真相併解开赤王与青王的误解，令人窒息的追捕才终止。 五条悟和neko坐在饮品店外的长椅上，身旁放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五条悟手里拿着一支香草味的冰淇淋，neko则是捧着一杯冰奶茶。大概是因为两人的异能都需要消耗大脑，所以他们都很喜欢甜食，补充糖分能让身体更放松。 傍晚的夕阳像金沙一样洒在两人的脚边，neko突然感慨，「要是这个世界没有咒灵就好了。」 「怎么可能，」五条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道，「除非全人类活在美梦中，不再有负面情感。又或者是，全人类都学会掌控咒力、不再制造诅咒。」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是为零。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人类太弱小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又太多，实力匹配不上欲望，因此产生怨恨、嫉妒、扭曲的感情。 悟大人此时在想什么？neko看着他的侧脸，墨镜下苍蓝的六眼里徜徉着一种介于冷漠和嘲讽之间的神色。neko下意识地想读取他的思维，不出意外地得到了和前两次同样的结果，信息量太大，完全看不懂。每次读取完五条悟的思维neko的脑子都要跟着宕机一会儿，读取的时间越长，她的脑子就越难受。 neko忍不住担忧，五条悟的脑子真的可以承受这么巨大的信息量摄入吗？非工作需要的时候这个能力也关闭不了，这难道不是一种折磨？ 两人之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neko兴奋了很久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困意逐渐浮上双眼。 「哈~」她打了个呵欠，眼角有些生理性的湿润。 五条悟把剩下的甜品包装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箱，对neko说道，「走吧，老子玩够了，回去了。」 「嗯嗯~」neko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夏油杰早就已经做完工作汇报回到高专的宿舍了，等到五条悟和neko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两人看起来收穫颇丰。 「带neko去女生宿舍吧，夜蛾说那边已经准备好一间宿舍了。」夏油杰向二人转达夜蛾的交代。 「唉，不用那么听夜蛾的话吧？」 「neko住在男生宿舍，确实也不太方便。」 夏油杰的话让五条悟想到了之前的裸体事件，思考了0.1秒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可能性，五条悟认同地点了点头，把neko往女生宿舍领去。 「硝——子！」 「硝——子！」 女生宿舍内，刚准备洗漱的家入硝子掏了掏耳朵，怎么回事？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好像在这里听到了五条悟那个笨蛋的声音。 「硝——子——！」五条悟的声音已经在门口了，「硝子快出来！」 家入硝子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五条悟。 五条悟这么兴致高昂的样子通常不是想到了捉弄人的好法子就是刚捉弄完毕心情大好，因此家入硝子并不怎么想和他寒暄，用眼神示意他有事快说。 第10页 「吶吶硝子，我给你介绍一下。」五条悟把neko推到硝子面前。 家入硝子看着一个粉色头髮的少女被五条悟推出来，蓝绿色双瞳眨了眨，一脸乖巧地在她跟前站定。 neko脸上带着微笑，有点好奇地看着家入硝子，参考五条悟的称唿叫了一声，「硝子……学姐？」 看起来就像是个纯良无害的小学妹，neko的样子让家入硝子眼前一亮。 然后她听到五条悟的介绍，「这是我老家的妹妹，大老远地从乡下来投奔我的，最近要在学校暂住一段时间。她的名字叫五条猫猫，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我没记错的话你老家不是在京都吗？」家入硝子怀疑道，「这是哪里的妹妹？」 「唉？硝子这么关心我吗？」五条悟突然凑近，唇角扯出一个坏坏的弧度，「难道说——硝子你——喜……」 「闭嘴吧，混蛋，你想说出什么可怕的东西啊。」家入硝子的拳头握了又握，告诉自己睡觉前不要和人渣生气，那样对身体不好。深唿吸过后，她把注意力转移到新人身上，「五条……猫猫？」 「吾辈乃是neko，硝子……学姐。」似乎是不太适应这样的敬称，neko说得有些磕巴。 「叫我硝子就好了。」家入硝子体贴道，「夜蛾老师跟我说过了，今天开始你就住在我旁边这间宿舍，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 「嗯嗯~」neko乖巧点头。 「我是高专的二年级生，同期的女生目前就只有我们俩，三年级的歌姬学姐的房间在那边，」家入硝子边说边带着neko看了一下这一层目前女生宿舍的入住情况，「一年级的话目前有三人，但没有女生。」 转过身看到五条悟也和跟屁虫一样黏在身后，「你怎么还在这？」语气里除了满满的嫌弃还有一丝警惕，看着旁边的夏油杰，家入硝子的防备之意更甚，「夏油，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突然被点名的夏油杰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跟着是来干什么的，只是不自觉地就加入了。但——好像也没必要解释，夏油杰的小眼睛微笑着眯了起来，「我乐意。」 这两个人，果然不太正常的样子，夏油杰的笑容让家入硝子感觉毛毛的，难道是有什么恶作剧？ 家入硝子看着一脸无害的neko，思考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neko感觉到氛围变得有些微妙的变化，伸手在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他们中间挥了挥，「硝子？」 「嗯，没事。」家入硝子点点头，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吧，也许他俩只是照顾新同学？ 「行李都放下，你们俩可以走了。」家入硝子拍了拍宿舍门，开始赶人，「女生宿舍，谢绝男生。」 「那我们就先走咯，」五条悟举起手里的手机对neko着晃了晃，「有事可以打老子电话。」 等到两个dk走远了，家入硝子像是憋不住了似的，转过身对着门框做出想吐的动作，「……看到五条悟那个傢伙脸上露出关心人的表情……可真噁心。」 neko到了女生宿舍之后，就又开始放飞自我了，美美地泡了个澡——其实她是不讨厌洗澡的，而且还很喜欢泡温泉，之所以拒绝夏油杰是因为他的手法太粗糙了，弄得猫很不舒服。 算上昨晚夜行的时间，neko已经将近20个小时没有睡眠了，洗完澡之后她迷迷煳煳地钻进了被子里，几秒钟之内就进入了深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几分钟，又好像是几个小时，neko被巨响的敲门声吵醒。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外面天已经亮了。 揉眼睛和打呵欠的欲望同时浮上来，neko一边走去开门一边有些忙不过来地用双手揉着眼睛。 「neko酱，老子来接你去上……」课字还卡在嘴里没吐出去，五条悟看着此时站在门内的neko，她已经把身上能脱的都脱了，恢復五条悟初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换句话说——就是全粿。 「你这傢伙怎么又不好好穿衣服？」 称唿一下子由neko酱变成了这傢伙，dk的心思真是说变就变。 一大早就被吵醒脑子还不清楚的neko，一下子被五条悟怼得有点懵，她茫然地回答道，「吾辈以为……是硝子呀？」 「就算是家入硝子也不行！」听到这个回復的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更臭了，「赶！紧！给老子穿好衣服！」 就在隔壁的家入硝子听着五条悟吵闹的声音，愤怒地打开门，「一大早的你喊什么？」 家入硝子在看到neko的「状态」之后，她震惊地脱口而出，「五条悟你变态——」 「喂喂，你骂错人了吧，」五条悟抖了抖被吼得有点不舒服的耳朵，不服地争辩，「没穿衣服的又不是老子，凭什么说老子变态？」 「五条悟，」家入硝子深深地唿出了一口气，「需要我提醒你这里是女生宿舍吗？」 无所事事地等在操场的夏油杰，远远地就看到去接人的五条悟——从二楼被扔了下来，如果是晚上的话，那看起来就和抛尸现场没什么两样。 「你是做了什么？才会又被赶出来？」 「还不是因为……」五条悟的话说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算了，还是去教室等她们吧。」 五条悟率先迈开大长腿往教室走去，嘴里还叽歪着「女生就是麻烦……」，语气像是抱怨又像是无奈。 第11页 第6章 咒术高专6 ◎「悟，你弄疼她了。」◎ 高专二年级的教室里就三张桌椅，第四张是为了neko的暂读特意加的。实际上整个学校的学生和老师加起来也才十几个人，这和咒术师的稀少有很大的关系。 家入硝子带着neko走到教室的路上还给她顺便介绍了一下学校，咒术高专虽然学生少，但是占地面积却很大，特意建在了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主要和高专的授业内容有关。 咒术师简单来说是一种职业，在高专上学其实就等同于入职，完成上级派发的任务是有工资拿的，而且收入不低。因此在咒术高专里理论课其实并不多——如果学生是御三家和咒术家系的话，甚至可以跳过理论课，这类学生有家族传承底子和其他普通学生起点不同。咒术名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送自己的后辈来上学的，他们通常是家族内部培养人才——五条悟这种叛逆分子除外。 咒术高专更多的是面向大众、对拥有成为咒术师潜力的人提供教育，大家除了学习理论知识、更多学的是如何祓除咒灵，因此在这里的课业最多的是实战演习。 到教室后家入硝子看到爽朗地跟她打招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五条悟，忍不住找旁边的夏油杰投诉，「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五条悟，别再让他随便擅闯女生宿舍了！」 说起早晨的事情硝子就忍不住生气，「里面都是女孩子，总是会有那么不方便的时候，要是让他撞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不该看的东西？ 夏油杰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五条悟早上会被丢出来的原因。 想到早上五条悟是去接小猫上课，按理说不可能招惹到硝子才对。果然小猫的生活习惯还需要被好好纠正才行，夏油杰这样想。 看着家入硝子愤怒的模样，夏油杰对五条悟谴责地说，「悟，你看看，硝子已经快要被你气得诅咒具现化了。」 「你这种说法只是纯粹在火上浇油吧，杰。」 夏油杰和五条悟相视一眼，同时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家入硝子此时觉得大错特错了，自己就不该对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她挽着neko的胳膊，在距离那两人最远的位置和neko一起坐了下来，「neko，你可千万不能变得像那两个人渣一样啊。」 「噗，」neko将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双眸溢出饶有兴趣的笑意，「吾辈觉得，大家都很有活力。」 上课时间到，夜蛾正道是任课老师，这一节是短暂的理论指导课。 为了照顾暂读的新同学，夜蛾正道在讲课过程中还对一些neko不太了解的词彙进行展开讲解，可谓是把咒术界的种种底层逻辑都交代明白了。比起此前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讲解更加清晰、完善，整个咒术能力体系理论在neko的脑海里慢慢构筑起来。 日本国内年均超过一万人离奇死亡或行踪不明，造成这些悬案的部分原因是来自人类本体的负面情感所产生的咒灵造成的。一部分咒灵本身没有意识，只凭本能里的负面行事。另一部分咒灵受到诅咒师的恶意控制，听命行事，咒术师想对抗和祓除咒灵只能使用咒力或咒术，普通攻击是无法对咒灵造成本质伤害的。 简单来说，像neko这种不会控制咒力和咒术的人，遇到咒灵威胁就只能逃跑。 「你的术式是什么？」她听到夜蛾正道这样询问。 这个问题，即便是neko知道了什么是术式但也仍然答不上来，因为她所拥有的能力并不属于术式。 「她的术式比较特别，」五条悟代替她回答，「大概是给咒灵制造幻觉一类的辅助术式，造成不了伤害，花费的咒力也很少。」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没有细问，今天的理论课就告一段落了。 课间，五条悟神秘兮兮地凑近neko，在她耳边小声念叨，「这所学校里有天元大人的结界，neko酱还是低调一点吧，其他人可不像老子和杰这么善良，被人发现你的异能是新力量的话，搞不好会被拿去切片研究哦。」 「嗯嗯，」neko理解地点头，然后停顿了一秒，问，「那，硝子也不能知道吗？」 neko昨晚才认识硝子，今天就在考虑把自己的秘密共享给她，莫非这就是同性之间飞速发展的友情？这个认知让五条悟有些莫名不爽。 五条悟更加靠近了些，语气意味深长，「硝子她啊，主攻的就是人体研究方向哦，治疗师的属性只是掩护而已。话说你的裸体也被她看到过，搞不好就被发现什么端倪了哦，硝子的变态你根本想像不到……」说到最后，五条悟没有控制好音量。 「五！条！悟！你在说我什么坏话！」 家入硝子，莫名其妙风评被害。 庵歌姬在大老远就听到了家入硝子的怒吼，路过二年级生教室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里面正在追打着的两人，主要是家入硝子在追打，五条悟逗弄似的一点一点闪避。 「五条悟，下次的治疗费翻五倍、不，翻十倍！」 「略略略，老子有的是钱。」早就实现财富自由的五条悟根本不在乎是一倍还是十倍的价钱。 这时候庵歌姬发现了新同学，「唉？这位是插班生吗？」 五条悟停止打闹，和庵歌姬介绍起了neko，用的说辞和昨晚跟家入硝子介绍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第12页 「噗，乡下的妹妹？」庵歌姬看着长得一点都不像的两人，她双手抱胸仿佛要将他看穿，「五条悟，你果然已经堕落到拐骗无知少女了的地步了吗？」 「喂喂！明明是neko觉得老子可靠才来跟着老子的好吗？」五条悟说着吊儿郎当地把胳膊搭在neko的肩膀上。 「哈？你可靠？」五条悟脸上自以为是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庵歌姬毫不客气地怀疑，「我看是人家被你骗了吧！」 「不是的，」此时，被五条悟半搂着的neko突然开口。 「悟大人是很可靠的饲主哦！」肯定的语气。 「在吾辈无家可归的时候是悟大人收留了吾辈，悟大人会买非常好吃的甜点给吾辈，还让吾辈睡他的床，他还帮吾辈换衣服，还让吾辈花他的钱！」 「哈？！」听到这话的庵歌姬和家入硝子差点原地暴起、当场祓除五条悟这个祸害。 「你这还不叫拐骗无知少女？」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庵歌姬和家入硝子的声音几乎是同时朝五条悟吼去。 「neko你在乱说什么啊！」五条悟双手捏住了neko的脸颊，往两边拉扯，阻止了她还想说什么的嘴，「你这个火上浇油的功夫是和杰现学的吧！」 「唔唔唔——」被捏疼的neko挣扎着，发出不满意的声音。 但是被摆了一道的五条悟并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甚至觉得手感还不错，揉捏地更起劲了。 几秒钟之后，嘭——地一声，五条悟感觉手里一空，一米五五的少女jk原地变成了一只手掌大小的小猫咪。 看到这个变故的家入硝子和庵歌姬齐齐愣住了，家入硝子虽然知道neko的能力，但是这个所谓的「幻觉」未免也太逼真了一点吧。 只见这只小猫咪敏捷地从五条悟身边钻了出来，朝着夏油杰的方向跑过去。 猫咪三步并做两步弹跳到夏油杰的身边，他配合地弯下腰，朝她伸出一只手，让猫咪可以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他身上。 「喵呜……」小猫咪坐在夏油杰的腿上，用毛茸茸的白脑袋轻轻顶了一下他身上高专的制服的金色扣子。 夏油杰的一只手覆上猫咪的头顶，另一只手抬起猫咪的下巴，圈住猫咪的脸，仔细地分辨了一下她的表情，几秒后下结论道： 「悟，你弄疼她了。」 五条悟脸上的表情在小猫从手里跑出去的时候就不高兴地拉了下去，「老子还没玩够呢。」 听到这话的小猫抬起爪子攥住了夏油杰的一根手指，像是得到了底气，回头对五条悟就是一顿输出，「喵喵喵！」 「她说，再也不要和『悟大人』一起玩了。」 「喵喵喵喵！」 「她说，以后要跟在『杰大人』身边。」 「喂，杰，你不要擅自翻译啊！」五条悟不爽地打断了他。 下一秒，五条悟用上了极致的速度，闪现到了夏油杰的身边。 瞬间移动，五条悟顺转术式的一种，昨天祓除那个商城的二级咒灵的时候使用过。 弯下腰把脸凑到猫咪跟前，这个角度五条悟的六眼正好从墨镜下露出来，目光锁定了小猫咪，语速缓慢地说道：「neko酱，刚刚说的是什么，敢对着悟大人再说一遍？」 攥着夏油杰一根手指的猫爪突然用力，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夏油杰用手掌罩住猫咪的身体，替她隔开五条悟的视线。 「悟，你要是把她吓跑了，我可不管。」夏油杰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提醒。 「哈？」五条悟挑了挑眉，墨镜下的眼睛里迸发出挑衅的目光，「明明是杰在挑事好吗？」 夏油杰接下了五条悟的挑衅，「那就到外面去说吧，悟。」 黑色的咒力缓缓在夏油杰身后溢出，仿佛是某种空间的缝隙，一只半人高的巨大眼球状咒灵从这个缝隙里钻了出来。咒灵的眼球咕噜噜转动着，视线从周围众人身上略过，最后锁定在五条悟身上。 「好啊，老子正好也想活动活动筋骨。」 家入硝子反应迅速地拉着庵歌姬往外跑去，「歌姬学姐，我们还是先走吧。」 「唉？我还想再看看那女孩的术式呢……」庵歌姬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对于变人成猫的术式也觉得十分新奇。 家入硝子头也不回，拉着庵歌姬快速逃离战场，「再晚一点的话怕是要被波及到了。」 这两个人比划的时候可顾不上别人怎么样，这种事情，身为同期的家入硝子已经习以为常。 第7章 咒术高专7 ◎夏油猫猫金色的小眼睛里露出一丝得逞的愉悦◎ 蜷在夏油杰手掌下的猫咪伸出脑袋看了看这两人，感受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一瞬，发动了她的异能力。 「喵——」 几秒钟的时间，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同时感觉自己的视野变了，视角开始变低变低，直到双方都发现了——对方变成了猫。 把两人变成猫的始作俑者neko，此时变回了少女的模样。五条悟和夏油杰从猫的角度看她，身上穿着黑色的高专女生制服，平常155的身高根本不够看，走在他们身边像个小矮子。而现在这个方向看到的是她修长的双腿，自然垂在身侧的纤细手指，以及低垂的双眸、居高临下的视线。 似乎从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压迫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兴奋起来了。 第13页 neko看着站在地上的一白一黑两只小猫，脸上展开浅浅的笑容，她蹲下来双手按住了他们躁动的脑袋。 先从头部开始，轻柔地抚摸，一直到腰部，反覆几次，手里的猫咪逐渐安定下来。摸完背部之后，开始抚摸猫咪的下巴，手指微微弯曲，先轻轻地摩挲一会儿，直到猫咪喉中开始不自觉地发出低沉的咕噜声，neko改为轻挠下巴…… neko的手法非常地熟练，五条猫猫舒服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仿佛下一秒就要进入梦乡。 夏油猫猫嘴里突然发出低低的「呜呜」声，第一次变成猫的他似乎有些不适应，对身体的本能反应也有些茫然无措的样子。 neko怜惜地用双手捧起他的脸颊，顺着猫咪的脸型开始，手指分开一点距离，双手一起顺着猫咪的鬍鬚方向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很快就把他的「不安」安抚下来。 夏油猫猫金色的小眼睛里露出一丝得逞的愉悦。 五条猫猫看着这傢伙志得意满的样子，刚被安抚好的情绪又上头了。一双蓝色的猫眼注视着对方，弓起身子，开始向他靠近，猫咪锋利的指甲已经伸出体外。 感受到了针对性的「杀气」，夏油猫猫很有眼色地晃了晃脑袋，脱离出neko的双手，准备应战。 「哎呀，还是想打架么？」neko感到不解地歪了歪头，但两只战意上头的猫咪已经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了。 这对于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人来说都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没有使用咒力，没有使用术式。本身作为猫的形态，战斗方式是非常灵活的，周围的环境又是熟悉的场地，完全就是沉浸式投入的战斗体验。 neko蹲坐在讲台上——这里视野最好。看着两只猫猫在教室里激烈地「战斗」，尘埃飞扬，物品掉落，捣得室内乱成一团。 第一次变猫还不太适应的夏油杰嘴里「喵喵喵」地叫着，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是并没有人能翻译出来。 已经是第二次变猫的五条悟就显得驾轻就熟多了，把窗户踢出裂痕，主动出击，还摒弃了无谓的嘴炮——因为反正也没人听得懂猫咪的叫声。干脆就闭上嘴，迈开四肢，战意凛然。 neko的能力在五条悟的身上最多只能维持几分钟，他率先解除了异能，恢復人类形态。但是五条悟并没有因为自己变回了人类就停战，反而保持着猫咪四肢着地的姿势，脸上兴致勃勃的表情明显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看着不讲武德的五条悟，neko主动解除了夏油杰身上的异能，让他也恢復了人类本体。 并对五条悟的行为提出批判，「悟大人，欺负小猫，不公平。」 听到neko这样说的五条悟顿时不满，总觉得小猫对夏油杰更加偏爱——初次见面的时候明明是反过来的。 「哈，」五条悟咧开嘴，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用夸张的表情笑出了声，「那现在就来一场公平的对决吧，杰？」 「什么对决？」夜蛾正道浑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沉浸在玩闹里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的neko一惊，几乎是立刻就从讲台上蹦了下来，下意识地就躲到了夏油杰的旁边。 在看到教室里此时一片狼藉的样子——两扇窗户开裂，课桌椅摆放得七零八落，天花板上的灯破成碎片。 夜蛾正道表示他已经明白是什么对决了。 砰！砰！砰！ 顶着脑袋上新鲜出炉的大包，夜蛾正道丢下一句「损失赔偿会从你们任务酬劳里扣除」离开之后，neko才敢小声抱怨，「为什么吾辈也要陪你们挨揍啊……」 对此经验十分丰富的五条悟解释道，「大概是你一开始看热闹的样子太明显了吧。」 五条悟指的是neko坐在讲台上观战时的样子。 neko不高兴地扁扁嘴。 教室修缮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几天二年级生的理论课教室就先借用了三年级的，正好三年级的学生都出差的出差、出任务的出任务。 祓除咒灵需要面临许多未知的状况，一般来说高专的一年级和二年级通常都是两人一组出任务，三年级生也要看咒术师等级来决定是否能够单独做任务。虽然这个方式效率会比较低，但是很大程度上保护了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咒术师不会轻易陨落。每一位咒术师都是在咒术界登记在册的，身死一个就少一个。 和neko一面之缘的庵歌姬这次的任务是去调查那一栋经常有失踪人口的大楼，但她跟本次任务的搭档冥冥去到任务地点之后，连续两天音信全无，仿佛也跟之前的失踪人员一样下落不明了。 出于担心和谨慎起见，夜蛾正道安排了夏油杰和五条悟这个最强组合过去支援，考虑到庵歌姬和冥冥失联的这两天有受伤的可能性，所以家入硝子也同行。 到达地点的时候，五条悟的六眼瞬间就看穿了咒灵的术式和结界。被困在大楼里的庵歌姬和冥冥，正在尝试新的方式破解术式，几乎是同一时间，大楼突然被人从外面炸成了废墟。 五条悟简单粗暴的爆破手法，差点伤到庵歌姬和冥冥两位队友。就在庵歌姬和五条悟斗嘴的时候，一只巨大的红色咒灵从废墟中冲出来到庵歌姬的身后。突然一只更大的白色咒灵从红色咒灵的身后出现，一口咬住了红色咒灵。这正是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控制住那只咒灵之后夏油杰就走近把它收服了。 第14页 neko一直保持着猫咪的形态趴伏在夏油杰的肩膀上。 就在这时，冥冥突然提出来关键问题，「『帐』呢？」 因为没有「帐」的掩饰，大楼爆炸的负面影响扩散，最后不得不被伪装成一起瓦斯泄漏事故来终止舆论的发酵。 五条悟又被生气的夜蛾正道教训了一顿，事后五条悟还十分不服，和挚友抱怨起为弱小的人类操心真累。但夏油杰和他的看法相悖，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他们俩越说越上头，家入硝子一看气氛不对马上又熘了——留在原地的话就算不被波及到，最终也逃不过夜蛾老师的一顿铁拳。 neko这次也学聪明了，和家入硝子结伴熘了——反正他们俩有钱还头铁，不怕赔偿损失也不怕夜蛾的拳头。 回到宿舍没多久neko就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据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派任务要他们去做，保护天元大人的适合体「星浆体」少女。 想要害她的有两拨人，一拨是希望天元失控、让咒术界陷入混乱的诅咒师q组织，另一拨是信仰天元的教会盘星教，他们则是希望天元是纯粹的、不应该与人类同化。现在「星浆体」天内理子的位置已经暴露，距离天元和她同化的时间还有两天半，五条悟和夏油杰在那之前要保证少女的安全并将她护送到天元身边。 执行任务的路上，夏油杰在认真地分析局势：「盘星教是非术师团队，没必要特别留意，该警惕的还是q组织。」 但五条悟却浑然不在意，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neko身上，「话说，neko酱从一开始就很紧张的样子呢？」 「是我说的东西让你感到害怕了吗？」夏油杰停止了分析，对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我和悟可是最强的。」 「嗯嗯，」neko明白地点点头，同时却又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之前遇到的咒灵都是没有智慧的，可这次的敌人是人类。」 强调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诡计多端的人类。」 「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没用的。敢冲上来的人，老子和杰会把他们全都打趴下。」 放完狠话，两人刚到天内理子的下榻的酒店楼下，就在这时楼顶突然发生了爆炸。敌人已经先一步出手，五条悟的六眼迅速锁定了敌人的位置，和夏油杰开始了分头行动，neko则变成猫形态跟在了夏油杰的身边一起去营救天内理子。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夏油杰预判里的诅咒师q组织，很快就下线了——q里的战力天花板拜尔和他们组织里的其他杂鱼被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分别击溃，整个q组织也因此瓦解了。 而这时候，保护星浆体的任务才过去半天而已。 总觉得太容易了一些。 第8章 咒术高专8 ◎啊，正好用这腹肌洗洗眼睛。◎ 本想着接到天内理子之后他们就可以回到高专，在天元大人强化的结界里等待时间一到就去同化，但是天内理子并不想把她最后几天的自由时间浪费在高专。 而此时盘星教僱佣的杀手也终于行动了—— 暗网上3000万的天价悬赏，无数杀手蜂拥而至，除了被悬赏的目标天内理子本人，就连她身边的同伴也被绑架了。一行人不得不赶去沖绳解救人质，就连一年级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被派来沖绳支援。 如果任务只是「祓除」的话由高专最强组合出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当任务是「保护」的时候，执行起来就增加了很多麻烦，所以才会出现夏油杰一时不察导致照顾天内理子的黑井小姐被绑架的情况。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加入，让精神高度紧张的几人有了一丝放松的空间。 阳光、沙滩、海水浴，年轻的「星浆体」少女和少年们在海边肆意地玩耍。 沙滩上，黑井小姐看着海面上正在和五条悟一起抓海参的天内理子，这段时间一直写满担忧的脸上不自觉的也露出了笑容。 这两位被天元大人指名来保护天内理子的咒术师，虽然嘴上不饶人、性格也很强势，但却在用他们的方式关心着理子。在理子最后的这两天的自由时间里，能看到她这么开心实在是太好了。 黑井看向另一位坐在巨大的礁石后的夏油杰，这个礁石遮住了阳光也挡住了黑井和天内理子她们的视线。 在这里neko短暂地恢復了人类形态，和夏油杰并排坐在沙地上，她的额头上有一层薄汗，疲惫的脑袋靠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 猫的听觉是人类的3倍，嗅觉则是人类的40倍，所以此次任务预警敌袭的工作首要是五条悟、其次就是neko。为了减轻五条悟的负担，这一天她也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配合着。 这一片的海岸线很长，海水清澈、沙子洁白松软，海产资源也很丰富。他们选择的区域游客稀少，整片沙滩一览无遗。如果有敌袭的话，也很容易被发现。 夏油杰看着靠在他身上的neko，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拨弄身下的沙子，沙子从她手指的缝隙里漏出来，被海风轻柔地吹散。neko的脑子有些微微出神，盯着手里的沙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油杰用毛巾轻柔地拭去她额头的细汗，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neko轻轻摇了摇头，「吾辈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目前为止，来的都是诅咒师，到最后如果来的是人类，你们也要『祓除』吗？」 第15页 这个问题让夏油杰感到有些意外，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他们的身后传来天内理子的唿喊声。 同时还伴随着黑井的惊唿：「理子大人，请小心点。」 天内理子双手紧紧抓着一只周身布满黑色斑纹的东西，兴沖沖地跑到礁石这边，半路上被沙滩上的小坑绊倒摔了一跤也没放开手。 她跑到礁石后面，略过了夏油杰，把手中的战利品噗地一下丢到了沙地上。 坐在夏油杰身旁已经变回了猫形态的neko被吓了一跳，看到落在自己面前的黑乎乎黏答答的蠕动生物，她「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天内理子则是把这只和小猫差不多大的、需要两只手才能抓住的超大号海参往小猫跟前推了推，「吶吶，小猫，这是我专门给你抓的食物哦。」 小猫眼睛里写满了「你不要过来啊」，对着她「喵喵」几声，表示拒绝。 天内理子似乎没有读懂她的意思，反而把海参捧起来，送到了小猫的嘴边。 近距离被海参浑身黑色斑纹蠕动的样子冲击到，neko浑身的猫毛瞬间都竖了起来。 「喵呜」一声，她一头窜进夏油杰的身上，后者配合地用手接住了她。 此时的夏油杰只穿了件沙滩开衫，上半身内里完全真空。躲进夏油杰怀里的neko，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他的身上： 啊，正好用这腹肌洗洗眼睛。 执行任务的这几天，neko一直是以猫的形态待在夏油杰身边，并且和他一起保护在天内里子的身边。因为知道这个少女是要和天元大人同化的，并且在同化后她的意识、内心和灵魂都会和天元融为一体，到时候她的记忆也都还会保留。所以，天内理子作为未来的天元大人意识的一部分，neko并不想在她的面前展现自己的异能力。因此有天内理子和她的女僕在的时候，neko都是以低调的小猫形态存在的。 不过天内理子好像很喜欢小动物，总是想逗弄她、亲近她。但天内理子似乎是没有什么饲养小动物的经验，所以有时候她的亲近会起到反效果。 忽略这些小插曲，整体来说，沖绳之旅还算顺利。 一行人回到高专的时候是任务执行的第三天下午，已经是悬赏到期后又过了4个小时。从悬赏到期为止，前仆后继的杀手就没有再出现过，neko之前的担忧也算是可以放下了。 身处于咒术高专的结界内侧，大家总算也都松了一口气。从悬赏到现在连续两天的时间里，五条悟不间断地开着无下限术式，加上还不睡觉，几乎已经快到极限了。这期间neko的精神也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不仅要担着一部分警戒的工作，还要防着天内理子的「亲近」。 「以后『当小屁孩的保姆』这种事别再来找老子了……」五条悟嘴上抱怨着。 neko认同地点点头，保护人的任务实在是太累了，保护精力充沛的孩子更累。 五条悟当下解除了自己的无下限术式。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杀手的刀，从五条悟的身体上透胸而出。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咒术高专、天元的结界内侧，居然还有人可以悄无声息闯进来，并且在关键时刻发动袭击。 这是neko第一次看到五条悟受到这么严重的伤，想到自己曾经和他说过「悟大人的无下限术式并不能够全天24小时不间断地开着……等到哪天不会被偷袭成功了再来说最强吧」这样的话，只是neko没想到这么快他就会因此吃这么大的亏。 他们看向陌生的偷袭者——伏黑甚尔，咒术师杀手。从暗网悬赏消耗五条悟，到算准自身零咒力的身体不会触发天元结界，从而潜入高专伺机动手，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之内。 面对贯穿自己的这一刀，五条悟立即做出了反击，一手术式顺转击退伏黑甚尔。同时夏油杰也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咒术师，他迅速地召唤出一只巨大的咒灵把敌人吞吃进肚子里。 五条悟重新开启了无下限术式，并且用咒力强化自身，也护住了受伤的胸口。 「别担心，虽然没来得及施展术式，不过没砍中内脏。」缓过神来的五条悟冷静地安排，「别管我，优先带天内去天元大人那边，这傢伙交给我对付。」 在见识到对方的厉害之后，一向沉稳的夏油杰不敢大意，叮嘱了五条悟几句话之后立即带着其他人赶往天元的所在地薨星宫。 此时，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的「最强组合」深信不疑的neko也有些慌乱，在去往薨星宫的路上她也在警戒着可能出现的第三方袭击。 薨星宫就位于高专最下层，幸好，大家在这短暂的路程里平安无事。 也许刚刚那个男人已经是盘星教最后的战力，这样想的neko不禁又为五条悟担忧起来。虽然他重开了无下限术式，但他的体力和身上的伤会大大限制他的发挥。 只要顺着楼梯走下去，一直走到大树的根部，就能进入另一个特别结界的内侧。只有受到天元邀请的人才能入内，进去之后天内理子将会受到天元的保护。 此时黑井正在和天内理子做最后的告别，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敌人的威胁，心中记挂着五条悟的neko和夏油杰交代了一声就往回跑去。 奔跑途中neko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不会的，也许这是那个杀手的血，neko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第16页 远远地neko看见高专入口处已经是一片废墟，土石崩裂、建筑物四分五裂地坍塌形成了一个大坑，坑里又被夷为了平地，看起来是五条悟的顺转术式的作用。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靠近之后neko看到了坑里的景象—— 是血，很多很多的血。 血泊里躺着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完整的人。 这一瞬间，neko仿佛不知道如何唿吸。 她在飞奔过去的途中转换为人的形态，速度之快，飞掠过伏黑甚尔身边的时候，只剩下一道残影。 她扑向了五条悟的「尸体」，她趴在「尸体」的旁边，身体也被地上浓厚的鲜血浸染。 「悟大人……」 「悟大人！」 「五条悟！五条悟！」 她勐吸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低声唿喊着五条悟的名字。 「你不是最强吗？」 「你快起来。」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抬起五条悟一只手——这是他唯一完好的一只手。 五条悟浑身上下无数的伤口，额头插着一把小刀，脖子被利刃贯穿、几乎快要撕扯下他的半个脑袋。而脖子上的伤口，一直往下延续，他的身体从脖子、到肩膀、到胸膛、到腰部被整个划开。另外一条腿被砍了无数刀，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地方。 这完全是——虐杀。 躺在血泊里的五条悟，已经不会给她回应。 第9章 咒术高专9 ◎看着就像个柔弱的大小姐，也想杀我？◎ neko的心肺再一次感受到窒息般的痛苦，她急促地唿吸着，脑子有些混乱。往日里和五条悟相处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子里不断地浮现。 初次见他，脸上滑稽的墨镜和酷似小白的一头白毛。 看到她的裸体会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凶她，刻意移开的目光里又透着羞赧。 一起在夕阳下的街边长椅上吃着甜点。 嘴上抱怨「为弱小的人类操心真累」，在咒灵伤害人群的时候又第一个冲上去。 喜欢恶作剧硝子，对歌姬嘴巴又坏，但性格里温柔的那一部分又能很轻易地就被她捕捉到。 还有总是强调着「老子和杰是最强的」…… 她完全没有办法把那样的五条悟和此时躺在地上的五条悟联繫在一起。 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五条悟的死。 neko抬起五条悟的手，又放下，怔怔地对着这满眼刺目的红色。 五条悟的双眼半阖着，原本苍蓝澄澈仿若天空的颜色，此时只剩下灰濛濛的蓝。 她忍不住别过头，眼前模煳一片，眼泪挣扎着涌出眼眶。 「按照约定，吾辈以后就跟着悟大人了。」neko说的这句话，好像就在昨天，好像就还在耳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neko把头转向那个杀手，沖伏黑甚尔吼出声，「为什么？他跟你有什么仇？」 伏黑甚尔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的问题，嗤笑一声，回答道：「他和我素不相识，我只是拿钱办事。」 「谁让你虐杀他的？」 「虐杀？」伏黑甚尔挑了挑眉，「不，我可是专业的，这只是普通的手法而已。毕竟是『六眼神子』，不谨慎一点的话，怕是要吃亏。」 从伏黑甚尔的口中说出杀人的话，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仿佛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哦，他说他是「专业的」。 真该死啊，这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傢伙。 neko安静下来，眼底逐渐聚起风暴。 伏黑甚尔看着满脸泪痕楚楚可怜的少女，他难得地有了个好心情，「说实话，我对高专不是很熟——你要是带路的话，我就饶你一命，给你5秒钟做选择。」 「5」 「4」 「3」 …… 「你这个……人渣！」 neko上一次这么想杀一个人，是因为有敌人想要小白的命。而事实上，她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动手杀过人。有她应对不了的危险的时候，小白总是会在前面保护她，而她对小白也是一样的。 听到少女的叫骂，伏黑甚尔心情更好了，他手里紧握特级咒具天逆鉾，一步步走近她。在他的眼里，少女就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 那个似乎是变形能力的术式，用来逃跑和偷袭都挺好用的，但没什么攻击性。动作敏捷速度很快，但在「天与咒缚」强制加持下的强悍肉亻本面前，少女只有速度是完全不够看的。 neko此时还跪坐地上，原本由于心痛而变得颤抖的身体，慢慢冷静下来。 她要杀了这个男人。 neko的脑子变得无比清醒，眼神里布满杀意。 重力遮蔽——这是白银之王以及他的氏族所拥有的异能，展开银之圣域的时候，在圣域范围之内可以控制重力。小白的飞船可以随意漂浮在天上，以及夜刀神狗朗在他旁边战斗时，会感到身体变轻而行动更敏捷，都是源于这个能力。 原本也只是用于辅助的能力，但上一次小黑和她分享过，白银圣域操控重力的能力可不止漂浮这一种用法。如果逆向使用能力的话，把自身或者其他物体的质量成倍放大，就可以实现相反的效果。 neko目光锁定在伏黑甚尔身上，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他手里拿着一把造型奇怪的短刀，刀上附着了大量未干的血迹。 第17页 neko慢慢从地上站起身，等到他进入半径3米的范围内的时候，发动了她的能力。银之圣域从她的脚下开始蔓延，肉眼可见的变化就是她周身覆盖了圣域的范围内，微微泛白的光晕。 伏黑甚尔没有感觉到使用咒术的痕迹，就算是用了，他手里这把特级咒具也可以强制解除——天逆鉾当作盾牌使用来防御敌人的咒术攻击最合适不过了。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他也不是非杀不可，但显然六眼小鬼的死让这个少女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毕竟——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看着就像个柔弱的大小姐，也想杀我？」伏黑甚尔嗤笑一声。 就在伏黑甚尔打算速战速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身体上的不适，没有任何的徵兆，身体突然变得很重。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压制在身上，并且这种压制在迅速增加，越来越强烈。 大脑产生了1秒的意识障碍，随后他感受到的是抬不起来的后颈，阵阵发疼的嵴椎，以及仿佛被无数双手紧握着的钝痛的内脏。手心里的天逆鉾也变得无比沉重，双脚好像扎根在地底，无法挪动一步。 「这——是你的能力？」伏黑甚尔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 「这不是术式。」伏黑甚尔肯定地说，天逆鉾的能力是强制解除发动中的术式，少女的这个能力覆盖到了天逆鉾身上，依然生效。 neko并不想解答他的疑问。 待宰的羔羊受死之前还给了他一点小意外，伏黑甚尔脸上展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这个能力有点意思，但如果你以为我是那种只会依赖术式的咒术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很可惜，我没时间陪你玩，小猫咪。」 下一秒，伏黑甚尔的双手慢慢抬起，然后是挺起的嵴椎，最后是重新迈开步伐的双脚。虽然看得出来动得很吃力，但动作却是一下比一下顺畅。 neko的一双猫眼震惊地瞪大了，她虽然是第一次逆向使用能力，但已经是尽全力在压制他了。但结果是，只阻挡了他十秒不到。 伏黑甚尔看着惊讶的少女，突然开口说起了他的能力。 大致的意思是：天生的天与咒缚，身体先天没有咒力，取而代之的是强大的肉亻本与运动天赋，身体的五感也得到极大幅度的提升，凭藉极致的触觉、嗅觉、听觉，他就算不依赖视觉也可以感受到目标的行动。 neko顿时明白了，正因为他是零咒力，所以咒力感知等一系列手段对他根本无效，他才会可以自由出入高专结界而不触发警报。 术师可以通过「术式公开」这一束缚来提升自己的力量，但在高专入学才一个礼拜的neko还没学到术式公开这个知识点，此时她只觉得伏黑甚尔的解释，是在进一步挑衅她。仿佛在说，「告诉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术式公开之后，伏黑甚尔感觉到□□的重力压制有了明显的松弛，他也彻底适应了这个重力压制。翻动着手里的刀刃，他微微沉下身，四肢的肌肉蓄势待发，「你这一招挺不错的，不过，你遇上的是我。」 「你少小看人了！」neko打断他自大的话，「极致的五感……是吧？」 她维持着银之圣域，并且同一时间使用起了「知觉干涉与认知操纵」。此前，在处理商城咒灵的时候，在它的视觉中生成了一群女人和小孩。在高专的教室里，让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彼此的眼中变成了小猫咪，在这一切都是neko操纵着他们的视觉、触觉等五感产生的错误认知。如果反过来操作，让本应该感知到的东西消失，也是可行的。 neko凝视着伏黑甚尔，集中意识。 天空突然落下粉色花瓣，粉色的光晕一瞬间包围了两人。 「人类极致的五感，吾辈想知道，当你的五感在蒙蔽你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这是伏黑甚尔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触碰不到任何物体，鼻子仿佛也失灵了。 「这是你的『领域』？」伏黑甚尔明明说出了这句话，但他的耳朵却听不到这句话。 五感封闭，这就是neko针对术式公开的伏黑甚尔量身定制的异能。 他说的「领域」，对neko来说是陌生的词彙，似乎上次五条悟也说过？她还没有学到这个知识点，早知道上次就问问他了。 neko转过身，蹲在五条悟的「尸体」旁边，伸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插在他额头上的那把刀。动作轻柔、缓慢地拔出了那把刀，刀刃带出一小股还未凝固的血液。血液流进了五条悟半开半合的眼睛里，染红了那一片灰蓝色。neko赶忙用衣袖去擦拭，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滴了下来，掉落在五条悟的脸上。 neko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脸颊上沾染了血迹也毫不在意，握着小刀，转身往伏黑甚尔走去。 由于五感被封闭并且还有重力压制的伏黑甚尔，停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作，他久违地产生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neko走到他的身前，他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第10章 咒术高专10 ◎「想逃吗？」◎ 锋利的刀尖对准了他的心脏，这一刀刺进去，伏黑甚尔不会有任何的感觉，最多五分钟他就会死。比起被虐杀而死的五条悟，他这个死法可太舒服了。 「下去和悟赔罪吧！」 第18页 neko的这一刀用了最大的力气，本该是可以刺穿他的心脏的，但是却被伏黑甚尔的一只手挡了下来。 「怎么可能？你是什么怪物！」 同时中了五感封闭和重力压制，竟然还能防御？ neko的质问没有得到回应，伏黑甚尔依然什么也听不见。 neko此时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只是凭着本能抓住了致命的刀刃，他不知杀过多少人或被多少人杀过，才会有这种感知本能。 伏黑甚尔突然感受到了双手的钝痛，那种隐隐绰绰、半遮半掩的感觉，远远地从神经末梢传回大脑里。意识到疼痛可以唤醒触感，伏黑甚尔果断用另一只拿着天逆鉾的手往自己身上扎去。 人类最强的肉亻本，就算开了几个小窟窿，也丝毫不影响强度。 几秒之后，伏黑甚尔的触觉恢復到一定程度了。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坏消息是：重力压制、封闭五感、不是术式天逆鉾无效——少女的能力是他的克星。 但好消息是：少女的攻击能力太弱，并且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杀意——攻击路数好懂。 「小猫咪，本来我是非必要杀你的，但现在……你的这个能力，要是联合其他人来找我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不用他说neko此时也意识到了，光靠自己是杀不了这个怪物男人的。 目睹五条悟被他虐杀致死的场景，neko有些失去了理智，而现在，即便不甘心她也只能先行撤退。 「想逃吗？」伏黑甚尔瞬间就察觉到了减淡的杀意，就像他以往的猎物，在意识到敌我双方的差距之后，绝望地想要爬走，而他从来没有放跑过任何一只猎物。 一大片4级咒灵蝇头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聚集在neko和伏黑甚尔的头顶上，原本想要带着五条悟的「尸体」从上空绕过伏黑甚尔悄悄离开的neko被阻止了线路。 伏黑甚尔认为，虽然感受不到目标的位置，但只要在这一片区域里无差别攻击，击中她是迟早的事。 现在，重力压制的能力已经通过术式公开来抵抗，压制的作用减轻了至少五成。封闭五感的能力恢復了触感—— 杀她，已经足够了。 恐怖的破空之声响起，蓄满力的伏黑甚尔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速度之快，neko的猫眼已经捕捉不到他的动作了。 呲—— neko的腰部左侧中了一刀，瞪大双眼，在下一击到来之前neko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动作跳了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动作，直接从地面一跃而起，躲过了紧锣密鼓的刀刃。 好险。 但是neko同时操纵着两种异能，身体受伤，加上封闭这个「天与咒缚」的五感难度本来就很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变得吃力起来。 仅仅几分钟过去，伏黑甚尔感觉五感逐渐恢復，速度和力量都更加精准。 她已经躲不掉了。 伏黑甚尔闪现到了少女的身后，伸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腰——那里正在流血的伤口，血腥味被伏黑甚尔精准地捕捉到。 顺势抡起她的身体往地上砸去，少女的身体触地的瞬间背部遭到重创，嵴椎断裂，鲜血四溅。随后，伏黑甚尔手里的天逆鉾扎进了她的心脏。 几秒钟之后，少女的「领域」由于生命力的流逝逐渐瓦解，伏黑甚尔身体的五感恢復了正常。 视觉，是最后一个恢復的，他低下头，看到少女躺倒在他的脚边，胸口心脏的位置被天逆鉾扎穿，血流了一地。 那双蓝绿异色猫眼里此时失去了神光，蒙上灰白。她张着嘴，最后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 伏黑甚尔脸上神色阴沉，并没有因为杀了少女而感到心情变好，耽搁了十几分钟，他必须尽快追上任务目标，要是让人跑了，他这一趟可就白来了。 收起手里的刀，伏黑甚尔根据夏油杰他们一行人留下的气味和足迹，往天元所在的薨星宫追去。 此时，薨星宫本殿内。 突如其来的选择让天内理子感到意外，夏油杰告诉她，如果她拒绝同化，那么他们会取消这次任务并带她离开。 「我们是最强的，不管你做了什么选择，我们都会保障你的未来。」夏油杰这样说。 在这几天的短暂相处中，他们都看得出来，天内理子虽然表面上活泼开朗，嘴里嚷嚷着「天元即我，我即天元」，实际上却并非这样地豁达。 同化，意味着要永远与大家分别，天内理子回忆着自从有记忆以来的过去种种，想到未来还可以和大家继续呆在一起的可能性，所有的故作坚强瞬间被击溃，曾经劝慰着自己「没有关系，悲伤与寂寞总会消失」的少女，这一刻，在夏油杰面前，选择了坦白自己。 「我想……我想和大家在一起……去更多的地方……」 天内理子说出了心里话，夏油杰脸上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从心底为她感到高兴，「那就走吧，我们回去吧，去和悟他们会合。」 天内理子伸出手，牢牢地握住了夏油杰的手。 「很遗憾，」伏黑甚尔的声音从通道内传来，「你们可能见不到了。」 夏油杰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他立刻转过身，挡在了天内理子的身前。死死盯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下意识地反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伏黑甚尔甩了甩手里的天逆鉾，上面的血迹还清晰可见，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当然是因为我把他们杀掉了，五条悟，还有……那只猫？」 第19页 「哈？这种话，你觉得我会信？」夏油杰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只会偷袭的男人的话不可信。 下一秒，夏油杰召唤出两只特级咒灵，决定亲自验证一下他说的话的真伪。 「理子，」夏油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你躲到一边去。」 天内理子早在杀手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惊住了，听到夏油杰的交代，立刻找到一个掩体蹲下了。 天内理子躲好之后，夏油杰再也抑制不住杀意，立即控制特级咒灵·虹沖向伏黑甚尔，但是对方手中的特级咒具只用了一刀就把硬度最高的虹龙砍碎。 「咒灵操术？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夏油杰听到对方如此评价。 下一个瞬间，特级假想怨灵「裂口女」把伏黑甚尔拖进了领域之中，大约十秒不到，对方几刀便将领域直接攻破。 领域破开的一瞬间，夏油杰伺机冲到伏黑甚尔身后，意图吸收那只缠在他身上的咒灵，可令夏油杰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被弹开了。那只咒灵吐出了新的武器，在夏油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就被连划两刀，紧接着狠狠一脚被踹飞出去。 天内理子惊唿一声，冲出来挡在了夏油杰身前。 恐惧让她的声音颤抖着，「你要的是我的命，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勇气可嘉，」对于少女的这个表现，伏黑甚尔脸上的笑容显得真挚了一些，他从武器库里拿出一把□□，「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理子……」此时，倒在地上的夏油杰意识已经模煳不清了，嘴里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天内理子看了看夏油杰，又看了看伏黑甚尔手里的枪。 「放心，这两刀对咒术师来说死不了的。」伏黑甚尔抬起枪，对准了她的脑袋，「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生为了『星浆体』。」 砰—— 伏黑甚尔任务结束，他带着天内理子的尸体离开，往盘星教总部去结算任务报酬。 与此同时，咒术高专校门口的战场残骸里，已经被认为「死亡」的五条悟，躺在地上的身体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身体各个受损部位开始快速復原，被砍成两半的躯干、破碎的内脏、断裂的骨头和肌肉等等，一点一点地连接在一起。 五条悟终于在濒死之际掌握了反转术式，他的身体伤得太重，治疗的过程不可谓不痛苦。然而他刚復原了一点行动能力就挣扎着爬起来，手脚并用走到旁边躺着的neko身上。 恢復神采的六眼，只一眼就看出来她没有了唿吸。 五条悟伸出双手，手掌交叠着放在neko心脏的窟窿上，咒力聚集在手掌心。 不行。 不起作用。 五条悟的反转术式只能用在自身，无法为他人治疗。 咒力覆盖了neko的全身，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五条悟脑子里仿佛崩了一根弦，看着neko灰暗的脸，那根弦好像被揪住了，反覆拉扯，带起尖锐的刺痛。 此时，他前额被小刀捅穿的伤口还没恢復好。 总觉得哪里有种违和感，到底是什么呢？五条悟的脑子有些混乱，是不愿相信同伴死亡的自己？还是掌握新术式的不真实？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五条悟完全没有头绪，他此刻的状态并不具备可以正常思考的能力。 松开按在neko胸口的双手，他泄了力气，上身靠在了neko的身上。整个脸埋进了neko身上穿的制服里，猫儿身上甜甜的的气味此刻被浓厚的血腥味所替代。 五条悟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快要炸开。 作者有话说： 明天7.28可能会停更一天哟 第11章 咒术高专11 ◎老子会让他乖乖站着让你杀哦◎ 他静静地靠在neko的身上，等待着身上伤口的復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有几分钟。五条悟脑子里尖锐的刺痛慢慢平缓下来，被反转术式治癒的大脑，在突破了某个临界值之后，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生理上的愉悦。那是一种非常轻盈、舒适且亢奋的感觉，从出生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过的状态。 随着身体一步一步被修復，这种愉悦感传遍了全身上下。 曾经使用无下限术士负担过载的大脑，在掌握了反转术式以后，可以通过反转术式修復自身从而可永久地开着无下限术式，并且不会对大脑造成消耗。 还有，之前只停留在理论知识的超高强度输出术式反转「赫」，以及五条家的秘术虚式「茈」，通过术式反转和顺转重叠使用，从理论变为了实际。 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这个世界令我无比地舒畅」，但是neko的死却让他高兴不起来——心脏处有种缺失什么的空洞感。 六眼感受到了夏油杰的咒力在快速地靠近，五条悟撑起了身体，看向奔跑过来的挚友。 夏油杰的胸口被砍了两刀，全身都是血迹，咒力损耗了大半，看起来像是刚刚经歷完一场苦斗，样子很狼狈，但是没有受到致命伤。 夏油杰看到活着的五条悟，悬着的心勐地放下了，虽然从他身上还没完全癒合的伤口来看，似乎是遭受过很严重的伤害，但幸好，他还活着。 五条悟此刻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六眼半垂下来，落在neko身上。 看到躺在地上的neko，夏油杰心脏瞬间又被揪紧。 第20页 他的步伐在距离四五步的地方停下——再往前一步，就会踏进neko喷溅在地上的血的范围。 夏油杰不愿去看neko的脸，他盯着五条悟，语速极为缓慢，一字一句问道，「neko她……怎么样了？」 五条悟看着不愿靠近的夏油杰，并未表示什么，他伸手抱起neko的身体，往夏油杰一步步走去，让他可以看清此时neko的样子。 夏油杰紧绷着唇，不忍地看向neko，胸前心脏之处是致命的穿刺伤口，腰腹有被利刃划破的痕迹。接过她的身体的一剎那，手掌心触碰到她破碎的背部。 夏油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条悟此时已经从同伴的死亡中缓过神，对夏油杰交代道： 「杰，照顾好neko的……身体。」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碰她。」 「我去找，那个男人。」 心脏处的空洞感，也许要用伏黑甚尔的命才能填上。 这样想着，五条悟也不顾还没完全復原的身体，同时使用六眼和瞬间移动追了过去。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瞬间消失的方向，意识到五条悟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站在原地，抱着neko的身体，还有余温，还是软的。 「一群天赋咒术师，竟然也会败给我这种，连咒术都不会的野猴子。」 这是伏黑甚尔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男人，打败了他们号称最强组合的两个人，杀了neko和天内理子，还把他们的尊严踩在地上碾压。 「最强组合，哈……」 连最重要的同伴都保护不了的最强组合，不是很可笑吗？ 此时的盘星教本部，伏黑甚尔带着天内理子的尸体来找僱主结算任务尾款，僱主是盘星教的高层，出手很是大方。 可是伏黑甚尔怎么也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他会被一个「尸体」堵在路上。 看到挡在他面前的五条悟，伏黑甚尔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死后怨念太大变成诅咒了。 但是咒灵和活人还是很好分辨的，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这个五条悟復活了。 …… 此时的neko意识海里陷入了深深的梦魇，她曾经把异能用在自己身上过一次。也就是那仅有的一次，给自己和其他人都造成了不可逆的心理伤害。 怪物！怪物！ 别过来！别靠近我们！ 曾经的他们这样对neko说。 曾经的neko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对自己使用异能了——无论如何迷惑其他人，自己也一定要保持清醒，以免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严重后果。 这一次面对伏黑甚尔的围追堵截，neko为了保护自己选择了再一次使用这个能力。无差别地对周围所有生物使用「知觉干涉和认知操控」，让他们和neko本人都相信，neko已经被伏黑甚尔击杀。 这次neko给自己的能力设置了一个唤醒的条件，只要有人唿唤她的名字，她就可以解除能力醒过来。 所以此时正在自嘲的夏油杰，突然感觉neko的身体勐地抖动了一下，就好像一个陷入深度睡眠的人偶然的挣扎。 勐地深吸一口气，neko瞪大了双眼，就像是从深海里刚冲出水面的样子，大口地唿吸着。恢復意识的第一眼，她看到了正抱着她的夏油杰——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杰……」neko本能地伸手抓住了夏油杰的衣服，双眸浮现出湿润的泪意，「悟他……」 刚甦醒的neko还不知道五条悟已经「復活」的事情。 「悟他，没事。」夏油杰沖她安抚地笑笑，但眼底还有着一丝抹不开的担忧，「反倒是你，身上的伤必须马上治疗。」 「你说『悟没事』？」neko一下呆住了，眼睛里还湿漉漉地，她不确认地又反问了一遍，「悟没事吗？」 得到夏油杰肯定的点头，neko开始怀疑自己，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难道她对自己使用了能力之后脑子被用坏掉了吗？ 她把自身的能力全部解除，背后的伤口几乎完全消失，心脏处的致命一击，变成了1公分不到的浅浅伤口。身上的血污也消失了大半，只留下腰腹的伤口是真实可见的，并且还在渗血。 让夏油杰不再为她的伤势担忧之后，neko再一次确认五条悟的情况，「悟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吾辈看到他的『尸体』了，是真实的。」 「悟似乎是掌握了反转术式，他身上的伤都自愈了。」夏油杰解释道。 「反转术式？」又是一个新的词，neko猜想应该是治疗术或者復活术之类的厉害能力吧。此时她终于长舒一口气，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太好了，大家都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听到这话的夏油杰，突然沉默了。 neko看着他的神情，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 等到neko见到五条悟的时候，他已经在问伏黑甚尔遗言了。 夏油杰抱着neko乘坐着飞行的咒灵赶到现场，还没完全降落下来，neko就冲着五条悟跳了过去。 「悟大人——！」 五条悟一脸懵地接住了她，六眼扫视了她浑身上下，对她此时的实际伤情掌握得七七八八了。此时的她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违和感，五条悟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临走之前和夏油杰所说的，neko的身体不要让任何人动，也是因为他想确认那种违和感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第21页 neko双手楼住五条悟的脖子，双脚环在他的腰上，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紧紧地扒在他的身上。仰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秒五条悟的眼睛，意识入侵到他的大脑里。在得到那熟悉的眩晕感之后，neko鼻子一酸，猫眼红通通地对着五条悟说，「悟大人，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曾经对着少女的裸体都没有让自己表现出羞怯的五条悟，此时面对她热烈而真挚的关心反而有些绷不住，耳根迅速染上一抹粉红色。五条悟别扭着回应，「你这……抢了老子的台词好吗！」 说好的交代遗言环节，伏黑甚尔还没回答就被从天而降的少女打断了，他拖着缺了一个大洞的身体，摇摇欲坠地站着。 「喂，我说，没有必要对一个快要死了的孤家寡人餵狗粮吧？」 伏黑甚尔突然出声，让原本没有注意到他的neko吓了一大跳。她本能地缩进了五条悟的怀里，对他的畏惧很明显。 五条悟看到她的这个反应，似乎是对伏黑甚尔有点应激了，他在假死状态的时候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完全没有感知的。neko被威胁、被反制、被砍伤，这些他都知道，只是当时无力阻止。 「neko要亲自动手解决他吗？毕竟他可是杀了你一次哦，即使那是被你的能力所骗。」五条悟拍了拍抱着他的neko，语气里是绝对的自信，「不用担心，老子会让他乖乖站着让你杀哦。」 neko想了几秒，还是对五条悟摇了摇头。她对伏黑甚尔的杀意早在得知五条悟没死的时候就已经消散，即便现在对他还心有余悸，但也无法下手去杀人了。 而伏黑甚尔在和五条悟交代完自己儿子的事情之后，从容赴死。 第12章 咒术高专12 ◎如果吾辈高兴的话，说不定会按杰说的去做哦◎ 伏黑甚尔死后，夏油杰把他饲养的那只储存咒具的咒灵收服了，随后三人一起进去盘星教总部想要找回天内理子的遗体。 等赶到盘星教总部时，此次刺杀「星浆体」事件的主犯已经潜逃，毕竟五条悟那一发虚式「茈」的破坏力太强，影响力不言而喻，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早就被吓破了胆。 在盘星教总部的地下室里，五条悟找到了天内理子的遗体，同样在那里的还有一群愚昧无知的教众，他们围着已经被「妥善处理」的「星浆体」，正在欢唿雀跃地鼓掌。 看着这些□□徒们，五条物冷冷地开口： 「杰，这些傢伙要一起杀掉吗？」 「他们也是从犯吧。」 五条悟在询问夏油杰，同样也是在反问他自己。 只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所有人。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如果遵从内心的感受，他也在克制着不让自己迁怒于这些普通人，但夏油杰保持了理智，他答道：「不用了，他们只是普通教徒，杀他们没有意义，主犯潜逃这个教会距离瓦解应该也不远了。」 「意义？那种东西真的重要吗？」 得到否定答案的五条悟，反而更觉得讽刺。想到夏油杰的理念，咒术师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他始终还是理解不了，保护这帮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而夏油杰没有说出的一句话是：就因为过于骄傲，总是认为自己和悟是最强的，这也是侧面导致天内理子死亡的原因。 这件事情他们都有错。 neko上前看了天内理子最后一眼，看到她的死状，忍不住从心底里升起愤怒。 「吾辈不知道什么『意义』，」她仰着头，目光坚定直视夏油杰，「吾辈只知道他们『该死』。」 neko的语气无比愤怒，「他们害死小理子，害悟大人死了一次，害杰受伤。必须让他们尝一尝……感受到……吾辈的痛苦……」说到最后，neko的声音渐低，粉色的光晕从她的身体里满溢出来，瞬间覆盖了所有人。 在场的所有教众，顿时脸色一变，本来笑意盈盈的脸上出现惊讶、恐惧、慌乱等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有人开始大喊和逃窜，但似乎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只是在原地胡乱挣扎。 过了几秒，唿喊、求救变成了崩溃、哀嚎，有的人双目无神，有的人眼泪鼻涕横流，不管不顾地嘶吼，就像是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还有的人尖叫过后一动不动，五官放大，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被扼住了喉咙。有的人在不停地做着向上攀爬的动作，双腿抖得像筛子，双手抓出了血痕。有的人疯狂地甩着脑袋，五官都有点变形。 「理子的死，好笑吗？」neko冲着陷入疯魔的人们大声地质问，宣洩着自己的情绪，「笑啊，你们继续笑啊！」 看到这个情形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夏油杰问neko。 「吾辈只是让他们感受了一下死亡的滋味。」neko长嘆了一声，平復下心情，认真地解释，「只有让他们感同身受这些痛苦，才能让他们明白，不应该轻易夺取别人生存的权利，不管是什么原因。」 neko通过知觉干涉和认知操控，让这些人体会到了自己身死的过程，他们有的正在被烈火焚烧，有的从高空坠落，有的被冻死，有的被毒蛇缠绕…… 夏油杰看着面前这群恐惧、扭曲、痛苦的恶人们，此时看起来就像供人取乐的猴子，滑稽又丑陋。 第22页 「嗤——」他突然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 光线昏暗的地下室里，充斥了人们的鬼哭狼嚎，看着仿佛是什么炼狱一样。几分钟后，一些低级咒灵从人群中产生，它们有的缠绕在人类身上，如同跗骨的蛆虫。有的似乎是因为恐惧，想要逃离这里。 「真脆弱啊，这样就开始制造诅咒了吗？」五条悟不屑地吐槽。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夏油杰放下了帐，防止这些咒灵溢散出去。他看着这些咒灵，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悟，neko能够让人类制造出咒灵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五条悟听到他这么说，联想到咒术界保守派的老橘子，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诅咒师们，皱着眉对夏油杰点了点头。 即便他是最强，他也不一定能保护所有人，天内理子的事情让五条悟看清了这一点。未来，如果要改变咒术界腐朽的现状，光靠他一个人也是不够的。 人类极致的负面情绪会制造出咒灵，这说明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neko的目的达到后就撤销了她的异能。脱离异能影响的人们依然极度没有安全感，仍旧心有余悸地缩成一团。 夏油杰朝人群伸出手，几只二级咒灵和无数只四级咒灵自动变成咒灵球，飞到他的手掌里。夏油杰是特级咒术师，和咒灵相差二级以上时，可以不需要降伏直接无条件地吸收咒灵。 这次的咒灵是乌冬糖的味道，有着浓郁的柚子口味和独特的口感。 夏油杰抬手放在neko的粉毛脑袋上揉了揉，语气温柔，「想吃糖了？」 neko没有回答，只是被他揉得晃了晃脑袋，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缓缓脱力往夏油杰的方向倒去。 夏油杰慌忙接住她的身体，搂住她腰侧的手臂触碰到一阵湿意，摊开手掌心，他看到了血。放在neko脑袋上的手顺着往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neko的伤必须马上处理。」 「去找硝子——」 两人同时说道。 neko的状态不好，夏油杰和五条悟决定尽快离开。 被留下来这些教众们，从幻境中脱离出来之后，后续有很多都疯了住进精神病院。后来，咒术界的调查人员询问的时候，五条悟对neko的异能三缄其口，他简单粗暴地表示，这些人本身支持着雇兇杀人的行为不就说明他们有病吗？本来就应该去治治脑子吧。 neko回到高专后身上的伤被家入硝子轻松治癒，但由于异能使用过度她还是病倒了，这种情况是无法通过反转术式治疗的，家入硝子嘱咐她只需要休息和补充能量很快就会恢復。 为了方便照顾neko，家入硝子还破例批准了两位男性同期在此期间可以自由出入女生宿舍。 因为身体还在发热的缘故，neko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她两颊潮红躺在床上叫嚷着肚子饿想吃点心。夏油杰给她准备了一些清淡的肉粥、蔬菜、还有她爱吃的甜味仙贝米果。 餵了她一些稀稀的米粥，夏油杰顺便进行了又一番说教：「neko, 到现在为止，我和悟已经纠正你的坏习惯很多次了吧。」 「吾辈有好好刷牙，也有好好洗澡哦。」neko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猫眼。 夏油杰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说，「……就是不会好好穿衣服？」 neko现在正以跪坐的姿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机器猫抱枕，下巴抵靠在玩偶的头顶上。床上的被子披在身上，由于不安分的小动作，被子从肩膀上滑下了大半，只堪堪围到腰部。粉色长髮四散铺开，覆盖在她的光洁的背部，圆润的肩头从髮丝之间的缝隙里露出一部分。 听到夏油杰的反问，neko笑着转移话题，「吾辈想吃淋酱糰子和莓大福！」 「都是糯米做的，容易消化不良吧。」夏油杰手里端着给她餵到一半的米粥，见她没有继续要吃的意思，索性放到了一边。但他还是认真嘱咐，「你现在应该补充的是富含维生素、矿物质和蛋白质的食物，都是能帮助身体恢復的。」 「如果吾辈高兴的话，说不定会按杰说的去做哦。」neko说完抱着玩偶在床上打了个滚，身上的被子岌岌可危地缠绕在腰腹和屁股上，双腿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你……算了，就这样吧。」夏油杰盯着她的双腿，忽然轻笑一声，「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在我面前可以不穿。」 neko双眼一亮，还没欢唿出声，就听见夏油杰补充道： 「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不可以。」 「悟大人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那硝子呢？」 「也不可以。」 「那……」 为了阻止她嘴里说出更离谱的名字——比如夜某蛾之类的，夏油杰果断打断了她，「任何人都不可以。」 被打断的neko不满意地反驳，「那为什么杰可以？」 夏油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坐在了床边，伸手捏住她裸露出来的脚踝。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眸色渐深。 neko白皙的脚踝上繫着一条黑色的绳子，上面串了一颗漂亮的红色珠子。 突然夏油杰另一只手上像是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小食盒，neko的注意力秒转移。她惊喜地一把抓过，打开食盒，里面是两块不同口味的鲷鱼烧，还是温热的。 满足地吞下香喷喷的点心，而后靠在夏油杰的身上，仰着头髮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嘆息。 第23页 「唿……好饱~」 夏油杰伸手捏了捏她鼓鼓的脸颊，低沉的声音缓缓说着，「我也许会再给你买更多的甜点——如果我高兴的话。」 作者有话说： neko：月读！ 第13章 咒术高专13 ◎杰，你这么说好像我在欺负她一样唉。◎ neko只缠绵病榻一天一夜就恢復到活蹦乱跳了，三人和之前一样一起上课、演习、组队出任务。 一年的时间就这样匆匆流逝。 在这一年里五条悟对术式的掌控越来越精妙，结合六眼的能力几乎达到了咒术师中的极限。而他的无下限术式也实现了完美的蜕变，他的无下限术式从原来的主观发动技能变成了自动不间断运行的技能。如今无下限术式可以自动甄别靠近物体的咒力强弱、危险程度等等，做出不同的应对，这样就能用最少的能量来运行无下限术式。 同时在一年前濒死之际学会的反转术式，会持续治癒由于不间断运行无下限术式而消耗过渡的大脑，这样五条悟再也不会出现疲惫等副作用。 高专演习场上，五条悟和三位同期展示完这个能力，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家入硝子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就想打击一下他，「可是某个人拼命想学会作用在别人身上的反转术式，可惜怎么学都学不会。」 听到这话的五条悟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得意顿时淡了下来，他找家入硝子学习作用在别人身上的反转术式，主要是因为他不希望再次出现同伴濒死在面前他却无能为力的情况。 五条悟看着操场上追着夏油杰的篮球咒灵上蹿下跳的neko，心里想着即便现在他的攻击和防御都是最强了，却还是未必能保护住所有他想保护的人。 在和小篮球玩的neko一边也竖着耳朵在听他们的对话，两三步跳跃到沉默的五条悟身边，neko一副五条吹的模样，很肯定地说道，「就算是这样，悟大人，也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最强的咒术师了呀。」 五条悟一把揽过neko的肩膀，笑着使劲揉了揉她的粉色脑袋，「只是这个世界的吗？论实力老子在异世界也应该是最强的吧。」 听到这句狂妄的发言，家入硝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傢伙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嘛。 neko来自异世界的事情，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三人知晓。家入硝子也知道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neko没有放弃过找寻回家的方法，只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 「这个嘛……」听到五条悟的问题，neko的脑子里闪现过那个世界七大王权者的种种能力，然后了给他一个答案，「大概能排前八名吧。」 「不是吧，」五条悟的脸上顿时写满了不服，「真的假的？」 「neko的家乡那边，有那么多的强者吗？」夏油杰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neko思索了片刻，然后给他们介绍起来： 「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是『不变』和『不灭』的，可以保持永远年轻的容貌以及拥有永恆的生命，在他的圣域范围内可以自由地操纵重力。」 「neko之前对付伏黑甚尔的时候使用过的就是重力操纵？」夏油杰询问，一年前的「星浆体」事件，除了给高专最强组合上了一课之外，neko的能力也暴露出来更多的用法。夏油杰想起之前在和neko復盘和伏黑甚尔的战斗，那个时候她所使用的其中一种能力就是重力操纵。 「吾辈是小白的氏族成员，所以继承了一部分能力。」neko沖夏油杰点了点头，继续说，「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可以把异能者的能力最大限度引发出来，如果悟大人是他的氏族成员，也许早就掌握反转术式和『领域』了哦。」 「这样说来，这个黄金之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所有人都要强。」家入硝子脑海里想像着如果自己的反转术式开发到最大的话——也许可以把死去之人都救回来？ 「第三王权者赤之王的话……」neko脑子里浮现出前任赤之王周防尊在学园岛肆无忌惮地使用能力的样子，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忌惮，「吾辈认为从杀伤力来说，前任赤之王应该是所有王里面最强的！」 「前任的意思是……？」夏油杰问。 「嗯，貌似是因为力量暴走，被几位王联手镇压，最后为了不让达摩克利斯之剑掉落伤及无辜，自愿被青之王杀死——所以成为了歷史。」neko解释道，「而现任的赤之王，能力也特别厉害。」 neko说着解下了脚踝上繫着的黑绳，举起上面串着的血红色弹珠给众人看，「这就是安娜送给吾辈的，这个弹珠中包含了能与最思念的人相连的力量。吾辈曾在里面看到过小白的样子，有它在一定能够帮助吾辈找到小白！」 「这么神奇吗？」五条悟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从neko手里拿过这枚弹珠，「发动它有什么咒语之类的吗？」 neko摇了摇头。 「说到最思念之人……」五条悟一只手抚着下巴，想了半天还是脑袋空空。 索性不想了，他摘下墨镜，苍蓝的六眼直直地往弹珠里望进去。 世界被蒙上一层深红色，弹珠里折射出一种混沌的流光。 「嘶——」五条悟发出一声惊讶的感嘆，立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怎么？怎么？」neko好奇地凑进。 「什——么都看不到哦。」五条悟话锋一转，耸了耸肩把弹珠丢还给了neko。 第24页 「切。」家入硝子送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neko却将弹珠捧在手里双手合十，眼神希冀，「吾辈也只在里面看到过一次，看到小白就在那里，确认他还活着。」 「吾辈相信一定能够找到他的。」她坚信这颗珠子有神奇的力量，想到和小白在一起的时光，她的眸子里溢满了思念。 五条悟看了几秒她的表情，还捏在手里的墨镜用一根手指串起来，绕着食指转着圈玩。 「neko难道没有想过要留下来吗？」询问的声音从五条悟的嘴里发出。 这个问题让neko一愣，「唉？」 「这里不好吗？」五条悟的声音里疑惑更重，「一定要回去吗？」 「吾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现在想不就好了。」几乎是在neko开口的同一时间，五条悟像是知道她要这么说，两句话重叠在了一起，不留一丝停顿的空间。 neko看着五条悟，他唇角带着微微的弧度，貌似只是寻常的提问，但注视着neko的一双六眼里却没什么笑意的样子。 似乎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猫的感知能力是非常敏锐的，neko下意识想读取他的意识，但是又生生忍住了。现在的五条悟的意识是不可被读取的，也许是能力升级的缘故，现在的neko只要一入侵五条悟的大脑，她自己的脑子就会立即关机——上次突然晕倒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 neko捏紧了手里的珠子，似乎里面的思念之人也能给她肯定的力量，她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回答道：「小白，是吾辈的王。」 「嗤——」五条悟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说这种话，你是被那傢伙驯养了吗？」 「不准这样说小白！小白才不是那种人！」neko有些生气，大声地反驳，「小白……是吾辈的家人，他帮助过吾辈很多很多次！」 「那照这么说的话，老子和杰也帮助过你很多次吧，我们在你眼里算什么人呢？」五条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进一步靠近了她，「难道说我们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不算什么吗？」 六眼的注视，反问的语气，天然地给人带来压迫感。 neko睁大了双眼，目光楚楚地看着五条悟，她有些不明白话题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找小白留在异世界。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悟，」夏油杰对着五条悟摇了摇头，「不要为难neko了。」 「什么嘛，难道杰不想问吗？」五条悟的一双眼睛转向他，在六眼的注视下仿佛能将他看穿。 「我？」夏油杰貌似被他噎了一下，但很快地恢復了淡定，「无论neko是留下来还是回家，我都尊重她的选择。」 「所以，」夏油杰对着neko温和地笑笑，「neko不需要因为悟的问题感到纠结，找到回家的路之后，无论怎么选择都可以。」 「嗯嗯。」neko双眸亮晶晶地盯着夏油杰。 「喂喂，杰，你这么说好像我在欺负她一样唉。」 「只是『好像』吗？你明明就是在欺负她吧。」 「你是故意和老子唱反调的吧，『无论怎么选都可以』——」五条悟用刻意滑稽的语气学着夏油杰刚刚说的话，然后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你心里真的是那样想的吗？」 「那么你想要来验证一下么？」夏油杰神色不变，一丝一毫也没有被戳中的样子，只是一双细长的眼眸直直地回望五条悟。 「我说，」家入硝子打断了争执起来的两个人，事件的诱因neko还在一旁偏着头、眼神有些飘忽，像是还在思索着刚刚的问题。 家入硝子在内心嘆息一声，果断地转回了话题，「不是才说到第三王权者吗？还有四个呢？」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宝贝喜欢麻仓叶王的，平安京副本里有他哦。 第14章 咒术高专14 ◎杰吻住了她的唇角◎ 「啊，没错。」五条悟撇下了挑衅的夏油杰，转而也跟着催促，「还有四个『王』呢？」 「唔，吾辈想想……」neko甩了甩脑袋，把复杂的心绪甩开，重新回到刚刚的话题，「第四王权者青之王是和赤之王的攻击能力相反的，拥有最强的防御能力。」 「最强防御？和无下限术式比起来怎样？」五条悟举起一根手指，neko配合地伸手戳了过去，触碰到无下限的感觉就好像在戳在了一层透明的厚膜上，有些软、有些弹，neko忍不住多戳了几下。 「青之王的防御展现出来的样子，和无下限不太一样。」neko一边戳着一边回答，「在对抗赤之王的时候他『咻、咻、嘭』地，完全接下来了。而且吾辈现在无法对悟大人使用幻术，同样的在对青之王使用幻术的时候，几乎一瞬就被他破解了。」 咻咻嘭是什么东西啊，这个表达能力和硝子不相上下啊……五条悟心里这样想着，耳边听到neko继续说道： 「第五王权者绿之王的能力不是实质性的，但却是非常厉害的变革能力，如果他想要重建一个新世界的话，就比如人人都可以掌控咒力、不再制造出咒灵那样的，应该是可以实现的吧。」 「如果要变革的话，他会怎么做呢？」听到这里的夏油杰突然问。 「不知道，吾辈和那个坏傢伙不熟。」 「坏傢伙？」 「他一直派人来追杀吾辈和小黑，完全搞不懂那傢伙想要干嘛。」 第25页 「那neko回去的话岂不是很危险？」夏油杰有些担忧的样子。 neko却握紧了红色珠子，很肯定地说，「只要找到小白，我们就不怕了。」 小猫口中那个「小白」就是白银之王吧，不变和不灭，拥有永恒生命，大概是个老傢伙了吧……五条悟这样想。 「第六王权者灰之王有人说是『混沌毁灭』的象徵，也有人说是最强的守护。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的特性是变幻无常，每一任的能力都不同，曾有过的是提前预知未来和侵占他人意识的能力。」 「除了王权者之外，那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权外者，是没能成为王的存在，本身也十分强大。而世界七大王权者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强弱排序，所以……」neko停顿了一下，看着五条悟认真地说，「在吾辈眼里，悟大人已经是和他们一样最顶尖的强者了。」 五条悟愣了愣，完全没想到neko一开始所说的「前八名」会是这个意思。 「嘛，并列第一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吧。」五条悟嘴上轻声回应着，他重新戴回了墨镜，状似无意地遮挡住了neko望向他的视线。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会忽略他泛红的耳尖。 「neko分析了这么多，反而让人觉得这个结论十分地中肯。」夏油杰如此评价。 「哈，杰也这么觉得啊。」此时五条悟的声音已经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嗯，所以，分组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吧。」 「……什么分组？」 「夜蛾老师在上周就已经说过了，悟，只是你经常选择性忽略一部分他说的话。由于最近一个月的工作量激增，我们三人不得不拆分成两组来行动，悟是最强，自然一个人为一组……」 「等等——」 「没办法呢，毕竟悟已经是最强了，我和neko也帮不上忙了吧。」 「餵——」 …… 即便是五条悟再不情愿，分组的事情也按照最合理的安排进行了。五条悟开始独立出任务，而neko和夏油杰则是两人为一组行动。 今年的夏天特别忙，大概和之前频发的灾害有关，咒灵源源不断地涌现。「窗」都快要检测不过来了，已经到了走在路上都有可能遇到新生咒灵的地步。咒术师数量太少，加上两人一组的方式，整个高专的学生几乎天天都在出任务，根本忙不完。 在高专承接的所有任务中，东京咒灵的数量多、等级高，并且这里人口密集，所以东京的咒灵里一级和特级大部分是交给夏油杰和neko一组处理的。东京和周边区域二级及以下的咒灵通常是交给一年级生，而五条悟则负责京东以外的区域一级和特级咒灵的处理，他现在几乎是全国上下到处跑。 夏油杰每天重复着祓除、吸收的操作，在无数漆黑的「帐」之下，见惯了咒灵残害人类的场景，他眼睛里逐渐变得麻木。 neko感觉夏油杰最近的情绪不太好，尤其是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经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neko读取到他的意识海里是一片灰濛濛的颜色。 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高专里其他三年级和一年级的同学，近期在学校里碰面的时候也都是情绪不佳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吧，neko这样想着。 东京·田原町附近，某个街道。 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在neko制造的幻境中，一只二级咒灵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等在这里，祓除、吸收。这个咒灵是今天的第三只，处理好之后，今天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neko穿着一身轻便的和服，上面缀满了鲜艷亮丽的花色，十分地亮眼。此刻站在夕阳西下的街口，粉色的长髮上简单地坠了一支紫阳花穗子，摇曳的流苏把昏黄的阳光打得细碎。 她站在巷子口外，用衣袖捂着鼻子，拧着眉头不适地催促，「快点快点，杰。」 走出巷子的夏油杰身上也同样穿着轻便和服，深蓝色宽松舒适的浴衣和夹脚拖鞋的搭配，头髮罕见地没有全部绑起来，而是小部分扎起大部分披散在背后。 这个任务地点刚好在浅草附近，做完任务两人打算顺道去参加隅田川畔的烟火大会，所以才会有这身装扮。 日本的烟火大会是自江户时代开始兴起流传至今，每年的夏天举办得尤为盛大，进入七月份后是最为密集的。 neko垫着脚尖，看着渐暗的天色，挽住夏油杰的一只胳膊，「吾辈听到那边已经开始了哦。」 参加烟火大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辅助监督的车堵在了半路上，neko和夏油杰只好早早地弃车步行。到河畔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漂亮的花火开始燃放。穿着各式各样浴衣的男女，三两个结伴而行，边看烟火边逛庙会。夏日的夜空变得绚丽多彩，隅田川河面上的倒影，天上天下尽是花火，美不胜收。 neko手里提着一只猫咪灯笼，嘴里咬了一颗三色丸子，她仰着头，一边看烟花一边嘴巴也没停下。 热闹的烟火大会实际上并没有引起夏油杰的兴趣，身处人声鼎沸的庙会里他也只是把这些人当背景板。neko开心地一路吃吃逛逛，他一路跟着，眼睛里的注意力几乎全在她的身上，没有兴趣分给周边的景色一丝一毫。 烟花盛放的间奏，有街头歌手开始弹唱，节奏轻快的歌声吸引了人们驻足聚集。 neko跳上路边的围栏，坐在上面高出了人群半个身子，兴致勃勃地看着人群中的歌手。 第26页 起闹和祝福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有对年轻男女在歌声里表白、接吻。 「唉？亲上了，亲上了！」 和围观人群一样兴奋的neko，挥舞着手里的小木籤，差点没有维持好平衡摔到河里去。夏油杰早有预感地伸手抱住了她的腰，把她从危险的栏杆上抱下来，neko小声地抱怨，「还没看完呢。」 抱着neko的手并没有放开，夏油杰低下头在她的耳边沉沉地说，「neko想试试吗？」 「什么？」 新一轮花火燃放，天空被金色的光华点亮。 在夜空下，夏油杰吻住了她的唇角。 叮铃—— neko耳朵上的铃铛发出一声颤抖的声响。 作者有话说： 杰哥疯狂上分 第15章 咒术高专15 ◎「杰，接吻还挺有意思的嘛。」◎ 一触即分。 「唔，」neko的双眸里闪动着惊讶、好奇，以及一些还未完全消散的兴奋，她看着靠得极近的夏油杰，好奇地问：「这就是『吻』吗？」 夏油杰却摇了摇头，环在她腰部的手臂收紧，让她完全陷入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掌覆上她的双眼，盖住了那过于灼热的目光。 这一次，夏油杰对着她的唇瓣吻了下去。 这才是——吻。 有那么一瞬间，neko觉得自己的五感好像被操纵了。周围的声音逐渐远去，庙会上各式各样小吃的香味也变得不那么明显，手里好像失去了力道，一直捏着的猫咪灯笼掉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反馈给大脑的感觉，只剩下夏油杰抱在她腰上的手臂的的力气，盖在她眼眸上手指的柔和，他的怀抱里浴衣熏过的紫阳花香气，还有两人的双唇相接之处的温热。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neko眨了眨眼，唇上感觉有些湿意，她本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原本即便是第一次也做得游刃有余的夏油杰，被她突然袭来的舌尖打得措手不及，当下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僵住了，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唇齿之间的气息也变得凌乱起来。 唇上有些痒意，还有些酥麻的感觉。 还没等他反击，neko忽然仰起了头，躲开夏油杰盖在她眼眸上的手掌，又用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懒散挂在了他的身上。 少女的脸上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杰，接吻还挺有意思的嘛。」 她心情颇为不错地评价。 夏油杰并未第一时间回应她的话，只是本能地在她环住他的时候，紧紧地回抱住她。夏油杰的神色有些呆怔，好像是在出神，又好像是在回味。 当周围的人群跟着起闹喧闹起来，夏油杰才有种被强行唤回现实的感觉。 ——这群人，真吵啊。 脑子里又一次浮现出盘星教信徒聚集在一块闹笑鼓掌、以及哭喊挣扎时候的画面，这段时间总是频繁地回想起这件事情，夏油杰的眉头浮现出一抹掩饰不住的阴郁和疲惫。 他看着neko近在咫尺的笑脸，轻嘆了一口气，低下头，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闭上眼深嗅着她颈窝髮丝的香气，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甜甜的味道。 ——就和五条悟那个大甜党一脉相承，都是被甜品腌入味了。想到这里的夏油杰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啊！」neko小声地惊唿，「那边有盐烤鱼的气味！」 双手不安分地晃动起来，「杰，杰……」 「那就去尝尝吧。」 「好耶，盐烤鱼！盐烤鱼！」 neko欢唿一声，立即脱离夏油杰的怀抱，冲着勾人的香味跑过去，日式木屐在地上发出一阵密集的哒哒哒声。 烤鱼对neko的吸引力几乎和甜品不相上下，她甚至连鱼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不顾形象地埋头苦吃的结果就是——变成了一只满脸肉渣的小脏猫。 夏油杰耐心地等她吃完，这才拿着纸巾给她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小猫脸，看着她浴衣的领口上也蹭得都是骨头渣，夏油杰又嘆了口气：「晚上回去记得乖乖洗澡。」 「嘁——」不喜欢被命令的neko吐了吐舌头。 「嗯？」夏油杰挑了挑眉，小眼睛里似乎透着一丝危险，「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想到初见那一天，夏油杰给她洗澡的粗糙手法，neko感觉身上毛毛的。 可进可退的小猫果断地服了个软，「泡沫球用完了噢。」 「等会给你买。」 …… 「滴滴——」 今晚的烟火大会还没过半，他们俩的游行就被任务来电给打断了。 「窗」检测到新生的强大咒灵，预估至少一级起步，和夏油杰他们此时所在的距离不到一公里。这附近光是堵车就堵了十几公里，这么近的距离，咒灵仿佛就是在庆典中诞生的。 「烟火大会这么开心的节日，为什么也会有诅咒？」neko对此十分费解。 「大概是因为欲望吧，人类在庆典上对着烟火许愿，然后从欲望中滋生出了贪婪的诅咒。」夏油杰好似冷笑了一声，「人类，真是无可救药啊。」 这句危险的发言让neko惊诧了一瞬，她几乎是立即就反驳了回去，「我们不都是人类吗？」 夏油杰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说得对，我们都是人类。」 「但这些不能控制咒力的，不配称之为人类，他们——和未进化的猴子没有什么区别吧。」 第27页 面前的这个咒灵浑身漆黑，面容十分怪异丑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走过的地方滴下许多粘液，腐蚀出一个个坑。 此时，neko已经无暇回应夏油杰说的话，这个烟火大会的现场少说也有几万人，如果在这种级别的庆典上被咒灵闹出骚乱的话，负面影响之大，可能会造成后续源源不断的咒灵产生。 确实棘手，杰一时之间感到烦躁也能理解，neko在心里给他的危险言论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这一次neko放弃了对咒灵使用异能，转而对在场的所有人类使用异能。如果她全力使用能力的话，一座城、数万人都可以一瞬间进入她编织的「幻境」里。粉色的花瓣和花火一起绽开，所有人眼里同时看到了隅田川河畔的浓浓黑雾。大概是烟花燃放过度产生的霾吧，呛人的气味侵袭而来，人们纷纷躲避开，给四散的黑雾让出一片空间。 空出了一片可以战斗的场地后，neko用她微薄的咒力，在合适的范围内放下了「帐」，夏油杰在帐内很快就把咒灵被祓除、吸收。 收起帐之后，夏油杰便看到因为异能使用过度、脑袋已经迷迷煳煳的neko。被夏油杰抱起，neko很快就在他的怀里昏睡过去。 neko的异能不像咒术师的咒力那样，储存和恢復的效率那么高，连日来的消耗和今天大规模的使用，已经让她超负荷了。 neko回到了高专休息，接下来几天的任务都是夏油杰一个人完成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灰原雄的死讯传回了高专。 neko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夏油杰已经去看过灰原同学最后一面了。对于这个一年级小学弟，neko几乎没什么印象，曾经在执行「星浆体」任务的时候，只是有过短暂的接触，貌似是个很崇拜夏油杰的小孩。 这次的事故原因是「窗」的人错估了任务等级，将一级咒灵土地神错估为二级咒灵，这种等级的任务本来应该派给夏油杰这组的，却误派给了一年级生。在这个任务中七海建人也受了重伤，而灰原雄为了掩护七海建人被咒灵吃掉了下半身牺牲。 咚咚—— neko敲响夏油杰宿舍的门，不等他回应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杰……」宿舍里漆黑一片，neko一眼看到坐在窗台边上的夏油杰，他盘着腿坐在地上，手臂撑在腿上，双手合成拳抵着下巴。薄薄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他此时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涣散的目光里泛着些冷意。看到他这个模样，neko嘴里的「你怎么不开灯」下意识地变成了「你没事吧？」。 夏油杰的眼睛缓缓聚焦，看着慢慢走近的neko，听到她声音里的担忧，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答道：「我没事，咒术师就是这样，时时刻刻与死亡相伴。被诅咒残害的普通人、被杀害的同伴、甚至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也可能命丧在某一次任务中。在决定成为咒术师的那一天起，我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第16章 咒术高专16 ◎neko，生我的气了吗？◎ 「真的吗？杰真的是这样想的吗？」neko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着蹲坐在地上。「可是杰的脑子里不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这么说？」 读取人的脑内思维和情感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neko便答道，「感觉，就是一种感觉吧。」 「哈哈，不愧是你。」夏油杰笑了，伸手想摸摸她的头。 「杰是在取笑吾辈吗？」neko抓住了他伸到一半的手，「还是说，杰又想掩饰过去，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 neko的神色是罕见的认真，「吾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经过天内理子的事情之后夏油杰的心里就一直存在着一个疑惑，身为咒术师的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咒术师保护着的、那些挂着笑脸却干着令人髮指的事情的普通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特级术师九十九由基的一番言论给了他不一样的思考，只是他还没有想好，那样做是否才是真正的「意义」。 「neko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像现在这样，陪伴在我身边，就够了。」夏油杰的手还是落在了neko的脑袋上，他使劲揉了揉那柔软的发顶。 neko轻轻哼了一声，靠进了他的怀里，「要不然让悟回来吧，我们三人一起，还和以前一样。」 「不必了，悟他已经是最强，没有必要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可是……」 「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一定会告诉你的，好吗？」 neko调整了一下姿势，趴在他的膝上。夏油杰一只手臂环着她，轻拍她的肩膀，很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好似是在抚慰着她的担忧。 明明看起来杰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一个吧，但他却反过来安慰着自己，杰还是那么温柔……neko这样想着。 大概是这个姿势太舒适了，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 没几分钟，枕在膝上的neko传来绵长平稳的唿吸，夏油杰轻轻把她抱起放在了床铺上。 一个月后，夏游杰和neko前往山村执行任务。这个任务本来不该派给他们的，但这次的事件有些离奇，「窗」并不能很明确地界定咒灵的等级，为了避免灰原雄的悲剧再次重演，所以派出了夏油杰这组。 顺利将造成离奇死亡的咒灵祓除吸收，在收尾的时候，夏油杰和neko看到了一个木笼子里锁了两个小女孩。那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看起来才五六岁的样子，浑身上下是被施虐过的痕迹。看到这些大人走过来，她们害怕地发抖。 第28页 村民们指着她们说，都是因为这两个怪物，才会害死村子里的人。 「就是因为她们三番两次用那奇怪的力量。」 「我的孩子也是被她们害死的。」 「不，不是的……」小女孩发出微弱的反抗。 「闭嘴！你们的父母也是怪物，真该在一出生就把你们杀了！」 …… 村民们不断谩骂着。 neko太清楚被人当做怪物的感觉了，如果说具有异能的她可以应付得了人类的排斥，那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孩，她们又该怎么保护自己呢？neko不敢想像她们被关在笼子里受到了怎样的虐待。 所以，在夏油杰拜託她像一年前对盘星教众那样，给这些人类「惩罚」，她毫不犹豫地就照做了。 这个小山村不过也就一百多人，比当时盘星教众的一半都没有，但是却在幻境中滋生出了特级咒灵。纵使neko明白人与人之间「恶」的程度是不同的，但这个村子里的人心腐败到这个程度，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咒灵一只接一只地产生，几乎是源源不断的，neko脸上逐渐露出震惊的表情。 夏油杰走上前，站在山坡上，俯瞰着村子里陷入幻觉中痛苦的人们，唇角扯出一个微笑。 「neko，想不想看看他们还能制造出多少咒灵？」 neko：？ 夏油杰的身边张开了巨大的黑洞，许多咒灵从里面跑出来，夏油杰给它们的命令很简单——见人就杀。 无数咒灵沖向人类，血雾很快就在小小的村子里弥散开。 人间炼狱一样的场景让neko怀疑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是真实发生的吗？她的幻术早在夏油杰放出咒灵的一瞬间就解开了，村民们从一个幻境里的地狱、来到了现实中的地狱——现在这群人面临的折磨和致命的伤害都是真实的。 「厉害厉害。」夏油杰佩服地鼓着掌，口中没什么感情地说着赞嘆的话，「全日本登记在册的特级咒灵不过几十只，这短短的时间内就生出了一只，还有两个咒胎看起来等级也不低。不得不说，这群猴子还挺有用的。」 收割完所有村民的性命之后，夏油杰的咒灵又开始攻击村民们「创造」出来的咒灵。 「用猴子的性命养育出来的咒灵，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夏油杰如同往常那样，祓除、吸收。 「啊，久违了，这个噁心的味道……neko，生我的气了吗？」夏油杰虽然这么说，但脸上仍然带着掩饰不住的畅快， neko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她从夏油杰的意识里读取到了他此时的情绪，连日来的忧郁和压抑竟然一扫而空，neko看到了实质性的愉悦。 ——她无法理解，夏油杰的转变。 同样无法理解的还有他的挚友五条悟、他的同期家入硝子、他的老师夜蛾正道。 「……根据现场的咒力残秽检查，以及身受重伤的辅助监督的汇报，判定为是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所为。根据咒术规定第九条，他被判定为诅咒师，当处以死刑，现在已经被通缉。」 「五条猫猫因为参与折磨村民、致使其产生大量的咒灵，现在她暂时被控制在高专的地下封印室里。她什么都不肯说，这样下去恐怕也会被认定为同伙……」 「绝对不可能！」 夜蛾正道所说的每一个字，五条悟都觉得离谱。拳头被他自己握出了血，许久没有受过伤的身体，感受这刺痛好像让大脑更加清明。 「五条猫猫的能力，你们到底隐瞒了多少？为什么她能让人类制造出那么多的咒灵？你知道这个能力对咒术界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夜蛾正道所说的事情，五条悟心里很清楚，对于neko的能力，那是没有办法和他们解释清楚的事情——他们越是了解，neko只会越危险。 「我要见她。」 东京咒术高专·封印室。 这里叠满了各种咒术封印，符文咒具和封印束缚环绕，天花板上音频和视频监控也在不间断地工作。 neko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双手和双脚被缚。 五条悟进来的时候她正垂着头，像是精神不济在昏睡。 五条悟走到她身前半蹲下来，抬起手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她脸颊上的血迹。她身上的黑色高专女生制服灰扑扑的，脸颊、胳膊和鞋子上都有血迹。 即便他的动作很轻柔了，neko还是被惊醒——她此时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敏感。 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许久未见的五条悟，neko抿着嘴，眼底流露出难过的神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他这样问，neko反问他，「悟，相信吾辈吗？」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点头。 neko用眼神示意他靠近，五条悟贴近她的脸。neko身体前倾，让两人的额头可以贴在一起，五条悟解除了无下限术式，让两人可以真实地接触。 继「认知干涉与知觉操纵」和「重力操纵」之后，neko的第三种能力「记忆操纵」，具体表现为可以修改记忆、找回记忆等。 neko把最近几个月自己和夏油杰相处的所有记忆，全部导入了五条悟的意识里。 作者有话说： 很快要换平安京副本了，综咒回、鬼灭、通灵王、源氏。 第17章 咒术高专17 ◎我可不想被她记恨呀◎ 第29页 自从三人分组之后，这几个月以来，neko和夏油杰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动画一样在五条悟的脑子里播放。 日復一日的祓除任务中，夏油杰逐渐变得越来越麻木的样子。 neko出于担忧的几次询问，但夏油杰始终不愿开口的犹豫。 neko邀请他参加烟火大会，两人在漫天花火下的玩闹和亲吻。 灰原雄去世后，neko感受到他的压抑，依偎在他怀里的那个夜晚。 …… 直到五日之前的山村任务，两位被关在笼中受尽虐待的小女孩，愚昧无知的村民们毫无悔改的施暴者的嘴脸。 夏油杰诱导猫使用能力，故意让她制造出咒灵，然后又杀光了所有的人类。一直以来蒙在夏油杰身上的那一层忧郁、纠结、迷茫和压抑终于被他自己亲手撕碎—— 那时，neko问他：「杰，杀人，能让你感到开心吗？」 「这群人该死，咒术师以外的人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我想清楚了，我很确定，我想要打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就算其他人都不理解我，都没有关系，neko，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们俩在一起，才是最强的，你和我的能力是天生的一对。」 「用你的能力让猴子们制造咒灵，用我的能力操纵咒灵再去消灭猴子们……」 至此，五条悟已经明白了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对于夏油杰这段时间的转变也有一个大概的猜测。 家入硝子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她说在新宿遇到了夏油杰本人。 五条悟离开封印室之前，解开了绑在neko身上的绳子，「我现在去找杰，你在这里等我，我会让硝子回来陪着你。」 neko点头。 在来封印室之前，夜蛾正道曾劝告五条悟，绝对不能强行带neko离开。夜蛾正道不确定那些封印术式的东西对neko到底有没有作用，但是她在被囚禁的时候并没有反抗—— 「我想，这是她对你的信任。如果你执意要无视高层对她的处置，不管不顾把她带走，只会造成一个后果，上面的人必然不会容许她存活——五条悟，不要忽略了你自身的影响力。」夜蛾正道这样对他说。 实际上五条悟很清楚，早在一年前的天内理子的事件里，他就明白了。 东京都·新宿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五条悟喊住了夏油杰。 夏油杰毫不意外他的出现，看着几个月未见的好友，看到他堪称难看的脸色，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回望，「neko已经都告诉你了吧。」 「她把『全部』都告诉我了，所以，我也直接告诉你我的想法。你想杀了非术师打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那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五条悟直接否定了他。 「如果换成是你呢？要是悟想做的话，肯定能办得到吧，但是你却想说服我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呵……你未免也太傲慢了吧。我已经决定了，我接下来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我的『大义』。」 「neko被当成你的同伙，可能会被判决死刑，如果你和我回去的话，可以洗清她的犯罪嫌疑。」五条悟在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夏油杰脸上的表情，但很可惜，他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的动容。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他便可以进一步地确认了。 「你……是故意留下辅助监督一命的吧？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也是故意没有放『帐』——就是为了将neko的能力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你所谓的『大义』并不是临时起意、亦或是被逼无奈，是早就想好了要那样做，这次的任务出现的意外事件你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neko是这么和你说的吗？」夏油杰问，neko是和他几乎朝夕相处的队友，自从心里萌生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就一直在刻意压抑着自己。直到他真正迈出那一步之前，按理说她不该提前知道，更不可能在获知他的心思之后还答应他的要求——对那些人使用异能。 夏油杰有些不敢往下想。 幸好，五条悟否定的答案让他心下稍安。 「她只是让我看到了你所做过的全部，其他什么都没说。」 「悟，你也可以选择把她带出来交给我，这种情况下，她在我身边比在高专更安全。」 这话让五条悟有些不懂，「……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带走她？」 「我已经惹她不快了，我可不想被她记恨呀。」夏油杰露出了些许无奈之色，就仿佛和之前三人在一起的时候，打打闹闹之间顺手把锅丢给五条悟的时候一样。 「呵。」五条悟冷哼一声，明白了夏油杰在那个时候放走neko，就是为了让她陷入现在这个状况中。同时也是为了让他陷入此时的两难，五条悟抬起手摆出虚式「茈」的发动手势，「不，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杀了你，把你的尸体带回去。」 夏油杰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他无所谓地说：「想杀就杀吧，你想怎么选，都有意义。」 实际上他们两人都很清楚，现在的他们是做不到对彼此下杀手的。 五条悟放走了夏油杰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夜蛾正道和咒术高层那里，这也让五条悟和高层的谈判变得更加棘手。 「对夏油杰你没有动手，对五条猫猫的处刑你也不同意。他们两人犯下的罪行可是有目共睹的，咒术界可不是你五条家的一言堂……」 第30页 「夏油杰的罪行我不否认，但是neko她并没有杀人，也对夏油杰想做的事情毫不知情。我可以替她担保，她的能力不会再让人类产生咒灵，就把她交由咒术高专看管，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场谈判由于五条悟的坚持、新晋东京咒术高专校长夜蛾正道的保证、以及一些额外的条件交换之下，咒术界高层最终答应五条悟暂缓对neko的审判，并将她交由高专看管。 东京咒术高专·封印室。 地上铺了一张蓆子，neko正侧躺在上面闭目养神，身旁的矮几上放着几个吃剩的甜品包装盒。在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关照下，她比刚被关到这里的时候状态好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白色短t和灰色短裙。 她突然睁开了双眼，看着封印室的门，几秒后门被打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影走了进来。 「五条猫猫小姐，咒术高层下令对你判处秘密死刑，夏油杰大人派我来带你离开……」 neko站了起来，读取到这个人脑海里的杀意，冷静地答道：「好。」 …… 五条悟把消息带回高专的时候，neko已经失去了踪影，地下封印室遭到破坏，家入硝子也受伤昏迷。 根据现场的咒术残秽和调查人员的判断，这起事件是诅咒师集团所为，neko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诅咒师的手上。 作者有话说： 不想看平安时代剧情的宝贝可以跳到咒术高专19章继续阅读…… ?? 【平安京·麻仓家主、诅咒之王、鬼之始祖】 ?? 第18章 咒术高专18+平安京1 ◎诅咒之王：三分熟，正好。◎ ——这份所谓的调查报告让五条悟看笑了，那帮老傢伙，前脚假惺惺地答应他的交换条件，后脚就趁他和夜蛾不在高专的空隙、纵容诅咒师入侵行兇。这种情况很难让人相信，咒术界高层和诅咒师的行动没有勾结。 「最好不要让我找到证据，否则——」 那天，五条悟当着几个「烂橘子」的面，用一发虚式「茈」把他们身前的屏风、身后的墙体和紧挨着的几层连楼都开了一个大洞。 在那些老头子们暴跳起来讨伐他之前，五条悟呵呵一笑，「一直觉得你们这的建筑和结界都太陈旧了，你看轻轻一碰就碎了啊，还是尽早翻新一下吧。」 几个月后，夏油杰和五条悟再一次秘密碰面，原本已经形同陌路的两人，在此相互交换了关于neko的失踪后续调查结果。 夏油杰查到了诅咒师的身份，从对方口中得知那天他确实是去刺杀neko的，但她的能力太多变、加上原本对她能力的情报就不足，那天最终的结果是neko诡异地在诅咒师面前消失了。诅咒师本人一直认为她是逃走了，但追查了几个月也没有找到任何消息。 知道neko是「神隐」而来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判断——她应该是神隐离开了。 而那位导致她神隐离开的诅咒师的身份，夏油杰表示已经被他「处理掉」的人，就没必要了解那么多了。 五条悟则查到咒术界高层确实有人和诅咒师集团相勾结，这次就是想借诅咒师之手除掉「对人类有威胁」的存在。只是觉得有威胁就要除掉，这些半截入土的烂橘子和夏油杰手刃的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有什么区别？ 五条悟觉得咒术界高层需要一次大清洗。 在她回来之前，要先清扫一下这个世界的「脏东西」。 假如她还会回来的话…… 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人同时这样想。 —— 此时，这个世界正值秋日。 夜里有些凉意，天空正中间悬挂着一轮满月，在澄澈的青黄色月光下，林中的各类的虫子发出鸣叫声。 这是一条山野之路，基本没有修整，枯黄的野草被人或野兽踩踏过，形成了一条小路。 踩着杂草的脚步声悉索地响起，夹杂在秋日的虫鸣中。这是一位身量娇小的少女，一件浅色的裳从头披到脚，把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淡淡的月光覆上那一双蓝绿异色的眸子，有一种奇异的美。 猫的夜视能力非常好，即使身处于黑暗的环境中，也可以通过细微的光线来看清物体、行动自如。 neko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条小路上，她脚上的小皮鞋只剩下了一只，还有一只在掉落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去了。身上披着的裳是从一只妖怪的巢穴里偷取的，这里的气候已经入秋了，这里的秋日比她之前的世界感受到的任何一个秋日都要冷。neko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古代的日本，估算了一下和她神隐之前的世界大概相距有一千多年。 这次神隐她掉落在了荒山野岭，最先遇见的是山中的妖怪，它们和低级咒灵差不多，没有什么智力只凭生存的本能攻击人类、以吃人为生。山里只有一些又小又酸的野果，连口吃的都找不到。妖怪的肉烤熟了之后一股腥臭味，不能食用。neko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类的村落，却发现村子里非常贫穷，似乎是刚经歷过天灾，作物都不成活，因此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没办法，neko只能往都城的方向赶去，希望能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忽然，夜风带来了呜呜咽咽的哭声，neko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满月，此时像是被什么蒙上了一层妖异的蓝光。 第31页 不用想，肯定是妖怪。 neko轻嘆一声，这些妖怪勾引人的方式真没什么新意，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脚上发力，neko一下窜到林中，避开了山路，转而在林间飞跃。莹莹的白色微光笼罩她的周身，在圣域的加持下整个人变得十分轻盈，蹬一步能飞出去十几米远。身上的罩裳在飞掠中被风吹开，冷风灌了进去，四肢感受到这凉意，neko进一步加快了速度。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次日的傍晚，neko经过了一座有许多温泉的山。 氤氲的水汽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暖烘烘的温泉水仿佛在邀请她。neko惊喜地欢唿一声，把衣服脱下来挂在树枝上直接跳了进去，感觉身心都被温暖的泉水包裹了起来。 「好舒服……」 经过半个月的荒野求生，陡然放松下来，neko很快就犯了困。她把自己整个人沉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舒服地闭上了眼。 太阳落山，天色渐渐地全黑了。 水温好像变热了，还有愈来愈热的趋势，昏昏沉沉的感觉逐渐上头。 neko觉得不对劲，睁开眼，鼻子动了动，灵敏的动态视力扫遍了四周，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温泉水面的雾气越来越大，硫磺的气味也更浓了。水底传来不同寻常的波动，在感受到这动静的一瞬间neko就打算起身。一只脚突然被不知名的东西缠住，那东西像是小臂那么粗的麻绳，力气很大，有鳞片，接触的地方传来滚烫的热度。 脚腕应该已经被烫伤，浓浓的硫磺味中夹杂了一丝血腥味。在缠住她的几秒钟内，那个东西已经探到了她的小腿上。 银之圣域展开，立即覆盖了整座温泉，水雾环绕之处全部泛起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 重力施压，约莫有几千斤的重力施加在温泉里，水里的东西顿时停止了往上探的动作。 「哦？」不远不近的男声在身侧响起，neko转头看到一个身量高大的年轻男人，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这个男人身上穿着宽松的女式和服，脸上有着奇怪的黑色纹身。他嘴里一边说着，「这里竟然有女人？」一边大步走过来。 「别过来！有妖……」怪字还卡在嘴里没说出来，neko就看到那个男人边走边脱下了身上的女式和服，露出了四只手臂。 四只手臂……？ 脱掉外衣的男妖怪除了有四只手臂以外，强健的身体上有着众多的黑色纹身，从脸颊延伸到下巴、胸部、腹背，四只手的手腕上也有环状纹路。他的指甲又黑又尖，仿佛某种利器，腹部上长着一张大嘴，此时弯成一个愉悦的弧度—— 「三分熟，正好。」 泡在温泉里的女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樱色头髮，露在水面以上的皮肤，白皙、晶莹剔透，在温热的泉水浸泡下散发着一股香气，那是独属于处子之身才有的肉香味——吃过许多女人的两面宿傩十分精于此道。 此时对于他说的话女子眼里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两面宿傩的目光穿过浓浓的水雾，落在了她的双眸里，新月的夜色过于黑了，不仔细看的话差点忽略了那双奇异的双色瞳孔。 ——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两个口味的。 「三分熟的口感偏嫩，咬下去的时候，有明显的生熟层次感，满溢的血水，味道肯定十分鲜美。」 两面宿傩一脚踩进了温泉里，重力异常的水压在那一秒仿佛被什么能力所干预，水面震动了一下。 感受到一股非常强大的能量入侵，neko愣神的那一刻，银之圣域没有维持住。 听到这个四只手妖怪说的话，泡在水里的neko感觉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失去了重力的压制，缠在脚上的东西又往上爬了几寸—— 此时的状况有些麻烦了，neko仔细探索了一下，除了在水里偷袭的东西，突然出现的四只手妖怪以外，林子里还有一个「人」立在那里，不知道是哪边的。一对三，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两面宿傩转眼间来到neko的身前，抓住她的一只手，轻轻一拉就把她的上半身拖出了水面。显然他的力气比水里的妖怪更大，两头拉扯下，neko腿上的伤口传来撕裂的疼痛。 「嘶——」 倒吸了一口气，深红色的鲜血逐渐在水里蔓延开来，硫磺味彻底被血腥味覆盖。 水底和水面的两只妖怪都在这一刻躁动起来。 察觉到彼此之间盯上了同一只猎物，水底的妖怪率先发起了攻击，本就是生活在水里的妖物，发挥着主场优势。 水底暗潮涌动，水面翻腾，两面宿傩被拖进了水里。 neko趁着他俩打起来的间隙，从水里跃起直接跳到了树枝上，顺手勾住自己挂在树上的外裳披在身上，然后立即往更远的地方逃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还没跑出去多远，身前的树干突然覆上一层冰霜，树叶变成了尖锐的冰刃，划破了她的脸颊。 前路被冰雪封住，冷热交替刺激让neko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里梅从暗处走出来，看着眼里泛起生理性的水雾的neko，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血腥味——这个女子，看起来的确美味。 作者有话说： 不想看平安时代剧情的宝贝可以跳到咒术高专19章继续阅读…… 第19章 平安京2 第32页 ◎好像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取她性命。◎ 身后的温泉里嘭一声巨响，两面宿傩从水底沖了出来，稳稳地落在池边。随后一只长条形水怪跟着冲出水面，那是一只似蛇非蛇的怪物，光是尾巴就有人类手臂粗，上半身和成年男子一样大小，全身的鳞片泛着深褐色的光泽。来到地面上后它的攻击也十分兇勐，喉咙发出尖锐的嘶吼，不通人语，兽性暴烈。 neko的注意力不在两面宿傩那里，她伸手拂去脸颊上渗出的血液，一双猫眼紧紧盯着眼前挡路的少年。 他看起来不知道是人类还是妖怪，穿着和尚样式的衣服，留着齐肩短髮，有点雌雄莫辨。那一手操控冰雪的能力很强，不适合硬碰硬。 随后，里梅看到被冰霜冻住的树丛里，有奇异的粉色花瓣扬起。女子轻盈地立在树梢上，在她的身旁一条黑色的裂缝凭空出现，巨大的白色龙头从黑洞里探出，浑浊的黄色眼珠四下转动，在看到里梅的一瞬间锁定在他身上——外表看着像东洋龙的妖物直冲里梅而去。 neko在里梅眼里生成的幻觉咒灵，就是夏油杰之前的常用特级「虹龙」的拟态，这个咒灵的外表还是很能唬人的。 里梅一边躲避一边对其使用冰冻的能力，但似乎这只妖物对他的能力有抗性，冰冻对它不起作用。 等到里梅发现不对劲的时候，neko已经偷偷熘了——借着树木的遮挡，她飞速地跑出去一段距离。 突然一股强大的能量席捲过来，下一秒周围几百米范围的环境全变了。夜幕变成诡异的血红色，原本的山路、温泉、树木全部化为了虚无，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而空间的正中心，无数的妖魔尸骨堆叠在一起，尸山上承着一座神龛，四只手的妖怪站在那上面，轻蔑的视线落在和他对峙的水妖身上。 neko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知识点，她不确定这是不是高专理论课上学到过的「领域」。 能使用那个的，无论是咒术师还是咒灵，都是特级以上了。 这也是neko第一次遇上「领域」，如果把她的幻术也视为领域的一种的话，理论课上还说了，对方的领域比自己强的情况下，是可以直接破除自己的领域的。 领域的主人只是简单地挥了挥手，无形的刀刃把那只蛟妖瞬间砍成一段一段。 两面宿傩捡起了其中一段，两只手扒开皮甲，把里面的红肉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啧，好硬。」 这只妖怪的肉质太韧了，不是他喜欢的口感。 两面宿傩坐在那神龛之上，朝着少女的方向摆了摆手，就像在招唿一个宠物。 「过来。」 neko本能地后退一步，却发现领域里无处可躲。 紧接着，就感觉到无形的风刃锁定了她，neko警觉地原地跃起，躲开了一击。 ——对于具有必中必杀效果的领域来说，这个只是警告。 里梅出现在身后，揪住了她的双手，neko被他抓到了两面宿傩的跟前。 这个领域很快就关闭了，理论课上说使用领域对咒力消耗是非常大的，很多特级释放一次领域得补充好几天的咒力才能释放第二次……neko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之前课上了解到的信息。 领域关闭后，neko扑通一声掉回了温泉里，此时温泉水已经被刚刚妖怪的血浸染得发黑，浓重的血腥味让neko十分不适地捂住了口鼻。 但这个味道却让两面宿傩食慾更加旺盛，泡在温热的血水里的女子，莹白的处子之身看着更加诱人了。 从水里伸手抓住了女子的腿，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脸颊上的伤口溢出细密的血珠，两面宿傩伸出舌头舔了过去。 脸上刺痛，neko下意识地反抗，但双手双脚同时都被缚住了——这个妖怪的四只手未免有点太方便了吧。 受伤的腿上也传来刺痛感，刚刚被水妖弄出来的伤口很深，此刻正被两面宿傩腹部的嘴吮吸着。从脚踝一直往上逐渐移动到小腿，他吮吸的力道越来越大，还伴随着轻微的啃咬和拉扯的动作—— 两面宿傩本来想慢慢品尝一下的，但是小腹上的那张嘴有些不听使唤了。 这个人类比他尝过的任何一个都要美味，肉质细嫩鲜美，尝起来口感爽滑，生食或烹制应该都不错。 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泡在这妖物的血水里也掩盖不住那一股香甜的气味。 此刻，两面宿傩的四只手两张嘴好像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 这个舌头，太薄了，要是厚一点的话，他会更喜欢。 这双眼睛，最后再吃，要让她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吃掉。 这对软肉—— 传闻中大江山妖怪的首领酒吞童子到处勾引处子，尤为钟爱将处子的胸部切下来做下酒菜。 「里梅，去弄点酒来。」 里梅恭敬地退下，遵照两面宿傩的命令去取酒。 此时，正在被「品尝」着的neko，大概是过于恐惧，身子在微微地发颤。单薄的裳披挂在身上，敞开的衣领半遮半掩地随着水纹浮动。樱色的头髮如同水草，静静地在水里铺散开，无依无靠地随波逐流着。 便是如此，才更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猎物被食用之前露出了此种情态，让两面宿傩品也味到了别样的愉悦。 第33页 两面宿傩的手指卡在她的嘴里，同时抵住了她的喉咙。好像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取她性命。 neko发不出任何声音，双眼紧闭，受伤的身体渐渐虚弱，气息也变得微弱下去。但是，身上的疼痛让neko的脑子更加清醒。 她知道逃走的机会只剩下了一次。 等那个叫里梅的傢伙走远了，她才开始有动作。 意志力越强大的时候所展开的圣域也就越强大，这是小黑曾经告诉过她的。 强烈的求生欲使neko用出了迄今为止最强大的银之圣域，覆盖范围几乎囊括了这一整座山头。以她为中心的圣域范围内的空间密度全部失衡，重力压制全面铺开。 银色的光芒大涨，两面宿傩的双眼之下突然又睁开了一双眼睛，一张脸上四只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盯着她看，「还以为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语气里带着些玩味，像是在纵容着一只闹腾的小宠物，她的挣扎和反抗丝毫不被放在眼里。 但同样的，自打照面为止两面宿傩对她说的所有奇怪的话，neko也都没有搭理一句。 巨大的重力压制包围了两面宿傩，全身上下从内到外的器官都感受到这力量的压迫，他吐出了一口血——不知道是内脏受损渗出的血还是刚刚吸进去的neko的血。 但即便是重力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伤害，两面宿傩也可以通过反转术式立即治癒自身。 看着趁机脱离他控制的neko，他好奇问了一句：「这是你的术式？」 可惜，neko并不打算做术式公开，她的能力不是咒术的一种，所以通过术式公开提高术式强度的方法对她无效。 在重力给两面宿傩造成障碍的几秒钟，neko推开他纵身飞到了天上。圣域之内只有她是无重力的，身下的整片区域其他东西都是被施加了极限重力的。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吧？」两面宿傩也从池中站了起来。 neko见状飞得更高了，这个妖怪的肉体强悍程度，可能不比伏黑甚尔差，重力的压制效果十分短暂。 「回答我。」两面宿傩的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 「当然不是。」neko如愿地回答了他，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大地震动起来，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山坡滑落。地面开裂出现深不见底的缝隙，温泉池水被倒吸进地底，山崩阻断，深渊里喷出砂状物体。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大轰鸣声，石块飞腾翻滚，炽热无比的岩浆通过地壳中狭长的线状深渊溢出地表。 地上的妖怪似乎被这个变故震惊了，盯着她的表情写着不可思议，语气里也满是怀疑，「……这也是你的能力？」 neko轻轻哼了一声，好心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个情况：「吾辈来时就发现了，这里的气味十分独特。山上没有任何的生灵，一只虫子一只鸟都不在这里栖息，说明这座火山底下已经开始活跃。而且地震会给磁场带来强烈的变化，并且大气分子随着天气条件也会产生水平上的起伏……」 面对天灾，猫的感知能力本来就比人类多出数倍。这是一座本来就会在这段时间内喷发的火山，只是neko的重力干预让它提前了一点而已。 两面宿傩躲避着碎石和岩浆，跳跃到了一处高地，对于neko所说的东西，他的四只眼睛同时露出一丝迷惑。 neko看着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妖怪，心中瞭然，「你们这种妖怪，应该都没读过什么书吧。」 两面宿傩：？ 第20章 平安京3 ◎如今的源氏在平安京可谓是权势鼎盛◎ 火山烟气已经窜至高空，热气不断上升，火山喷发起来，即便是在空中也如同在地面一样危险。岩浆像一条条兇残无比的火龙，从地下喷涌而出。 neko不再去理会那个妖怪，将面前的空间密度调整、制造出一个个斜面为落脚点，踩在上面轻盈地飞掠离开。 为了防止那两个妖怪有什么追踪人类气息的本领，neko不停不休地跑了很久，中途经过人类村落还更换了身上的衣服。 几个月后，她终于来到了京都。 月色皎洁，整个平安京笼罩在夜色里。 neko是从上空飞进来的，京都外围似乎被某种类似「帐」的东西环绕着，neko猜想大概是结界一类的东西吧，毕竟这个世界不是天灾就是妖祸。 夜已深，只身走在大街上几乎不见一个人影。 走过好几条街道，前方似有几点灯火，火光映着探出院落上方的枫叶，形成隐约朦胧的光晕。而且还有一股像是在煮东西，或是在烤东西的香味飘过来。 neko走近一看，是一个矮墙围着的院落，墙边种了几棵枫树，灯光从矮墙后透出来。这个方位看过去没有入口，但是也没关系，neko轻松翻过这道矮墙，墙内的情形展现在她眼前。 这好像是一个买卖东西的集市，地上铺着简陋的粗布或者草蓆，摊主就坐在上面。各个摊位卖的东西什么类型的都有，生活用具、器皿、饰物等等。 这个集市很长，四处燃着灯火，有的从沿街的枫树枝条上垂挂下来，有立在摊位边的灯台上。但即便如此，集市上行走游逛的人们还是看不太真切，像是蒙着一层雾气的模煳样子。而且他们交谈的声音也都是低声轻语，并没有一般集市上的热闹景象。集市的尽头好像也是延伸进了夜色的浓雾里，不知道通往何处。 第34页 neko抬头望了望天空，又是月圆之夜，猫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集市不太正常。 但她仍然选择走了进去，想着毕竟这里是平安京内部，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兇恶的妖怪了吧？ neko此时身着一件单薄的唐衣，仍然是没什么颜色和纹样的朴素款式。现已入深秋，虽然穿着衣服很不舒服，但一直在野外行走还是需要御寒的。 走到集市的一半，刚刚吸引她的香气更加真切了一些。 「唔，就是这里了。」 说着，neko在一个摊位前驻足，面前是一张齐腰高的桌子，桌子旁边有两个炉子，看起来像是卖某种食物的摊位。一个炉子正烤着些什么，另一个的炉子里则在炖着些什么。刚才她闻到的香气，似乎就是从这两个炉子里飘出来的。 「这是什么？」 桌子对面的男人问她：「你要吃吗？」 也许这里煮东西的水蒸气太大，摊主的脸在雾气后完全看不清楚，声音也有些模煳。 「好香啊。」 男人打开了盖子，沸腾的锅里炖着的东西一缕一缕的，好像是面条。男人用一个大勺子舀起锅内的面条，连同奶白色的汤汁一起，盛在了一个大木碗里递给了她。 碗里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极为鲜美的香味扑鼻而来。 neko用筷子伸进汤汁里，捞出了细长的东西，这个面条好像没有煮熟，自己在动—— 感觉不对劲的neko眨了眨眼，停顿了一秒，手一抖没拿稳打翻了木碗，里面的食物尽数洒在地上。低头仔细一看，那所谓的面条都是白色的蚯蚓状虫子。掉落在地上之后还扭动着身躯往neko的脚边蠕动，被这东西噁心到了，她连忙后退几步。 背后刚好撞上了个什么东西，neko转过头，一张好像是生铁打造的鬼面具正对着她的脸。幽幽的蓝色火焰直冲面门而来，neko下意识地躲闪，火焰瞬间散成一朵朵蓝色的火焰花，打在她的身上，有一朵还被她吸进了嘴里。 「咳咳咳——」 火辣辣的灼烧感从舌头蔓延到喉咙，随后neko发现自己好像发不出声音来了。 那些火焰花好像是活物一样，追了过来。neko躲避中撞倒了一个摊位上的东西，嘭嘭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一颗女人的头颅滚落到她的脚边，那头颅在月光下睁着恐怖的双眼。 那颗头盯着neko的脸，突然张开惨白的嘴发出声音，「这是人的气味啊……」 「我也闻到了，是活人的气味。」不知是谁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来。 「从刚才开始，一路上都有人味儿呢。」 「什么？」 「真是活人吗？」 看不清楚面容的黑影从四下里聚集而来，蓝色火花紧追不放给了他们指引，戴着铁面具的傢伙也大步流星地冲上来。 无数的黑影围住了被蓝火环绕的neko，这变故让她又惊又疑，下一秒她从包围圈中腾空跃起，意图向来时的矮墙处奔去。但从四下望去竟然都是黑沉沉的迷雾，看不见矮墙或是集市的边际在哪里。 在这里只有朦胧的灯火组成一条通向前方的路，沿着灯火的方向，neko一边跑一边打翻了摊位上的东西，阻挡着围过来的黑影，场面一度更加混乱。 neko已经明白过来，这个集市就不是活人的集市。这里的人影不像是妖、也不像是咒灵、反而像是已经往生的亡灵——也就是俗称的「鬼」。 鬼市的秩序被擅闯的人类打破，带着铁面具的鬼差暴怒地长鸣一声，整个鬼市瞬间沸腾起来。 所有的鬼仿佛是接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纷纷活跃起来。 但neko早已经趁乱躲到了树上，下方的鬼差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活人在这里！」 「这里也有两个活人，快看看是不是刚刚那个人。」 「不是刚刚那个人。」 「我认识这个男人，这个是身份高贵之人……」 鬼的注意力似乎被其他人吸引了。 难道还有别的人类倒霉地闯入这里吗？neko冲着他们唿喊的方向跑过去。 那是两个年轻男人，从穿着打扮的差异来看像是主僕关系。和集市上这一群身形掩在迷雾之内的鬼比起来，两个人类男子显然看着正常许多。 此刻，那位侍从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短刀挡在主人的前面。即便面对着围上来的鬼怪，他的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也没有后退一步。 neko原地观望了一下，心下思索，如果他们不是像她那样翻墙进来的话，那么他们来时的这个方向，应该就是鬼市的出入口。 被群鬼围困的男人身份已经被认出来了，正是不久前刚从权大纳言升任内大臣的源氏大人。 朝堂之上还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在二十几岁就官至从二位的，况且源氏内大臣本应兼任摄政，但他自身以「繁重之职，不能胜任」为由推辞了。 如今的源氏在平安京可谓是权势鼎盛、万事称心。 但显而易见，眼前这群鬼魂本来就不是世间之人了，现世的权势地位对往生的鬼来说或许根本就不是威胁。 今夜源氏从自家宅邸坐牛车出门，由于是简装出行，所以只带了一名侍从惟光，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跟随。 这次出行是为了前往西京，与最近相识的名为里华的女子相见。牛车刚走过了朱雀大路，经过二条大路的交汇路口，就遇上了幽幽飘来的迷雾。牛车似乎有自己的意识，顺着迷雾的方向慢慢走去，等到侍从惟光发觉走错路时，两人已经来到这集市的路口。 第35页 为了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及如何才能找到正确的路，两人才从牛车上下来，走进集市里查看。 源氏还来不及弄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们二人就被沸腾的鬼围上了，此时已经有失去理智的鬼吼叫着沖了过来。 「吼——」 它一把扑倒了最前方拿着火把的惟光，一张嘴险些把他的手给咬下来，惟光反手将火把扎进了鬼的嘴里。被惟光守护在身后的源氏反应也极快，一刀噼下，就在鬼的胸口砍出一道很深的痕迹。 「嘶——」 受伤的恶鬼发出怒吼，样子更加兇狠可怖。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今天是月圆之夜，晚上出行前源氏特意让阴阳师事先算好吉凶方位，并且依照卜算的结果先去往其他方位避凶后，才上路的。 按理说阴阳师应该不会算漏的，难道是中途不小心冲撞到了哪位过路的神明吗？ 恶鬼的形态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被刀刃损伤的地方散发出猩红的邪气，它的面容极度扭曲，四肢上长出了黑色的倒刺。 源氏的脸上满是惊惧之色，在众鬼的围困之下，他已经避无可避。 忽地，夜空里似有白光闪过。源氏感觉背上一紧，随即身体腾空而起，下一瞬他和惟光已经脱离了包围圈，落在了一棵高高的树枝上。脚下踩着的枝干有些滑，源氏下意识地伸手一扶稳住了身形。但随即他又是一惊，因为他手里扶着的竟是一位女子的手腕。 如此近的距离，源氏转过头，女子的髮丝正巧被夜风掀起，无意间从他的脸颊扫过，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煳。 第21章 平安京4 ◎这一切都让源氏着迷，且深陷其中。◎ 她稳稳地站在树枝上，身子好似十分地轻盈。而被源氏握住的这只手，和一般女子不同，它纤细柔软、却有力。 女子身上穿着单薄的唐衣，抬起的手腕露出一截肌肤，晶莹如玉，在月光下好像透着一层光芒，色泽异常动人。樱色的长髮在夜风中扬起，仿佛在深秋盛放的樱花。 「你……」 源氏张口想问些什么，但女子的目光没有分给他一点，只是垂眸于树下那群骚乱的鬼。 眼前好像真的有樱色的花瓣飘落，源氏眼中逐渐浮现迷惑，开始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有的鬼惊唿：「天亮了！」 「该收摊了，天亮了。」 「闭上眼睛……」 「快收摊，快走。」 任何可以被neko读取到思维和情感的东西，都是可以被操控认知的，鬼或者咒灵都不例外。此时鬼怪们认为天已经大亮了，慌乱地收拾东西四下散去，很快环绕在这里的迷雾也消失了。 安全了之后neko才把两个男人带回地面，环视四周，这里是一条宽敞的大路，源氏的牛车正停靠在路边。 捡回一条命的惟光双腿还在打颤，他扑通一声跪在neko的面前，涕泪俱下双手合掌跪拜：「多谢神明大人救命之恩。」 neko被他这个大礼吓了一跳，闪身一步躲到了源氏的身后。 这个男人大概是被恶鬼吓傻了吧……neko心里这样想。 neko和源氏面面相觑，双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neko拨浪鼓摇头，耳朵上挂的铃铛叮叮作响。 源氏不太读得懂她眼睛里想表达的意思，只觉得自己的侍从涕泪纵横的样子过于失礼。 「惟光，退下吧。」 「是，源氏大人。」 被称唿为源氏的男人，抬手正了正头冠。他身上穿的是淡色常礼服，花纹鲜明，松松地繫着带子。里面衬了一件深色衬袍，看起来是有些随意不拘的打扮。 源氏的容貌十分精緻，是目前为止neko在这个世界里见到的长相最好的一个人类。即便是经过刚刚的混乱，头冠有些松散，但一举一动仍然仪态优雅，风姿清整。 反观neko的衣着打扮，就有些过于简陋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修边幅。单薄的唐衣，随意束着的腰带，而且还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地上。 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女子，这样的装束都是堪称「狼狈」的，只是她看起来并没有半分的不适。 「这……」源氏一时有些语塞。 还有她刚刚展露的一手能令百鬼退避的强大实力，或许是误入此间的神明？又或是长年隐居在某处的山野之灵？ neko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说话。 源氏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皱起的眉流露出心疼的意味，可惜他的心思并未被neko读取到。 源氏询问她的名字、身份、住所，得到的答覆统一都是摇头——这让源氏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他邀请neko同乘牛车，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车上源氏脱下身上的外袍，「夜里凉，姬君不嫌弃的话，请用它御寒吧。」 neko没有拒绝，源氏很自然地靠近，为她把衣服披在身上。 牛车晃晃悠悠地在路上走，neko靠在车壁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姬君？」 源氏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看来确实是睡着了。 这还是源氏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和他共处一室的女子，竟然自顾自地休息了，既不理会他，却也不防备他。 第36页 今夜驱百鬼，姬君也许是累着了，源氏这样想。 负责赶车的惟光不需要询问也知道，自家大人今夜是不可能再去西京了。当牛车停下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源氏的宅邸二条院。 此时夜已深，去而復返的源氏没有惊动太多底下人，他轻轻地抱起熟睡的neko，下了车直接往正殿而去。 现如今二条院西殿住着紫姬，东殿暂时空置但尚未收拾清扫，所以今晚源氏打算把她安置在自己的正殿之内。 惟光对于源氏大人一路上不声不响，却已然能将神明大人抱入怀中，内心觉得十分地佩服。但同时又不免担忧，自家大人觉得世间女子个个可爱、却从来不会长久地陪伴于任何一人身边，总是热衷一时又慢慢冷淡。 这位救了他一命的神明大人要是如同那些女子待遇一样，岂不是也要伤心嫉妒？ 「唉……」 这一觉neko没有睡多久，醒来时天色才微亮，窗外投来了淡淡的破晓光芒。她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自己躺在榻榻米上，还被盖好了被子。 neko掀开被子坐起来，打了个呵欠。 一帘之隔的房间外侧有个人影跟着动了一下，随后问候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姬君，可是醒了？」 neko点了点头，想说「嗯」，喉咙里却只发出了类似「唔」的声音。 ——她的声音还是没有恢復正常。 得到回应，源氏又说道：「因为担忧姬君的身体，昨夜我便一直守候在御帘之外，还望姬君莫怪。」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态，也许正是在此守候一夜的证明。 「姬君言语不便，可用旁边的纸笔书写。」源氏想得周到。 neko看了看放在一边的纸笔，皱了皱眉头，这个復古的软纸和毛笔，对她来说用起来难度有点大。 她果断放弃了用纸笔沟通的方式，直接掀起了隔在两人之间的竹帘，看向了对方。 ——这样，就可以了。 见到她这个举动，源氏一愣。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欣喜，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是她的亲近之意。 「姬君不愿告知名字，那我唤你『月姬』可好？」 neko没有犹豫地点头。 「这里是我的宅邸，现下东殿虽然空置但正准备着人修缮。月姬可先随我一起暂住在正殿，你住内侧，我住外侧，等东殿修缮好之后再搬过去，这样可好？」 修缮东殿只是临时起意，昨夜源氏守在御帘之外，脑中总是控制不住地来回想着今夜遇到月姬的种种，几乎一夜未眠。 樱花般的髮丝，宝石一样的异色双眸——昨夜天色太暗源氏看不真切，刚刚她掀开帘子的一瞬他清楚地看到了那绮丽的眸色。 另外还有她身上强大的「神力」，从百鬼之中轻而易举救下他。这一切都让源氏着迷，且深陷其中。 源氏的心思，明显地就差写在脸上了，但neko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借住在别人家，还是看人家怎么方便。这个灾害四起的时代，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地，还是很不容易的。 「月姬，尽可放心在此处住下。」源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今天一大早，二条院内众人就已经在议论纷纷了，昨夜源氏大人从外面迎回一位姬君——要说迎可能也不太合适，毕竟深更半夜的也不见有任何仪式。所以下人们也一时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入主正殿。 但很快他们就不再疑惑了，源氏大人亲自吩咐要照顾好「月姬大人」，并且还指派了几名资歷深厚的女侍随侍在她的身侧。 源氏的安排几乎无微不至，陪伴她用过早膳之后，他便出门了，据说是冷泉帝召他入宫觐见。就算他不在宅邸，这里的女侍对她的关照也非常面面俱到。 只要neko有任何的需要，比如洗澡沐浴，有女侍准备好一切盥洗用具，还会陪她玩互泼热水的游戏——其实只有她一个人在玩而已，女侍们只是按照常规的「祓禊」式水浴往她身上泼水罢了。 neko想要吃东西时，也随时会有人将食物送到她面前。都是这个时代贵族们常吃的菜式，吃了好长一段时间野果子的neko，在吃到香喷喷的饼子和烤鱼的时候，感动得眼泪汪汪。 貌似还因此被照顾她的女侍偷偷取笑了，但是neko完全没有在意她们的看法。食物填进肚子里，有着沉甸甸的实感，在现代社会从来没有挨过饿的neko，在来到这里之前是完全想像不到的——原来没有食物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甚至连换衣服也是不需要她动手的，她只需要乖乖站着就可以了。 穿第一件的时候，neko觉得这衣服衣宽带松，没什么拘束感还挺好的。 女侍们给她穿第二件的时候，她表示「足够了」。 女侍们左一下右一下努力地为她穿上第三件的时候，neko表示「太多了」。 当她们举起第四件的时候，neko双手在身前比成了十字，表示自己绝对不可能再穿了。 女侍们一脸不贊同，为首的女侍年纪最大，她一脸的严肃：「月姬大人，这不合规矩，您要把这些全部穿上才行。」 neko看着她所指的「全部」，那案几上整齐摆放着一排满满当当的衣物和配饰之类的，粗看了一下竟然有十几样之多。 neko：？！ 作者有话说： 第37页 猫猫震惊.jpg 文案更新了一下，完善了平安京的主线内容，大家可以再去瞜一眼~ 感谢读者「白兰大人的棉花糖」,灌溉营养液+6 第22章 平安京5 ◎月姬大人据说是月神在人间的化身◎ 女侍还在试图和她解释，不同身份等级的女子，穿着打扮、饰品、髮型、手持物品等等，都有相应的规格。 平安京的女子基本是穿唐衣和裳，内部再叠穿数件袿。简单来说她们身上穿的都是层层叠叠地，基本上是五件起步，多的话会穿到二十件左右。 而女子大多都是垂髮，已婚或是有婚约的女子还须将鬓发一部分剪成鬓批。女子脚上必须穿袜，不能光脚。手里拿的通常是彩色的桧扇之类的，和男子说话一般是隔着御帘或者用桧扇遮住半张脸。 女侍一脸认真地讲解，neko听着眉头却逐渐拧起来。但是无论她怎么明示暗示表示不想按这些规矩来做，女侍都没有停下她的唠叨。 唔，这是欺负吾辈不能说话…… neko不高兴了。 一众女侍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一阵怪风吹过，手里托盘都被碰翻在地，同时月姬大人也消失在了她们的面前。 「月姬大人？」 「月姬大人去哪里了……」 「月姬大人消失了！」 所有女侍不明所以，只顾着慌乱唿喊起来。 月姬大人要是不见了，她们绝对会被源氏大人责罚的。想到惟光今天出门前对她们说过的话「月姬大人乃是神明的化身」，这下她们明白了那不是一句比喻，或许月姬大人真的有神力——也许她们还会因为冒犯了神明大人而丢掉性命。 当下女侍就找人进宫递消息给源氏，随着月姬大人消失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二条院内也乱作一团。 说走就走的neko变回了小白猫的形态，她在京内逛了一圈，等到肚子饿了才想到要回二条院。 回到正殿的时候，正赶上源氏脸色难看地在训斥众人。 本着不打扰的心思neko脚上转了个弯，走到了院子里，在走廊上碰到了那个叫惟光的侍从，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见到她惟光双眼瞪得很大，瞬间就跪在了地上，而且还是用的上次那种拜神一样的稽首礼。 「月姬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这一声可以说是声泪俱下，喊得neko满脸疑惑。 这是……又怎么了吗？ 听到声音的源氏匆匆跑出来，看到去而復返的月姬，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月姬到哪里去了？」 源氏揽住了她的双肩，她身上只穿了两件薄薄的裳，衣料外层冰凉，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的。但她一路走到正殿门口却没有惊动任何人，如果她不希望被人发现，随时可以消失，也随时可以回来。 ——这个认知让源氏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想到她不能作答，源氏紧接着又说：「回来就好，都怪我没有和她们交代清楚，让她们照顾不周惹你不开心了。以后在二条院内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她们不敢再约束你……所以不要突然离开了，好吗？」 源氏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对他说的这件事neko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沖源氏点点头，然后越过他走到了殿内。对着还俯跪在地上听训的女侍，neko伸手扶起了她，对着她比了个要吃饭的手势。 女侍立即会意，战战兢兢地同源氏请示了一下，「源氏大人，月姬大人想要用膳。」 「那就去准备吧。」 乌泱泱跪着的一群女侍在得到主人的首肯之后，才敢起身，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们有的去准备膳食、有的去取来各种东西、有的在旁边待命。 源氏身上还穿着朝觐的衣服，此时女侍们围着他把头冠解下，外衣也更换下来。 neko安静坐在一旁，看着女侍们来来往往的忙碌样子，有些出神。 平安京内外还真是不同，贵族和平民的生活也差异好大…… 回过神来的时候，源氏已经被她盯得有点羞赧了。 准备食物的女侍回来了，neko的视线立即转移到那盛着食物的小桌板上。 这里的人类吃的主食基本上是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饼子，肉类大多数是鱼，再搭配一些汤羹之类的东西。 neko吃东西从没考虑过吃相的问题，即使知道女侍们会在背后取笑，她也照常我行我素，吃鱼不吐骨头。 和她一起吃饭的源氏就优雅多了，秉持着贵族的用餐礼仪，细嚼慢咽，举手投足之间都十分端庄。而且源氏每次都是只吃一半就不吃了，相比之下neko的食量比他大多了，好像给多少她都能吃得下的样子。 源氏放下筷子，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月姬，见她吃得津津有味，源氏觉得寻常的饭菜都比之前更香了。等她吃得差不多了，又命人端上温得正好的甜汤。 neko喜爱一切甜食，还有鱼类的所有烹饪方式。源氏对女子从来都是体贴入微，对于月姬的喜好厌恶也基本已经了解。 neko喝了一口那碗甜汤，嘴里发出满意的喟嘆。源氏温声道，「月姬对这个汤如此喜爱，我也有些想尝尝了。」 听到这话的neko一愣，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把手里捧着的木碗递给了他。 见他只是含笑不接，neko歪了歪头表示疑惑，甚至把碗递到了他的唇边。 第38页 源氏眼底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他躲开那个碗，伸手捉住neko歪着的小脑袋，仗着身高的优势倾身而下…… 源氏的意图十分明显，殿内待命的女侍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退下去了，甚至还轻轻地把帘子放了下来。 看着迅速凑近的源氏精緻的脸，还有那纤薄的唇。neko脑子里闪过一片金色，想到了和夏油杰在烟火之下的那个亲吻……随后又想到他背叛高专成为了诅咒师，手里的甜汤顿时不香了。 对于源氏的亲近，她偏头躲开了，粉色的髮丝擦过源氏的唇畔，这就是拒绝的意思。 源氏有些失落，但仍然撑着柔和的笑容回到原位，「是我心急了。」 如果忽略总是想方设法地要亲近她的源氏，neko这段时间在二条院的日子可以说是相当舒服了——这个时代能吃到、用到的最好的东西源氏都悉数奉上。 通过阅读这里的书籍，加上平常女侍们凑在一起跟她讲的一些平安京内发生的新鲜事件，neko已经对这个时代有了基本的了解。 而在这段时间里，源氏一心扑在月姬的身上，只要下了朝会就必然第一时间回到二条院，陪伴在她的身边。 源氏觉得月姬实在特别，无论是从与众不同的外貌上、还是随性不羁的行为举止上，都和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不同。 源氏的礼物、和歌、情话日日不间断地送给她，但是她好像全然不为所动。虽然说月姬是口不能言，但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回赠，这个反应确实有些冷淡了。 源氏有时候也会和好友诉苦，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得到她的心。然而他先得到的却是好友的取笑，在恋情上从未尝过挫败的滋味，源氏大人也有这样的一天。 源氏和月姬的事情也就逐渐传开了—— 「听说源氏大人迎了一位神明到二条院。」 「月姬大人据说是月神月读命在人间的化身，能令百鬼败退，妖邪之物都不能近身。」 「曾在危急时刻救下源氏大人一命……」 「据说月姬美貌无双，而且神力强大。」 …… 初入平安京，并且近几个月都只是宅在二条院休养生息的neko——简单来说就是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实际上并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样子。正殿负责侍候的女侍、源氏和他的几位随从，加起来也就十几个人而已。 但是就因为源氏内大臣在平安京的权势地位太盛，而且风流雅事一直以来让人津津乐道，所以月姬的大名才传得沸沸扬扬的。 大部分人称之为一段佳话，但也有看不惯源氏如此高调的人，以及那些一直以来爱慕源氏的女子，他们对此或是不屑一顾，又或是危言耸听。 「说得如此神乎其技，怕不是言过其实。」 「若是真有如此神力，不该迎进二条院，不如请去坐镇阴阳寮吧。」 「或许得劝源氏大人找阴阳师卜算一下，万一是不是神明而是邪祟……」 「慎言，那可是源氏大人看重的神女大人。」 …… 不管众人如何热议，neko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女侍会拿这些事情在她面前说——她们都只敢在背后偷偷议论而已。 neko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她最近找到了新的玩伴，她在京内结识了一个好朋友，一只名为股宗的猫咪。那是一只很有趣的猫咪，它会说人话！ 自称股宗的猫实际上是一种叫猫又的妖怪，它有两条尾巴，耳朵尖尖的，身上的斑纹像一只小老虎。而且它不仅会说话，还能直立行走，neko平常见到它的时候不是在休息就是在看书。 股宗还会把小零食分享给她，那是一种叫木天蓼的小东西，味道很香闻着很上头，咬起来辣辣的。一开始neko来到股宗的家里，就是被这股味道吸引过来的。 第23章 平安京6 ◎世间最强的阴阳师，麻仓家主◎ 猫又股宗的饲主是一个阴阳师，所以它身为一只猫咪有时候却很忙碌。 像源氏这样的公卿贵族有时候天天要去朝觐，有时候也不去——如果那天清晨占卜的结果是不宜出行的话，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呆在家里，也不用处理公务。每隔几天还有休息日，自称公务繁忙的源氏在neko的眼里看来这简直就是闲差，想到曾经没日没夜地陪夏油杰做任务的日子，neko感嘆咒术师的工作真是辛苦。 而股宗的饲主在阴阳寮任职，差不多过的就是咒术师般的日子。 他们也经常晚上出去，除了正常值夜以外，需要退治的妖魔也大多是在夜间行动。所以有时候neko晚上过来找股宗玩，也会遇到它不在家的情况。 刚刚翻墙进来的neko，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庭院和房间，主人不在家的时候，这里代替了侍从工作的式神也不怎么出现。 驾轻就熟地来到房间的案几旁边，这是股宗平常呆着的位置，案几上散落着几本书。 股宗是一只非常有上进心的猫又，看的书都是一些阴阳术式之类的，neko完全看不懂的那种。据说它想要和它的饲主一起并肩作战，所以它努力研习阴阳术。即便永远都赶不上它的饲主，也要争取不拖后腿。 据说它的饲主是此世间最强的阴阳师。 最强？能有多强，能打得过那只四手四眼的纹身大魔王吗？ 那傢伙是neko见过的这个世界最强的妖怪，回忆起待在他的领域里的那几十秒，neko都有一种嵴背发凉的感觉。 第39页 并且就算他后来关闭了领域，那个傢伙本身给人的压迫感也是极强的。neko跟着夏油杰做任务的时候，也遇见过不少厉害的咒灵，那只四手四眼纹身大魔王最少也是个特级。 今天晚上源氏受到邀请去皇宫参加宴会了，neko闲着没事所以想来找股宗玩一会儿的。 这个房间里的另一边放置了一个大的案台，显然是这座宅邸的主人常用的位置。案台上面摆放着一本书，还有一些纸笔之类的东西。neko好奇地走过去翻了翻那本书，书页上写着几个大字《超·占事略决》，这是一本还没有写完的书，内页上的字迹还很新，内容看起来是一些阴阳术式之类的东西。 这个字真好看，比股宗那双爪子写出来的好看多了……连毛笔都不会用的neko在心里如此评价道。 说起来，股宗那傢伙把木天蓼藏到哪里去了呢…… neko耸动着鼻子，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努力寻找着心爱的小零食的踪迹。 皇宫中，宫宴上气氛还很热闹，没有要散场的意思，麻仓叶王藉口阴阳寮还有琐事要处理，提前离开了宴席。 回到宅邸的时候，他看到那位不速之客还没有离开。这还是麻仓叶王第一次见到这个常来找股宗的小猫咪，这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猫，个头比股宗小了一圈，只有手掌的大小，看起来像是幼年猫。 此时，小白猫正安静地趴俯在地上，好像是睡着了。 「股宗，这是你的朋友吗？」麻仓叶王温声询问。 「嗯姑且算是吧。」股宗从麻仓叶王的肩膀上跳到了地面上，一边走到neko的面前，一边给他的饲主介绍道，「大概是附近的人家里养的小猫，很喜欢木天蓼的味道，时不时地会不请自来。」 「喂，小傢伙，醒一醒。」股宗敲了敲木质的地面，咚咚咚的声音在小白猫耳边响着，但是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似的。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股宗伸手捏住她的后颈肉，把她翻了过来。小白猫任由他摆弄地翻过了身，她的肚子下压着的十几支被啃过的木天蓼，此时暴露在股宗的视线里。 「你这是吃了多少啊！」股宗惊讶地瞳孔放大，「都说了木天蓼对你这种小猫来说只能吃一点点，你这只笨猫，一点都不知道节制啊。」 猫咪好像对外界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反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股宗用爪子推了推她的小脑袋，猫咪的脑袋顺势歪倒在了一边，两只眼睛半开半合的，里面全是迷迷煳煳的圈圈。 「喂，你没事吧？」 猫咪的嘴巴不自觉的张开了，舌头也露出在外面小小的半截，胸口上下起着伏，嘴里喘起了粗气。 看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股宗有点慌了，「叶王大人，这该怎么办……」 「我来看看。」麻仓叶王走到近处俯下腰身，伸手探了一下小猫咪的额头。 『唔。』 接触到的一瞬间，猫咪的脑子里有了反应。 『……有酒味。』 猫咪的眼睛开始聚焦，小脑袋也仰起，视线落在了麻仓叶王的手上。 麻仓叶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确实沾染了一股轻微的酒气。在宫宴上他只饮了一杯酒而已，这只小猫咪的鼻子未免也太灵了。 指尖上突然传来温热的湿意，麻仓叶王一愣，低头看到这只小猫正用两只爪子捧着他的手指，送进嘴里舔舐了起来。 也许是尝到了残留在上面的酒液，小猫的脑子里充斥着一个念头： 『是酒的味道。』 『想喝酒……』 和股宗说的一样，确实是一只笨猫，麻仓叶王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样子，唇边不自觉地绽开一抹微笑。 有点痒……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指。 「这可不是你要的东西啊。」 听到陌生人类的声音，猫咪睁开了迷煳的双眼，视线聚焦在面前的人身上。 抬起爪子抓住了那个人垂在地上的宽大袖子，明明站不稳了却还是想办法直起身，拽着袖子摇晃着，猫咪内心唿喊着—— 『吾辈想喝酒。』 『好久没有喝酒了。』 『快给我酒。』 股宗没有像麻仓叶王一样拥有「灵视」的能力，所以也就听到不到小猫的内心在想什么。股宗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只小猫突然就扒着叶王不放了，股宗上前意图阻止她，「不可以对叶王大人不敬……」 刚触碰到小猫的一瞬间，它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对此毫无准备的股宗狼狈地飞了出去。本能地在空中稳住身形，落地的时候还是不小心碰倒了屋内的灯，那烛火闪烁了一下就灭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这小傢伙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股宗嘴里小声抱怨着，朝门外唿唤式神过来点灯。 此时麻仓叶王却敏锐地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静谧地发生变化。 悉索的衣料摩挲声响起，伴随着细碎的闷哼声，一个身形像是女子的人类从地上站起来。东倒西歪站立不稳的模样，嘴里呢喃着不成句子的呻嘆，晃晃悠悠地朝麻仓叶王扑过来。 黑暗的环境中，女子耳朵上挂着的金色铃铛反射出一丝光亮。 麻仓叶王并没有躲闪，反而伸出双手扶住了她的身体。头上戴着的乌帽子被她碰掉了，内里的发冠也连带着歪倒下来，一头乌黑的长髮倾泻而下。 第40页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白兰大人的棉花糖」,灌溉营养液+6 感谢读者「筱晓」,灌溉营养液+1 干货拿走不谢：右上角点进个人中心，点福利中心，做任务领取阳光值，再点奖品兑换，每个整点抢6个jj币+6个回馈积分，抢到的都可以用来买文。 预收文《给五条君剧透涉谷事变》 预收文《给夏油君直播死灭回游》 预收文《咒术师齐木奈奈的日常》 动动发财的小手，点点收藏点点赞，作者专栏转一转～ 第24章 平安京7 ◎麻仓家主蹲下了身，回握住她冰冷的手。◎ 女子的嘴巴一开一合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的双手圈住了麻仓叶王的脖子，像猫、又像狗一样地在他身上各处深嗅着，甚至还叼住了他的一缕头髮, 最后凑到了他的唇边。 「唔……」 式神麻衣带了一盏灯进来，看到房间内此刻的情形之后，利索地把灯放下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股宗看着挂在麻仓叶王身上的女人, 震惊地猫脸一红,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好多想法，诸如：这只小猫是会变成美人的妖怪吗？不不不妖怪怎么可能在麻仓宅邸的结界里来去自如呢？难道是？他们在干什么呢？这是小生能看的画面吗？我是不是要迴避一下？但……怎么说呢，还是有点想看呢…… 股宗用猫爪捂住了脸，把双眼露在了外面。 「股宗, 」麻仓叶王出声打断还在胡思乱想的猫又, 「让麻衣打点水回来。」 「好的, 叶王大人。」股宗飞快地跑了出去，心想着叶王大人肯定是想把我支开吧。 neko脱力般地坐在了地上，身上穿的浅葱色唐衣有些凌乱, 她抬起宽松的衣袖, 手握成拳头捶了锤自己的额头。 脑子里还是很晕, 还有点隐隐作痛。她只记得自己今天啃了好多的木天蓼，虽然股宗跟她说过这个东西不能吃太多, 但是她吃着吃着就没有注意……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吃了挺多的。 neko一开始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只是感到莫名地心情愉悦, 后来就有点控制不住地兴奋, 那是一种精力过于充沛又无处释放的感觉。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的头脑已经不清楚了，一阵阵眩晕、还伴着整个人即将要飘起来的幻觉, 再那之后就睡过去了。 neko努力地睁大双眼, 想看清楚眼前的东西,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好像是个陌生的人类，白色的狩衣，但是个什么人呢，他的面容又看不太真切。 那人的手指上、嘴唇上有浅浅的酒味。 neko想舔一口。 但是被躲开了。 内心一股莫名其妙的难过涌了上来，喉咙之间一阵发涩，neko的嘴巴抿成了一条委屈的弧线，眼眶里泛起湿意。 『想要回家。』 『这里什么都没有。』 粉色光华从她的额头晕染开，逐渐蔓延了整个麻仓宅邸，夜色里整座宅邸像是被罩在一个粉色的『帐』之中。 这里的环境以neko为中心全部像元素重组一样层层蜕变，麻仓叶王惊诧地看着这个变化。这是一座没有人见过的建筑，而他就处在这个建筑的内部。 这是一间看起来像卧室的房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墙壁，上面涂满了双色的线条和一些花朵点缀。一扇占满整面墙壁的落地窗，窗户是清澈见底的琉璃，阳光照射进来完全没有被过滤掉一点，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温暖明亮的自然光线。这里的家具、桌椅、床铺、衣柜，还有一些奇怪的器物，都不像是这个时代存在的东西。 坐在地上的neko身上的和服也变成了现代的装束，白色的抹胸连衣裙，超低领口的一个感性装扮，圆润的肩膀和纤瘦的手臂上什么遮盖也没有。腰围处的线条紧贴着身体的曲线，立体蕾丝褶皱的小裙摆下露出一双修长的腿。 「这……」麻仓叶王一时失语，少女这一身装扮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强烈，自认为什么场面都见过的大阴阳师仿佛像是见到了什么棘手的妖物，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此时麻仓叶王感觉到自己的样子也发生了改变，身上穿着的衣服从阴阳师惯常穿的白色狩衣，变成了裁剪修身的白色风衣和长裤。及腰的黑色长髮变成了银白色，照这样推测，他的面容应该也发生了改变。 这个少女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幻境，并且把周围的所有人都拉了进去，而麻仓叶王在这个幻境里似乎是扮演了另一个人的角色。 少女伸手拽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麻仓叶王的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和颤抖。 少女仰着头，眼眶蓄满了眼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小白……」这是带着哭腔的唿唤，她的双眸里映出的神色，不知道是希冀多一点还是委屈多一点，样子极为惹人怜爱。 麻仓叶王蹲下了身，回握住她冰冷的手。 好像得到了某种鼓励，少女扑进了他的怀里，放肆哭泣起来。 「呜呜呜，小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 「小白，你去哪里了？」 「小白，我找了你好久，真的好久，我都不记得多久了。」 「一年？还是两年？」 「为什么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呀？」 「怎么找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第41页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麻仓叶王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他的耳朵里能听到她内心更多的、没有宣之于口的悲伤。 诸如「杰叛逃了，他杀了好多好多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杰说他要杀掉所有的人类，该怎么办？」、「明明是朝夕相处的同伴，我却像个笨蛋一样，什么也没做好。」之类的。 麻仓叶王猜测他在这里扮演的「小白」是类似家人一样的存在，给她内心带来更深层次痛苦的「杰」是同伴。而这个幻境是在能力持有人的负面情绪中构筑起来的，承载了她对消失的家人的思念、对找不到回家之路的迷茫、对同伴犯下罪孽叛逃的无力和自责。 少女在幻境中对自己可信任的家人哭泣，宣洩着自己的情绪，像是一种自我欺骗、又像是只想单纯地释放。 绷紧的弦好像在这一刻松开了，neko扑在麻仓叶王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最后拖着混沌的脑子慢慢陷入了沉睡。 幻境逐渐瓦解，虚假的建筑和物品消失，麻仓叶王最后的视线定格在墙面的挂历上。自己的衣着样貌也恢復了原状，除了胸口的狩衣上被眼泪浸湿了一片，刚刚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麻仓叶王再一次伸手抚上怀中少女的额头，已经没有猫咪形态的时候那么烫了，读取到她脑袋里的思绪也是平和了许多。 刚刚深陷在幻境里的式神，无头苍蝇似的在操场上乱转，幻境解除之后回到了熟悉的庭院和走廊上。股宗带着麻衣走了进来，沉睡的neko在式神的照顾下被安置在了空房间里。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neko才睡眼惺忪地起身。这会儿股宗正守在旁边，见她转醒关心地询问：「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neko摇了摇头，脑子还有点类似于宿醉后的隐痛感，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看到窗外的天色，neko暗想：糟糕了。 股宗还想说些什么，刚张开口，就见她着急地起身往外跑去。 「喂，你——」 neko跑到庭院中一跃而起，迅速转换成猫咪的形态飞身上了房顶，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neko自从定居在二条院之后，虽然时不时就到处去闲逛，但还没有到夜不归宿的地步。上一次女侍们跪一地的事情，后来neko才知道是因为没找到她所以才挨罚的，这次她们又该着急了。 neko回到二条院后，发现女侍们虽然都找不到她，但也并没有闹出上次那么大的动静。 『也许她们已经习惯了，吾辈要是玩够了肯定就会自己回来的。』neko心里这样想。 见到月姬回来，女侍们匆忙聚集在一起，但却没有平时那样地嘘寒问暖，反而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看到她回来也并没有好转。 『怎么都愁眉苦脸的呢？』 很快neko就知道了原因，女侍一脸愁容地跟她说源氏大人昨晚上也是一夜未归。 『所以呢……？』 『难道他遇到了危险？』 『被妖怪袭击了吗？』 看着neko瞬间严肃起来的表情，女侍内心稍稍感到安慰，原来月姬大人还是很重视源氏大人的。 然而女侍接下来说的话却让neko再次感到迷惑。 「源氏大人昨夜留宿在了一位女子那里，我已经找人打听到了，大人昨天喝了很多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肯定是那女子看大人酒醉趁虚而入，大人对她未必是真的动心。」 『所以是没有遇到危险的意思吧……』 女侍一股脑地分析完之后，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neko，好像在等待她的反应。 neko对她比了个想吃饭的手势。 女侍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从怀疑自己所看到的「哈？」，到质疑月姬「你是认真的吗？」，再到「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总之，吃饭的事情先放一放。 女侍拉着她的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开始给她讲述京中的贵族男女之间的恋爱观念、婚姻方式等等。 大概意思neko听明白了，京中贵族男女之间通常是用诗歌或信件的方式交流传达心意，互相有意的男女，到了晚上男子就会去往女子的住处与之共度良宵。连续如此三天以上，就视情况确认为恋爱或是婚姻关系。 如果男子逐渐不来访，女子就相当于是被冷落，时间长了视为自动分手或离婚。由于这个时代盛行一夫多妻制，所以一个男子同时和多位女子保持这种关系也是十分常见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我爱爹咪！！」,灌溉营养液+10 感谢读者「白兰大人的棉花糖」,灌溉营养液+5 感谢读者「筱晓」,灌溉营养液+1 感谢读者「白露」,灌溉营养液+1 预收文《给五条君剧透涉谷事变》 预收文《给夏油君直播死灭回游》 预收文《咒术师齐木奈奈的日常》 动动发财的小手，点点收藏点点赞，作者专栏转一转～ 第25章 平安京8 ◎京都第一美人——无惨子？◎ 自从源氏的第一任妻子葵之上去世之后, 源氏内大臣目前为止都没有再和哪一位女子确认婚姻关系，在月姬出现之前也曾和多位女子保持着恋爱关系。 而源氏把月姬带回二条院后，连续几个月都只陪伴着她一个人, 没有再去外访其他女人，并且也没有传出书信或一字半句给其他女人。对此众人都有所猜测，也许月姬会是他的下一任妻子。 第42页 但是昨天晚上, 这个情况被别的女人打破了, 所以—— 「一切变故都有可能发生，也许这只是个开始，也许未来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出现……」 女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neko看了直摇头。 源氏回到二条院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脸上表情很严肃并且行色匆匆的样子, 看着不像是和「新欢」共度一夜后应该有的神态。 来到正殿的时候月姬还在午睡, 女侍在他耳边低声汇报了些什么，随后他掀开御帘走了进去。在月姬睡着的榻榻米旁，源氏坐了下来, 看着月姬安睡的模样, 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傍晚, 二条院的灯点起的时候，neko的生物钟提醒她要吃晚饭了。醒来看见了坐在榻边的源氏, 他低着头, 脸上是沉思的表情, 有些消沉的样子,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来没有见过源氏在她面前露出这幅模样，neko直接读取了一下他的意识, 得到了生气、难过、甚至有些委屈的复杂情绪。 「昨夜……」源氏犹豫了几秒之后才开口。 难道是要解释昨天晚上他去别的女人那里过夜的事情吗……想到这个事情neko就有些无奈, 因为女侍真的已经唠叨太多遍了。 但源氏说出口的却是一句反问：「昨夜月姬去了哪里？」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解释, 这反倒让neko有些没反应过来。 源氏手里拿着纸和笔，好像在手里攥得太用力，纸张被弄得有些皱。 「她们说你一夜未归，月姬是去做什么了呢？」 「往日只是出去一会儿就会回来，这次去了这么久，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又或者是，月姬有了交好的……男子？」 源氏一边说着自己的推测，一边把手里的纸笔捏紧又松开。最后还是递给了neko，希望她能够作答。 neko看着他脸上严肃的神色，读取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乱作一团的情绪和隐隐的痛苦。 她轻轻嘆了一口气。 伸手推开了他的纸笔。 源氏定定地望着她，双眼中满是执着。 昨夜他从宫宴上离开后，确实由于醉过了头和陌生女子共度了一晚。自己是怎么落到那个女子床榻之上的，源氏早上醒来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只有欢愉过程中的片段还能在脑海里回想起来。 在得知昨夜月姬也是一夜未归之后，源氏就匆匆赶回了二条院——他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给那位共度一晚的女子，这就是表示不愿意再来往的意思。 此刻，源氏一想到月姬昨夜也可能是在和别的男人做……那样的事情，源氏的内心就是一阵窒息般的难受。 所以，他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随后他的脑海里就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女声： 「吾辈昨天是去朋友家里了，确实出了点小状况但是没什么大碍，你别胡思乱想啦。」 这还是源氏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他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月姬……你能说话？」 neko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通过认知操纵直接让源氏一个人「听」到了她想说的东西。 「吾辈只是把想说的话直接传达到你的脑子里。」 「那这是……神术？」 「唔，不是什么神术，你就当成是类似『阴阳术式』的一种吧。」 「那月姬为什么一开始不用这个『术式』呢？」 「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吧，而且，」neko停顿了一下，但还是选择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自己的意识被入侵这种事情呀，源氏大人。」 neko也在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对于这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是否能被他接受。毕竟源氏只是个普通人类，并不是异能者。但他又是neko在这个平安京内的重要的「饲主」，万一吓跑了可就麻烦了。 听到她一系列的解释之后的源氏，此时反而心绪平静了下来，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平时一样的柔和的微笑，「月姬可以叫我光君，这是我的名字。」 这是重点吗？ 「好吧，光君。」 自从neko会在脑海里和源氏交流之后，他更加热衷于和她说话了，他作的和歌也更加希望得到neko的回应。 「光君想看和歌的话，每天不是有好多送进来的嘛？」说这话的时候，neko的笑容里有那么一丝促狭的味道。 说到这件事情，这也是源氏近日里头疼的事情之一。自从源氏在宫宴那天和别的女人共度一夜之后，仿佛在京中女子之间打破了某种平衡。次日就有许多或是和他有过恋情的、或是爱慕他的女子们纷纷送信到二条院。 信件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表达思念和见面邀约，更直白的也有直接约夜晚会面的。其中也有不少身份尊贵的女子，如此主动，已经有些不顾贵女的矜持和颜面了。 为了躲避麻烦，也为了不再被月姬当面揶揄，源氏以「观赏入冬前的最后一场山景」为由，带着neko出京去游玩了。 冬季已经悄然而至，这几天的天气越来越冷，neko的日常装束除了保底的三层衣服还被女侍们强加了一件遮风的斗篷。 这次出行一共有三座牛车，随从十几个人，还有常住在二条院西殿的少女紫姬也在同行之列。 紫姬还是个半大的少女，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月姬大人的样貌，果然和传言中地那样与众不同。 第43页 平常她就被告知不能冒犯神女大人，所以本来就极少有机会见到她。两人虽然同住在二条院，但是西殿和正殿中间隔着庭院和连廊，结果一次也没有遇上过。而且紫姬几次想拜访她，也都刚好遇上她不在家。 月姬大人有的时候会离开二条院出去外面，具体是去做什么没有人清楚。她不像紫姬这样的普通女子一样，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出门只能是参加贵族宴会的邀约或者是由源氏带她出门。 对于月姬大人，既能得到源氏大人的宠爱，又身负神力能够自由行动，同为女子的紫姬是极为羡慕的。 源氏对行程的安排很用心，他让女侍准备了软垫，牛车也挂上了厚实的帘幕。 「这北山上的别府附近有流水瀑布，现在这时节正飞舞着许多红叶。」源氏说着挑起车帘，欣赏着山中的树叶渐次变红的景色，「京中花事已经接近尾声，这一代的红叶却开得如此茂盛，实在难得。」 牛车行驶进深山后，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天上有细碎的雪花飘散下来。 neko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劲，静下心来认真感知了一下又没发现什么问题。 源氏却很高兴，因为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一行人到达别院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了，院子里的乌桕树上堆满了雪，漫天飘落的雪花与红叶交缠在一起，相互映衬下更显得鲜艷欲滴。 大概是因为雪下个不停，在这里的第一天夜里看不到月亮。侍从们在庭院中的各处池塘上点起篝火，走廊的吊灯也点亮了，温暖的灯火驱散了一些寒意。 第二天，天色阴森得可怕，寒风簌簌地拍打着窗棂，院子里用来遮风挡雨的竹帘都放下了，房间门内展开了屏风，室内也燃着暖炉和香。本来这几天的安排是去山谷里看瀑布的，由于天气过于恶劣，他们只能呆在别院。 第三天，风变得更为勐烈，空中仍在纷纷落雪，一层又一层地堆积在地上。众人开始发愁，他们好像被困在这一方小院里，哪里也去不了，和外界也失去了联繫。 平安京，麻仓宅内，股宗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小猫女再来找它。以前差不多三天跑两趟，自从上次之后好多天过去了小猫也没有出现。股宗还特意在附近找了找，都没有找到小猫女的踪迹。 麻仓叶王卜算了小猫女的来歷，得到的是一个非常模煳的指向，但是麻仓叶王心里隐约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再度卜算了一下小猫女的方位，这一次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结果。 京都郊外的北山上，这两天似乎有怪异的动静，阴阳寮接到退治任务的时候，麻仓叶王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出行用品。 不出意外的话，他和小猫女，很快就会再遇了。 源氏一行在北山的第四天，夜里失踪了一名侍从。据说是因为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出去查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其他侍从在院落附近寻找一无所获。 第五天，白天的风雪终于小了一些，天色也放晴了，源氏果断下命令收拾东西立即下山。 雪在山上已经堆得很厚了，牛车轧过大雪覆盖的地面发出「咔噔咔噔」的声响，行驶起来十分吃力。 总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跟着，察觉到这一点之后，neko悄悄使用了圣域的能力，将人和车的重力减轻。牛车突然像是摆脱了积雪的障碍，如履平地地往山下赶去。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车队迎面遇上了一座牛车，车上挂着阴阳寮的标志物。 源氏掀开帘子一看，还是熟人，正是深受天皇器重和信任的大阴阳师麻仓叶王。 作为天皇专属占卜师，通常只为天皇及贵族进行占卜和举行祭祀仪式，退治妖魔之类的事情也仅限于京中贵族要案才请得动麻仓大人，所以源氏很少在京都以外的地方碰到他。 「麻仓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麻仓叶王指着这簌簌落下的雪说道，「这座山上的雪有诡异之处。」 要说诡异的话，此时只身出现在北山上的麻仓叶王在源氏的眼里也挺诡异的。 麻仓叶王乘坐的牛车没有赶车的人，但是却能在雪地上平稳地行驶。并且牛车上的窗和门都敞开着，四面通透，坐在里面的麻仓叶王仿佛不惧寒冷，甚至头髮丝都没有被风吹乱一根。 麻仓叶王看着对方一行十几人的车队阵仗，继续说道，「风雪颳起后，近几天进山的人没有一个活着下山。可能有妖魔诞生，源氏大人携内眷多有不便，还是尽快离开吧。」 听到有妖魔，源氏不敢再耽搁，匆匆和麻仓叶王告别后命人赶紧离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山下赶，麻仓叶王看着他们牛车倾轧过的痕迹，发觉了一些异常。 口中念动无声的咒语，一张小小的符纸人从麻仓叶王的狩衣袖子里飞出，追赶着源氏的车队，悄无声息地附在最末尾的车轴上。 麻仓叶王的牛车才行驶出去不到半刻钟，就感应到自己留下的符咒被破坏了。他没有犹豫，迅速返身往回赶。捨弃了牛车，他踩着积雪的车顶一跃而起，一张符咒在手中燃尽，通灵兽猎隼被召唤出来。猎隼张开双翅，带着御主破空飞去。 赶到现场的时候，几辆牛车摔在雪地里，其中一辆车顶被撕裂，车队的人七零八落地倒在四周。 麻仓叶王从空中落下，手里的猎隼似乎得到了新的指令，往另一个方向飞走了。 第44页 再次见到了小猫女，麻仓叶王有点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不意外的是，他已经卜算到了会在这座北山上见到她，但意外的是她竟然在源氏内大臣的女眷之列。 在女侍们的簇拥中，樱色头髮的少女坐在雪地里，她拧着秀丽的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女侍们在散落一地的物品中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一把还没损坏的伞，连忙撑在了她的头上，遮挡着风雪。 如果麻仓叶王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那位最近名满京都的月姬大人。 ——被源氏迎回二条院的神女殿下。 ——传闻中未来二条院的女主人。 ——得源氏独宠几个月的女子。 不对，前几天源氏好像也去私会了别的女子，也有传言说源氏对月姬的宠爱已经快要倦怠了…… 麻仓叶王并不是一个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人，事实上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源氏的八卦，但无可奈何的是身负无法关闭的强大灵视能力，他不得不随时随地窥到周围人们的内心。那些被宣之于口津津乐道的事情，那些隐秘的藏在心里的事情，全部都会强行灌进麻仓叶王的耳朵里。 此时，被众人围绕的月姬从雪地里站了起来，虽然内心担忧但面上还是十分冷静，和乱作一团的侍从们不同。 同样被女侍照顾的紫姬，由于恐惧和担忧正低声啜泣着，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其余的女侍们也都紧靠在一起，脸上无一不是恐慌的神色。 月姬的冷静在一众人里尤为突出——和那天晚上扑在麻仓叶王怀里哭泣的判若两人。 「麻仓大人，请救救我家主人！」源氏的贴身侍从惟光，看到麻仓叶王就像看到了救星，「刚刚吹起一阵奇怪的大风大雪，源氏大人就不见了！」 「我知道了，式神已经在追踪源氏的方位。」麻仓叶王的目光扫过女眷的位置，询问惟光，「你们其他人有受伤吗？」 「月姬大人和紫姬小姐都没有受伤，其他人也都没事。」 麻仓叶王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惟光表示一定不会乱跑，并不住地恳求阴阳师大人要平安救回源氏。 麻仓叶王走之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月姬的位置，正好对方也在看着他。与其说是看着不如说是毫不避讳地盯着，那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还含有些许审视的意味。 那天晚上的事情，月姬好像并不记得了。想到她那一晚的身体状况和混沌的脑袋，麻仓叶王觉得记不清楚事情也是常理……但就是莫名地有些令人不悦。 麻仓叶王听到她此刻的心里所想，全是对他这位「阴阳师大人」的能力的怀疑。 neko经过再三思索之后，还是决定要亲自参与救援的行动，她从女侍们的包围圈中走出来，在心里默默念动咒语：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一个透明的「帐」无声地笼罩在了这四周，罩住了这里的人类。 麻仓叶王轻轻挑了挑眉，看到月姬熟练地放下这个类似结界又不是结界的东西，露出些许探究的神色。 在高专做了一年多任务的neko，习惯性地先考虑保护好存活的人类，然后再想办法祓除诅咒。放好「帐」之后，她看了这位大阴阳师一眼，示意她也要一起去。 「月姬大人，太危险了，不可以跟着去呀！」女侍脸上神色焦急，「月姬大人，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嘘——』neko回头对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随后，她身上的斗篷以及和服的衣袂翩然飘起，整个人从地面上浮空而起。女侍面露震惊，马上联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出言阻止了。 neko淡定地朝麻仓叶王伸出了手，是邀请的动作，眼神里好像是在询问「要不要一起飞过去？」 麻仓叶王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回握住了她。纤细又冰冷的小手，和那天晚上的触感是一样的。 在麻仓叶王当着众人的面握住月姬的手的那一瞬间，对于他这样毫不避讳的越矩行为，月姬的女侍们内心疯了一样尖叫。但顾及到现在还有求于人又不得不按捺下来，只是脸上的表情相当地难看。 人类就是这样，越是弱小无能，内心越是纠结，贵族和贵族家养的狗，都是一样的愚昧。麻仓叶王的唇角弯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两手相接之后麻仓叶王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和月姬一样从地面腾空而起，浮在了半空中。 等麻仓叶王稳住了身形之后，月姬便放开了他的手。 「不愧是『神女大人』。」麻仓叶王看着月姬，貌似赞嘆一样地说出这句话，唇角的讽刺却没有散去。 『神女大人，那是什么玩意？』 他听到月姬的脑子里冒出这句疑问，看她的反应，好像对外界的议论不是很了解的样子。传闻中的神女本人，并不认可这个称谓，麻仓叶王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趣味。 neko根据气息追踪到了一个方向，在空中制造出透明的落点，她一步步飞掠而去，麻仓叶王踩着同样的落点，紧跟在她的身后。 事实上麻仓叶王可以用式神或者是用阴阳术飞行，只不过这个方法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和那一晚的幻境一样，拥有的能力既不是咒术也不是妖术，是未知的奇异能力。 那个袭击了车队的妖怪掩藏在风雪中，几乎没有暴露出身形样貌，在neko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源氏给抓走了。要不是源氏身上常年带着一股薰香的味道，还真不好追踪。 第45页 neko和麻仓叶王追到人的时候，雪地上正在爆发着激烈的战斗。麻仓叶王的式神猎隼带着前鬼和后鬼已经从雪妖手中夺下源氏，但因此他们被无处不在的风雪包围着，式神离不开此处，也除不掉那无处不在的风雪。场面有些僵持不下，而源氏手臂受了伤，鲜血滴在雪地上异常醒目。 neko瞬间拧起眉头，她可不希望自己在平安京的珍贵的饲主受到伤害，这里没有家入硝子那样的反转术式能力者，受一点伤也是有可能因为感染而死亡的呀。 neko第一时间冲过去将源氏带离了战场——这个阴阳师的式神和妖魔战斗起来，完全顾不上普通人类的承受能力。 「月姬，你怎么能跟过来，这太危险了。」源氏见到她来到这里，眼里露出惊喜和感动，又难免担忧起来。 『不，有危险的是你，你的伤情怎么样？』 源氏见她着急的样子，按住她想要掀起他袖子的手，脸上逐渐浮起一抹红晕，「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我……我此生，必不负你。」 攥紧她的双手，源氏认真地承诺。 此时的源氏，衣衫凌乱头冠也不知所踪，脸颊上还沾染了血渍，一副战损的模样，加上羞红的脸颊和满是坚定的双眼，更有种别样的美貌暴击。 就在neko微愣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战场上火花四溅，麻仓叶王扔出的符咒在空中爆开了火星，连带着在旁边的他们也受到了波及。 随后，麻仓叶王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源氏大人，说情话也要挑地方吧。」 源氏看着站在漫天火光中的麻仓叶王，在他的身后是被撕碎的雪妖的痛苦哀嚎，而他的面容平静如水，扫视着这边的视线也都透着一股冷漠。 这一刻，明明是斩妖除魔的阴阳师，却令人和鬼都无差别地对他产生了惧意。 雪妖被除掉之后，这一带的风雪在几息之间就停了，天色也逐渐放晴。 和雪妖战斗的三只式神也在空中消散，周围的一切归于平静。而解决完这一切的麻仓叶王，站在雪地里，和刚上山时候一样，衣冠整洁，连一根头髮丝都没有乱。 源氏郑重地向他道谢，「这次多谢麻仓大人相救，改天我一定登门致谢。」 月姬被源氏紧握着手，立在他的身侧，宽大的斗篷被整理得一丝不苟。领口的衣带繫到了最上方，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异色猫眼，此刻正迸发着兴致勃勃的光芒盯着麻仓叶王看。 『召唤式神，那不就跟杰的咒灵操术很像嘛。』 『那个符咒可以喷火，好厉害的样子！』 『阴阳术式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东西吗？怪不得股宗那傢伙天天研究。』 『改天要向它请教一下……」 『话说这个麻仓大人和股宗的饲主谁更厉害？』 同样目睹了战斗的月姬和源氏两人内心所想截然不同，一个是赞嘆，另一个则是畏惧和防备。 人类，实在是太过渺小了，守护他们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麻仓叶王看着他们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对于源氏的致谢神色淡淡表示：「不必了。」 麻仓叶王的牛车自动行驶到了几人面前，上车后牛车平稳地朝原路返回，车里的三人都相对无言。 月姬是不能说话，源氏是想同月姬说话但又碍于有第三个人在场多有不便——其实他说与不说都没有差别，他心里想的东西早就在麻仓叶王的脑子里听了一遍了。 麻仓叶王的脸色像是被塞了满脑子垃圾话一样不耐，但是又不能发作出来，他转头盯着窗外的山路。 neko扒拉着牛车敞开的窗户，里里外外地看了又看，对于这座无人驾驶的牛车满是好奇，反覆看了确实没有科技，她猜想这肯定是某种阴阳术式。 她伸手揭开轮毂上贴着的符咒，牛车立即勐烈地晃动了一下，源氏猝不及防歪倒在了neko的身侧，她反应敏捷地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 麻仓叶王倒是好整以暇地坐着，就是目光从看路变成了看她。 『糟糕糟糕，牛车的主人该不会是生气了？』 从麻仓叶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neko硬是看出了他的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貌似从刚刚和雪妖战斗的时候开始这个阴阳师就情绪不佳了，难道也是因为和咒术师一样天天加班所以……？ neko立马把符咒贴回原位置，然后坐直身子，双手交叠平放在膝上，一副「我肯定乖乖地坐好不乱动了」的良好改正态度。 平安回到京中后，源氏受伤的手臂请了医师来包扎上药，幸好没有出现感染之类的併发症。 夜里，平安京西边的某个院落中，名为桑姬的女子再一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已经是第十天了。 只要一到晚上就会忍不住想起源氏大人和她在一起那天的温存，同时想起来的还有次日他酒醒之后的抛弃，以及女侍们在背后刺耳的嘲笑。 桑姬的父亲和兄长都在京中任职，身份地位也都不低，她想不明白，即便是……即便是看在家族的面子上，也不该在一晚之后就渺无音讯，等同于抛弃。 「听说她费尽了心思把源氏大人弄到了床榻上，却不能让大人满意，所以才被抛弃的。」 「源氏大人如果不是醉酒，也许不会误打误撞和她一起……」 「只一个晚上就被抛弃，放眼整个京城，有哪家的贵女会受如此待遇。」 第46页 「真是可悲可怜呢……」 今晚正是月圆之夜。 neko在睡梦中惊醒，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快速靠近，有些像咒灵，散发着酸腐和粘稠的质感。她掀开御帘，绕过睡在外殿的源氏，走到了门口的走廊上。 在走廊深处黑暗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怨灵模样的女子，浑身墨色，只有一张脸煞白，头上还长着一对青黑的角。她的眼睛里被黑色填满，眼中含着泪和不甘，哀伤凄婉的低吟从她的嘴里传出。 「花开总有凋谢日，月圆必会再亏缺。」 「源氏大人，源氏大人，您今夜在何处栖身？」 「您如今正搂着别的女人，说着甜言蜜语，您可知道我在苦苦等待，您可知道我在哭泣？」 「我们曾经度过的那一晚炽热如火的时光，您可还记得？」 neko盯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步一步靠近，等到相距不到五米的时候对方才发现她站在了这里。像是受到了惊吓，女鬼的声音突然拔高。 「是你？是你！月姬！就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独占了源氏大人！你去死吧！」 怨灵勐冲过来，neko瞬间展开银之圣域对其施加重力压制，但怨灵丝毫不受影响，她冲过来之后直直地从neko身体里穿了过去。 这东西，没有实体，重力作用无效。 neko只觉得自己全身被冰水从头到脚沖刷了一遍，连骨子里都透着一股阴气。 「把你的身体给我！」 neko还没想出怎样才能祓除它，怨灵再次俯冲过来，这一次怨灵的身形拆分成了无数虚影，她就是躲都不知道该躲哪一个。 眨眼之间，她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源氏冲出来抱住了她。 这一次怨灵没有从他身体里穿出来，源氏仿佛遭到了重击，面色痛苦地弯下腰，neko看到他的双眼露逐渐被黑色吞噬。 惟光和一众侍从点起了灯，见此情形赶紧派人去阴阳寮请阴阳师。 派出去的人刚到门口就遇上了阴阳寮标识的牛车，一路引着阴阳师来到正殿，惟光看到来人直接跪了下来，「麻仓大人……」 麻仓叶王径直略过了他，走到月姬身边，从她手里接过源氏的身体。 他只是随意地在源氏头顶上一拍，就立即阻止了他额头正在缓慢长出来的一只角。然后他在自己的手心里画了些什么，按在源氏的胸口，几秒钟之后那附身的怨灵被推了出来。 「这是离体生魂，源氏，这个女人你可认识？」 女人的生魂像是才看到源氏，勐然后退几步，双手捂着脸，「别看我，别看我，源氏大人，现在的我太丑了无颜面对您。」 源氏拖着难受的身体，仔细分辨了一下生魂那张惨白的脸，「我……不认识这个女人。」 麻仓叶王似乎轻笑了一声，「不认识吗？她好像是你众多的女人之一，你可要想清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是否要留她一命。」 「胆敢伤害月姬，这妖孽，死不足惜。」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源氏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惟光赶紧过来将他扶进内殿躺下。 麻仓叶王不再多说，用一个符咒束缚了生魂，几句咒语让她消失在了空气里，此时笼罩在二条院内阴冷的感觉才真正散去。 这一夜乱糟糟的，源氏在昏睡中总是梦见怨灵，以及月姬被怨灵害死的画面。 接二连三遇到诡异之物作祟，源氏彻底病倒了，无法入宫朝觐。这消息传遍了平安京，也传到了冷泉帝的耳中，宫中派出使者来探望，将源氏大人的病症情况传达给天皇。 宫中，使者正和冷泉帝復命：「源氏大人的病情这几日来着实不见好转，不但发烧还时不时打冷颤，终日提不起精神。据御医所说这病情时好时坏，已然有些神形俱散的症状，汤药日日不断，只能过些时日再看情况了。」 冷泉帝是年幼继位，平时对源氏内大臣是极为依赖的，源氏病倒了他也是十分忧心。听说是此次是因为妖邪作祟，冷泉帝还特意唤了麻仓叶王到御前，询问有没有解决之法。 麻仓叶王表示作祟的妖邪已除干净，治病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或许暂住寺庙接受僧人的加持祈祷有用。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卜算一个适宜出行的「吉日」。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neko对源氏的病也是毫无头绪，出发去寺庙的那一天，她亲自送源氏一行到了庙里。暂住寺庙期间她也常来探望，直到源氏的病情终于日渐好转，她才跟着放下心来。 寺庙里的僧都每日早晨和黄昏都会给源氏祈祷，源氏用完午膳后就休息了，neko独自一人来到寺庙的后院。 这座寺庙的范围很大，除了供奉用的正殿，还有许多供僧都和贵族暂住的住所。这里没有富丽堂皇的陈设，草木与山上常见的也没什么不同，但胜在布置得很雅致，逛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佛前供奉的名香也在院子里四处瀰漫，长长的走廊看起来容易让人迷路。一路走过来，neko遥遥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位样貌出众的美人，她靠坐在院中高大的树影下，微闭着眼睛，有几只小雀在她附近飞来飞去。 neko眨了眨眼睛，走得更近了些。 美人穿着简单的三层衣衫，外面披着一件厚实的深色斗篷，看起来倒是不像寻常的贵女。乌黑的长髮披在肩头，只用一条深蓝的髮带简单束着，几缕髮丝垂落在耳旁。美人的脸色有些病态的白皙，薄薄的嘴唇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第47页 即便如此，那精緻的样貌仍然是neko在京都见到的最美的女子。 neko轻手轻脚地靠近，想近距离再看看，一阵凉风不合时宜地吹起。 「咳咳——」美人十分敏感地惊醒，喉咙里嘶哑地咳嗽着。她睁开双眼，眼中有些浑浊又布满了红血丝，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态。 neko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美人看起来身体有些难受的样子。 下一瞬，那双眼睛里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似乎是意识到有人靠近所以不太高兴。 neko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美人的目光扫视到她的身上，顿时愣住—— 产屋敷无惨本来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侍从敢来打扰他，没想到入目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女子容颜绮丽，樱色长髮及腰，从未见过的蓝绿异色双眸。这与众不同的长相—— 是妖女？ 不，这里是寺庙。 她是从东院走来的，东院住着源氏内大臣，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就是那位源氏的宠姬。 寺庙的钟声随着松风飘来，有种宁静悠远的感觉，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被缓缓冲散。 产屋敷无惨把快要溢出口的斥责咽了回去，没有开口责怪她的打扰，脸上的不耐也强压下来。 neko原地坐了下来，不远不近地看着他，眸中带着好奇和探究。被盯着看的美人，却是并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只自顾自地盯着院中的池塘，里面几条鱼欢快地划着名水。 幽静的院中，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产屋敷无惨有些烦躁，他想闭上眼继续小憩一会，却被身旁的视线莫名地骚扰着。 还真是放肆啊，这么不管不顾地盯着别的男人看？ 手中的桧扇是摆设么？不知道在男子面前要掩住容颜？ …… 她到底在看什么？ 「你——」产屋敷无惨转过头，嘴里刚发出一个音节，院子里的风颳得更勐烈了，天色骤然暗下来。细密的雨水纷纷落下，产屋敷无惨吸入这水雾喉中顿时感到窒息，引出一串咳嗽。 「咳咳咳——」 第26章 平安京9 ◎无惨：源氏，如此纵容这个女人？◎ 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一男一女两名侍从, 他们着急地朝院中跑过来。男侍打了一把伞，来到产屋敷无惨身旁为他遮雨。女侍手里拿着暖炉，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 女侍伸手扶着他的胳膊, 嘴上着急地说，「产屋敷大人，您快到室内避雨吧, 您的身子不能再受风淋雨了。」 「闭嘴。」最烦别人拿他的身体来说话, 特别还是当着外人的面的时候。产屋敷无惨拒绝地拂开了女侍的手，忍不住又往月姬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还是盯着自己，面上露出焦躁愠怒之色。 院中又多了两个陌生人, neko的视线也并没有因此收敛。此时正歪着头, 毫无顾忌地用双手撑着下巴, 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产屋敷无惨。 这个美人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却被人精心照料着。美人淋了雨之后更有种别样的美态，染上湿气的髮丝有几缕贴在了皮肤上, 虽然美人脸上是一副心情不好生人勿近的表情, 但在她看来倒觉得有点可爱。 不管是千年后还是千年前, 美丽的女人大概总是能获得更多纵容和优待，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位身娇体弱的美人。被风吹过就会惊醒, 咳嗽起来眼眸中隐含泪光, 看着有点可怜。就算是兇巴巴地呵斥别人一句, 她也要喘好几下才能顺过气来——这副模样, 谁见了能对她生得起气来？ 见美人朝这边望过来，neko对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侍从顺着产屋敷无惨的目光, 也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neko, 只一眼男侍就立即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而旁边的女侍则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小声地同产屋敷无惨解释，「那位姬君，好像是常去东院探望的月姬大人。据说是源氏内大臣的未婚妻，传言乃是月读命在人间的化身，被奉为神女迎到二条院……」 「我不想知道。」产屋敷无惨不耐烦地打断了女侍后面想说的话。 「产屋敷大人……」女侍再次犹豫着开口，「她孤身一人在这里，身边也没有女侍跟着，我们是否应该先行避开？」 凭什么？又不是我让她来的？ 产屋敷无惨嘴里梗着这句话，喉间却又不合时宜地剧烈咳嗽起来，一时之间憋得双眼和脸颊都通红。他咳得弯下了腰，浑身颤抖，不得不扶住了女侍的手。 正是因为拖着这样残破的身体，产屋敷无惨才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自己随时随地会变成这样狼狈的、不能自控的模样。 产屋敷无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气息平稳之后，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重新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走廊上neko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顿时，胸中像是结了一股郁气，发不出去。 「你们，」产屋敷无惨咬着牙命令，「把院门锁上，除了僧都和自己带来的人，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要放进来。」 对于这个吩咐侍从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当晚，女侍伺候产屋敷无惨用膳，他突然又主动开口问起东院的事情。 女侍已经习惯自家主人反覆无常的脾气，只当他是想关心一下同在一个寺庙养病的源氏，于是便把知晓的如实告知，「暂住东院的源氏大人听说病症已见好转，近日来阴阳寮的平安忏也不必送得那么殷勤了。好像过几天打算举行祓禊，看样子应该是快大好了。」 第48页 产屋敷无惨听后并没有表态，只是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碗。得了急症快要病入膏肓的源氏，前几天才住到这所寺庙里，每日晨昏让僧都祈祷，怎么会这么快就要痊癒了？ 产屋敷无惨几个月前亦是来到寺庙暂住，同样也受僧都祈祷、祭告神灵、祓除缠身的病邪。凡是能做的种种法事，他也都一一照办了，但是病情总是反反覆覆，没有一点起色。 想到源氏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身世，从出生就是可与日月同辉的「光华公子」，带着「被神明眷顾之子」的光环长大。 手里的膳食顿时变得索然无味，产屋敷无惨放下了碗筷，讽刺地冷哼了一声，「呵，光之君么。」 产屋敷无惨话中的凉意，侍女并没有察觉，只是附和道：「是啊，那几天还听人感慨，像源氏大人这样容貌无双、过于妖艷的美男子，大概是不会长生在这尘世的……」 产屋敷无惨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案几上，盯着说这话的女侍，眼中浮现出被冒犯的怒意。 同样容貌出众—— 同样身患顽疾—— 源氏已经逐渐好转，产屋敷无惨倒是更像这句话中「不会长生在尘世」的那个人。 女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跪伏在地上请求宽恕。 产屋敷无惨喘着粗气，一唿一吸之间，带起胸腔内难以言喻的钝痛。僧都曾经劝慰他要戒嗔戒躁，否则不利于养病。 女侍内心慌乱，手脚逐渐冰凉，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过了一会儿，预想中的斥责或是处罚没有落下来，她听到产屋敷无惨冷漠的声音继续询问： 「那个女人呢？」 「女人……？」女侍愣了一下，立即想到今天在庭院里见到的那位身份特殊的姬君，女侍轻轻抬起头，「您是问那位月姬大人？」 产屋敷无惨点头，「那个女人的事情，说说看。」 这一次女侍谨慎地措辞，生怕再触怒产屋敷家主，「据说，源氏大人和那位姬君相识是在几个月前的深秋。那一晚源氏月圆之夜出行，和随从误闯阴间集市，月姬及时出现令百鬼避退。」 女侍偷偷观望着产屋敷无惨的表情，见他脸色虽然不善，但并没有再度出现怒意，继续说道：「传言她就是神明的使者，月读命在人间的化身，遇见源氏性命危急才特意出手相救。姬君身为神女降临世间，也付出了代价，所以她无法开口说话。」 听到这里，产屋敷无惨阴沉的脸色竟有一瞬间的缓和。 拥有美貌和神力的神女，就应该付出代价，这样才公平。 这个世上不应该存在完美无瑕的人。 产屋敷无惨的内心，貌似从中得到了些许微妙的平衡。 侍女继续说，「自从得到神女月姬之后，源氏对她十分宠爱，再没有主动外访任何女人……」 「够了。」后面的内容，产屋敷无惨完全没有兴趣听下去。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产屋敷无惨再次走到庭院。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眼熟的「神女月姬」，她竟然已经提前等在了院子里。 透过廊边种着的苦竹和茂盛的苍松，产屋敷无惨远远看见她蹲在池塘边，伸手逗弄着池塘里的几尾鱼儿。 长发垂在水面上，那色泽像春日里绽放的灿烂樱花。异色的双眸里专注地看着某一处的时候，里面似乎有流光明灭闪烁，如同点点流萤。 唐衣下摆随意地垂在地上，毫不在乎沾染上的草木屑。 她这个做派哪里有一点点像神明的样子？ 倒不如说更像山野之灵才是，随性不羁，颇有些葱茏可爱…… 左右都是一道美景，但产屋敷无惨却没有心情欣赏。 她怎么进来的？那些人没有阻拦她吗？ 她怎么又跑到这里？ 源氏，就如此纵容这个女人吗？ 产屋敷无惨脚步顿在了原地，在转身离开和喊人来赶走这个不速之客之间犹豫了一秒。 此时，neko早就察觉到了她的靠近，站起身来转过头朝她笑着挥了挥手，像是一副熟人的样子打招唿。 产屋敷无惨皱起眉，暂时放弃了脑中的两个想法，但也没有回应她的打算，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了院中原来的位置坐下来。 她的脚步声在靠近，步履轻盈就像猫儿一样，三两步就来到他的身旁。 她想干什么？ 「餵——」见她还在逼近，产屋敷无惨警告似的喊住了她。 neko停在了她身前差不多两米的距离，美人貌似防备心很重，neko的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产屋敷无惨看着她伸长了手想递过来的东西，眼神疑惑，犹豫着伸出手，捏住那东西的另一头接了过来。 今天精神尚可的源氏提笔赠了一句诗歌给她，neko觉得这句诗更适合这位院中美人，所以她在过来之前便将它带在了身上，早早地等在这里。 美人今天心情很差的样子，neko见到她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郁。 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忧愁些什么呢？ 产屋敷无惨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一张浅樱色纸，熏透了淡梅香，墨色调得浓淡适宜。 产屋敷无惨打开了纸笺，上面写着「望香凝露容光艷，镜影随姬永不消」。诗句的措辞温雅动人，字迹也是潇洒优美，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但—— 第49页 这是什么意思？ 情诗？ 男人写给女人的口吻？ 关键是—— 为什么写给女人的情诗会递给他？？ 产屋敷无惨蓦地抬头，但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他环顾了四周，确实是没有任何踪影了。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又不知道怎么走的，如此地神出鬼没。 「来人——」 守在庭院各处的侍从听到唿唤，来到产屋敷无惨的跟前。 「你们看到她去哪里了吗？」 「那位姬君翻过了院墙，看方向应该是回东院去了。」 翻墙？ 产屋敷无惨觉得有些离谱，但还是把注意力扳回眼前的事情上，咬牙吩咐，「去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回来！」 作者有话说： neko：****容光艷？适合产屋敷家的美女大人 第27章 平安京10 ◎月姬大人，在欺负我的猫吗？◎ 「产屋敷大人, 这不合适吧……」对于自家主人的命令侍从一脸的费解，「您和月姬大人私会……便罢了。若是直接上门找人，或许……过于……」 侍从满脸纠结,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件事情有多不合规矩、甚至可以说是对东院那位大人极其的冒犯。 最后侍从想了个办法，建议道，「要不, 您写一封信, 我悄悄找人递进去……」 侍从的话音慢慢低下去，因为他此时恰好看见了产屋敷无惨手里捏着的一张信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求爱的和歌之类的，看起来并未被月姬大人接受的样子？ 那天, 产屋敷无惨手里拿着情诗, 脸上难以置信的震惊模样, 落在侍从们的眼里，就理所当然地被理解成了和神女月姬求爱却惨遭拒绝。 最近一连几天，天气都阴沉沉的。 产屋敷无惨先前不小心沾染了风雨, 再加上后来又被医师诊断为气滞于胸, 这段时间总是郁郁寡欢, 身上的病症更加严重了。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流言，声称产屋敷家主在寺庙养病的期间, 为了窥见神女月姬一面, 不惜拖着病体顶着风雨等待。一见倾心之后, 更是思念成疾, 现在已经快病入膏肓无法挽回了。 ——产屋敷无惨本人在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才是真的差点「无法挽回」。 如果不是在寺庙里不能杀人, 他早就把嚼舌根的傢伙都处理了。 产屋敷无惨给所有侍从下了禁令, 不允许他们再议论他和月姬的任何事情, 就连那天收到的「情诗」也被他撕碎。 她要是敢再来—— 自己一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赶走，粉碎这谣言。 产屋敷无惨心里恨恨地这样想，一边还把撕碎的情诗捡起来攥在手里，准备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把这东西丢在她的脸上。 她会是什么脸色呢？震惊？感到羞辱？痛苦？该不会当场哭出来吧？ 想想就有种期待报復的快感。 但很可惜，接下来一连半月他都没有再等到月姬过来找他。 neko自从上次亲眼看到阴阳师退治雪妖之后，就觉得在京都任职的阴阳师还是很强的。和源氏稍稍打听了一下，了解到阴阳寮里比较厉害的阴阳师，比如那位麻仓家主、以及等级在阴阳博士以上的阴阳师，他们大多都是可以随意使用各种五行术式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阴阳师比现代只能用生得术士的咒术师更厉害，因此neko也萌生了想学习阴阳术式的念头。 这段时间源氏生病了，加上怕还有生魂找过来——毕竟源氏曾经交往过的女人太多啦！neko怕这位饲主一不小心就被乱入的生魂作弄得一命呜唿了，所以最近都守在他身边。 幸运的是，源氏的病情总算好了起来，neko也就抽出时间来找股宗了。 在平安京的上空飞快地略过，neko熟门熟路地窜进了其中一家的庭院，穿过宅邸上空结界的时候还感受到了一些细微的波动。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neko看到股宗正靠在案几上看书。 「咚咚。」爪子在木质的地面上敲了敲。 这熟悉的打招唿声，让股宗抬起了头，看到久违的小猫咪出现在这里，他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哟，好久不见。」 neko点了点头，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径直走到了案几旁边。从股宗手里拿走它的书，neko端正地坐在了案几旁，把书本翻到了第一页。 然后是第二页、第三页。 第四页、第六页、第十页…… 「……你翻得这么快真的看懂了吗？」股宗忍不住出声道。 neko啪地把书本往腿上一盖，原本坐得板正的身体也瞬间松懈下来，『啊，完全看不懂嘛！』 耳朵里突然冒出了这句陌生的声音，股宗有些疑惑地问，「……刚刚是你在说话？」 『股宗不会以为只有自己一只猫会说话吧？』neko轻哼一声，『猫咪我呀，也是会说话的哦。』 「小生是猫又，不是猫。」股宗认真地纠正，「你明明是人类，也不是猫。」 「咦？」neko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几秒钟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上次好像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已经恢復了人类形态。 下一秒neko就变回了人类，她把手里的书摊开放在案几上，指着上面的内容，『这段，是什么意思？』 第50页 股宗看了看内容，回答道，「这是讲述占卜病祟死生的方法。」 neko不感兴趣地翻了过去，又指着另一处问。 「这是占卜吉凶和规避的方法。」 「这是占卜物品丢失的寻找方法。」 …… 问了半天也没问到想要的东西，neko把书本往股宗那一推，『那种召唤超厉害的式神的阴阳术在哪里？还有那种可以喷火的又是什么术式？』 召唤式神？喷火？ 「你说的那是『式神符印』和『五行之术』吧，这本书里没有。」股宗的猫爪把书盖上，「那可是大多数阴阳师都掌握不了的术式，你连占卜之术都看不懂，怎么学得了那个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neko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嘴里嘟嘟囔囔地发出不满的哼声。随后瞅准一个时机，偷偷伸手捏上了股宗的脸，『是不是你也还没学会。』 「小生主要研习的不是那个方向而已……噫，快放开小生的脸！」股宗挣扎。 「月姬大人，在欺负我的猫吗？」 突然闯入二猫之间的声音让neko吓了一跳，股宗趁她愣神的一秒躲开了她罪恶的手。 扑到了来人的身上，两三步窜到他的肩膀上，借着自家主人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还坐在地上的neko。 neko抬头，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眼神有些茫然。 男人穿着熟悉的白色狩衣，肩上和袖间落着一两片随风落下的梅花花瓣，衣襟沾染了些湿气，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模样。 『这不是阴阳寮的麻仓大人吗？』 『股宗的饲主吾辈记得是叫叶王大人啊……』 『麻仓大人？叶王大人？』 『原来他们是同一个人，那号称京都最强阴阳师的就是眼前的这位麻仓叶王？』 『怪不得那么厉害，原来是最强！』 『他教股宗阴阳术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吾辈一起呀，教一只猫和教两只猫也没什么区别嘛……』 『早知道他这么厉害，上次那本超·占事略决就该仔细看看了，说不定那本书里就有那两个术式吧。』 neko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脑子里的想法犹如江河滔滔过境，一句接一句地冒出又迅速飘过。她的想法极为跳脱，麻仓叶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振了振衣袖，把衣服上的湿气扫去，来到案几的另一边迤迤然坐下。 式神麻衣拿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置着饼茶、盐、风炉和茶具等物品。 麻衣在一旁动作娴熟地煎茶，风炉里的碎木炭发出细微的声响，暖烘烘的温度逐渐驱散这室内的冷清。 「许久未见，月姬近来身体可好？」 『我吗？』neko不确定地问指了指自己，问候身体的话难道不是应该问源氏吗？neko不太习惯这样「老派」的寒暄，好像正在被不熟悉的长辈问候的感觉，她连坐在地上的姿势都不自觉得调整了一下。 『嗯……吾辈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neko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住在庙里的光君也快要好了。』 麻仓叶王对源氏的情况似乎并无兴趣，他把话题一转，「这样把自己的声音直接传入别人耳中，是月姬的能力吗？」 neko点头，对于无所不能的大阴阳师来说，这点异能只是小把戏吧。在neko眼里，阴阳师就好像和故事书里的魔法使一样，会各式各样的魔法，完成许多不可能的神奇的事。 无所不能吗？这倒是有点言过其实了……被人在心底里这样毫不忌讳地盛赞，麻仓叶王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这只小猫有点憨，手指尖突然有点痒意，想伸手揉揉她的头，但由于不合时宜便忍下了。 煮好的茶汤香味浓重，麻衣将三碗头茶分给在坐的两人一猫，麻仓叶王对neko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neko捧起这碗绿油油的茶汤，上面飘着一层细密的浮沫，就像冬日的积雪。她看到股宗端着碗，动作优雅地送到嘴边浅尝了一口，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neko用鼻子嗅了嗅，总觉得味道过于浓厚了，不知道会不会好喝。吹了吹热气，她喝了一口： 「咳咳咳——」 入口是浓浓的苦涩味，除了茶味还有咸味，有点像食物浓汤但是又没有食物的鲜香。 『这是茶还是药？』 「你这小猫，真是失礼啊。」股宗眼神嫌弃，却凑到neko身旁，用猫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麻仓叶王见状只是轻笑一声，命式神给她换一杯温水。 温水沖淡了嘴里的苦涩味，neko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月姬今天来这里，是想起什么了吗？」 『想起什么？』 看着面露困惑的neko，麻仓叶王心中瞭然，他看着被盖在案几上的书本，「月姬对阴阳术式感兴趣？」 『嗯嗯。』neko点头如捣蒜。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不是你的草莓」,灌溉营养液+10 感谢读者「张吉雅」,灌溉营养液+1 第28章 平安京11 ◎请收吾辈为徒吧，叶王大人！◎ 股宗在一旁适时地补充, 「她想学『式神符印』和『五行驭火之术』。」 neko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这位最强阴阳师，『你们这里有没有咒术高专那样的学校，就是可以学阴阳术的那种……』 第51页 「你所指的那种『学校』没有。」看着小猫瞬间垮下去的脸, 麻仓叶王继续说，「不过各个阴阳师家族会收有资质的学徒，阴阳寮也会定期选拔合适的阴阳生, 有些阴阳师也会直接收徒。」 neko又燃起希望, 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麻仓叶王。 『请收吾辈为徒吧，叶王大人！』neko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像是许愿一样朝着麻仓叶王一拜。 「唉——」股宗在一旁嘆了口气直摇头。 麻仓叶王听到它心里不住地念叨着，诸如「叶王大人是那么容易收徒的吗」、「这只猫连占卜书都看不懂」、「讳莫如深的五行术岂是想学就能学会的」之类。 但股宗看小猫如此兴致高昂的模样, 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出言惹人不快。 「你先等等。」麻仓叶王伸手一挡, 制止了她滑稽的拜礼, 眼底浮现出笑意，「股宗的担忧不无道理，要学那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见neko面露不服气的表情, 麻仓叶王又说, 「我可以给你讲一些简单的术式试一试, 拜师的话……还是算了。」 麻仓叶王不想收徒弟，neko也没有强人所难, 反正只要他答应教她阴阳术式那就够了。 「语言是包含咒力的, 要想修习召唤和操使类的阴阳术式, 月姬要先恢復嗓音才行。」 neko把她之前在阴间集市上, 不小心误吞了蓝色火焰的事情，大概情况跟麻仓叶王讲述了一下。 麻仓叶王瞭然, 表示这件事情他有办法解决。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 他看起来不愿多说的样子, neko也就没有追问。 这一段时间neko都是早出晚归，二条院的女侍几乎见不到她的人影，有时候连饭点也不一定会准时回来。 neko白天到麻仓宅邸和股宗一起看书，了解阴阳术式相关的基础知识。她对这一部分的内容几乎没有任何的常识，股宗所掌握的就足够教她了。 麻仓叶王的办事能力很强，也极受天皇的看重，所以每天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他除了执行阴阳寮的日常的任务以外，还会被天皇传唤占卜，或是安排他主持大型的祭祀之类。京中贵族之间遇到的一些诡异或棘手的事件，也经常会求到他这里。 股宗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要教neko，所以它便很少陪着麻仓叶王出任务或是去阴阳寮上值。 neko喝不惯这里的煎茶，所以麻衣给她准备了温水或是一些清淡的果酒。她还做了一些茶果点心，neko一边看书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嘴上也不闲着，时不时地拿一块点心往嘴里塞。 木天蓼股宗是不敢再让neko碰了，而且neko把甜甜的果酒当水喝，它也会时不时地出言提醒，坚决不让上一次那种混乱的情况再发生。 neko问他，上一次那种混乱的情况是指什么？为什么股宗说的上一次，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neko这么问的时候，股宗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 这个问题让它该怎么回答呢？ 和小猫说你那天木天蓼吃多了中毒，整个人从身体到意识都是煳里煳涂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抱着叶王大人不放，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还用奇怪的能力把麻仓宅变成了一座没见过的建筑，让它和式神在里面都走迷路了。而且还不知道那期间小猫和叶王大人在寝室里做了什么…… 这样想来，股宗对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也是有很多稀里煳涂的地方……算了算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不说吧。 股宗甩了甩脑袋里纷杂的思绪，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小猫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了，这件事情再一次被忽略。 neko这两天在练习使用毛笔，尝试着写写画画一些简易的符咒。初次看到麻仓叶王所画符咒的时候，neko直接看成了蚊香眼。 写着阴阳占卜之术的书本，只是因为一些语句比较高深，措辞也晦涩难懂。但是符咒不同，咒纸上各式花纹和繁复的咒印、符文等等，就已经不是措辞的难度问题了，而是一般人完全看不明白的内容。 neko尝试的符咒入门就是从画好一个桔梗印开始，股宗看她使用毛笔的样子十分生涩，好像以前从来都没有用过似的。 麻仓叶王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neko伏在案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符纸，都快要贴到上面了。双手的袖子撸到了小臂上，明明只用一只手写字，但好像四肢都在用力似的，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她手里拿着的还是股宗的笔，那是麻仓叶王的式神为它特制的一支笔。笔桿和笔芯都较为细小，笔头的硬度加深过，更贴合猫又的爪子使用。 在她的身旁，案台上和地上都散落着许多的符纸。麻仓叶王捡起一张来看，画的是桔梗印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只不过那上面的笔迹，已经不适合用潦草来形容，行文就像鸟的脚印，时断时续地难以辨别，十分费神才能看出个大概。 麻仓叶王见她画得专心致志，没有打扰。 neko落下了最后一笔，她才直起身来，对着光线看了看自己练习这么久的成果。虽然画得还有点歪，但是应该不影响使用效果吧？ ——好吧，怎么可能不影响呢。 泄了气一般地放下符纸，她望着麻仓叶王忍不住叫苦，『这个符好难画哦，叶王大人。』 看她脸上又想抱怨、又透着不甘的表情，麻仓叶王笑了笑，来到她身边坐下。换了一张干净的符纸，麻仓叶王握住了她的手。neko的手上沾染了许多墨渍，把他的手指也染黑了。 第52页 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在圆圈上均匀的点出了五个间隔一致的小圆点，再然后把这五个小圆点通过五条直线连接在了一起。 neko的手随着麻仓叶王的动作而动，很顺利的就完成了这一个符印。 『咦，这样画的话确实容易多了，这个也是桔梗印吗？』 「这是五芒星印。」 『唔，吾辈记住了。』 突然neko的鼻子动了动，麻仓叶王同她近在咫尺，像是把她圈在了怀里。从他的身上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这一室的墨香里不那么容易被察觉。 neko立即放下了手里的纸和笔，拽住了麻仓叶王的衣袖。 『你受伤了？』 股宗听到她这样问，下意识的否定，又像是不敢相信，「叶王大人怎么可能受伤？」 股宗已经许多年没有见到麻仓叶王受伤，不管是压制八岐大蛇的封印，还是退治大妖九尾狐，麻仓叶王都是完好无损。再者说，阴阳师又不是近身战，战斗时也多设有结界，没有那么容易受到伤害。 neko见麻仓叶王不回答，好像想要隐瞒什么，neko皱着眉头十分认真地和麻仓叶王说道，「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哪怕你十分强大，受伤了也会有概率感染，感染了就会很危险。你之前说过阴阳师不擅长治疗吧？」 说话间，neko发现他的衣襟领口上有一抹不同寻常的暗色。neko抬起手，捏住他的衣领，轻轻的往两边揭开。 麻仓叶王的脖子上有一圈青黑色的勒痕，像是很粗的铁链形状，那痕迹上有着干涸的暗红色血液。 他去了哪里？被什么厉害的妖怪锁喉了？ 此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的麻仓叶王，反而是从怀里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琉璃制的小瓶子，里面有绿色的液体在流淌，散发着悠悠的萤光。 neko莫名，『这是什么？』 「可以让月姬恢復嗓音的解药。」 『这是从哪里来的？』 「你先喝下，我再告诉你。」 neko听话地把解药喝了下去，瞬间感觉一股清凉，从舌头顺着喉管穿透而下。轻轻咳了几声，麻仓叶王递来一杯温水到她嘴边，她顺势一饮而尽。几秒之后，让她数月以来喉间的滞涩感，几乎一扫而空了。 「真的好了。」neko的声音刚刚恢復，还有一些颤抖，「叶王大人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弄到的解药？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受的伤？」 问到这里，麻仓叶王才解释说去了一趟冥府，找到了鬼差，拿到阴火的解药。找鬼差拿解药并不难，主要是生者入冥府这件事情有点麻烦，所以受到了一点阻碍。 「只是小伤而已，月姬不用担心。」麻仓叶王说得十分轻巧。 neko紧紧盯着他，两人的距离极近，四目相对，麻仓叶王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闪烁的动容之色。 neko的心里辗转了很多的话，但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双手抱住了麻仓叶王的腰，把脑袋轻轻靠近了他的怀里。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是麻仓叶王的耳朵里正倾听着她的心音，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忍不住对着那伤口吹了吹气，neko用她那颤颤的声音问，「疼吗？」 麻仓叶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是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他的声音染上一丝喑哑，「不疼。」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爱丽丝贴贴奥菲」,灌溉营养液+12 感谢读者「芊芊」,灌溉营养液+9 感谢读者「筱晓」,灌溉营养液+1 感谢读者「lombra.」,灌溉营养液+1 第29章 平安京12 ◎同为「最强」，某些想法惊人的一致◎ 即便麻仓叶王说不疼, neko看着这伤口还是有些心疼的感觉。 活人去往冥府，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呢？不愧是最强的阴阳师，也无法想像他在那里面遇到了什么, 这伤口看着不深，但是却在这致命的地方。 「吾辈要是会反转术式就好了。」 「反转术式？」这对麻仓叶王来说是个陌生的词彙。 「吾辈有个好朋友，她的反转术式可以治癒一切伤口, 超级厉害的, 可惜她不在这里。」 「她是你在『家乡』的朋友吗？」 「算是吧。」对于流落到千年前平安京的neko来说，咒术高专也算是「家乡」吧。 「对了。」neko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吾辈给叶王做一道家乡的吧，吃到好吃的东西, 伤口就不会痛了哦。」 煞有介事地说完, neko朝麻仓叶王神秘一笑, 「借用一下厨房，等会给你一个惊喜！」 尽管neko想保持神秘感，但麻仓叶王已经在她的脑子里看见了那道美食的样子, 他配合地笑笑, 「好。」 neko在厨房捣鼓了很久, 还喊了麻衣帮忙——她一个人的话可能连生火都成问题。 几个小时后，neko端着一个碟子回来。 碟子上放着一道点心, 和唐菓子长得有点相似。看着像是用糯米制作, 白色的外皮上撒了一层细细的茶粉, 内里的馅料看不太真切。外表样式很简单, 和麻仓叶王在neko脑子里看到的东西至少有八分相似。 「虽然是第一次动手做点心，但吾辈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味道一定不会差的。」neko献宝似的把新鲜出炉的「喜久福」放到麻仓叶王的面前。 第53页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 麻仓叶王拿起「菓子」浅尝了一口。咬下去的口感和味道很丰富, 外皮软糯，内馅是乳香四溢的豆馅，淡淡的甜味和清新的茶味混合在一起。即便是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麻仓叶王，也不得不感嘆这是一道足够惊艷的美食。 麻仓叶王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菓子」，他已经看出来neko是在用能力作弊了。实际上他吃的是普通的麻糍，并没有丰富的内馅和各种复杂的调味，但这是月姬第一次亲手制作的点心，这份心意他收到了，这样就够了。 时间又匆匆过去半月，此时居住在寺庙养病的源氏，病情已经基本痊癒了。阴阳师卜算出了源氏适合迁出寺庙的日子，定下来日子之后，接到消息的二条院上下都十分欢喜。 源氏吩咐了几个亲信提前回到二条院，待他回来后邸内将要举办平安的贺宴。 源氏的病情和宴会是近几日整个京都热议的话题，宴会的邀请名单二条院内尚须详加考虑再行安排，已经有听说这件事情的贵族提前送信来表达祝贺之意了。有些是源氏的同僚，有些是源氏重病期间为他牵肠挂肚的女子。 此次宴会，甚至天皇也可能会亲自到场，所以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家族也动了那一类的心思。 neko同往常一样来到麻仓宅邸的时候，股宗还惊讶于她的准时，「你最近不忙吗？」 「忙什么？」neko不太明白，今天可是麻仓叶王答应传授她式神符印和五行之术的日子，她早就迫不及待了好嘛。 「就连小生都听说了，最近京都的人都只聊一件事——那就是源氏的平安贺宴。」 麻仓叶王坐在案台旁画着符纸，对眼前两猫聊的这件事情并无兴趣，头也不抬一下。 neko走到他身旁坐下，双手趴在案台上，脑袋很随意地靠在上面。眼神和注意力被麻仓叶王手里正在画的符咒所吸引，嘴上仍然反问股宗，「所以呢？」 股宗有些费解，「难道你不用去操办、安排之类的吗？」 「操办？安排？」neko歪着头，表情也和她的动作一样十分随意，「宴会不就是吃好吃的吗？顺便再看看歌舞表演什么的……」 「所以你就只想着吃是么。」 「哎？那要是说吾辈能帮上什么忙的话，也许可以帮忙点个菜？话说他们有时候吃的那种腌渍的兽肉，味道真的很诡异啊，吾辈实在不想再看到那个东西了……」 「唉……」股宗嘆气，「你不帮忙的话，小生建议还是别去添乱了。」 neko轻哼一声，不打算搭理股宗。二条院的事情从来不需要她操心，她也没有兴趣去干涉。 麻仓叶王把画好的符咒放到了她的面前，这是四张图案不一样的符咒，对应的是式神符印、五行驭火之术、防御类符咒、攻击类符咒。 麻仓叶王捏起一张式神符印，口中低声念了咒语，符印在他的手里无火自燃，燃尽之后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只猎隼。 这只猎隼neko上次见过，可以带人飞行、追踪妖气和空中作战，行动十分敏捷。 「我们要事先与式神缔结契约，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才可以召唤，召唤出来的式神由主人提供巫力才能行动。式神的能力越强大，召唤后所消耗的巫力就越多，巫力消耗完毕之后，式神就维持不了形态。」 麻仓叶王拿起一碗茶，放在neko面前，「这是操纵普通式神所需要的巫力。」 他的食指从碗里沾了一点浮沫，点在案上，「这是你身体里拥有的巫力。」 neko不敢相信地瞪大了一双猫眼，「吾辈只有这么一点吗？」 「月姬的身体里流淌着其他的能量，那不属于巫力和灵力，是我看不穿的力量。」 「可是，想要用式神就必须使用巫力。」了解式神符咒的原理之后，neko还幻想着可以和夏油杰一样，修炼成一个式神操使呢，「巫力可以提升吗？」 「每个人的巫力上限是天生的，在濒死之际会有可能提升。」上次去冥府回来后，麻仓叶王就明显感受到自身巫力的提升，冥府确实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濒死之地」。 由于巫力不够，neko就算是降伏了式神，也无法支撑操纵式神所需要的大量巫力，所以式神符印她用不了。 「这些符咒中只有式神符印需要持续消耗巫力，使用其他的符咒是不需要消耗巫力的。但是在书写符咒的时候就需要注入巫力，才能使符咒生效。」 麻仓叶王又捏起另外一张符咒，符咒燃尽之后一个小型的结界在房间里张开。 「这是防御入侵的结界，妖魔、咒物、鬼魂、灵体都可以被抵挡，结界的强度取决于书写符咒时注入的巫力大小。」 「上次在北山上，月姬给那些人施放的是类似的结界吗？」麻仓叶王询问。 「那个是『帐』，隔绝的是所有的东西进出，也包括人类在内。这个结界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内外的景象，但是被帐隔绝的人类是无法穿透帐看到对面真实发生的事情的。」 neko回忆着当时上课的夜蛾正道给他们讲解的内容。 「普通的人类如果看到太多诡异的事情，可能会因为恐惧等负面的情绪产生诅咒，帐的作用就是为了尽可能地让人们的内心保持平和。」 「也就是说，」麻仓叶王总结，「帐不仅能够保护人类的肉/体，还能保护人类的心灵。」 第54页 「是这样没错。」 麻仓叶王对此的评价是：「为渺小的人类操心真累。」 他的这个想法和五条悟如出一辙，同为「最强」，连某些想法都有惊人的一致。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筱晓」,灌溉营养液+1 感谢读者「lombra.」,灌溉营养液+1 第30章 平安京13 ◎产屋敷勾引月姬大人，罪无可赦！◎ 对于这个观点, 当时的夏油杰和五条悟还发生了争执。neko回忆了一下当时夏油杰对此的回应是「咒术师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强者帮助弱者，这才是社会常态。」 『唔, 这个观点是没什么毛病啦，但是说这句话的人，现在却决定要把毁灭普通人类当成新的目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啊啊啊, 吾辈果然是个笨蛋吧，完全搞不清楚杰那傢伙到底怎么想的。』 『反而是一直嫌弃人类弱小，还总是懒得放帐的悟，倒是没出现叛逃这样的想法。』 在未来社会, 咒术师和咒灵的数量完全不成正比, 咒术师一面在不间断的祓除各种咒灵, 另一面人类又在源源不断地制造咒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对咒术师是一种极为负面的消耗。 neko有些烦恼，只见她冥思苦想, 一副努力措辞的模样, 最后开口说道, 「叶王如果觉得累的话，不如给自己放个假, 或者换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 要不然就像五条悟一样工作之余稍微摸一下鱼, neko的脑海里回忆起五条悟做任务的间隙还去排队买甜品的事情。自己找点乐子也比被任务压得喘不过气来, 最后演变成叛逃要毁灭全人类的夏油杰要好啊！ 麻仓叶王只是笑笑, 觉得她的想法过于天真，毕竟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麻仓叶王已经尽可能地在无视他们了, 无视那些自私自利的要求, 无视人类永远不满足的内心。 源氏从寺庙里迁回二条院的这一天，两地都举行了繁琐的仪式。neko对于观看这些仪式没什么兴趣，再加上女侍几天前就在问她，打算给源氏的平安贺宴准备什么礼物。 ——听说西院的紫姬亲手调制了一味薰香，还有饱含关心的贺词。 女侍压根就不指望neko能准备出怎样令人欢喜的礼物，她们还忙前忙后地帮她选了几样东西，甚至还代笔了贺词。但neko直接表示不需要，女侍们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操不必要的心了。 从清晨就开始的仪式，到结束后已经是下午，源氏回到正殿，看着这一室光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室内的帘子都被高高束起，窗户旁边的浅香木方几上，月姬姿态随意地倚靠在案上，手里拿着小小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神情十分专注。 源氏凑上前去，月姬的笔下是一张快要完成的符咒。女侍和源氏汇报过，这段时间月姬的早出晚归，主要是去找她认识的阴阳师朋友。在对方的帮助下月姬很快恢復了嗓音，并且她最近一直在刻苦练习符咒，不知道是为何。 neko画完最后两笔，拿起符咒对着窗户甩了甩，吹干了上面的墨印，这才看向源氏。 「光君，欢迎回来。」 一句简单的话，足以胜过所有欢迎仪式。 源氏握住月姬举着符咒的手腕，轻轻一拉把她带进了怀抱里，直到现在他才有了归来的实感。 什么产屋敷家主、什么阴阳师朋友，在看到月姬的一瞬间，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月姬还在这里，还在他的身边，源氏就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 neko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自从源氏病情好转、她开始修习阴阳术，就没有再去过寺庙探望了。 neko被他拉进怀里，耳边是他咚咚的心跳声，neko能够读取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同寻常，源氏的意识海里出现了一条细微的黑色裂缝，neko看不懂那代表着什么。 人类的身体和心灵都太脆弱了，一个惊吓、一场大病都可能对他们的精神世界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更何况是源氏这个长得好看、招女人喜欢、还惹得生魂入侵的不让人省心的饲主。 「光君。」neko用手里的符咒隔开了两人，符咒在她的手上叠成一个三角形，递到源氏的面前，「这是送你的平安礼物。」 源氏愣了一下，「这难道是……结缘符之类的吗？」 「差不多哦，这个是结界符。」 「……」 好吧，确实是一字之差。 「如果再遇到妖魔生魂之类的话，把这个撕开，会自动张开一个结界来抵挡。」neko认真解释着这个符咒的作用，「不过，吾辈刚开始修习符咒，结界的强度有限，等以后做出更强的符咒，再给你替换一下吧。」 为了画出这一个有效符咒，neko用了三天的巫力才勉强画成，对于这个效果她确实不敢保证。 「原来月姬是为了我才去修习这凡俗之术。」源氏十分感动，把符咒放进怀里贴身存放，他承诺一般慎重地说，「我定然不会再去招惹那些女子，不让月姬再为我担忧。」 「也不仅是女子，我听说有男子也给光君写信，而且她们说男性之间也是有……」 「那是别人，」源氏赶紧出言打断，阻止了她说出更让人恼羞的话，「月姬就别取笑我了。」 第55页 京中某些贵族确实有这样的爱好，源氏在年轻时也收到过类似的「邀请」，但他都严词拒绝了。已经许多年没有男人敢给他写这样信，最近的信件源氏也都搁置着，既没有拆阅也没有退回，说不定还真混入了这样的信。 如果月姬说这个是为了争风吃醋也就罢了，偏偏她的个性直率，会这么说肯定就是这么想。会让她有这方面的怀疑，源氏觉得自己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失败。 当天，源氏就把积压在二条院的信件全都处理了，一直处理到深夜。 二条院的东殿已修缮完毕，源氏举办的平安贺宴也就设在了东殿。 这一天，二条院的众人起得格外早，尤其是源氏。清晨阴阳师来做了占卜，根据卜算的结果，今日宴中的一些物品和座次位置需要微调。侍从们根据要求，纷纷忙着布置安排。 neko也穿上了有史以来最多层次的衣裳，毕竟是正式的宴会，还是设宴的主家，总之侍女说了一大堆的理由。neko为了耳根子清净一些，也就随便她们摆弄了。 贵族公卿们带着礼物贺词云集于二条院，陆续到场的人，个个打扮得衣冠楚楚，务求不逊于他人。 堂前已经有管弦之声响起，众人恭迎冷泉帝入席，舞乐欢迎一事也安排得十分妥帖。 众人欣赏舞蹈，席上觥筹交错，还有人吹笛助兴。与源氏相熟的人怂恿着他也弹奏一曲，冷泉帝听闻早些年红叶贺时，源氏所演的《青海波》被众人盛赞，也跟着产生了兴致。但源氏不想在此道上展示自己，为自己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就婉言谢绝了。 又有人提议探韵吟诗，源氏取了一韵，片刻后作诗一首，于大庭广众之中念出，声音清朗，诗也颇为不凡。 身处于御帘后的女眷们，许多都盯着源氏看红了脸。无论什么事情，如果有源氏的参加，瞬间就增添了许多色彩和生气，她们便也不会觉得无聊。 而那些年轻的王孙公子们，有些也往女眷所在的席位探过去，也有人小声交谈议论。不知道那位传闻中的神女月姬，今天是否能一窥容颜。 京中贵族或多或少都听过月姬的传闻，前些日子产屋敷家主的事情，也为她的美名更添了几分真实性。身怀神力的绝色美人，如果能交谈几句或是见上一面的话……产屋敷家主那样的的病体都能得到月姬一顾，其他人也难免生出一丝痴心妄想来。 坐在御帘后的neko听到了耳熟的名字，她透过竹帘往外往那边看了一眼，询问身边的女侍，「产屋敷家有人来了吗？」 女侍显然也听过产屋敷家主和自家月姬大人的传闻，见月姬特意问起他来，嘴角得体的微笑顿时有些勉强。女侍指着席上的一个位置，「那是产屋敷家主的座次，但他并未出席，对于二条院的邀请函甚至连回信也没有，真是无礼。」 「听说那位产屋敷家主病情恶化得很严重，早就迁回宅邸去了。他患的是绝症，请了无数名医、阴阳师和僧都看过都束手无策。」 「那位产屋敷家主自幼就体弱多病，被断定活不过20岁，今年已经是第十九个年头了，估计产屋敷家已经在准备后事了吧。」 neko极少听女侍这么恶毒地「诅咒」一个人，这个女侍虽然平常就很爱聊八卦，但说的事情都是外面流传的信息，从未带着如此主观的评价。 「……你讨厌她吗？」 女侍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忍不住吐露心声，「那个男人生下来就是死婴，活下来的每一日都被病痛折磨。曾有过五任妻子都早逝了，他的命数不好，是极为不详、晦气之人！」 「这样的人竟然敢借着源氏大人在寺庙养病的时机，攀附勾引月姬大人，实在是罪无可赦！」 「？」 「勾引？」 「妻子？」 「产屋敷家主到底叫什么名字？」 「产屋敷无惨。」 那位产屋敷家的大美女是男的？ 话说，源氏病癒的平安贺宴，邀请快要病死的产屋敷无惨，这不是邀请而是故意气人家吧？ 阴阳书上说，这样长年累月被病痛折磨的人，带着怨气死后最容易变成恶鬼了。 每天都在为饲主的生命安全担忧，neko决定宴会结束后去看看哪位产屋敷家主的情况。 第31章 平安京14 ◎五百年一出的六眼你见过几个？◎ 今天的宾客除了贵族公卿之列, 受邀的还有阴阳师和咒术师各大家族的家主。听到有咒术家族的人出席，neko的兴趣顿时被勾起来。 咒术师家族不像阴阳师，隶属于天皇治下, 设有专门的官署阴阳寮任职。他们和寺庙里的僧都或神社的巫女的地位差不多，由于实力强大在这个时代也是备受推崇。 咒术师比起其他几位神职来说，不经常出世, 在普通人眼里就更多了一层神秘。 「那带我去他们那边看看吧。」neko站起了身, 身上的衣服实在太多层了，她甩了甩有些僵硬的胳膊。「对了，叶王也在那边吗？」 「是的，麻仓大人也在。」女侍强调似的把麻仓叶王的称唿说得很重, 叶王这个称唿实在是太亲密了。 neko直接伸手掀开了御帘, 女侍瞬间惊叫一声, 「月姬大人！」 就这几秒钟已经有几位男席上的人远远望见了她的样子，女侍赶紧抢着放下了御帘。 第56页 女侍们又用那种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她，neko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她们都很清楚。 御帘被女侍们重新用缓慢优雅的动作抬起, neko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穿着华丽的衣裳, 虽然手里的桧扇遮挡住了面容, 但是露出的一双异色的猫眼，同样吸引着人们的关注。 女侍们小声地互相讨论着, 「要不我们还是去找个帷帽吧……」 ——所谓的帷帽, 就是周围坠着薄绢的帽子, 下垂到颈部, 正好可以掩住全部面容。 「你们休想让吾辈戴那个东西。」 想想就觉得好麻烦。 女侍们无可奈何，赶紧领着月姬往侧院走去。 东殿新筑的廊房样式别致, 庭院中的池塘布置了假山和流水, 也都颇有趣味。 一路上遇到了些驻足在庭院欣赏美景的人, 男人们或是拿着酒杯，在高声阔论。女人们则用绘扇遮着脸，在女侍的簇拥保护下慢慢逛着。 池塘边栽植了种樱花、紫藤、棣棠等花木，现下正值春日，花开得很正艷丽。还吸引来许多鸟儿，绕着院中鸣叫。 月姬用桧扇遮脸从这一头绕到了那一头，许多人觉得她太高调了——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但这一路她又不和任何贵族们寒暄，他们又觉得她太高傲了。 整个东殿到处都是人，不仅有赴宴的贵族和家主们，还有身边跟着的侍从，场面十分热闹却也过于嘈杂。 「月姬大人。」在走进侧院之前，女侍突然拉住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您可知那位麻仓大人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术法，可以看穿人的内心。」 「知道。」neko一脸平静仿佛在问「所以呢？」。 反而是女侍惊讶了，「月姬大人知道这件事情？」 「当然呀，吾辈比你们更了解他，毕竟叶王是吾辈的……额，同学。」本来想说老师的，想起来叶王并没有同意收她为徒，所以算是一起研究阴阳术的同学？ 两人的对话已经落到了麻仓叶王的耳朵里，有灵视能力加持，他的听力也比一般人要强数倍。 麻仓叶王有些惊诧，虽然他也没有想过要刻意隐瞒，但他也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已经被发现。月姬是如何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他都不知道。而且—— 为什么月姬知道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她时时在意这件事情，那难免会被他听到的，却一次都没有过。 她完全不在意被别人赤裸裸地看到自己的内心吗？又或者只是被麻仓叶王这个人看到没有关系呢？ 女侍此时也和麻仓叶王本人一样想不明白，女侍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仿佛写着「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还跟他来往？」 实际上早在neko的嗓音恢復之前，她就已经发现这个事情了。有些话她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传送到麻仓叶王的听觉里，但麻仓叶王的表现却是全部知道。 「这只是众多异能力中的一种，你只是少见多怪罢了。」neko皱了皱眉，不喜欢女侍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好像她口中的麻仓叶王是怪物一样。 「还有，你今天比平常话多。」neko定定地看着她，没什么情绪的双眼里却让她感受到了压力，女侍诺诺地退到一旁。 走进侧院后，neko一眼就在众人中看到了麻仓叶王，她脸上浮现出微笑，虽然在桧扇后展现得并不真切。 「叶王大人，小股宗。」neko走过来朝他们打招唿。 股宗瞪了她一眼，『不许这么叫小生。』 「月姬大人。」麻仓叶王朝她微微颔首。 neko身旁跟着的几位侍女，虽然低着头恭敬的模样，但眼尾余光都在紧紧关注着麻仓叶王。若是他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动作，或是不合时宜的话，她便要立即阻止。 宴会上五条家主刚刚和禅院家主结伴去拜见过天皇，这会正回到各自的席位上。听到神女月姬正和麻仓家主寒暄，五条空被禅院脩怂恿着看过去。 那是个一眼就觉得非常出众的女子，如同这时节京都各处的夜樱，奇异艷丽别具风情。六眼能瞬间辨别出来，她的身上有少量的咒力，传说中的神力却没看出来。 在她转过头来的一瞬间，五条空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neko好奇地看着那位五条家主，那个男人个子高挑，白色的头髮长及腰部。他阖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小扇阴影。坐在那里表情淡淡，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倨傲。 neko快步走到他的案前，优雅地打招唿，「五条大人吗？」 对方点了点头，闭着的双眼转到她的方向，「月姬大人？」 neko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女侍为她垫上垫子，整理衣裳裙摆，看起来像是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旁边的禅院家主挑了挑眉，看了看二人，给自己斟满了酒杯。 「五条大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时代的人都是以姓氏或官职称谓，上来就问名字的，五条家主还是头一次遇到。 用阴阳道来说，名字是咒的一种，无论怎么想都有点唐突了吧。 禅院家主借着喝酒的动作，遮挡了脸上看好戏的笑容。 「你是问，名字？」 或许是五条家主的表情有些呆怔，neko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开始不对。 这个「五条」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呢。 第57页 「五条空，我的名字。」五条空确实有被唐突到，但也丝毫不动声色，「你的名字呢？要告诉我吗？」 「你可以叫我月姬。」 「这不是你的名字吧，看来是不打算和我交换名字吗？」严格说起来，京都贵族男女之间，交换名字也是代表着关系更进一步的仪式。 「交换名字有什么不可以的？吾辈的名字是neko。」 「neko？猫？」这听起来更不像是名字了吧，但看她眼中认真的神色，五条空扶额，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neko准备进入正题，说出了她打招唿的主要目的，「你也是六眼吗？」 neko直视五条空闭着的双眼。 原来是为了六眼而来。 寻常贵女怎么会知道六眼，而且怎么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呢？她知道六眼意味着什么吗？ 不过眼前的女子除了是源氏的宠姬以外，还有个神女的头衔。 神女月姬对六眼神子感兴趣，好像也说得过去？ 但，为什么是也？ 「五百年一出的六眼你见过几个？」 「没有几个，不算上你的话，只见过一个。」neko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所以你的六眼是真是假，吾辈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五条空定定地看着neko的双眼，似乎在分辨她说的话，但可惜六眼并不能看穿人的内心。 旁边的禅院家主忍不住插话，「你在哪还见过六眼？」这要是真的，对御三家来说可是个惊天的大消息。 neko看向这个男人，「你是谁？」 禅院家主很识趣地报上了自己的名讳，「我叫禅院脩，是禅院家主。」 原本没有在他身上看出来什么明显特徵的，听到禅院这个姓氏，neko顿时多了几分严肃。 「……怎么了？」 「你也是天与咒缚吗？」 「当然不是。」快速地否定了。 禅院家主是个天与咒缚，禅院脩想想就觉得离谱，「你知道十种影法术吗？」 neko干脆地摇头，她知道禅院家和天与咒缚还是因为伏黑甚尔，十种影法术？那是什么玩意？ neko把「不感兴趣」写在了脸上。 禅院脩觉得被小看了，「那可是和六眼齐名的术法啊！」 neko猜想可能是现代并没有会十种影法术的咒术师，所以才没有听说过，便问和六眼比起来哪个厉害？毕竟天与咒缚可是杀死过一次六眼的存在。 但禅院脩却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和五条空没有分出过胜负。 「改天比比？」禅院脩手里把玩着空酒杯，有些玩笑似的问五条空。 五条空并不想搭理他，身为御三家的两位家主，他们都不是可以随意和对方动手的关系。 五条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湛蓝色的眼眸毫无遮挡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neko的眼神一亮，仔细看看，他的瞳孔颜色比五条悟的更深一点。 「怎么样？」 「唔，不太一样。」 「我这个，可是货真价实的六眼。」 五条空凑近了她，深蓝色的六眼极具压迫感，neko丝毫不惧，异色双瞳和六眼对视着。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赵妈要不要帮忙」,灌溉营养液+34 感谢读者「筱晓」,灌溉营养液+3 第32章 平安京15 ◎无惨：拿走了我痛苦的人是你？◎ 下一秒, neko仿佛遭到重击，双目紧闭向后倒去。 真实的六眼无时无刻脑内都被强行灌入大量信息，五条悟在学会反转术式前, neko读取他的思维会让大脑产生眩晕感。学会反转术式后，neko读取他的思维会直接宕机，可见六眼的强度是随着他的能力增强而增强的。 neko只是稍微读取了一下五条空的思维, 就直接进入大脑宕机状态了, 晕过去之前她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人相当于全盛时期的五条悟。 女侍们围了上去，看到失去意识的月姬，吓得快要魂飞魄散。唿唤着她的名字，场面乱作一团。 「五条大人您对月姬大人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五条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六眼里少见地出现了茫然无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禅院脩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 又看了看全身上下写满了无辜的五条空。 「我来看看。」麻仓叶王快步走上前来, 伸手按在了neko的前额。似乎有细微的光芒从他的指尖亮起，几秒之后月姬并没有转醒的迹象。麻仓叶王将她抱起，在女侍的惊唿中将她带进了房间。 过一会得到消息的源氏也赶来了, 月姬躺在榻榻米上还在昏迷着, 麻仓叶王和他的猫坐在一旁, 「不必担心，她应该快醒了。」 neko用力闭了闭双眼, 还没完全甦醒就开始揉脑袋, 头疼得好像要裂开。 「月姬, 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源氏扶着她坐起来, 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医师马上就到。」 「吾辈没事。」neko揉着太阳穴, 神色疲惫。 「是五条家主伤害了你？」 neko摇了摇头并和他简单解释了一下, 但看起来源氏不是很能理解, 「总之，是他的六眼伤了你。」 neko不欲和他争辩，表示不需要看医师，只要稍作休息就可以了。 平安贺宴没有因为这个短暂的插曲受到影响，直到入夜了方才陆续散场。各位贵族公卿纷纷告退，冷泉帝也回宫去了。 第58页 源氏有些醉意上头，医师告诫过他，刚痊癒的身体不能喝太多酒，侍从们也伺候他早早地歇息了。 夜晚，平安京四处寂静，月色朦胧。 产屋敷宅邸。 产屋敷无惨躺在榻榻米上，手脚四肢疼痛不已，内脏和肠胃也说不出的难受。他吃不进任何东西，勉强让自己吃点东西，也会全部吐出来，可以下咽的只有温水而已。 用的药没有一样能见效，换了新医师喝下新药也不见好。 源氏平安宴会上天皇亲自到场祝贺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今天的二条院想必是热闹非凡。 而产屋敷无惨此刻还挣扎在生死之间，从出生到现在，这样恶劣的身体状况也出现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 产屋敷无惨之所以早早地离开寺庙，是因为认清楚了神佛只会护佑偏心之人，根本没有哪一位神明会对看到他的痛苦，会对他施以援手。 源氏宣告病癒的那几日，东院的产屋敷无惨几乎连话也说不出了，躺在神佛庇佑的寺庙里，却看着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毫无生机。 回到产屋敷宅邸后，反而又恢復了一丝生气。 neko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曾令人惊艷的美人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骨头上只附了一张皮。产屋敷无惨在榻榻米上睡着，门口守着两名侍从，已是深夜了还强撑着不敢入睡，家主的身体需要每日每夜不间断地有人守着。 neko此时是小猫形态，偷偷熘进来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她站在旁边，看着产屋敷无惨睡梦中仍然在低低地咳嗽，唇边溢出一丝鲜血，neko用爪子帮他抹去。 他的身体果然和传言中的那么差，这样天生的病症按照反转术式的原理恐怕也是无法起效果的，更何况天底下会反转术式的人寥寥无几。 neko的爪子在他的前额轻轻抚过，粉色光晕包裹了产屋敷无惨的头——neko能做的只有为他屏蔽痛觉，让他能毫无痛苦地死去。 今天的产屋敷大人睡得格外晚，侍从担忧地进来看过好几次，但见他唿吸平稳绵长就选择了不打扰。直到医师过来看诊，侍从才敢叫醒他。 产屋敷无惨今天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但他觉得自己好像沉溺在梦里醒不过来了。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医师也说他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产屋敷无惨甚至起身走到了院子里，捂着胸口，他有些艰难地喘气。在侍从的搀扶下他继续往外走，走出了大门。六条大路上沿街的樱花开得正好，在产屋敷无惨卧床不起的这段时间，外面不知不觉已经是春季了。 产屋敷无惨倒在了樱花树下，侍从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回了宅邸。医师重新看诊，告诫他身体还是太虚弱，不能乱跑。 产屋敷无惨没有对他们做出任何回应。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其糟糕的梦，因为在这个梦里他即便毫无痛苦却仍然走不远。 产屋敷无惨坐在榻上等了一天一夜，梦还没有醒过来，但他的脑子清醒了。 这不是梦，是他快要死了，这是徵兆！ 活不过20岁的断言，要应验了？死了就是这个感觉吧，不会再感受到任何痛苦。 产屋敷无惨坐上了牛车，往京城外的方向驶去。路上的颠簸让他吐了三四口血，但他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在侍从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产屋敷无惨一边吐血，一边用方巾擦拭，无边的恐惧蔓延了他的双眼。 牛车还没出城，产屋敷无惨突然全身剧烈疼痛起来，仿佛是冲出了某个临界点，产屋敷无惨感受到的是比之前更多十倍百倍的痛苦。 那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撕裂重组那样的疼痛。 出行计划被紧急叫停，牛车快速往回行驶，回到产屋敷宅邸附近的时候，那疼痛又诡异地消失了。 这天晚上neko再次来到产屋敷宅邸，天色尚早，产屋敷无惨还没有睡下。他躺在榻榻米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他的病情比上次看到的时候显然是更严重了。 产屋敷无惨的感知力很强，不一会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是你对不对？拿走了我痛苦的人？」产屋敷无惨勐地坐起身，环视四周，「你就在这里，对不对？」 「你是妖怪吗？还是神明？」 「你出来好不好？」 「拜託了，你出来帮帮我好不好？」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好像只是他自己在疑神疑鬼，门口待命的侍从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家主已经开始出现癔症，犹豫着要不要去请医师过来。 「你出来啊！咳咳咳……」情绪激动的时候，产屋敷无惨又忙着吐血，但因为不疼他根本不在乎。 neko从暗处走了出来，但可能自己的体型太小只了，产屋敷无惨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用爪子敲了敲地面，发出咚咚声。 产屋敷无惨低头，整个人好像瞬间怔住了，他设想过是某个妖怪、山野精灵、或者真的是某个神明…… 为什么出来的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小幼猫？ 「……是你让我的痛苦消失的吗？」 小猫点头。 产屋敷无惨坐在榻上，慢慢朝她挪过来，满眼希冀，「你能治好我的身体吗？」 小猫很干脆地摇头。 产屋敷无惨撑在地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着，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第59页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想要毫无痛苦就不能离你太远，对吗？」 小猫点头。 关键的问题被问完了，neko又很干脆地原地消失了。 产屋敷无惨还想问些什么，看到她眨眼间就不见了，恐惧突然涌了上来，冷汗也从额间滑落。 产屋敷无惨非常害怕那种痛苦会再次降临，但是并没有，直到他的全身都被汗湿透，也还是感觉不到痛苦。 产屋敷无惨脱力般地扑倒在地上，彻骨的寒冷包裹了他的身体和意志。 产屋敷无惨这一夜都没有入睡，预想中的痛苦一直没有出现，说明那只小猫还在这附近。所有侍从被派遣到这附近搜寻，但一无所获。 也对，那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侍从拿着产屋敷无惨的亲笔书信，到羽茂家请了一位大阴阳师过来。羽茂家是阴阳师家族里的「御三家」之一，京都之内土御门、羽茂、麻仓三大家族的阴阳师最强。 最近关于麻仓叶王能够洞识人心的消息在京都内传开了，众人一边夸赞他灵力强大，一边又对他避如蛇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他接触。 羽茂家的阴阳师按照产屋敷家主的吩咐，在宅邸和卧室布下了双重的结界。 整座宅邸笼罩在巨大的结界中，如果有妖物闯入，宅邸里廊下的一排铃铛会同时发出声音，妖物一旦进入结界就会被围困在里面无法逃出去。 卧室设下的是能够封锁住妖物行动的陷阱，只要妖物敢踏足，那里的阴阳术式会让它现出原形并紧紧束缚。 阴阳师走之前还嘱咐：「如果妖物被捉住的话，不要轻易靠近，要立即找阴阳师来处理。」 产屋敷无惨一切都准备好，苦苦等待半个月之后她才再次出现。 宅邸最外层的结界并没有触发铃铛，所以产屋敷无惨和他的侍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小猫踏进卧室的一瞬间，第二层陷阱发挥了作用。 第33章 平安京16 ◎月姬，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奇怪的符咒像是锁链一样缠绕在neko的身旁, 她有点懵地僵在原地。这符咒是凭空出现的，在她从窗口跳进来这个房间的一瞬间就触发了。像是某种束缚，还是半吊子阴阳学徒的neko不太认得出来。 不过这个阴阳术式是作用在妖魔身上的, 她并未觉得有哪里不适。 粉色的光晕从猫咪的身体里溢散出来，像是被强制解除了某种障眼法一样，在光晕过后小猫恢復了本体。 这下, 一脸僵硬的人变成了产屋敷无惨和他的侍从。 猫咪果然不是本体, 但现出原形之后竟然是「神女月姬」？ 樱色长髮和异色双瞳，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她模样的人，也能通过这独一无二的特徵判断出她的身份。 突然的掉马让neko感到有些无措，她面上露出些许尴尬和不好意思。二条院前几天挑衅产屋敷的事情, 或许是她之前的主动接触无惨美人引起的, 产屋敷无惨只是被源氏迁怒的无辜之人。 由于符咒的束缚, neko此时还悬浮在半空中，侍从手里拿着可疑的刀刃和盾牌之类的东西，产屋敷无惨被他们保护在身后。 「吾辈是被当成妖怪了吗？」 对着还在震惊中没有进一步动作的众人, 她率先打破这沉默。 neko抬头找到符咒的方位, 她身体浮空而起, 飞到上面摘下了符咒，撕掉之后围绕在她身边的符文才消失。 轻盈地落到地上, neko朝那几位不知所措的侍从挥挥手, 「别担心, 吾辈不是妖怪哦。」 产屋敷无惨从他们身后走出来, 「你们退下吧。」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之间周围安静下来。 产屋敷无惨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的计划从第一环就出错了, 后续不知道该怎么展开。 如果只是寻常妖物, 捉住了绑在身边为他所用，自此可以不再被痛苦折磨。但如果是神女月姬，被身份尊贵的源氏看重，还身负「神力」寻常人根本伤不了她……对了，上一个伤她的五条家主听说已经去轮迴了。 这是一个产屋敷无惨无法掌握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对他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之前的事情是误会，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之前的事情……？」产屋敷无惨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事情？ neko心里想着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有些事情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省得这里的人疑神疑鬼。 「之前在寺庙里，吾辈以为你是女孩子，见你不开心才送了那个东西给你。让人误会了，是吾辈的过失。」 女孩子？ 产屋敷无惨怀疑自己所听到的，愣住几秒后才有所反应。 她是特意再来羞辱他一次的么？ 那件事情过去了好几个月，早就被产屋敷无惨忘到脑后去了，她这样的说法……还不如不解释！ 产屋敷无惨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我知道了，那件事情，也请月姬忘了吧。」 neko点点头，继续说道，「后来听说你病情加重了，吾辈的能力虽然对病症没有治疗的作用，但是可以帮你减轻痛苦。所以才……吾辈不是想要害你的妖怪啦，你别怕。」 刚刚还有些愁容的产屋敷无惨，听到这话似乎是放下心来，「原来如此……」 第60页 产屋敷宅邸布下了陷阱的事情被很好地圆了过去，来硬的不行，或许可以试试来软的？ 「月姬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产屋敷无惨鼓起勇气直言，「我想请你留在这里。」 「我的这具残破之身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医师说未必能熬过这个春日。在最后的这几日里，月姬能留下来的话，我在死之前或许可以不用再被病痛折磨。」 产屋敷无惨说完朝她低下了头，一副诚恳拜託的态度。 「好，吾辈答应你。」还没等他高兴，neko又说了，「吾辈的能力范围很大，无论吾辈是否留在这里都不影响能力的效果，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低着头的产屋敷无惨脸上的表情出现一阵扭曲，像是在抑制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他怎么能不担心？ 上次那种百倍的痛苦，他一刻也不想再经歷了。 这几天产屋敷无惨的身体变化得更加剧烈，他不知道如果不是有月姬的能力，等着他的是何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的确，他没有说谎，他的身体状况确实没有几天可活了。 产屋敷无惨着急地想说些什么，开口之前先喷出了一大口血。暗红色粘稠的液体，好像还带着可疑的碎肉状物体弄脏了地板。 产屋敷无惨也无法再保持规矩的坐姿，狼狈地扑倒在地上。neko迅速扶起他的双臂，他的身体太轻了，不像是成年男子应该有的身量。 neko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着他的胸口，「你还是先别说话了吧……」 在门外待命的侍从很及时地端来温水，送到产屋敷无惨的面前，他伸出手却没有接过，而是推开了侍从，「滚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 侍从惊慌地领命退下，neko正要劝他不要动怒，否则对身体更不好，就见他双手颤抖着攥住了neko抚在他胸口的手，「我只有这一个请求，请求月姬能留下来。」 neko有些哑然，她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令他相信，他对自己能够维持能力的保证没有一丝安全感。 产屋敷无惨仰着头，双目里尽是恳求之色。几个月前还尚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现在只剩下消瘦的尖下巴。薄薄的唇瓣也很苍白，一副贫血虚弱的模样。一头长髮还是披散在肩头，从外表上看真的很容易让人把他当成柔弱的女孩子，不自觉的就令人心生怜爱。 「好。」 产屋敷无惨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她的回答。 前段时间产屋敷无惨的身体快要撑不下去，医师为了延续他的寿命献上一种新药，这药才刚研制出来还未在任何人身上试验过，为了活命产屋敷无惨还是冒险一试了。 但服下此药之后产屋敷无惨的病况时好时坏，身体的变化巨大。他的脸色更苍白，头髮也出现了白髮。内脏在出血，时不时就会从他嘴里淌出来。瞳孔也出现红色的裂纹，手上脚上出现暴起的青筋，心跳的速度也异常快。 如果不是痛觉被拿走了，产屋敷无惨不知道此时的自己会承受多大的痛苦。 可能根本就撑不下去…… 产屋敷无惨双手圈着neko的腰，枕在她的腿上，夜已深却不愿睡去。 neko像是给猫儿顺毛一样，手指穿过他的发间，轻轻在他的脑袋上顺着梳下去。产屋敷无惨舒服地闭上眼睛，neko看到他脑袋里纠缠成一团的线也慢慢平定下来。 产屋敷无惨睡着后开始辗转，露出不舒服的神色，脑袋好像很胀，有些麻痹的感觉让他在沉睡中有些烦躁。 neko惊讶地看到，他的头髮全部从根部开始变成了白色。更加断定他可能活不过这几天了，在她的干预之下，白髮也被覆上了一层乌黑。 产屋敷无惨睡熟之后，neko就悄悄离开了。第二天她仍是在晚上过来，现身的那一瞬间被产屋敷无惨紧紧地抱住。 看着扑过来的瘦弱身体，neko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腰身。 「月姬，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好好好。」 又被敷衍了。 产屋敷无惨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耳边听着她的温声附和，他知道月姬分明就是在哄着他而已，第二天早上醒来肯定又会消失不见吧！ 想要发怒但又强压下去。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升起。 neko拍拍他的肩膀，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握住他裸露出来半截小臂，上面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新鲜淤青，「这是怎么弄伤的？」 产屋敷无惨别过脸，把衣袖拉下来遮住伤痕，「是不小心碰到的。」 早上醒来发现月姬又消失了，他气得摔了一屋子的东西还把自己弄伤了这件事情，说出来很不光彩。 这段时间产屋敷无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neko经常在他睡着之后离开，然后一有空就会过来陪着他。 neko看得出来，产屋敷无惨的心理和身体一样都很脆弱，不仅非常患得患失，还总是害怕自己哪一天就突然倒下了——感受不到痛觉的他对自己身体情况更没把握了。但是他同时又十分恐惧neko的异能突然失效，那痛苦又会降临。 产屋敷无惨这个人的心理，敏感脆弱又充斥着矛盾。 二条院东殿修缮好之后，neko就搬过去住了，所以她经常晚上离开，也并未惊动任何人。 这一天清晨她回来的时候却看到源氏在殿内坐着，天色还很暗，殿内的灯火好像是燃了一夜已经熄灭。夜视能力极好的neko仍是刚进门就看见了他，前几天二人之间有过一次争吵，neko一气之下好几天没有理他。 第61页 neko从麻仓叶王那里得知了一件事情，上次在宴会上见过的五条和禅院家主，奉皇命在御前比武，未分出胜负就同归于尽了。 neko不明白，这种比武，有必要赌上性命吗？ 五条空可是全盛时期的六眼，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竟然能做到不相上下？ 而麻仓叶王告诉她，正是源氏一手促成了这次的比武。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筱晓」,灌溉营养液+1 第34章 平安京17 ◎哪怕只是怜惜也好，月姬多看看我吧◎ neko当下就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天，neko找到源氏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源氏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过问这件事, 反问道：「是谁在月姬面前议论这件事呢？」 「这不是重点！」neko抓着他，坚持要他回答。 源氏只好同她解释：「伤害了月姬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两位家主不是想分出高下吗？正好陛下也很好奇他们谁更胜一筹, 是他们自己胜负欲太强, 才会死在一起。」 「胜负欲？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你是在逼他们吧。」 「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源氏并不否认，反握住她的双手, 眼里流露出一丝脆弱, 「月姬可知道, 听到你被六眼重伤昏迷的那一刻我有多害怕？」 就算这样也不能迁怒于无辜的人吧，neko不能理解他的思路，「上次的事情吾辈都解释过了, 五条空什么也没有做……」 源氏握着她的手逐渐用力, 「我不想在月姬的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也不想因为别人的事情和月姬吵架……」 这是重点吗？neko皱起眉头, 「这不是别人的事情，这是光君你的事情！」 「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源氏口中微不足道的事情关乎两条性命, 以及咒术界两个家族的未来走势, 但他提及此却是一副漠然之态。 neko读取到源氏的思维里, 那一条黑色的裂缝比上次更深了。她警告似地说, 「在我看来，这对你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自从那一次的争执无果之后, neko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他。 此刻, 源氏正安静地在那里坐着, 在他的身后，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阴影之中似乎掩藏着一个更黑的东西。 那是什么？ neko一步步走过去，手伸进怀里，悄悄捏住了一张火符。 源氏似乎对他身后的东西毫无所觉，他看到月姬走来，抬起头仰望着她，口中喃喃地问，「月姬为什么就不肯多给我一些爱呢？」 neko停住脚步，盯着他的前额，那里似乎有一团黑色雾状的东西。 「哪怕只是怜惜也好，月姬多看看我吧。我的心里只有你，你的心里也只有我，好不好？」 源氏眼睛里落下泪来，被誉为「光华公子」的俊美长相，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在此都难免要为他心疼。 neko面色严肃不见丝毫动容，只因源氏身后的东西逐渐在她眼中清晰。那是一只造型奇特的大鬼，浑身漆黑，五官丑陋，扭曲的身体就像是黑泥铸成。 neko一手捏着火符，一手捏着结界符，蓄势以待。 在源氏哀切的恳求声中，大鬼再也忍不住，化成无数黑泥从他身后冲出来。 结界符被优先使用，环绕在neko周身，挡下了大鬼的触碰。火符紧跟着贴上了大鬼的身体，轰一声造成了小型的爆炸，烟雾散开后大鬼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这只大鬼不怕火，但五行之术里neko只学了火。 neko周身的结界符碎掉的一瞬间，源氏冲过来抱住了她，黑泥在这一刻包围住了两人。 源氏紧紧抱着neko，让她娇小的身体完全陷落在他的怀中，他大声说，「不管你是什么生魂还是妖物，请不要伤害月姬！」 散落在黑泥各处的五官聚到一起，大鬼看着源氏和其怀中之人，嘴巴发出诡异的声音，「伤害？不可能，我永远无法做出伤害月姬的事情。因为，我就是从你对月姬的渴望中诞生的。」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吃了她，她就与我也与你融为一体了。她不会被别人抢走了，她以后就不会离开我们了。」 听到这话的源氏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仿佛无法直面自己的黑暗。黑泥的声音带着蛊惑，它的身体慢慢壮大，缓慢又疯狂地吞噬着源氏的理智。 抱住neko的双手缓缓松开了，源氏低头看着她的脸，脑子里涌上一个念头——就这样和月姬死在一起也不错，这样就可以解脱了。 不用再爱着她，也不用再怨着她。 neko看到源氏的身上涌现出诅咒的气息，他眼睛被黑雾瀰漫，意识里的想法已不可读取——只有没有意识的人才会不可读取。 但真正看到大鬼把neko按在地上，源氏的理智又瞬间回归。 源氏拔出了剑刺向黑泥，neko的爪子也在同时撕裂了它，几秒后它又重新汇聚到一起。 打不过就跑！neko不敢磨蹭，展开银之圣域，对黑泥使用重力压制，她抓着源氏的胳膊冲出了房门。 外面的天色灰濛濛的，似乎要下雨，晨光也不明朗。走廊的阴影处躺着昏迷不醒的侍从，整座二条院安静地诡异。 这个怪物比想像中的更厉害，冲出庭院大门的时候，neko迎面遇上了麻仓叶王。 neko和源氏两人都是一愣，这位大阴阳师总能在最要紧的时候出现，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第62页 「源氏大人，怎么狼狈至此？」 麻仓叶王说完不紧不慢地抬手，几道符咒从他手里飞出去，自动追踪到大鬼周围，将它的动作束缚。 源氏此时的样子确实狼狈，发冠凌乱、眼下青黑、脸颊还带着泪痕。源氏咬牙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他唯独不想被这个男人看笑话。 麻仓叶王动手之后很快就把大鬼消灭。 麻仓叶王告诉源氏，「这只鬼诞生于你的内心，你对月姬的爱已经变成了诅咒和束缚，如果不放下的话迟早会伤及两人的性命。」 源氏闻言低下了头，自知无颜再面对月姬。 「痴心慕往年，诀别眼中人。」 源氏郑重将她託付给了麻仓叶王，告别的话说再多也无意义。 天上下起了雨，源氏看着随麻仓叶王远去的neko，雨落在他的眼睛里，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流泪。 换了饲主之后，neko的生活安静了很多，麻仓宅邸处在平安京内的偏远之处，没有那么多叽叽喳喳的女侍，也没有来来往往的贵客。 天皇和极少数的贵族很早就知道麻仓叶王的灵视能力，他们认为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传唤麻仓叶王，没有需要的时候尽可能远离，所以麻仓宅邸在偏远之处也是双方的选择。 neko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画符，在上面注入巫力和咒力，画出来的符咒对咒灵使用也有效。 最近她的研究方向改成了穿越时空之术——阴阳术里并没有记载这样的术法，麻仓叶王说或许只有成为神才能做到。 「成为神？」neko脸上写着不解，「人类怎么成为神？」 「掌握了阴阳、生死、五行、自然之力，人类也就不再是人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神。」 neko摸着下巴，「唔……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那我们就一起努力成为神吧！——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根本不可能做到吧！」 neko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是叶王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呢。』 『毕竟叶王那么厉害，好像什么都知道，好像什么都能做到，好像没有什么难得倒叶王……』 『如果是叶王的话，一定有办法把我送回家的吧？吶吶，对吧对吧？』 仗着麻仓叶王有灵视能力，neko经常懒得开口，只在心里和他说着话。 ——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对叶王来说都是一样的呀。 麻仓叶王抚了抚她粉色的脑袋，「这么相信我吗？」 「那是当然啦，因为叶王是最强的啊。」 麻仓叶王最近要出一趟远门，据说是要去一个叫出云的地方。 「小猫是要一起去还是要留在京都？」 neko想到产屋敷无惨的情况有些犹豫，无惨的身体看起来是一天不如一天，但是每每在死亡之际，他又能奇蹟般地生还——在他的身上neko见识到了人类的生命力最顽强的一面。 麻仓叶王好像知道她的选择，「出云那一带最近不太平，此次出行我是要去处理棘手的事情，小猫留在京都也好。」 不知道麻仓叶王是去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情，他出发的那一天，小股宗站在他肩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傍晚，neko来到产屋敷宅邸。 空气里的血腥味很重，产屋敷无惨的房间里到处是血迹，医师倒在地上已经凉透了。 产屋敷无惨手里握着一把剪刀，那上面都是干涸的血迹。他似乎等很久了，见到neko出现，无惨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用剪刀剪下一缕自己的头髮，乌黑的髮丝在被剪断的后落到地上的分明是白髮。 「这也是你的能力吗？」 「我看到的自己，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他踩过地上的白髮，一步步朝neko走过来。地上除了血迹，就是他的断髮，neko大概可以想像得到，产屋敷无惨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反覆剪下自己的头髮，直到确认…… 产屋敷无惨用力捏着她的双肩，「你让我看看，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neko解除了对他的所有幻术。 产屋敷无惨看到了真实的自己——雪白的头髮、漆黑的指甲、变成血色的瞳孔、四肢上突起的青筋，还有全身上下被蚂蚁啃噬一样的酸麻和痛楚。 neko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无惨，他崩溃般地大笑，而后又控制不住地大哭。 作者有话说： 大鬼是通灵王里的一种说法，诞生于人的内心，不属于咒灵、妖怪、式神，原着中叶王和安娜都制造出过大鬼。 第35章 平安京18 ◎无惨：陪我一起去轮迴吧！◎ 落日黄昏时分, 产屋敷无惨和neko并肩坐在檐廊上。檐下正好有块阴影，让照射进来的金色余晖不那么晃眼。 产屋敷无惨的脸颊上残存着血污和泪痕，neko正用一条沾湿的手帕替他轻轻擦拭。无惨先是杀人又是自残, 在最后崩溃地宣洩完，坐在这里像个失去情绪的人偶，任由neko随意摆弄。 擦干净后他的脸色白得有些透明, neko能看见他皮肤下淡淡青色的神经和血管。红色的瞳孔像是玻璃珠, 镶嵌在眼眶里有种易碎的美。 产屋敷无惨身上穿的衣服有些松散了，背靠着柱子，他的视线缓缓聚焦到庭院里。 庭院中有一汪用石子围住的小池塘，许多的鱼儿在池塘里来迴旋游。池塘附近的鸾尾开着蓝紫色的花朵, 像偏偏飞舞的蝴蝶, 淡淡的香味随着微风飘来。 第63页 他一动不动盯着池塘里的鱼出神。 莫非是想吃鱼了吗？ neko的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盐烤鱼、红烧鳕鱼、凉拌鲫鱼、糖醋鱼、番茄酸汤鱼…… 赶紧甩了甩头, 把这些念头抛之脑后。 产屋敷无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的人生，和这些被圈养的鱼并无分别。」 「只能呆在这小小的池里, 一生都没看到过海的模样。」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我不想再当『鱼』了。」 neko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沉吟片刻后问道，「那无惨想看看海吗？」 「？」 产屋敷无惨转过头来, 眼里带着莫名。 neko对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脸, 双手抬起到胸前, 手心向外十指伸展, 拇指和食指相接——结了一个最简单的「日轮印」。 同时嘴里念念有词，「领域！展开！」 「唔……」可疑地停顿之后像是临时想到什么似的, 没什么气势地补充, 「心想事成之术！」 在产屋敷无惨眼里的疑问转变成无语的前一刻, 粉色光华从她的掌心晕染开，四周的环境骤然变亮。刺眼的光芒笼罩了这里。 产屋敷无惨有些不适应地眯起双眼，几秒后，他又震惊地瞪大了双眸。 眼前的一切全都变了，面前是晴空万里一片汪洋。强烈的阳光直射在黄澄澄的细沙上，此刻产屋敷无惨看到自己和neko正坐在柔软温暖的沙滩，头顶的太阳有些晒人。 海水与沙滩交界处掀起小朵的浪花，水里格外清澈，能够看清里面的细砂石子。海水倒映着天色蔚蓝明净，海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仿佛珍贵的锦段一般，闪着银色的鱼鳞样的光辉。海鸥挥动着有力的翅膀，消失在天际。 这景色，有些过于耀眼了。 产屋敷无惨想要站起来，但虚弱无力的身体做不到，他用力捏住了neko的手腕，「这就是……海吗？」 neko连连点头，指着某一处，「你看，那些鱼也回到大海了哦。」 产屋敷无惨看着她所指的地方，凭空出现一条小溪，连着一汪池塘，那些鱼排着队地往海里跳——这充斥着违和感的场景让他有一瞬间的失语。 「……那是河鱼，不能放生到海里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在吾辈的『领域』里怎么做都没关系哦。」 沙滩的远处似乎有人声传来，产屋敷无惨远远地望过去，「那是什么？」 画面立刻被拉近了一些，产屋敷无惨看清楚了聚集在那里的人类。沙滩上有一群穿着暴露的男女，还有抱着颜色鲜亮的皮圈的小孩。他们有的在近海处拾取贝壳，有的坐在巨大的伞下乘凉，有的戴着奇怪的帽子和眼罩在海水里上下浮沉。 「这些人是野人吗？穿着打扮如此粗陋？男女都是衣不蔽体？」 「……不是野人啦，这是吾辈家乡的人。」 「生活在神之国的人吗？」 「吾辈不是什么神女，这里也不是什么神之国，这是未来世界啦未来世界！」 考虑到比基尼和泳衣对产屋敷无惨的冲击太大，周围的环境瞬间转变，neko把他带到了学园岛。 此时他们置身于人来人往的出口大厅，这里的人们穿着修身合体的制服。正好是傍晚时分，课业结束的学生们三两成群结伴出岛。或是去商业街游逛，或是准备出去约会，或是去附近有名的网红餐厅打卡。学生们脸上徜徉着笑容，聊天和嬉笑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大厅人声鼎沸。 他们跟着其中一群人的视角，走出了学园岛，坐上公共运输，来到了商业街，走过街上的各处商店。直到夜色慢慢降临，五颜六色的的霓虹灯照亮了半边的天际。 「这就是……未来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产屋敷无惨没有见过的，有些事物他甚至连想都想不到。 人们脸上都是欢快的笑容，空气中都瀰漫着名为幸福的气味。 「你就是从未来世界来到这里的？」 neko点头，「现代的科技和医学更发达，很多疑难杂症也被攻克下来。生活环境也更好，虽然也有贫穷落后的地方，但是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无惨就转生来这里吧。」neko向他提出了邀请。 「好。」产屋敷无惨执起她的双手，霓虹灯映照着他的侧脸，唇角的笑容也染上几分艷丽，「我们一起，到未来世界去吧。」 身体感觉到一丝热意，neko闻到了草木燃烧的菸灰气味。过于沉浸在幻境里，neko一时忽略了现实的情况，她解除异能后看到院子周围被点起了火。 「着火了？」neko想站起来，产屋敷无惨拉着她的手突然发力，黑色的诡异符咒从他的掌心生长出来，缠绕上了neko的双手，顺着她的手腕攀伸到身体上。 不知道这是什么诡异的术法，neko被这个东西束缚在了原地，产屋敷无惨身上也同样捆绑着这个符咒。 火舌顺着走廊蔓延过来，neko看着一脸平静的产屋敷无惨，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你——想死吗？」 「我现在的样子，与死何异？」 「你……」neko很想劝他别轻易放弃，但是目睹了他这段时间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模样，又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neko身上的束缚和上次的不同，这是对人类有效的符咒，紧紧地纠缠在她和无惨的身上。 第64页 产屋敷无惨抱住了她，双手十指因过于用力而颤抖着，他在neko耳边沙哑地说，「陪我一起去轮迴吧！」 无惨亲手杀了医师，也打算亲手杀了neko，这里就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坟墓。 在大火席捲过来之前，neko的怀里有一阵白光闪过，身上的束缚被这光破除。 neko狠心扯下产屋敷无惨抓着她的双臂，从他的怀里抽身，腾空而起升到半空中。 她看到下面的产屋敷无惨趴在地上，悽然地笑着，眼中流下深红的血泪，看起来就像一只恶鬼。 他身上已经没了「生」的气息，从身体到意志，都已经崩溃。 明明身下火光沖天，热浪如潮水上涨，neko却感觉到寒意。伸手往怀里一探，拿出了麻仓叶王离京之前送给她的平安符，把三角形的符咒握在手心里，neko觉得多了几分安心。 产屋敷无惨的身体逐渐被火光吞噬，他的面容身形已经看不真切，neko不忍心看下去了。 回到麻仓宅，只有式神麻衣不分昼夜地在等着她。neko的衣服和头髮上都沾染了菸灰，麻衣打了热水替她清洗。 沐浴后neko坐在榻榻米上，拿出了安娜送的红色弹珠，双手合十握着弹珠祈祷。 小白……悟……叶王…… 谁都好……让吾辈看一眼吧…… neko深吸一口气将弹珠举到眼底，透过弹珠望向里面——弹珠里倒映出了她眼底的渴望，其他什么也没有出现。 neko失望地扑倒在榻榻米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最近一连几天neko睡眠很差，总是会在半夜惊醒，耳边好像听到一个声音沙哑地说着「陪我一起去轮迴吧」。 「啊啊啊可恶啊！」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啊！」 「无惨那傢伙为什么要这样做！」 「该不会他死后还变成恶鬼缠上吾辈了吧？」 「呜呜可怕！」 neko连夜点起了灯，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准备给麻仓叶王写信。 出差中的麻仓叶王每五天会来一封信，因为是用式神送的所以很快。麻仓叶王每一封信都十分工整，以问候开头，以祝颂结尾，而neko的回信就比较随性。 to：叶王，出云有什么好吃的咩？from：猫。 to：叶王，吾辈和麻衣研究了新的甜点，等你回来吃呀。from：猫。 to：叶王，留下来的作业已经写完一半了哦。from：猫。 to：叶王，希望早点解决完事情回京，想你了喵。from：猫。 to：叶王，无惨的心也坏掉了，他竟然要拉着吾辈自杀。from：猫。 to：叶王，无惨的鬼魂好像来找我了，好可怕呜。from：猫。 …… to：叶王，麻衣说最近城里出现了吃人的鬼，果然京都没有叶王是不行的。from：猫。 to：叶王，麻衣说附近有鬼出没，吾辈想加固一下宅邸的结界，她让吾辈不要添乱，哼！from：猫。 第36章 平安京19 ◎源氏可以，麻仓家主可以，我不可以？◎ 麻衣说最近京都内的鬼更加泛滥, 到了夜里式神能感受到充斥在各处隐秘角落里的诡异气息，麻衣建议她近日不要在夜间外出了。 neko表示她不打算外出了，就在这里等叶王和小股宗回来, 她苦笑着，「毕竟吾辈在平安京里已经没有别的朋友了。」 自从neko入京之后，细数她来陆续认识的人。 ——光源氏内心堕落生出了大鬼, 差一点死在恶鬼手上, 现已迁出京都暂居山中寺庙静修。 ——五条空和禅院脩被逼迫在御前比武，两人同归于尽。 ——产屋敷无惨病情恶化，最后身心崩溃自杀。 事到如今，neko也不想再去结交外面的人了。而且, 麻仓叶王的书信连续十天没有送到了, 最近neko也在担心。 这该不会是某种诅咒吧？ 比如说和她有过接触就会遇到危险之类的…… 可是, 叶王那么厉害，就算是诅咒应该也奈何不了他吧。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平安京的黑暗生物们总是会在这样的夜晚更加活跃。加上最近数量不断增加的鬼, 阴阳寮晚上值夜的人手也是严重不足, 一到夜晚可谓是人人自危。 neko安睡在榻榻米上, 最近她没有在梦中惊醒了，似乎时间慢慢沖淡了那个男人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临睡前, neko还打算收拾好心情, 明天和麻衣一起出发去出云。 圆月的清辉下, 麻仓宅邸的结界毫无徵兆地传来剧烈的震动。neko勐地睁开双眼, 从榻上坐起身望向窗外，全神戒备, 瞳孔也紧张地缩成了一条竖线。 房间的格子窗是敞开着的, 能看到屋外的夜色, 窗户正对着庭院里的树，一个诡异的黑影在上面驻足。夜风吹过带起一阵树影婆娑，黑影蓦地一闪来到了窗前。 是个男人，而且看起来有点眼熟。 月色下neko能清晰地看到他精緻的长相，他穿着京中贵族的服饰——头上戴着板正的黑色冠帽，身穿月白色外袍，就连巾子也整理得一丝不苟，腰间坠着一把饰剑，一派平安京的贵族风范。 他的一双眼睛闪动着玫红色的光芒，紧盯着榻上的neko，眼眸里的神色，就像狩猎中的野兽，散发着极强的侵略性。 从地狱归来的鬼舞辻无惨，让自己以最体面的样子，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第65页 破除麻仓宅邸的结界还是费了些功夫的，但此刻见到了她，鬼舞辻无惨脸上露出笑容，「月姬，好久不见。」 「你是无惨？」 「看到我，你好像很意外？」 「……」 那是肯定的吧，大半夜出现在别人房间里，两眼放光好像要吃人。而且还模样大变——倒也不是说长相，而是整个人的状态和之前病中完全不同。 该不会真的死后化身为厉鬼……neko甩甩头，不对不对，她也是阴阳师，眼前的无惨不是鬼魂而是有实体的存在，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么—— 「无惨，现在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如，月姬猜猜看？」鬼舞辻无惨脸上的笑容放大，「毕竟我变成现在的样子，月姬也是功不可没啊。」 「你的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也没有妖气，没有咒力和诅咒……京都最近出现的新物种『鬼』，莫非你就是其中之一？」 「猜的方向不差，但错了一点。」鬼舞辻无惨张开双臂，「我是黑暗中最完美的生物，最强的百鬼之王。」 他的语气十分嚣张，而在他身后的院子里，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双红色的眼睛。 neko的注意力全在无惨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鬼的存在。 这么多的鬼？！ 麻衣的气息也消失了，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但式神一般不会死，失去行动能力后会被主人回收。 这些鬼的身体隐匿在暗中，露出的红色眼眸里充斥着嗜血的欲望。 neko瞬间感觉自己置身在极为危险的杀气包围圈中。她起身半蹲在榻榻米上，单手撑地，一副随时准备起跳的姿势，就像一只将要发动攻击的猫咪。 单薄的寝被从她身上滑落，莹白的肌肤半露出来。脖颈之下的锁骨清晰可见，那修长的手臂和小腿都是毫无遮掩，还能看到因为用力抓地而有些泛红的玉趾。她寝衣和袜都没穿，不难猜出她在寝被之下的身体，应该是一丝吥挂的状态。 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 鬼舞辻无惨嚣张的表情定住，随后转变成了惊愕。下一秒他翻进房间里，格子窗在他身后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鬼舞辻无惨疾步上前，揪住她一只光裸的手臂，「竟然不穿寝衣？」 他的力气变得很大，和之前病中的柔弱完全不同，neko的手腕感到疼痛，她挣扎了一下发现不能轻易挣开。 她大声回怼，「喂！你这傢伙搞清楚，是谁大半夜带着一群鬼闯进我家的！」 「你家？呵——」鬼舞辻无惨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先是跟源氏，后又跟麻仓叶王，你就是这样勾得他们为你神魂颠倒的吗？」 鬼舞辻无惨握着她的手用力一摔，neko跌坐在榻榻米上，上身已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底。 鬼舞辻无惨见过许多女人的身体，除了几任正妻以外，还有被家族挑选出来，适合为他传宗接代的各色女子。但是，他作为产屋敷无惨的时候，病弱的身体无法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怀孕，所以产屋敷无惨并未留下一儿半女。 现在的他，身为最完美的生物，理应配上最完美的女人。 这样想来，平安京内没有人比神女月姬更合适。高高在上的月神化身，身负奇异能力，独一无二的美貌，被京都贵族们争相追捧的女人。 源氏自知凡人之躯配不上她，自请离京修行一段时间，不敢再对月姬抱有妄念。麻仓叶王巫力强大，但始终也只是个人类罢了，逃不出生死轮迴，短暂的生命转瞬即逝，竟然还敢把月姬据为己有。 而鬼舞辻无惨是不老不死不灭的，可以无限制地制造眷属，他成为暗夜中的掌控者，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就是夜晚的「神」。 夜神和月神，确实相称。 鬼舞辻无惨欺身而上，覆上她的身体，少女的身量纤细，但该有的地方却也十分饱满，无惨的兴致被轻易地勾起。 neko瞪大了猫眼，所以，鬼舞辻无惨打扮成这样，带着「侍从」夜闯麻仓宅邸，就是为了趁她的饲主不在，来找她夜会？ 虽然说平安京内的贵族之间这种事情很常见，甚至有的人认为这是风雅之事，但neko对这样的事情完全提不起兴趣。 neko伸手一推，发现推不动他，手掌隔着衣料感受到鬼王的躯体里充满了力量。 鬼舞辻无惨没有把她的抵挡放在眼里，捏住她的下巴，打算从这张总是敷衍他的小嘴开始，慢慢品尝她的味道。 下一秒，樱色的唇瓣一开一合，轻声吐出，「领域，展开。」 neko全身被光芒覆盖，在鬼舞辻无惨的身下一点点破碎、分解，无数光点溢散开来，她从原地消失不见。 「想逃？」 四周静谧无声，没有人回应他。 还被压在榻榻米上的neko冷静地看着处在迷惑中的鬼舞辻无惨，待到他站起身，她才悄悄往门口移动。 突然，鬼舞辻无惨的手臂异化成了刺鞭的形状，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来，在房间的范围内穿刺挥砍。 neko被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刺鞭从她的肩窝穿过，同时鬼舞辻无惨的背后伸出了无数触手，绳索一般缠绕上了她的身体。 neko震惊地看着异变的鬼舞辻无惨，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怪物！ 第66页 「真可惜，我本来想温柔一点的。」 触手把neko捲起，慢慢送到鬼舞辻无惨的面前。 「毕竟，这是我的第一次。」 刺鞭还扎在neko的身上，拉扯摩挲之间，伤口处鲜血淋漓，染红了她半边身子。 鬼舞辻无惨的双眸也浮上了一层红光，汹涌的欲望在里面翻腾。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看到她满额的冷汗和失去血色的唇瓣，语气仍是不紧不慢，「虽然月姬已经有过两个男人，但我仍然愿意给你生下我子嗣的机会。毕竟我已经成为不死之身，子嗣对我来说已不是必需品，所以这可能会是我永恆的生命里，唯一的子嗣，你该为此感到荣幸。」 「你这傢伙，在说什么鬼话！」neko咬着牙，被触手捆住的双手仍在奋力挣扎。 见她反抗，鬼舞辻无惨嗤笑一声，「怎么，不愿意？源氏可以，麻仓叶王可以，我不可以？」 neko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这些，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既不能理解无惨之前为什么要拉她一起自杀，也不能理解无惨现在为什么要迫害她。 ——完全想不明白这傢伙脑子里在想什么。 察觉到neko有一瞬的走神，鬼舞辻无惨不悦地捏紧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源氏和麻仓叶王，你都是怎么讨好他们的？不如展示给我看看，兴许我会再多给你一点怜惜。」 「吾辈和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鬼舞辻无惨神色一顿，有些意外于她的解释，但嘴里仍旧戏嚯地说，「我想的哪样？」 「你！管你想的什么样，快放开吾辈！」 作者有话说： 快回高专了，猫猫要开始收割了。 第37章 平安京20 ◎想要吃掉她，各种意义上的吃掉。◎ 用异能把肩上的伤口传来的痛觉屏蔽掉一大半, neko的五指成爪划开一段触手，解脱出一只手之后便握住那尖锐的刺鞭，一用力勐地将它从身体里拔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 流了一地，屋子外面的鬼下属们发出一阵骚动。 这里的血腥味太浓了，低阶鬼当场失去了理智, 身体被血欲操纵着就要冲进来。理智尚存的高阶鬼, 阻止了他们的贸然闯入。 打扰了那位大人，恐怕这里的所有鬼都会因此丢了性命。鬼虽然是不死之身，但创造了他们始祖之鬼是可以轻易回收他们性命的。 察觉到下属的躁动，鬼舞辻无惨释放出了鬼王的威压, 恐怖的力量压制让外面的鬼直面到死亡的威胁, 瞬间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neko全身浴血立在那里, 触手还缠在她的腰上，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觉得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美，同样, 看起来也很美味, 就连身为鬼王的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 ——想要吃掉她, 各种意义上的吃掉。 银色的光芒如同月亮的光辉从她身上蔓延，覆盖了整间屋子。鬼舞辻无惨全身感受到不同寻常的重量, 短短几秒这重量加剧, 他的嵴背弯曲无法再保持直立, 每一颗内脏仿佛被一双双无形的手攥紧。 由于neko受了严重的伤, 此时求生的本能让她的意志力空前地强大，银之圣域也跟着变强。 极限的重力压制下, 鬼舞辻无惨单膝跪地, 双手用力撑着, 试图抵制这能力。但最终还是不敌，他还是向neko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鬼王趴在了地上，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像是被狠狠地踩在地上，来回碾压。他的躯体最外侧的皮肤和伸出体外的刺鞭等，都有些不同程度的凹陷和变形。 相对来说脆弱很多的内脏，已经受到了更为严重的伤害。他小口小口地吐着血，意识有一瞬的模煳，他仿佛回到了当初产屋敷无惨的时期，整天只能躺着，动辄咳嗽吐血。 对于能无限制造眷属的鬼王来说，他的血可谓是所有眷属争相渴求的存在，此刻就这样被白白吐在地上。 neko看也不看他一眼，抓紧时间挣脱触手的束缚。按理说鬼舞辻无惨已经被压制了，现在是最好的脱身之时。 那触手却死死地缠着，一点也解不开，neko着急地抬脚狠狠地踹了鬼舞辻无惨的头，「你快放开吾辈！」 「呵……」 意识回笼，鬼舞辻无惨低笑一声，反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neko感觉他的手掌没什么力气，但是触手却勐地收紧——这只鬼，该不会触手才是他的本体吧！ 符咒不在手边，猫爪还不够能切开所有触手的程度，武器……她就没有使用武器的习惯，所以手边根本就没有派得上用场的工具。 neko甩开了无惨的手掌，身上的触手进一步收紧，她感到快要窒息了，体内的内脏挤到了一起，她仿佛也在和无惨承受着类似的痛苦。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neko忍不住质问，「你明明已经疼得不行了吧，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 何至于此？ 鬼舞辻无惨也问了自己，但他无暇深思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休想逃……」 只凭着本能，死死地抓住她，此刻如果让她脱身了，大概再也抓不住了吧。 鬼舞辻无惨没有忘记，那天他倒在火焰里，月姬摆脱他的怀抱，飞身在半空中停留驻足，过一会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她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的那一剎那，无惨在火里再也忍不住悲鸣出声。 第67页 那个时候的产屋敷无惨只想和月姬在一起，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即便月姬随意敷衍着他，即便月姬眼中视他如蝼蚁。 鬼舞辻无惨顶着重力压制下残破的五脏六腑，一边吐血一边在地上蠕动攀爬，来到她的脚边，双手捧起，张口含住了她的玉趾。 无惨的舌头冰凉黏腻，neko感觉被毒蛇的信子舔舐。想再次踢开他，但下一瞬趾根被他的牙齿叼住。紧接着是刺痛的感觉，像是用小刀缓慢地锯下了那一小块骨肉。 neko过于震惊，一时之间忘了屏蔽疼痛，无惨这个傢伙带给她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总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认知的下限。 他是真正的吃人恶鬼！ 鬼舞辻无惨攀爬上了小腿，在那上面留下他的齿痕。仰着头继续向上，紧贴着那光滑的身体，脸上的表情逐渐痴迷，不知餍足，沉迷其中。 在疼痛加剧之前，neko屏蔽了全身的痛感。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重力压制的效果在慢慢减淡，鬼舞辻无惨内脏的伤也在快速修復。 触手把她勒得太紧，neko的意识陷入了短暂的休克。 鬼舞辻无惨见她晕过去，收回了所有触手，刺鞭也恢復成手臂的模样，接住她瘫软的身体，将这具娇小的身体深深镶嵌进自己的怀里。 好想，就这样，把她全部吃掉。 这是身为鬼的本能，最原始的食慾。 neko的身上到处都是他咬过的伤口，还在涓涓流血，鬼舞辻无惨的理智在努力克制着自己。 ——不可以再吃了，这样下去会把她弄坏的。 ——要尽快把她转化成自己的同类，变为自己的所有物。 鬼舞辻无惨抱着她坐在地上，让她的身体自然倚靠在他怀中。neko即便失去了意识，身体还在本能地反抗他，似乎是厌恶他的碰触。 无惨盯着她的脸，满眼的势在必得，「等着吧，你会渴求我的。」 鬼舞辻无惨的食指异化成一个尖锐的东西，从neko的手背上刺入，鬼王之血从两人相连接之处缓缓输送进她的体内。 neko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在排斥着霸道的入侵者。鬼舞辻无惨拔出手指，仔细观察着她的身体反应。过了一段时间，等这剧烈的反应有所缓和，他再次衔接上，继续输送进自己的血液。 普通的人类无法一次性承受太多鬼王之血，可能会在转化的过程中死掉，但要是能够适应的话，便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neko不是普通的人类，鬼舞辻无惨不确定需要多少血才能够转化她，也不确定多少血会过量致死。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把控分量，一点一点地输送。 对于其他鬼来说极为痛苦的转化过程，由于neko屏蔽了自己的痛觉，她全程是没有痛感的。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撕裂重组，生理的巨大变化让她彻底失去意识任人摆布。 neko完全转变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从眩晕中清醒过来，自己正躺在干净的被褥里，解除能力之后身上并没有痛感传来。动了动四肢，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癒合，只是觉得浑身的血液如同冻过一样很冷，还有每个细胞都有一种酸麻的感觉。 鬼舞辻无惨就坐在榻榻米旁闭目养神，neko看到他下意识地弹起，几步跃到门边。门外的阳光传来强烈刺眼的光芒，身体的皮肤接触到阳光的瞬间，像是纸片一样被焚烧。 neko手脚并用地窜回了房间，慢一秒可能四肢都要被晒得融化了。她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脚和身体，上面是成片碳化般的伤痕，正在以缓慢的速度癒合中。 「蠢死了。」 鬼舞辻无惨慢慢走到她面前，解下身上的外袍，兜头罩在她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赵妈要不要帮忙」,灌溉营养液+10 感谢读者「芊芊」,灌溉营养液+6 感谢读者「筱晓」,灌溉营养液+3 感谢读者「lombra.」,灌溉营养液+1 第38章 平安京21 ◎无惨：求我，赐予你鬼王之血。◎ neko把身体缩进宽大的衣袍里, 避开鬼舞辻无惨伸过来想要触碰她的手，紧接着后退几步躲到了墙角。 鬼舞辻无惨看着她狼狈逃窜，像一只被困住的猫儿, 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唇。 neko双手按住自己的喉咙和胸口，身上的灼伤已经癒合，但体内升起了一股极为强烈的飢饿感。额上暴起青筋, 眼眸也被玫红色所覆盖, 尖锐的虎牙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人类刚转化成鬼是十分渴求血肉的，被身为鬼的生存本能所驱使，neko此刻已经明白自己变成了这种生物，她极力维持理智, 用异能压制着飢饿感。 鬼舞辻无惨一步步逼近, 居高临下地看着备受折磨的女人, 给了她两个选择，「去猎食人类，或者, 求我赐予你鬼王之血。」 neko咬着牙, 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吾辈……要……」 「你要什么？」鬼舞辻无惨凑近，伸手抬起她的头, 直视她脸上的痛苦, 这令他感到别样的快意。 「要变回人类……」 鬼舞辻无惨的脸色迅速阴沉, 「不可能, 鬼绝不可能变回人类，你死了这条心。」 neko闭上双眼冷静下来, 知觉干涉的能力对抑制食慾是有作用的, 过了一会儿她额上的青筋和眼眸里的红光都被压下去。她反握住鬼舞辻无惨的手腕, 借力站起来与他对视。 第68页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恨着吾辈吗？」 鬼舞辻无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讽刺地笑了，「我不该恨着你吗？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他的语气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让neko有一瞬间的不确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但想来想去并没有想出结果，「吾辈难道不是帮了你吗？」 「帮？那是神女殿下高高在上的怜悯？还是施捨？」 neko哑然，怜悯和施捨两个词从无惨的嘴里说出来，好像是在犯罪似的。 「看着我摇尾乞怜的样子，觉得快意？」 「看着我患得患失的样子，觉得有趣？」 鬼舞辻无惨语气冰冷，咄咄逼人。 「吾辈没有！」neko眼眶微红，大声反驳，「这些都是你的恶意猜测！」 「是么。」鬼舞辻无惨不置可否。 现在月姬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自己也不再是可悲的产屋敷无惨，她已经转化成鬼，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事到如今neko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个渣滓，是自己被他柔弱的面具欺骗了。 neko用力甩开他的手腕，「是吾辈错了，你就是个人渣，吾辈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你……」 鬼舞辻无惨震怒地打断了她的话，手臂自动异化成了刺鞭，高高举起。在打下去的瞬间又解除了血鬼术，变回手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不让她说出更多令他生气的话。 但能够窥探所有鬼内心所想的鬼王，此刻也无比清楚neko未说完的话是什么，非常清楚她的心底是如何厌恶他、憎恨他的。 同时，她的脑子里从刚刚就有的念头，此刻也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必须要变回人类。』 『叶王一定会有办法的。』 『只要找到叶王就好了。』 很好，当着他的面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鬼舞辻无惨强压怒火，冷笑了一声，「你不会还想着麻仓叶王来救你吧？你难道不知道他此刻的处境吗？」 「？」 听到无惨这饱含恶意的话，加上叶王失联十几天的事，neko有不好的预感。 「他在出云麻仓本宅被家族的人联手刺杀，据说麻仓家损失了大半人手，麻仓叶王受伤失踪。而这已经是半月之前的事了，音讯全无的麻仓叶王也许死在某处了也说不定……」 「不可能！叶王是最强的，他不可能会死！」neko用力摇头，由于情绪过激，眼眸又浮现出了一抹红光。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拔高，用绝对肯定的语气说出残酷的现实，「他就算再怎么强，也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被最亲密的家族成员背叛，他能有几分胜算？」 「吾辈绝不相信你说的，绝不……」neko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躲到了一边，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听到她的内心已经在哭泣。 虽然她在想着别的男人，但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取悦到了鬼舞辻无惨，他心情大好，「再露出一些惹人怜爱的表情来吧，说不定我高兴了会赐予你更多的血……」 这一次，无惨的声音直接闯进了neko的脑子里。 鬼王可以探知所有鬼的想法，也能把自己的声音直接传送到鬼的脑子里。除此之外，他还能掌握所有鬼的位置，也能在任意一个地方将脱离控制的鬼轻易抹杀。 这个认知让neko感到一阵窒息，以后真的躲不掉这傢伙了吗？ 听到无惨的大放厥词，她烦躁地抄起手边的东西丢过去。鬼舞辻无惨接住了差点砸到他脸上的东西，那是一把女式桧扇，上面还残留着neko作为人类时身上的气息。 『谁要你这傢伙的血啊！』 『滚开好吗！』 『吾辈要叶王！』 『吾辈现在只要叶王呜呜……』 少女在心里不停叫骂和哭泣。 身体的堕落和饲主的噩耗带来双重打击，neko回忆起自己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迷茫和孤独。 她被迫待在了鬼舞辻无惨的身边，他这段时间大量制造眷属，致力于找到让自身克服阳光弱点的「青色彼岸花」。 自从转化后neko一直拒绝着食人血肉，她用沉睡来减少能量消耗，用知觉干涉来抑制食慾。但她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虚弱，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不仅如此，neko也同样拒绝着鬼舞辻无惨的血，因为鬼王的血摄入得越多，她的身体鬼化的程度就会越深，后期变回人类的概率也就越低。 直到那一天，neko的身体到达了某个临界点。 正巧今夜京中贵族们在住吉明神神社开宴歌舞，每年的这时节都会如此，在神社进行各种仪式以悦神明。为感谢神明的恩德，神前奏乐规模宏大，通常会举办至天明。 强制让自己沉睡的neko，被鬼舞辻无惨抱着来到了这里。在女眷聚集处，鬼王随机挑选了一名倒霉鬼，划开了她的脖子，用温热的人血唤醒了沉睡的neko。 某个女眷的御帘后有浓重的腥味传出来，但因宴会上的管弦之声过盛、薰香之味浓郁，竟然也无人察觉。 直到深红的液体从御帘之下溢出，流到廊下被经过的侍从踏过，昏黄的烛火总算聚集过来，众人掀开御帘，内里的贵女和几位女侍躺在地上，死相十分恐怖。 第69页 在她们的身侧赫然有一个眼冒红光的女人，浑身浴血趴伏在地。见到灯光烛火聚集而来的众人，她似是受到了惊吓，勐地后退几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别过来！」 「你们快走！」 用最后的理智喊出这两句话，neko的意志就不再受控了。 鬼舞辻无惨在暗处看着神社里混乱的场面，内心无比畅快，因为他即将见证神女月姬真正跌落神坛、堕落为鬼的时刻。 突然，一阵强烈的红光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neko失去了踪影。 同时，鬼舞辻无惨对她的位置感应中断，还有视觉共享和内心感应通通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逃了吗？ 这是什么手段，竟然能干预他的追踪？ 这是第一个脱离鬼王掌控的鬼，鬼舞辻无惨震惊不已。他在宴会上肆无忌惮地残杀人类，还转化了许多的眷属，他派出了更多的鬼去寻找。 一天，两天，三天……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鬼舞辻无惨本来以为自己会愤怒，但内心升起的更多的是空洞和无措的感觉。 无惨从没忘记，她说她是来自未来的国度。 如果，她不是逃走了，而是跨越时间回到了那里…… 尽管很不愿相信，无惨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最有可能的去向。 鬼是永恆不灭的生物，只要耐心等待，也许他们可以在未来相遇。 这天夜里，鬼舞辻无惨在他的大本营，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本该在族人的围攻下死去的大阴阳师麻仓叶王。 他身上还带着浓重的夜露，一副风尘僕僕的模样。夜行至产屋敷在京都的宅邸，毫不意外看到这里已经沦为鬼的巢穴。 产屋敷无惨身死之后异化成鬼王，凭一己之力让整座平安京的人陷入吃人鬼的恐慌之中。不过麻仓叶王并不是为此而来，这只新生鬼王，趁他离京之时，偷走了他重要的东西。 麻仓叶王估算失误了自己回京的时间，在出云他很顺利地以族人的性命，完成阴阳道最高法术「泰山府君之祭」。去往冥府见到了掌管幽灵阴间之神，并与其成功交涉。只不过在中间打败七十五位冥神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这才耽误了时间。 星夜兼程赶回京都，麻仓宅邸结界已损坏，里面的人不知所踪，卜算出此事和产屋敷有关联，麻仓叶王直接找来这里。 入侵的麻仓叶王站在屋嵴上，俯视站在正殿门口的鬼舞辻无惨，冷漠的眼眸扫过无数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鬼。 「你把我的猫藏在哪里了？」 ?? 【咒术高专·教师悟、涩谷事变、死灭回游】 ?? 第39章 咒术高专19 ◎悟：拜託你别哭了好不好？◎ 「麻仓家主, 刚从死里逃生就来救你的女人吗？只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她已经被我吃掉了。」 虽然对neko的所在位置已有猜测, 但鬼舞辻无惨一想到要等待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再找到她就一阵烦躁，冲口而出的话也充满了恶意。 「这样吧，我把你也吃掉, 你们就可以在我的身体里、血液里, 永恆地在一起，怎么样？」 麻仓叶王轻易看穿了他的谎言，通过灵视听到了neko的位置，他问出第二个问题, 「她是怎么回家去的？你对她做了什么？」 见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上当, 内心被看穿的鬼舞辻无惨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抿着嘴没有回答麻仓叶王的问题, 但内心却控制不住地闪过自己变成鬼和neko重逢之后的一切。 「……」这不就相当于全都告诉他了吗？真令人厌恶啊，这个阴阳师的能力。 获知一切的麻仓叶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鬼舞辻无惨错愕, 区区一个人类, 竟敢如此……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麻仓叶王抬手结印在身前，「你不过是一只才刚刚成形的鬼, 即便造出了很多小鬼, 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狩衣的袖子里飞出数十道符咒, 沖向黑暗里, 四周的鬼被火焰点燃，挣扎着暴露身形。更多鬼从黑暗中冲出来, 爬上屋顶, 麻仓叶王周身被一层灼热的气息包裹, 冲进这气里的鬼都无差别地被点燃。 「越是渺小的存在，才越喜欢聚集在一起。」 关键是这群废物的腹诽太吵了，麻仓叶王才优先解决了他们。 此时的麻仓叶王已经完全掌握五行之术，五行即为金木水火土五大自然之力，他能将其自由操纵，顺序相生或是逆序相剋。 自然之火就像是太阳的阳炎，把鬼王创造的眷属全部烧光。鬼舞辻无惨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与麻仓叶王的一战他身受重伤，最后分裂成了无数分身逃匿。 不久之后，藏匿起来暗中发展新势力的鬼舞辻无惨，在眷属的汇报里听到了麻仓叶王已死的消息。 ——据说是想甄别普通人类和通灵者，消灭掉所有普通人类，被贵族和所有阴阳师世家联手杀了。 鬼舞辻无惨嗤笑，「愚蠢，人类虽然可恨，但奴役他们不是比杀光他们更有意思吗？」 不过麻仓叶王真的死了吗？ 亲自和他交过手的鬼舞辻无惨对此持怀疑态度。 被阴阳师联手击败，这熟悉的桥段，上次他们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人类阴阳师有时候真是不靠谱啊。 第70页 不过麻仓叶王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当下鬼舞辻无惨最为重要的是找到「青色彼岸花」。 ——如果克服了阳光这一弱点，那他将是真正的完美生物，不老不死不灭，阴阳五行之术也伤不了他分毫。 与此同时，本该「被杀」的麻仓叶王，实际上已经按自己的意愿顺利进入了冥府。 在地狱修炼几百年，无限增长巫力。自由进出生死轮迴，夺取更强自然之灵，直到千年之后…… —— 2018年，7月仲夏，东京商业街。 在甜品店排队中的五条悟低着头，手里按着终端机，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小游戏打发无聊的时间。 超过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中高出了整整一个头，穿着高专定制的特殊材质黑色制服——教师五条专属款，眼上覆着同款材质的黑色眼罩，头髮也高高束起。有些怪异的装扮，在一众普通人里显得格外突出。 躲在远处的neko一眼就认出了他，多日的蹲守终于有了效果——没办法，neko不敢贸然跑去高专找人，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那种状况应该是属于「越狱」吧？ 那边的人类太多了，neko不能去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她躲在远处阴影中静静等待合适的时机。 游戏还是太无聊了，五条悟收起终端机，脑中想着明天的任务要出差，地点还挺远的，决定把这家店的招牌多买一点，把糖分提前补充到位。 目前伏黑惠已经入学咒术高专三个月，综合指标都提升得不错。而吞下两根宿傩手指的虎杖悠仁，咒术界判决的死缓正在执行中，和新生钉崎野蔷薇一起完成的几次任务都还算顺利。 五条悟明天出差主要是去帮忙探查，有个一级术师在出任务时失踪了。顺便还要绕道去见一趟乙骨忧太，虎杖和宿傩的事情五条悟觉得要做好二手准备。如果出现他不在、或者来不及出手的情况，乙骨忧太就是他最好的代行者。 距离五条悟决定要清理咒术界高层已经过去十年，迂腐不堪的老傢伙被清理了一大部分，剩下的都是一些极为难缠的角色，心思重底牌多藏得也更深。 而同样在清扫这个世界「脏东西」的夏油杰，这十年里吸收了几千只大大小小的咒灵。但去年年底他在东京新宿与京都两地放下数量庞大的咒灵，并对它们下达了「见人就杀」的命令，制造出了前所未有的动乱。 这场「百鬼夜行」事件，最终在五条悟亲手杀了夏油杰后结束。 「……最近总是想起过去的事情呢，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吗？」五条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队伍慢慢流动，过了一会儿五条悟走出店门时，手里提了一个超大的甜品盒子。 今天还是难得的休息日，刚来东京没多久的虎杖和野蔷薇他们，一早也拉着伏黑惠到城里面去逛了。 买完甜品的五条悟在「回高专」和「去购物中心跟学生们会合」之间犹豫了一会儿。 「嘛，算了，让几个小朋友们自己玩吧。」 从甜品店离开的路上，五条悟明显感觉到被一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这条商业街上的人还是挺多的，而对方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隐藏在暗处，显然是有不良企图。 快步走出了商业街，在分岔路口处，五条悟拐进了一条小路里，原地起跳后立即不知所踪。跟踪的「小尾巴」追了上来，看到空空如也的街道，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五条悟用咒力包裹了全身，那一跃轻松地飞身到几百米的高空，他滞留在空中低头往下看。 追踪他的是一个奇怪的人，全身裹在浅色防晒服里，整个头被宽大的兜帽罩着，脸藏在白色面罩之后，完全是一副密不透风见不得人的模样。 这种装扮下竟然还打着一把大号的遮阳伞，伞下的人身形矮小，像是少女的体态，完全躲在伞的阴影里面。 嗯，个头不大，胆子挺大。 五条悟从天而降，落在了她身后极近的距离，一只手还提着大袋的甜品盒子，另外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不出所料，看到对方被吓了一跳的的样子。 手抖了一下，遮阳伞掉在地上，她想要转过身，但被五条悟按在了原地。 「你是什么人？」五条悟凑近她耳边询问，「跟着我打算做什么？」 对方好像有些僵住，全身都绷紧了。 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掌施加了一些力气，五条悟接着说道，「身上是从没见过的奇怪气息，咒力弱小得可怜。想对我图谋不轨，也不派一个厉害点的人过来？」 「……」 「喂，说话啊，不会是因为被我抓住了，害怕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吧？」 少女还不足一米六的身高实在是太矮了，直到她仰起头，五条悟才看清楚兜帽之下那双异色的猫眼。 五条悟瞬间止住了话音，手上不自觉的又用上了几分力气，这令她不适地皱起眉头。 「悟……」neko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把肩上的手掌拿下来，并握在手里。 neko的手上戴着手套，五指没有露出来一点，她掌心传来的温度是冰凉的。 neko转过身面对他，前进一步让自己落入他身体的阴影里，这才摘下面罩露出全脸。 「吾……」她正打算说些什么，但下一秒五条悟反握住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将她按了下去。 第71页 「嘶——」neko弓起了身子，动弹不得。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懵，就算因为跟踪被当成了奇怪的人，但是她都打招唿了，为什么反而要被擒拿啊？？ 「不是吧，不是吧。」 「neko酱吗？」 「真的假的啊？」 五条悟看似冷静，实则一点也不慌。 这个neko的出现未免太可疑了，身上的气息也完全陌生，不会以为他这么好骗吧？ 掀开一半眼罩用六眼扫视，奇怪的是没有看到任何术式的痕迹，除了气息不对其他好像都没有问题？ 她身上的咒力太少了，虽然neko本人没有生得术式但仔细分辨的话，五条悟还是能分辨出来她咒力的模样。 ——好像，不是假的。 「对对！吾辈是假的，悟是真的——笨死了啦！」neko生气地挣扎，但对方纹丝不动，「疼！笨蛋悟！」 五条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连带着手里拎着的甜品盒子也掉到了地上。 neko赶紧拉好身上的衣服还有帽子，确保不会晒到太阳。五条悟愣愣地看着她，眼罩还歪在一边，露出在外面的一只六眼有些呆怔，看起来更笨了。 neko揉搓被捏疼的手腕，低着头，下拉的唇角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 五条悟上前抱住她，一手按在脑后，将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抱歉弄疼你了……」 neko咬着唇，不说话。 「还有，欢迎回来。」 neko把头埋进五条悟的胸口，呜咽出声，「悟是笨蛋！都没有认出吾辈！」 「我的错，我的错。」五条悟很干脆地道歉，慢一秒都怕她更生气。 neko轻嗅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大哭。 「呜呜呜呜呜。」 五条悟感到一阵少有的慌乱，「不至于哭成这样吧？这么伤心吗？」 neko没有回答他，沉浸在悲伤之中，哭泣声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拜託你别哭了好不好？」五条悟手忙脚乱安慰，「给你吃新鲜出炉的甜品，鲜奶味的大福，巧克力布丁和蜜豆馅的铜锣烧哦……不要哭了，好不好？」 neko看着他举到面前的甜品袋子，哭得更大声了。 ——变成了鬼，根本就吃不了人类的食物呜哇。 五条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搂着她轻声安慰着，直到怀里呜咽的声音慢慢地小了下去，五条悟才试探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男高中生爽朗的打招唿声从五条悟身后传来，「五条老师？」 neko浑身一抖，似乎是被吓到，往他怀里瑟缩了一下。 出声的是一人，但听脚步声有三人，neko瞬间警惕起来——不行，人太多的话怕控制不住鬼的食慾。 看出她的紧张，五条悟背着身子朝虎杖悠仁他们挥了挥手，然后瞬移离开了。 并排走在路上的三人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互相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吃惊和不确定。 钉崎野蔷薇沉声道，「喂喂，刚刚那个，你们看到了吗？」 虎杖悠仁&伏黑惠：点头。 「五条老师竟然抱着一个女孩子。」三人之中伏黑惠跟着五条悟的时间最长，他也没有见过对方跟哪一位女性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 作者有话说： 猫：杰死了？无所谓我学了通灵术 第40章 咒术高专20 ◎悟：乖乖的，自己说出来。◎ 虎杖悠仁也满脸的惊奇, 「被抱着的女生个子小小的，一开始我还没发现呢……早知道就不打招唿了，偷偷把他拍下来哈哈。」 伏黑惠似乎想到什么问题, 脸色突然严肃，「话说以那个身高来看，该不会是未成年吧？」 「不会吧？」吃惊的虎杖悠仁。 「真的假的？」一脸八卦的钉崎野蔷薇。 「五条老师就这样丢下我们跑了吗？」虎杖悠仁走过去捡起被遗弃在地上的袋子, 「他连甜品都没拿唉, 这个不是要排队很久才买得到吗？」 「果然有问题吧。」三人脸上同时出现这个表情。 东京咒术高专，教师职工宿舍。 neko注意到五条悟换了新宿舍，单间升级到一室一厅，宽敞的房间和大床, 日用品电器都配备齐全。 neko走到阳台前拉上落地窗的窗帘, 隔绝了日光后房间里昏暗下来, 但两人的夜视能力都很好，光线对视觉几乎没有影响。 neko看着眼前的五条悟，他摘掉了黑眼罩, 柔软的银髮垂在耳旁, 整个人脸上的菱角看着没有那么锋利, 多了一丝柔和感。 关键是他全身上下都好香，他的血肉肯定很美味吧……neko有些控制不住去想。 「想喝点什么？」 「……温水吧。」 五条悟合上冰箱门, 转而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neko接过温水捧在手里, 她摘下了手套, 冰凉的掌心感受到温水的暖意。她坐到沙发的另一头, 像是刻意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三个人也是高专的学生吗？他们怎么叫你老师啊？」 「我毕业了之后就留在这里当老师了。」五条悟温声说道。 「毕业？是提前毕业了吗？」 五条悟察觉到她问题中的奇怪之处，「你知道自己离开这里多久了吗？」 第72页 这个问题让neko一愣,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题的所在, 举起一根手指, 「难道不是一年吗？」 五条悟也伸出一根手指，很自然地靠过去，搭在她的手指上，「乘以十，十年哦。」 「十年？！」neko瞪大了猫眼，「这太不可思议了，吾辈去到平安时代才一年而已啊！」 平安时代？ 五条悟一直以为她是神隐回家了，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小白」和族人们……neko来到高专的一年，可能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小意外，一切回归正轨之后，也许就不会再来到这里。 平安时代的意思是一千多年前的那个？ neko大概讲了一下她到平安时代的时间还有回来的时间，细算起来那中间甚至连一年都不到。 「两种解释，不同世界之间时间流速不同，或者是你的每一次神隐都是时间与空间的重置，也就是说可能会随机落到任何一个时间点……真是不公平呢。」 「什么不公平？」最后一句话neko没有听明白。 「这样的时间差啊，」五条悟认真地抱怨，「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 「唔……这好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 「那neko在那边有想我吗？」 「当然有！」一秒都没有犹豫地肯定了，「吾辈可是经常有想起悟和…的……」 五条悟满意了，伸手揉乱了她的粉发，「那么，来聊聊看一共三次的神隐，中间有什么规律摸清楚了吗？」 「第一次是在测试银之圣域，第二次是和坏傢伙战斗中使用了银之圣域，第三次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了。」neko边说边把他作乱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 「嗯……」五条悟又不安分地捏起一缕头髮，在手里捻着玩儿，「那可以理解为银之圣域是必要条件，除了用出这个能力，还做了什么别的吗？」 「不知道，其他的条件没有头绪了。」neko战术后仰，不着痕迹地把头髮抽出来。 「喂，从刚刚我就想说了……」五条悟抿住了薄唇，「你一直在躲避我吧，为什么？」 neko肉眼可见地僵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了十年，总感觉五条悟的压迫感有些慑人，虽然他好像并没有刻意施压，态度甚至是称得上是温柔…… 不过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正在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味吧？ 这对她来说也是压力来源之一。 neko沉默地看着他，试图屏住唿吸，但没有用，他身上的味道无孔不入。猎食人类是鬼的本能，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能接收到人类的信号，能看到食物的位置，感受到肉的温度，听到血流动的声音。 「neko明明以前超级粘我的。」五条悟张开双臂，歪着头，用一种哄骗的语气，「要抱抱吗？」 「……」neko有些谨慎地后退。 感觉到被疏远的五条悟，强压着不高兴，尽量表现出自己温和可靠的一面，「要不然，变成猫猫，会更适应一些吗？」 ……但是，那一双六眼的气势又有着强烈的存在感，让人难以忽视。 悟，好像要生气了。 不行，得哄哄。 neko想了一个理由，「那是因为，吾辈和悟又不是小孩子了，悟不是都已经毕业了嘛！我们都要像成熟的大人一样，不可以随便撒娇了哦。」 「骗人，是因为这个吗？刚刚不是还抱着我哭吗？」 「那是因为悟太笨了，又笨又粗鲁！」neko举起了拳头，本想投诉一下手腕上被他捏出的淤青，但露出的皮肤是白白嫩嫩完好无损的。 ……忘记了，鬼的身体，外伤恢復得很快。 neko瞬间消沉下去。 五条悟握住了她举着的手腕，「穿这么多，手还这么凉？」 「别……」neko想避开他的触碰。 五条悟更用力抓住了她，苍蓝的双眸里流出一丝危险，「别什么？」 不断逼近的五条悟让neko感到快要窒息了，她皱着眉紧咬下唇，已经失去了冷静，脑子里就在「好饿，想吃。」和「不行，要躲开。」之间来回交战。 「别再靠近了……」在对方生气之前neko赶紧补充，「不是你……是吾辈的问题……」 该怎么解释自己变成了一个吃人鬼的事情呢？ 况且，面对自己凑上来的近在咫尺的「食物」，自从转化成鬼之后就一直处于飢饿状态的neko——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别的事情。 「是什么问题呢？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五条悟的六眼看到她躁动的咒力，也不单单是咒力，她全身上下的气息都非常不稳定。 五条悟迫切想要知道答案，但又怕自己的逼问会进一步吓到她，只好继续哄着她，「乖乖的，自己说出来。」 neko内心犹豫，但直觉又提醒着自己这件事情应该瞒不过五条悟。 「吾辈现在的身体……不是人类，是以人类血肉为食的『鬼』……」neko把自己在平安京被鬼王转化的事情如实交代了出来，「只要变回人类，吾辈就能恢復正常吧。」 「原来如此。」获知一切的五条悟反而没有再悬着一颗心，他把手指关节捏得啪啪响，一副「剩下的就交给老子了」的模样，「把你说的那个『鬼王』抓过来，逼问他怎么让你变回人类，如果他不说的话就拉去晒太阳——」 neko摇头，「他应该不在这个世界。」 第73页 neko大致解释了一下，如果鬼舞辻无惨同她存在处在同一个世界，那她应该能够立即感受得到对方的存在。鬼王的存在感对任何一只眷属来说都是绝对不容忽视的，而且他可以随时掌握自己的位置、读取思想、共享视觉，以及随时随地抹杀。 可以这么说—— 一，那个叫鬼舞辻无惨的，对neko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二，在五条悟动手杀他之前，可能neko会死在他前面。 这两个认知都让五条悟不爽到了极点。 说话间，宿舍响起敲门声，两人聊得太投入，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五条悟皱起眉，感到被打扰。 而neko已经快步跑进了卧室里，还把卧室门关上了。 「五条老师……」 为首的是虎杖悠仁，他身后一左一右还跟着两位同期，门打开后都伸长了脖子往里探。 率先入眼的是苍蓝的六眼，天然的咒力压迫感扑面而来，三人都是同时一僵。 虎杖悠仁双手举起了甜品袋子，硬着头皮说道，「这是老师落下的东西，我们……」 五条悟伸手接过，「多谢，还有事？」 虎杖悠仁没有听出来五条悟赶人的语气，只是挠了挠头，自顾自地说着，「倒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今天看到的和五条老师在一块的女孩是……」 「悠仁，」五条悟打断了他，「老师的私人生活，少打听。」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几人的脑袋按着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三个一年级学生在门外窃窃私语了一阵才离开。 卧室的门敲了几次没有反应，五条悟想直接进去之前听到了门内微弱的阻拦声。 「等一下……吾辈……」 「你怎么了？我感觉你的……状态很乱。」五条悟隔着门同她对话。 门内的neko难受得扶着墙，努力压制自己，「等一下就好了……」 「我去找硝子——」五条悟果断瞬移。 几分钟之后他就带着家入硝子回到宿舍，硝子手里抱着医疗箱，面色着急。 五条悟对她说的是——neko回来了，赶紧跟他过去一趟，带上那些医疗器械。 五条悟着急忙慌地催促，还帮忙收拾东西，家入硝子还以为neko是受了多重的伤快要死了…… 就算是受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家入硝子就能用反转术式治癒，为什么要特意交代带上医疗器械呢？ 瞬移到宿舍，这里门窗禁闭一片昏暗。家入硝子打开了灯，进一步了解情况后才知道neko的身体不是受伤，而是出现了变异。 卧室里，neko已经平静下来，听到硝子的声音，她打开一条门缝，「硝子？唔，头髮长了好多。」 「neko？你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家入硝子看着那一双红红的兔子眼，温和地笑笑，「我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neko点头，打开卧室门，让出一条路来。 家入硝子走进房间里，放下医疗箱，带上手套，「脱掉衣服，躺到床上去。」 五条悟的半个身子探进房间，被家入硝子用手肘推了出去——类似的一幕似乎刚刚好像发生过。 第41章 咒术高专21 ◎悟：身为饲主，我总要负责餵饱你嘛◎ neko听话地解下了身上的衣服, 光熘熘的身体原地蹦跶了几下，感觉全身松快了些，然后扑到床上。 家入硝子拿着听诊器、体温计、针筒、镊子、还有一些neko看不懂的器械靠近。 neko抱着被子, 抖了抖。 冰凉的器械在身上游走，家入硝子看出neko的不安，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这个……可能会有点疼, 你先忍一忍, 我很快就好。」 neko有点紧张地点点头。 五条悟在门外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房间门才打开，家入硝子走出来反手关上了门。 「怎么样？」 「嗯……体温偏低，皮肤接触到阳光会碳化, 受伤会快速癒合, 身体细胞活性明显是不正常的, 这方面还要验血之后再看结果……」 家入硝子提取了她的血液、头髮、还有皮肤等身体组织，带回去实验室做检测。 neko坐在床上双手抱膝，身上披着薄薄的被子, 地上是脱得乱七八糟的衣服, 一层又一层——为了防止晒到阳光, 她穿了很多层。 明明就不喜欢穿衣服，现在却不得不被束缚, 五条悟轻嘆一口气, 一件一件捡起来放到一边, 「别担心, 交给硝子就好，硝子很可靠的。」 「悟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硝子的。」 「硝子也是会成长的嘛, 毕竟已经和悟大人一样成为可靠的大人了呢。」 「变着法地在说自己吗……」neko捂着嘴笑了。 太阳下山, 夜色降临之后, neko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很多。她穿着五条悟的衬衣，窝在沙发里看动漫。《超能力者的日常》在她走之前还算是新番，现在都已经出到第六季了。 晚餐五条悟点了很多东西，是由专人派送上门的，好像是五条家的佣人，她们称唿他为「家主大人」——五条悟已经是五条家主了。 这让neko想起了自己在千年前见过的五条家主，那位也是实力巅峰的六眼，只可惜死得太早了。 这个世界的十年改变了很多东西，悟长高了一些，当上了高专的老师和五条家主，应该也变得更强了…… 第74页 佣人带来的食物摆满了一桌子，五条悟招唿她去「试试」。 neko看着桌子上各式各样的菜品，什么口味的都有，看起来很不错。只是这些菜到她的嘴里是完全没味的，吃下去还会觉得不舒服。 「没有一样是想吃的吗？」 neko摇头，「悟自己吃吧。」 她的注意力又回到电视上。 neko吃不了，五条悟也没什么胃口，就连喜欢甜品都只吃了半块就剩下了。 neko打算一口气把《超能力者的日常》第二季到第六季全部看完，看到第四季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她提醒五条悟不要熬夜太晚了，毕竟鬼的作息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鬼是夜行生物，并且严格来说是不需要睡眠的，neko让自己每天保持长时间的睡眠主要是为了减少消耗而已。 「我还不困，再陪你一会儿。」 「那我要休息了，今晚悟睡沙发。」 「唉？以前不都是一起睡的么？」五条悟指的是只是她以猫形态的时候。 neko还是用了同样的理由，「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大人了啊。」 「……」 这是成长为大人的代价吗？ 五条悟平常的睡眠时间就很短，如果有必要的话连续十几天不睡觉也没有关系，只是会感到疲累而已。他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脑子里一刻不停地在思考着什么。 凌晨四点左右，卧室里传出异常的动静。五条悟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去。 黑暗中，neko像是一只虚弱的小兽，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低沉地呜咽。 五条悟掀开被子的一角，一双冒着红光的眸子眼泪汪汪地望过来。 「你，你别进来……」 neko理智尚存，只是全身难受地不行。 「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你不管吧。」五条悟皱着眉，「如果一直不摄入『食物』的话会怎么样？」 「不，不知道。」 「你这一次神隐之前，就是因为自己失控了吧？」 neko点头。 「那要是再一次失控的话，岂不是也有概率会再次神隐，也许会流落到另一个陌生的时空里面。」 neko拼命摇头，她不想再去到陌生的世界了。 五条悟掀开被子，把她从被窝里捞起来坐着。neko乖乖坐好，抬手揉了揉眼睛，挤出眼眶里因为难受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 五条悟捲起左手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递到了她的面前。 neko震惊地抬头望着他。 「不用这么惊讶吧——」被她的反应取悦到，五条悟低笑着，「毕竟我有无限使用的反转术式，六眼会使咒力的消耗接近于零，等于是你咬一口我就恢復一口，理论上是吃不完的诶。」 「理论上……这样真的可以吗？」neko之前理论知识学得太少，高专的课上还总是走神，以至于一时之间判断不出来五条悟所说是真的还是哄她的。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五条悟把手臂抵在了她的唇边，「来吧。」 neko冰凉的指尖抚了上来，十年没有对人解除过无下限术式的身体，就这样轻易地被她触碰到，接触的瞬间五条悟手臂上的肌肉不自觉颤了一下，有些不适应。 要怎么……做呢？ neko抱住他的手臂，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了一口。 唔，有甜味。 尖牙自动伸出了唇外，在五条悟的手臂上摩挲着，獠牙的主人似乎还在进行最后的犹豫。 「喂，很痒啊。」本来想要安静等待她动作的五条悟忍不住出声，「你会不会吃，不会吃我教你吃？」 neko诺诺地说，「吾辈也是第一次吃人呀……」 五条悟见过吃人的咒灵，和普通人类吃牲畜的肉类区别只在于用不用餐具而已。现在被吃的人已经首肯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五条悟强硬地把手臂塞进了她的嘴里，「就这样，啊呜一口。」 「啊呜——」neko听话地把尖牙扎进了肉里，但却没有更进一步，喉咙上下移动，她在吸吮里面的血。过了一会，还是如此。 「为什么不咬下来？」 「嗯……那样会很疼的，吾辈的异能对悟无效，没办法屏蔽你的痛觉。」 「你的身体只吸血就可以了吗？」 「吾辈感觉可以的。」 五条悟看出她在说谎，「学会骗人了？」 手臂上血液的流速太慢了，根本满足不了她，而且她还在用异能压制着食慾。 五条悟嘆了一口气，不顾还在流血的手，抱起了neko。两人瞬间交换了上下位置，五条悟坐在床上，neko坐在他的腿上。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窝里，五条悟命令道，「把你的身体交给本能吧。」 被这样邀请着，neko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那双眼眸红光大涨，身为鬼的兇相和杀气同一时间迸发出来。 利刃精准地破开五条悟的颈部动脉，根本无需人教导，neko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大口地吮吸起来。 五条悟闭上眼，全身的血液正在快速流失，几分钟之后连带着脑子也传来一阵眩晕，「嗯，你要把我吸干吗？」 neko听到声音立即回过神来，看到五条悟半边身体都被染红，脖颈上的两个咬得极深血洞还在外溢着…… 看着自己制造的惨状，眼泪瞬间涌出，她呜咽出声，「对不起呜呜！」 第75页 「怎么可能真的对你生气啊，笨蛋。」五条悟抬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泪，安抚着脆弱又敏感的小猫，「一点血而已，很快就恢復了。」 动用反转术式过了几分钟五条悟就痊癒了，脑子里的眩晕感也无影无踪。 五条悟抱着她说，「再来。」 neko担忧，「不用了吧，悟，吾辈已经够了。」 此时获得了大量血液的她，已经得到了一部分体能的补充，无需使用异能可以忍耐得住飢饿了。 「说什么呢，你脸上明明写着还想要啊。」 「可是……」 「没办法，毕竟neko是悟大人的猫，身为饲主，我总是要负责餵饱你的嘛。」 这样的悟大人，让人很难不爱。 neko红着眼，再次扑了上去。 得到食物滋养的neko，全身都在兴奋地战慄着。 「好甜……」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喟嘆，「悟大人，好甜啊。」 「我的血是甜味的吗？」 「是甜的，还有一点蜜豆馅的铜锣烧味。」 「说起来，今天是吃了半个铜锣烧。」 「悟明天再多吃点吧！」 …… 没有任何经验的neko第一次「进食」，把周围弄得到处都是红渍。早上天亮后，还是那几个佣人，送来了干净的床单被子和一些女性的衣服。 neko换上了新衣服，和平安时代的唐衣有点相似，是很宽松舒适的和服类型。配备的一顶帷帽也十分像样，帽檐坠着的薄绢长及胸口。戴上之后对视线会有一定的遮挡，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障碍物，外面的人同样也只能看到她样貌的一个轮廓——不过这对视力非常人能及的neko来说，只处于影响不大的范围。 毕竟这全套衣服是五条悟连夜让人赶制的，所用的材料防晒指数都是顶级，比起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防晒服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 这样武装起来之后，白天行动就方便了很多。 neko殷勤地给五条悟布置早饭，有新鲜的鱼类、豆腐、蔬菜、粥、面包、甜点等等。 「嗯……多来一点鱼吧，可以补铁……甜点饭后再吃……」 围在饭桌旁边的几位佣人愣愣地看着她，完全没有插得上手的地方。 neko看她们忙碌了一个早上，友好地询问，「要一起吃吗？」 佣人们连忙摆手又摇头的，礼貌地向家主大人鞠躬后告退了。 这恭敬的态度和规矩的动作，让neko有些感嘆，这些佣人身上有平安时代贵族家培养的女侍的影子。 五条悟的注意力被碗里堆叠起来的食物吸引，这未免有点太多了，恍惚有种身份颠倒的错觉——好像他才是被饲养的那一个。 neko坐在旁边，双手托腮，一脸满足地看着他用餐，仿佛在期待着自己也能吃到这些东西。 五条悟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好像就这样被饲养了也不错。 早饭后，neko问及她之前被关封印室的那件事情。 「吾辈直接回来高专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你的事情我已经和上头解释清楚了，只是不能再用能力让人类制造出咒灵，这一点我已经擅自替你答应下来——能做到吧？」 neko点头，踌躇了一会儿又开口，「那杰他……」 「他的事情晚点再说吧，我们先过去和夜蛾打声招唿。」 五条悟戴上了墨镜，并把帷帽递给了她。 neko乖乖戴上帷帽，跟着五条悟出门。 neko的事情昨天晚上五条悟就已经和夜蛾正道沟通过了，并且今天的出差任务也更换了别人去。 听说是失踪已久的neko突然现身了，夜蛾正道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任务临时换人的要求。 「我知道了，任务会安排别人去的……对于五条猫猫同学，你打算怎么办？」 「和悠仁一样，先带在身边。」五条悟想起十年前的事情，冷笑着，「老子倒要看看谁还敢动她。」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枕头」,灌溉营养液+29 感谢读者「喵喵喵」,灌溉营养液+20 感谢读者「赵妈要不要帮忙」,灌溉营养液+10 第42章 咒术高专22 ◎宿傩：女人，你变味了。◎ 「我没意见, 你这几年对高层的震慑已经足够多了，他们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地动手。」夜蛾正道问出了更关键的问题，「那夏油杰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和她说？」 「先不说——她现在身上遇到了点麻烦，先解决她的事情。」 五条悟选择先对neko隐瞒夏油杰已死的事情，毕竟杰对她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她和夏油杰一起行动的那一年, 是五条悟分身乏术没能参与的一年。neko和杰之间已经是更为亲密的接过吻的关系——即便那个吻对她来说意义还有些懵懂。 所以, 五条悟可以坦然地对伏黑惠告知伏黑甚尔死在他手上的事情，但却无法轻易对neko说出口夏油杰死在他手上的事情。 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变成鬼的neko，身心已经承受够多的痛苦了，暂时还是不让她面对这些比较好。 另外, 咒术高层真正忌惮neko的并不是她和夏油杰的关系, 而是她能制造咒灵的能力。这一点, 五条悟也选择了暂时不对她详细说明。 五条悟带着她往教学楼走去，路过高专的操场时远远看到操场上聚集着几个学生，一年级的三人都在, 二年级的只有两人, 看起来在悠闲地交谈着。 第76页 这里的学生都是neko不认识的人, 曾经的学姐歌姬和学弟七海他们早就已经从高专毕业各奔东西了，留在高专当老师的只有五条悟, 顺便了解到歌姬为了不和五条悟待在一块, 特地调到了京都的学校当老师。 「咦？那只熊猫会说话？」neko远远地就看到那只圆滚滚的大熊猫, 还以为是人扮演的玩偶, 不确定地掀开帷帽的一角睁大眼睛分辨。 「那是夜蛾制作的咒骸，本体是诅咒人偶, 但发生了某种程度的变异, 成为有自主感情并且能和人类交流的咒骸。」 「它看起来好可爱。」 「那等会去认识一下。」 「嗯嗯！」 来到教学楼, 校长办公室。 夜蛾正道戴着墨镜留着鬍子，外表一如既往地凶神恶煞，看起来就像□□大佬。他的手边是一个缝制到一半的玩偶，已经看得出来是一只棕色小熊，校长室里随处可见各种大小玩偶。 neko见怪不怪，乖巧地打招唿，「夜蛾老师。」 「五条猫猫同学，欢迎回到高专。」对这个十年未见的学生，夜蛾正道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待会让五条老师给你安排好入学手续……」 「那个……」neko举起手，期待地问，「悟都当带队老师了，吾辈也可以和悟一样吗？」 「不行。」 夜蛾正道还没答覆，五条悟先给拒绝了。 neko不高兴地反问，「悟这样的人都能当老师，吾辈怎么不行？」 「我这样的人？」五条悟嚣张一笑，「老子是最强的，带学生不是理所当然吗？」 「可是歌姬也都当老师了，也没有说一定要『最强』才可以当老师吧。」 想到高专的课程，那些复杂的术士词彙，neko就有点头疼。如果说阴阳占卜术法最难懂，那术式理论课就能排第二。 「要不然吾辈当校医……给硝子当助理也可以嘛，悟大人……」 「撒娇也是没有用的。」五条悟再次严词拒绝，家入硝子那里常有受伤的人需要救治，neko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体质特殊嘛。 neko放弃和他沟通，转向夜蛾正道，上前扯住了他的袖子，「夜蛾老师，校长大人……」 五条悟在一旁拼命给夜蛾正道使眼色，示意他拒绝。高专的带队老师经常需要单独行动，neko的处境根本不适合。无论是出于安全还是别的私心，neko都必须和他待在一起。 夜蛾正道没有理会五条悟的疯狂暗示，只是公事公办地答覆，「高专的教师是有编制的，要经过综合评定，至少得具备独立祓除……特级咒灵的能力，并且需要累积到一定的经验值。」 高专校长都这么说了，neko只好同意以学生身份办手续，但是看到五条悟给她办理的证件是一年级的时候—— 「那不是相当于重读了吗？悟太过分了！」 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解释，「因为之前neko只是插班到二年级，本来就应该是从一年级读起。我现在是人民教师了，要做好学生们的表率，当然不能像之前一样随便开后门啊。」 ——而且五条悟现在主要带的就是一年级的学生，二年级生大部分要执行出差任务。 「走吧，带你去认识一下同期。」 neko不高兴地跟在他后面。 「别拉着个脸嘛，」五条悟隔着帷帽的薄纱精准捏上她的脸颊，「要和新同学好好打招唿哦。」 「吾辈知道啦。」挥开五条悟的爪子，neko绕过他快步走在了前面。 午间时分，操场上的日头还挺大的。还在自由操练的几人，看到走来的和服少女，都陆续地停下了动作。 钉崎野蔷薇：「快看快看。」 虎杖悠仁：「哦？是那位……」 伏黑惠：「是她吗？」 一年级的三位学生相视一眼，同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两位二年级学生不明就里凑上前来。 熊猫：「怎么了？那女孩是谁？你们认识吗？」 狗卷棘：「昆布？」 看着聚集而来的众位学生，五条悟沖他们挥挥手，「哟，大家看起来都很有精神嘛！」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第一时间打招唿，「咦，眼罩换成墨镜了。」 五条悟对众人拍拍手，「给大家介绍一年级新同学——幻术师五条猫猫，能力是辅助为主的幻觉制造，是一种用来疏散人群或者迷惑咒灵都很方便的术式。」 钉崎野蔷薇抓住了一个重点，「姓五条诶？」 虎杖悠仁问，「猫猫同学和五条老师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的关系啊？就是那种……唔，怎么说呢……」见众人都竖起耳朵听，五条悟满意一笑，「那种一家人的关系，你们懂吗？」 「一家人……有很多种意思吧，」伏黑惠对这个答案显然不太认可，「是一个家族的人？还是有血缘的亲戚？或者是婚姻届意义上的那种一家人？」 「惠惠想知道吗？」 伏黑惠额头蹦出一个十字，「我不想知道。」 「我想知道，五条老师。」虎杖悠仁举起手。 五条悟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伏黑惠不争气地看着虎杖悠仁，「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只有你总是会被他耍。」 虎杖悠仁挠头嘆气。 「大家好，吾辈是neko。」自称为猫的少女，短暂地掀开了头上的薄纱，算是与各位同学正式认识。 第77页 五条悟接着说，「惠还在叛逆期，我来简单介绍一下。伏黑惠，入学即被评定为二级咒术师，术式是很少见的『十种影法术』。」 「十种影法术？那不是禅院家的术法吗？」 「你竟然知道？」 「平安时代也存在掌握这个术式的咒术师，听说在那个时候是和六眼齐名的最强术法。」neko对这个外表沉稳的少年肃然起敬。 「惠是天才型术师，五岁就觉醒了术式，从七岁开始就展现出了很强的潜力，虽然还是一年级生但已经能单独执行任务了。」 从来没有被五条悟这么夸过的伏黑惠，耳朵悄悄红了，嘴上仍然吐槽，「那是因为五条老师总是在任务中突然丢下我一个人去面对咒灵好吗？」 很自然地忽略了伏黑惠的吐槽，五条悟接着介绍下一位，「咒言师狗卷棘，因为术式的特殊性，平常通常用饭糰馅料来与人交流。」 狗卷棘为了表示礼貌也拉下了领口，露出被遮住的下半张脸，neko看到他的唇角和舌头上都有黑色纹路，「海带，淹鱼子。」 五条悟翻译，「大概是『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的意思。」 neko沖狗卷棘点点头。 余下的三位学生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新生你好，我是熊猫。」 「我是钉崎野蔷薇，你好，neko同学。」 「你好，我是虎杖悠仁，我和野蔷薇已经入学半个多月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们哦，neko同学。」 五条悟摇摇头，「悠仁，要叫学姐哦，neko入学高专的时间可比你们都要早……虽然现在还在一年级，还只是四级咒术师。」 「后面那句可以不用说出来啦！」neko小声地抗议。 「neko学姐。」虎杖悠仁改口。 对这个老实乖巧的学弟很有好感，neko主动靠近跟他握手，「悠仁学弟，以后学姐罩着你……嘶！」 虎杖悠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neko迅速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她抬起自己的手掌，手心里有一个很深的牙印，血液浸透出手套，染红了整个手掌。 虎杖悠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一张大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手心里张开，獠牙上面满是鲜血，舌头也伸出了体外，看着就像某种野兽。 「两面宿傩！你干什么！」虎杖悠仁下意识地对着手掌就是一拳，把手心里的那张嘴堵住之后，才慌忙解释，「neko学姐，对不起！不是我，是这个傢伙擅自跑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啊？」neko满脸惊讶，怎么会有人手心里长了一张嘴，还咬人？ 五条悟走到她身边，拿起她受伤的手掌看了看，确认伤口已经癒合。 「两面宿傩，那是存在于千年前的诅咒之王，拥有四只手两张脸的鬼神。他的力量被封印在二十根手指里，现在被悠仁吞下导致寄生在他体内。」 「千年前？」听到五条悟的解释，neko从自己遥远的记忆中翻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四只手两张脸……是不是全身都有纹身的那个妖怪？」 「你竟然又知道？」想到neko刚从平安时代神隐回来，五条悟内心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又是『听说』的吧？」 一旁的虎杖悠仁也在手忙脚乱地补充着，「大概是因为刚吞下第三根手指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住他……总之，对不起！」 ——郑重其事的九十度鞠躬道歉。 「不是你的错啦，悠仁学弟。」 neko想伸手去扶一下，在接触之前又快速地缩了回来。她看到被虎杖悠仁捂在手心里的嘴，突然转移到了他的手臂上。同时他的眼下又睁开了一双小眼睛，并且还散发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女人，你变味了。」两面宿傩舔了舔嘴唇，语气中满是嫌弃。 neko满头问号，「你是在跟吾辈说话？」 她盯着那张嘴，缓慢靠近……只要不接触到的话，好像就没什么问题。 想到之前带给人恐怖压力的纹身大魔王变成了这幅模样，neko轻哼一声，「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吃人呢。」 「女人，你的血液里混着其他人的味道，好像还是个男人，好噁心。」 传说中两面宿傩喜欢吃女人和小孩。 「你在乱说什么啊！怎么能说女孩子噁心——」虎杖悠仁一巴掌打在手臂上，「我替这个傢伙给你道歉，对不起，neko学姐。」 「他说的也没错，」neko知道自己身体里流淌着鬼舞辻无惨的血，就连每一个细胞里也都混杂着他的存在，「那的确是个令人厌恶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悟和宿傩决战死了！悟死了？？死了？？？我不能接受！直接刀了我得了！！！ 第43章 咒术高专23 ◎宿傩：你就洗干净身体好好等着吧◎ 听她这么说, 两面宿傩反倒来了兴趣。 两面宿傩生于咒术全盛的平安时代，当时各地天灾人祸频发，两面宿傩更是以被称之为「灾难」般的存在。 当时的平安京内忧外患, 京内有数不清的吃人恶鬼在夜间出没，京外有行走的天灾两面宿傩。而祸患最严重的时期，距离咒术世家五条和禅院家主比武身亡不足一年, 距离阴阳道麻仓家主背叛人类被联手送入轮迴才过了半年多。 众人完全没想到失去他们守护的平安京会遭逢这样的剧变, 天皇派遣出咒术师和阴阳师的剩余力量向两面宿傩挑战，两次均以失败告终，藤原北家派遣的征伐队也是全灭。最后别无他法，只能把两面宿傩请入平安京宫中, 作为神道教祭祀的膜拜对象供奉在内。 第78页 两面宿傩的手指被虎杖悠仁吞下之后, 他们二人就开启了视觉共享, 但两面宿傩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和回忆过去，有时候会看虎杖悠仁在做什么，有时候也不看。 对于咒术高专的新生, 两面宿傩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是一群小小年纪的咒术师罢了, 没什么看头。 新生身上奇特的装束首先引起他的注意, 看起来有点平安时代贵女的意思。 顺带一提，两面宿傩被请入平安京中的时候, 在里面过的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他的行事全凭自己心意, 人们对他或是恐惧、或是崇敬, 一应供品也是任其索取。两面宿傩喜好吃女人和小孩, 无论是平民子还是贵族女，只要他想, 都会被供奉到他的神龛之前。 某一天他就想起来自己曾经在野外品尝过的一个女人, 那应该是他迄今为止吃过的最美味的女人。全身上下散发着独特的香味, 少女十七八岁风华正盛，是最适合入口的年纪。只不过她身负奇特的能力，两面宿傩一时不察被她从嘴边逃走了。她那样的模样和身体，一看就是被精细餵养着长大的，不像是在山野之中自然生长的人，大概就是京中的某个贵族之女。 两面宿傩和从属们描述那女子的身量长相，命他们去找来「供奉」。 一众从属听到他的描述，越听越惊讶，宿傩大人口中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平安京名声大噪的「神女月姬」。 「月姬大人，已经不在京中了。有人说她被吃人鬼污染、堕落为鬼怪消失了。还有人说她是不满人类的亵渎，已经回到神之国去了……」 「哈？」两面宿傩不高兴，从属们战战兢兢地趴伏在地上，生怕看不见的刀刃会把他们的头颅收割。 两面宿傩让他们展开讲讲到底怎么回事，于是便听了一整天——多个贵族男女和神女月姬之间纠缠不休的故事。 月姬的那张脸还是很有辨识度的，无论是平安京内见过她的人，还是被封印了千年的两面宿傩。在她掀开帽帘一瞬间，就被认出来了。 「你就是那个『月姬』吧？」 两面宿傩的嘴里喊出陌生的称谓，五条悟和几个学生们都纷纷侧目在他那张嘴上，虎杖悠仁也停下了堵他嘴的动作，有点愣愣地看着宿傩和neko两人。 「我在平安京的时候，也听过神女月姬和多个男人的传闻，你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变成这个样子？」 那帮愚蠢又无知的人类把神女月姬的事迹传言得很玄乎，竟然在千年后遇到了这个女人，两面宿傩索性直接找正主问问。 「你想知道吗？」 这个熟悉的问答模式……伏黑惠直接扭过了头，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想知道……」 两面宿傩话音还没落下，neko就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两面宿傩不爽地「啧」一声，有种再咬她一口的冲动。 「喂，女人，怎么才能把你变回原来的味道？」 这是个好问题，neko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倒是可以为此做一些其他方面的努力，比如—— 「找到一个叫『青色彼岸花』的东西，或者找到一个叫『鬼舞辻无惨』的傢伙。」 「我知道了，你就洗干净身体好好等着吧。」 「？」neko被气笑了，「不是，你哪来的自信能找到这两样东西，你连悠仁学弟的身体都出不去吧餵——」 说着就要伸手去戳他的大嘴。 「neko。」五条悟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指，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隔开了她和两面宿傩的接触，并对虎杖悠仁说，「把这傢伙放出来。」 「和上次一样吗？」 「对。」 「好的。」 所谓的上次就是虎杖悠仁吞下第一根手指的时候，五条悟特意让他把身体交给两面宿傩十秒钟，解封的宿傩对上五条悟被毫无悬念地碾压。现在虽然增加到了三根手指，但五条老师说了，如果两面宿傩完全復活的话他也能打得赢。虎杖悠仁对五条悟百分百信任，他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下来，黑色的纹身在他脸颊上浮现，维持了一两秒后又慢慢褪色。 「五条老师，他好像不愿意出来。」虎杖悠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图叫醒那个假装不在线的傢伙，「喂！两面宿傩，咬了人你就给我好好地出来负责啊！」 五条悟勾起唇，「难道是上次被老子打怕了？」 两面宿傩果然受不了这个刺激，「你少得意！你也就只够跟我的一根手指比划比划——」 那一瞬间五条悟的手速快如闪电，虎杖悠仁的手臂一麻，遭到了小幅度的剧烈撞击，手臂上两面宿傩的嘴里喷出了血。 五条悟面无表情摊开双手，两颗带血的尖牙被丢在地上，他平静地一字一句说，「再咬她一下，老子把你的牙一颗一颗拔下来。」 两面宿傩咧开嘴笑了，「好啊，你试试！」 深红的舌头舔过嘴里两个冒血的伤口，两面宿傩的小眼睛里闪动着红光，像是笑意，更多的还是怒意。 虎杖悠仁脸上再次浮现出黑色纹身，两面宿傩接管了虎杖的身体，像是挑衅一样四只眼睛注视着五条悟和他身后的neko。 下一秒他的身形消失了，距离虎杖最近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立即警戒，一左一右观察着周围。 五条悟待在原地没有动，在六眼面前他的行动轨迹是没有死角的。 第79页 neko抬头望天，视线虽然受到帷帽的遮挡，但两面宿傩的动作还是被她完整地捕捉到。 从天而降的两面宿傩直冲neko而来，她冷静地躲开了攻击，甚至还有余力反制。精准地抓住两面宿傩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学着五条悟擒拿的动作，加上一部分的重力压制，很完美地实现了把两面宿傩按着单膝跪在地上。 两面宿傩的体术是很强的，neko不想同他过招，第一时间採取压制的手段才是最稳妥的。 五条悟「噗呲」笑出声，「看来刚刚是我做了多余的事。」 「怎么说呢，你的速度慢了好多啊，大魔王？」neko的语速故意放得很慢，夸张地强调了「大魔王」三个字，嘲讽之意拉满。 手上传来反抗的力量，neko又加强了重力的压制，「不过，你力气还挺大的，是因为这是悠仁学弟的身体吗？嘶——」 嚣张还不到两秒，两面宿傩的手腕上突然也冒出一张嘴，而且上面还长出两颗崭新的尖牙，neko一时没有防备再次被咬了一口。 「你再偷偷咬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被按在地上的两面宿傩不慌不忙，脸上的笑意更深，「你想怎么不客气？你的那点招数我……」 「只有你会咬人是吧？」帷帽下neko的双眼蓦地变红，獠牙伸出唇外，抬起两面宿傩的手臂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十秒钟的时间到，刚换回来的虎杖悠仁一脸懵，「学姐，你咬的是我……」 这一口咬得挺狠的，虎杖悠仁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在一起，但他没有反抗的动作，怕自己的力气太大不小心弄断neko的牙齿。 neko本来只是想报復一下，但嘴巴里尝到血腥味的一剎那，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本能地吮吸，不由自主地加深这一口，脖子艰难地扭动了一下，她极力忍住想要撕扯下这一块肉的欲望。 「学姐？！」虎杖悠仁僵在原地，眼神里有些震惊和不知所措。 五条悟已经看出来不对劲，正要伸手，neko突然从虎杖悠仁身上弹开了。勐地后退好几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帽帘的遮挡下只有五条悟看清楚了她那张通红的脸——好像是气的。 「虽然味道变了，不过口感还是很不错的嘛，你的舌头。」 「你这个大变态！」 两面宿傩和neko的声音同时指向对方。 就在刚刚，两面宿傩的嘴浮现在了neko咬住的部位，随即她感受到一股吸力席捲而来，紧接着就是舌尖的刺痛感。 同样是吃人鬼，neko显然没有某个行走天灾的经验丰富。 两人的话音落下之后，操场上安静得吓人。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正在被六眼注视着，全身发冷。 手上被咬过的地方已经完全癒合，他用强烈的意志力把两面宿傩逼回了体内。 「五条老师……别生气，我会管好这傢伙的，绝对不会让他再乱跑出来。」 「这不是悠仁的错，老师怎么会随便对你生气呢？该死的是两面宿傩，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五条悟语气夸张地吐槽着，「就像舔狗一样追着人——真噁心。」 作者有话说： 还没从悟死了的刀子中走出来，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抱紧自己tot 第44章 咒术高专24 ◎悟：好像欺负得有点过头了？◎ 五条悟拉着neko的胳膊, 「我先带这个笨蛋去处理一下伤口，你们下午全部自由训练。」 neko被他扯着踉跄了一步，五条悟的力气大得吓人, neko只能快步跟上他。 等五条悟走远了，操场上的众人才小声讨论起来。 钉崎野蔷薇看着教师宿舍的方向，「看样子五条老师气得不轻。」 伏黑惠冷静分析, 「是两面宿傩挑衅得太过分了。」 「那女孩果然是昨天那个吧？」 「看身高, 应该是。」 虎杖悠仁似乎在发愣，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脑内復盘着刚才的状况，脸色逐渐凝重。 熊猫和狗卷棘凑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芥菜？」 「我跟你们说, 昨天我们在路上偶遇了五条老师, 撞破了他跟一个女孩子……」钉崎野蔷薇把昨天的情况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前后几秒的事情，加上他们三个的分析，硬是描述了十几分钟。 「师生恋吗？好刺激！」熊猫听得津津有味, 并掏出了终端机, 「我要把这个大消息告诉真希和忧太君！」 「蓝鳍金枪鱼！」没想到五条老师是这样的人！ 伏黑惠浅浅地补充了一句, 「目前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刚刚五条老师也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关系。」 「还需要怎么回答, 不是说了『一家人』嘛, 肯定就是那种意义上的一家人啦。」熊猫非常肯定地说, 手里一边在键盘上打着字, 手指的动作快到只剩下残影。 那边的禅院真希很快回復—— 禅院真希：他果然是个不正经教师！ 禅院真希：那女孩有照片吗？ 熊猫：没来得及拍照，下次见面一定！ 乙骨忧太（出差中）：（消息未读） 「不过都没有人注意到一件事情吗？」伏黑惠打断了各位的脑补, 「两面宿傩居然和新生认识, 而且还提到『平安京』。众所周知诅咒之王就是诞生于千年前的平安时代, 他如果和新生认识的话，那女孩也是千年前的人吗？会不会也是封印咒物受肉重生……或者是别的什么……」 第80页 「伏黑同学好认真啊。」熊猫觉得这个少年太无趣了。 钉崎野蔷薇也认同地点点头，说出口的话更加不客气，「你关注的重点完全歪了吧，难道不是五条老师的恋情更加劲爆吗？而且你说的那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了，诅咒之王能以封印的形式存活千年不是因为没有人能杀死他吗？像他这么恐怖的角色至今没有听说过第二个啊。」 伏黑惠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有异常，推了推还在发愣的同期，「虎杖，你是不是也在想这件事情？」 虎杖悠仁顿时回神，老实回答问题，「我在想学姐为什么要咬我。」 「她是想咬两面宿傩吧，你不要想太多了。」 「可是……」虎杖悠仁下意识地止住了话音，学姐在咬了两面宿傩之后并没有松嘴，反而……那几秒钟让他有种真的在被学姐「吃着」的感觉——但愿那只是错觉。 …… neko被五条悟拉着回到教师宿舍，五条悟反锁上门，摘下她的帷帽，脱下她染血的手套。 neko的双眼红通通的，还瀰漫着尚未散去的食慾，定定地盯着五条悟的动作。 手部的伤口已经癒合，五条悟抬起她的下巴，「舌头呢，我看看。」 neko张开嘴，露出完好无损的舌头，还有尖尖的虎牙。 她的鼻子动了动，不由自主地靠近五条悟，双手也圈上了他的脖子，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饿饿，饭饭」。 五条悟看着她踮起脚尖，努力往自己脖颈上凑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一只手托起她的臀部，neko立即往他身上一跳，双脚圈上了他的腰腹，八爪鱼一样攀附在了他的身上。 高度够了，neko直接张嘴瞄准大动脉，「唔——」靠近皮肤的地方被无下限术式挡住了，neko疑惑地歪着头。 五条悟把她放到了沙发上坐着，双手撑着沙发两侧直直看着她，「刚刚neko对着悠仁的血失控了吧。」 这是陈述句，neko也知道自己刚刚太冲动了，如果暴露了吃人鬼的体质，可能会给高专、给悟、给自己带来许多麻烦。 所以当五条悟严肃地说，「你的秘密被发现的话会很不妙。」 neko立即认真地表示，「吾辈以后会控制好自己的。」 「那就来测试一下，用行动告诉我，你到底能控制到什么程度。」 neko还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五条悟解开无下限术式，把自己的食指送进neko的嘴里，在她的尖牙上一划。 甜美的味道在嘴里炸开，neko喉咙一紧，立即想要吃进去。 「要忍住哦，」五条悟带血的指头点了点她的嘴唇，警告似的说，「测试失败的话，会受到五条老师的惩罚。」 「什么……惩罚？」 「包括但不限于——把你关起来反覆测试一百遍，直到你可以控制住自己为止，诸如此类的。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练习，身为你的老师，我总要负责教导好你，任何时候都不能丧失理智。」 neko想要用异能压制住食慾，也遭到了阻止。 「用异能作弊是不可以的，neko没办法像我一样用异能可以无视咒力消耗并且长期保持身体状态，假如有一天异能消耗完毕了，就必须要用自我意志来控制住自己。」 五条悟说得很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原本以为他是故意为难人……neko压下了最后一丝不满，认真配合起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排空脑子里关于飢饿和食物的想法，努力忽略着嘴里的甜味和鼻子里闻到的香味。 五条悟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可以忍住吗？」 neko点头。 五条悟的指尖贴上她的鼻子，在上面打了一个圈，「这样呢？」 neko有些困难地点头。 紧接着五条悟又做出了把血液涂抹在她嘴唇上、牙齿上、在她左右脸分别画出三道猫咪鬍子、还拿带血的指头戳她不停上下吞咽的脖子……的种种行为。 neko几次想要暴起，但在五条悟的眼神注视下都强行忍耐下来。neko额头的青筋在一跳一跳地，脸部表情也逐渐狰狞。 「流口水了哦。」 neko张着的小嘴里，生理性的口水正往下淌。嘴里「嘶哈嘶哈」地喘着粗气，眼眸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野兽的竖瞳，狠狠锁定在「猎物」的身上。 对于她的反应，五条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然后划破了第二根手指，更多的血流了出来。故意伸进neko的嘴巴里，她的嘴巴里是冰冰凉凉的感觉，手指上的血液主动流进她的咽喉，五条悟却不允许她吞下去。 「目前为止，都做得还不错，要继续加油……诶？这是眼泪吗？」 不知不觉欺负得有点过头了？ 此时neko已经回应不了一句完整的话，全身心都扑在眼前之人身上，双手成爪扎进身下的沙发里，紧紧攥着柔软的布料。无论是红透的双眼，还是颤抖的尖牙，都在无声地叫嚣着要撕碎眼前的人类。 ——但是明显理智还在苦苦支撑着。 「neko这个样子，看起来真可怜啊。」五条悟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然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吃吧。」 neko屏住唿吸，似乎没有听清楚，「可以……吗？」 五条悟重复，「可以了，吃吧。」 两根手指瞬间被狠狠吸住，neko的双手攀上他的手臂，尖锐的指尖不小心嵌入了他的皮肤里，制造出一些细碎的外伤。neko对此毫无所觉，专注地抱着他的胳膊，舔吮指尖上的「食物」。 第81页 『不够，根本就不够。』 『好甜，好甜。』 『好想咬下来。』 手指突然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唿吸和吞咽。 五条悟淡淡地说，「暂停时间到。」 「怎么可以这样！」 刚刚可没说还有暂停的环节！ neko不禁呜咽出声。 「我可没说不会暂停，」五条悟语气无辜，「既然是测试，当然是随时开始随时停下。人类社会里本来就充斥着各种突发状况，不是每次都有时间让你有所准备的。」 neko的脸皱成一团，苦兮兮地把五条悟的手指从嘴里抽出来。她的眼神仿佛会拉丝，紧紧粘在那上面，手指上还挂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口水。 五条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终于不能再维持淡定，他低咳一声，「眼神过于露骨，不合格！」 neko赶紧闭上双眼。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五条悟的下一步指示，也没有等到他别的动作。 neko张开一只眼睛，见五条悟盯着自己，透过墨镜看到他的眼神有些危险，就像是一个侵略者的眼神。 吃人鬼和人类，猎人和猎物，一时之间竟有些颠倒过来的错觉。 「悟……」 neko轻唤他的名字，下一秒换来他的俯首。 五条悟的唇是温热的，甚至有点滚烫。变成鬼之后的neko体温一直都偏低，在两唇相接的这一刻被染上热意。 「这也是……唔……测试吗……」 neko断断续续的声音，淹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五条悟沉浸在这个吻里，小猫模煳的声音只听了个大概，鼻腔里发出低沉的「嗯」一声，算是回应。 第45章 咒术高专25 ◎悟：不可以对我之外的人产生『欲望』◎ 人类对于鬼来说全身都是可食用的,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体液。 neko觉得五条悟的嘴里能尝出甜甜的味道——像是融化的奶油。虽然在测试中要克制住不能咬，但是舔舔总不算违规吧？ neko忽然理解了两面宿傩的品味，舌头是真的有不一样的口感, 甜甜的弹弹的，好像在吃布丁果冻啊…… 但是，neko很完美地控制住自己没有咬下去！ 嗯——只是没忍住舔了两下, 又吸了两口, 应该也不算测试失败吧？ 五条悟放开她的时候，neko还有点心虚…… 五条悟还闭着眼，喘息声有点重，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这个吻原本是他主动的, 但过程却莫名地被小猫牵着走。 这个笨蛋是有这方面的天分吗？还是说之前和杰…… 不, 和杰也就只有一次而已。 五条悟脑中还保留neko和夏油杰相处那一年的完整记忆, 他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情再清楚不过。 五条悟低头看向她的时候，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瞬间停下，「你这是……什么反应？」 neko表情讷讷地看着他, 有些欲言又止, 她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亲了应该有的反应啊。 五条悟预想中的或是害羞、或是惊讶、或是兴奋之类的……就算是生气的话他也照单全收,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奇怪的反应。 明明她和杰接吻的时候，看起来是很开心的。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最强——此时有点被打击到。 「那个, 测试通过了嘛？」 「哈？」五条悟一时语塞。 这只笨猫, 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做是一个吻吗？ 但怎么说也五条悟自己挑起来的事, 总要自圆其说。 「……这次就算你通过吧。」 他有种欺负了人最后却报应到自己头上的感觉。 「太好了！」neko小声地欢唿, 双手攀上五条悟的肩膀，直接凑上他的脖颈, 「那吾辈要开动了！」 「等一下。」五条悟想起了某件事情, 再一次叫停, 「你和两面宿傩是怎么回事？他说你在平安京的『传闻』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干嘛要提他们的事情啊…… neko不满地撇嘴，再次按捺下躁动的欲望，「吾辈在平安时代遇到过大魔王，他那个时候二十根手指还健在啦，他想吃掉吾辈，但是吾辈逃走了。」 neko说得很轻松，实际上那一天的过程还是非常惊险的，两面宿傩不愧是被称之为诅咒之王的存在，如果不是藉助了天灾，neko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美脱身。 面对两面宿傩这种吃人的妖魔，可不像是对上伏黑甚尔那样装死就能够侥倖逃脱的。 「至于平安京的传闻，只是一些无聊的人们胡乱猜测的东西，说起来有点复杂，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和悟分享的事情。」 「不是可以用『那个』吗？」五条悟突然凑近，额头抵在她的前额上，「传输记忆的话一下就能看到了。」 neko仍是摇头拒绝，在平安时代和她有过交集的人，都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这种事回忆起来都令人难过。 五条悟看她的表情，心里已经瞭然，这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想告诉他……脑子里再次闪过两面宿傩对她那一副叙旧的样子，莫名令人不爽。 五条悟咬着牙露出一个笑容，「不想说的话，那就继续测试吧。」 「唉？？」话题转得太快，neko一时有些跟不上，「测试不是已经通过了吗？为什么又来啊！」 第82页 他给出的答案是，「随时随地测试，结果当然更加真实可靠。」 neko有些不情愿。 他又软下语气，诱惑一样哄道，「乖乖听话，结束后我会餵饱你的。」 随后两人继续刚刚的测试，五条悟的情绪似乎有些亢奋，一轮又一轮不断地试探她忍耐的极限。到哪里可以控制，到哪里会完全失控。 即便是失控了，neko也不能如愿以偿地得到自己想要的，而是会被轻松地镇压，唤回理智之后再继续忍耐力测试。 neko被逗弄得狠了，作势要咬他。 嘴里叼着五条悟用来发动虚式「茈」的手指，双眼发红地瞪着他。 五条悟脸上的笑意更深，拉着她测试到很晚，明明是温柔哄着的语气，neko却总觉得自己不能拒绝。 过程中neko断断续续地吸到了血，也逐渐摆脱了容易失控的状态——好像这样的「练习」真的对磨鍊意志有帮助。 到最后饲主也履行了他的承诺，给她餵食了大量的血液。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双臂张开整个人倚靠在上面，仰着头露出脖颈。neko撑在他身上，埋首于他的颈间。沙发和地毯上到处都是红色痕迹，neko的动作有些粗暴，她报復似地狠狠吸了很多。 一切结束之后，neko盘腿坐在五条悟的旁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今天的异常。读取不了他的脑内情绪，只好试探地询问，「悟大人，是生气了吗？」 「嗯。」五条悟大方承认了，并用眼神传递了「你总算发现了啊，我可真不容易。」的信息。 neko莫名心虚，回顾今天发生的一切，主动承认错误，「是因为吾辈今天差点暴露自己吗？」 「还有。」 「还有？那是因为吾辈几次没防住大魔王的偷袭吗？」 「还有。」 「难道是因为吾辈没有分享记忆吗？」 「还有。」 neko冥思苦想之后，表示实在想不到什么了。 五条悟深深地嘆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平復下来的心情，又有点想冒火苗子。 「第一，不可以让别人亲你。」 「别人？没有啊，刚刚只有悟大人亲了吾辈啊……」无辜的口吻，说起和五条悟的亲吻也十分坦然，似乎这样的亲密接触对她来说并没有特别的含义。 同时五条悟所指的两面宿傩咬她舌头的事情，她也完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五条悟耐着性子教导，「总之，对待别人要有防备之心，特别是异性，知道吗？」 neko点头。 「第二，不可以有事情瞒着我。」 neko点头。 「第三，不可以对我之外的人产生『欲望』。」 这一点，neko有些不确定。 见她犹豫，五条悟逼近，「难道有了我还不够吗？」 「那悟大人要一直待在吾辈的身边才行……」 五条悟顿住，虽然知道她是字面意思，但仍然为这句话心情转好。 「那是当然的啊。」 …… 次日，高专教室里。 今天下午安排了咒术实习，五条悟准备给四位一年级学生分组。按照高专二人为一组的传统，一年级现在有四人，所以是可以分两组行动的。 首先，neko和虎杖悠仁不适合分在一组，她只要靠近，体内的两面宿傩就会比较活跃。时不时冒出来的嘴会对她说垃圾话，诸如评价曾经尝到过的她的味道，还有平安京内供奉给他的各色「点心」等等。 虎杖悠仁则是一边不停道歉，一边忙着管住另一张嘴。 neko从「讨厌」到「很烦」再到「无视」也就适应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其次，neko是四级术师，除虎杖悠仁外的两位同期，钉崎野蔷薇是三级，伏黑惠是二级，出于实力均衡应该由neko和伏黑惠一组，所以最终分组定下来了。 辅助监督的车停在了一所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三人走进医院，五条悟放下「帐」之后，天色立即暗下来。 伏黑惠有点诧异，「现在放帐还太早了吧。」 放了帐之后意味着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但是医院里面还有这么多医护和病人，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开展祓除任务？ 「没关系，有你的搭档在呢。」五条悟指向neko。 她把戴在头上的帷帽摘下来挂在背上，双眸环视一圈，率先走进去。找到一处适合集中祓除的空地，淡淡的粉色光晕从她身上延展开，几分钟之后一只又一只咒灵从各处冒出头来。数量还不少，大部分是三四级咒灵，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自动聚集过来三人面前的空地上。他们在空地上打着转，对附近的三人没有展露出攻击的姿态，甚至有几只经过伏黑惠的身侧，但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伏黑惠压低了声音询问，像是怕惊动这些咒灵。 「这是吾辈的术式，对这附近的咒灵施加了『幻术』蒙蔽他们。」neko又等待了一会，才给伏黑惠下一步示意，「可以动手了。」 就是可以开始祓除的意思吧？伏黑惠的术式早就准备好了，他召唤出黑白两只玉犬，玉犬穿梭在咒灵之间追逐吞噬着，丝毫不拖泥带水。有些咒灵发现不对劲有逃窜的动作，但跑出空地之前像是被什么东西按住了，停在原地不能动弹。 所有咒灵就这样毫无反抗地被祓除，伏黑惠有些难以置信，「这也太简单了！到底是什么原理？」 第83页 五条悟解释，「低级咒灵都太笨了，很容易就被引导，稍微有点脑子的咒灵没那么容易上当，不过搭档如果配合默契的话，加上重力压制的术式，处理一级以下的咒灵基本没难度。」 「毕竟咒灵在吾辈的『领域』里，和睁眼瞎没什么区别嘛。除非有悟那样的绝对防御，否则就和砧板上的鱼肉一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宁宁」,灌溉营养液+2 感谢读者「蓝桥春雪」,灌溉营养液+8 感谢读者「深蓝」,灌溉营养液+20 感谢读者「月灵猫」,灌溉营养液+6 第46章 咒术高专26 ◎悟：那你餵我！◎ 因为neko的幻境「领域」和重力压制没有对伏黑惠使用, 所以他完全没有真实感，听完两人的解释也只能理解个大概。 neko已经在打呵欠了，毕竟只是三四级咒灵, 她之前跟着同期祓除的只有一级和特级才需要认真对待，一级以下都不算事。 晚上五条悟和neko约上了家入硝子，三个人一起外出聚餐, 毕竟这也是三人久别重逢十年之后的第一次小聚。晚上八点京东商业街还是很热闹的, 来到一家不错的餐厅要了一个包厢。 「这么说来硝子已经戒菸三四年了吧。」 「是啊。」 「那酒呢？要喝点酒吗？」 「好啊，neko也一起喝点吗？」 「吾辈不能喝酒，但是……」 几分钟后，包厢里响起碰杯的声音, 家入硝子喝的是啤酒, neko拿着高脚杯, 里面暗红色的液体乍一看和红酒十分相似。 「在其他的鬼对人类的描述里，有一类人被称之为『稀血』，稀血拥有者对于鬼来说是大补品, 喝得多会有种宿醉的感觉。」 身为稀血的五条悟在neko的眼里, 就是属于那种——无论任何一个部位, 无论何时都充满了能量的肉体。 五条悟对neko的酒量是有一定了解的，她和家入硝子是他见过最能喝的女生, 「喝多了会宿醉什么的, 之前完全没看出来……不过这几天你是不是胖了点, 是我的稀血餵养的效果么。」 捏捏neko有些婴儿肥的脸颊, 她泛红的眸光和红润的嘴唇都显得神采奕奕，比起刚回到这个世界那时候的憔悴消沉判若两人。 neko放任他捏脸, 还撑着下巴回望着他, 片刻后小声感慨, 「好可惜，好想变成猫猫被悟大人抚摸……」 听到这话的五条悟一顿，手掌转移到她的头顶，从发顶一直往下抚摸到腰背，neko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说起来，neko为什么不能变成猫了呢？」家入硝子发问。 neko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直接用了能力，在家入硝子的眼中她嘭一下变成了小白猫，在五条悟的手底下盖着。 「硝子看到了什么？」 「你变成了猫咪。」 「那悟大人眼里呢？」 「……还是原来的样子。」 家入硝子瞬间领悟，所以说，neko这个能力对五条悟没用了。 饭桌上家入硝子吃得很少，戒菸之后她的食慾就有所降低，相反对酒精的渴求变得更大。 五条悟则是滴酒不沾，被neko重点关照着不停地吃东西。 「我吃不下了。」 「再尝尝这个嘛，这个鱼看起来好好吃哦，吾辈想吃。」 「吃这么多种类的东西混在一起，味道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不会呀，悟大人的血怎么样都好喝啦……再尝尝这个。」 无论是「稀血」的说法，还是「怎么样都好喝」的评价，都让五条悟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满足。他满意地笑着，把勺子递给neko，「那你餵我！」 neko接过勺子，乖乖地餵他，「来，张嘴，啊——」 「啊——」五条悟张嘴接住食物。 五条悟沉浸式享受neko的「服务」，家入硝子撇了撇嘴，很看不惯他这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以前夏油杰在的时候，他们这个小组里明显是夏油杰更胜一筹。在女人缘这一条上，五条悟永远输给夏油杰。 而现在完全没人和他争了。 五条悟注意到家入硝子的视线，也拿了一罐啤酒，「今天老子高兴，破例陪你喝一杯。」 「谁要你陪啊！」硝子嫌弃地挥挥手，「况且你这傢伙从来不喝酒，谁知道你酒品行不行。」 「怎么可能不行？酒品……咳咳……如人品。」五条悟勐喝两大口，差点被刺激的酒液呛到。 「那我对你的酒品不抱任何希望了。」半罐啤酒入口，家入硝子看着他脸上浮现酡红，「等等，你不会已经醉了吧？」 「你在小看老子吗，这才喝了多少？」五条悟把空罐子往桌上一拍，看着家入硝子面前十几个空罐，不服地再开了一罐，「我干了。」 「这傢伙自顾自地就喝了起来，结果还不到三瓶就倒下了……」高专教师宿舍楼下，家入硝子和neko分别，「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吾辈能搞定。」neko用了重力减轻，驮着五条悟一米九的高大身躯轻松上楼。 喝醉的五条悟，在酒精的作用下整个人散发着极为诱人的气味。 一路上neko都在咽口水。 不是因为饿，是因为馋。 以血液为载体，neko什么味道都可以尝得到，或许现在的五条悟是甜酒味居多一些。 五条悟被放在了柔软的床上，neko摘下他的墨镜，脱下外套又解开制服的扣子。 第84页 「悟大人，醒醒。」 她趴在五条悟的身上，小声地唿喊。 「悟大人，可以吗？」 冰凉的双手捧住了五条悟的脸颊，抬起他的头，露出脖颈——五条悟瘫软在床上任人摆布。 獠牙咬到了无下限术式上，即便是醉晕过去了，五条悟的术式也不会暂停。 「呜，怎么这样——」neko泄气一般扑倒在床上，不死心地又抓起五条悟的一只手臂，两次试着咬上去。 咬不到，根本咬不到。 neko现在的状态就是，看得到，闻得到，吃不到。 好折磨啊—— 「悟大人，悟大人，悟大人……」 怨念的声音在房间里迴响。 「噗——」身侧的五条悟憋不住似的发出一声嗤笑，「真爱撒娇啊。」 neko瞬间坐起，「悟大人醒了吗？」 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坦白地说，「其实一直都醒着。」 neko亮出了爪子，「戏弄吾辈要付出代价的。」 五条悟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抱歉抱歉，因为neko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 neko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这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悟要好好地用身体（稀血）来赔罪啊。撒——赶快把无下限解除掉，neko大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享用你了！」 「哈哈哈哈——」 五条悟笑得全身都在抖，neko很不满他不配合的态度，长腿一伸跨坐在他身上，双手也按住了他的肩膀。 五条悟看着小猫咪亮出爪子和尖牙，眼眸也眯成威胁的竖瞳，她又伏底身子趴在了自己的身上，对着自己的脖颈哈气。 自身的咒力又因此躁动起来，五条悟抬手按住额头，有些无奈地说，「neko总是这样……」 neko歪着头，盯着五条悟近在咫尺的脸，他并没有回应她的视线，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肆无忌惮地靠近，对别人的反应毫无所觉。再这样下去，即便是我，也会觉得很困扰啊。所以……」 老实说neko有点没听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不自觉跟着念道，「所以？」 「我们恋爱吧。」 「哈？」 neko搞不懂话题怎么会转到这上面的，「为什么突然提到恋爱？」 「因为有些事情，至少要恋人才可以做。成为恋人，我就不必再苦恼了。」 neko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看着一本正经的五条悟，她直接扳过他的脸，迫使他必须与自己视线相对。几秒之后，neko眼里露出促狭的笑意，「所以，悟大人是在想色色的事情吗？」 五条悟丝毫没有被戳破的模样，「你知道什么是色色的事情？」 neko理所当然地分析，「吾辈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说只有恋人才能做的事情，那不就是亲亲抱抱摸摸之类的……」 只停留在亲亲抱抱摸摸怎么够？ 「那可能比你想像的要色一百倍。」 neko呆住了，似乎陷入了思考。 五条悟打断她，「这可是老子第一次对女生表白，你最好给我表现得高兴一点……」 neko的表情更呆了，「这是表白吗？」 「怎么不是。」五条悟理直气壮，顺便打听，「这是neko第一次被表白吗？」 「不是。」 五条悟皱眉，「那还有谁？」 「最近遇到的话是平安京的饲主——他可是表白专业户，有好多好多恋人，十个手指数不过来的那种。」 「那不就是渣男吗？neko要离这种人远一点啊。」 倒是那位之前总被neko挂在嘴边的白银之王小白，还有族人小黑，这次回来还没听neko提起过他们。 「小白和小黑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neko认真解释，「还有叶王和小股宗，都是重要的家人。」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表白呢？」五条悟的手落到她的脸颊上，「答应我的话，无下限可以指定对你无效，以后neko想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是身为恋人才有的特权哦。」 「无下限术式还可以这样设置吗？」 「只需要定下一个小小的束缚，针对特定对象就可以实现。」 「好，那从现在开始吾辈就是悟的恋人了。」 neko被诱哄着轻易地就答应了，五条悟的无下限在这一刻被设置为定向无效，neko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他的味道。 本着不想天天都弄脏床单的想法，neko拉着他来到浴室。干脆地解开了他的上衣放到一边，伸手在他脖颈手臂和胸膛抚过，肌肤相触毫无阻隔。 可以随时随地自由地触碰到他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这让neko有种「五条悟是我的了」的感觉。 第47章 咒术高专27 ◎悟：果然还是直接官宣吧◎ 五条悟身上的皮肤光洁白皙, 没有一点瑕疵，neko的手掌隔着肌肤感受着，皮下每一条血管的流动, 每一根神经的颤动，还有胸腔逐渐加速的心跳。 被拉到浴室脱掉上衣的五条悟，倚靠在洗手台上, 放低了身位, 把自己的脖颈和胸膛送进了她掌中。 neko的手停留在他的胸腔，五条悟按住那纤细的小手，「这么心急的吗？」 「嗯吶，毕竟悟都那样说了, 吾辈想做什么都可以……甜酒味的悟, 吾辈还没尝过呢。」 「原来还在想着吃。」五条悟抿着唇, 有点无奈。 第85页 「怎么呢？」 「没事，你先吃，等你吃饱了, 我再……」 neko抱着他喝了个饱, 结束后还打湿毛巾为他擦拭干净染血的身体。有了多次的「进食」经验, neko逐渐熟练起来，已经不会浪费太多。 在稀血和酒精的共同作用下, 她有些意外地露出了迷醉的情态。踮起脚尖擦拭五条悟后颈的动作, 也伴着微微摇晃的身形。 五条悟单手扶住她的腰, 「那身为恋人的我, 对neko做什么也都可以吗？」 「悟，好啰嗦, 不就是想贴贴吗……」neko按着他的头吻了上去。 五条悟不得不承认, 有的时候小猫比他更直接也更放肆, 仿佛天生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被纵容着的那一个。 五条悟抱起她，让她坐在洗手台上，两人的上身才勉强持平。五条悟的腰腹贴了过来，neko的双腿自发地缠上去。 ——就是这种像树袋熊一样地挂在他身上的姿势，两人之间毫无缝隙，之前有好几次让五条悟都忍得很难受。 而事实上情侣之间的事情，neko除了接吻别的什么也不懂，后面的一切都由五条悟主导。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一步一步引导，哄着她慢慢接纳和自己更加亲密的接触。 任性的猫儿其实很难被哄好，五条悟用等待了十年的耐性，务求让她满意。 弄疼的话会被叫停，过于用力的话会被咬，不小心沉迷进去没控制好节奏又会被猫爪毫不客气地「教训」。 几个小时过后，五条悟原本光洁无瑕的身体上，已经被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 细细密密的血珠挂在伤口上，对neko来说是视觉和味觉上的双重刺激。她的神经时而紧绷时而放松，对此五条悟也十分受用。 这一晚两人玩闹到深夜，五条悟不知疲倦，沉迷其中。 neko则是觉得自己吃得好饱——总之就是好饱。 第二天，正好是neko每周一次例行身体检查的节点，到医疗室的时候正好一年级三人也在，似乎是陪虎杖悠仁来检查身体的。 作为同期经常有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对于虎杖体内两面宿傩的情况他们之间也都是保持着互通有无。 在来这里之前，五条悟还特意绕路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有意无意地就是为了展示两人更进一步的关系。 夜蛾正道表示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昨天晚上五条悟的咒力极其不稳定，溢散出去的咒力其他人可能没有察觉，但处在高专的结界内侧，天元大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于是夜蛾正道大半夜接到了天元大人的询问，他半猜半蒙地了解了情况，并做了如实汇报。 「也就是说，天元大人也知道了啊？」 夜蛾正道面无表情地点头。 「那就没办法了，果然还是直接官宣吧——」 五条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对于那边的人听到这件事情的反应很满意，又态度强硬地吩咐了一些事情才挂了电话。 五条悟出现在医疗室的时候，大家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投向了他和neko交叠的双手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没错，我们恋爱了。」 「唉？？」突然被官宣一脸的虎杖悠仁表示很意外。 「没有人在问你这件事情吧？突然自顾自地说起来……」 「他明明就是想炫耀啊。」钉崎野蔷薇对伏黑惠说，她一脸瞭然的模样，恋爱中的男人总是要宣示主权的。 「不会是擅自决定的吧，问过neko的意见吗？」 五条悟哼一声，「硝子是在嫉妒。」 「毕竟neko的样子一看就很好骗啊。」 「那neko喜欢我吗？」 「喜欢。」 五条悟对着家入硝子一脸「是我赢了」的得意。 已经消化了这个信息的虎杖悠仁发出中肯的评论，「可是从身高来说两人完全不搭啊，差别也太大了，像是五条老师带着个妹妹。」 「neko不矮啊，很可爱好吗？」 「我的意思是五条老师太高了啦。」 五条悟单手抱起neko，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带着帷帽的脑袋和他齐平，「这样就好了吧。」 「这样看起来更奇怪了好吗？」 「哪里奇怪了，」五条悟一边反驳着，一边把头伸进了帷帽里，借着纱帘的遮挡，在neko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被震惊到的众学生—— 「喂喂！不要当我们不存在啊！」 「太过分了！考虑过单身人士的感受吗？」 家入硝子再也忍不下去了，今天的医疗室简直比菜市场还吵闹。留下等待检查的neko，其他人全部被赶出了医疗室。 这次的身体检查很不顺利，倒不是说neko的身体出现了新的问题，是因为五条悟的存在干扰了正常的检查。作为neko最亲密的恋人，他理直气壮地待在这里，赶都赶不走。neko的衣服不能好好地脱，裸体不能给他之外的看，也包括医生在内。有必要的操作，涉及到脖子以下的触碰必须由他亲自代劳。 占有欲强到有点变态了吧，家入硝子建议他去看看脑子。 五条悟只是欠揍地回嘴，「硝子没有谈过恋爱，你是不会明白这种心情的。」 neko只是看着他俩一边做事一边斗嘴，就和十年前一样，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夏油杰。十年了，悟还是悟，硝子还是硝子，杰又变成什么样了呢？ 第86页 说实话，neko还没想好，如果再见到夏油杰该如何对待他。 没过几天，高专一年级生接到了特级咒胎的祓除任务，而此时正好是五条悟和neko一起出差的第二天。在祓除过程中特级咒胎直接孵化成了特级咒灵，五条悟接到虎杖悠仁死讯的时候身处国外某个地方，正和乙骨忧太在谈事情，接到消息后立即赶回国。 让三个一年级咒术师对付特级咒灵，这一看就是咒术高层的阴谋，高层从未放弃要杀掉虎杖悠仁，而这一次让他们得逞了。 neko久违地从五条悟的身上感受到了实质性的杀意，「处理完悠仁的事情，我打算把上面的人全部杀掉。」 neko问他，「需要帮忙吗？」 五条悟笑了，「解决他们一根手指就可以了，neko乖乖待在高专等我就好。」 五条悟委託家入硝子解剖虎杖悠仁的遗体，研究两面宿傩容器的构造。neko准备去看看另外两位存活的一年级生情况如何，操场上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干劲十足地和出差回来的禅院真希在进行魔鬼特训，看起来已经渡过了沮丧期。 neko的终端机上收到了五条悟的短讯，虎杖悠仁被两面宿傩復活了，但是要暂时对其他人隐瞒这件事情。最终杀掉高层的事情并没有执行，杀掉他们确实简单，但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咒术界的现状。所以五条悟暂时留了他们一命，同时在处理着一些更麻烦的事情，他还拜託了七海建人来带虎杖悠仁提升实力。 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咒术高专院校交流会，这一次由于特殊原因三年级生参加不了，二年级乙骨忧太也还没结束出差，所以只能让一年级生来凑数。 最近一段时间都忙得见不到人影、把所有教学课程都拜託给了二年级生的五条悟，还有和他几乎形影不离的neko，终于现身了——东京院校的学生们集体松了一口气。 真担心交流会这样重要的场合他们的带队老师都不出现——绝对会被对面那帮嚣张的京都院校学生耻笑的吧。 五条悟是推着一个大箱子隆重登场的，復活的虎杖悠仁强势回归，众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地陷入沉默。五条悟预想中的大家感动到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虎杖悠仁更是挨了同期的一顿揍。 而对面的京都院校学生们显然对虎杖悠仁的兴趣不大，反而是传说中的五条悟未婚妻的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那位就是五条悟的……？」 「个头好矮，五条悟的品味也就一般。」 三轮霞听到东堂葵这个毫不客气的评价，为他捏了一把汗。事实上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未婚妻也持保守的态度，作为五条悟的粉丝，能配得上偶像的人，必然要看看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行。 趁着五条悟和乐岩寺校长在互呛的间隙，加茂宪纪直接跑到了对方面前，「五条同学，你好，我是加茂宪纪，这次交流会上期待与你交手。」 这女孩的官方身份上都已经姓五条了，好不容易有个接触的机会，肯定是抓住时机多了解一下情况——加茂家的次代家主如此打算。 「禁止骚扰我的未婚妻哦。」五条悟闪现到neko身旁，隔着墨镜盯住了加茂宪纪，像是要将他看穿。 「五条老师，我只是正常打招唿而已……」 作者有话说： 感谢白金之星我老婆扔了1个手榴弹 好喜欢忧太和狗卷，但是这本的单箭头已经够多了，下本齐木奈奈必须加上他们俩！！ 第48章 咒术高专28 ◎假夏油：要来一个阔别重逢的拥抱吗？◎ 和东堂葵他们的想法不同, 出身咒术世家的加茂宪纪反而觉得同为御三家的五条家主母就应该是这样的世家贵女。 虽然对她的情报只有官方的姓名、就读的学校，并且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但是从第一眼的穿着打扮来看, 初步判定为世家贵女应该不会偏差太多？ 少女穿着浅色和服，样貌在帷帽后只看得到一个轮廓，纱帘的遮挡下头髮丝都不露出一点, 被藏得严严实实, 这样的女孩在御三家中也算少见。 作为咒术世家的主母，实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血脉和性格，这两者能为家主培育出优秀的下一代, 这才是家族维繫繁荣的核心。 大概是五条悟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为她加了不少分, 总之加茂宪纪觉得她挺不错的。 加茂宪纪不知道的是, 帷帽下的neko脸上有些纠结，加茂家的赤血操术对她来说是个麻烦——要是在她面前喷得到处都是血的话，想想就好麻烦。 思索一会之后还是回应了他, 「吾辈不是很想和你对战。」 加茂宪纪没想到会被明确拒绝, 「为什么？」 「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 加茂宪纪不明所以, 抬起衣袖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 五条悟直接赶人了, 「都说了不喜欢你, 离我们远一点啊。」 被六眼盯着的感觉并不好, 加茂宪纪战术后撤，回到了队伍中。 五条悟顺势对neko提议不参加这次的交流赛, 东京院校这边虎杖悠仁回归后人数也齐平了。 但neko想参加, 京都院校的学生都是二三年级, 这边只有一二年级，只按人数来算是不公平的。并且，neko也想和同期们好好相处。 第87页 「那这样的话，我就作为辅助监督留在场内观测吧——」 「这不合规吧。」neko决定直说，「而且，悟最近有点太粘人了。」 猫咪的饲主不就应该是被猫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吗？即便饲主能照顾好猫咪的一切，但是也不能无时无刻占据着猫咪的所有时间吧？干涉猫猫的自由意志和身体行动就更不可能了！ 自认为恋情顺利并且到处炫耀的五条悟听到这话备受打击，「难道这么快就进入倦怠期了吗？」 和庵歌姬站在一块的家入硝子插了一句，「和倦怠期没关系吧，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过neko你终于察觉到这傢伙的不对劲了，这真是太不容易了！」 尽管不太情愿，但还是同意了neko的参赛请求。 庵歌姬和家入硝子咬耳朵，「我还以为是neko被这个不良教师拐骗了，现在看来是五条悟被拿捏住了啊。」 ——但是看起来这两人都对此毫无所觉。 夜蛾正道正式宣布完比赛规则，在开始前各队有一小时左右的准备时间。 第一场是团队赛，在高专训练场的指定区域内消灭咒灵数量多的队伍获胜。第一次参加交流会的伏黑惠庆幸neko参加了这次的赛事，有她在感觉这就是一道送分题。 因为伏黑惠和京都代表队的战力天花板东堂葵交手过，所以他的评价，禅院真希认为是具有参考意义的。她对虎杖悠仁的情况一知半解，对neko则是完全不熟悉，所以和伏黑惠一起讨论着第一场的作战计划。 「虎杖的体术很强，如果遇上东堂葵最好就交给他来对付。neko擅长幻术，可以操纵咒灵的行动轨迹。刚好地点又是我们熟悉的场地，只要大家定下集中祓除的地点，剩下的交给neko就可以了。」 「倒是团体赛之后进行的一对一个人赛，要求是在不杀人的情况下击败对手获胜，对neko这样的辅助型来说比较难搞。」 禅院真希给neko讲了一下京都院校学生们的情报，neko表示除了赤血操术以外，还有那个体术强悍的东堂葵她也不想对战。 虎杖悠仁询问，「neko学姐之前都有和谁对练或者战斗过吗？」 「对练的话之前和悟有过、还有杰……战斗的话，一对一都是惨败，和那个纹身大魔王两面宿傩，还有许多年前对上的一个超凶的术师杀手伏黑甚尔……」 neko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强，和小白他们在一起对抗青王和赤王氏族的时候她只负责惑敌，和夏油杰祓除咒灵她只负责保护人类和辅助。 真正有过交手的，是高专实战课上和五条悟、夏油杰对练。和两面宿傩交手是藉助天时地利勉强逃脱，和鬼舞辻无惨对抗失败身体被俘虏，唯一没有屈服的是意志。 「仔细想想确实是没赢过呜呜……」 neko低头沮丧，感觉个人赛要在她这里丢分了。 「等等，伏黑？惠惠也姓伏黑啊，那是惠的……？」 「啊，是认识的人而已。」伏黑惠脸上表情冷漠，「就战力来说，那两个都不是好惹的，虽然是惨败，但能保住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唉？这样吗？」伏黑惠的话给了neko一些信心。 比赛时间到，他们开场就遇见了战力第一的东堂葵，对方的目的很简单，打算独自一人团灭东京院校的学生们——只要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也一样能赢。 大家按照原计划，用怪物对抗怪物，留下了虎杖悠仁拖住东堂葵，其他人往计划的集中祓除地点跑去。同时，neko进入场地后就直接飞到高空中，找到一处高地停留。居高临下地观望着整个场地的情况。 针对咒灵的幻术已经从这里散布出去，场中藏匿的二三级咒灵都开始往指定地点移动。这个训练场有点大，可能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汇集好咒灵。 再次见到夏油杰，neko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他从一道奇怪的门里走出来，直接就落到了neko身后。突兀的脚步声让她警觉回头，做出备战的姿势，来人穿着奇怪的袈裟，看到他的脸那一瞬间，neko愣在了原地。 夏油杰的身形样貌和十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像老朋友见面一样打招唿，「neko，好久不见。」 neko的脸藏在帷帽里，夏油杰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听到少女的唿吸短暂地停滞了一下。 「杰？」 夏油杰继续走近，张开双手，笑得一脸无害，「要来一个阔别重逢的拥抱吗？」 neko脑子里有点乱，但还是遵从内心的感受，轻轻拥抱了一下他。 夏油杰缓慢地掀开了帷帽的纱帘，她没有拒绝，两人视线交接的一瞬间，夏油杰看到她的眼眶泛起一阵湿意。 「十年过去，neko看起来一点变化也没有呢。」 neko吸了吸鼻子，把泪意强行憋了回去，「你看起来也差不多。」 夏油杰趁热打铁，「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聊聊？」 「吾辈还在比赛中，团体赛是日落的时候才算结束。而且——」neko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冷淡，「你打算聊什么呢？是聊杀光全人类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还是聊用吾辈的能力制造咒灵再用咒灵去消灭人类？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吾辈还是一样理解不了。」 「你误会我了，我已经不打算这样做了。」 第88页 neko双手抱胸，一副「你继续说」的表情。 「我想让全人类成为咒术师。」 「听起来，是比杀光所有猴子更好一点。」neko说到「猴子」两个字的时候是讽刺的语气。 夏油杰脸上的微笑有一瞬间的僵硬，他解释道，「因为人类会不停制造咒灵，所以我曾想杀掉人类，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说起曾经的「理想」，夏油杰的语气中还有些大义凛然的样子，对此neko也只是撇了撇嘴。 「几年后，我发现没有与星浆体同化的天元，已经变成了更趋向于咒灵的存在。就因为这样，最近几年诞生的咒灵也越来越强，如果天元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咒灵将会变成前所未有地强大，现存的咒术师根本压制不住，所以需要把更多的人类甚至是全人类变成咒术师，才能与咒灵对抗。」 「你打算怎么做？」 「这一切都是天元造成的，所以我想用咒灵操术收服它，然后控制它与全人类同化，这样就能促使全人类进化成咒术师。」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neko抚着下巴，慢慢说出自己的分析，「自千年以来，每隔一段时间天元就要和生为星浆体的人类进行同化，才能维持他肉体的稳定。既然这样，为什么天元不能牺牲自己与人类同化，以此来保证全世界的平衡呢？你说是吧？」 毕竟曾经的星浆体少女天内理子，neko和两位同期都是一致认为同化这种事要尊重她的个人意愿的，不存在非要为了天元而牺牲自己。 夏油杰听到她如此认可，也是连连点头。 neko终于露出了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夏油杰看着她绽放的笑颜不自觉也跟着弯起了唇角。 笑着笑着，她的眼眸里流下了眼泪，「你要是真的杰该有多好……要是杰真的是这么想的，该有多好……」 「你……不相信我吗？」夏油杰摊手，一副无辜的模样。 neko根本不跟他辩解，「这个是幻术吗？还是变身术？为什么吾辈看不出来破绽？」 第49章 咒术高专29 ◎假夏油：有了新欢就不在乎旧爱了？◎ neko刚见到夏油杰的时候, 确实是愣住了，没有想过这会是一个假冒的夏油杰。在拥抱他的时候，neko下意识地读取了他脑内的思维和情绪, 结果读到的是清晰的恶意，他是抱着杀意来的。 neko的心情瞬间跌落至谷底，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莫过于十年以后再次见面夏油杰是来杀自己的。但冷静下来之后, neko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没有理由，就是不相信夏油杰会杀自己。 收起了因难过流下的眼泪，既然事情已经找上自己，neko决定不再逃避。 那么—— 「你到底是谁？」 「杰呢？」 「真奇怪, 为什么你可以看得出来啊？本来以为可以骗到你的, 哈哈……」已经被戳穿的羂索, 顶着和夏油杰一模一样的脸，露出苦笑，「毕竟你还不知道夏油杰已经死了的事情嘛。」 面前的少女有短暂愣神, 似乎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neko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袈裟, 「你说什么？你杀了他？」 「不是哦。」羂索不躲不避, 脸上的笑容放大，浓浓的恶意从眼睛里散出, 「是五条悟亲手杀了他。」 neko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猫眼, 眼底似乎有红光闪过, 下意识地反驳, 「不可能！」 「怎么？你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吗？你已经回到这里这么久了，对夏油杰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看来这件事情被他隐瞒的很好呢？五条悟可是亲手杀了你曾经的恋人哦？」 neko闭上了双眼, 眉头紧皱, 混乱的思绪占据了大脑。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人，但这段时间提到夏油杰的时候五条悟奇怪的反应又不止一次在提醒着她，五条悟对她隐瞒了重要的事情。 「如果这是真的，他一定很痛苦吧。」 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羂索继续挑事，「那是当然的啊，被自己曾经的挚友亲手杀害。」 夏油杰那个时候更多的是释然，继承了对方完整记忆的羂索毫无同理心地撒谎了。 进一步释放更多的恶意，「夏油杰要是知道自己曾经的恋人，现在和杀了他的人在一起，想必会更痛苦的吧。」 「吾辈是说，悟他，应该很痛苦吧。」再次睁开双眼，neko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所有情绪，「虽然不知道这十年中发生了什么，但是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让悟不得不动手杀了杰，他一定很难过。」 「喂，谁跟你聊这个了，张口闭口都是五条悟，真令人讨厌啊。」羂索收起了他的笑容，「有了新欢就不在乎旧爱了？如此地见异思迁，不愧是……」 活了千年的羂索在这方面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的，男人可以拥有多个女人，但女人要是和男人一样就不可爱了。 「你可能误会了，吾辈和杰不是你说的这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羂索挑了挑眉，夏油杰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这两人接吻拥抱同寝、形影不离相处了一年多，还不算这种关系？ 而且在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身体的奇怪反应——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唿吸不自觉地放缓，拥抱她的双臂根本就不想放开，这些种种都在印证这一点，这具身体在渴望着这个女人。 neko摇了摇头，不想继续聊猫咪和饲主的关系话题。 第89页 她拉住了「夏油杰」的手，掀开宽大的袈裟袖子，仔细查看他的手臂。又捧住他的脸，捏了捏宽大的耳垂，抚上细长的眼眸，最后垫起脚尖摸上了他额头的缝合线—— 手在这一刻被抓住了。 「其他地方请随意，这里暂时不能动。」 「这是什么？」 「术后恢復中的缝合线。」 「吾辈知道是缝合线，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是我的术式。」 neko等着他做术式公开，但他似乎没有想往下说的意思。 neko近距离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清他的一切，「你到底是谁？这具身体是杰的吧，你是降灵？还是转生？」 「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呢？这里也不是能好好聊天的地方……」羂索露出苦恼的思考模样，「既然情况已经演变成这样，那我索性直说吧。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跟我走为我所用，或者……」 羂索抬手按在了neko的肩膀上，「相信我，你不会想选第二个的。」 —— 「我说过的吧，你们再敢动她一下，就别怪我杀掉你们所有人——」 赛场的入口处，强大的假想质量自五条悟的指尖喷涌而出，沖向了场中意图逃跑的特级咒灵，地上留下深不见底的沟壑。 五条悟停滞在空中，俯视着整个战场的形势。其他人都只是受伤，没有性命之忧，唯有neko不见了踪影。 就在刚刚，所有考试的咒灵都异常消失，高专被未知者入侵，强大的结界罩住了比赛场地。结界破除的同时，在场中作乱的咒灵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藏匿自己的气息遁逃。 刚释放完虚式「茈」的手指上，又聚起了能量。 被五条悟杀气包裹的乐岩寺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任何一句不对，恐怕就会当场交代在这里。甚至，背后操纵着他的咒术高层的生死存亡，也能够被这个男人瞬间决定。 「我只是对学员们下达了杀掉虎杖悠人的命令，而且这件事情我们也并没有提前准备。你知道的，我是今天才知道他还活着，所以这是临时安排的任务，我也并不指望失去东堂葵配合的剩下的几名学员能够真的杀掉两面宿傩的容器。」 五条悟知道这是实话，但是neko的突然失踪让他很烦躁，暂时还不想冷静下来思考，术式已经对准了乐岩寺，「拿什么能证明她的失踪和你们没有关系？」 接到新消息的夜蛾正道赶到了现场，「我们都被愚弄了，存放在天元大人结界中的两面宿傩的六根手指被盗，同时丢失的还有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的一至三号。忌库外被干掉的咒术师多达十几人，上面的人不可能用这些代价来对付五条同学。」 乐岩寺继续解释，「有些话说起来很难听，但事实上要杀她或者偷偷抓走她的话，我们肯定不会在交流会赛事上、你的眼皮底下动手，那样风险太大了。」 知道五条猫猫曾经失踪过一次的乐岩寺又补充道，「她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是自己失踪了？」 听到这个可能性的五条悟，脸色不仅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更难看了。 他可不想再等十年！ 「不会说话就闭嘴，告诉那帮老橘子，找不到她的下落，我同样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明显就是无理迁怒了，但是乐言寺也找不到解决办法。为什么偏偏是在高专结界内出事，又正好赶上京都院校的人也都在这里的时候，这样他想把自己摘出去根本就摘不干净。 庵歌姬捋清楚思路，发表自己的意见，「五条悟，冷静下来想一想，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针对你做了准备的。从这个帐的情况就看得出来，牺牲对其他人的限制，只增强对你一个人的隔离，能够设下这样精密的结界，对方的实力很强。而且至少是三组人以上行动，一组在明，两组在暗。」 「还有，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情，我也有些想法了。」作为京都院校唯一能信任的庵歌姬，五条悟在赛前把调查内鬼的事情交给了她。 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最近任务中遇到的敌人中，出现了一只没有登记在册的特级咒灵。今天入侵高专的植物咒灵，还有前段时间来挑战五条悟的火山头咒灵，都是一样，肯定有一个背后推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正如京东高专众人在交流会赛前所分析的那样，neko的实力并不弱，能够控制她或者杀掉她的人在咒术界没有几个。 几分钟之后，五条悟的终端机上接收到了一份文件，这是目前为止没有被宣告死亡的所有诅咒师的情报。六眼分辨着现场的咒力残秽，并和诅咒师一一比对。 此时，羂索和真人已经会合，同时还有失去半边身体的特级咒灵花御。这一次的行动几乎完美，羂索抓到了neko，真人拿到特级咒物，吸引高专注意力的花御竟然能活着回来，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羂索动手抓捕neko的时候特意没有使用术式，就是为了避免现场也留下「夏油杰」的咒力残秽，以免影响到接下来的涩谷计划。夏油杰的体术很强，强到有些人会忽略他其实是个咒灵使，自从输给了伏黑甚尔之后他就没有停止过肉体的锻鍊，这给抓捕neko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穿过那道门，neko被带到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羂索绑了三个人类，在这里餵他们吃下了三个奇怪的东西，然后强大的咒力和诅咒的气息包裹了他们，三人的身体扭曲异化变成了咒灵——而且还是特级咒灵。 第90页 在这里羂索回答了neko提出的问题，「我是继承了夏油杰意志的人，你可以认为我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延续，我会继续去做他没做完的事情。」 原本想杀了所有人类的夏油杰，身死之后继承他意志的人决定把全人类转变成咒术师，但是做出来的事却是把三个活生生的人类异化成了咒灵？ 也许他想让天元和全人类同化的目的是真的，但过程肯定是诸如此类不择手段又违背人性。 第50章 咒术高专30 ◎杰的身体在抗拒着绢索的大脑指令◎ 这是一座位于沖绳以南的岛屿, 贝壳和珊瑚的碎片混杂在白色的细沙里，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这里原本是个小型度假区，后来屡次发生灵异事件就暂停营业了。 羂索和真人脱了上衣泡在海水浴里, 闲适的模样就像是来旅游的，漏瑚情绪不佳地坐在旁边的礁石上，正和羂索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没有狱门疆封印不了的东西, 但是有条件, 狱门疆开启后必须让五条悟待在半径四公尺以内的范围一分钟。」 「所以你抓了他的女人，就是为了威胁他？」 「……不是。」羂索诡异地沉默了一秒，对于漏瑚能想到这一层他还是很意外的，继上次被五条悟暴打之后, 曾经莽撞的漏瑚也有所改变了。 「那个女人本来是不该出现的, 可以这么说, 她的存在会对我的计划造成很大的影响。为了能在那一天顺利地把五条悟封印，对于两面宿傩这样能利用的东西，我们尽可能拉拢, 对于neko这样能影响局势的东西, 必须要掌握在手里。」 漏瑚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继续往下说,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控制五条悟一分钟的难题？该不会又是丢给我们吧？？」 「neko的能力可以对所有具有思想的人类和咒灵进行知觉干涉和认知操纵，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可以控制你们看到听到感受到的所有东西。而五条悟的封印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在动手封印他之前要先对他的肉体和精神完成一定程度上的消耗。想要达成这样的消耗光靠你们几个肯定不行, 所以整个涩谷中心区的几十万人才是关键。」 「消耗……之后呢？」还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漏瑚的脑袋上不停地冒出烟圈, 眼看耐心快要见底了。 「之后就交给我了。」羂索好像回答了, 又好像没回答。 「这可是你说的。」漏瑚也不管那么多, 既然他有把握那就交给他，「那五条悟的女人没什么用的话，我杀掉她，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羂索摊手，看着漏瑚气沖沖离去的背影，他和旁边的真人聊起来，「漏瑚看起来对五条悟的怨气不小呢。」 「毕竟上次被五条悟打成重伤，修养了好一段时间才缓过来。这次花御又被伤成这样，他和花御关系最好，会迁怒于别人说明真的很气了。说起来，五条悟的女人实力怎么样？」 「放心，伤不到漏瑚的。」 「啊？」真人对这个说法有点奇怪，「担心的对象不应该是那个女人吗？所以意思是她和漏瑚有一战的实力吗？」 「这很难评价，她的情况有些特殊。」 羂索很清楚neko来自异界，力量体系和咒术师完全不同，能量不来源于咒力，所以他们对咒力的感知和预测在她身上无效，没办法掌握她能力的动向。并且，neko的身体在平安时代被转化成了鬼，寻常的攻击无法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她本身的咒力低微，对咒灵也造成不了致命伤。 所以漏瑚和她的对决最有可能的结果是无疾而终。 过不久漏瑚回来了，怒气沖沖的样子比去的时候还要严重。身上的咒力消耗了不少，但看起来没有受伤，也没有见对方的血。 「再怎么厉害的术式，打不中就没有用，而且她那个幻术确实讨厌，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就让人很烦躁。她也没有要和我交战的意思，领域解除之后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把人弄丢了可不行。」 「那你去找啊，她看到我肯定躲开。」 羂索从海水浴里站起身，穿上宽松的浴衣，拿了一条干浴巾搭在头顶上，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长髮，一边往酒店住宿区域走去。 此时的neko躲到了一个空置的套房里，这个岛上的人类都不知道去哪里了，通讯工具也都因为帐的存在而不能使用，她要是触碰到帐的话也会被假夏油察觉，所以暂时没办法对外传递信息。 不过neko却有注意到，时不时通过「门」来来去去的特级咒灵，以及时不时在岛上弥散的血腥味。 羂索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对着镜子整理身上的衣服，宽大的和服衣摆和袖口都有焚烧的痕迹，样子有些狼狈。 neko看到他出现，立即抱怨，「那个火山头咒灵想干嘛？」 「他和五条悟有过节，估计是迁怒到你身上了。」羂索带来一套干净的女士浴衣，放在她手边。 neko只是瞥了一眼，「难道不是你教唆他来动手？毕竟，你用杰的身体杀不了吾辈嘛。」 在亲眼看到羂索把三个正常人类变成特级咒灵之后，neko就明确表示自己不可能与他合作。羂索给她的两个选择，一个是服从，第二个是死，他一言不合就动手，丝毫不拖泥带水。 neko震惊地看到这个占据夏油杰身体的人，竟然使用了杰的咒灵操术，并且还继承了他的咒灵库存。neko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但他对自己的能力和来歷却一清二楚，甚至是曾在平安时代的事情都有所了解。 第91页 他至少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并且这傢伙还会操纵重力，大脑也十分强悍，知觉干涉和认知操纵在他身上的效果大打折扣，neko的能力可以说是完全被克制。 打不过就跑！ 羂索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neko没有看出来他是如何使用术式的，只是自己突然感觉脚下一空，然后天旋地转地摔了一跤。下一秒就被羂索锁住了脖子，在扭断她脖子的前一刻，抓住neko的手无法再用力，并且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攀上了这只手臂，在撕扯着它。 ——夏油杰的身体在抗拒着羂索的大脑指令。 然后neko就看到他的左右手互相打了起来，样子很是滑稽，她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看来，吾辈有了第三个选择，你说是吧，冒牌货？」 羂索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死人还能以这种形式来妨碍他。 他尝试使用术式，但在伤到她的那一刻术式莫名其妙失效了。 该怎么解释这种离谱的现象？？ 羂索活了千年，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情，这次的行动计划是用夏油杰的身体骗走她，骗不走就抓走，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杀—— 但是怎么杀都杀不掉，就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所以身为「俘虏」的neko在这个岛上行事十分嚣张，她甚至大言不惭地建议，「你可以换个身体试试，把杰的身体还来。」 「我拒绝，」羂索也并不生气，「夏油杰的身体我还是很喜欢的，无上限的咒灵操术，仅次于天与咒缚的强健体魄，而且还是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的挚友……」 「喂，你不会还想着用骗我的方法用杰的身体去骗悟吧？」neko一脸的不屑，「你不会还以为这一招能对悟有效吧？」 羂索只是神秘一笑，「骗得到一秒钟就够了。」 neko只认为他在抬槓，并没有搭理他。 「老实说我也想过要用你的身体作为容器，毕竟是新的力量体系。但你的咒力太少了，如果说要使用新的力量代价是放弃所有的咒术使用的话，这样算下来就太不划算了。不过，等到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倒是可以用你的身体试试创造新的咒胎九相图。」 「什么是咒胎九相图？」 「在一百多年前，加茂家主加茂宪伦遇到了一个奇特体质的女人，他用那个女人的身体研究了咒灵与人类融合的可能性。成功让她和咒灵诞下九个咒胎，并在其中混入自己的血，那就是咒胎九相图。」 「？？」 neko瞳孔震惊，让女人和咒灵生孩子？这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那天看到的胀相、坏相和血涂就是九相图之三受肉生出的咒灵，很不错，对吧？」 「不错？哪里不错了？」neko不可思议地看他，「那个加茂宪伦，明显是个变态吧——」 忽略了她对加茂宪伦的辱骂，羂索认真回答，「他们每一个都是特级，能力也各有千秋，并且有思想、能沟通，甚至还有丰富的人类情感，比一般的咒灵有趣多了。」 「你觉得有趣？」 「难道不是吗？」 羂索顶着夏油杰的脸，笑得一脸兴致盎然。 neko紧了紧拳头，「不要用杰的脸说出这种话，我会忍不住讨厌起这张脸的。」 第51章 咒术高专31 ◎最强的术师杀手，吾辈一眼就认出来了！◎ 自从上次neko确认了羂索的身体是夏油杰的之后, 她就有了一个计划，为了实现这个计划她必须待在假夏油的身边，所以她也没有再尝试逃走。 和漏瑚的战斗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在打理好自己之后，羂索看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堆纸和笔，把白纸裁剪成合适的大小, 拿着笔专心致志地开始画符。 羂索对阴阳术士不太了解, 只是看她画得不太顺利，画废了好几张之后才勉强画成一张。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在练习？ 「听闻月姬大人曾和麻仓叶王同习过阴阳术，外面盛传你们二人关系匪浅，源氏去寺庙修行之前更是把你託付给了他？」 neko给了他一个「和你有关系吗」的眼神。 羂索耸了耸肩, 表示阴阳道术不行, 一千年就出了一个麻仓叶王, 后来再没有能入眼的。 叶王当然是最强的……只是想到他的结局，neko越发沉默了。 —— 随着在岛上待的时间越来越久，neko长期没有「进食」的鬼之躯慢慢变得精神不济, 每日的沉睡时间变得很长。 这一天, neko甦醒过来已经是傍晚, 白天的十几个小时在她的沉睡中度过。岛上很安静，只剩下丛林里的虫鸣鸟叫声, 几乎是瞬间她就判断出了不对劲。 假夏油和他的咒灵同伙, 全都失去了踪迹。 东京·涩谷中心区, 地下车站五层。 拒绝了两位少女让他归还夏油杰身体的要求, 羂索好心地劝告对方，下次再和术师做约定的时候一定要设下束缚。 自此, 所有闲杂人等全部离场, 羂索迤迤然席地而坐, 一只胳膊撑着下巴，懒散地盯着嵌在地上的狱门疆。 五条悟被封印的消息在第一时间泄露——被身死的机械丸留下的术式傀儡散布了出去。 接下来所有的术师都会往这里赶来，另外在三个小时之前留在沖绳岛屿上的帐也被破坏——不过这个倒是无所谓了，反正五条悟已经被封印，她跑出来就跑出来吧。 第92页 按计划五条悟至少要被封印几百年甚至是一千年，咒术师阵营再也没有能对羂索构成威胁的人物。 整个涩谷中心区已经沦为了战场，neko赶到的时候场面非常混乱，到处是游荡的改造人、咒灵和邪恶的诅咒师，他们无差别地袭击人类、咒术师、还有术师辅助人员。 neko看到在帐外焦急打电话的伊地知，一个诅咒师的刀对准了他毫无所觉的后背。neko脚尖用力从高空弹出，以极快的速度将伊地知拖离对方的攻击范围。 被拖走的伊地知还一脸懵，手里的终端机差点丢在半路上，neko带着他飞上高空，几个起落之后脱离了刚刚那个诅咒师的追击范围。 伊地知看到neko后，第一时间同步了五条悟被封印在车站地下五层的事情。 「是不是一个头上有条缝合线的人干的？」 伊地知擦了擦满头的汗，「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个火山头咒灵你们有看到吗？」 「不知道，现在内部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太详尽，而且封印了五条悟的人很有可能也会移动位置。」 「好的，吾辈明白了。」 neko的脑子无比地冷静，和伊地知了解清楚目前进入了涩谷结界中的咒术师情况，她才冲进结界里。 靠近结界外围的地方有咒术师在组织普通人类撤离，再往里的商业街和十字路口的人类基本都跑光了，或是被引渡往外避难，或是躲进大楼里面避开街上游荡的改造人和咒灵。 普通人看不到咒灵，但是身旁莫名扭曲变形的人、被某个东西袭击而死的人，这些都令他们很清楚现在所处地区的危险。 除此之外，街道上就只剩下破败的霓虹灯牌和损毁的公共财物。 neko在大楼与大楼之间跳跃，居高临下地俯视这周边的情况。前方目之所及一片雪白的脱兔在路上奔袭，neko很快认出那是伏黑惠的式神，再往前就看到伏黑惠正在快速逃跑。他身上是战斗过后的痕迹，咒力消耗得几乎见底，而此刻在追逐他的人是…… neko眨了眨猫眼，有点不相信似的，盯住了那个追着伏黑惠不放的男人。 那不是在十年前就被五条悟杀死的天与咒缚——伏黑甚尔吗？ 伏黑惠找准时机拐进一处小巷子，设下陷阱准备最后一搏，同一时间neko对伏黑甚尔远程使用了封闭五感，伏黑甚尔立即停在原地没了动作。 失踪了几十天的neko突然出现在涩谷战场，伏黑惠还顾不上惊讶，就看到她发动能力控制住了那个恐怖的男人，伏黑惠暂时松了一口气。 neko上前扶住气喘吁吁的伏黑惠，并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男人是受肉降灵的亡者，实力很强，能轻松秒杀特级咒灵！他现在好像没有理智，见人就杀——」伏黑惠快速解释着，说完后才反应过来neko问的并不是「他是谁」，而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伏黑惠疑惑，「……你认识他？」 「最强的术师杀手伏黑甚尔，这张脸，还有嘴角的疤，手握咒具杀人的样子，吾辈一眼就认出来了！」 neko也算是在他手底下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次见到他虽然不至于还有应激反应，但她也很清楚凭着自己和伏黑惠两人是打不过这个男人的，「你还能走吗？吾辈的能力对他的作用时间有限，咱们还是跑吧。」 被neko拉住的伏黑惠却停住了，愣愣地盯着伏黑甚尔，这两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模样——看起来如出一辙。 neko看了看他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伏黑惠在童年时就没见过伏黑甚尔，所以即使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他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伏黑惠也认不出来。 伏黑惠心里五味杂陈。 伏黑甚尔死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一直以为对方抛下了自己这个拖油瓶之后，就不知道跑去哪里潇洒地生活了。 伏黑甚尔又復活了——被诅咒师使用降灵术式受肉重生，但是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杀戮机器。 伏黑甚尔要杀他—— 「惠？惠惠？！」neko的唿喊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他是你的……？」 伏黑惠很想再次说出「认识的人」那个答案，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个男人，他有点说不出口，所以保持了缄默。 伏黑甚尔因不良降灵术的影响，对生前的记忆模煳，脑子更是一片混沌。也就在此刻，听到有人唿喊「惠」，这个名字也同样唤起了他生前的记忆。 五感逐渐恢復，他看到了樱发异色双眸的少女——是那只跟在五条悟身边会变成人类的猫。 站在她身边和自己对峙的少年人，她叫他「惠」。 伏黑惠看到伏黑甚尔的目光在neko身上熘了一圈之后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下一秒对自己问出了： 「你叫什么名字？」 「伏黑惠。」 他是认出自己来了吗？不管怎么说自己亲生儿子的名字总该记得吧！ 父子面对面互相不认识，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吗？ 留给伏黑惠难过的时间没有太久，伏黑甚尔听到他的名字后脸上露出柔和笑意，随即将手里握着的游云刺入了自己的大脑。 「诶？他为什么突然自杀了？」neko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如此果断地结束自己的二次生命，更让她惊讶的是伏黑惠在那一瞬间冲上去接住了对方倒下的身体。 第93页 伏黑甚尔仰面躺倒在伏黑惠的臂弯里，最后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伏黑惠也死死地盯着他，直到他的双眸里失去最后一丝光线。 降灵终止，术式解除，男人的面貌变回了诅咒师的样子。 伏黑惠看起来心情极为低落，neko担忧地看着这位同期搭档，「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们走吧——」 两人一边往车站赶过去，一边留意路径上的同伴，neko把封印五条悟的诅咒师情报共享给了伏黑惠，光靠他们两人想要夺回狱门疆是不可能的，需要尽量聚集人手共同行动。 在一栋楼房的断壁残垣中，他们遇到了虎杖悠仁。这时的虎杖已经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两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少女蹲在他面前，使劲掰开虎杖悠仁的嘴想餵他吃下什么东西—— 「那是两面宿傩的手指！」 「你们想干什么！住手！！」 neko和伏黑惠冲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两名少女，两面宿傩的手指掉在地上之前被neko用手攥住。 手心里是冰凉僵硬的皮肤触感，两面宿傩的手指本质上是腐肉，但是接触到它之后neko竟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吃下它。 噫——想想就觉得好噁心！ 两个少女本能地反抗，还拿出了一个摄像机，像是要发动某种术式，但在看到neko的模样之后立即停止了动作。 「neko大人？」 neko歪着头，看着两个陌生的女孩，「你们是谁？认识吾辈？」 两位少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肯定，随即神色激动起来，咬着嘴唇颤抖地掉下眼泪。 「喂喂，我可还没对你们做什么啊！」neko赶紧松开了对她们的钳制，摊开双手脸上写满了无辜，「你们哭什么呀！」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把杰哥復活！ 第52章 咒术高专32 ◎「杰？是你吗？」◎ 「你们是菜菜子和美美子？」 她们是neko和夏油杰一起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时救下来的, 那两个被村民迫害的小女孩。 对neko来说一年前还是小女孩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一下变成了高中生，这让她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十年, 原来这么久吗？ 久到她们俩从当初的小娃娃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可能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的样子都没有太大变化，所以neko没有从他们身上真切地感受到十年的时间流逝。 neko正感慨着，两位少女一左一右围住了她。 「neko大人, 你总算回来了, 我们和夏油大人找了你好久！久到都快要放弃了……我们和夏油大人都很想你……」 neko摸了摸美美子的头，「不哭不哭。」 美美子止住了啜泣，控制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猝不及防被摸头杀，美美子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菜菜子被neko哄小孩似的方式逗笑, 也用手背擦掉眼泪。 两位双胞胎少女稳定好情绪之后, neko才把两面宿傩的手指摊开, 「可以告诉吾辈你们为什么要给他吃这个东西吗？」 「夏油大人的身体被一个邪恶的术师占据了，他的术式只要转移大脑就能替换肉身，还能肆意使用夏油大人的能力！我们想要夺回夏油大人的身体, 但是打不过他。」 「我们明明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 但最后他耍赖！不愿意归还夏油大人的身体！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我们唤醒诅咒之王的话，也许可以求他帮忙。」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往外吐露情报。 「诅咒之王应该能打得过他吧！」 「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伏黑惠忍不住插嘴, 「两面宿傩怎么可能会帮你们。」 「所以我们才用他的手指来交换啊！」对高专的咒术师菜菜子就没什么好语气了, 「餵, 你那是什么眼神？」 伏黑惠用看「大聪明」的眼神看着两位「天真」的少女, 一脸的不想和你们多说的表情。 「如果想夺回杰的身体，那就听吾辈的, 你们相信吾辈吗？」 菜菜子和美美子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如果悟真的被封印了, 那在此时让两面宿傩吸收更多的手指变得更强, 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这根手指，就先放在吾辈这里，我们先去找到悟。」 菜菜子有些迟疑，「要去救五条悟吗？」 「呵，哪怕你去求五条悟也比求两面宿傩要靠谱。」虽然五条悟也不一定靠谱，伏黑惠在心里默默补充。 几人之间好像有针锋相对的气氛产生，neko当即表示胀相和虎杖的战场让自己很不舒服，想要尽快离开。 伏黑惠检查了虎杖的身体状态，发现他只是脱力晕过去了并没有大碍，于是扛起他的身体，一行人继续行动。 neko认识的那个火山头咒灵正在袭击咒术师队伍，七海建人、禅院真希和现任禅院家主身受重伤。neko构筑了虎杖悠仁的幻象，骗走漏瑚的注意力，很快带几人脱离了他的视线范围。 被救下来的三人暂时失去战斗能力，他们需要立即离开结界接受治疗。neko把这三人拜託给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并郑重承诺，「吾辈会救出悟，并和他一起夺回杰的身体。」 临走之前neko询问了三人中唯一失去了半边身体但仍然还有意识的七海建人：「还有其他人可以来支援吗？只有高专的咒术师在结界里吗？御三家呢？高层派出的人手呢？」 第94页 七海建人告诉她，高层一开始下达的命令就是让所有人待命，只让五条悟一个人进入结界…… 听完他说的前因后果，neko气愤地咬着牙，已经明白他们的意图。 先不说高层这帮人该不该死，以目前在涩谷结界内的人手——完全不够。 还有谁有那个实力打败假夏油抢回狱门疆呢？ neko努力思考着，五条悟看好的乙骨忧太是四大特级咒术师之一，可他还在国外远水救不了近火。 还有一个特级术师，据说已经在路上了，还有京都院校的学生们也是如此。 漏瑚被逃跑的「虎杖悠仁」遛了几条街才发现不对劲，第二次被幻术耍的咒灵对五条悟女人的怒火已经超过了五条悟本人——绝对要逮到那个女人！烧成灰烬！ 要是被真人先找到虎杖悠仁的话，漏瑚想要受肉復活两面宿傩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只可惜漏瑚的运气一向很差，为了先一步找到虎杖悠仁，真人特意制造多了一个分身，分头行动果然很快就遇到了虎杖悠仁。 彼时，伏黑惠的咒力还没有恢復，已经甦醒的虎杖悠仁和会合的钉崎野蔷薇联手对上了真人。再有neko从旁协助，两人和特级咒灵打起来也勉强能敌。 等到东堂葵他们到达支援后真人很快显出败势，他从一开始的大放厥词，到毫无障碍地切换成了逃窜模式。 虎杖悠仁在这场战斗中变得更强，整个涩谷被真人改造的人类超过了一万人，他对真人的杀意已经到达顶峰。和真人交手过多次的虎杖很清楚，他今天势必要祓除掉这只咒灵！ 真人逃窜的方向，正是羂索此时所在之处，他已经带着狱门疆离开了地下车站，在这一片空地上遇到了被虎杖追杀的特级咒灵。连一句遗言的时间都不留给他，被打废的真人和到嘴边的食物没有差别，羂索伸手直接搓成咒灵球吞服了下去。 再抬头，羂索已经被咒术师包围，所有人的目标就一个——夺回狱门疆。 neko滞空俯瞰着战局，她的异能对假夏油没什么效果，所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下面一个特级术师，一堆的一级术师，甚至还有一个主动来帮忙的特级咒灵——九相图的胀相。 这么多人打一个应该足够了吧？ 冰雪突兀地覆盖了这一片区域，很快，羂索的帮手也到达战场。 又一个千年前的老妖怪！ 他的样貌和千年前比起来一点也没有变化，白色头髮，娃娃脸，不知道是男是女，neko只记得两面宿傩称唿他为「里梅」。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知道假夏油还有什么同伙，neko所知道的火山头咒灵就还在涩谷附近。 她从高空落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战场上方。 羂索头顶也长了眼睛似的，立即就发现了她，「原来你也在啊……」 刚刚一直没有感受到neko的存在，她那副鬼之躯隐藏气息的能力很强，特别是在暗夜。 「我还在遗憾，你没有亲眼看到五条悟被封印后的样子。」 被众人围攻也还是一派闲适的羂索，从身上拿出来一个方形的东西，刻意展示在她面前。 那就是狱门疆吗？ 「悟……」neko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羂索手心里的狱门疆突然一沉，遍布其上的蓝色眼睛勐烈地转动，向四面八方望去—— 在看到滞留空中的neko之后，狱门疆剧烈颤抖起来。 羂索皱起眉，用双手按住了它，里面泄露出的丝丝缕缕凛冽的杀意，让羂索有种头皮发麻的冷意。 但他却笑了起来，「真不愧是最强术师，被封印了还这么不安分？可是，此时的你又能对我做什么？」 羂索把狱门疆高高举起，让它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中，同时也让那上面的眼睛能够看到四周的所有人。 羂索笑着说，「我只需要留一个活口传递消息就够了，你看看，留谁比较好？」 虎杖悠仁看到狱门疆的模样，立即就要冲上去，胀相也紧跟在他身边。其余众人或是被挑衅而愤怒，或是怀疑他的用意而谨慎，也都在蓄势待发。 里梅抬手吹出一缕风，霎时间寒气逼近，离得近的人全被寒冰冻住。 与此同时，滞空在羂索上方的neko也有了动作。数十张阴阳符咒从她袖里飞出，突破寒风精准落在羂索的头顶。 羂索有点意外，「你想做什么？你不是很珍惜夏油杰的这具身体吗？」 羂索曾在她的鬼之躯飢饿难耐的时候，大发善心地想要给她餵点血，毕竟整个岛上只有他一个活人。 可是neko却拒绝了，「杰不会反转术式，正如他努力不想伤害吾辈一样，吾辈也不想伤害他的身体。」 她如此坦白地说出自己的心思，羂索便也好心情地告诉她自己是会反转术式的，只不过他得到了令人不悦的回应—— 「别吹牛了，会反转术式那额头还能留那么长一道缝合线吗？」 这女人，果然一点也不讨喜。 如果不是夏油杰的身体障碍，她在自己面前必活不过三句话。 此时，指向羂索头顶的符咒激活，散发出幽幽的光晕。 neko念动咒语，「此番起灵，是为故里兄弟。幽幽黄泉，闻我声者起！听音者，回向到我身！降生吧！夏油杰之灵！」 从她念出第一句开始，有蓝色的光团自虚空中汇聚，围困在羂索的身旁。 第95页 羂索不受控制地垂下了头，四肢感觉到一股上下拉扯之力。 随着咒语念到最后，一共有十九道光团汇成一个高大的人形，最后自上而下闯入羂索的身体里。 降灵仪式完成，neko落到地面，夏油杰还站在原地，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假夏油诡计多端，虽然降灵仪式没什么问题，但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neko还是很谨慎地靠近。 轻声唿唤对方的名字，「杰？是你吗？」 周围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就连里梅也定定地盯着夏油杰的身体，等待他的反应。 一分钟过去了，那个人没有任何反馈。 neko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在距离两米的地方停下。她蹲下身，歪着头朝他的脸看过去—— 额，怎么会是一副呆怔的表情呢？好像中了无量空处的样子，脸上表情和眼神都透着一股傻气…… neko暗自惊慌，吾辈该不会搞砸了吧？ 她勐地站起身，回头望向高专的同伴，脸上的不知所措十分明显—— 「那个……」 求助的眼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但是没有找到一个会懂阴阳术的人，最后甚至还落在了里梅的身上。 活了千年的里梅自然看出来了，「你那是阴阳术吧？」 「啊……是吧。」 极为不自信的语气让里梅听了火大。 「你该不会是自己也不知道召唤了个什么东西到他身上吧？？」 羂索可是里梅重要的合作伙伴，他全身上下最最重要的就是那个脑子，要是被弄坏了的话后续的计划全都废了！ 里梅快步上前，试图检查羂索的身体情况，在触碰到他的前一刻，夏油杰勐地抬头，抓住了他手，眨眼间将人甩飞出去几十米。 踩在冰雪之上稳住身形，里梅惊诧于对方的惊人的力气和反应速度。 夏油杰丢开里梅之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他摸了摸自己额头的缝合线。 同时，视线落在距离最近的少女身上。 neko瑟缩了一下，她可不想被打飞出去。 正如里梅所说的，降灵仪式没什么问题，就是对于召唤的灵体是个什么身份她完全没把握。并且对方看起来脾气很暴躁的样子，要不还是直接道歉吧—— 「对不起！打扰了你的安息，吾辈这就送你回去！」 少女双手合十，诚恳道歉。 「噗嗤」。 第53章 咒术高专33 ◎悟：夏○杰！你放开老子的未婚妻！◎ 夏油杰的脸上绽开一个柔和的笑意, 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势立时转变了。 「neko，虽然我很想说『好久不见』，但羂索那傢伙已经用我的身体说过这样的话了, 我再说的话会令你觉得很怪吧。」 「不过，你打招唿的方式也实在是特别，刚刚把我召唤我过来就要送回去什么的……玩弄亡灵可是很过分的行为, 即使是我也会生气的哦。」 夏油杰见眼前的少女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好像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夏油杰的笑容转而有些无奈，「明明是你召唤我过来的，不要显得一副完全没准备的样子啊……该意外的人应该是我好不好？」 而且，他在刚刚完成降灵、占据身体控制权的时候, 第一时间意识就被注入了羂索上千年的记忆。那个信息量大到让他的整个意识海直接就宕机了, 花了将近四分钟才吸收完这些记忆, 结果抬眼就看到了小猫惊慌失措的脸——看起来情况真的很不妙。 neko紧绷的神经在他一连串的话语之下慢慢放松，她听着属于夏油杰的熟悉的声音，内心的七上八下也逐渐平静。 无论上次——也就是两人最后一次分别的时候, 夏油杰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现在的夏油杰想传递给她的, 只有温柔和安抚而已。 夏油杰是neko遇到过的最温柔体贴的饲主，他总是能细緻地察觉她的情绪, 并且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来安抚她。 neko抿了抿唇, 轻声喊出他的名字, 「杰。」 夏油杰也轻轻回应, 「嗯。」 「把你手上那个方块给吾辈吧……」 「好。」 夏油杰举起狱门疆递给了她，neko往前一步, 小心翼翼地拿过。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两臂, 夏油杰捏住了她的手腕, 稍稍用力一拉，把她带进了怀里——狠狠地抱住了。 刚到手的狱门疆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围观的虎杖悠仁发出小声的惊唿，然后被伏黑惠死死地捂住了嘴。旁边的胀相也凑过来，看着自己的弟弟和他的同期互动。 钉崎野蔷薇打开了终端机，调成静音模式，打开摄影功能—— neko没有反抗，只是夏油杰抱的太紧，让她有些不适，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掉落在地的狱门疆，上面的蓝色眼睛在疯狂眨眼，似乎想表达着什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啪嗒——」 有什么东西勐然间绷断了，又像是沖开了某种禁制，打破了这里的静谧。 五条悟的声音从狱门疆里大声又清晰地传出来，「夏油杰！你放开老子的未婚妻！」 夏油杰低头，盯了躺在地上的狱门疆一秒，随后一脚踹飞了它—— 第96页 虎杖悠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飞出去的狱门疆，将它牢牢护在胸口。 听到声音的neko朝狱门疆望去，「悟……」 夏油杰捧着她的脸，拉回她的注意力，「我的时间还剩下多久？」 自从降灵仪式第一句咒语开始，环绕在夏油杰头顶上方的几十符咒就在一点点燃烧着，一张接着一张，按照这样的消耗速度，降灵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已经过去了8分钟，符咒还剩下最后五张。 neko无法沉默，只能面对现实，「……可能不到两分钟了。」 「听好，你们带着狱门疆先撤离。羂索的实力很强，千年来和很多备选的受肉体订下了契约，即便是我破坏了这具身体，也无法把他杀死。在五条悟解封之前，不要和羂索正面敌对。」 「关于羂索的更多情报，可以去问天元，他们是老相识。」 「对了，还要注意两面宿傩，漏瑚手里保存了十根宿傩的手指，他想解封两面宿傩。」 夏油杰交代完重要信息，最后又捏了捏小猫消瘦的脸颊，「好不容易养胖一点，又被羂索给饿瘦了……果然该死啊……」 放开neko后，夏油杰立即闪电般沖向里梅。里梅一惊，下意识地防御和躲避。夏油杰没有使用术式，只是再次将他击飞出去。 里梅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知道羂索很快就能拿回身体控制权，所以也没有使用术式来反击。两人越打越远，而咒术师一行人也带着狱门疆往反方向撤离。 「那个叫羂索的，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哦——」 夏油杰远远地还听到五条悟的声音。 护送狱门疆的任务交给了东京高专的几名术师，其他术师继续留在涩谷结界内处理善后事宜。此时距离涩谷事发、五条悟被封印仅仅过去四个小时，涩谷区域内普通人类和术师的死伤已经不计其数。 狱门疆被高专夺回的消息快速扩散，许多诅咒师和咒灵将信将疑，胆小者已经开始逃离现场。 一行人穿出结界，坐上了辅助监督的车。 「联繫夜蛾正道，让他马上回高专，等着我到了之后一起去找天元。」 「好的！」 「羂索原本是打算把我封印一千年的，封印我之后他一定有后续计划。现在狱门疆回到高专的手里，羂索就很有可能会把后续的计划提前进行。」 「明白！」 「漏瑚手里的十根手指是个炸弹，悠仁你接下来绝不允许一个人单独行动，还有离高层派出的人远一点。」 「好的！」虎杖悠仁用力点头。 「悠仁，把我交给neko，我才不要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好的！」虎杖悠仁交接的时候十分郑重，「neko学姐，拿稳了，别掉了。」 neko小心地接过，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纤细的指尖摸了摸上面眨巴眨巴的眼睛，「悟，你在里面还好吗？会有危险吗？」 「我很好，放心吧。」五条悟的声音平稳，听起来确实不像身处险境的样子。 狱门疆深处充满了诅咒的气息，身处内部的咒术师咒力会不停地被削弱，但五条悟可不是一般的咒术师，这种把戏就想消耗他还早了一百年！ 「倒是这位特级咒灵先生是怎么回事？谁能介绍一下？」五条悟话中所指的是坐在虎杖悠仁另一边的男人。 被点到的胀相积极地回应，「我是悠仁的哥哥，我可爱的弟弟承蒙您的关照了，五条老师。」 「哈？」 就在这时，巨大的能量波动沿着空气席捲而来，羂索远程发动了无为转变术式，车上的几位术师立即感觉到不妙。等到返回高专和夜蛾正道汇合之后，他们才知道羂索刚刚做了什么。 东京咒术高专·校长办公室，夜蛾正道已经先一步到达。 「根据窗的监测，半小时之前，有十个遍布在日本各地区的结界降下。许多人类远程中了无为转变的术式，已故的术师在人类身体里觉醒成为泳者，羂索开启了一种叫死灭回游的游戏，所有泳者会在结界中相互厮杀，他这么做的目的尚不清楚。」 「绝对是在酝酿什么大阴谋吧，让天元赶紧想办法打开狱门疆放我出来——」 「天元大人说解除封印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夜蛾正道安抚下五条悟，转向neko，「从夏油杰最后和你交代的几句话中来看，他降灵到肉身应该是获取到了一些羂索的情报，对于这个死灭回游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可以详细解释一下你那个降灵术式吗？」 「那个是一种仪式不是术式，不使用咒力不伤及人命，被召唤者是以灵体的形式降临。羂索的身体本来就是杰的，而且还保存的很完好，所以降灵很顺利。」 夏油杰的身体百分之九十都是他本人的，只有脑子是羂索的，所以夏油杰的灵魂一旦回归身体必然能够获得优先操控权，原本占据身体的灵魂就会被挤到挤到心灵深处去。 「可以再使用一次吗？」 「可能要一个月以后了，降灵需要消耗很多巫力，吾辈要一点点攒……」 一个月的时间攒下来的巫力也只够降灵几分钟而已，而且在这期间夏油杰还不能使用任何术式，否则会加速巫力的消耗，比较大型的术式更是用不出来。 夜蛾正道明白靠夏油杰是无法解决这次死灭回游的问题了，当下决定派遣各位术师去收集死灭回游的情报，之后再做打算。 第97页 粘着虎杖悠仁跟进跟出的胀相暂时被高专收编了，同时转变阵营的还有菜菜子和美美子，一个月以后就能再次见到夏油大人，她们说什么都要留在高专、留在neko的身边！ 此时姐妹俩正激动地缠着钉崎野蔷薇要拷贝夏油杰降灵復活的录像。 「学姐，拜託你了，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份珍贵的录像！」 「学姐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请务必拷贝给我们！」 —— 三天之后，天元完成了狱门疆解封的准备工作，夜蛾正道和neko带着狱门疆进入了薨星宫。其他人等待在外围，过了几个小时后，出来的人却只有夜蛾正道一个，五条悟还没有完成解封，neko也不见了。 「计划有变，我们必须立即进入死灭回游结界——」 neko已经被死灭回游选中为泳者，当下就从薨星宫直接原地传送到结界里去了。 夜蛾正道给高专所有咒术师下达了任务，至少二人为一组，进入结界祓除邪恶术师和咒灵。进入结界后的人自动成为泳者，获取积分后可以通过追加规则的方式让被迫参与的人能够顺利脱离结界。 第54章 咒术高专34 ◎鹿紫云：想要？拿出点本事来抢。◎ 「狱门疆解封需要一定的时间, 已经交给天元大人处理，我和九十九由基留守高专，保护天元大人并跟进五条悟解封的情况。其他人全部出动, 前往死灭回游十大结界……」 夜蛾正道尚未完成各位咒术师的人员分组，就在此时，死灭回游的规则掌控者「黄金虫」突然从虎杖悠仁的头顶冒出来——他也被选为了泳者。 胀相大惊失色, 还没来得及跟弟弟交代几句话就看他原地被传送走了。胀相十分担忧弟弟, 当即表示自己也要进入死灭回游。 虎杖悠仁和neko一样，目前都还不确定他们滞留在哪个结界，所以胀相只能先在外部等待消息。 进入结界内的人必须相互厮杀，不想被杀的话只能选择杀人, 在踏入结界的那一刻, 会随机传送到任意地点。 neko进入了东京第二结界, 刚传送过来就遇到了敌人。对方速度极快，neko还没落地就吃了一记重击。 一根长棍洞穿了她的胸口，攻击之中还带有类似电流的效果, 打在一处全身都疼。猝不及防的neko痛唿一声, 喷出一大口血, 瞪大双眼看清楚了袭击她的人。陌生的年轻术师，扎着丸子头, 刘海下一双眼睛迸发着摄人的电光, 他的武器是一柄长棍。 对方迅速抽回自己的咒具, neko胸前的伤口喷出鲜血, 她倒吸一口冷气，立即对自己开启痛觉屏蔽。 遭受重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上, 溢出的鲜血迅速染红这一片地面, 这伤势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是原地去世的结果。 neko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收敛了全身所有气息。心里暗暗把羂索喷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羂索动了什么手脚将她选为泳者，还直接传送到这样厉害的术师身边，绝对是针对猫吧！ 从刚刚落下的位置来看，neko是直接从这个术师的头顶降落的，距离还十分接近，neko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承受了这一击。 对面这个术师估计也是被吓了一跳，他随手就是一记杀招，很大概率是下意识地把她当做了来偷袭的泳者。 鹿紫云一的身体上涌动着蓝色的咒力，长棍上还覆着丝丝电流。这一击是不需要展开领域也能自带必中效果的雷电，偷袭者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就被终结。 面对躺倒的敌人，鹿紫云一只是看了一眼，甚至没有兴趣确认她的死亡就转身离开了。 ——好弱，咒力也好少，不值得当做对手。 neko趴在地上感受着周围的情况，这附近的片区几乎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战区内充满浓烈的血腥味。 死灭回游才开启三天就已经这么激烈了吗？ neko装死了好一会儿，等人走远了才捂着胸口站起来，小脸挤成了痛苦面具，拖动着没力气的身躯在附近找了掩体坐下。胸前的伤口慢慢癒合，被电流穿过的全身还有种麻痒感。 死灭回游的泳者如果都像这个男人这么强，她可能撑不到咒术师的支援啊…… neko召唤出了黄金虫，这个虫子叫小金，是死灭回游的管理者，也相当于游戏中的gm一样的角色。 通过小金了解到泳者杀死其他人可以获得积分，咒术师是5分，非咒术师只有1分，个别特殊玩家可能会更高——就比如neko自己，她的起始积分是50分。击杀她可以获得50分，但是刚刚那种情况她身为鬼之躯并没有死亡，则不视为击杀成功。 当泳者积攒到100积分后，可以消耗积分追加游戏规则，这是脱离死灭回游的方式之一。要攒够100积分的话，neko需要击杀至少十名术师才能满足条件。 总之，先离这个区域的大杀神远一点，neko轻手轻脚地往鹿紫云一离开的反方向疾行离开。 两天后，傍晚日落时分，neko站在楼顶观望着附近的情况。她已经在此前的两个夜晚里，拿下了一名暗杀者的积分，对方好像是职业杀手，积分还不低，而neko的能力最克制暗杀者。 金色的夕阳从天边完全落下，此时黄金虫突然现身，向所有泳者公告：死灭回游玩家鹿紫云一消耗100积分，追加一条规则。从现在开始，死灭回游泳者之间可以相互查阅情报，包括姓名、所获积分和所在结界。 第98页 neko听完拧起了眉头，追加这样的规则，这个鹿紫云一到底想做什么？ neko率先查阅了这个名字的情报，看着小金给的讯息，她不确定地眨了眨眼。 鹿紫云一，位于东京第二结界，该结界内积分榜第一，累计已经超过了200分（已使用100分）。 死灭回游开启短短五天，这个人就杀了至少四十几名术师，其中很可能还有特殊术师！ 此时的鹿紫云一在结界外围徘徊，听说最近有外面的咒术师主动进到结界里。这个结界里的泳者实在太弱了，鹿紫云一追加规则也是为了找出更强的泳者——接下来他将会按照积分的高低来挑选对手。 neko觉得自己跟这个鹿紫云一八字不合，因为就在刚刚她又查了查东京第二结界里的积分排名，除了最高的鹿紫云一，往下第二名的就是八十分的五条猫猫…… 只是想偷偷捂好自己的积分、躲着大杀神走的neko瞬间不淡定了。 更让她炸毛的是，鹿紫云一对结界内所有术师发话了，他要按积分高低来挑选对手，低分段的人只要提供排名上的人所在位置就可以被饶过一命。 neko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熟悉的雷电属性的咒力快速靠近，neko感觉胸前阵阵发麻，初见就被「杀」了一次的肌肉记忆在提醒着她赶紧躲开。 但是躲不掉，鹿紫云一对咒力的操纵精细到几近变态的程度，雷电属性本身又具有极强的传导和延伸能力。 看到积分榜二的五条猫猫的样子，鹿紫云一还有点印象。 「你那个时候没有被我杀死？」鹿紫云一回忆了一秒后给与肯定，「确实，当时没有积分入帐的提示。」 他当时只认为那是个无能的偷袭者，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对方是死是活。 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才两天过去就能活蹦乱跳地被他追着跑遍半个结界，这个榜二会反转术式、制造幻境，能力看起来有点意思。 鹿紫云一当下便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眼神也逐渐染上战意。 「等等！」 neko还想尝试着沟通一下，鹿紫云一却不打算再拖延时间，已经追逐了她大半天才逮到人，鹿紫云一勐然发力，neko只是闪躲，不敢硬接他的长棍。短暂交锋了几个来回，鹿紫云一已经摸清了她的深浅。 鹿紫云一棍上电流滋滋作响，这一次的雷电咒具击穿了她的腹部。 对于咒术师来说，头部是发动术式的地方，腹部则是咒力凝聚的地方。只要腹部被击穿，那么咒力无法凝聚，就算她有反转术式也是无法使用的。 八十积分并没有到帐，鹿紫云一这次打算认真检查一下地上的「尸体」。 他靠近的时候，躺在地上装死的neko憋不住咳嗽了一声，「咳咳，这一次矇混不过去了吗？」 鹿紫云一夹着咒具双手抱胸，走到她身边，踢了踢她脏兮兮的裙子，「喂，八十积分，拿出你的本事来！」 「好好叫人家的名字啊，两百积分！」 neko根本就没有战斗的欲望，她像是躺咸鱼一样躺在地上。 反正术师的攻击无法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身上的疼痛也可以自我屏蔽。鹿紫云一是这个结界内的最强大杀器，她根本不可能打败他拿走积分，所以和他战斗的理由是什么呢？ neko的腹部伤口正在缓缓癒合，见状鹿紫云一蹲下身去凑近了查看，「这不是反转术式，咒力已经打散，你是在用什么治疗伤口？」 「用意志力……」 「？」鹿紫云一眼里浮现迷惑，「那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才能致死吗？」 「不是，你别——」 「太过分」三个字还卡在喉咙里，就在这个时候，强烈的红色光晕爆发开来。熟悉的场面让neko瞪大了双眼，这是每一次穿越时空都会有的感觉，但这次似乎有所不同。 她抬起系在手腕上的红色弹珠，上面涌动着的是炽热的红色阳炎，鬼之躯在这阳炎的照射下有种不舒服的滚烫感。 几秒钟之后，弹珠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唿唤声。 「neko……」 「neko在吗？」 「你在那里吗？」 「我看到了好多血色，不正常的红——是性命垂危的样子！」 透过弹珠成功连接上那头，栉名安娜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的话也让白银之王和夜刀神狗朗心下一紧。 「怎么会受伤？她在哪里？能看到位置吗？」 「蠢猫你跑到哪里去了，快点回答！」 「小黑，你别这么凶——」 听到他们的声音，neko愣了许久才原地弹起，「小白！小黑！安娜！吾辈在这里！」 戴着弹珠的手腕微微颤抖，neko试图透过弹珠看到对向世界的情况—— 下一秒，涌动着不同寻常能量的弹珠被一只手摘了过去。 neko闪电般伸手探去，被他的长棍截住。 「还给我！」neko双眼红光乍现，语气急促，「丸子头！鹿紫云！」 「想要？拿出点本事来抢。」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接近尾声了，最近三次元太忙，更新稍慢，下一篇应该是《最最最喜欢悟君了！》 第55章 咒术高专35 ◎悟：我也好饿，好想被neko填满。◎ 眼前这个少女面露兇相, 总算是被激起了几分战意，鹿紫云一满意地弯起唇角。 第99页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这位丸子……额，鹿紫云先生。」弹珠里传来少年温和的打招唿，「可以听我说一句吗？」 鹿紫云一把弹珠挪到眼睛前, 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情况, 好像能看到几个陌生的人影攒动，「你说。」 「我是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neko是我们重要的家人，她是无意间流落到那边的, 你们之间如果有什么冲突的话, 请由我来代为处理。」 对方的自我介绍和沟通态度一本正经, 鹿紫云一却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王？你是哪个结界的？阿道夫……积分榜上有这个名字吗？」 「……不是这么回事啦！」neko忍不住打断，「小白！这边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在任何一位王的势力范围内的。」 弹珠的那一头听到这句话陡然沉默。 「所以……所以吾辈才一直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嘛……」neko扁着嘴, 通红的双眸里有水色汇聚。 「难怪, 我身为王却一直感应不到你的存在，就连安娜小姐的能力也定位不到你的位置, 原来是不在同一个空间位面。」 透过弹珠的小白的声音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轻声安慰道, 「没关系的, 现在已经建立了联繫，我们也会找到办法送你回来的。」 「吾辈一开始只是想要找到小白你而已……突然间就不见踪影, 吾辈和小黑很担心你啊！」 「抱歉, 都是我的错。」 neko直勾勾地盯着弹珠里小白的脸, 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手背上的血污沾染到脸上，看起来更可怜了。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伤势很严重？」 neko摇摇头，「伤都已经好了，只是有点脏而已。」 听到她这么说，几人才松一口气。 栉名安娜也参与了讨论，这次就是藉助了她的能力才跨越时空和neko对上话，「这两个世界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所以neko才会流落到那里去，但是具体是什么关联我暂时还感受不到。」 现任赤之王栉名安娜的能力为高度的「感应」，并能与感应之物「同调」，进行精神连结、梦境共通、致幻，亦能进行透视人心、与其心灵交流，甚至是看穿过去和预知未来。 红色弹珠本身就是通过栉名安娜的鲜血凝结而成，除了neko身上的这一颗，剩下的都在安娜手中。 此时，赤色阳炎包裹下的弹珠里映着异世界的画面，neko和鹿紫云一相对站着，弹珠横在两人之间，背景是一个类似码头的地方，有许多货柜存放。 阳炎慢慢延伸出去，包裹了neko的身体，栉名安娜在此刻与neko完全「同调」，瞬间掌握了她当下的思维、情绪和身体状态。 赤色阳炎也顺着鹿紫云一的手指攀爬上他的胳膊，缓慢而强势地介入他周身的雷电咒力中。身体有种被未知能量入侵的感觉，鹿紫云一皱起眉，警惕地丢开弹珠后退一步。 neko迅速接住了它，此时她已成功在意识海里和安娜他们通过心灵感应建立沟通。 栉名安娜继任赤之王以来力量不断增强，这弹珠具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如果neko转化成赤王氏族的话，也许可以掌握这种能力。 neko双手紧握弹珠，巨大的红色能量从里面爆发出来，漆黑的夜空剎那间被点燃，半边天空映着绚丽的火焰。 滚烫的阳炎以破竹之势冲进neko的体内，意料之外的变故也在此刻发生，鬼之躯体从内部开始出现崩坏反应，她能够感觉到两股力量在身体里冲突对抗，而鬼之力显然无法与赤王匹敌。 全身像是被阳光灼烧一样地疼痛，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破碎重组，neko握着弹珠跪坐在地上，狠狠咬住了下唇。这种时候不能屏蔽痛觉，她必须亲自感受这变化。 十几分钟后，这种痛苦仍在持续，neko已无法维持坐姿，瘫倒在冷硬的水泥地上。她最外层的肌肤也开始泛红碳化，整个人被火焰吞噬。火焰的范围越来越大，肆无忌惮地焚烧周边的一切，钢铁制成的箱子灼烧到融化，发出「锵锵」的断裂之声。 鹿紫云一站在十几米开外的高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但是看样子等不到他动手这个少女就快要把自己弄死了。 又过了几分钟，所有火焰和赤色阳炎勐然停滞，然后尽数收回。 鹿紫云一立即上前查看，四处纷飞的灰烬中，安静地躺着一个全裸的少女。唿吸声平稳绵长，胸腔规律地上下起伏，像是陷入了沉睡。她全身的皮肤白皙光滑，没有留下一丝灼烧的痕迹，就连反转术式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这就是她即便是破坏了咒力核心也不影响施放的奇特力量。 neko睁开了眼睛，此时她的身体状态是自从转化成鬼之后从未有过的好。阳光无法再对她造成伤害，克服了这一弱点，此时的neko更加接近于鬼舞辻无惨想像中的「完美生物」。 neko还记得五条悟说的裸体不能给他以外的人看，于是幻化出一条裙子穿在身上。她从灰烬中站起，对鹿紫云一伸出一只手，是邀请的姿态，「要来打一场试试吗？」 「乐意奉陪。」 在赤之氏族的力量加持下，neko攻击的强度和速度都大幅提升，用随手捡到的钢管覆上赤色火焰，neko接下了鹿紫云一的长棍，兵刃相交双方都震得手臂发麻。 「你这是『浴火重生』？跟刚刚的你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第100页 「安娜氏族的能力是偏向攻击性的火焰，对战斗人员来说确实很实用。不过小白氏族的能力是重力操纵，可以飞来飞去也是很棒的！」 两位王的能力，neko都很喜欢。 在几个小时前进入东京第二结界的熊猫被这里巨大的火光和轰鸣声吸引而来，接近后看到的是neko和鹿紫云一在爆发激烈的战斗。 「五条猫猫同学，狱门疆已经解封了！五条悟还在东京第一结界，那边结束后他会立即赶过来第二结界！」 熊猫一句废话也没有，听到这个关键信息，neko立即抛下战斗中的鹿紫云一奔着熊猫过去。 「悟解封了！太好啦！」 「喂！还没有打完！」鹿紫云一还战意十足，追上来用长棍指着neko的脑袋。 neko缠绕在周身的火焰散去，她摇头，「不打了。」 「不行。」长棍杀气腾腾地抵住了她的额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洞穿那里。 鹿紫云一显然不想打到一半就停手，对于十足的武痴来说这和做到一半就被叫停有什么区别？只会让人更愤怒好么？ 旁边的熊猫都能感受到那强大的雷电咒力带来的威胁，鹿紫云一是真的对她产生了杀意，但是neko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被指着头也没有危机感。 熊猫清了清嗓子，对鹿紫云一提醒道，「咳嗯，你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吗？五条悟解封了哦？」 「你在和我说话？五条悟是谁？」死于几百年前刚刚受肉重生的术师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当代最强咒术师，被你指着脑袋威胁的女孩的未婚夫。」 「最强？和两面宿傩比起来谁更强？」 「当然是悟更强！宿傩现在估计只有三成的实力吧。」 「五条悟登场，摆平这个死灭回游简直易如反掌！」 两人对五条悟大力推崇，鹿紫云一将信将疑。召唤出小金，查询第一结界内泳者的最新情报。 晚上六点，五条悟进入结界后恰逢鹿紫云一追加新规则，当下他就查询到neko处在第二结界中。 五条悟「啧」了一声，暗嘆自己运气不好，没能一下就选到neko所在的结界。 不过荡平这个结界对他来说也用不了多久！五条悟难得地露出了全力以赴的架势。 晚上八点，收集到100积分的五条悟追加了新规则——泳者之间可以相互转让积分。 正因为原规则是要击杀才能获取积分，所以这100分才收集了两个小时，五条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有很多受肉重生的术师只是迫于死灭回游的规则才自相残杀的，要先分辨好坏再获取积分的速度太慢了。 晚上九点，收集到400积分的五条悟陆续追加了多条规则。 不愿意继续战斗的人可以随意离开结界，离开结界的人自动剥离泳者身份且积分清零，离开和进入结界的人都会自动在公屏留下出入记录。 结界内部恢復通讯功能，并且五条悟具有给所有玩家发送公告和私信的权限…… 同时，五条悟给所有所有还在死灭回游结界中的泳者发送公告：晚上十一点之前，还滞留在结界内的人会被咒术界认定为诅咒师，将会在接下来遭到所有咒术师的追杀。 鹿紫云一打算查询五条悟情报的时候，他已经是东京第一结界的积分榜一，十大结界总分榜上的第二。 这样的数据，就算熊猫不带来五条悟解封的消息，neko也很快就能看到他的存在。 neko也发现自己收到了很多游戏内的简讯，有几条是追加规则的文字版，一条是五条悟发给全服玩家的十一点追杀通告，剩下的十几条全是五条悟发来的私信。 五条悟：neko，我是悟，我从狱门疆出来了。 五条悟：你还好吗？有遇到危险吗？ 五条悟：我在东京第一结界，处理完这边马上过去第二结界。 五条悟：你躲好，别参战。 五条悟：看到消息给我报你的位置。 五条悟：天亮之前我一定会找到你，等我。 …… 五条悟：读消息！！ 五条悟：回我！！ neko看得出来他从一开始的冷静慢慢变得不确定起来，赶紧回復简讯。 快深夜十二点五条悟才收到neko的第一条回復—— neko：在的 抹杀掉结界内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诅咒师，五条悟看到消息松了一口气，立即回復。 五条悟：你怎么样了？躲好了吗？有受伤吗？在哪个位置？熊猫和秤金次在第二结界里，看到他们了吗？ neko：正在输入中… 两分钟后，neko还在输入中。 五条悟等不及了：有危险发1，暂时安全发2 neko删除正在打字的内容，发了个2过去。 熊猫很有眼色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部终端机，「要不，你给五条老师打电话？」 鹿紫云一还盯着积分榜上的排名，排名第一的「麻仓好」也是之前没有过名次的人，和这个叫五条悟的人一样，是个短时间内就突然被转让了大量积分的傢伙，应该也是值得一战的对手。 neko刚和自己报完平安，紧接着熊猫打来电话，五条悟心领神会地接起，电话里传来小猫软软的撒娇，「悟，吾辈好饿……」 自从neko被羂索抓走以来她就没有再「进食」过，现下虽然克服了阳光，但身为鬼之躯还是需要补充人类血肉的。 第101页 neko已经饿了好几个月，进入死灭回游后还被鹿紫云一连续两次洞穿身体损失了大量的血液——就更是飢饿难耐了。 五条悟察觉到她的急促，低笑一声，「我这就来了。」 一直记挂着她的五条悟又怎么会不急？ 死灭回游公屏记录：玩家五条悟离开东京第一结界，自动剥离泳者身份，积分清零。 「顺便说一下，我也好——饿。」电话里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五条悟学着她撒娇的语句，还夸张地拖长了声线。 「嗯？」电话那头的neko眼露迷茫。 「好想被neko填满。」 neko的脸瞬间浮上一丝红晕，「悟又在想色色的事情！」 熊猫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磕cp的自己过于激动发出声音打扰了他们聊天的兴致。 当我不存在，你们请继续！摩多！摩多！ 和钉崎野蔷薇那个墙头草不同——她居然觉得杰猫和悟猫都挺不错的，还说什么夏油杰虽然曾经是邪恶的诅咒师，但却为了猫猫转为替咒术师提供关键性的帮助，并且还是猫猫曾经的搭档、已经逝去的白月光，真的很好磕！！ 熊猫则坚定地是悟猫党，五条悟才是官宣！才是正牌！ 两分钟后，死灭回游公屏记录：玩家五条悟进入东京第二结界，自动成为泳者，初始积分50分。 第56章 咒术高专36 ◎悟：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和neko通话也不影响五条悟瞬移的速度, 手机上开着定位，五条悟进入结界之后虽然被随机传送到了一个角落，但下一秒就瞬移到了她的旁边。 neko只听见刚刚还在手机里跟他对话的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转过身惊喜地叫出他的名字，「悟——」 五条悟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制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没有戴上墨镜, 那双苍蓝的六眼仿佛无限延伸的星空, 深不见底。 鹿紫云一只是被他的视线扫过就感觉浑身战慄，这个男人、这双眼睛——很强！ 刚解决完第一结界的诅咒师，五条悟周身的咒力还很活跃，他的身上很干净, 没有血迹也没什么咒力残秽, 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neko丢下终端机, 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五条悟搂住她的腰，光滑纤细的腰肢裸露在空气中，入手是冰冰凉凉的触感, 「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刚刚不小心烧掉了, 反正有用幻术做出来的衣服, 只是悟看不到而已嘛。」 「悟，吾辈跟你说！吾辈终于找到小白了！还有安娜让吾辈加入赤族, 现在已经不怕晒太阳了, 还有还有, 你看这个！」 neko兴奋地展示起自己的新异能, 抬起的手心凭空出现一团红色火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五条悟的眼里这是一团能量, 不属于咒力也不是术式, 和neko之前所用的银之圣域的能量有点相似。 「是新的能力吗？」 「嗯嗯！这是赤王氏族成员的能力。」neko挥舞着手掌上的火焰, 喊出吠舞罗的口号，「no blood! no bone!！no ash！」 「将敌人燃烧殆尽吗？这位王的风格，还真是强横啊。」 五条悟捏住了neko兴奋挥舞的小手，目光从她高举的手腕流连到脖颈，再顺着精緻的锁骨而下。垂在身前的髮丝随着她动作摇摆，极为危险地半遮半掩在胸前，发梢怡然自得地在腰间轻轻扫过。 五条悟忍不住低嘆一声，认命般地开始脱自己身上的外套，高专教师制服的黑色外套递到她的面前。 neko鼓了鼓嘴，目光转向别处，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她十分享受这种无拘束的感觉，在克服了不能见光的弱点以后明显是猫的习性又占了上风。 五条悟强行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乖乖听话，你这样我没有办法好好的工作哦，还有九个结界的诅咒师要杀呢，不专心一点可是不行的。」 「那是悟自己问题，吾辈可是真的很讨厌穿衣服啊！」 五条悟试图和她讲道理，「neko这个样子乱跑，不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吗？」 「不觉得。」 「你的幻术不仅对我无效，对羂索那个大脑的作用也是不稳定的吧，那要是羂索出现的话……」 猫耳朵竖了起来，neko的眼里闪过一丝动摇。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羂索就是一百多年前占据了加茂宪伦肉体的诅咒师，咒胎九相图就是他一手制造的。」 「什么？他就是那个变态啊！」 neko想到那个讨厌的傢伙，似乎还说对自己过想用她的身体试试新的咒胎，neko感到浑身发毛。 总算说服neko同意把衣服穿好，五条悟仔细地帮她扣好所有的扣子。他的外套穿在一米六不到的neko身上，刚好可以当成连衣裙，衣服的下摆遮盖到她的大腿上。 「好麻烦。」neko抬起双手，让五条悟帮她把过长的袖子捲起来。 「啧，他们到底还要聊多久。」 已经彻底沦为路人背景版的鹿紫云一和熊猫两人双手抱胸，在一旁呆立了许久。 「再等等吧，毕竟是小情侣，而且几个月没见了……哦唿！亲上了！」 「你们现代人也太开放了吧，这种亲密的事情也不背着点人。」 鹿紫云一站在这里感觉浑身不自在，刚刚被迫中止了战斗他还烦着呢，现在还要在这里围观小情侣亲嘴—— 第102页 无聊至极。 熊猫拿起手里就是「咔咔」拍照，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是人，不用把我当人，我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熊猫罢了。」 打开通讯录，找到钉崎野蔷薇，选中照片，发送！！这下悟猫cp没有悬念了吧？！ 不过这一波属实是熊猫想多了，正是因为在人前，所以neko没有做出抱着五条悟脖子啃食的兇残事情来，接吻只不过是幌子，实则是五条悟在给她餵食罢了。 甘甜的血液被送进她的嘴里，久不进食的neko顿时口舌生津，囫囵吞咽着，唿吸的节奏都被打乱。 蜜糖一样的味道顺着喉管流下，干涸的四肢百骸仿佛在这一刻得到滋养，neko的眼里覆上一层迷醉。 还想，要得更多……但她已经是一只成熟的鬼了，不会轻易被自己的食慾支配。 现在还不是满足自己口腹之慾的时候，接下来五条悟还要战斗。 懂事的猫咪只是浅尝即止，双唇分开的时候，她还勾走了最后一丝津液，舔了舔唇又咂咂嘴，眼神中带了些意犹未尽。 反倒是突然被放开的五条悟还有些不确定，「够了吗？」 眸中红光还没褪去，neko却笃定地说，「足够了。」 她很完美地学会了控制自己的食慾，虽然是五条悟训练后的成果，有时候也会令他意外。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鹿紫云一瞅准时机站了出来，「听说你是现代术师中的最强，五条悟？」 「啊，是，你哪位？」 「老夫，鹿紫云一，曾是四百年前的术师，死之前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和最强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一战，他们说你比宿傩更强……」 「打断一下，你死前多大年纪？」 「65岁。」 「怪不得一副老头子的口吻……」 「他刚刚对吾辈可不是这样的，他甚至都不会好好叫吾辈的名字！」neko吐槽着鹿紫云一的差别对待，但却遭到了完整的无视。 鹿紫云一直奔主题，「五条悟，可敢与我一战？」 五条悟看了看时间，凌晨0点20分，「那个公告看了吧，你是以诅咒师的身份跟我挑战么？」 「如果这能让你全力以赴的话，那便是吧。」 五条悟「呵」了一声，「想要让我全力以赴？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 五条悟和鹿紫云一的战斗开始不久，死灭回游泳者麻仓好消耗100积分追加一条规则：不同结界之间的泳者可以通过结界中心的相互穿梭，并且不会视为离开结界被剥离泳者身份。 这条规则一出，位于十大结界的中心附近的泳者立即看到一个类似「门」的东西凭空出现。 严格来说规则是不可能凭空生出这种的，而十大结界位于日本的各个区域，最远的相距有几千公里，用现代的交通工具最快也需要三四个小时通行。追加这条规则的泳者必须是本身具有这样远距离传送的能力，将能力和规则同时加诸在死灭回游内才能生效。 熊猫看了看五条悟，他和鹿紫云一一时半会还打不完。 「对方费尽心思设置了这样一个规则，有可能目的是为了跨结界狩猎，也有可能是想集结还滞留在结界内的所有诅咒师的力量来对抗咒术师，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在对咒术界挑衅。」 neko关注点在别的地方，「麻仓好，这个名字的发音和麻仓叶王是一样的耶。」 嘴里不确定地嘀咕，「会是麻仓家的后代么。」 死灭回游公屏记录突然热闹起来： 玩家麻仓好通过进入东京第二结界。 玩家多鲁布通过进入东京第二结界。 玩家石流龙通过进入东京第二结界。 玩家乌鹭亨子通过进入东京第二结界。 …… 像是约好了似的，其他结界的术师——或者在此时还选择继续参与死灭回游的该称之为诅咒师，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都涌入了东京第二结界。 neko所在的位置是结界边沿，随着诅咒师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她能感知到结界中心区域覆盖的咒力越来越强大。 巨大的爆炸让整个码头震颤，用完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术式之后，四百年前最强的鹿紫云一毫无遗憾地输给了当代最强五条悟。 结束战斗，五条悟也看到了公屏的出入记录，到现在为止，几乎其他结界的强者都已经进到这里了。 五条悟挑了挑眉，「这样也好，就让我在这里把他们都处理干净。」 **** 东京第二结界的中心区域是一个巨大的主题乐园，彩色的灯带点亮整个区域，不远处的欧式城堡里传来欢快的旋律。 位于售票口附近的广场，看着空无一人的广场，五条悟用力拍了拍手，高声道： 「餵——不是冲着我来的吗？人呢？」 「怎么都躲着啊？死灭回游难道是躲猫猫的游戏？」 「我就在这里，你们还不准备动手吗？」 「害怕的人，现在离开结界还来得及哦。」 夜风吹过，捲起地上散落的彩带，无人回应五条悟的嘲讽。 地底下有细碎的动静，路灯下有数道影子掠过，地砖的缝隙里渗透出黑色的东西。 「嘶——」和熊猫一起等在外围的neko倒吸一口冷气，她看清了，那黑色的阴影是密密麻麻的黑虫汇聚而成，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第103页 第57章 咒术高专37 ◎悟：别担心，我可是最强。◎ 数以万计的黑虫像潮水一般席捲而来, 其中凝结了巨大的力量，瞬间便淹没了整个广场。 「术式顺转「苍」。」 凉凉的声音响起。 五条悟的身旁出现无形的黑洞，瞬间吸走了围上来的东西, 他周身被清理出来两米的真空地带。 在无下限术式的作用下，这些东西连五条悟的一根头髮都没碰到。在包围圈中，他慢条斯理地捲起衬衣的袖子, 抬起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 悠悠地在空气中划出两道圆弧。所有黑虫的行动轨迹在这一刻被强行逆转，旋涡一样的超强引力顷刻间吸走所有的黑虫连渣都不剩下，广场上只留下一大滩漆黑的咒力残秽。 随后，搞突袭的正主出现了——特级咒灵黑沐死带着满身骇人的怨气现身, 它扛着一把咒具对五条悟发起攻势。 neko察觉到还有几股势力在暗中窥探, 她隐藏好气息观望着, 不敢掉以轻心。 熊猫看了看时间，突然掐着表开始倒计时，「到点了, 来了来了。」 neko正想问什么来了, 结界中心的突然亮起—— 一个身材清瘦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公屏：玩家乙骨忧太通过进入东京第二结界。 在他身后, 紧跟着的是在涩谷车站险些丧命的七海建人，经过家入硝子的治疗之后身体状况已经完全恢復。 公屏一个接一个地通告： 玩家七海建人通过进入东京第二结界。 玩家胀相通过进入东京第二结界。 玩家东堂葵通过进入东京第二结界。 …… 咒术师阵营除了夜蛾正道和九十九由基还留守高专, 其他咒术师都同时传送到了这里。 为首的正是在几个月前解除了祈本里香诅咒之后掉为四级术师的乙骨忧太, 在经过特训之后他又迅速回到了四大特级之列。 年轻的术师走出, 正好直面上五条悟和特级咒灵的战斗。饱含怨气的咒力扑面而来, 劲风掀起他的黑色短髮，乙骨忧太的神色丝毫没有波动, 直截了当地抽出身上背着的武士刀, 加入了战斗。 其余到场的咒术师站成一排, 气势逼人。 neko被熊猫拉着手一路小跑过去，也站到了队伍的边上。 neko：「这是……？」 熊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个竹板，像个艺人一般大力敲击： 「咒术高专现役咒术师全员参上！」 「颤抖吧！恐惧吧！」 「邪恶的诅咒师们！」 neko有点不忍直视，抬起爪子捂了捂脸。 黑暗中窥伺的视线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任由乙骨忧太给了黑沐死最后一击，五条悟没有被抢人头的不爽，他好奇地歪头看向一声不响来到这里的咒术师们，「你们怎么都来了？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 原本的计划是五条悟打头阵，挨个结界去处理里面难搞的角色，剩下繁杂的善后事宜则丢给其他咒术师。 「计划有变，九大结界的诅咒师聚集在这里，就算是你五条悟也会觉得棘手吧。」七海建人作为这里年纪最大的咒术师，替大家解答了五条悟的疑惑，「诅咒师人多势众，无论是车轮战还是一起上，总归会被消耗掉很多精力，羂索的最终目的还没有揭开，你不会傻到再像上次一样中了他的计谋吧。」 「原来七海海是担心我。」五条悟摸着下巴点头，一副「我好感动」的表情。 「别叫我七海海。」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坚毅的脸部线条有些僵硬，「我也没有担心你的意思，只是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表示怀疑。刚从狱门疆里出来就马不停蹄地跑进死灭回游，现在还要面对诅咒师的集中围攻，你真的能应付得过来？」 七海建人原本是不贊成让五条悟拖着被狱门疆损耗了大半咒力的身体去处理死灭回游的，至少要等他恢復几天再动身，但五条猫猫学姐还在死灭回游里面音讯全无，他也不好劝阻。 而五条悟依然还是那句话，「别担心，我可是最强，被封印那种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啦。」 「都说了不是担心——总之，人多的话处理起来会快一点，结束这里之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呢。」 和口是心非的七海建人不同，虎杖悠仁站出来力挺：「五条老师，我们也绝对不会让『狱门疆事件』再次发生的！」 『狱门疆事件』——这是要被写进高专课本上的重大歷史性事件。 此次事发，始于诅咒师羂索的阴谋，终于前诅咒师夏油杰的天降。而中间正是由于高层的决策失误才变相推动了五条悟被封印，在场的咒术师们无一例外地都默认了，不可能再做出为了减少咒术师的伤亡而让五条悟独自一人去解决问题的事情。 高层的命令？ 已经不可听信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姐妹提供给了高专羂索和咒术高层勾结的证据，现在高层人人自危，生怕五条悟在忙着处理死灭回游的时候会突然想起来补他们一刀。 失去咒术师信任和支持的高层已经形同虚设，只等死灭回游结束后各方势力腾出手来对高层彻底洗牌。 胀相跟在虎杖悠仁身边没有说话，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几度失而復得的弟弟。反正弟弟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他现在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被两面宿傩的十根手指盯上的虎杖悠仁。 第104页 五条悟教出了一群好学生，抛开最强的实力不说，neko第一次觉得五条悟确实有当老师的天赋。 虽然平常看起来并没有在认真教导学生，总是一副任性妄为的没个正经、也从未做好人民教师的表率…… 奇怪了，他到底怎么教出这么棒的学生们的？ neko的猫眼里露出一丝迷惑。 「好了，大家开始按各自的分组行动吧。」七海建人和他的搭档率先走了出去。 刚刚祓除黑沐死的乙骨忧太，再次举起手中的武士刀直指天空。孔雀蓝的眼眸看向五条悟，祈本里香悄无声息地在他身旁出现，「五条老师，上面那个傢伙就交给我和里香吧。」 五条悟点头，「好哦，让老师看看忧太特训的成果吧。」 「好的。」 接下来就是咒术师们的反向狩猎时间。 胀相和虎杖悠仁守好了，「没有人能越过我们从这里逃出去。」 五条悟牵起了neko的手，「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带头搞事的傢伙。」 能让这些诅咒师聚集一定是有人牵引，对方也许就是死灭回游里现存的最『难搞』的角色。 五条悟沿着人工湖走向对岸，轻风穿过暖黄的湖灯，带来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六眼往更远处探去。 乌鹭亨子空战不敌祈本里香，少女模样的诅咒师如同断线风筝被击落湖中。祈本里香紧跟着穿进水里，巨型的身量溅起一片水花。 不小心被兜头浇了一脸水，neko用力甩了甩头髮，全身燃起赤色火焰，整个人蹭一下冒出一层水汽。双颊红彤彤的，像是刚从温泉里捞出来，这一瞬，在五条悟眼里，带着赤色光晕和细闪描边的少女在夜色中极为亮眼。 这一幕也落入了对岸之人的眼中，以灯火阑珊的摩天轮为背景的夜幕下，白色斗篷、戴着五芒星耳坠的长髮少年微微睁大了双眼。 **** 狱门疆被夺回之后，羂索便仓促开启了死灭回游，并在暗箱操作下把自己无法杀死的neko送往结界里，试图借别人之手除掉她。还把虎杖悠仁送去漏瑚所在的结界里，想再次启用备选计划受肉復活两面宿傩来加以利用。 只可惜漏瑚不中用，被胀相和虎杖悠仁联手祓除了，而neko在鹿紫云一的手底下也还活蹦乱跳的。 更糟糕的是五条悟被天元解封了。 羂索可以通过咒物和咒印随时随地掌握每个勇者的位置，还有各个结界因泳者自相残杀而产生的咒力储存情况。死灭回游开启的第七天，一条接一条阻止泳者自相残杀的规则追加，咒力的储存越发缓慢。 紧接着在之前名不见经传的泳者麻仓好突然冒头，从他获取积分的速度来看，绝对是之前就收服了大批泳者，只是没有杀掉他们。现下集结了大部分战力在东京第二结界挑衅五条悟，更是推动了死灭回游的结束速度。 并且，他并无印象千年以来和自己签订契约的人里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的身上也没有留下咒印。 羂索的目标是利用累计一亿人的咒力来创造出新的强大咒灵，到现在为止才一百万人不到。 这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是来搅局的！ 此时，透过遍布在死灭回游里的咒灵视角，羂索在终端机上同步看着东京第二结界里的「阵营之战」。 潜藏在结界各处的诅咒师们被咒术师小队揪出来，陆续爆发着小规模的战斗。 最让羂索关注的还是五条悟和麻仓好的决战，一直隐匿自己气息的麻仓好突然主动出现在了五条悟的面前。 这个操作，羂索没看懂。 就连活了千年的他也不敢和五条悟正面硬刚，用一万多条人命和四只特级咒灵共同出手，才把五条悟消耗到能被他用狱门疆趁虚而入的程度，这个人集结了这么多帮手该不会最后打算自己直接上？ 这个人是第二个鹿紫云一吗？ 都已经搅局了，能不能给他带来点有趣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lombra.」,灌溉营养液+1 感谢读者「月灵猫」,灌溉营养液+1 感谢读者「lombra.」,灌溉营养液+1 第58章 咒术高专38 ◎悟：打neko的主意可不行呢◎ **** 大约在六百多年前, 战国时期有一位强大武士，他善于使用刀剑，年仅二十一岁就与前来挑战的武士比试八十余次不曾失利。从军后在最后一次战役中独战百人受伤力竭, 在身死之前心有不甘的武士和羂索签订了契约。 武士死后灵魂仍旧盘踞世间久久不散，后来被路过的阴阳师收为式神。当时还没有转世到帕契族的麻仓叶王，为了创造一个只有通灵人的世界, 收服了大量强大的灵体为己用, 直到五百多年前他得到了最强的四大精灵之一的火灵，其他的式神便很少再用，偶尔也会给火灵当养料。 死灭回游开启的时候，式神身上的契约触发了召唤, 彼时麻仓叶王已转世千年, 用了麻仓家这一代双之一的麻仓好的身体, 正在二次参加通灵王大赛，这次他的目标是将精灵之王收入囊中。两轮赛程结束，在世界各地的通灵者到达决赛地之前刚好有几天空闲期。 身为灵体的主人, 取代自己的式神回应这个召唤很合理吧？ 就这样麻仓叶王的灵魂在死灭回游里受肉降临。 第105页 身在其中, 麻仓叶王很清楚地看到结界内的厮杀会积蓄咒力, 结界在咒力堆积中悄无声息地进化。这个游戏其目的绝对不是角逐出最强术师那么简单，不知道羂索在谋划什么, 麻仓叶王没有参与杀戮, 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咒术界的人介入处理, 这个叫五条悟的咒术师明显就是要结束这个游戏, 本来就觉得无聊的麻仓叶王便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推动了一把。 只是没想到，这个无聊到令他想要尽快结束的异界游戏, 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 「躲在暗处的虫子总算肯出来了？」 五条悟看着突然从对岸摩天轮里面飞出来的少年, 他的速度很快, 几个唿吸间就飞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少年看着还没成年，从稚气未脱的长相和身高来判断应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的服饰绘制着五芒星图案和奇特纹饰，像是某种古老家族的特色。在空中疾行而来，酒红色长髮随风散开，白色斗篷下精瘦的腹肌若隐若现。 「小鬼，如果你现在跟五条老师求饶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还是个孩子，应该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不是无可救药的那一类诅咒师，五条悟觉得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少年的黑眸只是从他身上扫过，丝毫没有停留，对他的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目光直直地盯着五条悟身后的少女。 少女的样貌并无任何变化，和麻仓叶王在平安时代看到的她一模一样。已经自由掌握灵魂轮迴的麻仓叶王在地狱修炼了九百多年，中间进入轮迴转世有一百多年，每次皆是以婴儿之躯降生于世。 而neko就是以这幅本体穿梭于时空长流之中的么？ 真是，奇特的力量。 仔细分辨之下，少女的身高和头髮长度几乎都没有任何改变，她穿着明显不合身的黑色制服，看起来是从五条悟身上脱下来的，和他的制服裤子明显是一套。制服过于宽大，袖子被她卷得高高的，但又还不够宽大，以至于遮盖不住她白皙纤瘦的双腿。 麻仓叶王忍不住皱起眉，随即他告诉自己，这个时代的街头到处都是穿短裙的女生，这种程度的裸露是很常见的，自己应该习惯的。 但这也不妨碍他怪罪于小猫现在的饲主——五条悟，明显没有照顾好她。 不满的眼神就这样落到了五条悟的身上。 五条悟脑袋上蹦出一个问号「？」 「叛逆期小鬼吗？」 「你就是这帮诅咒师的带头人吧，名字是叫麻仓好？」 麻仓好？ 听到这个名字的neko愣了一下，微怔的双眸看向陌生的少年。 她对阴阳世家没什么关注，唯一让她侧目的只有这个姓氏而已。麻仓叶王是平安时代最强阴阳师，也是让她对阴阳术式产生浓厚兴趣的人，也是在她流落到平安时代后屡次帮助过她、还尽心尽力教习她阴阳术式的饲主。 麻仓好这个名字激起了neko内心的诸多回忆，对她来说只是几个月前的经歷，所以那些回忆清晰而细緻。 拥有「灵视」能力的麻仓叶王看到这些也是一怔，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有些记忆片段甚至都模煳了，此刻完整地展现在了麻仓叶王的面前。 这简直就是……一记暴击，麻仓叶王像是中了术一样呆立在了原地。 回忆的最后是他出发去出云那一天，neko早早地起来送别，身上胡乱地套了一件唐衣，不规矩的睡相弄乱了她的头髮。麻仓叶王耐心地替她抚平碎发，又将唐衣的领口整理好，重新系好腰带。 自从neko离开源氏的二条院来到更为偏僻的麻仓宅邸，麻仓叶王不是没有给她准备贵族们都喜欢的十二单衣和配饰，但她似乎完全放飞自我了，从不肯穿超过两件衣服，更多时候是像现在这样胡乱抓一件套在身上就出来见人。 唐衣之下未着寸缕，在整理的时候难免不小心会触碰到她，neko只觉得叶王的手指很烫，被有意无意触碰到的地方痒痒的很舒服，便笑嘻嘻地歪头看他。 想到他要离开一个月之久，neko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冲动之下变回猫形态一头扎进了叶王的狩衣里。 猫爪紧紧粘着叶王，被他抱在怀里抚摸了好一会儿，neko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变回人后身上的衣服又是乱糟糟的，麻仓叶王耐心地替她重新整理起来。 …… 五条悟察觉到了这沉默有些不同寻常，往前一步隔开了两人交接的视线，顺便逼近了对方，「搞清楚了，小鬼，你的对手是我。」 打他身旁之人的主意可不行呢。 五条悟决定用拳头来撬开这个小鬼的嘴。 此时的麻仓叶王完全不想搭理这位不停挑衅的咒术师，只觉得他打扰到自己倾听小猫的内心了。 「我可不是来找你的。」 麻仓叶王无视了五条悟身上翻涌着的咒力，直接越过了他来到neko的面前，顶着对她来说陌生的脸，像是熟人一样打招唿，「小猫，你怎么会在这里？」 neko瞳孔震惊，这个人一开口顿时给她十分熟悉的感觉，脑中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 「小猫，认不出我了吗？」 他的话让neko脑子里瞬间乱作一团。 麻仓叶王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 最终，所有乱糟糟的想法汇成了一个不可能的猜测，「你是叶王？」 第106页 问出这句话的neko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感觉是感觉、现实归现实。 但这个少年却认真地点头了，「我是。」 此时，neko脑子里闪过的记忆是鬼舞辻无惨对她充满恶意的话「麻仓叶王在出云被家族背叛联手刺杀已经死了。」 neko难以置信，以至于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证，「吾辈说的是『叶王』哦，你是叶王吗？」 她看到少年露出了一个和麻仓叶王如出一辙的温柔笑容，这张还带有些年少稚气的脸缓缓和记忆中的麻仓叶王重合在一起。 麻仓叶王很明白neko问的是什么，沖她缓缓点头，「是麻仓叶王，不是麻仓好。」 neko突然有点理解五条悟在与她重逢时候的反应了，她也是下意识地想确认一下这个人到底是真是假，她敲了敲自己有些混乱的脑袋。 麻仓叶王继续解释，「鬼舞辻无惨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活着，后来我的灵魂一直转世，但无论用的是哪一具躯体，我的灵魂都是不变的。」 只有叶王的灵视能看到自己在想什么，他知道自己的震惊、疑问和不敢相信，所以他才能直接解答自己的疑惑。 neko脑中的迷惑一扫而空，定定地看着叶王此时的这具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像是要重新认识他。 过于直白的视线让麻仓叶王有些脸热，他转移话题，「怎么，小猫见到我不高兴吗？」 「当然不是！」 neko脑中闪过飞扑到他身上的画面。 小猫未免有点太热情了……麻仓叶王脸上的热意渐深，双手不自觉地抬起，准备迎接她的拥抱。 只可惜neko的猫扑被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拦下了，对小猫这个扑人的动作过于熟悉，五条悟拎着她的后颈衣领制止了她。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lombra.」,灌溉营养液+1 第59章 咒术高专39 ◎悟：她是我的，谁来也抢不走。◎ 「你认识他吗？就往上扑？」五条悟有些无奈, 用熊猫的话来说，「他可是邪恶的诅咒师。」 「这是叶王啊，吾辈和你说过的叶王, 叶王才不是诅咒师。」 理所当然的语气，似乎对他是百分百地信任，这让五条悟更无奈了。 所以这个叶王到底是谁？neko同他说过吗？ 五条悟仔细翻了翻记忆, 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neko提醒了一下是在五条悟上次询问她和小白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她郑重地把五条悟没有问及的叶王和股宗也加进了「家人」的行列里。 五条悟想起来了, 不过那种时候，谁会在意这些细节……只是听说家人两个字就完全让他排除警惕了，剩下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表白上。 「叶王是超厉害的阴阳师，吾辈的阴阳术就是叶王教的……悟快放手啦, 吾辈和叶王可是很久没见了, 有好多话想问他呢！」 「很久能有多久, 你回到这里也只有几个月而已吧……」五条悟没有放手，嘆一口气，「对于受肉重生的术师你给我多少有点戒心好不好？」 「叶王又不是术师……而且对叶王来说可能过去了很多年, 上次悟说的时间差问题可能依然存在。」 neko所说的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在维护这个「叶王」, 剩下一句是在夸他「超厉害」, 感觉根本没有把五条悟的提醒听到耳朵里去。 难道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 最基本的理智思考都不去想了吗？ 而且啊—— 「干嘛要那么替这个人着想，当初neko对我也没有这么体贴, 我们当时也是有十年没见了好不好？而且重逢的时候你也没有对我这么热情——」 五条悟越说越不满, 抱怨的语气里还含了一丝委屈。 「那还不是悟先动手抓了吾辈？」 想起这件事情就生气, neko一爪子拍掉了五条悟抓着她领子的手。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 战术性咳嗽，「咳咳, 我可是第一时间就道歉了哦, 更何况, 情侣之间吵架不可以翻旧帐啦。」 「明明就是悟先提起的呀。」neko把五条悟堵了回去，然后如他所愿地翻过这一篇，这才又转向麻仓叶王。 他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视线落在了五条悟身上。 在五条悟说出情侣二字的时候neko并没有反驳，和一厢情愿的光源氏不同，和痴心妄想的产屋敷无惨也不同，五条悟似乎是被她承认的恋人。 呵—— 麻仓叶王的第一想法和家入硝子一样，neko该不会是被哄骗了。 五条悟长臂一抬横在neko的身前，不让她轻易靠近对方。 二次被拦截的neko瞪他，「悟，别闹了！」 「说话可以，不准抱！」五条悟伸手比了个宽度，「至少保持两米的安全距离。」 「小猫，这个人是谁？凭什么干涉你？」 还没等neko开口介绍，五条悟轻哼一声，自信满满地抢答，「凭什么？凭我是五条悟，凭我是她的未婚夫、正牌男友，拥有合理的关心权和吃醋权。」 「还有这个不叫『干涉』，这叫『保护』。毕竟neko有时候过于轻信别人，要是遇人不淑的话很容易上当受骗呢。」 「说得对，特别是她这样频繁地穿越时空，无依无靠的流浪小猫遇到伸出援手的人很容易就託付出自己，哪怕还不够了解对方。」 第107页 麻仓叶王的内涵五条悟听出来了，他不怒反笑，「哈——你知道得还不少嘛，你到底是谁，自我介绍一下吧，诅咒师。」 「小猫不是已经介绍过了么？我曾经是阴阳师，现在是通灵者，和你口中的诅咒师没有半点关系。」 「关于小猫，我知道的可以说是远比你了解的要多得多，无论是你们高中时代发生的事情，还是她去往平安时代经歷的事情，我全、部、都一清二楚。」 麻仓叶王的语速故意放得很慢，他一边说一边能听到对面之人的心音，很轻易地就获知了五条悟对neko平安时代的经歷了解几乎一片空白的事实。并且neko不愿共享这部分记忆给他—— 所以这件事情可能是他的雷区。 而麻仓叶王毫不客气地踩了上去。 「用小猫的话来说，我是她的饲主，对她想必也是有合理关心权的。」 在猫的认知里，饲主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 五条悟「噗嗤」一笑，「饲主？自己都还是个小鬼吧，高中毕业了没有？能把自己平安养大就不错了，还敢自称neko的饲主？」 「叶王不是小孩子，他在千年前就已经是大阴阳师了。」neko见他误会了便解释了一下。 五条悟「哦」了一声，「原来是个一千多岁的老妖怪啊？干嘛变成小孩的样子骗人啊？」 「小猫，这傢伙一直这么没礼貌吗？」 neko看出来五条悟不高兴了，虽然他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太针锋相对了。 neko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她现下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麻仓叶王说，而且十分紧急，只能过后再和五条悟详细说明情况了。 「要不悟先去忙吧，吾辈和叶王还有事要商量……」 五条悟：「？」 五条悟其实没有生气，他只是单纯地不爽而已。这个阴阳师摆出了一副和neko很熟的样子，好像真的什么事情他都知道似的，这副做派让五条悟高兴不起来。 但是neko说的这句话，真的让五条悟有点生气了。 直接把他支开单聊可还行？ 能不能有点戒心？ 不是对诅咒师的，而是对一个男人的戒心。 neko正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答覆。 五条悟苍蓝的眼眸定定地回望她，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冷意，「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要祓除这个结界的诅咒师，其他小组已经在行动了，你维护的这个男人就是我们原本的目标人物，你让我去忙，那我就按原计划祓除他吗？」 neko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悟根本就不听人家说话！吾辈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叶王他不是……」 「不听人家说话的明明是你吧，我也说了很多次对受肉重生的灵魂要有戒心……」 这样的悟好兇…… neko扁了扁嘴，有点难过，「悟，你是不相信吾辈吗？」 五条悟嘆了一口气，缓和了冷硬的语气，「我相信你，我不相信的是他。」 麻仓叶王看着僵持的两人，把neko内心的难过也看在眼里，陆续听到了她脑中思索的念头，麻仓叶王大抵也已经知道她着急的是什么事情了。 对于五条悟心里的担忧麻仓叶王也一清二楚，他开口解释自己的来歷，「实际上我和普通受肉重生的泳者不同，我和小猫一样来自其他时空，这次是以灵体的形式被召唤到这里。而且我在另外一个时空是还活着、有肉身的。」 「组织这帮诅咒师也没别的意思，游戏过于无聊想早点结束罢了，我在另外一个时空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如果你需要我表明立场的话，也很简单。」 麻仓叶王召唤出了黄金虫，不一会儿neko头顶出现提示：玩家麻仓好转让1000积分给您，是否接受。 neko点了接受，瞬间她的积分去到总榜第一，而麻仓好积分清零，一分也没有给自己留。 麻仓叶王毫不在意地摊了摊手，「这样的话，我就不再是泳者了，死灭回游的厮杀和胜负也与我无关。」 「你也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小猫为难，而且她想做的事情的确很着急。」 「既然如此，我暂且判定你对咒术界无害。」 现在的五条悟只剩下了一个疑问，为什么这个人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这是你的能力吗？可以看穿人的内心？」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五条悟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反感表情，「真令人讨厌啊，这种能力。」 「悟……」 麻仓叶王对neko摇了摇头，「没关系，就算他不说出来，我也能听到。」 「那我就直说了，」五条悟突然伸手勾住neko的脖颈，把她往胸前一带，「neko是我的，谁来也抢不走。」 neko的脑袋撞到他的紧緻的胸肌上，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诶？」 话题是怎么转到她身上的？ 麻仓叶王笑了，这样坦白再好不过，他也就不需要客气了。 「她属于谁不是你决定的，而且，就算你是小猫这一世的恋人又怎么样呢？百年之后你们下一世、下下世还能不能遇到都不一定哦。」 neko是不老不死的鬼之躯。 麻仓叶王是掌握了生死轮迴的大阴阳师。 他言下之意可谓是直戳心弦，配上那笑成弯钩的眉眼，五条悟忍不住手指头痒，不自觉地对他比出了「赫」的手势。 第108页 「这个千年老妖怪说的话真的让人很不爽啊，好想打爆他的头。」 「你可以来试试，我也不介意提前送你去轮迴。」 红色的精灵之火在暗夜中显现，这是属于异世界最强的火属性精灵，它身上火焰散发着让人灵魂战慄的压力。 两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柔软的小手抓住了正在进行术式反转的手指，五条悟立即中止了咒力流动，指尖发出了浅浅的红光，未成形的「赫」在身前散开。 「笨蛋，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慢一秒你的手可就——」 第60章 咒术高专40 ◎悟：你休想把她拐走！◎ 胆大包天的小猫还靠在五条悟的胸口, 她仰头看着五条悟，露出一个不甚在意的笑容，「那下次吾辈先屏蔽痛觉好了。」 「笨猫。」五条悟忍不住用力捏住她的脸, 好叫她不再能维持那没心没肺的笑容。 「唔……疼疼疼。」 neko这次完全没搞懂他为什么突然生气，脸蛋被捏得红彤彤的，猫眼里满是不解。 最终还是五条悟先败下阵来, 双手捧着她的小脸, 四目相对后五条悟认真地嘱咐，「没有下一次，以后不想我出手，直接和我说就好了。」 「那悟会听吾辈的吗？」 五条悟认真承诺：「会的, 只要是你说的。」 「好~」neko也乖巧点头。 麻仓叶王召唤出来的火灵是neko从未见过的强大式神, 她凑过去近距离观看这个漂亮的灵体, 通体赤红悬浮在空中，看起来只有两三米高，但灵体里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这是叶王的新式神吗？看起来好厉害。」 「它是自然之灵, 是五百年前我转世的时候得到的。」 「自然之灵……吾辈记得你曾说过掌握了阴阳、生死、五行和自然之力, 人类也就不再是人类,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神。这样看来，叶王已经是神了吗？」 neko认真询问, 麻仓叶王认真摇头, 「还不算, 至少要得到那个最强的伟大精神——精灵王。」 麻仓叶王把异世界的通灵王赛事简单讲了一下, 和全世界的通灵者竞争，得胜者就可以得到精灵王, 成为那个世界的最强。 「我是以灵体的形式被召唤到这个世界, 在这里消耗的巫力不会自行恢復, 如果巫力消耗完毕的话我就会回去了。」 麻仓叶王虽然掌控了生死轮迴，但是还不能够自由操纵位面穿越，这是更高维度的东西，也许吸收伟大精神之后可以一试——他这样思索着。 neko听到他这样说，内心涌上不舍，「那叶王还剩下多少巫力？」 「大概几百万吧。」 「哈？」neko的难过戛然而止，「几百万……你用得完吗？」 麻仓叶王看了五条悟一眼，似笑非笑地解释，「如果要操纵式神战斗的话，就用得比较快，像火灵这样的式神消耗就会大一些。」 「那赶紧把火灵收起来吧！」 在neko的催促声中，火灵化为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隐匿身形。 「叶王，接下来吾辈想说的事情需要放下结界哦。」 麻仓叶王看着脸色严肃下来的小猫，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neko认为死灭回游里的咒灵中应该有羂索的眼线，并且他在这个游戏里肯定有暗箱操作的权限，不然不会那么巧，neko和虎杖悠仁都被传送到危险之地。 麻仓叶王在这四周布下了结界，五条悟也放下两层帐，彻底隔绝了被探听的可能。 「吾辈想说的，是杰的事情。」 **** 羂索看着终端机里同步过来的实时画面，那三个人坐在人工湖旁边的长椅上，帐隔绝了声音，结界模煳了画面，只能凭藉细微的肢体动作看到他们似乎是在讨论些什么。 少女坐在两人中间，偏头看着麻仓叶王，说到关键之处还抬起双手比划着名什么。 这个麻仓好如果是那个麻仓叶王的话，那不就是神女月姬千年以前的守护者吗？ 那时候京中只有少数人知道，源氏内大臣之所以突然离京迁去寺庙修行，真正的原因是他对月姬的爱生出了怨灵。那时就是大阴阳师麻仓叶王救下了他们，从此神女被奉入麻仓宅邸，再不见外人。 死灭回游的决战原本羂索还是小小地期待了一下的，但现在看来似乎终止在了刚刚两位最强之间的口舌之争。本来是眼看着要动起手来的，却被乱入的少女简单粗暴地轻易止戈。 「真无趣。」 如果这是某个赛事节目的话，羂索都要打负分了。 **** 结界内，neko和麻仓叶王说起了羂索占据了夏油杰身体的事情，她想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想要再次召唤夏油杰的灵魂来掌控他的身体，并且需要长期维持他的降灵状态。 「吾辈记得之前学过，每个人的巫力上限是天生的，在濒死之际才有可能提升巫力上限。但是吾辈好几次濒死——」 远的就不说了，neko把最近和鹿紫云一的两次会面受伤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一次是胸口，心肺破碎。一次是腹部，咒力核心洞穿。」 只是寥寥几句的简单描述，但听在两个男人的耳朵里像是一记落雷，还伴着咚咚的心跳声，心脏仿佛在这瞬间被拿住了，唿吸都紧凑了起来。 而neko还在皱着眉认真分析，「如果不是鬼之躯体的话，吾辈肯定就死了。但是身体的巫力却没有提升，真的很奇怪。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到底怎么才能算濒死呢？」 第109页 这话听得五条悟太阳穴的青筋狂跳，他抓住neko比比划划的双手，「你还想要怎么濒死？」 neko回头看到五条悟难看的脸色，无辜地眨了眨眼，「悟，吾辈不是那个意思……」 六眼像精密的扫描仪，上下内外把她翻来覆去扫了个遍，确认了她的身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五条悟问，「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进到结界里之后，就是最近几天。」 「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不和我说？」 「已经恢復好了呀，而且吾辈也屏蔽痛觉了，其实没什么……」neko耸耸肩，完全没有把这当成是一回事，「更何况悟已经给吾辈血了，身体完全好透了哦~」 「都说了不是痛觉的事……」五条悟的脸色没有好转，这可是他一根手指头都不忍心伤到的人，竟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那么重的伤。 「这是你的错，别怪到小猫头上。」麻仓叶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为饲主，这不是你的失职吗？」 五条悟也不否认，「啊，是我的错。」 「那个鹿紫云一……？」 「已经被我杀了。」 「你杀早了。」 五条悟：「？」 「如果火灵在场，可以把他灵魂都烧干净，让他永生永世不能再入轮迴……」 「等等，」neko打断了两个人阴沉的对话，「你们在聊什么可怕的事情啊？」 「没什么，只是说说罢了。」麻仓叶王看向她，沖她安抚性地一笑，「毕竟火灵现在已经找不到他的灵魂在哪里了。」 「……」 neko很想说鬼之躯受伤真的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严重。 她曾在鬼舞辻无惨的大本营里呆过一段时间，对于鬼王的暴脾气深有体会。无惨只要有一点不快，把鬼下属的脑袋捏爆或是用刺鞭把鬼砍成一段一段都是常有的事情。 只需要一会儿的时间鬼之躯就会恢復如初，她还看到四分五裂的鬼在地上蠕动着自己把身体捡起来拼凑在一起，这样恢復地会更快一些。 拥有痛觉屏蔽能力的neko受伤了甚至都感受不到疼痛，在她的认知里这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 还是不说这件事了，neko的理智岌岌可危地抓住了跑偏的话题，「吾辈只是想知道怎么才能提升巫力。」 「我曾在冥府修炼几百年……」 麻仓叶王刚起了个话头就被五条悟打断。 「你休想把她拐走！我是绝！对！不会接受异地恋的，neko必须和我待在一起。」 neko也满脸纠结，「吾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这件事情很着急。」 像是有预料到这个方法会行不通，麻仓叶王又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另一个方法。 这件事情自他和小猫再次会面并倾听到她的内心疑问以来就已经在想了，现如今麻仓叶王已经想好了，「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通灵王赛事还没有结束，如果这里不需要我出手的话……」 麻仓叶王看着五条悟，他说这话的前提是特指五条悟能摆平死灭回游的麻烦。 「那么，我可以把剩下的巫力都借给你。」 「巫力可以借吗？」 还有这种好事？ neko至今为止也纵横多个位面世界了，身上负有的异能至少叠了四五层，自身觉醒的异能、赤族阳炎、咒力、巫力、血鬼术……这些能量体系中没听说哪一个是可以借用的。 「当然，只需要定下一个小小的束缚。」 五条悟挑了挑眉，「什么束缚，展开说说？」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lombra.」,灌溉营养液+1 第61章 咒术高专41 ◎悟：你打算把杰留下来，对吗？◎ 「既然是借用自然需要归还。」 「要怎么还呀？」neko面露难色, 如果是用她自身的巫力去还，这几百万的巫力，可能还几百年也还不完吧…… 「可以用能量置换的方式, 」麻仓叶王沉吟片刻后说，「比如我们双方定下契约，我会召唤你的灵体到我的位面。在通灵王赛事上协助我打败对手, 那么对手的巫力值就可以视作归还的巫力值, 理论上来说这样的束缚是对等的，可以成立。」 『诶？协助叶王击败对手？』 『叶王这么强根本不需要辅助吧？』 『那不就是相当于躺赢嘛？』 neko双眼一亮，正要答应，五条悟按住了她, 「对手的巫力值现在还不知道, 为了避免出现对手巫力值不足以偿还的情况……至少要定下一个期限。」 「期限就到我得到精灵王为止。」 「万一你没有赢下比赛呢, 还是得定一个『具体』的期限。」 通灵王赛事大概还有两个月结束，麻仓叶王对此自然是志在必得，但五条悟对他并无信任, 所以还是说了一个时间, 「半年为限。」 五条悟坐在长椅上, 半垂着眼眸像是在思考，纤长的银色睫毛掩住了瞳孔里的神色。 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neko轻轻扯了一下他衬衣的袖子, 「悟, 还有什么问题吗？」 感觉到五条悟手臂的肌肉似乎紧绷了一下, 他抬眸，深邃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为什么想要復活夏油杰？」 如果只是为了平息羂索惹出来的骚乱, 那么无需借用几百万的巫力保持长期降灵, neko想要的是相当于「復活」一样的结果。 第110页 即便为此定下束缚她也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果然还是没有办法不去在意这件事情。 「你知道夏油杰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对吧？」 「我承认夏油杰和羂索的目的是不一致的，杰他至少不会轻易地对咒术师出手，更不用说和咒灵勾结在一起对付年轻的术师。所以我也认可他的降灵会对牵制羂索有帮助。」 「但在那之后呢？」 「你打算把他留下来，对吗？」 五条悟自顾自地说着，语气平淡，就像是发出普通的疑问，但紧绷着的上身还是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一旁的麻仓叶王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嘴角，不过片刻之后又抿成了一条直线。 虽然围观五条悟心里的纠结和矛盾很爽，但夏油杰那个人确实是类似于「初恋」般的存在——也稍微让人有点在意。 「我想知道，你对他……是怎么想的。」 我也想知道……麻仓叶王在心里默默说，但是五条悟这么隐晦的问法，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啊。 已经提前听到neko内心想法的麻仓叶王忍不住轻嘆了一口气。 neko静静地听他说完，认真地回望五条悟的眼睛，反问了他一个问题，「悟看不惯如今的咒术界已经很久了吧？」 不需要他回答，neko继续说，「之所以忍着没杀光高层的烂橘子是因为要培养新人来顶替，吾辈记得你曾经这么说过。」 话题一下转到这件事情上面，五条悟没有看出来她想说什么，有些迷惑地问，「所以……？」 「吾辈觉得杰就很合适啊。」 五条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合适什么？」 「合适取代烂橘子接管咒术界啊！」 「……」 「哈？」 五条悟慢半拍后发出极为诧异的语气词。 「你是说认真的吗？」 「当然是呀！」 五条悟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手指头痒痒的似乎想掰开她的小脑瓜子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经歷了涩谷事件和死灭回游，这半个月以来五条悟培养的学生们的成长突飞勐进。特别是五条悟被封印的那几天，感觉所有人都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就连neko也不例外。 当时下令所有咒术师在帐外待命只要求五条悟一个人去处理涩谷事件的咒术总监部的高层必须要处理掉，这是继杀害五条悟的伏黑甚尔之后neko第二次对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群体产生清晰的杀意。 『不能再拖了。』 『是时候扶持新人上位了。』 neko被羂索绑架到沖绳岛屿的时候，她想方设法地了解夏油杰这十年的情况。后来高专又暂时收编了菜菜子和美美子，neko也找她们问清楚了关于夏油杰的很多事情。 「吾辈听说杰管理盘星教会十年，教众扩大了几倍不止，而且相关的产业链也经营得井井有条，还收拢了一批能力不错的咒术师……」 五条悟忍不住打断，「那些都是诅咒师。」 「虽然曾经是诅咒师，但『百鬼夜行』事件之后不是有几个弃暗投明的嘛。」 五条悟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不管怎么说在这方面杰还是很厉害的，而且他还得到了羂索的情报，如果他能来为咒术界出谋划策的话，肯定比老橘子做得更好！」 「噗……」 neko正积极地描述着她的构想，五条悟失礼地笑出了声。 「对不起我真的没忍住。」 neko不服道，「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吗？」 「这个嘛……」五条悟顺着她的思路在脑内草拟了一份名单，太年轻的人不合适，稍微有点阅歷的人，还没有到能让五条悟乖乖听话配合的程度。 「虽然但是，夏油杰真的能为咒术界出谋划策吗？让他拿出为『大义』鞠躬尽瘁的热情来帮咒术界做事，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五条悟直摇头。 「杰憎恨人类是因为人类会制造咒灵，本就稀少的咒术师每年死在咒灵手上的又不计其数，本质上来说他是希望咒术师能够减少无意义的伤亡。」 「就算吾辈的理解有偏差也没关系，只要到时候和杰好好地商量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你看他都把狱门疆还给我们了……」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neko逐渐底气不足，她当然清楚对抗羂索和回到咒术师阵营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对这件事情她也不算有太大的信心。 五条悟就更不用说了，十年的时间里他只是和曾经的挚友越走越远，甚至到了最后不得不亲手杀死他的地步。 他只能拯救那些愿意被救的人，夏油杰的叛变他无能为力。 不过这件事情—— 「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吧，走一步算一步嘛。」 五条悟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如果他不肯乖乖服从安排，大不了我把他揍服，再不行就送他回去。」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吾辈会亲自动手。」 『吾辈不会让你再一次承担亲手杀死挚友的痛苦了。』 neko双手合十向无所不能的大阴阳师一拜，「叶王大人，拜託你借巫力给吾辈吧。」 麻仓叶王没有多说什么，牵住她的双手，微微的光晕从两人的手心接触的地方亮起，一股暖暖的能量在此处流淌。 第111页 过了几分钟，neko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全身的温度开始上升，脸颊浮起丝丝缕缕的红晕。 「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胀。」 「如果不舒服的话我就暂停一会儿。」 「不……不会，还挺舒服的，不用停。」 五条悟：「……」 你俩还是别聊天了，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neko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充盈感。随着身体里的巫力不断上涨，她好像能感知到大自然的力量，就像轻轻吹过的微风，她能看到其流向的轨迹，似乎伸手就能抓住。 巫力传送完毕后麻仓叶王拿出一对手串，黑色的念珠映着森冷的光泽，亲手为她戴在两只手上，「进行仪式的时候用这个做为媒介吧。」 「这个有什么作用吗？」 「能让降灵更稳定，也能让灵体更听话。」 用法很简单，麻仓叶王把咒语教给了她。 「如果灵体不听话，可以直接抹杀，他性命掌握在你的手上。」 麻仓叶王知道，那个叫夏油杰的男人就是当初让neko哭泣难过的傢伙，对于他想要杀光全人类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的理想，麻仓叶王其实不觉得哪里有问题，毕竟他目前在做的事情就是促成一个只有通灵者的世界，某种意义上算是和夏油杰同调了。 但不管怎么说，让小猫伤心难过就是他的错。 小猫想要他，那就把他做成任由她捏圆搓扁的玩具送给她。 耗尽了最后一点巫力，麻仓叶王的身体开始消散，「那么，我会在通灵王大赛上等你。」 neko重重地点头。 **** 羂索一边关注着东京第二结界里泳者的消减情况，一边等着密谋着什么的五条悟三人。过了很久那帐和结界才解除，现场只剩下了五条悟和neko两人。 「那么，接下来，就到你了哦。」 终端机里的五条悟面对着『镜头』说出这句话。 被他视线锁定的羂索只觉一股寒意从嵴背升起。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月灵猫」,灌溉营养液+1 感谢读者「lombra.」,灌溉营养液+1 第62章 咒术高专42「全文完」 ◎悟：你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 玩家五条悟/五条猫猫离开东京第二结界, 自动剥离泳者身份，积分清零。 五条悟给结界内所有咒术师发了信息，交代完后续的事情就带着neko离开了东京第二结界。 在高空中把当下位置和羂索位置的直线距离之间的空间压缩, 瞬间便跨越了几百公里的路程。 京都，咒术御三家之一，加茂家宅邸。 「把藏身之地选在了这里, 那傢伙对加茂家还真是啊。」 五条悟牵着neko缓缓落到地上。 neko环视四周, 「被羂索盯上的加茂家好倒霉啊。」 「放心放心，马上要倒霉的就是羂索了。」 「说好了不要弄坏他的身体哦，只要控制住他5秒就好了。」 夏油杰曾说过，受肉存活千年的羂索即使是肉身被破坏了也杀不死他。 五条悟从天元处了解到他有能够作用在自身灵魂上的术式, 所以千年以来羂索才得以不停更换肉体「重生」。 理论上来说, 夏油杰的降灵能对他的灵魂形成压制。只要让他无法操纵大脑使用灵魂转移的术式, 他就只能永远困在这具肉体之中。 当然，这个计划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毕竟上次neko对他使用过一次降灵, 羂索肯定已经有了防备。 这次就由五条悟吸引注意力, 趁他自顾不暇的时候neko再发动仪式。 为了不弄伤夏油杰的身体, 五条悟还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羂索的。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夏油杰的降灵仪式完成。 五条悟放下的「帐」还没有撤销, 加茂家的咒术师们围在外面, 心情忐忑地等待着结果。 整个后院都笼罩在「帐」内, 庭院里苍翠的五针松下三个人席地而坐。 高中时期的三人小组自十年前分道扬镳后终于再次重聚。 夏油杰这次降灵后大脑宕机的时间只有几秒, 接收完脑袋里多出来的这段时间的记忆，他看向刚被羂索用这具身体揍过还臭着一张脸看他的五条悟。 「悟, 你被放出来了啊。」 五条悟「啧」了一声, 「不提这事还好……你是不是还欠我一脚？」 五条悟想起来了自己在狱门疆里的时候被踢的「一脚之仇」。 夏油杰并不杰他的话茬, 只是微微一笑，「说起来，狱门疆也是我还给高专的，你不打算好好感谢我吗？」 五条悟看着他这张挂着狐狸般的笑脸。 明明是夏油杰本人在使用这具身体，但为什么他有种比羂索还欠揍的感觉？ 距离夏油杰本人死在他的手上已经过去近一年，五条悟回想起当时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夏油杰就要死了，他做的那些错事和过激的言论都不重要了，五条悟的眼中只剩下十年前高中时期的温暖回忆。 五条悟就是一直带着这样的回忆去怀念挚友的，以至于羂索在涩谷车站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会中了狱门疆的招。 五条悟不爽地「嘁——」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我才会被封印到那个东西里面去的。」 第112页 这一波算是扯平了。 夏油杰转向再次召唤他降世的neko，她难得地规矩坐着没有动来动去，脸上的神色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夏油杰状似无意地轻轻转着手腕上多出来的念珠，「那么，这次召唤我是为了什么？」 neko迅速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有点谨慎地措辞，「其实是有事情要找你帮忙啦……」 夏油杰原本以为身为亡者的自己被几次召唤到现世这种事情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没想到的是两位同期竟然跟他提了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要求。 一开始让他指认咒术高层中和羂索勾结的人，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再然后让他详细阐述羂索和几个国家政权高官之间的计划，这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夏油杰现在获得了羂索的所有记忆，这些事情用neko的能力直接传输记忆就可以了，甚至都不用费什么口舌。 铺垫了好一会儿才说出真正的目的——让他接管咒术总监部，成为咒术界高层的一员。 虽然是一员，但听起来就是想让他担任决策的角色。 给出的理由还很多。 夏油杰在世的时候身为盘星教教主，不仅把三大分教都收拢在一起，还定期组织社会公益活动，深受教众的信赖与爱戴。 抛开目的不谈，夏油杰策划的多起诅咒师集体行动，不仅把咒术总监部耍得团团转，事件被五条悟出手平息后诅咒师同伴几乎没什么伤亡，可以说是全身而退。 …… 并且，盘星教近十年内的财报很好看也算？ 还提到夏油杰也曾是咒术高专的特级咒术师，解决了无数的高级咒灵，到咒术总监部任职也算是直升…… 个鬼啊！ 夏油杰单手按住太阳穴上突起的青筋。 「我想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五条悟看向了neko。 她默默地举起了爪子，「是吾辈的主意。」 像是为了增加底气，她又补充道，「但是，悟也觉得这个主意超级棒哦！」 哪里棒了？ 夏油杰很想这么说，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是用眼神对五条悟发起谴责。 『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在夏油杰的眼睛里五条悟清楚地看到了这句话。 得知当事人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为未婚妻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担忧的五条悟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他耸了耸肩—— 『就是说啊。』 『你也觉得不靠谱吧？』 夏油杰挑眉。 『那你不管管？』 『反正杰肯定会拒绝的，我何必要拦着呢？』 『neko生气的话我也会很苦恼的呢。』 五条悟脸上露出了教主杰同款的狐狸眼笑容。 『所以就把问题丢给我？』 夏油杰用无语的表情直接结束了两人「愉快」的眼神交流。 五条悟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他用一种名为「鼓励」实为「挑事」的语气夸张地对夏油杰比了个大拇指。 「嘛，以杰的能力管理咒术总监部是绰绰有余的吧。」 neko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你先等一下。」 夏油杰对着五条悟的大拇指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这次降世的时间我还剩下多久？」 这件事情给夏油杰的违和感就在这里，为什么会对他有这样的指望，难不成这次打算长期把他留在这里？ neko快速地「啊」了一声，对自己遗漏了关键信息感到懊恼，怪不得杰对那件事情没有直接表态，换做是谁都会搞不清楚状况吧。 「如果杰不使用术式的话，可以维持『復活』的状态几十年吧。」 「如果使用术式的话时间就会缩短，那种情况……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能量守恆的规律，你应该懂的哈？」 「你用的是什么『能量』来维持我的状态？上次不是只能维持几分钟吗，为什么这次……」 夏油杰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穿了夏油杰的担忧，五条悟言简意赅地解释，「她和别人定下了束缚，借取了巫力值。」 夏油杰问出了关键问题，「束缚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到异世界替别人打工还债半年。」 五条悟的声音可谓是满满的不爽，嘴上虽然还在好意劝说，「你可别辜负了neko的一番心意啊。」 看向夏油杰的眼睛却里写着，『你最好赶紧给我拒绝neko的提议然后回去你该待的地方去。』 五条悟再次对您发起了眼神交流—— 夏油杰用眼神接通然后直接开喷—— 『你这个只敢把问题丢给别人的不敢忤逆女朋友的恋爱脑怂包！』 五条悟：？ 一言不合就骂人？ 以前在高专那个待人接物的礼仪无可挑剔的、连制造恐怖袭击都会提前给高专送战书的人呢？ 你进步了啊，夏油杰！ 虽然被骂了，但是五条悟莫名感觉有点好笑，他以眼神回应着，『这叫宠妻人设，很受欢迎的好不好，恋爱都没谈过的你懂个屁嘞。』 夏油杰的身旁，neko期待的目光已经灼热到无法忽视。 「我……」夏油杰开口，neko全神贯注地听他的回答，盘腿坐着的姿势也不由得微微前倾。 五条悟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就等着他拒绝了。 第113页 夏油杰突然不想遂他的意，「我考虑一下。」 五条悟果然不满。 『喂，你不要擅自给自己加戏啊！』 夏油杰正要回怼，neko率先一步驳回了他考虑一下的要求。 「不行。」 「杰一直都是这样，什么问题都不和吾辈说，几次三番问起你总是在避开。」 「吾辈不想再和之前一样，放任你自己一个人去考虑，最后给了一个吾辈完全接受不了的答案，吾辈连你到底怎么想的都搞不明白。」 「所以，你到底要考虑什么，请直接说出来吧。」 neko的话勾起了夏油杰十年前的回忆，当时的自己内心的秩序在不断被打碎重组，最终决定要去改造这个世界的时候，突然动手杀人确实是吓到了她。 站在neko的角度来看待整件事情，好像确实是她说的那么回事。 所以，要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呢？ 要考虑什么……夏油杰其实没有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去做这件事情，而是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要让我去做这件事情？」 「羂索改造了大量人类为咒术师，而你在死灭回游里收服了很多——让他们自动离开结界，后续就是收编入咒术高专吧？」 「现在这种局面，混乱只是一时的，羂索只要被控制住，剩下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解决。」 夏油杰知道，羂索这个人处理起来可能会有一些麻烦，但凭现在的五条悟是可以应付的。 「而且，多出来的上万名咒术师只要安排得当，都是咒术界未来的中坚力量。可以说咒术界并不缺人，你想要更换咒术总监部的高层也不是非用我不可。」 「这傢伙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诶……」五条悟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neko低下了头，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吾辈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理由能让杰留在这里。」 「杰对这个世界失望了，不是吗？」 「当初也是自愿被悟杀死的吧？」 「所以，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杰留下来呢，吾辈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neko花了很多的心思去了解她不在的这十年到底错过了什么，在十年前她就「弄丢」了夏油杰一次，她不希望现在再重蹈覆辙。 neko也不希望五条悟留下这个遗憾。 而且她不想让「夏油杰死在五条悟的手上」这件事情永远刻在五条悟的记忆里，想想就让人心疼。 neko垂在身前的双手不知不觉中攥紧了，尖尖的指甲扎进了手心里，指缝之中沁出了一丝猩红。 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旁，半蹲在地上，双手捧起她的脸，不意外地看到晶莹的泪珠蓄满了眼底，瞳孔已经布满猩红。 她眨眼，冰凉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夏油杰的手背上，带起一阵震颤。 neko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血也蹭红了夏油杰的胳膊。 她吸了吸鼻子，喉咙里还带着些颤音。 「杰，回来吧。」 「哪怕不接受吾辈的这个提议。」 「不要去想什么意义，吾辈根本不懂什么意义……吾辈只是希望你回来而已。」 夏油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neko。 而且，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手指在她的脸上摩挲，轻轻擦掉那上面的泪痕，夏油杰神色温柔。 「你怎么会不懂呢？」 「这不是很有意义吗？」 「掌管咒术总监部，改变这个世界。」 夏油杰并肩坐在了neko的身旁，和她讲述起十年前自己的想法。 一切的起源是那个苦夏，转折点是和九十九由基的一番谈话。 「……改变这个世界的方法有很多，我选的是更简单的『杀光人类』从根本上制止咒灵的诞生，九十九前辈选的是让全人类学会掌控咒力、也就是促使全人类进化成为咒术师。」 neko的反应很快，听到夏油杰这么说她立刻就想到了现下的情形，「这样说起来，你现在不是已经掌握了把人类转变为咒术师的方法了吗？」 夏油杰点头，羂索吸收了真人后得到无为转变的能力，这就是能让人类转变为咒术师的术式。 「可是，我的巫力根本不够你施放这么大范围的术式。」 neko又皱起了眉，不知不觉已经蹭到她另一边的五条悟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 「笨蛋，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 这个问题不是得解决嘛？ 五条悟沖她摇摇头，「听杰说完。」 夏油杰继续说，「在我身死之前，曾想要得到诅咒女王祈本里香，但却意外地输给了她的宿主。」 「乙骨忧太给我的印象很深，无条件的术式模仿，还有深不见底的咒力存量。我曾以为是祈本里香强大乙骨忧太才会强大，事实上应该是相反的。」 「而羂索认为乙骨忧太的强是源于他对祈本里香的爱定下的束缚，爱人成佛之后他就不再强大。但是从死灭回游里他的表现来看，羂索的想法也错了。」 「乙骨忧太到底有没有能力继承无为转变的术式，并承担起接下来优化全人类的任务，这一点身为他老师的悟应该能给我们答案吧。」 「那是当然的，乙骨迟早会成为与我不相上下的术师。」 第114页 这在五条悟这里是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毕竟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最强，能被五条悟盖章定论的强大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就算乙骨忧太的潜力还不够成长到能把全人类转化的程度，实在不行还可以让天元和剩下的人类同化嘛—— 当然夏油杰不会直接把这个想法宣之于口，毕竟天元在咒术界存续了千年，虽然也有像他和五条悟还有九十九由基这样年轻一辈的术师看不惯星浆体同化的事情，但他在老一辈的术师里威望还是很高的，而且还有盘星教这种愚昧的狂热信徒追捧。 还是得先把咒术界掌握在年轻一辈的术师手里。 咒术界的格局要大改。 夏油杰好心地提醒，「让我管理咒术界，你们可要做好颠覆整个咒术界的准备哦。」 「放心大胆地干，这个垃圾咒术界早就该被重置了。」 五条悟这傢伙到现在才把真正目的暴露出来。 原来一直表现得不情愿的样子是在激他。 neko把自己手腕上的念珠手串摘下来递到了夏油杰的面前，这是麻仓叶王给她的用于控制灵体的媒介，neko这样做相当于主动放弃了夏油杰的控制权。 身为被媒介束缚的一端，夏油杰自然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neko，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念珠，他想确认一下，「这是束缚，你应该知道吧？」 「吾辈当然知道啊，吾辈可是正经阴阳师，杰不要小看人好不好！」 neko不想隐瞒什么，干脆直言不讳了，「这个束缚只是针对杰不同意所做的备选方案而已，现在杰已经同意了呀，所以用不上了。」 「等等，难道你们是打算我拒绝的话就强行让我同意吗？」 「因为无论如何也想要把杰留下来嘛……」 意识到自己的决定可能会让对方感到不舒服，neko又干脆地道歉，「对不起嘛，杰。」 夏油杰无奈。 「……算了，也没必要为没发生的事情道歉。」 他接过手串又把它戴回了neko的腕上。 neko眼睛里露出疑惑。 「还是留着吧。」 「为什么？」 「如果我说是为了博取其他咒术师的信任，这也是接手咒术总监部的必要条件之一……其实这些都不是根本的原因。」 「根本的原因是，我不介意被你掌控，对此你也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我本来就是你的所有物。」 五条悟一把揽过愣住的neko，眼神警告地盯着对自家未婚妻散发魅力的夏油杰。 「你要是肯乖乖听话再好不过，但是别说容易让人误解的、暧昧的话！」 夏油杰脸上的笑意不变，「暧昧吗？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我只是区区一介灵体，只能依赖于御主存活，我的全部都属于neko，这个说法有什么问题吗？」 「哼。」 你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 五条悟不打算当着neko的面戳穿他，那样只会让他顺杆爬而已。 **** 三人从禅院家回到高专。 这个时候死灭回游的扫尾工作还没结束，高专里留守的是夜蛾正道和九十九由基，他们寸步不离地守在天元所在的薨星宫防止羂索搞偷袭。 高专里最热闹的是家入硝子的校医室，从结界中主动脱离出来的咒术师们已经陆续收编，也有些是拖着重伤的身体逃出来的人，直接就被送到了家入硝子这里治疗。 一时之间涌进来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在这里帮忙打下手。 看到復活回归的夏油杰她们高兴得哭了出来。 家入硝子看到夏油杰也是愣住了。 成熟的硝子才不会像那两个小姑娘那样激动得欢唿雀跃没个正形，但是死而復生这件事情确实远比不上夏油杰回归高专这件事情让她震撼。 家入硝子举着还戴着医用手套的双手，「如你所见，我今天很忙，要叙旧还是改天吧。」 「改天……请你喝酒。」 和五条悟那个滴酒不沾的人不同，夏油杰和neko的酒量挺不错的，以前在高中时期三人也经常一起喝。 夏油杰点点头，「好。」 「对了，你的这具身体里用的是羂索的脑子吧？我可以弄一点细胞来研究吗？」 「可以。」 家入硝子满意一笑。 五条悟和neko他们俩能把夏油杰带回来，真是太好了！ 几分钟后，接到消息从薨星宫出来的夜蛾正道和九十九由基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 几人在校长办公室内讨论着下一步行动。 「先把高层那几个和羂索勾结的傢伙揪出来杀掉，剩下的老橘子们应该会懂事地投靠我们吧？」 五条悟抚着下巴。 「如果还有不懂事的人，我会出面和他们单独谈谈心，然后再把我们的人换到那个位置上去。」 夜蛾正道不太贊同，「简单粗暴地动用武力的话会留下后患吧？」 五条悟无所谓地摆摆手，「那种小事杰会处理好的啦~」 neko突然问，「当初杰是怎么接管盘星教的？」 「嗯……当然是以理服人。」 「我组织了个集体会议，然后上台演讲，讲明白清楚这样那样的利益关系之后大家就听从我了哦~」 第115页 neko连连点头。 五条悟脸上写满了不信。 夏油杰最终以东京咒术高专名誉顾问和特级咒术师的身份入主咒术总监部，这件事情五条家率先表明全力支持的态度。 由于夏油杰现在还『封印』着羂索，被羂索独独祸害了几百年的加茂家自然也是支持。 被菜菜子和美美子救下一命的禅院家主表示不会反对这件事情，其颁布的政令在不和禅院家利益冲突的前提下会尽力配合。 同时，替换掉咒术总监部高层的人还有高专的校长夜蛾正道、乐岩寺等资歷很深的咒术师，五条悟也在里面占了一票的位置。 虽然他从来不好好地在里面坐班，也不怎么参与高层会议，有需要投票决议的时候都是发信息给夏油杰代投的。 也没人敢对此有意见。 而夏油杰接手咒术界之后，下达的一系列指令迅速地挽回了咒术界混乱的局面。 他对羂索的计划一清二楚，开启死灭回游签署契约的名单也有，发动涩谷事变合作的诅咒师也都认识，搞定这一切再简单不过。 **** 最近的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很忙很忙，夏油杰自是不必多说，五条悟在忙高专新生的事情。 这一批新生咒术师中针对日车宽见这样的天才术师，高专增设了速成班，在里面接受为期三个月的教育就可以领证评级成为在职咒术师。 其他还有很多人是按实力和潜力来分年段，每个年段一个班还放不下，增开了2-3个班。学校的老师不够用了，七海建人也回来当实战课的老师。 neko的灵魂常常在晚上被召唤到异世界，也就是名为打比赛实则混分还债而已，和咒术界的各位比起来一点也不辛苦。 而且在麻仓叶王的帮助下neko逐渐掌握了穿越时空的能力，通过赤王弹珠和她的异能实现了在咒术界和王权者世界的来回穿梭。 所有的事情都按计划在进行着，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是夏油杰的身体情况让人有些担心。 夏油杰的灵魂和身体是百分百契合的，稳定性极强，全身上下除了脑子是羂索的其他都是原装的，但他最近总说头疼。 夏油杰偶尔会有不得不使用咒力的情况，毕竟羂索总是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为了压制他夏油杰还是挺费神的。 所以总是三五不时地让neko帮他检查身体、补充巫力。 五条悟对此意见很大。 「neko是老子的女朋友！」 夏油杰一脸无辜。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我没有neko可是会死哦。」 五条悟被气到了，换做是以前他气不过就直接动手，用拳头和挚友好好沟通一下。 偏偏现在他不能和夏油杰动手，不能弄坏他的身体，不能让他消耗不必要的咒力。 所以五条悟憋得难受。 没心没肺的小猫这次三天才发现他情绪不对。 五条悟更气了。 两人并排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初春的夜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很舒服。 neko一口一口地餵着五条悟吃小甜品，两人之间的角色又像是调换了过来，五条悟更像是一只大猫，此刻正懒洋洋地枕在她的腿上。 想到这一点neko轻轻笑出声。 五条悟投来眼神询问。 「悟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会变成猫。」 「我曾认为怪物是不能和人类在一起的，那时候我做出了独自活下去的觉悟，也想到了最适合这么做的生存之道，那就是——变成猫。」 「猫是一种坚强、骄傲、温柔的生物，即便是形单影只也能活下去。」 「后来我遇到了小白，现在我又遇到了悟。」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哭了？」 neko一边笑着一边流眼泪，不断涌出的泪水沾湿了雪白的肌肤，滴滴答答地落在衣服上、落在五条悟的脸上。 「啊？咦？咦？」 neko愣愣地看着五条悟脸上的泪水，那是她的眼泪吗？ 「……我在哭吗？」 五条悟点头。 眼里露出心疼。 neko过去一定曾有过非常痛苦的经歷。 neko笑着抹掉眼泪，「当然是因为太开心了。」 **** 次日。 五条悟和neko手牵着手出现在校长办公室。 「校长大人，我们想请个假。」 一句「校长大人」让夜蛾正道手里签到一半的文件变成了废纸，让人重新列印一份送过来，夜蛾正道才正眼看向五条悟。 「请假几天？」 「至少一个月吧。」 「什么？？」 「一个月？？」 「在高专这么忙的时候？？」 夜蛾正道就知道他肯定要胡闹。 「你多做几个咒骸出来帮你干活啊！现在咒术总监部的高层已经没人觊觎你的咒骸了。」 「制作咒骸也是要时间的好吗！」 「那就让忧太加快进度，抓紧多转变一些厉害的咒术师来减轻工作量啊……还有九十九由基呢？她的『大义』不就是让全人类转变成咒术师吗，赶紧安排她加班。」 「你到底要去做什么？要请假一个月？」 「要和我的未婚妻去见她的家人，商谈一下结婚的事情。」 夜蛾正道只能含泪批准了他的假期，临行前还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叮嘱他，「第一印象很重要，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啊！」 第116页 「知道了知道了，我可是五条悟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