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找回来的真千金是魔神》 第1章 养女回家 关宁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着包袱出门时被关娇娇拦住了去路。 “站住,你就这样走了?乱拿我们关家的东西了吗?” 关娇娇横眉冷竖,眼底满是挑衅和张扬。 关家是商户,关宁戚是他们十三年前捡到的女婴。 当初关家夫妻成婚多年只养育了一个痴傻的长子,看见雪地里的女婴便动了恻隐之心捡回家。 夫妻二人一开始确实真心爱护关宁戚,但半年后关母就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一对龙凤胎呱呱落地,并且连他们痴傻的长子都渐渐有了好转。 夫妻二人觉得是关宁戚给他们带来了福气,开始那几年对关宁戚还很宠爱。 只是随着关家生意越做越大,关家父母也慢慢的变了。 关宁戚神情淡漠的看着关娇娇:“你这是想搜我的包袱?” 关娇娇蛮横叉腰道:“我就是要搜又怎么样?别以为你找到亲生父母了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没听你那个叔叔说吗,你爹娘在乡下。八成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离开我们关家你能有什么好日子?你能忍住不拿我家的钱财吗?” 之前关宁戚的叔叔找上门了,黑黑壮壮的,一看就是风吹日晒的农人。 关娇娇伸手道:“把你的包袱交出来!” 关宁戚的目光看向跟过来的关家父母:“关老爷,关夫人,你们也觉得我应该把包袱给她搜?” 关父听见关宁戚的称呼有点尴尬。 他对关宁戚这个养女还是有点父女之情的。 “宁戚,你爹娘都是乡下人,给不了你好生活。你也到说婚事的年纪,留在家里,爹爹会给你说门好亲事的。” 关宁戚冷笑:“关老爷说的好亲事是指刘县令那个五十多岁的爹吗?” 把十三岁的姑娘,说给五十多的老头,他也好意思说这是好亲事? 那老头的儿子都可以当她爹了! 关父表情一僵,脸色也难看下来: “刘老爷虽然年纪大些,却是朝中退下来的五品大官。咱们这样的身份能被人家看上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 关宁戚讥讽:“这么好的福气你怎么不给你自己的女儿?” 关父这次也没了好脸色,只没等他说什么,关母就跳了出来。 “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若非娇娇年纪小,这样的事情轮得到你?” “关宁戚,你别贪得无厌,当初若不是我们救了你,你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我们夫妻对你有救命之恩,还将你抚养长大,对你本就仁至义尽。可是你呢,你是怎么报答我们的?” “娇娇不过是想要你的玉佩,你一开始不肯给就罢了,后来给了娇娇还总是偷回去。” “我家难道缺了你一块玉佩吗,你这副做派做给谁看,滚吧,滚出我们关家这辈子都别再登门!” 关宁戚随身带着一块玉佩,是当初一起放在襁褓中的。 但这块玉佩—— 不是什么好东西。 关宁戚也不想解释什么,她与这家人,亲缘已尽。 关宁戚朝着二人弯腰行了个礼,背起自己的包袱离开。 关娇娇不服气道:“爹,娘!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搜她的包袱!关宁戚的亲生父母都是穷酸的泥腿子,她肯定会偷拿我们家东西的!” 关父叹息道:“就让她拿吧,好歹我们养了十三年,你也叫了她这么久的姐姐。” 一副很仁慈的样子。 关娇娇气的冷哼。 但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关宁戚踏出家门那一刻,关家后院的井里爬出来一只阴恻恻的女鬼。 “小姑娘总算是把那个煞神带走了,呵呵呵呵呵……” 树上的男鬼也钻了出来,脖子套在绳子上荡秋千。 “介意念来吓嘟偶都不敢粗来放风,可把偶憋坏惹,呵呵呵呵……” 关家人搬来京城一年。 角落里几个婴灵爬过,哇哇哭嚎着。 “那丫头还想将煞神留在这里呢,心肠好黑啊她,不过煞神自己跟过去了嘿嘿嘿嘿嘿……” 整个关家,霎时间似乎被一阵阴气笼罩着。 —— 关家门口,一辆简陋的马车已经等着关宁戚了。 车夫只喊了一声“小姐”后就挥动马鞭。 关宁戚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有点好奇,她坐在外面跟车夫搭话:“我爹娘家中有几亩田地?我回家了会给他们造成负担吗?” 车夫见她坐了出来,微微诧异后就热情道:“小姐放心,老爷家中有的是产业,多养个人不是问题。” 关宁戚好奇道:“可之前二叔来关家时不是说我爹娘在乡下吗?” “您说的是将军啊?老爷和夫人是在乡下啊,他们去乡下庄子避暑了嘛。” 关宁戚一愣,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将军?!之前那个上关家说是我二叔的人,是将军?!” 车夫点头道:“是啊,镇国将军的名号小姐没听过吗? “将军常年镇守边关,人晒得黑了点,嘿嘿。” 关宁戚呆住,好一会儿都缓不过神来。 她跟随关家来京城一年了,镇国将军的名号她当然知道。 镇国将军手握兵权,常年镇守边关。 而这两位的小妹,是宫中的皇后娘娘。 而镇国将军的兄长……是当今镇国公。 镇国公将军的兄长—— 镇国将军喊她宝贝乖侄女—— 关宁戚眨巴着眼睛,艰难的问道:“那……镇国公……是……?” 车夫嘿嘿笑道:“我家老爷就是镇国公啊,那是小姐的父亲。小姐去车里坐好吧,老爷夫人都盼着你快些回家呢。” 关宁戚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冷静一下。 她默默回到了马车里。 过了好一会儿,心中的震惊才慢慢被这些信息冲淡。 冷静下来后,关宁戚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她的亲生父母是那么显赫的身份,却只安排了这样一辆简陋的马车来接她—— 看样子她真正的亲人们对她回家一事也不是很期待。 关宁戚深吸口气。 她还是不要对亲生父母抱有太多幻想了。 那样的门第,兴许对她这个养在外头的女儿很嫌弃呢。 关宁戚滚烫的心冷却下来,这才注意到马车去的方向不是京城。 第2章 生死搏斗 镇国公府。 镇国将军轩辕澈安慰着镇国公。 “大哥你放心,这次绝对错不了。” “我跟关家的人打听过了,他们捡到小侄女的时候襁褓中就有一块玉佩,他们本想帮小侄女保管好贵重之物,但那玉佩总是会回到小侄女身边。” 那块玉佩是宁戚出生前轩辕澈捡到的。 玉质通透,触手冬暖夏凉,且佩戴在身上白日里头神清气爽,上床之后快速入眠,是一件难得的好东西。 侄女出生后那玉佩直接去了侄女的襁褓中。 之后不管家中人将玉佩拿走几次,那玉佩都会回到宁戚的身边。 轩辕家人就将宁戚的名字刻在了玉佩上,任由玉佩跟着她。 镇国公轩辕琛点头:“好好,此事先别告诉你嫂子。等明天我们将孩子接回来确定后再说,你看看给关家的礼物够了吗?” 轩辕澈无语的看着那一长串的礼物清单:“够了够了,大哥你别再添了,真的够了。” —— 车夫带着关宁戚去的不是京城方向,而是朝着乡下而去的。 “小哥,我爹娘还在庄子上吗?” 车夫顿了顿,依旧是亲和热情的态度:“这么多年老爷和夫人一直在找小姐,可惜被骗了太多次。” “将军找到小姐后也没敢告诉老爷和夫人,如今两位都还在庄子里头,我正是带着小姐去见他们呢。” 关宁戚的心情猛地下坠。 真如他所说是不敢确认身份,那为什么又不辞辛劳的将她带到两人跟前去确认身份? 镇国将军总是在京城的,先带着她回家确认好身份后再通知乡下的兄嫂不是更加稳妥吗? 关宁戚感觉到有问题,尤其是她不经意抬头,发现车夫正暗暗的盯着她。 关宁戚笑着又坐到了旁边:“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好相处吗?” 车夫见她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笑着刚要应话。 关宁戚忽然夺过他手中的缰绳,一脚朝着他踹了过去! 车夫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车厢。 瞬间变脸:“混账!你干什么!” 关宁戚不与他废话,撩起裙摆再次踹了过来! 车夫被连踹好几脚,手忙脚乱中一把薅住关宁戚的裙子。 双方拉扯中马儿受惊开始加速。 车夫顺着裙摆抓住关宁戚的脚,两人瞬间从马车上跌落下去。 关宁戚顾不得其他,捏着拳头哐哐给了车夫几拳,砸的车夫松开她后,她爬起来赶紧跑! “贱货!你跑不掉的!” 车夫竟也没受什么伤,很快就追了上来,一把按住关宁戚。 “你放开我!你不是我爹娘派来接我的人,你是谁?!” 车夫是个壮年男子,但关宁戚只有十三岁。 她不是对手,被车夫拽着脚往树林里头拖去。 车夫没回答她,关宁戚只觉得自己在车夫手里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人拖着她轻轻松松。 她捡起地上的枯枝石子,甚至泥土朝着车夫砸去,可那些东西落在车夫身上却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被拖行了好长一段,关宁戚心中惊恐又害怕,此刻,她忽然看见一枚玉佩朝着她飘了过来。 若是车夫回头,也能看见飘在关宁戚面前的玉佩。 但在关宁戚眼中,她看见的是个妖孽的美男子。 男子只上半身从玉佩中探了出来,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精致的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桃花眼带着戏谑的笑看着关宁戚。 “小丫头,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关宁戚对他视若无睹,目光搜寻,想要找个趁手的东西伺机偷袭。 车夫将她拖到了树林深处,觉得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了,这才停下。 “小姐,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你不必这般惊恐。” 车夫冷笑着上前。 关宁戚双脚瞪地,惊恐的后退:“你想干什么!” “还请小姐不要怪我,你怎么能回来呢,商户养大的女子怎配成为太子妃。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车夫扑了上来便撕扯关宁戚的衣裳。 关宁戚背在身后的手中握着一块石头,狠狠朝着车夫砸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车夫脑袋顿时有热流而下,眼睛猩红一片。 车夫捂着头,眼神更加阴狠。 “贱货!你……” 话还没有说完,关宁戚手中的石头哐哐敲! “去死!去死!去死!” 车夫被砸两下反应过来,一把挥开关宁戚的手,一巴掌就朝她扇了过去! 可惜关宁戚手中的石头也就拳头大,那两下没能将车夫砸死。 大的石头在被拖行的状态下她抓不住。 “呜!”一巴掌过来,关宁戚头晕目眩,一阵耳鸣。 她有些失了力气,车夫将她翻转过来按在地上,一手扯着她头发,嘴里说着污言秽语,一手撕扯掉她的衣裳。 整个过程,玉佩中的妖孽男子就在一边看着。 被拖行的时候他说:“小丫头,只要你将身体分享给我,我弹指间就能让欺负你的人身首分离。” 她抓住石头的时候他说:“这么小块石头是砸不死人的,你只会激怒他。” 她反击的时候他说:“你会被玷污的,还可能会死,宁愿如此也不肯将身体分享给我吗?” “我们共用一具身体,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 她的衣服被撕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此刻男人已经失去了劝说她的耐心,好整以暇的在一边看戏。 关宁戚头皮被扯的生疼,她被打的昏沉的脑袋也恢复了一些神志。 只是她这个姿势根本触碰不到身后的车夫,更别提伤到他。 “我,一定会杀了你!” 关宁戚声音怨毒,如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车夫背脊一凉,寒意涌上心头,他更加恼火。 “贱货!老子说了不会要你性命!你他娘的乖乖配合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一定会杀了你!!” 车夫手上力度有所松动,关宁戚迅速转过身,嘶吼着两根手指朝着车夫眼睛插过去! 车夫及时闭眼,关宁戚没有得手,而下一瞬间,他胯下一股剧痛!! “草草草!贱货!你他娘的!” 车夫缓过那一瞬的剧痛后,迅速扯住在拼命往外爬的关宁戚。 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关宁戚拼命的捶打挣扎,却无法挣脱。 男子幽幽的从玉佩中飘了出来。 他一袭青衣,身形笔直倾长,缓缓的蹲在关宁戚面前,青丝垂落在她脸上。 最后一次说道:“与我共享身体。” 关宁戚盯着他那张美的宛如妖孽的脸,她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只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绝,不!” 第3章 我死了 玉佩中的男人叫长恒。 关宁戚有记忆开始这男人就跟着她。 他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玄师,死后魂魄留在了玉佩中。 他说玉佩中有很多好东西,只要她愿意与他共享身体,玉佩中的好东西都是她的。 懵懂的关宁戚问他共享身体是什么。 长恒一开始没有说,后来告诉她就是住进她的身体里。 那时候关宁戚很喜欢这个好看的叔叔,但是觉得他怪怪的,仿佛没有说实话。 她虽然是个小孩子,但也是有脾气的。 不跟她说实话,她才不要答应他的要求呢。 慢慢的,关宁戚察觉到这个叔叔不是好人。 她每次问他共享身体后自己会怎么样,他都用一种,冰冷的,沉默的,不耐烦的,将恶意藏在深处的戏谑眼神看着她。 就像是此刻一样。 长恒很轻易就能帮她,但他凭什么要帮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 死亡,是给她的教训。 关宁戚死了。 死不瞑目。 她瞪圆的眼睛倒映出车夫狰狞扭曲的面容。 车夫看见了自己,尸体眼中的他卑劣可耻不配为人。 “啊!” 车夫回过神来惊叫一声后退,不知是被自己吓到,还是被关宁戚的死状吓到。 他跌跌撞撞的拔腿就跑! 长恒目送车夫远去,魂魄在关宁戚身体凝聚出实体。 “这种后果难道比与我共享身体更好吗?” 尸体是无法回答他的。 长恒指尖凝聚出一抹灵力,想将她的魂魄拉出来好生问问。 他要将她的魂魄做成自己的鬼奴,永永远远供他驱使,直至消亡。 在指尖碰触她的瞬间,他那副从容淡漠,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没有魂魄?怎么会!” 长恒慌乱的将地上的尸体扶起来,很是亲密的搂在怀中,再次用灵力去探。 但不管他探多少次,这就是一具空荡荡的尸体,找不到一丝魂魄的气息。 人,怎会没有魂? 日头低垂,月亮逐渐爬上高空。 长恒布下引魂阵,只引来了附近一些执念太深没有消亡的孤魂野鬼。 长恒茫然了,他觉得自己此刻的情绪大抵是后悔的。 他没想到这小丫头会魂飞魄散。 她的躯体在规则天道之外,不沾因果,不受天道束缚。 知道这样的身体对玄师来说有多大吸引力吗? 只要得到,他甚至可以成为超脱天道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躯体没了生机,于此刻的长恒来说就跟路边的石头一样,没有一点用处。 —— 关宁戚缓缓睁开眼,最先看见的是高悬夜空的明月。 今夜的月亮好圆,月光也好亮啊。 她暗暗想道,果然很适合死而复生。 眸子一偏,她看见了背对着他的长恒。 青丝垂于身后,夜风拂过,撩起他的发丝。 一身淡青色长袍的绝美男子,身上散发隐隐光芒,深山密林之中守着一具女尸,身影落寞怅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山精妖怪守着自己死去的爱人呢。 关宁戚不愿理会他。 这只阴魂不是什么好东西,成日里馋她的身子,老他妈色批了。 她爬起身,寻着那个车夫的气息找过去。 长恒大抵是太出神,关宁戚都走出去一丈远了他才惊觉出了变故。 猛地回头,目光错愕的盯着那道远去的身影看了片刻。 长恒身形一闪到了关宁戚面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打量。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占用她的身体。” 长恒冷笑着讹住她手腕,灵力运转想将体内的魂魄扯出来。 然而他灵力灌入,却仿佛进入了一片漆黑的深渊,空旷寂寥,让他险些失去理智,魂体都差点散了! 长恒猛地抽回手,素来游戏人间的神情,此刻却带上几分惊恐和打量。 关宁戚一如往常的无视他,长恒不敢再轻举妄动,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 关宁戚还以为自己要走很久,但没多久她又看见害死自己那车夫了。 车夫扛着锄头,身边还跟着一个老汉。 老汉念叨他:“世子不是让你把人送走吗,你把人给杀了,回头世子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车夫本就心慌,听见爹的念叨只觉得内心烦躁。 “你以为我想杀啊,那贱货自己不知好歹。你儿子命根都被那贱货踹伤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你不关心我,就知道骂我。” 老头一听急了:“什么!那贱货居然伤到了你那种地方,小小年纪那么不知羞耻呢,难怪世子嫌弃她!” “照我说还埋她做什么,让她被林中野兽分食了最好!” 车夫道:“你以为我愿意大晚上折腾,这要是被打柴的人看见了,查到我身上怎么办?” “真他娘晦气,我还想着与那贱货生米煮成熟饭,将来多少能得点好处,呸!” 关宁戚将父子二人的对话听入耳中。 世子? 国公府的世子吗? 那就是她的亲哥哥? 她没有现身,手中有什么东西弹入了父子二人的身体。 长恒眯眼看着:“那是什么?” 那是疫。 关宁戚是混沌之中孕育出的疫魔,她以疫为食。 九天神君那老头打不过她就强行收她为徒,大战的时候她见老头实在是可怜便遁入混沌之中不插手战事。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关宁戚来说她就是睡了一觉而已。 可再次醒来的她居然成了一个人类小姑娘,而且之前那十三年还连记忆都没有。 这个地方也不知是哪个小世界,关宁戚能感觉到这世界灵气充足,比起九天神界也不差。 但这里生活的却都是些凡人。 并且这里也不通地府,人死之后阴魂会慢慢消散于天地间。 甚至也没有修士,这里只有跟长恒一样的玄师。 玄师不修大道,主要就是捉鬼算风水之类。 而且玄师地位都很高。 宁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也没有好奇心。她还没有做过人呢,她对自己现在这个新身份还挺感兴趣的。 第4章 感觉家底被搬空 镇国公府拉着十几辆马车的礼品浩浩荡荡的朝着关家而去。 关家虽然搬来了京城,但住的却不是京城。 而是在京城所辖的平水县,不过京城底下的县城也挺繁华的,比得上一些地方的府城了。 轩辕澈一脸喜气的敲开关家大门。 门房认识轩辕澈这个大黑炭,然而看见轩辕澈身后那些马车却懵了。 “阁下这是?” 轩辕澈嗓门洪亮,一脸笑意道:“当然是来接我侄女回家,关老爷呢,这么多年多谢……” 话还没说完,轩辕琛轻咳一声。 轩辕澈这才想起有些话不该自己来说,忙介绍道:“这是我大哥,也是宁戚的父亲。” 轩辕琛上前一步,见礼道:“我来接我女儿回家,这么多年多谢关老爷照顾小女,我备了些薄礼,还望关老爷不要嫌弃。” 说着他示意了下自己身后的马车,国公府下人们纷纷捧着礼物往关家搬。 门房愣了一下才忙让开身。 “您请,您请。我这就去通知我们家老爷。” “老爷!老爷!大小姐的亲生父亲来了!” 门房一路大呼小叫的很没规矩,不过轩辕兄弟二人自不会挑剔恩公家的错处。 关家夫妻听见呼声不耐烦的出来查看,一出来便看见院中堆成了小山似的礼物。 并且还有人在源源不断的往里头搬运东西。 夫妻二人都是一愣,紧接着就看见那个黑漆漆的“农人”。 轩辕澈虽然回家了,但他要练兵,经常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一看就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 但他身边的男子却作锦衣华服,气度不凡,一身贵气,一看便知身份尊贵。 轩辕澈看见了关家夫妻,忙引着大哥上前:“关老爷,关夫人,这便是我大哥,宁戚的父亲。” “大哥,这就是收养了宁戚的关家夫妻。” 轩辕琛作揖道:“感谢二位对宁戚的养育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在下轩辕琛,二位往后但有所求尽管去国公府寻我。” “国公府?!” 关母的声音猛然拔高,目光死死落在轩辕琛身上。 轩辕琛耳朵被吵的有点疼,但没有露出不礼貌的神情,依旧客气道:“正是。小女呢,她怎么还没出来?” 关母瞪大了眼珠子缓不过神来。 没听见轩辕琛问了什么,她的目光落在轩辕澈身上:“你不是乡下刨食的汉子吗?宁戚那……那丫头的生父怎么成了国公府的人?” 轩辕澈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关夫人,你好像没有问过我的身份。” 轩辕澈知道自己瞧着不如大哥那般尊贵,这关家莫不是以为宁戚出身低微,就苛待了宁戚? “宁戚人呢?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她出来?”轩辕澈沉下脸,于军中锻炼出来的杀伐悍气顿时吓得关家夫妻呼吸都小心了起来。 关父暗暗瞪了妻子一眼,记恨她乱说话。 上前一步作揖道:“昨日府上不就安排人来将宁戚接走了吗?” 轩辕琛心中咯噔一下:“昨日?!什么时候?!去了何处?” “出门之后就直接走了,我也不知道啊。” “好歹是你家养大的孩子,随随便便来个人将人接走了,你们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吗?!” 轩辕澈怒目圆瞪,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转头又丢了,他能不生气吗! “大哥,我这就调兵去找!” 关家夫妻听说他居然能调兵,而且说的这般随意,显然调兵于他们而言是很寻常的事情。 心头更加突突。 “去吧。” 轩辕琛应了一句,深深看了关家夫妻一眼,转身嘱咐下人:“不必急着搬礼物了。” 随手拿了一件礼物丢给那个门房,问了下关宁戚昨日走的方向,也跟着离开了。 随行而来的下人们没有急着离开,关家前院中小山似的礼物还堆放着。 关娇娇脸色难看的跑了出来:“爹,娘。” 关父回过神,忙追了过去:“我也去找!” 关娇娇看了眼院中堆放的礼物,眼底有贪婪划过。 她想去看看里头装着的都是什么,但那些礼物有国公府的下人守着,她不敢去看。 “你,过来。”关娇娇指着那个收了礼物的门房。 门房不情不愿的上前:“小姐。” “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门房早就看过,轩辕琛随手丢给他的盒子里装的是颗硕大的珍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心中都盘算好,等将东西卖了就给自己赎身,铁定还有余钱给自己置办房屋和田产。 门房捂着盒子:“小姐,这是那位老爷赏给我的。” 关母不悦道:“我们稀罕你那点东西?只是让你打开看看,又不是要抢你的东西,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果然一辈子奴才命。” 门房表情讪讪,不情不愿的将盒子打开。 才骂人没见过世面的关母,一看见盒子里的珍珠眼睛都猛地瞪大了! 鸽子蛋那么大颗的珍珠,她也没有见过啊! 这原本可是关宁戚的生父送给她的! 关母下意识上前一步,关娇娇更是直接扑了过去。 门房早有准备,忙将盒子合上,迅速护在怀里! “夫人可说过你不稀罕这东西的!这是那位老爷给我的!” 母女二人气的咬牙切齿,但国公府的下人都看着,她们也不好上前去抢夺。 半晌后关母堆起笑脸向国公府那些下人走过去:“这是宁戚的父亲送给我们的谢礼,堆在院中也不像话,我这就让人收入库房中去。” 下人瞧不上关母的做派,客气道:“关夫人,主子不在,这些东西我们不能做主让你搬走。” 关母不悦道:“可你们这样将东西堆在我家院子里像话吗,你瞧瞧左邻右舍都在看呢!” 下人沉吟:“关夫人说的有道理。” 关母神色一喜,没等她开口让人搬,下人就继续道:“我等这就将东西搬出去,叨扰夫人了。” 一礼之后,果然开始指挥人将东西搬走。 关母噎住。 不是说主子不在不能做主吗,往外搬倒是能做主了! 随便一个小盒子里头都是硕大的珍珠,也不知道那里头都装着什么好东西。 看着东西往外搬,关母只觉得他们在搬走自己家底一般痛心疾首。 第5章 回家 关宁戚找到了车夫父子二人的马车,依旧是之前到关家接她的那辆马车,她的包袱还在马车里。 她换下身上被撕碎的衣服就将马车赶着走了,快到平水县城门的时候就瞧见一队兵马浩浩荡荡的出城。 关宁戚远远就感受到了这队兵马中有两人与自己有亲缘。 她避到路边,待人近一些后挥舞着双手:“二叔!二叔!” 国公府她得回,那个害她的世子乖乖做她的养料吧! 轩辕澈瞧见了路边挥手的小姑娘,认出那是侄女后忙让队伍放慢了速度。 马蹄在关宁戚面前停下,轩辕澈翻身下马几步奔到关宁戚面前。 汉子逮住小姑娘就前前后后的查看,小姑娘纤细脖颈上青紫的掐痕太明显。 大黑炭顿时就眼泪汪汪了。 “乖侄女!呜呜呜我的乖侄女,是谁要害你,你告诉二叔,二叔弄死他!” 关宁戚觉得二叔哭起来的样子跟她家老头好像,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亲切。 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轩辕澈,将自己昨夜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略去了车夫想要强她一事,只说对方是想要杀了她。 “那对父子以为我死了,想要埋我。我驾走了他们的马车,他们走不快应该还在后头。” 轩辕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站起身看向身后的军队,眼中杀意弥漫。 “去,将那对父子抓回国公府!” 军队领命,浩浩荡荡走了。 人群中留下了两个人,关父和另一个气度华贵的中年男子。 这个气度华贵的中年男子就是她的父亲,关宁戚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充满了好奇。 轩辕琛见女儿看着自己,心下激动的上前了两步。 然而近乡情怯,迎上女儿那双好奇的眸子他脚下又僵硬了。 倒是一旁的关父,几步飞奔到了关宁戚面前:“宁戚,我的宁戚啊。都怪爹爹马虎,本以为你是去与亲生父母团聚,没想到来接你的是歹人啊!” “幸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让爹爹怎么活啊?!” 轩辕兄弟俩原本对关父有些埋怨,见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也隐隐动容。 关家夫妻好生将自己的女儿\/侄女养大,虽然一时疏忽,可自己实不该埋怨的。 兄弟俩正这般想着,就听关宁戚道:“老爷没了我怎么会活不下去呢,等娇娇长大你不也可以将她嫁给五十多岁的刘老爷吗?” 轩辕琛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关老爷要把你嫁给五十多岁的老头?” 关父脸色一白,解释道:“那是刘县令的父亲,朝中退下来的五品大官。我自觉我这样的门第能攀上这样的人家是好亲事。” 轩辕澈将侄女护在身后,冷笑道:“又不是养不起孩子的穷苦人家,什么没脑子的东西会觉得十三岁的少女嫁给能给自己做爷爷的老头是好事?” 关父垂下头,一副被误解却无从辩驳的样子。 轩辕琛冷冷道:“我原本还不知该如何报答关老爷,既然关老爷觉得这是好事,回头我为令嫒说门婚事如何?” 关父一噎:“什,什么婚事?” 看他那表情,显然也没觉得那是好事嘛。 轩辕琛淡淡道:“门第总不会差的,关老爷且等着。” 他看向关宁戚的时候神情柔和下来:“宁戚,我先带你回家好不好?” 关宁戚轻轻点了下头:“好。” 小姑娘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波澜不惊,没有对位置的恐惧,也没有见到亲爹的欢喜。 仿佛她对一切都不在乎。 轩辕琛心头抽痛,想与女儿多说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在县城里随便买了辆马车给关宁戚,轩辕琛亲自赶车。 路都走一半了,轩辕琛忽然想起来。 “二弟,去关家将我给宁戚准备的礼物带回来。” 那些礼物确实是给关家准备的,但关家人居然想把他女儿嫁给五十多的老头,那还给个屁的礼物! 轩辕澈应声走了,关宁戚跟着亲爹到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大门威严肃穆,是寻常人见了都不敢轻易靠近的。 轩辕琛领着关宁戚进了门,与她介绍道:“你母亲身体虚弱,这么些年一直重病缠身,我找到你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她,怕她太激动身子承受不住。” 关宁戚默默听着,目光打量着国公府的富贵。 此刻府上管事上前:“国公爷,老太爷和夫人以及三老爷和三夫人都在前厅等着了。” 轩辕琛皱了下眉:“夫人怎么也在前厅?” 管事道:“是三夫人说的。” 轩辕琛挥手让人下去,放慢了脚步温声细语与关宁戚说着国公府的情况。 国公府有三房人口,除了镇国公轩辕琛和一直不肯成婚的镇国将军轩辕澈外,还有个三房的轩辕怀。 轩辕怀是庶出,不过老太爷宠爱这个庶出,便一直没有将人分出去单过。 走进前厅,在场的人可不止轩辕琛说的这些。 坐在上首的便是老太爷,目光清明且疏离,自看见关宁戚时视线就落在她身上打量。 坐在右边的是个病弱的美妇人,殷殷期盼的目光落在关宁戚身上。 美妇人的下方坐着是个青年男子,约莫十七岁的骨龄,神色中颇为倨傲,看着关宁戚的眼底也带着几分嫌弃。 左边是对夫妻,他们看关宁戚的目光多了几分旁观者的好奇。 这对夫妻下手方坐着三个孩子,长子十五岁,次子十一岁,还有个三岁的小姑娘。 除开这些人,屋里还有三个不像是丫鬟,却也没有座位的女子。 关宁戚看了眼身边高大的男子,心道这阵仗可不像是认亲啊。 轩辕琛的脸色也不太好:“父亲,今儿怎么这么多人?” 语气分明很恭敬,却就是让人感受到一丝不悦的威压。 看来这国公府做主的是镇国公,老太爷在儿子面前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威望。 “赶巧大家都知道你找到丢失在外的女儿了,一道过来看看。” 老太爷看着关宁戚:“你就是宁戚?” 第6章 你说谁是野种 轩辕琛先一步接过话头:“宁戚,这是你祖父,快给祖父行礼。” 关宁戚没有行礼,只看着老太爷道:“见过祖父。” 好歹以凡人身份生活了十三年,关宁戚不是不知道如何行礼。 只是这小老头对她带着敌意和轻视,关宁戚不乐意给他行礼。 果不其然,老太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嗤。” 旁边响起一声嗤笑:“果然是商户养大的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关宁戚瞥了眼说话的人,正是美妇人下手方的年轻男子。 看亲缘线,这就是她哥哥了。 “你是世子?” 关宁戚出声,一双乌溜溜的眼瞳看着轩辕瑾舟。 小商户养大的姑娘,进了这国公府不见一丝怯懦,坦然自若的如屹立在悬崖上的青松。 轩辕瑾舟皱眉:“我是世子。怎么?你有意见?” 没意见。 关宁戚手指微动,一缕气息没入轩辕瑾舟体内。 “瑾舟,不许这么跟你妹妹说话!” 病弱的美妇人出声呵斥,许是她没有动怒,也或许是身体病弱的原因,声音轻轻的听不出怒意。 不过轩辕瑾舟讪讪的闭嘴了,只是看着关宁戚的眼里依旧带着散漫。 老太爷正要问玉佩的事情,此刻一道清冽的女声忽然响起:“你往大哥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关宁戚转头,美妇人身后站着的一位俏丽少女正眼神冷漠的注视着她。 关宁戚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孩,生了一双灵动的杏眼,肌肤白皙,唇瓣粉嫩,像个精致的娃娃。 并且,她经脉中有着灵力运行。 这个世界身负灵力的,多半是玄师。 轩辕瑾舟愣了愣:“放东西?放什么东西?她往我身上放东西了?” 老太爷瞬间坐直了身体:“嘉禾,你看见了什么?” 轩辕嘉禾行礼道:“祖父,我看见宁戚姐姐往大哥身上放了东西,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说着,她盯着关宁戚:“宁戚姐姐,你往大哥身上放的是什么?” 关宁戚来了几分兴致:“你居然能看见。” 长恒都看不见她的魔力,这个女孩居然能看见。 轩辕琛愣了一下,目光复杂,“宁戚,你什么时候往你大哥身上放的东西?那是什么?” 关宁戚瞥他一眼:“放心,这只是给他让人害我的一点小小教训,要不了他的命。” 轩辕瑾舟神经绷紧,猛地起身:“谁让人害你了,我都不认识你!” “昨日接我的那个车夫,是你安排的。” 她幽深的眸子波澜不惊,没有被害的愤怒,也不是在质问罪魁祸首,只是很普通寻常下了一个定论。 轩辕瑾舟卡住,顿时心虚:“你少胡说八道,在这之前我可不认识你!” 但他心虚的表情却没有逃过轩辕琛的眼睛。 轩辕琛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盛怒的眸子盯着轩辕瑾舟:“你给老子说实话,那个车夫是不是你派去的!” 回来的路上应着关宁戚的请求,轩辕琛给她买了一条披帛围在脖子上。 所以众人只觉得关宁戚装扮古怪,谁都没有发现她脖子上的掐痕。 轩辕瑾舟吓得一缩,在父亲的威严下他不敢撒谎。 梗着脖子道:“是我派去的又怎么了,爹,她被小商户养大,什么规矩都不懂,你还真想把她接回来丢人现眼啊?” “混账!” 轩辕琛勃然大怒,几步上前猛地甩了轩辕瑾舟一巴掌! 厅中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震惊的瞪大眼睛。 “老子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畜生!宁戚可是你妹妹,是你的亲妹妹!” 轩辕瑾舟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耳朵被打的嗡嗡作响。 他不就是让人将关宁戚送走吗,他还给了一万两银子,足够她丰衣足食一辈子了。 爹居然骂他是畜生! 轩辕瑾舟怨恨的目光剜向关宁戚。 “爹,你为了这个外面回来的野种打我?”轩辕瑾舟不可置信。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美妇人本来想劝轩辕琛别动怒,听了儿子这话皱了皱眉,索性也不开口。 轩辕琛的眼神越发阴沉:“你说谁是野种?” 轩辕瑾舟气势弱了下去,不敢再顶撞。 轩辕琛怒声:“向你妹妹道歉!” 轩辕瑾舟恨恨的看向关宁戚,这一点他绝不屈服:“她不是我妹妹,我不缺妹妹!” “你!” 轩辕琛又想动手,老太爷呵斥道:“好了!” “你把外面长大的丫头领回来就是为了方便打儿子的?!” 厅中的人不知道,但轩辕琛却知道宁戚险些被掐死了。 轩辕琛对着父亲也没有好脸色:“父亲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儿子想带着宁戚下去休息了。” 老太爷冷声道:“急什么?” 他看向关宁戚:“你的玉佩呢?” 关宁戚抬起手,在虚空中一抓。 捏碎了长恒的隐身术,将掌心的玉佩摊开:“你要吗?” 老太爷震惊:“这,这,你,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关宁戚道:“你要就给你。” 老太爷手微微抬了抬,很微小的动作。 他沉着脸道:“从你出生之日起,这玉佩就一直跟着你。我替你收着,玉佩若真的会回到你身边,我就相信你真的是宁戚。” 老太爷示意身边的老仆:“去将玉佩拿过来。” 他这些年年纪大了,夜间总是休息不好,白日里也没什么精神。 这块玉佩的奇效老太爷是知道的,握在手中仿佛得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然而,就在他欣喜把玩的下一瞬间,手中的玉佩忽然消失。 老太爷一愣,还在身上找了找。 “玉佩呢?” 关宁戚手再次在虚空中一抓,捏碎了长恒的隐身术:“在这里。” 她将手掌摊开,一副你把玉佩拿去的态度。 老太爷脸色顿时不好了。 “把玉佩拿来。” 这次嘱咐老仆时语气中都多了些脾气。 老仆再次去拿走玉佩,然而玉佩再次在老太爷手中消失了。 众人:“……” “噗嗤。” 忽然有人笑了,是三房的夫人秦白霜。 “看来这确实是我们家宁戚没错了。宁戚,我是你三婶,那玉佩真有意思,能不能给三婶看看?” 第7章 没兴趣认识她 三房的夫人秦白霜想看玉佩,关宁戚却迟疑了。 她感受到了这位三婶释放的善意,不知道老太爷为什么想要这玉佩,但关宁戚却知道这玉佩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关宁戚将玉佩拿在手中没有应话,秦白霜也不尴尬。 笑道:“爹你看,这孩子多孝顺你,你要就可以,我想看看都不给。” 老太爷神色刚有所缓和,就听关宁戚道: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看,这玉佩中住着阴魂,我怕它伤害你。” 老太爷:“……” 老太爷脸色唰一下垮了下去。 秦白霜的笑意也僵在脸上,这次是真尴尬。 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婶儿谢谢你啊。 只是嘴巴别这么实在就更好了。 秦白霜显然是情商很高的人,不会让气氛冷场。 她一脸惊讶道:“宁戚能看见阴魂?你也是玄师吗?” 其实能看见阴魂的不只是玄师,还有八字弱,或者将死之人。 关宁戚:“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不入流的东西。” 玉佩中的长恒:“……” 在场的轩辕嘉禾:“……” 秦白霜:“……”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呵呵呵……”忽然,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 “宁戚妹妹可知道玄师是多尊贵的身份?连玄师在宁戚妹妹眼里都不入流,难道宁戚妹妹是仙女吗?”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但却不是身为玄师有可能被冒犯的嘉禾,而是美妇人身后的另外一个美丽女子。 而身为玄师嘉禾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关宁戚以及那块玉佩,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 关宁戚瞥了眼说话的女子,没有搭理。 仙女在她眼里也挺不入流的,仙女就是飞升九天的女修士嘛。 脆皮的很,曾经的她打个喷嚏都能喷死一片刚飞升的小修士。 现在不行了,钻进混沌中睡一觉把自己的魔躯给睡没了。 她都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现在也弱的很。 阴阳怪气的女子表情一僵,尴尬的有点无所适从。 轩辕琛道:“宁戚,这位是你的宁熙表姐,是你母亲的娘家侄女。” 关宁戚看向自己这位父亲:“谢谢父亲,但我没兴趣认识她。” 白宁熙眼眶一红,垂下头一脸的委屈。 心底却在暗暗嘲笑这个蠢货。 老父亲:“……” 女儿一直是这样的性子吗? 不管是不是吧,女儿经历了九死一生,就算她把房顶给掀了轩辕琛也能包容。 “那这两位你想认识吗,她们是你母亲收养的养女。” 关宁戚看向两人,带着点兴趣。 轩辕琛微笑道:“这是嘉禾,她是个玄师,师承当朝国师。这是梁乔,梁乔的琴棋书画都学的不错,你若对这些感兴趣可以跟她讨教。” “她们都是你的妹妹,只比你小几个月。” 关宁戚冲着二人颔首:“两位妹妹好。” 轩辕梁乔受宠若惊,就关宁戚回家后的几句话,她真怕被关宁戚嘲讽一脸。 尤其是世子那句“我不缺妹妹”后,她都怕自己被记恨。 没想到关宁戚这么和气,轩辕梁乔笑容都灿烂了几分:“宁戚姐姐好。” 轩辕嘉禾也道:“宁戚姐姐好。” 被单独拎出来讨厌的白宁熙:“……” 合着就她招人烦呗? 关宁戚若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白宁熙还只是面上装装委屈。 可关宁戚对着别人却很友善,白宁熙不仅面上委屈,心里也难受起来了。 轩辕琛又给介绍了一下三房那边的人,都叫过人后他就想带着女儿下去休息。 此刻,轩辕澈却带着送去关家的礼物和抓到的车夫父子俩回来了。 不过他没有将人拎到前厅来,将人关押去了柴房。 轩辕澈踏入大殿,脸色阴沉的扫了眼轩辕瑾舟。 “大哥回来这么久了怎么还在这里?宁戚怎么是站着的,她就一直站着回话吗?” 轩辕琛张嘴正要说他这就带宁戚回院子,轩辕澈就朝着关宁戚温和的招手:“宁戚,二叔带你看看你的新院子。” 大黑炭眼眶红红的,仿佛是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挤出一个温和的笑。 关宁戚一言不发,直接就朝着二叔跑了过去。 轩辕澈领着关宁戚就走了,将一屋子的人都丢下。 “宁戚妹妹跟澈叔叔的感情真好,看着比跟姑父的感情亲几分呢。”白宁熙笑着道。 轩辕琛看了白宁熙一眼,只是很随意的看了一眼,白宁熙却忽然有点笑不出来了。 “我先送你回屋。”轩辕琛上前扶起妻子。 “宁戚才刚回家,对家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你不必急着去见她,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疼女儿。” 白凤兰也确实是体力不支,只好应下,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伤感:“我瞧着宁熙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宁戚对我也是这般,不着急,咱们慢慢来。” 白凤兰道:“我是这样的身子,想操心也没多少精力,女儿的事情你要多上心一些。” 顿了顿,白凤兰道:“别让她被瑾舟欺负。” “放心,我会看着的。” —— 关宁戚住的是常云阁。 院中摆满了珍稀花卉,前头的屋舍是待客的厅堂,两侧是下人房和小厨房。 院中有条人工修建的溪流浅池,将院落分割成了两半,后院是一片竹林,林中是三层的阁楼。 轩辕澈带着乖侄女去了阁楼:“二楼就是你的闺房,你这屋子下面住的是你的贴身婢女,若是有需要,跺跺脚婢女在楼下便能听见。” 房间是轩辕琛让管事婆子布置的,处处都精致,符合许多小姑娘的喜好。 轩辕澈推开房门,看了一眼,还算满意。 “你若是不喜欢屋里的布置,尽可跟管事婆子说。瞧瞧,可还喜欢?” 关宁戚很喜欢,主要是喜欢二叔对着她时这份亲切的态度。 “我很喜欢,谢谢二叔。” “谢二叔做什么,这都是你爹给你准备的。”轩辕澈摸了摸侄女的头。 “那也谢谢爹。” 轩辕澈带着她大致看了一遍,又叫来了常云阁的管事婆子。 嘱咐了婆子好生伺候小姐,便与关宁戚道:“二叔还有些事情要做,宁戚先梳洗一番,晚上我们一家应该还要一起吃饭。” 第8章 二叔想再打我一次吗 关宁戚都应下。 轩辕澈又叮嘱她:“下人若有怠慢之处,你可随意打杀,不必有所顾忌。” 这话显然是敲打下人的。 管事婆子抖了抖,恭敬的低下头。 “我知道了,谢谢二叔。” 关宁戚笑的眉眼弯弯,苍白的脸色叫她有些坚韧小白花的既视感。 轩辕澈看的那叫一个心疼啊,眼中又泛起了泪光。 “二叔先走了。” 大黑炭转身匆匆离开了,生怕乖侄女看见他眼底的泪花影响了他在侄女心中铁血硬汉的形象。 二叔还不知道,他在小侄女心中一开始就没的什么铁血硬汉的形象。 二楼上有单独的服装间,因为不清楚关宁戚的身量,这里衣服的尺寸都很齐全。 因为轩辕澈那番话,常云阁的下人们倒是不敢怠慢关宁戚。 —— 轩辕澈从常云阁离开就直接去寻了轩辕瑾舟。 倒是巧了,轩辕瑾舟正与白宁熙一起朝着常云阁而来。 白宁熙到底是有点失望的,叹道:“我邀了姐妹们小聚,本还想着在常云阁聚,如今常云阁给了宁戚妹妹住,过两日我都不知道在哪里聚会才好了。” 轩辕瑾舟想起那个亲妹妹便觉厌恶:“府上这么多空着的院子,也不知爹想什么,偏要将常云阁给她住。” “姑父因为宁戚妹妹打了你一事表哥也别放在心上,宁戚妹妹到底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姑父想好好补偿她也是人之常情。” 轩辕瑾舟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就见二叔气势汹汹的来了。 片刻轩辕澈就到了面前。 一把抓住轩辕瑾舟的手:“你跟我来。” “二叔……”轩辕瑾舟有点被二叔的气势吓到。 “澈叔叔,您,您这是……”白宁熙心头也突突。 轩辕澈瞥了白宁熙一眼,这是大嫂的娘家侄女,他不好太疾言厉色。 轩辕澈神色缓和了几分:“宁熙啊,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先回屋去。” 轩辕瑾舟几乎是鬼哭狼嚎的被拖去了柴房。 房门踹开,看见屋里被绑着手脚的父子,轩辕瑾舟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认识他们吗?”轩辕澈眼神冰冷。 轩辕瑾舟张了张嘴,拳头紧握,恼恨的垂下头:“爹已经打过我了,二叔是想再打一次吗?” “呵。” 没想他是这样的态度,轩辕澈被气笑了。 “我不打你,教养出你这样的畜生,该被打的不是你!” “等着,大哥很快过来!” 轩辕澈想踹侄儿一脚,忍住了,转身去院中等人。 片刻后轩辕琛也到了,冷沉着脸上前道:“害宁戚的人你抓回府中了?” 轩辕澈让开身:“大哥不妨进去问清楚他们都对宁戚做了什么吧。” 轩辕琛知道女儿险些被掐死,但二弟这态度显然他们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 二人似乎染了重病,脸色通红,目光涣散,看样子病的不轻。 “说说吧,你们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父子二人目光艰难的聚焦在轩辕琛身上,不认识。他们没力气说话。 轩辕澈忍不住了,指着那车夫道:“这就是昨日去接宁戚的车夫!” 又指向轩辕瑾舟:“大哥,你儿子唆使这车夫玷污宁戚!宁戚不从,惹怒了他,这才险些被他掐死!” 轩辕琛愣住,仿佛有什么寒气钻进了体内一般,浑身都在这一瞬被冻住。 满腹委屈的轩辕瑾舟也是狠狠一愣。 不可思议的抬头道:“二叔你说什么?我只是让这车夫将那丫头送走而已!” 轩辕琛冰冷的视线落在儿子身上。 轩辕瑾舟慌张的解释道:“爹,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我只是让人将那丫头送走而已,我还给了银子!” 轩辕琛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知道宁戚的脖子上为什么缠着一块披帛吗,那是为了遮住她脖子上青紫的掐痕。” 轩辕瑾舟要辩解,却唇瓣一抖。 难怪,难怪爹之前当众那么扇他! “我没有啊!我没有让人做那些事情,我只是让人将那丫头送走!” 但是父亲和叔叔显然都不相信他。 轩辕瑾舟急的上前就踹了车夫一脚:“混账东西,你装什么死!本世子是怎么吩咐你的,你给我起来说清楚!” 车夫吃痛,意识清醒了些。 “世,世子爷。” 轩辕瑾舟暴怒的将人从地上揪了起来:“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是什么!你对宁戚做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车夫招惹不起世子爷,本就病重的他更觉畏惧。 “您,您,您说外面养大的贱种不配进国公府,不过好歹是国公府的女儿,她若是做了我的媳妇……” 轩辕瑾舟感觉到身后两道深冷的视线,急的一把将车夫摔在地上。 “你放屁!我只是让你把人送走,我还给她银子,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玷污她!” 车夫被捆着爬不起来也不敢喊疼:“您说了的啊,你走了之后不是又安排人来跟我说的吗?” “您说太子有意在国公府选太子妃,外面养大的贱种不配做太子妃,那贱种若是成了我的媳妇,自然会失去成为太子妃的资格,我也能得些国公府的照拂。” “我没有!我根本没有让人回头找你!” 轩辕瑾舟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无助又惊惶道:“爹,二叔,我真的没有,不是我让他干得!” 二人冷冷审视着他,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他们倒是相信轩辕瑾舟的说辞,只是他也不无辜。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降至冰点。 片刻后,轩辕澈一拍脑门:“哎呀!” 父子二人朝他看去。 轩辕澈怒视着轩辕瑾舟:“我居然忘了给宁戚请大夫!” 他恼恨的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轩辕琛看了眼车夫父子。 到底是谁让人玷污宁戚,这事还得查。 他也走了出去,院外有轩辕琛的心腹守着,他命令道:“看好屋里的二人,别让人随便靠近,也别让他们死了。” 说着也匆匆离开。 轩辕瑾舟犹豫了下,也跟了过去。 一行人到了常云阁,来的时候关宁戚刚准备沐浴。 轩辕澈叫大夫去了,这会儿还没到。 见着亲爹和大哥,关宁戚狐疑:“是有什么事吗?” 此刻她围着的披帛已经取下,轩辕瑾舟能看见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掐痕。 第9章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轩辕琛语气哽咽:“没,没什么事情。” 他想知道女儿身上的伤势,但他一个当爹了着实不好查看。 而白凤兰身体不好的,轩辕琛不想让妻子知道。 当然,也不想将女儿的事情透露给外人。 轩辕琛让下人都退了下去,好一会儿才道:“昨日那个车夫已经抓到了,发生的事情……爹也知道了。宁戚,我让你表姐来给你上药好不好?” 关宁戚了然了。 他们知道了自己险些被玷污的事情。 “爹说的是那个我不想认识的表姐?” 轩辕瑾舟不悦的看了关宁戚一眼。 宁熙很好,这个妹妹也不知什么毛病,女子之间的微妙竞争,看不得出色的姑娘吗,一回来就给宁熙找不痛快。 不过想起关宁戚遭遇的事情,轩辕瑾舟这会儿就不与她计较了。 轩辕琛这才想起女儿对白宁熙的态度。 顿了下道:“那爹让你妹妹过来?” 那两个妹妹啊? 关宁戚颔首:“好。” 轩辕琛还想问她更喜欢哪个妹妹,闻言也不问了,吩咐轩辕瑾舟:“去叫嘉禾跟梁乔叫过来。” 轩辕瑾舟刚要起身,轩辕琛又道:“不必了,我去叫。” “宁戚,你稍等片刻,爹很快就回来。” 他本想将儿子叫走的,省的女儿见着这混账兄长烦心。 不过见轩辕澈已经过来了,轩辕琛就没有开口。 轩辕澈没叫大夫过来,只是去拿了些伤药过来。 眼下也不知道宁戚伤势如何,这种事情还是别让更多人知道的好。 关宁戚这会儿算知道二叔为什么这般怜爱的看着她了。 她笑道:“二叔不必放在心上,那个坏人没有得逞,不然也不会掐死我。” 轩辕澈见侄女居然还反过来安慰他,顿时心中一揪一揪的难受。 呜呜呜呜他的乖侄女,这么招人疼的乖侄女怎么就有那等畜生忍心伤害她! 啪! 轩辕澈一巴掌拍在轩辕瑾舟后脑勺,怒斥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你还有脸坐在这里,给老子滚出去跪着!” 轩辕瑾舟捂着后脑勺不敢反抗二叔的淫威,偷偷朝着关宁戚看去。 关宁戚刚回到家中,应该小心谨慎些才是。 他指望着关宁戚给他求情。 关宁戚接触到了轩辕瑾舟的目光,她神情淡淡的开口: “世子看着我做什么?” 轩辕瑾舟咬牙道:“我是你大哥,你就任由我跪在外面被下人们看笑话?” 轩辕瑾舟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觉得自己暗示的很明显了,他认她这个妹妹了。 “你希望我给你求情?”关宁戚淡淡道:“你在想屁吃?” “你!” 轩辕澈气的直接将轩辕瑾舟拎了起来往外丢:“跪下!” 轩辕瑾舟只能不情不愿的去跪下。 轩辕琛带着两个养女过来,看见儿子跪在院外,不悦的皱眉:“你又欺负你妹妹?” 轩辕瑾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不是吧爹……” 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被罚跪了,他爹问都不问就说他欺负妹妹? 然而轩辕琛不想听他解释,不等他说完就冷声道:“滚院子外面去跪着,别在这里碍眼!你做出的混账事可不是跪一跪就能抵消的!” 轩辕琛走进前厅,看见关宁戚那一刻脸上的怒意立即收敛:“宁戚,我将你两个妹妹带过来了。” 关宁戚跟两个妹妹去了阁楼,沐浴换洗的地方在一楼。 她将玉佩留在了外面,长恒要跟着进来,被关宁戚瞪了一眼。 长恒一笑,那双桃花眼笑着看人时仿佛宠溺无比:“我还以为你永远不打算理会我呢。” 关宁戚没在理他了。 嘉禾却是狐疑的看了眼长恒的方向。 她感觉到那里似乎有一团灵气翻涌,然而仔细去捕捉却什么都没有。 “宁戚姐姐,我能感觉到你那枚玉佩蕴含着灵气,并无阴魂的气息。你看见了里头住着的阴魂吗?” 嘉禾是真好奇,也是想先说说话缓解宁戚的不自在。 宁戚遭遇的事情,她们已经听父亲说了。 但关宁戚没有不自在,下人们推出去后便开始宽衣:“那只阴魂生前是很厉害的玄师,你当真看不见?” 嘉禾真的看不见,但等关宁戚褪下衣物,两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身上遍布青紫的痕迹和抓伤,背上还有两道血淋淋的伤口,血肉都被剜了出来。 梁乔心肠柔软,见状就红了眼眶,一把上前抱住关宁戚。 “姐姐,呜呜呜姐姐,对不起呜呜呜……” 关宁戚审视她:“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梁乔没察觉到她身上的寒意,但她这副身子出手冰凉,抱在怀里没有一点温度。 “你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我们托了你的福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却让你在外面受这么大的罪,呜呜呜呜……” 关宁戚:“……倒也不必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些与你无关。” 可梁乔还是好心疼啊。 她抽抽噎噎的拧干帕子:“你身上这些伤势别沐浴了,擦拭一下便可,伤口沾了水更不容易好。” 关宁戚想说没关系,她多吃点东西伤口就能好。 但见梁乔红着眼眶小心翼翼为她擦拭身上的脏污,便没有开口。 嘉禾眼神更严肃几分,也上前帮着擦拭:“姐姐,你也修炼玄术吗?” “我不学。”这玩意儿需要学? 她天生就会。 嘉禾小心问道:“我可以探查一下姐姐的经脉吗?” “我劝你最好不要,但你若实在想探查,也请随意。” 嘉禾迟疑了下还是运转灵气去探查了关宁戚的经脉。 然而她的灵力触及关宁戚时候就像是被什么黑暗旋涡咬住,一瞬间自己的灵力尽数被吸走! 嘉禾慌的忙要切断灵力,可此刻她的灵力却仿佛不再属于她自己,她完全操控不了。 嘉禾慌的脸色大变:“姐姐!” 整个过程也就片刻间而已,关宁戚一把将她推开。 嘉禾脸色惨白,灵力严重透支,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 关宁戚很淡定的看着她:“我就说了最好不要。” 嘉禾惊魂未定,眼底还写满了迷茫。 这个姐姐,到底是……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第10章 一个人的难堪 梁乔一脸迷茫的不知道情况:“怎么了?” “没,没事。”嘉禾撑着身体艰难的爬起来:“姐姐的体质似乎异于常人。” “宁戚姐姐,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吗?” 关宁戚瞥她一眼没说话。 嘉禾心中明白,这是不想告诉她。 不想告诉她也正常,她们才第一天见面,自己之前在前厅还呵斥过她。 嘉禾道:“那宁戚姐姐这体质,于你身体可有碍?” “无碍。” 嘉禾没再多问,心里想着回头找师父请教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就听见关宁戚淡淡道:“你也别多事。” 嘉禾沉默的抿紧唇瓣,片刻后应了一声:“好。” 关宁戚觉得她还算顺眼,凝聚了周围的灵气哺入她体内滋养她的经脉。 灵气对关宁戚来说没用,但她是可以掌控的。 嘉禾一瞬间感觉到平时难以吸收的灵气瞬间自行灌入身体,喜的她眼睛一亮。 只一瞬间她就想到关键,眼神闪闪发光的望着关宁戚:“姐姐,这是你?” “根骨太弱,体内杂质太多,且这样吧,你自己吸收一下。” “谢谢姐姐!” 梁乔:“……” 她觉得自己被排挤在外了,她还有证据! “嘉禾,宁戚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嘉禾乐的哈哈拍着她肩膀:“你不懂,不用知道。” 梁乔:“……” 她有证据,实锤! 小半个时辰姐妹们才从屋里出来,且姐妹三人的感情明显亲切了不少。 轩辕琛眼神欣慰:“嘉禾,你就留在这里陪宁戚说说话,梁乔,我想起给宁戚备的礼物还没有给她,你过来拿一下。” 这是要将梁乔叫过去问话,梁乔起身走了。 说起宁戚身上的伤痕,梁乔的眼眶就红了,转头就骂瑾舟:“世子哥哥你简直禽兽不如!宁戚姐姐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把她气成了一只炸毛的软兔子。 轩辕瑾舟无力的张了张嘴:“真的不是我……” “那你也不无辜,别以为这跟你没关系,你若不让人将宁戚姐姐送走,旁人怎么有机会下手?” “兴许就是你的态度给了旁人动手的勇气呢,你太过分了!” 轩辕瑾舟张了张嘴,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爹,这事一定要查清楚。”梁乔道。 轩辕琛颔首,拿了一沓银票,用盒子装好,递给她:“给宁戚拿去吧,此事爹会查,宁戚刚回家,你多陪陪她。” 梁乔刚走,轩辕琛沉沉的威压就朝轩辕瑾舟笼罩下来:“你二叔找到宁戚一事只告诉了我,我不曾对外泄露,你是如何得知宁戚即将回家?” 老太爷知道宁戚回家,但这消息也是轩辕琛今早才说的。 轩辕瑾舟此刻不敢撒谎:“我让嘉禾卜算出来的。” “嘉禾?她不是算不出宁戚的下落吗?” 轩辕琛很早前就找国师算过宁戚的下落,但一直没有结果。 嘉禾自然也算过,但也没算出来。 轩辕瑾舟道:“宁戚的下落嘉禾也没有算出来,她是从我卜算的,算出我即将和妹妹团聚。” “加上我见父亲和二叔这几日行为古怪,便,便顺着查了一下。” 轩辕琛脸色更沉:“你既有所猜测,为何不来问我?自己暗戳戳调查,预谋着无声无息将你妹妹送走。” “我已经失去了一次女儿,你却想让我再失去一次,轩辕瑾舟,老子是欠了你的吗?!” “这些年你的心眼都往这些方面长了是吗?” 轩辕瑾舟脸上泛红,羞愧难当。 此前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可听父亲这般一说,他怎么觉得自己简直卑劣呢? “你怎会去找嘉禾卜算?” 轩辕琛这边在一层层找线索,那边梳洗好的关宁戚在两个妹妹的陪同下去了白凤兰的院子。 白凤兰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听闻女儿过来看她,立即起身陪着坐着叙话。 “宁戚,你的院中可缺少了什么,伺候的人够用吗?” 类似的问题关宁戚回答了好几次,不想再回答了。 而且她也能感觉到这位母亲对她的疏离…… 准确的说不是疏离,而是陌生。白凤兰也不知如何跟她亲近,此刻问的话更像是不知说什么,找个话题聊天免得气氛太过尴尬。 关宁戚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 她坐在白凤兰旁边,手指搭上白凤兰的脉。 白凤兰诧异道:“宁戚会医术?” “不会。” 白凤兰:“……” 她含笑看着女儿,虽与这个女儿没有话可以说,但眼底满是纵容。 白宁熙也在这里,闻言愣了一下:“那宁戚妹妹还给姑母诊脉?你看的出问题吗?” 关宁戚没搭理她,她是来白凤兰这里开饭的。 她把白凤兰体内的病疫吸食了,不过白凤兰身体常年亏损,就算体内病疫没了,也不能立即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白宁熙见她不搭理自己,委屈的看了姑母一眼。 却见姑母此刻心里眼里都是关宁戚,心中不由记恨。 说什么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但到底不是亲生的。 亲生的一回来就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多给她。 白宁熙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讨好道:“我那里有一套红宝石的首饰,妹妹的打扮素净了些,稍后我让人给妹妹送去,还请妹妹不要嫌弃。” 关宁戚总算愿意搭理她了:“谢谢。” 白宁熙低头一笑:“妹妹与我这般客气做什么,若没有姑母照拂,我的日子只怕也艰难。” “何况我的东西都是姑父姑母给的,本就该与妹妹分享。” 关宁戚收回诊脉的手:“母亲内里空虚,汤药与你没多大用处。你每日活动两个时辰,膳食搭配营养均衡一些,慢慢会好起来的。” 她说着便起身:“告辞。” 白凤兰没想她这便要走,还没开口,白宁熙就道:“妹妹这就走了吗?” “你丢了之后姑母日日忧心,这身病就有多半是因思念你而来。妹妹如今回来了,不多陪陪姑母吗?” 关宁戚没理她。 白宁熙:“……” 她有种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的难堪。 第11章 翅膀硬了 从白凤兰这里离开,关宁戚又去找了车夫父子。 柴房院外有人守着,见了关宁戚拦了一下:“小姐,老爷吩咐不许人进出。” 关宁戚问道:“包括我吗?” “这……” 下人不敢确定。 趁他犹豫的功夫,关宁戚直接进去了,下人想阻拦已经来不及,只好让人去告知国公,自己赶紧跟着进去。 车夫父子二人依旧被绑着,两人面颊通红,烧的有些迷糊了。 关宁戚依旧是过来“开饭”的,她如今的能力太弱,得靠近了才能吸食疫。 疫是她的本源食物,她这身体还没多少生机,本源食物能给她补充生机。 几乎在体内病疫被清除的瞬间车夫就清醒过来。 一睁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关宁戚,车夫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鬼!鬼啊!鬼!” 关宁戚已经走了。 对一块培育食物的土地不需要给予关注。 晚膳果然是一家人一起吃的,饭桌上轩辕琛就提了:“父亲,还请你明日召集族老们开祠堂,族谱上关于宁戚丢失的事情也得改过来。” 老太爷微微蹙眉:“会不会太着急了?你真的确定了这丫头就是我们家的宁戚?” 轩辕琛脸上含笑,分明是温和的表情,却让人感觉到压力: “父亲觉得哪里还有疑虑?” 老太爷不敢与儿子对视,便沉着脸看向关宁戚:“这等大事不需要多调查一番吗?万一呢?以往也不是没人冒充过国公府的姑娘。” 轩辕澈不高兴道:“以往那些冒充的都是自己找上门的,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宁戚可是我找回来的,父亲难道觉得我会串通外人骗大哥吗?” 老太爷气的将筷子搁的一声轻响:“我只是让你们慎重些,又不是不许你们找回宁戚,这样的大事不该慎重吗,一个两个的非要跟我唱反调!” “你们当真是翅膀硬了!” 两个嫡子确实翅膀挺硬的。 老太爷为啥是老太爷,而不是老国公呢,因为被封为镇国公的是轩辕琛。 当初老太爷是伯爵,疼爱庶子到了一度让人以为他会将爵位传给庶子的程度。 那时候嫡出的三个孩子可受了不少委屈。 轩辕琛的爵位全是他带兵拼杀出来的,那会儿轩辕澈就是他手中一员猛将。 老太爷苛待的三个嫡出,一个是镇国公,一个是镇国将军,小女儿是当今皇后。 随便一个都足以光宗耀祖,而老太爷疼爱的庶子却一事无成。 对了,轩辕澈也是有自己的镇国将军府的。 只不过轩辕怀都赖在大哥家中,他凭什么要搬出去自己住,他才是大哥的亲弟弟耶。 轩辕琛自不会让自己有不孝的名声被人攻讦,但老太爷在府上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父亲,我们兄弟早就长大了。”轩辕琛神色不变,但话中的提醒之意却很明显。 老太爷一哽,只觉得心头堵得慌,当即也不敢再说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实在是僵硬的可怕,连三房三岁的小女儿都默默放下筷子不敢乱动了。 唯一还在吃饭的……除了关宁戚没别人了。 国公府的饭菜真美味,她这副身体处于半肉体凡胎的状态,对营养还是有需求的。 虽然她不会死,但会感觉到饿,而且不吃饭会长不高。 在这种时候依旧坦然自若吃着饭的关宁戚就显得太突兀,众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关宁戚没有半点不适,平静的看着老太爷:“你现在愿意召集族老开祠堂了吗?” 老太爷哼了一声。 轩辕琛看过来时他才道:“我明日一早就给族老们传信。” 轩辕琛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关宁戚时目光柔和了很多:“宁戚,此后你姓轩辕,与人往来时切勿记错了。” 轩辕宁戚点头:“好。” 说改就改,她没有一点不适应。 轩辕琛见她吃得香,也不打扰她。 “国公府也得举办个宴会让京中的人都知道我们家的女儿找回来了。” “嘉禾,最近的好日子是哪天?” 这种事情轩辕嘉禾都不需要掐指卜算:“明日就是好日子,但时间上有些来不及,父亲觉得十八如何,十八也是个好日子。” 今日十一,定在十八有时间准备宴会。 白宁熙本想在晚饭时提一下那套红宝石首饰的事情,但见姑父心情不好,她没敢触霉头。 吃过晚饭,轩辕琛将轩辕嘉禾留了下来。 问的是她给轩辕瑾舟卜算的事情。 轩辕嘉禾涨红了脸,低垂下头:“时常会有人找我卜算,当时大哥也是心血来潮,我随手就给卜算了。父亲,我……” 轩辕嘉禾也猜到轩辕宁熙遭遇的事情与她的卜算有关了。 其实她知道责任不在自己,但还是会有点紧张和愧疚。 轩辕琛对所有人都持保留态度,他只问道:“那你可能卜算出是谁想害宁戚?” 轩辕嘉禾立即:“我已经卜算过了,卦象显示近在眼前。” 害轩辕宁戚的就是国公府上的人,但她没法儿算到是谁。 只不过她依旧是从轩辕瑾舟身上卜算的,她算宁戚算不出一点结果。 从前轩辕嘉禾没将这点放在心上,如今她才知道必是因为轩辕宁戚不同寻常。 这事儿她跟宁戚也交流过,啊,交流的是害宁戚之人的事情。 但宁戚那般神奇的存在也无法得知是谁害她。 次日开了祠堂,轩辕宁戚更改族谱信息的事情很顺利。 轩辕琛不仅在府上是当家人,在家族中也很有话语权。 两个养女他想记入族谱都记了,更别说是他认定的亲生女儿。 但是,害宁戚的人找不到。 轩辕瑾舟会心血来潮去找轩辕嘉禾卜算,是他偶然听人说起嘉禾小姐卜算特别灵,算姻缘一算一个准。 他是想算算姻缘的。 说这话的下人是谁轩辕瑾舟甚至连正脸都没有看见,根本找不到人。 车夫的病忽然好了,轩辕琛让他辨认府上的人,然而一个眼熟的都没有。 就辨认了一天,车夫的病情又加重了。 轩辕琛将人放了出去,暗中安排了人盯着。 第12章 畜生不如不得好死 这日,白宁熙邀了姐妹来府上相聚,这是早就定下的,无法更改。 但这次来的人中,居然还有关娇娇。 白宁熙来了常云阁邀请轩辕宁戚也过去,过来了才知道轩辕宁戚不在。 院中的下人恭敬道:“回表小姐,世子这几日病了,三小姐过去看望了。” 宁戚在府上排行第三,嘉禾和梁乔的排名都往后顺延了。 白宁熙心中讥讽,面上却道:“表妹还是很关心世子表哥的,每日都去看望,有心了。” “你们私下里也开导开导表妹,她既然关心哥哥又何必与表哥僵持着呢,表哥拖着病体每日还得跪两个时辰的祠堂,表妹若是愿意求情,姑父必然要听几分。” 一副家中主人的语气,下人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恭敬应下了。 轩辕宁戚去看望世子都不会待太久,轩辕宁戚半个时辰前出去的,想来也快回来了。 白宁熙在常云阁外等了片刻就见轩辕宁戚果然回来了。 “宁戚妹妹。” 白宁熙亲切的上前,次次迎上轩辕宁戚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她也孜孜不倦。 “我邀了姐妹来家中聚会,都是京中的世家贵女,你以往在小商户家中与这些人来往不上,但以后都是要认识的。正好在家中也自在些,没那么多规矩讲究,表妹也与我一起过来吧。” 轩辕宁戚言简意赅:“不去,让开。” 白宁熙神色不变:“表妹,如今你再也不是小商户之女,身为国公府嫡女你总要与人交际的。” “而且你妹妹也来了,关小姐特意来看你的,你受关家抚养长大,总该去见见关小姐,否则旁人会说你忘恩负义。” 轩辕宁戚脚步顿住:“关娇娇。” 是该往她身上撒点种子。 白宁熙见她有了反应,还以为她是被自己道德绑架到了。 心下得意,面上温柔一笑:“正是关小姐。” “表妹听我一句劝,有些事情咱们该周到的就周到,做人要知道感恩的。姑父姑母待我如亲生女儿一样,我不会害你的。” 白宁熙几乎句句都悄悄咪咪在戳轩辕宁戚的心窝子。 “有道理,你若是害了我就畜生不如,不得好死。”轩辕宁戚平静的来了这么一句。 白宁熙表情当即一僵,笑也笑不下去了。 轩辕宁戚已经平静转身:“人在哪儿,带路。” 白宁熙收敛起眼底的阴骘,脸上的笑显得割裂古怪。 “在松林水榭中,妹妹随我来。” 国公府很大,轩辕宁戚回来几天了都没有走完所有的地方。 不过这跟她无心四处逛也有关系。 府上还有好几条大路,有时候是需要骑马的。 两姑娘的衣着都不方便骑马,走了两刻多钟到了松林水榭。 水榭中欢声笑语,下人准备了文房四宝和瓜果茶点,气氛很是欢乐。 关娇娇在众人中有些格格不入,别人都是出口成诗,聊最新听来的诗句,也聊京中的才子。 此外也会说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这些女子喜爱之物。 可关娇娇发现自己没有一个话题能接上,连贵女们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她插不上话的。 她以往在轩辕宁戚面前自豪的很,如今却被贵女们的意气风发衬托成乡下的村姑。 见到轩辕宁戚过来,关娇娇眼睛都是一亮:“姐姐!” 关娇娇一声高呼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轩辕宁戚身上。 几位小姐笑着走了过来:“宁熙,这就是你们府上刚找回来的表妹?” 轩辕宁戚淡淡看向说话的女子。 白宁熙热情的拉过轩辕宁戚介绍:“正是,这是我表妹宁戚,她刚回家对京城还不熟悉,往后你们可得照顾着点。” “宁戚,这是凤阳郡主,平南王的女儿。” “这是赵姑娘,赵首辅孙女。” “这是李姑娘,成安伯之女。” 最初与白宁熙说话的便是凤阳郡主。 白宁熙一一介绍,与她来往的无一出身不尊贵。 “轩辕姑娘,咱们这边说话。”赵姑娘笑着开口。 她这话一出,白宁熙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 她将自己当做主人家,但轩辕宁戚才是姓轩辕的。 “赵姑娘不必这么生分,宁戚比我们都小,大家唤她妹妹便可。” 赵晗嫣古怪的看了白宁熙一眼,果然这位白姑娘不是看起来那般良善,不过她也懒得乱出头。 “姐姐。”关娇娇凑上前:“你回家后怎么都不去看望爹娘,他们想你都想病了,又不敢贸然上门来打扰你。” 关娇娇垂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两颗,看起来可怜极了。 几位小姐默默看着她掉金豆子。 只觉得商户女果然脑子不好使,她这是在国公府的地盘上指责国公府的小姐不孝顺不记恩吗?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清醒的,凤阳郡主蹙眉看向轩辕宁戚:“轩辕小姐,你养父母好歹把你养这么大,你也不能攀了高枝就不顾他们的养育之恩吧?” 赵晗嫣默默端起茶杯喝茶,目光却在打量着轩辕宁戚的反应。 轩辕宁戚平静的迎上凤阳郡主的视线,这位凤阳郡主身上有很强的气运,但细看之下却不是她自己的,倒像是沾了旁人的气运。 应该是她家中有气运冲天之人。 凤阳郡主不悦的看着她:“轩辕姑娘是哑巴吗,怎么只知道盯着人看,不说话呢?” 李梅沁狐疑的看了凤阳一眼,这位刚回府的国公府小姐是得罪过郡主吗,怎么郡主说话这么难听呢? 李梅沁与轩辕梁乔交情好,得知李梅沁今日要来府上,此前梁乔就打过招呼让她若是见到宁戚多照顾一些。 她刚想开口解围,就见轩辕宁戚看向白宁熙:“表姐是专程叫我过来让这位郡主刁难的吗?” 看戏的白宁熙表情一僵,忙道:“当然不是,表妹为何总这般误会我?” “凤阳郡主是个直爽人,说话心直口快了些,她对人没有坏心的,若是冒犯到了表妹,我代郡主向你道歉。” 说着便起身一礼。 轩辕宁戚端正坐着受了她这一礼,凤阳郡主怎么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被人欺压。 当即就要出头,便见轩辕宁戚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第13章 珍稀物种 凤阳郡主对上轩辕宁戚那双乌溜溜的眸子,霎时有种被深渊凝聚的悚然感。 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脊绷直,如临大敌一般。 但是,轩辕宁戚只是淡淡问道:“郡主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令你朝思暮想的男子?似乎还因救命之恩而起。” 凤阳郡主迷茫了瞬,这,话题转的这么快吗? 她对轩辕宁戚没什么好感,仗着自幼丢失,一回来就抢了宁熙的常云阁,还抢了宁熙的首饰,眼皮子浅的令人瞧不上。 凤阳郡主语气不好道:“与你何干?” “好心提醒你一句,那是一朵居心叵测的烂桃花,郡主好生斟酌才是。” 凤阳郡主一愣,反应不过来。 赵晗嫣却眼睛一亮问道:“轩辕姑娘也是玄师?” “呵呵呵呵……” 轩辕宁戚还没回话呢,白宁熙在一边发出清脆的笑声。 其实嗓音蛮好听的,但听得赵晗嫣想扇她。 怎么,她是问了什么很可笑的问题吗? “赵姑娘有所不知,区区玄师还不叫表妹放在眼里。” 说着,白宁熙也好奇的看向轩辕宁戚:“对了,上次只听表妹说玄师不入流,我还不知表妹的本事。” 轩辕宁戚意味深长的看着白宁熙:“表姐可要我给你卜算一下命格?” 白宁熙心中冷笑,她可不信轩辕宁戚有那么大的本事,也不信轩辕宁戚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我便不必了,只是有些好奇表妹的本事而已。” 赵晗嫣看了关娇娇一眼,试探道:“轩辕姑娘以前是住在关家的,你可知关家宅子的事情?” “赵姑娘指的是关家宅子中那些阴魂?” 关娇娇一呆,阴魂?什么阴魂? 也就关家人自己被蒙在鼓里而已,其实关家是远近闻名的鬼宅,连国师都拿里头的鬼没有办法。 赵晗嫣震惊:“些?鬼宅里头的鬼物不止一只吗?” “嗯,有好多。” 赵晗嫣眼睛更亮:“我早就听闻鬼宅被一户姓关的商户买走了,之前还奇怪为何关家人没事,难不成这是轩辕姑娘的功劳?” 关娇娇迷茫的看着众人。 你们在说谁呀?什么关家?哪个关家?不是说的她家吧? 轩辕宁戚道:“到不是我的功劳。关宅风水极好,汇阴又汇灵,里头的鬼物已经小有成就,在朝着鬼修方向发展,若将其灭杀也怪可惜的。” 鬼修也是修士嘛,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修士在轩辕宁戚眼里都成珍稀物种了,她哪里舍得灭杀。 赵晗嫣好奇道:“可鬼物不会害人吗?” “关宅里的鬼物不害好人。” “关姑娘说她父母病了,不是被鬼物害的吗?” 轩辕宁戚意味深长的重复了:“那里头的鬼物不害好人。” 赵晗嫣接收到了她的信息,沉吟下来。 其实她这次会应邀来国公府,是冲着轩辕嘉禾来的。 赵晗嫣遇到一点麻烦,可玄师不好请。 南诏国有专属玄师部门,曰天行道。 但天行道的玄师主要工作是为民除祟,他们工作很忙的,几乎没有时间接私活儿。 赵晗嫣正斟酌着自己的事情要怎么开口,关娇娇此刻忽然“什么”一声。 “姐姐是说,我们家里有鬼?!” 才反应过来啊。 轩辕宁戚淡漠的开口:“在我离开关家你怕我拿走关家财物要搜我包袱时,我与关家的亲缘便已尽了。” “关姑娘,我善意提醒你一句,你若强行牵扯只会对你自身不利。” 魔神的亲属可不是谁都能来攀附的。 关娇娇被点了,才十二岁的小姑娘,瞬间脸颊涨的通红:“我,我,我……” “我”了半晌她才找到说辞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不想姐姐离开,当时那样是想让姐姐留下而已。” 懒得搭理她,赵晗嫣一把握住轩辕宁戚的手:“轩辕姑娘,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可不可以单独与你说?” 轩辕宁戚也看出她身上沾染了阴气,颔首道:“那便去我院中说吧。” 赵晗嫣起身告辞:“白姑娘,我改日再与你叙话,今日就不叨扰了,告辞。” 转身就拉住轩辕宁戚的手,迫不及待道:“轩辕姑娘,请。” 白宁熙见赵晗嫣与轩辕宁戚这般热情,强行压下心底的不满含笑道:“不敢耽误赵姑娘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走了。 片刻之后关娇娇才反应过来:“我,白姑娘,我看我姐姐。” 白宁熙微笑颔首。 关娇娇紧跟着跑了。 轩辕宁戚扫了身后一眼,嘱咐下人:“别让她近身,我与赵姑娘有话要说。” 下人应下,远远将关娇娇拦在后头。 关娇娇纵是不服,可也没胆在国公府造次。 赵晗嫣隐晦的提醒道:“轩辕姑娘,白姑娘似乎不是很喜欢你。” “无妨,我不需要她喜欢。”轩辕宁戚道:“赵姑娘说说你的事情吧。” 遇到难题的不是赵晗嫣,是她的大哥赵泽明。 大概三个月前,她大哥就总是做噩梦,白日里精神恍惚。 那会儿谁都没有当回事,但最近半个月,赵泽明收了两个通房丫鬟。 赵泽明今年十九,此前就定下婚事,再有月余就要成婚了。 旁人没觉得古怪,可是赵晗嫣却知道,她那个未来嫂子是大哥心心念念惦记了许久的人,大哥绝对不会做出让嫂子伤心的事情。 即便人心会变,那也是在将来,绝不是现在。 大哥倒也没将两个丫鬟捧得太高,循规蹈矩的没让他们越过未来妻子,行房后也会赐下避子药。 谁都不觉得有问题。 哪怕是赵晗嫣那位未过门的嫂子知晓也只是失落片刻,笑她年纪小对男女情感期望太高,不知男子本性好色。 可赵晗嫣知晓,她大哥对嫂子的感情比嫂子以为的要深。 大哥洁身自好十九年,院中连个貌美的婢女都不留,怎么可能在成婚前收通房,他不怕嫂子难过之下悔婚吗? 赵晗嫣报去天行道,只遭了一通笑话,私下请玄师又请不到。 轩辕宁戚道:“听着像是被阴魂夺舍了,但阴魂夺舍没那么容易,你大哥除了做恶梦之外有没有其他古怪的举动?” 第14章 谢谢二叔 关娇娇一路跟着到了常云阁。 轩辕宁戚没有吩咐不许她进,院中管事的华嬷嬷将她安排在了前厅等候。 关娇娇闲不住,片刻后就起身四处溜达。 她来之前猜到了国公府的富贵,却没想到是这般富贵。 这么大一个精致华美的院子,比整个关家宅子都大,却是她瞧不上养女一个人住的院子。 院中十几个仆妇就只伺候轩辕宁戚一个人。 而她这个真正的千金小姐,身边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 关家是买得起下人的,关娇娇也有专门伺候自己的下人。 不过关家没有富贵到能配置一个下人寸步不离跟着关娇娇的程度,她的下人在家里干活呢。 关娇娇心中又妒又恨又不甘,心中不好受的很,面上也难免带出几分情绪。 院中下人看在眼里,忍不住翻白眼。 轩辕宁戚那边事情说的差不多,前头的下人就过来禀告:“三小姐,外头那位姑娘闲的四处闲逛,瞧着也很不满,您要叫她过来吗?” “白宁熙的客人,把人送去白宁熙那边就是。” 下人应声下去了。 赵晗嫣问道:“轩辕姑娘,当初你的养父母待你如何?” “关家夫妻对我如何不重要。他们养育了我,我佑他们心意兴隆,赐给他们龙凤胎。双方恩怨已清,互不相欠。” 关家长子痴傻的病症与她无关,那是长恒用灵力生生将关家长子残损的魂魄滋养完整的结果。 赵晗嫣暗暗心惊,没想到轩辕姑娘还有为人赐子的能力呢。 她不是很敢相信,但暗暗记下了。 —— 白宁熙没让关娇娇再去松林,把人打发去了前头花厅等着。 等姐妹们的聚会散场后她才过去:“关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花厅?表妹没招待你吗?” 关娇娇本就因为受到忽视而委屈,闻言眼眶都红了:“姐姐只顾着与那位赵姑娘说话,一直就没有理会我。” 白宁熙神色怜悯:“好歹受了关家十几年养育之恩,表妹怎么能这么对你。” “但关姑娘也别生表妹的气,赵姑娘乃当朝首辅的孙女,表妹从前生活在关家,挤破脑袋都接触不到这样的人物,她重视赵姑娘一些也是正常的。走吧,我送关姑娘出府。” 关娇娇知道自家门第低,但被人无意间说出来她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不过白姐姐眉眼温柔,想来不是故意讥讽关家的门第。 关娇娇心中暗恨轩辕宁戚攀上高枝就忘恩负义,吃了他们家十几年的饭,想一点血不出就甩开他们关家绝对不可能! 白宁熙暗暗将关娇娇的神情看在眼里,脸上始终如一的温柔似水。 —— 轩辕宁戚与赵晗嫣约好了明日登门,次日吃过早饭她就报备道:“我今日约了赵姑娘,等会儿要出去一趟。” 轩辕琛抬头:“是赵首辅的孙女?” 轩辕宁戚嗯了一声,拿过下人递上来的帕子擦拭嘴角。 见女儿交到了朋友,轩辕琛很高兴,但又有点担忧:“你自己去吗,嘉禾,梁乔,你们有没有时间陪姐姐一起?” 被漏下的白宁熙暗暗攥紧拳头,怕被看出异样又很快松开。 两姑娘自不会推辞,就要应下,便听轩辕澈道:“两孩子都有自己的事情,让她们忙去吧,我陪着宁戚,不会让她被人欺负的。” 轩辕嘉禾每日要去天行道,忙起来时几日不回家都是常有的。 而轩辕梁乔要上学。 嗯,她在仕学读书。 轩辕琛琢磨着得将轩辕宁戚也送去上学,不过现在还不急。 轩辕宁熙转头一笑:“谢谢二叔。” 小姑娘乌溜溜的眼睛像星空一样璀璨,这几日气色补回来一些,白皙剔透的肌肤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 轩辕澈心都化了,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跟二叔这么客气做什么。” 轩辕琛:“……” 女儿都没有这样对他笑过,心好酸,好想打弟弟。 白凤兰倒不吃醋,家中能有个让女儿亲切的长辈是件好事。 白宁熙笑道:“我也陪着妹妹一起去吧,妹妹应的是玄术方面的事情,但妹妹对玄师……嗯,对玄术似乎没有学过。” “万一做不好我也能帮着说说话。” 暗指轩辕宁戚打肿脸充胖子,没本事还应下别人的请求,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她能帮轩辕宁戚兜底。 真让她跟着来,轩辕宁戚能把事情搞定也成了她的功劳。 白凤兰闻言就忧心起来:“宁戚……” 然而她话还没有说出来,轩辕嘉禾眼睛猛地一亮:“姐,你应的是与玄术相关的事情?” 轩辕宁戚道:“怎么了吗?” “我跟你一起去呀!”她姐那么厉害,她跟着过去长长见识啊。 轩辕嘉禾两口喝完碗里的汤,爽快的与白宁熙道:“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表姐不必担心。” 白宁熙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轻轻颔首:“……好。” 有轩辕嘉禾跟着众人也更加放心,三人很快到了赵府。 赵晗嫣一早就等着了,得知客人上门她亲自跑了出来。 冷不丁瞧见轩辕澈这个长辈,急急收住脚步,端庄行礼道:“见过镇国将军。” 轩辕澈很温和:“不必拘谨,宁戚年少不懂事,我也是怕她闯祸,不放心才一同跟着。你们忙自己的,当我不存在便是。” 赵晗嫣也不能真的当他不存在,不过镇国将军话都这么说了,她能稍微自在点。 轩辕宁戚扫了眼府上,不必赵晗嫣带路,抬脚就朝有问题的方向而去。 “你看出什么吗?”宁戚问嘉禾。 嘉禾一脸茫然的摇头:“姐,你这就看出问题来了?” “那么重的煞气,你身为玄师居然看不到。”轩辕宁戚问道:“世间灵气充足,那团煞气虽然被灵气挤压在底部,但你不是玄师吗?” “灵,灵气充足?”轩辕嘉禾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懵。 末法之后世间再无灵气,他们吸纳灵气异常艰难。 师父说过,每一个能成为玄师之人无一不是天纵奇才,放在末法之前个顶个都是天骄。 结果她姐说,世间灵气充足? 第15章 挖到东西了 赵晗嫣见轩辕宁戚自己有方向,索性也不带路了。 径直到了赵泽明院外,一行人的去路被院中下人拦住了。 “小姐,大少爷不在院中,您若要找大少爷得去东庭院。” 赵晗嫣看向宁戚和嘉禾。 宁戚也看向嘉禾。 嘉禾被众人看的心里没底,这,大家都看她做什么? 宁戚叹了口气,煞气只在一步之遥啊,这都感觉不到。 她拉起嘉禾的手,越过下人径直走进煞气之中。 踏进院中,嘉禾的神色猛地一变。 此地有浓郁的阴寒煞气,根本不是她能应付的。 轩辕嘉禾就想拉着宁戚先退出去,结果一转头,冷不丁看见轩辕宁戚身边站着一个绝美的男子。 男子玉冠束发,身后青丝披散,身着淡青色衣袍,周身似乎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飘然彷如谪仙一般。 轩辕嘉禾震惊的连此地的危险都忘了,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谪仙般的男子朝她瞥了一眼,眼底泛起几分兴味,但却没有搭理她。 就在此刻,下人着急的上前赶人。 “两位姑娘,这是我们大少爷的院子,我家少爷已有婚约,两位姑娘怎好随意进出,还请你们速速离开!” 这话说的,仿佛两位姑娘不知羞耻要攀附他们家大少爷一样。 赵晗嫣立即出声训斥:“放肆!这两位是我请来的贵客,岂容你胡言乱语,还不退下!” “小姐!”下人不愿退下。 赵晗嫣提高了声音:“退下!” 下人依旧不愿退下,一咬牙上前拦住人:“小姐请来的贵客您自带回院中招待便是,哪有妹妹领着两个姑娘来兄长院中招待的道理!” 赵晗嫣没想到下人敢这么跟她说话,这是说她给哥哥塞女人吗。 冤枉她没有关系,但她怎么能让轩辕家的两位姑娘被这么折辱! “你放肆!”赵晗嫣气的脸色通红。 下人坚持道:“奴才不敢对小姐不敬,但奴才是大少爷的奴才,更不敢让小姐在大少爷的地方胡作非为!” 赵泽明以往很疼爱妹妹,他院中的下人对赵晗嫣也视为主子。 最近赵泽明对妹妹的态度已经有了变化,当着赵晗嫣的面儿他没有表现出来,赵晗嫣此前并无察觉。 此刻见下人的态度,赵晗嫣才知道哥哥私下里对她其实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般亲密。 这更加让她确定现在的人不是她哥哥。 “滚下去,要拦就让大哥亲自来拦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赵家的地界上阻拦我?” 赵晗嫣的脸色阴沉下来,下人被吓住,不敢在多话。 赵晗嫣冷冷警告了下人一眼,上前问道:“宁戚?” “问题不大,别担心。”轩辕宁戚转头道:“二叔,你与赵姑娘先去外头等着吧。” 轩辕澈有点担心她,毕竟刚才他注意到嘉禾有一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等了片刻没听见轩辕嘉禾反对,轩辕澈才颔首道:“二叔就在院外,有什么情况你大喊一声二叔能听见。” “这院中被人布下了聚煞阵。”长恒忽然开口,饶有兴味的看着宁戚: “煞气一旦被释放出来,方圆十里的人都会被煞气侵蚀,小丫头,你要怎么让这里问题不大?” 轩辕嘉禾眼睛瞪的溜圆:“你会说话?!” 长恒含笑看她一眼,没有应话。 这位谪仙给人的感觉温和亲切,可嘉禾忽然就不敢多嘴了。 轩辕宁戚道:“用百年怨骨布下的聚煞阵,夺舍赵姑娘大哥的那个阴魂估计就是那副怨骨的魂魄。将聚煞阵毁了就能破坏夺舍,嘉禾。” 轩辕嘉禾被点名,瞬间站直:“是!” 轩辕宁戚操控着煞气凝聚出一面黑色的小旗子,咻一下插到院墙边上:“那个位置,去把底下埋着的东西挖出来。” “是。”轩辕嘉禾撸起衣袖就上前开挖。 长恒含笑看了她一眼。 若夺舍生人的真的是那副骸骨,毁了聚煞阵确实可以破坏夺舍。 但是,小姑娘似乎没有考虑过煞气泄露的后果呀。 或者,她只在乎将委托的事情达成便可,毁了聚煞阵赵泽明就能恢复,她根本不关心后果。 长恒觉得她实在太有趣了,身份成迷,性子也那么招人喜欢。 他这副笑颜落在嘉禾眼中叫温和亲切,但落在宁戚眼中就是不怀好意。 轩辕嘉禾扯起裙子包裹着自己手吭哧吭哧的刨坑。 院外脚步声传来时,轩辕嘉禾也惊喜道:“挖到东西了!” 底下埋着一个坛子,虽挖出来了,但一时半会儿还不好取出来。 赵泽明和赵夫人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同行的还有两位贵气的公子。 两人身上的气运都太强,身着花青色锦袍那人身上气运还关联了国运,并且此人还身上还有一丝血缘与轩辕家相连。 他应该就是当今太子。 轩辕宁戚还记得当初那车夫想侮辱她时曾说“商户养大的女子怎配为太子妃”。 她不由多看了太子两眼,生的眉目清朗,很有明君之相。 对太子她也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已,轩辕宁戚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另外一人身上。 这个人更加不得了,他的气运强盛道居然还隐隐关联了这个世界! 这是天道亲儿子吧? 轩辕宁戚的目光粘在了他身上,男子一身张扬的绯红色锦袍,腰间玉带用金银丝线绣着祥云仙鹤图,富贵又华丽,裹着他精瘦的腰身,将身形比例衬托的极好。 察觉到轩辕宁戚的视线,男子也朝她看了过来。 眉眼俊朗,鼻梁高挺,肌肤比正常人苍白几分,但他身上却没有病弱之气,眼中倒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见对面的少女一直盯着自己看,萧晏则颇为兴味的挑了挑眉梢。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出门在外总有姑娘偷看他。 但如这般直直看着他,眼底不见羞怯的还是第一次,萧晏则索性也盯着她打量起来。 小姑娘肌肤瓷白,眉眼沉静淡然,像个精致的娃娃一般,身上仿佛没有情绪起伏。 他看见娃娃忽然伸手在虚空中薅了一把,仿佛把什么东西给扯了回去。 赵夫人没注意到两位客人彼此对视,瞧见好好的院子被两个姑娘刨的乱七八糟,赵夫人眼底闪过一瞬的厌烦。 “镇国将军,你来府上做客我本该好生招待,但你这是做什么?” 轩辕澈打着哈哈:“那不孩子们闹着玩儿嘛。” 赵晗嫣立即上前:“母亲,是女儿请轩辕家两位姑娘来帮忙,您要责怪就怪女儿。” 赵夫人没好气的看她一眼。 总说她哥有问题,泽明哪里有问题,平时胡闹便罢了,今日居然将人领到家里来胡闹。 只是当着外人的面,赵夫人压着心里的不满呵斥了句:“你简直胡闹!” 赵泽明脸色难看,呵斥下人:“你们就由着两位客人胡闹吗,还不将坑给填上!” 轩辕嘉禾赶紧拦在坑前:“不能填!” 她表情严肃的看向赵夫人:“赵夫人,大公子这个院子有问题,这底下埋了东西。” 轩辕嘉禾是玄师,赵夫人多少得给她几分面子。 赵泽明不悦道:“我埋一坛子酒待婚宴时用罢了,竟让轩辕姑娘如此大动干戈。” 他朝那花青色衣袍的男子一礼:“太子殿下,玄师去旁人府上做客已经可以这么自在了吗,不问主人的意见在别人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太子萧时聿只朝着轩辕澈一礼道:“二舅舅。” 轩辕澈豪迈的一挥手:“太子殿下不必多礼。” 萧时聿这才看向轩辕嘉禾:“嘉禾,玄师可不能这般胡作非为,你不解释一下吗?” 轩辕嘉禾没法儿解释,她,她跟着姐姐来的呀,难道这时候要她将责任推到宁戚身上吗。 她看向赵泽明,实在看不出赵泽明有什么问题,但这个院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轩辕嘉禾摸出自己的腰牌:“赵夫人,大公子这个院子有很大的问题。还请你拿上我的令牌去天行道报案,这乃甲等紧急事件,不容耽搁。” 轩辕嘉禾总算想起摇人了。 刚才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第16章 嘉禾,继续挖 赵夫人要伸手接过嘉禾的令牌,却被赵泽明一把夺过。 “我这院子有什么问题,还请轩辕姑娘说清楚!” 轩辕嘉禾自觉理亏,但被人这么紧咬不放她也觉得难堪。 “你这院中被人布下了聚煞阵,煞气冲天,大公子生活在这里头都没觉得不适吗?!” 她虽然看不出问题,但聚煞阵,刚才她姐说过。 赵泽明瞳孔一缩,这个阵法是他从古墓中放出来的残卷,没想到如今的玄师居然会认识。 赵夫人一听什么聚煞阵,脸色当即变了:“轩辕玄师,你是说我儿子院中有脏东西?那,那我儿子……” “轩辕姑娘是不是危言耸听?我之前确实有些不适,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赵泽明安抚母亲,依旧拿着嘉禾的令牌不肯交出来,但却话锋一转道:“玄师行事不会这么鲁莽,晗嫣,今日当真是你请轩辕姑娘上门的吗?” 赵晗嫣看了轩辕宁戚一眼:“就是我请轩辕姑娘上门的。” 反正轩辕宁戚也是轩辕姑娘,赵晗嫣一点没有说谎的心虚。 她紧盯着赵泽明:“兄长院中就是有问题,兄长为何不让轩辕姑娘检查清楚,尽快将脏东西处理了对你又没有坏处,令牌给我,我去天行道请玄师。” 赵泽明注意到了赵晗嫣刚才的眼神。 冷冷看着她,将令牌递了过去:“晗嫣,你简直太胡闹了。” “我以往就是太过纵着你,纵的你这般没有规矩,你若当真请动玄师上门便罢了,但你请的是玄师吗?” 赵晗嫣被他看得背脊发凉,她尽量无视兄长的视线:“我这就去天行道请人!” “等一等。”轩辕宁戚忽然开口。 赵晗嫣停住脚步,疑惑的看过来:“轩辕姑娘?” “方才有一道煞气顺着你兄长的手钻入你的体内,你此行离开恐怕到不了天行道就会出意外。” 所有人都是一愣,狐疑的看向赵泽明。 赵泽明脸色一黑,冷冷的看向轩辕宁戚,那眼神倒像是被人冤枉的恼怒。 只有赵晗嫣眼神惊恐,抓住赵夫人就想远离兄长。 赵夫人怎么可能因为外人一句话就疑心自己的儿子,一个不察被赵晗嫣拉扯的狼狈后退。 赵夫人一直都是端庄的贵妇,何时这般狼狈过,只觉得很没面子,气愤的一把甩开赵晗嫣的手:“贵客还在这里,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赵夫人怒视着轩辕宁戚:“还不知这位姑娘是谁?” “我是轩辕宁戚。”轩辕宁戚言简意赅。 赵夫人嗤笑,嘲讽的看向轩辕澈:“镇国大将军,你们轩辕家何时又多了一个叫宁戚的姑娘?这是镇国公新收的养女?” 轩辕澈脸色沉了下来:“赵夫人,宁戚是我的亲侄女,出生不久丢了,我才刚将人找回来。” 他们刚找回来的孩子,宝贝的很。 所以还请赵夫人将脸上的嘲讽表情收一收。 赵夫人心中不满,他们宰相府确实不如镇国公有权势,却也不是镇国公府区区一个养在外面的女儿都能上门撒野的无名之辈。 “怎么,这位找回来的轩辕姑娘也是玄师吗?轩辕玄师都不曾说什么,倒是叫她瞧见泽明放了煞气在晗嫣身上?” 轩辕宁戚不解道:“赵夫人,夺舍了你儿子的冤魂现在又想害死你女儿,你不担心儿女,阴阳怪气的讽刺我做什么?” 赵夫人一噎,脸色唰一下难看下来。 京中贵女们都有七窍玲珑心,说话做事都能周到的顾及着双方的颜面,谁说话像轩辕宁戚似的没情商。 尤其是少女脸色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动摇她一般,就那样淡然的看着人。 眼中还带着一点疑惑,仿佛你是多么愚蠢无知,让她无法理解。 赵夫人没见过这么气人的孩子,气的她心绪不稳:“你,你简直无礼!你又不是玄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果然是外面养大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轩辕澈脸色猛地阴沉下来,将宁戚挡在身后:“赵夫人!我侄女只是过来帮忙罢了,帮人还帮出错了?叫你这么指着她骂!” 轩辕宁戚轻轻一笑,从轩辕澈身后探出头来:“二叔,没关系的。” 轩辕澈见她被人骂了还反过来笑着安慰自己,多招人疼的孩子啊。 二叔的心都快软化了,气的他一把拉住轩辕宁戚:“走!他们家这破事咱们不管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爱咋在地,走!” 抱走我家乖侄女,赵家的破事咱们不掺和! 轩辕澈护着侄女就想走,轩辕宁戚拉了拉他的衣袖:“二叔,嘉禾连这里的煞气都感觉不出来,她的师兄姐们估计也没什么本事的,我若是走了,赵姑娘会完蛋的。” 冤魂已经对赵晗嫣动了杀心,她要是不管,赵晗嫣八成要噶。 轩辕嘉禾:“……” 呜呜呜,我给天行道丢脸了。 轩辕嘉禾羞愧的低下头。 赵晗嫣:“……” 轩辕姑娘的实话真是听的人猝不及防,会完蛋的……这是事实你也可以用词稍微委婉点呀。 轩辕澈其实对侄女的本事心里没底,只是宁戚从小就有一块神奇的玉佩跟着,加上她回家当日凭空抓出玉佩的本事。 轩辕澈大概能想到侄女异于常人,可具体有多少本事他就不清楚了。 闻言轩辕澈担忧道:“赵夫人这样对你,你何必帮她?” “我帮的是赵姑娘。” 赵夫人一噎。 轩辕宁戚指着那个坑:“嘉禾,继续挖。” 嘉禾哦了一声乖乖听姐姐的去继续刨坑。 赵泽明若是再阻止就显得太可疑,只能冷着脸由着外人在自己地界上搞破坏。 此刻,太子上前道:“这就是宁戚表妹?” 轩辕宁戚乖巧点头:“宁戚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笑着问道:“宁戚表妹也是玄师吗?” “不是。” 太子:“……” 表妹性情有点冷淡啊,把天聊死是她的天赋技能吗? 太子疑惑的看向轩辕澈,眼底清澈的写着,二舅,表妹是不是讨厌我? 轩辕澈也吃不准乖侄女是不是讨厌太子,毕竟当初她会遭遇劫难,七拐八弯的间接与太子有关。 “宁戚,你太子表哥为人很好的,以后有空你要多跟表哥玩。”嗲着嗓子一副哄三岁孩子的语气。 太子听得打了个哆嗦。 二舅,你不对劲。 轩辕宁戚乖巧点头:“我知道,表哥气运冲天,眉宇清朗,有这等面相和气运不会是坏人。” 她没说太子有明君之相,毕竟当今皇上还在呢。 太子闻言就笑了:“看来表妹只是与我有些生疏。” “宁戚,这是我堂弟平南王府世子萧晏则,你该喊声晏则哥哥。” 轩辕宁戚看向萧晏则,没喊哥哥,乌溜溜的眼珠子直盯着他看。 萧晏则第一次见到这么好色的小姑娘,哪有盯着男子一个劲儿瞧的,把他看的都不自在了。 “咳。”萧晏则清咳一声,率先打招呼:“宁戚妹妹好。” 轩辕宁戚抬手在空中薅了一把,再次将想靠近萧晏则的长恒给拽了回来。 “晏则哥哥好。” 萧晏则觉得她举止古怪,正在询问。 那边刨坑的轩辕嘉禾抬起一张沾满泥土的脏兮兮的小脸,弱弱开口:“那个,姐……这坑是只有玄师能挖开吗?” 能不能找人帮帮她呀,这坛子挺大的,她才只挖出来一点。 轩辕宁戚:“我以为你会想要有点参与感。” 身为玄师,赵泽明身上的阴魂她看不出来,这个聚煞阵她看不出来,唯一能做就是体力活儿了。 众人:“……” 第17章 天行道的玄师 赵晗嫣惭愧无比,来者是客,她居然任由轩辕嘉禾一个人忙活。 忙招呼了下人们帮忙。 轩辕宁戚也果断凝聚出黑色棋子插在了院中八个方位。 有了人手帮忙,埋在地下的东西很快被挖了出来。 地下埋着的是八个坛子,赵夫人心中也不安起来:“泽明,这都是你为婚宴埋的酒?” 赵泽明一脸茫然:“我只埋了一坛酒啊,其余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都是什么时候埋下去的?!”这句话是转身质问院中的下人。 下人们全都一头雾水。 “这些事情稍后再问。你们还不赶紧将东西起出来。”赵夫人吩咐下人。 下人们拿了工具,想要将坛子抬出来。 然而无论怎么使力,底下的坛子就是一动不动,像是生根长在了地上似的。 “夫人,这坛子搬不动。” “阵法没破,不容易搬动。”轩辕宁戚上前,跳进了坑中。 坛子有半人多高,直径一米的样子。 赵泽明狡辩说埋得是酒,但坛子上却并无酒水的字样。 她也不含糊,举起白嫩嫩的巴掌,啪一掌朝着坛子拍了过去。 霎时间,整个大地似乎都摇晃了一瞬。 众人纷纷变色:“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赵泽明眼神都狰狞两分,但在众人都齐齐变色的情况下也没多突兀。 无人看见的是,整个院子弥漫的煞气全都钻入了坛子之中。 长恒兴味的看着:“小丫头,这是你做的?” 轩辕宁戚一如既往的无视他。 长恒也不觉得无趣:“煞气钻入坛子中不像是聚煞阵所为,是你,你能操控那些煞气。” “别惊慌,小问题。”轩辕宁戚安抚众人,朝轩辕澈伸出手。 轩辕澈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孩子轻的仿佛没有重量似的。 “现在在将坛子起出来试试。” 下人们套上工具重新去抬坛子,这次便能轻轻松松将坛子抬出来了。 然而将坛子抬出来后,却没人敢轻易去触碰。 此刻便是赵夫人都下意识距离儿子远了一些。 轩辕宁戚上前,刚要揭开坛子,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是谁在乱动这里的阵法!” 来人都是天行道的人,身上穿着天行道的制服。 天行道的玄师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只有黄级是杏黄色的衣服。 天地玄都是暗红色制服,背上一条龙形一笔组成“天行道”的字样,正中心一个圆上书品级。 来者有十二人,有十人背上都刺绣的都“天”的字样,十个天级,两个玄级。 为首的是个留着长须,年近古稀的清瘦老头。 老头板着一张脸,凌厉的目光在院中之人身上扫过,视线直直落在轩辕宁戚身上看了片刻。 “韦玄师。”赵夫人和轩辕澈都上去见礼。 韦玄师却没有理会二人,示意身后的玄师们入院查看,他自己也走到起出来的坛子面前查看。 片刻之后查看完院子的玄师就回来禀告:“先生,此地一点煞气都没有残留,但按照这些坛子埋下去的痕迹看,确实是聚煞阵。” 聚煞阵被破坏怎么会一点煞气都没有残留。 韦玄师沉思起来,片刻后他想到什么,神色猛地一变:“不好!这阵法有怪异,煞气必然以我等无法察觉的方式扩散出去了!” “煞气会影响人心智,勾起人心底最隐秘的恶念,今日京城的犯罪率必然成倍增长,体弱者还会因煞气侵蚀而亡!” “你,立即将情况告知府衙,让官员们做好准备。你带着人前去除煞!” 韦玄师迅速安排好,目光再次落在轩辕宁戚身上。 这次眼底带着浓重的厌蠢和愤怒。 “阵法是你破坏的?”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轩辕宁戚身上,有探究也有不悦。 轩辕澈心头发慌,赶紧将侄女挡在身后,作揖道:“韦玄师,我侄女也是为了救人……” “为了救人就可以胡来吗?!” 轩辕澈话都没有说完,韦玄师劈头盖脸就骂:“你侄女学了几年玄术?她的玄术到了哪一级?” “你知不知道聚煞阵是何等危险的阵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聚煞阵而死?” “天级玄师面对聚煞阵都得好几人联手小心应付,她一个黄毛丫头自己一个人就敢乱来。” “孩子不懂事就将人看好来,因为煞气泄露造成的人命你家孩子承担的起几条?!” 韦玄师怒不可遏,轩辕澈不知情况,只觉自家孩子闯了祸,被人当面喷也不敢吱声。 他要再次道歉时,轩辕宁戚的脑袋从轩辕澈身后探出头。 少女平静的眼底染上了几分不悦,迎上韦玄师的视线,她声音显得冷淡: “什么垃圾玄师,瞎了你的狗眼连情况都看不懂,凭什么骂我二叔?” 韦玄师脸皮狠狠一抽,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嗓音猛地拔高:“你说什么?!” 轩辕澈眼皮都是狠狠一跳,赶紧将轩辕宁戚的脑袋按回去,护在身后藏好来。 朝着韦玄师露出讨好又抱歉的笑,就要代孩子道歉。 就听见轩辕宁戚的声音一如往常不疾不徐:“我说你是什么垃圾玄师,瞎了你的狗眼连情况都看不懂,凭什么骂我二叔?” 韦玄师才因轩辕澈的态度消下去一点的火气瞬间猛地拔高数倍! “你!你给我出来说话!有种就别躲在长辈身后!” 轩辕宁戚的脑袋刚要冒出来就被轩辕澈迅速按了回去。 “韦玄师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我回去会狠狠罚她的,您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韦玄师脸色难看至极,他也不好当面揪着一个姑娘家不放,声音极冷的哼了一声。 但同时“哼”的,还有轩辕宁戚。 “哼!” 轩辕宁戚也很不满:“二叔你不相信我!我在你眼里是那么莽撞无知的人吗?!” 轩辕澈心说乖侄女平时说话那一句话把天了死的风格的,时常将人噎的一口气上不来毫不在乎现场气氛的作风,给人的感觉确实挺莽撞的啊。 不过轩辕澈还没说话呢,轩辕宁戚就从他身后冒了出来,神色淡淡的睥睨着韦玄师。 “此处的聚煞阵乃是用百年怨骨布置,当真等着这位韦玄师过来,他恐怕连如何下手都不知道。” 她指向一边的坛子:“二叔你问问他,他看得穿这坛子上的封印吗?能透过封印看出里头装着的是什么吗?” 又指向在一边一副看人狗咬狗态度的赵泽明:“你再问问他,他看出的这位赵大公子身上的异样吗?” 最后朝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指过去:“你继续问问他,他看不看得见这里有个阴魂?” 长恒:“……” 还有我的事情呢? 长恒眼底的笑意有些宠溺:“丫头,我可以帮你教训这个没用的小老头。” 轩辕嘉禾:“……”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长恒,想说我看得见你,也能听见你说的话。 轩辕宁戚三个问题问的韦玄师哑口无言。 他看向坛子,就是普通的坛子,别头看穿封印看到里头的东西,他连封印都看不出来。 再看赵泽明,依旧什么问题都没有。 最后是那空荡荡的位置,这里有阴魂? 这疑问冒出来,他就问了:“这里有阴魂?” 轩辕嘉禾默默举起手:“那个,韦师兄。”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辈分高。别看韦玄师年纪都可以给她做爷爷了,但却与她平辈。 轩辕嘉禾默默道:“其余的我也看不出来,但这里确实有个阴魂。” 话说完,不知她又无意识的补充一句:“长得特别好看。” 韦玄师脸皮一抽,一瞬间又气恼又觉底气被抽空了。 长恒被当面夸奖长得好看,只含笑看了轩辕嘉禾一眼。 嘉禾被他看的脸颊一红。 韦玄师见小师妹羞红的脸颊,心里冒出一个念头,看来那阴魂确实长得好看。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安静。 轩辕宁戚的声音响起:“若是煞气没有泄露,城中无人因为煞气伤亡,你必须当众向我二叔道歉。” 这个韦玄师当众骂她二叔,必须要当众道歉。 第18章 魔尊即将现世 韦玄师意识到自己可能武断了。 轩辕宁戚要求他得当众道歉,他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拒绝道歉,但他的自尊也无法让他答应下来。 韦玄师的目光就投向了轩辕澈,希望轩辕澈能给他一个台阶下。 轩辕澈见韦玄师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是小瞧侄女了。 刚才韦玄师的态度太过理直气壮,搞得轩辕澈真以为自己侄女闯祸了。 想到自己误会了侄女,轩辕澈就愧疚的很,对韦玄师也有了些不满。 他怎么可能给韦玄师台阶下,再说了,侄女这是为他打抱不平,这是心疼他这个二叔呢。 他怎么会帮着外人让自己侄女为难。 轩辕澈负手而立,从容迎上韦玄师的目光,是答应还是拒绝,由着韦玄师自己说,他可不会插嘴。 韦玄师神情阴沉了一瞬。 知道轩辕澈不稀罕要他一个人情后,倒是也干脆。 “倘若煞气真的没有泄露,无人因为此地的煞气受伤,我自然会给镇国将军道歉。” 轩辕宁戚满意的颔首:“那就别磨蹭了,做事吧。” 她发号施令:“去将所有坛子都搬过来。” 赵泽明收起阴暗的眼神,状似好奇的插了句嘴:“连天级玄师都无法处理的事情,轩辕姑娘能有办法?”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不要存着侥幸心理,本姑娘收拾个你轻轻松松。等我料理完这些坛子就轮到你了,要逃命趁现在。” 赵泽明脸色一黑:“轩辕姑娘简直胡言乱语!” 他当然有逃命的后手,大不了就是这次的复生失败罢了。 “赵泽明”有绝对的把握自己不会消散。 但真正的赵泽明的魂魄却被他封印在了某个坛子里头,他倒要看看轩辕宁戚能有什么办法既能毁了坛子,又能保下赵泽明的魂魄。 她若是没能保下赵泽明的魂魄,宰相府的人不会觉得赵泽明是被阴魂害死的,只会觉得是被轩辕宁戚害死。 阴魂虽然失败了,但轩辕宁戚与宰相府结怨,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剩下的七个坛子都被抬了过来。 轩辕宁戚的处理方式十分简单,她调动灵气,凌空画符。 好歹九天神君那个老头死乞白赖的把她收为了徒弟,她虽然是魔,但仙家手段也是会的。 八道符文打在坛子上。 这一手法看的一群玄师眼睛瞪大……嗯,境界太高,他们看不出自身与轩辕宁戚到底存在多大的差距。 但凌空画符这等手段整个天行道中也只有三个人能施展出来,并且不是次次都能成功。 只这点他们就能确认,这位轩辕姑娘在画符一道上便能与国师比较。 符文破开了坛子上的禁制,并且迅速清理掉了坛中的煞气。 同时,在这院中伺候的下人身体一软,纷纷倒了下去。 便是其他院子的人,与这院子来往密切些的,也瞬间感到了身体上的虚弱。 此刻无人顾及这些,下一瞬间,韦玄师就感觉到其中一个坛子中有阴魂的气息! “妖孽!” 韦玄师不甘白来一趟,双手迅速结印,一道术法迅速朝着那坛子打过去! 轩辕宁戚赶紧在坛子上结出一道结界,调动着天地间的灵气去滋养坛子中的魂魄。 “愚蠢又冲动。” 宁戚语气中的情绪起伏不大,眼神却充满了厌恶。 “你连坛子中是道生魂都感觉不出来吗?贸贸然出手,害了人命你承担的起吗?” “你!”韦玄师一把年纪,被个小丫头这般辱骂,尤其这话还是他之前骂轩辕澈的。 只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被这小丫头摔在地上狠狠踩踏了一番! 就在说话的空档,赵泽明也忽然昏迷倒地。 占据了赵泽明身体的那只阴魂在众多玄师的眼皮底下钻入了赵晗嫣体内,无人察觉。 赵晗嫣本人也没有发现有东西躲藏到了她的身体里,见着赵泽明晕倒,惊呼一声哥哥两步上前将人扶住。 “泽明!”赵夫人也心慌的围了上去。 “韦玄师,我儿子……” 赵夫人下意识向着韦玄师求助,想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转而看向轩辕宁戚。 “轩辕姑娘,之前多有冒犯还请你见谅,我儿子这是怎么了,他有没有危险?” 韦玄师:“……” 哼! 轩辕宁戚碎掉装着生魂的坛子,指引着赵泽明的魂魄回到身体里。 这一刻,所有的活人都看见了赵泽明泛着微光的魂魄从坛子中飘了出来,缓缓的落入了肉身之中。 “放心吧,赵大公子无碍。占据他身体的阴魂已经离开,片刻后他就会醒来。” 赵夫人松了口气:“这次的事情多亏了轩辕姑娘……” 赵夫人有满腔的感激,只是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韦玄师的声音打断。 “你说赵大公子体内的阴魂离开了?阴魂呢?我们怎么一点阴气都没有感觉到?” 这次的语气客气了一些,只是依旧带着点不满的情绪在里头。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这只阴魂你们恐怕处理不了,我建议韦玄师看看坛子中装着的骸骨。” “百年时间就孕育出这样的鬼煞邪修,世上必然有一处极阴之地利于魂体的修炼,若是天然形成的还好,若是人为的,你们天行道就有的忙了。” 轩辕宁戚说话的同时已经上前扶住赵晗嫣的胳膊。 赵晗嫣还以为她是关心自己,正要说自己没事,便见轩辕宁戚撸起她的衣袖。 手指在她手臂上一气呵成画出一个符文。 瞬间,赵晗嫣觉得自己被一股温暖舒适的力量包裹。 她正惊喜呢,下一瞬,一股黑烟从她胸口猛地窜出来! 轩辕宁戚眼疾手快,一把薅住黑烟。 烟雾散去,一个五官端正的阴魂被轩辕灵气捏着脖子,一脸的惊恐。 它下半身是团没有形状的黑色烟雾,仿佛随时都会散掉一般,但却飘飘荡荡的没有散掉。 脖子被轩辕宁戚的小手捏着,若是活人被这样捏着脖子都断了,但阴魂一点要断开的意思都没有,它还能说话。 “你,你怎么……你不能杀我!魔尊即将现世,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魔尊? 这个世界连个正经修士都没有,还魔呢。 什么脏的臭的都有资格称为魔了? 轩辕宁戚感觉到了被冒犯,语气很是不爽:“脏臭玩意儿即将现世,跟不能杀你有什么关系?” “魔尊会给我报仇的!” 嗤。 愚蠢的魂魄。 轩辕宁戚手上用力,魂魄被她捏散。 无论邪修正修,魂体都蕴含着纯正的灵气。 轩辕宁戚看着灵气混入天地之间,转瞬间消失无踪。 韦玄师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发出震天咆哮:“你就这么把它捏的魂飞魄散了?!!!” “魔尊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哪里诞生的?!” “你不是让我们查极阴之地吗?!” “从他口中问不是更快吗?!” “还有很多口供都无从得知,你就这么把他捏散了?!!!!” 韦玄师几步冲了过来,几乎想抓着轩辕宁戚拼命的摇晃! 啊啊啊你个臭丫头,手怎么就那么快呢你气死我了! 要被气炸了! 轩辕澈一步上前挡住韦玄师,没让他靠近侄女。 轩辕宁戚也没有理会他,韦玄师那嗓门将昏迷的赵泽明都吵醒了。 “泽明!”赵夫人最先发现儿子醒了。 赵泽明猛地抽了口气:“娘。晗嫣。” “哥哥!”赵晗嫣热泪盈眶。 赵泽明激动的连男女大防都忘了,爬起来就一把抱住妹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晗嫣啊,哥哥没有白疼你!” 那边亲情感人,玄师的愤怒无人在意。 第19章 谢谢,我原谅你了 赵泽明被困坛子中半个多月,并非一直束手无策。 刚开始那几天他是能反抗的,他挣脱了坛子跑出来想找人求救。 可惜大家都看不见他,他也不敢去找玄师,那道阴魂说他们已经互换了身份。 如今赵泽明才是阴魂,他若是出现在玄师面前只会被灭杀。 每次冲破封印跑出来他的魂体也越发虚弱,最后一次他不敢乱动了。 他不能魂飞魄散,魂飞魄散了那个阴魂就真的成为他了。 他还有许多放不下的人和事,他即将和心爱的女子成婚,也不愿意就这样消散。 所有人中只有妹妹察觉到了那只阴魂不是哥哥,赵泽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妹妹身上。 这些日子对他来说太难熬了,被困在漆黑的坛子中,煞气犹如钢针一般不断折磨他。 他一度的心灰意冷,心中也逐渐被复仇的执念占据。 就在这时候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了他,将他的理智迅速拉了回来。 并且这股力量还滋养了他的魂体,让已经虚弱的几乎快要消散的他重新有了精神。 赵泽明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一说一把辛酸泪。 这时候他已经松开赵晗嫣了,其实他也就是起初激动的时候抱了一下下而已。 说完后赵泽明委屈无言的看向赵夫人:“娘,儿子在你心中就是那般贪花好色,不守诺言的人吗?” “我早就许诺婉清只她一人绝不纳妾,又怎么会在成婚之际收通房,你竟然一点不觉得有问题。” 赵夫人被儿子问的一噎,心虚之余她小声嘀咕:“娘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会信男子口中这种鬼话,连婉清都不信。” 当初孩子的爹也许诺过她不会纳妾的誓言,她还陪着孩子爹从地方县令一点一点升上来的呢。 夫妻二人也曾携手共度过好几次难关。 但那也不妨碍孩子爹纳妾啊。 后院中三个美妾,五个庶出,其中一个妾还是寡妇。看人可怜多加照顾,照顾着照顾着就给照顾到床上去了。 当初赵夫人不知道多伤心,见儿媳的态度她还赞婉清活的通透,感叹自己不如她呢。 听见母亲的嘀咕,换做赵泽明被噎住。 赵夫人清咳一声,上前给韦玄师道谢:“今日的事情有劳诸位玄师了,只是事发突然我没有准备,稍后一定将谢礼送上。” 韦玄师淡淡回了个礼,这声谢他应的有点亏心,毕竟今日的事情他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赵夫人笑着道:“阴魂虽被轩辕姑娘失手除了,但轩辕姑娘也是救人心切,还望韦玄师不要与一个小姑娘计较。” 赵夫人这是担心韦玄师揪着轩辕宁戚杀了阴魂的事情不放。 轩辕宁戚本事虽大,但天行道的威势也不可小觑,轩辕宁戚若跟天行道结怨,对小姑娘来说到底不好。 韦玄师还能说什么,轻哼一声拱手道:“赵夫人不必客气,今日的事情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谢礼就不必了。” “我等还有事情要处理,不多留了。” 说着他板着脸看向轩辕宁戚:“这些坛子我就带走了。” 轩辕宁戚颔首:“待韦玄师查清楚煞气有没有伤到人后,记得来跟我二叔道歉。” 韦玄师脸色一黑:“我自不会食言!” 哼了一声,招呼着众人转头就走。 赵夫人身为主人家得去送送客人:“晗嫣,泽明,你们好好招待轩辕姑娘。” 话落匆匆的跟了过去。 赵晗嫣激动的上前挽着宁戚的胳膊:“宁戚你好厉害,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哥就死了。” “不必客气,我是收钱的。”轩辕宁戚神情严肃。 价钱昨日他们就说好了,她若是能解决就得给她五百两的酬金。 轩辕宁戚本事再大如今也只是个凡人,她需要银钱生活。 但她以前没机会接触玄师,不清楚玄师的行情。 只是根据她以前的生活经验,五百两够普通人置房置产还能有所剩余,算是挺多一笔钱的。 而赵泽明是伤及性命的危险,所以她要了一笔巨款。 赵晗嫣见她板着小脸,噗嗤一笑:“当然会给钱,我怎么舍得让宁戚做白工。” 赵夫人回来时为轩辕宁戚准备了礼物,是一对翠绿的玉镯。 “这是给轩辕姑娘的赔罪礼物。之前我不清楚情况,对孩子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差点就葬送了我儿的性命,还望轩辕姑娘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一般见识。” 赵夫人态度客气的将礼物盒奉上。 轩辕宁戚对珠宝没什么概念,以前关家也不会给她这些东西。 所她也看不出来这对镯子值好几千两,这可是赵夫人从为赵晗嫣准备的嫁妆中拿出来的好东西。 轩辕宁戚只瞧着镯子好看,当即将镯子取了出来,套在手腕上瞧了瞧。 少女心满意足的弯起眉眼:“谢谢赵夫人,我原谅你了。” 赵夫人噗嗤一笑:“这孩子性子可真招人喜欢,直来直往的不绕弯子,这样的人心思最是干净敞亮。” 之前还觉得轩辕宁戚没规矩没教养呢,现在就成了干净敞亮了。 轩辕澈看向太子:“太子和平南王世子今日是与那阴魂说什么?” 太子皱了皱眉,看向赵泽明:“赵公子对此可有印象?” 赵泽明摇头:“我被困在坛子中,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萧晏则看了宁戚一眼:“之前我跟大哥不知那是只阴魂,阴魂以赵公子的身份邀请我二人出行。依宁戚妹妹之见,阴魂邀我们去的地方会不会有问题?” 他口中的大哥就是太子了,堂兄弟二人关系挺好。 轩辕宁戚道:“你们可以去跟天行道说。”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沉吟着没有继续开口。 阴魂邀他们去的地方可不一般,不然也不敢跟两位开口。 此事不方便在这里说。 见他们说完话,赵夫人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轩辕姑娘,这次府上的下人多人被波及,此事不知你可不可以帮忙?”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收了赵姑娘钱的。”她看向赵晗嫣,意思赵晗嫣还没给钱呢。 赵晗嫣没能领悟到她催债的意思,亲昵的看着她:“宁戚与我不必这般生疏,我比你年长两岁,你唤我晗嫣姐姐便是。” 轩辕宁戚嘴巴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她也不是那么直来直往的。 这会儿就不是很好意思跟赵晗嫣提钱。 罢了,事情都没有办完呢。 赵泽明院中有两人已经丧命,此前看着像是活生生的人,不过是借着煞气行走的尸体。 二人没有什么执念,灵魂已经消散。 轩辕宁戚为活着的人除掉了身上的煞气,一些精神萎靡之类的症状不是大事。 养一养,多晒晒太阳便无碍了。 但赵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三要求轩辕宁戚留点驱邪除煞的符给她。 下人们也心惶惶,想到自己半个多月居然跟一具尸体打交道,简直是睡觉不敢熄灯,半夜会被吓醒的程度。 轩辕宁戚只好要了木头,绘了一箩筐的护身符给赵夫人。 接下来有小半年,首辅府邸夜间都是灯火通明的,灯油花销比往常增长了数倍。 第20章 镇国公浑身柠檬酸味 赵晗嫣给了轩辕宁戚一千五百两的酬金。 五百两是赵晗嫣的小金库,五百两是问赵夫人要的,还有五百两是赵泽明给的。 她也不推辞,笑眯眯收下了。 从首辅府离开天色已经太晚,太子作揖道:“二舅,不知表妹明日可有安排,我明日想上门与表妹说些事情。” 轩辕澈看向宁戚。 宁戚:“来呗。” 太子含笑道:“明日我与晏则上午登门。” 轩辕嘉禾揉着酸痛的胳膊:“二叔,姐,咱们快回家吧。” 给她累死了,而且浑身脏兮兮的,她要回家洗澡。 一家人回府就遇见了白宁熙。 “嘉禾妹妹,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白宁熙惊讶出声,旋即就疑惑的看向轩辕澈。 “澈叔叔,您贵为镇国将军,带着两位妹妹出去应该能护好她们才是,怎么嘉禾弄得这么狼狈,京中还有人敢在澈叔叔面前欺辱国公府的姑娘吗?” 白宁熙的语气和措辞都没什么问题,至少轩辕澈和轩辕宁戚都没听出不对味来。 轩辕嘉禾却深深看了白宁熙一眼。 二叔带着两个侄女出门,亲侄女光鲜亮丽的出门光鲜亮丽的回,养女却被弄得一身狼狈。 倘若他们外出真的发生了什么,就叫她不动声色的挑拨成功了。 不成功也无妨,对白宁熙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轩辕嘉禾身为养女,在国公府谈不上受委屈,但她对旁人的心思也很敏锐。 这位表姐名声在外,面上端着的是温婉贤淑的做派,但嘉禾成长过程中时不时地就能感受到她的恶意。 “嘉禾没有被人欺负,宁熙是刚从外面回来?” 轩辕澈说着话,脚上也没停。 白宁熙跟在身后:“没呢,今日我在书房练字,没有出门。知晓表妹是去首辅家中,我有些担心,迟迟不见表妹回来这才到门口等着。” 白宁熙问道:“表妹,今日的事情处理的顺利吗?” “有嘉禾跟着,很顺利。” 白宁熙闻言还以为事情是轩辕嘉禾解决的,毕竟她是玄师。 “看来让嘉禾跟着果然是对的。”白宁熙笑着打听:“对了,我还不知道赵姑娘请你过去是因为何事呢?” 轩辕嘉禾道:“宁熙表姐,玄师不可随意透露客人的隐私。你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赵姑娘。” 白宁熙笑意端庄:“那便算了。” 嘉禾转头看向宁戚:“姐,明日太子和平南王世子要登门,你得告知你院中的管事婆子准备好待客之物。” 她要是不说,轩辕宁戚真不知道有客人登门还得事先告知管事婆子。 “好,幸好你提醒。” 白宁熙本来已经准备告辞,闻言插话道:“太子……和平南王世子要过来?” “嗯。”轩辕宁戚应了一声问道:“宁熙表姐也回院子吗?” 家中四个姑娘的住处都挨着,宁戚的常云阁是最好的,嘉禾和梁乔住在一个院子,白宁熙单独一个院子。 三人的住处相隔只有一条两米宽石板路。 轩辕宁戚这是委婉的表达了自己不愿意与白宁熙同行。 白宁熙表情僵硬一瞬,旋即就落寞的垂下头:“我不回院子,我去看望姑母。” 她伤心的看了轩辕澈一眼,一礼走了。 轩辕澈面不改色,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情绪,等人走了之后欲言又止的看向宁戚。 “乖侄女啊……” 他还在心中斟酌着措辞,轩辕宁戚就直白道:“二叔,我不喜欢她。她对我的恶意隐藏的再好我也能感受出来,不信你问嘉禾,身为玄师她一定也察觉到了。” 说着她还瞥了嘉禾一眼:“这你总能察觉到吧?” 嘉禾被嫌弃的很不爽,满脸都写着委屈。 在姐姐的眼神注视下,她半晌才哼唧着应了一声:“能……” 轩辕宁戚狠狠松了口气:“果然能,相面之术再简单不过。” 一副我家孩子不可能那么傻的语气。 轩辕嘉禾:“……” 她不敢说她不是从面相上看出来的。 轩辕澈听两孩子都这么说,就不多言了,只道:“不喜欢便罢了,你们少与她来往就是。” “宁戚,待晚饭过后你来我院中一趟,二叔有些疑问得找你解惑。” 国公府的膳食分为两房。 轩辕琛夫妻和轩辕澈这个单身汉,轩辕瑾舟、白宁熙,宁戚、嘉禾、梁乔在一起吃。 三房的轩辕怀一家和老太爷在一起吃。 若没有事情,基本都是在一起吃饭的。 晚饭过后,轩辕琛准备送女儿回院子。 轩辕琛心里想着,他陪着女儿散步,问问她在新的家里居住可习惯,聊聊家常增进一下父女感情。 结果他闺女就说:“父亲不必送我,我不回院子,要去找二叔。” 轩辕琛慈爱的表情瞬间像是吃了个柠檬那般酸…… 他假装没事的笑问道:“你今日一整天不是都跟你二叔在一起吗,怎么还要去找二叔?” “二叔找我有事。” 轩辕宁戚说着已经走了。 轩辕琛面上保持着慈爱的微笑,直到闺女身影消失不见他的脸色才猛地垮了下来。 “轩辕澈!难怪他今天溜得那么快!” 白凤兰无语:“你别冤枉二弟,他顿顿吃饭都吃的很快,哪一次不是迅速吃完就走?” 轩辕澈哼了一声,依旧很生气。 —— 轩辕澈是要问轩辕宁戚的玄术。 主要是好奇她师父是谁,能力如何。 轩辕宁戚也不能说自己是魔神啊,她没回答,反问道:“二叔是有这方面的困扰吗?” 轩辕澈立即就被转移话题,沉吟着道:“确实有一事。” “我有个朋友,战场上的生死之交,他好几次给我挡过刀子。” “人一直好好的,但突然有一天就变傻了。玄师看过,说是魂魄缺失,无能为力。不知宁戚可有办法?” 轩辕宁戚道:“我不确定,二叔何时有空,我陪你去看看。” 轩辕澈道:“不急,他不住在京城,等府上的宴会办过后再说。” 轩辕宁戚应下就告辞了。 她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去的是轩辕瑾舟的院子。 今天还没吃饭。 轩辕澈等宁戚都走了才愣了一下。 大侄儿的病情可能是因为乖侄女,他本来想问问的,若猜测没错,他准备给大侄儿求求情来着。 哎呀,给忘了。 轩辕澈迟疑着要不要追出去问问。 站在门口片刻:“算了,忘了就算了。” 下人端着水过来:“将军忘了什么,可要小的去办?” “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21章 告状精,没出息 轩辕宁戚到了自家哥哥的院子就知道白宁熙在里头,她闻到味儿了。 下人进去通报后才让宁戚进去。 宁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白宁熙的声音:“表妹只是与我还不熟悉,她心里是很亲近表哥的,不然也不会每日都来看你。” “表哥也不要一直对表妹态度那么差,到底是个小姑娘,有些不懂事的地方,你身为兄长也该包容她。” 轩辕瑾舟冷哼:“我可没有这么粗俗无知眼皮子浅的妹妹,爹娘也不知怎么想的,家中又不缺姑娘,人都丢了十几年了,非要找回来。” 轩辕宁戚听他们谈论自己,也不觉得委屈,脚步都没有停顿过,径直走了进去。 轩辕瑾舟瞧见宁戚也不尴尬,眼神讥讽的看了过来:“你少在我跟前做戏,你一回家我就病倒,指不定就是你克的。我不会认你这个妹妹,你死了这条心吧。” 宁戚居高临下的瞥了眼她兄长烧的通红的脸颊。 手掌按在他额头,很快就收回手,转身就走。 轩辕宁戚说是每天都来看他,但次次都是这样触碰一下后转身就走。 这几天兄妹二人就说过一个字。 轩辕瑾舟因为自己的莽撞对宁戚造成的伤害感到愧疚,前天她过来的时候他语气软和的说了句:“你来了。” 然后宁戚应了一声:“嗯。” 之后宁戚离开,轩辕瑾舟问她“你不多坐会儿吗”,她就已经不搭理人了。 轩辕瑾舟气的也不想搭理她了。 他能猜到自己的病是因宁戚而起。 当日她回家的时候嘉禾就点出她往自己身上放了东西。 当时轩辕瑾舟还不知道是什么,但宁戚每次过来看过他之后,他的病情都会减轻。 这么多天轩辕瑾舟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只是想到她因自己的受到的伤害,他才任由她出气,什么都没说。 这次轩辕瑾舟话都说的那么难听了,宁戚还是不为所动的转身离开。 轩辕瑾舟绷不住了,起身大喝道:“你站住!” 轩辕宁戚停下脚步回身看他:“有事?” “当然有事!” 轩辕瑾舟脚上鞋子都没有穿,几步奔到宁戚面前怒道:“我跟你说话,你哑巴吗?” 轩辕宁戚一脸平静:“你再冲我嚷嚷一句,我就要找父亲告状了。” 轩辕瑾舟一噎,仿佛被掐住嗓子的鸭子,瞬间所有情绪都被死死掐住了一般。 他……当然是怕爹的。 好一会儿他才气道:“告状精!没出息!我三岁就不找爹娘告状了!” 白宁熙忙上前打圆场:“表妹,兄妹之间难免有点摩擦,你怎么一点小事就去打扰姑父呢。” “而且姑父他事务繁忙,兄妹间的口角姑父哪有时间处理。” 轩辕宁戚淡淡瞥她:“我也会告诉父亲你拉偏架和稀泥,还暗示我在给父亲添麻烦。” 白宁熙表情一僵,脸上的温和顿时就绷不住了。 “表妹,我好心劝解你,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白宁熙眼眶瞬间红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最是惹人心疼。 轩辕瑾舟果然立即站出来将白宁熙护在身后,怒视着宁戚:“轩辕宁戚你够了啊,在我面前使性子就行了,宁熙没义务容忍你!” 宁戚没兴趣配合他们表演,干脆果断的走了。 轩辕瑾舟情绪上来,都还没来得及发挥,结果宁戚把戏台子给拆了…… 轩辕瑾舟莫名感到一阵难堪,冲着早已远去的人怒喝:“轩辕宁戚!你给我等着!” 白宁熙叹息一声,柔声安抚道:“表哥,你也不要生表妹的气。表妹从小养在外面,与我们本就不亲,我们对她多包容一些,时间长了她总能明白的。” 轩辕瑾舟心疼道:“她是我妹妹,冲我发脾气就算了,凭什么那样对你?” 白宁熙表情微不可察的一僵。 之前还说不认那个妹妹。 轩辕瑾舟道:“你没有义务容忍她,她若是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表妹没有欺负我。”白宁熙垂下头:“而且我若是真的找你告状,不是闹得家宅不宁吗,姑父姑母会生气的。” 宁戚还没受什么委屈就扬言要告状,可宁熙受了委屈却还是得忍气吞声。 轩辕瑾舟见她神情落寞,心里对父母感到不满。 就算爹娘要弥补宁戚,也不应该委屈宁熙来补偿啊。 当初常云阁本来要给宁熙住,没给就算了,宁戚一回来就拿走了宁熙一套红宝石首饰。 宁戚要是知道记恩还罢了,偏生轩辕宁戚一点都不感激,对宁熙的态度恶劣至极。 —— 次日上午,太子和平南王世子一早就登门了。 常云阁竹林木亭的大理石雕花石桌上,下人已经准备好了点心茶水。 屏退下人,太子问起:“表妹从前似乎不会玄术,你是突然之间学会的吗?” 轩辕宁戚抬眸,太子查了她? 倒也不意外,国之储君,做事会谨慎一些。 “天生的。” 太子也不觉冷场,接着道:“我打听到你养父母对你并不好,表妹今非昔比,没想过回敬他们一二?” “没想过。” 太子一笑:“表妹的性子自幼便这般冷淡吗?” 轩辕宁戚不解:“我都有问必答了,你还觉得我冷淡?” 明知太子调查她,她还配合着回答问题,一点都没有生气。 她对太子很热情的好吗? 太子:“……” 太子求助的看了萧晏则一眼,哪怕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他还是聊不下去。 “宁戚妹妹算得出那阴魂要带我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轩辕宁戚摇头:“卜算不是这么用的。我能算吉凶祸福,哪里能精确的算到那阴魂要带你们去什么地方。” 萧晏则疑惑道:“那宁戚妹妹的卜算都能算什么?” 她掐算起来:“从你们面相来看,那只阴魂要带你们去的地方与财有关。” “二位如此谨慎的不敢告诉旁人,那财想必不是能轻易示人的东西。” “是矿产?” 南诏国的矿产是可以私有的,谁的地盘上发现的就是谁的,但税很高。 如果在别人的地盘上发现矿产,太子想要搬空可不就得偷偷摸摸的谁都不能说吗。 不过轩辕宁戚观察着两人的神情,她似乎猜错了。 “或者是前朝的宝藏?” 南诏建国才二十多年而已,前朝暴虐不仁,当今皇上蓄力多年,一举推翻了前朝暴政。 镇国公就是跟随着当今皇上的开国功臣之一。 前朝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但皇上登基后却发现皇宫空虚,前朝搜刮来的大笔钱财不翼而飞。 当今皇上找这笔钱找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后来放弃了。 二人神色一凝,看来这次轩辕宁戚猜对了。 第22章 表小姐这不没事找事吗 太子旋即笑道:“看来表妹更喜欢晏则,与他你就有这么多话说。” 太子这话是缓和气氛的,谁知轩辕宁戚闻言眼睛笑得如弯弯的月牙,望向萧晏则,微微点了下头。 她就是更喜欢平南王世子。 萧晏则一愣,耳朵不自觉红了。 默默的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哎呀这个小姑娘。 怎么……怎么这么大胆呢! 轩辕宁戚伸手一薅,将要不自觉靠近萧晏则的长恒薅了回来。 她这个动作萧晏则看见三次了,有些疑惑,但他没有多问。 “宁戚妹妹算的真准,那只阴魂确实声称找到了前朝的宝藏。” “若是没有宁戚妹妹看出赵公子的异样,我和太子今日就该启程去找宝藏了。” “可如今这消息是从阴魂嘴里得知的,我和太子担心那地方有危险,宁戚妹妹可愿意陪我们走一趟?” 轩辕宁戚眯起笑脸:“好说好说。” 她立即正经起来,小脸非常严肃的竖起食指:“我要一成。” 二人倒是没怎么犹豫,太子很快就应下:“这是自然,我们本来也没想让表妹做白工。” 他嘱咐道:“只是这件事情,不可对外透露,表妹可知晓?” 轩辕宁戚问道:“二叔也不能说吗?” 没想到她提的是二叔,而不是自己的父亲。 太子道:“二舅舅也不能说。” 宁戚应下:“好,太子什么时候动身?” “表妹若是方便,我们下午就启程。” “有多远?父亲在为我筹备宴会,十八号能回来吗?” 今日十六。 太子沉吟了下:“就在隔壁临州,一日时间就可来回。我们不妨先去看看。” 轩辕宁戚应下,送二人离开的时候遇见白宁熙带着两个裁缝过来。 白宁熙仿佛不知道太子在这里一样,惊讶过后赶紧行礼:“宁熙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平南王世子。两位是得知表妹回家,特意来看望表妹的?” 太子应了一声,问道:“宁熙妹妹这是做什么?” 白宁熙笑着道:“表妹刚回家,没几身合身的衣服。姑母身体不适,没心思操心这些,我便找了两个裁缝来给表妹量身裁衣。” “宁熙有心了。”太子笑着赞了一句,关心道:“舅母的身体还是老样子吗?” 白宁熙叹息:“自从表妹丢了姑母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十几年都是那样。不过如今表妹回来了,姑母了却一桩心事,身体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二人聊的很投契,看得出太子对白宁熙有点好感,只是这好感有多少有多深暂且看不出来。 萧晏则神情淡淡,白宁熙没与他说话,他自然也没有理会。 只是见二人还要继续说下去,他催促了句:“哥,我们下午还要带宁戚出去玩,得早些去准备。” 太子这才收了话头:“我还有事,不与宁熙多说了,告辞。” 白宁熙的笑意有点勉强:“殿下要带表妹去哪里,姑父知道吗?” “我们会告诉大舅舅的。”萧晏则淡淡开口,催促太子:“走吧。” 白宁熙也不好拦着二人追问,规矩一礼送二人离开。 待人走了她才含笑看向轩辕宁戚:“表妹,你与太子哥哥才见过几次,姑娘家怎么能单独跟男子出去玩儿呢,下午我陪着你好了。” 分明是想通过她接触太子,非要将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白宁熙淡淡道:“太子是我表哥。你还大晚上单独在表哥房中说话,怎么到我这里跟表哥出行都成了问题?” 两个裁缝惊讶的看了白宁熙一眼,意识到大户人家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多看多听的,又迅速低下头去。 白宁熙只觉得难堪至极:“表妹,我只是关心你,你何必处处针对我?” 真是会倒打一耙,轩辕宁戚默默往她身上撒了种子。 “那表姐准备一下,下午太子会来接我。”你就看看太子让不让你跟吧。 白宁熙一愣,没料到她会这么轻易同意。 一下子她准备好的委屈控诉都没了发挥的余地。 白宁熙好一会儿才缓和了表情:“我先带两位裁缝给表妹量身裁衣。” “不必,你回吧。”轩辕宁戚委婉拒绝。 两位裁缝她倒是带领回院子了。 量好尺寸,常云阁的大丫鬟送两位裁缝离开时遇见了国公府的大管事。 管事见常云阁的人领着两个陌生人往外走,好奇上前问了句:“春云姑娘,这两位是?” 春云福身道:“这两位是表小姐为三小姐找的裁缝。” 大管事不悦:“三小姐的尺寸蒲管事没送去纹绣坊?这两位裁缝是哪家铺子的,手艺如何?” 国公爷要为三小姐举办宴会,身为府上的大管事怎么可能不给三小姐准备好衣服。 白凤兰身体不好,国公府没有女主子操持家务。若是轩辕澈娶妻了的话,轩辕琛还能将内务交给弟妹管理,可偏生轩辕澈一把岁数还是一根光棍。 至于三房的弟妹秦白霜,轩辕琛倒是相信秦白霜有能力操持家务,但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家业交给庶弟媳打理。 所以国公府的内外事务是大管事操持的,蒲管事就是副手。 春云愣了一下:“蒲管事的事情奴婢便不知了。” 她也不知两位裁缝是哪家铺子的,看向两位裁缝:“还不知表小姐从何处请的二位?” 二人恭敬行礼,报了自家铺子的名字。 大管事没听过他们铺子的名字,但也没太计较:“罢了,既然三小姐愿意让你们量身,那就回去做衣服吧。” 说完就去找了蒲管事。 蒲管事一脸懵:“三小姐的事情我怎么敢耽搁,尺寸早就送去了纹绣坊,我亲自送的,最迟明日衣服就能送来。” 大管事这才放心的走了,就怕这么重要的事情蒲管事给忘了。 蒲管事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表小姐真是没事找事。 要是让国公爷知道三小姐的衣服还得表小姐找裁缝做,指不定以为他们这些下人怠慢三小姐呢。 这不是存心让人误会吗,也不知道国公爷知不知道这事。 蒲管事心中不满,但也没处申冤。 第23章 我不会在意你一时眼瞎 下午太子和萧晏则就再次登门了。 轩辕宁戚确实没有太多衣服,比如她就没有适合出门的衣服,依旧穿着上午那身淡紫色轻纱罗裙。 幸好太子他们准备了马车,平南王府五十亲卫在后护送。 白宁熙穿了一身适合出门的便装,梳着简单的发髻,头上攒了一朵蓝宝石和珍珠镶嵌的珠花,耳坠和手串都是配套的。 妆容精致淡雅,看的人眼前一亮。 白宁熙的样貌本就生的极好,与轩辕宁戚站在一起,一个像是精致的雕塑娃娃,处处精致美丽却少了几分活人的灵动。 一个像是落入凡间仙子,美丽温柔,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太子的目光黏在白宁熙身上好几息,旁边萧晏则先开了口:“白姑娘这是?” 目光看向的却是轩辕宁戚。 “表姐要跟我一起出门,我拒绝过的。当着两个外人的面怕她又哭,就同意了。” 轩辕宁戚说着径直朝着二人走了过去。 白宁熙被轩辕宁戚说的一阵尴尬窘迫:“表妹,我哪有又哭,你,你当着太子和世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说是不哭,但眼中已经氤氲起了水雾。 太子不赞同的看了轩辕宁戚一眼,他知晓这位表妹性子冷淡,但宁熙好歹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之前还体贴的找人为她量身裁衣。 结果表妹就是这样当众拆宁熙台的吗? 哪怕姐妹间有点不合,她也不该当众这样对自己的表姐。 更何况她刚回家就与家中姐妹闹的这般僵硬。 太子已经在心里怪罪轩辕宁戚了。 萧晏则瞥了太子一眼:“哥,你要带着白姑娘?” 太子收回思绪,迁就的看向白宁熙:“我只与舅舅说了要带宁戚出门,不知宁熙也要同行,此事……” 意思就是不想带着她呗。 白宁熙感觉到了深深地屈辱,总算明白轩辕宁戚为什么会干脆利落的同意她一起了。 但她可不敢在太子面前露出不满,立即体贴道: “是我不知轻重了,原本想着表妹刚回家,不放心她独自出门,却没有事先问过殿下和世子。” 她落落大方的福身行礼:“待下次有空我再陪表妹出门,这次不打扰了。” 太子不忍看见白宁熙难堪:“宁熙回吧,本宫看着你回去。” 但白宁熙也不愿有落荒而逃的姿态,微笑道:“岂敢,我看着殿下离开。” 太子没多纠缠,先上了马车。 轩辕宁戚也跟着钻了进去。 南诏的男女大妨没前朝那么严重,从白宁熙吃过晚饭还能去轩辕瑾舟的屋子单独待着就看的出来。 太子欲言又止的看了轩辕宁戚片刻,最后还是没忍住语重心长的提点道: “宁戚,我知你长在外头,兴许没人教你如何与人相处。” “但今日你说的那些话让你表姐很下不来台,她温柔贤淑不与你计较,可这样的事情若是让别人瞧见,会以为国公府姐妹不合,旁人会笑话你的。” 轩辕宁戚抬眸瞥他:“表哥宽和仁慈,又明辨是非,有明君之相。” 太子一愣,心里有点小高兴,但又一头雾水。 表妹这是刻意恭维他吗? “借表妹吉言,但你此刻与我说这个作甚?” 轩辕宁戚:“所以我不会在意你一时眼瞎。” 太子被狠狠一噎。 他确实宽和,轩辕宁戚直接说他眼瞎他也没恼。 但真的很无语,有点拿这个表妹没有办法。 萧晏则却在旁边噗嗤一笑,乐的不行:“宁戚说太子眼瞎,指的是哪点?” “他说白宁熙温柔贤淑这点。” 萧晏则煞有介事的点头;“果然是指这个。” 他确实也不喜欢白宁熙,那女的功利心太强,对每个有身份地位的男子都在刻意拉拢示好。 白宁熙当然也对萧晏则释放过魅力,这姑娘掌握的度极好。 萧晏则虽然谈不上亲近,但最初接触的时候却是也不讨厌白宁熙,只觉得她与别家有教养的姑娘们一样。 但是呢,他的亲妹妹是凤阳郡主。 自家妹妹冲动直爽,脑子还简单,时常被白宁熙当刀使。 发现这一点后再看白宁熙,萧晏则就发现她的那些“教养”都非常刻意。 那不是有教养,只是在表演罢了。 萧晏则道:“宁戚比我强,我可是好几个月才瞧出那姑娘的不对劲,你这才回家几天怎么就发现了?” 轩辕宁戚道:“她对我的敌意太明显了。” 萧晏则神色微沉,眼底露出几分寒意:“她欺负你了?” “她怎么可能欺负的了我,父亲还是挺护着我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闲暇时解解闷也挺有乐趣。” 萧晏则闻言知道她没有吃亏,又露出笑意。 太子一脸沉默听着他们说这些,怀疑人生道:“宁熙有什么问题?” 他没觉得白宁熙有什么问题啊,怎么从他们只言片语中仿佛白宁熙多心机深沉似的? 萧晏则没理会自家堂哥,与宁戚道:“你知道白宁熙的名字是谁取得吗?” “我就觉得她与我名字好像,我以为是巧合。” 萧晏则道:“是国公夫人给她取得。” 白宁熙是白凤兰弟弟的女儿,考上了状元,却死在了上任的路上,被地方劫匪所杀。 白宁熙的生母要改嫁,白宁熙不愿意,便投靠了姑母。 白凤兰失去了女儿,加上这是弟弟唯一的遗孤,她当然愿意抚养。 当时轩辕宁戚已经丢了两年,嘉禾和梁乔已经被领回家了,白宁熙那会儿也四岁了。 养女如何也比不上真正有血缘的孩子让人亲近,白宁熙原名白玉蝉。 她哭着要做姑母的女儿,国公夫人便给她改名宁熙。 兴许多少都有点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替代品的心情。 但不管国公夫人有没有这个意思,得了这个名字的白宁熙都是想替代轩辕宁戚的。 她还想过要改姓轩辕,但她是白家唯一的孩子,国公夫人怎么可能夺走弟弟唯一的孩子。 不提这些,类似以“我会代替失踪的表妹好好孝顺姑母”之类的话,萧晏则都听见过。 连他这个外人都能听见,可想而知白宁熙在国公夫人面前肯定也说过不少次。 而且很明显国公夫人对这种言辞并未反驳,白宁熙才敢在外也提起。 身为代替品,看见正主回来自然会有敌意。 第24章 奇怪命格 太子听着二人的对话,都开始怀疑自己眼光了。 他挽尊的说了句:“白姑娘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差吧?” 轩辕宁戚默默看向他:“表哥会娶白宁熙做太子妃吗?” 太子嘴角一抽:“这怎么可能。” 轩辕宁戚盯着他面相看了好一会儿,又垂眸仔细掐算,然后又盯着他看。 太子被她看的都起鸡皮疙瘩了才听她道:“确实不可能,表哥的缘分另有他人。但若没有我,咱们南诏国运堪忧啊。” 一听说国运,太子立即认真起来:“怎么说?”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停下马车,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太子一噎,不满的哼了一声:“国运的事情你还没有说清楚,要处理什么私事?” 话是这么说,但太子还是让人停车了。 “我现在跟你说也没用,你得自己看清,否则我说了反而要误导你。” 轩辕宁戚跳下马车:“在这里等我。” 太子跟着下了马车:“你要多长时间?我陪你一起。” 轩辕宁戚摆摆手:“不必。” 紧随其后的萧晏则顿了一下:“那我陪你一起?” 轩辕宁戚:“好呀。平南王世子可以陪我去。” 太子:“……” 萧晏则噗嗤一笑,心情好的很,下意识轻轻捏了下轩辕宁戚的小脸。 捏完他就愣了下。 加上这次,他与轩辕宁戚也才见了三次而已。这样贸贸然去捏人家的脸蛋也不知姑娘会不会不悦。 太子也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 别看这位堂弟年幼时是京中最熊的熊孩子,长大了又是首屈一指的纨绔。 其实他性子又冷又傲,很难与人亲近。 就连凤阳那个亲妹妹他都没有多亲昵,捏脸这种举动从未有过,凤阳大多数时候都挺怕他。 没想到与舅舅家的表妹他倒是亲近起来了。 萧晏则很快就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见宁戚只是搓了搓脸蛋,没有因为自己的举动生气,他才笑着道: “要叫世子哥哥,小姑娘要有礼貌。” “好吧。”轩辕宁戚一副我宠你的表情:“世子哥哥。” 萧晏则心满意足:“你要处理什么私事,可远?” “有点远。”轩辕宁戚指着一边的巷子:“国公府在外办事的奴才,我往对方身上放了点东西,现在要去拿回来。” 当初那个害她的车夫,她再不去人都要病死了。 萧晏则便跟护送他们的亲卫要了马:“宁戚会骑马吗?” “我不会。” “那我带着你。你的裙子不方便骑马,上马后这样坐。” 萧晏则翻身上马侧身坐着示范了一下,然后长腿翻过马背将她拉了上来。 看向太子:“哥,你在这里等着。” 太子:“……” 太子哼了一声又钻进马车里去。 “快些回啊,别让我等太久。” 轩辕宁戚不知道车夫住在何处,但她能感觉到自己放的疫在什么方位。 她指着路,萧晏则问她:“那个白宁熙,还能影响到国运?” 言下之意,你是不是有点抬举她了? 二人同乘一骑,距离近的轩辕宁戚能闻到他身上独属于天道的气息,那股味道很好闻,让她无意识的想要靠近。 “白宁熙的命格很奇特,她若是心善,身旁的人便福寿绵长,顺遂善终。她若心怀恶念,与她越是亲近的人下场越是悲凉。” “我刚仔细观察过太子,细心的推演了一番,他与白宁熙有段孽缘。” “太子身上有国运在身,白宁熙与太子关系亲密,影响了太子就会影响国运,我算到继承者会被白宁熙谋害。” 萧晏则对命数其实不是很相信,换做往常若是有人告诉他一个女子能影响国运,他肯定满心讥讽。 但这话从轩辕宁戚嘴里说出来,他没来由的信任几分。 “孽缘是什么意思?太子还会娶白宁熙做太子妃?” “那倒不会,太子表哥的正缘另有他人。” 轩辕宁戚道:“从我推演的结果上来看,南诏的继承者正是太子妃所出。太子与白宁熙纠缠不清,会害死太子妃的孩子。” “第二顺位的继承人稍微无能一些,但有当今皇上和太子打下的根基,南诏不会破败的那么迅速。” 萧晏则刚松了口气,就听轩辕宁戚继续道: “太子对他的正妻感情若是深厚一些,多一些尊重和爱护,不去放纵白宁熙这段孽缘。” “南诏将会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国,乃后世几千年都无法超越的强盛繁华。” 萧晏则狠狠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慎重开口:“宁戚,你可知南诏北边还有个大朝帝国?” 帝国才是这片陆地上最强盛的国家,是南诏远远比不上的国力。 就连帝国的商人来南诏做生意,态度都无比傲慢。 轩辕宁戚很随意的点头:“我当然知道。” 萧晏则深深的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正想问孽缘要如何斩断,就听轩辕宁戚道:“到了,就是这户人家。” 萧晏则看了一眼,她看向的是一座普通居民小院。 这里整片街区都是镇国公府的房产,主要是给在外办事的下人住,其余的低价出租给其他百姓。 轩辕宁戚上前敲门,很快里头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来了。” 房门打开,一个衣裳干净的清瘦妇人疑惑的打量着门口两位气度不凡的男女:“不知二位来找谁?” “我是国公府三小姐,来看望你儿子。” “三,三小姐?”夫人震惊又惶恐,忙将人请了进去:“三小姐怎么会……三小姐与我儿子认识?” 萧晏则回身看了一眼,这户人家的对门有人在窥视。 “你儿子犯的事情没人与你说?”宁戚一边说着,径直朝着车夫所在的房间走去。 “我知晓阿全开罪了主子,但他做了什么没人提过。”妇人惶惶道:“三小姐,阿全父子两生了重病,可能时日无多了,小姐若找阿全问话,他可能无法……” 妇人局促不已,不过轩辕宁戚也没有理会她。 走到车夫床前,手指点在人眉心,只片刻就收回手。 萧晏则狐疑,他看见宁戚从病人身上吸走了什么东西。 但那是什么? 第25章 大哥关玉彬 轩辕宁戚徒手劈了凳子,在妇人震惊惶恐的目光下刻了两块木符递上去。 “他们父子二人的病情吃药没多大用处,将这张符带在身上,身体会慢慢好转的。” 妇人颤抖的接过:“谢,谢谢三小姐。” 轩辕宁戚转身告辞,等人走了阿全才敢睁开眼睛。 妇人回到房中,见儿子醒了惊喜不已:“阿全,你醒了?!” 阿全伸着脑袋望着外头:“跟那女的一起来的,是平南王世子?” “不知,我不认识那位公子,方才来看望你的是三小姐。阿全啊……” 阿全不耐烦听她唠叨,打断道:“行了,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 什么三小姐,那不是国公府养在外面的野种吗。 那丫头身子都叫他看了,他倒要看看国公府的小姐敢不敢让这种事情被人知道。 他得找那丫头要好处。 阿全心情愉悦的脸上都带上了笑,他几乎已经看见了自己余生不愁,大富大贵的日子。 从居民小院离开,萧晏则问起:“方才那户人家是国公府的下人?” 轩辕宁戚“嗯”了一声。 萧晏则看着她的表情:“有人监视他们。” 轩辕宁戚愉悦的笑了起来:“应该是父亲安排的人。” 她爹没能找出指使车夫伤害她的人是谁,知道镇国公没有善罢甘休,一直安排人盯着,轩辕宁戚莫名感到开心。 萧晏则见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从那对父子身上吸走的东西是什么?” 轩辕宁戚一顿,侧头看向他:“你居然能看见。” “这很意外?” 轩辕宁戚没回话了,萧晏则也没有追问。 太子已经等得快失去耐心了,看见二人回来他立即招呼队伍继续启程。 马车出了城,一路朝着临州方向而去。 路上迎面过来一支拉着货物的商队,看见对面的车架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卫兵护送,一看就知道身份地位不一般,商队远远就避让到了路边去。 马车内的轩辕宁戚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脑袋伸出车窗张望,一下子就跟商队的领队人对上了目光。 “大哥!” 关玉彬震惊的瞪大眼睛:“宁戚!” 关玉彬,关家那个原本痴傻的长子。 轩辕宁戚对他有点愧疚。 她若没有给关家夫妻带来一对龙凤胎,关玉彬虽然魂魄不全,却能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心智不全但一辈子都很简单快乐,也没有什么劫难。 可那对龙凤胎分走了关家夫妻的注意力,关玉彬虽然不傻了,却成了关家赚钱的工具。 关家的生意基本都是他在奔走,弟弟拿着他赚的钱上最好的书院,关玉彬却只是堪堪认全了字而已。 关玉彬生活节俭,为了压缩成本他能与人杀价半天。 弟弟却生活奢靡,拿着他辛苦赚来的钱挥金如土。 而且关玉彬对轩辕宁戚挺好的。 要为了家业奔波他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妹妹,但他知道父母偏心,每次回家都会偷偷给轩辕宁戚塞私房钱。 轩辕宁戚在关家时的私房钱攒了一千多两,只是她没有带走。 关玉彬知道宁戚的亲生父亲是镇国公,父母给他的信件上提过。 他原本还犹豫回京后要不要找宁戚,毕竟爹娘对宁戚不好,催他回家的目的也不纯。 没想到在路上就遇见了,关玉彬惊喜的上前。 亲卫佩刀一横,拦住了关玉彬没允许他靠近。 关玉彬惊喜的心情冷静了几分,也不生气,站在一丈开外欢喜的望着宁戚:“你找到亲生父母的事情爹娘的来信上说了,你不在家中与父母团聚这是要去哪里?” 轩辕宁戚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几步奔到关玉彬面前:“太子表哥带我出去玩。” 关玉彬双腿一抖,顿时觉得自己腿脚有点发软,惶恐又敬畏的看向马车:“太,太子?” 太子也正打量着这个被表妹称为大哥的人,见关玉彬看过来,他微微含笑点头。 关玉彬双腿一软,幸好宁戚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大哥,你该好好休息了。”轩辕宁戚关心中有带着不满:“你爹娘身体都还硬朗,关家的生意他们也能分担,怎么能什么事情都让你去做呢。” 大哥今年也才十九,要几月了才满二十,关父关母只知道让他操劳,甚至连亲事都没着急给他说。 “没事,大哥身体没事。”他就是看见太子激动的。 关玉彬缓了口气才赶紧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让太子等着你,快去玩吧,快去快去。” 被他催促,轩辕宁戚也不好赖着跟他说话。 而且这次出门是有事,总在路上耽搁也耽误时间。 “大哥,我爹十八号要给我举办宴会,到时候你要来哦。我身上没带请帖,你早点来,我一大早去门口等你。” 关玉彬目光还在往太子身上偷瞧,哇,当朝太子呀,真是气度不凡威武无比。 “嗯嗯嗯,大哥记下了。” 轩辕宁戚瞧他的样子不像是听清她说了什么,叮嘱道:“十八号哦,你早点来,我在门口接你。” 关玉彬再次点头:“大哥记下了,你快去,别让太子久等。” “好吧。” 轩辕宁戚上了马车还是不放心的伸出个脑袋叮嘱:“记得哦,十八号。” “十八号,你亲生父亲要给你举办宴会,大哥记下了。” 轩辕宁戚这才放心的将脑袋缩了回去。 “那是你养父母家的大哥?他叫什么名字?”看得出那位大哥待宁戚挺好,太子含笑问道。 “我大哥叫关玉彬。” 太子点头记下了。 天色都快黑了他们才到了临州,之后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才到了目的地。 是临州郊外一处荒废的宅院。 这宅子是前朝奸臣的,奸臣走投无路的时候将宅子中将近三百个仆人全部毒死。 这地方没有留下什么冤魂,曾经也有过两任房主,但住在里头的人总觉得诸事不顺,夜间还做噩梦。 玄师查不出阴魂的痕迹,房主住不下去,慢慢的就荒废了。 大晚上这地方更加显得鬼气森森。 太子有点怕,就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他挺直脊背,面上没有丝毫异样:“那只阴魂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好了,找到目的地了我们明日白日再来查看。” 第26章 郊外荒宅 太子说着就想走,却见堂弟和表妹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他镇定的看向轩辕宁戚:“宁戚?” 轩辕宁戚道:“这地方灵气的流动不正常,似乎有人设置了阵法。” 她看了眼坚强的太子:“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这里一群大男人,太子怎么能让轩辕宁戚一个小姑娘独自进去。 他义正言辞:“本宫怎么会让你独自涉险,找东西的事情不着急,我们白天过来看过后再回京也来得及。” 轩辕宁戚摇头:“这里的阵法有点怪,似乎能根据白日黑夜产生变化,白天黑夜看见的东西应该不一样。” “而且,来都来了。” 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来都来了。 太子哑口无言,轩辕宁戚说完已经抬脚往里头走。 太子忙拉住她,面上看不出情绪,然而太子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片刻后他才一派从容道:“既如此,那就一起进去吧。” 简直是气度不凡,从容不迫。 轩辕宁戚默默盯着他,没有拆穿。 太子回身就招呼着亲兵们举着火把在前头开道。 夜色中,一行人走进荒废的宅院中。 荒宅杂草丛生,从石头缝隙中长出来的杂草有人头那么高了。 轩辕宁戚年纪小,个子矮,整个都被淹没其中。 “殿下,这宅子有人来过的痕迹。这些杂草被人踩踏过。” 前头开道割草的亲卫道。 “什么人会到这种地方来?” “兴许是无家可归的乞丐,也可能是过路的客商?” 这宅子虽然阴森,但好歹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对于走投无路的人来说,阴森的荒宅也没那么可怕。 太子清咳一声:“你们问一问这宅子里可有人。” 亲兵们便高声询问宅子里可有人居住。 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应话。 穿过前院,到了前厅。 前朝奸臣的宅子修建挺精致的,柱子上刷的红漆已经脱落的斑驳破旧,但房屋的雕梁画栋却能看出工匠手艺上有多出彩。 萧晏则皱眉:“起雾了?” 他们在宅子外的时候没有雾气,但此刻走到前厅的片刻功夫便见草丛中冒出了层层白雾。 轩辕宁戚手一挥,将草丛间的白雾汇聚到了掌心。 “不是水雾。”水雾会让人感觉到湿润,但这些雾气没有那种感觉。 “应该是这地方的阵法导致的雾气,这雾气是什么我一时间分辨不出来。” 轩辕宁戚道:“让亲兵们出去吧,留几个人举火把就行了,人多了我顾不过来。” 太子有些迟疑。 人多都没有安全感,把人遣散出去合适吗? 宁戚说完扫了眼众人:“你们身上有带桃木吗?” 片刻后一个亲卫上前道:“我身上带着一块桃木做的护身符。” 他说着解下腰间荷包取出里头的护身符递了过来。 轩辕宁戚瞧见这块护身符就皱眉:“千年桃木雕刻的护身符,这东西谁做的?” “护身符文倒是画对了,但符文上的灵气断断续续,护身的效果不大呀,太浪费材料。” 画符怎么能让灵气间断呢,十成威力的符文都发挥不出百分之一的力量。 亲卫:“……这是我未婚妻在白云观花一百两求来的。” 轩辕宁戚已经抹掉了桃木上刻画的符文,重新绘制了护身符文。 刚要递回去就听见亲卫的话:“你未婚妻挺有钱啊?” 亲卫刚要伸手接过护身符就见轩辕姑娘又将手缩了回去。 他顿了一下作揖道:“我未婚妻家中经商,确实有些薄产。” 太子见她一副你是不是吃软饭的表情,为自己的亲卫解释了句:“他是户部侍郎的儿子,与未婚妻是两情相悦。” 言外之意就是,人家没吃软饭,三品户部侍郎之子娶一个商户女,是那姑娘高攀了。 轩辕宁戚有种刷新了三观的惊奇感:“太子表哥,大官的儿子居然给你做亲卫?” 户部侍郎的儿子,这是她在关家的时候望尘莫及的尊贵人啊! 她还以为这些亲卫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呢。 在轩辕宁戚以往的认知里头只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才会去当兵。 兵都很苦的,没房没地没钱还娶不到媳妇。 太子无语的看着她。 这个可是他的亲卫,太子的亲卫能跟普通士兵一样吗,这可是与当今太子几乎朝夕相处的人。 知道太子是多强大的人脉关系吗,多少人捧着大把钱财都无法获得一个与太子认识的机会。 轩辕宁戚已经将护身符还了回去,神色郑重的补充道:“两百两,我画的护身符绝对比你之前的好,两百两不亏的。” 亲卫:“……我身上没带银钱,回头给轩辕姑娘送去行吗?” “当然可以。”轩辕宁戚道:“你们选几个人留下,其余人都先出去。有这块护身符在,应该不会出事。” 随行护送的多数是平南王府的人,众人都看向萧晏则。 萧晏则问她:“你是察觉出了危险?” “暂时没发现危险,但我对阵法不精通,看不出来这里是个什么阵法。” “若是没有危险,这么多人跟着没有意义,若是有危险,人多了反而累赘。” “先让人出去吧,等我们有需要时再叫他们。” 萧晏则看向太子。 虽然多数是他家的亲卫,但太子的想法还是很重要的。 太子:“……” 他想和亲卫们一起出去…… 但他能说这话吗,他堂堂国之储君是这么怂的人吗? “咳,那大家先出去吧。”太子清咳道。 两位天王贵胄选了七人留下,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萧晏则拿出图纸看了下,飞身上了房顶,仔细对比了一番才下来:“继续往里头去,图纸上记录的藏匿宝藏的入口还在里头。” 穿过前厅又是杂草丛生的庭院,三个亲卫举着火把在前头开道,四人断后。 “有人!”忽然,太子惊呼一声:“是谁在那里?!” 众人全都戒备起来,顺着太子的视线看去。 草丛中立着一个人,火把映照出那人苍白惊惶的面容。 众人被吓得齐齐后退。 唯独萧晏则没动,惊讶出声:“凤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27章 谁还不是妹妹了 草丛中的人正是凤阳郡主,只是此刻的凤阳郡主脸色惨白,眼神惊恐,一点也没有往日的明媚张扬。 萧晏则点出她名字后,众人这才认出她来。 然而不等人出声询问,凤阳郡主哇一声就哭了:“哥!哥!呜呜呜,你是来救我的吗,快跑,这里有鬼!” 凤阳郡主奔了过来要往兄长怀里扑,萧晏则却侧身让开,伸手拽着她胳膊示意她自己站好。 “你大晚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谁带你来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凤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今日来的啊,听闻这座宅子很是阴森诡异,我与阿良他们准备一起来宅子里住一晚。” “起初都没事,可是他们忽然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踪。有个黑影出现,阿良把我推出去自保,小桃为了救我被抓走了,我一直跑,跑不出来,呜呜呜哥,你快救救小桃。” 小桃是凤阳的侍女,萧晏则知道。但是:“阿良是谁?” 凤阳抹着泪:“是入京求学的学子,阿良这个混账,居然敢把我推出去挡鬼,回京后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凤阳说着咬牙切齿。 太子不悦道:“你闲着跑这种地方住一晚做什么?本宫看你还是功课太少,仕学里头的课业这般松散吗?” 凤阳这才注意到太子,哇一声哭着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太子:“大哥,呜呜呜大哥,你也在啊大哥,太好了呜呜呜……” 太子:“……” 太子的怒气被她的眼泪给淹了。 男女授受不亲,但此刻情况特殊,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太子任由她抱着哭了一会儿才将人拎开。 “你们多少人一起来的,黑影是怎么回事?” “是鬼啊呜呜呜,我们十二个人,都是仕学的同窗。” 太子张嘴就想说咱们先带凤阳出去吧,她受到了惊吓。 话还没出口,就听轩辕宁戚道:“这地方没有阴魂的气息,你仔细说说你遇见的情况。” 凤阳被突然出现的女声吓了一跳,立即往两个哥哥身后缩。 紧接着才看见了轩辕宁戚。 她本就对轩辕宁戚没好感,又被她吓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跟我哥在一起?” 轩辕宁戚没想到她态度这么恶劣,指了指太子:“这是我表哥。” 又指向萧晏则:“这是我世子哥哥。” 双臂环胸,眉眼挑衅:“就你有哥哥啊,他们也是我哥。” 凤阳要回嘴,萧晏则冷声道:“凤阳,回答宁戚的问题。” 凤阳顿时哑火,哼唧了声才道:“我又没说不回答,我们出去再说嘛。” 太子立即点头,对对,就应该出去说。 但他还没开口,萧晏则一个眼神朝凤阳瞥过去,凤阳身体一僵,委屈的哼了一声。 “还能怎么详细说,我们十二个人来了这里,起初没什么事情,我们还带了野炊的食材和餐具……” 凤阳他们白日的时候到的,起初一行人吃吃喝喝,唱歌饮酒玩飞花令,四处溜达探险,还挺快活。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这宅子显得鬼气森森,众人也感到发毛,准备聚集在一起时才发现不见了两人。 这荒宅挺大的,他们一开始没有在意,自以为是去了别处探险。 久久不见人,这才分出了三人去找寻。 然后那三人也一直没有回来,大声呼喊也没有得到回应。 这下子大家有点慌了,有两人不敢待下去,直接离开了。 但剩下的人不敢离开,毕竟不见的人中有刑部尚书的孙子。 余下五个人也不敢去寻找,全都聚在一起等候。 然后就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再看去本该在旁边的人忽然不见踪影。 大家这下子彻底慌了,也顾不得什么刑部尚书的孙子,纷纷要离开。 可这时候他们却怎么都走不出去荒宅,途中还遇见那两个早就离开的人。 那两人也在荒宅中打转,然而人就在眼前,他们却无法触碰对方,那两人也看不见他们。 就在这时黑影忽然出现吞噬了一个人,凤阳和那个阿良还有她的侍女小桃吓得拔腿就跑。 然而紧接着黑影又出现,缠住了阿良。 凤阳急的回身去救人,可阿良却拽住她推向黑影。 黑影似乎一次只能抓住一个人,凤阳碰触到黑影后阿良就脱身了,很快就跑了个没影。 小桃护主心切上前救人,凤阳想将小桃从黑影中拉出来,可那黑影力气极大,她拉不动。 小桃很快也被黑影吞了,凤阳只能拔腿就跑。 跑着跑着,前方忽然出现火光,她吓得停住脚步,就听见了哥哥叫她。 凤阳说着自己的经历,众人已经穿过庭院到了屋中。 屋里遍布灰尘,座椅之类的东西基本已经清空,房子里空空荡荡,地上有着凌乱的脚印。 轩辕宁戚问道:“那黑影只是一个黑色的影子?不是黑雾或者其他的东西?是什么形状的?人形的吗?” 凤阳又点头又摇头的,两只手一手拽着一个哥哥,她站在二人中间。 “就是一个黑色的影子,人形的,像是谁的影子成精了,不是黑雾。” 太子跟凤阳靠的很近,背脊更加挺拔了,简直一身正气。 他神色严肃无比:“我方才也是看见凤阳突然出现,此前没有听见动静。难道她是从……咳,另一个世界跑出来的吗?” 他想说鬼域,在这种环境下将鬼域这种不吉利的词儿咽了回去。 轩辕宁戚皱眉道:“不太可能是另外一个世界,要是有东西能创造空间,玄师们也不会一个个那么无能。” 太子:“……” 玄师们……也没有很无能吧,他们还是处理了不少灵异事件的。 可是轩辕宁戚的语气太习以为常,太子都没底气为玄师们辩驳。 他问道:“那凤阳为何忽然出现?” “应该是这里的阵法影响。” 草丛间的雾气越发浓厚了,房间中也弥漫进来了雾气,本就是黑夜,距离稍微远些都有些看不清彼此的样子。 轩辕宁戚感应着天地间灵气的流动,她对阵法这种复杂的东西不精通,只能感受到这个阵法调动灵气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 但屏障在阻挡什么东西也看不出来,毕竟一切气息流动都挺正常的。 “太子殿下,我们是先找东西还是先救人?” 躲在两个哥哥中间的凤阳立即道:“当然是先救人。” 说着她看向两哥哥:“大哥,哥,你们来这里找东西的?找什么东西?” 没人回答她,太子道:“先救人。” 第28章 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轩辕宁戚设了一个结界:“你们先待在这里,我自己到处看看。” 太子不赞同,严词拒绝:“我们一群大男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去涉险,不行。” 萧晏则却道:“我们都是一群普通人,跟着宁戚也只会给她添乱,就听宁戚的。” 他看向轩辕宁戚,嘱咐道:“你也得当心。” 轩辕宁戚笑着应下,潇洒走了。 不过她离开之后却又悄悄折返回来,潜伏在了草丛之中,注意听着屋里的动静。 他们一路过来都没有遇见凤阳说的那什么黑影,宁戚猜测莫非是有她在,这里的东西不敢出来? 所以她离开不是真的离开,是想看看她离开之后那个黑影会不会出来袭击人。 等了好久都没有听见动静,宁戚时不时起身看一眼,屋里的人没有遇见危险。 这时候,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 轩辕宁戚转过头,一个无头女尸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女尸将脑袋夹在腋下,脸色是不正常的青白,双目翻着白眼看她。 嘴唇开合:“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轩辕宁戚:“……” 尸煞? 人死后将魂魄和尸体一起炼化就能形成尸煞,这种东西被灭杀之后无法形成灵气汇入天地之间。 只会成为一团毒气,任由世界慢慢消化。 如果世界有地府冥界的话,尸煞死了就是死了,没有轮回的机会。 这个地方的阵法莫非是炼制尸煞的? 尸煞显然不是黑影,轩辕宁戚拉着她蹲了下来,小声问她:“你是怎么出现的,是谁炼制的你?” 尸煞明显一愣,眼前的情况让她不知所措。 片刻后她才举起自己的头,唇瓣开合,语气凄厉了几分:“你看见……呜呜呜!” 轩辕宁戚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呵斥:“小声一点!” “我问你话呢,你是怎么出现的,是谁炼制的你?” “你看见我的头了吗?”尸煞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语气仿佛透着几分委屈。 轩辕宁戚:“……” 尸煞是人炼制,灵智和活人没有两样。 这尸煞看着是个成年人了,怎么连交流都不会呢,太蠢了。 轩辕宁戚眼底写满了嫌弃,一把薅住尸煞的头发,粗鲁的把她的头夺了过来,往她空荡荡的脖子上一怼。 “头头头,你不是一直抱在怀里吗。” 脑袋归位,尸煞手足无措。 身体摇晃了下,脑袋又从脖子上咕噜咕噜滚了下来。 “头,头,我的头回不来了。”尸煞的脑袋在草丛中,双手却抬起来朝着轩辕宁戚的头伸来。 “把你的头给我,把你的头给我。” 轩辕宁戚:“……” 原来是个智障。 真是浪费她的表情。 轩辕宁戚捡起地上的头,一股黑影从尸煞嘴里伸出,形成了手的模样朝着轩辕宁戚抓来。 轩辕宁戚眼睛一亮:“这就是凤阳看见的黑影?” 总算有线索了,黑手抓住了她,她也抓住了黑手。 黑手开始蔓延,似乎要吞噬轩辕宁戚。 但没等它将轩辕宁戚吞噬,轩辕宁戚已经用力一拽,一把将它扯了出来。 周遭刮起一股飓风,吹得杂草倒地,无数黑色煞气涌现,天地间的灵气迅速的补充进来,将煞气综合成了一股股白色烟雾。 周围的雾气骤然变得浓郁,轩辕宁戚连眼前的尸煞都看不清了。 “原来这些白雾是这么来的。” 灵气和煞气冲撞综合出来的白雾,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的,对轩辕宁戚来说只是废气,没一点用。 但这白雾对尸煞似乎有用。 人头咕噜咕噜滚到尸煞脚边,她将自己的头抱起来,心满意足的站在白雾之中,尽情的吸收。 说是尸煞又不太像,轩辕宁戚记忆中的尸煞是以煞气为力量的,可不吃这种奇奇怪怪的白雾。 但她这会儿没时间搭理这疑似尸煞的东西。 她的注意力在手中的黑影上,这东西只是有个人的形状,跟人完全不沾边。 被抓在手里这团黑影还试图要吞噬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能感觉到黑影对她的渴望,它想要吞噬她,将她占为己有。 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玩意儿是被自然孕育出来的邪祟,但还没开灵智,全凭借着本能行事。 她乃混沌之中孕育而生的魔,邪祟对她的力量有着本能的渴望。 轩辕宁戚对这个世界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一个连冥界地府都无法连接的偏远小世界,居然还有“生育”能力。 就是不知这里的阵法是帮助了邪祟的出现,还是阵法就是用来困住邪祟的? 没开灵智的东西也无法交流,轩辕宁戚扯住黏在皮肤上的黑影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将它给嚼了。 邪祟感受到了危险,本能的想要逃走。 然而求生的欲望却没能盖过它对力量的渴望。 几乎整个都被吞噬的邪祟在沾染了魔神的气息后总算生出了一点灵智,产生了一种名叫“后悔”的情绪。 可这会儿后悔已经晚了,轩辕宁戚将它整个吞了下去。 “嗝~” 轩辕宁戚抱着吃撑的肚子打了个嗝。 野生的邪祟对她也是很有营养的食物,就是她现在力量衰微,吃这么一只邪祟就让她撑得不行。 旁边,原本满心愉悦吸收着白雾肥料的尸煞双眼惊恐可怖的盯着轩辕宁戚! 煞灵可是它们这里的老大! 这这这……这个小姑娘把它们的老大给吃吃吃吃了????! 轩辕宁戚的目光瞥过去,尸煞吓得拔腿就跑! 轩辕宁戚:“……” 不是,你跑什么? “你别跑啊,站住!”轩辕宁戚拔腿就追! “你别追我就不跑了啊!” 轩辕宁戚停下脚步,但前方的尸煞还在跑! 什么玩意儿,居然敢欺骗她! 轩辕宁戚加快了速度。 尸煞吓得慌不择路:“救命啊呜呜呜!有鬼啊呜呜呜!救命救命!” 萧晏则他们等在原地,忽然起身竖起耳朵:“你们听,有人在呼救。” “救命呜呜呜,救命啊呜呜呜!” 众人也都听见了,然而外面忽然起了大雾,他们不敢贸然出去。 “是谁在外面?!快过来!来这边!”一亲卫着急的喊道。 太子也高声道:“本宫乃当今太子,是何人遇险,赶紧过来!” 他们都以为是之前来荒宅作死的那群仕学学生。 而下一瞬间。 砰! 房门被撞开。 一只女尸抱着自己的头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嘴里还喊着:“太子殿下救命啊!” 太子猛地瞪大眼! 眼见着女尸朝着他们飞奔过来,众人神色一变,齐齐后退。 紧接着。 砰! 尸煞猛地撞在了无形的墙壁上,撞得它晕头转向,噗通倒地,怀里还紧紧护着她的头。 那是轩辕宁戚离开时候设下的结界。 第29章 掀飞棺材板 轩辕宁戚也紧跟着追了进来。 “宁戚!”太子和萧晏则担忧的异口同声。 然而不等他们倾注更多的担忧之情,就见那恐怖的女尸吱哇乱叫。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太子殿下在这里,你敢滥杀无辜,救命,救命,太子殿下救命啊!” 太子:“……” 这位女……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尸煞曾经也是人,而且这宅子当初也住过人,它们也听过当今皇上的英明。 所以遇见危险时当今太子会本能的让它有安全感。 轩辕宁戚黑着脸走过去。 尸煞摔倒都死死护着的头颅,这会儿吓得抡起自己的头就朝轩辕宁戚砸过去! 人头还叫喊着:“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救命啊救……” 啪啪啪! 轩辕宁戚一手薅着尸煞的头发,一手几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嚎什么!安静点!” 尸煞瞬间安静。 身体瑟瑟发抖的待在原地,吓得它没头的脖子上一股股鲜血在往外流。 它的头惊恐可怜的望着轩辕宁戚,只是这颗头逐渐的开始腐烂,散发出一股子腐臭味。 轩辕宁戚嘴角抽搐,居然快被吓死了…… 她还有事情要问,无奈的放软了语气温柔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说着她还调动白雾,滋养尸煞快要腐烂溃败的尸体。 尸煞这才平静了点,然而眼底依旧惊恐无比:“你,你,你不是来消灭我的吗?” “我消灭你做什么呢,你走到现在也不容易,留着你兴许能给我做事呢。” 她温柔的扶着它的尸体,将脑袋安了回去。 尸煞激动的点头:“小的愿意供尊主差遣!” 啪叽,脑袋又掉了。 咕噜咕噜的滚了出去,余光瞄到轩辕宁戚眼底的一抹不耐烦,脑袋立即咕噜咕噜的滚回尸体脚边。 尸煞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抱起自己的头装了回去。 再次表忠心:“小的愿意供尊主差遣。”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尊主您问。” 轩辕宁戚纳闷:“为什么叫我尊主?” 尸煞立即谄媚道;“您就是小的最尊贵的主人,当然是小的的尊主。” 轩辕宁戚还以为它个效忠的尊主之类的,还以为可以抓到个幕后黑手。 她没在意,转而才问起自己想知道的。 “那些人不是消失了,只是煞灵能模糊人的五感。其实人就在面前,但你却会下意识忽视对方的存在,看到人了也没有视觉,摸到人了也感受不到触觉。” “哦,这个啊,煞灵不是害怕尊主您,而是……” 尸煞偷偷看了眼萧晏则:“而是害怕这位。” 凤阳出现的时候“煞灵”是想吞掉她的,但煞灵的招数只施展了一会儿就失效了。 因此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太子才会看见凤阳忽然出现。 轩辕宁戚一听就明白,萧晏则身上有一丝天道的气息,此间孕育的邪祟自然会害怕。 她一开始还以为黑影是怕她呢。 至于那些被抓走的人则在地宫之中。 尸煞在前头带路,太子走在轩辕宁戚后头…… 他绝对不是害怕那个抱头女鬼不敢靠近,他只是要护着脆弱胆小的凤阳。 “宁,宁戚啊……”太子一出声,发现自己声音有点颤抖。 轩辕宁戚回头道:“太子有何事?” 太子清咳一声,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前头那位是?” “它应该是尸煞。”可能是环境造成的尸煞与她认知中的有所差异,但种类应该也是归在尸煞里头的。 “它怎么那么怕你?” “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戳死它,能不怕我吗?” 太子:“……” 太子微微松了口气。 表妹好像很强大,让他有了安全感呢。 太子不自觉绷紧的脊背都放松了一些。 地宫的入口是一口枯井,大家还以为前朝的宝藏就在地宫里头。 可是等大家伙儿下去之后才发现,所谓的地宫就只是某种意义上的地窖罢了。 里头黑漆漆的,幸好一行人带着足够的火把。 照亮地窖后发现这地方只约莫两米高,面积还不到一百个平方。 地窖里头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地上的森森白骨,中间修建了一个像是祭坛的东西。 祭坛中间放着一口棺材。 而一起进来那十一个人就晕倒在白骨之上。 “快去看看人怎么样。”太子吩咐亲卫,目光忌惮的盯着祭坛上的棺材。 “表妹,那是什么?” 轩辕宁戚神色微敛,那个祭坛就是应该就是阵法的阵眼。 她径直走向祭坛,踩上去后便从棺材中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尸煞在一边阴森森看着众人。 轩辕宁戚刚要伸手去推开棺材,跟着她一起走上祭台的萧晏则忽然制止:“等等。” 轩辕宁戚疑惑的看过去。 萧晏则指了指那尸煞:“它的眼神不对劲,这棺材中可能有危险。” 轩辕宁戚瞥了那尸煞一眼。 尸煞怨恨的瞪向萧晏则,感受到轩辕宁戚的目光后忙收回视线。 “我,我没有不对劲,尊主这么强大的人物……” 话还没有说完,轩辕宁戚凌空画了个符过去把它给灭了。 尸煞瞬间像是高温下的水蒸气一般迅速蒸发。 众人:“……” 膜拜! 轩辕姑娘强,轩辕姑娘棒! 请轩辕姑娘务必收下我等的膝盖! 轩辕宁戚却没留意到众人崇拜的目光,她直接上前掀飞了棺材盖。 棺材之中躺着一具男尸。 男尸生的眉清目秀,样貌很是俊朗,手中捧着一个盒子。 轩辕宁戚瞥了男尸一眼,直接将他手中的盒子拿了起来。 一下子还没有拿动,它死死抓住不放。 “松手,不然本姑娘弄死你!” 男尸:“……” 它是尸体,它不会说话。 轩辕宁戚也不与他多言,直接用力抢了过来。 她感受到的气息就是盒子中散发出来的,打开盒子,里头装着一截白玉般的指骨。 这是她的骨头。 她将骨头攥在手中,骨头很快融进了她的体内。 轩辕宁戚的眼神有那么点迷茫。 她的魔神之躯,这是被人给肢解了吗? 有人趁着她在混沌中睡觉的时候把她的神躯给肢解了? 萧晏则奇异道:“那是什么?” 轩辕宁戚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平静和迷茫:“我的骨头。” 萧晏则:“……” 什么意思? 听不懂。 算了,他也懒得刨根问底。 萧晏则问道:“宝藏似乎不在这里,莫非那些尸骨之下?” 轩辕宁戚一愣,懊悔的一拍棺材:“哎呀!” 棺材应声而碎,里头的尸体暴露出来,失去指骨后它迅速失去水分,逐渐成了一具干尸。 轩辕宁戚悔不当初:“我怎么忘了问宝藏呢,不该那么手快灭杀尸煞的!” 被吓得都已经拔刀背靠背将太子护在中间的众人:“……” 萧晏则沉默了片刻:“宝藏不重要,那只阴魂将我们引来这里是想做什么?这里还有危险吗?” 第30章 没想到这个魂魄也能吃 轩辕宁戚一把薅起干尸,将躲在里头的魂魄扯了出来。 魂魄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有一瞬间的懵逼。 紧接着它就目露凶光,朝着轩辕宁戚张开血盆大口。 霎时间地窖内阴风阵阵,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魂魄抓住这个机会一下子化作一股烟雾消失不见。 它隐去了身形,但轩辕宁戚能清楚感应到一股魂力朝着太子冲撞过去。 轩辕宁戚也不含糊,立即在太子周身打下护身结界。 魂魄猛地撞过去,差点给他撞得魂飞魄散。 轩辕宁戚几步过去,再次薅住魂魄。 这家伙力气还挺大,拼命挣扎下轩辕宁戚险些拉不住它。 在魂魄撞上自己的瞬间太子才看见现形的魂魄,他的视角就是这只青面獠牙的恶鬼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太子惊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白眼一翻,双腿发软,几乎就要晕倒。 幸好,关键时刻理智战胜了恐惧,他堂堂太子怎么能被一只鬼吓晕,这也太丢脸了! 要是做出这种丑态,他往后还有什么威望可言? 所以太子只是身体轻微摇晃了下就快速站稳。 “宁戚?这……”太子惊魂未定,见轩辕宁戚似乎不太按的住这只恶鬼,他想上前帮忙,就是脚上仿佛灌了铅似的挪不动。 “太子殿下先出去,赵首辅府上那只阴魂将你引来这里恐怕是给这只魂魄夺舍用的。” 这只魂魄也很奇怪,他身上还带着一丝生人的气息,可说它是活人离体的生魂吧,它身上又带着强大的阴寒煞气。 太子闻言也不迟疑:“那你自己小心。” 自从见到那只尸煞被轩辕宁戚追杀后,太子就知道这个表妹不是他能担心的。 话落他已经拉着凤阳转身出去,至于地上那些昏迷的人,暂且不管了。 萧晏则迟疑了下也跟着退了出去。 魂魄发现自己挣脱不开后,发了疯似的跟轩辕宁戚撕打起来。 要问宝藏的下落,轩辕宁戚没打算直接灭杀它,因此应付的还有点艰难。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沦落到应付个魂魄都费劲儿的程度。 伤心。 试图跟它沟通也没有效果,这玩意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它之前都知道好好躲着,此刻却仿佛失了理智一般。 而且这魂魄的魂力强的不正常,偏生也不是鬼修,鬼修不可能连理智都没有。 它的目标是太子,但发现自己无法甩开轩辕宁戚去找太子后,干脆就往轩辕宁戚的身体里钻。 宁戚没有魂,她这副身体别提多好钻了。 她死死扯住魂魄的脚,不让它钻进去。结果吧唧一下,魂魄的脚被她给扯断了…… 轩辕宁戚忙去拉它的另外一只脚,结果没能抓住。 魂魄整个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顿时,轩辕宁戚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意识恢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座大宅内。 有下人到她面前行礼道:“少爷,老爷叫你过去。” 嗯? 轩辕宁戚心里纳闷,但这会儿她嘴巴跟脑子似乎分开了,嘴巴不自觉的问道:“父亲可说了找我何事?” “府上来了一位玄师,兴许跟着有关,其余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轩辕宁戚似乎对这宅子很熟悉,径直就走了出去。 前厅中,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在首位上,旁边有个道士打扮的女子。 轩辕宁戚一眼就看出这女子一身死气,但其他人似乎没有察觉。 玄师道:“秦首辅,我果然没有算错,你的幼子确实有帝王之相。” 秦首辅有一瞬的激动,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声音沉稳:“我从未怀疑过大师所言。” “睿儿,今日之后路玄师就是你的师长,你要如同尊重我一般尊重孝顺她。” 轩辕宁戚感觉自己对这个男人有些畏惧,满心的疑惑和不解都不敢问出口,只恭敬应下:“是。” 之后这个路玄师就跟轩辕宁戚住到一起了。 她在府上挖了那个地窖,修建了那个祭坛。 每天晚上她要去祭坛之中捧着那节指骨打坐。 被玄师批示“有帝王之相”的自己,在府上的处境似乎一点都不好。 兄弟们见了自己总是嘲讽,但自己也不敢与他们起争执,每每都是避开。 打坐七七四十九天后,路玄师开始给他喂一种黑乎乎的药汁。 这东西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腐臭味,她总是干呕不止才能强行咽下去。 七日之后她被要求脱了衣服躺在祭坛上,然后……路玄师强迫着跟她做些很羞耻的事情。 她终于鼓足勇气找上父亲,说想外出游学,被严词拒绝。 轩辕宁戚此刻也知道了,她这位“父亲”居然就是前朝那个大奸臣。 轩辕宁戚有种自己沦为了路玄师玩物的羞耻感,她活的非常没有尊严。 并且这位路玄师玩的很花,自己次次都会受伤。 自己终于受不住,又一次在祭坛上颠鸾倒凤的时候,把路玄师给掐死了。 路玄师化作魂魄了。 但没有报仇,而是跟他忏悔。 他确实有帝王之相,但不是登基为帝,而是夺舍。 路玄师算到王朝国运衰微,已经是灭国之相,但新崛起的王朝将无比昌盛。 而他,可以通过夺舍成为生生不灭的帝王。 可他温和的性子很难化作不灭魂,因此路玄师要激起他的凶性。 少年当然不信,毕竟他眼中的天下还是很稳固的。 但没关系,路玄师不需要他立即相信。成为魂魄后她日日跟在少年身边,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师长。 少年一开始的怨恨仇视,也渐渐被她感化了。 少年没有感觉,但轩辕宁戚能发现这个路玄师一直在用天地灵气滋养着少年。 而他那个父亲也在吸食他的气运。 之后没两年,逆贼忽然造反,短短三个月,叛军摧枯拉朽的将当今王朝推翻了。 ——这个逆贼就是当今皇上。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把她给毒死了。 这毒非常折磨人,她痛苦挣扎了一天一夜都没能死去。 府上下人全都已经倒地身亡,她还活着。 她朝外面爬出去,一直爬一直爬。 然后附近的农人遇见了她,认出她是秦家小公子,搬起石头把她给砸死了。 临死前她看见铺天盖地的冤魂朝着自己涌来,但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路玄师出现在她面前,朝着她微笑道:“魔神即将降临,我们都是功臣。” 然后牵着她,回到了荒宅之中。 轩辕宁戚睁开眼,刚才那些是魂魄的记忆。 她摸了摸肚子,没想到这个魂魄也能吃。 就是她之前吞了那个黑影现在有点吃不下了。 魂魄被困在她的体内迷茫挣扎,轩辕宁戚也没管它。 她检查一圈没发现那个路玄师的身影,便也跟着出去了。 “宝藏我知道在哪里了,先去将人带上来吧。” 太子让亲卫们下去救人,关心的问轩辕宁戚道:“那个鬼魂呢,你没事吧?” 没想到他最先关心的不是宝藏。 轩辕宁戚莫名心情愉悦,望着太子时笑容都甜美了几分:“我没事,那个魂魄被我灭杀了。不过它死前我捕捉到了它的一部分记忆。” 那个小公子的记忆中并没有明确指出宝藏在哪里,但从一些生活细节上轩辕宁戚有个大致的推断。 她也不耽误时间,伸手道:“给我一把匕首。” 太子身上带着防身的匕首,直接取下来放在她掌心。 轩辕宁戚就地蹲下,手中匕首狠狠的在铺在地上的石板路上敲击。 多敲了几下后,石板下方隐隐露出金灿灿的颜色。 “你看。” 萧晏则和凤阳也围了过来,都看见了底下的金色。 “呵。”片刻太子冷笑一声:“秦贼这是将黄金做成了石板?” 萧晏则道:“我们先出去,等天亮了再让人进来慢慢挖。” 众人赞同。 地窖中的十一人也被救上来了,一个个的脸色煞白全都昏迷不醒。 亲卫出去叫人帮忙才将所有人都给背了出去。 太子问凤阳:“你们怎么来的?” “骑马来的啊。”凤阳四处看去:“唉?我们的马呢?进来的时候我们的马都拴在那边的啊!” 凤阳想过去看,又不敢自己过去:“大哥,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太子:“……” 不好。 这周围黑咕隆咚的,他也害怕呀! 太子一派正气的吩咐两个亲卫过去查看。 两亲卫过去看了,很快回来禀告:“殿下,那里只留下马蹄踩踏过的痕迹,没看见马。” 凤阳有点恼,正以为是有人偷了他们的马,就听见轩辕宁戚冷不丁来了一句:“可能是被什么山精野怪吃了吧。” 凤阳一哆嗦:“你说真的?!” 轩辕宁戚:“先去城里找客栈住下。” 临州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不过有太子在,叫开城门还是很容易的。 一行人也不必住客栈,萧晏则在这里有别院,大家直接在别院里住下。 次日一早,轩辕宁戚是被外面的争执声吵醒的。 “秦淮良!你少跑本郡主面前装失忆,昨夜的事情你忘了本郡主可记得清楚!你胆敢把我推给怪物,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淮良痛苦的忏悔道:“郡主,昨夜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肯定是魔怔了。当初我不顾生命危险救下你,在你心中我难道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丫鬟小桃双手叉腰:“呸!少拿救命之恩说事,我家郡主给你的好处还少吗,你这是嫌弃郡主给的不够?” 旁边有人劝:“昨夜的情况确实诡异的很,秦兄往日的为人并非那等自私自利的性子,郡主多思虑一些,别将关系闹得太僵硬。” 凤阳气不打一处来:“他把我推给怪物,你们居然反过来指责我!” “郡主,我当时真的不清醒。我只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庶民,家中只一个寡母将我抚养长大,我哪有胆子推你去送死。” 秦淮良一脸诚心忏悔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句句都在为自己开脱:“就算我真的是你以为的贪生怕死自私自利之人,但凡我脑子清醒些也该舍命救下你啊。” “郡主你又没事,就不要抓着此事不放了吧?” “对啊,得饶人处且饶人。” 凤阳气的面红耳赤! 轩辕宁戚纳闷的看了半晌:“没想到凤阳郡主这等尊贵的身份也会被众人围攻逼迫。” 众人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不满的看过来:“姑娘是何人,怎么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 轩辕宁戚嗤笑:“你们自己在我屋外说话,倒是擅长倒打一耙。” 众人被讥讽的脸色难看,闻言还以为她是这宅子的主人。 但旋即一想,不对啊,凤阳郡主不是说这是平南王世子的宅子吗? 大家还没来得及质问轩辕宁戚的身份,轩辕宁戚看向凤阳问道:“世子哥哥和太子表哥呢?” “大哥和我哥天没亮就出去了。” 凤阳不想跟那些人在一起,虽然她依旧不喜欢轩辕宁戚,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朝着轩辕宁戚跑过来。 “你怎么这么能睡,都日上三竿了。” “那现在什么时辰了,太子他们何时回来?” 凤阳摇头:“我也不知道,咱们去看看呗?” “不去。安排个下人去催催他们,我还得回家呢。” 此刻一人上前:“郡主,这位姑娘是?” 凤阳不想搭理对方,哼了一声没应话。 轩辕宁戚打量对方片刻:“这位公子,昨夜你被黑影抓走后的事情还记得吗?” 对方顿了一下,因为摸不准轩辕宁戚是什么身份,他态度也不敢太傲慢。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昨夜遇见了一个人形的黑影,然后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在这别院中,凤阳郡主说这是平南王世子的别院,但姑娘方才怎么说这是你房间外面呢?” 轩辕宁戚没理会对方的试探,淡淡问道:“那你们知道昨夜那般危险恐怖的荒宅,凤阳脱身后没有自己离开,却求着太子一起来救了你们吗?” 几个人一愣,很快想到什么,脸上都不自觉浮现起羞愧的神色。 凤阳不顾危险救了他们,可他们方才…… 第31章 没有与你开玩笑 有人感到羞愧,自然也有不当回事的。 见不得凤阳那副骄傲的表情,一男子不屑道:“那荒宅若真有你说的那么危险,我们又岂能全部安然出来?” “而且这么多年也没听闻那荒宅闹出过什么人命,若非如此我们岂敢轻易进去?” “这位姑娘,你要拍凤阳郡主的马屁,也别踩着我等的脸面去拍。我们可不是你的踏脚石。” 轩辕宁戚瞥了眼说话的人,还没说话呢凤阳气炸了。 指着那人就骂道:“蒙霖,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早知道当时我就该把你丢在那些白骨之中,我看你醒了会不会被吓死!” 蒙霖也不客气:“凤阳郡主也别携恩要挟我,你真的有能力把我们救出来吗,我看救下我等的是太子殿下吧。” 一姑娘接话道:“只是有些白骨?所以荒宅中没有其他危险吗?” 这话一出,那些原本对凤阳有着感激之情的人,情绪都淡了下去。 只是白骨的话,他们顶多被吓一跳,确实不至于有危险。 若说是救命之恩,那也太重了。 凤阳面红耳赤:“鬼都被宁戚灭杀了,当然没有其他危险!” 轩辕宁戚瞥她一眼:“你是玄师?” 凤阳转头才发现轩辕宁戚看的是自己。 她顿时有些不爽,轩辕宁戚这轻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她们现在不是一伙儿的吗。 “我不是啊,怎么了?” “你不是你还一副很清楚的样子,谁说他们没有危险的?” 凤阳一顿,也好奇了:“他们还有什么危险?” “荒宅中的阵法还在,他们留在那里不出三日生机就被阵法抽干净。更何况那里是阵眼,你觉得他们这群普通人能自己出来?” 凤阳一听,腰杆顿时又挺直了,双手叉腰道:“哼!听见了吗,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众人:“……” 轩辕宁戚道:“再说了,是谁告诉你们没事的?” 她手指了一男一女:“你和你,只有你们二人没有受到影响。” “那只人形黑影乃是天地而生的邪祟,它虽然还没成气候,但你们不会以为它抓了你们就是吓唬你们一下吧?” 众人虽然不知轩辕宁戚的身份,但从言辞间却在猜测她是玄师。 玄师的话众人可不敢轻忽,立即有一个没被点到的男子紧张的问道:“我们怎么了,有何不妥?” “你们或多或少都被吸食了寿命,你被吃了一年,你三年,你你你你七年,你二十年……” 九个被吃了寿命的人被她一一指出来,包括凤阳的侍女小桃在内。 最多的被吃了五十年,正是那个叫秦淮良的,最少的被吃了八个月,就是小桃。 秦淮良没法儿面对自己少了五十年寿命的事实,白着脸驳斥道:“你胡说,我若是真的丢了那么多年的寿命,怎么我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说话间他已经感到头晕了,不过这跟邪祟吃他寿命没有关系,是他自己心理作用导致的。 众人也都望着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也不介意跟他们多说点:“你以为吃掉你的寿命是等你活到二十岁的时候一下子死掉吗?” “等过半月你再找朋友们见面,看看到时候你的外貌会不会变得年长很多。我敢保证,最多一年你看起来就会像四五十岁的人。” 丢了寿命并非一下子就死了,而是会加速衰老。 众人有些不太敢面对这个事实,虽然除了那个二十年和秦淮良这个五十年的。 其余人都只是被吞了几年的寿命,可几年也是命啊,谁会想丢失呢。 小桃小心的问道:“姑娘,为什么我们被吞的寿命都不一样?” “这个问题问得好。”轩辕宁戚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就算你不问我也要说的。” 她笑眯眯道:“邪祟只喜欢恶人的寿命。知道了吗,你们为人越是不堪,被它吃掉的寿命就越多。” 这个世界的人将邪魔之类的都给打上了为非作恶的标签,但其实像他们这样自然孕育出来的魔或者邪祟,于世间并非全无好处。 像轩辕宁戚这只疫魔,她能吞吃疫病,她可是治病救人的好手。 但她曾经将一个国家的人全用来种粮食,她师父觉得那个国家的人太可怜,这才求着把她收为徒弟,还不许她继续这么干。 她当时已经很强大了,对力量没有那么强的渴望。 再加上每天在自己的地盘上吃吃吃,日子好无聊的。 老头时时刻刻在她耳边念叨,她被吵得烦了,而且也想尝试不一样的生活,就跟着老头做徒弟了。 但现在的她很需要力量啊。 受老头的唠叨影响,她没有想过直接囚禁人种粮食。 所以她很需要钱,她要买人给自己当田。 两个被吃掉几十年寿命的人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而那个被吞吃掉二十年寿命的,就是那个忘恩负义的蒙霖。 他们不觉得自己有多恶,只觉得是轩辕宁戚胡说八道故意栽赃他们。 众人没有全信,但轩辕宁戚的话还是给大家造成了一点影响,都下意识的重新审视起二人来。 那两个没被吞吃寿命的人喜悦的问道:“所以我们兄妹都是心底纯善之人?” 轩辕宁戚瞥了他们一眼:“完全纯善之人便是圣人了,你们二人平时没少做好事吧?” 兄妹二人呆了呆,被否定有点失落,但还是想了下道:“好像也没怎么做好事。” 轩辕宁戚却笃定道:“肯定做了,不然你们身上不会有功德护身。” 她道:“兴许你们自己不记得,但你们肯定有过与人为善的时候。看见贫苦的人有没有救济过?有没有过为灾区捐款筹钱之类的行为?” 二人眼睛一亮,猛点头:“有的有的!” 旋即二人又羞愧:“可我们捐的也不多啊。” 一人不服气道:“我也为灾区捐过钱啊,还足足捐了五千多两。” “你捐款的行为有没有得到回报?比方说好名声这些都算。” 男子顿时不说话了。 轩辕宁戚道:“不必觉得冤枉,只要尔等存于世间,一切种种天道法则一笔笔都会清楚的记着。” 一人不服道:“可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恶,家中家规森严,我不敢让家族蒙羞,也从未做过恶事。为何我被吃了七年的寿命?” 轩辕宁戚道:“那是邪祟,你还想跟邪祟讲道理啊? “别叫屈了,被吃寿命不超过十五年都算不得什么恶人。” 但是恶念嘛,谁又能没有呢。并不是有恶念就成了恶人,估计世上绝大部分人都会因为一点争执就产生想杀人的念头。 “哪怕凤阳被那只邪祟抓住也得被吃掉几年的寿命。” 凤阳:“……” 怎么突然点她呢?! 她怀疑轩辕宁戚是记恨她存心报复。 真是的,她们现在是一伙儿的好不好,怎么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再说了,邪祟可不是遵从律法行事的。” 轩辕宁戚指了下那两个被吃了几十年寿命的人:“你们不妨查查这二人,难道他们触犯过律法吗?” 蒙霖面红耳赤:“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存心帮着凤阳坏我们的名声是不是?!” 凤阳淡漠的瞥了蒙霖一眼。 呵呵。 轩辕宁戚会帮她? 她都不敢想,蒙霖倒是敢说。 轩辕宁戚有兴趣解释的都解释完了,她可没兴趣跟两个胡搅蛮缠的人证明什么。 “你们可以不相信,不过现在我要告诉众人增加寿命的办法,二位也请先避一避。” 二人脸色一变,众人的却齐齐露出惊喜的笑来:“我们被夺走的寿命还能找回来?” 轩辕宁戚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你们不是对我半信半疑吗,怎么,不准备看看他们二人是否会加速衰老之后再做决定?” 凤阳也哼道:“一个都别听了,全都滚出去!本郡主对秦淮良多好啊,危难关头他居然将本郡主推给邪祟。你们这群是非不分反过来指责我的家伙,活该被吞了寿命!” 一姑娘默默举手:“郡主,我刚才可没有指责你啊。” “哼,别以为我记性不好。”凤阳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学着那姑娘之前说的话:“只是白骨,荒宅中没有危险吗?” “这话谁说的?”凤阳气鼓鼓瞪着那姑娘。 姑娘唏嘘的低下头。 她说这话也不是针对凤阳,只是以为凤阳故意夸大了对他们的恩情。 加上,凤阳向来嚣张跋扈,确实……确实是有点影响别人对她的看法。 一男子紧跟着默默举手:“我是真的什么也没有说。” “少来,你确实什么都没有说,可你也默认了站在他们那边!” 男子大呼冤枉,他分明是中立的好不好,顶多就是不想掺和进恩怨里头而已,哪有站在他们那边。 但众人也不辩解,赶紧跟凤阳道歉起来。 凤阳见他们态度还算诚恳,这才大方的原谅他们了。 骄傲的转头冲轩辕宁戚道:“说吧。” 轩辕宁戚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大有,“什么时候轮到你指使我”的既视感。 凤阳噎了一下,不敢发脾气,忙背对着众人朝着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轩辕宁戚没拆她的台,似笑非笑的看向蒙霖和秦淮良:“二位还不走吗?” 二人很是不甘,可也没脸留在这里,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秦淮良倒是能厚着脸皮留下,只是见轩辕宁戚就看他的眼神,想也知道留下只是自取其辱。 他也只能走了。 凤阳道:“小桃,出去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偷听。” 轩辕宁戚:“……” 倒也不必这么严防死守。 她道:“多做点好事,积攒功德,然后找人绘制增寿符佩戴在身上便可。切记啊,没有功德在身,得到增寿符也是没用的。” 众人记下,深深朝着轩辕宁戚一礼,真诚的表示了感谢。 正好这时候太子和萧晏则他们也回来了。 太子在外面让人收拾车架准备回京的事情,萧晏则过来看看轩辕宁戚睡醒了没有。 一来就看见这里人挺多。 “你们怎么都聚在宁戚门前?” 众人忙行礼:“见过平南王世子。” 然后才回到:“我们再此听……宁戚姑娘谈玄。” 萧晏则道:“我们要回京了,诸位请自便。” 众人忙恭送他。 萧晏则默默看着众人:“诸位,这是我的宅子,我要走了。” 他收留了众人一晚就很不错了,可没说让把自己的宅子给他们暂住。 众人这才明白平南王世子这是在赶人。 大家窘迫的表示自己这就离开。 凤阳也跟着一起回京去,到了下午太子的车驾停在镇国公府门前。 太子下了马车道:“我要进去给舅舅请安,晏则一起来吗?” 他说的是请安,实际上是找舅舅要人手挖宝藏。 萧晏则自然能明白太子的用意,道:“我就不去了。” 太子刚想说“那你们回吧”,就听萧晏则忽然嘱咐他:“兄长,别与白宁熙多言。” 太子:“……” 见他不应话,萧晏则蹙眉道:“兄长,我没有与你玩笑。” 非要他答应的态度。 一个白宁熙自然比不得自家弟弟,太子无语的道:“知道了。” 轩辕宁戚在一边乐的捂着嘴偷笑。 太子戳了下轩辕宁戚的脑门:“走了。” 轩辕宁戚这才收了笑一起进去。 马车走远,凤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哥,宁戚是不是跟你说了宁熙的坏话?” 萧晏则瞥她一眼:“是。” 凤阳有点不自在。 她如今没那么讨厌轩辕宁戚了。 可是,可是,宁熙是她的好姐妹啊。 凤阳忍不住嘀咕道:“宁戚回家后镇国公将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干嘛要针对宁熙。” 萧晏则冷笑着看她:“怎么,想帮白宁熙出气?” 凤阳哼唧了一声没敢应话。 萧晏则冷漠道:“凤阳,宁戚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镇国公夫妻爱护自己的女儿本来就是应该的。” 凤阳抿了抿唇没说话。 是应该的。 可宁熙在国公府长大,一直将镇国公夫妻当做亲生父母孝顺。 镇国公夫妻也不应该找到亲生女儿后就抛弃宁熙。 她没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但萧晏则看着她的表情也能猜到几分。 他也懒得多说,只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因此怪罪你。” 凤阳心里的感动都还没有升起来呢,就听她哥后半句是:“但你招惹宁戚被她收拾了,也别找家里帮忙。” 凤阳:“……” 第32章 宁戚的宴会 太子找镇国公说好了借人手的事情,就走了。 离开的时候又偶遇了白宁熙。 白宁熙见了太子似乎很高兴:“太子殿下,你是来看望世子哥哥的吗?” “嗯?”太子听轩辕宁戚喊世子哥哥喊多了,一时间还以为白宁熙说的还是萧晏则。 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瑾舟怎么了?” 白宁熙一脸的忧愁:“世子哥哥病了啊,我听长辈的意思世子哥哥的病似乎是表妹带来的,可是不明白,表妹怎么会给人带来灾病呢?” 白宁熙似乎无意识说了这番话,话落就立即转移话题:“世子哥哥今日都昏睡一整日了,我还以为殿下是来看望世子哥哥的。” 太子还是很关心轩辕瑾舟这个表弟的,闻言就准备去看看。 然而他刚动,忽然想起萧晏则叮嘱的话。 换做平时在国公府与白宁熙偶遇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今日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想一想,他来国公府的次数也不多,似乎从来没有跟梁乔和嘉禾偶遇过,但却几乎次次都能遇见白宁熙。 而且他之前见舅舅的时候,舅舅丝毫没有提过瑾舟的病情,当真那么严重的话舅舅怎么会不跟他说呢? 太子鬼使神差的收住了脚,婉拒道:“你别担心,兴许吃了药瑾舟就好了。而且明日就是府上就要给宁戚举办宴会,本宫明日再来看望瑾舟也一样。” 说完就转身走了。 白宁熙愣了一下,她感觉的出来方才太子是担心的,可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白宁熙一时间将礼数都给忘了,太子走出去好远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恭送太子,可这时候已经不需要了。 白宁熙脸色冷了几分,很快调整好表情转身离开。 轩辕宁戚那边,轩辕琛见过太子后立即就过来找了女儿。 轩辕宁戚见他过来,客气的喊了一声:“爹。” “唉。”轩辕琛笑呵呵的答应,纠结了片刻才道:“宁戚呀,你哥哥的病情越发严重了,明日就是你的宴会,他需要在外待客。你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哥哥好转起来?” 轩辕宁戚:“……有。他很快就会好的。” 似乎都知道轩辕瑾舟的病是她干的,嗯……其实可以挑明了问她,不必这么委婉。 轩辕琛笑了笑,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女儿还是很给他面子的。 轩辕宁戚道:“爹,我邀请了我大哥过来,明日我要去门口迎他。” “你大哥?” 轩辕宁戚道:“关家的长子,叫关玉彬。” 她说起这个大哥时眼底都带着笑,看得出来关玉彬对她很好。 轩辕琛眼神都慈祥了几分:“好,我会叮嘱管事给他安排个好位置。” 轩辕宁戚问他:“当初那个欺负我的车夫,爹查出是谁指使他的了吗?” 说起此事轩辕琛眼底染上几分杀意,很快他又收敛下来,温和道:“已经有点眉目,宁戚放心,爹不会让害你的人好过。” 轩辕琛走后宁戚就去了轩辕瑾舟房中,人已经病的卧床不起了,昏睡着脸上还露出几分痛苦之色,可见睡梦中也不安宁。 轩辕宁戚只看了他片刻就将他体内的种子全都收了回来。 轩辕瑾舟晕晕乎乎睁开眼时瞧见了宁戚离开的背影,片刻后他才彻底清醒。 “来人。” 下人很快进来:“世子。” “三小姐刚才是不是来过了?” 下人道:“三小姐才刚出院子,要奴婢将三小姐叫回来吗?” 轩辕瑾舟倒是想叫呢,但叫进来他们又能说什么,冷哼一声道:“不必,叫她做什么,进来气我吗?” 下人不敢说话。 沉默片刻后才道:“世子可要用膳?” 轩辕瑾舟感觉到有那么点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此刻是申时三刻,距离吃饭还有点时间。 轩辕瑾舟没有单独用膳,到了晚饭时间他去饭厅一家人一起吃的。 轩辕琛眼含笑意:“说起来宁戚回家几天了,今晚还是我们一家人第一次聚齐了一起用膳。” 轩辕瑾舟看了宁戚一眼,见她仿佛没听见一般,撇了撇嘴没说话。 白宁熙笑道:“表妹的衣服都试好了吗?” “试好了。” 轩辕宁戚淡淡回了一句,看向嘉禾:“嘉禾,你这两天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轩辕嘉禾看起来仿佛有心事一般,闻言惊讶的朝宁戚看过来。 什么都没有说,但她脸上写满了:姐,你怎么知道? 众人都朝嘉禾看去。 “嘉禾,遇见了事情就跟为父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轩辕琛神色严厉起来,他以为嘉禾被人欺负了。 白宁熙忽然轻笑道:“要说嘉禾遇见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件。” 大家看下白宁熙。 白宁熙保持着笑意,转头看向白凤兰:“姑母,表妹不是有一块一直跟着她的玉佩吗,没想到表妹跟太子出去一趟后,那块玉佩忽然跟着嘉禾了。” 梁乔皱了皱眉,没敢说话。 白凤兰诧异:“这是真的?” “不敢欺瞒娘亲,姐姐走后我确实被那块玉佩缠上了。” 嘉禾乖巧的回了一句,看向白宁熙时笑意不达眼:“表姐消息真是灵通,我闺房中的事情表姐居然也知道。” 她微笑转头看向梁乔:“梁乔,不会是你跟表姐说的吧?” 梁乔赶紧道:“我没有说。” “真的吗?” 梁乔委屈的带了点怒意:“当然是真的,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怎么会出去乱说。” 嘉禾噗嗤一笑:“我逗你玩的,知道不是你说的,不要生气了。” 梁乔哼了一声。 白宁熙脸上保持着微笑没有接话。 嘉禾瞥了她一眼,转头看向轩辕宁戚时又是一副乖妹妹的样:“姐,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她可不像梁乔那样谨小慎微,被国师收徒那天她就有了底气。白宁熙盯着她们闺房的动静,她敢将心里的不爽表达出来。 轩辕宁戚无情的回她:“不能。” 嘉禾憋着嘴委屈极了。 宁戚瞥她一眼:“我不习惯跟人睡。” “那我睡耳房不行吗?” “行。” 嘉禾瞬间眉开眼笑:“谢谢姐。” 白凤兰养病多年看不出姑娘们私下里的机锋,轩辕琛却默默收入眼底。 晚饭之后轩辕琛陪妻子回房时便道:“凤兰,宁熙也到了说婚事的年纪了,你身体不好,我又忙于政务,我想着请三弟妹帮着看顾她的婚事,你觉得如何?” 白凤兰虽然少与人交集,但同在一个屋檐下对秦白霜的为人还是有几分了解。 她只略微沉吟就答应了:“你不提我都忘了,总觉得她们还都是孩子。” 轩辕琛道:“那等宁戚的宴会结束之后你与三弟妹说一说。” 白凤兰应下了。 夫妻二人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白宁熙耳朵里。 白宁熙脸色难看。 说什么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结果轩辕宁戚一回家就开始着急把她嫁出去了! 白宁熙很快调整好表情,去屋里拿了一锭银子给报信的小丫鬟:“你做的很好,去吧。”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丫鬟得了奖励,欢喜的退下了。 而轩辕宁戚那边。 嘉禾的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姐,那块玉佩中的灵魂长得那么好看,怎么是个坏人呢?” 轩辕宁戚直接问道:“它怎么你了?” “它让我把身体分享给它。”轩辕嘉禾垂头丧气的:“那只灵魂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连师父都看不见它?它跟着我连天行道都去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说起天行道,轩辕宁戚问道:“那个韦玄师跟我二叔道歉了吗?” 嘉禾:“……还没。” 轩辕宁戚:“百姓有没有被煞气所伤还没查清楚?” “还没道歉……” “那正好,明天宾客多,你带他过来道歉。” 嘉禾乖乖应了声“哦”。 轩辕宁戚嘱咐道:“你别搭理长恒,如何都不能将身体给他。他若是占了你的身体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要为它承担大部分因果,知道吗?” 嘉禾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苦恼道:“姐,你不能封印他吗?” “除非他自寻死路,我没有消灭它的能力。” 轩辕嘉禾张了张嘴:“连你都拿他没办法?” “得靠你自己抵挡住它的诱惑。” 长恒就在窗外,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听着姑娘二人的对话。 若有人能看见他,就会发现他眼底满是寒霜。 次日一早,轩辕宁戚早早起床穿戴好去了大门口等着。 她怕大哥来的太早被国公府的下人怠慢。 关家的人确实一大早就来了。 是的,关家的人。 不仅关父关母关娇娇来了,连在书院的读书的关学礼也跟着来了。 关玉彬表情很是惭愧:“宁戚……” 轩辕宁戚朝他一笑:“大哥不必多说,你能来就是最好的。” 关父立即上前,表情带着谄媚:“宁戚,其实爹这几日一直很想你,早就想来看看你了,只是不好贸然登门,你过的好吗?” 轩辕宁戚也没有将人请进去,就在门口道:“挺好的。” 她看了眼关父关母还有关娇娇一脸的病容:“只是三位也要进来吗?” 关母已经给自己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可是听闻此言脸上还是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宁戚,我们关家好歹把你养大了,现在你是连门都不给我们进是吗?” 关父狠狠瞪了她一眼,关母气势一矮,不甘不愿的偃旗息鼓了。 关学礼在后面一脸的不服,但却不敢说话。 轩辕宁戚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我自不会拦着你们进门,想进就进吧。” 关父一脸感动:“宁戚……” 轩辕宁戚已经带着关玉彬进去,她叫来管事道:“这四人你自己看着安排。” 管事恭敬作揖,问道:“这四位是?” “关家的人。” 管事当然知道关家,顿时一脸无语的看向他们。 都病成这样了还来国公府凑热闹呢,他们不讲究,可国公府却不敢让今日的宾客们过了他们的病气啊。 “几位这边请吧。” 管事亲自将人带去偏院之中:“几位在这里等着吧,国公府的规矩森严,还请你们不要乱走。” “是,我等一定不会乱走。”关父笑着应付。 管事叫了个小丫鬟来吩咐好生招待,旋即就转身离开,他今天忙着呢。 等管事一走,关学礼就不满的怒道:“他们这是什么态度!爹,娘,人们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关宁戚怎么能这么对你们!” 关父叹息道:“她如今是国公府的小姐,我们能怎么办呢?好了,将你的脾气收一收,若能让你转到仕学读书,受点气算什么?” 仕学都是名门子弟和学问极好的学子才能入学的。 要是能入仕学,旁的不说,结交到的人脉就够他们受用很久了。 关学礼憋住了对轩辕宁戚的不满,转而又抱怨起关玉彬来。 “关玉彬也是个嫌贫爱富的,见关宁戚飞黄腾达了,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顾。” 关娇娇道:“爹,娘,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吧。” 家里她病的最重,要不是想到关宁戚的宴会肯定有很多富家公子参加,她真是不想来。 而另外一边,轩辕宁戚带着关玉彬参观国公府。 关玉彬也被国公府的富贵震惊到了,他还以为他们家就算日子比较好的,可看看国公府,人家随便一个院子都比整个关家大。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穷人想都想不到的富贵啊。 震惊之余关玉彬忍不住长叹口气:“宁戚,你亲生爹娘对你好吗?” 轩辕宁戚点头:“挺好的,生活上处处周到,爹知道关家对我不好,心中也一直很愧疚。” “那就好,那就好。” “今日的事情,我……”关玉彬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丢人:“今日我本来不想来的,我怕你为难……” 轩辕宁戚知道他为何难以启齿,笑着道:“大哥是怕你爹娘赖上我是吗?” 关玉彬脸上更加烧得慌,自己亲生父母那样的行为,他又没办法割舍,实在是很为难。 轩辕宁戚道:“此事大哥不要放在心上,你爹娘有什么要求,大哥不妨说给我听听。” 关玉彬诧异:“你不计较曾经的事情?” 母亲总是会指使宁戚干活,娇娇出门在外还将她当做丫鬟使唤的。 而且关玉彬记忆很深刻的一件事,关娇娇打碎了一个碗,母亲听见声音询问,关娇娇立即说是宁戚打碎的。 当时母亲就很生气,打了宁戚几个巴掌,还按着她将地上的饭吃干净。 米饭又脏又烫,她的嘴巴都被烫伤了。 第33章 我们都很关心你 轩辕宁戚朝着关玉彬一笑:“大哥尽管说就是。” 她不是不计较,只是不管关家所求是什么,对关家都不是好事。 他们以为自己来了国公府的宴会就能结交到权贵吗? 身份高的人是瞧不上他们的,而身份低的,都不必国公府说什么,只要镇国公露出对他们不满的态度,有的是人愿意为国公府出手整治他们。 关家今日若是安分一些别在众人面前露脸,往后不经意的让人知道他们是国公府嫡女的养父母,旁人不明情况还会因为这层关系给他们些面子。 可他们若不安分,让众人清楚国公府对关家是什么态度,他们就没有好日子可过了。 关玉彬自是不清楚那么多,纠结了很久才道:“我爹娘想让学礼去仕学。” 轩辕宁戚道:“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但有一事得跟大哥说清楚,以免你以后怪我。” 关玉彬心疼道:“大哥怎么会怪你。” 轩辕宁戚朝他一笑:“仕学中的人非富即贵,便是有贫寒学子也是学识出类拔萃之人。” “我爹倒是能将人送进去,但进去之后能不能长久留下进学是要看自身能力的。” “而且,官宦子弟不会瞧得上关学礼这样一个商户,有学识的贫寒子弟也不会愿意与他为伍,他入学后的处境会很艰难。” “他若是挨了欺负,可不关我的事哦。” 关玉彬还以为什么大事呢,闻言笑道:“也不关我的事。” 关学礼仗着比大哥多读了几本书,在关玉彬面前总是颐指气使,一副看不起人的态度。 关玉彬是个心肠善良的好人,但他又不是个傻逼的圣母。 他对那个弟弟本来就没什么感情。 轩辕宁戚噗嗤笑道:“大哥还是去跟你爹娘说一下吧,免得他们到时候将责任推在你身上。” 关玉彬颔首:“好,我问过爹娘后再来回你。” “不过他们应该不舍得放弃。” 在爹娘心里关学礼可是一等一有才学,人还机灵的很。 他们不会以为自己的儿子无法在仕学立足。 知道去仕学并非什么好事,还有可能是个火坑后,关玉彬的心情反而轻松了。 “常云阁。”关玉彬看着前方的院子:“这就是国公府给你准备的住处?我听娇娇提过。” 轩辕宁戚道:“走,我带大哥去看看。” 此刻白宁熙却从一边走了过来,远远看见轩辕宁戚,她高声叫道:“宁戚。” 白宁熙今日一身日常罗裙,发髻简约大方,妆容依旧精致。 今日的宴会轩辕宁戚才是主角,她不敢在装扮上抢轩辕宁戚的风头,但她周身落落大方的气质与轩辕宁戚站在一起,很容易让人以为她才是国公府的嫡女。 白宁熙与轩辕瑾舟一道过来的。 轩辕瑾舟淡淡打量了关玉彬两眼才收回目光看向轩辕宁戚。 “你穿戴好了吗,今日会来很多贵客,到时候别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关玉彬微微皱眉,他原本担忧宁戚不能适应新的生活,见她依旧开朗后才放心了些。 结果才觉得放心,眼前这人对他妹妹又是一副嫌弃的语气。 但关玉彬身份低微,他不敢表现出来:“宁戚,这位是?” “这是国公府世子,这位姑娘是我生母的侄女,一直养在府上。我还有两个妹妹,稍后介绍给大哥认识。” 轩辕瑾舟听她管这人叫大哥,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怒意。 轩辕宁戚为关玉彬介绍了人,才看向二人问道:“你们这是路过?” 轩辕瑾舟嗤道:“我们担心你丢人,特意过来看看你。” 他不满的打量轩辕宁戚,她穿着一身锦绣华服,束腰的衣带上点缀了宝石。 这样的衣服要配上华丽的首饰才显得贵气,可轩辕宁戚却只简单梳着发髻,没有过多点缀。 看起来像是乞丐偷穿富人衣服似的,不伦不类。 “你的头面珠宝呢,今日你就这样出去见客人?叫客人见了还以为我们国公府只是用些锦衣华服搪塞你。” 白宁熙见宁戚脸色不悦,她真担心这个养在外面的野丫头要挥拳头打人。 以现在镇国公对她的宠爱,就算她撒野闹笑话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珠宝首饰慢慢挑选也来得及,现在又不赶时间。” 白宁熙忙打圆场,笑着道:“表妹选好珠宝了吗,我和表哥过来帮你参考参考。” 轩辕宁戚脑子有病才会让这两人来自己院中掺和。 果断拒绝:“不必,二位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我现在没空应付你们。” “你!”轩辕瑾舟怒道:“轩辕宁戚,这就是你跟大哥说话的态度吗?” 提起“大哥”时他还暗暗告诫的看了关玉彬一眼。 白宁熙善意道:“宁戚,我们都是好心,也很关心你。你不要总是对我们带着那么大的敌意。” 说着她看向关玉彬:“这位公子,你帮着劝劝宁戚,国公府举办的宴会关乎国公府所有人的脸面,容不得差错,让她别任性了。” 暗指轩辕宁戚不懂事。 关玉彬一开始看见白宁熙的时候还眼前一亮,这样漂亮又气质高华的姑娘,谁见了都会想多看两眼。 而这位姑娘看似温和,但关玉彬就不明白,一身衣服首饰能闹什么笑话? 他家宁戚又不是脑子有问题的痴儿,戴个首饰还能给戴出笑话来? 说白了就是欺负他家宁戚是从外面回来的,屁点事情他们都小题大做。 “这位姑娘,宁戚最是乖巧懂事,从未闹过小性子。她若没有搭配这身衣服的首饰,换一身衣服就是了,不会出问题的。” 白宁熙微笑的表情都冷了几分。 她早就猜到了关玉彬的身份,本以为这样一个商户子弟见了她还不得神魂颠倒? 没想到这人居然站在轩辕宁戚那边说话,一点不给国公府面子。 轩辕宁戚噗嗤一笑:“大哥,我母亲给我搭配好首饰了得,我要去门口等你,嫌麻烦就先没戴。” 她抓着关玉彬的衣袖:“不理他们,我带你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可漂亮了。” 关玉彬微笑颔首:“好。” 轩辕瑾舟气的厉呵:“轩辕宁戚!” 你管谁叫大哥,亲疏不分的东西! 关玉彬回头看了一眼,轩辕宁戚拽了拽他,关玉彬索性也不理了。 走远后他小声问道:“宁戚,他们两个是不是总是欺负你?” “他们不敢明着欺负我。” 就是说暗地里的奚落没少做。 关玉彬心疼不已:“宁戚,你要是在国公府过得不好,一定要告诉大哥。” “我虽然不能给你这样的富贵,但给你个安生的地方不是问题。” “我过得挺好的,他们虽然不喜欢我,但爹和娘都没有亏待我。而且二叔对我很好,两个妹妹也很乖巧。” 她不是有苦往自己肚子里咽的孩子,当初在关家过得不好也知道悄悄找大哥。 饿了馋了知道找大哥给她买吃的,冷了知道找大哥给她添置衣服鞋子。 关玉彬相信她说的是实话,便也放心了。 轩辕宁戚带着关玉彬参观了自己的住处,给他说下了国公府的人员构成,时间差不多了嘉禾和梁乔也过来了。 互相认识之后,两个妹妹帮着轩辕宁戚戴首饰。 梁乔道:“宾客们要到了。到时候我们要与各府的公子小姐们互相认识一下,带着大家一起玩,稍后我会一直陪着姐姐。” 轩辕宁戚应了一声:“嗯。” 梁乔道:“男的叫公子,女的叫姑娘,亲近些的叫名字。亲戚如何称呼我会告诉你,若是有人哄着你喊哥哥姐姐之类的,姐姐不要答应。” “咦?为什么?” “乱攀亲戚要遭人笑话,这么做的人必定是存心使坏。” 轩辕宁戚道:“那我可以打人吗?” 轩辕梁乔:“……还是不要了吧。” 轩辕宁戚长得本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穿戴好后简直像是摆放在展柜中的精美展览品,都不像个真人了一般。 ……不过这世界没人玩娃娃。 梁乔心满意足的端详着焕然一新的宁戚,有种装扮自己女儿的满足感。 “姐姐长得真可爱。” 轩辕宁戚牵着她手出去,关玉彬在院子里等着,看见宁戚时候眼前一亮。 “我家宁戚可真好看。” 面对夸赞轩辕宁戚也不害羞,笑眯眯接下了别人的赞美。 不多时就有客人到了,下人过来说客人们在松林水榭那边,想见见宁戚。 一行人就朝着松林过去。 忽然,轩辕宁戚发现一个人影在远处的假山中一闪而过,对方的视线还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样的距离一般人自然不会发现,但轩辕宁戚却清楚的看见了对方。 那不是当初那个害她的车夫吗? 不过这人本就是国公府的下人,轩辕宁戚只以为是爹将人调到府上来做事,方便盯着。 国公府的下人不是全部都是在府上当差。 外面的庄子铺子还有作坊都是自家下人在做事。 阿全感觉自己好像被发现了,慌张的赶紧躲起来。 随即想到这么远不可能看见他。 果然,他再次探出头来时轩辕宁戚已经走远。 阿全松了口气,看着轩辕宁戚远去的方向,他迟疑了下,悄悄跟了过去。 松林水榭中,年轻人们聚在一起聊天说话,基本都是些十五岁左右的公子小姐。 众人远远就瞧见树林后有人影过来,轩辕宁戚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凤阳盯着轩辕宁戚看了片刻,撇了撇嘴:“这丫头长得还挺好的。” 白宁熙心中不悦,这丫头哪里比得过她。 面上笑着道:“姑父姑母都是容貌出众的人,表妹身为他们的女儿自然不会差。” 有公子从轩辕宁戚身上收回目光:“我只远远见过镇国公两次,却没见过国公夫人。轩辕姑娘是不是像国公夫人多一些?” “嗯……”白宁熙做出仔细端详轩辕宁戚的模样:“兴许是像姑父年轻时候呢?表妹与姑母好像没几分相似。” 众人闻言倒也没有多想。 赵晗嫣已经欢喜的朝轩辕宁戚跑了过来:“宁戚,你今日打扮的可真好看,像是神仙座下的小仙女似的。” 轩辕宁戚微笑道:“我倒是觉得有点像要出嫁的新娘子。” 她今日的衣裙以鲜艳的红色为主,衣服上都是精美的刺绣。 赵晗嫣噗嗤一笑:“不害臊,这话你可别在别人面前说。” 轩辕宁戚心想她跟别人也没话可说。 “晗嫣,这是我大哥,关玉彬。” 轩辕宁戚介绍道:“大哥,这是赵姑娘。” 赵晗嫣意外的看了关玉彬一眼,当初她见宁戚对那个叫关娇娇的态度冷淡,还以为她跟关家的人不会继续来往呢。 “关大哥好。”赵晗嫣规矩的见礼。 关玉彬只觉得眼前的姑娘行礼的样子格外端庄好看,他十三岁后就为生意奔波,哪里见过这么优雅的女子。 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赵姑娘不必多礼。” 轩辕宁戚问她:“你哥没来吗?” “来了呀,他应该跟世子他们在演武场那边玩。” “去叫你哥过来一下。” 赵晗嫣心下不解,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叫人后才疑惑的问道:“你找我哥做什么?” 当然是找赵晗嫣的哥照顾好自己的哥哥啊。 轩辕宁戚注意到这里都是年纪小的,关玉彬比众人年长几岁,待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 她可不放心将大哥交给国公府世子招待,要是被欺负怎么办? 轩辕宁戚当时邀请关玉彬的时候考虑的不够周到,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好生招待大哥的,今日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时间全程陪着他。 赵泽明两刻钟后才到,关玉彬倒也不无聊,少年们很愿意围着他说话,打听一些轩辕宁戚以前的事情。 就是有时候问的问题让他挺尴尬。 比如问他大好的男儿为何不读书,反而要去行低贱的商贾之事,这些事情都是家中下人才做的。 关玉彬对着一群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孩子又不能发火。 幸好这时候赵泽明到了,轩辕宁戚用一张好运符做报酬,嘱咐他一定得照顾好她大哥,别让人欺负了。 “轩辕姑娘于我有大恩,即便没有这张符我也不会让人欺负你大哥啊。” 赵泽明说的义正言辞,然后将好运符妥善的放到了荷包里。 轩辕瑾舟得知赵泽明是轩辕宁戚特意找来照顾关玉彬的,心中莫名的更加不爽。 “赵公子何时与我家宁戚有了交情?” 说“我家宁戚”时暗暗看了关玉彬一眼。 赵泽明维持着面上的风度:“也就前两日的事情,世子事务繁忙不知情也正常。” 心里却觉得,自己亲妹妹是那么厉害的玄术大师,做哥哥的居然不知道,可见对妹妹不上心。 轩辕瑾舟看关玉彬不顺眼,觉得这人就是见他们国公府富贵,这是想靠着宁戚攀高枝呢。 可恨宁戚那个蠢货被人蛊惑,自己亲哥没听见她叫一声大哥,倒是管一个外人叫大哥。 关玉彬也看轩辕瑾舟不顺眼,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外人尚且知道爱护幼小,世子这个有血缘的亲哥还欺负宁戚,可见此人品行有多低劣。 而轩辕宁戚这边。 那个阿全恭敬的到轩辕宁戚面前作揖道:“三小姐,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轩辕宁戚没多想,闻言就要起身,梁乔却戒备的盯着他:“母亲叫姐姐过去?你是何人,我怎么没在母亲的院子里见过你?” 阿全抬头,本来想等着轩辕宁戚看清他样貌后惊慌失措的表情。 然而轩辕宁戚始终平静的很,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阿全狐疑,难道三小姐忘记了他了? “三小姐应该是见过奴才的。” 宁戚颔首:“确实见过,你去我母亲身边做事了?” 她起身跟诸位姑娘告辞,梁乔也跟着她。 阿全心底有种摸不清的古怪滋味,这丫头既然认得他,那怎么见了他后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是,是,小的才去夫人院子当差。”阿全含糊应道。 等远离人群后,阿全忽然话锋一转,看向轩辕宁戚的眼里都多了几分狡诈。 “三小姐,我与你的婚事,你跟夫人提了吗?” 梁乔脸色一变,低声叱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阿全有恃无恐的瞥了梁乔一眼:“这位小姐,你还是声音小一些,三小姐身子都叫我看光了,这种事情闹出去对三小姐的名声可不好。” 梁乔脸色煞白,紧紧握住轩辕宁戚的手求证的看向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遇见事情的是梁乔呢,等她看向宁戚的时候才发现姐姐一脸的平静。 梁乔心下狐疑起来:“姐姐,这个下人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当初我回家的时候接我车夫就是他。” 梁乔这才知道阿全说的是什么,猛地看向阿全,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她不懂,爹怎么没有把这个人处理掉。 不处理就算了,居然还把人调到了府里做事。 阿全见轩辕宁戚半点不受自己的影响,心下也着急了,表情狠毒下来:“三小姐,我给你留着体面不想将此事闹大,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如何?” 第34章 对,我就是找你要钱的 阿全也并非全无脑子,他不敢将此事闹大,若是损了镇国公府的颜面,镇国公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先将轩辕宁戚叫走,私下里威胁她。 梁乔的脸色惨白,又是愤恨又不敢声张。 “此事……”梁乔想说此事她去跟他谈,让受害者面对着凶手,她无法想象姐姐会有多难过。 但她刚开口,白宁熙的声音忽然响起:“姑母不是要见宁戚吗,你们在这里说什么,梁乔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姑母的身体……” 白宁熙满眼都是忧愁,阿全径直朝白宁熙看去:“表小姐,方才是小的说谎了,不是夫人要找三小姐,是小的要找三小姐。” 白宁熙愣了一下,不悦道:“你一个奴才找表妹有什么事?” 梁乔立即出声阻止:“没什么……” 但是阿全已经开口:“是我跟三小姐的私事,小的看光了三小姐的身子,自然要对三小姐负责。” “什么?!”白宁熙猛地惊呼一声,不远处的宾客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白宁熙匆忙捂着嘴巴,疾言厉色的上前道:“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说!” 梁乔被她吓了一跳,见状神色才缓和下来,四人匆匆离开。 轩辕宁戚几乎是被白宁熙拽着走的,。 她观察白宁熙片刻,忽然道:“你们认识?” 白宁熙脚步一僵,旋即面无异样:“表妹在说什么?” 轩辕宁戚这次却肯定道:“你们认识。” 梁乔审视的目光朝着白宁熙看过来,她始终拉着宁戚的手。 白宁熙只慌了一瞬就怒道:“我知道表妹看我不顺眼,但眼下这种时候你别跟我使性子,我不愿姑父姑母丢人,一定会尽量帮你处理好此事。” 轩辕宁戚感觉到梁乔的手心都是汗,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放松一些,这不是什么大事。” 梁乔本来只是心慌,闻言却鼻尖一酸:“姐姐。” 这怎么能不是大事呢,今日若将她放在姐姐的处境上,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去投湖自尽了。 “去将二叔叫来。”轩辕宁戚道。 梁乔就要应下,阿全终于从被发现自己和表小姐认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脸色一狠道:“不准去!你们胆敢将此事告诉别人,信不信我现在转身就去宾客面前将此事嚷嚷出来?!” 梁乔便不敢动了。 四人总算到了一处无人的亭子,白宁熙发号施令道:“梁乔,去路口守着,不许人过来。” 梁乔也不想有人靠近,依言去守着路口了。 轩辕宁戚这会儿已经意识到阿全不是被她爹调到府上,恐怕是自己溜进来的。 她打量着二人,最先打破沉默:“说吧,你们的交集是何时开始的?” 白宁熙脸色难看,但她怎么可能承认:“表妹被人凌辱后受刺激疯了不成?” 这话对着一个姑娘家说,可谓是相当恶毒。 但轩辕宁戚不同于普通姑娘,她不会因这话而动怒。 她只是有些不耐烦:“这里没有外人,梁乔也听不到我们的话,表姐要是还跟我做戏,不妨也滚下去守着路口。前院已经快要开宴了,我没功夫看你唱戏。” “你!”白宁熙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表妹,你积点口德吧!” 轩辕宁戚冷冷看着她,刚准备动手。 白宁熙忽然道:“我是昨日遇见的此人,你受过的屈辱我都知道了。” 她方才一瞬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要是还不承认的话,下场估计不是她能承受的。 既然摊牌了,白宁熙也不装温柔了。 她讥讽的看着轩辕宁戚:“没想到表妹回家前还受了这样的委屈,真是辛苦姑父了,这样的大事竟提你瞒的水泄不通,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轩辕宁戚道:“如此说来,是你帮他入府的?” 白宁熙眼神冰冷:“表妹别想着去姑父面前告状,我是不会承认的。” “而且这个下人不过是想要点钱财,你手指缝里漏点出来就够打发他。我若是表妹,必不会在今日的场合将事情闹大。” 阿全赶紧附和道:“对,我找你就是要钱的。” 轩辕宁戚默默看着白宁熙,忽然虚空画符打在白宁熙身上:“当初是不是你找这个车夫辱我清白?” “不是!” 白宁熙下意识喊了出来,之后她也疑惑,自己怎么喊的这么急,听着倒像是狡辩似的。 她冷笑道:“表妹若要认定是我也没有关系。” 她没有做过,自然能证明清白。 她不怕轩辕宁戚针对她,反倒是有些期待呢。 轩辕宁戚啧了一声:“居然真的不是你,奇了怪了,除了你这个家里谁还会担心我会坐上太子妃之位呢?” 白宁熙怒视着她,没想到轩辕宁戚居然相信自己。 轩辕宁戚当然相信了,她刚才画的是真言符。 “表妹东拉西扯这些做什么,这个下人要钱,你给他就是。” 阿全点头:“对对,赶紧把钱给我。” “我要一千两,拿到钱立即就走,绝对不会纠缠三小姐。” 阿全笑的猥琐:“反正我跟三小姐也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事情……” 话还没说完,阿全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紧接着脖子传来一股剧痛! 轩辕宁戚一句废话都没有,忽然在白宁熙头上薅了支发钗,猛地刺入阿全脖子! 白宁熙都没有料到会有此变故,惊愕片刻才尖叫着后退:“轩辕宁戚!你做什么?!” 轩辕宁戚没搭理她,发钗的尖端是圆头的,她使足了劲儿也没能把人给刺死,只给人脖子上刺了个血窟窿,这点伤根本不能致命。 拔出发钗随手甩给白宁熙。 紧接着一脚朝着阿全身下踹去,踹的他弓着身时,抄起亭子中放着的水壶朝他脑袋猛地一砸。 人还没倒下,这也太抗造了。 轩辕宁戚心中嫌弃,又抱着他脑袋往石桌上狠狠一撞。 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白宁熙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 梁乔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 “姐姐?”她又心慌又不明所以,满是询问的望向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去找二叔。” 轩辕梁乔虽不清楚状况,但对轩辕宁戚的吩咐也不敢懈怠,闻言立即转身跑了。 白宁熙想阻止却来不及。 她黑着脸;“你就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名声?” 今日府上宾客众多,她居然敢出手伤人,要是有客人察觉到过来询问,她就不怕阿全口无遮拦吗? 轩辕宁戚没理会她,反剪着阿全的双手将他死死按在桌子上。 “你倒是好胆气,区区一个奴才还敢混进国公府来威胁我。” 阿全心慌:“表小姐救我!” 轩辕宁戚按着他头又在石桌上撞了一下。 “救你?你指望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救你?” 白宁熙脸色一白,狠狠瞪了轩辕宁戚一眼。 此刻已经有逛园子的宾客瞧见了这边的动静,好奇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白宁熙心慌,压低声音劝说道:“行了你,不愿意给钱就罢了,你还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吗?把他放了,我会让人送他离开!” 本以为是给轩辕宁戚找不痛快,没想到轩辕宁戚对威胁不为所动,现在还得白宁熙来善后。 白宁熙此刻就是后悔,早知道这个奴才这么无用,她说什么都不会帮他进入国公府! 轩辕宁戚瞥了白宁熙一眼:“表姐,你脸上写了字。” 白宁熙一顿,立即去摸自己的脸,旋即恼道:“我脸上怎么可能写字!” “写了的,写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白宁熙气不打一处来。 轩辕宁戚朝她挥挥手:“你去将客人应付走,主家的事情,宾客瞎掺和什么。” 白宁熙不愿意被轩辕宁戚驱使,但让宾客过来听见了更多的信息,对她也不好。 看轩辕宁戚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想也知道她不在乎会闹出丑闻。 可白宁熙不一样啊,她很在意自己的名声。 心中纠结无比,不过白宁熙也很快做了决定,警告道:“轩辕宁戚,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你要是在长辈面前提起对我有损的信息,我是不会认的。” “我是姑母亲手抚养长大,姑母疼我胜过你。她不会信你的一面之词!” 白宁熙指的是她将阿全带进来威胁轩辕宁戚一事。 她怕自己走了,待轩辕澈过来,那不是什么坏话都由着轩辕宁戚说吗? 轩辕宁戚啧了一声:“你可以不离开。” 眼见着那几个宾客都快到了,白宁熙也不敢耽搁。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记清楚,我若安然无恙,必少不了你的好处。” 警告了阿全一句,白宁熙赶紧去拦住要过来的宾客。 宾客是认得白宁熙的,既然主家的人来拦住他们,他们也不是非要过去一探究竟不可。 只是好奇的问道:“那位姑娘是谁?这是做什么呢?” 白宁熙此刻已经不见丝毫惊慌,脸上的笑容完美:“那正是府上才找回来的表妹,府上下人不懂事冲撞了表妹,表妹在教训下人而已。” 白宁熙过来拦人也不忘暗戳戳黑轩辕宁戚一把。 几人听了还以为国公府这位找回来的嫡小姐一朝富贵就在下人面前作威作福。 “不敢扰了诸位的兴致,宴会快开席了,我带诸位去入座吧。” 轩辕澈很快也带着几个家丁到了,事情的经过梁乔已经跟他说过。 看见阿全时他目光阴恻恻的拎起阿全就要打人,梁乔忙拦住他:“二叔,这个奴才稍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处置,今日府上宾客众多,我们不要多生事端。” 轩辕澈哼了一声,但依旧甩了阿全一巴掌,将人丢给家丁们:“带去柴房关押起来。” 阿全打了个哆嗦,这会儿屁都不敢放一个。 “宁戚,你表姐呢?她不是跟你一起的吗?”轩辕澈两步上前,关心道。 “方才有宾客过来,白宁熙过去将人引走了。” 轩辕澈安抚了她几句,这会儿有下人过来通知开宴了。 轩辕琛还不知道后院中发生的事情,满脸笑意的招呼着宾客们入住。 轩辕宁戚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见关玉彬已经跟着赵泽明入座,看样子没有被怠慢,她就放心了。 轩辕琛二弟带着自家闺女过来,笑呵呵招手道:“宁戚,过来拜见叔叔伯伯们。” 轩辕宁戚乖巧的上前,镇国公和镇国将军亲自带着她认识人。 这排场众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新找回来的国公府嫡女有多受到重视了。 重点介绍的也就是前头几桌人而已,韦玄师就在前头几桌里头。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韦玄师见轩辕宁戚靠近自己时还是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镇国公有个好女儿,你可想过将轩辕姑娘送到天行道中做事?” 天行道可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必定是有玄术天赋的人才有资格进。 众人闻言都诧异的看向轩辕宁戚:“轩辕姑娘莫非也有玄术天赋,居然当得起韦玄师亲自邀请?” 韦玄师只是看着轩辕琛,等着他的答复。 轩辕琛笑笑:“小女才刚回到家,我不愿意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去不去自然要看小女自己的意思。” 能进天行道谁会拒绝,众人闻言还以为韦玄师是冲着镇国公的面子才邀请,而镇国公有自知之明就不叫韦玄师为难了。 韦玄师却有点失落,他看了轩辕宁戚一眼,又给自己做了下心里建设,才朝着轩辕澈一礼道:“上次的事情是我武断了,还请镇国将军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轩辕澈挑眉,他还以为上次赵家公子被阴魂夺舍的事情韦玄师准备蒙混过去呢。 毕竟他也不可能真的揪着一个玄师给他道歉。 “韦玄师客气了,你不提我都将此事给忘了,没想到韦玄师这么重诺。” 韦玄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他其实也没那么重诺。 韦玄师就是想悄无声息将此事拖过去的,反正镇国将军不会盯着他道歉。 可轩辕宁戚那个小肚鸡肠的不愿意让他蒙混过去啊。 第35章 关家人闹事 众人都有些好奇韦玄师因何事跟镇国将军道歉,不过双方都没要解释的意思,大家也不敢细问。 但大家对轩辕澈却多几分刮目相看。 要让一个玄师低头,还是韦玄师这样的天级玄师,估计当今皇上都办不到。 轩辕琛带着闺女正式的见过人后也回去入座,今日太子和宫里几位皇子也到了,不过太子是跟主家一桌,坐的主位。 几位皇子在贵客的席位上。 白宁熙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太子身上,她看的隐秘,旁人很难察觉,但被看的太子本人却很敏锐的感觉到白宁熙一直在看他。 可每当太子看过去的时候又发现白宁熙的目光其实没在他身上。 太子狐疑,莫非是他的错觉? 太子没有多想,可今日最引人注目的非他莫属啊,连轩辕宁戚这个宴会的主角都比不过太子受人关注。 好多人都发现了,太子在宴席间时不时的看白姑娘。 连镇国公夫妻两个都感觉到了。 白凤兰满脸微笑,年少情谊都是诗啊,她乐的看小年轻们动情,这会让她想起自己年少时候,总觉得自己也还年轻。 轩辕琛却微微敛眉,心里想着得提醒太子一下,他不愿意将白宁熙许给太子。 不过宴会上整体的气氛很喜乐,不少人上前跟轩辕琛敬酒,恭喜他总算将失散多年的女儿找了回来,了却心中一件牵挂。 轩辕琛听了很高兴,不管上前敬酒的人是谁他都一饮而尽。 反正今日宴会上准备的是果酒,喝不醉的。 就在这种欢乐的气氛里,一个少年忽然冲入宴会上:“关宁戚!” “关宁戚你给我滚出来!” “你还有良心吗,我关家好歹将你抚养长大,一朝攀了高枝,你连养育之恩都忘了!” 满鹏宾客都齐齐安静下来,朝着那个少年看去。 少年正是关学礼,他已经看见了坐在主桌的轩辕宁戚,怒气冲冲的闯过来。 国公府的下人们要上前阻拦,他发狠之下拳头朝着人面门招呼。 轩辕琛挥手:“让他过来。” 下人们这才退下。 关学礼扫了眼满座的宾客,傲然的瞥了众人一眼,气势汹汹的朝轩辕宁戚走来。 “轩辕宁戚,你若是不愿意认我们关家的养育之恩就罢了,我们自不登门就是。可你让我们进门,却将我父母妹妹都困在僻静小院中是何意?” 关玉彬已经忙跑了过来:“小弟你住嘴!国公府岂容你大呼小叫的,跟我回家去!” “你才住嘴!”关学礼不客气的指着关玉彬鼻子怒骂: “你个嫌贫爱富的东西,爹娘被困在国公府后院,你倒是有心思在前头大吃大喝,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爹娘就应该掐死你!” 宾客们都静静看着,无人插话,只隐约有几人在底下小声询问那少年是谁。 轩辕琛神色沉凝不怒自威,问管事道:“你们没给关家老爷准备饭食?” 管事作揖道:“奴才岂敢怠慢三小姐的养父母,前头是什么菜色便给后院送了一份过去的。” 关学礼哼道:“难道我们稀罕你一份饭菜吗?国公府门第高,我等确实高攀不起。” “可我爹娘好歹救了你女儿性命,也算是对你国公府有恩,镇国公就算不准备报答,也不应该这么羞辱我们!”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轩辕宁戚插话道:“你为何会觉得国公府在羞辱你们?” 关学礼咬牙切齿的看向轩辕宁戚,见她一身珠翠,富贵无比,他们关家全部的家当可能没她一身行头值钱,就觉得眼红的很。 “我们好心好意来恭贺你找到亲生父母,你呢,你居然连个位置都不给我们,而是把我们关在小院之中,这还不是羞辱吗?!” 轩辕琛脸上已经浮现怒意:“来人,去将关家人请过来!” 然后才冷脸看向关学礼。 还没说话,关学礼就被轩辕琛的脸色吓得后退一步。 “你你,镇国公我警告你,我对你们家有恩,你休想仗着身份欺压百姓!” 众宾客都无语的看着他。 起初还有少部分人觉得这少年有胆识,敢在镇国公面前据理力争。 可关学礼这话说出来,大家就知道他不是有胆识,而是愚蠢无知。 人家镇国公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吓得腿软了,这哪里是有胆识。 一介平民居然口出狂言警告镇国公,还是在国公府,这不是愚蠢无知是什么? 轩辕琛讥笑:“你父母身患重病仍旧登门道贺,我很感激,自然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 “可今日到场的宾客谁不是非富即贵,我岂敢让他们与尔等同坐?” 白凤兰也很恼怒:“关小公子以为我们镇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今日的宾客若是传染了病症或影响了心情,你负得起责吗。不成想到了你嘴里倒成了国公府在欺辱你,真是好生大的脸面!” 关学礼哪里说得过历经风雨的镇国公夫妻,脸色涨的通红,指着镇国公夫妻:“你,你,你们!” “放肆!”太子怒的一拍桌子,冷着脸起身:“何人教你的规矩说话时指着人?” “镇国公与这等狂妄小人多说什么,还不命人将他们赶出去!” 关学礼吓得不敢说话,目光直勾勾怒视着太子。 轩辕琛作揖道:“臣没有处理好与关家人的恩怨,惊扰了殿下是臣的罪过。” 太子冷着脸道:“此事岂能怪镇国公。是有些人太过愚蠢,泼天的富贵砸到身上都接不住,非要作死,是他们没福气。” “你!”关学礼怒视着太子,手刚抬起来要指人,关玉彬赶紧上前给他按了下去! “小弟!太子面前不得无礼!” 关学礼一哆嗦,惊恐的看着太子,腿软的噗通就跪了下去:“这是太子?” 关玉彬脸色难看至极,一把将他扯了起来:“别胡闹了,你赶紧下去!” 太子脸上都有了怒意,他真担心小弟继续胡闹下去,太子一个恼怒将他们家全都下狱。 关学礼也害怕,但他是不会反省自己的。 心里只觉得这个大哥走了狗屎运,被关宁戚带在身边肯定结识了不少富贵人家,连太子都认识。 又觉得关玉彬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看着他开罪太子。 爹娘不重视关玉彬,这个大哥肯定是嫉妒了,故意想断他前程! 关学礼心中怨恨,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脸上的神情变换,谁都看得出他心里没憋着好屁。 不过轩辕琛等人也没想要赶他离开,没多久,关父关母和关娇娇就被下人带过来了。 三人一脸的病容,脸上用来遮盖病容的脂粉都已经斑驳,看起来更加吓人,像是得了什么皮肤病似的。 离的近的几桌宾客见状,惊的赶紧起身离远些。 “镇国公,他们三人病成这副模样你怎么还让他们进门,若是他们将病情传给下人,下人伺候了我们又传给我们怎么办?!” 白凤兰哼了一声:“他们好歹养大了我的宁戚,当真不让人进门,事后诸公知晓怕是又要非议我镇国公府忘恩负义!” 轩辕宁戚回家后白凤兰珠宝首饰虽说送了不少,但其实她更多的心思却在白宁熙这个侄女身上。 她也不是不疼轩辕宁戚,只是听闻宁戚跟宁熙不和,时常针对。 一来白宁熙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二来白宁熙又总是被宁戚欺负,她不自觉的会偏爱侄女一些。 并且听闻轩辕宁戚的养父母是商户,家中不缺吃穿。而她身体不好,轩辕宁戚遭遇的那些事情镇国公都没让她知道,以免伤神。 白凤兰一直以为轩辕宁戚在养父母家过的不错,可今日见了关学礼的跋扈劲儿她才意识到女儿以前恐怕没少受委屈。 因此她脾气也冲了点,受了她怒火的人哑然无语。 关父强撑着站直跟众人解释道:“我们只是偶感风寒而已,不会传染的。” 说着他关切又盼望的看向轩辕宁戚:“本来我这样的身体不该登门的,但宁戚在我膝下长大,我忍不住心中挂念,若今日不来看看她,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登国公府的门。” 仿佛他一片慈父心肠,而国公府找回女儿后就要甩开他们似的。 加上他此刻一副病弱的样子,倒真能让人起几分恻隐之情。 有人能被忽悠,太子可不会。 太子冷冷道:“这位就是关老爷?” 关父不认识太子,恭敬的一礼道:“这位公子是?” 一副老实人做派。 太子没回答他,关学礼小声提醒:“爹,这是太子。” 关父眼睛一亮,当今太子! 关家祖坟冒青烟了,这等身份可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梦见的人,可此刻他居然能跟太子说上话! 关父心中亢奋,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表现。 然而太子紧接着轻飘飘质问道:“本宫亲眼看着宁戚邀请你长子赴宴。关老爷既然是关心宁戚,为何不让你长子过来看望,却要拖着病体带着你小儿子上门闹事?” 听话听音就知道太子没有被他做的戏骗到,众人看关父的表情也充满鄙夷。 关父顿时慌的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我,我,我……” 宾客中有人嗤笑:“装什么慈父呢,不就是看见养女出身高贵想来占便宜吗?” “商户就是商户,想要好处大大方方说出来镇国公难道还吝啬不给吗?” “就是,偏生要做出这副模样恶心人。” 关父听见这些议论,本就病重的他险些晕了过去。 他也是要脸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做戏了。 只是他脸也想要,好处也想要。 轩辕琛朝着众人作揖:“我将他们带过来,便是想让诸位看见,我不让关家人来前头入席并非我羞辱关家人,实在是他们身体抱恙,我担心诸位的健康。”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镇国公有心了。” 轩辕琛吩咐下人:“将人请下去,好生伺候。” 然后继续跟众人解释道:“诸位也不必担心他们的病情会传染,服侍他们的下人和前院是分开的。” 众人表示他们相信国公府不会出这样的纰漏,自己没有这种担心。 一家人眼见着被下人几乎是拖走,此刻关母接收到关父的暗示,忽然挣扎起来。 “放开我!谁稀罕在你们府上用膳,我要回家!” 轩辕琛看过去,语气温和,却带着强大的威压:“关夫人这是要出府?可以,我这就让人送你离开。” 关母争开抓着自己的下人,结果因为病重一个没站稳扑通摔了一跤。 下人们默默看着也懒得上去扶她,关母哎哟哎哟的,自己撑着地面爬起来了。 站稳之后她气势汹汹的怒视着轩辕琛:“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我们关家帮你抚养了女儿十三年,这十三年的抚养费你必须给!” 轩辕琛沉稳的颔首:“可以,关夫人想要多少?” “我也不跟你要多了,你女儿在我家每年的吃吃喝喝和做衣服鞋袜的布料一年一千两,十三年就是一万三千两!” 轩辕宁戚道:“我十三年都没有花到一千两,不,连一百两都没有。” 毕竟关家一开始只是家中只是有两间小商铺,是后来家中的生意慢慢做大才富裕起来的。 轩辕琛按了按她的肩膀:“狮子大开口,无妨,我允诺你了。” 关母嗤道:“什么狮子大开口,你女儿在我家——” 轩辕宁戚神情淡淡,却悄悄画了个符打过去。 就听关母道:“——吃的是残羹剩饭,穿的是娇娇不要的旧衣服,还得她自己一针一线改成适合自己的尺寸……” 话出口,现场一阵唏嘘声! 关母也意识到不对,惊慌捂住嘴! 白凤兰脸色巨变;“你,你,你就是这么对我女儿的!” 关母忙道:“才不是!我捡到她的时候是真的对她好!” “我儿子是个傻子,正好拿她当童养媳,虽然年纪差的有点多,但她年轻也能多照顾我儿子几年。” “我对她别提多好了,为了她有奶喝,还特意买了一头能产奶的羊回来。” “但我有了自己的亲骨肉,那谁还顾得上她啊。这丫头也是不懂事,我都有孩子了她还赖在我家不走,打她骂她都不肯离开,贱得很。” 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说的又不对味了,关母惊恐的赶紧捂住嘴。 众宾客全都怒视着她。 第36章 赶紧将人撵出去 白凤兰气的眼眶通红:“你还打她骂她!” 她心疼的抓住轩辕宁戚的手,力气使的有些大,轩辕宁戚蹙眉想将手抽出来,没能抽动。 关父忙上前解释:“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孩子不懂事,做人父母哪有不教训孩子的——” “——孩子的娘也只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拿那贱丫头撒气而已。” “她当时才四五岁,活儿都干不好,我们愿意白养着她已经是恩德,更何况我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她说说情。” 关父没意识到自己心中想好的辩解之词出口就成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话音刚落,一位美貌夫人气的抄起饭碗就朝他砸了过来! “啊!” 关父所料不及,被砸中了脑袋,当即觉得晕头目眩。 “简直是畜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你能指望她干什么活!” 那位夫人气的上前几步:“如此苛待一个孩子,你们还有脸上门挟恩图报?简直恬不知耻!” “镇国公,这种人你还留在府上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撵出去!简直脏了我的眼睛!” 轩辕琛朝着发火的妇人一礼:“长公主见谅,我这就将人撵出去。” 朝着下人们使了个眼色,这次下人们也不将他们往后院拽了,直接朝着大门口拖。 关母气急败坏:“抚养费呢!抚养费你还没有给我!” 这次不必镇国公府的人说什么,宾客中就有看不惯的人喷他们。 “简直钻到钱眼子里去了,不过是低贱的平民居然敢在国公府闹事。” “还想着钱呢,钱给你了有命花吗?我看诸位的面相不像是能长寿的样子。” “姓关是吧,我记住了。” 没人拖拽关玉彬,不过他也跟着关家人往外走。 轩辕宁戚追了过去:“大哥。” 关玉彬安抚她道:“不必留我,他们这样闹事我也没脸继续留下。” 轩辕宁戚不想他走:“他们是他们,大哥是大哥。” 关玉彬笑了笑:“我知道。他们必定会通过我找你要好处。今日你家中宾客众多,别因为我家的人闹得不愉快,改日我们有的是时间相聚。” 轩辕宁戚只好点头:“大哥随时都可以登门,我会告诉门房的。” 关玉彬本想摸摸她的脑袋,只是今日她满头珠翠,且还有众多宾客看着,便只朝着她笑道:“回吧,你爹娘都等着你。” 那边,轩辕瑾舟一脸不爽的看着两人。 “关家人那样对她,居然还追过去。” 就知道追着一个外人喊大哥,简直亲疏不分。 白宁熙笑道:“表妹跟那位关公子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深厚几分。关家的人说什么童养媳,就是指的那位关公子吧?” 似乎在暗指他们有私情。 轩辕琛瞥了白宁熙一眼。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白宁熙却身体一僵,瞬间一股威压叫她呼吸都不顺畅。 不过此刻轩辕宁戚也回来,轩辕琛立即带着笑脸招呼闺女入座,然后笑着与宾客们赔罪。 老太爷哼了一声:“你养父母就是那样的人,你不会被他们教坏了吧?” 轩辕宁戚不喜不怒的看向老太爷,但她还没有说话,此刻正心疼女儿的白凤兰克制着眼底的不悦看过去:“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太爷忌惮儿子,却不忌惮儿媳。 他瞥了白凤兰一眼就想讥讽回去,却在此刻感受到长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老太爷一噎,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宴会上的气氛很快恢复,大家吃吃喝喝的互相敬酒。 待吃的差不多了,轩辕澈才小声跟轩辕琛道:“大哥,后院中有事情等着处理。” 轩辕琛不动声色的颔首表示知道了,问了下太子得知他没什么事情需要急着离开,便起身跟相近的几位宾客起身告辞,然后让太子帮着招呼一下宾客。 太子一口应下:“舅舅尽管去,这边交给我。” 老太爷拉住他问道:“你什么事情这时候离开?太子身份虽然尊贵,却只是个小辈,怎么能让他代你招待宾客?” 老太爷想说这种事情应该交给老三才是。 轩辕琛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淡淡回了句:“宾客们不会介意。” 太子亲自招待,谁会介意? 再说了,太子待皇上行事都可以,能愿意帮镇国公府招待宾客那是镇国公府的荣幸好吗。 轩辕琛没有给老太爷继续说话的机会,已经走了。 白宁熙担忧的看了一眼:“表妹,我们也一起去吧。” 轩辕宁戚淡淡瞥她一眼:“你在担心什么?” 白宁熙当然是担心阿全会乱说话,可是这话她又不能明说。 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轩辕宁戚。 白凤兰微微皱眉:“宁戚,你表姐性子文静识大体,又精通琴棋书画,在京中颇有才名。你多跟表姐玩,跟她学些待人接物的本事,不要总跟她拧巴着。” 轩辕宁戚:“……” 白宁熙嘴角一弯,乖巧道:“姑母,表妹只是还与我不熟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轩辕宁戚:“……” 白宁熙得意的看向轩辕宁戚。 白凤兰见女儿没有理会自己,也不敢继续劝说:“吃饱了就去玩吧。” 轩辕宁戚:“我还没吃饱。” 白凤兰:“……那你慢慢吃,不着急。” 轩辕宁戚坐得住,白宁熙却坐不住。 她起身道:“我吃饱了,姑母,我先走了。” 白凤兰颔首:“去吧。” 白宁熙不知道阿全被关在何处,不过她找府上下人问一问便知道镇国公他们去了什么方向。 一路找到柴房来,镇国公果然在这里,门口有人守着。 “姑父和澈叔叔是不是在里面?” 下人行礼道:“表小姐怎么过来了?” 白宁熙没回话,就想直接进去,却被下人拦住了:“表小姐,主子有吩咐,谁都不能进去。” 白宁熙也不敢硬闯:“里头的人与我也有关系,说来还是我的错,没能看好宁戚叫她被人冲撞,我想进去看看。” 下人还是没有说话,里头传来轩辕琛的声音:“让她进来。” 下人这才放行。 白宁熙一进去就看见轩辕琛和轩辕澈的脸色都很难看,她心里直打鼓,生怕阿全已经说了什么。 结果等她再走进去一点,看清楚屋里情况后就愣住了。 阿全……死了? 脖子上有勒痕,房梁上挂着上吊的绳索,阿全已经被放了下来,这会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看样子姑父还没来得及审问什么,白宁熙心里松了口气。 “这,姑父,这人?” 轩辕琛审视着她:“宁熙,你怎么会过来?” 白宁熙被看的心慌:“我,我猜到姑父是为了这个下人,他威胁表妹的时候我也在,就想过来看看。” “这人关系到宁戚,她都没过来,宁熙倒是比当事人还上心。” 白宁熙心下惊慌,姑父这话是不是在怀疑她什么? “宁戚,宁戚她还没吃饱,她还在用膳。” 白宁熙开口发现自己声音都有点颤抖,她立即让自己镇定一些。 在心中再三告诫自己要冷静后,才转移话题道:“姑父,这人怎么会死了?” 轩辕琛没回答她,只道:“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候着吧。” 此刻府上还有宾客,轩辕琛不好大肆盘查,只审问了看守院子的人都有谁来过柴房。 只有厨房的人来抱过柴火。 那个来抱过柴火的人很快就被带过来。 对方看见尸体被吓得脸色大变,但他说他与此事无关。 他来的时候关着阿全的屋子关着门,也有人守在门口,他没有进来过。 一时间无法判断他话中真假,轩辕琛也将人留在了柴房跟白宁熙一起候着。 好在府上出了人命的事情没有传出去,轩辕琛问不出更多的线索就去了前院待客。 宾客们也不会一直留下,吃过饭就纷纷告辞。 轩辕琛送走了宾客后,余下一些琐碎事情交给了大管事处理。 全府的下人都被聚集到了一处,蒲管事一一盘问,所有靠近过柴房的人都被找了出来,哪怕只是在柴房附近出现过的都算。 最后蒲管事领着被找出来的二十三个人带到轩辕琛面前:“主子,这二十三个人都在柴房附近出现过。” 轩辕琛不可能认识府上所有下人:“他们今日当的什么差事,去柴房附近干什么的?” 蒲管事便又开始一一盘问。 府上下人多数还不知道柴房中死了人,只是见今日的阵仗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二十三人都不敢隐瞒,战战兢兢回答了问题。 很快就找到了五个有问题的下人。 “主子,这三人是老太爷院中的人,今日人手不足,奴才将他们调到了花园帮忙。” “若有第一次登门的郎君和娘子们迷路,他们能给带个路之类的。这三人本来不该出现在柴房附近。” “这二人,是三老爷院中的人,奴才没有抽调他们,他们说自己今日闲着无事,随意走动的时候路过的柴房。” 轩辕琛眼神阴沉下来,五个人感受到他的目光都是一哆嗦。 胆子小的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还没等轩辕琛开口盘问,轩辕宁戚就问道:“柴房中的人是你杀的吗?” 五个人抬头,见她问的是那个跪下来的奴才。 奴才脸色煞白,这才知道原来府上死了人。 “小的不知,小的也不熟悉府上,是给贵客带路的时候迷路走到柴房附近的。小的都不知道自己经过了柴房附近,还请国公爷明鉴啊!” 轩辕宁戚点头,同样的问题又问了另外的人。 就这样问下来,问到第三个人的时候。 “小的是奉三老爷的命令跟李忠一起去勒死柴房里的人,请国公爷明鉴,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啊!” 这话喊出来,下人们全都惊讶的看向他。 说话的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满脸惊恐的就要辩解,出口的话却是: “小的也不敢杀人的,可三老爷给了小的五百两,实在是太多了,还承诺要将小的放归良籍,小的抵不住诱惑!” 轩辕琛看了闺女一眼,想起之前关家人也那样口无遮拦。 之前他就觉得关家人大庭广众下那样说有问题,现在看来,宁戚是有什么让人只能说真话的秘术? 心里很惊奇,但不妨碍轩辕琛此刻很生气:“去将三老爷叫过来。” 蒲管事下去,指了个下人让人去请轩辕怀。 今日轩辕琛这么大的动静,此事瞒不过白凤兰,她也在场。 “让其余人都退下吧,事情与他们不相关,让他们别担心,下午还有场晚宴,都准备起来,别耽误了。” 安抚了下人,她不解的看向轩辕琛:“阿琛,柴房里死的是什么人?” “一个下人。” “一个下人?三弟杀一个下人做什么?” 轩辕琛没回答。 白宁熙支支吾吾道:“姑母。” 白凤兰看向她。 白宁熙看了轩辕琛一眼,见姑父似乎想着事情,没有看这边,她小声道:“今日上午,宴会开场之前,那个下人过来威胁了表妹。” 白凤兰诧异的望向轩辕宁戚:“宁戚,那下人为何要威胁你?” 轩辕宁戚:“因为他蠢。” 白凤兰:“……” 她只好看向自己的丈夫。 轩辕琛叹道:“凤兰,你身体不好,我怕你伤神,一些事情就没有告诉你。此事我稍后再与你说,你先别问了。” 白凤兰点点头,倒也没有执着的追问。 轩辕琛看向轩辕宁戚:“人若是三房的人杀的,他为何要将人带到府上来杀?宁戚,为父猜测杀人的和将人带进府的不是同一个人。” 白宁熙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朝着轩辕宁戚看去。 轩辕宁戚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个,闻言轻轻颔首:“嗯,人是白宁熙带进来的。” 白宁熙瞳孔震颤,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 轩辕琛朝她看过来。 白宁熙只觉得双腿一软,立即跪了下来:“姑父,我……” 她想狡辩,一出口赶紧闭嘴。 轩辕琛发现了轩辕宁戚有让人说真话的法子,白宁熙当然也察觉了。 她怕自己口无遮拦将心中的阴暗全都抖露出来,只能赶紧闭嘴。 第37章 指使车夫的人 轩辕琛厉色看向她:“你什么?” 白宁熙不敢开口,紧张的额头冒汗。 白凤兰见状有些不忍,语气温和道:“宁戚,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与我们说来。” 白宁熙泪汪汪的望着她:“姑母,我……” 她还是不敢说。 轩辕澈审视着她:“你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吐出心中真实想法?” 白宁熙脸色更白。 嫂子的娘家侄女可比不上自己的亲侄女重要,轩辕澈不客气的冷哼:“那个叫阿全的下人我一直安排人暗中盯着,你将人带进来我怎么没有发现?” “你是何时接触了阿全,又是怎么将人带进来的,或者你们私下有特殊的联络方式?” “白宁熙,你最好一一说清楚,便是大嫂再疼你,我也不可能让你蒙混过去!” 白凤兰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小叔子一脸沉怒,眼睛都瞪圆了,显然是动了真格。 她看向丈夫,轩辕琛缄默着没开口,目光却也锐利的盯着白宁熙。 白凤兰有心护着侄女,可亲女儿就在一边,未免自己显得太过偏颇,她选择了沉默。 白宁熙惊慌,见姑母都不管自己,心中很是惶恐。 然而自己这么惊慌失措,却叫她看见一边的轩辕宁戚闲适的站在长辈身后。 这对比,瞬间让白宁熙心里不平衡的很。 轩辕宁戚接触到她的目光,微微挑眉:“表姐看我做什么,你有什么话说便是。说的时候克制着些就是了。” 这话听在白宁熙耳中简直嘲讽拉满! 但只有轩辕宁戚自己知道,她的真言符火候还不够。 真言符用一次的有效时间只有一刻钟。 按理说真言符可以重复使用,时效到了话还没问完,重新打一道过去就是。 可方才轩辕宁戚尝试了一下,真言符居然无法继续打在白宁熙身上。 也不知道是她能力后退的缘故,还是白宁熙比较特殊。 毕竟,白宁熙的命格也确实很特殊。 “你还想装聋作哑到几时?再不开口我用刑了!”轩辕澈怒喝。 白宁熙一哆嗦,当即不敢再沉默。 “澈叔叔误会我了,我怎会与谁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方式。” 她道:“我是昨日在苍翠街遇见此人的,他……他将表妹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本意是想威胁我给钱。” 白宁熙怎么可能花钱为轩辕宁戚处理掉麻烦。 她断断续续说道:“可我手中没有银钱,这才叫他自己去找表妹拿。” “他威胁我,让我将他带到表妹面前,若我不听他就要坏我名声。” 白宁熙说着说着就发现那什么说真话的法子好像没有用在她身上! 昨日的真实情况是,阿全认出表小姐,让她拿钱为轩辕宁戚善后。 白宁熙知晓轩辕宁戚身上发生的事情后,是她主动提出将阿全送到府上。 今日府上有宴会,大家都很忙。 她让身边的侍女去后门将人放进来就是。 只要阿全别在不该去的地方晃悠。 比如轩辕琛的书房、供奉祖宗牌位的房间之类的地方。 府上下人都有差事做,就算看见他也不会过多在意。 并且府上宾客众多,轩辕宁戚不敢生出事端,阿全也更好拿钱。 意识到自己能说谎后,白宁熙心中镇定了些,眼泪吧嗒吧嗒掉,哭的梨花带雨。 “表妹总是针对我,我其实只是想吓唬一下表妹而已,那下人一家的卖身契都在国公府,他跑不掉的。” 白宁熙膝行到白凤兰面前,抓住她裙摆哭道:“姑母你相信我,我并非真的想害表妹,我只是想等表妹遇见困难的时候再出面为她处理好麻烦。” “我是想让表妹对我少些偏见而已,我真的无心害她的,姑母呜呜呜呜……” 白凤兰被她哭的心软:“你这孩子,做这些干什么,这个家里不管谁对你有偏见都不会影响你的地位,作甚去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话中又是责怪又是心疼,将她扶起来。 白宁熙却不肯起身:“不管怎么样我都错了,姑母罚我吧。” 白凤兰不舍得罚她,但此事她也不能自己决定,看向了轩辕琛和轩辕澈。 轩辕琛冷着脸:“去问问,盯着阿全的人是怎么回事。” 这话跟轩辕澈说的。 轩辕澈立即下去了。 此刻轩辕怀也已经到了,轩辕澈出门就见他在门外站着,老太爷也跟着一起。 轩辕澈看了老太爷一眼,视线落在轩辕怀身上:“三弟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听大哥有事,不好贸然进去打扰。”轩辕怀有点怂的往老太爷身后缩了缩,脸上挂着笑容问道:“二哥,不知大哥找我来何事?” “你进去就知道了。”轩辕澈还有事儿,没工夫与他多说。 轩辕怀眼底透着不安,还是不太敢进去。 但躲是躲不过的,他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大哥,大嫂。宁熙怎么跪在地上,这是怎么了?” 轩辕琛命下人给老太爷搬了椅子过来,轩辕怀却没有座位,只能跟小辈们一起站着。 轩辕琛命人将行凶的两个下人带了进来,指着二人与轩辕怀道:“是我慢慢问,还是你自己招供?” 轩辕怀藏在衣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了握,三十好几的人,在大哥面前却跟小辈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 老太爷不满轩辕琛的态度:“老大,老三是你弟弟,不是你儿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谁家兄长像你一样拿弟弟当儿子训的?” 轩辕琛淡淡看过去:“父亲觉得儿子哪里没有好好说话?” 老太爷一噎,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目光落在那两个下人身上,老太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很快就认出他们:“这两人我见过,这不是老三院中的下人吗。” “是他们做了什么事情牵连了老三?” 轩辕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老太爷有点受不了儿子这样的眼神,索性朝着那两下人发脾气:“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二人支吾着不敢开口,小心的去看轩辕琛的脸色。 老太爷见自己说话不管用,顿时怒道:“我问你们话!还不快说!” 两人这才道:“我……我们奉三老爷的命令杀了将军关在柴房里的人。” 轩辕宁戚看了白宁熙一眼,她确定了,白宁熙确实有些特殊。 真言符在别人身上还可以二次使用。 不过这两人本来也不敢撒谎,他们这会儿倒是没察觉自己又被用符了。 老太爷一凝:“老三,你……” 话音一顿,老太爷转而看向轩辕琛:“老二关在柴房的是什么人?” 轩辕琛没理会他,目光看着轩辕怀:“当初指使阿全对宁戚下毒手的人也是你。” 轩辕怀垂着头,紧张的手心冒汗。 轩辕宁戚好奇的朝着这位三叔看过去,只觉得这位三叔看着懦弱又阴郁。 见他闭口不言,轩辕琛勃然大怒,一声怒喝:“问你话!” 声音之洪亮,在场的人都被这嗓门惊的一抖。 白凤兰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愠怒道:“三弟,你为何要害我宁戚?” 轩辕怀总算是抬头看过来了。 目光扫过白宁熙时,二人目光短暂接触。 白宁熙眼底一抹心虚划过,但此刻无人注意。 “大嫂,你有三个女儿了,真的在乎自己的亲生女儿回不回来吗?” 白凤兰一愣,不悦道:“你这话是何意?” 轩辕怀讥笑一声,看向轩辕宁戚:“想必侄女也能感觉到是不是,比起你这个血肉相连的亲生女儿,你母亲更疼爱她亲自看着长大的侄女。” 轩辕宁戚平静的迎上他的目光:“所以,你觉得我死了也无所谓,这才敢对我动手?” 轩辕怀微微皱眉,没想到她会这么无动于衷。 “你的养父母只爱自己的孩子苛待你,而你在亲生父母也更疼爱养女,你就不难过?” 轩辕宁戚难不难过不知道,但白凤兰闻听此言勃然大怒:“三弟!我们在问你话,你少挑拨我们母女关系!” 说着赶紧跟轩辕宁戚解释道:“宁戚,你别听他胡言乱语,娘亲怎么会不疼爱你。” 人家也没说你不疼爱我,只是说你更疼爱别人而已。 轩辕宁戚不想掰扯这个,迎上白凤兰的目光,温顺的颔首道:“母亲放心,我没有被他挑拨。” 白凤兰却没有放心的感觉,这女儿的眼神太过冷静了。 她若使使小性子跟她这个母亲闹别扭,白凤兰还能想想如何哄她。 可她这般模样,白凤兰甚至都不知该如何使力。 轩辕琛对轩辕怀没了耐心,直接道:“来人,廷杖伺候。” 分明是轩辕琛坐着,轩辕怀站着被问话,可轩辕琛身上却满是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 “三老爷什么时候肯老实回话了,廷杖什么时候停下。” 轩辕怀立即表情扭曲:“你怎么能用廷杖打我?!你只是长兄罢了,没有这个权利!” 廷杖要把人裤子扒了打,轩辕怀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被人脱了裤子打,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下人们哪里管他说什么,已经上来拖人。 老太爷急的忙起身将下人赶下去:“下去!下去!滚!” 他将轩辕怀护在怀里,怒视着轩辕琛:“老大,你别太霸道了!老子还没死呢,你敢用廷杖打你弟弟!” “要打你就先打我!” 老太爷到底是主子的父亲,下人们有所顾虑不敢上前。 都看向轩辕琛,等着他发话。 轩辕琛冷声道:“将老太爷请下去。” 老太爷脸色一变;“你!你敢!轩辕琛!我是你老子,你敢对我动粗!” 轩辕琛轻飘飘道:“将老太爷的嘴巴堵上。” “你!”老太爷气的脸色铁青。 “走开,走开!” 他对上前的下人们拳打脚踢,大家不敢真的伤到老太爷,一时间拿他没办法。 “总之你不能用廷杖打你弟弟!”老太爷气冲冲道。 轩辕琛神情不变的看向轩辕怀:“这就要看三弟的选择了。” 轩辕怀要是还不好好回话,轩辕琛依旧要用廷杖打他。 他们爹是护不住他的。 轩辕怀脸色难看,咬牙道:“从小我就不如大哥,你还处处针对我。都是你的弟弟,凭什么你只疼爱二哥,却拿我当敌人!” 轩辕琛无动于衷:“因为你姨娘气死了我母亲,因为你撺掇父亲虐待我的弟弟妹妹,因为你不自量力想取代我。” “理由很多一时间说不完,你且说清楚你缘何害我女儿,再提不相干的,廷杖等着你。” 轩辕琛语气几乎是平和的,可是任谁都感觉的到他此刻的怒意已经到了临界点。 老太爷脸皮抽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又心虚不敢开口。 轩辕怀也沉默了很久,脸上的表情很不平静,不知他在想着什么,但是此刻也没有人催促他。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才归于平静。 “你想把女儿嫁给太子,我怎么能看着你越走越远。谁的女儿成为太子妃都可以,我断不会看着你的女儿做太子妃!” 轩辕琛阴冷的眯了眯眸子:“谁说我要让宁戚嫁给太子?” “我听白宁熙说的,你必想让家族势力更进一步,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女儿嫁给太子。嘉禾梁乔被记上族谱多少也有这个原因,但养女终究比不上亲生女儿牢靠。” 轩辕怀一口气说完,眼睛奇异又惊恐的瞪大。 他没打算说实话的。 倒不是他想维护白宁熙,而是准备以后威胁白宁熙,从她手里要好处。 白宁熙脸色煞白,立即否认:“你胡说,我没跟你说过这些!” 轩辕琛目光落在白宁熙身上。 白宁熙只觉得手脚冰凉:“姑父,我没有!我没跟他说这些!” 轩辕琛冷冷审视他们片刻,转头问轩辕宁戚:“这是什么手段?” 轩辕宁戚:“真言符。” 轩辕怀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 轩辕宁戚补充道:“白宁熙身上没有真言符。” 所以白宁熙是能说谎的。 轩辕琛闻言看向白宁熙。 白宁熙神经紧绷,恼道:“你!” “白宁熙说她没说过,你怎么说?”轩辕琛问轩辕怀。 “她说过,但不是跟我说的。” “她是跟她自己的侍女说话,只是被我听见了而已。但我猜测她是有意让我听见。” 白宁熙浑身拔凉拔凉的…… 第38章 一点教养都没有 轩辕琛满脸沉怒,一时间没有开口。 屋里气氛压抑至极。 片刻之后,轩辕琛才开口:“你为何要杀阿全?” 轩辕琛查不到指使阿全的人,留着阿全性命就是作饵的。 轩辕怀隐藏的很好,连阿全都不知是接了谁的命令。 轩辕怀今日若是不杀人的话,当初宁戚受的欺负就只能不了了之,轩辕琛最多只能将阿全父子处置了而已。 轩辕怀握了握拳头,犹豫着要不要谈谈条件,随后还是放弃了。 “冒充瑾舟随从给阿全传话的人是我妻弟,一旦阿全指认,你肯定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 轩辕琛蹙眉,看向一边的妻子:“三弟媳有弟弟?” 他跟三房来往不多,但大致的家庭关系还是有些了解的。 秦白霜家中有两个哥哥,一个在户部做书记员,一个在地方做县令,她哪里来的弟弟? 白凤兰也道:“确实不曾听闻。” 轩辕怀:“……是外室子。” 白凤兰看他的眼神顿时无语,还带着点鄙夷。 是外室子她就知道了,秦白霜从未承认过那个外室子是她弟弟。 秦白霜为人是不错的,侍奉公爹,一直从中缓和兄弟三人的关系。 甚至轩辕怀能住在国公府没被强硬的赶出去也多亏了秦白霜伏低做小。 可妻子付出良多,轩辕怀居然将妻子厌恶的人认做了弟弟。 轩辕琛不关心这个,他问道:“阿全在外的时候你都不敢动手灭口,为何在府上你倒是敢动手?” “我有神仙相助,原本应该万无一失……” 轩辕怀说到这里,怨恨的瞪向动手的两个下人:“没想到这两个狗奴才居然敢出卖我!” 二人一缩脖子,不敢吱声。 轩辕琛眯眼:“神仙?” 轩辕怀闭紧嘴巴,此刻却不愿意继续说了。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一个样貌十分出众的阴魂的是吗?” “阴魂?”轩辕怀不悦:“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有些话你别胡乱出口,当心触怒神灵遭报应!” “能让我遭报应的神灵还没诞生。” 轩辕琛:“……” 轩辕琛心中围绕的戾气都凝滞了下,偷偷看了女儿一眼。 轩辕宁戚问道:“是你心中的神明蛊惑你杀人?” 轩辕怀听出她语气中的轻蔑,怒道:“无知小儿,你怎敢对神明不敬!” 轩辕宁戚:“这么说,是他帮助你杀人?” “你!”被猜中,轩辕怀又气又怒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在你考虑要不要动手,该如何动手时,你的神明忽然出现表示他能帮你?” 轩辕怀咬牙,索性不说话了。 一只阴魂罢了,轩辕宁戚也不懂他干嘛这般避讳。 轩辕宁戚:“你的神明是怎么帮你的?帮你挑选了动手的人?还是让你的人能顺利将阿全灭口?” 轩辕怀不说话,轩辕宁戚索性看向三房那两个动手的下人。 下人不敢不回话,不过他们刚要开口,轩辕澈回来了。 “大哥,我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分明一直盯着阿全,却说没看见阿全与白宁熙接触。” 轩辕澈用了刑罚审问也没有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看起来不像是撒谎,而且轩辕澈也觉得他的人不敢骗他。 可是奇怪的很,他们非说自己一直盯着人,阿全没从他们眼皮底下离开过。 轩辕宁戚沉默了下,猜测道:“鬼遮眼?” 轩辕澈瞪眼看过来:“宁戚你说是什么东西?” 什么鬼遮眼,听着怪可怕的! 轩辕宁戚道:“那些盯着阿全的人呢?在府上吗?” “在将军府,宁戚要去见见?” 将军府就挨着镇国公府,镇国公府的西侧门跟将军府只有一街之隔。 “走,二叔带我去看看。” 叔侄两个说走就走。 走出去几步,轩辕宁戚发现她爹也想跟过来,又回身道:“爹,你继续审他们吧。” 轩辕琛:“……” 为什么女儿跟我不亲? 轩辕琛保持着风度,颔首道:“那你们去吧,快去快回。” 叔侄两个确实快去快回,轩辕宁戚只是去看看盯着阿全的人身上有没有沾染长恒的阴气。 长恒是只大鬼,他有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普通的玄师很难发现他。 但轩辕宁戚一眼就能看出那两个将军府亲卫身上沾染了长恒的阴气。 “不怪他们,有鬼怪作祟,他们被蒙蔽很正常。” 叔侄两个往回走,轩辕宁戚道:“回头我画点护身符,二叔给你的亲卫们都配备一张吧。” 轩辕澈问她:“画符会不会对你有损伤?” “不会。” “那你多画点,我也带几张在身上。” 轩辕澈担忧道:“是不是有脏东西在针对你?” “阿全威胁我的事情应该只是那只阴魂的恶作剧。至于三叔……” 轩辕澈哼了一声:“别叫他三叔,他不配!” “……那我该怎么称呼他?” “叫他老三,不,那种龌龊小人哪里配的上一个‘老’字,叫他小三!” “……至于小三,可能那只阴魂先一步发现了当初对我动恶念的人是谁,见我还蒙在鼓里,他有意引导小三露出马脚被我们发现。” 轩辕澈沉默了下:“这么说那只阴魂对你没有恶意?” 咦,怎么能是没有恶意呢,只不过他的恶意很识时务。 知道蛊惑不了她,长恒就换个人蛊惑去,但他若是有下手的机会,轩辕宁戚相信长恒不会对她手软的。 那家伙蔫坏蔫坏的。 看起来清风朗月如谪仙似的风姿,其实肚子里憋得全是坏水。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叔若是遇见了一定要警惕。” 轩辕宁戚回来的时候轩辕琛已经问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了。 那两人翻墙去的柴房,避开了院子前和房门的守卫,二人翻窗进的屋子。 窗户很巧合的没有上锁——估计也是长恒给他们打开的。 他们勒死人的时候也弄出了一点动静,但门外的人没有听见——估计又是长恒干的。 其实轩辕怀准备将他们两个也给灭口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查了出来。 轩辕琛没要这两个下人的性命,只是将他们发卖了。 半天时间全耽误在审这事儿上了,晚宴的时间就快到了,宾客已经登门。 轩辕琛将轩辕怀和白宁熙都软禁在他们各自的院中,不允许二人参加晚上的宴会。 这当然不是两人的最终处理结果,只不过是现在没时间处置,暂时先关起来而已。 上门的宾客没人知道国公府发生了事情。晚宴结束,老太爷院中的人就来叫轩辕宁戚: “三小姐,老太爷请您过去一趟。” 老太爷晚饭都没吃两口,但轩辕宁戚依旧胃口很好的,他本来就不爽,见到轩辕宁戚时脸色臭的像是被撅了祖坟似的。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轩辕宁戚对他的臭脸无动于衷,猜测道:“你想让我给小三求情?” 老太爷一愣:“小三是谁?” “你的三儿子。” 老太爷脸色瞬间黑了:“谁让你这么称呼你三叔的?!” 轩辕宁戚坦然道:“二叔。” 老太爷:“……” 老太爷被狠狠噎了一下:“你二叔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吗,你就没点自己的主见?” “我很有主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给小三求情。” 老太爷再次噎住…… 他深吸口气才憋住了朝轩辕宁戚那张平静又气人的小脸上吐口水的冲动。 沉着脸命令道:“我是你的祖父,你敢不听我的话就是不孝。” 老太爷猜到轩辕宁戚不可能轻易妥协,都已经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 结果,轩辕宁戚道:“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她估计她的亲生母亲也找她谈话。 老太爷再次噎住,气的双目圆瞪:“果然是被关家那种低贱商户养大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轩辕宁戚:“我会原话告诉我爹的。” 老太爷:“……” 轩辕宁戚转身告辞,走出门口了又忽然转身。 正好,老太爷从气怒中回过神来,刚准备叫她站住,却见她突然止步看了过来。 老太爷望进她那双清冽沉静的眸子,突然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下一瞬间,就听轩辕宁戚道:“当爹的害怕儿子,老太爷,你这样的人当真少见。” “死丫头你说什么!!!”老太爷脸色涨的通红,声音都喊破音了。 “咱们轩辕家的祖宗应该有过杰出的功绩,祖宗余阴足以福泽后人,天道都对我们家的人宽容两分。” 轩辕宁戚输出:“可惜,你将身上的福气作没了。老太爷,你是个没福气的人,别作了,不然你晚年凄苦啊。” “你!你!你!” 老太爷手指颤抖的指着轩辕宁戚,气的他脱下鞋子就冲过来要打人! 轩辕宁戚撒腿就跑!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你敢跑!你个不孝不悌的东西。” 老太爷哪里跑的过轩辕宁戚,卯足劲儿依旧看着轩辕宁戚越来越远。 院中下人看着老太爷光着一只脚追着孙女打,看的是目瞪口呆。 “嗷!!” 轩辕宁戚听见身后忽然响起惨叫,她好奇的回身去看。 见老太爷可能是踢到脚趾头了,痛的他单脚跳了两步,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脚。 轩辕宁戚啧了一声,也不跑了,甩着手心情美妙的回常云阁去。 回到院子,果然,白凤兰身边的侍女就在常云阁外等着。 见了她,上前行礼道:“三小姐,夫人等你许久了。” 态度很恭敬,但眼底带着几分埋怨。 轩辕宁戚无视了她径直路过。 侍女觉得三小姐真是粗鄙无礼,但她不敢说,目送轩辕宁戚离开,她继续守在院外。 “宁戚,今日之后你就算正式成为国公府的小姐,往后的应酬必然少不了,你可知要如何应对?” 白凤兰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轩辕宁戚在下首坐下:“应酬于我不是难事。” “你有这个信心便好,娘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轩辕宁戚点头:“嗯。” 面对这个女儿时的无力感又上来了,白凤兰的笑意勉强。 纠结了片刻,她也不扯闲话了,小心道:“宁戚,今日母亲是为了宁熙的事情来得。” 她母亲第一次来她院子看她,为的是白宁熙。 轩辕宁戚也说不上伤心,但心中却出现一股让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不舒服情绪。 “母亲希望如何?” 白凤兰也有点心虚,不敢去看轩辕宁戚的眼睛:“其实你表姐平日里很乖巧,可能因为她只是寄养在我们家的表小姐,这孩子心里头苦,才一时间走错路。” 轩辕宁戚沉默听着。 白凤兰只好继续道:“母亲希望你能宽容你表姐一次,她也到了适婚年纪,在我们家中留不了多久。我快些将她嫁出去就是了,你看如何?” 她希望轩辕宁戚既往不咎,让白宁熙从国公府风光出嫁。 轩辕宁戚终于开口:“爹说了怎么处置她吗?” 白凤兰道:“你爹还没说,但宁熙只是我的娘家侄女,你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加上你二叔很生气……” “所以,母亲都还不知道白宁熙会受到什么处罚,就生怕父亲罚的太重着急忙慌来找我求情了。” 白凤兰听她这样说,伤心道:“宁戚,我……” 她心中酸涩至极,忍着眼眶中的泪意:“宁戚,不管怎么样,你并没有什么损伤不是吗?” “你表姐是我弟弟唯一的孩子,又是我亲自看着她长大的。你让母亲怎么忍心看着她受难而什么都不做?” 轩辕宁戚没应话。 她自然不会有事。她在混沌中都能生存,天塌下来她都不会死。 可是白凤兰,她生下来的如果是个普通人,那她的女儿便已经死了。 而且死前还险些被糟蹋,充满了恐惧和惊慌被人活活掐死的。 白凤兰见她又沉默了,只能继续低声哀求道:“只要你饶了宁熙这一次,母亲保证以后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好吗?” 轩辕宁戚抬眸。 白凤兰僵了一下,有种在被深渊巨兽注视的恐惧感。 “宁戚……?” 轩辕宁戚开口:“你能给我什么?” 此刻是全然疏离冷漠的态度,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注视着卑微的凡人。 你在向魔神许愿。 那么,你能供奉给魔神什么? 第39章 赶出国公府 白凤兰迎上女儿平静漠然的目光,心中又像是有针扎,又像是压着块巨石。 沉闷难受又隐隐刺痛。 她知道自己来求女儿肯定会伤了女儿的心,可是,白宁熙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她没办法不管。 “只要是母亲有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轩辕宁戚歪头:“可你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你的,母亲有什么东西是完全属于你自己的呢?” 亲生女儿这么看待自己,白凤兰被深深打击到了,嘴唇颤抖:“在你眼中,母亲就是个无用的人吗?” 所以她便是低声下气的哀求了,她的女儿也无动于衷。 这孩子性情也太冷淡了,一点温情都没有。 轩辕宁戚蹙眉:“母亲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失踪之后你没有惦记我,我是知道的。” 白凤兰霎时有种被拆穿的羞愧难堪。 “你是我女儿,我十月怀胎那么辛苦生你下来,怎么会不惦记你?宁戚,你怎么能这么想母亲呢。” 轩辕宁戚一脸平静:“母亲误会我了,不是我对你有偏见,你的面相上显示了你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你的。” 闲着无事偶尔想起丢失的女儿惆怅一下,这样的惦记不算是惦记。 面对一脸冷静理智模样的女儿,白凤兰心中升起的无力感简直要将她淹没。 不过,下一瞬轩辕宁戚掌心凝聚出一张契约:“母亲签了这个吧。” 白凤兰瞬间抬头,惊奇的看着轩辕宁戚凝聚出来的契约,伸手接过。 契约黑底红字,书写的是她看不懂的符号,触感冰凉顺滑,不是纸张的触感,倒有些像皮肤。 “这是什么?” 轩辕宁戚道:“神侍契约,母亲的钱财不是自己的,但你是自己的。” “签了这个,我撒泼打滚都会求父亲放过你侄女。只是母亲以后就是神明的侍从,你将遵照神明的意愿行事,永不背叛。” 白凤兰微微惊讶:“世上真的有神明?” 轩辕宁戚没回答。要是没有神明,这契约有什么意义,她懒得回答。 “宁戚……”白凤兰神情复杂的看着女儿。 女儿对她这个母亲到底是心软的。 白凤兰心中好受了点:“母亲都听你的,这张契约要怎么签订?” 轩辕宁戚无语:“这张契约你是为了白宁熙签的,不要说得我们母女感情很好似的。” 白凤兰:“……” 眼下她不想争辩,往后自己会补偿宁戚的。 “这个要怎么签?” “将你的手掌按在契约上,对着神明宣誓:我白凤兰,既今日起自愿成为神明的侍从,奉献灵魂,永不背叛。” 白凤兰将手掌按在了契约上,疑惑道:“奉献灵魂?” 轩辕宁戚忽悠她:“嗯,成为神明侍从后你就永世不灭了,神明有事情时就会差遣你去做。” 这怎么听都是好事啊。 若是真的,能见到神明,是多么大的殊荣。 若假的,女儿明摆着是对她心软了。 契约稳稳地悬浮在空中,白凤兰一字一句道:“我白凤兰,既今日起自愿成为神明的侍从,奉献灵魂——” 她的话还没说完,轩辕宁戚脑中冷不丁浮现老头的脸。 老头的白胡子特别长,长的拖地了。 他的嘴巴叭叭叭跟她念叨着什么,话音太杂她听不清。 老头总是爱跟她念叨。 但从那些杂乱的念叨声中,她模糊的捕捉到了一句话: 你是最后的希望,我家宝儿是最强的,那点历练不算什么,走过去,不要做出令自己神格破碎的事情,否则天地…… 老头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天地…… 天地什么? 轩辕宁戚霎时有种受到指引的感觉,她似乎应该忽悠自己的母亲。 白凤兰眼见着要说完誓言,掌心的契约却瞬间碎裂开,紧接着化作烟尘消失无踪。 “——永不背叛……”白凤兰呆呆看着消失的契约,不解的看向轩辕宁戚:“我这算是契约完成了吗?” 轩辕宁戚表情淡漠:“没有。神明不要你。” 白凤兰一哽,有种出丑被围观的羞耻感:“我,我……” 她怎么了,为什么神明不要她?! “母亲所求,女儿无能为力,你请回吧。” 白凤兰着急道:“宁戚,母亲是愿意签订契约的。” 轩辕宁戚顿了顿,不可以忽悠,她挑明了说总可以吧? 轩辕宁戚目光幽幽的看着她:“签订契约后,父亲会放过白宁熙,但神明会让你亲手杀了白宁熙,你还签吗?” 白凤兰猛地瞪眼,激动的瞬间起身:“所以你才让我签订契约?!” “不然呢,你都不在意的母女情分,我会在意啊?” 白凤兰心被伤的碎碎的,气得她半晌都说不出话。 半晌后,她才道:“宁戚,母亲不是不疼你,但母亲不敢对不起你亡故的舅舅。就算你怨怪母亲也好,母亲真的很需要你帮助。” 没等轩辕宁戚应话,白凤兰赶紧走了。 想也知道轩辕宁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她也不是要轩辕宁戚立即答复她,是想让她考虑考虑。 毕竟最快的处置结果也要等到明日。 轩辕宁戚没去送白凤兰,待人走后常云阁的大丫鬟春云走上前,迟疑了下道:“三小姐。” 轩辕宁戚抬眸看去。 春云低下头,小声规劝道:“您不喜表小姐,请国公爷将表小姐早些嫁出去就是。您才是夫人的女儿,夫人也是真疼您的,您何必为了表小姐让夫人伤心呢,闹得母女离心也不值得。” 轩辕宁戚:“但是也没有损失。” 春云便不说话了。 她是希望主家和睦,如此她们做下人的当差也不必提心吊胆。 但小姐听不进去,她也不会多说。 白凤兰离开常云阁就去找了轩辕琛。 她的身体在日渐好转,至少今日宴会她又是应酬,又走来走去的都没有倒下。 “阿琛,今日的事情你准备如何处置宁熙?” 轩辕琛只道:“你去找过女儿了?” 白凤兰嗯了一声。 “凤兰,这次的事情你找宁戚没用,就算她答应不计较,我也不可能听她的。” 白凤兰没说话。 轩辕琛道:“宁戚回家那日,你兴许没有见过她身上的伤痕,但嘉禾和梁乔都见过,你可以去问问她们。” 白凤兰着急道:“可那事指使车夫的人是三弟啊!” “谁都不是傻子,是宁熙引导老三动手的!”轩辕琛声音拔高,心中也有怒意。 “我们夫妻将白宁熙养大,衣食住行以及教育排场上从未短过她什么,她不知感恩便罢了,竟还害我的女儿!” 轩辕琛道:“不管宁戚如何想,不处置她难消我心头之怒!” 白凤兰也知道理亏,垂头道:“我知道是宁熙不好,但孩子做错事怎么能全怪孩子,也是我们没将她教好……” 话还没说完,轩辕琛打断道:“你别说这种话,嘉禾和梁乔都是一样教的,她们二人怎么没有生出恶念?这与我们的教育无关,是有的孩子本性就差。” 镇国公才不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呢。 说句不好听的,抚养白宁熙不是他的责任,白宁熙在国公府得到的一餐一宿都应该心存感激。 轩辕琛不是这般计较的人,将孩子接到府上养他就会真心对待,不会要求孩子得感激他。 但孩子长残了怪他们没教好是个什么道理,他可不认这种歪理。 白凤兰说了许久都没能劝动丈夫,倒是夫妻之间生了些嫌隙。 而轩辕宁戚这边,长恒衣袂飘飘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生母在用亲情逼你原谅白宁熙。” 轩辕宁戚在洗漱,吐了嘴里的水瞥他一眼:“是你蛊惑小三杀人?” 长恒嘴角微弯,不回应她,自顾自道:“白宁熙不会出事,她顶多失去一些尊荣,在那些富贵姐妹面前稍稍低一头而已。” “但这一点点委屈你生母也见不得她受,无视了你的委屈和杀身之仇,硬要逼你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轩辕宁戚觉得这魂真聒噪,快速画出一道符文朝着他打去! 长恒的身影一下子消失,过了一会儿才又出现,眼底带着愉悦的笑意:“看来你心中是明白的啊。” 轩辕宁戚双臂环胸,不爽的看他:“你跑去蛊惑白宁熙了?” 长恒叹口气,潋滟的桃花眸中似藏着一抹哀愁:“我若损伤了嘉禾,你一定会怪我。” 轩辕宁戚嗤笑。 这只魂嘴里吐出来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 次日,几位族老被请到了国公府。 轩辕琛道:“老三是庶出,且早已经成婚生子,我早有让他出去单过的想法,只是念着他一事无成,带着孩子出去难以度日。” “今日请几位叔公过来就是告知你们此事,今日起老三便不再是国公府的人。” 族老们不知道轩辕怀干的事情,将人撵出去国公府这事儿对他们来说有点突然。 但老太爷当初是如何对待嫡出几个孩子的,他们心里都有数。 轩辕琛愿意养着庶弟一家子这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别说轩辕琛位高权重,就算轩辕琛没有现在的权势他们也没意见。 族老们没有意见,轩辕怀却脸色大变。 “大哥,你打我罚我都可以,怎么能把我赶出去?” 按规矩,家中财产长子分七成,其余三成由剩下的孩子分。 但当初轩辕昭出嫁的时候老太爷一分钱嫁妆都没有给她,那会儿轩辕昭的嫁妆都是轩辕琛和轩辕澈拿自己战利品私下贴补的。 当时当今皇上还在密谋造反,还没成为皇帝。 等皇上登基,女儿成了皇后,老太爷后悔不已,这会儿才想着弥补。 他想将财产给长子,长子不要他的。 将财产给次子,次子也不要他的。 最后他就将财产给了小女儿,也就是当今皇后轩辕昭。 皇后要了,那会儿国家刚刚建立,帝后穷的很呢,干嘛不要。 所以轩辕怀一点财产都没有分到,这些年他的吃穿都是从轩辕琛和秦白霜的嫁妆中来的。 而昨天的事情秦白霜也知道了。 细节她不清楚,但轩辕怀干了些什么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尤其是轩辕怀与她那个外室弟弟有来往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到自己的丈夫拿着自己的钱补贴自己厌恶的人,秦白霜连和离之心都有。 不确定会不会和离,但她的钱不会给轩辕怀花了。 轩辕怀要是被赶出去,他连落脚的宅子都没有。 轩辕琛没理会轩辕怀,他只是通知一下族老们,以后国公府没有三房。 通知完他便与秦白霜道:“弟妹回去后便收拾一下,带着孩子们搬出去吧。” 秦白霜颔首应下,迟疑了一下道:“我的别院租出去了,租金还未到期,我也不好将租客撵出去。” “要搬出去我还需要租一套宅子暂住,只是位置不好选。不知大哥可否宽限我几日?” 轩辕琛对秦白霜还是很和气的,点头道:“既如此,你先将老三的东西收拾好就是,你与孩子们不着急。” 秦白霜心中松了口气。 大哥还是愿意照拂一下她和孩子们的,虽然比不上住在国公府体面,但有大哥在,她与孩子们出去后也不至于会被欺负。 秦白霜心中自然不想搬走,但是,唉。 她不敢赖着不走,怕伤了情分。 轩辕怀着急的看向老太爷:“爹!” 老太爷也没料到长子会直接将老三赶走。 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哪怕是要罚廷杖他都不会插手。结果…… 老太爷沉着脸:“你要将你弟弟赶出去也可以,你得分他一些钱财,至少让他能在外头安居。” 轩辕琛将要脱口而出的“你做梦”咽了回去,表情讥诮道: “父亲玩笑了,哪有兄长将自己的产业分给庶出弟弟的,你这是诅咒自己的儿子吗?” 他只有后继无人才需要给轩辕怀分财产。 就是轩辕瑾舟和轩辕澈都死了,且他们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才能轮到轩辕怀一个庶出来分一杯羹。 族老们也意识到这点,脸色全都黑了。 一位长辈道:“仲德,你要是人老糊涂了就闭嘴别说话!” 老太爷也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不悦道:“可老三连一分钱产业都没有,老大把他赶出去你们让他怎么生活?” “他有手有脚怎么生活不了?三十好几的人了你当他是个养不活自己的孩子?” “便是孩子都知道如何养活自己,街上七八岁的小童都知道怎么赚钱,你家老三连几岁的孩子都不如?” 族老们都看不起轩辕怀,当着面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秦白霜觉得丢人,起身道:“大哥,你们慢慢商量,我回去收拾东西。” 她这辈子就错在不是京城本地人,当初随着父兄入京时不清楚轩辕怀的情况。 那会儿她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门好亲事,轩辕怀虽是庶出,但她门第低微。 而轩辕怀兄弟姐妹都是尊贵的身份,轩辕怀愿意娶她是她的幸运。 毕竟大多数家中嫡庶关系还是很和睦的。 秦白霜哪里知道自己公爹宠妾灭妻到全然坏了兄弟间的情分,更加不知道轩辕坏是个眼高手低的废物。 现在后悔也没意思。她有儿有女,好好教导孩子们,总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 第40章 一定要护着 老太爷见没人卖自己面子,脸色涨的通红,怒道:“老大,我再怎么样都是你爹,你不能一点不在乎我的想法!” 老太爷说这话的时候,委屈的都要哭了。 轩辕琛默默看了他一眼,便转头与族老道:“叔公,我父亲年纪大了,家中有些吵闹,我想着叔公这次回去不妨将爹也带去乡下过几天清净日子。” 叔公不是族长,不过他是这里辈分最高的。虽然比老太爷大不了几岁,但他辈分上是老太爷的叔叔。 叔公迟疑了下。 镇国公这是想把亲爹一起撵出去。 叔公不是很赞同,但是想想自己这个侄儿拎不清的性子,便也点头了:“也好。” 他把这个侄儿带回老家去,省的他们父子两个相处越多,矛盾越多。 老太爷却直接呆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轩辕琛:“你要把我一起撵走?” 这瞬间他脑中浮现轩辕宁戚说的那句,你是个没福气的人,晚年凄苦。 轩辕琛道:“父亲误会了,身为长子我自然该给你养老。儿子每年会给族长三千两作为你的吃穿用度。” 轩辕家的现任族长是轩辕琛的亲叔叔,当初轩辕琛的祖父分家的时候将爵位给了长子,族长的位置给了次子。 其实爵位和族长的位置都该是嫡长子担任,但是,嗐。 祖父也看出长子不成器,他不好偏心次子,但也真的不敢将宗族交到长子手中。 这才将爵位和族长的位置一分为二。 轩辕琛将生活费给族长,就说明老太爷回了老家得在弟弟手里讨生活。 给他的零花钱是交到族长手里的,他要花费得去弟弟面前要。 老太爷心中憋屈的要死:“我是你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轩辕琛:“父亲是嫌弃三千两少?” 叔公不悦道:“三千两不少了,换算成钱都有三百万钱了,就是京城贵地都有多少人家一年没有三百钱的进账,你别太不知足。” 老太爷更加憋屈了,他分明不是嫌钱多钱少的事儿。 “反正我不回老家!” 他宠妾灭妻,偏生嫡出的一个比一个有出息,老家的人指不定怎么笑话他,他回去就是受气的。 想到那处境老太爷就觉得胆怯,他说什么都不走。 “我是你爹,你得孝顺我。” 轩辕琛不悦:“父亲在指责儿子不孝?” “我没有这么说!”老太爷忙急声否认。 轩辕琛见他怂了,不再与他多说:“父亲回老家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议。” “为了一点小事让各位叔伯兄弟大老远跑一趟实在是惭愧,我已经给诸位准备好了房间和别院,你们看是想住在府上还是去住别院?” 这就是事情商量完了,准备散场了的意思。 轩辕怀瞪眼看着他爹。 这就说完了? 他怎么办? 轩辕怀被撵出去了…… 秦白霜将他的东西收拾好,也就收拾了他的衣服鞋袜这些。 至于轩辕怀收藏的一些字画,这都是拿秦白霜的嫁妆钱买的,秦白霜才不会给他。 秦白霜拿着那些字画去找了白凤兰。 这些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她拿着没用,想看看大嫂能不能收下东西,换些钱给她。 白凤兰拿着东西有些不忍:“这些字画都是很好的东西,留着以后给臻淑做嫁妆也好,做什么要拿来换钱财?” 秦白霜拭掉眼角的泪:“臻淑还小,哪用得着担心嫁妆的问题。我不敢继续占大嫂的便宜,这些字画你给我一千两如何?” 他们家占了国公府不少便宜,平日里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是公中出。 公中便是轩辕琛的钱。 白凤兰见她记得恩情,心中也舒坦些,换了银票给她。 轩辕怀和他的几个大箱子被丢在国公府大门前,他人都是迷茫的。 轩辕琛安排好了族老们的住处,此刻在前厅中处理白宁熙。 白宁熙跪在厅中,一脸麻木和绝望的等着被宣判。 轩辕琛平静的翻阅账目。 当初白宁熙来投奔姑父姑母时虽然没有财产,但轩辕琛出面帮她争取到了她爹的遗产。 遗产也不多,十几亩地和一家铺子,还是地方上的。 不过轩辕琛后来替她将田地都卖了,重新在京城置办了产业。 两地的价格当然不一样,轩辕琛添了不少钱给白宁熙买了三十亩地作为她的私产。 给出去的东西他不会计较:“白宁熙的田产在凌永县,这些年田地上的产出共计一千三百五十二两。” “那边田地上建了个小庄子,有五个下人管着。你名下两间铺子,一家做绸缎生意,一家做杂货的,收益共计一万三千七百二十八两。铺子有三个下人。” 轩辕琛道:“你院中的下人你若要带走,可以找陈管事买下他们的卖身契。” 陈管事就是府上的大管事。 “铺子和庄子上的人手我会收回,你另外找人管理。我的人你用着不放心,我也嫌麻烦。” “这些年你的吃穿花用我不跟你算,你自己的首饰珠宝也由着你带走。” “陈管事,将白宁熙的地契和产业上的收益都拿给她。” 昨夜陈管事就连夜将东西准备好了,主子一开口他立即去门外将候在门口的儿子手中捧着的盒子拿进来。 “爷,东西都在这里,您可要先看看?” 轩辕琛没兴趣看:“拿去给她。” 陈管事就转身将盒子递到白宁熙面前。 白宁熙不肯接,绝望的看着轩辕琛:“姑父,你对我就一点舐犊之情都没有吗?” 今日家中的人都在。 轩辕瑾舟还有嘉禾和梁乔都在,梁乔要上学的都得请假回来。 轩辕琛眼神冷漠:“舐犊之情?你配吗?” 白宁熙身体一僵,脸色煞白。 轩辕瑾舟不满:“爹,宁熙就算犯了错,你也不至于如此吧。” 白宁熙吧嗒吧嗒的掉金豆子。 白凤兰也满心不悦,这是她弟弟的遗孤,丈夫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该说这样的重话。 轩辕琛没理会别人:“你即刻搬出国公府,陈管事,你去看着她搬。” 陈管事刚要应下,白凤兰猛地起身。 “好,我跟宁熙一起搬走!”她一脸决然,今日说什么都要为白宁熙撑腰。 白凤兰已经感受到了丈夫的态度,她若不做点表示,丈夫怕是连一点体面都不会给宁熙留。 宁熙小心经营的名声恐怕都要在一夕间破碎,她怎么忍心看见这样的结果。 轩辕琛诧异的看着她:“凤兰,你说什么?” 白凤兰眼眶微红,眼神坚毅决绝:“你既然要将宁熙赶出去,那我便与她一起搬走!” 她质问道:“宁熙忽然从国公府搬出去,外面的人必然要询问原因,你是不是还想要坏宁熙的名声?” 轩辕琛对她也有了怒意:“外人若是打听,府上自然据实以告。怎么,你以为我帮她维护名声能得到她一句感激吗?” 白宁熙对嘉禾和梁乔有意无意的挤兑和打压轩辕琛不是没发现。 只是他若明着偏帮嘉禾和梁乔倒像是偏心自己的养女一般,这些事情他不擅长处理,只能做到在面对两个养女的时候态度温和一些。 他也试着引导过白宁熙,但这孩子在他面前装的乖巧端庄的很。 有些话挑明了话说倒像是他一个长辈在针对个孩子似的,加上他公务繁忙也没那么多时间放在孩子身上。 轩辕琛一直就知道白宁熙品行不好。 以往那些事情轩辕琛若是计较倒像是容不下妻子的娘家侄女,因此从前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的事情,白宁熙是在害人性命,害的还是他亲生女儿! 轩辕琛不可能退让。 白凤兰一脸震惊,失望道:“在你眼里我养大的孩子这么不堪吗?” 轩辕琛也气的站了起来:“她岂止是不堪,简直不堪为人!你要不要问问嘉禾和梁乔,我们的女儿当初到底伤的如何!” “你居然还护着她!” 白凤兰不知道女儿伤的如何,她此刻也没心思关心。 这还是丈夫第一次与她这般大声怒吼,白凤兰只觉得心灰意冷。 “年少时我陪你经历了那么多,你竟是全然不顾念,当着这么多下人你与我这般说话!” 白凤兰一把拽起白宁熙:“走,姑母陪你去收拾东西!” 姑侄二人转身就走。 “娘!”轩辕瑾舟着急的追了两步,回头见爹一脸怒容,他也懒得多说,忙追了出去。 屋里的下人和小辈们都噤若寒蝉,连轩辕澈都缩着脑袋不敢出声。 片刻之后,轩辕宁戚的声音响起:“爹要改变主意吗?” “不改变!”轩辕琛语气里还带着怒意,意识到是闺女在跟自己说话后,忙缓和了语气。 “宁戚,你娘亲她……你别放在心上。你舅舅是她一手带大的,姐弟的感情本就深厚。” “而你舅舅不在了,她对你表姐的感情又会加深几分。她心里肯定是疼爱你的,若今日犯错的是你,她肯定也会这般护着你。” 轩辕宁戚沉默一瞬:“女儿若是害人性命,还请父亲依法处置。” 轩辕琛:“……” 他心中难过,知道妻子的做法肯定是伤害到女儿了。 可是他没办法补偿她。 轩辕宁戚道:“爹,我先走了。” 轩辕琛疲惫的点头:“回吧,不要多想。” “嘉禾,梁乔,跟我走。” 两妹妹偷偷看了爹一眼,默默跟着姐姐走了。 两人心情都很沉重,片刻后梁乔开口:“姐姐,你还好吗?” “挺好的。” 两妹妹对视一眼,眼底都有担忧。 “姐,你要是伤心,就哭一哭吧。我们去守着,不许下人过来。” 轩辕宁戚瞥了她们一眼:“我看起来很伤心?” 她在没觉醒之前就做好了亲生父母不待见自己的心理准备,更别提现在的她。 白凤兰对她没有感情,她对白凤兰也没有。 两妹妹:“……” 姐姐看着确实不伤心,可她们以为宁戚在假装坚强。 两人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轩辕宁戚回到常云阁默默画符,隔壁白宁熙的院忙忙碌碌的声音一直传过来。 两妹妹一直被隔壁的声音吸引,但轩辕宁戚画符画着画着心就静下来了。 她这才去看那两个像是偷窥的小贼似的躲在窗户后面观望的妹妹。 “嘉禾,你过来。” 嘉禾立即跑了过来:“姐,白宁熙搬走了好多东西,连家具都在往外搬。要不要我去告诉父亲?” “你以为父亲会不知道?”她将自己画好的符递给嘉禾:“拿去送给母亲,这是护身符,一定要嘱咐她贴身带好。” 白宁熙的命格古怪,若是没有护身符白凤兰跟着她怕是活不了多久。 她爹的面相变化不止,一会儿丧妻,下半辈子沉溺在思念亡妻的悲痛中。 一会儿又夫妻缘分淡薄,像会纳妾又不像。 纳不纳妾不一定,但不会沉溺在悲痛中。 爹对她也挺好的,轩辕宁戚不愿看见他沉溺在悲痛中,还是让白凤兰好好活着叭。 她嘱咐嘉禾:“护身符能保护母亲,但你别说是我给的,就说是你给的。” 她不想母亲误会她顾念生育之恩,要是回头又来求她原谅白宁熙可太烦人了。 嘉禾却误会了,心中的酸涩又蔓延上来了,眼中瞬间溢满泪花:“姐……” 轩辕宁戚敷衍她:“快去快去,别忘了我的嘱咐,我是要面子的。” 嘉禾觉得更加心疼了,呜呜呜…… 她背过身去擦眼泪,瓮声瓮气的:“我这就去。” 说完就赶紧跑了。 梁乔默默关注着宁戚,见姐姐似乎没有要叫她的意思,就又默默收回目光。 白宁熙的东西直到太阳下山才收拾完,其实也没有收拾完,只是天色已经晚了。 再耽误下去等她们到了别院恐怕半夜都无法入眠。 姑侄两个出门的时候轩辕怀还在国公府门口待着,见白宁熙也出来了,轩辕怀还想跟上,但被白凤兰骂走了。 白凤兰觉得都怪轩辕怀心存恶念,他若是不付出行动,宁熙也不会被牵连。 白凤兰跟着白宁熙一起走,自然不会可怜巴巴的离开,身边带着的仆从和护卫有百人之数。 轩辕琛在跟轩辕澈喝闷酒,底下的人来禀告: “主子,夫人和表小姐去了夫人在城东的梅园。表小姐的东西也一并搬进去了,我听里头的人话说,夫人要将那座别院记到表小姐名下。” 轩辕琛气的拍桌子:“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下人有些迟疑。 轩辕琛见状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说!” 下人这才赶紧道:“还有三老爷,他似乎没有地方去,像个乞丐似的坐在我们大门外。” 轩辕琛冷笑:“别管了,随便他。” 所以说轩辕怀蠢呢,他要是悄悄离开,京中的人不会那么快得知他被国公府赶走,他或许还能借着国公府的势在外混吃混喝。 可他像个乞丐似的待在大门外,这会儿恐怕不少人都知道国公府三房被镇国公撵走了。 轩辕怀以为他这样是让国公府丢脸吗,他断的是自己个儿的路。 第41章 皇上你要钱不要 国公府的动静京中许多人家都注意到了,找轩辕怀打听情况的人多了后,轩辕怀总算意识到赖在国公府门前不走对自己不是好事。 他去找了自己昔日的好友,没人愿意收留他,最后就去找了族老们。 族老们嫌他没出息,但这好歹也是家族的人,也狠不下心不管他。 最后族老在城里给轩辕怀租了一套小宅子,又费心在书院给他找了个教书的活计才离开。 轩辕宁戚没心思出门,逮住了嘉禾教她画符,盯着她修炼。 这天,太子给她送钱来了。 太子又是兴奋又是气愤:“这个秦奸臣!宁戚知道他藏匿了多少财物吗?本宫拆了那栋荒宅才发现墙里头都砌着金砖!” 单是黄金就有百万两之多,其余还有无数的珠宝摆件,账目还没清点完,太子先给宁戚送黄金来。 太子给了她十五万两黄金,与她道:“那些珠宝摆件清点起来不如黄金方便,我想着多给你五万两黄金,就算作是那些珠宝的分成,宁戚以为如何?” 十五万两黄金,有大块的金砖,也有小块的金条,堆在常云阁院中像是一座金灿灿的小金山一般。 轩辕宁戚看的心情愉悦:“当然可以。” 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买“田地”了,轩辕宁戚心中想着要怎么花,问道;“那座荒宅被拆了后,阵法受损了吗?” 太子顿了下:“这我如何知道。” 他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这些钱财是秘密,我没有透露给玄师,宁戚也不要说出去。” 轩辕宁戚点头:“放心,我嘴巴特别严。” “殿下还要去荒宅吗,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她这几日说不清原由的不开心,想要出去转转。 太子道:“明日我带你去,今日你得跟我进宫一趟,父皇和母后想见见你。” 轩辕宁戚就跟着太子进宫去了。 当今皇上长得英武不凡,眉眼间与太子有三分相似,眼神锐利,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目光落在轩辕宁戚身上时,不怒自威。 “你就是镇国公找回来的女儿?生的倒是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怎么一回家就闹得家中鸡犬不宁呢?” 语气是很温和的,只是说的话却不温和。 皇上是在皇后宫中见的轩辕宁戚,皇后也在一边,她看轩辕宁戚的眼神温和一些,但却没有说话。 今日,白凤兰也在。 她沉默的坐在一边,听皇上说她女儿一回家就闹得家中鸡犬不宁也没有说话。 轩辕宁戚没看自己的生母,那双眼睛始终镇定无波,淡淡迎上皇上的视线:“因为我父亲明辨是非,不会被小人表面上的端庄淑雅蒙蔽。” 皇上见她不卑不亢,虽不太喜欢这侄女,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欣赏的。 可听了她的回话后,皇上脸色一沉,叱道:“放肆!镇国公当真将你惯得无法无天!” 见皇上真的动怒,白凤兰心中担忧,立即起身赔罪:“皇上恕罪,宁戚自幼养在外面,没人教她规矩礼数,此事都是臣妇的错,臣妇以后会好好教她的。” 轩辕宁戚淡淡看了她一眼,转头跟皇上道:“皇上别骂我了,我给你钱。” 皇上:“……” 皇上又好气又好笑,眼神讥讽:“怎么,你在贿赂当今天子?” 轩辕宁戚不觉得自己是在贿赂皇上,人间的帝王也犯不着贿赂啊。 轩辕宁戚一本正经:“我在给你排忧解难。” “我观皇上面相,你有烦心事。” 她在心中推算片刻,道:“世家豪强兼并土地,楚州一带尤为严重。百姓失地,生活困苦。皇上想将土地赎买回朝廷,再分发给百姓。” “但户部没钱,皇上私库也不丰是不是?” 皇上听得愣了愣,审视的盯着轩辕宁戚。 这是他的国政,他本来怀疑是不是镇国公在家跟闺女说的。 心中还有点不满,国家大事镇国公居然跟孩子说。 但他随后一想,这事他昨天才跟几个文官商量,镇国公现在还不知道。 皇后也很意外轩辕宁戚知道这些,她问道:“宁戚怎么会知道皇上的国政?” 皇后长得美艳动人,国母的尊贵气度令人见之敬畏,但她看小辈的亲近眼神,又让人想要亲近。 她对轩辕宁戚的态度和善多了,看得出是喜欢自己这个侄女的。 喜欢自己的人,轩辕宁戚也喜欢,朝着她便露出笑:“皇姑姑好。” 皇后一愣,这孩子长得乖巧文静,但她看得出宁戚性子比较冷淡疏离。 没想到她会对着自己笑的这么甜。 皇后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宁戚好,坐下说话吧,别站着了。” 皇上:“……” 皇上不满的嘟囔了两句,皇后没听清楚,也懒得搭理他。 但宁戚听清楚他嘟囔的是什么,他说:不是说好了要好好管管这孩子吗。 轩辕宁戚坐下,这才道:“我是算出来的。” 说着她看向皇上:“皇上要钱不要?” 皇上:“……” 皇上倒是很想硬气的说不要,但是,皇上也穷啊! 皇上不悦的哼了一声,倨傲道:“你要给多少?” 轩辕宁戚豪气的一挥小手:“十五万两黄金都给你!” 皇上眼睛瞪大:“十五万两黄金,都,都给我?” 白凤兰也不可思议的看过来:“宁戚,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黄金?” 宁戚依旧没理会白凤兰,笑眯眯的看着皇上道:“皇上要不要?” 拿了我的钱可就不许骂我了哦。 皇上:“……” 皇上瞬间领悟了她的言外之意,略微感到了一丝底气不足,心中还隐隐的小窃喜。 那是被天降巨财砸中的窃喜。 他端庄威严的沉着脸:“真的都给朕?你舍得吗?” “舍得。”宁戚毫不犹豫。 皇上矜持的点头:“倒是个心思纯善的孩子。” 哟,现在她就成心思纯善的孩子了? 不说她一回家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了? “十五万两黄金是太子给你的?”皇上不动声色的打听。 前朝宝藏的事情,皇上虽然没有参与,但太子也没能瞒过他的眼睛。 只是皇上不知道儿子到底找到了多少钱。 嘴巴很严的轩辕宁戚是绝对不会将宝藏的事情透露出去的。 “我不告诉你,反正我有这么多黄金。” 皇上:“……” 皇上思忖着,宁戚都能分到十五万两,看来他儿子手里的更多啊…… 轩辕宁戚纳闷道:“皇上不要我的钱吗?” 皇上轻轻掀起眼皮看她:“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善之举,朕怎么好推辞。” 皇后:“……” 怎么办,她觉得皇上好丢人。 皇后清咳一声:“皇上,宁戚是晚辈,该我们给孩子见面礼才是,怎么能要孩子的钱。” 宁戚都能分到十五万,赎买田地的事情他们找太子就是了。 皇上假装没听见皇后的话,和颜悦色的看着宁戚道:“宁戚的黄金放在哪里,朕让禁卫军去取。” 轩辕宁戚道:“皇上要先跟我说谢谢。” 皇上:“……” 宁戚见他不肯说的样子,有些不满:“不说我不给。” 皇后正想说你黄姑父跟你说笑呢,他不会要你的黄金。 都还没开口,皇上已经立即道:“谢谢宁戚。” 犹豫一秒钟都是对黄金的不尊重! 诚然太子手里也有巨财,但国家开销大着呢,太子手里的钱另有用途。 皇上想着,谢谢他都说了,大舅子可不能拦着他拿钱。 皇上脸色越发和蔼:“宁戚是个好孩子,朕在这里替楚州的百姓感谢你。” 宁戚颔首起身:“那皇上让人随我回家取黄金吧。” 皇后送了一块令牌给轩辕宁戚,有这块令牌在,她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宁戚一走,皇上便看向白凤兰。 “大嫂,宁戚心思纯良,这么好的孩子你不疼,却要给你侄女求郡主的身份,宁戚知道了得多伤心啊,此事你不要再提,朕不会同意的。” 白凤兰进宫是给白宁熙求个封号的。 她虽然跟着白宁熙一起搬出去,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和白宁熙住。 有了身份庇护,宁熙的日子能顺遂些。 皇上之前不喜欢轩辕宁戚,但不表示他就喜欢白宁熙这种心思狠毒的。 他只是觉得轩辕宁戚作为女儿不应该让母亲为难,这也太不孝了。 白凤兰心中失落又迷茫,起身道:“臣妇不好耽误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便告退了。” 皇后叫住她:“嫂子难得进宫一次,不着急走,我们一起说说话。” 她们姑嫂二人关系是很好的,当初她还没有嫁给皇上的时候嫂子就对她很照顾。 皇后看向皇上,温柔的撵人道:“皇上政务繁忙,你先去忙吧。” 皇上也不打扰他们说话,起身走了。 皇后屏退宫人,叹道:“嫂子疼爱宁熙,可宁熙害的是你女儿,你怎么能一味纵着?” 白凤兰忍不住落泪:“可宁熙是我弟弟的遗孤,他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难道我要放任她不管吗?” 皇后道:“孩子犯错了要教,嫂子怎么能一味的护着呢?” 她也有点生气。 之前皇上还因白凤兰的哀求准备给白宁熙一个封号,但皇后是不同意的。 她气道:“嫂子忘了当初我爹是如何对待我们与轩辕怀的吗?” “爹也是无论轩辕怀做什么都纵容,不辨是非,只知护着他喜欢的孩子。” “你看看如今的轩辕怀如何,再看看他与子女们的关系,嫂子也想要那样吗?” 白凤兰有点被打击到了,不敢置信道:“在你眼中我与公爹一般?” 她也是很看不上老太爷的,嘴上没说,但心里真的很看不上。 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中居然与公爹成一样的人了。 皇后沉默一瞬:“嫂子如今的行为与我爹有何区别呢?” 白凤兰也有了些火气:“轩辕怀说的话怎么可信?他说是宁熙引导他就真的是宁熙引导她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轩辕怀自己生了恶念,却还连累我宁熙。你兄长也是,事情也不问清楚就将宁熙赶出府。” 皇后闻言也有些迟疑:“嫂子的意思是,宁戚回家时遇见的事情与宁熙无关?” 白凤兰气到:“宁熙只是有些小心思,哪里会那么恶毒。我也不觉得姑娘家有点心机是什么坏事,宁熙没有父母庇护,她自然会为自己多打算一些。” 皇后印象中的白宁熙确实挺好的,聚会上她能调解好姑娘之间的矛盾,有她在场也不会让气氛冷场。 但她也相信自己的哥哥不是那种不问青红皂白的人。 皇后不清楚情况,索性也不说孩子了,只劝慰白凤兰。 镇国公府。 今日轩辕琛不在家,他上班去了。 轩辕宁戚回到家才发现她大哥来了。 可不能怠慢了大哥,轩辕宁戚立即要去前厅。 肖忠勇赶紧叫住她:“轩辕姑娘,黄金。” “在我院中,你去拿吧。” 轩辕宁戚瞧见上前的蒲管事,招手道:“蒲管事,带肖统领去常云阁搬黄金。” 蒲管事看着三十人的禁军,沉默一瞬还是准备问问情况。 “三小姐,什么黄金需要这么多禁军来搬?” 轩辕宁戚没顾得上给他解惑,叮嘱肖忠勇道:“你要告诉皇上,这些黄金只能用之于民,若是有官员截留贪污是会遭到报应的,皇上也一样。” 肖忠勇不悦道:“皇上恨不得将自己的钱财都贴补给百姓,怎么会截留你的黄金?” 肖忠勇以前是皇上身边的侍卫,皇上给他赐了萧姓。 不过萧是皇姓,他就将自己的姓改成肖。 轩辕宁戚也不在意他的态度,颔首道:“你记得告诉皇上便是。” 然后示意蒲管事带路,自己就欢欢喜喜跑前厅找大哥去了。 蒲管事:“……” 蒲管事只好跟肖忠勇打听黄金是什么情况。 前厅中,关玉彬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他心中想着事情,倒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看见有人过来,仔细看去就见到轩辕宁戚乐滋滋的朝他跑来:“大哥。” 关玉彬露出笑:“听闻你进宫去了?” 轩辕宁戚颔首:“去见了皇上和皇姑姑。” 关玉彬来了兴致,扫了眼屋中伺候的下人,他上前小声问道:“皇上长什么样子?英武吗?” 轩辕宁戚重重点头:“特别英武,凑合着配得上我皇姑姑。” 第42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关玉彬这才忽然意识到当今皇后是宁戚的亲姑姑。 他有些感叹:“我家宁戚如今已经是贵人了,往后都用不着大哥来护着了。” “大哥别这样说,我那个亲大哥没把我当妹妹,你要是嫌我身份高,我就没有大哥了。” 轩辕瑾舟过来的时候就听见这句,脸色顿时黑了。 几步走进前厅:“轩辕宁戚!你背地里说我坏话是吧!”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我说的是实话。说你坏话不需要背着你,你想听我怎么骂你?” “你!”轩辕瑾舟看了关玉彬一眼,顾忌着外人在场,他不想跟她吵架。 轩辕瑾舟缓和了脸色道:“我有事情要问你,你这边赶紧说完。” 轩辕宁戚打发他:“好,我们说完后我去你院子找你。” 轩辕瑾舟哼了一声走了。 见他走了,轩辕宁戚问道:“大哥是奉命来的吗?” 关玉彬沉默了下:“不是,今日是我自己来的。” 他道:“宁戚,我们家是鬼宅?” 轩辕宁戚点头:“你家住了几只鬼,但它们应该不会伤害你。” 确实不会伤害他,但那鬼死状太磕碜了,吓得他够呛。 说话还大舌头,他都听不清它说的什么。 关玉彬去天行道衙门报案,但天行道衙门的玄师观察他片刻后让他放心,说他家的鬼不会伤害他。 他这才没这么害怕了,平静点后才发现那只吊死鬼咕咕哝哝的是在撺掇他分家。 关玉彬其实早就单独开户了,他是商户,爹娘和弟弟妹妹都转了良籍。 关玉彬道:“爹娘住在家中身体日渐消瘦,夜夜惊梦。我与他们商量过,想请你另外给我们置办一个宅子。” 轩辕宁戚道:“这是他们的条件?” 关玉彬道:“他们嘴上是答应了的。宴会当日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估计他们也不敢来府上纠缠。” 宁戚点头:“你等我,我去拿钱。” 关玉彬一顿:“你这就要帮我买宅子?世子不是还等着你去找他吗?” 他不喜欢那位世子对宁戚的态度,不过,宁戚敢那样回怼世子,那位亲哥估摸着也不能让她吃亏。 “让他等着吧,不必管。” 关玉彬当真就不管了,也不帮着劝劝让他们兄妹和睦之类的。 他若是劝宁戚要兄妹和睦,就跟让宁戚忍气吞声受委屈差不多,劝啥劝,不劝。 轩辕宁戚回常云阁拿了自己的私房钱,爹给了她一盒子银票,二叔也给了她两千两零花钱,她自己也赚了一千五百两。 她都还没有花,全部带着了。 顺便将嘉禾也带着了。 到了关宅,这地方还是那么鬼气森森。 嘉禾正感受着此地的灵气流动——被姐姐带着操练两日,她现在都能感受到灵气流动了。 只是姐姐口中的灵气充足她依旧没感觉。 就听她姐道:“嘉禾,你去牙行找一处与这里规模差不多的宅子,合适就尽快定下。” 嗯,捉鬼驱邪是用不着她的,跑腿就是她的宿命她了解。 嘉禾乖乖应下:“我这就去。” 关宅现在冷清的很,之前家中还有几个下人,这次轩辕宁戚登门却没有看见了。 “家中的下人都遣散了吗?” 关玉彬也不避讳告诉她这些:“他们跑了,你走之后不仅爹娘受到影响,家中下人也是,他们害怕便跑了。” “邻里都说这宅子以前能安然无恙是因为有你震着,爹娘将你赶走家中就不太平起来。” 关玉彬出门时也会被人戳脊梁骨嘲笑,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 走进后院,井中那只女鬼探出个脑袋,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偷偷窥视二人。 轩辕宁戚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树上那只男鬼光天化日之下挂着脖子荡秋千,几只婴灵在屋檐下窸窸窣窣的爬过。 轩辕宁戚走过来,它们刷一下散成烟雾消失,然后汇聚到了井里。 吊死鬼:“素那个丫头肥来了,煞神布贱了。” 井鬼:“小声点你,你就没发现这丫头身上的气息变了?” 婴鬼拽着井鬼的头发从她肩头探出个脑袋:“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好可怕。” 轩辕宁戚无视了众鬼,先去看了关娇娇。 关娇娇不仅被鬼气影响,身上还有轩辕宁戚种的疫,她是病的最严重的。 身上只剩下很少一点生机,关玉彬若是再迟几天去找轩辕宁戚,她可能就直接病死在床上了。 轩辕宁戚进来,先驱散掉她身上的鬼气,再吞掉她体内的疫。 关娇娇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了一身锦缎华服的轩辕宁戚。 “关宁戚?姐姐,你……救救我。”她此刻心里倒是没有嫉妒和恨了,满心只希望轩辕宁戚能怜悯一下她。 她将“姐姐”喊出口,刚驱散的鬼气又往她体内钻了点。 轩辕宁戚已经转身去了关父关母的屋子。 关玉彬道:“娇娇是病的最严重的,听说女子属阴,是不是因此她被鬼怪影响的最严重?” “她病重与这个无关。”轩辕宁戚道:“放心吧,只要你们从这里搬出去,她以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关父的身体情况要好一些,至少人是清醒的。 见轩辕宁戚到来,他忙撑起身体要坐起来。 关玉彬赶紧去扶他。 “宁戚,你终于愿意来看望爹了吗?”关父眼泪汪汪,一副期盼又感动的样子。 轩辕宁戚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中的嫌恶,那表情像是被人塞了屎般恶心。 比起关母的刻薄,她更烦关父这副伪善的样子。 关父身体一僵,轩辕宁戚那表情,让他感觉自己脸被打的火辣辣的。 轩辕宁戚不与他废话,直接道:“你们的要求是换一个宅子是吗?” 关父微微沉默。 这是想讨价还价呢。 关玉彬怒气上涌:“爹!你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事情!” 关父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心里头小算盘飞起,试探着与轩辕宁戚道:“宁戚,镇国公曾经说要给娇娇保一门亲事,此事不知还作不作数?” 轩辕琛曾经说要给关娇娇找一户门第高的亲事,其实这话只是他怒极之下的气话罢了。 婚事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镇国公怎么着也不至于用这种事情去对付关娇娇一个小姑娘。 但轩辕琛觉得这样做太卑鄙,关父却不会这样以为。 轩辕宁戚挑眉:“你的想法,你女儿同意吗?” 关父道:“只要你同意,娇娇哪里会有不同意的说法。” 轩辕宁戚嗤笑:“我不同意。” 她想收拾关娇娇有的是办法。关娇娇才十二岁,将十二岁的小姑娘送到老男人床上她也嫌弃龌龊。 关父不悦,但他也不敢争辩,沉默一瞬后道:“我养了你十三年,你总不能就只给我一套宅子。这样我跟什么都没有得到有什么区别?” “这宅子虽然不能住了,但我若是不搬到京城来,就不会买到这座鬼宅。可到了京城,你却找到了亲生父母,这座宅子的损失,总不能让我承担吧?” 关父说的理直气壮。 轩辕宁戚懒得与他争执:“你想要什么?” 关父道:“给娇娇说婚事的事情你不愿意,那将学礼送到仕学的事情你总要答应我吧。” 关玉彬无力的叹息一声。 关学礼入仕学的弊端他早就说过了,当时他还以为父亲听进去了。 这个要求轩辕宁戚倒是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了:“可以。我会求我爹帮你办成此事。” 见她轻易答应,关父就想要更多。 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没说出口。 自己跟这个养女本就没什么情分,还是不要将人逼急了的好。 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很,等他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去求她。 事情说定,轩辕宁戚就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们现在应该知道这座宅子有鬼,为什么不搬出去住?” 关父狐疑的看着她:“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见她好像真的不知,关父这才没好气道:“我们关家的生意被针对,铺子叫人砸了,钱也被盗窃,连库房的货物都丢了,我倒是想出去住,钱从哪里来?” 轩辕宁戚一听,噗嗤就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的要多放肆有多放肆! 关父脸色黑了:“你与我们关系不好,是连你大哥都不顾及了吗?那些钱财都是你大哥赚来的,你这么落井下石伤的是你大哥!” 关父还指望着她能看在关玉彬的份上支援他一点钱财,结果轩辕宁戚却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大哥有你这样的爹,肯定是会受点苦的。再说了,钱虽然是大哥赚的,花却是你们在花啊。” 关父简直要气死过去! “宅子你什么时候给我?今天能不能搬过去?” “等着吧,我让人去买了。” 轩辕宁戚啧了一声:“看在大哥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 关父满脸怨愤的看向她。 “你家的遭遇,不是我爹吩咐的。” 关父才不信这话。 看他眼神就知道他不信,轩辕宁戚乐道:“你别不信,你有今日的处境都是你自己作的。” “你以为你们是谁,还敢在国公府闹事。我爹什么都不用说,自有想要巴结我爹的人针对你,墙倒众人推懂不懂?见你家受欺负无人做主,便是不知情况的人都会来掺和两下。你家的失窃案子县令是不是都不愿意受理啊?” 关父一直病着,哪里知道外头的事情,询问的看向儿子。 关玉彬苦涩的点头。 关父一怔,这才瞬间明白,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时他是想着从镇国公手里要到银钱后,若在京城待不下去大不了就将长子留在京城赚钱,自己则是带着幼子回老家去。 可是现在…… 唉! 关父没好气的再次催促道:“宅子你什么时候给我?这地方不能住人,我想今日就搬走。” 轩辕宁戚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反而关父此刻的表情让她心情挺好的。 “说了让你等着。但你眼下没钱了,不如将这座鬼宅卖给我。” 关父立即又盘算起来:“你要这鬼宅有用?” 轩辕宁戚想养着那几只鬼修供自己驱使,但关父那小算盘打的飞起的表情让她瞬间没了兴致。 “你爱卖不卖,我去给你催催宅子。” “大哥,我去看看嘉禾事情办得如何,稍后我还回来,你不必送我。” 跟关玉彬打完招呼她就走了。 关父见她这般,有种自己在不知好歹的感觉,顿时又是羞恼又是气闷,脸上火辣辣的。 轩辕宁戚知道牙行在哪里,她直接朝牙行过去。 可她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却见四个十五六的男孩嬉笑玩闹的将一个姑娘往巷子里拖拽。 “住手!你们干什么!” 轩辕宁戚双手叉腰,路见不平一声吼。 四人的动作一顿,见只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顿时又恢复了轻松的表情。 “哪里来的姑娘,学人家当侠女啊?” 这话一出,四人纷纷大笑。仿佛轩辕宁戚是多可笑的笑话一样。 被拖拽的姑娘泪汪汪的看过来,见轩辕宁戚只一个人,眼底的希望瞬间熄灭了。 她衣着普通,家境应该一般。但那四个男孩中却有一人着锦衣华服,看起来非富即贵。 而且他们也不是孤身一人,巷子口还守着四个强壮的护卫,他们身边还有两个随从模样的人。 四个护卫气势汹汹的瞪着外面,偶有路过的百姓见状想说话就被他们凶狠的瞪着,直到瞪的人低头快速离开为止。 “把她一起给我带过来!” 华服男孩凶狠的命令,往姑娘身上吐了口唾沫:“老子最厌烦这种自诩正义的蠢货!” 不必他吩咐,轩辕宁戚已经朝着他们走去。 四个护卫对视一眼,索性也不上手了,而是将巷子口给堵死。 四人往巷子口一站,路过的人都看不见里头发生的事情。 华服男孩肆无忌惮的打量轩辕宁戚:“哟,看起来家世不错啊,你是哪家闺秀,我怎么没见过?” 轩辕宁戚双臂环胸,表情比他还嚣张:“说出来吓死你,本姑娘乃镇国公府嫡女!” 华服男孩一愣,表情讥诮:“你就是镇国公那个失散多年的女儿?” “知道我身份还不把那个妹妹给放了!” 元培江心道果然是外头养大的蠢货,她以为镇国公能只手遮天不成? 镇国公也有政敌的,武安侯元家就是。 镇国公是太子的舅家,而他们武安侯府是三皇子的舅家。 宫里的德妃便是元培江的姑姑。 第43章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元培江打听道:“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你管呢,放不放人?” 元培江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有点渗人:“轩辕姑娘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考虑把她给放了。” 轩辕宁戚这才道:“我出门办点事情。” “你到平水县有什么事情?” 轩辕宁戚指着那姑娘:“你先松开她的头发。” 元培江迟疑了下,松开了拽着那姑娘头发的手,眼见着姑娘立即要跑,他又薅住人衣服把人给逮住。 然后笑着看向轩辕宁戚:“轩辕姑娘。” 那笑简直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窥见了美食。 “我养父一家在平水县,我为了养父家中事情而来。” “轩辕姑娘自己来的?你的随从呢?” 轩辕宁戚:“你为什么要欺负这姑娘?” 这是要交换问题? 元培江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很阴冷:“她的兄长得罪了我。” “你打不过人家的兄长,就欺负人家的妹妹?” “轩辕姑娘还没有回答我。” 轩辕宁戚双臂环胸,悠然自得的看着他道:“与我大哥来的,我不喜欢带随从。” 元培江眼底谨慎一闪而过:“轩辕瑾舟也来了?” 轩辕宁戚淡淡看着他不语。 “嗤。”元培江嗤笑一声,嘲讽道:“她十个兄长我都能轻轻松松收拾掉,欺负她当然是要让那小子明白得罪我的下场。” 他瞥了姑娘一眼,姑娘一哆嗦,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轩辕宁戚这才回答他:“我说的是我养父家大哥。” 她鄙夷的看着他:“她兄长得罪你也是因为你欺负人的时候多管闲事了?” 这个人身上阴煞缠身,死他手里的无辜之人少说有十几个。 这世界没有地府,按理说鬼魂是可以找他报仇的。 这个“理”指的是,魂魄本就会消散融于天地间,它们报了仇反而会执念消散,散作灵气。 报不了仇却会加深执念,越发作恶。 元培江身上那些煞气就像是枉死之人报不了仇被强行打散后因着不甘和怨愤残留下来的煞气。 有玄师护着元培江,将找他报仇的冤魂给灭杀了。 也不知哪个玄师这么是非不分,简直缺大德。 元培江却不回答她了,紧紧盯着她: “所以……” “你是跟你养父家的大哥出门,而此刻,你还孤身一人,不管发生什么你家里人都不会知道?” 轩辕宁戚笑看着他:“对啊。” 元培江不解她为何这么淡定,神色一狠:“把她给我抓起来!” 两随从迟疑:“少爷?” 他的朋友也犹豫:“这可不是普通的耕读人家,镇国公咱们得罪不起。” 元培江瞥了他们一眼:“怕什么,她知道我们是谁吗?” 众人一想也是,他们知道轩辕宁戚的身份,但自己的身份可没有透露过。 而且,他们不敢得罪心狠手黑的元培江。 两随从朝着轩辕宁戚凶神恶煞的走来。 轩辕宁戚也迎面过去。 两人扑过来抓她时,她利落的一人一巴掌把两人扇的撞在两边墙上。 四人没想到轩辕宁戚战斗力这么强,脸色一变,也发狠朝她袭来! 轩辕宁戚虚空画符,有一个算一个全给定住。 瞬间搞定。 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被欺负的姑娘最先回过神来,一步上前抓住轩辕宁戚的手:“姑娘,我们快跑!” 她想抓着轩辕宁戚赶紧离开这里,但没能拽动人。 轩辕宁戚看着瘦瘦小小弱不禁风一姑娘,结果却像根木桩子似的拽都拽不动。 轩辕宁戚拉住她的手安抚道:“跑什么,他们中了定身符,动不了。” 姑娘还有点惊魂未定。 轩辕宁戚问她:“你怎么会被他们逮住,你家里人呢?” 姑娘抹着泪:“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叫卓木兰,家住上水村,家兄卓誉是仕学甲班的学生。” “家兄在书楼抄书赚点银两,我是与家兄进城来玩的,没想到会在路上被他们逮住。”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抓到我就打我,还说让我告诉家兄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卓木兰说话的时候眼底还有惊恐,随着时间过去她脸上的巴掌印也越发明显,衣服也被撕破了,肌肤上有几抹抓痕。 好在轩辕宁戚路过及时,她并未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 轩辕宁戚点头:“那你快去叫上你家兄报官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们。” 卓木兰有些担忧:“姑娘,他们能被定住多久?” 轩辕宁戚挥手道:“别操心,赶紧去,别耽误时间。” 卓木兰没有主心骨,闻言怕耽误时间就赶紧跑走了。 但她离开没多久,一名身着暗红色劲装的少年忽然从天而降。 他穿得是天行道的制服,衣服上有着他的品级,玄。 少年脸色肃穆,眼底满是怒意:“你是何人,怎敢随意用玄术对付普通人?!” 轩辕宁戚觉得他莫名其妙:“我不用玄术定住他们,这些人可就要被我打残了。你是什么人,正经事不管,你管我日行一善?” 少年没想到这丫头在天行道玄师面前还敢这么嚣张,顿时有种自己被人轻视的不悦。 “玄术是用来捉鬼驱邪的,谁教你用来对付普通人!” 他说着引动天地灵气,将一行人身上的定身符给破了。 少年桀骜的瞥了轩辕宁戚一眼。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的符咒我轻易就能破解。 元培江一能动,立即跑到了少年身边:“班玄师,她是镇国公府的小姐。” 介绍了轩辕宁戚的身份,元培江这会儿看向轩辕宁戚的眼里多了一点忌惮:“没想到你还会玄术,玄师除魔卫道,可不是用来在普通人面前耍威风的,轩辕姑娘你太过分了!” 班恒傲慢的瞥向轩辕宁戚:“原来是千金大小姐,年纪轻轻就能用符咒确实有点天赋。” “望你将天赋用在正道上,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再让我看见你用玄术对付普通人,休怪我不客气!” 轩辕宁戚让这傻逼玄师给气笑了:“你身为玄师看不见这人身上煞气缠身?他身上少说沾染了十几个无辜人的性命。” “你脑子里塞屎了,你向着他?” 班恒没想到自己宽宏大量,这小丫头居然说话这么难听! 简直粗鄙! 班恒怒道:“凡人的事情自有法度约束,不管他怎么样都不是你用玄术对付普通人的理由!” 轩辕宁戚火气上来了,正要用术法将元培江魂体勾出来蹂躏一顿,寻思着我就用玄术对付普通人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就在此刻,卓木兰和她家兄带着三个官差赶到了。 “哥哥,就是他们。” 卓木兰小声道。 卓誉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元培江:“差大哥,就是他们欺负我妹妹!” 喊完了他才察觉到小巷子中气氛不对,注意到身着天行道制服的人,卓誉小声问妹妹:“天行道的人也跟着欺负你?” 卓木兰摇头:“他刚才没在。” 几位官差走了过来,扫了眼在场的人,目光落在轩辕宁戚身上,作揖道:“是这位姑娘见义勇为?” 轩辕宁戚也将注意力放在官差们身上,颔首道:“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他们在殴打这位姑娘,态度十分嚣张!” “他们还想连我一起抓了,呵呵,他们打不过我。” 几位官差一脸郑重的作揖:“世上如姑娘这般心怀善意有勇有谋的人不多了。姑娘是人证,不知您可愿意随我们去衙门做个证?” 卓誉偷偷看了几位官差一眼。 嗯,提前告诉他们见义勇为的是镇国公的千金,办事就是方便。 轩辕宁戚义正言辞道:“当然可以,你们三个能将他们全给带走吗?我可以帮忙。” 傀儡咒她也是会的。 轩辕宁戚没什么创新能力,但那些修士们的术法难度不高的她基本学了个遍。 难度高的就没学,太难了,她学不会。 几个差役不知轩辕宁戚会玄术,还以为国公府的千金准备和他们一起做苦力呢,他们哪里能让千金小姐干这个。 领头的人赶紧表示:“哪敢劳烦姑娘,已经有同僚去叫人了。” 两差役堵着巷子口防止人逃走,领头那人这才看向班恒:“瞧这位的打扮是玄师,您也跟着这几个纨绔子欺负小姑娘?” 天行道的人不归衙门管,要是这玄师也欺负人了,差役顶多知会一声天行道,让他们自己管。 班恒沉着脸没说话,可能是嫌弃差役的身份没资格跟他说话吧。 差役也不与他多言,基本年纪轻轻就着暗红色制服的都是天之骄子,这样的人本就傲慢,他们心里也有数。 官差要在外寻街,不多时人手就聚齐了,四个公子四个护卫加两个侍从都被带去了地方衙门。 元培江仗着身份无所畏惧,去衙门去的坦然的很,一点没带怕的。 平水县的刘县令认得轩辕宁戚,见了轩辕宁戚他有点发怵。 主要是当初关父一开始想将轩辕宁戚送给他做妾,身为官员他还是有点品德的,没有接受。 结果关父又将轩辕宁戚送给自己爹做小妾,他爹倒是看上小姑娘了。 刘县令虽然不喜,但也没约束。 如今那个差点给自己爹做小妾的姑娘摇身一变成了身份尊贵的贵人,他就忍不住心虚。 “咳,原告是谁?”刘县令挺直脊背,尽量展示他的官威。 卓誉领着卓木兰上前跪下:“启禀县君,我与妹妹是原告。” “你们兄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所告何事?”刘县令已经听差役禀告过了情况,不过流程上得问一下。 卓誉自报家门后便将自己妹妹遭遇的不白之冤细细说来。 他虽然没有在场,但事情并不复杂,而他也已经跟妹妹问清楚了情况,所以能将过程清晰简略的说清楚。 卓木兰身上的伤是物证,轩辕宁戚就是人证。 刘县令又去问元培江几人。 四位公子面对一个小小的县令都没带怕的: “本公子某某官员之子xxx。” “本公子某某官员之孙xxx。” “本公子……” 这三跑龙套的不重要,元培江傲然道:“武安侯府大公子,元培江。呵,还不知县令姓名?” 刘县令:“……” 刘县令咽了口唾沫,偷偷看了轩辕宁戚一眼。 “卓家兄妹状告你殴人,这罪名你们可认?”刘县令依旧端着官威,气势却已经弱了不少。 元培江脑子有问题才认,衙门开堂审案是有书记员在一边记录口供的。 他若是认罪,不就等着被处罚吗。 元培江睁眼说瞎话道:“不认,这女的我们都不认识,怎么会殴打她,今日之事分明就是阴谋!” 他还反过来诬告:“县君,我要状告轩辕姑娘蓄意栽赃,以及卓家兄妹收受贿赂存心诬陷我!” “你!”卓誉气的顾不得在公堂上的规矩,径直起身怒斥道:“你信口雌黄!” 元培江轻蔑的扫他一眼:“怎么?你们说的就是真的,我说的就是信口雌黄?” 元培江厉色看向刘县令:“县令,我们武安侯府虽算不得首屈一指的贵胄,却也不是任由人欺辱的!” 刘县令娇躯一震——他挺瘦弱的,立即解释:“大公子此话言重了,怎会有人欺辱你?” 他为难的看向轩辕宁戚,就想说你们天王贵胄们有矛盾自己解决行不行,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县令了。 轩辕宁戚接收到了刘县令的目光,只是懒得理会,直接一道真言符朝着元培江而去。 然而,符文即将落在元培江身上之前,班恒神色一戾,也瞬间调动灵气将她的符文给绞碎了。 “轩辕姑娘!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不得用玄术对付普通人!” 轩辕宁戚不可思议:“你脑子有病吧,看不出来我画的是真言符?” 班恒义正言辞:“总之玄术不是对付普通人的武器!” “总之你个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装什么正义!” 轩辕宁戚张嘴就喷他,也不跟他多废话,下一瞬一道雷暴符文朝着班恒打去。 真言符本就不是攻击符文,力度比较弱,自然容易被打散。 可这一道雷暴符文班恒眼睁睁看着它落在自己身上,他想照葫芦画瓢的将雷暴符文一起打散却没能成功。 下一瞬间,灵气涌动,几道紫色雷电噼里啪啦从空中劈下,衙门的房顶都被劈焦了! 班恒在第一时间防御,依旧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第44章 拿去喂狗 玄师被雷劈,公堂上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惊的纷纷后退。 焦黑的班恒直挺挺立在中间,嘴里还在冒烟。 众人眼睛瞪大,一时间没人知道该如何是好。 片刻后,班恒直挺挺倒地。 摔得咚一声响。 “轩,轩辕姑娘,这,这,他是天行道的玄师啊!” 你怎敢对天行道的玄师动手啊! 轩辕宁戚淡漠的瞥他一眼:“是啊,所以他才这么弱。” 众人:“……” 轩辕宁戚一道真言符悄无声息的打在元培江身上:“刘县令,继续审案。” 刘县令不敢继续审案! “可,可这位玄师怎么办?” “他又不是人证,也没有涉案,你管他呢?” 话是这样说,但轩辕宁戚还是上前拽着班恒的脚将他拖到了一边来。 “现在可以了吧?” 刘县令:“……” 他在意的不是玄师倒在中央的问题啊啊啊啊啊! 汗流浃背了我的老天鹅! 刘县令觉得现在应该先给玄师请大夫更加要紧,但顶着轩辕宁戚不爽的目光他只能继续审案。 ……他要怎么审案子来着? 刘县令一时间忘词儿了,元培江却是先发制人怒斥轩辕宁戚:“轩辕姑娘!天行道有令玄师不得使用玄术私下斗殴!你触犯玄师条例了!” 玄师条例? 轩辕宁戚淡淡看过去:“现在审的是你的案子,你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老实跟县令交代,你为什么要欺辱卓姑娘。” 元培江一副不屑冷笑看傻子的表情,嘴里却道:“仕学打杂的哑女有几分姿色,能被我看上是她的荣幸。卓誉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坏我的好事!” “他敢将先生带来抓我现行,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她妹妹就是给他的一个教训!” “要不是你坏我好事,我必叫这小贱人求我杀了她!” 元培江毫无防备,一开口就将心中想法吐了个干净。 卓誉听他所言,又气又怒,赶紧道:“县君,他招了!” 书记员听见这声喊才回过神来,忙拿起笔记录。 刘县令脸上却没有欢喜的表情。 招供了他也不敢处置啊! 刘县令腹诽,这武安侯府的大公子什么毛病,他要是什么都不说,自己也只能将他放了。 事后双方要如何也与自己无关。 可在公堂上招供了,他处置就得罪了武安侯,不处置又失职。 元培江经提醒才回过味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他脸上只是有一瞬间的惊慌,旋即就立即甩锅。 “我说了又怎么样,轩辕宁戚你对我做手脚了,受到玄术影响说出来的供词根本不作数。” 刘县令眼睛一亮:“对对对,确实是这样的。” “我瞧这位卓姑娘也没有什么损失,此事并未造成严重的后果,不妨我个人给卓姑娘一些补偿,为你们双方做个调解如何?” 轩辕宁戚不满:“造成严重的后果就没有受害者能来报案了,你这个父母官就是这样当的?” 刘县令闻言也不满,忍着不悦道:“若真出了事情,我也无权审问武安侯府的公子,按理得移交给刑部处理。” 官场上的人打太极的本事轩辕宁戚这会儿还没有领教过,她只觉得刘县令的为官风格让她很不满。 心里思索着要不把刘县令也劈一劈? 这会儿嘉禾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姐,刚才的紫雷是你?” 嘉禾已经选好了宅子,房子不好买,那也是预算不够的前提下。 她去关家找轩辕宁戚的时候得知轩辕宁戚也出门找她了。 嘉禾倒也没有在关家等,也没有又出门找姐姐,直接带着关玉彬来衙门办理过户手续了。 户房的官员正在办理呢,她就发现这边有紫色雷电降下。 她本就在县衙,才会来的这么快。 说着嘉禾注意到宁戚脚边被劈的黑漆漆的人,长什么模样是看不出来了,但那身被劈坏的天行道制服还是能看出一点来的。 “这是天行道的玄师,姐,他干什么蠢事惹了你?” 嘉禾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的人,还有气儿。 “这事稍后再说。” 轩辕宁戚看向刘县令:“你的意思是不想受理这桩案子?” 刘县令端着假笑道:“我可以为双方调解嘛。” 轩辕宁戚就看向卓家兄妹。 卓誉看出刘县令不想受理这案子,心中怨愤难平,却也知道继续纠缠没有意义。 他也不继续跪县令了,拉着卓木兰起身:“有劳县令费心,不必你调解,我们不告了。” 这会儿县令还不知道,他给自己未来的上峰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多年前的一件小事却让他错失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升迁机会。 此刻刘县令也感受到了少年郎的不满,但他没有在意:“既如此,退堂。” 元培江得意的嗤笑一声,挑衅的看了轩辕宁戚一眼,嘱咐护卫道:“将班玄师带走。”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离开衙门。 元培江还狠戾的看了卓家兄妹一眼。 卓木兰惊的脸色煞白,往卓誉身后躲了躲:“哥。” 卓誉护着妹妹,他拿元培江没有办法,心里想着回去后就让父母带着妹妹搬走算了。 嘉禾还不清楚状况:“姐……” 刚出声呢,身边咻一下什么东西就窜出去了! 轩辕宁戚飞起一脚,元培江被踹的整个人都扑了出去! “啊!” 元培江痛呼一声,一股怒意冲上心头,就要呵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打他! 紧接着,轩辕宁戚一把薅住他头发。 就像他薅着卓木兰的头发拖进小巷子一般,轩辕宁戚也薅着他头发将他拖回了公堂上。 刘县令人都傻了! “轩辕姑娘!轩辕姑娘你做什么!” 没人理会他,元培江还有两个得空的护卫呢,见状立即上前护主。 嘉禾一见两壮汉凶神恶煞的朝她姐来,这她能袖手旁观吗! “地府令旗在此,四方神鬼听我号令!”她立即甩出自己的地府令旗,说是地府令旗,其实是她师父,也就是当今国师炼制出来送她的法器。 她之前一直使用不了,被自家姐姐操练几天抵得上她以前几年的修炼,现在已经能使用了。 “踏闷搬家惹,走的吼急。” “呵呵呵呵,以为走了就没事了吗……” “咦?” 井鬼跟吊死鬼正聊天,忽然发现眼前环境变了。 两男子正朝着它们扑来,凶神恶煞的表情在看清它们的片刻后惊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似的。 两鬼还没来得及探究这是什么情况,就感觉自己忽然接收到了什么指令—— 揍他们! 两鬼不聊天了,凶相毕露,朝着两护卫扑去! “啊啊啊啊!” 两护卫转身就跑,还伴随着一股尿骚味。 嘉禾震惊的看着手里的旗子:“它们是鬼宅里的鬼?!!” 身为玄师,怎么能不探鬼宅呢。 嘉禾曾经跑鬼宅去探险过,认得那两只鬼。 这两只连师父都无法处理的鬼,她居然能号令的动? 嘉禾嘴角不禁扬起“我出息了”的笑意。 而公堂上的轩辕宁戚,她狐疑的看了嘉禾一眼。 班恒再三谴责她用术法对付普通人,她还以为玄师真的有这项规定呢。 结果嘉禾也在用嘛。 这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她居高临下的睥睨元培江:“你嚣张啊,继续嚣张啊!” “轩辕宁戚!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元培江没想到轩辕宁戚不仅会玄术,力气还大的惊人,他挣扎又挣扎不动,只能狠戾的放狠话。 啪! 轩辕宁戚照着他脸就是一巴掌。 “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我也不会放过你爹!” 元培江得以脱身,就要还击,结果都没有站稳又被轩辕宁戚给按趴下。 “你害过多少人性命?” 轩辕宁戚膝盖抵着他后背,抓着他手腕,掰着他手指,警告道:“说一句废话我掰断你一根手指!” “你敢——啊啊啊啊!” 她特别敢,一句废话都没有就掰断了一根。 “住手,住手!轩辕姑娘你住手哇!”这话是刘县令喊得。 “还不快分开他们二人!”刘县令急的跺脚,朝着差役们喊道。 井鬼刷一下出现,阴恻恻的注视着要上前的差役们。 嘉禾双手叉腰:“谁敢妨碍我姐!” 差役们:“……” 诸位请便。 元培江嗷嗷惨叫,怒吼道:“这种事情我哪里记得!” 真言符效果还没过,这是真话。 “上一个死在你手里的人,你是怎么杀她的?” “那个哑女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的东西,玩儿完她后我把她丢去喂狗了!” 轩辕宁戚危险的眯起眸子,她觉得自己无需追问更多人的死因了。 “哦?你拿什么玩的呀?”轩辕宁戚笑了笑。 但这话不需要他回答,元培江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感觉身下传来剧烈的疼痛! “啊啊啊啊!!”元培江杀猪似的惨叫。 轩辕宁戚干脆利落的割开了他裤裆,从他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垫着拿起那玩意儿。 笑眯眯的拿到元培江眼前问他:“是用这个玩的吗?” 元培江痛的几乎晕厥,但他却清晰的看见了轩辕宁戚那双含笑的眸子。 女孩漆黑清澈的眼眸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该是娇俏可爱的模样,可在元培江眼中却比恶鬼还可怕! 轩辕宁戚眸子瞥向刘县令:“县衙有狗吗?” 刘县令现在已经不是惊慌失措了,他孩怕,好阔怕! 下意识的,他嘴唇颤抖的回了句:“有,有的,在后院。” 轩辕宁戚将那玩意儿丢给他:“拿去喂狗。” 刘县令不敢动。 卓誉沉默片刻,上前捡起那东西,镇定的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客气又有礼貌的道:“还请县令指个路。” 刘县令颤巍巍的轻轻抬起手指指了个方向。 卓誉安抚的拍拍妹妹的手:“等我片刻。” 便拿着东西离开了。 县衙没多大,确实只片刻他就回来了。 轩辕宁戚在元培江衣服上擦干匕首上的血迹,这匕首还是二叔给她防身用的,特别锋利。 一点点仔仔细细的将血迹全部擦干净,收入刀鞘。 轩辕宁戚没准备继续伤人,放开了元培江。 她淡淡看向刘县令:“贵人们的斗殴刘县令是不管的,我就不请你断案了,告辞。” 她施施然走了,嘉禾赶紧跟了过去,卓誉和卓木兰也紧随其后。 刘县令脸色难看至极。 差役们:“县,县君……” “叫什么叫!还不快请……” 刘县令勃然大怒,然而他的火气还没发完,冷不丁就与一双阴森恐怖的目光对上。 “……” 她们没把招来的鬼带走啊啊啊啊! 井鬼翻了个白眼,嚎什么,当它喜欢待在这里啊? 但它到底是鬼,现在还是白日,除了鬼宅之外,在别的地方暴露在阳光下多少会让它感觉不适。 所以先在屋里待着,它准备等天黑了再走。 吊死鬼也是,感觉那股指令消失,它也找了个屋子待着,只是没有跑公堂里来。 嘉禾离开的时候顺手带上了被劈的乌漆墨黑的班恒,她一开始没认出来,这会儿已经认出他了。 既是认识的人,也不好丢着不管。 “姐,眼下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嘉禾神情严肃。 宁戚:“什么事?” 嘉禾慎重的看着她:“我们是坐关公子的马车来的。” “然后呢?” “我们没有马车。” 轩辕宁戚:“……” 她还没养成出行吩咐下人准备车驾的习惯,关玉彬赶着马车去国公府找她的,她便直接坐着关玉彬的马车来了。 但轩辕宁戚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道:“我今天教你御风术,能杀能抗还能飞,我们飞回去。” “谢谢姐!”嘉禾双眼亮晶晶的,将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学不会的心虚深藏眼底。 她道:“但班恒得有马车才行啊,他要是出个什么问题我不好跟师兄交代。” 班恒年纪比她大两岁,但这是她师侄。 卓誉立即道:“两位姑娘若不嫌弃,我可以去给你们租一辆马车过来。” 轩辕宁戚也知道在哪里租车,不过有人办事她当然愿意:“去吧。马车到关宅接我们,你知道关宅在哪里吗?” “不知关宅在何处?” 嘉禾道:“就是鬼宅。” 说这个卓誉就知道位置了。 第45章 你们镇国公府欺人太甚 关宅已经过户到了轩辕宁戚名下,关家人已经迅速搬走。 卓誉赶着马车到了后,轩辕宁戚就直接上车离开。 大门她都没锁,只是带上了门而已。 估计也没人敢跑这鬼宅里头捣乱。 卓木兰坐在车辕上,她的衣服破了,卓誉租车的时候顺带去给她买了一件新衣服给她换上。 嘉禾这会儿才有时间问:“姐,你劈我师侄做什么?” “他欠劈。”宁戚狐疑道:“你们玄师有不能对普通人用玄术的规定?” 嘉禾:“……有是有。” 这项规定主要是针对玄师滥用玄术残害普通人,宁戚和嘉禾还不到能被定义为残害普通人的程度。 宴会那日轩辕宁戚用真言符对付关父关母,那会儿韦玄师在场,不也没说什么吗。 轩辕宁戚将这班恒的事情说了,嘉禾听得想把人扔下车去! 班恒纯属宽以待己严以律人,有普通人招惹了他,他自己也会用玄术收拾人。 见她气呼呼的,轩辕宁戚索性脑袋探出车外问卓誉:“你们以后准备怎么样?” 元培江被她伤的那么惨,她自己肯定没事,但保不齐卓誉兄妹和他们的家人会被针对。 卓誉也在想这个,见轩辕宁戚问起,他立即道:“轩辕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愿意卖身为奴供你驱使,只求姑娘庇护我父母和妹妹。” 卓木兰立即抓住他:“哥哥!” 卓誉安抚的拍了拍妹妹的手,语气却透着无力感:“你不必多说,武安侯府不是我们能得罪的,我引来这桩祸事,自然该我想办法护你们平安。” 他家境并不好,不仅父母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甚至连叔叔伯伯也支援他不少。 他心里实在愧对父母,也有些后悔管当初的闲事。 轩辕宁戚看着他:“你后悔了?” 卓誉没料到她这么敏锐,但也没有隐瞒。 点头道:“那个哑女是育幼院的人,我早发现元培江对她图谋不轨,就下意识多关注几分。” “那日她结了工钱,买了许多点心回育幼院。我看见元培江的护卫将她绑了带去酒楼,幸好当日有师长也在酒楼用膳。” 卓誉长叹口气:“元培江只是受了几句训斥而已,事情捅开后他反而不遮遮掩掩,明目张胆将那哑女纳回家做妾。” “我一直以为我救下了她,虽被纳妾,但到底有个名分,侯府家大业大也不会缺她吃喝。” “我一直以为我救了人……” 卓誉说到最后,哭了。 在此之前他不知道那名哑女的下场,他还以为她在侯府过的很好。 若早知最后是这样,他当初救人做什么。 他不做那些事情,那个哑女兴许不会落得那样凄惨。 卓誉一开始还是只是小声哭,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卓木兰满脸的担忧,可她不知如何安慰。 嘉禾也沉默着,拿出她的旗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班恒身上戳。 班恒:“……” 戳他干什么,做这些坏事的人又不是他! 但他现在说不了话,只能忍着。 轩辕宁戚等他哭累了才道:“你不应该后悔。” 卓誉朝她看过来。 轩辕宁戚道:“恶事又不是你做的,作甚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若往后你再遇见类似的事情,难道要选择袖手旁观吗?” 卓誉不语。 道理他明白,可到底有他一份因。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道:“哑女也不该怪你,她若是怪你,就是她拎不清。” 卓誉:“……” 主打一个绝不内耗自己。 嘉禾也探出头来安慰道:“对呀,此事与你没有干系。若那位哑女觉得是因你当初多管闲事导致她最后惨死,那她就太不知好歹了。” 卓誉:“……” 可人家命都没了。 轩辕宁戚道:“而且那姑娘也没有怪你。” 卓誉总算来了几分精神,诧异的看过来:“轩辕姑娘如何得知?” 轩辕宁戚道:“你身上沾染了很淡的鬼气,应该是那姑娘的。她肯定出现在你附近过。” “元培江身上有护身符,冤魂无法找他报仇。但你可没有护身符,那位姑娘若是记恨你,早就对你下手了。” 嘉禾瞪大眼:“他身上有鬼气?” 她非常仔细的去感应,终于捕捉到了一丝非常微弱的气息。 她姐若是不说,她都察觉不到那是一丝鬼气。 嚯!姐果然厉害! 轩辕宁戚道:“而且她死的那样凄惨,身上不可能没有煞气。但她却没将煞气沾到你身上,应该是控制着怕你被煞气影响。” “她对你是心存感激的。” 卓誉沉默下来,默默赶车。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嘉禾想留兄妹二人在国公府暂住一晚,府上客院挺多的。 但卓誉担心家中父母,他怕元培江那边已经有了动作。 这种事情他哪里敢回家看看。 见状嘉禾也没有强留他们,轩辕宁戚给了他几张符:“这是反弹符,想要害你的人最后恶果都只会落在加害者身上。” “你拿回去让你父母都贴身带好,符化成灰就表示使用过了,用完了你再来找我拿。” 卓誉哪里敢跟她客气,忙收下后连声道谢。 家里等着姐妹俩吃晚饭,轩辕澈见宁戚衣服上有血,立即起身问道:“宁戚,你今天出门被人欺负了?” “没有,这是别人的血。” 轩辕澈就放心了。 他不觉得自家孩子会欺负人,而且嘉禾是很懂事的孩子,有她跟着,宁戚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看自家孩子什么都好的二叔还没有意识到,打脸即将在明日一大早啪啪啪过来。 姐妹俩脱下有些脏的外衣丢给下人,也懒得回屋换衣服了再来,直接洗手吃饭。 轩辕瑾舟目光幽怨又恼怒的盯着宁戚:“你怎么天黑了才回来!” 说让他回院子等着,她会过来找他,结果他等到了天黑都不见人! 轩辕宁戚:“我忙。” 轩辕瑾舟还想说什么,轩辕琛道:“食不言。” 轩辕瑾舟:“……” 自家人吃饭哪有这么多规矩,爹这是让他别烦妹妹呢! 轩辕瑾舟只好老实吃饭,吃过饭后他想跟着轩辕宁戚离开又被自家老父亲给叫住了。 轩辕宁戚也不想搭理他,回到常云阁后将嘉禾叫来教她御风术。 学到轩辕宁戚困了也没摸到要领,嘉禾心中忐忑,但轩辕宁戚没有说她什么。 “术法是稍微难学一些,回去睡吧,你得空的时候也自己练练。” 次日,天还没亮。 镇国公府的大门被人砸的哐哐响! 轩辕宁戚睡得正香,嘉禾和梁乔两个就跑过来将她从被窝中拽出来。 “姐,武安侯府的人上门算账了!” 轩辕宁戚头发乱的跟个鸡窝似的,她虚虚睁开眼皮扫了眼窗外。 天色还黑着呢,不过远处已经点了灯火,已经有下人们起床忙活了。 “他们也太着急了,一大早的都不困的吗?” 她打着哈欠起身,眼皮子都睁不开。 两妹妹挥退下人亲自给她梳妆,嘉禾道:“姐,武安侯火气特别大,跟二叔都打了两架了。” 轩辕宁戚笑眯眯的:“还是二叔疼我。” 两个妹妹:“……” 梁乔弱弱道:“因为武安侯不敢跟爹动手吧?” 宁戚:“……” 哦。 轩辕宁戚以为两个妹妹是叫她起床去见客人的,结果帮她梳好头发后就要带着她从后门走。 轩辕宁戚不可思议:“不是吧,你们要我逃走?” 两妹妹也不可思议:“姐姐莫非以为我们要将你交给武安侯?” 她们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呢! 爹也不会把她交出去啊! 轩辕宁戚转而就往前院过去:“跑什么呀,嘉禾你也太不信任我了,我是那种切了人家独苗小鸟后让家里人给我善后的人吗?” 嘉禾惊奇的跟过去:“姐,你有办法?” 说着她想起她姐昨天说,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我也不会放过你爹。 嘉禾赶紧劝道:“姐,你可不能动武安侯啊。元培江那种渣滓动了就动了,咱们那还为民除害了。” “可武安侯位高权重,动了他牵扯太多,很麻烦的。” 要是动了武安侯,镇国公再是护着女儿都必须把人交出去。 不然让皇上怎么想? 镇国公纵着女儿连朝中肱股之臣都敢动,这也太目无王法了。 轩辕宁戚:“放心放心。” 轩辕嘉禾一点都没法放心。 到了前院。 院中站着三十几个武安侯府的护卫,一个个手持棍棒。 而这边,是镇国公府的护卫,一个个也手持棍棒,双方都凶狠警惕的盯着对方,气氛紧张的很。 前厅中,轩辕琛脸色沉肃的坐在主位。 下手方,左边坐的是轩辕澈,脸上有片青紫的伤痕。 右边最前面那位是个满脸怒容的老太太,头发花白,瞧着应该是武安侯的母亲。 再下边一位就是武安侯了。 武安侯矮墩墩的,坐着都比人低一节,他脸上倒是没有伤。 阴沉着一张脸,怒气勃发。 武安侯身边还有一位满脸泪痕的女子,生的一副好相貌,她应该就是武安侯的夫人了。 而前厅中间,一台柔软的担架上还躺着脸色惨白的元培江。 这货也被抬过来了。 轩辕宁戚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全落在她身上。 宴会那日武安侯夫人来了,府上只她一人来了,一看见轩辕宁戚她就认了出来。 “你还敢出现!” 武安侯夫人猛地起身,恶狠狠跟丈夫和婆母道:“娘亲,侯爷,她就是轩辕宁戚!” “镇国公,你不是说你女儿不在家吗,这又是谁!” “小小年纪如此恶毒,我儿招她惹她了,她竟下如此狠手!” “镇国公不知教养好孩子,居然还一味的包庇纵容!” “这个孽障不给培江偿命,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婆媳两人一人一句骂,气的特别狠。 轩辕琛已经几步上前将轩辕宁戚牵在手里。 路过地上的元培江时,轩辕宁戚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 元培江顿时身子一颤,旋即就恼恨的瞪着轩辕宁戚。 “镇国公,有何话说?!”武安侯怒喝道。 轩辕琛哼了一声,当然是要降低自家女儿的责任。 不过他还没说话,轩辕宁戚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爹,让我跟他们说。” 轩辕琛不赞同的看向女儿;“宁戚……” 那边,武安侯眼含恨意的讥笑道:“好啊,你来说,我倒要听听你嘴里能吐出什么狗话!” 轩辕澈气的立即站起来:“元海宽!怎么跟我侄女说话的你,还想打一架是不是?!” 武安侯一拍桌子起身:“你他娘的跟谁嚎!轩辕澈你个三十多了还粘着兄长断不了奶的东西,你再跟老子嚎一句试试!” “你个木墩子你他娘的说是谁断不了奶!” 一撸袖子,双方都朝着彼此冲了过去! 轩辕宁戚一手定身符将武安侯定在原地—— “嗷嗷!” 轩辕澈一时没收住手,一拳头砸在武安侯鼻梁上,把人给砸的嗷嗷的。 轩辕澈一脸懵:“你脑子又进水了?突然站着不动,是指着我把你打死好叫衙门把我抓走给你抵命?” 武安侯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又是惊慌又是怒:“我突然动不了了!” 轩辕宁戚道:“我给他用了定身符,二叔先坐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轩辕澈哼了一声:“是我不好好说话吗,是这木墩子爱吃屎!” 木墩子是在嘲讽武安侯的身高,说他矮墩墩的。 轩辕琛瞪了弟弟一眼,孩子们都在呢,身为长辈嘴巴能不能干净点。 轩辕澈不知道他哥瞪他干啥,不过他已经回去坐好了。 轩辕宁戚看向武安侯:“侯爷,你知道你儿子干了多少混账事吗?” 武安侯虽然不能动,但能说话,他怒到了极点:“你伤了人,还有脸倒打一耙!” 轩辕澈讥讽道:“倒打一耙?你那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瞒得住谁?我他娘的要是养出这么个混账玩意儿早他娘的掐死了。” 武安侯怒! 老夫人气的怒吼:“你们镇国公府欺人太甚!” 轩辕宁戚:“……” “能不能都冷静点,咱们好好聊。” 武安侯夫人气的眼眶通红:“你哪里来的脸说这种话!” 把她儿子的子孙根都断了,居然还让他们冷静点好好聊! 第46章 读书人又去国公府打秋风呢 轩辕宁戚是真想跟他们好好聊的。 她无视受害者家属对自己的指控,心平气和道:“看来元培江是个什么货色你们心里也有数。” “你!” 轩辕宁戚忙一道禁言符文给仨家属打了过去。 “他乃你们家中独苗,便是性格暴虐残忍尔等也狠不下心罚他。” “但是。” 轩辕宁戚看向武安侯:“我若是能为你治好隐疾呢?” 武安侯瞪她! 老夫人和武安侯夫人都瞪眼看她,但她们的眼神倒更像是惊讶。 轩辕宁戚不解道:“怎么?你们不愿意?元培江已经废了……唔,我不是说他的身体哈,说的是他的品行。” “你们重新生一个出来再好好教导就是,哪怕下一个也是个残的,多生几个就是。” 她跟武安侯道:“哪怕你种子再差,再不会教孩子,多生几个总能有个能继承家业的,你怎么不愿意呢?” 武安侯一行人:“……!!!” 他们想说话,急! “咳咳。”轩辕琛清咳一声:“宁戚,你说武安侯不能生育?” 轩辕宁戚道:“不是不能生育,是难以有孕,只得了这么个残次品。” 轩辕琛:“……” 众人:“……” 轩辕宁戚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无言的表情,她没说错什么啊。 “其实武安侯府上有两个妾室曾经也有孕了,只是武安侯以为她们偷人,把人妾室和他自己的孩子一并杀了。” 武安侯瞳孔微震,眼神有些不平静。 轩辕澈见她不知情,提醒道:“宁戚,武安侯府,一直对外说是武安侯夫人生产时伤了身体无法再孕。” “他府上也没有妾室,武安侯对他夫人情深义重,没有纳妾。” 武安侯现在当然没有妾室。但当初有过,早就已经被武安侯处理掉了。 轩辕澈话是这么说,但他看武安侯的眼底却带着一分鄙视。 真相如何,看武安侯夫人眼底泛起的委屈泪光就明白了。 这么多年,武安侯恐怕是让夫人为他背负了不孕的名声。 “哦。”原来是这样。 轩辕宁戚倒不关心别人夫妻的事情。 她看了三位家属一眼,先给武安侯夫人解了禁言符:“这位夫人,我的处理办法你可愿意?” 武安侯夫人沉默下来。 儿子性子暴虐,她掰不过儿子的性子,时常感到无力和无助。 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她怎么能不记恨轩辕宁戚伤人呢! 可…… 结果已经无法挽回,若轩辕宁戚真的能让她再有一个孩子,这次伤人的事情也不是不能算了。 武安侯夫人忧心道:“我年纪已经不小了,还能有孩子吗?” 这就是愿意的意思了。 轩辕宁戚笑眯眯道:“能的,能的。” “只是你每日要抽一个时辰出来多走动走动,夫人府上应该有大夫,养生之道想来不必我多说。” “我为夫人算了一下,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待你丈夫治好身体,你往后五年会有三个孩子。” “三个便是最大的缘分,你若坚持想要第四个,届时可能需要你以自己的性命换孩子的性命。” 就是说她生前面三个的时候能平安,第四个的时候会难产而死? 武安侯夫人惊讶,这位轩辕姑娘能算的这么准确? 五年抱三……若是真的,这也很好了。 夫人心动起来,转头看向婆母。 老夫人显然也心动,目光灼灼的看着儿媳。 轩辕宁戚便解了他们的禁言符。 老夫人怀疑的打量轩辕宁戚:“你真的能治好我儿的身体?” 武安侯脸色涨红:“娘!” 老夫人不搭理儿子,只等着轩辕宁戚的答案。 宁戚肯定道:“当然可以,对我来说武安侯那点毛病不是大事。” 老夫人只迟疑了片刻就道:“你若真的能让我元家子孙繁茂,你伤培江一事我们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元家人比谁都清楚元培江性子长歪了,从前他们不管,是因为家中只有这一个孩子,他们没有办法。 武安侯脸色难看的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这个态度。 轩辕宁戚道:“武安侯,烦请你让我诊个脉。” 武安侯不情不愿的开口:“你在哪里诊脉?” 轩辕宁戚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示意武安侯坐她对面来。 武安侯老老实实的来了。 “侯爷是弱精,我给你炼点药丸,回头你随便吃吃就痊愈了。” 武安侯:“……” 什么叫随便吃吃,这听着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武安侯怀疑道:“小丫头,你真能治好我?你若是骗我……” 武安侯威胁的看了眼镇国公。 轩辕宁戚不满:“我骗你做什么,你看这个。” 她拿了张符出来,武安侯定睛看了片刻,震惊的猛地站了起来:“增寿符?!” 国师曾给太后献了一张增寿符,硬生生将已经咽气的太后救了回来。 武安侯当时正好在场,将那增寿符看的清清楚楚。 轩辕宁戚颔首:“我画的,我连这个都画的出来,你相信我没骗你了吗?” 信了,信的不得了! 武安侯心下激动:“轩辕姑娘将增寿符拿出来是?” 这,也是给他的补偿吗? 武安侯心中小雀跃。 轩辕宁戚:“这张符能给人增二十年寿命呢,只是给你看看而已,别瞎想。” 武安侯:“……”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道:“而且我给了你,你也用不了。不仅是你,你们三位都用不了。” 老夫人已经到了需要增寿符的年纪了,她眼看的眼馋的很,急切道:“轩辕姑娘为何说我们用不了?” “身有功德之人才用的了增寿符。” 轩辕宁戚道:“原本武安侯助皇上平定天下,也是有功德在身的,而老夫人养出了武安侯这样一个儿子,你也有功德。” 众人等着她的但是。 “但是,你们惯出元培江这么一个孽障,你们身上的功德已经被他作没了。” 三人:“……” 武安侯觉得心痛后悔之余,也怀疑道:“轩辕姑娘,你该不会是故意这么说吧?” 轩辕宁戚点头:“我确实是故意告诉你这些让你后悔,但我说的也是实话。” 她道:“侯爷即将有场劫难,这劫难就是因你这个逆子而来,到时候你就明白我绝对没有骗你。” 武安侯蹙眉道:“什么劫难?” 轩辕宁戚朝他一笑:“我不告诉你。” 武安侯:“……” “噗嗤。”轩辕澈一下子乐出声了。 武安侯黑着脸看她。 轩辕宁戚严肃道:“到时候玄师们若是救不了你,你可以让人来找我求助,酬金一万两,少一个子儿我都不救。” 武安侯:“……” 他讥讽道:“轩辕姑娘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天级玄师为人驱邪捉鬼也才收三千两,你竟敢要一万两。” 轩辕宁戚沉吟。 韦玄师不就是天级玄师吗,那种程度居然可以要价三千两? 她还是要少了。 轩辕宁戚道:“酬金三万两,少一个子儿我都不管。” 武安侯:“……” 武安侯气的哼了一声:“轩辕姑娘说笑了,就算我真的遇见危险,也无需你来帮忙。” 轩辕宁戚已经不想与他多说,起身过去朝着元培江身上踹了一脚。 众人:“……” 她仿佛就是无聊随便踹一下。 轩辕宁戚道:“药丸做好后我会让人给侯爷送去,没其他事情诸位带着这混账回吧。” 她有点想把元培江的腿给踩断。 那玩意儿没了也不影响他害人,腿断了总能影响他行动力。 轩辕宁戚跃跃欲试,武安侯已经赶紧起身吩咐道:“来人,将少爷抬走!” 说完才与轩辕琛告辞。 虽然走的时候依旧是一脸怒容,但已经没了打上门时那股杀气了。 轩辕琛意思意思的还是起身去送了一下。 待人离开,他才问起:“宁戚,你昨日出门遇见了什么事情?” 轩辕宁戚便将昨日遇见的事情说了。 轩辕澈听了就赞道:“咱们家宁戚像我,有侠义心肠!” 轩辕琛冷冷的看他:“二弟,你也该成婚了,我回头给你物色几个人选,你去见见,合适就赶紧定下。” 自己没孩子成日里把他闺女当自己的,赶紧成婚吧你! 轩辕澈一脸懵:“大哥为何突然催我成婚?” 轩辕琛不理他,自顾自与女儿说话。 片刻后早膳就上桌了,其实早饭早就该来了,只是因为武安侯上门闹事,厨房那边都盯着情况没敢动。 今早轩辕瑾舟不在,他去白凤兰那边了。 轩辕宁戚就在饭桌上与爹提起想将关学礼送去仕学的事情。 轩辕琛没第一时间表示同意或者反对,只笑着问她道:“是不是关家人与你说了什么?” “他们自然要与我提要求,我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轩辕宁戚道:“爹,你能帮我将关学礼送到仕学吗?” 轩辕琛道:“若只是让人去仕学,这倒没什么问题。” 轩辕宁戚就笑道:“谢谢爹。” 轩辕琛心尖尖颤了颤。 这,这样的笑,闺女还是第一次对他露出来! 轩辕琛心中一阵难言的喜悦,表情都不自觉的温柔几分:“傻孩子,跟爹说什么谢谢。” 不过今日轩辕琛下职之后却亲自去了一趟关家。 关家人虽然搬家了,但要得知新的地址一点不难。 轩辕琛就是去警告一下关父,想要什么东西直接找他,别去骚扰他闺女。 并且暗暗告诫了一下关父,别用那什么养育之恩胁迫他的宁戚。 在这样的一个强权社会,镇国公愿意报恩那是镇国公人品好,镇国公若要恩将仇报,关家又能怎么着呢? 在轩辕琛的气场下,关父也不敢提什么要求,还要拖着病体将人客客气气送出去。 关学礼入学的事情轩辕琛没两日就办好了,国公府的下人去了关家通知关学礼。 “明日去仕学报到,可别耽误了时间,若是错过机会我家爷可不会管你了。” 关学礼这两日身体有所好转,只是依旧虚弱。 他吵着让关玉彬送他去仕学,关玉彬忙着呢,哪有功夫搭理他。 一家人都指着他赚钱,他要是围着弟弟转,家里还吃不吃饭了? 关学礼没办法,只能自己去租车。 然而他也不会赶车,只能多付点钱请了车夫送他。 等他终于到了京城时,正好看见轩辕宁戚一身玄色骑装,正骑着一匹矮脚马跟几位穿着打扮都十分亮眼的女子一起出城。 赵晗嫣笑的不行:“宁戚没骑过马,镇国将军自然不放心让你骑大马。” 李梅沁也笑道:“其实轩辕姑娘这匹矮脚马很贵的,大概要五百两的样子。它性子温顺,还有耐力,长得又那么可爱,你看它多像只大狗狗啊。” 轩辕梁乔噗嗤乐:“梅沁你别说了,姐姐就是嫌弃它太可爱,不够威风。” 轩辕宁戚摸着狗头,啊不是,是马头,抱怨道:“我都学会骑马了,二叔偏要让我骑这个。” 她早就看见关学礼了,发现这小子一直盯着她们,轩辕宁戚眼神淡淡瞥过去:“你看什么看?” 被抓了个现形,关学礼尴尬的脸色一红,但意识到呵斥自己的是轩辕宁戚,他本能的讥讽道:“攀了高枝忘了本的东西,你管我看什么?” 三个姑娘看过来,赵晗嫣被挡住了视线,身体后仰看清楚关学礼后,不客气的嘲讽道: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不就是那个伪造恩情让人家报恩的读书人吗,你这是又要去国公府打秋风呢?” 关学礼脸色涨红:“你!” 他气的将脑袋缩回马车里,旋即觉得这样太怂,又将头伸出来准备继续吵。 但马车和姑娘们的马本来就是背道而驰的,这会儿已经越来越远了。 关学礼哼了一声,自顾自找台阶:“今日没时间,我不与你们计较!” 这话说的比较小声,那边的姑娘们没听见。 要是听见了,那边的四位姑娘也不会介意耽误点时间回来讥讽他一顿。 关学礼嫉妒的盯了轩辕宁戚片刻,没想到轩辕宁戚只一匹马要五百两! 书院也是教骑射的,关学礼上学也需要用到马。 他家一匹马才不过二十两左右,而且家中马匹关玉彬出门经商要用,大多时候上骑射课他都只能租用马匹。 关学礼心中嫉妒的飞起,感叹着世道不公。 便在这时候,什么东西掉到了他头上。 关学礼心里疑惑,伸手一摸,摸到了好大一坨鸟屎! 连畜生都跟他作对! 关学礼气的朝天上望去,就想看看是哪只鸟敢在他头上拉屎! 结果一抬头,几坨鸟屎直接朝着他脸砸来! 第47章 我觉得你的觉得很不靠谱 轩辕宁戚她们今儿要去东郊马场玩儿。 其实西郊的马场近一点,但东郊的马场有镇国将军的股份,轩辕宁戚好奇二叔的产业,就选择了东郊的马场。 嘉禾今日有任务,她没跟着一起来。 马场的管事早受到吩咐,轩辕宁戚他们到的时候管事已经让人在门口等着了。 四个姑娘一来就看见了马场上撒欢驰骋的橙衣女子。 凤阳挥着马球杆,马球飞出漂亮的线条,瞬间进球。 “哈哈哈哈,杨弘鸣!你嚣张啊,你继续嚣张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郡主进球了哈哈哈哈……” 少女的声音恣意快活,满是活力。 那叫杨弘鸣的年轻公子不屑的瞥她:“尊贵的凤阳郡主,你看看你球进的是什么地方。” 凤阳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进错球了! 哎呀刚才她转的昏了方向,居然进错球了! 凤阳气的举起球杆骑马就朝杨弘鸣冲去:“兔崽子,你敢笑话我!” 杨弘鸣脸色一变,骑马就跑:“凤阳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笑了!” “你心里笑了!” 梁乔笑着道:“没想到凤阳郡主也在,郡主好有活力啊。” 轩辕宁戚道:“我们也去跑马。” 梁乔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看着你们玩儿。” 她们的位置是七号台,一到十号台属于新手的自娱自乐区。 这片地方的场地上是平整的,跑起来很轻松。 十一到二十号台属于进阶娱乐区,这片地区的场地上有障碍物和沟壑。 二十一到四十号台都属于专业赛事区。 有些人家喜欢养马球队,骑手队,私下搞比赛和马场办的比赛都在这个区域。 这样的比赛都带着赌博性质。 李梅沁也道:“我也不去,骑马过来一路了,我要歇会儿。” 轩辕宁戚只好看向赵晗嫣。 幸好赵晗嫣抗造,直接道:“她们不去就算了,我们去。” 轩辕宁戚应下,就看向李梅沁:“李姑娘,你的马能给我骑吗?” 梁乔的也还是一匹矮脚马,她不想骑这么萌的马。 李梅沁自然是应下了。 两人骑着马在场上慢慢跑动,此刻看见她们的凤阳没追着那个杨弘鸣打了,已经朝着两人过来。 “轩辕宁戚,你也来马场玩?” 宁戚看向她:“有事?” 凤阳没想到轩辕宁戚这么冷淡! 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轩辕宁戚,可是,自己都过来打招呼了,这姑娘怎么能这么冷淡呢! 凤阳气鼓鼓的,但还是将心底的委屈憋了回去:“没事,只是看见你了过来问问。” “白舅母也在,就在那边,要我带你过去请个安吗?” 赵晗嫣:“……” 白夫人随着白宁熙搬出国公府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轩辕宁戚不爱出门交际,但这几日镇国公府的事情在京中闹得挺热闹的。 宁戚回家那日差点被轩辕怀安排的人奸杀,而轩辕怀是受到白宁熙蛊惑才做下这等恶事。 宴会当日白宁熙还故意将曾经行凶之人放进府中威胁轩辕宁戚。 这些外头的人都听说了。 其实一开始国公府并未对外透露白宁熙放阿全入府一事。 此事虽然对白宁熙名声有损,但轩辕琛担心会有人刨根问底的好奇宁戚因何被威胁,要是被人知道轩辕宁戚差点被人奸污,这对宁戚的伤害更大。 所以此事一开始是瞒下来的。 可镇国公将这事情瞒下来,外头还是有了轩辕宁戚当初不是差点被人杀害,是差点被那个歹徒奸污的传言。 不知道消息是不是白宁熙往外散播的,反正轩辕琛将锅扣在她头上了。 因此轩辕琛也不必顾及什么,干脆就将白宁熙在宴会那日干的事情对外说了。 而且还不是让下人说的,是有同僚问起时轩辕琛亲口说的。 如今外头谣言纷纷,有人说白宁熙没有做那些恶事,是镇国公误会了。 自然也有说轩辕宁戚并未差点被奸污,此事乃有心之人的蓄意抹黑。 赵晗嫣心里对这些谣言也很好奇,但她有分寸,知道她跟轩辕宁戚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能问这些事情的程度。 谣言虽不入心,但她也入耳了呀。 此刻听见凤阳郡主的话,她心情就很微妙。 白夫人分明是宁戚的亲生母亲,请安却要凤阳郡主带着去。 旁的先不说,这位白夫人对待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女儿似乎并不看重。 轩辕宁戚都不知道京中贵女那颗七窍玲珑心,旁人无意的一句话就能窥见她们母女关系不咋地。 她与凤阳道:“母亲陪白宁熙来的吧?” 凤阳顿了顿,说和道:“轩辕宁戚,我觉得你跟宁熙之间肯定有误会。宁熙那么好的人,不会做出那些事情的。” 轩辕宁戚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与那个阿良还来往吗?” 说起阿良凤阳就蹙眉:“那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我怎么可能继续跟他来往,你提他做什么?” 轩辕宁戚道:“我觉得你的觉得很不靠谱。” 凤阳:“???” 嗯嗯嗯?什么什么? 轩辕宁戚不与她多说,已经招呼上赵晗嫣骑着马跑了起来。 好半晌凤阳才回过味儿来。 是因为她喜欢过阿良那样的渣男,所以轩辕宁戚说她眼光不好。 因为她眼光不好,她才会觉得白宁熙很好。 “轩辕宁戚!”凤阳气的大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讨厌死了!” 轩辕宁戚没有要见白凤兰的意思,自顾自玩自己的。 她与白凤兰本来就陌生,她回家那日秦白霜都与她说过话,白凤兰却没有。 而她也对白凤兰很陌生,她能感觉到那女子身上的温柔气质,却感受不到亲近。 如今只是回归了一开始的陌生状态,轩辕宁戚心中毫无波澜。 然而看台上的白凤兰心中却一点都不平静。 女儿出现的第一时间她就注意到了。 这几日外头那些流言她是最关注的,好几次都想回家看看女儿。 她都几次从国公府门前路过,却始终迈不动步子。 “白夫人?白夫人?” 对面的妇人叫了好几声,白凤兰才回神:“杨夫人,抱歉,我方才走神了,你说什么?” 杨夫人笑道:“我是问你那骑马的玄衣小姑娘是谁,我瞧你总是看那孩子。” “她,她是我女儿宁戚。”白凤兰说这话时心底泛起一股酸涩感。 白宁熙也在,她也留意到姑母总是去看轩辕宁戚。 说什么疼她,轩辕宁戚一出现,姑母的心都要飞走了! 而且姑母现在给她找的是个什么人家,一个穷酸书生,她当真嫁过去怕还得拿自己的嫁妆替补男人。 是的,白宁熙这会儿在相亲。 杨夫人正是场上那位杨弘鸣的姑姑,不过与白宁熙相亲的不是杨弘鸣,是杨夫人的儿子。 这会儿子坐在杨夫人身边的清隽男子就是白宁熙的相亲对象。 其实杨家也是功臣之后,杨夫人的生母是位名将。 杨夫人的夫家家世虽然一般,夫妻和睦,但家中关系简单,杨夫人的儿子人品不错,又有上进心。 白凤兰对侄女的婚事很上心了,但她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心比天高。 得知白凤兰在这边,梁乔乖乖过来行礼。 “坐下说话吧。”白凤兰关心道:“我瞧见宁戚骑的是匹矮脚马,怎么换了那样一匹马,摔了可怎么办?” 梁乔微笑道:“母亲别担心,平地上摔不了的。” 白凤兰怎么能不担心呢,尤其是轩辕宁戚骑上手后这会儿还跟赵姑娘赛跑起来。 梁乔见她关心姐姐,但似乎因着外人在场不好多问,便道:“母亲要不要去我们那边坐坐?凤阳郡主回来了,宁熙表姐这边让凤阳郡主陪着就是。” 白凤兰有点想过去,她几次想回家看女儿都迈不动步子,今日在能在外偶遇她实在是想去与女儿说说话。 “你这孩子,今日是我做东请杨夫人出来玩,母亲怎么能丢下客人自己走呢?” 梁乔仿佛察觉不到双方在相亲一般:“这有什么的,宁熙表姐可以招待嘛。表姐这般面面俱到的人,肯定能招待好客人的。” “是吧表姐?” 这个梁乔,平日里跟一只软乎乎的小兔子似的,结果也一肚子坏水,白宁熙不信梁乔看不出来她在相亲。 白宁熙一脸假笑:“是这个道理,姑母也几日没见到表妹了,您过去吧,杨夫人这边我来招待便是。” 她都这么说了,本就想过去的白凤兰自然就跟着梁乔走了。 这边少个女方长辈倒也不冷场,白宁熙虽然看不上杨夫人的儿子,却也会好好表现。 而那边,白凤兰她们坐下还不到一刻钟,突然有马匹发狂朝着七号台就冲了过来! 等马快到跟前的时候梁乔才反应过来这匹马发狂了,脸色大变,忙护着白凤兰避让:“母亲小心!” 看台的两边都有栅栏隔了人行走的通道,看台上有一米高,台上又有栅栏围着,通常马匹就是失控了也伤不到客人。 而那匹马一个飞跃,居然径直跨上看台! “啊啊啊啊啊!” 七号看台瞬间爆发一阵尖叫。 马匹似乎是受到惊吓,一蹬后腿儿,朝着白凤兰就踹! “母亲!” 梁乔这瞬间顾不得多想,直接挡在白凤兰身前。 母女两个本就紧挨着,这一脚直接将两个人都给踹了出去! 白凤兰脸色煞白:“梁乔!” 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的飞了出去。 即便她没有被踢到,这落在地上也会被摔的不轻。 “梁乔!”轩辕宁戚也看见了这边的状况,她距离七号看台有点远,跑过来是来不及的,直接一个御风术飞身而来。 梁乔还未摔地上就被宁戚抱住,搂着她腰稳稳落在地上。 噗通。 旁边白凤兰摔得一声闷哼。 轩辕宁戚却没顾得上看她,担忧的上下打量梁乔:“没事吧?” 梁乔吓得脸色煞白,背上微微钝痛,心口隐隐发烫。 她觉得自己好像没事。 梁乔下意识摸出贴身放着的护身符,这是轩辕宁戚刻的木符,符上已经多了一道裂痕。 不过木符看着还是很结实,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坏。 “姐,姐姐,我居然没事!” 她可是实实在在被马蹄一脚踹中! 姐姐的护身符居然连这个都能防! 轩辕宁戚无语:“你还希望自己有事啊?” “当然不是啦!姐姐,你的护身符连这种意外都能护着我,有你在,我岂不是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她就是兴奋。 姐姐的护身符也太厉害了吧! 其余人见状也都赶紧过来。 那匹发狂的马已经被定身符定住,有人忙去将受到惊吓的李梅沁扶走。 这边,白宁熙已经狂奔到了跟前,急的她眼眶发红,将地上的白凤兰扶起来。 “姑母,你怎么样?” “幸好梁乔护着我,我没事。”白凤兰心中泛起酸胀的疼痛。 方才危险的瞬间,女儿飞身过来却只救了梁乔,站稳后甚至都没有伸手拉她一下。 然而……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梁乔手里的护身符。 这枚护身符与嘉禾给她的一模一样。 “梁乔,这护身符是宁戚给你的?” 当时嘉禾说护身符是她做的,可这会儿想想,木符可比绘符纸难多了,嘉禾哪有这样的本事。 梁乔又是惊吓,又是得知护身符的作用后心情亢奋,她都没能听清母亲说了什么。 正准备问呢,白宁熙已经红着眼眶道:“宁戚!你居然不管姑母,姑母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轩辕宁戚瞥她一眼,暗戳戳的一道真言符打过去:“母亲有你这个侄女孝顺就够了,我相信你肯定会将姑母当做生母孝顺,对吧?” “你——” 想得美,自己的母亲自己孝顺,要不是因为白凤兰对我还有点用,我早将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赶走了! 然而白宁熙的真心话还没有说出来,长恒忽然出现在她身边:“当心。” 白宁熙及时闭嘴,只做出一副仿佛被轩辕宁戚的不孝气到的模样,红着眼瞪她。 轩辕宁戚黑着脸看向长恒。 长恒温柔缱绻的朝她一笑,眼底还带着几分宠溺。 轩辕宁戚一道雷击符打他魂上,空中一道雷电劈下。 长恒这次躲闪不及,被雷电一下子劈没影了! 白宁熙吓了一跳,雷电劈在她旁边,本能的就将手边扶着的白凤兰拉过来挡在身前! 众人:“……” 第48章 他才十二岁 大家看白宁熙的眼神都古怪起来。 赵晗嫣不屑的一笑:“白姑娘当真好生孝顺,不枉费白夫人将你养这么大。” 梁乔眼睛直接红了:“宁熙表姐!你怎么能拿母亲挡雷电呢!母亲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了你,母亲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了!” 白凤兰觉得自己心口被狠狠扎了一刀。 她没有不要亲生女儿,难道宁戚也是这样想的吗? 她想解释,可这时候哪有她说话的机会。 白宁熙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赶紧拉着她忏悔:“姑母,我,我方才不是有意的。您一直护着我,遇见危险时我便下意识躲您身后。姑母……” 白凤兰哪有心思听她忏悔,拍拍她手道:“姑母知道,姑母没有怪你。” 她想上前跟宁戚说说话,结果白宁熙感动的一把抱住她。 “但我到底还是错了,呜呜呜姑母对不起,以后若再遇见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这样了。” “嗯嗯嗯,姑母知道了,一点小事罢了,哪里值得你哭成这样。” “这怎么能是小事,梁乔说得对,我不应该这样。” 梁乔脸色一阵涨红! 她又没有说错,白宁熙这一通哭倒像是她在无端指责似的。 李梅沁已经从惊吓中缓过来,她凑过来,心道好一通姑侄情深的感人大戏呀。 轩辕宁戚盯着白宁熙看,长恒居然还把她的真言符给破了,这死鬼上哪儿去了,鬼呢鬼呢? 赵晗嫣无心看戏,只觉索然无味。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道:“梁乔和梅沁都受了惊吓,宁戚,我们陪她们去看看大夫吧,别给吓到了。” 轩辕宁戚找不到鬼,她也没兴趣看人唱戏,就点头道:“走吧。” “宁戚,你等等。” 白凤兰眼见女儿要走了,终于舍得推开白宁熙几步走了过来。 轩辕宁戚停下脚步纳闷的看她:“母亲有事?” 白凤兰迎上她平静而淡漠的目光,心头缠绕的疼痛更深了。 “我……”她不知该说什么,迟疑一瞬摸出自己的护身符:“这个是你给我的吗?” “这枚护身符有什么问题?” 白凤兰只是找话说而已,心中已经确定就是她给的。 她温柔笑道:“你的心意母亲都知道,谢谢你的护身符。” 轩辕宁戚微微一笑:“母亲不必客气,你若过意不去,这枚护身符五百两。” 她做的符在往外卖,有定价的。 木符五十两至两百两不等。 白凤兰手中的符定价两百两一枚,但轩辕宁戚做的木符比外面的都好,她觉得值个五百两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定这样的价格怕卖不出去,这才压了价格。 但白凤兰不是她母亲吗,跟母亲就不用打折了。 白凤兰顿了一下,颔首道:“母亲空了就将银子给你送去。” 轩辕宁戚有点失落。 这种话基本就是推诿之言,什么空了给你,那估计永远没空。 绝对是在敷衍她的。 算了,给符的时候本也没想过收钱,自己也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 轩辕宁戚:“我们先告辞了。” 白凤兰还想与她多说几句,奈何轩辕宁戚无意与她多说。 马场内是有大夫的,四个姑娘直接找了过去。 然而留在原地怅然的白凤兰却很快被人给围住。 “白夫人,令嫒方才是飞过来的!” “白夫人,轩辕姑娘为什么会飞啊?” “听闻轩辕姑娘是玄师,她是不是学了飞行的术法?” “白夫人……” “白夫人……” 全是围着打听轩辕宁戚的,然而白凤兰这个母亲对女儿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轩辕姑娘的师父是谁。 她不知道。 轩辕姑娘除了会飞还会什么术法。 她不知道。 轩辕姑娘喜欢骑马,那她喜欢打猎吗,有人想邀请轩辕宁戚去自家猎场玩。 不知道不知道,白凤兰统统不知道。 她清楚白宁熙身高体重甚至是一顿能吃多少饭,可她连女儿的喜好是什么都不知道。 白凤兰被问的自闭了,眼眶红彤彤的,也顾不得白宁熙还在与人相看,分开人群脚步匆匆的离开。 —— 其实方才大夫已经过来了,只是几人都没兴趣给白宁熙当观众,都假装没看见大夫。 屋舍内,大夫给两人诊脉,重点是梁乔,大夫再三询问:“姑娘真的没感到不适?连头晕恶心之类的症状都没有?” “没有。”梁乔乐呵呵拿出护身符:“我带着护身符,那匹马狠狠给了我一脚,我竟一点事情都没有。” 大夫惊奇不已:“护身符还能防这个?姑娘这护身符哪里买的?” “在安记杂货铺买的。”梁乔指路道。 安记杂货铺是轩辕澈的铺子,不过放在杂货铺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符篆,有用的都被嘉禾代表天行道给买走了。 大夫愣了愣:“护身符放在杂货铺卖?” 梁乔悄咪咪道:“没想到吧?我本来是图个新鲜买的,没曾想这符比去大师跟前求的还管用!” 大夫暗暗决定,自己也要去安记杂货铺看看。 两姑娘都没事,受了惊吓吃一副安神药压压惊便可以,不过马场里头药材不齐全,这边的药材更多是以治疗外伤为主。 抓药还得去外面的药房抓,她们也懒得去。 跑马的兴致虽然没了,但她们可以去看比赛啊。 四个姑娘去了那边的赛场,单独的看台已经没位置了。 轩辕宁戚个人倒是不介意去阶梯看台上跟陌生人们一起挤挤,但其他三个姑娘都不乐意。 “我找找,能不能遇见个熟人,咱们找熟人挤挤去。” 可以跟熟人挤啊,轩辕宁戚就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有熟人。” “哦?” 赵晗嫣手在眼睛上搭帐篷,但完全看不见熟人是谁。 “那里,三十五号台。” 轩辕宁戚骑着马过去,三姑娘也跟着。 三十五号看台,瞧见了,挺空旷的,台上只有一人,台下站着十五个护卫。 一看就知对方身份不低,但是偏生对方的身形被看台的帘子挡住了。 三姑娘纳闷这谁啊,等一行人走到了看台下,萧晏则一低头就对上了四个女孩子齐刷刷仰头望来的目光。 萧晏则:“……” 怎么这么整齐划一的朝他看来呢。 那模样简直像四个小孩望着他要糖吃。 “世子哥哥,我们来看比赛没位置了,能不能上来跟你挤挤?” 萧晏则颔首:“上来吧。” 他吩咐侍卫道:“给几位姑娘拴好马。” 然后又嘱咐侍卫去拿些果脯点心来,才问轩辕宁戚:“你们来马场玩怎么都不带护卫,还连个贴身丫头都没有。” “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待在一起。”她没有带侍女的习惯的,其余三人索性也都不带了。 不带侍女还挺方便的,骑着马就出门,带侍女还得准备马车给侍女用。 马场上双方队员你追我赶打的火热,此刻一方又进了一球,场上爆发一阵欢呼声,也有人大声咒骂。 萧晏则见她盯着球场看,又与她介绍双方球员。 然后与她道:“场上一直输球那支队伍是我的人。这个看台我租了一年,宁戚要是喜欢打马球,可以随时过来。” 二人聊天很轻松随意,轩辕宁戚都没发现自己的三个小伙伴儿缩在她旁边一句话没说过,三人尽量离萧晏则远远的。 轩辕宁戚盯着球场上,指着一位骑术精湛的球员问道:“世子哥哥认识他吗?” 萧晏则哪里会认识对手的一名球员,他组马球队更多是让手下人精湛骑术,自己偶尔过来,大多时候都是跟朋友出来玩。 “小缘。”萧晏则喊自己的亲随。 叫小缘的亲随立即上前。 “那人是谁?” 小缘顺着主子指的人看了看,片刻后恭敬道:“回主子,那人叫辛河,乃武安侯府大公子手下球队中的人。” 轩辕宁戚侧眸看去:“元培江?” 小缘恭敬道:“正是,元培江便是武安侯府大公子,没想到轩辕姑娘认识。” 能不认识吗,小手术还是她亲自操刀的。 萧晏则问道:“宁戚对那个辛河有兴趣?” “那简直是太有兴趣了,他被鬼魂附体了。” 萧晏则惊讶朝辛河看去:“居然是鬼魂附体?” 他还想着将对方挖到自己麾下呢。 梁乔叮一下想到什么,都忘了京中第一纨绔就在面前的压迫感,立即问道:“姐姐,他就是武安侯要遇到的劫?” 轩辕宁戚:“那倒不是。” 梁乔焉吧了:“哦……” 萧晏则问道:“鬼魂附体是怎么回事?如今烈日当头,鬼魂竟不畏惧阳光?” “按理说是畏惧的,他身上应该有些古怪。我在这里看不出来,待赛事结束世子哥哥能不能让他到我跟前看看?” 萧晏则应下,待这场比赛结束,那个叫辛河的人就被王府亲卫带了过来。 在赛场的时候看不出来,到了跟前才发现他只有十二年的骨龄。 “你怎么长的这么显老?” 刚要给贵人行礼的辛河一顿,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萧晏则打量辛河一眼:“他看起来还不到三十的模样,宁戚为何说他显老?” “他才十二岁,还不到十三呢,年纪比我都小。” 辛河惊讶的看了轩辕宁戚一眼,他确实只有十二岁,可是,这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到了近前看着倒不像是被阴魂附体,你怎么了?” “啊?”辛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看了台下的管事一眼。 他一个小小队员当然不能自己过来,他们队伍的管事陪着他一起被带来的。 只不过萧晏则没说要见管事,管事就只能在台下等着。 轩辕宁戚没想自己随便一个问题却像是问到了什么机密一般,辛河一时间显得更加紧张无措。 “你看你的管事做什么,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吗?”轩辕宁戚问着,已经一道真言符打了过去。 “我……我……这……” 辛河吞吞吐吐,冷汗都下来了。 萧晏则脸色一沉:“我我我的做什么?你是个结巴吗?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本世子又不会治罪于你!” 辛河在贵人面前本就胆怯,被这般一呵斥吓得当场跪了下来。 “我的身体很好,谢贵人关心,主子在我身上……” 话说到这里,辛河顿时脸色大变,捂着心口痛苦的倒在地上。 只是片刻,他手指就在地上抓出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这一幕突如其来,惊的所有人都起身迅速远离他。 只有轩辕宁戚两步上前,迅速的扯开他的衣服,一掌拍在他身上! 辛河的挣扎停了,只是他脸上毫无血色,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却深刻感受到自己方才真的要死了。 三个姑娘见轩辕宁戚扯开男子衣服,都下意识背过身去。 萧晏则对着个男子没有非礼勿视的避讳,他清楚看见辛河身上被人画了密密麻麻的符号。 “他身上画的是什么?” 轩辕宁戚也正研究呢,闻言道:“想必是夺人寿数的符阵。” 萧晏则温和一笑,吹她彩虹屁:“宁戚真厉害,这么多复杂的符号你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 轩辕宁戚:“……” 她默默捏住辛河的下颌,示意萧晏则看他片刻间就又老了几岁的脸。 萧晏则:“……” 她不能一眼看出这是个什么符阵,就是从辛河的样貌变化上猜的。 阵法这么复杂的东西怎么能指望魔能玩儿明白呢,他们魔本就强大,要是再聪明些,天道都要失衡了。 就是因为他们玩儿不明白阵法,那些个神啊仙啊的,打不过他们就用阵法把他们给困住。 尽欺负老实魔。 轩辕宁戚已经脱了辛河的衣服,眼见着她还要去扒辛河的裤子,萧晏则赶紧阻止她。 “这个地方不方便,我们将人带回去看。” 管事怎么能让萧晏则将辛河带走,但他也拦不住平南王世子。 管事急的满头大汗,眼见着辛河被带走,他也赶紧离开。 萧晏则没去王府,而是去了就近的别院。 辛河这会儿已经恢复些精神了,被扒了个精光叫人看,脸色涨的通红,羞涩的捂着。 第49章 前朝名将的魂 “它身上这些就是夺人寿数的符阵,我一开始从他身上感觉到的鬼魂也没有错,只是他不是被附身,而是有人将一只阴魂关在他体内了。” 轩辕宁戚一边说着,一边替他破掉身上的符阵。 萧晏则问道:“他之前突然痛苦挣扎是因为体内的阴魂?” “不是。”轩辕宁戚道:“是有人给他下了禁制,他若将秘密说出来,符阵会快速夺走他的寿数。” 而之前在真言符面前辛河不能撒谎,他身上的禁制就被启动了。 萧晏则皱眉:“武安侯府搞什么?” 回头问问去呗。 轩辕宁戚问辛河:“如今你身上的禁制没了,你们身上到底什么秘密,现在好好说。” 解了他身上符阵对他的影响后,轩辕宁戚就将衣服丢给他让他穿上。 这会儿在院子里等着的三个姑娘也进来了。 辛河一脸局促不安,很是为难,脑袋垂的低低的:“贵人,奴才若将主子的事情对外乱说,主子不会放过我的。” 萧晏则淡淡道:“往后你就是我的奴才,说吧。” 辛河要的就是一个庇护,不然等他回去后主子也会杀了他。 闻言他便不再隐瞒。 辛河是佃农家的孩子,家里贫苦,上头还有五个哥哥。 父母养不起了,遇见侯府的人采买奴仆时他就将自己给卖了。 符阵画在身上一年有余,他知道符阵对自己的影响,是自愿的。 但他不知道影响会那么大。 “给我们在身上画符的玄师说,这些符是燃烧我的寿数让我变得强大。奴才贱命一条,与其窝窝囊囊活几十年,还不如轰轰烈烈过十几年。” 轩辕宁戚看着他:“你以为你的骑术是因为燃烧寿命而来?” 辛河懵:“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你展现出那些精湛的骑术时能掌控身体吗?” 萧晏则好奇的很:“宁戚,你看出是怎么回事了?” “他在场上驰骋时操控身体的是他体内的阴魂,并非他获得了力量,是他体内的阴魂本就骑术精湛。” 轩辕宁戚道:“他身上的符阵不仅在掠夺他的寿数,还在用他的精魄养那只阴魂。” 她看着辛河:“傻孩子,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你寿数耗尽之后连魂魄都不会剩下,你的一切都成了别人的养料。” 他甚至都不会化作灵气汇入天地之间,因为已经没有东西能化作灵气了。 辛河有点慌了:“那,那我体内的阴魂,姑娘能帮我驱除吗?” “我,我,我攒了两百多两银子,都给姑娘。” “好说。”轩辕宁戚问道:“银子呢?” 辛河就将银子带在身上,立即脱了鞋子,鞋垫底下用油纸包着一张银票。 他恭敬的奉到了轩辕宁戚面前。 虽然银票有油纸包着,但轩辕宁戚还是用了个清洁术才接了过来。 她用引魂术准备将辛河体内那只阴魂拉出来,本以为轻而易举的事情,结果发现拉不动。 “咦?”轩辕宁戚道:“你的魂已经被它吞了一部分,它与你几乎是一体的了,拉不动。” 辛河一呆,意思是处理不了? 他慌的不行,轩辕宁戚却恍然大悟:“难怪阴魂在烈阳下都没有影响,它这是连接到了你的生机啊。” 辛河快哭了,怎么贵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呢,她可是收了钱的。 “姑娘,那要怎么办呀?我给了你银子的,你不能让我被鬼魂害死呀!”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害你的不是你体内的阴魂,是那个在你身上刻画符的玄师。” 玄师在用活人的身体养鬼,但那只鬼也不见得愿意被养。 轩辕宁戚也能直接斩断辛河跟阴魂之间的链接,强行将那只阴魂给灭了就是。 但她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谈打打杀杀的事情。 “我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你别害怕,出来我们好好聊聊,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辛河:“啊?” 他一脸懵,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就变得迷茫起来。 片刻后,辛河的目光略微显得呆滞的看着她。 他在地上写到:“你想问什么?” “你不会说话?” 辛河顿了片刻,点点头。 它不是不会说话,是说不了。 玄师将它关在这身体里的时候并未给它言语的权限。 “你是何时被困在这身体里的?” 阴魂在地上写:“我记不清时间,只约莫记得有一年左右。” 萧晏则让下人拿了笔墨纸砚过来,他继续写:“在被关在这具身体之前,我也被一个玄师抓住关押了很久。” “那地方很黑,满是血腥味,时常能听见战场上的厮杀声,我很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我解脱后又被困在这具身体里。” 辛河看了轩辕宁戚一眼,继续写:“被困在这身体里后我能感觉到自己日渐强大,偶尔玄师会将我召唤过去做点事情。” 它的字很漂亮,生前出身应该不错。 “玄师让你去做什么?” 辛河摇头,写道:“我记不清楚,隐约记得是在与鬼怪战斗。” “我吞吃过不止一只鬼,每次都很痛苦,但扛过来后就会变得更强。” “姑娘可否给我自由,我想去找我家人。” 阴魂自己也能感觉到玄师在培养它,但是它也能感觉到自己无法未违抗玄师的命令。 甚至每每被玄师驱使时它连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情,是善是恶都不清楚。 它在行动的时候就像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工具、傀儡,由着人指哪儿打哪儿。 它不想这样。 轩辕宁戚没有应她,只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会儿她也已经感觉到有股力量在拉扯它,不过被她挡住了,阴魂应该是感觉不到它的主人在召唤它。 阴魂这次迟疑了很久。 名字带着每个人的烙印,有些玄师通过名字就能对别人施展术法。 不过片刻后它还是写道:“云盼盼。” 轩辕宁戚瞧着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萧晏则却是猛地激动起来。 “您是云将军?!” 轩辕宁戚疑惑的看他。 三个姑娘也激动的上前一步:“您是那位孤身守韩城的云将军?” 三个姑娘眼中甚至还带上了泪花,又是期待又是敬重,甚至还有深刻的辛酸和悲伤。 云盼盼见状也激动起来,着急写下:“韩城怎么样了?” 字迹都潦草了几分。 三十六年前,那时候南诏这个国家叫通游。 帝王昏庸好享乐,临近的几个国家寻思着趁你病要你命,便联合起来想要吞并通游。 当时最显赫的武将就是云家,云家军将敌军击的溃不成军。 这场祸事本该在此消弭,然而此刻云家儿郎也已经尽数战死。 云家隐瞒消息秘不发丧,只要敌人知道云家还有人在,他们就不敢继续进犯。 可是,皇帝他作啊。 战争没打到跟前来,他愣是没有危机感,反而觉得云家拥兵自重,处处警惕防备。 得知战事消弭,他就怕云家造反,非要召云家人见见。 云家越是推脱,他就越是猜疑。 最后发现云家已经没有一个人能来见他了时,皇帝心虚愧疚,可这有什么用? 消息走漏了,敌军再次来犯。 再也没有武将能上战场抗击敌军,那时候的轩辕琛都才五岁。 这时候已经出嫁的云家六娘披甲上阵,率领着云家军抵御贼寇。 她拦下了贼寇,但却死在韩城。 不是战死的,是饿死的—— 前朝那个皇帝除了第一次给了她一批粮草外,之后的粮草全都被秦奸臣截获贪污,底下人再层层剥削,一粒米都没有到云盼盼手里。 这个奸臣就是荒宅那个。 满朝文武上书弹劾,皇上压根就不管。 最后民间的士族富户们捐粮捐物,自发组织人手给云盼盼送去粮草。 然后,昏君发怒了,百姓如此,岂不是衬托的他昏庸无能吗。 云六娘这样做分明就是故意折辱他! 区区一个女子都能挡住的敌军,想来也不是什么威胁。 昏君动怒,有他发话,秦奸臣的党羽们处处使绊子,连民间捐献的粮草都要历经千难才能抵达云盼盼手里。 当时最快一批物资送达的时候不仅云盼盼已经饿死,军中八万人饿死了三万人。 之所以只饿死三万人,是有不少人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砍了自己的手脚,求着战友拿去吃。 五万人,是靠着吃战友活下来的。 当时整个韩城堪称人间炼狱。 而这次送粮食的人中,就有当今皇上。 他看见英勇的将军变得骨瘦如柴,盔甲套在她的身上有种空荡荡的悲凉,他的心痛的恨不得将这颗心剜心出来。 一颗造反的种子就此深深埋在那个孩子心中,最后,这个孩子成功了。 云盼盼的事迹每个学堂都会讲,梁乔她们也几乎是听着这位巾帼英雄的故事长大。 没想到她的魂魄还在人间徘徊,见着了云盼盼的魂魄,三个姑娘激动的热泪盈眶,心中一阵阵的酸楚悲痛,一个都眼泪汪汪。 “姐姐,你一定要帮云将军!” 赵晗嫣咬牙切齿:“是哪个生儿子没那啥的黑心肠玄师囚禁了云将军的魂魄!宁戚,你一定不能放过他!” 李梅沁抱着云盼盼,哭的泣不成声。 辛河回过神就发现漂亮姐姐抱着自己哭,顿时羞红脸了,又很是无措。 “你,你,我,你……” 他结结巴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梅沁没有回过味来,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 下一瞬她才意识到云将军不能说话,那她现在抱着的是谁? 李梅沁一把松开人,又羞又恼:“你是谁?!” “我,漂亮姐姐,我是辛河。”他分明介绍过自己身份的,怎么又问呢。 被一个看起来四十多的男子喊姐姐的李梅沁:“……” 轩辕宁戚道:“你们别哭,我有法子救他们,你们先出去。” 三个姑娘依言出去,萧晏则没走。 轩辕宁戚看向他:“世子哥哥,你也先出去。” 萧晏则:“……” 好吧,他不是特殊的。 萧晏则颔首下去,顺便将门也给关好了。 轩辕宁戚看向辛河:“你想活命是吗?” 辛河知道这是要救他了,立即道:“当然,还请姑娘救命!” 轩辕宁戚没着急:“你还想过好日子?” 辛河不知她问这些做什么,迟疑了下还是诚实道:“谁会不想过好日子啊?” 轩辕宁戚微微一笑,手中凝聚出一张契约。 黑底红字,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契约。 “想要断开你与阴魂之间的联系只有一个办法,成为神明的奴仆,你可愿意?” 辛河呆了呆,但他只震惊了一瞬就立即道:“当然愿意!” 他本就是个奴仆,成为神明的奴仆那不等于半只脚成为神仙了吗? “姑娘,你竟能让我给神明做奴仆吗?”这位姑娘这么厉害的? 别说神明的奴仆了,就连他们镇国公府的奴仆都有很多人抢着想当。 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几个能有自我可言,这个在他们面前根本不算问题。 轩辕宁戚就指导他:“这是神侍契约,将你的手掌按在上面,对着你要效忠的魔神宣誓。” 轩辕宁戚教他誓言要怎么说,辛河对着魔神甚至都没有问一句,当即就宣誓了。 誓言完成,契约化作一抹光融入辛河的灵魂中。 云盼盼与辛河的连接立即断开。 云盼盼感觉束缚住自己的东西终于消失,立即就从辛河的身体中飘了出来。 她还维持着死前的模样,整个魂骨瘦如柴,仿佛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肤附着在骨头上。 轩辕宁戚盯着她看了片刻,心中微微不悦:“你不是阴魂。” 云盼盼张了张嘴:“我……” 轩辕宁戚不悦道:“你是尸煞。有人偷了你的尸体将你炼制成了尸煞。” 云盼盼不懂这个,一脸迷茫:“尸煞……是什么?” “也是阴物的一种。” 辛河过去打开房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要去将房门打开的想法。 屋外的四人进来,惊讶道:“这么快?” “嗯,很简单的。”轩辕宁戚回答完,才看向云盼盼继续道: “你身上被打上了别人的烙印,咱们先不着急抹掉。走,我们去看看是哪个畜生挖了你的尸骨出来炼制。” 轩辕宁戚说着看向四人:“我们去抓那个欺负了云将军的畜生,你们要一起吗?” 四人几乎异口同声:“要!” 第50章 小师妹真讨厌 云盼盼比当初荒宅里那只尸煞强很多,阳光对她的影响很小。 不过她的模样有点吓人,萧晏则拿了带帽子的披风给她。 云盼盼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后又拿了几件衣服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五个人挤在了一辆马车里,三个姑娘也不害怕云盼盼,聚在她身边滔滔不绝的诉说自己的崇拜。 赵晗嫣还气道:“云将军你当初怎么那么傻呢,前朝那个昏君不当人,你还给他守什么边疆。” 云盼盼道:“我守护的不是皇帝的边疆,我守护的是百姓。” “军中八万人的吃喝开销那么大,朝廷都不管,但是百姓却筹集了粮草给我,我怎么能让他们被敌军屠杀。” 云盼盼的声音沙哑干燥,听起来很古怪。 她不知道如果敌军仁慈一些她会不会坚守防线,但当时与她交战的敌军主将完颜烈暴虐弑杀。 这人以往每占一座城都会屠城,她是通游的最后一道防线,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退缩。 一路上大家七嘴八舌的将之后的事情说给她听。 韩城沦陷了,她死后无人再能守城。 但敌军那边也闹矛盾,他们那边分赃不均,最后谁都不想出力。 前朝昏君就安排了人去谈判,割地赔款让通游国又延续了十几年。 后来当今皇上起兵造反灭了通游后就开始收复国土,当初那些失去的国土也是前两年前才完全收回来。 镇国将军轩辕澈镇守了边境两年,边境安稳后才回京的。 如今的百姓还谈不上荒年无饥馑,但只要不发生重大灾害便不会有人被饿死。 安定也才十几年,马车里的小姑娘们都没看见过当初的艰难,可年纪大些的都还历历在目。 所以她们虽然没见过,却时常会听人提起。 众人都没有聊尽兴,这会儿马车已经停在东郊一处院子外。 轩辕宁戚跳下马车:“就是这里。” 萧晏则冲着亲卫们一挥手:“闯进去!” 亲卫们迅速上前,推不开门就利落的翻墙进去。 房门很快打开,萧晏则一脚踹开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民宅,当官府都是摆设吗,简直无法无天了!” “赶紧给我滚出去!”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前呵斥萧晏则,这院子住的人还不少,片刻间就有几十人聚集过来。 萧晏则眼神倨傲的看着他们,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转动着匕首把玩。 嚣张道:“找我父王告状比找官府管用。” 管事一噎:“你,你是平南王世子?” 肯定是了,南诏就平南王一个王爷,能称父王的肯定是平南王世子。 管事有点头大,他也不知自己这地方怎么招了平南王世子的眼。 “世子爷,小的就是个普通人,不知世子爷怎么会大驾光临寒舍?” 萧晏则没理他,问轩辕宁戚道:“能不能准确的感应到玄师的位置?” 感应不到的话,他就要让人搜了。 “感应不到玄师。”轩辕宁戚道:“不过没关系。” 那个玄师召唤云盼盼的时候她才能顺着气息捕捉对方的位置。 她在外面的时候就在整个宅子都打下了结界,只要人没有提前跑,那就跑不出去。 “我们去那边看看。”轩辕宁戚挑了个方向,那边煞气好重,肯定有东西。 一便随着轩辕宁戚指的方向过去。 管事要上前阻拦,小缘唰一下拔出佩刀就砍了过去! 管事反应迅速,急忙避开,不过小缘也不是真的要砍他一刀。 “识趣点,你有几条命跑我家爷跟前多事?” 管事脸色难看,愤怒至极却没有办法。 轩辕宁戚绕过花园,再走过一片回廊就到目的地了。 又是个聚煞阵……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见了谁? 轩辕嘉禾! 那个韦玄师也在,另外还有两人轩辕宁戚不认识。 四个人被困在阵中跟几具枯骨缠斗,打的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看他们的样子,四个人还都受伤了。 四人且战且退,就在约莫一亩地的院子里转着圈圈。 而就在院中的一棵树上,一个一看就是坏人的人盘腿坐在上面得意的看着他们。 韦玄师悲壮的大喊:“我来挡住它们,嘉禾带着你师侄们快走!” 嘉禾眼睛通红:“要走一起走,师兄你……” 轰隆隆! 冷不丁几声雷响,嘉禾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阴森可怕不见天日的密林瞬间消失,他们又回到了最初那座阳光明媚的地方。 一群人懵逼警惕的环视四周,然后就与不远处双臂环胸,一脸嫌弃鄙夷的看着他们的轩辕宁戚对上视线。 “姐!” 嘉禾哇一声就朝着姐飞奔过来。 她衣服也破了,头花也掉了,披头散发,一张脸脏兮兮的。 “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 嘉禾抱着宁戚就哇哇哭。 “自己什么水平不知道吗,跑来打什么聚煞阵?” 嘉禾抹着泪:“聚,聚煞阵?我们刚才是被困在聚煞阵里了啊?我,我不知道。” 就在说话间,身旁的云盼盼忽然朝着轩辕宁戚袭来! 霎时间煞气飞涨,云盼盼的手指化作枯骨朝着轩辕宁戚抓来! 轩辕宁戚一把握住她的手,云盼盼张口就咬来,嘴角撕裂开来,嘴里的牙齿也变得锋利无比。 同时还有几缕煞气朝着轩辕宁戚冲击而来。 轩辕宁戚一巴掌朝着云盼盼抽去。 “哇!” 咚! 那边那个玄师哇的一口血,一个跟头从树上栽倒。 众人先是惊慌,然而都没等着他们操心呢,轩辕宁戚就迅速将危险解决了。 现在他们很疑惑…… 赵晗嫣胆子比较大,她默默举起手:“宁戚,为什么你打的是云将军,受伤的却是那边那个长相又丑又猥琐的玄师?” 玄师:“……” 老子听到了! 他恶狠狠朝赵晗嫣看来,目光阴森可怕。 赵晗嫣被他看得背脊发寒,往轩辕宁戚身后躲了躲。 轩辕宁戚道:“因为我刚才破了他的烙印,他被云将军的煞气反噬了。” 韦玄师等人也注意到了那个玄师,韦玄师明显是认识对方的,见到人就脸色大变。 拔出背后的长剑恶狠狠指着对方。 “卜自仪!你居然没有死!” 卜自仪很快就站了起来,仿佛方才只是一点小伤。 他看都没有看韦玄师一眼,阴狠探究的眼神落在轩辕宁戚身上。 他的眼神令萧晏则很不喜,上前一步将宁戚整个挡在身后。 萧晏则脸色冰冷,眼神如刀。 卜自仪皱了下眉,对面的少年分明只是一个不会玄术的普通人,却让他感到几分压力。 下一瞬,轩辕宁戚的脑袋从萧晏则身后探了出来。 “小子,辛河的寿数你吸给自己用了?” 卜自仪危险的眯了眯眸子,见轩辕宁戚确实是看着自己的才确定她那句“小子”喊得是自己。 卜自仪给气笑了:“黄毛丫头有几分天赋便敢目无尊长,别以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轩辕宁戚没在意他放的狠话,只问道:“秦家荒宅里的阵法也是你搞的鬼?” 卜自仪察觉到她用了真言符,讥讽道:“小丫头,破了我的阵法很得意吧,呵呵呵,你根本不知道我已经将蛊虫放到了太子体内,无法夺舍他又能怎么样?只等蛊虫激活,我依旧可以操控他!” 卜自仪神色震惊,他分明破了真言符,怎么会这样? 然而,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他嘴巴依旧不受控制的说道:“我师父乃神魂不灭的大能,只待师父他老人家复活,任凭你何等天赋,天下无人是师父的对手!” 卜自仪捂着嘴仓皇的后退,然而他嘴巴还在不自觉说道:“一百多年来我养的尸煞数不胜数,你只破一只尸煞的烙印,对我根本没什么损失!” 卜自仪拔腿就跑! 可他嘴巴还在说:“一群被我玩弄在手心的臭虫,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已经将人手安插进了天行道之中,他们分别是……” 他控几不住他寄几啊! 卜自仪神色一狠,立即掐断了自己的舌头! “咕呵咕呵咕呵……” 卜自仪嘴巴还在动,但这会儿已经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了。 韦玄师想抓住他,但他显然不是卜自仪的对手。 对方一手招魂符便是几只恶鬼出现将韦玄师堵住! “姐,不能让他跑了!”嘉禾着急大喊。 “嗯嗯嗯,他跑不了的。” 轩辕宁戚不疾不徐的飞在身后跟着,卜自仪感觉到身后的压迫感跑的更快,同时还召出恶鬼朝着轩辕宁戚扑来。 然而,朝她丢恶鬼就跟朝她丢空气没两样,除了消耗玄师自身的力量外阻挡不了她分毫。 轩辕宁戚分明没有要上来弄他的意思,卜自仪却慌得一逼。 见自己的手段无用,他也不做多余的事情,索性两张急速符拍在腿上就狂奔起来。 眼见着就能离开,外面大街上他随随便便就能逮到人质护身。 结果,他一头撞在了结界上! 卜自仪奔跑速度太快,鼻子都被撞出血了,猛地被结界弹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轩辕宁戚落在他面前,低头俯视着他:“你说你,折腾这么一遭有意义吗?” 卜自仪嘴里还在淌血,怨恨不甘又畏惧的瞪着她。 轩辕宁戚道:“其实你的阴谋我没有兴趣,反正你成功不了。” “呜呜呜呜呜!”卜自仪呜咽狂怒,仿佛受刺激似的朝着轩辕宁戚扑来。 轩辕宁戚抬脚将他踹开,但卜自仪也迅速用自己的血在她脚上划了一道阴符。 符文绘成,很快便消失无踪。 卜自仪眼底一抹得逞划过。 韦玄师已然赶到,一道定身符打过去,他也没再反抗。 韦玄师见人被定住才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完全放松,立即嘱咐:“赶紧将他捆了!” 轩辕宁戚瞥了眼自己脚,没管。 “你不是接了差事,怎么会被困在聚煞阵中?”轩辕宁戚问跑过来的嘉禾。 说起这个嘉禾的神色就凝重起来:“我们接到报案,这家主人日日受鬼魅骚扰,此前两位师侄来过,他们处理不了我才与韦师兄一起来看看。” 可是他们步入那花园周围的景色就变了。 他们还以为自己是误入了别的地方,或者是陷入了鬼魅的记忆之中。 没想到他们全程就在一个地方打转。 “这院子里的人有问题,去,通知官府的将这院子的人全部看管起来!”韦玄师道。 一个师侄立即跑了。 嘉禾问道:“姐,进入聚煞阵中按道理我能感觉到煞气啊,可之前我们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宁戚也不知道原因:“走,我们去看看那个聚煞阵。” 这个聚煞阵没有埋下尸骨,不过倒是困着几个亡魂。 刚才与玄师们纠缠的尸骨就是亡魂所化。 这地方的聚煞阵是用玉石和符文布置的,周围的煞气都会被吸入阵中。 轩辕宁戚虽然不精通阵法,但那也是难度高的她才看不懂。 “布阵的人在聚煞阵中还加入了扰乱活人感官的符阵,你们看到的景象应该是鬼遮眼。” “感官被扰乱后你们没能察觉到自己在被鬼怪影响。” 轩辕宁戚一边观察着,一边还调动灵气为嘉禾滋养了下她几乎耗光的能力。 她消耗掉的力量几乎肉眼可见的在恢复,韦玄师看的馋死了! 他想请轩辕宁戚也帮他恢复一下,可又实在不好开口,毕竟之前他们还有点过节来着。 可不开这个口,他的伤势靠着自己得养上大半个月才能恢复。 韦玄师终于鼓起勇气,神情严肃的朝着轩辕宁戚看去。 结果刚要开口,萧晏则就催促道:“看的差不多就可以了,这些是天行道的事情,我们赶紧去找太子。” 韦玄师顿时顾不得恢复的事情,赶紧道:“世子要带着轩辕姑娘离开?” 萧晏则目光瞥向他。 韦玄师立即道:“轩辕姑娘现在还不能走,至少也要等我们的人到了之后她才能走!” 萧晏则不悦:“怎么,韦玄师还想扣押宁戚?” 韦玄师一噎:“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来的时候我们只以为要处理的是一只强大的鬼怪,然而这里却有聚煞阵。轩辕姑娘若是走了,这里再出现什么情况我们恐怕处理不了。” 嘉禾嘀咕:“所以师兄是想抱我姐大腿嘛,你说话就不知道客气点,真是给你惯得。” 韦玄师:“……” 小师妹真讨厌! 第51章 十万两,涨价了 天行道的援兵赶到后又耽误了点时间几人才得以离开。 主要是天行道的人看见了尸煞云盼盼,要将她一起带回天行道。 赵晗嫣她们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偶像被带走,云盼盼还惦记着家人想要去看看。 双方吵吵了两句后韦玄师做主让嘉禾跟着云盼盼一起走。 云盼盼心中惦记的家人是她的儿女,她披甲出征的时候儿子才三岁,女儿才五个月。 三十六年过去,她的孩子早已经长大成人,不知道如今过的如何。 云盼盼不知道,但是赵晗嫣她们知道啊。 云盼盼当初的夫家,姓杨啊。 马场上见过的那个被凤阳追着打的杨弘鸣就是云盼盼的乖乖大孙子。 与白宁熙相亲的就是云盼盼的亲亲外孙唉。 赵晗嫣她们带着云盼盼就回马场去找人了,而轩辕宁戚,她跟着萧晏则去了东宫。 太子很忙的,不仅要帮着他爹处理朝政,还得……相亲。 这会儿子太子就翻看着姑娘们的画像。 看个画像能看出什么感觉来,他只觉得每个姑娘都漂亮,又每个都差点意思。 百无聊赖的翻着,却叫他翻出一幅白宁熙的画像来。 太子皱眉:“这是谁拿过来的?” 身边的公公顿了一下,上前看了一眼就道:“许是底下整理的人疏忽,这位姑娘不是皇后娘娘挑选的人。” 皇后挑选的人都会在旁边写上年龄,出生,家中排行这些信息。 但白宁熙的画像只是一幅画像,倒是将白宁熙画的栩栩如生,美若天仙一般。 若在往常,太子还会对作画之人感兴趣,毕竟画的很好,对方必能成为流芳百世的大家。 但此刻,太子黑着脸将画像揉成了一团,纸团朝着公公就砸了过去。 “是母后身边的人办事疏忽,还是你们拿了谁的好处才做事出了纰漏?” 纸团砸的人不痛,公公却吓得双腿一软扑通跪下。 “太子殿下明鉴,奴才怎敢收别人的好处,这幅画奴才真的不知情,奴才这就下去查。” “滚下去!”太子黑着脸。 以前太子对白宁熙是有几分好感的,尽管轩辕宁戚在他耳边说了白宁熙坏话,他那好感也还是保留了一丢丢。 可是,镇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宁戚回家那日差点被人奸杀,想到舅舅一家为自家的江山立下赫赫战功,可他表妹居然遭受这种苦,他就心痛。 而且舅舅一开始并未放出表妹差点被人奸杀的消息,只是说有人要杀她。 这种事情到底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哪怕她们只是受害者。 舅舅绝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出来,那消息是谁泄露的? 太子没有调查,他也是特别武断的将锅扣在了白宁熙头上。 就算消息不是白宁熙对外放的,她也绝对不无辜,宴会那日她将施暴者带去宁戚面前总是真的。 枉费自己当初还觉得白宁熙温柔大方,太子想到自己以前瞎了眼就气。 就在这时候,宫人进来禀告:“殿下,平南王世子和镇国公府三姑娘过来了。” “嗯?让他们进来。” 两人很快就被宫人带进来,太子这会儿见到宁戚满心都是怜惜。 绕过书案上前道:“宁戚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轩辕宁戚刚张口,萧晏则就挥手道:“让人先退下。” 堂兄弟俩感情很好,太子直接让人退了下去。 “刚得到一个邪师口供,大哥你被人下了蛊,我带宁戚过来给你看看。” 太子没什么反应,他不害怕蛊虫之类的东西—— 鬼他也不怕,他只是觉得鬼长得太磕碜而已,嗯。 轩辕宁戚观察一番就发现蛊附着在太子的心上,蛊虫散发着阴寒之气,此刻还在沉睡,对太子的身体也会造成一定影响。 问题不大,轩辕宁戚将蛊虫取了出来。 太子全程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看见宁戚朝他张开手掌,然后手掌握住,等她再次摊开手掌的时候,掌心就有一颗红彤彤的光点。 “这是蛊?”太子稀奇道:“蛊不是虫子吗?” “就是虫子,但它只很小一只,你肉眼看到的是它散发的光点。” 轩辕宁戚直接将虫子捏死了,比起这只邪师大费周章折腾出来的虫子,她觉得另外一个问题比较严重呢。 “太子表哥,你最近犯小人啊。” 太子感兴趣的挑眉:“还有小人敢犯我面前来?” “看着似乎与你有血缘关系。” 太子一顿,沉默下来。 他最先想到的是皇室宗亲们,然后才怀疑了下自己的兄弟们。 太子的位置很稳固,父皇器重他,没给过那些弟弟们妄想。 太子自觉跟弟弟们关系也是很好的,但听到这种话还是会下意识的怀疑一下下。 毕竟这次楚州一地赎买田地的事情,父皇本来是想交给他去办的,结果底下几个臣子反对的很强烈。 说地方上危险,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太子尚未成婚,不能涉险之类的。 太子感觉出一丝不对劲,但仔细思索又像是自己多心。 轩辕宁戚已经迅速绘了一张防小人符给他:“太子表哥带在身上吧,多少能有点用处。” 太子收下了,他本想留弟弟妹妹在东宫吃晚饭,两人都拒绝了。 出宫的时候萧晏则的亲随小缘已经等着了。 “主子,那座宅子在武安侯府名下,宅子是武安侯府大公子养骑手用的。” “奴才打听到,宅子中的人远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些,周围邻居说那宅子里头原本还养着不少半大少年少女。” “这消息天行道的人也知道了,他们在找那些少年人的下落,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消息。” 萧晏则道:“行五他们有消息回来吗?” “暂时还没有。” 轩辕宁戚问道:“行五是谁?” 萧晏则看向她时表情温和许多:“是我身边的亲卫。” “辛河身上的问题,马球队的管事不可能不知情,我让行五盯着那个管事。” 这般说着,萧晏则忽然感觉有点不安:“宁戚,你能算到行五的安危吗?” 那个管事若是没问题,行五早就回来了,若是有问题,行五也应该回来禀告,他并非莽撞之人。 “一个名字我哪里算的到,世子哥哥有对方的生辰八字吗?” 萧晏则怎会知晓这个,他看向小缘。 小缘也一脸为难:“行五大哥好像是六月生辰?” “还有呢?年份和日期,还有时辰呢?” 小缘怎么会知道这个。 轩辕宁戚道:“那用他的贴身物品也可以,头发或者穿的衣服。” 这就要去平南王府取了。 轩辕宁戚跟着去了平南王府。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平南王府,望着王府的大门便感觉到了冲天气运。 “皇上跟王爷的感情很好。”轩辕宁戚突然说道。 萧晏则笑道:“是,皇伯伯待我们很好。你还能看出这个?” “兄弟齐心才能造就这样的气运。” 可能也是气运太强了,太子才老被人惦记。 行五的衣物很快被人拿来,轩辕宁戚算数行五的位置。 “你这部下有点不太好,走!” 一行人又风风火火的离开,这次是去国公府。 国公府东墙外面是湖泊,墙外的行人很少。 墙内有棵大树,树干枝繁叶茂直接长到了墙外面去。 此刻就有一个身体不太协调的人一次次尝试将绳子挂在那伸出墙外的树干上。 萧晏则一眼就认了出来:“行五!” 亲卫们一拥而上上前将行五抱住,行五也不挣扎,只是总是想将绳子挂到树干上去。 他这模样一看就不对劲! 轩辕宁戚眯了眯眸子:“他魂魄离体了,身体被人贴了傀儡符。” 行五背上贴着一张小纸人,亲卫想撕下来,可这东西似乎会咬人似的,轻微的手指顿时红肿起来。 轩辕宁戚上手将小纸人给撕了。 同一时刻,某个屋子中的人噗的一口血吐出,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轩辕宁戚!” 他的布局本来很顺利,自从这个黄毛丫头回家后几次三番坏他大事! 现在连他最擅长的傀儡符都能破了,他又气又恨,不信自己修炼几十年居然比不过一个十三岁的死丫头! 纸人被扯下来的瞬间,众人都仿佛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音仿佛幻觉一般,但看看彼此的脸色就知道不是。 “你也听见了?” “你也听见了?!” “轩、轩辕姑娘,那是什么声音?” “阴风破空的声音而已,不是什么鬼怪。幸好背后动手的人水平不怎么样,不然这个行五的身体早就已经吊死了。” 轩辕宁戚已经在行五身上画下招魂符,不知迷失在何处的魂魄迅速被拉回自己的躯体。 行五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哇一口吐出一滩浑浊腥臭的黑水。 他没醒过来,只是本能的呕吐。 “别让他平躺着,当心叫自己的呕吐物噎死了。” 萧晏则望着镇国公府的院墙,神色凝重:“宁戚,对方这是在针对你。” 轩辕宁戚也慎重起来。 对方让行五的尸体来她家墙外上吊,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就是不知道躲在背后的那只老鼠是谁,今天抓到的那个卜自仪明显不是。 她倒是不怕,不过家里的人却有可能遇见危险。 轩辕宁戚当即就回家绘制护身符,叫来大管事让他给府上下人分发下去,人手一张。 三房那边,秦白霜还没找好宅子,他们也有。 嘉禾和梁乔赶在晚饭前回家了,滔滔不绝跟轩辕宁戚说起今日的事情。 她们赶到马场的时候杨弘鸣还没走,祖孙相认,他们又陪着去了杨家。 杨老爷正是京兆府尹,还没回家,她们等到杨老爷下职回家看着母子相认后才离开。 主要是时间太晚了,要是早点她们也舍不得回家。 轩辕琛和轩辕澈听得来了兴致:“你们说的是前朝孤身守韩城的名将云盼盼?” 梁乔重重点头:“就是云将军,她被武安侯府的人捉了练成尸煞,一直困在普通人的身体里,这么多年她思恋儿女却无法回家。” “武安侯居然还干这种事,难怪今日他们被天行道的人带走了。”轩辕澈道。 吃过晚饭各自回屋洗漱休息了,到了半夜,镇国公府的大门被人哐哐敲响。 大门口的动静是传不到轩辕宁戚这里来的,她是被春云叫醒的。 “小姐,武安侯府的人来求助。” 轩辕宁戚带着浓浓的起床气:“十万两,少一个字儿都不救!” 春云哪里能做这个主,顿了一下道:“奴婢去回禀武安侯府的人?” 轩辕宁戚已经收拾着起身了,拿了根发带将头发随便绑了个高马尾,穿好衣服飞身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春云:“……” 听武安侯府的人说清楚情况急忙带着人过来找女儿的轩辕琛:“……” “那,那是轩辕姑娘?!”武安侯府的人瞪大眼:“她会飞啊啊啊啊,镇国公您看见了没,您女儿会飞啊啊啊啊!!” 镇国公淡定的瞥了下人一眼:“我女儿会飞很奇怪吗?” 闺女居然会飞啊啊啊! 明月高悬,夜色下的武安侯府犹如鬼域。 轩辕宁戚在高空就能看见此处散发出来强烈鬼气,仿佛整个武安侯府都被笼罩其中。 侯府死了很多人,多数是被吓死的,地上横尸遍野,基本没有成为鬼魂的机会,刚死魂魄就被鬼气冲击的消散于天地间。 轩辕宁戚飞在高空,对整个侯府一览无余。 她看见了跟鬼怪缠斗的玄师,活人估计都躲在屋里,肉眼可见的地方要么是死人,要么昏迷了。 “云将军?”轩辕宁戚看见了白日才分别的熟……煞,飞身落在云盼盼跟前。 “您怎么会在这里?” 云盼盼意外的望了望天:“你居然会飞?” 然后她才道:“入夜之后几只恶鬼在我家中游荡,我怕它们吓到孩子们,本想将它们撵走,却不想它们是找我伸冤的。” 正是那些被元培江害死的人,可能鬼有特殊的消息来源,它们都知道云盼盼是英雄,纷纷找上她帮忙。 云盼盼知道它们的遭遇后大为震怒,她能袖手旁观吗? 那必须是不能的! 武安侯府有玄师布下的保家阵,而且大门上贴了门神。 神虽然没有,但有玄师的灵力。 这些个东西都让鬼魂进不来。 可云盼盼是一只强大的尸煞,她能将这些都给破了。 “你先回家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孩子们醒了若见你不在恐会担忧。” 第52章 我女儿想救谁就救谁 武安侯夫人和老夫人不在侯府,她们将轩辕宁戚的话听了进去,住到山上道观中去了。 顺便也去养养生,等着侯爷病好了之后再回来造娃就是。 最热闹那院子是元培江的院子,武安侯只被带去天行道问了几句话就给他放回来了,毕竟他真的什么的都不知道。 元培江还在卧床养伤不便被带走问话,所以天行道的人送武安侯回来时顺便跟着来盘问元培江。 也幸好是有玄师在,不然父子俩这会儿全噶了。 轩辕宁戚站在院子外:“一二三四五,五个玄师。” “一二三四五……五只恶鬼。” 她掐指一算:“少两只,有一只大鬼还在苟着修炼,有一只跑屋里去了唉。” 轩辕宁戚想了想:“放一张留影符吧,万一大鬼发现自己错过了复仇狂性大发可不好,叫它看看元培江的惨状或许能消它心头之怒。” “额……留影符怎么画来着?哦哦,这样画的。” 几个玄师今日带的装备不够,已经快被几只恶鬼逼到绝路了,却见这个小姑娘事不关己的在一边逼逼叨叨,看的他们心头火起! “小丫头,你有那闲工夫自言自语不如赶紧去天行道报案!” 没看见他们要顶不住了吗! 轩辕宁戚瞥了眼说话的人,五十三的骨龄,长相比实际年龄年轻个十岁的样子。 样貌倒不是用术法维持的,他养生有道。 轩辕宁戚眉头一挑:“你看起来也帮元培江驱过鬼。” “我是玄师,当然要驱鬼!” “你还不去找援兵!” 几只恶鬼就凶狠的朝轩辕宁戚看来,似乎想将她一起收拾了。 跟武安侯府有关的都不是好人! 然而它们触及轩辕宁戚的时候就是不敢上前,总觉得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轩辕宁戚冲着屋内喊:“武安侯,你可在里面?” 屋内没声音。 轩辕宁戚道:“你屋里有只鬼哦,不出来你会死的。” 过了片刻,才有窗户缓缓打开。 窗户一打开,顿时就破了玄师绘的朱砂符阵,霎时间院中狂风四起,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几只鬼也窥见了复仇的机会,顿时暴躁不已! 玄师们的压力更大! “蠢货!蠢货!蠢货!”不知是哪个玄师在破口大骂,暴躁程度跟鬼差不多了。 武安侯吓了一跳,赶紧关上窗户,然而此刻再关窗户已经没用了。 他索性又打开窗户朝着轩辕宁戚大喊:“轩辕姑娘,救命啊!” 轩辕宁戚也大喊:“十万两,少一个子儿都不救!” 武安侯气的吐血! 没好气道:“你不是说三万两吗?!” 轩辕宁戚理直气壮:“涨价了!” 钱哪有命重要,武安侯一咬牙:“给!我给你十万两!” 轩辕宁戚便绕开恶鬼和玄师们推门进屋,一进屋子,好家伙,那只鬼就飘在元培江头顶怨毒的看着他。 而武安侯全程盯着外头,压根都没发现身后的儿子被鬼盯上了。 此番一回头他才发现儿子头顶有个血肉模糊的鬼,看的他双腿一软。 轩辕宁戚一把搀住他胳膊,朝着他笑:“侯府挺有钱啊。” 武安侯顿时觉得都没那么害怕了,瞪她:“没你爹有钱!” “我爹可比你行善积德多了。” “你!” “行了行了,跟我走,有我护着它们伤不了你。” 那只恶鬼朝着轩辕宁戚“看”来。 它的眼睛身前被人挖了,眼眶中只有两个空荡荡的黑洞。 即便没有眼睛可它望过来时候也能感受到它在看向自己。 武安侯倒抽口凉气,他认识这只女鬼。 她是府上一个丫鬟,后来被儿子看中,说是定下了婚事,对方也是府上的下人。但嫁给下人哪有给大少爷做妾风光。 武安侯没理会此事,之后这个丫鬟就死了。 武安侯能记得她是因为他去看眼见这个丫鬟的尸首,就是眼珠子被挖,死状十分凄惨。 轩辕宁戚朝它摆摆手:“元培江你自便,武安侯……回头你吓唬吓唬他就行了,不能要武安侯的性命,我收了他钱的。” 鬼转过了脑袋。 武安侯又惊又怒的望向轩辕宁戚:“你!你收了钱的!十万两呢!” 收了我十万两,你居然让鬼来吓唬我! 女鬼已经缓缓落下,坐在元培江床边望着他。 轩辕宁戚拉着武安侯准备离开,元培江突然出声:“轩辕宁戚!” 他只发出了惊恐的气音,他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动。 轩辕宁戚看过去,此刻,那只女鬼也朝着她过来。 武安侯吓得手脚都是冰凉的,躲在轩辕宁戚身后,快哭了一般:“她过来了她过来了啊呜呜呜呜你做点事情啊!” 元培江祈求的望着轩辕宁戚:“你救救我。” 那只女鬼也飘到轩辕宁戚面前,指了指元培江。 轩辕宁戚狐疑:“你不能说话?” 女鬼张开嘴,她嘴巴里头冒着黑血,散发着难闻的腐烂恶臭,可以看见没有舌头。 轩辕宁戚问道:“你没办法伤害他?” 女鬼点头。 轩辕宁戚这便朝着元培江走去。 女鬼就跟在她旁边,武安侯躲在她身后拽着她衣服吱哇乱叫的。 他能感觉到女鬼偏头朝他看过来了,魂儿都吓飞了,好想夺门而逃! 可他不敢一个人逃啊啊啊! 武安侯想昏过去。 走到床边,元培江一把拉住轩辕宁戚的裙子,仿佛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他的救命稻草打量他片刻,芊芊素手到了跟前解开他的衣服。 元培江这纨绔身材倒也不错,肌肉紧实,线条流畅。 胸前纹着一幅神女画像,神女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很有意境。 细看之下就能发现这幅画中几根线条勾勒出一个符号。 这符号还挺古老,笔画有粗有细,是个小人跪地祈求的模样。 难怪元培江这等纨绔还能将身材锻炼的那么好,身体不结实他都承受不住着符文上流转的灵力。 “这幅画是谁给你纹上去的?” 元培江咽了口唾沫:“我说了,你就救我?” 轩辕宁戚点头:“你说了,我就救你。” 元培江若脑子清醒一些就能意识到有这幅画在,鬼魂们难以伤他,他犯不着求人。 但此刻他有些被吓破胆了,立即道:“是桑玄师给我绘的护身像。” “桑玄师。” 轩辕宁戚咀嚼着这个人,不知此人是不是卜自仪安插在天行道的细作。 同时,她指甲在元培江身上划出一道血痕,这幅画上有什么力量试图阻止她。 轩辕宁戚感受到了一点阻力。 画像被一分为二。 “啊!!!”元培江痛的惨叫:“轩辕宁戚!你说了你会救我的!” “噗嗤。”少女朝着他笑,仿佛跟他开了个很好笑的玩笑:“我骗你的。” 轩辕宁戚转身拉着武安侯离开,女鬼贴上了元培江的身体,像个温柔的情人一样紧紧抱着他。 元培江一点感受不到温柔,只感受到彻骨的寒冷和恐惧。 轩辕宁戚打开门,玄师们还在与鬼缠斗。 几只鬼很着急,它们生怕屋里那只将元培江弄死了,急着要进去分一杯羹,结果几个玄师不要命的拦着它们! 见着轩辕宁戚出来,它们警惕着轩辕宁戚也加入玄师这边。 但轩辕宁戚显然没有这个想法,她只带着武安侯离开。 “你站住!身为玄门中人,你怎么能对恶鬼伤人视而不见!” 轩辕宁戚瞥他们一眼:“身为玄门中人,本该明辨是非。元培江无视法度虐杀无辜之人,他早就应该被恶鬼撕碎,你——” 她指向其中一人:“你的天赋远在嘉禾之上,若非你是非不分沾染上孽煞影响了根骨,你的玄术造诣本该比现在更高。” 轩辕宁戚也很疑惑:“难道你们真的看不到自己身上纠缠着枉死之人的怨念所化的煞气吗?” 她不准备管这些玄师的死活,人家死的那么惨,回来找凶手复仇而已,这些玄师非得拦着人家复仇,真出事了也是他们活该。 “我们快拦不住了!你不管我们好歹救救人啊!” 轩辕宁戚头也不回:“我这不是救了吗?” “师父,那位姑娘说的有道理,我们撤吧!”一个玄师道。 “我们身为玄师,怎可弃普通人不管!” “可这些恶鬼生前也是普通人啊,是元公子将它们变成的恶鬼,元公子也该尝恶果!” 轩辕宁戚带着武安侯离开,还没出侯府就见到她爹匆匆而来。 轩辕琛本来满心担忧,结果找到女儿后发现武安侯好歹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名将,此刻居然像个小媳妇似的弓着背低着头躲在他闺女身后。 就算武安侯个子矮,却也比十三岁的小姑娘高一点的,根本藏不住。 他闺女倒是云淡风轻的从夜色中走来,像是夜中行走的小仙女,又可爱又漂亮,真不愧是他闺女。 “宁戚。” 轩辕琛忙上前,鄙视的看了武安侯一眼:“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啊侯爷。” 武安侯才发现自己的丑态被看见了,气的从轩辕宁戚身后出来,站直了身体冷哼一声。 刚想嘲讽,身后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吓得他赶紧转过身,一把拉住轩辕宁戚做挡箭牌。 “刚,刚刚什么东西?!” 轩辕宁戚:“只是风吹动树叶而已。” 镇国公没好气的将武安侯扯开:“你少扒拉我家宁戚!” 武安侯见没有危险,只是自己神经过敏,脸上顿时有些羞愧。 他也不再说什么,哼了一声问轩辕宁戚:“那几位玄师你当真不救?”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你可以去天行道搬救兵。” 武安侯也不迟疑,拱了拱手就立即走了。 毕竟玄师们之前也拼死护着他,轩辕宁戚可以不管,但他却不能当做不知道。 然而等他走到府门口才发现夜色好安静。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也很亮,将夜晚的街道照的很清晰。 空荡荡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背后一阵凉风刮过,武安侯觉得背脊发凉……有点怕怕的…… “咳!”武安侯又回来了,挺直腰板看着轩辕琛,语气稍微认了点怂:“镇国公,跟你借两个亲卫随我去一趟天行道衙门。” 轩辕宁戚见他害怕,这才道:“你不必去,天行道的人很快就到。” 府上又没有设下能封锁恶鬼气息的阵法,天行道那边能探查到这边有恶鬼出没。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天行道的人就赶到,院中纠缠几个玄师的恶鬼察觉到危险也赶紧逃走。 但屋里的元培江却不见了。 轩辕宁戚找机会提醒了武安侯一句:“你最好不要管你那个儿子,这次的袭击是意外,但福祸相依。你真正的劫难还没到。” 武安侯眉心一跳:“你把话说清楚。” 轩辕宁戚就不说清楚。 别的玄师或许是真的算不清楚,说话才模棱两可,但轩辕宁戚纯属不待见武安侯,不乐意告诉他。 玄师一到,整座侯府都被快速点亮,天行道分了一批人去追踪那些逃走的恶鬼,剩下的人清点这次恶鬼袭击的伤亡。 侯府这次死了十八人,有十四个是之前跟着元培江的。 其余的下人皆是昏迷,有的很快就苏醒,有的却被梦魇住,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带头的又是韦玄师,看见轩辕宁戚他就有种头大的感觉。 到了嘴边的质问他生生憋了回去,语气尽量客气道:“轩辕姑娘,你为何放纵恶鬼伤人不管?” “元培江该死。” 韦玄师对侯府的大公子不了解,他只知道这位大公子不太受皇上喜欢。 要知道这事儿也不难,因为武安侯府的大公子是独子,可他却只是大公子,没被封为世子。 韦玄师蹙眉:“就算侯府的大公子该死,轩辕姑娘不管他便是了,为何对天行道的几位玄师也见死不救?” 轩辕琛不爽的上前:“我女儿想救谁就救谁,她不救必然有她不救的道理。你们天行道才是捉鬼驱邪的人。” 韦玄师气呼呼的看了轩辕琛一眼。 轩辕宁戚插话道:“因为我看的出来那几只恶鬼无法要了那些玄师的性命,他们若有性命危险,我自然会出手。” 韦玄师:“……” 开心。 这位目中无人的轩辕姑娘居然会跟他解释,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好开心! —— 前面的错别字已经修改完,其实我上传前会检查,我发四真检查了qaq 第53章 大鬼出现 韦玄师还有一事要与轩辕宁戚商量……其实说来好像也跟轩辕宁戚没有关系,但他就是觉得应该跟轩辕宁戚商量一下。 “轩辕姑娘,这京中各家都有镇宅的阵法,虽算不上多大的用处但保家平安不被鬼祟骚扰却是能办到的。” “这一次侯府的遇袭,若不是尸煞破了阵法,也不会酿成今夜的惨案。” 就知道他们肯定注意到云盼盼了,白天的时候他们就想扣下云盼盼,只是几个姑娘不答应才没能成功。 轩辕宁戚也是为了云盼盼留下的。 “尸煞先不说,韦玄师有没有想过今日那些袭击侯府的恶鬼就是你们玄师炼出的?” 韦玄师蹙眉。 天行道中有邪师安插的细作,此事他并未声张。 这会儿听到轩辕宁戚的话,他下意识会多想几分。 然而旁边一个仿佛阳气被吸干的玄师闻言就讥讽的看过来:“轩辕姑娘是吗,我本来不想说的。” 这就是之前轩辕宁戚告诫过他身上沾染了不少孽煞的那位玄师,这会儿已经被鬼折磨成这惨状了。 轩辕宁戚挑眉看他,一副你想说什么,赶紧说给我听听的表情。 阳气被吸干的玄师讥讽道:“那只尸煞,是你放出来的吧?” “还是因为有你护着,那只尸煞才会在外活动。” “轩辕姑娘,若非你任性妄为,那些恶鬼根本进不了侯府,侯府也不会死这么多人。” “十几条人命因你而亡,你就一点都不愧疚?” 轩辕琛冷着脸:“桑玄师,恶鬼伤人与我女儿有什么关系?你们记恨她对尔等袖手旁观,但我女儿若真的袖手旁观,她今夜就不会过来!” 轩辕宁戚打量对方,原来这就是桑玄师。 桑玄师不客气的:“镇国公少撇清你女儿的责任,你且问问她,尸煞是不是她放出来的!” “你!”轩辕琛不懂玄门的道道,他说不过。 韦玄师倒是很冷静,问道:“轩辕姑娘,你为什么说那些恶鬼是我们养出来的?” 轩辕宁戚道:“那些恶鬼都是惨死在元培江手里的人,它们一开始并不是恶鬼,只是很普通的阴魂。” “它们便是找元培江复仇也不能真的伤了元培江的性命,顶多就是让元培江虚弱一些,倒霉一些,短寿一些而已。” “待它们折腾够了,怨念散去,自会魂归天地。” “可偏生有玄师不让它们的怨念消散,鬼魂这种东西,怨念不散就会越来越强,变成了如今可以杀人的恶鬼。” “几只恶鬼就将你们折腾成这样,倘若养出大鬼你们该如何应付?” 轩辕宁戚意味深长的看着韦玄师:“我怀疑有人靠玄师的身份培养鬼物,韦玄师,得请你查一查那个一次次为元培江驱邪的人是谁。” “那只尸煞便是与元培江有关,今日抓到的那个邪师也与元培江有关,帮着元培江驱邪的玄师有很大的问题。” 话音落下,桑玄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众人也都纷纷看向他。 其实,桑玄师在帮着元培江驱邪一事不是秘密。 元培江出手阔绰,桑玄师接了不少元培江给他的私活儿。 “你信口雌黄!你污蔑我!我只是拿钱办事,你却想污蔑我与邪师有牵扯!” 桑玄师跳出来咒骂。 轩辕宁戚不理会他,朝着韦玄师招招手。 一副要跟他说悄悄话的样子。 韦玄师:“……” 韦玄师一脸严肃刻板的走了过来。 轩辕宁戚小声跟他道:“你好好查,那个奸细的事情可以找我帮忙,我不收你钱。” 她其实没线索得知操控行五去国公府墙外上吊的人是谁,但总觉得就是天行道里的人。 韦玄师点头客套道:“有劳轩辕姑娘了。” 轩辕宁戚道:“没别的事情我先回家了。” 折腾这么久,天都要亮了。 韦玄师迟疑道:“那只尸煞……” 轩辕宁戚道:“尸煞你就别管了,你确定将尸煞带回天行道不是给别人做嫁衣吗?” “再说了,若没有今日这意外,大鬼来袭时整个侯府必鸡犬不留。” 武安侯打了个哆嗦:“大,大鬼?!” 韦玄师蹙眉,想问一下大鬼是何物,鬼物有“大鬼”这种等级划分吗? 但堂堂玄师在一群手下晚辈面前问这种问题好像有点丢人哈,他就憋了回去没问。 轩辕宁戚从侯府离开,那位桑玄师还一脸怨恨的瞪着她。 顿了顿,轩辕宁戚一道真言符悄咪咪打了过去:“你与邪师有勾结吗?” “当然没有!”桑玄师怒气勃发。 真话。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次日她睡懒觉了,白凤兰登门送银子的时候宁戚没见着。 醒来的时候春云捧着五个一百两的银锭子:“小姐,这是夫人今早送来的。” 轩辕宁戚接过来:“侯府的人上门了吗?” “不曾。” 轩辕宁戚就揣着银锭骑着她的矮脚马出门了。 她去把银锭换成银票,然后去看看云将军。 杨弘鸣没想到轩辕宁戚会登门,恭敬的作揖道:“轩辕姑娘,我和父亲原还想登门拜访您,没想却让您亲自跑了一趟。” 轩辕宁戚道:“我来看云将军的。” 她就是来问问天行道的人有没有骚扰云将军,另外建议云将军最好不要与亲人住在一起。 她是尸煞,煞气对活人到底有影响。 即便她能控制自己的煞气,不会让人性格变得暴躁,但身体却会变差。 轩辕宁戚道:“倒不是不能见,只是最好不要住在一起,偶尔探望一下是可以的。” 杨弘鸣有点着急:“轩辕姑娘,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轩辕宁戚想了想:“或许把你也炼成尸煞?” 杨弘鸣:“……” 显然不行,其实她有点想尝试来着,她还没炼过尸煞。 杨弘鸣要是能自愿被炼成尸煞多好啊,以后老头知道了也不会唠叨她。 “尸煞鬼魂都是阴物,与活人待在一起久了肯定会有影响,这种自然法则我也没有办法。” 云盼盼倒是豁达的多,含笑道:“我能再见孩子们已经很满足,见到他们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轩辕姑娘,你这次登门就是来看我的吗?” 轩辕宁戚道:“我还想问一下云将军愿不愿意跟着我。” “我能为轩辕姑娘做什么?”云盼盼不解。 轩辕宁戚将自己将黄金送给皇上赎买田地的事情说了,然后道:“我想请云将军帮我盯着办事的官员,我不希望我送给百姓的钱财被人截留。” 一听是这种事情,云盼盼立即答应了。 她也不在杨家多留,这就准备走。 轩辕宁戚给她指了个宅子,她在平水县的鬼宅,那房子她买下了,云将军可以去住。 那个地方的风水也有利于她修炼。 杨弘鸣亲自送祖母出门了,而在萧晏则别院中的辛河,忽然就觉得自己此刻应该离开,他得去城门口等人接他。 杨弘鸣到了城门口就顺带将他给捎上了。 从杨家离开,轩辕宁戚又去了武安侯府。 结果武安侯不在家,皇上听说了恶鬼袭击的事情将武安侯叫进宫去问话了。 宁戚又骑着矮脚马溜达到了平南王府。 她准备看看行五来着,结果萧晏则也不在,去见太子了。 凤阳郡主在家,得知轩辕宁戚登门,她一溜小跑过来。 见了轩辕宁戚就高傲的挑眉:“你怎么会来我家?是来找我的吗?哼,想让我陪你玩什么,说吧。” 轩辕宁戚:“……” “我来看望行五。” “行五?那不是我哥的亲卫吗,你看行五做什么,他病了?” “没什么,告辞。” 凤阳郡主好烦。 凤阳郡主一噎,气的跺脚:“轩辕宁戚!你是不是嫌我话多?!” 轩辕宁戚加快了脚步,没回答她。 凤阳还追了上来:“你敢不理我!我问你话呢!” 轩辕宁戚:“是。” 凤阳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没想到她还承认了! 凤阳气呼呼的:“你真讨人厌!” 轩辕宁戚:“我也不喜欢你。” 凤阳一僵,气的她眼泪汪汪的:“你真讨人厌!!” 轩辕宁戚骑上了自己的矮脚马:“驾。” 凤阳:“……” 啊啊啊轩辕宁戚这个死丫头气死她了! 轩辕宁戚回到家发现嘉禾等在门口,见着她几步跑了过来。 “姐,你出门这么急去了哪里?” “去把银锭兑换成银票,怎么了?” 嘉禾道:“韦玄师想请你去一趟天行道,他说是你答应了可以帮他。” 轩辕宁戚就又调转马头:“走吧,韦玄师说了是什么事吗?” 韦玄师是想请轩辕宁戚帮着布置个陷阱。 具体事情他没告诉宁戚,但他绘制符文困难,只有宁戚才能短时间内绘好符。 轩辕宁戚半天时间就耽误在天行道衙门了。 说是衙门,但天行道的办公场所可比朝廷衙门的环境好多了。 天行道府都有国公府那么大了,位置在皇宫的东面,前门有个报案接待的大厅,后方有玄师们修炼的地方。 天行道里头的部门特别丰富。有玄术相关的藏书阁、武器阁、修炼场所还有牢房。 天行道的牢房不仅关押卜自仪那样的邪修,也扣押着一些无法消灭的邪祟。 邪祟通常被封印在葫芦或者坛子里面。 因此天行道也有自己的葫芦地和陶瓷作坊。 他们用的东西都得自己亲自制作,连造纸坊都有,制作专用符篆纸的。 在普通纸张上绘制符文,掌握不好灵力纸很容易烧毁,而且威力也会削减。 轩辕宁戚画符的纸也是嘉禾从天行道拿回家的,不过宁戚在普通的纸上也能画符。 她这半日从韦玄师嘴里打听了一下,但天行道中没有受伤的,受伤的就昨日那几个在侯府的玄师。 离开的时候轩辕宁戚遇见了班恒,一开始她还没认出来,班恒一脸冷漠的盯着她看了好久宁戚才想起来这是谁。 “轩辕姑娘来天行道做什么?” 轩辕宁戚打量他:“你这么快就好了?” 这句话勾起了他被雷劈的难堪回忆,班恒的脸色陡然难看下来:“托轩辕姑娘的福,让我这些日子清闲的很。” “你还是清闲一点的好,少做点孽。” “你!” 嘉禾赶紧挥手让班恒退下:“行了你,我姐劈你也没有劈错,哪里这么多废话。” 嘉禾带着轩辕宁戚走了,班恒气的瞪眼,等嘉禾走了他才敢骂道:“堂堂玄师成日围着一个编外人员转,真是丢玄师的脸!” 有人劝到:“好了,那是小师叔的姐姐,小师叔被国公府养大,在外自然会维护国公府的小姐。而且轩辕姑娘确实很厉害,也不知她师从何人。” 班恒不服道:“心中无道义,再有本事有什么用?昨夜她但凡出手相救,师父师叔和几个师兄弟也不会伤成那样,你们居然都帮着那种人说话!” 说起这个,旁人也皱眉:“轩辕姑娘确实太凉薄了,但人家是千金小姐,罢了,反正我们不与她共事。” 夜幕渐深,一抹黑影在城中汇聚。 “武安侯……” “武安侯……” 它行走在黑夜中,嘴里念叨着武安侯。 有住客栈旅客被声音惊醒,疑惑的推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夜色中的大鬼感觉到了有人的目光,转头看来。 旅客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对方望过来的瞬间身形忽然就消失。 旅客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撞邪了。 他赶紧关紧窗户,生怕邪祟进来,结果一转身,身后正是街上那只邪祟! “武安侯……在……哪儿?” 邪祟身形高大,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灰白,周身都在冒着黑气,皮肤上还能看见猩红的网状血丝,眼瞳漆黑,一点眼白都没有。 寂静片刻,客栈中爆发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鬼啊啊啊啊啊啊!!! 同时,天行道的阵法罗盘飞速转动,中心的指针直直指向邪祟所在的方向,悬空在罗盘上方的铃铛摇的叮铃铃作响。 片刻功夫,好几位玄师就聚集到了罗盘这里。 “罗盘怎会转的这么快?!” 罗盘转的越快,出没的鬼魅就越强。 通常情况下只会是指针转动方向,然后铃铛响起,告诉众人罗盘捕捉到鬼魅出没的气息了。 罗盘捕捉到那几只恶鬼时,转动速度一刻钟约莫就转十圈而已。 然而此刻罗盘咕噜噜转的飞起,众人心头都有点慌。 第54章 爹,我不想上学 几位玄师心头都下意识想起了轩辕姑娘说的,玄师炼制出了大鬼。 “赶紧动起来,让所有人都起床!”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武器阁中的装备也不敢留着了,纷纷拿上东西朝着指针的方向赶去。 “此事恐怕要通知国师才行!” 国师已经赶过去了。 韦玄师道:“还得去找轩辕姑娘,川川你去一趟镇国公府!” 叫川川的玄师立即飞奔出去。 班恒不悦:“师叔,我们出动了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的恶鬼,叫轩辕宁戚过来岂不是让她看笑话吗,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总让一个外人掺和我们天行道的事情!” “搞不懂就把嘴巴闭上好好做事!”韦玄师对个晚辈可不会客气。 天行道的人快速分好队伍迅速出动,队主手中拿着罗盘,朝着邪祟的方向快速过去。 夜色中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好些个人家都被吵醒,纳闷的开窗看情况。 瞧见了天行道玄师的制服,又赶紧将脑袋给缩了回去。 玄师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是出了什么情况,赶紧将护身符拿出来贴身放着。 距离邪祟越来越近了,众人心中紧张之时也惊喜的发现—— “国师!” 当今国师是位白发女子,体态窈窕,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葫芦,瞧背影都会以为这是位绝色佳人。 国师曾经确实非常绝色,不过如今已经年迈,她八十多岁了。 有半边脸都是疤痕,那半边脸上戴着副银质的面具。 国师抬手,示意众人止步。 “别惊扰它。” 国师站在房顶上,声音很低,是用秘术清晰传入众人耳朵的。 大家纷纷停下脚步,找了地方隐蔽起来。几位天级玄师悄然爬上房顶,小心来到国师身边。 “国师,这只鬼看起来好强,与我们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 那只鬼嘴里喊着武安侯,似乎是在寻找武安侯。 国师也觉得棘手:“去找武安侯,问问他是什么情况,知晓原因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 有人悄悄退了下去,然而,脚踩在瓦片上的动静却被底下的鬼察觉。 它猛地看了过来,国师一道术法隐匿了几人的气息,鬼没有察觉到他们。 然而这动静却惊了躲在底下的人,只是呼吸声音重了一瞬,原地的鬼瞬间消失。 出现在一队玄师面前。 “武安侯……在……哪儿?” 鬼物的声音虚无缥缈,它嘴巴只微微开合,瞧着倒不像是嘴里发出的声音。 玄师冷汗直下:“孽障!玄师面前岂容你放肆!” 被吓到的玄师在桃木剑上贴了张符,一剑朝着鬼物劈去! 灵力与阴煞之气的碰撞,鬼物身上冒出一股浓烟,但对它似乎没有造成伤害。 它盯着玄师,嘴里喃喃:“玄……师……” 它似乎想起不好的回忆,表情陡然狰狞:“死!” 鬼物一爪朝着玄师心口抓去,玄师脸色瞬间变得痛苦,很快就没了气息。 其余人见状岂能袖手旁观,当即拍出符篆,然而只片刻的功夫,被贴脸杀的五个玄师瞬间毙命。 躲在别处的人心急之下也暴露了行踪,鬼物身形原地消失,再次瞬移到了玄师面前。 “玄,师,死!” 它周身阴煞之气暴涨,一团团黑雾朝着目之所及的所有人袭去。 高阶的尚且能抵御一二,但低阶的根本来不及反应。 班恒也在这些人里面,他只觉得黑雾眨眼就到了眼前,可他还没来得及调动灵力使出术法。 千钧一发之际,他周身出现一道护体灵光,黑雾撞击在灵光上,将他给砸的摔了出去。 “低阶玄师速速撤离!天级玄师,诛邪阵!”国师脸色煞白,紧急命令。 众人身上那道护体灵光是她的术法,然而只这么阻拦一下她就感觉自己受了重创。 低阶玄师全部迅速撤离,天级玄师则摆出诛邪阵上前。 但诛邪阵只是绊住鬼物的脚步而已,根本无法诛杀它。 “玄师,死!” “玄师,死!” “玄师,死!” 鬼物盯着他们那身天行道制服,眼底恨意滔天。 在场十一位天级玄师,韦玄师也在里面。 他被黑雾砸了几下,身上揣着的两枚护身符全部化成灰了。 两张护身符是他从嘉禾手里买的,那是轩辕宁戚绘制的,这会儿他才意识到轩辕宁戚的护身符有多管用。 起初那两下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伤害,就是护身符化成灰时他感到一阵灼热感而已。 护身符耗光,他凭借自己的力量阻挡,便是拦住黑雾自己也感觉被巨石砸中。 他绝对已经内伤了! 内伤还算好的,他一位同门没能及时挡住袭来的黑雾。 黑雾入体,玄师嘴里哇哇吐血,当即毙命! “脱下这身天行道制服!”韦玄师压下心头的钝痛大喊,出口后发现自己的声音一点都不大,他这会儿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 “为何?我们的制服有护身符文!”脱了之后被伤的更惨! “脱!!!”这声却是国师说的。 她也发现了,这只鬼物对穿着这身衣服的人深恶痛绝。 她也联手消耗这只鬼物,但鬼物只盯着他们十一个人攻击,并未袭击她。 国师就是天行道最高领导人,说话比皇帝都管用。 众人闻言不敢质疑,当即开始脱衣服。 “现在脱没用了,它记住你们了。” 此刻,女孩的声音忽然响起。 国师转头望去,少女的身影在夜色中飞身而来。 她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穿好,一道护身灵符画出,几团将玄师们折磨的生不如死的黑雾当即消散。 轩辕宁戚落在大鬼面前,撞入它漆黑不见半点眼白的眸子。 “玄师,死!” “该死的玄师不在这里,你杀错人了。” “玄师,死!” 它越过轩辕宁戚就朝着她身后的玄师袭去,玄师惊的勉力调动灵力护体。 但冲过去的大鬼却被轩辕宁戚一把抓住:“听话一点,你的仇人不在这里。” 大鬼虽不主动攻击普通人,但前提是普通人无法妨碍它杀玄师啊。 它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开轩辕宁戚的桎梏,身上的煞气便汹涌的朝着轩辕宁戚袭来。 “轩辕姑娘!”韦玄师惊的大喊。 结果,轩辕宁戚没事,大鬼却慌的后退两步,一下子原地消失了。 煞气是它的力量,但它的力量伤不到轩辕宁戚啊,没入她身体后全都消失了。 对大鬼来说这个人类小姑娘能吃掉它。 轩辕宁戚把鬼给吓跑了。 惊心动魄的气氛霎时间归于安静,夜色下能听见几位玄师大口喘息的声音。 片刻后,国师才上前一步作揖道:“轩辕姑娘,久仰大名。” 轩辕宁戚也打量对方,目光在她腰间的葫芦上多停留了片刻。 “你是嘉禾的师父?” 国师伤的也很重,大鬼虽然不袭击她,但她确是承受最多伤害的人。 闻言含笑点头道:“嘉禾在府上有劳轩辕姑娘照顾。” 轩辕宁戚颔首,指着她腰间的葫芦:“那你把这个给我。” 国师:“……” 试图抢救同门的几个玄师:“……” 国师神色不变:“轩辕姑娘有所不知,这捉妖葫芦是我师父传下来的遗物。” “轩辕姑娘救了我等,岳某感激不尽,天亮后必定重礼奉上,只是这葫芦,着实不能给你。” 轩辕宁戚道:“我用东西跟你换。” 国师微笑:“实在是抱歉。” 轩辕宁戚:“……” 这葫芦不是真的葫芦,是拿她骨头炼制的。 可别人不给,她若是硬抢倒像是她不讲理。 轩辕宁戚沉吟着,心里琢磨,抢显得不讲理,那就偷吧。 她转身准备走,韦玄师忽然叫住她:“轩辕姑娘,你能救救我师兄吗?” 轩辕宁戚转头看去,摇头道:“他们的心脏被捏碎了,救不了。将他们魂魄打散吧,他们沾染了大鬼的煞气,化作鬼了也会成为大鬼的养料。” “这就是轩辕姑娘说的那只被玄师养出来的大鬼?” “就是它。” 韦玄师见她不准备多说的样子,不敢迟疑,赶紧问道:“轩辕姑娘,大鬼是什么?” “就是很强大,却没有理智,凭借着怨念行事,无法成为鬼修的鬼物。” “它们吸收不了灵气,只能吸收煞气、鬼气、阴气、怨气,满心怨恨之人也可成为大鬼的养分,力量来源多的很,成长速度嗖嗖的。” 韦玄师问道:“轩辕姑娘消灭它了吗?” “没有,它跑掉了。” “轩辕姑娘可有消灭它的办法?” 她倒是能消灭呢,但是她不乐意干这缺德事。 “你们玄师造就的鬼物,找我要灭杀之法?” 韦玄师蹙眉:“此事必有邪师的手笔。” “苍蝇不叮无缝蛋这句话在某些事情是有点道理的,玄师若是个个明事理,就不会造就这只鬼物。” 轩辕宁戚道:“它变得这般强大或许有邪师的手笔,但它会出现绝对是玄师造成的。” 说起此事,她早就想跟国师建议了。 “国师,要不你下令让玄师们都去稚童开蒙班好好上个学吧,他们应该学会明事理,辨是非,懂善恶。品行正直些,少学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做派,才能少造孽障。” 国师:“……” 玄师们:“……” 这小姑娘好恶毒一张嘴巴,惹她了吗,聊的好好的突然开嘲讽! 轩辕宁戚:她不是,她没有,她是在真诚建议。 国师露出完美的假笑:“我照轩辕姑娘说的做,轩辕姑娘能告诉我们消灭那只大鬼的办法吗?” 轩辕宁戚有好几个办法,但这些玄师们似乎都做不到。 唯一有可能的一个办法—— 她道:“你们找到它的尸身,将他的尸身烧毁或许能削弱它的力量将它灭杀。” 国师继续保持她那完美的假笑:“谢谢轩辕姑娘。” 保持微笑目送轩辕宁戚飞身离开,国师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眸子冷漠的扫过众人:“是谁给了她玄师是道貌岸然伪君子的印象?” 她觉得手下的玄师们大部分都是品行端正的,品行不端之人早就被她废了修为逐出天行道。 众人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月色。 地上还躺着两位天级玄师的尸体呢,又沉默又悲伤。 半晌后,韦玄师不确定的道:“桑师弟和他的徒弟?” 班恒就是桑玄师的徒弟。 一群躲在远处预备着上前帮忙的玄师们,纷纷看向身边的班恒。 班恒烧的面红耳赤,沉默的握紧了拳头。 今夜桑玄师不在,他伤势未愈,无法跟着行动。 国师冷着脸转身:“尽快查出大鬼的身份,找到它尸骨的位置。” —— 夜间的事情一大早就传开了,昨夜看见大鬼的不少,玄师们的动静也吵醒了很多百姓。 那个被吓晕的人只是受了惊吓,大鬼没有动他。 武安侯人都傻了:“鬼为什么要找我?我这辈子只在战场上不分青红皂白杀过人,处置府上犯错的下人也顶多只是将人发卖出府而已,它找我做什么?!” 昨日夜里武安侯就被玄师上门盘问,可是他真的没干过多大的坏事! 今日一早玄师拿着绘画的恶鬼容貌又来问他,可他不认识这人啊! 武安侯现在知道他的劫是什么了,肯定就是这只鬼。 他要疯了都! “我不认识这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根本没有见过他!” 为什么这只鬼要念叨着武安侯啊啊啊啊! 瞬间就能杀了几位玄师的大鬼,连国师出动了都没能灭杀的大鬼,弄他不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 武安侯欲哭无泪:“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明知我那儿子做了恶事却没有管教,还帮着他遮掩。” “这事儿肯定是那逆子惹来的,轩辕姑娘都说了,我的祸事是那逆子给我惹的!” 班恒听他说轩辕宁戚,脸色就有些难看:“可那只鬼喊得是武安侯,不是元培江。侯爷真的不认识它,你再好好看看?” 武安侯察觉到班恒的不信任,不悦道:“再看一百遍我也不认识他!” 大鬼的埋骨地在紧锣密鼓的调查,天行道中还要抓奸细。 玄师们最近忙的飞起,嘉禾都几日不回家了。 而轩辕宁戚,她刚参加完婚礼回来,赵晗嫣她哥的婚礼。 一到家,他爹就跟她说:“宁戚,明日随我去一趟仕学,先生要考效你的学问才好给你分配班级。” 轩辕宁戚:“……” 她沉默了好久:“爹,我不想上学。” 第55章 上学好无聊 孩子就是得上学,镇国公再宠崽也不能让她荒废学业。 南诏的男女都可以上学读书,不过民间上学的还是男孩子多。 在南召女孩子读书也很有用,朝中是有女官的。 品级最高的一位女官是从翰林院从四品的学士。 最有实权的两位女官,一位是正五品的太医属院正。 授人医术的医学、宫中的太医院、太药所以及驻扎民间的朝廷医属,都属于她底下的部门。 另一位是地方县令,全南诏唯一一位女县令。 女子有这等地位全凭着云盼盼,她给年幼的皇上的印象太深刻了,皇上造反的时候人手不够,云将军的榜样立在那里,所以皇上女子也用。 通游灭国,南诏建立之后,那些个跟随皇上的女子也继续为朝廷办事。 在帝后有意为之,以及国师暗中支持下,顺理成章的便有不少新生代的女孩子也决定要为朝廷办事。 虽然大部分女孩子都只是很基层的公务员,但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嘛。 而且如今早已不是前朝,女孩子也得读书。 不过,哪怕是权贵家中的女儿也并非全都会去学堂读书。 还是有很多人观念不同,不喜欢女孩子出去抛头露面,喜欢将女孩留在家中学相夫教子的本事。 轩辕琛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轩辕宁戚反对无效,被亲爹拎到了仕学老师……啊不是,是先生们的办公室里。 仕学的院正亲自考效了轩辕宁戚。 先是诗书,轩辕宁戚一问三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道,从前在关家怎么可能送她去上学,连大哥都没能在学堂待几年。 先生就又给了她一本书,让她朗读。 嗯,很好,字是认识的。 然后让她背下一篇诗词,将之默写下来。 嗯,字是有点丑的,还得多练。 折腾了半日,轩辕宁戚被送去了丁班。 仕学有甲乙丙丁四个班,每个班也分为了壹贰叁肆伍……堂。 仕学一开始只分了班,没有分堂,后来全国优秀的学子都会汇聚到仕学中,一个班人数太多,就又分了堂。 轩辕宁戚在丁班贰堂,父女二人陪着院长在仕学中吃了午饭,下午宁戚蔫头耷脑的跟着爹去认班堂。 此刻是休息时间,父女二人走过来就遇见了一个熟人。 关学礼。 关学礼独自坐在课堂里看书,虽坐着看书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可他就是给人一种阴郁不得志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到别人的目光,关学礼抬头就与轩辕宁戚对视上。 见到轩辕宁戚,关学礼几乎下意识露出敌意,看样子还想放下书籍过来找个茬。 但很快他就看见跟在轩辕宁戚身边的镇国公,关学礼一怂,忙低下头去。 轩辕琛倒没注意到关学礼,领着轩辕宁戚到了贰堂,与她道:“这便是你以后上学的地方,明日你就要自己过来了。” 轩辕宁戚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轩辕琛摸了摸她脑袋:“学堂也很好玩的,这里都是跟你年纪相仿的孩子,你与他们能玩到一起,也能找到与你志趣相投的朋友。” 轩辕宁戚:“我有朋友。” 此刻梁乔来了。 轩辕琛道:“别闹别扭,让你妹妹带着你熟悉一下环境,爹去找贰堂的先生说说话。” “哦。” 梁乔上前规矩行礼:“爹。” 轩辕琛颔首:“梁乔,陪着你姐姐四处走走。” “是,爹放心吧。” 梁乔是乙班的学生,她成绩很好的,是仕学中的学霸,甚至已经过了皇上的招贤考。 招贤考是类似于科举一样的东西,不过这世界没有科举。 梁乔已经可以去朝廷部门做事了,只是她年纪小,且过的是五等的招贤考,只能在衙门中做个小吏员。 她不着急这些,所以在继续上学。 镇国公府的千金小姐,长得漂亮,又是个学霸,不成为风云人物很难的。 仕学中许多人都认识梁乔,一路走过来好些人上前打招呼。 梁乔见她不太喜欢这里,温声道:“姐姐只是没接触仕学,你以后就会发现这里很好玩的。” 宁戚问道:“赵晗嫣和李姑娘也在仕学吗?” “嗯,梅沁在乙班壹堂,与我同窗。赵姑娘很厉害,她是甲班的学生。” 轩辕宁戚不开心了一整天,回到家后就开心了。 因为武安侯将银票给她送来了。 十万两银票,千两面额的银票,一百张,一个子儿都不少。 轩辕宁戚喜滋滋的收了银票:“我本来寻思着你若拖着欠款迟迟不给,往后的事情我就不管你了。没想到武安侯把儿子养的那么混账,你自己倒是挺有信用。” 武安侯:“……” 他是不是要一辈子被钉在长子那根耻辱柱上? 能不能别总提! 武安侯尴尬的笑笑:“轩辕姑娘说笑了,救命之恩岂敢拖欠。” 他其实真的敢。 呵呵,原本盘算着等轩辕宁戚上门催债的时候要跟她讲讲价来着。 谁知道会出现一只连国师都无法处理的大鬼,他虽然没看见,可也怕啊。 “轩辕姑娘,元某虽教子无方,可我自己确实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却听闻昨夜那只鬼一直喊我,你可知晓这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不过轩辕宁戚可以猜嘛。 “兴许那只大鬼不知大公子名讳,只知道那是武安侯的儿子。” 轩辕宁戚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祸兮福所倚。元培江被恶鬼带走了,大鬼找不到人。不然他早就顺着你儿子的气息找你家里去了。” 武安侯打了个哆嗦,忙问道:“那我要不要搬出去住比较好?” 轩辕宁戚想了想:“搬吧,看在你守信用的份上,我给你两张护身符,贴身带着,遇见危险能保命。” 武安侯哪里敢不贴身带着,如今他是不敢小瞧轩辕宁戚了,就算她不嘱咐也会贴身放好。 次日,吃过早饭轩辕宁戚跟梁乔一起上学去了。 第一堂课学的是音律,好无聊。 第二堂课学的是算学,好无聊。 吃饭,咦,仕学的饭堂好难吃,没胃口。 第三堂课学的礼书,好无聊。 第四堂背诵并默写上一堂课没学过的内容,明天要讲。 写字凑合着有点意思,但也好无聊。 放学了! 轩辕宁戚收拾课本和笔墨纸砚还有自己的水壶放进书箱,背着就走。 凤阳见状立即跟了过来:“轩辕宁戚,今日先生讲的你若是没有听懂,可以问我。” 凤阳在丁班简直理所当然,凑巧的是凤阳也在贰堂。 “我可以问梁乔,并且,我听懂了。” 凤阳问她道:“前天晚上的恶鬼你知道吗?听说它在找武安侯,武安侯吓得昨夜都连夜搬出侯府了。” 那只大鬼闹出的动静昨日就传的沸沸扬扬了,今日热度依旧没有消减。 轩辕宁戚:“知道。” 凤阳道:“听闻鬼怕阳气旺盛的男子,是真的吗?” “是真的。”只不过是那种不成气候的阴魂。 凤阳道:“前天晚上抓鬼的时候你也去了吗?那只鬼吓不吓人?有没有荒宅中的鬼吓人?” “差不多。” 凤阳道:“我昨天下学后去看阿良了,轩辕宁戚,他真的老了很多。” “嗯。” 凤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轩辕宁戚,白夫人三日后要举办赏花宴,你要去吗?” “不去。” 凤阳觉得跟她说话搞得自己莫名其妙又紧张又累,她笑的都有些牵强:“你都不好奇白夫人为何要举办赏花宴吗?” “给白宁熙找夫婿。” 凤阳:“……” 这死丫头还挺聪明。 凤阳笑道:“白夫人也想尽快给宁熙找个好夫婿,好早些回家照顾你。” “嗯。” 凤阳:“……” 太累了,她习武都没有这么累! 然而凤阳还不能转身就走,她答应了白夫人要多照顾轩辕宁戚,宁熙也让她多劝说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其实白夫人很关心你,她虽然不在国公府住,但你一来仕学她就知道了,夜里她都在喊你的名字,很记挂你。” 轩辕宁戚微笑看她:“这些是白宁熙说的?” 凤阳一顿,总觉得轩辕宁戚看的她有些不自在:“宁熙也想让你知道,白夫人虽然跟着她走了,最记挂的还是你。” 国公府距离他们住的别院又不远,坐马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白凤兰不回家看望自己的女儿,却留在别院照顾侄女,再是牵挂又能有多牵挂。 白宁熙真是个白眼狼,长辈分明留在她身边,还要让人觉得白凤兰最惦记的依旧是亲生女儿。 说着话,梁乔已经小跑出来了。 “姐姐,你等很久了吗?” “凤阳郡主。” 凤阳回了个礼。 “我也刚出来。”两人上了马车,轩辕宁戚好奇问道:“白宁熙为何没有上学?” 梁乔道:“她也上学,只是与同窗相处的不好,升到甲班后就不来了。” 女孩子升到甲班通常已经十七八岁,这年纪该成婚了,所以仕学中也默认女孩子升到了甲班便可以结业。 梁乔道:“姐姐,我想去书楼买书。” “藏书阁不是有书吗?” “藏书阁的书只能借阅,我原本想抄回家,怕你久等也不便留在藏书阁抄书。我去买书,顺便也想添置笔墨纸。” “走吧。” 贫寒学子想看书只能在藏书阁中看,或者抄回家,不过梁乔不缺这点钱,她可抄可不抄。 她们每月有百两的月利,在京城中算是很有钱的了,大多数官宦子弟月利不过二三十两。 国公府几个崽都很有出息,零花钱多也正常。 嘉禾是玄师,梁乔是仕学风云人物,轩辕瑾舟的学问和武艺也都不差,以前的白宁熙也是名声在外。 马车朝着书楼过去,此刻忽然听见一阵骚动声。 轩辕宁戚伸出头去看,只见前方迎面而来一辆马车的马受惊了,拉着马车狂奔冲来。 车夫远远避让到了路边。 待对面那辆马车近了,两姑娘都看见了马车内惊慌失措的白凤兰。 “那是母亲的马车!”梁乔着急道。 轩辕宁戚默默看着:“放心,母亲有护身符,不会出事。” 梁乔闻言就松了口气,姐姐的护身符连被马蹄踹了都能安然无事,这点意外不会有什么大碍。 就在马儿狂奔不止之时,楼上飞身下来一位蓝衣公子,他勒住缰绳发现拉不动马儿,果断骑上马背,抽刀一连扎了马儿十几刀。 马儿吃痛一开始还加速,但很快就没了力气轰然倒地。 马车侧翻。 从楼上跳下来的蓝衣公子正是当今太子。 两姑娘遇见了这情况也不能当做没发现,毕竟白凤兰名义上还是她们两母亲。 本以为白凤兰不会有事,结果过去一看,却见白凤兰头破血流,一只胳膊也脱臼了,痛得她眼泪汪汪。 梁乔目瞪口呆:“母亲没带着姐姐给你的护身符吗?” 轩辕宁戚默默看着。 护身符应该是带着的,只是,护身次数似乎已经用完了。 她纳闷白宁熙最近在做什么,她给白凤兰的护身符至少能保护人十几次呢。 这才几天啊? 太子将白凤兰打横抱起,正想着找一辆马车送舅母去医馆,瞧见宁戚她们他立即道:“宁戚,让车夫掉个头,前方不远就是济仁堂。” 车夫调转马头,太子小心的将白凤兰放进马车里。 “宁戚。”白凤兰看着女儿,她痛的眼泪汪汪,样子看着楚楚可怜。 轩辕宁戚顿了顿:“母亲买护身符吗?” 她眼底的不为所动白凤兰看的清楚明白,仿佛在她眼前受伤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白凤兰心口一揪一揪的的痛,含泪道:“买,母亲给你钱。” 接送两孩子上下学的马车不算多宽敞,白凤兰身边有贴身侍女,两姑娘就没有上去挤了,让车夫送着人去医馆。 梁乔眼底都有担忧,轩辕宁戚却不为所动。 白凤兰的侍女燕儿见状不由蹙眉:“三小姐,夫人伤的这么重,你竟都不关心吗?” “燕儿!”白凤兰呵斥,只是因为伤势,声音显得软绵绵的,没什么威慑力。 轩辕宁戚瞥燕儿一眼:“轮得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你!”燕儿气急,自己好歹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没想到三小姐这般不讲情面,简直没将夫人放在眼里。 燕儿自是不敢太猖狂,冷嘲热讽道:“奴婢自是不敢对小姐指手画脚,只是心疼夫人日日记挂小姐,小姐却对生母漠不关心。” 这是在指责宁戚不孝吗? 太子不悦的皱眉:“好了,一个下人哪里这么多话,还送不送你家夫人去医馆?” 太子发话,燕儿被训的脸色一白,垂下头去。 太子一直挺喜欢这个温柔的舅母,儿时他们若是调皮犯错,舅母都会护着他们。 可他没想到舅母身边一个下人都敢对宁戚阴阳怪气,这是多不把宁戚放在眼里。 正这般想着,钻进马车的燕儿突然一个踉跄朝着马车里扑了过去! 第56章 二叔相亲 燕儿一头磕在了马车内的座位边缘上,磕的她牙齿都掉了两颗,一嘴的血。 而她下意识撑着地面,恰巧按住了躺在地上的白凤兰。 车内两个女子的叫声此起彼伏! 白凤兰本就有伤,差点没给痛晕过去。 “毛毛躁躁的做什么,滚下来!”太子怒斥,目光在轩辕宁戚和梁乔身上扫过,几乎没有犹豫就道:“梁乔,陪着舅母去医馆,好好照顾你母亲。” “是。”梁乔恭敬应下,看向燕儿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悦:“还不快下来。” 燕儿又痛又委屈,默默的从马车上下来。 轩辕宁戚:“太子表哥,你怎么会在宫外?” “出宫喝茶。” 他朝着不远处一位姑娘招手,那姑娘这才过来见礼:“太子殿下,轩辕姑娘。” 太子介绍道:“这位是林姑娘,户部侍郎之女。” “林姑娘好。”轩辕宁戚乖乖问好。 看他们之间的姻缘线,这位就是太子选的太子妃了。 轩辕宁戚也不打扰他们:“我跟去医馆看看,不打扰太子和林姑娘。” 林姑娘脸颊微红。她与太子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今日只是很单纯的见见,太子有没有瞧上她还不一定呢。 但她也不好解释,就只能沉默。 太子道:“舅母受伤,我也与你一起看看。” “林姑娘,今日不奉陪了。” 林姑娘立即行礼告退。 轩辕宁戚:“……” 太子似乎是真的要去看望舅母,但她只是一个不打扰二人的借口啊。 算了,一起去吧。 到了医馆时大夫已经给白凤兰脱臼的手臂正骨,正在给她处理头上的伤口。 “舅母的伤势如何?” 梁乔心里道:“母亲虽只是皮外伤,但也得好生休养,伤了的右胳膊最好是不要用,大夫稍后会给上夹板。” 额头上的也只是皮外伤,要不了命,不过可能会留下疤痕。 白凤兰见女儿与自己陌生的很,一句话都不说。 她只好露出温柔的笑问道:“宁戚,听闻你去仕学了,仕学的日子还习惯吗?” 轩辕宁戚诚实的摇头:“不太习惯。” 太子噗嗤一笑:“是先生讲的你听不懂?还是仕学的同窗们不友好?” “是我不喜欢。” 这不就是不爱上学的熊孩子吗,太子忍不住戳了下她脑门:“姑娘家怎么能不上学呢,不喜欢也得去。” 轩辕宁戚就不说话了。 白凤兰见太子都与宁戚这般亲密,心中不由泛起酸涩难言的委屈感。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怀着她时不知吃了多少苦。 也因为生了宁戚后身子亏损,常年身体不好。 可女儿与谁都亲,就不与她亲。 白凤兰不觉得自己护着侄女有什么不对,这是她弟弟的孩子,她自然要护着。 但上次马场白宁熙下意识拉她做挡箭牌后,嘴上她虽没说什么,心里对白宁熙的喜爱却淡了几分。 正是因为如此,白凤兰才想着尽快将白宁熙给嫁出去。 等白宁熙出嫁,出嫁了就好了,她就可以专心自己的家庭。 “太子,我三日后在白宅要办一场赏花宴,你可有空参加?” “三日后我若得空一定来。” 白凤兰需要太子过来撑场子,他怎么可以不来。 在医馆不好多说,待一行人将她送到白宅之后,白凤兰便叫住太子,私下叮嘱他道:“太子殿下三日后若是得空,还请你一定登门。” 她叹道:“这次赏花宴我便是不说,京中的人想必也清楚我是为宁熙办的,宁熙没有娘家,殿下若是能来也能为她撑撑场面,好叫她以后的夫家得知不能轻易欺负她。” 太子本就对白宁熙不满,哪里愿意给她撑场面:“前几日母后给我送来了各家小姐的画像,没想到白宁熙的一幅丹青也在其中,不知是不是姑母送来的?” 之前太子将白宁熙的画像揉成一团丢了出去一事,在萧有心人晏则的散播下,京中有些人家都听见了风声。 只不过此事传扬的范围没那么广,白凤兰没听见。 “当然不是,我若有那等心思大可直接与你提,做这些小动作作甚?”白凤兰微微惊讶,立即否认。 太子没查出是谁放的白宁熙画像,此事仿佛只是一件意外,他也懒得深究这种小事。 白凤兰低声请求,太子最后就答应了。 轩辕姐妹两没在白宅多留,送白凤兰到家她们就走了。 回到家里,发现今天家里有客人。 见姐妹俩回来,轩辕澈乐呵的招呼道:“宁戚,嘉禾,快过来见过你们慧姨。” 两姑娘乖乖上前行礼:“慧姨好。” 李慧含笑看着两姑娘:“不必多礼,你们忙去吧。” 两姑娘就回屋换衣服了,走了后还回头好奇的看了眼,二叔在这位慧姨面前特别殷勤。 “这位慧姨不知是何人,以前也没有见过呀。” 轩辕宁戚:“是二叔的相看对象,看样子二叔挺满意的。” 嘉禾惊讶:“这也是姐姐算出来的?” “看出来的。你看咱们二叔在那位慧姨面前那花枝招展堪比孔雀开屏的模样,很难不看出来。” 嘉禾听她这么说说,再一看,发现真是。 李慧是兵部的书记员,做一些文书整理和发放物资的职务。 二十六岁,因过门五年无所出和离的。 但轩辕琛调查过她,也私下请大夫给李慧请过平安脉——当然,李慧本人不知道。 大夫诊断,李慧的身体没有无法生育的毛病,甚至月事都挺准…… 唉,羞耻死了。 可家中没有女主人操办这些事情,当哥的简直操不完的心。 饭桌上,轩辕琛见自家蠢弟弟一脸傻笑,就觉得脚有点痒,好想踹他一脚。 待孩子们吃好离开后,他才与轩辕澈道:“你问问李娘子的意思,若没什么问题就把婚事定下。” 轩辕澈有点羞涩:“会不会太快了?” 快个鸡毛啊快! 轩辕琛怒道:“快什么快,你都三十五了,还快!你手下十几岁的兵卒都知道自己讨媳妇,你多大岁数了,还嫌快!” 轩辕澈一哆嗦,不知大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赶紧道:“那我明日就去问问李娘子的意思。” 次日,轩辕澈被李慧拒绝了。 大致对话内容就是: “李娘子,我年纪不小了,家里大哥催着成婚,你若觉得我还过得去,我想尽早将婚事定下。” 李慧问他:“镇国将军成婚后是继续住在国公府,还是回将军府去单独过?” “我们当然继续跟大哥住,大哥那么大的府邸,我们若是搬走了岂不是空荡荡的。” “这般住在镇国公府上,国公夫人不会有意见吗?” “大嫂能有什么意见,你放心,大嫂不是那样的人。待你过门之后,我就请大哥将管家权给你,以后府上里里外外的事情你都可以做主。” 李慧:“……我有差事,过门后恐怕也无法为将军操持家务。” “嗨呀,你那点差事一年才多少俸禄。当镇国公府的家不比你那点俸禄有出息,过门后你辞了就是,何必出去抛头露面那么辛苦。” 李慧:“……” “镇国公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恐怕不太合适。” 轩辕澈蒙了:“哪里不合适了,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啊。我一把年纪了,你也和离过,凑合着过嘛,我会对你好的!” 李慧:“……” 她前夫的情话比镇国将军说的还好听呢。 李慧保持礼貌的微笑,婉拒道:“我们才见过三次,这么快说婚事太着急了,将军若是急着成婚,不妨相看旁人?” 轩辕澈不,他就看上李慧了。 李慧撵客道:“将军,我手中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好,暂且不招待你了。” 轩辕澈蔫头耷脑的走了。 三十五还没讨到媳妇也是有原因的…… 轩辕宁戚逃学出来遇见轩辕澈还给她吓了一跳,赶紧躲进了一家铺子里。 见二叔垂头丧气的从面前走过没发现她,轩辕宁戚才松了口气。 额,她用了隐身术啊,躲什么? 正要离开,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表妹,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轩辕宁戚转过头就发现白宁熙眼底含笑,温柔的看着她。 轩辕宁戚狐疑的打量她片刻,挑眉:“长恒。” 白宁熙:“……” 她只顿了一瞬,抬手在她身上一点,破了她的隐身术。 勾唇笑道:“宁熙居然能一眼认出我,我好惊喜?” “是你身上的腐臭味儿太重了,一闻气味就知道是你。” 白宁熙身上没有被夺舍的阴气和违和,魂魄与身体看起来契合的很,仿佛这本就是长恒的身体。 这就是共享身体? 轩辕宁戚也只是多看她两眼,她收到了嘉禾求助的飞讯符,没心思与长恒多说。 然而她刚转身,一男子忽然上前呵斥:“你是哪家姑娘,简直没有教养,跟白姑娘道歉!” 这是家首饰铺子,货架边上怒气冲冲过来一男子。 他没听见表姐妹二人说了什么,但听见轩辕宁戚说白姑娘身上有腐臭味。 他认得轩辕宁戚,假装不认识她是方便骂她没教养。 轩辕宁戚也认得这男子,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但当初马场里头跟白宁熙相亲的就是这人。 轩辕宁戚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这位公子,你最近是不是很倒霉?” 他身上本有些气运,虽不算强盛,但也超过平均值好几倍。 男子一愣,不悦道:“与你何干?怎么,这位姑娘还会对人下咒吗?” 即便这是云将军的外孙,轩辕宁戚也很不喜欢他。 她一言不发上前,忽然伸腿朝着男子身上踹了一脚! 男子猝不及防被她踹的狼狈摔倒,原本这一脚不轻不重,偏生店内一位客人吓了一跳,手中拿着的一个巴掌大的金佛落地。 男子好巧不巧的就摔在了掉落的金佛上,痛的他好一阵喘不过气。 待回过神时,轩辕宁戚已经没影儿了。 “白姑娘。” 白宁熙含笑看向宁戚远去,听见男子的声音才转过身来:“楚公子,你没事吧?” 男子自己爬了起来:“我没事。方才那位姑娘真是野蛮!” 白宁熙眼神稍稍有了一瞬的变化,非常轻微,丝毫不会被察觉。 “那是我表妹,楚公子今日之祸怕是被我连累的,我代表妹给你赔罪。” 轩辕宁戚跑到没人的地方用了隐身术,继续飞身往外赶。 长恒也飞身过来:“你这么着急去何处?”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哟,长进了啊?” 他之前是不能离开玉佩太远的,但此刻已经不受到玉佩的束缚了。 而且他的魂体看着也比之前强大了点。 长恒笑道:“宁戚,你到底是谁?” 他真的很好奇小丫头的来历,但是却无从探知。 回答他的是一道都头劈下的紫雷! 长恒这次速度极快,避开了。 然而这一次紫雷却追着他劈! 长恒还以为只是一下,没想到还来! 他惊险的避开,被紫雷追的迅速逃窜! 以为顶多十几道雷电就罢了,没想到这雷电却一副不劈到他不罢休的架势。 长恒心中升起几分恼意,依旧保持冷静检查了一下自身,然后就发现宁戚不知何时打在他魂体上的雷击符! 雷击符打在了魂上,他居然没有察觉到? 这是怎么办到的? 他都办不到! 看来小丫头也在成长啊! 长恒笑眼里带着凶狠的恶意。 他试图破开这道符文,却发现破不掉。 本想跟着宁戚去看看情况,现在也只能放弃。 长恒迅速回到了白宁熙身体里。 哐哧一道雷电劈下,正跟白宁熙告别的楚公子被劈了个外焦里嫩,半条命都没了…… 白宁熙眼底的神情有刹那的冷漠,那是属于长恒的眼神。 紧接着惊慌的后退:“楚,楚公子?!” “来人,快,快把楚公子送去医馆!” —— 轩辕宁戚到了一片坟地。 地面的泥土有被挖掘的痕迹,但又给重新填埋上了。 地上有凌乱的脚印,还散落着一些玄师的法器,嘉禾的地府令旗也在。 可这里一个玄师都看不见。 轩辕宁戚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地上被重新填埋的土上。 她捡起地上的令旗:“四方鬼修,听我号令!” 井鬼,吊死鬼,婴鬼忽然出现,茫然的望着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指了指地上的土:“给我挖。” 鬼们:“……” 它们是鬼唉! 敲凶的鬼唉! 是给你挖坟用的吗?! 第57章 姐救命啊姐 三只鬼极其不情愿,可魂体已经无比诚实的开始刨土。 鬼魂挖土的效率就是比不上嘉禾,轩辕宁戚引来一抹灵气灌入它们体内,让它们有精神一些。 三鬼齐刷刷惊喜! “这是,灵气?!” “偶就素偶们是添选寄几,李看,灵气都几冻进入偶们身体!” 井鬼目光闪闪发光的看向轩辕宁戚:“丫头,灵气是你灌入我们体内的?” “好好干,跟着我不会亏待你们。” 土被挖开,里头是一副破烂的棺材。 轩辕宁戚一巴掌将棺材拍碎,扒拉开棺材渣渣,嘉禾跟一具腐尸躺在一起。 腐臭气味弥漫开,轩辕宁戚能闻到这股气味,但于她而言并不是多难以忍受的气味。 她将嘉禾拉了起来,对她用了个清洁术。 嘉禾的眉间萦绕着一股鬼气,她应该被鬼拉入幻境中了。 宁戚试着将她从幻境中拉出来,却发现这样强行将她拉出来会损伤她的魂体。 于是轩辕宁戚也进入了幻境之中。 一进入幻境看到的就是一个村子。 天边的落日照的整个村子昏黄昏黄的。 那轮太阳没什么温度,幻境中带着一丝凉意。 轩辕宁戚直接出现在嘉禾身边,嘉禾正埋头整理书籍,书需要晒一晒。 说是村子,这村子更像是根据不同人的记忆拼接出来的。 嘉禾所在的这个院子更像是书院,房屋建筑屋檐下的走廊都是书院的样子,但房顶却是茅草。 “嘉禾?” 嘉禾没反应,应该看不见她,轩辕宁戚没管了。 她走出院子,门前有个挑着大粪的农夫路过……韦玄师。 地里有个干活的汉子,那天去叫她那个川川。 还有几个人也眼熟,他们也是玄师,但轩辕宁戚不知道他们名字。 她溜达一圈,忽然一户人家冲出来一条“狗”朝着她狂吠:“汪汪汪!” 轩辕宁戚:“……哟,元培江,你搁这儿呢?” “汪汪汪!” 元培江是人的模样,但他好像不能说人话,只能汪汪汪。 轩辕宁戚走过去,正好这时候屋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走出来。 好家伙,班恒! 他在这儿成个妇人了。 衣衫半褪的,方才似乎在家里奶孩子。 班恒疑惑的看了眼院子,没瞧见人,他拎起屋檐下的扫帚走过来朝着元培江就打。 “没人你叫什么,吓我一跳!” 元培江被打的呜咽几声,班恒一走,他又朝着轩辕宁戚汪汪汪! 班恒回身又打他,元培江这下子不敢吱声了。 轩辕宁戚乐的不行:“来,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元培江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模样可人怜的很。 轩辕宁戚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看的我想欺负死你。” 元培江眼底凶光划过,但他不敢吱声。 “你是个人唉,没有异常。看样子是恶鬼给你造成了心理暗示让你以为自己是条狗。” “汪呜~~” “别汪了,你是个人,突破一下自己。” “汪呜~~” “冲破恶鬼给你的心理暗示就能说话了,你汪什么我听不懂,给我点信息。” “汪呜~~” 啪! 轩辕宁戚又给了他一巴掌,嫌弃的起身:“告诉你真相了还摸不到边,没用的废物!” 元培江:“……” 好气! 好恨! 好无力。 夜色很快降临,村里出现了变化。 白日时只是觉得气氛阴冷,但此刻周围全是浓郁的鬼气。 嘉禾他们若真被困死在这里,他们的理智就永远留在这个幻境中了。 而他们自身将会成为恶鬼。 轩辕宁戚迅速回到嘉禾身边,却见着几个锦衣公子冲进嘉禾的小院,正压着她意图行不轨之事。 嘉禾恶狠狠的,地上已经躺了一具尸体,看样子被她用凳子砸到的。 “嘉禾!” 嘉禾也看见了轩辕宁戚,眼底溢满了惊喜,然而她好像不会说话。 几个锦衣公子回过头,其中一人正是元培江的模样。 他们只是煞气化作的傀儡。 轩辕宁戚上前,几巴掌拍散了几个锦衣公子。 嘉禾冲过来一把抱住轩辕宁戚,眼泪无声的流。 轩辕宁戚端详她片刻,看向周围:“哑女?” 嘉禾抬起头打量四周,疑惑的望着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牵着嘉禾的手,走到墙边,扶着墙壁:“你是被元培江害死的那个哑女?” 周围没有动静,她换了个说法:“你是被卓誉救下的那个哑女?” 屋子颤抖了下。 “出来吧。” 安静片刻之后,房屋消失了。 她们站在一片空旷的荒地上,眼前是个漂亮的姑娘,瞧着十五六的年纪。 “你认识卓公子?”哑女死后已经可以说话了,只不过她似乎不习惯说话,声音有点停顿,听着不连贯。 轩辕宁戚颔首,将卓誉的妹妹被元培江报复的事情说了,也将卓誉的愧疚告诉了她。 哑女听了这事眼神逐渐变得猩红,周围鬼气翻涌,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嘉禾慌的紧紧抓住轩辕宁戚的手。 “你们,位高权重,为什么,不惩治这样的,恶人!” “官官相护,还来装好人!” “玄师,死!” 哑女忽然发狂,面目狰狞的朝着轩辕宁戚袭来。 轩辕宁戚一手结界将她挡下,哑女哐哐哐的横冲直撞,她不觉得累的,越是撞火气越大。 片刻后,嘉禾才敢偷偷看周围的情况。 每一座屋舍之中都是鬼气冲天,她集中灵力于眼睛,好一会儿才能看见远处的情况。 看不太清,但约莫能看见同门的情况也不乐观。 嘉禾现在已经能说话了:“姐,师兄和师侄他们也很危险。” “放心吧,他们死不了的。”这个幻境的目的是折辱玄师们的灵魂,好让他们彻底屈服。 嘉禾见发狂的哑女,懊恼道:“桑师兄简直是个毒瘤!其实我们也会帮衙门破案,将死者的冤情禀给衙门,凶手受到制裁,死者的怨气也能消散很多。” 只不过并非所有的鬼魂复仇都是正义的,嘉禾也遇见过那样的恶人,怨这个怨那个,错处都归咎在别人身上,非要闹得别人也不痛快。 这等恶鬼才是他们玄师应该赶尽杀绝的阴物。 但是不接触,玄师也不会知道所谓鬼魂复仇到底是哪种情况。 所以复仇的鬼魂也是玄师的职责范畴,桑玄师便钻了这个漏洞,不问青红皂白一律将鬼魂灭杀。 如今造就这么多恶鬼,没有她姐,大家全都要歇菜! 轩辕宁戚也在看周围的情况,大概清楚情况后视线落在哑女身上,见她还在锲而不舍的袭击自己。 轩辕宁戚索性撤了护体结界,在哑女扑上来的一瞬,被她一把给擒住。 哑女怔愣了一瞬,她感受到了轩辕宁戚掌心传来的温度。 能进入幻境中的都是魂魄,魂魄怎么会有温度。 轩辕宁戚却没管她的疑惑,一手拉着嘉禾,一手拽着哑女,就跟拉着邻家妹妹一样朝着下一栋建筑过去。 “你得冷静一下,女孩子任何时候都得保持理智才行,不然你想成为被执念驱使的大鬼吗?” 哑女仇恨的凝视轩辕宁戚,暗戳戳的一直试图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然而,纹丝不动。 轩辕宁戚继续道:“成为大鬼很惨的,很多久久无法消散的大鬼到了最后连自己最初的执念到底是什么都忘了,要么沦为邪祟怪物,要么沦为僵。你想变成那样吗?” 哑女满身的凶煞之气汹涌澎湃,恶狠狠道:“那又如何,像你这样道貌岸然的玄师我见得多了,少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跟我说教!” 轩辕宁戚微笑看她一眼,松开嘉禾,拽着她胳膊,唰一下就将她手臂撕扯下来! “啊啊啊啊啊!” 哑女发出凄厉的惨叫,那些个建筑似乎都颤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 “姑娘,道理你不愿意听,我也略懂些拳脚。我自是悲天悯人不愿你魂飞魄散,看你自己选择了。” 那条胳膊被撕扯下来后就迅速变得透明,很快消失了。 她的断臂处冒着缕缕黑烟,本就是魂,没有血液流出。 哑女沉默着,似乎有点发抖。 轩辕宁戚将一妹一鬼调换了位置,继续牵着她们的手。 “我是不会骗你的,造的杀孽太多……好像也没什么影响,但你最好别这么做。” 哑女不敢说话。 满腔都是脏话,哪里敢吐出一个字来。 嘉禾疑惑道:“姐,造杀孽也没有影响吗?” 能有啥影响啊,地府都没有,这世界连审判亡魂的部门都无,也没有轮回。 顶多就是失去理智之后少了几分自保之力,然后再被弱肉强食的吞掉罢了。 这种事情在轩辕宁戚看来不算影响。 轩辕宁戚瞥了嘉禾一眼没回答,嘉禾尴尬的闭了嘴。 她懂,姐不想说的事情,不能问。 说着话已经到了下一个屋舍,韦玄师手持着一把菜刀将家中父母妻女都给砍死了。 轩辕宁戚她们进来时,韦玄师正站在尸体中间。 “你这里是什么情况?” 韦玄师神色还有些惶惶然,见到轩辕宁戚之后眼睛一亮,心中一下就安定了。 “轩辕姑娘,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轩辕宁戚默默看着他。 韦玄师顿了下,先回答道:“我在这里是这家人的上门女婿,每日勤勤恳恳的干活。结果他们一家子想杀了我,我与他们动起手来,本以为都是些恶鬼,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就死了。” “这里是恶鬼们制造的幻境,你们应该在体验它们生前的遭遇。” 轩辕宁戚问道:“白日里你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不知道。天黑之后我才想起自己是谁。”韦玄师道。 嘉禾也连连点头。 这地方的恶鬼不是化作房屋,轩辕宁戚看了一圈,视线落在地上几具尸体上。 “你的故事还没结束,继续体验吧,我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韦玄师:“……” 他艰难的张了张嘴:“我,我要体验什么?” 轩辕宁戚已经走了。 他的故事发展很快就来了,村民们闯入家中,发现他杀人。 任凭他如何解释是他们先动的手都没用,韦玄师被活活烧死了。 故事还没有结束。 韦玄师死后化作恶鬼,虽然死了但他并没有想杀人,只时不时的弄死村里人养的鸡鸭,或者让他们家中的粮食发霉。 然后一位正义凛然的玄师来了,说他作恶要弄死他! 韦玄师气死了! 他只是搞点恶作剧,他甚至没有伤人性命! 玄师根本不听他说什么,高高在上的谴责他,因为他是鬼,哪怕他没有害人之心也说他十恶不赦。 而这个高高在上的玄师,正是班恒。 韦玄师气死了,真的气死了! 白日很短,可夜间却无比漫长。 轩辕宁戚瞧见了班恒。 他现在是个妇人,白日里抱着的那个奶娃娃已经被毒蛇咬死了。 他将孩子交给相公照看,相公却将孩子丢到一边与寡妇偷情。 这是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他当时就闹了起来。 到了夜间,夫妻还在争执。 男人一气之下要掐死他。 正常情况下男人不是他的对手,但此刻有种规则压制,他被活生生掐死了。 化作鬼的班恒强的可怕,他第一次准备复仇时遇见了玄师,玄师把他重伤,他跑掉了。 每个屋舍的时间流速比村外快很多,轩辕宁戚来的时候班恒已经养好伤又回来找男人了。 她们过来看见的就是班恒正在肢解自己的“男人”。 哑女此刻冷漠的插了句:“她当初甚至不曾害人,只是缠着丈夫要公道而已。” 正在杀“人”的班恒回过头,猛然见到轩辕宁戚一行人,他慌的迅速起身。 “我……我不是鬼,这地方很古怪,是那些恶鬼把我变成了鬼。” 哑女满脸讥讽,怨毒的盯着班恒。 轩辕宁戚挑眉:“你居然是在怕我杀鬼?” 这位一身正气的玄师正在残忍的虐杀仇人,被撞见后第一反应不是惭愧,而是担心被灭杀? 班恒被轩辕宁戚的目光看的恼火:“你是来救我们的?你有什么办法带我们离开这里?” 他瞥了眼地上的尸体。 男人还没死,也在用嘲讽的眼神看他。 轩辕宁戚可不打算管他,接着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班恒要跟着过来,他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抓住。 那个被他肢解的男人此刻成了一个年轻妇人的模样。 “班玄师,你看你多歹毒,你比我适合这里,留下吧。” 班恒恼怒的要推开她,却推不开。 “轩辕宁戚!你见死不救!” 轩辕宁戚一行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女鬼爬到班恒背上,半个身子探到他面前,撩开头发露出自己的脸:“班玄师,你还记得我吗?” 班恒没有半点印象,身为玄师他几乎每天都在抓鬼,哪里会记得这些。 “你是个玄师啊,夜幕下你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歹毒?” “班玄师,你是个恶人,活着你披着玄师的身份假装清高,死后失去遮掩你比谁都歹毒。” 班恒恼怒不已,然而他此刻用不出玄力,只能听女鬼一直趴在他背上羞辱他。 第58章 爹给你种葫芦,亲手种 轩辕宁戚找到了剩下的七个玄师,有五个都是被元培江给弄死的。 站在屋舍外头,围观了他们被弄死以及想复仇却遭受阻拦的种种经历。 很快,天色亮了。 屋舍中的一切都重新开始。 班恒抱着孩子喂奶,在轩辕宁戚眼里他就是个少年郎。 少年人抱着孩子露出胸给孩子喂奶,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那画面看的嘉禾打了个寒颤。 班恒扭头看见站在院外的人,他笑着出来问道:“姑娘,你是找人吗?” 他看着的是嘉禾,似乎只能看到嘉禾。 “汪汪汪!” 狗又在叫了,这次是朝着嘉禾叫。 “这次回去后,你必被逐出天行道。至于桑师兄,且等师父定夺。” 班恒不懂她的意思,疑惑:“姑娘,你在说什么?” 嘉禾已经跟着轩辕宁戚走了。 “汪汪汪!” 班恒又把狗给打了一顿。 “姐,我们要怎么出去?” “直接出去就行了。”轩辕宁戚看向哑女:“你们能自行进出这个幻境吗?” 哑女不想说话。 轩辕宁戚微笑道:“我问你话。” 哑女:“……元培江彻底身死之后,这个幻境就散了。“ 轩辕宁戚点头:“行,那你们玩吧。切记不要伤害——” 她本想说不要伤害无辜的玄师,想了想,谁知道它们以后遇见的玄师是什么德行呢。 话到嘴边改成了:“——嘉禾。” 她将嘉禾拉到身前,让哑女看清楚:“这是我妹妹,伤了她就要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知道吗?” 哑女不想说话! “我问你话!” “……知道了。”哑女的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轩辕宁戚转头与嘉禾道:“韦玄师他们被埋在地下了,你醒后记得把他们挖出来。” “班恒不用挖。” 嘉禾乖乖点头。 轩辕宁戚在她身上画了一道醒神的符文,符文驱动,散发淡淡的亮光。 嘉禾便原地消失了。 再次睁眼,就与几只熟鬼对上视线。 “泥醒啦?木四吧?” 嘉禾差点就要使出驱邪术,灵力都在掌心流转了,幸好在最后关头认出它们是鬼宅中的鬼。 “我没事。” 嘉禾坐起身,没看见她姐,好奇道:“怎么是你们三个在这里,我姐呢?” “丫头刚刚一下子不见了,应该是去救你了。” 井鬼蹙眉道:“该不会她为了救你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嘉禾:“……应该不会。” 没看见师兄师侄们,想起她姐说他们都被埋到了地下…… 嘉禾叹了口气,去找铲子:“你们能找到我师兄师侄们是在什么位置吗?” “能。” 三鬼帮她标记出其余九人的位置。 片刻后轩辕宁戚就出现了。 嘉禾惊喜的看过来:“姐,你没事吧?” “没事。”轩辕宁戚将三只鬼送走,也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就在一边看她挖坑。 嘉禾当然也不敢让她姐来干这种苦力,勤勤恳恳的挖坑。 轩辕宁戚从她口中得知,他们此行是来找元培江的。 那只大鬼的身份还没有查出来,只能找元培江问。 轩辕宁戚纳闷:“元培江干坏事总不能自己干,你们没问问他身边的护卫和那些狐朋狗友吗?” 嘉禾沉默了一瞬:“元培江身边的护卫们都死了,武安侯府被恶鬼袭击那晚上就死了。” 轩辕宁戚:“倒也是活该。那元培江的朋友们呢?” “也问过,没人认识。我们天行道真临摹了许多张大鬼的画像四处打听,暂且没有消息。” 所以他们算到元培江的方位就先找过来了嘛,结果没想到这片坟场这么诡异,大白天的他们一群玄师都收拾不住恶鬼。 轩辕宁戚道:“这地方埋得本就是枉死之人,怨气是重了点。” 有几人不等嘉禾将他们挖出来就自己从土里钻出来了,这是被埋得没那么深的。 幸好这里埋着的死人不是人人都有棺材。 出来后一起帮着挖,没多久除了班恒都被挖了出来。 众人趴在地上哇哇吐,他们都跟腐尸躺在一个棺材里,就算不怕鬼也真的很恶心啊,还臭的要死。 轩辕宁戚狐疑:“这是方圆百里的枉死之人都拉到这里来埋吗,怎么这么多腐尸?” 韦玄师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呸呸呸吐了好几口,才抬头道:“一些犯了错的人不被接纳,自家人不许葬入祖坟,周围人也怕被影响。” “但若不将人埋葬又担心被冤魂骚扰,因此就有这样的乱葬岗,专门用来埋葬这样的人。” 轩辕宁戚问他:“你们玄师不接白事?” 韦玄师沉默了下才道:“白事通常是找道观的道长。” 韦玄师没好意思说,其实世人基本默认玄师的身份要高于道士。 道士什么活儿都能接,也不乏一些装神弄鬼之人,但玄师出手必然是阴物作祟。 但自己一群人被恶鬼折腾的狼狈不堪,他这会儿对玄师高于道士这个认知有点心虚。 这会儿,川川默默插了句嘴:“师父,班师兄还没挖到。” 三只鬼在所有埋了人的位置都插了树枝,不过轩辕宁戚将班恒那根树枝给拔了。 玄师们这会儿身体还有点空虚,韦玄师下意识看向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一脸平静:“别看我,我不管。” 韦玄师只好指挥众人四处挖坑。 嘉禾将铲子插进地里,坐到轩辕宁戚旁边:“我也不管。” “韦师兄,我要将班恒逐出天行道。” 韦玄师蹙眉:“班恒怎么了?” 嘉禾将班恒在幻境中的表现说了,韦玄师沉默不语,似乎不是很赞同。 没一会儿班恒就被挖了出来,但他依旧昏迷着。 韦玄师现在可不敢请轩辕宁戚救人,只嘱咐了两人将班恒送回去。 他们还不能走,还得挖元培江。 元培江倒是好挖,之前他们就挖到元培江了。 但之前在开棺的时候发生了状况,不敌恶鬼的袭击,一群人全被拉进幻境里去了。 现在有轩辕宁戚在,大家放心大胆的打开棺材。 元培江被一具白骨抱在怀里,若是不清楚内情,只看那姿态,怕是会以为这是一对恩爱的男女。 几个玄师之前经历了恶鬼生前的遭遇,这会儿看见元培江都满脸厌恶。 轩辕宁戚等他们小心翼翼的把元培江抬出来后才道:“你们现在找到他也没用,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众人:“……” 你不早说! 韦玄师道:“我又不需要救活他,等他咽气了我将他的魂魄叫来问问便是。” “那你们还得等三个时辰。” 韦玄师吃惊:“轩辕姑娘连这个都可以准确的算出来?” “他的生机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时辰。” 韦玄师来了兴致:“生机?这个是怎么看的?” 轩辕宁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韦玄师看不懂眼色,还想追问,嘉禾清咳一声:“师兄,有些东西太过玄妙,不是我姐不愿意教,是不知要如何教。” 她姐露出这种眼神就说明不想给人解惑,这时候你最好闭嘴。 轩辕宁戚起身道:“我得回家吃晚饭,你们慢慢等吧。嘉禾,一起回家吗?” 嘉禾摇头:“我也留下一起等。” 轩辕宁戚就没有管她,自己走了。 回到家,门房开门看见轩辕宁戚那一刻脸上霎时露出惊喜:“三小姐,你回来了!” 轩辕宁戚没懂:“回来了,怎么了?” 门房几乎喜极而泣:“三小姐,你在仕学丢了可吓死老爷了。” 门房也顾不得细说,忙去禀告。 大管事过来,见轩辕宁戚安然无恙狠狠松了口气。 “快去通知老爷和将军小姐回来了,让出去找人的都回来。” 大管事抹着泪:“小姐,您去哪里了呀?” 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揪着耳朵被罚跪了…… 老父亲一脸怒意,二叔满眼心疼但也憋着没给她说情。 “上学第二日你就逃学,不声不响就消失了,你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吗!” 他们还以为宁戚被寻仇了,京中又有邪师作乱,又是大鬼出没。 轩辕宁戚小声嘀咕:“谁伤的了我,你们担心什么?” 轩辕琛听她这么说,更气。 但盛怒的火气到了胸腔,看着女儿那乖乖巧巧面容下的平静淡漠,轩辕琛又彻底哑火了。 “起来吧。” 轩辕琛心中微叹,语气缓和下来,问道:“你逃学做什么去了?” “嘉禾遇见危险,我救她去了。” 轩辕琛一顿:“嘉禾怎么了?” “被恶鬼困在幻境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了解了下情况后,轩辕琛跟她商量道:“宁戚,爹给你选一个伴读好不好?” “爹知道你很强大,可你遇见的事情也很危险。这次你没什么大碍,但以后呢?” “若你出去遇见了危险,爹却以为你只是出去玩了,还放放心心的什么事情都不做……” 轩辕琛设想到那种可能性就难过的说不下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参与女儿的成长,如今说要管教似乎没资格。 可这是他闺女啊,他怎么能不过问呢。 他希望女儿出去做什么能跟他说一声。 轩辕宁戚抿紧嘴角,片刻后点头:“好,我以后会跟爹说的。” 轩辕琛欣慰的点头:“回去换身衣服过来吃饭了。” —— 班恒无数次变成了恶鬼。 入夜后他就能恢复记忆,自己不知在这个鬼地方轮回多少次了。 女鬼再次攀上他的身体。 “伪君子……” “你是恶人……” “别装了……” “留下吧……” 类似的话他听了无数次,如今已经不为所动。 “轮回了这么多次依旧被困在这里,看来,想出去得靠我自己了。” 班恒看了眼女鬼,觉得有点可笑。 幻境中都有轮回,可是现实中却没有。 天色又快亮了,只有昼夜交替这一瞬他才能捕捉到一点灵力。 班恒看准时间,用环境中一片树叶撕成小人的形状。 在感应到灵力的瞬间,他快速驱动傀儡! “这里的东西你怎么……”女鬼嘲讽的话都没有说完,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吸入傀儡之中。 幻境中的东西是煞气和鬼气所化,他怎么可能用的了? 他当然用的了,他是邪师啊! 桑玄师摆好了阵法,困住徒儿的这些鬼气不知借用阵法能不能祛除。 天行道如今忙得很,他们师徒闯下祸事也不受人待见。 没人愿意帮他,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救自己的徒弟。 桑玄师正认真考究阵法的细节,确保不会出现差错。 此刻,忽然察觉到困住班恒的鬼气正在迅速消退。 桑玄师一惊,忙守在徒儿身边,手里准备了桃木剑,以应对突发状况。 片刻后,班恒缓缓睁开眼睛。 “恒儿?”桑玄师惊喜。 班恒隐藏下眼底一刹那的阴骘,露出虚弱的表情:“师父。” 桑玄师见醒来的是自己徒弟,而非恶鬼夺舍之类的,也松了口气。 立即将徒弟抱去床上:“恒儿,为师没想到你能自己醒来,醒了就好,我的办法不见得有效。” 班恒见外头的天色依旧漆黑,问道:“师父,我被幻境困了多久?” “约莫有五个时辰了,现在是寅时三刻。” 班恒知道幻境中的时间过得更快,却没想到快了这么多。 他在里头一次轮回,在感知上约莫要半个多月。他轮回了无数次,可现实中才几个时辰。 “师父,师叔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早就没事了,你别担心他们,好好休息,将身体养好。” “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精神萎靡。”班恒趁着靠在枕头上,打听到:“师叔他们查到大鬼身份了吗?” “应该查到了吧。”桑玄师也不知道,有些消息别人都有意瞒着他。 班恒见问不出什么信息,就说自己要休息了。 天行道问出大鬼的身份了,是个书生。 那日书生给在地里劳作的父亲叔伯们送饭,手中还捧着书看。 那幅画面就是莫名碍了元培江的眼睛。 问出身份后要找书生的埋骨地就简单了,只是要将书生的尸骨挖出来烧了有点麻烦,需要测算时辰这都不算什么,重点是死者的家属不同意。 而国公府里。 轩辕琛沉默了好久,他这一刻觉得女儿其实也不必什么事情都告诉他…… “宁戚,你说你想去做什么?” “偷国师腰间挂着的那个葫芦啊。” 轩辕琛:“……闺女啊,那是国师祖传的法器,要是弄丢了人家会着急死的。” “你想要葫芦爹给你种,爹亲手给你种好不好?” 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幽幽道:“爹,我十三岁,不是三岁。” 不要把她当三岁小孩子哄好不好? 第59章 大鬼的坟不能挖 反正轩辕琛说什么都不同意闺女去偷东西,他当即命令下人出去买了葫芦种植。 一手扛着锄头,一手拽着闺女,选了一块花圃亲自将里头的珍稀花卉移走。 老父亲吭哧吭哧挥着锄头平整土地,跟蹲在一边一脸不情愿女儿说道:“葫芦的生长周期在五个月左右,你要是嫌五个月太久,爹陪你出去买现成的,咱不要别人的啊。” 轻声细语的哄着。 轩辕宁戚不乐意道:“爹根本不明白,国师的葫芦不一样。” 是是是,国师的葫芦肯定不一样啊。 那是国师的师父,师父的师父,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人祖祖辈辈遗传下来的法器,能一样吗? “我闺女的眼光真好,一眼就相中了最好的葫芦。但东西再好也是人家的,咱们不要别人的东西。” 轩辕宁戚:“……” 那是她骨头做的。 国师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法器是拿她骨头做的,那是她的骨头! 唉。 可这个怎么能跟爹说呢。 轩辕宁戚沮丧的叹了口气,见老父亲担心孩子犯错可又不忍苛责的样子,她只好道:“好吧,我先不偷葫芦了。” 镇国公狠狠松了口气,不过答应要给闺女种的葫芦还是要种的。 轩辕琛锄着地,轩辕瑾舟找过来了。 没想到自己爹会在家里干这种粗活,轩辕瑾舟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爹,你做什么?” “将这块地整理出来给你妹妹种葫芦,你有事?” 轩辕瑾舟心头觉得爹对宁戚也太溺爱了,嘴上他没提此事,小心的道:“明日是母亲给宁熙举办的赏花宴,我也想去参加。” 轩辕瑾舟几乎每天都会往白凤兰那边跑,想参加那边的赏花宴他大可直接过去,不必与轩辕琛说。 白凤兰举办的赏花宴是什么目的许多人都心知肚明。 需要征求父亲同意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想娶白宁熙。 轩辕琛沉默一瞬,厉色朝他看过来:“不如你也搬出国公府,直接跟你母亲一起住好了,也好与你表妹一起孝顺你母亲。” 就知道父亲不会轻易同意,可父亲这话分明是想把他赶出去的意思。 轩辕瑾舟心中郁结,语气重了几分:“父亲,母亲迟早会回来,到时候我也跟表妹一起孝顺母亲吗?” “滚!”轩辕琛不可能让白宁熙这个害他女儿的人进门,儿子要实在拎不清,他也不介意在宗族中选一个孩子过继。 次日,白宅的赏花宴。 白凤兰国公夫人的身份在京城还是挺吃香的,基本接了帖子的人家都登门了。 今日不仅是给白宁熙相看,也是组个局让其余人家相看。 太子登门,往太子这边看的姑娘不少,但凑上来攀谈的人却不多。 因为太子身边还跟着个老嬷嬷。 白凤兰认识这位老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 “晴嬷嬷怎么有空出宫?”白凤兰笑着迎上前。 晴嬷嬷规矩的行礼:“主子让老奴出宫陪着太子,而且世子也该相看了,主子让老奴顺便也给世子看看。” 晴嬷嬷说的世子当然是轩辕瑾舟。 皇后的原话对白凤兰有点埋怨,自己的亲儿子婚事都没有着落,一门心思就惦记着侄女。 皇后也疼爱侄女侄儿们,但她也不可能将宁戚和瑾舟放在太子前面啊。 白凤兰只想着尽快将白宁熙嫁了后她好回家去,没听出晴嬷嬷这话在点她,还笑着道: “瑾舟那性子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不着急。” 晴嬷嬷也没有继续提,有的话点到即止就可以,说的太满伤和气。 那位林姑娘今日也来了,她是听闻太子会来才过来的。 今日的宴会主要是白夫人给白宁熙相看夫婿,太子会出现,不知是不是也对白姑娘有意。 若太子有了心上人,那她就不争取太子妃的位置了。 只是凭借太子会出席就妄加猜测也不好,所以林姑娘还是想亲自问问。 结果她找过来,就发现太子跟白宁熙在桥上说话。 她不好凑上前,就站在远处等着。 两人说了没一会儿,太子就甩手走了,白宁熙急忙去追,伸手去拉太子的衣袖。 太子厌烦的一挥手,仿佛是力气太大,居然一下子将白宁熙挥落掉到桥下的湖里。 太子愣了一下,脸色难看:“白宁熙!本宫根本没用这么大的力气!你自己上来!” 白宁熙在水里扑腾:“救命,我,咕噜咕噜,不会,咕噜咕噜,救命!” 白宁熙看样子真的不会浮水。 太子有些犹豫,这要是下去救人,会不会就被赖上了。 南诏的男女风气还算开放,救了人也不一定会被看做毁了女子清白。 但白宁熙有心赖上他,难保不会让舅母出面。到时候他也很为难。 犹豫之时,他感觉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但那手掌在碰到他的瞬间就又收回了一般。 太子立即回头,身后没有人。 与此同时他忽然被烫了一下,拿出贴身放着的防小人符,发现已经化为灰烬了。 太子忙快步远离桥上,就算白宁熙真被淹死他也不管! 也就这念头转过的一瞬,远处一个身影飞奔过来,噗通一头扎入湖里,捞着白宁熙就朝岸上游去。 “林姑娘?!”太子很快认出对方,惊喜道。 此刻已有不少人发现这里的情况,纷纷赶过来。 林姑娘咬牙带着白宁熙往岸上游,距离岸边也不过一丈多而已,这对她来说原本不算艰难。 可偏生白宁熙不仅死死的抱着她让她手脚不太好施展,还暗戳戳将她往水里按。 “白姑娘,你别把我按水里去!”林姑娘气急怒斥。 白宁熙惊慌的喊:“救命,呜呜呜救命我不会浮水!” 此刻几个护卫拿了一根长竹竿伸了过来,白宁熙立即抓住,扑腾着往岸边去。 扑腾中还踹了林姑娘一脚。 林姑娘暗暗咬牙,方才她没有多想,见人落水,太子又不下去救人,她就赶紧跳下来救人。 原本那些关于白姑娘害了轩辕宁戚的传言她还只是听听,谣言不可信的道理她一直谨记。 如今看来,就算谣言不可信,这白姑娘的人品不好也绝对是真的! 林姑娘被踹的一时间使不上力气,眼见着就这样沉入水中,她呛了好几口水。 此刻忽然有人靠近她,将她从水里拉了出来。 林卿苒咳嗽了好几下,感觉自己被人搂在怀中,在水里她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抬头看去,林卿苒惊讶道:“太子?!” 方才见太子没有下水救人,她还以为太子不会浮水呢! 二人很快也被岸上的人拉了上来。 林卿苒止不住的咳嗽,她的侍女急忙过来抱住她:“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卿苒偷偷看了太子一眼,脸颊微微泛红。 白宁熙落水太子没下来救人,可却下来救她了。 林卿苒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小雀跃的。 太子没什么事,在一边拧着湿哒哒的衣服,见林卿苒小脸红扑扑的看向他。 太子朝她笑道:“林姑娘如何,我方才见你都沉入水中了,可是受伤了?” 林卿苒也不会为白宁熙隐瞒:“方才被白姑娘踹了一脚才使不上力气沉入水中,多谢太子相救。” 白宁熙身上披着轩辕瑾舟的外衣,闻言她表情一僵。 忙起身行礼道:“我不会水,方才太惊慌了,误伤了林姑娘,我给你赔罪。” 林卿苒心中波澜不惊,她可不信白宁熙是无意的。 不过她也不会跟白宁熙计较。 她又没有证据,计较起来倒像是她不对。 但林卿苒还没说话呢,轩辕瑾舟就站出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林姑娘怎么会怪罪于你。快些回屋去换衣服,湿衣服穿着要伤寒了。” 白宁熙一脸愧疚的摇头:“就算我是无意的,可我到底伤了林姑娘,林姑娘若不原谅我,怎敢安心离去。” 林卿苒:“……” 林卿苒面上笑眯眯:“白姑娘言重了,你只是太害怕了无意为之,我就是下水救你,又怎么会因你求生而怪罪你。快去换衣服吧。” 白宁熙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备了些衣服应对不时之需,林姑娘也与我一道去将湿衣服换下吧。” 她转而看向太子:“我也备了一些男子的衣物,让小云带太子过去,小云。” 小云行礼应是。 太子没理会她,担忧的看着林卿苒:“林姑娘,你看起来不太好。” 林卿苒捂着肚子无法起身:“不知是被白姑娘踹到了何处,我腹中疼痛难忍,一时无法起身。” 白宁熙脸色难看至极,这个林卿苒分明就是故意的! 但白宁熙还不能将不满表现出来,装出关心担忧又愧疚的模样:“林姑娘,对不起,都怪我。” 林卿苒大度的笑笑:“与白姑娘有什么关系,你也只是无心之失。只是我暂且无法随白姑娘去换衣服,白姑娘先去吧。” 太子冷冷瞥向白宁熙:“白姑娘当真只是无心之失吗?” 白宁熙脸色一白。 轩辕瑾舟着急站出来道:“太子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 太子没理会轩辕瑾舟,说着吩咐亲卫去准备轿撵抬林卿苒去看大夫。 他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随口问问就能让人看向白宁熙时多上几分思量。 原本几家有意于白宁熙的官宦贵族此刻都迟疑起来。 而此刻的轩辕宁戚。 她在乡下。 今天没有逃学,她跟先生请了假的。 书生姓张,这会儿众人就在张家的祖坟这里。 张母抱着儿子的墓碑已经哭得没了眼泪,眼眶猩红表情麻木。 张父冷着脸:“我儿子死的不明不白,当时有谁来为我主持一个公道?如今你们说他变成了厉鬼,要掘了他的坟墓,烧他的尸骨,想都都不要想!” “有种你们就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 不仅是张家的族人,连村里不姓张的村民也群情激奋。 “就算六郎变成厉鬼索命也是害他之人罪有应得,你们凭什么要挖死者的坟墓!” “玄师也不能不讲道理吧,六郎死的时候你们说他已经魂归地府,招不来他的魂魄,现在又说他变成了厉鬼。” “贵人出事你们就有办法了是吗?” “我看谁敢挖六郎的坟,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 班恒此刻站了出来:“诸位先冷静一下。” 班恒这会儿没穿着天行道的制服,他被暂且停职了。 暂且停职就是留着观察的意思,主要是天行道现在没时间废除他们灵力,待缓过这阵子的忙碌后他的修为铁定要被国师废除。 嘉禾在天行道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有人站出来说话,众人都朝班恒看过去。 班恒道:“当初害死张六郎的凶手已经被恶鬼杀害,凶手正是武安侯府的大公子。” “大公子虽然伏法,但娇惯出大公子那等恶人的武安侯却还安然无恙。” “诸位听我一句劝,张六郎变成厉鬼后只是暂且没有影响到你们而已,厉鬼就是厉鬼,他没有生前的记忆,只有满腔仇恨。” “张六郎已经不记得你们了,若不将它除去,迟早会危及你们自身。” “诸位今日若是愿意让我等除掉厉鬼,我愿意为你们做主,将教子无方的武安侯告到御前!” “如此才可告慰死者的冤屈啊,诸位,切不可意气用事,你们不妨好好想一想。” 班恒这一番话下来,众人都沉思起来。 嘉禾看了班恒一眼。 他估计想好好表现,但是现在才表现已经晚了,她不可能留这样的毒瘤在天行道。 不过班恒这番话也确实帮到了天行道。 嘉禾道:“班恒所言非虚,厉鬼若不除掉,将来定然会影响到诸位。不仅是你们,连附近的村落也会受到影响。” 安静许久后,终于有人站出来:“你们真的能让害死六郎的权贵受到惩罚?” 嘉禾点头道:“我乃镇国公府四小姐,又是当今国师的关门弟子。” “动手的凶手已经伏诛,我不敢欺瞒诸位,教子无方这等罪名判不了重刑,但我能跟诸位保证此罪也绝不会草草了事!” 听了嘉禾的身份,众人对她说的话也信服几分。 几人围在一起商量了许久,张六郎的父亲跟张家的族长出面:“既如此,你们挖坟吧。” 张六郎的父亲一脸麻木和绝望。 他儿子很上进也很孝顺,儿子死的时候就给了这个家庭一次沉重的打击,如今要烧毁儿子的尸骨无疑是又在这位父亲身上捅了一刀。 可是,他不能继续反对。 儿子变成了厉鬼,会危害到乡亲们,他不能不顾乡亲们的安危。 天行道的玄师们松了口气,刚要动作,轩辕宁戚忽然出来:“不能挖坟。” 第60章 人家救你,你踹人家做什么 嘉禾他们都是一愣,不解的朝轩辕宁戚看去。 “姐,为什么不能挖坟?” 班恒也皱眉看着她。 轩辕宁戚没回答,反而看向张家的族长:“这是你们张家的祖坟?” 族长不知轩辕宁戚身份,但见她一句话就能让所有玄师停下动作,也能猜到她地位不低。 “是,我们张家的人世世代代都埋在这里。” 轩辕宁戚蹙眉道:“世世代代?大概多久了?” “约莫两百多年了吧。”张家族长不解道:“姑娘,我家祖坟有什么问题吗?” “我家祖坟看过的道长都说这里是风水宝地,祖宗们不仅庇佑了我等,连村里人都受到了福泽余荫。” 村民们纷纷点头。 这倒是真的,前朝的时候那么混乱,但每每有官员来他们村里收税都容易迷路。 他们都以为是张家祖坟位置选的好,因此张家在村里的地位也很高。 “这地方风水确实不错,但却是利于亡魂的。” 若这个世界有地府,这个地方就是一块风水宝地。 埋在这里死者的魂魄都会凝实许多,鬼力都能比别的鬼强大数倍。 在地府怎么都能混个鬼差当当。 地府的鬼差有自家人,那当然是块风水宝地了。 可是这世界不通地府啊。 轩辕宁戚还不能直接将这话说出来。 这世界绝大部分的人都相信世上有地府,有轮回。 倒不是担心引起恐慌,主要是她若告知真相,人家还以为她在胡言乱语,说的话都没了可信度。 轩辕宁戚说一半留一半的道: “但你们不知道,张家祖坟下面是一个万人坑,枉死之人魂归地府后却有怨气遗留人间,就沉积在这片坟墓的下面。” “张家的祖宗确实庇佑了大家,被埋进去后他们拼命镇压着煞气,否则尔等早就被煞气吞噬了。” “而张六郎死前怨气太重,执念太深,他会变成厉鬼就是因为这片坟地影响。” “如今他虽然也成为了威胁,但与地下的煞气互相牵扯,百年内倒是对周围的人造不成伤害。” “可此刻若贸然将他除掉,地下的煞气会倾泻而出,届时,必然是生灵涂炭的结果。” 众人都沉默下来,包括玄师们。 班恒讥讽道:“轩辕姑娘,你说地下有煞气就有煞气?京城中这么多玄师,我们可没有一人察觉到地下有煞气。” “诸位师叔师伯们,你们发现地下的煞气了吗?” “你闭嘴!”一位玄师已经冷脸呵斥。 去他娘的煞气,他们连那只大鬼就在这底下都是锁定位置后仔细去探查才察觉到了一点微弱的气息。 让他们去探查煞气,能探查到才怪。 轩辕姑娘说底下有煞气,那就肯定有。 当初他们那么多玄师在那只大鬼手下几乎没有招架之力,轩辕姑娘一出现就把大鬼打跑了。 绝大部分的玄师对轩辕宁戚的实力都是信服的。 “轩辕姑娘,那现在怎么办?厉鬼若又跑去城中作乱,那到时候……” 他们也应付不了啊。 这话不好意思说,太丢玄师的脸了。 玄师们殷殷期盼的目光望着轩辕宁戚,期待她能主动站出来处理。 轩辕宁戚瞥了他们一眼:“这个就得你们想办法了。” 等大鬼再跑出来时她就让国师把葫芦给她。 不给她葫芦,她说什么都不救人。 她可太聪明了,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 玄师们没想到忙活了半天这坟居然不能挖,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留个玄师在村中看着。 不看着也实在是不放心。 至于状告武安侯的事情,那还是要帮张家的人做的,毕竟嘉禾承诺都许下了。 宁戚一请假就是一整天,最后是跟嘉禾一起回家的。 轩辕琛头秃的揉了揉眉心:“宁戚呀,请假这种事情,不是你知会先生一声就可以,得先生同意了才算是请假。” 丁班贰堂的徐先生特意拦住他告状,说他闺女知会他一声就跑了。 全然不顾先生同不同意,跑的飞快。 徐先生气的不轻,让轩辕琛将孩子领回家去,国公府也不缺请先生的钱,将先生请到府上教就是了。 轩辕宁戚道:“爹,我不想上学。嘉禾都可以不去仕学,为什么我要去?” 轩辕琛沉默了下:“你想加入天行道也可以。” “我不想。”拒绝的相当干脆。 这要是家中其他孩子这也不想干,那也不想干,轩辕琛直接强势镇压了。 可对着宁戚他硬不下这个心,就只能继续苦口婆心劝她。 最后见闺女实在不乐意的很,就只能道:“待你升到了甲班就可以不去了,这样好不好?” 轩辕宁戚考虑了下,觉得时间有点太久了:“升学考核每半年才一次,我这花的时间也太久了。” 轩辕琛道:“你若赶得上仕学先生的教学进度,我让院正单独给你考核,不拘着时间,只要你觉得自己能过,咱们就考核。” 轩辕宁戚这下子勉强同意了:“好吧。” —— 赏花宴后白凤兰想约几家夫人喝茶,却发现约不到人,即便是赴约的人,也对婚事婉拒。 她也知道原因是什么,心中多了几分埋怨。 “你说你,人家林姑娘下水救你,你踹人家做什么?” 她也大致窥见了白宁熙的择婿标准,门第低的她不情愿,可如今门第高的根本瞧不上白宁熙。 眼见着女儿对自己越发疏远,白凤兰还急着将侄女嫁出去好回家,如今却是不好办了。 白宁熙心中又憋屈又怨恨,面上只认错:“我当时太着急了,真的是无意的,没想到太子表哥会误会我。” 白凤兰此刻都有些后悔跟白宁熙出府了。 当初她以为自己能成为白宁熙的靠山,可她马车侧翻受伤了国公府那边也没人来看望之后,这京中会给她面子的人也不如之前。 到了这时候白凤兰才发现自己在京中其实没什么分量。 许多夫人离了夫君都能过的不错,因为她们有手腕有能力有人脉。 可白凤兰一直身体不好,她在家里就是不管事的,也几乎不与人交集。 便是赏花宴都是白宁熙操持的。 不说别的,便是花卉该去哪里采购白凤兰都不清楚。 这么多年她的尊荣都是靠着轩辕琛。 白凤兰是个温柔似水性子温和的女人,她心地善良,是真的挺善良。 但她属于日子过的好不好,取决于嫁的男人会不会对她好的那种类型。 白凤兰道:“当初那位楚公子对你印象不错,你觉得他如何?” 白宁熙道:“姑母,楚公子受伤了,还在床上躺着,能不能康复都还不知道。” 白凤兰不知道这件事,闻言她也没有追问,思索起别的人选来。 “我瞧着御前行走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只不知他婚配了没有。” 御前行走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帮着皇上整理一些公务,或者陪皇上说说话散散心之类的,官职是正八品。 白凤兰道:“姑母,侄女不着急成婚。” 得,这是瞧不上呢。 御前行走官职不高,但皇上跟前的人,未来可期,但此人家世不显。 白凤兰一连说了好几个人白宁熙都不满意,白凤兰只能叹息一声问她有没有心仪之人。 然后白宁熙就说还不想嫁人。 没办法,疼爱了多年的侄女白凤兰也狠不下心说什么重话,只能让她下去休息。 这会儿子她对白宁熙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白宁熙眼底深藏着怨恨,片刻后,她眼神有了变化,变得从容淡定很多。 她转了方向直接出府去,在一家点心铺子遇见了班恒。 班恒见了她微微惊讶:“白姑娘?” 白宁熙再一次变回了自己,见着这个跟自己打招呼的少年郎她有些意外:“小公子是?” 班恒作揖道:“我是天行道班恒,此前曾经见过白姑娘一次。” 白宁熙颔首,不解师尊将她带来这个人面前做什么,但还是回了个礼:“班玄师。” 班恒苦涩道:“白姑娘叫我班恒,或者叫我一声班道长便是,我已经不是天行道的玄师了。” 白宁熙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问了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班恒没有回答,却是好奇的打量起白宁熙来:“我见白姑娘身上也有灵力,你为何不入天行道?” 说起这个,白宁熙心中隐隐自得。 许多人都好奇轩辕宁戚的玄术是跟谁学,不就是跟师尊学的吗。 没想到玉佩之中居然住着一位大能。 只是,师尊见到她之后发现她更有天赋,便舍弃了轩辕宁戚专心教导她。 白宁熙对自己有天赋这点也是深信不疑,她才刚刚入门就已经修炼出了灵力。 这在玄门弟子中也少有人能及。 “我志不在天行道,没想过加入。”白宁熙道。 班恒叹口气:“白姑娘这么善良温柔的人,怎么会有轩辕宁戚那样的表妹。” 他开始吐苦水:“白姑娘,你帮我劝劝轩辕姑娘吧,我得罪了她,她将我赶出天行道不要紧,可她不能因为看我不顺眼教唆天行道对厉鬼置之不理啊。” 一听这个白宁熙就来兴致了,找了家茶楼与班恒慢慢聊。 班恒将大致的情况说了,其目的就是让白宁熙知道那只大鬼得尽快灭杀。 白宁熙将此事听了进去,只道:“你放心,此事事关重大,我一定会好好与表妹说的。” 班恒便起身告辞了,似乎真的只是让她劝说轩辕宁戚的。 班恒走后,白宁熙没有急着离开。 “师尊,那只大鬼我们能对付吗?” 长恒出现在白宁熙身边:“我能对付,你如今却不行。” 白宁熙撒娇道:“师尊不能帮我吗?” 她如今的处境有些不好,若能将那只让玄师们焦头烂额的厉鬼处理掉,身份必定水涨船高。 她修炼出灵力后其实一直想展现出来的。 轩辕宁戚因为玄术,哪怕养在外面也快速融入了京城权贵圈子。 她若是也展现出自己的玄术,只会比轩辕宁戚更加出彩。 长恒眼底一抹厌烦划过,笑意却依旧温柔:“这是你的修炼,怎么能找我处理呢。” 若他出手,宁戚不就知道是他放出墓地下的煞气吗,到时候小丫头又要追着他打。 白宁熙不甘道:“难道我们就对那只恶鬼不管了吗,徒儿既然修炼了玄术,也想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 长恒含笑道:“你可以接触三皇子,只要你将他身上的气运吸走,便能与那只厉鬼抗衡。” 白宁熙沉默。 她依旧想将轩辕宁戚断言无法处理的坟地给处理了,好叫玄师们看看轩辕宁戚有多无能。 长恒继续耐心的道:“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你若操之过急反而辜负了你这……天赋。” 长恒说起她的“天赋”时有几分意味深长,只是白宁熙没听出来。 “那只厉鬼必然会再次出现,届时你出面处理,一样能让人对你刮目相看。” 白宁熙这次点头了,主要她也不敢违抗长恒。 “如此也好,我天赋比轩辕宁戚高,她如今有多受人瞩目,我将来只会比她更强!” 长恒眯了眯眸子。 你也配跟宁戚比? 白宁熙忽的感受到一股寒意:“师,师尊,怎么了吗?” “没事。”长恒那双桃花眼笑意缱绻温柔。 白宁熙看的脸颊微红。 师尊真是太好看了,可惜师尊只是一缕魂魄。 若他是个人的话,白宁熙觉得哪怕师尊是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白身她也愿意与这样的男子作伴。 白宁熙没有考虑过这样的男子看不看得上她的问题,师尊对她那般温柔,必然是不讨厌她的。 —— 班恒被国师废了修为。 他什么都没说,只一副任凭师门发落的模样。 倒是桑玄师跪地求了许久,班恒便是有什么不妥,也是因为他教导无方,桑玄师希望能由自承担罪过。 国师见此,微微有些动容,问了句:“班恒,你可有话说?” 班恒磕头道:“弟子无话可说。” 国师依旧废除了他的修为,只是没有全部废除。 如今废除修为的方式便是封锁其体内的灵力,让其使不出来。 国师没有完全给他封锁上,给他留了一些吃饭的本事。 班恒被逐出天行道,此生不再录用。 桑玄师将徒弟领回家中,即便班恒被逐出天行道,他也依旧认这个徒弟。 他愧疚于都是自己教歪了徒弟的性子,若非他一味对鬼怪赶尽杀绝,也不会将班恒养成那样认死理的性子。 但桑玄师并不知道,其实是班恒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 第61章 镇国公可要纳个妾? 太子的赐婚圣旨下来了,林卿苒正式成为未来的太子妃,婚事定在半年之后。 第二天,轩辕琛去见了皇后。 他是为了轩辕瑾舟的婚事进宫来的。 虽然对儿子很失望,但到底是自己的崽,轩辕琛也做不到说放弃就放弃他。 而且轩辕瑾舟对白宁熙的心意,轩辕琛表露出反对的态度后,轩辕瑾舟也没有一意孤行。 他觉得这个儿子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思来想去,轩辕琛想出的抢救办法就是给轩辕瑾舟定一门婚事,找个厉害的媳妇管着他。 男人嘛,有了妻子之后对其他女子的心思就淡了,定下婚事后儿子对白宁熙的心思自然就没了。 轩辕琛自己是这样就以为儿子也这样。 皇后道:“如今太子的婚事定下,婚礼也有礼部操持。我当然愿意为瑾舟相看一下姑娘,但阿兄,府上到底是需要一个女主人的,你不如去劝劝嫂子?” “你们是夫妻,这般各住各的到底不像话。” 国公府还有几位姑娘,一些女儿家的事情,还是需要母亲来教的。 就算癸水这种私事能让管事婆子教,可带着孩子出席宴会之类的不能也交给下人代劳。 她哥一个大男人,许多事情实在是不方便的很。 提起妻子,轩辕琛脸色就冷淡几分。 女儿受了那样的伤害,妻子居然跟着凶手跑了,宁戚可是他们的亲身骨肉。 难道他们的孩子还不如她弟弟的孩子重要吗? 此事他也有心结。 “她爱跟谁住就跟着谁住,这么多年她本也不管事,有没有她都一样!” 皇后见她哥的态度也不敢继续劝。 皇上暗戳戳看大舅哥的笑话,面上还不敢表露出来,待兄妹二人说完事情后他留着轩辕琛谈了下朝政上的事情才让身边的公公送人出宫。 轩辕琛骑马回家,心中下意识的想着与妻子的过去。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自家弟弟的声音。 “大哥,大哥!” 轩辕琛看了一圈,发现声音是从上头来的,抬头就瞧见自家蠢弟弟朝着自己憨憨的傻笑。 轩辕琛无语:“你军中无事吗,倒有闲情雅致出来喝茶?” 轩辕澈朝他笑:“大哥,你上来。” 轩辕琛便将马交给茶楼的小二,给了他一钱碎银。 结果上楼后,轩辕琛才发现李慧也在…… 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这个弟弟什么好:“你与李娘子说话,叫我上来做什么?” 李慧含笑道:“无妨,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与镇国公说。” 轩辕琛这才过去坐下,疑惑道:“李娘子要与我说什么?” 李慧有点尴尬,清咳一声才道:“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与镇国将军不合适,可镇国公似乎一直催促将军成婚。” 所以,懂了吧。 你家弟弟老骚扰我呀! 天天在她办差的衙门接她下职,她不仅婉拒了,还直言拒绝了,只是对着镇国将军她也不敢将话说的太难听。 她家中父母本就催着她成婚,见镇国将军如此,催的更紧了,还骂了她好几次。 镇国将军真的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轩辕琛一时间没听出李慧的言外之意,顿了下后道:“他都三十好几了,是该成婚了。不知李娘子对我二弟是何看法?” 好吧,李娘子也没指望镇国公一大男人能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见镇国公为人温和,她思索了下后就直言道:“将军希望找一个女子操持后宅,但我许多年不曾做过这些事情,且也不想放弃如今的差事,镇国公,我怕是不适合镇国将军,你不如另外为将军寻觅良人。” 轩辕澈着急道:“你很好啊,操持后宅也没多大难度,你肯定能做好的。” 轩辕琛轻轻吸了口气,忍住了打弟弟的冲动。 怎么就这么笨呢,人家这是不想放弃差事! “你让李娘子放弃差事了?” 轩辕澈道:“李娘子只是兵部一个小吏员,一辈子也无法升迁,何必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女人还是应该以家庭为主……斯!” 轩辕澈被大哥踩了一脚,痛的他脸色微变,一脸憋屈的望着大哥,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踩自己。 对面李慧面带笑意,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轩辕琛笑道:“李娘子别听我二弟胡说,家中庶务自有管事打理,做了轩辕妇,我们兄弟二人指不定还能在你的仕途上帮你一把。” 李慧过门后只需要在一些需要女性长辈出席的场合出现就可以。 家中没有个这样的女人很不方便,但这样的场合本也不多,哪里就需要人家辞官归家。 李慧原本没当回事,听了镇国公最后这句却考虑起来。 她自认为能力不输给同僚中那些男子,只是因为女子的身份许多升迁调职的机会都轮不到她。 李慧也不扭捏,对这个条件心动了她就直言问道:“镇国公当真愿意在我仕途上助我?” “那是自然,李娘子过门后就是一家人,你的志向在仕途,我们轩辕家没有强迫女子牺牲的习惯。” 李慧沉思起来,片刻后看向轩辕澈。 轩辕澈朝着她憨憨一笑。 李慧也含笑道:“将军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轩辕澈张了张嘴:“那,那将来你若是生了孩子,也继续留在官场上?” 他给自家夫人亲封一个诰命,不比她的官职高吗? 轩辕琛:“……” 李慧就知道将军的想法不会轻易改变,家中催婚催的紧,想起自己心中浮现的念头,她有些尴尬不自在。 但她早已不是害羞的小姑娘了,虽不自在,她还是问道:“镇国公,你可想过纳个妾室?” “……” 兄弟两个如出一辙的意外表情! 轩辕琛半晌都说不出话。 他从未有过纳妾的想法,年轻时候都没有,更别说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更没想过了。 轩辕澈气的脸色通红,半晌后猛地起身:“我就说我不娶妻,不娶妻!你非逼我娶妻!” 转身就走! 气死了! 人家宁愿给大哥做妾都不愿意做他的正头娘子! 信不信他哭出来哦! “二弟!”轩辕琛匆匆告辞赶紧追出去。 李慧尴尬的喝了口茶。 方才想法上头就说出来了,这会儿也有点后悔,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人家兄弟感情。 不过轩辕家兄弟俩的感情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 冷静下来后她结了茶钱回家。 父母给她置办了个小院单独过,家中只有一个婆子。 这几日父母都住在她这边,见她回来就赶紧上前追问今日与镇国将军说的如何。 李慧一脸淡定:“镇国将军被我气走了,以后想来不会再找我。” 了解了情况后,父母差点被她气晕过去! 李慧忙扶着父母解释道:“镇国将军这年纪了,必然是想要孩子的。大夫是说我身体没问题,可这种事情谁清楚呢,毕竟那周二郎是有子嗣的……” 她嫁给镇国将军后若生不出来,也是给人纳妾养孩子的命。 她家本身门第就低,也不知将来庶子会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可镇国公没有让女人生孩子的需求……还愿意在官场上帮助她。 道理知道了,但李慧的父母还是被她气走了。 挺好,清净了。 —— 国公府,宁戚见晚饭的时候二叔没来一起吃,关心问了句:“爹,二叔怎么不来吃饭?” 轩辕琛心中挺唏嘘:“你二叔没胃口,他这么大个人饿不着自己,别操心他。” 哪里能不操心呢,二叔每顿能干三大碗饭,今晚却说没胃口。 轩辕宁戚还是很关心二叔的,吃了饭就准备去看望二叔。 结果见她爹拎着酒坛子过去了,她这才没去。 轩辕澈光着膀子在院中舞刀,身上肌肉紧实,没一点赘肉。 见大哥过来,他哼了一声假装没看见。 轩辕琛挥手让下人们去准备饭菜过来。 他有那么点心虚,但身为大哥的威严不能丢。 轩辕琛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冷声道:“你是想假装一辈子都看不见我?” 轩辕澈闷不吭声的过来坐下,依旧没看大哥。 轩辕琛就说他:“人家李娘子有自己的抱负,你作甚要求她辞官归家?她是因着这点才不愿嫁你,你就没发现?” 轩辕澈不服道:“我自能给未来的妻子请封诰命,给她尊荣,何须她在外面辛苦奔波。” “可人家不稀罕你给的,就想要自己挣来的。” 轩辕琛说他:“你是娶妻,又不是聘管事,总得考虑女方的想法。” 轩辕澈就是不理解女方的想法。 舒舒服服待在家中操持家务,不比在外辛苦奔波强吗。 他定然待将来的妻子好,怎么就不愿意呢? 轩辕琛继续说他:“你不需要理解,你顺从她的想法就好了。” “我们家也不是必须让妻子操持家务,这么多年几个管事都做的顺手了,你让妻子留在家中她也无事可做。” “当家主母若强行将庶务接过去,底下管事又无事可做。” “无伤大雅的事情,你顺从着点有什么关系?” 轩辕澈嘀咕:“哪有男人顺从女人的。” 轩辕琛:“……” “我也不是没给你找过温良淑德的女子,你又嫌弃人家无趣。” 他觉得自家弟弟多多少少有点毛病在身上。 又喜欢那些有本事有主见的女子,偏生又要求人家得围着他转。 他懂不懂,这样的女子多数都不可能围着男人转。 兄弟二人说了大半宿。 一开始是轩辕琛怕弟弟伤心,担心兄弟生出隔阂。 后来就变成了轩辕澈劝大哥纳妾,跟他说起李慧的各种好。 轩辕澈拍着大哥肩膀道:“你不知道,李娘子因无所出被和离后日子有多不容易……” 巴拉巴拉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李娘子人不错,纳进门既能拯救她,还能请她担任母亲的角色。 轩辕琛一口拒绝:“我从未想过纳妾,你嫂子那性子,若我纳妾她得哭成泪人了。” 轩辕澈不悦,语气都冷了几分:“嫂子都跟着她侄女走了,孩子们总需要个母亲照顾,大哥与其考虑嫂子,不如多为孩子们想想。” 这一晚谁都没有说服对方。 轩辕宁戚最近读书特别刻苦,她在仕学单独进行升班测试的时候,皇上在书房跟赵首辅下棋。 “赵首辅有个孙女吧,多大年纪了?” 赵首辅执棋的手顿了顿,脑中思绪飞速的转动,疯狂猜测皇上突然提起他孙女做什么。 面上却是一派淡然的落子:“微臣是有个孙女,去年九月及笄,到今年十六了。” 皇上问道:“你孙女在仕学吗?” “在的,在仕学甲班壹堂。”赵首辅淡然的回道。 皇上笑呵呵的:“你家孩子书读的不错啊,不到十六都到甲班壹堂了,孩子平日里喜欢做什么,都看些什么书?” “我那孙女什么书都看,最近在读水经注。”问起他孙女的学业,难道皇上要给他孙女授官?皇上能这么好心? 赵首辅正想着,若只是让他孙女做个小吏员,他可不让自家乖孙女去干那么辛苦的活儿。 就听皇上继续问道:“都十六了,许婚事了吗?” 赵首辅:“……” 合着是想保媒啊,也行吧。 赵首辅道:“还没呢,孩子主意大,家中老妻给她相看了几乎人家孩子都不满意,皇上有合适的人选吗?” 意思就是,我家孩子很优秀的,你别随便保媒。 皇上笑呵呵道:“朕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赵首辅觉得镇国公家的世子如何?” 赵首辅眼睛一亮! 轩辕瑾舟他知道啊,一表人才,谦和又有正义感的年轻人,家世还那么出众。 最主要的是,这还是皇上亲自保媒! 皇上亲自保媒的意义不是指荣誉。 若旁人为首辅府和国公府牵线,赵首辅还得顾虑一下会不会引起皇上的猜疑。 但皇上亲自保媒,就说明他没有忌惮国公府势大,就说明他们两家至少还能继续安稳几十年! 皇上见赵首辅的表情就知道他满意,顿时乐的哈哈大笑:“赵首辅若是满意,朕可以亲自下旨为两个孩子赐婚。” 赵首辅还是问了下道:“不知国公府那边是何想法?” “你家孙女那般优秀,他们求之不得呢。” 第62章 大大的委屈溢满心房 轩辕宁戚带着升到了丙班叁堂的好消息喜滋滋回到家,就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爹,皇上给晗嫣和世子赐婚了?” 轩辕琛对这个儿媳妇人选很满意,一直很高兴,听见闺女对她大哥的称呼后稍微不高兴了那么一点点,但整体还是很高兴。 他笑道:“是啊,你与赵姑娘是好朋友,将来赵姑娘过门你们一定也能相处的很好。” 轩辕宁戚的脸色垮了下来:“皇上怎么乱点鸳鸯谱呢,他这不是祸害好姑娘吗,晗嫣答应这婚事了吗?” 轩辕琛:“……” 你大哥是有点混账,但那不是少年心性吗,也没有差到祸害姑娘的程度吧。 轩辕琛知道兄妹二人情分淡薄,他也不说儿子的好话,只是道:“应该是答应的吧,我们家也不会亏待别人家姑娘的人,想来赵姑娘没什么不愿意的。” 轩辕宁戚转身出去:“我去找晗嫣。” 见女儿刚回家又出去,老父亲只来得及对闺女背影喊了句:“要回家吃晚饭啊!” “知道了。”轩辕宁戚身影已经消失了,声音从外头传来。 马车跑的慢些,她就不坐马车了,骑着自己的矮脚马出门。 轩辕琛叹了口气。 儿子对这婚事不情不愿就算了,没想到女儿也这么不乐意。 其实他觉得自家是姑娘们挑选夫婿的抢手人选来着。 天色不早了,轩辕宁戚没有进府说话,两姑娘就在门外唠。 “婚事是祖父替我应下的。”赵晗嫣兴致缺缺:“祖父若是问我意见,我最后估计也会同意。” 赵晗嫣没有心仪之人,并且她还不想谈婚论嫁。 若问她的想法,她就是不想嫁。但国公府世子既是祖父满意之人,考虑到祖父的意愿她最后也会同意。 赵晗嫣笑道:“你不要觉得我在受委屈,其实你大哥很好,京中想嫁给他的姑娘还挺多的。” “我大哥自是很好,但轩辕瑾舟就不见得了。”轩辕宁戚道:“何况轩辕瑾舟是求而不得的命,你却有一段美满的姻缘。你们这婚事一看就成不了。” 赵晗嫣不解:“皇上都赐婚了,这姻缘还能成不了?” 你看,她对自己的姻缘一点都不关心。 轩辕宁戚就道:“我去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 赵晗嫣怕她真去,忙拉住她:“你可别,皇上圣旨都下了,哪里能随便收回。既然我的婚事成不了,往后总会有成不了的变故,你别去做这个恶人。” 见她没多在意此事,轩辕宁戚也就不操心了,告辞回家去。 赵晗嫣目送人走远,转身进府时一拍脑门:“哎呀!” 刚才宁戚说她姻缘来着,怎么没想起问一问呢。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忘都忘了,算了。 国公府晚饭的桌子上,轩辕瑾舟脸上大写的不开心,轩辕宁戚看向这个血缘上的大哥时眼神越发冷漠了。 吃过饭,嘉禾跟着宁戚跑。 “姐,多亏了你帮着布下的阵法,天行道中的邪师抓到了。”嘉禾一副你快问我是谁的表情。 “哦?是谁?” 嘉禾激动道:“你绝对想不到,居然就是桑玄师!” 轩辕宁戚没说话,嘉禾自顾自与她道:“难怪班恒被教养成那样的性子呢,跟着个邪师怎么可能学好。” 一些不能对外透露的消息嘉禾现在也知道了,她道: “姐,你知道那个卜自仪是谁吗?” 不必轩辕宁戚问,她就巴拉巴拉全说了。 “这人居然是我的师叔,当初走了歪路,师父亲手杀了他的,不知为何他居然没死,而且还这么能活,样貌也比实际的年轻那么多。” 轩辕宁戚道:“他那是用邪术吸食了别人的寿命。” 嘉禾点头:“他就是用了邪术,天行道问出他的邪术后就要将他杀了。” “直接杀了不就行了,问他的邪术做什么,你们还学邪术?” 嘉禾道:“大师兄说,我们虽然不学,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以了解一下。” 嘉禾的大师兄是天行道的司命。 轩辕宁戚问道:“桑玄师你们怎么处理了?” “关着呢。虽然他声称自己无辜,但他若无辜又怎么会去救卜自仪,待选个吉时便会将他处决了。” 杀掉玄师也得看时辰,玄师的魂魄比普通人强大的多,心怀邪念的玄师死后很容易作恶。 轩辕宁戚问道:“你们不会真言符?” “会啊,但桑玄师也能将真言符破了。他一边说自己无辜,一边又破真言符,生怕吐露出实话,如此谁能信他。” 轩辕宁戚没说话,她总觉得此事有问题。 她是对桑玄师用过真言符的。 回到房间后,宁戚用了招魂术。 有点生疏,第一次没能成功,一下将井鬼给招过来了。 自己的鬼比较好招。 三鬼都随着辛河去了楚州。 种子已经播下,但轩辕宁戚如今的能力无法隔着万里将“粮食”收回来。 辛河成了轩辕宁戚的仆从,她能影响到辛河的想法。 不必宁戚发话辛河自己就会做宁戚想让他做的事情,并且辛河还会以为那是他自己的意愿。 突然被召唤,井鬼有点懵:“丫头,你找我何事?” 轩辕宁戚默了默:“没事,让你给辛河带点钱过去。” 宁戚拿了张百两的银票给它,将鬼送走了。 重新招魂,这次成功将桑玄师的生魂拉过来了。 桑玄师心如死灰的在天行道大牢中待着,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下一瞬就出现在了轩辕宁戚的闺房。 “轩辕姑娘?”桑玄师盯着宁戚看了片刻才想起她是谁,震惊的瞪大眼睛。 轩辕宁戚也打量着他:“你说你不是邪师?” 桑玄师激动的上前两步,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我不是!轩辕姑娘,我以往行事确有些不妥,我已经在反省自己了,我真的不是邪师,你帮帮我!” 轩辕宁戚没接他的话茬,只道:“可你身上有邪气。桑玄师,你可能看见自己连灵魂上都有孽障纠缠?” 桑玄师没想到轩辕姑娘也这样说,他心痛失落的灵魂都淡了几分,无话可说。 轩辕宁戚还继续道:“你自诩玄师,可你做的许多事情却是邪师才做出的事情,心术不正,走了歪路,便是你无心作恶也做下了恶事,像你这样的人是很可恨的。” 见他灵魂又淡了几分,轩辕宁戚这才换了话题:“好了,懒得继续说你。我问你,你为何会落入抓捕邪师的陷阱?” 桑玄师无心隐瞒,实话道:“我说了,我是为了我徒弟。” 他实话说了无数次,可是没人信他,桑玄师道:“班恒的天赋卓绝,就这样被封了修为未免太可惜。” 他心中还有点埋怨国师,只因嘉禾一个态度就要封他徒儿修为,未免太不近人情。 他道:“我想为徒儿冲开封锁无果,这才想要找卜自仪那个邪师相助,他是国师的师弟,他或许会有办法。” “谁告诉你卜自仪能冲破国师的封印?” “没人说,是我自己想的。但我没想到会有陷阱等着我,更不知道邪师已经进入了天行道内部。” 轩辕宁戚嫌弃的啧了一声:“那你可真是活该。” 桑玄师:“……” “别这么憋屈的看着我,你那徒弟性子暴虐,本就是个恶人,你不清理门户,反倒舍了自己救他,你不背锅谁背锅?好了,回去等死吧。” 桑玄师:“……” 委屈,大大的委屈溢满了心房! “轩辕姑娘,你相信我不是邪师为何还让我给邪师背锅?我,我,我死不足惜,但不能继续留邪师在天行道作恶啊!” 轩辕宁戚已经将她送走了。 她会告诉嘉禾桑玄师不是邪师,但桑玄师以死谢罪也使得,且看天行道准备如何处理了。 说起邪师,轩辕宁戚觉得那班恒倒是比较像邪师。 —— 桑玄师死了,最后还是以邪师的名义被处死的。 灵魂化作灵气汇入天地间,没有什么东西留下。 今日仕学教骑射,教学场地是西郊的马场。 此次甲乙丙三个班都有堂参加。 骑射教学需要很大的场地,不能像学文那样各班各堂的教,都是好几个班堂一起学。 轩辕宁戚牵着她的矮脚马先一步到了西郊。 也不是所有学子都有自己的马匹,便是富贵人家也不是都会给孩子配备单独的马。 马场准备了马匹,没有马的学子到了马场后可以直接租用。 学骑射本来挺开心的,轩辕宁戚还跟赵晗嫣说等到了马场她们要比试一下。 结果到了马场后发现教学的先生居然有轩辕瑾舟。 不止是轩辕瑾舟,太子和萧晏则都在。 这仨属于京中权贵公子中最为拔尖的三人了,太子和萧晏则的地位自不必说,便是轩辕瑾舟,也有好几位皇子的面子都不及他大。 轩辕瑾舟见着妹妹本想上前打招呼,但发现宁戚跟赵晗嫣在一起,他皱了下眉移开目光假装不认识她们。 太子笑道:“表弟,你未婚妻来了,你不过去说说话?” “婚事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赵姑娘本就不熟,去了也不知说什么,不去了。” 萧晏则已经骑着马过去了。 “宁戚,今日是甲乙丙的骑术教学,你怎么也在?” 他骑在马背上,轩辕宁戚仰头朝他一笑:“我已经过了升班考核,如今在丙班叁堂。升班测试是院长亲自监督的哦。” 萧晏则眉眼含笑,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赵晗嫣行礼道:“见过萧世子。” 萧晏则与她点头示意:“赵姑娘可会骑射?” 这会儿学子们还没到齐,还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赵晗嫣回:“勉强会一些。” 萧晏则带她们去选弓箭,宁戚问道:“世子哥哥,今日教学先生怎么是你们?” “我也想了解仕学学子们的骑射如何,陪着太子过来罢了。” 仕学中的都是新生代人才,偶尔也的花时间了解一下大家的水平。 轩辕宁戚目光扫了一圈,瞧着远处看台上的人:“跟白宁熙在一起那倒霉蛋是谁?” 赵晗嫣顺着轩辕宁戚的目光看过去。 哪儿有人啊,看不见,根本看不见。 萧晏则也顺着宁戚视线看去,只看见了悠闲喝茶给自己放假的正经骑术教学先生。 “哪有白那个什么,宁戚你眼睛这么好?” 轩辕宁戚数了下:“第五排看台那里。” “……” 第五排,都有五百米了,这也能看见? 轩辕宁戚当然知道一般人看不见,她这么问就是想让萧晏则让他亲随过去看看那倒霉蛋是谁。 萧晏则招来小缘,让他过去看看倒霉蛋是谁。 那边轩辕瑾舟似乎瞧见这里三人气氛太好,也骑着马过来。 “宁戚,弓箭选好了吗?” 轩辕宁戚淡淡的:“选好了。” 赵晗嫣跟他打招呼:“轩辕世子。” 轩辕瑾舟没搭理她,只与宁戚道:“稍后我负责教丙班的学子,宁戚你是丙班的吧?” 赵晗嫣微微皱眉,她与轩辕瑾舟也认识,以往瞧着没什么问题,不然祖父也不会直接应下婚事。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懂礼数。 见他对晗嫣的态度,轩辕宁戚也不想理会他,转头问萧晏则道:“世子哥哥,稍后我们三个班是分开教学吗?” 萧晏则颔首:“太子教甲班,我教乙班,轩辕世子教丙班。” 轩辕宁戚问道:“世子哥哥不可以来教我们丙班吗?” “当然可以。”萧晏则直接与轩辕瑾舟道:“轩辕世子,我们换一下。” 脾气很好的样子,话中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威压。 轩辕瑾舟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点头道:“好,那就有劳萧世子多照顾我小妹。” 萧晏则:“那是自然。” 不多时学子们都陆陆续续到齐了,众人自发的集合成了三个人堆。 萧晏则先带着众人教大家怎么挑选马匹,大致说了下要点,指导着众人如何骑马,该如何发力等。 众人学的不亦乐乎,白宁熙和三皇子骑马过来了。 嗯,跟白宁熙一起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三皇子萧时也。 “表哥。”白宁熙今日一身鹅黄色骑装,她的骑装是特意设计过的,又能日常穿又能骑马穿。 纱裙广袖,骑马奔来时衣袂飘飘,仿佛落入凡间的仙子正朝你分赴而来。 轩辕瑾舟紧绷着的严肃脸看见表妹就绽开笑意,朝着白宁熙就迎了过去。 白宁熙带着三皇子一起来的,双方说了两句话,轩辕瑾舟就带着三皇子一同教学。 表兄妹二人挨的很近,不知二人说着什么,气氛看着很是亲密。 太子那边场地。 与赵晗嫣站在一起的同窗拽了拽她衣袖:“晗嫣,轩辕世子不是你未婚夫吗?他是不是不知道你来了,与他那表妹好亲密。” 换做以往旁人或许不会对白宁熙多想,但如今她名声有点坏了。 害了宁戚的事情,林姑娘下水救她,还被她踹了的事情。 外头对她的风言风语不少,也很影响众人对她的看法。 表哥都已经定了婚事,见她还与表哥那般亲密,总觉得她没将人家的正头未婚妻放在眼里似的。 第63章 你不计较你大度,那你原谅我呗 赵晗嫣看了一眼,心里也有些不爽。 轩辕世子如此,让她很丢脸的好吧。 面上她还笑道:“轩辕世子与白姑娘一起长大,兄妹感情自是深厚一些。” 她在人群中寻找轩辕宁戚的身影。 宁戚才是轩辕世子的亲妹妹,可轩辕世子对亲妹妹态度冷淡,却对着白宁熙温和宠溺,也不知道宁戚见那二人如此会不会伤心。 赵晗嫣也有哥哥,她觉得她大哥要是这么对她,她非打烂他哥的头不可。 结果这不找轩辕宁戚不要紧,赵晗嫣看见轩辕宁戚后差点把她心脏给吓出来! 轩辕宁戚拉开弓弦,箭头正对着轩辕世子的方向! 宁戚! 赵晗嫣只来得及在心中惊呼一声,都还没出声,轩辕宁戚的箭已经咻一下出去! “斯!!!” 赵晗嫣猛地倒抽口凉气! 与此同时,白宁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 轩辕宁戚瞄准的不是轩辕世子,而是白宁熙。 白宁熙被她一箭将头花给射掉了。 马场给大家准备的箭矢都是木箭头的,可轩辕宁戚在箭头上加了灵力。 箭头锋利无比,削掉了白宁熙头上一大片头发,头顶上秃了好大一块。 突发危险,轩辕瑾舟下意识将白宁熙拉入怀中护着,凌厉的眸子带着戾气扫过周围,怒呵道:“是谁暗箭伤人!滚出来!” 白宁熙也被吓到了,脸色苍白,眼泪汪汪的:“表哥,我头上是不是伤到了,好痛。” 轩辕瑾舟温柔的拨开她的头发,心疼道:“没伤到头皮,可你头发掉了。” 白宁熙是很爱美的,闻言大惊失色:“我头发掉了?掉了多少?” 轩辕瑾舟这才发现众人看他们的眼神古怪,立即松开白宁熙:“没事,头发还会再长出来。” 他满脸都是怒火,再次问道:“是谁暗箭伤人?” 三皇子也满心不悦,看向萧晏则那边:“轩辕世子,箭好像是从萧世子那边来的。” 萧晏则那边,轩辕宁戚得意的将弓扛在肩上:“世子哥哥,我箭法准吧?” “确实很准,说射头花就射掉了头花,宁戚不愧是镇国公的女儿,虎父无犬女。” 这边的人都在围着轩辕宁戚恭维,问她在家是不是也经常练习之类的。 轩辕宁戚一脸谦虚的表情:“没有没有,这种程度哪里需要练习,这不有手就会?” 白宁熙与她不过十丈远,怎么有射不中的道理。 众人:“……” 轩辕姑娘,你说的话与你的表情真的严重不符。 那边,轩辕瑾舟已经怒气冲冲的看了过来。 兄妹俩视线对上,轩辕宁戚挑衅的扬眉。 一点藏着掖着的意思都没有,满脸写着这一箭就是我射的。 轩辕瑾舟哪里还忍得了,拽着可怜兮兮的白宁熙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宁戚,跟你表姐道歉!” 萧晏则上前一步将轩辕宁戚挡在身后,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轩辕宁戚已经将他拉开。 她仰着头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你再朝我嚷嚷一句试试?!” 轩辕瑾舟被她气笑了。 她莫名其妙出手伤人,还这般嚣张! “我让你跟你表姐道歉!” 宁戚顶多就是回去找爹和二叔告状,但今日他说什么不可能让表妹平白咽下这个委屈。 然而,轩辕瑾舟话音刚落。 轩辕宁戚瞬间上前,一把扯过楚楚可怜的白宁熙。 啪! 一巴掌过去,白宁熙被扇的后退好几步。 “你!” 轩辕瑾舟怒极上前想伸手拽她回来。 轩辕宁戚已经迅速转身,抬腿朝着亲哥就是一脚! 轩辕瑾舟着实没想到她连自己都打,妹妹对他冷淡了些,但也没有对他动过手。 他一时不察被踹中肚子,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倒,狼狈不已。 学子们都不学骑射了,全都围观了过来。 轩辕瑾舟这下子火气真的上来了! “轩辕宁戚!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是你大哥!” 轩辕瑾舟起身就要过来揍宁戚,萧晏则立即将他拦住:“萧世子,宁戚可是你亲妹妹,你何必因为一个外人为难自己的妹妹!” 白宁熙暗暗咬牙,半边脸火辣辣的,痛的她一时间根本顾不得上前说话。 轩辕瑾舟气急败坏:“你看她有妹妹的样子吗!谁家的妹妹会出手打亲哥!” 太子已经赶了过来:“瑾舟你闹什么,宁戚怎么惹你了!” 轩辕瑾舟又委屈又愤怒:“表哥!你能不能别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宁戚踹我,你说我闹?!” 轩辕宁戚也赶紧告状:“是他逼我跟白宁熙道歉!” “你难道不该道歉吗,宁熙招你惹你了吗你就拿箭射她?!” 太子也注意到了之前的动静,赞赏道:“宁戚在家也练习箭法吗,射的可真准。” 轩辕瑾舟气极:“表哥!” 轩辕宁戚道:“谁说她没招惹我了,她因为什么被赶出去国公府的,你忘了我可没忘!” 啊,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她是看出了白宁熙满肚子冒坏水,这女的是存心亲近别人的未婚夫呢。 但她若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倒给晗嫣招惹是非。 轩辕瑾舟愣了一下,此刻有些底气不足:“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计较做什么?” 轩辕宁戚哼道:“你不计较,你大度,那你原谅我呗。” 轩辕瑾舟:“……” 他被怼的哑口无言,气怒的看着宁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子瞥了轩辕瑾舟一眼,目光落在白宁熙身上。 “本宫瞧着白姑娘是跟三弟一起来的,你们二人是约好了今日来马场玩?” 白宁熙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上前行礼,不等她开口,三皇子赶紧道:“回太子,我与白姑娘是在路上偶遇才一起说了会儿话。” 白夫人正给白宁熙挑选夫婿,三皇子可不想让自己跟白宁熙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他还没娶妻呢。 太子朝他一瞥:“既然如此,你们不如继续去说话。” 这是要将白宁熙撵走。 太子的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看向白宁熙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轻视。 白宁熙心中不服,她与三皇子分明是约好了一起来马场,三皇子居然在人前否认与她的相约。 她泪眼蒙蒙的上前朝轩辕宁戚一礼:“表妹,我解释过很多次了,那件事真的是怀叔叔栽赃我。我知道姑母将爱都给了我,表妹对我有些误会,但与表妹生出隔阂并非我的本意。” 轩辕宁戚神情冷漠:“首先,我没有听见过你的解释,你的很多次解释是跟能笼络的人说的。其次,我不喜你是因你心术不正,与母亲无关。” 被当众说心术不正,众人还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白宁熙心中恼恨,眼眶都红了:“表妹,你为何要几次三番折辱于我?!” 赵晗嫣出面道:“白姑娘,你若听太子所言早早离去,又岂会受辱?” 那不是你自己想在众人面前洗白一下自己才被宁戚怼的吗。 赵晗嫣道:“宁戚虽心直口快了些,却不会妄言,她何曾平白的折辱过谁?” 萧晏则也插话:“我们宁戚最是眼光独到,妖魔鬼怪休想逃过她的法眼。白姑娘,你别一副宁戚在欺负你的样子。” 白宁熙难堪至极,终于受不住转身跑了。 “宁熙!”轩辕瑾舟担忧的喊了一声,抬脚追了过去。 他很快追到白宁熙想安慰她。 然后白宁熙将他的手一把甩开。 轩辕瑾舟也不恼,继续紧跟在后哄着。 三个班的学子探头探脑的围观了全过程。 大家都朝赵晗嫣投来同情的目光。 赵晗嫣:“……” 那两个人丢人现眼,为什么丢的是她的脸! 她真是个大冤种。 赵晗嫣凑近轩辕宁戚,小声道:“宁戚,你算的好准,果然求而不得,你看白姑娘都不搭理他。” 轩辕宁戚默默看着她。 白宁熙怎么会不搭理轩辕瑾舟,她走投无路之后绝对会抓住轩辕瑾舟不放的。 轩辕瑾舟求而不得的人可不是白宁熙,是赵晗嫣哦。 未免说出来让赵晗嫣感到恶心,轩辕宁戚颔首道:“我不会算错的。” 轩辕瑾舟跑了,乙班的教学由三皇子代劳。 小半个时辰后轩辕瑾舟才将白宁熙哄好,回来替换了三皇子。 骑术课程一结束,轩辕瑾舟就过来找了赵晗嫣:“赵姑娘,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赵晗嫣:“……” 丢人的东西,退退退,别来沾边! 赵晗嫣心中抗拒,却还要保持世家贵女的得体风范,与同窗们告辞,随着他走到远处:“轩辕世子要说什么?” “我是不可能娶你的。”轩辕瑾舟目光坚定。 赵晗嫣疑惑:“轩辕世子有办法让皇上收回圣旨?” 轩辕瑾舟蹙眉道:“我会与父亲说清楚,可婚事是赵首辅求来的,赵姑娘是不是也应该出一份力?” 赵晗嫣纠正他:“婚事是皇上与我祖父提的,我祖父只是同意了皇上的保媒而已。” 轩辕瑾舟不满:“你祖父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答应这门婚事,赵姑娘家世才学皆不俗,你不愁婚嫁才对,为什么偏偏想嫁给我?!” 赵晗嫣笑了:“轩辕世子,你脑子进水了?” 轩辕瑾舟一愣:“你!” 赵晗嫣道:“世子若没有旁的事情,我先告辞了。” “你不想出力?”轩辕瑾舟不悦。 赵晗嫣:“告辞。” 轩辕瑾舟想抱得美人归,她出什么力?要退婚国公府找皇上退婚去,她可不会让祖父去做这个恶人。 白宁熙和三皇子等着轩辕瑾舟一起走的。 白宁熙问道:“表哥,赵姑娘怎么说?” 轩辕瑾舟烦闷道:“她不愿意退婚。” 白宁熙眼底的期许瞬间变成了失落,片刻后她苦笑道:“也是,赵姑娘怎么会同意呢。表哥是国公府世子,将来是镇国公,若我定下这么好的婚事也不会同意退婚。” “我会想办法的。” 三皇子插嘴道:“轩辕世子,你别怪我说你。今日你那妹妹明显是为了赵姑娘在针对宁熙,你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吗?全程与自己妹妹针锋相对,倒是让赵姑娘完美隐身,一点是非都没有沾染。” “三皇子此话何意?” 三皇子无语道:“看来你是真的没发现。轩辕姑娘与赵姑娘关系好,见你无视赵姑娘,却对宁熙亲近,她自然要为自己的好姐妹出头。” 三皇子道:“白姑娘今日这遭,不仅是你妹妹跋扈,赵姑娘也脱不了关系。” 挑拨,挑拨,狠狠的挑拨。 父皇一味地偏心太子,不仅给太子赐婚的世家女,还给太子的舅家赐婚了赵首辅的孙女。 最好是让国公府跟赵首辅闹得不合! 三皇子觉得轩辕瑾舟也够蠢的,赵晗嫣那样的大家闺秀不喜欢,喜欢白宁熙这样心思阴暗的姑娘。 等把两人的婚事搅和黄了,他立即去赵家求娶。 轩辕瑾舟将三皇子说的话记下了,回家就求镇国公进宫退婚。 然后轩辕琛就让他去跪祠堂了。 轩辕瑾舟跪了几日的祠堂,白宁熙就与三皇子玩耍了几日。 不仅三皇子怀疑白宁熙对自己有意思,连白凤兰都忍不住道:“宁熙,你若对三皇子有意,我去帮你提。” 她是恨不得将白宁熙赶紧嫁出去,嫁妆单子都给白宁熙拟好了。 白宁熙也感觉到姑母如今将她当做了累赘,面上她不敢说什么,但让她不痛快的人,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我与三皇子只是普通朋友。姑母,我今日看见姑父陪着一个女子有说有笑的逛街,姑母不如回国公府去看看,姑父是不是生出二心了?” 白凤兰愣了下:“多大岁数的女子?” “三十左右吧,身着官服,应该是在朝为官的女子。” 白凤兰心中生出几分不安,但转念一想,为官的女子,兴许只是公事呢。 她知道丈夫的心结,婆母被妾室气死,轩辕琛觉得妾室是乱家的根本。 年轻时白凤兰给他纳妾他都不要,如今应该更不可能。 虽然这么想,但白凤兰还是回了趟国公府。 离开白宅时,她感觉贴身带着的护身符烫了一下,但拿出来看又发现没有变化。 医馆之后白凤兰又买了几张护身符,又能送钱给女儿花,这护身符也是真的有效,她都贴身带着。 可之前护身符给她挡下灾祸后都会出现裂痕,这次却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仔细看了片刻,没当回事,又给贴身收好。 见她回来,轩辕琛还以为她准备回家了,问道:“白宁熙的婚事你定下了?” 白凤兰沉默了下:“女子嫁人就如第二次投胎,哪里能这么快定下。” 她顿了一下问道:“我听宁熙说,你今日陪着一个女子逛街?” 第64章 大鬼又来了 轩辕琛蒙了一下。 今日仕学休沐,他是陪着宁戚和梁乔逛街了。两个小姑娘买东西,他跟着付钱,又能多些跟女儿相处的时间。 但妻子那表情,她说的女子指的显然不是女儿。 轩辕琛本能觉得白宁熙在挑拨,而他妻子还信了。 “哦?白宁熙可与你说了她看见的女子是谁?”轩辕琛语气不悦。 白凤兰心头一慌,垂下头:“说是一个穿着官服的女子,估计是宁熙多想了,你们是为了公事吧?” 轩辕琛默默看着她。 他知道白凤兰说的女子是谁了,是李慧。 他陪闺女的时候遇见了李慧,双方只是打了个招呼,二人本也不熟,没什么话好说。 轩辕琛神情淡淡的:“不是公事,只是见了同僚打声招呼,倒是没想到事情传到你耳朵里却全然变了个样子。” 轩辕琛几乎明摆着说白宁熙在搬弄是非,但白凤兰没往那方面想。 闻言她心中松了口气,就知道丈夫不会对别的女子生出什么心思。 然而她刚这般想,就听轩辕琛道:“你回来的正好,我准备纳一房妾室回来,你既回来了,倒不必特意去通知你。” 白凤兰心头一沉,猛地抬头看他:“你要纳妾?” 轩辕琛淡然的点头:“孩子们需要一个女性长辈代替母亲的身份,既然你满心都是你那搬弄是非的侄女,我想你也没心思顾着自己的孩子。” 轩辕琛还是将轩辕澈的话听了进去,只不过在此之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他想着如果妻子听了这话知道回家,纳妾的事情就此作罢。 若不然,他确实得为孩子考虑。 白凤兰如遭雷击! “是,是今日与你逛街的女子?” 轩辕琛皱眉:“我说了只是与同僚打个招呼。” 白凤兰被他的眼神刺伤,转身匆匆离开。 宁戚和梁乔躲在柱子后面看见了经过。 梁乔叹息:“母亲又走了。” 宁戚也叹息:“我的护身符也不是所有灾都能挡的。” 梁乔好奇:“姐姐说的灾是什么?母亲有灾?” 轩辕宁戚点头:“在那片刻之间,爹身上的亲缘气场产生了变化,看那样子还会有两个孩子。” 她仔细看了看:“咱们会多两个妹妹。” 又看了看:“哇塞,双胞胎。” 梁乔:“……” 这信息她消化了好一会儿:“爹会纳妾?” 轩辕宁戚点头:“母亲离开之前还存在着变数,可母亲转身离开的时候,结果就定了。” 梁乔眼底带着担忧:“姐姐愿意让爹纳妾吗?” 宁戚奇怪:“我还得管爹纳妾?” 孩子自然管不到老子头上,宁戚那眼神,让梁乔觉得是自己太敏感多思了。 对她来说,若有一天她回到自己亲爹娘身边,结果母亲跟侄女跑了,爹又要纳妾,她肯定哭死。 好吧,姐姐跟她不一样。 梁乔张嘴半晌,问道:“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姨娘?” 宁戚:“今日咱们遇见的那位慧姨就不错。” 梁乔:“可慧姨之前不是与二叔相看吗?” 宁戚:“那慧姨不是没看上二叔吗。” 梁乔:“唉,我觉得二叔挺好的呀。” “慧姨跟二叔不合适,二叔有他自己的姻缘。” “姐姐,你也给我看一下姻缘呗。” “你快三十了才会成婚。” 梁乔惊悚:“为什么?我其实挺期待嫁人的。” 她觉得自己才学品貌都不差,也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富贵人家她是不想的,家境普通的人家不至于瞧不上她吧? 轩辕宁戚:“你会遇见一个负心汉,然后你就不想嫁人了。” 梁乔:“……” 她觉得姐姐虽然很厉害,但偶尔也有失手的时候。 她怎么可能不嫁人呢,她只是个养女,怎么可能一直在家打扰父母嘛。 哪怕真的被负心人伤了心,她也会选个合适的人家凑合过。 姐妹俩说着话走远了。 晚饭时候轩辕琛没提纳妾的话题,轩辕瑾舟还在祠堂跪着。 吃着饭,轩辕宁戚忽然抬头朝外看去。 轩辕澈问道:“宁戚,怎么了?” 轩辕宁戚放下碗筷:“大鬼出现了。” 嘉禾悚然抬头:“什么!太阳都没下山就出现了?!” “我看看去,爹,二叔,我很快回来,给我留着饭。”轩辕宁戚已经飞身跑了。 “爹,二叔,我也去!”嘉禾也使出御风术,哐一下在国公府院墙上撞了一下—— 轩辕琛他们的看着猛地起身:“嘉禾!” 结果嘉禾无事人一样,爬起来继续使用御风术起起落落的飞身追了过去。 众人:“……” 这孩子,真结实。 —— 大街上人群都还没有散,摆摊的货郎正在收摊。 来来往往的人,还是一副繁华景象。 却在此刻,一团黑雾凭空出现,越聚越多,大鬼从黑雾中出现。 街上的人群先是一静,紧接着仓皇逃窜! “鬼啊!!!” 一个货郎舍不得自己的货物,匆忙收拾之时大鬼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武安侯在哪里?” 这一次它口齿清晰了许多。 货郎哪里听得清它说了什么,惊叫着往后蹬:“救命,救命有鬼啊救命!” 大鬼重复道:“武安侯在哪里?”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货郎已经退到身后的墙壁,大鬼逼近,吓得他直接晕了过去。 见目标昏迷,大鬼也不纠缠。 许是天色没黑能给人壮胆,楼上居然有打开窗户缝隙偷看的。 大鬼又不社恐,直接朝着下一个目标而去。 “孽畜!休得伤人!” 它刚到窗户前,与窗户内的人对上视线。身后一声女子的娇呵,一道灵光朝着它打来! 大鬼有点笨拙,闪避不及被直直打中,霎时间阴煞之气蔓延开! 它回身望去,只见地上站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正是白宁熙。 白宁熙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泛着蓝光的剑,一脸正气的指着大鬼:“还不下来送死!” 宁戚和嘉禾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嘉禾瞪大眼睛:“姐,那是白宁熙?” “是。” “你看见了吗,她手里的剑凭空出现的!” “长恒玉佩空间中的东西。” 嘉禾:“那把剑看着不像是凡品唉!” “就是凡品,比不上你师父的葫芦。” 看样子白宁熙跟长恒学了玄术,叫嚣的厉害,可她拿飞在空中的大鬼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鬼也挺老实的飞身下来:“武安侯在哪里?” 白宁熙二话不说一手除煞诀驱动,举着剑朝大鬼砍去! 姐妹俩在房顶上啧啧看戏,嘉禾有些不爽:“这白宁熙,居然有些天赋。” 白宁熙那几手在嘉禾看来挺厉害的。 宁戚白了她一眼:“她有个屁天赋。你要是把身体共享给长恒,你比她厉害一百倍。” “白宁熙没有半点修炼的天赋,她此刻的实力是长恒硬给她灌灵气灌出来的,再加上长恒的装备,凑合着是个花架子。” 嘉禾了然的点头。 片刻之后国师很快赶到了。 她不是飞身过来的,但咻咻咻移动的特别快。 国师看了白宁熙一眼,不认识,不管。 “轩辕姑娘,这只大鬼该如何处理?” 国师本来在准备灭杀大鬼的法器,结果她东西准备好了,嘿,轩辕宁戚说大鬼不能杀。 大鬼的埋骨之地有巨量的煞气,这只大鬼在镇压煞气! 可不杀大鬼,它时不时跑出来扰民叫百姓的日子怎么过? 白宁熙没发现房顶上有人,还以为国师将自己认错成了轩辕宁戚。 “我不是轩辕姑娘,我是白宁熙,国师,这只大鬼好难应付,我快要撑不住了!” 你撑不住就跑呗。 国师没理会她。 轩辕宁戚道:“把葫芦给我,一切麻烦交给我处理。” 国师:“……” 好好的姑娘怎么总惦记她的传家宝?! 见她不愿意,轩辕宁戚提醒道:“大鬼伤的太重可能会镇压不住煞气,白宁熙手中灵剑,学的术法,以及带着符文都是针对大鬼的。” 所以,你自己看看要不要阻拦一下白宁熙。 白宁熙才发现轩辕宁戚来了,她专心应对鬼物的时候轩辕宁戚不知悠闲的在上头看了多久的戏! “表妹!你也是玄师,既然来了为何袖手旁观?!” 没人搭理她。 国师沉吟片刻道:“做我的弟子,我将葫芦给你。” 轩辕宁戚不解:“你可以教我什么?” “我可以教你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国师!” 谢邀,不感兴趣。 “我只要葫芦。”轩辕宁戚板着小脸。 谈不拢,国师也不与她多说了,只能下去与大鬼谈判。 大鬼是可以吐字清晰了,但还没到能与人谈判的程度。 它反复就会一句“武安侯在哪里?” 国师试图阻拦它,可与它动手都会被煞气反噬。 没办法,国师只能给它带路。 终于能有个指方向的人了,大鬼可不会慢悠悠跟着她走,朝着国师带的方向急速掠去! 国师是走大路的,那个方向可不是武安侯府的方向,是皇宫啊! 而此刻,帝后和太子以及几位皇子都出现在宫墙外。 他们得知大鬼出没的消息,心中担忧……也有点看热闹的成分,这才出来查看。 皇宫的高墙上是看不见大鬼的,他们主要是在这里等着国师回来。 众人正聊天讨论那只大鬼呢,便见一片黑压压的雾气朝着他们这里掠来! 所过之处,行人纷纷倒地不知死活。 “父皇母后!”太子最先反应过来,忙将帝后护在身后。 “快走,鬼物来了!” 说话的功夫众人都看见了裹挟在黑雾中的人影,皇上倒抽口气:“鬼物怎么会朝着皇宫来?!” 他还在心中想了下,莫非是自己做错了的什么事情,这是天罚吗? 紧接着,就见冲过来的黑雾猛地撞到一股淡淡的金光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整个鬼被弹了出去。 “刚刚那阵金光是什么,你们看见没?”皇上问。 皇后立即道:“看见了,是国师设的法阵吗?” 大鬼以为这里是武安侯府,见自己进不去越发暴躁,不停的撞击,周身的黑雾一点点朝着皇宫渗透。 但皇上他们没有察觉,发现大鬼伤不了他们,他们也不慌了。 “国师在何处,天行道的人呢?” 已经有禁军下去找人了。 国师还没来,轩辕宁戚先来了。 “宁戚!”皇后高声喊道。 轩辕宁戚也看见了宫墙上的人,飞身过去,落在帝后面前。 “皇后姑姑。”她朝着皇后露出个乖巧的笑容。 皇后也朝着她一笑,不过现在不是稀罕侄女的时候。 “宁戚可知这只恶鬼是什么情况?” “它认错路了,把这里当做武安侯府了。” 皇上暗骂一句:“武安侯真是作孽!” 武安侯的外侄三皇子默默垂下头往后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问道:“宁戚,那股金光是什么?” “哦。”轩辕宁戚道:“那是南诏的国运,南诏国运强盛,它消耗不完的。” “什么?!”皇上的嗓音猛地拔高:“它在消耗我的国运?!” 轩辕宁戚颔首道:“国运强盛到能抵挡大鬼,一般的明君都办不到,皇上是位千古明君哟。” 嗯?是吗? 嘿嘿,好开心。 呸,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 “宁戚你不是会玄术吗,快想办法处理一下它啊!别让它继续消耗我的国运!” 轩辕宁戚白他一眼,她凭什么要听他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皇姑父就没给她好脸色。 皇后着急道:“宁戚,可是有什么难处?” 宁戚沉默一瞬,哼道:“算了,看在我皇姑姑的面上。” 皇上:“……” 合着他这位千古明君说话还没媳妇好使? 轩辕宁戚已经飞身上前,消除掉大鬼溢散开的煞气。 大鬼似乎记得她,冲撞上来之时紧急刹车,眼眸猩红怨毒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轩辕宁戚用上了自身的力量告诉它:“这里是皇宫。” 别看大鬼找人问路,其实它听不懂话的。 人言入它耳可能就是一串叽里呱啦的杂音。 不过轩辕宁戚说的话它听懂了。 虽然是只没有理智的鬼,可轩辕宁戚感觉它一瞬间仿佛恍然大悟,落到了地方另外寻了个方向游荡。 “武安侯,在哪里?” 紧接着嘉禾赶过来,然后才是国师。 见这边没事,国师松了口气,瞥了徒弟一眼:“你这是什么术法?” “御风术,姐教的。” 国师一本正经的点头,见轩辕宁戚距离自己比较远,微微倾身小声又快速的道:“回头教教我,别让你姐知道。” 嘉禾:“……” 第65章 煞气扩散 呼啦啦一大群玄师也赶来了。 嗯,这次一个穿制服的都没有。 没晕倒的行人早已经跑远了,大鬼看见人出现,立即冲了过去! 玄师们齐齐后退,纷纷掏出自己的法宝! 依旧是白宁熙勇敢的迎击上去:“不要怕它!用我给你们的符纸对付它!” 白宁熙自以为没有被煞气所伤,但此刻她的虚荣浮躁贪婪在脸上毫不隐藏。 谁都看得出她急功近利的心思,一位玄师喊道:“这位姑娘,煞气还得靠大鬼镇压,我们拖住它即可,你别一心想着击杀它!” 天行道准备了囚禁大鬼的阵法和法宝,虽然准备的还不够充分,但大鬼这么快出现,他们也只能使用起来。 现在只要拖住大鬼,等后方的同门将阵法启动,他们再将大鬼引过去就可以尝试将这只大鬼抓住,然后再将它封印在埋骨地。 白宁熙被一团煞气击飞,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撞移位了。 一抬头见玄师们居然在原地烧纸! 真的就是烧纸,这些玄师们人手一个铜盆,嘴里念念有词的对着大鬼烧纸。 白宁熙气死! 自己拼死拼活的对付大鬼,本该对付大鬼的玄师居然什么也不干! “我给了你们符纸为何不用,真是一群废物!” 白宁熙气急大骂。 玄师们脸色铁青的看她一眼,轩辕姑娘嫌弃他们就算了,这个女的哪里来的脸说他们是废物?! 不过他们现在没时间回怼白宁熙。 大鬼收到了他们的祭告,一团黑雾朝着白宁熙缠去时也转头朝他们看来。 玄师们给它磕了个头,为首之人拿出铃铛摇晃,在前方引路。 大鬼似乎收到某种指引,放弃了继续攻击白宁熙,迈开脚步跟着他们走。 轩辕宁戚见状蹙眉,飞身到了国师身边:“你们要封印大鬼?” 国师微笑:“到底修炼半身,多少是有点办法的。” 轩辕宁戚不爽的视线落在国师腰间的葫芦上。 国师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解道:“你这么执着我的葫芦做什么?” 轩辕宁戚:“这是我的。” 国师:“……” 国师若有所思,并未细问。 一行人跟在大鬼后头,白宁熙此刻似乎也已经偃旗息鼓不准备继续表现了。 忽然之间,轩辕宁戚察觉到白宁熙身上有股熟悉的灵力闪过。 她淡淡看戏,并未阻止,紧接着,白宁熙忽然掏出一张符纸,趁着众人不备突然贴到了大鬼后脑。 “啊啊啊啊啊!!” 大鬼瞬间发出凄厉的悲鸣,众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惊慌回头,却不知眼前是何情况。 片刻之间,大鬼身上冒出滚滚浓烟,痛苦的挣扎咆哮。 本就心智缺失,痛苦使得它开始无差别伤人。 玄师们哪里料想过这种情况,一个脸色煞白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它不是已经受到指引老实跟我们走了吗!” “是白宁熙给他贴了符纸!” “白宁熙你做什么!” 国师立即出手要护住被大鬼攻击的玄师,不过在她出手之前轩辕宁戚已经先一步设下结界将大鬼困住。 被救下的玄师迅速后退,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激的看了轩辕宁戚一眼。 白宁熙见自己成功了,忍不住笑起来:“我杀了它!” “哈哈哈,我杀了它!” “你们这些自幼修行玄术的玄师们,还比不过修炼不足一个月的我!” “鬼物残害百姓,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一个个的居然放着鬼物不管!” 白宁熙神采飞扬,脸上写满了得意。 然而,她却没有得到她以为的崇拜目光,众人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厌恶。 “得揭下它身上的符纸!”国师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说着已经上前。 轩辕宁戚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去大鬼的埋骨地,它的尸首被人挖出来烧了。” 她调动灵气去破大鬼脑后那张符纸,居然破不了。 问题不大。 轩辕宁戚运转自身的魔力,瞬息将那张符纸破了。 符纸被破,大鬼周身煞气很快聚集起来,但它周身依旧冒着蓝色的火焰。 轩辕宁戚取下腰间的玉佩,在上头画了个符文将大鬼收了进去。 “把大鬼的魂魄带上,或许能有点帮助。” 国师接过,她不敢耽误立即下令前往大鬼的埋骨地。 走之前忽然瞥见白宁熙,国师猛地回身:“嘉禾,拿下那女子严加看管!若有半点闪失为师为你是问!” “师父,我跟你一起去!”嘉禾知道埋骨地那边情况必然危险,她不想被留下,想跟师父一起去。 但国师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匆匆走了。 嘉禾气的跺脚,一转头看白宁熙,她眼底都是厌恶:“你到底干了什么?” 白宁熙很不服:“不就是杀鬼吗,这是你们的职责才是,如今我替你们将事情办了,你们不感激就罢了倒是记恨我?” “蠢货!”嘉禾怒斥:“我师兄没有提醒你,大鬼要镇压煞气不能杀!跟你里应外合烧尸骨的是谁?!” 白宁熙刷一下指向轩辕宁戚:“你没看见她随手就将鬼封印到了玉佩之中?轩辕宁戚能处理事情却袖手旁观,没人怪她,你反而朝我嚷嚷?!” “你也配跟宁戚比?!” 皇后盛怒的声音传来。 帝后等人也在禁军的护送下从宫里出来,皇后冷眼扫过白宁熙:“来人,将她指着宁戚那只爪子剁了!” 白宁熙忙将手缩了回来:“皇,皇后娘娘?” 皇后以前对她也很喜欢,没想到一句话就要剁她的手。 白宁熙惊慌的后退:“皇后娘娘你也是很疼我的啊,你不能剁我的手,姑母不会原谅你的,皇后娘娘,啊!!” 白宁熙起初还以为皇后只是吓唬她,没想到禁军上前拽住了她皇后都没有制止。 她挣扎不开,禁军将她手按在地上一刀给剁了! 汩汩鲜血流出,白宁熙痛的几乎晕厥过去。 皇后示意禁军将人拖下去。 嘉禾上前:“交给我吧,师父让我将人看管起来。” 皇后问:“宁戚,煞气扩散会怎么样?” 大鬼镇压煞气的事情帝后是知道的,这种事情天行道也会禀告给皇上知晓。 “最好的情况就是死一大片人,最坏会如何便无法预料了。” 闻言帝后也不敢安稳坐在后宫了,调集军队朝着张家祖坟而去。 轩辕宁戚阻止:“皇后姑姑,煞气蔓延很危险的。你不会玄术去了也无用,还是在宫里等待消息吧。” 皇后道:“危险我才需要过去,百姓在我们眼皮底下有危险,我岂能置之不理?我们虽不会玄术,却能帮着疏散人群。” 轩辕宁戚本来不想去,她在家等着国师来求她,她好要葫芦。 可皇后姑姑去了,她也不能安然留在家里。 轩辕宁戚给了皇后一张护身符:“那皇后姑姑带着护身符,我回去与爹说一声就过来。” 皇后微笑接过。 皇上眼巴巴望着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又给了太子一张护身符。 皇上和三皇子一起眼巴巴望着宁戚。 宁戚已经转身了。 “咳咳!!”皇上剧烈的咳嗽两声。 轩辕宁戚已经走了。 太子默默将自己的护身符递过去:“父皇,你用这个。” 皇上一脸不悦的冷哼一声:“你自己留着,朕跟紧你母后就是。” 半晌之后,皇上还是没忍住跟皇后抱怨道:“阿兄是怎么教女儿的,宁戚那孩子可真不懂事!” 皇后默默道:“给你十五万两黄金赎买田地的那种不懂事吗?” 皇上:“……” 皇上哼唧一声,片刻后又小声问道:“是不是因为上回见面的时候朕对她态度不好?” “你也知道你对她态度不好啊?” 百善孝为先,皇上依旧不喜欢宁戚对待生母的态度。 但是,宁戚怎么能因为他不喜欢她就不喜欢他呢,他可是皇帝,千古明君来的! 轩辕宁戚回家跟爹说了声后很快就追上了一路疾驰的帝后他们。 而张家村这边。 留在祖坟看守坟地的几个玄师尽数被杀害,国师他们在这里布置的阵法已被破坏。 班恒将大鬼的尸体挖出来点燃,感受到自己已经成功,大鬼的力量在被削弱,他已经赶紧撤离。 国师赶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大鬼还在燃烧的尸体。 张六郎的尸身不腐,燃烧着熊熊蓝火。 而就在这片坟地之下,一具尸骨从泥土里爬了出来! 国师赶到时天色已经黑了,黑夜中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那些尸体有的已经腐烂见骨,眼珠子都吊在外头,有的直接就成了一具具白骨。 整个坟地被厚重的阴煞之气笼罩,活人甚至无法靠近。 国师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两拍! 这,她如何处理的了! 国师脸色煞白,立即用上传音符传递命令,说话都结巴了:“疏,疏散人群!司命和天级玄师过来,其余人立即去疏散附近的村落!” “传话给皇上,调动驻军过来!” 传音符极难绘制,最后一张已经被她用了。 坟地中爬出来的尸体正朝着四周扩散,哪怕它们移动的速度不算很快,却也整个山上都是活动的尸体。 面对这种情况国师实实在在懵了片刻,她不知自己该从何处下手处理。 直到,听见山下村落传来狗叫声,她才猛地回神朝着村落瞬移过去。 狗叫声吵醒了屋里的人,屋里男人骂骂咧咧出门查看情况,就见着几个黑影朝着自己扑来! 男人还以为自己遇见了偷东西的贼人,吓得立即喊人:“有贼啊!偷东西啦!爹大哥二哥三哥有贼啊!” 男人一句话没喊完声音就变调了,因为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浓烈的腐臭气,还感受到了阴冷。 眼睛习惯黑暗之后,男人才猛地看清袭击自己是什么东西,此刻他已经被撕咬了好几口。 “鬼啊啊啊啊!” 在这片刻的功夫,已经有更多腐尸朝着村子而来,同时,袭击男子的几具腐尸周身闪着电光,迅速化为一堆黑灰。 国师几步上前搀扶住男子:“阴煞之气入体!” 她救不了。 尽管如此国师还是一道符纸拍在男子身上。 “我乃南诏国师,坟地发生变故,快跑!”国师跟举着凳子出来几个男人交代一句,赶紧转身去拦截山上下来的那些腐尸,为村民争取撤离的时间。 山上,玄师们的速度慢了一步,眼前的情况让他们也傻了眼。 “那个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有玄师指着大鬼的燃烧的尸骨问。 此刻坟地这里的阴煞之气浓郁的他们已经看不见里头的情况了。 他们只能看见煞气中不断的有腐尸跑出来。 腐尸看见活人就围攻上来,玄师们迅速结出掌心雷,一掌一具腐尸,可根本拍不完。 而且他们拍死腐尸时,阴煞之气也会接触到他们。 这里的阴煞之气与他们以往看见的还不同,他们遇见的煞气最多就是影响人的心智,使人变得狂躁易怒。 可这些煞气却能伤害他们身体,拍死十几具腐尸后就有玄师的手掌变得红肿溃烂,痛就算了,可怕的是他们不知如何处理这样的伤害。 “这,这就是煞气外泄?这该怎么办啊?!” 国师让他们过来,可他们也处理不了啊! 玄师急的直跺脚,声音里头都带着哭腔。 “找轩辕姑娘!她肯定有办法!” “你们看,天上那是什么?”玄师们且战且退,忽然有人指着天空大喊。 众人顺着手指看去,只见夜空中一个身影飞过,径直朝着煞气中心而去。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袍,身上仿佛散发着淡淡光芒。 似乎是察觉到底下的玄师,长恒朝着下方瞥了一眼,转而便无视了他们,消失在玄师们眼前。 “神,神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绝色的男子,那是神仙吧?”玄师们受到了美颜暴击,心脏扑通扑通跳,一时间连周身的危险都忘记了。 而此刻,轩辕宁戚也护送着帝后赶到了。 众人停在了官道上,轩辕宁戚拦着没让帝后他们靠近。 “不要继续过去了,情况比我想的还严重,那边阴煞之气冲天,好像已经形成鬼域了。皇后姑姑就在这里指挥便可,继续过去太危险。” 皇后神情严肃又担忧,刚颔首,还没说话,旁边的三皇子忽然发出一声惊叫! “啊啊啊啊!这是个什么东西!” 路边灌木丛中窜出来两只腐尸,三皇子就是那么点背,与他一起站着的禁军们都没有被袭击,两只腐尸专门袭击了骑着高头大马的三皇子。 轩辕宁戚打了个响指,两只腐尸瞬间化作黑灰。 她朝三皇子投去一瞥:“三皇子这些天日日与白宁熙厮混吗?” 第66章 鬼域,地府的开端 三皇子惊魂未定,没注意到轩辕宁戚说了什么。 轩辕宁戚也没有等他回答,与皇后说了一声便飞身朝山上而去。 正巧遇见一边抵御腐尸一边朝着山下狂奔的几个玄师,几人见了轩辕宁戚兴奋的仿佛看见了祖宗。 “轩辕姑娘!轩辕姑娘救命啊!” 轩辕宁戚飞过去了,听见喊她又飞回来。 随手灭掉了周围腐尸,瞥了眼几人腐烂的手掌,她迅速将他们体内的阴煞之气引出来。 “这些阴煞之气能破坏活人的肉身,你们的手养好后也残废了,不过我能救。” 阴煞之气被抽出来的瞬间,几个玄师痛的浑身都抽搐。 几个玄师瘫软在地还没缓过劲儿来,轩辕宁戚已经报价:“三万两,保证恢复如初。考虑考虑。” 说完就又飞身离开。 玄师们:“……” 其实,不是所有玄师都有钱的,别看他们收费高,但他们修炼也花钱。 几个玄师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强撑着身体且战且退。 这里果然已经形成了鬼域,地下数不清的腐尸在往外爬。 这些腐尸没有魂魄,全因阴煞之气驱动,它们是真正的嗜血怪物。 而且鬼蜮的范围还在扩大。 轩辕宁戚围着飞了一圈了解全貌,很快就发现困在鬼域之中被腐尸包围的国师。 国师借着葫芦的力量给自己设了个护体结界朝外杀去。 她不知道鬼域在扩散,护着村民撤离的时候将自己也陷入其中了。 鬼域中的阴煞之气一时间打不到她,但她也不会用这葫芦的力量,出不去迟早会倒下。 轩辕宁戚飞身落到她面前:“现在可以把葫芦给我吗?” 她眼底写满了得意洋洋。 这表情很有几分欠揍,但国师见了却莫名感到一股安心。 “你能处理这些煞气?” “当然。”轩辕宁戚朝她伸出手。 国师只是迟疑片刻就一脸肉痛的将葫芦给了她:“也罢,这葫芦是上古灵宝制成,我将它的威力发挥不出来,或许你可以,拿去吧,好好使用它。” 国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倒不是她受到伤害说不了话,是她发现自己巨大的葫芦落到轩辕宁戚手中后,慢慢的变成了一块玉骨头。 国师瞪大眼,刚想跳脚问轩辕宁戚把她的葫芦怎么了,旋即就看见玉中迸发出无数根黑色丝线。 丝线飘扬开去,触及到的腐尸全部化作黑灰。 国师:“……” 得,您爱怎么就怎么用,咱没资格说三道四。 轩辕宁戚将国师公主抱起,将她送到鬼域之外。 “我要布个结界阻拦腐尸继续往外跑,但我的结界无法大到笼罩住所有扩散的腐尸,我家里有除煞符,你们清理不完腐尸可找嘉禾,她知道我的符纸放在哪里。” 交代完,轩辕宁戚飞身又入了鬼域。 国师扶着一棵树站好,看着小姑娘飞身离开,很快,一个巨大的结界从上空慢慢铺展开来。 国师的惊魂未定逐渐变成了震惊! 这就是没办法将扩散的腐尸全部罩住? 她的结界将整座山都罩住了啊! “你是下凡历劫的神仙吗?” 国师嘀咕,只休息片刻就赶紧投入工作。 轩辕宁戚朝着坟地而去,大鬼的魂魄已经冲破玉佩回到它的身体中。 但它的身体还在燃烧,在阴煞弥漫的地方,它身上的火似乎无法熄灭,烧的它痛苦挣扎。 轩辕宁戚眯了眯眸子。 这火焰中带着天道之力。 为什么? 她抬手将火焰熄灭了,大鬼恶狠狠的看着她。 轩辕宁戚挑眉:“你这眼神,居然被烧出了理智?” 张六郎记忆中没见过这女孩,但它莫名觉得这女孩很危险,不是它能招惹的。 见他不说话,轩辕宁戚也不理会。就在她前方两丈远的位置,有一道鬼域裂缝。 轩辕宁戚直接走了过去,穿过裂缝,场景没有变化。 依旧是封地的风景,依旧是阴煞之气弥漫,但这里没有往外爬的腐尸。 这里该是鬼域的核心地区,风景与外头一样,但却属于另外一个空间。 而且,这里有长恒。 长恒盘腿坐着,阴煞之气在他周身汇聚,看样子在修炼。 轩辕宁戚凝视他片刻,刚抬手准备弄死他,长恒忽然飞身而起落到远处,朝着轩辕灵气一笑:“小丫头,你想偷袭我。” 轩辕宁戚眯着眸子:“这个鬼域是你搞得?” 长恒目光幽深,那双桃花眼看人时总能让人感觉到几分专注的深情缱绻。 “这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发现这里的变故赶过来查看而已。” 轩辕宁戚朝他走去,语气笃定:“就是你干的。” 长恒后退:“怎这般不讲理?这里沉积的煞气不知几百年了,怎么会与我有关系。” “就是你干的!” 轩辕宁戚忽然动手,弥漫在此地的阴煞之气尽数化作武器朝着长恒袭去。 长恒一开始还试图还击,结果发现这些阴煞之气犹如罡风,简直要将他的魂魄绞碎! 没有还手之力,长恒只能逃窜。 “宁戚,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次的语气中带着点恼恨。 轩辕宁戚不回答,追着他打! 可长恒这鬼滑不留手的,轩辕宁戚好一阵待不住他。 她没什么耐心,当即开始要布下雷击符。 这片核心鬼域面积不大,她全部布下雷击符,不信劈不死长恒! 长恒发现了她的用意,一开始还信心满满的不准备管。 直到符文驱动,一道雷电劈穿鬼域,直直落在长恒身上! “啊啊啊啊!” 长恒痛的惨叫,再想跑已经没地方跑了,整个鬼域全是她的雷击符。 轩辕宁戚行至跟前,一把逮住长恒。 他的模样有些狼狈,淡蓝色的衣袍染上煞气变得漆黑,脸上是布满黑色的血管,眸子漆黑不见一点眼白。 此刻算是有点鬼的模样了,好端端一个鬼,不知他什么癖好成日里装谪仙。 “轩辕宁戚!你居然能劈穿鬼域!” 合着他见轩辕宁戚布置符文没当回事是以为她的雷电劈不进鬼域。 轩辕宁戚不回答他,拽着他就往嘴巴里塞。 长恒魂魄变形。 没料到她是要吃了自己,长恒神色惊恐:“宁戚!” “从小我就陪伴着你,养父母对你不好的时候是我帮你教训他们,当初是你三叔害你的事情也是我引导你发现,你真的那么狠心吃了我吗?!” 他现在都不想纠结轩辕宁戚是什么人了。 轩辕宁戚真的狠心,将长恒一个劲儿往嘴里塞,嫌他聒噪,索性按着他头塞进了自己嘴里。 片刻之后,整个魂被她吞进肚子。 “嗝~” 轩辕宁戚打了个嗝,转过身看见了目瞪口呆的张六郎。 见她望过来,张六郎惊恐的后退一步。 轩辕宁戚赶紧朝着它招手:“别害怕,我不吃你。” 张六郎:“……” 你看起来像在糊弄鬼。 “你能不能将燃烧你身体的那股火焰使用出来?” 张六郎也不知道自己使不使用的出来,但闻言它下意识去尝试。 下一瞬间,它身上一下子又燃烧起了火焰! 张六郎惊慌的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轩辕宁戚将火焰熄灭:“你别烧自己,多练习几次,看能不能将火焰当做攻击术法。” 张六郎:“……”它不干! 轩辕宁戚也没盯着它练习,说完之后她开始尝试将溢散出去的阴煞之气全部召集进核心鬼域之中。 大量的煞气涌了进来,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可是,轩辕宁戚突然肚子好痛! 长恒在她体内活了下来,还在攻击她! 一个鬼魂哪有这样本事,她家老头那个九天神君都没这能力啊! 轩辕宁戚忍了一会儿,受不住了,趴在地上哇哇吐起来。 被她吞进去的长恒又从她嘴里飘出。 长恒黑色的衣袍上沾染了片片血红,像是血迹,但不是。 他看着趴在地上狼狈的呕吐的轩辕宁戚。 眼神冷漠,嘴角扯出一抹笑:“坏丫头,你居然真的想要我的命。” 轩辕宁戚有点虚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倒也不怕,她打量长恒的眼中多了几分好奇:“长恒,你是什么人?” 长恒挑眉,他也问过她的身份。 但她没回答他,所以他也不回答。 “你居然能调动此间天道之力来伤我。” 轩辕宁戚狐疑:“你与天道有关?” 可看着也不像啊,长恒身上毫无天道的气息。 长恒神色不变,但轩辕宁戚从他身上感觉到了迷茫。 长恒好像不知道自己调动了天道之力。 轩辕宁戚眯着眸子:“你对自己的情况不知情?” 那算了,她不问他身份。 “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片鬼域?” 长恒道:“我说了不是我,你为什么不相信?” “因为你在说谎。” 轩辕宁戚笃定,长恒沉默片刻,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可能相信,忍不住轻笑一声。 早知道她这般敏锐,他直接挖坟烧骸骨了,给白宁熙灌什么灵气,浪费他时间。 见他不再狡辩,轩辕宁戚再次问道:“为什么要做出鬼域?” 长恒沉默一瞬,忽而朝他微笑:“你难道没发现,世上根本没有地府,我们没有轮回,一旦身死就什么都没了!” “这个世界会掠夺我们的魂力,不管曾经有多强大,都会慢慢消散!” 长恒的眼底带着克制的癫狂,他口中的什么都没了不是指钱财之类,而是自身累积的功德、阴德、孽债之类,这些毫无意义。 长恒朝着她走了一步:“不管玄师生前多强大,事后多努力修炼都于事无补,最终都会走向消亡的下场。” 他上前握住了宁戚的手腕,眼底的癫狂越发明显:“宁戚,我不想消散,我要造出一个能让鬼魂安息的地方。死后我们的魂魄可以选择来这里,可以重新投胎,可以进行轮回。” 轩辕宁戚没甩开他,问道:“你想造一个地府?” 长恒沉默片刻:“对!” 准确的说不是地府,他形容的这个地方称不上地府,投胎轮回也只是夺舍而已。 但世上既然没有地府,他可以将自己造出来的这片鬼域称为地府。 轩辕宁戚淡淡看了他好久,脑子里想着事情,许久都没有说话。 长恒冷静下来,握着她手的力度却越发大:“宁戚,你可以与我一起成就大事,我们联手一定可以开辟一片新天地,改写这世间法则!” 要联手她也找萧晏则去,长恒绝对不是她的选择。 “张六郎的存在是你促成的?天行道的邪师也与你有关系?那些恶鬼说的魔尊是你?”轩辕宁戚问他。 长恒没回答,紧紧凝视着她:“你答应吗?” 轩辕宁戚:“……”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从他嘴里问出消息,不过算了,她也没什么好奇心。 宁戚忽然抓住他,继续要往嘴里塞! 但长恒看似诚心邀请她,其实也一直在防备她。 轩辕宁戚刚有动作,长恒忽然断掉一臂,朝着鬼域外就跑…… 轩辕宁戚看着手中逐渐消散掉的手臂:“……” “你能不能别只知道跑!有种过来跟我干一架啊!” 长恒已经跑远了。 宁戚追出去,没看见他魂,又转身进了裂缝中。 现在先将外面那些煞气收回裂缝中比较要紧。 一回来,她与张六郎面对面。 张六郎往后缩了一下,开始练习控火。 然后它把自己烧了。 轩辕宁戚把火给它灭了。 它不动了。 轩辕宁戚:“继续练!” 张六郎:“……” 不知道此间天道有没有诞生意识,轩辕宁戚准备处理完鬼域的事情后去看看萧晏则。 长恒身上没有天道气息,可他在她肚子里时伤到她的却是天道之力。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那么浓郁的灵气,可是却不通地府。 在这么灵气这么浓郁的环境下,不仅人族的资质平平,连植物都资质平平,灵草都没有一株……是没有种子吗? 但天道是可以孕育出新物种的啊。 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世界可能是个新诞生的世界。 天道不仅没能接通地府,还没什么见识,不知道怎么孕育灵草? 嗯,很有可能。 额……可她的骨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啊? 天道又为什么会将力量给长恒用啊? 算了,管他呢。 反正世界毁灭她也死不了。 就是这么不爱动脑子。 轩辕宁戚将溢散的阴煞之气全部收回裂缝中后,跟张六郎道:“你就待在这里好好修炼,我隔三差五回来看你的,知道吗?” 张六郎:“……” 其实你不来看我也没事。 他点头。 第67章 这个世界的天道 宁戚从裂缝中出去后就将这条裂缝给封上。 满地都是腐尸,这里的草木看着还郁郁葱葱,可它们却没了生命力。 鬼域已经形成,哪怕阴煞之气被轩辕宁戚锁进了鬼域核心,可这片地方也已经失去了人间的生机。 结界没能将整个鬼域笼罩住,外头还散落了鬼域的一部分空间。 附近的亡魂们似乎是被鬼域吸引,鬼域边缘游荡着无数亡魂。 它们被结界挡住只能在边缘游荡。 轩辕宁戚的结界主要是挡那些被煞气驱使的腐尸,此刻腐尸处理了,她便撤了结界让亡魂们进去,别都挤在外头。 飞身从鬼域离开,才发现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有军队驻守在附近时刻留意着鬼域中的情况,轩辕宁戚一出现就有人上前作揖:“轩辕姑娘。” 轩辕宁戚颔首:“外头什么情况?” 几个路口都已经被军队封锁,玄师们也几乎将散落的腐尸清理,这会儿在巡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轩辕宁戚的结界布的及时,腐尸没扩散太多,只有张家村的百姓有十几个人员伤亡,其余村落没有危险。 士兵简短汇报了下外界的情况,领着轩辕宁戚去见帝后。 不仅帝后他们在,朝中许多大臣也在。 轩辕家兄弟俩远远就看见宁戚了,骑着马飞奔过来:“宁戚,你怎么样?” “我没事。”轩辕宁戚朝着轩辕澈走去。 满心急切奔赴女儿的轩辕琛:“……” 见老父亲身体都顿了下,轩辕宁戚赶紧解释:“爹,二叔身上染了煞气,我要赶紧给他清除。鬼域中的煞气不同寻常,不仅会让二叔身体变差,还会让二叔招阴。” 轩辕琛的难过瞬间被驱散了,担忧道:“那赶紧给你二叔清除煞气。” “二叔怎么会染上煞气?” 轩辕宁戚对待自己二叔手段温和多了,温温柔柔的将入侵到轩辕澈体内的煞气一点点慢慢清理出来,轩辕澈一点痛苦都感受不到。 “昨晚那么多腐尸,玄师人手不够,我们也帮着杀了。” 轩辕澈道:“幸好有你留下的护身符,我们虽灭不了那些那些腐尸却能砍断它们的双腿,不然这些玩意儿跑进城里百姓可得遭殃了。” 想起昨晚的情况轩辕澈还心有余悸,没想到那等炼狱似的画面他们居然能在人间实实在在的看见。 轩辕琛问道:“宁戚,那个鬼域怎么办?能处理掉吗?” “我得找世子哥哥想想办法。” 鬼域该是另外一个时空,只是如今鬼域与人间一片地方重合了。 轩辕宁戚可以将鬼域剥离开去,但以她如今的能力要将一个时空剥离开还得借助天道的力量。 萧晏则身上带着天道的气息,他还关乎了整个世界的气运,找他是最便捷的。 轩辕琛闻言还以为她说的世子哥哥是瑾舟,道:“你大哥还在祠堂跪着,我这就让人将他带来,不过这种事情找他能有什么用?” 轩辕琛心里还窃喜,难道他儿子也天命不凡? 儿女都是厉害人物,可把老父亲给骄傲的! 轩辕宁戚顿了下:“爹,我说的是平南王世子。” 轩辕琛:“……” 老父亲想太多。 “萧世子啊,他应该是在清风亭那边。” 萧晏则昨晚也出来帮忙了,这会儿在清风亭那边帮着拦截路口。 “清风亭是哪个方向?”轩辕宁戚不是在京城长大,对京城这些路不是那么熟悉。 轩辕琛指了个方向,她便飞身过去了。 不多时就瞧见了守在路口的军队,好些个要去京城的商贩或旅人都被拦截在外。 她飞身而来,惊呆了一众人。 “萧世子可在此处?”轩辕宁戚找了个士兵问。 士兵满心惊奇,不敢怠慢,忙行礼回道:“在的,萧世子就在那边马车里休息。” 轩辕宁戚朝着停在远处的马车过去,小缘守在马车外,看见她已经跑过来了:“轩辕姑娘!” 萧晏则也掀开车帘,神色倦怠的朝她招手:“上来说话。” 轩辕宁戚一上马车,萧晏则就问道:“可有受伤?那些腐尸如何了?” “那些腐尸是被阴煞之气驱使,被我关在结界中的腐尸都已经处理了。” 轩辕宁戚见他神色困倦,迟疑了下:“但是要将那个鬼域从尘世剥离开,我需要你帮助,你现在有力气随我进一下鬼域吗?” 萧晏则诧异:“我能帮到你?” 轩辕宁戚笃定的点头:“肯定能。” 萧晏则便也不休息了,当即下车道:“那走吧。” 从马车上下来,轩辕宁戚忽然伸手过来搂住他腰。 萧晏则浑身一僵,脑子一片空白。 还不等他从意外中回过神,轩辕宁戚已经弯腰将他打横抱起。 萧晏则:“……” 脑瓜子嗡嗡的,此刻什么想法都没有。 驻扎的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看过来! 轩辕宁戚道:“我带你飞过去,别害怕,我不会摔到你的。” 萧晏则:“……” 不害怕,就是好尴尬! 轩辕宁戚已经抱着他飞身而起,却在此刻听见有人喊她。 “宁戚!宁戚!” 轩辕宁戚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看见她大哥关玉彬不停朝着她挥手。 关玉彬外出进货,回来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起初看见宁戚飞身过来他还不敢认,此刻又看见人,他立即确认了那就是妹妹。 看见大哥,轩辕宁戚飞身过去,萧晏则还被她公主抱在怀里。 “大哥?叫我何事?” 关玉彬看了眼被抱着的萧晏则,尽量无视他妹妹抱着一个大男人。 萧晏则:“……” 好羞耻!可是宁戚好像没有要将他放下来的意思。 “宁戚,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军队会封锁路段?” 轩辕宁戚还没说话,萧晏则赶紧道:“没什么事。” 前头发生的事情不宜跟百姓透露。 萧晏则耳根滚烫:“宁戚,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再跟你大哥说话?” “没事,很快的。”轩辕宁戚道:“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关玉彬着急问了句:“那你可知我们还要被拦在这里多久?” 如果时间久的话,他们可以绕路,但士兵们给不出一个准信。 轩辕宁戚看了眼天色道:“最迟天黑吧。” 说完再次飞身走了。 她一离开,被拦住的商队们纷纷围上他兴奋的打听轩辕宁戚的身份。 那姑娘,会飞啊啊啊啊! 鬼域中结界撤掉,此刻满是游荡的亡魂。 萧晏则一进来也发现这里是另外一个时空了,外界是大白天,可鬼域里头还是黑夜。 亡魂有些畏惧他们,他们一进来,亡魂纷纷飘走。 “这就是鬼域,连通了地府吗?怎么看着跟尘世的风景差不多?” 萧晏则有很多疑问。 “鬼域不通地府,我也不知道这里的风景为何与尘世一样。” 萧晏则颔首,问道:“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我要进入你的识海,你不要抗拒我就可以。” 萧晏则点头。 “那我开始啦。” 话音刚落,萧晏则便感觉脚下一空,眼前漆黑一片,不仅光亮在瞬间消失,连脚下踩着的地面都仿佛消失了。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漂浮着。 轩辕宁戚还以为要多尝试几次才行,进入识海这种事情需要很高的信任度。 她虽说挺喜欢这位世子哥哥,但二人确实没怎么相处,人家不见得能对她放心。 没曾想一次就成功了。 在萧晏则的识海中,轩辕宁戚看见了一个新世界的诞生。 在混沌之中,一个世界缓缓出现,不断的吸收周围散落的灵气,世界渐渐变大。 然后这个世界开始诞生生命。 数不清的生命诞生又消亡。 消亡不是指身死,而是魂消。 它在尝试保住那些魂魄,可是它没有这个能力。 它缺少了稳固魂魄的规则——地府。 这是一个残缺的世界。 不是它在吞噬吸收魂魄,是它办不到。 它留不住生命,如果生命开始消散,草木也会开始消失,最后它也会消失。 每一个新生的生命,都是它拼命凝聚出来的。 轩辕宁戚有点可怜这个天道了。 它简直像个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的孩子,真的是太可怜了呜呜。 这个天道也想获得她的帮助,坦诚的让她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处境。 轩辕宁戚从萧晏则的识海中调集出天道之力,再加上她自身的力量,这个鬼域一点点从尘世中剥离开。 在外面人眼中,只看见那个黑压压的鬼域正在一点点收缩。 整个过程有点漫长,两个时辰后整片鬼域消失在空中。 坟地上残留了堆积如山的白骨,虽然此刻这些都是普通的白骨,可人踩在上头还是觉得瘆得慌。 没看见轩辕宁戚,轩辕澈着急道:“大哥,宁戚呢,怎么不见她人啊!” 轩辕琛也担心着呢,被他嚎的心烦:“国师,鬼域消失了,宁戚呢?我女儿怎么消失了?” 国师:“……” 她要是能解答这个问题,她就亲自出手处理这个鬼域了。 没看她处理那些散落的腐尸都把自己搞得坐软轿了吗。 心中一片茫然,国师面上还得镇定道:“镇国公不必着急,再等待片刻。” 轩辕琛只能耐着性子等。 果然,片刻之后,眼前的空间被撕开了一条缝隙,轩辕宁戚拉着萧晏则的手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迎上了无数人的目光,帝后、太子,朝臣们,还有她爹和二叔全都望着她。 轩辕宁戚一头雾水:“爹,二叔,你们这么看着做什么?” 轩辕琛的注意力从两孩子拉着的手上收回来,心中欢喜,哼哼,闺女先叫的他。 “宁戚,那片鬼域你处理了?”轩辕琛上前将女儿拉到面前检查,不动声色的将手拉手的两个孩子分开。 女儿才刚回家,他可没想过这么快将孩子许配出去。 轩辕琛暗含警告的瞥了萧晏则一眼,萧晏则心虚的不敢看他。 轩辕宁戚没察觉到父亲对萧晏则的戒备,她的喜好很直白,就像她喜欢二叔就会亲近二叔,如今也喜欢爹就也愿意亲近爹。 她对萧晏则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 “已经处理好了,爹,等你死后我就把你的魂魄送到鬼域里头去。” 送到鬼域之后魂魄就不会消散啦。 轩辕琛:“……” 乖乖亲女儿唉,你在口出什么孝死爹的狂言。 可看着宁戚那开心自豪的表情,轩辕琛愣是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帝后他们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有许多问题要问。 轩辕宁戚都一一解答了,光是给人答疑解惑就说了两刻钟。 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是鬼域的危害。 解决了,以后这片鬼域不会出现在人间。 然后是地上这些尸骨。 之前那些腐尸是煞气给它们重塑了血肉,煞气没了自然就化作枯骨。 煞气没了,这些尸骨与路边的石头无异,没有威胁。 再是那只大鬼,大鬼留在了鬼域之中,不必担心它会接着出来作乱。 接着是萧晏则。 平南王好奇道:“宁戚封锁鬼域为何要带着晏则?” 平南王今年四十五岁,身量颀长,宽肩窄腰。身材保持的很好,若瞧他背影还以为是个年轻公子。 哪怕四十多了,脸上也有岁月的痕迹,但却不会觉得他老。 平南王容貌依旧俊美,周身的气势沉稳内敛,看向轩辕宁戚时眼中带着几分面对小辈的慈祥。 之前见小姑娘拉着自家儿子的手,平南王心中就稀奇的很。 他家崽性子孤僻的很,两岁就自己穿衣服了,他母妃想照顾崽的衣食住行都靠近不了他。 结果今日居然跟小姑娘手拉手出来。 轩辕宁戚认真道:“世子哥哥很特别的。” 平南王目光落在了自己儿子身上,眼神揶揄。 萧晏则本来挺从容淡定,此刻见到父王的眼神顿时就有点耳根发烫。 他清咳一声:“父王,有什么问题路上再问吧,宁戚也累了。” 国师也随行下山,让人抬着走在轩辕宁戚旁边:“昨夜大部分玄师和军中很多将士都被煞气侵蚀,不知轩辕姑娘可有办法?” 轩辕宁戚当然有办法:“我这就去给大家治疗,不过事后需要借国师的府邸一用。” “自然可以,不过轩辕姑娘借我的府邸作甚?” 轩辕宁戚道:“招魂。” 第68章 疫魔只有食欲没有情欲 封锁的道路已经放开,不过山上依旧有玄师和军队驻守。 昨夜的动静很大,幸好朝廷应对及时,并未造成太大的伤亡。 只是张家村的百姓如今不敢在村里住了,他们想要搬迁,可一时间没有合适的地方。 这些就是朝廷的事情了。 轩辕宁戚将被众人体内的煞气清除,一边清除众人体内的煞气,顺便还教教玄师们清除煞气的玄术,教他们怎么更好的吸收灵气掌握灵力。 从前她觉得玄师们全都太废了,但如今……虽然确实很废,可那也是有原因的嘛。 都是些被天道孕育出来的新魂,魂力弱,对天地间的灵气感应自然也弱。 处理完煞气后天色又黑了,轩辕宁戚没时间休息,去了国师府。 她最先招的是长恒的魂,之前吃了他一次,体内残存了长恒的阴气。 轩辕宁戚能通过这点阴气精准招魂。 很快她就感觉自己的力量捕捉到了长恒,但同时她又感觉到了天道之力在对抗她。 轩辕宁戚不管,她的奴仆辛河在楚州那边为她收割了不少粮食,她如今也比最初强大了许多,硬要将长恒的魂魄拉过来。 国师府狂风大作,一阵地动山摇,摇的国师心慌。 “嘉禾,你姐招的谁的魂?动静这么大的吗?” 国师满心担忧,她家房子不会塌了吧? 正这么想着,轰隆隆几声巨响! 国师府几栋房屋瞬间倒塌! 嘉禾眼疾手快的抱起师父飞身离开,跑的快没被倒塌的房屋砸到。 至于府上的下人,早已经清空出去,倒是没有人员伤亡。 国师深吸口气,肉痛无比:“我的房子啊!” 她攒了一辈子的钱啊,她还想着给徒弟留点积蓄,现在都得拿去修房子了! “师父,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姐没事吧,不知道会不会被砸伤。” 国师淡淡瞥了嘉禾一眼。 嘉禾挠挠头:“以后我赚的钱都给师父。” 国师这才移开目光。 轩辕宁戚没被砸伤,她身边一个结界撑起了一片空间。 看着眼前白宁熙的魂魄,轩辕宁戚表情淡漠。 白宁熙就被看押在国师府中,之前是嘉禾负责看管她,后来鬼域那边情况紧急,嘉禾去拿符纸的时候就一起去帮着灭杀腐尸。 现在白宁熙的肉身是禁军在看管。 她本来被锁在笼子里头,忽然间天旋地转,瞬间就出现在了轩辕宁戚眼前。 白宁熙恐惧的后退两步:“轩,轩辕宁戚,你想用玄术害我?!” 轩辕宁戚淡漠的啧了一声:“可惜了。” 她之前只能看清白宁熙的命格奇特,但收到天道的求助后她便知道这等奇特的命格有什么用处了。 像白宁熙这样的命格,她的魂魄是组建地府的材料。 只要地府成型,身为地府的一部分,白宁熙怎么着都有个神位。 可惜白宁熙心术不正,这份材料已经废了。 白宁熙不知轩辕宁戚是什么意思,满眼都是戒备。 轩辕宁戚没为难她,一挥手:“回吧。” 她若将白宁熙魂魄灭了,倒顺理成章将白宁熙的身体送给长恒了。 要真的让长恒死而复生,反倒是为他滋养魂魄。 送走白宁熙,轩辕宁戚继续招魂。这一次没有长恒的阴气做引,她捕捉不到长恒的位置。 她持续搜寻了一会儿都没有结果,也不纠结,轩辕宁戚换了个人招魂。 片刻之后,眼前忽然出现一只鬼。 班恒眼底有一瞬的迷茫,看清轩辕宁戚后他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结果一转身就撞到了结界上。 班恒运转术法想要给结界开个口子,可轩辕宁戚距离他那么近,一伸手就给他薅回来了。 轩辕宁戚眯起眸子打量这只魂:“你居然是只夺舍的鬼。” 班恒本能的要用玄术攻击,但只是一瞬他就放弃了。 轩辕宁戚连鬼域都能处理掉,他怎么对付的了。 “我不是夺舍,我是轮回!” “你就是夺舍的。”轩辕宁戚肯定道:“你夺舍了班恒的身体,用的是共享身体的办法。” 班恒魂与班恒人长得一样,但他魂体的气息不对。 他身上煞气鬼气还有魂力都不是新魂的状态,他肯定是夺舍的。 班恒愣了一瞬,咬牙道:“这就是轮回!” 他以为轩辕宁戚是看出他身上的不对劲猜测他是夺舍的鬼,没想到她是看穿了他的情况。 对他来说这就是轮回,但在轩辕宁戚眼中这是夺舍。 轩辕宁戚不与他争论:“你与长恒什么关系?” 班恒满眼倔强的看着她不说话。 轩辕宁戚领着魂从坍塌的废墟中飞出去:“不老实交代我就劈死你。” 班恒:“……” 班恒只挣扎了一瞬,就泄气又恼恨的回道:“长恒是我的恋人。” 班恒自身的力量也不弱……跟玄师们对比的话。 方才有那么一瞬他想过抵死不从,自己指不定可以在轩辕宁戚手里逃生呢。 只是很快他就放弃抵抗了,身为人的时候他的感觉还没那么明显,但是此刻作为一只鬼,他能感觉到轩辕宁戚身上强大的压迫感。 仿佛这是一座无论如何都翻越不过的高山,是穷尽一生都得仰望的存在。 轩辕宁戚听说他们是恋人,疑惑道:“男子也可以和男子相爱吗?” 班恒莫名觉得好气,眼前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可偏偏他拿她没有办法。 “我以前是女子!”班恒眼带恶意道:“呵,你这样的小丫头根本不懂,一世的性别有什么要紧的,爱上一个人后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子,最初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他刻意这么说就是在强调长恒不是断袖,是他们的爱情突破了性别的限制。 说什么性别不重要,但他挺在意别人会误会长恒是断袖。 轩辕宁戚没听出他的小心思。 疫魔只有食欲,没有情欲。班恒说到她盲点了,她一下子来了兴趣。 “所以就算你变成毛毛虫长恒也会喜欢你吗?” 见她一脸跃跃欲试,班恒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你,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把他变成毛毛虫啦。 可惜轩辕宁戚没找到毛毛虫,倒是草丛中有蛐蛐在叫。 也凑合吧。 “嘉禾。”轩辕宁戚冲着远处喊了一声。 嘉禾很快跑过来:“姐,什么事?” 一副任凭姐差遣的表情。 轩辕宁戚道:“给我抓一只蛐蛐过来。” 轩辕宁戚逮着班恒削弱他的魂力,得使劲儿削弱,不然蛐蛐的身体承受不住人的灵魂。 班恒跟嘉禾求救,说什么我们师出同门你不能见死不救之类的。 嘉禾只看了班恒一眼就去抓蛐蛐了。 她姐又不是暴虐弑杀的变态,抓住班恒肯定有抓班恒的道理,就算杀了班恒也肯定是因为班恒该死。 实际上嘉禾觉得她姐非常的大度宽和,她姐是国公府的真千金,而她和梁乔都是代替她姐的养女。 一开始她们都担心姐会嫌她俩的存在膈应,两人都做好了忍气吞声的准备。 尤其是梁乔,她无依无靠担心了好几晚都睡不好。 事实上她姐完全没有迁怒她们,而且还挺喜欢她们的。 她姐这么明辨是非的人,做什么事情肯定都有她的道理。 嘉禾很快抓了蛐蛐回来,就见轩辕宁戚术法牵引,将班恒的魂魄引入蛐蛐身体里了。 班恒还想跑出来,被轩辕宁戚一指头戳了回去,另外在蛐蛐身上画了个囚禁灵魂的符文。 嘉禾这才问道:“姐,你抓班恒做什么?” 轩辕宁戚道:“大鬼的尸骨就是他挖出来烧的。” 嘉禾震惊的瞪眼,一副果然班恒该死的表情。 轩辕宁戚嘱咐道:“别告诉你师父。” 嘉禾慎重点头,不让告诉师父,肯定也有原因。 嘉禾思索了片刻,跟轩辕宁戚请示道:“姐,师父想学御风术,我可以教师父吗?” “……” 国师也让她别告诉她姐来着。 “教吧。”轩辕宁戚不在乎术法外传,她会的很多术法本身就是人族创造的。 —— 轩辕宁戚这两天不用上学,她二叔觉得她处理鬼域那么严重的事情肯定受伤了,要求给她请假。 轩辕琛答应了。 国师房子塌了,在镇国公下职的路上拦住人,委婉表达了下想要赔偿的心情。 轩辕琛沉默片刻,答应会负责将国师的房子修好。 白宁熙被国师翻来覆去的审问了好几次,可惜白宁熙知道的真不多。 她纯纯就是长恒的刀子,一个工具人罢了,长恒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甚至连长恒是只鬼都不知道,还以为长恒是什么神仙大能。 轩辕宁戚将张家村那片地方买下来了,几千顷的土地现在都是她的。 她攒的积蓄一下子花了个精光。 土地虽然很多,但基本都是没用的山林,对于朝廷来说轩辕宁戚跟做慈善没有区别。 轩辕兄弟俩也觉得孩子在做慈善,变着法给朝廷捐款。 但轩辕宁戚买下那块地是有用的,她准备用来培育灵草。 轩辕宁戚正在拟定灵草清单,回头让天道将种子给她,这会儿嘉禾抱着一摞书籍跑来了。 “姐!你知道长恒是谁吗?” “不就是玉佩里那只阴魂吗。”轩辕宁戚头也不抬。 “我说的是长恒以前的身份!”嘉禾将一摞书籍放下,兴奋道:“姐,你知道明宗真人吗?” “不知道,谁呀?” “明宗真人当然就是明宗的创派人啊!” 说明宗轩辕宁戚就知道了,世上唯一一个能成称为宗门的地方,据说明宗的玄师是真正的仙人,人人都会飞天遁地。 传言有点夸张。 毕竟天行道和明宗也有往来,他们的人可不会飞。 顶多就是轻功比普通人好一些而已,类似于一下子蹦到房顶上之类的,许多习武之人都能办到。 明宗的人就是比习武之人崩的更高,更远,更轻松的程度。 明宗在大朝,就是那个世间最强的国家。 大朝没有国师,明宗在大朝也是驱邪捉鬼之类的事情,但明宗与天行道不同。 天行道在南诏属于朝廷的部门,俸禄是要朝廷发放的,部门里头的花费也是要朝廷拨款的,他们除祟的收费也是受到朝廷制约的。 不能想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收费被管控在合理范围内。 国师虽然拥有比较高的自由度,但许多事情她也是要向皇上禀报的。 而明宗在大朝属于独立的政权,不受朝廷约束。 长恒就是那个明宗的祖师爷。 嘉禾啧啧感叹:“没想到长恒是八百年前的人啊,我的天,他怎么在世间徘徊那么久都不去地府投胎。” 轩辕宁戚:“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地府。” 嘉禾:“……” 她沉默了好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姐:“姐,你说什么?” 轩辕宁戚示意她坐下。 嘉禾咽了口唾沫,紧张的坐下。 “我现在授你阴差的官职,你要不要?” 嘉禾:“……” 所以,她姐不是要跟她细说没有地府这事吗? 阴差…… 嘉禾拘谨道:“姐,你是需要我去拘魂吗?” “拘什么魂啊,只要地府建设完成,自然有法则牵引魂魄归入地府。” 轩辕宁戚道:“你现在的工作是帮我寻找建设地府的材料。” 嘉禾:“……” 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所以,她姐是要建立地府? 这……是人力可以建立的?!!! 嘉禾更加震惊了,她坐立不安,非常小心翼翼的问道:“姐,你是谁啊?” 轩辕宁戚淡淡斜睨她一眼。 嘉禾忙捏着嘴巴,表示她不会多问不该问的。 转而她又道:“姐,建设地府的材料是什么?” “是命格特殊的人,我现在要教你相面卜算之术,认真点学。” 嘉禾立即认真的坐好。 姐妹二人在楼上说着话,春云小步上来,恭敬禀告道:“小姐,长公主求见。” 轩辕宁戚将鬼域处理之后,这两日她收到的请帖不断,来求见她的人也挺多。 轩辕琛早有吩咐,管事都给拒了。 长公主是皇上的堂妹,当初皇上打江山的时候长公主也出了不少力。 她的身份到底不同于旁人,人家都亲自上门了,轩辕宁戚还是得去见一见的。 第69章 另一个人间鬼域 宁戚和嘉禾直接飞身而来的,长公主看的眼睛都亮了,兴奋的起身上前:“宁戚,你这飞天的术法普通人能学吗?” “理论上所有人都能学,但能不能学会就看个人天赋了。”轩辕宁戚一眼就看出长公主没有修炼的天赋,诚实道:“长公主要学会御风术大概需要五十年。” 长公主:“……” 得,说她没天赋。 长公主也不生气,坐下后准备说此次的来意,此刻却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了。 轩辕宁戚还以为长公主是有事求助,观她面相才知道不是。 “长公主。” 轩辕宁戚乌黑清澈的眸子凝视着她,长公主抬头看来,撞进这样一双眸子莫名感到心慌。 轩辕宁戚平静的开口:“你所求之事我不可能答应,你愿意走这一趟便无愧于心了,那人情不足以让你将自己搭进去,回吧。” 长公主一愣:“宁戚知道我的来意?” 轩辕宁戚点头:“是我母亲求你找我为白宁熙说情。” 嘉禾一顿,皱眉看向长公主。 见长公主那副明显被说中的表情,嘉禾就忍不住怒意: “长公主可知白宁熙为何被关押?!国师要扣押的犯人别说我们国公府没权利过问,便是长公主你也没有这个权利!” 没想到嘉禾的情绪这么大,长公主被一个晚辈这样呵斥,只觉得没有面子。 她脸色难看道:“我求得是宁戚,可不是国公府。” “所以长公主是想陷我姐于不义吗?我姐何处得罪了你,你要这么算计她!” 这话是跟长公主说的,但质问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长公主眼神都冷了下来。 嘉禾只是个养女,若不是白凤兰收养她,她可能早就冻死饿死在路边了。 即便侥幸活下来,也不知在何处挣扎。 她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白凤兰,不管如何她没有资格指责白凤兰。 长公主对嘉禾的观感瞬间跌落谷底。 但嘉禾浑然不觉,怒声继续道: “白宁熙配合邪师释放出鬼域,别以为没有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白宁熙就不算是犯了大错!” “若没有我姐在,天行道根本处理不了这次的祸患,我们只能给明宗传信!” “明宗能不能处理尚且不知,但就算明宗能处理,等明宗赶到后半个南诏都沦陷了!” “我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逃不过一死!” “白宁熙犯下的错比造反还该死,长公主你哪里来这么大的脸给反贼求情?!” 可事实是,有轩辕宁戚在,她能处理好这些,根本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何必夸大其词。 长公主心中依旧不满,但还是冷静了些。 轩辕宁戚这等本事的人,她不想得罪,神情温和了一些:“宁戚,你怎么说?” “白宁熙犯的错长公主兜不住,请你量力而为。” 这话不仅是说长公主,也是说白凤兰。 长公主轻叹口气,倒也不敢纠缠:“既如此,我告辞了。” 两姑娘没起身相送,嘉禾吩咐春云了句:“送送长公主。” 长公主回身道:“不必,我认识路。” 她也情绪不佳。 长公主只是不敢得罪轩辕宁戚,不表示她赞同轩辕宁戚。 不愿意救人就算了,可她暗示白凤兰不自量力这话也太不孝了。 长公主走到门口,脚步一顿,朝着一边点点头后快步离开。 这表现一看就知道旁边有人。 果然,下一瞬轩辕瑾舟疾步进来:“宁熙怎么了?” 轩辕瑾舟因为让爹去退婚一事被罚跪到现在。 鬼域的事情他听下人提过,说是很危险,非常的吓人,腐烂的尸体从地下钻出来,见人就攻击。 但他妹妹将此事解决了,非常的厉害。 轩辕瑾舟觉得下人对宁戚的厉害程度夸大其词。 他对宁戚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宁熙的事情没人与他说。 嘉禾见到兄长也觉得心累的很。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轩辕宁戚干脆利落的回他:“死了。” 轩辕瑾舟愤怒的瞪眼:“宁戚!你少骗我!” 宁戚打发他:“你自己出去问。” 轩辕瑾舟也知道从妹妹这里打听不出什么来,转头就跑了。 嘉禾:“……”唉,失望。 两姑娘走着回院子,轩辕宁戚瞥了嘉禾一眼:“你怎么那么生气?” 嘉禾知道她姐问的是母亲的事情,她垂下头,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埋怨母亲,可是…… 母亲只是生下她姐而已,没养过也没疼过,跟着白宁熙离开就已经很让人伤心了,怎么还好意思求她姐救人。 找长公主上门,看似退让,实则是以母亲的身份逼迫她姐。 只是这话说出来有挑拨之嫌,嘉禾无法开口。 今日嘉禾若在宁戚的处境上,为了顾虑自己的名誉,不给自己留下不孝的名声,她必然会同意。 留下不孝的名声对人影响还是挺大的,便是镇国公这等身份,他对自己生父都不会做的太绝情。 老太爷安分下来后,他便也放过了,没强硬的要将人送回老家。 但白凤兰想多了,轩辕宁戚不会在乎这个母亲是否爱她,也不会在乎那位尊贵的长公主会如何看待她。 轩辕宁戚道:“母亲这样下去对她自己不是好事,你此刻倒是生气,到时候估计又心软。” 嘉禾沉默片刻,小声问道:“姐,你说爹会有两个女儿,那还能有儿子吗?” “……” 小丫头想法挺多呀。 轩辕宁戚摇头:“没有。” 嘉禾就有些惆怅。 轩辕宁戚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淡淡瞥她一眼:“你为什么觉得只有儿子才能继承爵位?” 嘉禾的眼睛一下又亮了:“姐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她道:“咱们那两个没影儿的妹妹将来能成为什么样的人物现在还存在太多的变数,我可算不出来。” 轩辕琛回家后知道了长公主登门的事情,对白凤兰那点夫妻情分都有些死心了。 京中有许多人只听说了腐尸肆虐的恐怖场面,但轩辕琛却是亲眼见过的。 他亲眼看见连国师都无法处理鬼域,对付那些散落的腐尸都伤的不轻。 晚饭之后轩辕琛送轩辕宁戚回院子,闲扯了几句才斟酌着道:“宁戚,你觉得爹纳个妾回来如何?” 不等轩辕宁戚应话他就赶紧解释道:“爹纳妾是想着府上应该有个管事的女主子,你不必将她当做姨娘看待,只当爹请了一个管事,将她当做一个女性长辈便可。” “爹不会再要孩子,待人年迈之后,你们将她当做老嬷嬷给她养老便可。” 宫里出来的女子才能叫嬷嬷,有些人家会请宫里的嬷嬷来家中教养女孩的规矩礼数,病了给请大夫死了给置办葬礼,叫人不至于老无所依。 轩辕宁戚问道:“爹想在宫里选个宫女纳妾吗?” 轩辕琛见女儿没有不满,心情也轻松了点:“爹需要的是能给你做长辈的贵妾,宫里的宫女不合适。” 其实以轩辕琛的身份,许多三四品官员家的嫡女他也要的。 毕竟他许的身份是握着府上权利的半个女主子,并非以色侍人、依附主家生活的小妾。 可轩辕琛年纪摆在这里,别人家中闺女年纪对他来说太小了。 他最近透露出有意纳妾的心思后,就有几位心思活泛的小官员想将闺女给他。 那些姑娘比他闺女也大不了几岁,他怎么可能收下。 他需要是孩子的长辈,可不是孩子的姐姐。 人选很不好选,轩辕琛暗中留意,还没找到合适的。 但这事在宁戚这里过了名录后,他就可以直接找媒人给他物色嘛。 轩辕宁戚道:“我们以前见过的那位李娘子也挺好的呀,品行端正,有主见。” 女儿一提,轩辕琛就想起那位李娘子了,若有所思道:“你喜欢那位李娘子?” 轩辕宁戚道:“她很坚韧的。” 轩辕琛将闺女送到常云阁后就去找了二弟。 他相信女儿的眼光,宁戚说李娘子很坚韧,这算是很不错的评价了。 虽然轩辕澈对李娘子已经没想法,但他们到底相看过,轩辕琛还是决定与弟弟商议一下。 而轩辕宁戚,回到房间她便撕开空间钻进了鬼域里。 鬼魂有的无意识的游荡,有的在盘腿修炼,它们中已经聚集了几个小团体,修炼的时候身边还有朋友帮着护法。 轩辕宁戚一出现,许多鬼都下意识飘远,远离她。 在修炼的也赶紧停止修炼,戒备的看着她。 轩辕宁戚看见了几只熟鬼,她笑着打招呼:“你们也进来了啊,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你。” 正在摧残元培江魂魄的哑女那群恶鬼:“……” 它们一点都不想看见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已经朝着它们走去,祭出嘉禾的那支棋子:“见到你们正好,给我灌点阴气到这件法器里头,我等会儿要出来炼制它。” 轩辕宁戚仿佛没看见哑女眼底的恐惧,很是自然的将旗子递给它。 哑女缺了一条胳膊,手里拿着元培江的胳膊,看样子似乎想将元培江的胳膊给自己按上。 迟疑了下,她扔掉元培江的胳膊接过旗子,点了下头。 轩辕宁戚放心的将旗子给它们,撕开鬼域核心的裂缝,走了进去。 一群鬼纷纷上前围观,只是核心中的气息有点可怕,它们不敢跟着进去。 又两只没理智的跟着本能走,跟在轩辕宁戚身后想进入核心,结果一进去就被里头的阴煞之气撕碎。 它们的魂体太弱,受不住里头的阴煞之气。 轩辕宁戚也没管那些送死的魂,进去后便裂缝给关上了。 张六郎在打坐修炼,原本以为怎么也得许久后才会再见到轩辕宁戚,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吓得它赶紧起身开始尝试控制火焰。 看就知道它之前一直在偷懒,轩辕宁戚不悦:“你这么没有上进心,要多久才能接管鬼域?” 张六郎像被家长训斥的孩子,它有点委屈:“我,我会被烧。” “这火又烧不死你,你挣点气在痛苦中突破一下自己啊。难道我还得亲自盯着你修炼吗,要是每只鬼都像你这样,我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干了。” 张六郎:“……” 嗯,等等。 它忽然抬头:“我能管鬼域?” “不然我督促你修炼做什么?你当初还是只无意识的鬼时就能镇压住鬼域的阴煞,既然现在有这机缘得了天道异火,你别辜负天道对你的期望。” 当初烧张六郎尸骨的是班恒,但是张六郎得到的异火可不是来自班恒。 张六郎就有些兴奋了,镇定点头道:“我一定好好修炼!” 轩辕宁戚应了一声让它修炼去。 她用核心的阴煞做了几条拘魂锁链。 如今天道法则创建不出地府,魂魄没有法则牵引,想让他们进入鬼域得靠鬼力拘魂。 她还得在锁链上开个通行令,让鬼差可以进出阴阳两界。 就是鬼选不好找,她暂时只做了几条。 之前撕开裂缝的时候轩辕宁戚就察觉到还有其他留在人间的鬼域,这次撕开缝隙,轩辕宁戚直接去了另一个空间。 核心外面,煞气漫天,依旧是满地行走的尸体,大多数已经成了僵尸。 见到有人闯入,僵尸们一拥而上朝她袭来。 轩辕宁戚挥手灭掉一大片,但这片鬼域的范围比南诏的更大,僵尸太多,想全部杀完还得费点时间。 轩辕宁戚索性也不执着于杀它们,飞身上了高空巡视起来。 这片鬼域不是什么荒郊野岭,而是整座城镇。 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这里整座城镇都沦陷了,城镇外面还蔓延出去两里多地。 不过这里有玄师布下阵法将鬼域封锁了起来。 玄师们处理不了鬼域,只能用这种办法将邪祟阴煞困住。 能办到这点也算是很厉害了,但这种办法不是长久之计。 邪祟们被困在这里不缺修炼资源,好几只僵尸都已经成了气候。 轩辕宁戚在鬼域之中就能感觉到阵法有好几处都出现了薄弱的缺口。 她飞到边缘一看,嗯,外面有玄师在修补缺口。 阵法内外,修补缺口的玄师跟轩辕宁戚目光对上。 阵外的女子惊讶的瞪大眸子:“师父!鬼域中孕育出了女妖!好家伙,在这种地方诞生的东西居然长得这么漂亮乖巧!” 打坐闭眼专心牵引天地灵气来填补空缺的白胡子老头闻言睁眼。 也与轩辕宁戚四目相对。 轩辕宁戚礼貌的朝他挥手打招呼:“你好,我想打听一下这是哪里?” 白胡子玄师猛地瞪眼,表情惊恐:“她居然会口吐人言!” 第70章 这些法器是他们硬要送我的 鬼域中没有生灵,全是邪物。 魂魄也属于生灵,但魂魄都无法在鬼域中生存,它们进去后也会被阴煞之气绞的魂飞魄散。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诞生了一只能交流有智慧的女妖,这怎么能不吓人呢! 简直太可怕了! 白胡子玄师震惊恐惧下心中激荡,一时分神,牵引过来修补阵法的灵气就断了。 阵法内的邪物们瞬间窥见了机会,汹涌的朝着缺口猛烈撞击。 玄师立即集中精力去牵引灵气,然而就在此刻,一只眼冒紫光的僵尸飞身而来,朝着阵法猛地撞击。 只撞击了两次,玄师就吐出一口血。 女弟子也脸色大变,忙用飞讯符给同门传信。 可就在她传话的时间里,阵法大破! “师父!!!”弟子的声音都透着凄厉,眼见着紫眼僵尸扑过来了,轩辕宁戚一把给薅了回来。 随手一个结界将阵法的缺口给堵上。 “吼!!” 僵尸转头要咬轩辕宁戚,轩辕宁戚一下子把它头给拧下来了,一个术法将周围的僵尸全给灭杀。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没有回答我。” 玄师满脸惊恐! 这到底是什么女妖,僵在她手里居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师兄师弟师父师叔师伯!”玄师拿起飞讯符就紧急传讯:“快过来,出大事了!” 然后他便一脸舍生取义的表情,祭出法器盯着轩辕宁戚,一副随时准备牺牲的表情。 女徒弟悲伤道:“师父!” 也祭出法器严阵以待,一副要跟师父同生共死的表情。 轩辕宁戚:“……我就是问个地名。” 玄师封锁自己的听觉:“别听她说话,当心被蛊惑!” 说话间也将徒弟的听觉给封锁了。 轩辕宁戚:“……” 品行很好,就是有点笨。 算了,管这是哪儿呢,她处理鬼域去了。 轩辕宁戚飞身走了,回到核心之中,也是根据之前的办法,先将鬼域中的阴煞之气一点一点引入核心。 想将鬼域从人间剥离开还得去找萧晏则。 轩辕宁戚撕开空间,直接出现在萧晏则的院子里。 下人还没入睡,见到有人出现,几步跑了过来厉声质问:“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平南王府!” 轩辕宁戚道:“我来找世子哥哥。” 下人听这称呼,稍稍收敛心底的戒备。 “不知姑娘是何人,这么晚了找我家世子所为何事?” 不等轩辕宁戚回答,萧晏则的声音就从远处的阁楼上传来:“让她过来!” 轩辕宁戚见状立即飞身过去:“世子哥哥,我还以为你睡了。” 萧晏则在看书,看得正是明宗真人的记录。 他笑道:“我没习惯这么早睡,你这时候找我是有急事?” 这么说的话倒也不算太急。 不过来都来了。 “我发现还有其他鬼域,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力量才能将鬼域剥离出人间。” 萧晏则闻言自然义不容辞:“在何处?” 轩辕宁戚先打了个结界把他罩住,然后撕开空间让他跟她走。 先到了鬼域核心,然后通过核心的裂缝到了鬼域之中。 萧晏则看见这个鬼域中的情景皱了下眉。 “若你没将鬼域剥离出人间,南诏的城池是不是也会这样沦陷?” 轩辕宁戚道:“那些煞气也不至于将整个南诏都变成鬼域,但鬼域中的东西跑出去波及的受害者是无法估量的。” 萧晏则道:“我能不能先看看这里。” “可以。”轩辕宁戚带着他在空中飞,依旧是公主抱的姿势。 萧晏则:“……”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加上这里没人围观,萧晏则很心安理得的让她抱着。 偶尔会有一只会飞的僵尸飞过来,轩辕宁戚想把它拍飞,结果僵尸感受到了恐怖的气息先跑了。 “它是怕你还是怕我?”萧晏则好奇。 轩辕宁戚道:“怕你。” 萧晏则果断接受了这个回答。 宁戚要在他识海中借天道之力,萧晏则知道自己与天道有关,但还不知道关联是什么。 自从上次宁戚进入他识海之后,他入睡时偶尔就会做梦。 梦里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他醒来就全给忘了。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轩辕宁戚摇头:“不知道,在阵法边缘看见两玄师,结果那两玄师是傻子。” “那里似乎是衙门,我们能不能下去看看?” 轩辕宁戚见他指的地方,带着他下去了。 “南丰府。”萧晏则望着府衙上的三个字,沉默一瞬:“看来这里是大朝国。” 他道:“我听说过一桩异闻,五十多年前大朝的南丰府一夜之间消失在迷雾之中,许多人进去一探究竟都没有结果。” “那些所谓的迷雾就是玄师用来封印这个地方的吧。” 轩辕宁戚道:“外面没有迷雾,应该是混淆人感官的阵法。” “这地方也确实不能让普通人靠近,要是遇见一两个脑子犯蠢的糊涂蛋破坏了封印阵,随便出去一只僵尸都是普通人的灭顶之灾。” 轩辕宁戚带着他参观了小半个时辰才开始剥离鬼域。 两个鬼域直接拼接在一起,鬼域的空间扩大,里头的鬼魂们不用那么拥挤了。 不过这个鬼域比南诏的危险,南诏那些腐尸都还没成气候,阴煞之气一消失它们全倒下了。 可这里的已经孕育出那么僵尸,僵尸可不会因为阴煞之气消失就失去行动力。 大朝的玄师不就是明宗的人吗,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对付僵尸。 将鬼域剥离开后轩辕宁戚让萧晏则在鬼域中等等她,她又撕开空间出现在城中。 这些建筑多年被阴煞之气侵蚀,鬼域一剥离出去所有建筑脆的如沙修建的一般,一碰就粉碎。 僵尸四处乱蹦,整座城池浓烟滚滚。 轩辕宁戚朝着阵法边缘飞去。 她准备跟明宗的玄师们做个交易,给她十万两黄金,城里这些僵尸她全给包圆了。 之前鬼域还在的时候外面的人视野不清晰,从外面看,里头整个黑咕隆咚的,只有里头的人靠近边缘的时候他们才看得见。 但此刻鬼域消失了,便是黑夜玄师们的视力也很好,老远就看见了飞身而来的“女妖”。 “那只女妖又回来了!大家准备!” 此刻外面已经多了好几位玄师,大家法器符纸齐齐捏在手中,二话不说朝着轩辕宁戚就攻击! 轩辕宁戚:“……” 怎么感觉玄师比鬼魂还难以沟通呢? 她挥手将符纸全给破了,至于法器。 扔过来就是她的了。 轩辕宁戚握住一把千年的雷击桃木:“豁,好东西。” 回头她就把木头劈了,全部拿来刻符,用这个刻出来的符至少能卖一万两一枚,特别值钱的。 “这个是?!”轩辕宁戚看着手中纯白色的羽毛瞪大眼:“凤凰的羽毛!” 上头还有凤凰之力,这世界有凤凰?! 不可能啊,小天道连个地府都建设不起来,怎么可能孕育的出凤凰这样的神兽? 不管了,这羽毛是她的了,回头她就将凤凰之力炼进嘉禾的旗子里。 冰冻旗,驱动灵力,这件法器能将一切东西冰封起来,包括鬼祟。 烈火珠,这个东西跟张六郎的属性有点合适啊。 咻咻咻能破邪的七把小剑。 满含灵气的一杆长枪。 “别在祭出法宝去攻击那只女妖,我的法宝一到了她手中就驱使不动了!” “我的也是,我操控不了我的令旗了!” “妖女!把我的法宝还给我!” 轩辕宁戚瞥了他们一眼,带着刚进的货飞走了。 “啊啊啊那个妖女,她刚才的眼神肯定在骂我们笨蛋!” “我的红缨枪啊!妖女你还给我!那是我曾祖父留给我的啊啊啊啊!你还我!你别走!” “妖女妖女妖女!!!” 轩辕宁戚已经撕开空间进入鬼域了。 这可不是她抢东西,是那些人硬要给她的。 萧晏则见她抱着一堆武器回来,纳闷道:“你不是要跟明宗的人谈生意?他们不肯给钱,拿武器抵债?” 轩辕宁戚摇头:“没有谈生意,这些东西是他们硬要塞给我的,拦都拦不住。” 萧晏则:“……” 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但,算了,不重要。 轩辕宁戚在武器中看了眼,挑出红缨枪递给萧晏则:“世子哥哥用枪吗?” 用的。 萧晏则接了过来:“这枪一看就不是凡品,多谢宁戚的礼物。” 轩辕宁戚笑道:“我送世子哥哥回家。” 萧晏则问她:“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轩辕宁戚带着她从核心区域出去,外面鬼魂飘荡。 “我先不出去,我要留下炼制一下嘉禾的旗子。” 萧晏则来了兴趣:“我能不能留下看你炼制?” 当然可以。 见他想留下,轩辕宁戚就同意了。 但是留下容易,想离开就难了。 轩辕宁戚专注给嘉禾炼制令旗,直接将一边的萧晏则给忘了。 萧晏则一开始看的津津有味,哪怕过程很枯燥他也看的津津有味。 可抵不住时间久啊。 慢慢的他就打起瞌睡,然而宁戚看都没有朝他身上看一眼。 他自己要求留下的,此刻也不好开口让宁戚送他离开,怕宁戚觉得他屁事多。 等轩辕宁戚将旗子炼好,自己也觉得浑身疲惫,伸着懒腰一转头,发现萧晏则已经坐在地上单手撑着脑袋打瞌睡了。 这环境他也睡不好,只断断续续的眯了很多次,见轩辕宁戚终于注意到自己,他赶紧起身:“炼好了吗?” “嗯。肚子都饿了,估计这会儿都天亮了,走,我先送你回家。” 轩辕宁戚撕开空间,空间缝隙直接出现在萧晏则离开的书房里。 此刻人间都已经天光大亮,看日头都中午了。 离开的时候没有告知爹,不知道爹会不会又到处找她。 轩辕宁戚不敢耽误,关上裂缝后下一瞬出现在自家房间。 “春云。”宁戚脑袋伸出窗外,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很快春云就端着水盆上楼伺候轩辕宁戚洗漱。 轩辕宁戚有命令,没有她吩咐下人不得打扰,春云还以为她睡到现在才起来。 “小姐是不是最近累着了,今日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来。” 轩辕宁戚打着哈欠自己洗脸:“今早我没去吃饭爹没来过问吗?” “国公爷来了,得知小姐没起就让奴婢们不要打扰你。” 轩辕宁戚吃了饭就去床上睡了,一觉睡到晚饭才起床。 将令旗给了嘉禾,她又进了鬼域。 这次只是进来借道。 空间裂缝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她现在赶路比御风术还方便。 这次她直接出现在了辛河面前,辛河身边还有个女子,是隔壁寡妇,他新处的相好。 其实辛河看上的是寡妇的闺女,但是没办法,他外形一把岁数了,小姑娘只把他当做长辈看。 辛河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便跟寡妇过上日子了。 他的情况不必说,轩辕宁戚只要想知道就能知道。 辛河身为轩辕宁戚的奴仆,能稍微动用一点她的力量。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也够他在楚州装成玄师混饭吃了。 寡妇和她闺女已经昏睡过去,辛河原本还纳闷,下一瞬轩辕宁戚就出现了。 “小,小姐。”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见轩辕宁戚出现,辛河也不敢吃饭了,忙上前跪下。 “三鬼呢?” “它们在为神明收割粮食。” 轩辕宁戚没办法远距离收割粮食,但她能制造令牌,带着令牌就能给她收割粮食。 三鬼和辛河就戴着她的令牌。 轩辕宁戚直接将三鬼召回来。 “哇!泥奈看偶闷啦?”吊死鬼见到轩辕宁戚很开心。 “我这次过来是有东西要给你们。”轩辕宁戚拿出拘魂锁链:“带着这根锁链能进出鬼域,也能拘魂。你们若是瞧见游荡的魂魄,便顺手带去鬼域放着。” 三鬼非常惊喜:“这是传说中鬼差的拘魂锁链?小丫头,你连这个东西都能弄到?不会有鬼差来抓我们吧?” 它们仨因天时地利人和成了鬼修,然而仨鬼至今都是小白,连世上没有地府都不知道。 轩辕宁戚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待在鬼域对鬼更有利,你们累了可以进去修炼,但不可以一直修炼不办事。” “自己好好琢磨新到手的法器怎么用,我先走了。” 第71章 鬼域也要招贤纳士 第二天轩辕宁戚就将雷击桃木给锯了,她刻画着符文,轩辕瑾舟闯了进来。 看他面相就知道他为什么来的,都没开口,轩辕宁戚一道术法把他打了出去。 之后他再想进来就进不来了,轩辕宁戚在自己的院子设下了不许轩辕瑾舟进入的禁制。 次日,轩辕宁戚觉得自己可能中了什么时间方面的咒术。 她爹分明给她请了三天假,可三天时间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轩辕宁戚蔫头耷脑的背起自己小书箱:“爹,我要修炼,能不能不去上学?” “不是说了要升到甲班吗。”轩辕琛轻轻拍拍她后脑勺:“快去上学。” 小孩子也得有自己的社交圈啊,他闺女性子本就冷清,要是一天到晚待在家中也太孤单了。 修炼什么的,他闺女已经很厉害了,再说了,这孩子也没有修炼过啊。 她也就偶尔会督促嘉禾修炼而已,自己则跟个大爷似的躺在一边晒太阳。 今日同窗们特别热情,轩辕宁戚一到仕学就有好几人上前找她问东问西。 于是,她把人给禁言了…… 懒得应付。 不过禁言有限制的,过来找她说话才会发不出声音,与其他人是可以正常沟通的。 大多数找她打听鬼域的都是这待遇,只有少部分她看着顺眼的才会回答。 以往就有人说轩辕宁戚傲慢,今日之后就更多了。 不过轩辕宁戚也不会在意别人对自己是什么看法。 今日有音律课,也是几个班在一起学。 轩辕宁戚看见关学礼忍气吞声的抱着好几把琴一一分给同窗。 他的同窗们也不感谢他,还将他的琴弦弄断了。 他敢怒不敢言,默默起身准备趁着先生过来前赶紧去拿新的琴弦换上,结果同窗绊了他一脚。 他狼狈的摔了个大马趴,一群人看他出丑哄堂大笑。 不过这次关学礼摔的有点严重,爬起来时满嘴的血,牙齿都松动了两颗。 同窗们见流血了,怕被先生责罚,这才围上去关心他两句。 关学礼拳头紧握:“是谁绊的我!?” 众人没将他的怒意当回事,嘻嘻哈哈道:“不是你自己摔倒的吗,谁绊的你?” “没看见有人绊你啊,是你自己摔倒的。” “分明就是有人绊的我!你们少包庇人!”关学礼又委屈又气愤,看他们无动于衷的嘴脸,简直恨不得与他们同归于尽! “嗤,我们包庇人做什么?这小气的性子,真是没意思。” “你!”关学礼气怒之下冲过去揪住说话人的衣领。 对方没料到他敢动手,怒气上头一把将关学礼推开:“一个没脸没皮死乞白赖挤进仕学的人,你少跟我拉拉扯扯的,脏了本少爷的衣服!” 关学礼被推的踉跄,绊到矮桌摔了个四仰八叉,比刚才还要狼狈。 他瞬间怒气上头,也不顾这里是什么地方,爬起来握着拳头就朝对方打过去。 同窗们见状忙上前拉住他,这些人分明就是拉偏架,关学礼逮着谁就打谁,上前的人被他误伤了好几人。 众人没想到他这么混,顿时也不想着拉架了,几人围上去就打他。 关学礼双拳不敌四手,被一帮同学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尤其是那几个拉架被误伤的学子,心中带着怒,下手特别重。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学子的目光,许多人跑过去,围观的围观,劝架的劝架。 轩辕宁戚坐在座位上撑着脑袋悠闲看戏。 “轩辕姑娘。”忽然有人叫她。 轩辕宁戚转过头,见到叫她的人是卓誉。 卓誉是轩辕宁戚第一次遇见元培江和班恒那日被她见义勇为那姑娘的哥哥。 当初轩辕宁戚还给了他不少护身符。 “是你呀,你是甲班伍堂的学子?” 他们学琴是席地而坐,没有凳子,卓誉在她旁边盘腿坐下。 “没想到轩辕姑娘还记得我,早听人提起你入仕学了,我一直想当面感激你。” “当初第二天就有人找我家麻烦,多亏了你给我的护身符,谢谢轩辕姑娘。” 卓誉很有兴致,对着轩辕宁戚大夸特夸一通。 主要是她的护身符真的太神奇了,他下学路上被人堵住,那些人打他,结果伤害和疼痛全都落在了那些人自己身上。 这就算了,神奇的是有人拔他家的庄稼。 不仅是他自己家,亲戚叔伯家也被针对。 但庄稼被拔了后他们出门就能捡到钱,合计下来一点损失都没有,还不必辛苦劳作。 可惜坏人们几日后就消停了,搞得叔伯们还有点惋惜。 这边说着话,教习的先生很快被斗殴的惊动赶过来。 “都住手!” 教琴艺的上官先生是宫廷乐师,他性子比较温和,便是沉着脸一脸怒容,学子们也不怎么怕他。 “上官先生,我知道动手打人不对,但今日的事情你不能怪我们,是关学礼先动手的。” “是啊先生,我原本是想拉架的,谁知关学礼不问青红皂白把我也给打了,我也是气不过才动起手来。” “上官先生,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大家纷纷住手,但也在为自己开脱。 上官先生板着脸问周围看戏的学子们:“是这样的吗?” 学子摇头:“我不知道,我看见这边动静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一学子道:“我原本想劝架,关学礼脱身后不消停,倒是偷袭同窗,见状我索性也不管了。” 关学礼气的眼睛通红:“分明是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就有学子辩解,我都不认识你为何会针对你,你血口喷人云云。 上官先生似乎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只是问清楚情况一节课的时间就耽误过去了。 最后包括关学礼在内,所有动手的学子都被发了抄书。 尤其是关学礼这个受害者,他们班堂的先生还是特意点了他:“关学礼,你的学识本就不扎实,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与同窗斗殴上,不如专注学业。” “仕学小考你要是又过不了,就算镇国公亲自来了我的班堂上也不能留你。” 关学礼握紧拳头,满心怨恨。 仕学的生活跟他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他以为自己能在仕学中游刃有余,结交到权贵家中的公子,这些人以后都能为他所用。 可现实的情况是,权贵家中的公子心情好了就召他过来做个小跟班,心情不好时看都不看他一眼。 关学礼的学问在之前的学堂中还算上等的,他以为自己来了仕学就算不拔尖,也不会太差。 然而现实又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他那点学问别说跟那些凭本事考进来的清流子弟比,便是那些纨绔都能甩他几条街。 自信心被打击,就越发学不进去,越学不进去,成绩就越差。 下学之后轩辕宁戚去甲班找卓誉。 仕学也分住校和走读的。 毕竟这里聚集了整个南诏的优秀学子,但不是所有学子都能在外面置办宅子。 有些权贵家中的子弟也会被父母塞到仕学里住宿舍,孩子在家太皮了,直接甩手给先生们管教。 卓誉就是住校的,他虽然是京城人,但他家是京城底下的县城,并且还在县城底下的乡里。 日日往返肯定不现实,卓誉也是住宿舍的。 轩辕宁戚下学后直奔甲班学子的宿舍区,她自己是下学就迫不及待回家的类型,便以为别人跟她一样。 到了宿舍区得知卓誉不在,她这才卜算了下卓誉的方位找过去。 最后在藏书阁见到了人。 卓誉在专心看书,旁边摆放着笔墨纸和放墨的小竹筒。 嗯,不是所有学子都用得起砚台的,而且砚台携带也不方便。 卓誉时不时记着笔记,为了节约纸张,字写得比苍蝇还小。 他很专心,轩辕宁戚坐在他对面好一会儿他才在一个不经意抬头活动脖子时发现她。 “轩辕姑娘?”卓誉很意外。 轩辕宁戚点头,小声道:“见你太专注,没好意思打扰你。你这翻阅的是律书和民生经济?” 卓誉也小声道:“一直在仕学进学家中有些负担不起,我准备今年招贤考的时候试一试,名次还行便可以一边当差一边读书。” 名次还行就可以去吏部挂个名,朝廷缺人手时会在这些挂名的人中征调人手。 比如国师想要查长恒的身份,就是抽调了挂名的人员在偌大的玄门藏书阁、数不清的书海中拼接出了长恒外貌和性格特征以及名字,从而确定了长恒的身份。 被朝廷征调会有酬劳,但酬劳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些文献资料和书籍只有在吏部挂名了才有权限看到。 简单说来,在吏部挂名是卓誉能尽快结束学业的跳板。 轩辕宁戚不知道他的打算,小声道:“我有事情与你商量,这些书你可以明天看吗,我们出去吃个饭。” 轩辕姑娘有事找到自己,卓誉就不可能有重要到抽不出时间的事情。 他当即就应下了。 马车在一家酒楼停下,轩辕宁戚要了雅间,让车夫回去说一声,她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点好了菜,轩辕宁戚直奔主题:“去前几日处理了一个鬼域的事情你知道吧?” 卓誉点头,有些意外:“轩辕姑娘要与我说鬼域的事情?” 这种事情,他能帮上忙? 轩辕宁戚道:“我鬼域中有许多鬼魂,它们自己个拉帮结派的没有人管理,我需要个人给我管理鬼域。当官管理地方跟在鬼域管鬼也差不多,我这里还不需要考核,只用签订一张契约就可以,你有没有兴趣?” 太过直接,卓誉一时间有点消化不良。 他惊讶好半晌才道:“我可以管理鬼?” “可以的可以的。” 天道还没能力深沉地府法则,这会儿的鬼域都得靠人力和鬼力来管理。 卓誉怂怂的问道:“鬼不会吃了我吗?” 轩辕宁戚给他科普:“鬼是不吃人的,这东西顶多吃人的寿命、气运之类的东西。连能吃掉鬼魂身上魂力鬼都很少。” 卓誉:“……” 听着还是觉得很可怕。 轩辕宁戚道:“而且你若是跟我签订了契约就是我的人,我的力量能保护你,鬼魂伤害不了你。” 卓誉突然收到轩辕宁戚请他管理鬼域的邀请十分意外,但也很快就接受了。 管理鬼域这种机会,听着就让人很心动。而且还是救过他家的轩辕姑娘发出的邀请,他不担心其中是不是藏着阴谋陷阱。 即便真的有,他也认。 所以卓誉只是略微思考一下就答应了。 轩辕宁戚果断拿出契约给他:“来,手掌按在这上面宣誓。” 卓誉一听誓言的内容,瞳孔微微一颤:“神,神明?” 轩辕姑娘之前可是说了,这契约是跟她签订的…… 轩辕宁戚颔首:“有什么问题?” “没有。”就是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但他也很快冷静下来,誓言说完,契约融入了卓誉的身体之中。 “等子时我去接你去一趟鬼域,我会陪着你熟悉一下鬼域的环境。” 卓誉应下了,心里猜测是不是子时鬼域的门会打开。 其实不是,主要是子时他的舍友们肯定都睡了,那时候不会被人发现。 而现在,现在不是要吃饭吗,就不打开鬼域带他进去了,进去后耽误时间。 吃过饭轩辕宁戚将卓誉送去了仕学后门才回家,她还不知道得知自家闺女跟男孩子吃饭的老父亲已经在调查卓誉了。 子时一到,空间裂缝准时出现在卓誉的床前。 卓誉也没敢睡太死,已经提前起来穿好衣服。 二人一起进了鬼域,卓誉第一次接触这些,很新鲜的四处打量。 轩辕宁戚跟他介绍道:“这些鬼魂都是前几日我还没有将鬼域剥离出人间的时候自己跑进来的。” “鬼魂在人间会慢慢消散,它们进入这里后有鬼域保护不至于消散掉。” “为了保护魂魄不给天道造成负担,我们就需要将人间游荡的鬼魂带进鬼域里头。” 轩辕宁戚耐心介绍,卓誉也认真听着。 此刻,卓誉忽然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凝视着他。 他看过去,就发现远处有只缺了条胳膊的女鬼默默注视着他。 女鬼脚下还踩着一只魂,仔细一看,被踩着的是元培江。 第72章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卓誉的心神晃荡了一下,下意识道:“周妙言。” 这个女孩,他当初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所有人都叫她哑女。 他是知道她死了才特意去打听了她的名字,她叫周妙言。 周妙言见到卓誉也很激动,周身的鬼气都在颤。 想靠近他,可是他身边有轩辕宁戚,她又不敢过来。 “差点忘了,你在鬼域有熟鬼。”轩辕宁戚道:“要不让哑女带你熟悉环境吧,我去核心看看。” 卓誉不知道核心是什么地方,不过应下了。 “你……”卓誉其实挺想见见周妙言,便是鬼魂也好,只是真的见到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声音有些哽咽,深吸口气才道:“你的胳膊是怎么了?” 周妙言畏惧的看了眼轩辕宁戚消失的地方,仰着头,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灿烂,却怎么看都惊悚恐怖的笑。 卓誉:“……”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过很快就稳住。 心中的惆怅也被这一下给冲散了。 哑女可以说话了,但在卓誉面前她有些紧张不敢开口。 幸好她识字,能用鬼气凝聚出文字,即便说不说话二人还是可以交流的。 轩辕宁戚进了核心,不仅张六郎浑身都是燃烧的天道异火,核心区域也满是熊熊烈火。 它现在已经可以将火团成一个火球扔出去,可惜它还不会熄灭火。 轩辕宁戚将火给熄灭了,赞扬它道:“不错,你做的很好,继续练习。” 得到了表扬,张六郎很开心。 轩辕宁戚炼制了几条锁链才从核心出去。 周妙言陪着卓誉在街道上散步,两个鬼域融合后,城镇的房屋被鬼们给分了。 不少鬼物都趴在窗户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卓誉这个活人,那场面还是有点可怕的。 轩辕宁戚忽然出现,那些鬼刷一下不见了。 周妙言也下意识想跑,她稳住了。 其实它们现在已经知道轩辕宁戚不会随便伤害它们,可还是害怕。 轩辕宁戚将炼制好的锁链给卓誉:“这是聚魂锁链,能融入你灵魂中,我允你对鬼差的任免之权。” 卓誉问清楚这锁链的特性,还详细问了下轩辕宁戚希望这片鬼域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地方,他好根据一下轩辕宁戚的期望制定一个管理方案。 在鬼域中待了一个多时辰,卓誉便用勾魂锁链自己出去了。 第一次用,定位有点歪,没能直接回到宿舍,卓誉出现在了仕学外面。 但没关系,他多试了几次就回去了。 轩辕宁戚确定他回宿舍后才从鬼域出去。 她几次尝试召长恒的魂都没有结果,这鬼仿佛消失了一般,也不知躲哪里去了。 班恒蛐蛐提心吊胆看着她招魂,见她失败了就嘲讽她:“长恒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你逮住,你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轩辕宁戚不生气,就是不解的问他:“你们不是很相爱吗,长恒怎么不救你?” 班恒一噎,声音里头带着怒意:“他才没这么笨,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轩辕宁戚一脸鄙夷:“看来你们的爱情也是权衡利弊的嘛,这就是爱情?” 班恒狠狠噎住,气的不轻:“你少羞辱我们的感情!长恒根本不知道我落到了你手里,他若是知道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轩辕宁戚轻飘飘道:“最好是。” 班恒:“……” 好气哦! 气死了! 气的想灵魂出窍! 气的想跟这死丫头同归于尽! 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不过,打不过。 嘲讽她吧,宁戚还一点都不生气,那眼神仿佛在看蝼蚁。 你会因为蚂蚁在你面前转悠而生气吗? 估计有兴致的时候还挺乐呵的看蚂蚁到底在转悠啥呢。 —— 白凤兰和轩辕瑾舟在为白宁熙奔波,努力了几天,轩辕瑾舟也只得到了探望白宁熙的机会。 轩辕瑾舟知道这件事他没资格找宁戚帮忙,不仅是白宁熙犯下的错误太大,他还知道自己在轩辕宁戚面前没有这个面子。 可是没办法,白宁熙的样子太惨了。 她的手掌被皇后切了,国师又没有给她好好治疗,人一直发着低烧,那只手的伤口也坏死流脓。 若不想办法救她出来,白宁熙会死在国师府的。 既然轩辕瑾舟不能靠近宁戚的常云阁,那他就在吃完晚饭的时候在路上拦住了宁戚。 然后,他就无法靠近宁戚了。 只要出现在宁戚五丈范围之内他就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于是,这日下学后。 赵晗嫣特意在仕学门外等着宁戚,钻进了她的马车。 “宁戚,轩辕世子来求我了。” 轩辕宁戚见她眼底露出几分同情,神情淡淡瞥过去:“他求你什么?” 赵晗嫣感觉出她似乎有些不悦,沉默一瞬小心道:“你应该猜到了。” 轩辕宁戚不为所动。 赵晗嫣就有点尴尬。 轩辕瑾舟找她的时候真的挺真诚。 那日轩辕瑾舟的神情有几分绝望,叫住赵晗嫣的时候几乎将她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赵姑娘,我知自己不该找你,可宁戚不愿理会我,此事我只能来求你。” 赵晗嫣猜到他是为了白宁熙,本不想理会,但轩辕瑾舟很执着。 赵晗嫣不想与他拉扯叫人围观,便随他去了茶楼说话。 轩辕瑾舟说了下白宁熙的惨状,没敢为她开脱。 只道:“即便宁熙之前做错了事情,以她的能力以后也惹不出多大的祸事。” “赵姑娘,我知我们的婚事也非你所愿,皇姑父亲自赐下的婚约,想退掉也不容易。” “若这婚约无法退,以后你过门我必定敬你重你。你若不想婚事继续,我不惜一切也一定退婚,尽最大的努力护你名声。” “只求你帮我救救宁熙,放她出来吧,我将她送回白氏老家,为她找一门婚事,此生都不会让她再进京。” 轩辕瑾舟的态度令人不忍拒绝,而且他是宁戚的亲哥哥,他若是真心悔过,宁戚兴许也愿意帮助他。 所以赵晗嫣一个心软就答应了。 轩辕宁戚表情冷淡的看她:“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而且轩辕瑾舟与白宁熙当众卿卿我我的时候可考虑过你半分?” 得,宁戚这态度就知道求也无用。 赵晗嫣赶紧解释道:“我才没有心疼他,那不想着 他是你亲哥吗。” 额,其实确实是有点心软的。 可宁戚那鄙视的眼神,她说什么都不会承认自己心软过,丢人。 赵晗嫣立即将此事抛到脑后,与轩辕宁戚说起别的事情。 轩辕宁戚道:“你知道在京城什么地方可以买到玉料吗?” “玉器倒是挺多店铺都有卖,玉料嘛……”赵晗嫣想了想:“我只知道临州的石艺阁,不仅有玉料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出售。” 赵晗嫣问道:“你要玉料做什么?” “玉能吸纳灵气,我准备培育养些玉石来刻符和养灵石之类的。” 嘉禾至今还只能从天地间感应道微弱的灵气,指望她自己修炼得到什么时候去,轩辕宁戚也没那耐心天天盯着她修炼给她灌灵气。 所以,养点灵石出来让孩子自己吸收吧。 赵晗嫣与她约道:“那下次休沐我们去临州吧。” 轩辕宁戚应了。 等到休沐的时候,赵晗嫣一大早就来国公府找轩辕宁戚了。 知道轩辕宁戚不喜欢带侍女,她也没有带,不过带着两个侍卫。 按照她的想法当然是骑马去临州了,结果,轩辕宁戚给她打了个护身结界,就在她面前撕开了空间。 赵晗嫣:“……!!!” 她惊奇又兴奋的瞪大眼:“宁戚,这这这!?!” 轩辕宁戚平静道:“这就是我之前从人间剥离开的那个鬼域,这片鬼域可以连接到任何地方,你跟着我不会有危险的。走吧,我们从鬼域去临州。” 赵晗嫣只觉得新鲜的很,上前拉住轩辕宁戚的手一起进了鬼域。 鬼域中的魂魄死的奇形怪状的,赵晗嫣看的又害怕又兴奋,一手捂着眼睛,还露出一条缝隙悄悄看。 又菜又爱。 二人进来时还遇见了拉着勾魂锁链的井鬼。 井鬼本来想过来打招呼,但轩辕宁戚没有要跟她闲聊的意思,进来后再次撕开空间离开。 定位的是临州城里,出来的时候她用了隐身的术法,到了无人的地方才解开术法。 “石艺阁在哪里?” “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了,我连我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过问题不大,找人问路就是了。 在此之前她们得先租一辆马车。 此刻,国公府。 工部侍郎带着他的岳父苗满仓上门找轩辕澈。 苗家是皇商。 轩辕澈知晓他们的来意,打量苗满仓片刻:“看起来确实不太好,我家宁戚多半能处理好这种事情。” “但我可先说好,宁戚愿不愿意出手得看宁戚自己的想法,我只是给你们牵个线。” 苗满仓的气色极差,脸色青白,眼下满是乌青,便是不懂玄术的人都看得出他命不久矣。 闻言苗满仓忙点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说着,苗满仓便开始诉苦:“镇国将军应该也有听闻,我那小儿子不孝至极,活着的时候就对我满心怨毒,我无奈只能将他分出去单过。” “本想着让他过自己的日子,我也好眼不见为净。不成想他却觉得分到的家产太少,居然要杀我。” 苗满仓眼中溢出泪水:“幸好我身边有忠仆相护,不然我早就没命了。” “那不孝子被抓,本以为此事就算了了,谁知他化作恶鬼还不放过我。” 第73章 买玉 “此事我上报天行道,可玄师们也拿那不孝子没办法,我也是走投无路,只能来找轩辕姑娘。” 苗家的事情轩辕澈也听说了一耳朵,此刻亲耳听见苗满仓诉苦,更加同情。 当即就让人去常云阁传话。 结果很快,下人就匆匆过来回话:“将军,大管事说三小姐今日不在家。” 轩辕宁戚要去临州的事情,昨日她跟爹说了的。 当时二叔不在,所以二叔不知道。 不过轩辕琛出门前告知了大管事宁戚会出去,要是有客人来访记得拒绝。 宁戚能撕开空间的事情当然没有瞒着她爹和二叔,还带着两位进去溜达过。 轩辕澈闻言以为侄女去鬼域了,看向二人道:“昨日忘了告诉宁戚今日有客来访,你们不妨下午再来?” 忘记说,他也一点不愧疚,表情很是坦率。 苗满仓当然也不敢不满,闻言着急道:“不知轩辕姑娘何时归,我可以等。” “这就不知道了,孩子都贪玩,休沐时间有两日,兴许宁戚明日才回来呢。” 苗满仓难得登一次门,他舍不得放弃,一咬牙:“便是等到半夜我也等,将军自忙你的,您让我不存在便可,我自己等。” 轩辕澈看出他的着急,他有宁戚这个侄女,估计这辈子都遇不见这样的情况。 不过还是能理解苗满仓的心情,就由着他了。 轩辕宁戚这会儿已经到了石艺阁。 石艺阁有个挺大的展厅,里头摆放着各种大型石雕,雕刻的多数都是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 此外也有大木雕,也有太湖石做的假山。 玉料少得很,轩辕宁戚只看到三件,价格倒是也不贵,最大那块玉料有七八岁孩子体积,才三十两银子。 “倒是不贵,但这料子也普通的很。”这样的玉也不太能锁住灵气。 买也是可以买的,就是有点失望。 “切开有这种品相的玉,这里有没有?”轩辕宁戚撸下手腕上戴着的玉镯给赵晗嫣看。 这玉镯还是当初她给赵晗嫣的哥哥处理鬼物的时候,赵晗嫣的母亲送给她的。 赵晗嫣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上前道:“小姑娘,玉料得切开才能知道里头的玉是什么样子,都没有切开你怎么知道这块玉料不好?” 轩辕宁戚转头,乐了:“三皇子?” 也是奇怪,白宁熙都被关起来了,这家伙怎么还气运低迷,简直是一脸的倒霉样。 他是皇子,虽然被吸了气运,但白宁熙接触不了他后,他的气运应该是能慢慢补回来的。 三皇子方才听见有人说他看上的玉料不好,才忍不住上前搭讪。 他也是开口后才认出是轩辕宁戚,但他目光却先落在赵晗嫣身上。 对着赵晗嫣微微一笑才看向轩辕宁戚:“原来是表妹,你是怎么看出这块玉料不好的?” 轩辕宁戚没兴趣搭理她,拿着镯子望着赵晗嫣。 赵晗嫣道:“石艺阁展览的玉料就是他们的货物,有时候玉料多有时候玉料少。” “不过他们每日都有拍卖,我方才瞧见门口的牌子上写了,今日的拍品有玉料,你想看看吗?” 轩辕宁戚点头:“拍卖场在哪里呢?” 赵晗嫣道:“走,我们去问问。” 两姑娘说着走了,谁都没有理会三皇子。 三皇子:“……” 压下心底的气恼,三皇子自来熟的跟了上去:“拍卖场我知道在何处,我带你们去。” “表妹和赵姑娘是为了玉料来的吗?上拍卖场的玉料……” 三皇子话还没有说完,轩辕宁戚很没礼貌的打断他:“三皇子,首先,我不是你表妹。其次,我们不用你带路。最后,我不想看见你。” 饶是三皇子再会伪装,轩辕宁戚如此直白的嫌弃还是让他脸上染上几分阴骘。 “轩辕姑娘,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赵晗嫣忙道:“三皇子见谅,今日宁戚只与我约了,多个人跟着我们会不自在,宁戚并非有意冒犯您。” 嗯……其实轩辕宁戚就是存心冒犯他。 赵晗嫣递了个台阶过来,三皇子便顺着下了,冷哼一声一转身离开。 两人去问了拍卖场的方向,有店中的小厮带路,两姑娘被带去了二楼的雅室中。 小厮大概说了一下如何竞拍后便退了下去。 此刻赵晗嫣才问道:“宁戚,你讨厌三皇子?” “嗯,他暗戳戳跟太子争皇位。” “啊?!”赵晗嫣眼睛瞪大,满眼不可思议。 轩辕宁戚瞥她一眼,一副你少见多怪的表情。 赵晗嫣也很快收起心中的震惊,皱眉道:“他不曾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啊,朝……那些人也没瞧见谁有投靠他的迹象。你是算出来的?” 赵晗嫣不敢说的太直白。 轩辕宁戚“嗯”了一声:“他已经暗戳戳搞过不少小动作了。” 她道:“我讨厌他是因为太子拿他当弟弟,他却想太子死……” 话没说完,赵晗嫣急急伸手捂住她嘴,一脸的惊恐:“祖宗!你小声点!” 轩辕宁戚挪开她的手:“我布了隔音结界。” 赵晗嫣:“……是我冲动了,请您畅所欲言。” 轩辕宁戚:“……” 她已经不想说了。 只嘱咐赵晗嫣一句:“你要离他远点。” 赵晗嫣心里疑惑,她与三皇子本就不熟啊,宁戚为什么特意让她离远点? 不过她没多问,点头应下。 此刻底下正在竞拍一张雷符,赵晗嫣问她:“宁戚,你能看出那张雷符的威力吗?” 轩辕宁戚点头:“威力不错,看样子能用十几次,恶鬼都会被它重创,但是有点危险。” 宁戚说完就听底下的拍卖的司仪介绍:“这是明宗首席弟子刻画后供奉了八年的雷符,是少有的普通人也能用的符,这一枚符至少能用十三次。” 巴拉巴拉的讲述了下带着这符就百鬼不侵后,司仪报价:“底价一千五百两,只要一千五百两就能获得十几次保命的机会,有没有客官想要?” 轩辕宁戚猛地瞪眼:“这么个东西要一千五百两?” 赵晗嫣道:“毕竟是普通人也能用的东西,自然珍贵。不过,你为什么说这符不安全?” 轩辕宁戚觉得这些人真是人傻钱多:“普通人能用的符很多的好不好,我卖的护身符就是专门给普通人用的。” 她道:“我的护身符是遇见危险能自动保护人,这张雷符也是,遇见阴邪它会自动攻击。若身边亲人的魂魄挂念亲人舍不得离去,也会被它给劈没了,还可能误伤人。” 而且竞拍的人居然还挺多,她们说话的功夫价格已经飙升到两千两了。 轩辕宁戚嘀咕:“我的符是不是卖的太便宜了?” 赵晗嫣道:“这符能有这样的价格,少不了明宗首席弟子的身份加持。” “不过我觉得宁戚肯定比那个首席弟子厉害,只是你名声没对方响亮。” 最后这张雷符以两千三百两的价格成交,轩辕宁戚她们只私下说话,没有破坏这张雷符的拍卖。 石艺阁的好东西还不少,蕴含灵气的雕件摆设也拍了好几件。 看了小半个时辰,轩辕宁戚总算等到她想要的玉料了。 司仪展出的玉料成人脑袋大小,底价要五百两。 轩辕宁戚立即举了牌子。 玉料在这些中心城镇的受众小,没人竞拍,轩辕宁戚五百两到手了。 北阳国和樊城才是盛产玉料的地方,对玉料感兴趣的人基本是去樊城,或者去北阳和南诏交界的玉城相看玉料。 像这种在中心城镇出手的玉料,要么就是别人带回来的添头,或者是带回来后觉得自己看走眼了想找个冤大头止损。 轩辕宁戚拍了五块玉料,花了她五千六百两银子。 赵晗嫣翻着雅间桌子上的往期拍品记录,纳闷道:“宁戚,这些玉料最少也在石艺阁拍两个月了,最大那块甚至放了三年都没人要。” 她有些不确定,这些玉料切开了能值钱吗? 轩辕宁戚道:“我拍玉料不是用来赚钱的,而且你放心,就算是它们本身的价值我也不亏。” 拍卖场里的料子比外面展厅中放着的那些好多了,现在料子不好,她养一养也能养好。 放了这么久的玉料总算有人接手,石艺阁的掌柜都快乐死了,亲自到了轩辕宁戚他们雅间外求见。 进了雅间掌柜发现是两个小姑娘,满脸的喜色顿了一下:“两位姑娘,你们花这么多银子拍下玉料,家中的长辈可知晓?” 掌柜是好心,怕小孩子乱花钱。 轩辕宁戚对陌生人的善意不会反感,问道:“掌柜送货吗?” “当然要送,不知姑娘住在何处?” “镇国公府,我没带银子,你们送货上门的时候问我爹要钱。” 嗐,她没钱了,只能让爹给她结账。 掌柜顿了一下,惊讶的看向轩辕宁戚:“你是轩辕姑娘?” 轩辕宁戚处理了国师都束手无策的鬼域一事早就传临州来了,掌柜听说过国公府三小姐的本事。 有幸遇见这位传说中的轩辕姑娘,掌柜很想跟她聊几句。 只是小姑娘冷冷清清,掌柜多年人精,一看就知道与这样的人说话必须非常费心的找话题,不然就是自己尴尬。 —— 原来大家给我送为爱发电还得看广告,月底了,谢谢大家的礼物,加更六千字 第74章 这案子我不管 掌柜也没因为宁戚她们年纪小就赖在跟前说话,见对方无意理会自己,便道:“那我这就安排人将玉料送去国公府?” 轩辕宁戚对他第一印象比较好,递了张护身符去:“去吧,护身符,这是辛苦费。” 掌柜惊喜的接过,干脆的告辞了。 宁戚她们看完了拍卖才离开,走出石艺阁的时候又遇见三皇子。 三皇子这次没上前搭话了,冷漠的瞥了她们一眼抬脚就走。 结果,他左脚绊右脚扑通摔了个大马趴…… 赵晗嫣:“……” 两姑娘假装没看见,默默走了。 三皇子气急败坏的爬起来,被赵姑娘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只觉得脸都丢光了。 两姑娘这会儿已经饿了,赶着马车找了家酒楼吃饭。 赵晗嫣嘀咕:“三皇子看着挺倒霉的。” 轩辕宁戚道:“他气运低迷,看他那样子,估计很快就会暴露了。” “暴露什么?” “暴露他争夺之心啊。” 皇上倾力培养太子,不可能允许其他儿子动那等心思。 三皇子若是知足,至少能保住富贵。 皇上不是薄情的人,他不会舍得杀掉自己的儿子。 太子即便对这个弟弟没了兄弟感情,也不会轻易让自己沾染兄弟的性命。 吃了饭又逛了一会儿,两姑娘去将租来的马车还了才回家。 回家的时候赵晗嫣躲在宁戚身后,强烈要求想在鬼域多看看。 轩辕宁戚又带着她在鬼域逛街。 “鬼域太小,魂魄太密集,那宁戚为何不让鬼域在人间扩大一些再剥离开?” 轩辕宁戚告诉她:“鬼域在人间的范围也只有那么大,只不过鬼域在人间的时候空间敞开,鬼域之中的阴煞之气会溢散出去。” 她之前设下结界罩住鬼域,罩住的也只是鬼域中的阴煞之气不蔓延出去,鬼域的空间还是往结界外头扩散出去了的。 这里头的鬼魂大部分都是当时跑进来的,只有少部分是后来勾魂带进来的。 赵晗嫣一开始的拉着轩辕宁戚,慢慢的她就能松开了,但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得她往轩辕宁戚身边窜。 溜达了一个多时辰两姑娘才出去。 春云看见小姐和赵姑娘出来,上前禀告道:“小姐,皇商苗老爷找您,是将军带进来的。” 听说是二叔带来的人,轩辕宁戚起身道:“人在何处?” “一直等在前院偏厅中。” 赵晗嫣道:“你有客人,那我去找嘉禾说说话,你若忙也不必管我,等会儿我自己走。” 轩辕宁戚应了,去了前院偏厅。 苗满仓从早上等到现在也不嫌无聊,一直安安静静等着。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等到明天的心理准备,国公府不方便招待他没关系,他可以一直坐着等。 那不孝子总不敢来国公府骚扰他吧。 门口忽然有个小姑娘出现,苗满仓还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意识到小姑娘的衣着不是下人能穿的,他激动的起身。 “轩辕姑娘?” 轩辕宁戚嗯了一声,默默打量他。 “你找我捉鬼?” 苗满仓也不在乎轩辕宁戚年纪比自己孩子都小,立即上前行礼:“是,轩辕姑娘,还请你救救我。” “你没找天行道?” “找了,天行道的玄师也处理不了那不孝子。我只能求轩辕姑娘救我,价格好说的。” 轩辕宁戚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也没办法,你回吧。” 苗满仓一呆,实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他着急的上前一步:“轩辕姑娘,我知道您的收费标准,十万两白银我拿的出来。” 看在他是二叔带来的人的份上,轩辕宁戚与他多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回吧。” 轩辕宁戚说完已经转身离开,但苗满仓好不容易见到轩辕姑娘,哪里舍得轻易放弃。 他急切的跟了出来:“轩辕姑娘,你若觉得十万两太少,我们还可以继续商议啊!” 这时候轩辕澈赶了过来。 “二叔。”轩辕宁戚微笑打招呼。 轩辕澈也朝她笑。 见二人间的气氛轩辕澈猜到宁戚不想管苗满仓,不由纳闷道:“宁戚,苗皇商的事情与你说了吗?” 轩辕宁戚点头:“他儿子化作厉鬼找他索命,我看出来了,不过这事我不想管。” 轩辕澈还是很同情苗满仓的,问道:“为何?是那只厉鬼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轩辕宁戚没兴趣与苗满仓多说,但却有耐心跟二叔解释。 “厉鬼很普通,只是苗老爷活该罢了。” 轩辕宁戚瞥了苗老爷一眼:“你的幼子是填房所出,是不是?” “是。”苗老爷有点茫然。 “你很偏心亡妻的孩子是不是?” “是。”苗老爷不敢撒谎,应下之后赶紧解释道:“但手心手背的肉都不一样厚,哪个父母能不偏心呢?” “我是他父亲,生了他养了他,轩辕姑娘,你总不能因为我有点偏心就不管我吧?” 轩辕澈下意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家中四个孩子,他也比较偏心宁戚。就算心里知道嘉禾和梁乔都是好孩子,但他绝对更喜欢有血缘的宁戚。 轩辕宁戚冷冷看着他:“你只是有点偏心吗?你的填房是怎么死的?” 苗满仓愣了一下,有些难堪,但依旧理直气壮:“她是自己寻了短见!” 轩辕宁戚戳穿他:“是你逼死她的。” “你要将她的嫁妆给亡妻生的女儿,她不同意,以死相逼。你让她去死,若没死成你瞧不起她。” 轩辕澈一愣,愤怒的看向苗满仓:“这是真的?!” “我,我,我就是说说,谁知道她丢下孩子不管,真的寻死!” 轩辕宁戚懒得听他狡辩,一道禁言术将他禁言了。 “她死后,你不为所动,还是将她的嫁妆给了亡妻生的女儿。” “你儿子不愿意,那是他母亲的嫁妆,若是你要攥在手里,他虽不满却不会说什么。可你偏生要将他母亲的东西给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他与你争吵,你斥他不孝,将他们一家五口赶出家门。” “府上的下人欺负你幼子的小儿子,小男孩才七岁,被人剥光衣服乱摸,他的兄长为他报仇,被你孙子打成重伤。” “他借了印子钱给小儿子看病,被你庄子上的管事撞见,将他买的药给扔了。” “他已经花光积蓄,没钱给孩子抓药,夫妻二人自卖自身,想给孩子筹集药钱。你说他们丢人,勒令各牙行不许收他们。” “他的儿子高热不退,不治身亡。” 轩辕宁戚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幼子去报案,状告的是你那个伤人的孙子。” “你哪里舍得孙子受苦,花了大笔银子将此事摆平。” “他太绝望了,这才持刀与你拼命。” 轩辕宁戚说完这些,看向二叔:“二叔,你觉得我应该帮他吗?” “帮个屁!来人,把这畜生给老子丢出去!” 轩辕澈早已经气坏了! 下人过来,不管苗满仓的挣扎,扛着人就走。 等人走了后轩辕澈才道:“宁戚,我不知道内情。我还以为是他幼子被宠坏了不知足。” 轩辕宁戚道:“他这人满嘴谎话,他那幼子虽成了厉鬼,却还不至于让天行道的玄师无法处理。” 鬼域的事情之后天行道玄师也比较重视厉鬼复仇的原因。 玄师多半是发现苗满仓活该才没处理这案子。 轩辕澈皱眉道:“工部侍郎的夫人就是苗皇商的女儿,如此说来她的嫁妆不就是那个可怜女子的嫁妆?” “嗯。” 轩辕澈有点嫉恶如仇,问道:“那个幼子还有妻儿在吧?” “在的。”轩辕宁戚道:“从那个皇商的面相上看,他幼子的妻子以及一儿一女都还活着。” 轩辕澈准备将这份财产给他们孤儿寡母讨回来。 不过,苗满仓的报应很快就到了。 苗满仓从国公府离开后没敢回家,直接快马赶去了道观中住。 他们一家子在被幼子的鬼魂骚扰的时候就全都搬去了道观里住。 道观有点远,苗满仓被扔出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此刻天色还没黑,苗满仓到了山脚下后只能靠腿朝山上跑。 他身边跟着强壮的护卫,爬不动后就护卫背他。 山路才过半,前方忽然有鬼影拦路! 护卫们吓得差点滚下山去! “少,少爷?!是少爷!鬼啊!” 背着苗满仓的护卫一抬头,撞进那双阴冷恶毒的眸子只觉得浑身一软。 他本就背着人,这么一软,当即就摔倒了。 随行的护卫们反应不及时,本就惊惧,被上头滚下来的人一撞,当即就摔倒好几个。 “救命!扶着我!”苗满仓抱着一棵树,表情惊恐。 他最惨,护卫们好歹顺着台阶滚下去一段,就赶紧稳住了。 可苗满仓,他直接摔到了台阶外,底下是茂密的灌木丛和陡峭的斜坡。 他手乱抓都没能稳住身子,倒是手掌被草丛的刺扎的血淋淋,好不容易才抱住一棵树。 山路上的人哪里顾得上他,只焦急的在上头喊主子。 苗家幼子的鬼魂已经移到了苗满仓身前。 “父亲,害怕吗?” 苗满仓哪里能不怕,但他在儿子面前高高在上惯了,而且本能的觉得孩子连命都是他给的,他想怎么对孩子都行。 “你敢害我!你个不孝不悌的东西!你敢害你生父,去了地府也会受处罚的!” 苗幼子怨毒的看着他,此刻也没兴趣讲道理了,即便魂飞魄散,它也不愿意放过这个人渣一样的父亲。 它的双手掐住苗满仓的脖子,一点点的收紧又松开,像在玩一个玩具。 第75章 鬼魂上门了 死亡近在眼前,苗满仓心中出现了后悔的情绪。 然而他后悔的不是对待幼子的偏心,却是后悔当初就应该在他出生的时候把他掐死。 但苗幼子也不在乎苗满仓有没有后悔,看见父亲恐惧气愤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它就很开心。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山上的道士收到护卫的报信紧急奔下山。 不过道士也不敢贸然对苗幼子出手,大鬼为何出现道士们也知道,国师给各个道观都发过“科普”帖。 遇见这种满含冤屈而死的魂他们也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让苗幼子想想他尚且活着的妻女和儿子。 苗幼子猛地朝道士们看去,眼神怨毒警惕。 道士们还以为它被自己说动,赶紧继续道: “弑父你自己也会背上因果孽债,何必毁了自己?我们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放过你父亲,我们一定为你孩子争取到钱财,保证他们余生不会继续忍饥挨饿!” 道士们话都没有说完,苗幼子猛地附身进了苗满仓的身体。 它无法操控好身体,活动起来显得僵硬不协调。 但苗幼子也不强求这个,直接抱着自己团成球,朝着山下咕噜噜的滚…… 道士们:“……” 道士们都是一愣,一人大喊:“不好,它要将人摔死!” 他们会些轻功,在山坡间行走起来比普通人容易。 可那也只是跟普通人比而已,哪里追的上往山下滚的苗幼子。 吃过晚饭的轩辕宁戚这会儿出现在半空,她扫了一圈,很快锁定鬼气的位置,朝着那边飞了过去。 这世上,能飞的只有一人! “轩辕仙子!”道士看见空中飞过的人,忙惊喜的大喊。 轩辕宁戚投过去一瞥。 轩辕仙子是什么鬼称呼。 “乱喊什么,叫我祖宗!” 她不喜欢仙子这称呼,这么说是怼人来着。 结果一道士特别利落的就改口:“祖宗,您是来捉鬼的吗?” 轩辕宁戚:“……” 还真叫啊你。 你们道士一点矜持都没有的吗? “你们别掺和此事,回去。”她不是来捉鬼的,她看戏来的。 道士们将这话理解成了“这里的事情交给我”的意思。 苗满仓被摔的浑身是伤,眼见着前方就是悬崖,他表情时而惊恐时而恶毒。 拼命的抓住杂草,真抓住了又赶紧松开。 但也只在瞬间而已,苗满仓很快摔下悬崖。 苗幼子此刻从苗满仓身体里离开,让亲生父亲狠狠验体验下失重坠落的极致刺激。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眼见着人就要摔死时,轩辕宁戚一道御风术获将人给拖住。 苗幼子见状,周身鬼气翻涌,阴狠怨毒的盯着轩辕宁戚,只是它不敢动手。 轩辕宁戚朝它投去一瞥:“处罚你父亲的方式有很多种,赔上自己是最愚蠢的。” 她当然不会怜惜苗满仓的性命,不过她看上苗幼子了。 它的怨气很重,却依旧能保持理智,可见其心性坚韧。 这鬼是她遇见的最强大的一只鬼。 ——这个强大不是指的力量。 “天道诞生之初就形成的天道法则,注定了你弑父会背上业债。” “届时业火焚身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如果鬼域没有出现,业债就业债了,反正魂魄迟早会消亡。 但现在鬼域能保护魂体不散,干嘛搭上自己。 小天道若是强大点还能修改一下法则,但天道现在太弱了,没能力修订法则。 苗瑾本来准备随时逃走,见她还算讲道理这才打消逃走的念头。 只是依旧戒备着。 “我不在乎,我要他死!” “他逼死妻子,本就应该受罚,我会将他交给衙门,你觉得如何?” 苗瑾冷冷注视她:“你帮我的条件是什么?” 轩辕宁戚乐了,立即展开一张契约:“来,把你的灵魂卖给我。” 苗瑾顿时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太贪心了!” 听就知道卖掉灵魂不是什么好事,将苗满仓送去官府就要它卖灵魂,它还不如自己动手将人弄死! 至少自己动手苗满仓确实会死,但官府会如何判决却是不确定的。 轩辕宁戚也不强求它:“你迟早会愿意的。人我带走了,你玩去吧。” 轩辕宁戚提着苗满仓的腰带往京城飞,苗瑾迟疑了下远远跟在她身后。 到了京城轩辕宁戚直奔京兆府衙门。 杨府尹都下班回家了,不过还没睡觉。 当值的差役来叫他,听说是轩辕姑娘带来的人,他可不敢耽误,赶紧就来了衙门。 “轩辕姑娘,您要报案?”杨府尹客气的行礼,目光悄悄打量一边伤痕累累的苗满仓。 杨府尹对轩辕宁戚这么客气不全是因为她处理了鬼域一事。 云盼盼可是杨府尹的母亲呢,轩辕宁戚对他来说是自己母亲的救魂恩人。 轩辕宁戚指向苗满仓:“这个苗满仓逼死妻子,霸占妻子的嫁妆,你们好好查查,别轻易放过他了。” 苗满仓不是皇商的名字吗。 杨府尹应下:“轩辕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查。” 轩辕宁戚便走了,苗瑾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这就算了?” 轩辕宁戚瞥它一眼:“你只是不能弑父而已。” 苗瑾的眼神狠毒起来。 一句话不说,咻一下消失了。 它原本就准备杀光苗家所有人! 母亲的嫁妆算什么,等苗家人死光了,苗家的产业自然会落在它妻子儿女的手里。 因此那些道士说要为它亲人争取钱财的时候它只觉得那些道士可笑。 它能得到的更多,那些道士哪里来的脸一副在做善事的模样施舍它? 工部侍郎家中。 工部侍郎更睡不着。 他脸色难看的叫来下人:“今日谁进过我的书房?” 下人见老爷脸色难看,认真想了下后才道:“上午的时候小姐来找过书,除此之外就没有旁人了。” 工部侍郎的女儿十四岁,也在仕学。 仕学的考核要开始了,孩子们最近都特别用功。 工部侍郎脸色凝重:“下午没人来过吗,还是有人来了你没有发现?” “奴才这就去问。” 工部侍郎挥手让下人退下,深吸口气,回到屋里将手中的纸条点燃烧了。 纸条上写着:将贪污的五千两黄金还回去 工部侍郎也是楚州赎地案的官员之一,楚州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他也是三日前才回来的。 可是回来后他就连续三天都收到同样的纸条。 这纸条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书房。 不知道到底是谁搞的鬼,是政敌在对付他?还是自己得罪了小人? 他已经加强了书房的守卫,可纸条还是悄无声息出现,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工部侍郎正在思考着事情,府上下人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老爷,夫人,夫人她鬼上身了,她持刀伤了少爷!” 工部侍郎也顾不得继续思考,跑去查看。 侍郎夫人正是苗瑾的三姐,此刻她表情狰狞扭曲,见到工部侍郎过来便癫狂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姐夫,我母亲的嫁妆您还够花吗?” 工部侍郎惊的后退两步:“你,你是谁?!” 侍郎夫人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下人们立即拦住她。 被鬼附身的人力气极大,并且侍郎夫人此刻没有痛觉,挣扎起来不管不顾的,下人瞧着拦不住多久。 “玄师呢!快去请玄师!”工部侍郎想落荒而逃,可他若做出这等丑态,在下人面前还有何威严可言? 便只能强撑着留下。 “已经去了,玄师怕是没这么快到!”有下人急声回道。 很快侍郎夫人忽然拧断自己一条胳膊,挣脱束缚直奔工部侍郎面前。 工部侍郎吓得连连后退,却被侍郎夫人一把抱住,她张开嘴巴就要咬他脖子。 却在此刻,旁边伸出来一只手,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符拍在侍郎夫人额头。 “啊!” 侍郎夫人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亲眼看见她身体里有团黑雾被拍了出去。 侍郎夫人瞬间像是被抽了魂儿一般瘫软,不过工部侍郎已经一把将她给推开了。 他朝旁边看去,才发现贴符纸的是自己女儿。 “昕昕,你贴的是什么?” 昕昕脸色煞白,脸上也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嘴唇颤抖道:“是,是我在安记杂货铺买的护身符,听说是轩辕姑娘绘制的符纸,果然很灵。” 工部侍郎这样的人家不缺玄师亲手绘制的护身符,闻言他才想起自己身上也带着。 他忙拿出来,结果发现荷包中的护身符已经花了。 像是落水了一样,上头的符文已经晕染开了。 好像已经没用了,但工部侍郎也没舍得丢掉。 他吩咐下人将夫人抬进屋里,此刻才有时间去看自己儿子。 这一看才知道,之前侍郎夫人拿刀,是将孩子的命根子给切了! 工部侍郎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然而,苗瑾没给他喘息的时间。 没人留意到昕昕的表情不对劲,她无声无息的靠近父亲。 工部侍郎还以为女儿是要搀扶自己,下意识的由着女儿搀扶。 结果,女儿手冰冷至极。 他意识到不对,可还没反应过来,他闺女忽然朝他胯下掏去—— 前头说了,被鬼附身的人力气很大的。 昕昕手上一个用力,捏碎了她爹的蛋…… “啊啊啊啊啊啊!”工部侍郎的惨叫声大的几乎能掀翻屋顶,紧接着,痛晕了过去。 其实玄师来的挺快的,就是,苗瑾下手更快。 第76章 白宁熙的生母 苗瑾不跟玄师们交手,打起来两败俱伤,它才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察觉玄师已经赶到,它迅速消失了。 只是工部侍郎府一整晚都不平静。 工部侍郎的蛋稀碎,府上拿了帖子请了太医过来。 可碎成这样太医也没法儿给他恢复如初啊,就只能切掉。 工部侍郎当然不同意,哪怕他有好几个儿子,可哪个男人愿意失去自己的蛋啊?! 可是不切也治不好啊,它们不是受伤了,是碎掉了啊,稀碎的啊! 若不处理,伤口感染发炎更加难办。 在太医的苦苦劝说下,工部侍郎只能含泪同意。 处理完了老子的伤,太医还要去处理儿子的伤。 这家父子俩,一个没了两个蛋,一个没了油条。 嗯,加起来是一百分唉…… 今夜这一遭,工部侍郎将全部的责任都怪罪到了妻子和岳家身上。 夺了别人嫁妆的人不是他,凭什么他遭受了这样的苦难? 到了早间妻女要来看他时,工部侍郎直接发了脾气:“让她滚!给我滚!今日的祸事都是因为你个贱妇,老子要休了你!” 侍郎夫人脸色煞白,她不敢去触丈夫的霉头,只能带着女儿离开。 休她?想都别想! 她的嫁妆这狗男人花了多少自己心里没数吗,他用的时候不知道那些钱财是她父亲从继母手里抢来的吗? 如今想将错都怪在她身上,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折了条胳膊,儿子也…… 她想起儿子就心如刀绞! 受害的又不是只有狗男人一个! 她只当丈夫说的气话,若这男人敢跟她上纲上线,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侍郎夫人心中这般想着,却忍不住埋怨父亲。 父亲看似疼爱她,但为什么将继母的嫁妆给她? 还不是因为父亲舍不得将自己手头的钱财分给女儿吗。 别人的钱财父亲不心疼,这才将继母的嫁妆给她。 而失去“1”的侍郎府少爷,他也在埋怨母亲。 昕昕虽然是唯一没受伤的,可工部侍郎的00是她的手捏碎的,现在工部侍郎想到她都觉得厌烦。 一家子互相埋怨。 所以,苗满仓想找女婿救自己出狱的时候,根本没人搭理他。 而且工部侍郎的父母还让人给狱卒打点了银子,让“好好照顾”他。 于是,苗满仓先是住进了最脏最臭的牢房,后来这间牢房中又关进来几个恶霸。 恶霸们只要没睡觉的时候就嘲笑他,讥讽他,还朝着他脑袋撒尿。 而轩辕宁戚,她在阁楼中翻看着卓誉给她的计划书。 “这是你这些日子写的?” 卓誉站在她面前:“我以前也写过地方治理的策论,虽然鬼域跟地方不一样,但我之前也不曾接触过鬼域,便试着将鬼域当做地方来治理。” “若有不恰当之处,还请轩辕姑娘指教。” 说是没有接触过,但卓誉这些日子也日日往鬼域里头跑。 他大致了解了鬼域中那些鬼魂的情况。 一部分是反应力慢,智力低下,凭借本能游荡的亡魂们。 这类鬼没什么威胁。 一类是心存执念,当初本能的进入鬼域,但如今总是想找机会出去的亡魂。 这类鬼又分为想复仇和惦记着亲人放心不下的,后者比较老实,前者有点让人头疼。 还有一类,是如哑女那样的恶鬼。 它们鬼力强大,且懂得修炼。 卓誉要将三类亡魂分开居住,混在一起容易打架。 是的,鬼域那些鬼也打架。 有性子恶的就爱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将鬼家打的魂飞魄散。 然后也有正义的看不惯这种鬼,要惩奸除恶。 所以除了给鬼魂安排好住处外,卓誉还制定了鬼域的律法。 律法是借鉴了人间的,他附带了律书一并呈给轩辕宁戚。 不过人间的律法不适合鬼域,轩辕宁戚若是没有意见他会酌情修改律法。 既然有律法,鬼域中就需要维持法度的鬼差,卓誉将自己挑选的鬼都写上了。 轩辕宁戚快速看完,将计划书收了起来:“且按照你的想法行事吧,你也有政绩要完成的,尽快提升鬼们的实力。” 她现在还没有找到轮回的办法,不过鬼们要重新投胎就得强大起来,不然它们的魂魄承受不住轮回的力量。 卓誉摸出小本本记下,问道:“还有一事。” “轩辕姑娘,如今鬼域虽然比较空旷,但将游荡在人间的魂魄带进鬼域,假以时日鬼域肯定会魂满为患。” 卓誉以为轩辕姑娘让鬼拘魂多半是没想到这点。 毕竟,轩辕姑娘虽然很强大,可有时候看起来挺不靠谱的,不像是会为政务琐事操心的人。 所以他要提醒一下。 轩辕宁戚瞥他一眼:“我在扩充鬼域的空间。” 人都能造出鬼域,难道她还不能扩大鬼域吗,居然觉得她不靠谱,她最最靠谱的! 卓誉:“……是我无知了。” 总觉得轩辕姑娘此刻在不高兴,让他背脊都弯了两分。 “下去吧,有什么需要就找我。” 两天的休沐时间吧唧一下又没了,上了一天学,次日就到了仕学考核的日子。 丙班的考题是,一父母有两个儿子,父母偏爱一子。此子天生体弱,有大夫说割兄弟血肉入药,两个疗程便可痊愈,父母欣然同意。 根据此事写一篇文章。 轩辕宁戚信心满满,洋洋洒洒写完文章,提前了两刻钟便交卷。 她是第一个交卷的,监考的先生默默接过她的试卷:“怎么快就交了?不再斟酌一下内容?” 轩辕宁戚脸色严肃:“高手从不回头。” 先生:“……” “出去玩吧。” 成绩第二天才出来,轩辕宁戚自信的以为自己又能升班了。 别的学子不可能因为这次测试的成绩好就升班,但轩辕宁戚可以。 结果成绩出来,她得了个丙忧…… 仕学成绩也是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轩辕宁戚的文章连及格线都没有过。 “姐姐的文章我看过,姐姐写的太乱了,因着你的本事,先生们没敢给你丁等。” 梁乔说着还憋不住想笑。 轩辕宁戚目光幽幽的看她,浑身充满了怨念:“我的文章哪里乱了?字字句句言之有物,哪里乱了?” 梁乔绷紧了小脸,让自己不会笑出来:“丙班的文章放的很宽松,这个题目从政务着手便可得甲等,从孝道着手便可得乙等。” “只要内容不是太歪,达到及格线便没有问题。” “可是姐姐的文章却对题中父母大肆批评,还让他们去死。” 轩辕宁戚不服气的咬牙:“我何时批评了他们?我文中字字句句皆是理,那群无知的蠢货居然不给我甲优!甲优优,优优优优优我都取得!” 她详细写了此子天生体弱的原由,或是身负重任需得历劫,或是前世无德此生遭受报应,或是阴魂夺舍伤害了身体根基。 并且还详细说明了每种情况应如何应对。 然后她再无比中肯的评价了父母割另子的血肉来救此子是为无德。 轻会令另子心生怨愤,兄弟不和。 重会令另子怨气缠身,许会吸引邪祟,祸害地方。 无论如何都是在制造孽果,希望这样的父母反省自身,改正错误。 若是做不到,她真诚的建议这样的父母可趁早了结自身性命,少造孽。 她多好心啊她! 魔神的一片真心,仕学那群先生居然判她不及格! 梁乔小声提醒道:“姐姐,仕学最好的成绩就是甲优,没有甲优优优优优。” “哼!” 轩辕宁戚闷闷不乐的,撩开窗帘随意看街景,便叫她看见了关学礼。 关学礼是住仕学的,出现在仕学外面就说明他被辞退了。 只是他不敢让家中知晓自己被辞退的事情,并未回家。 此刻有几个少年人与他勾肩搭背将他带去酒楼。 关学礼显然不乐意,但他又不敢拒绝。 “姐姐看什么?”梁乔探头过来。 轩辕宁戚指了指关学礼:“他要倒霉了。” 梁乔认得关学礼这个在宴会上大放厥词的小混账,不屑道:“那他活该。” 姐妹俩回到家,朝着闺房走去,管事跑来叫住他们:“三小姐,家中来了客人,将军让您过去一趟。” 轩辕宁戚便将书箱给了梁乔,让她帮自己拿回院子。 “二叔的客人是谁?” 管事道:“不是将军的客人,客人是来拜访国公爷的,只是国公爷还没下职。” “这位客人是白宁熙的生母……” 路上管事顺便就介绍了白宁熙的生母。 白宁熙的生母姓盛,她当初改嫁的男子是县衙的县丞,如今她夫家调任到了大理寺,担任的是大理寺正的位置。 轩辕宁戚到了前厅,瞧见了这位盛夫人。 白宁熙的样貌有八成遗传了她,是位很漂亮的美人。 轩辕澈见宁戚来,笑着道:“宁戚,这位盛夫人是白宁熙的母亲,她有事情想求你。” 盛夫人尽量不露怯,温和又镇定的看向轩辕宁戚,但今日上门她心中是很紧张的。 “轩辕姑娘,久闻大名,我今日是为了我儿子有事情想求你帮忙。” 轩辕宁戚在二叔下手方坐下,打量她片刻,微微颔首道:“你儿子被阴魂缠上了。” 盛夫人立即点头;“正是,不知轩辕姑娘可愿出手?” “一张护身符两百两。”轩辕宁戚召了个下人过来:“让春云取张护身符过来。” 转而跟盛夫人道:“你将护身符带回去,让你儿子贴身带着便可,阴魂伤不到他的。” 盛夫人其实才入京几天,她丈夫倒是来京城两个多月了,打点好住处之后才接她入京的。 虽然只到了京城几天,但她入京后第一时间就打听了白宁熙。 所以白宁熙干的那些事情她知道。 原本有些担心轩辕宁戚因为白宁熙不愿帮她,听了轩辕宁戚的话她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顿了片刻,盛夫人有些局促道:“此事,不知轩辕姑娘可愿意随我走一趟,我……” 她话没说完,轩辕澈不悦的打断她:“盛夫人,我家宁戚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怎么还提上要求了?” 轩辕澈有点因为白宁熙迁怒盛夫人,允她进门时还以为盛夫人是来为白宁熙打抱不平。 轩辕澈想着这女子若这般不识抬举,他可就要对她丈夫动手了。 结果盛夫人见了他后再三替白宁熙赔罪道歉。 轩辕澈觉得她还算明白事理,态度这才好了点。 但态度好点也仅仅只是没将她请出去而已,见盛夫人还给他乖侄女提上要求了,轩辕澈就觉得这女子多少是有点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盛夫人见镇国将军呵斥自己,神情窘迫也不敢有意见。 轩辕宁戚道:“你把话说完。” 盛夫人这才道:“我儿被阴魂缠上,被人质疑他品行不端,旁人猜测他必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可我儿不是那样的人。” “不知轩辕姑娘可否看看,我儿为何会被阴魂缠上?” 轩辕宁戚道:“当然可以,但你要请我上门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盛夫人犹豫片刻:“不知轩辕姑娘收费几何?” 轩辕宁戚报价:“五千两。” 盛夫人心口一颤,太多了。 纠结片刻,她还是道:“好,不知轩辕姑娘何时得空?” 轩辕宁戚道:“明日下学我直接去你家吧,你家住在何处?” 盛夫人给了自家地址,付了符纸的钱下人就送她出门了。 轩辕澈疼惜的看着自家崽:“我家宁戚真是个好孩子。” 他家宁戚多明辨是非啊,他都忍不住迁怒盛夫人,但宁戚却丝毫没有。 轩辕宁戚朝着二叔一笑:“盛夫人挺好的,她说的儿子是他丈夫与前妻的孩子。” “她忍痛花五千两也是因为她儿子要参加招贤考,若名声被诟病会影响仕途。” 轩辕澈对侄女是百分百信任的,听宁戚这么说他对盛夫人的看法也立即改观了。 “倒是个好女人,只是她待别人的孩子都能如此,当初为何不愿意抚养白宁熙?” 轩辕宁戚道:“是白宁熙不愿意跟着她呀。” 轩辕澈道:“当初白宁熙是在继父家过的不好才离开,她若好好对自己的女儿,白宁熙何必离开。” 轩辕宁戚摇头:“不是,白宁熙是因为姑母家有权有势才离开。她继父当初只一个小小的县丞,她自觉母亲美貌,不该嫁这么个小吏员。” 轩辕澈震惊的看过来:“这怎么会?白宁熙当初才三四岁!” 轩辕宁戚意味深长看着二叔:“二叔想不想知道她继父当初为何将她送走?” “为何?” “因为盛夫人婚后有孕,腹中孩子却被白宁熙撞掉了。” 轩辕澈简直开了眼界,盛夫人当初孩子掉了一事他们家是知晓的。 都以为白宁熙是无心之失,但因为她没爹,继父家就对个孩子过分苛责。 轩辕澈啧啧道:“没想到别人家丢掉的坏种,却叫我们家捡回来当个宝养大。” “我们家也丢出去了。” 但是白凤兰依旧当个宝。 如今白宁熙被关着,不知白凤兰是不是依旧为她奔走,许久没关注了,轩辕澈准备明日让人打听一下。 次日下学,轩辕宁戚就直接去了盛夫人家中。 盛夫人如今的夫家姓柳。 柳寺正昨日听妻子说了轩辕宁戚会上门的事情,本来今日是想早些归家的。 可是下午的时候上官紧急安排了事情,这会儿柳寺正不在家。 除了当家人不在之外,柳家人早就在家中等候轩辕宁戚了。 一家人亲自到了门口来迎接,柳家公婆见了轩辕宁戚不仅十分客气,姿态还有点卑微。 柳家长子十九岁,生的端方俊朗,就是阴气缠身,整个人的气色也很差。 此外盛夫人还有个八岁的儿子,她头一胎落了之后不仅是伤了身体,还伤了心。 毕竟当初白宁熙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如果一次就成功的话,盛夫人就是伤心也不会怀疑自己年幼的女儿。 可当初白宁熙是动好几次手,最后盛夫人还是没防备住失去了孩子。 她郁结于心几年才在家中的陪伴下解开心结,之后才好生调养身体,养了重新有了身孕。 郁结于心,她那症状用后世的话来说也叫抑郁症。 轩辕宁戚的目光只在柳长子的身上扫过就落在了盛夫人八岁的儿子身上。 “你这个孩子……” 盛夫人立即就看了过来。 轩辕宁戚瞥她一眼:“看好他,别让他接触外人。” 一家子的心都猛地提了起来。 玄师的话他们不敢不重视。 柳家婆婆闻言就急切的追问道:“轩辕姑娘,可是我这孙儿有什么不妥?” “他没有不妥,只是小孩子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哄骗。” 柳家人猜测着孩子是不是会被拐卖。 不过轩辕宁戚都开口了,也没有故意卖关子,直言道:“别瞎猜,不是被拐卖。” “白宁熙命格特殊,容易牵连亲近之人。若是有人到这孩子面前说些白宁熙的好话,他很容易对那个姐姐产生亲情。” “这么小的孩子受不住牵连,可能会性命不保,你们严防死守些。” 柳婆婆猛地瞪大眼睛:“那白县令不会是被那孩子克死的吧?” 轩辕宁戚哪里知道,她也懒得去算。 视线落在柳长子身上,瞧了片刻她便道:“不是你的问题,是你爹判的一桩和离案。” “那妻子因殴妻被判和离,男方家产都被女方带走。男子意外受伤后因为没有银钱医治而丧命,其父母乞讨丧命后,两人的鬼魂都记恨上了你爹。” 柳长子心头一颤:“我,我爹判错案子了吗?” “不是。”轩辕宁戚道:“那男子是个恶人,死后化作恶鬼残害前妻和儿女,其魂已经被玄师灭杀。” “那对父母没了报仇的对象,又不讲道理,你爹身上有功德护身,它们伤不到你爹,这才找到你。” 轩辕宁戚给了他两张符:“那两只臭东西再找你时,你拿着符拍它们就行。” 事情解决了,轩辕宁戚看向盛夫人:“给钱。” 盛夫人顿了一下才立即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拿钱。 她没想到会处理的这么轻松,钱是准备好了的,只是没有带在身上,在她房中放着。 “轩辕姑娘稍作片刻,银票很快就取来。” 轩辕宁戚也不着急这点时间,颔首下。 柳长子迟疑了下,小心问道:“轩辕姑娘,不知那恶鬼的妻儿如何了?” “是前妻。”轩辕宁戚纠正了一下才道:“前妻死了,在她保护下儿女没事,如今二人有舅家帮扶,活的好好的。” 柳长子有些惋惜,但听闻儿女活的好好的,倒也不算最糟糕的结果。 银票很快取来,轩辕宁戚拿着钱就走了。 柳家想留她吃饭她没有答应。 柳寺正匆匆赶回来时才发现轩辕宁戚早走了。 “那两只恶鬼处理的这么快?” “恶鬼还没有处理,轩辕姑娘留了符纸,它们再出现拿符纸拍它们就可以。” 家中早就吃过饭了,不过也给柳寺正留了饭。 盛夫人让下人热饭菜的空档问他:“昨日就跟你说了轩辕姑娘要上门的事情,怎么这么晚才回?” “别提了,我这些日子恐怕有的忙了。不知何人连着几天与大理寺卿举报楚州赎买田地有人贪污,上官让我们查呢。” 夫妻二人说着话,长子那边传来动静。 得,两只恶鬼上门送菜来了。 —— 轩辕澈打听了下白凤兰的近况,倒是没有为白宁熙奔波,因为她病倒了。 白凤兰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再次病倒,都以为她是因为担心侄女所至。 但白凤兰的身体早就好了,除非疫魔在她体内撒下种子,不然她这辈子都不会生病。 没人知道她这次是在为白宁熙分担病痛。 不仅白凤兰病倒,轩辕瑾舟最近也有点轻微高热,只是他身体素质好,没将这点轻微的不适放在心上。 而这日,轩辕琛给李慧下聘了。 其实轩辕琛原本准备放弃李慧,他私下找过理会说起纳妾一事。 去的时候信心满满的以为李慧不会拒绝,毕竟当日她自己说了想给自己做妾的。 结果找到人的时候李慧蒙了片刻尴尬的拒绝他了。 唉,她倒是对镇国公很动心呢,愿意在仕途上帮助自己并且还真的有能力帮到自己的人就镇国公一个。 可当初镇国将军几乎天天往她上职的地方跑,同僚们几乎都知道此事,她若成了镇国将军兄长的妾室,还不知道会被人如何非议。 李慧也是畏惧流言的,所以她当时就拒绝了。 第77章 吾皇英明,吾皇万岁 轩辕琛也不是强迫女子的人,加上李慧也跟他解释了拒绝的原因。 此事本来要就此作罢,结果轩辕澈又跑去找李慧了。 他是真挺欣赏李慧,加上侄女也说李慧不错,他宝贝侄女说的话能错吗? “李娘子,你是不想给人做妾才拒绝我大哥?我还以为你与普通女子不同,结果你的目光也那么短浅的吗?” “你过门后是能执掌中馈的,是家中的女主子,你懂不懂?要不是因为你为人还不错,你的身份都不够格给我大哥做妾的,你不要总是好高骛远嘛。” 李慧:“……” “首先,我与许多女子一样,都是普通的女子。其次,镇国公很好,给他做妾也很好,但是——” 李慧微笑看着他:“镇国公有你这么个不知边界的弟弟,我!嫌!烦!” 轩辕澈被喷了一脸口水,呆在原地。 他,他,他怎么被骂了? 轩辕澈嘀咕:“你怎么骂人呢?” 李慧冷笑:“我怎么样都轮不到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来评头论足。” “滚!” 李慧不想得罪镇国将军,但前提是这人别太过分了。 以前天天追着她跑,想娶她做夫人,如今却又当众嫌弃她身份低。 她又不是没脾气。 轩辕澈被骂走了。 轩辕琛得知后也把他给骂了一顿。 嘉禾和梁乔也对他很无语。 轩辕澈被弄得一肚子憋屈,这种时候只有宁戚愿意搭理他。 轩辕澈就跟乖侄女诉苦,他觉得女人就是胡搅蛮缠,脾气发的莫名其妙的,而且大哥居然也不理解他。 轩辕宁戚不会讨厌二叔,她知道自己丢失后一直在坚持寻找她的人是二叔。 所以不管二叔性格上有什么缺点她都喜欢二叔,也非常能包容他。 不过她也是明事理的,听了二叔的诉苦后她就道:“可是如果有人跑我面前来说我,我还会打人的。二叔,李娘子估计也想打你,但她都没有动手。” 轩辕澈噎了下:“我也没有说她啊,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 “我被商户养大也是事实啊,那也不妨碍我打人啊。” 轩辕澈脸色沉了下来:“谁说你是商户养大的?宁戚,仕学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一副要给她报仇的样子。 轩辕宁戚漆黑清澈眸子望着自家二叔,一脸单纯的模样:“二叔是不是欺负李娘子没人撑腰呀?仗着没人会来打你?二叔,这样不好。” 轩辕澈再次被噎住,终于开始反思自己了。 额,好像他说话确实有点不妥? 算了算了,他以后改改就是了。 轩辕澈不纠结这些,再次道:“是谁跑你面前说三道四。” 他家孩子可是有人撑腰的,就算宁戚已经打过了,但宁戚打的是宁戚打的,二叔打的是二叔打的,不能混在一起算。 轩辕宁戚就说了几个人名,然后道:“我已经收拾过了,他们不敢了。” 轩辕澈心里牢牢将这几个人记下,面上利落的嗯了一声。 镇国将军这把岁数的人,自然不好跟仕学那些个孩子计较。 被人说以大欺小也不好听,有损他镇国将军的威名。 他是不会打那些孩子的,所以他可以打他们的爹! 有两个的爹不在身边,是借住在族中叔伯家的。 没关系,叔伯也算半个爹,孩子住在他们家中,他们就有教孩子的责任,轩辕澈照样给人揍了一顿…… 在轩辕宁戚面前冷嘲热讽过的五个男孩,轩辕澈套了他们爹或者叔伯麻袋,把人拖到巷子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好好教导你家儿子\/侄儿,敢找我家宁戚不痛快,老子不好对孩子出手,还不能收拾你?” 套麻袋是习惯了,轩辕澈可没有隐瞒身份的打算。 这几位官员回家打孩子的事情暂且不说了,而李慧那边。 轩辕澈当众问她为什么不愿意给镇国公做妾后,好些个同僚恍然大悟。 “李书记,镇国将军以前天天来找你,是想让你给镇国公做妾啊?” “我当初还以为镇国将军想娶你,哈哈哈,果然是我想多了,镇国将军怎会娶你做正妻呢。” “其实镇国将军说的也没错,能给镇国公做妾也是很好的出路,莫说镇国公的地位,就轩辕姑娘那本事,多少人想搭上线都没有门路,你是和离过的人,不要那么挑剔嘛。” “……” 同僚们七嘴八舌,只有关系不错的个别同僚是真心关心她,多数人都是在看笑话。 李慧这次听见别人这样的议论,也不觉得生气。 只有一些嘴巴太碎的,难听话说到她面前来她才会回怼两句。 不过见众人没有多想她与镇国将军,李慧很快就主动找到轩辕琛,委婉的询问他人选找好没有。 这话一听就知道她愿意过门了,轩辕琛心里觉得女人家的性子未免也太过反复无常了,不过他还是高兴的。 “还没有,李娘子来问我此事,是同意了?” 李慧立即点头:“我之前担心旁人非议我与镇国将军,但镇国将军前几日来找我,同僚都以为镇国将军一直在劝我给你做妾。” “他们如此想,自不会对我胡编乱造,所以……” 李慧的尴尬的笑了笑,旋即又立即道:“但镇国公说了会在仕途上助我,此事如今可还当真?” 自然当真。 所以两人商量一下后,事情就定下了。 纳妾这事也算是一波三折,可算是定下了。 聘礼都送去李慧家后才有下人知会了轩辕瑾舟纳妾一事。 轩辕瑾舟当即就变了脸色,特意在前院等着轩辕琛下职。 轩辕琛一回家就被儿子堵住。 “爹,娘病重在床,你看都不去看望一下,倒是满心欢喜的筹备你纳妾一事!” “夫妻多年你一点都不在乎娘会如何吗?!” 轩辕琛蹙了下眉:“你娘病的怎么样,请大夫了吗?” “怎么样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我就不去了,你好好照顾你娘。”轩辕琛往自己书房去,带了些公务回来,吃过晚饭后他还得在家加个班。 轩辕瑾舟见爹不为所动,心中难过:“爹,你从前与娘的感情那么好,为什么说变就变了?” 轩辕琛瞥他一眼:“要不要我给你谋个官职?” 言外之意,我看你是太闲了。 他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在他看来就是妻子仗着他的善待太肆无忌惮。 哪怕人性的软弱让他下意识忽视,可内心深处轩辕琛比谁都清楚,后来这两年是二弟在坚持找回宁戚。 他只报着一种“由着他忙吧”的心态,如果二弟也跟他一样,孩子如今可能还在关家受苦,兴许已经被她养父母交给了那个县令的爹做妾室。 因此自己的孩子回到身边后,他心中有种很痛的愧疚。 他想当然的觉得妻子那样柔软的人只会比他更愧疚,可白凤兰却对女儿漠不关心,他只觉得失望。 失望,最是消磨感情。 轩辕瑾舟觉得世态炎凉,咬了咬牙,恨道:“我不会同意你纳妾!” “此事无需你同意。” 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将轩辕瑾舟笼罩,他想与宁戚说说此事。 结果他依旧没办法靠近宁戚。 便只能去找了嘉禾。 嘉禾最近一直在努力修炼,有姐给她的灵石,她灵力涨的嗖嗖的。 如今再用御风术,她已经不可能撞墙上了。 听了大哥的抱怨,嘉禾心里为难:“大哥,父亲的事情,我们做子女的也不好插手。” 而且爹娘也没许诺过不纳妾的誓言,又是母亲先离开的。 这件事上嘉禾不心疼母亲。 轩辕瑾舟不满:“这事母亲知道了得多伤心,母亲以前那么疼你,你居然一点不在乎吗?” “我……” “哼!”轩辕瑾舟气的甩袖就走。 纳妾的事情没有多繁琐,没几日李慧就过门了。 府上准备了宴会,不过纳妾的宴会不可能太隆重。 大多数人家便是贵妾的宴会也只是自家准备两桌,轩辕琛却是将宴会比照娶个底门续弦的规格来的。 这样的事情在京中还是头一遭,几乎明晃晃的告诉众人白凤兰这个当家主母不作数了,将来国公府的女主人换了个人。 李慧是妾室的身份,却行主母之权。 此举还是有挺多人非议的,轩辕琛也被参了内宅混乱,说他宠妾灭妻。 但像白凤兰那样抛下丈夫和子女跟着侄女跑了的京中也没有。 因此也有不少人为轩辕琛说话。 有些个话说的比较难听,说白凤兰依附着镇国公还那般任性矫情,她哪里来的底气觉得家中男人该一直容忍她,如今都是她活该。 还说镇国公没将她休了已经仁至义尽。 南诏在婚姻上遵从着七出三不去,白凤兰的恶疾犯了七出。 她虽然符合三不去的前贫贱后富贵,然而恶疾是比较严重的罪,不在三不去之列。 恶疾不是说生病了就会被休,无法与丈夫一起祭祀的才算是犯了恶疾。 而且也得是常年无法陪同祭祀才算,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下降,儿子儿媳已经可以参与祭祀了,这种自然不会算在恶疾之中。 白凤兰从前那身体,很明显已经犯了恶疾。 不过规矩是规矩,权利是权利,当初轩辕琛不愿休妻,谁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如今他要给妾室正妻的权利,也同样如此。 朝廷上几本弹劾算什么,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 外头的风言风语白凤兰也听见了,有人说她自作自受之类的话也传入了她耳中。 她捏着帕子簌簌落泪:“听闻那妾室是朝中女官,她模样生的如何?” “不如和。”轩辕瑾舟满心怨念:“容貌远不及母亲,只是装的端庄模样很能哄骗人。” 装的端庄模样也是端庄,换句话说就是对方瞧着有大妇风范。 白凤兰更痛苦,迟疑了很久才问道:“你父亲昨夜宿在她房中吗?” 这话问儿子实在不妥,可白凤兰又实在想知道。 轩辕瑾舟顿了下:“此事我也不知,我昨夜宿在别院。” 他也有自己的私人别院。 白凤兰想自己待着,就让儿子下去了。 “燕儿,难道我真的是自作自受吗?”白凤兰恍惚,心中早就后悔不已。 燕儿自然是向着主子,立即道:“男人变心,怎么能怪夫人?您只是想给表小姐寻个好归宿,处理好此事便会归家,国公爷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指不定早就动了纳妾的心思。” 白凤兰却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说服。 她想给侄女寻个好归宿,可如今好归宿没有寻到,白宁熙被关在国师府。 自己的家,也家不像家了。 就连当初她带出来的百来个护卫如今也都回了国公府,留在别院的就剩下几个。 她说是国公夫人,可却更像是被休戚打发出来的弃妇。 白凤兰想回家去,但当初走的果断,如今自己巴巴的跑回去,也实在屈辱。 她指着轩辕琛来接她呢,只是轩辕琛那边完全没考虑过这茬。 白凤兰便让人去找了宁戚。 她希望女儿能给自己带个话,只要丈夫知道她的心思,以他的性子会给她这个台阶下的。 结果下人去仕学门口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轩辕宁戚。 不仅没有轩辕宁戚,连嘉禾都没瞧见。 因为两姑娘今天没去仕学啊。 她们都跑宫里看皇上审案子去了。 嗯,皇上今日亲自审了一桩案子。 不是楚州的贪墨案,这事儿大理寺还在秘密调查线索,收集证据。 皇上审的苗满仓。 苗满仓是皇商,能称为皇商那必然与朝廷有点关系。 南诏皇商的主要业务就是将南召朝廷的一些东西往外卖。 朝廷也有自己的生意,皇商有时候需要为朝廷采购商品,也得负责将朝廷的商品往外卖。 往外卖东西才是皇商收入的大头,与皇商对接的基本就是户部。 所以皇商也算半个朝廷的人。 既然是朝廷的人,那朝廷有事自然会找他。 可苗家的人,苗满仓被关起来了,他的两个儿子又躲在道观之中。 人家朝廷官员有事情传唤,结果人来不了,还得官员亲自跑道观去找人。 他们好歹是朝廷命官,结果见一个商人还得爬山,多大脸啊苗家? 这种事情别说几次,只一次就很让人生气了。 于是户部有人上奏想要另外选个皇商,如今这个实在是太不靠谱。 皇上不想随便换人,这么多年了苗皇商干得也不错,就算有事情办到不妥,不是什么严重的大错就给个改过的机会呗。 能用就继续用着,用习惯的人总比来个新的好,一切都得重新磨合。 好奇之下皇上一打听,才得知苗满仓被京兆府给扣押了。 而且,还是宁戚亲自把人提溜去京兆府的。 那皇上就很好奇这苗满仓到底干什么事情,找人了解了一下后,差点没把他气死! 这会儿朝堂上,苗家所有人都在。 苗满仓前妻生的两儿子和他们的五个孩子。 出嫁了的那位侍郎夫人。 还有苗瑾的妻子,三十五岁却操劳的如同五十三岁的老妇。 苗瑾的长子已经病故,次女十四岁,脸色蜡黄,个子矮小。 幼子七岁,比他姐还要营养不良,瘦小的像只猴儿似的。 其实这孩子原本也没有这么凄惨,只是大哥为了给自己出头被打伤。 当初他就天天担心大哥会死,然后大哥真的死了。 紧接着父亲又出事。 孩子年纪小受不住打击,成日惶恐担忧母亲和姐姐会出事,至今月余时间便成了这模样。 皇上气的将案卷丢到苗满仓头上:“这上头写的可有虚假?!” 苗满仓在牢中受尽折磨,人都快不行了似的。 今日牢房的人给他灌了碗救命的汤药才让他好受些,可此刻跪在这里他依旧是头昏脑涨,浑身酸痛。 他颤颤巍巍捡起案卷,扫过一眼就见上头记录的是他对填房和幼子的所作所为。 苗满仓不敢辩驳,惶恐的磕头道:“皇上,这些,这些不能全怪草民啊!” “那该怪谁?怪你那填房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东西?!” 怪你那幼子没本事杀了你? 这话有悖伦理,皇上没说。 他的身份可不能轻易赞同弑父这种行为,哪怕他觉得苗瑾没有错。 皇上懒得跟苗满仓掰扯,目光凌厉的扫过那些孙子:“殴打堂兄弟是哪一个?” 众人瑟瑟发抖,下意识看了眼一个十五六的少年。 这少年也是抖的最凶的。 苗瑾的妻子万芽儿将这些人的惊恐看在眼里,只觉得痛快又解气,但,这对她来说还远远不够! 皇上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少年,不耐烦的指了指道:“把这人给我拖出来。” 立即有禁军上前将人给拖了出来。 少年满脸惊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都瘫软了。 一股子尿骚味传来,他给吓尿了。 皇上隔得远,闻不到臭味,冰冷的盯着他:“就是你活活打死了自己的堂兄?” “我没有,我没有!”少年急忙辩解:“皇上明鉴,他是自己没扛住死的,不关我的事啊!” “人都死了居然连半点悔过之心都没有,来人!” 皇上怒声:“拖下去,杖毙!” 苗家人脸色大变,却无人敢求情。 少年惨叫了两声,便迅速被堵住嘴。 人被迅速拖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侍郎夫人。 “继母也是母亲,母亲死不瞑目,你花着她的钱财倒是心安理得,不孝不悌的东西!” 侍郎夫人的伤都还没好,但此刻不敢表现出虚弱,立即磕头认罪:“臣妇知错,臣妇认罚。” 皇上让她将当年的嫁妆单子清点出来,一个子儿不少的还给苗瑾。 苗瑾死了,这些财物自然是他的孩子们继承。 另外工部侍郎也收到牵连,被罚了俸禄,禁足半年,并且他得照着那份嫁妆单子上的财物,赔偿一半给完芽儿母子三人。 当初苗瑾报官状告那个被拖出去的少年时,就是凭着工部侍郎这份关系才让他将案子平了。 工部侍郎被罚一点都不无辜。 工部侍郎自然也不敢对皇上有怨言,赶紧认罚。 最后,皇上才看向苗满仓。 “将填房逼死后抢夺其嫁妆贴补前头的孩子。” “纵容家中子孙血脉相残。” “阻挠儿子给伤重的孙子看病,如此丧心病狂枉顾礼法!” “苗满仓,别以为你是长辈就可枉顾子孙性命!他们不仅是你的子嗣,还是我南诏的子民!” “朕若是对你网开一面便是乱了我南诏的风气,若人人都学你,还有何礼法可言?!” 满朝的人都噤若寒蝉。 苗满仓早已经面无血色。 “将苗满仓收押刑部天牢,着人宣读苗满仓的罪行,三日后拖去菜市口问斩!” “朕要让我南诏百姓知道,长者做出此等不义不慈之恶事,也是死罪!” 万芽儿狠狠吐出一口恶气,朝着皇上重重磕了个头。 咚的一声,磕的无比响亮且真诚。 “吾皇英明!吾皇万岁!” 两孩子立即要跟着母亲磕头,被万芽儿伸出手托住了。 苗满仓到底是他们的亲祖父,她可以磕头,俩孩子却不能。 苗满仓听说要将他在菜市口斩首,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他看见了万芽儿下跪,耳中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她那句吾皇英明,吾皇万岁。 皇上瞥了万芽儿一眼,他还没处置完呢,这般一跪倒是打乱他节奏了。 朝堂上也安静了一瞬,满朝文武都朝万芽儿看去。 有人眼带鄙夷,苗满仓是她公爹,鄙夷她的不孝。 有人目光同情,若非皇上处置,这个可怜的女子这辈子都报不了杀夫杀子之仇。 更多的人只是随意的看过来,好奇是谁突兀的开口。 苗家人则是憎恶的看着深深跪趴在地的万芽儿,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三婶娘。”一名十二三的女孩恨声开口:“祖父好歹是你公爹,你至于这般落井下石吗?” 苗淼也是下意识出声谴责,她声音很小。 只是此刻朝堂上落针可闻,话出口后她才发现自己声音清晰的很。 皇上朝她投来冷漠的一瞥,苗淼惊的脸色大变,忙低下头去假装自己没有说过话。 而在此刻,轩辕宁戚忽然走了出来。 朝着皇上跪下:“吾皇英明,吾皇万岁!” 皇上倨傲的瞥轩辕灵气一眼,心里得意的哼哼。 让这小丫头不将他放在眼里,哼,现在知道他英明了吧? 旋即又是一顿,不是让她们在小屋里听吗,怎么跑出来了!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问罪,包括镇国公在内的好几位也紧跟着跪下:“吾皇英明,吾皇万岁!” 这几位都是旗帜鲜明的赞同皇上对此事的处理方法。 然后,虽然觉得皇上处理的对,但有所顾虑不敢表态的人,也紧跟着跪下:“吾皇英明,吾皇万岁!” 剩下零星几个也忙跟着跪下,虽然这几个觉得不管长辈做了何等错事都不该要长辈的性命,皇上处理的不对。 但这种时候不跪就太扎眼了,只能跪下。 此情此景,仿佛满朝文武都觉得苗满仓该死。 苗满仓偏爱他们是错的。 苗家人身形摇晃,被打击的险些跪不住。 第78章 师尊是来救我的吗 皇上面不改色的扫了朝臣们一眼,没急着叫他们起来,而是看向苗淼:“你方才对你婶娘说什么?” 苗淼感觉到帝王的威压落在自己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身子颤抖,心里祈祷着皇上不是在跟她说话。 “装聋作哑?”皇上不悦的眯起眸子。 旁边一男孩带着哭腔推了苗淼一下:“七姐姐,你说话呀!” 苗淼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确定皇上就是看着自己,没有侥幸可言。 她哪里敢说话,吓得忙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民女知道错了,民女再也不敢了!” 头磕的咚咚响。 皇上冷哼一声:“知道那是你婶娘,你怎敢当众指责?看来素来便是个目无尊长的东西!” 苗淼只恨自己心理素质太好,此刻居然晕不过去。 皇上没揪着个小姑娘数落,目光看向苗家那两兄弟:“长辈有过错,子女也该有劝谏之责。” “你们兄弟二人不仅不劝谏,还心安理得的看着亲兄弟落难。家资丰厚,却舍不得给点钱财救治子侄性命,如此薄情寡义,家族在尔等手中迟早败落!” “今日朕命尔等将家族交到四房手中,你们可有不服?” 苗瑾排行第四,这是要将家业给苗瑾的两个孩子。 苗家兄弟二人嘴唇颤抖。 他们倒是不服,可是他们敢说吗? 但让他们认下这个处罚,又肉痛的张不开口。 “朕问你们话,哑巴了?!” 苗大朗哆哆嗦嗦,绝望的闭了下眼睛:“草民,认罚。” 皇上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贴身的公公上前喊退朝。 刑部的人上前将苗满仓带走,苗大朗等人和万芽儿三人也跟着朝臣们退下。 轩辕宁戚和梁乔出宫去,她手里抛着玉石:“怎么样,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玉石中的苗瑾沉默了好久:“我想去看看妻儿。” “过阵子再去吧,他们的身体太差,你身上的阴气会让他们生病。” 苗瑾便不说话了。 此刻皇后身边的宫女跑来:“轩辕姑娘,您难得进宫一次,怎不去见见皇后娘娘就走了呢,皇后娘娘想见您。” 两姑娘转而又去了皇后宫里。 皇后就是想问问宁戚对李姨娘可满意,相处的如何,家中如今多了个人,她习不习惯之类的。 轩辕宁戚都一一回答了。 她挺习惯的,李慧进门对她来说就是多了个人一起吃饭,唯一不同的就是李慧会检查她的功课。 以前爹从来不会检查她功课,先生布置的作业她想写就写,不想写就让梁乔模仿她笔迹给她写。 对轩辕琛来说她的成绩如何也不重要,让她上学的主要目的是不希望女儿与社会脱节。 皇后见轩辕宁戚的神态便知她对姨娘没有恶感,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兄长纳的姨娘是朝中官员,她学识不差的,有她辅导你课业,本宫也放心。” 皇后知道这孩子不爱读书,说这话是想让宁戚知道,李姨娘辅导她课业是好心。 轩辕宁戚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皇后。 辅导她的课业不是李姨娘的职责,她若有此需要大可以请个先生回来单独辅导。 李姨娘做这些是想尽快融入这个家,但这并不是她理应做的。 不过她知道皇后说这话的本意是怕她不领李姨娘的情,所以宁戚就不多说了。 皇后瞧她乖乖巧巧的样子,显然是听进去自己说的话了,便笑道:“好了,你出宫去玩吧。” 轩辕宁戚刚要应下,在一边一脸矜持倨傲的皇上忽然清咳一声。 轩辕宁戚告辞的话就没有说出来,目光落在皇上身上。 皇上心里有点不爽,他都明君了,这丫头怎么还不搭理她呢。 皇上朝她投去一瞥,迎上小姑娘疑惑的目光,他没话找话道:“你母亲那边你可去看望过?” “没有。” 皇上端正坐着,威严无比。 端着长辈的架子,沉着脸教训她道:“你母亲如今一个人住在外面,你身为子女也该抽空多去看望才是,怎么能对自己的生母不闻不问呢。” 轩辕宁戚:“我若不去,皇上要给我治罪吗?” 皇上一噎,心中顿时不高兴起来。 他就说这么一句,她应下便是。 事后她去没去,难道自己还会特意去问吗? 跟皇后说话那般乖巧,跟自己说话怎么这态度! 他是明君唉! 不该给他点面子吗?! 皇上脸色阴沉沉的,又不可能真的给宁戚治罪,一时间很下不来台。 皇后立即道:“不去便不去吧,你还在读书,应该专心学业。你皇姑父这么疼你,怎么可能治你的罪,别瞎说。” 旋即笑着看向皇上:“皇上不要在孩子面前板着脸,当心吓到孩子。” 这丫头怎么可能被他吓到。 不过皇后递了台阶,皇上顺势下来了。 冷哼道:“好了,你退下吧。” 宁戚行礼,带着梁乔告辞了。 —— 刑部的官员将苗满仓对幼子干的那些事情都罗列出来,并且写下文章痛斥苗满仓这种道德败坏,乱南诏风气的行为。 不仅贴出了告示,还有衙门的人负责宣读,茶楼中更有说书先生将此事说给百姓听。 说书先生说的就不止是苗满仓的罪行了,还说了苗家被鬼魂复仇,此事惊动了皇上,最后恶有恶报的详细过程。 苗家那些人一个个被添油加醋的形容的全都又恶毒又自私。 而万芽儿,从宫里出去后她就直接找了父母官。 皇上不是将苗家的财产给她了吗,她不要财产,她全都捐给朝廷。 苗家人不可能真的将财产全部给她。 哪怕有皇上做出这等判决的本意就是让苗大朗他们过上跟苗瑾一样清贫的日子。 万芽儿凭着自己也不可能拿走全部的家业让那些人去过苦日子。 旁的不说,苗大朗他们若将家中产业记到妻子名下,就咬死了说那些是妻子的嫁妆,万芽儿能有什么办法? 因此,苗家的产业她只要了这会儿苗家人住着的大宅子和五万两银钱。 其余的庄子铺子田产堆积的货物,包括货品和商队,都是朝廷的。 朝廷既然收下万芽儿的捐款,当然要负责去讨债。苗家人有那胆子就跟朝廷的人弄虚作假去。 次日宅子就过户到了苗小宝名下,苗家的一大家子都被赶了出去。 苗家的儿媳可以带走自己的嫁妆,其余的一缕不能带走,否则就属于偷盗万芽儿他们的财产。 苗家的人狼狈离开,想去别院住,但别院也不属于他们了,现在都是朝廷的东西。 没办法,他们只能靠着女人的嫁妆去住了客栈。 苗满仓在牢中还指望着孩子们来看他,可他的孩子们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心思来看他。 三日之后,苗满仓被拖到菜市口时都没有见到他的好孩子们。 来看望他的只有万芽儿和两个孩子。 万芽儿给他送了断头饭来:“爹,您在牢中不知这几日外头发生了很多事情。” “各家茶楼的说书先生都在宣扬您的不慈,如今您的名声难听的很,大哥二姐何三哥怕是不会来看您的。” “您今日就要死了,可他们还要活着,与您扯上关系会坏了他们的名声。” “您这么疼爱他们,想必是不会怪罪他们的吧?” 苗满仓双目猩红:“你说谎!他们不会这么对我这个父亲!” 万芽儿叹口气:“就当我在说谎吧,爹,您走好。” 苗满仓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万芽儿等了小半个时辰都不见苗家人来收尸,她这才拿出钱财为苗满仓收敛了尸身。 她会好好为苗满仓举办葬礼,并且还会让小宝给他守灵。 她会让人知道苗满仓虽然不慈,但孩子没有不孝。 他死的不可惜,还请好走。 身上有丧不得登门做客,所以万芽儿趁着办丧事之前到了国公府。 轩辕宁戚接过万芽儿给她的五万两银票,疑惑道:“你不留点钱花吗?” 万芽儿道:“我婆母的嫁妆和工部侍郎赔偿的钱财就够我们一家三口花用了,这五万两是我特意为轩辕姑娘留的,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轩辕宁戚道:“我不能白拿你的钱财,既然收了你的银票,我为你做点事情吧。” 万芽儿是真心感激,出宫的路上她听官员议论的时候说了,是这位轩辕姑娘亲自将苗满仓送去京兆府衙门。 而且在朝堂上的时候,也是这位轩辕姑娘最先站出来支持她。 “我们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轩辕姑娘实在不必客气。” 轩辕宁戚没与她多说,只挥手道:“你回吧。” 万芽儿走后苗瑾才出现,沉默的看了她片刻,男鬼声音低沉:“谢谢。” 它这几日骚扰两个兄弟去了,苗大朗和苗三郎就是因为恶鬼缠身才忘了苗满仓的死期。 它原本打算杀光那些人,但现在没必要了。 与其让自己身染杀孽,还不如看他们痛苦的活着。 轩辕宁戚拿出自己的契约:“现在愿意签吗?” 苗瑾看着她没说话。 当然不愿意签了。 出卖灵魂能是什么好事。 它是真心感谢,但它又不是傻。 轩辕宁戚道:“签了这个,我能让你们一家继续生活在一起,包括你长子,你也不愿意吗?” 苗瑾激动的看过来:“我的长子?你能让他活过来?” 轩辕宁戚蹙眉:“死掉的人是活不过来的,但你长子的魂魄还在。” 苗瑾思考了片刻:“好,我同意。” 这不又招到一个员工了吗。 轩辕宁戚带着苗瑾去了鬼域,找到他儿子的魂。 魂还在,不过魂魄不全,浑浑噩噩的认不出人,与行尸走肉一般。 苗瑾以为自己永远见不到长子了,如今忽然看见,激动的他哗哗流血泪,那样子别提多可怕了,放出去随机吓死一个老百姓。 轩辕宁戚道:“我也能将你长子的魂魄养全,但太慢了。你们夫妻二人是他的父母,若是你们来养魂魄会快很多。” 苗瑾立即问:“要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的。”轩辕宁戚道:“我会将它放在玉石中,你们为他多行善事,积攒的功德自然会落在他身上。” “身有功德之力,它吸收灵气就能吸收的快些,魂魄便能尽快养好。” “善事先让你妻子去做,你还得修炼,将来你的妻子和孩子们都得靠你护着,你现在连自身阴气都控制不住可不行。” 轩辕宁戚顺便将辛河和卓誉也召了进来,与他们说起如何修炼一事。 而宁戚在鬼域中的时候,此刻的国师府。 长恒悄悄出现在白宁熙面前,驱动灵气为她疗伤。 白宁熙如今早就不复当初的美貌,国师府每日只给她一顿饭,被皇后下令砍掉的伤口也没有得到好的治疗。 浑身散发着恶臭,皮肤也变得粗糙。 长恒的灵气让她感觉到舒适,好半晌后她才睁开眼睛。 看见长恒的这一刻白宁熙激动的坐了起来:“师尊!” 长恒眸子猩红,身穿黑衣,但身上的气质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嘴角带笑,食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低声道:“我受了伤,养了这么久才恢复一点,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白宁熙委屈的泪水簌簌落下。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此刻都咽了下去,只问道:“师尊是来救我的吗?” “轩辕宁戚入了魔道,众人都被她蒙蔽。我想带你离开她肯定会阻挠,此事你得听我安排。” 白宁熙眼睛猛地瞪大,什么轩辕宁戚入了魔道,她几乎立即就信了! 她乖巧的坐好:“师尊要我怎么做,你说,我一定听你安排。” 长恒笑了笑,伸手拔下她一根头发:“与你姑母提要求,让她为你送一餐饭也可,只要她答应了我便能让她为你承受伤痛。” “我们离开之时,轩辕宁戚胆敢伤你伤害的就是她自己的母亲。” 白宁熙僵了下:“这,姑母待我那般好,让她替我承受残害如何使得?” 她明显就很心动,却还要装这么一下。 长恒神情不变,表情依旧温和:“那是轩辕宁戚的母亲,她若不管生母死活,你一个侄女何必操心。即便你姑母被伤了,伤人的也不是你,无需往自己身上揽责。” “你难道想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吗?” 白宁熙很快就被说服:“可我要怎么见我姑母?” 长恒不敢多留:“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 说完便迅速消失。 他离开时,阵法捕捉到灵力波动,国师察觉到动静赶紧跑来查看,但长恒早已经跑没影了。 国师审问白宁熙,她什么都不肯说。 国师倒是想死磕呢,可年纪大了身体有些受不住。 该让徒儿辛苦的时候就得让徒儿来辛苦。 嘉禾被叫过来加班了。 “长恒来过来,还用灵力给她治疗过。”嘉禾检查片刻就发现问题,问国师道:“师父,你没给她用真言符吗?” 国师瞥她一眼:“你有真言符可以用。” 这徒弟,她以为谁的符都跟她姐似的嗖嗖画啊? 她倒是想用真言符,也得她有才行啊。 嘉禾一顿,习惯了她姐的画符速度,差点忘了师父画符没这么容易。 通常好几天才能出一张,画好后还得拿符当祖宗供着,拜拜它,让它吸收天地灵气,这样才能发挥出更好的效果。 “姐教过我真言符,我试试。” 嘉禾去库房拿了画符的材料,国师在一边瞅着自家徒弟画符。 失败五次后,成功了。 国师:“……” 那什么,你姐还收徒弟吗? 国师迅速将自己这想法拍了下去,堂堂国师拜个小丫头为师,丢人。 嘉禾给白宁熙用上了真言符,然而真言符虽然开口说真话,但可以选择不开口啊。 进阶版嘉禾还不会画…… 嘉禾默默盯着白宁熙,摸出自己的旗子,旗子一挥,甩出一条铁链。 “你不说话,我就抽死你。” 白宁熙表情一变,咬牙切齿:“你敢对我动手,表哥不会放过你的!” 白宁熙虚张声势的叉腰:“轩辕嘉禾,你只是个养女而已,表哥一直将你当做亲妹妹,难道你要惹他生气吗?” 嘉禾迟疑了下。 大哥确实一直对她挺好的。 宁戚跟轩辕瑾舟没有兄妹情,但嘉禾和梁乔都真心将他当做大哥敬重。 惹大哥生气确实不好。 嘉禾转头跟国师道:“师父,白宁熙是重犯,以后就别让人探望了吧?” 是吧,只要大哥见不到白宁熙,又怎么会知道她打了白宁熙。 白宁熙噎住,顿时急了:“轩辕嘉禾!你!” 白宁熙万分不甘的将想要出口的辱骂咽了回去,眸子恶狠狠盯着嘉禾: “你别将表哥挡在外面,我只能通过表哥给姑母传话,若表哥不能进来,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姑母。” 真言符的时效内这是真话,嘉禾也有点意外,原来她最惦记的是母亲。 “长恒又有什么坏主意?” “师尊只是想救我出去,你们这些蠢货,轩辕宁戚已经入了魔道,你们一个个的却都被她蒙蔽!” 嘉禾默默看着她,真话。 但说什么她姐入了魔道,嗤,别说她不信,就算她姐真入魔又怎么样? “这话长恒跟你说的?” 白宁熙见她不以为意,着急的扑了过来,扒着栏杆狠狠盯着嘉禾:“你不相信?轩辕嘉禾你个蠢货!你迟早会因为自己的愚蠢后悔的!” 嘉禾不耐烦看她发癫:“长恒想怎么救你出去?” 白宁熙咬紧牙关,这事她不能回答。 她想让姑母给自己挡灾,且不说嘉禾知道后会如何鄙夷她,先说这件事,嘉禾就绝不会让她办成。 便在此刻,白宁熙猛地看向嘉禾身后,眼底升腾起深深地忌惮和恐慌。 嘉禾狐疑,转过身就看见轩辕宁戚过来了。 “姐!”嘉禾兴奋的喊了一声,几步跑到宁戚身边。 宁戚微微颔首,饶有兴趣的打量白宁熙片刻,忽然乐了,转头跟嘉禾道:“走吧,不必管她。” 嘉禾这才放弃继续审问白宁熙,走出地牢后她才问道:“姐,长恒要救她出去,我们不早点做好防备吗?” “长恒那只魂太会躲,要救就让它救呗,它若一直躲着我还找不到它呢。” 躲了一个多月,长恒终于肯现身了。 轩辕宁戚从鬼域出来就闻到这魂身上的腐臭气了,长恒身上的臭味比以前似更浓了。 可惜长恒太谨慎,轩辕宁戚寻着味道找过来时长恒早跑了。 回到家宁戚拿出竹筒用根草拨弄里头的班恒蛐蛐:“长恒出现了。” 蛐蛐在竹筒里跳来跳去:“你把长恒怎么了?” “没怎么,长恒跑了。”轩辕宁戚不解道:“你的爱人出现后找的是白宁熙,想都没想过要来看你唉。” 班恒松了口气,旋即嗤笑:“我在你的地盘上,长恒怎么可能过来自投罗网,它又不蠢。” “而且,长恒兴许根本不知道我落到了你手里!” 伟大的魔神不知有种症状叫恋爱脑。 以她对长恒的看法,这鬼谁都不爱,只在乎自己,但班恒就是很笃定长恒是在乎他的。 兴许长恒有她没发现的柔情呢。 好有意思,她准备继续看看。 —— 轩辕瑾舟每七日回去探望一下白宁熙,给她送一些生活用品和药物过去。 “母亲又病倒了,她若是能来看你早就来了。”轩辕瑾舟道:“宁熙,都是我没用,没办法将你救出去。” 白宁熙怎么可能怪他,垂眸隐藏了眼中的恶毒,可怜道:“那姑母能送一方她的手帕给我吗?姑母是我唯一的亲人,有姑母的手帕留在身边,就像是姑母陪着我一样。” 这个要求不过分,轩辕瑾舟立即答应下来:“这有什么,我下次给你带来。” 白宁熙叮嘱道:“表哥不要勉强姑母,需得姑母愿意才行。我麻烦了姑母许多,实在不愿意让她再为我操心了。” 轩辕瑾舟只觉得心疼,怜惜的摸了摸白宁熙的头。 他也感觉到母亲不是很想管白宁熙,听白宁熙这么说,还以为白宁熙是察觉到自己被抛弃。 哪怕被抛弃还担心姑母为难,多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啊。 白凤兰努力过,但她确实救不了白宁熙,因此也只能放弃。 这会儿,轩辕宁戚正在白凤兰床前。 堵了好几天,白凤兰总算将女儿给请过来了。 第79章 逮到长恒 白凤兰脸色煞白,虚弱的靠在床上,一副活不久的样子。 “宁戚,府上姨娘进门,你过的还习惯吗,你父亲可有因此冷落你?” “没有。”轩辕宁戚坐在矮凳上,平静的看着自己这位母亲: “李姨娘会辅导我的功课,会与梁乔说起政务。” “会留意我们的口味,还会在下职回家时将她觉得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带一份回来。” 李姨娘在心疼宁戚也在讨好宁戚。 心疼她自幼丢失,回家后生母不爱。讨好她受镇国公看重,得了她的青睐便能在府中拥有一席之地。 白凤兰听女儿说这些,表情就有点不自然:“那,那挺好的,她待你好就好。” 沉默片刻后,白凤兰问道:“她只讨好你们吗?” 轩辕宁戚点头:“只讨好我们,李姨娘至今与父亲还没有同房过。” 白凤兰一愣,尴尬的呵斥:“你一个女孩子,又是晚辈,怎么能盯着你父亲这种事情。” 轩辕宁戚默默无言:“这不是母亲想知道的事情吗?” 被女儿拆穿,白凤兰顿时臊的慌:“我什么时候说我想知道了。” 轩辕宁戚不想争论此事,没有应话。 白凤兰沉默一瞬,冷静下来,与轩辕宁戚说起自己的目的: “如今你表姐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待我身体好一些,就回去陪着你们兄妹。” 轩辕宁戚果断摇头道:“我不用你陪。” 白凤兰表情僵硬一瞬,难过道:“宁戚,母亲当初随着你表姐离开,也是怜惜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怕她在外被人欺负了去。” “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被撵出家门,若没人护着还不知会遭受些什么。” “你怨我没有留在家里陪你,我不怪你……” 轩辕宁戚抬手打断她:“母亲,我没有怨你。” 白凤兰心中无数的忏悔和愧疚都被这句话轻飘飘的打断。 她望进了女儿眼里,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干净清澈。 始终明亮澄净,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白凤兰觉得心头直往下沉。 她从这双眼睛中看的出来,她女儿没有撒谎。 她真的没有怨自己…… 白凤兰的眼泪簌簌落下:“我是你母亲,我选择了你表姐,你怎么能不怨我。” “你明知会被埋怨,还是做出了选择,我又何须怨你。” 轩辕宁戚这次过来,就做好了会促膝长谈的准备。 她继续道:“母亲是想回去挽回爹的心,你怕自己一直住在外面会失去地位,却偏生要说放弃白宁熙了,准备回去陪我们。” “母亲跟我说这种谎话是没有意义的,你骗不了我。” 白凤兰脸色瞬间涨红:“宁戚,我,我……” 见她羞愧的无地自容的样子,轩辕宁戚就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白凤兰找她,回家后,爹肯定会问起她们母女都说了什么。 只要爹知道白凤兰有了回去的心思,肯定会很快过来接白凤兰。 这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轩辕琛肯定会给她这个台阶。 如果白凤兰直接跟轩辕宁戚说“我想回家,你与你父亲传个话”,轩辕宁戚会帮她传话。 但她这样弯弯绕绕的,轩辕宁戚就不是很喜欢。 轩辕宁戚道:“母亲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先回家了。” “等,等等!” 白凤兰着急出声。 但出声后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从这孩子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是愿意亲近这个女儿的,可是,却总亲近不起来。 面对亲生女儿时,她满心只有束手无策。 半晌后白凤兰才道:“宁戚,我们到底是亲生母女,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生分。” 轩辕宁戚默默看着她:“母亲。” 白凤兰一颤,神经都绷紧了。 “我回家时,在你心中我便与李姨娘一样。” 白凤兰眼睛猛地瞪大,慌忙否认道:“你在我心中怎么会跟一个姨娘一样,宁戚,你误会母亲了!” 不是她误会了,是白凤兰没听她说完。 轩辕宁戚继续道:“我没有在你身边长大,你觉得我应该放低姿态讨好府上的人。” “就像是现在的李姨娘那样,夹着尾巴小心做人,仔细的与每个人处好关系,如此才是一个懂事的女儿,才配得到你的母爱,才有资格融入国公府。” 白凤兰瞬间脸色煞白。 她张口想辩解,却发现根本辩解不了。 她,当初,似乎,真的是这样想的。 可是,需要放低姿态小心讨好才能得到的东西,轩辕宁戚不稀罕。 许久都不见白凤兰开口,轩辕宁戚道:“母亲还要说什么?” 白凤兰一拉床幔,直接将帘子放了下来:“你走!你走!” 她呜呜的哭,声音闷闷的,似乎将自己埋在枕头里哭的。 母亲都发了话,轩辕宁戚自然不会停留,起身便走了。 白凤兰哭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掀开帘子发现宁戚真的走了。 “呜哇哇哇!”白凤兰坐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 她不想这样的。 她当初是想着,安顿好侄女后就回去补偿女儿。 血缘关系抹不掉,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有的是时间补偿她。 白宁熙出嫁后就是别家的人,女儿永远是她女儿啊…… 如今这些想法她都说不出来。 白凤兰哭的很伤心。 “夫人!” 房里传来侍女的惊呼:“夫人晕了,快请大夫!” 轩辕宁戚听觉很好。 人类就是脆弱,唉。 她脚步顿了一下,暗暗将白凤兰体内的疫都吸走。 回到国公府,吃过饭后轩辕琛送女儿回院子的路上果然问了下她们母女都说了什么。 轩辕宁戚仰头望着她爹:“母亲想爹去接她回来。” 轩辕琛心头一动:“你母亲跟你说的?” 轩辕宁戚摇头:“母亲没有明说,只说她身体好些后就回来陪我们。” 轩辕琛问她:“宁戚是何想法?” “我跟母亲相处不来,她满心愧疚的母爱会令我不适。” 轩辕琛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发,想说天下母亲都疼孩子,你母亲也是疼你的。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 “既然相处不来,那就不要勉强自己。我家宁戚本就不是一般的姑娘,你将来的路也与别的姑娘不同。” 最初的时候他还会从中调解一下,告诉孩子母亲是疼她的。 但现在他已经懒得说这种话了,他家宁戚特别聪明,什么都知道。 —— 轩辕瑾舟气的想找轩辕宁戚算账,因为她把母亲气病了。 这么久了他倒是能靠近轩辕宁戚了,毕竟一家人还得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可他只要想跟轩辕宁戚说话就发不出声音。 这种感觉,就是冷暴力。 冷暴力令人特别痛苦啊。 赵晗嫣陪着嫂子走亲戚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路过一家通宵营业的酒馆时就瞧见了里头买醉的轩辕瑾舟。 赵晗嫣瞥了一眼,本来是不想管的,她嫂子捅了捅她:“不去看看吗?” 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事,没有那么容易退掉,不然皇上脸上会很没面子。 谁都不想做让皇上没脸的恶人,他们这婚事若不发生意外很可能会继续下去。 更何况在徐婉清看来,镇国公府是个不错的门第,轩辕世子不着调有什么关系,镇国公着调啊。 只要小姑子过门后只要讨好公爹,将来请镇国公发话将爵位留给嫡长孙也不是不可能,事在人为嘛。 赵晗嫣嗤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八成又为了他那表妹伤心呢。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我才懒得去。” 徐婉清含笑:“这种浑话谁教你说的,你才十五岁,如今就开始嫌弃轩辕世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去问问吧,若轩辕世子真是在为他表妹伤心你再回来也不晚。” 赵晗嫣是很敬佩她嫂子的,嫂子娘家只看重男孩,但身为女孩的嫂子就是有办法让爹娘听她的话,并且还不伤和气。 她没办法像嫂子这样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不过嫂子说的话她也会多听几分。 赵晗嫣不太甘愿的下车迈步进了小酒馆。 直接坐到轩辕瑾舟对面,不耐烦的敲敲桌子:“轩辕世子,您这又是闹哪儿出?” 轩辕瑾舟抬头,见是赵晗嫣,眼眶就溢出水雾:“赵姑娘。” 赵晗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嘛干嘛?” “宁戚不理我。”轩辕瑾舟灌了口酒,眼泪哗哗落:“这死丫头,哪里来这么怪的脾气!存心是想气死我!” 赵晗嫣默默看着他,居然真的不是因为白宁熙啊。 她眼神淡淡的:“宁戚怎么了?” 轩辕瑾舟就诉苦,说轩辕宁戚不让他说话。 “一家人,怎么可以不交流呢!” “我是她亲哥,她难道想一辈子跟我这样生分着吗?” “将来她嫁人了,还要不要娘家撑腰?” “这死丫头,一点都不考虑这些,父亲和二叔也是,全都由着她。” “哦。”赵晗嫣道:“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喝啊。” 她不耐烦听他诉苦,了解一下就走。 轩辕瑾舟倾诉欲望爆棚,哪里舍得放她走,一把抓住人:“赵姑娘你别走。” 赵晗嫣瞥了眼他爪子:“男女授受不亲,轩辕世子,你不松手我要动手了。” 轩辕瑾舟压根没听进去,抓住她叭叭叭:“赵姑娘,你帮我劝劝宁戚,嗝,她这样对待亲人,嗝,是不行的,嗝……啊啊啊!!” 赵晗嫣一把反剪住他的手,轩辕瑾舟痛的大呼,酒意都退了几分。 “赵姑娘,我家世子喝醉了,您别跟醉鬼一般见识,快松手啊。”轩辕瑾舟的亲随忙上前。 赵晗嫣才发现原来隔壁桌坐着的是轩辕瑾舟的亲随。 她冷哼一声松开轩辕瑾舟,居高临下睥睨醉鬼:“宁戚怎么了?轩辕瑾舟本姑娘告诉你,宁戚好的很!” “你别总埋怨她,多反省反省自己的问题!” “你见她对镇国公,镇国将军,还有嘉禾与梁乔,可也如对你这般?你少把过错往宁戚身上推!” 轩辕瑾舟憋屈的要死:“我怎么了,我是她大哥,跟她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找她说的是好话吗?换做是你,你乐意见个傻缺有事没事到自己面前摆兄长的谱?” 轩辕瑾舟猛地起身,身形都摇晃了下:“你说谁是傻缺?!” “说你呢!”赵晗嫣嫌弃的扫视他一眼:“年纪轻轻站都站不稳了,轩辕世子还是多顾着些身体,少去小姑娘面前摆谱。” 赵晗嫣不跟他吵,转身走了。 “你!赵晗嫣你给我站住!”轩辕瑾舟气的追出去,结果因为酒没完全醒,脚勾到门框上噗通摔了一跤。 赵晗嫣回头看了一眼,斯了一声:“看着都疼。” 然后继续走了。 徐婉清的马车还等着她,见状狐疑:“怎么吵起来了?” 赵晗嫣气的一拍椅子:“谁让他说宁戚坏话!” 那确实应该吵。 徐婉清也是很感激轩辕宁戚的,若不是轩辕宁戚救了她夫君,自己可能已经稀里糊涂的嫁给了一只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 轩辕瑾舟再去见白宁熙的时候又是七日之后。 他带去了白凤兰的手帕,这么小要求,白凤兰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白宁熙激动的握着手帕,仅存的那点良知让她眼泪簌簌而落。 “表哥,对不起。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我若是逃出去,你会帮我吗?” 轩辕瑾舟心思动了一下:“你逃得出去?” “表哥,你会不会帮我?” “我当然会帮你!”轩辕瑾舟哪里舍得见表妹在这里受苦,放握住她的手:“你有什么办法逃出去,要我怎么配合你?” 白宁熙泪眼蒙蒙的看着他。 给她一些气运就好了。 她没有吸收过表哥的气运,但表哥的气运也在日渐衰落。 肯定是轩辕宁戚那个魔修干的。 与其便宜轩辕宁戚,还不如给她。 白宁熙忽然凑上前,那双干燥起皮,夹着血丝和一些不知名脏污的唇瓣,突然贴到轩辕瑾舟的唇上。 轩辕瑾舟几乎没有犹豫的推了一下。 不管心里对表妹的感情多深,可金尊玉贵的轩辕世子对这么脏的一双唇也是本能的嫌弃。 察觉到他的意图,白宁熙立即捧住他的脸。 轩辕瑾舟怕心爱的女子伤心,只愣了一下就任由双唇相贴。 只是牙关紧闭,如何没都让她的小舌进来。 无妨,白宁熙吸收别人的气运靠的可不是亲吻。 这个吻对她来说是给这个男人的报答。 这次离开恐怕以后很难再见,她吸收气运也不如以往的温水煮青蛙。 片刻之后,轩辕瑾舟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朝着白宁熙流去。 一开始他还没有在意,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渐渐的这感觉明显起来,他感到胸闷气短,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白宁熙仿佛正在夺走他呼吸的能力一般。 轩辕瑾舟这才意识到不对,猛地推开白宁熙,然而此刻他已经手脚发软。 他的身体顺着围栏滑落,白宁熙也跟着蹲下身,依旧紧贴着他的唇瓣。 直到面前的男人昏迷过去。 白宁熙长出口气,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些灵力。 国师将她的灵力也给封了,在此之前她原本使不出学的那点玄术。 躲藏着的长恒感应到白宁熙成功了。 它不敢耽搁,就准备行动,可下一瞬间,长恒脸色一变。 “这个蠢货!” 谁让她吸走轩辕家人的气运?! 白宁熙吸走的气运基本都是落在长恒身上,白宁熙只是它用来抵挡天道因果的挡箭牌而已。 可是,轩辕家的人跟轩辕宁戚血脉相连,玄师对自己至亲之人都有感应,更别提轩辕宁戚那么强的存在。 轩辕瑾舟的气运落在长恒身上,简直跟在它身上打了一道追踪符一样! 虽是气恼,可长恒也不敢耽搁,立即驱动灵力撕开鬼域的空间。 随着空间被它撕开,长恒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反噬朝它袭来。 但所有的反噬都仿佛只是路过它的身边,紧接着就朝着远处而去。 白宁熙做完一切后就等着师尊救她,而此刻别院中的白凤兰。 白凤兰被女儿扎了心,这些日子都在反省自己。 她不是听不进别人说的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可让她心痛的是,女儿那冷硬淡漠的语气,根本没给她一点改过的机会。 她吃了那么多苦,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能对她这个母亲那么绝情。 那日气晕过去醒来之后身体上的病痛乏力倒是有了缓解。 白凤兰不知道那是她女儿治好了她的身体,还以为自己这是心痛之下就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病痛。 总之她最近都特别的伤心,便在此刻,一团黑云凭空出现,忽然将她笼罩其中。 白凤兰一脸懵:“这些是什么东西?来,来人啊!有邪祟!” 白凤兰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紧接着便整个人被黑云笼罩。 黑云之中噼里啪啦的金色闪电,劈的白凤兰连一句痛都说不出来。 下人进来,脸色大变! “夫人!”侍女燕儿着急的冲进黑云之中救主,然后她也被黑云吞噬了。 燕儿对白宁熙也很亲近,心中将白宁熙视为亚主的。 她不往里头闯,黑云自然找不上她,但她都送上门了,黑云可不会放过。 其余下人见状便不敢上前救人。 “快,快去找玄师!” “去找三小姐过来,三小姐一定有办法!” 轩辕宁戚这会儿在仕学听先生讲课呢。 这堂课是算学,先生教他们拨弄着算盘,忽然,轩辕宁戚猛地站起来。 先生抬眸看来:“轩辕宁戚,你有什么问题?” “先生,我要请假!” 轩辕宁戚大喊一声,先生都没来得及的回话,就见她当众撕开空间,直接跳了进去。 眨眼之间人就消失了…… 课堂安静了片刻,瞬间炸开! “先生!先生!轩辕宁戚她消失了!” “轩辕宁戚使出来的是什么法术,我怎么看见那条裂缝中有另外一个世界!!” “啊啊啊!我还在里头看见我太姥爷了!” —— 轩辕宁戚进入鬼域后就发现这里多了一条裂缝,一堆想出去的鬼都挤在了那条裂缝外。 轩辕宁戚赶过去,就见长恒正在往裂缝里头钻。 长恒半个身子钻了进来,手中捏着一枚玉符,正表情凶狠的将挤过来的鬼收入其中。 下一瞬它就察觉到了轩辕宁戚出现,脸色猛地一变! 那表情似震惊,似恐惧,仿佛没料到轩辕宁戚会来的这么快。 它有瞬间的迟疑,自己到底要不要逃。 鬼域是它费心多年的杰作,实在不忍心拱手送人,可落到轩辕宁戚手里,它又不是对手。 只那片刻的迟疑,轩辕宁戚已经一挥手将它拽了进来。 身后拿到长恒费心才能撕开的裂缝,被轩辕宁戚轻而易举的合上。 轩辕宁戚挑眉道:“小东西,你继续逃啊。” 鬼域都被她从人间剥离开了,她倒要看看长恒现在还能往哪里跑。 长恒强装冷静,扫视着四周神情不变:“你将这里打造成了地府?宁戚,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若是你,肯定有与天道对抗的能力。” 轩辕宁戚不跟它废话,直接袭上前去! 长恒脸色不变,迅速逃窜。 不管它面上是什么表情,心里始终戒备着轩辕宁戚动手。 事实证明,这丫头对它动起手来真的一点都不心软。 长恒真的很后悔。 她出生那日它就认识她了,是它陪伴着宁戚成长,见证了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即便它有自己的目的,可在她被欺负时,它也为她教训过欺负她的人。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本以为可以随便拿捏。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宁死也不让它如愿。 长恒很后悔,后悔没在车夫对她动手的时候出手帮她,后悔在她还喜欢自己的时候没有对她坦诚。 它早就看出她有修炼的慧根,可怕她反过来对付自己,它没有教她。 如果它一开始真的将她收为徒弟多好。 如今再后悔也没用,轩辕宁戚追着长恒打,不到一刻钟紧追在后的紫色雷电就劈中长恒。 长恒惨叫一声,回身调动鬼气朝轩辕宁戚袭去。 对普通玄师来说,这等鬼气能将玄师的肉体斩断。 对轩辕宁戚来说,鬼气对她造不成一点伤害。 轩辕宁戚一手锁魂术将长恒牢牢的按住。 第80章 喔嚯,天罚 “哈哈哈哈,长恒。”轩辕宁戚见着长恒那垂死挣扎的模样就觉得乐: “当初你在我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唉,如今怎么一见了我就跑呢?” 长恒:“……” 扎心,真的好扎心! 长恒嘴角扯出一抹笑,配上那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简直像只勾人的妖精。 “你是在恨我吗?” 它薄唇轻启,吐出这么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轩辕宁戚这是被男人辜负后因爱成恨呢。 轩辕宁戚可不惯它这臭毛病,按着它头就往地里狠狠一怼。 鬼域中的地面跟人间不同,看起来是泥土,但里头都是腐肉和鲜血,里头纠缠的是无数的血煞之气。 轩辕宁戚抓着长恒的头发,让它的俊脸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两下。 声音冰冷:“会不会好好说话,不懂好好说话我也不介意直接劈死你!” 长恒忍着心中的屈辱:“你想跟我说什么?!” 这才乖嘛。 轩辕宁戚跟它好声好气道:“长恒,你的灵魂是很特殊的。” 长恒不服气的等着听她要说什么。 轩辕宁戚的下一句就是:“我要用你的灵魂炼制生死簿。” 长恒:“……” 它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用我的灵魂炼制什么?!” “生死簿。” 轩辕宁戚撕开了核心鬼域,拖着它往里头去:“长恒啊长恒,有句话叫一手牌打的稀烂,你听过没有?” 长恒被锁魂术困住,动弹不得,只能屈辱的像是一头死猪似的被她拖行。 闻言它恨声道:“你想说什么,说清楚!” “就是要跟你说清楚的,别着急嘛。” 如今张六郎已经学会控制火焰了,现在再进来核心之中没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核心之中还有轩辕宁戚放这里的灵石,她一边用灵石摆着阵法,一边道: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你错误的认知。天道从来没有剥夺过你们的生命力,而是这个世界的缺少地府。” 长恒皱眉,不知信不信,不过没有随便插嘴。 轩辕宁戚瞥它一眼:“长恒,你是一只很强大的魂,万千生命中你是个惊喜的意外,天道看了都喜欢,忍不住对你寄予厚望。” “你被我吞下去的时候是用什么力量攻击我的?” 长恒沉默一瞬才道:“那是我自创的功法。” “那不是你自创的功法是可以传承的,你的功法别人学的会吗?” “那是天道的力量,天道将自身的力量分了一部分给你。” 长恒觉得好笑,什么天道的力量。 天道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存不存在都不知道,还分力量给他。 自己创造的功法跟天道有什么关系。 听着就像个笑话。 见长恒表情就知道它不信,轩辕宁戚也不在意。 “你若是道心不改,潜心修炼,便能修成生死簿。你就是生死簿,生死簿就是你。在地府之中言出法随。” 轩辕宁戚敲了敲懵掉的长恒的头:“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小伙子?” 她叫谁小伙子?! 长恒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问道:“轩辕宁戚,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啊,上古魔神来的哦。 她的命比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都长。 但轩辕宁戚就不告诉长恒,憋不死它! 轩辕宁戚摆弄阵法不搭理鬼。 长恒见她无视自己,气急道:“轩辕宁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吗?”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就没想到你兴许是得到了错误的信息,被人给蒙蔽了吗?” “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阵法完成,将长恒给丢了进去。 她招来张六郎:“你好好看着它,它若是有什么异常便通知我。” 张六郎点头,问道:“我要怎么通知你?” 轩辕宁戚掌心凝聚出一枚阴煞之气做成令牌,她在令牌中灌入了自己的力量。 “咯,可用这个通知我。” 生死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炼成的,不过长恒只能被困在这里了。 而此刻,外面。 玄师们收到报案,事关轩辕姑娘的生母,他们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别院。 最初吞噬白凤兰那团黑云此刻已经充斥了整个房间。 房间内的人是什么情况,外面根本看不见。 桑玄师不知这黑云是什么,不敢贸然进去。 用了两张符纸试探,丢进去的符纸却没有任何作用。 “捕捉不到一点阴气,这些黑云不像是阴物。” “岂止是不像是阴物。”另一名玄师有些不可思议的指着黑云中闪烁的金色雷电。 “桑师兄,这金色中是不是蕴含了浩然正气?” 其余人听不懂这玄师在说什么,但在场的玄师都听得懂啊。 这样的雷电能驱散一切阴邪之物,感觉上特别像是—— 桑玄师神色肃然,冷不丁吐出两个字:“天罚!” 别院的下人一听这两个字脸色瞬间变了:“天,天罚?!” “可我家夫人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怎么会遭受天罚?” 桑玄师瞥了眼大惊小怪的下人:“只是猜测,我们暂且无法确定。” 不过他随后又幽幽的补充一句:“倘若真的是天罚,白夫人必然做了什么天道不容的事情。” 众人讨论一番后也不能干站着什么都不干,几人联手驱动着灵力一点一点往黑云里头试探。 便在此刻,嘉禾飞身赶到。 “几位师兄!” 几人见到嘉禾瞬间有了主心骨:“嘉禾,你来的正好,屋里这些黑云是何物你可看的出来?” 嘉禾看了片刻,有些匪夷所思:“像是天罚啊!” 可不是像吗! 他们也觉得像啊! 嘉禾没有迟疑,立即拿出她的旗子,咻一下甩出旗子中的锁链。 她拽着锁链的一头,操控着旗子去黑云中探路。 萧晏则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目光紧紧盯着屋中的情况。 没人留意到身后的萧晏则。 嘉禾操控着旗子进入黑云中,发现这些黑云没什么危险,黑云中那些金色闪电仿佛有意识一般都避开了她的旗子。 只是她的旗子在黑云中搜寻了很久没有搜到母亲的身影。 嘉禾心中很是担忧,只迟疑了一瞬就严肃道:“我进去看看。” 桑玄师立即阻拦:“嘉禾,万万不可!这些黑云到底是什么我们都摸不清,若是邪物必然危险,若当真是天罚……天罚岂是我等可以插手的?” “我母亲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能干出什么惹天罚的事情来,若真的是天罚,那也肯定是罚错人了。” 桑玄师还要再劝,嘉禾已经到:“我身为玄师,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丢下母亲不管?” 母亲对她姐有愧,对她却没有。 她受了父母的养育之恩,此刻断不能因为危险就退缩不前。 嘉禾小心翼翼的走进黑云之中。 这里头果然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金色闪电划过的时候她能窥见一点方向。 嘉禾小心戒备着四周,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了。 母亲这房间也不算大,可是她走进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不仅没有碰到母亲,就连本来存在在屋里的座椅都没有摸到。 这个房间似乎变得空旷又广阔,她恍惚有种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的感觉。 慌,是不怎么慌的。 “母亲!”嘉禾索性出声喊人。 一连几声之后没有听见母亲的回应,倒是咔嚓一道闪电劈在她身边! 嘉禾吓得一激灵,瞬间闭嘴。 刚才那道雷电,仿佛在叫她别吵吵…… 嘉禾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母亲!” “母亲!” 咔嚓! 一道雷电都头给嘉禾劈了过来! 电流窜过身体,嘉禾浑身都僵硬了,痛不痛的她感觉不到,此刻只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整个过程只在一瞬,下一刻她就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 白凤兰只觉得胃里头翻江倒海,怀孕才四个多月就孕吐的受不了。 这些日子里她一点胃口都没有,闻到一点油腥气就反胃。 好不容易有点胃口,也很快就给吐了。 “这胎一定是女儿,实在是太娇气了。” 白凤兰难受的靠坐在躺椅上,深深吐出一口气。 与身边侍候的婆子道:“当初怀着瑾舟的时候,日子不知比现在苦多少倍,瑾舟那孩子可一点都没有闹我。” 婆子轻柔的为她抚着心口的吁气:“夫人兴许是生少爷的时候没养好身子,待月份大些就好受了。” 可是月份大些也不好受,脸上长痘,皮肤粗糙难看,身体还各种不适。 这一胎不仅怀的非常折磨,还因为怀着孕,轩辕琛调任的时候她也没法儿跟着。 好在临产的时候轩辕琛特意赶了回来,白凤兰生育的时候难产,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 孩子一落地她就虚弱的昏死过去,白凤兰以为自己要死了,她是很后悔的。 她已经有个很懂事的儿子,又有对她很好的丈夫,她还舍不得死,不应该要这个孩子的。 早知如此艰难,她就该给丈夫纳个妾,生孩子这么痛苦的事情,就该让妾室生去。 幸好她活了下来。 可是轩辕琛只在家陪了她半月就必须得走了。 如今正是朝廷缺人之际,轩辕琛就是块砖,皇上哪里缺人哪里搬,还没到享福的时候。 白凤兰舍不得与丈夫分开,一咬牙,月子也不坐了,带着孩子跟着一起离开。 然后,襁褓中的婴儿就一个错眼的功夫被人给抱走了。 白凤兰慌的不行,哭的肝肠寸断:“琛哥若是知道我没有照顾好孩子,一定会恨死我的,呜呜呜他那么喜欢女儿,每天回家都要抱两刻钟。” 直到轩辕琛回来并没有怪罪她,白凤兰心中的恐惧才消减一些。 此刻正是冰天雪地,见到外头纷纷扬扬撒下的雪花,她终于担心起自己襁褓中的孩子来。 可惜,遍寻无果。 每每瞧见孩子留下的小衣服,她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疼。 一日外出散心时瞧见被丢在路边的女婴,白凤兰心念一动,就抱回家来。 有这个孩子的陪伴,白凤兰的伤痛总算忘掉几分。 后来有是一日,一个女婴被直接丢在了他们家门口。 兴许有人得知她喜欢女孩,特意将孩子丢在门口的。 白凤兰也不缺养孩子的钱,依旧将孩子捡了回来。 对待梁乔她没那般事事亲力亲为,都是交给下人照顾,但依旧是将孩子拿府上小姐养的,并未让人亏待梁乔。 不知不觉,丢失女儿的伤痛早已经抚平,只是夜深人静时偶尔想起会叹息一声。 忽然得知孩子找到了的消息,白凤兰还愣了一下。 这一刻她脑中浮现起的是孩子丢失那日的恐慌,和生育时的九死一生。 —— 嘉禾只被劈了一下便觉得自己魂儿都要散架了似的,她也说不上痛,心中的滋味很复杂。 “母亲,原来你是那么看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 嘉禾从来没有对人性抱着多美好的期待,她知道有些父母是不爱孩子的,不然她又怎么会被丢弃。 诚然她的父母肯定很穷苦,可穷苦的人家那么多,也不是所有穷苦人家都会把孩子丢了。 可母亲性子那么温和柔顺的人,家中也不缺钱财,一辈子吃过的苦只在怀孕生子上。 再要个孩子是她丈夫提议的,她却将苦难归咎在孩子身上。 难怪她姐无法亲近母亲呢,她姐肯定什么都知道。 嘉禾之前始终找不到人,这会儿终于可以捕捉到白凤兰的气息了。 她寻着白凤兰的气息找去,找到了浑身都滋滋冒着电光的白凤兰。 白凤兰昏迷着,悬浮在空中。 脸上的神色惊慌恐惧,不知在经历着什么。 而且她三魂七魄都被劈散了,不过她身上也有股力量保护着她。 若非那股护着她的力量,她估计早已经被劈的魂飞魄散了。 嘉禾觉得这股保护着母亲的力量有点熟悉,再一看,这不就是她姐的力量吗。 她的旗子被宁戚重新炼制过,旗子里头的勾魂锁链还是宁戚亲手炼制,她对她姐的力量太熟悉了。 嘉禾不知道白凤兰因为孕育过轩辕宁戚,本身就会沾染上宁戚的力量。 她还以为这力量是她姐特意放在白凤兰身上保护母亲的。 心里头一边感慨着“我姐就是嘴硬心软”,一边用勾魂锁链强行将白凤兰的魂魄勾了回来塞进身体里。 嘉禾准备将白凤兰带出这片黑云,一接触到人电流就往她身体里窜。 嘉禾已经做好准备,这股电流一窜过来她就驱动灵力抵抗。 于是嘉禾就这样拽着白凤兰一只脚,走路僵硬无比,走一步还颠一下,拽着白凤兰缓慢的朝着黑云外移动。 外面的玄师们看不清里头的情况都快急死了。 他们也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就要尝试着也进入黑云之中,萧晏则一把拽住人。 玄师回头才发现萧晏则。 “萧世子?您怎么来了?” 萧晏则没回答,只是指着屋里道:“嘉禾姑娘没事,她拽着白夫人在屋里转圈圈,瞧着像是失去了方向感。” 桑玄师眼睛瞪大:“萧世子,你能看见黑云里头的情况?!” 萧晏则不仅能看穿黑雾,还看见了好些其他画面。 画面闪烁的非常快,但他就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八百年前人族出现了一名天赋异禀的玄师,他一身正气,心地坦荡,行事果决,心怀天下。 萧晏则瞧着这人,有种“我家崽真出色”的欣慰感,心底对他生出几分寄予厚望的心态。 然而这个玄师死后发现世间并无地府,他的魂力还在日渐消退。 他的心境开始变了,他怨恨天道无情,恨这世界将生灵视为养分。 他不甘心消散,他要与天斗,与天道争抢。 萧晏则不仅看见了长恒的过错,还看见了白凤兰的。 不过他只是默默看着没有插手。 —— 轩辕宁戚从鬼域中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黑云已经散了。 不仅国师跑国公府来了,连皇上和太子都在国公府。 轩辕宁戚从闺房中出来的时候嘉禾嗷一嗓子就扑了过来:“姐,你总算是回来了!” 轩辕宁戚把嘉禾从身上撕开:“母亲怎么样了?” 守在常云阁的不止嘉禾,还有李慧也在。 李慧正迎上来,闻言脚下一顿:“三小姐知道夫人的劫?” 轩辕宁戚还没说话嘉禾就拉着她往外去,路上将情况都说了。 不仅白凤兰出事,白宁熙和轩辕瑾舟也出事了。 得知轩辕宁戚回来的消息,一帮人都迎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皇上:“宁戚你这孩子总算回来了,你上哪儿去了?” 轩辕宁戚瞥了皇上一眼,转头看向她爹:“爹。” 皇上:“……” 哎呀这死丫头,他今儿没招她吧?! “快随我去看看你母亲。”轩辕琛道:“你母亲的事情嘉禾跟你说了吗?” 轩辕宁戚颔首道:“说了,那是天罚。” 说着宁戚想起一事,转头去看嘉禾:“那些黑云中的金色闪电厉害着呢,你这丫头还不算太笨,居然知道收藏起来。” 嘉禾微顿,弱弱道:“姐,那个要怎么收藏?” “当然是让那雷电淬炼一下啊,我看你根骨之中带着几分金色灵力,你不知道怎么收藏,那这灵力是怎么来的?” 嘉禾意外不已:“我进去救母亲的时候被劈中的啊。” “被那雷电给劈了居然是好事!” 懊悔! 早知道就让师父师兄师侄们全进去劈一下算了。 国师闻言也有种错亿的感觉:“轩辕姑娘,被那金色闪电淬炼过后会怎么样?” 轩辕宁戚朝国师投去冷冷的一瞥:“会灰飞烟灭,还可能连尸骨都不会剩下。” 国师一噎,恼道:“你跟嘉禾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嘉禾是我妹妹,别人是吗?” 那金色雷电可是天道降下的天罚,里头全是天道之力。 以为谁都能抵挡的住天道之力的淬炼呢? 这不小天道不敢弄死她的人吗,下手留着余地的。 “难怪没有找到燕儿,我听母亲别院中的下人说燕儿也冲进去救母亲了。” 可是黑云散去之后屋里没有燕儿的身影。 不仅没有燕儿的身影,连屋里的座椅摆件都没有了,屋子变得空空荡荡。 幸好别人没有跟着进去! 嘉禾这会儿不觉得懊悔了,还有庆幸。 客院之中。 嗯,白凤兰回来后被安置在客院之中。 以往夫妻二人是住一起的,但现在轩辕琛还不是很想跟她住一起,因此将人带去了客院。 不仅是白凤兰,轩辕瑾舟也一并被暂且安置在客院之中。 放一起,轩辕宁戚过来就一起看了,省的还各个院子的跑。 他们府邸还挺大的,跑来跑去耽误时间。 白宁熙也在客院中,国师将她一并带来了。 但国师可不是要将白宁熙给放了,她是带来给轩辕宁戚看的,省的稍后又跑。 白宁熙被捆着,嘴巴也被堵着,见到轩辕宁戚前簇后拥的进来,白宁熙眼底就冒出熊熊的嫉妒之火。 瞬间不淡定的很,结果被院中的侍卫给狠狠按了回去。 轩辕宁戚的视线落在白宁熙身上,轩辕琛就赶紧道:“宁戚可认得此人,她是白宁熙。” 不怪轩辕琛要这样说,如今的白宁熙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个三十多,日子过的还很不好的那种妇人。 “认得。”轩辕宁戚淡淡道:“她吸走轩辕瑾舟的气运,被反噬了。” 轩辕瑾舟好歹是她血缘上的兄长,他的气运哪有这么好吸的。 国师一拍脑门:“原来是被反噬,我还以为她被人夺了寿数。” 白宁熙在意的是自身的年轻美貌和才学见识,被反噬后她就失去了这些在意的东西。 只不过才学和见识此刻还看不出来。 国师拿眼睛偷看轩辕宁戚:“轩辕世子那模样我看着就是气运缺失的样子。” “原还纳闷好好的他的气运怎么会丢失,居然是被白宁熙吸走的。” 这话她特意说给轩辕宁戚听得,哼哼,她可不是一点本事没有。 结果轩辕宁戚压根没在意国师说了什么,径直去了白凤兰的屋里。 白宁熙在院中呜呜呜呜的似乎有话说,只是没人搭理她。 “宁戚,你母亲看着也没有伤,她为何昏迷不醒?”皇上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轩辕宁戚瞥了皇上一眼,转头跟嘉禾道:“你看的出来吗?” 嘉禾有种被先生考效功课的紧张感,小心翼翼上前道:“应该是母亲魂魄不凝实的缘故?” 见她姐神色平静的看着自己,眼底似乎还有一抹赞赏划过。 嘉禾的心定了定,也没那么紧张了。 第81章 轩辕瑾舟霉运缠身 “我进入黑云中的时候母亲的魂魄被劈散了,是我强行将母亲的魂魄塞进体内的。” “可魂魄进入体内后依旧是散的,只要人的寿数没尽,将魂魄塞回去后待时日一长便能重新养的凝实起来。” 轩辕宁戚满意的点头,问道:“你既然知道,之前为何没有告诉皇上?” 嘉禾偷瞄了皇上一眼:“我说过,只是皇上好像没听见。” 皇上:“……” 他听见了。 皇上莫名不爽:“那要养多久才能重新养好魂魄?你就没有什么办法让你母亲的魂魄快速凝实起来?” 轩辕宁戚默默看着皇上:“皇上若是对玄术感兴趣,不妨让国师给你讲讲?” 国师:“……” 她哪儿有这空闲时间,有这时间她打坐修炼不香吗。 皇上气呼呼的瞪着轩辕宁戚。 他听得懂,轩辕宁戚的意思就是没兴趣跟他细说这些。 委屈,皇上特别委屈! 太子清咳一声道:“宁戚,你的意思是舅母没事?” 受了天罚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但肯定死不了。 轩辕宁戚道:“没事。” “那舅母为何会受到天罚?舅母只是一个普通妇人而已。” 那些十恶不赦的人,甚至间接制造出大鬼的玄师都没有被天罚。 轩辕宁戚道:“天罚不是冲着母亲来的,她只是为人受过而已。” 轩辕宁戚也没有隐瞒,直言道:“白宁熙的命格本就奇特,她若心善便会福泽亲朋,她若心恶便会祸及亲朋。” “而她又与长恒共享身体,长恒借用她那奇特的命格,不仅可以轻易吸走旁人的气运,还能将灾祸转移到别人身上。” 轩辕宁戚看了白凤兰一眼,她知道母亲能听见。 “这次的天罚是冲着长恒而来,本来是由共享身体的白宁熙承担。” “白宁熙那命格能将恶果分摊出去,但母亲那遭遇显然是为白宁熙受了所有的天罚。”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是母亲自己同意为白宁熙受过。” 轩辕琛蹙眉看了眼床上昏迷的妻子,眼底升起几分厌恶:“她们倒是姑慈侄孝,她自己愿意,我们倒也不必担心什么。” “爹。”轩辕宁戚道:“母亲不是自愿的,她只是稀里糊涂的答应了白宁熙而已。” 太子的脸色都冷了几分:“你的意思是白宁熙算计了舅母?” 轩辕宁戚点头:“一定是。” “这个白宁熙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舅母为了白宁熙,跟亲生儿女都生分了,白宁熙居然一点不知道感恩! 轩辕琛却是没什么表情。 白宁熙再是狼心狗肺,也是白凤兰自己愿意疼的,怨不得别人。 “去看看你大哥吧。”轩辕琛道。 轩辕瑾舟看起来也很惨,一点气运都没有的人,那真是各种各样的倒霉事情不断。 三四个时辰的时间里,他昏迷不能动都遭遇了无数的意外。 在国师府昏迷的时候,老鼠啊虫子什么的就把他咬了。 国师府好好的地牢,突然有块砖头松了正好砸到他。 被抬回来的的路上,担架断了好几副。 然后国师府的人索性背他走得了,结果走几步就摔一跤。 背着轩辕瑾舟的人没事,轩辕瑾舟被摔的头破血流。 这会儿轩辕瑾舟是被放在地上的,因为国公府好好的床,他躺上去后就塌了。 “宁戚,你大哥怎么样?”轩辕琛问道。 轩辕宁戚默默看了轩辕瑾舟片刻,走过去翻开他的身体,从他身下取了一块木头出来。 从轩辕瑾舟被放在地上时,这块木头就一直膈着他。 应该是床塌了掉落的碎木块,木块间断的尖刺一直顶着他。 轩辕瑾舟后背都是一个血窟窿。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照顾轩辕瑾舟的人脸色一变,立即跪下磕头:“是小的粗心大意,小的错了,还请国公爷责罚。” 轩辕宁戚瞥下人一眼:“你病了还发着热,此事你的关系不大,是世子倒霉。” 轩辕宁戚将他体内的病灶吸走,淡淡道:“下去休息吧。” 她能隔空吸走人的病灶后,府上的下人就没再生过病,一点头疼脑热的都没有。 轩辕瑾舟是真倒霉,正好这下人今天病的,一病就来势汹汹。 下人看了轩辕琛一眼,见国公爷点头他才敢退下去。 “爹,世子没什么问题,就是倒霉了点,只要没有倒霉死,他丢失的气运迟早能养回来。” 轩辕琛:“……” 轩辕琛只能吩咐下人们仔细伺候世子,世子若有任何闪失拿他们试问! 话刚说完,屋里哐当一声响,轩辕瑾舟嗷一嗓子惨叫,吓得人一激灵! 轩辕琛急忙看过去:“怎么回事?瑾舟醒了?” 地上的轩辕瑾舟依旧昏迷着,可刚才那声又确实像他的声音。 大夫脸色煞白的跪地请罪:“镇国公恕罪,草民,草民药箱的带子一向是很结实的,可,可,可 方才不知为何就断了,药箱砸到了世子的……” 大夫满头大汗,咽了口唾沫才继续道:“子孙根。” 轩辕瑾舟刚才被痛醒,然后又给痛晕了过去…… 轩辕琛脸色猛地大变:“那瑾舟怎么样了?!” “草民这就检查!” 大夫立即检查,幸好,没被砸坏,还能用。 白宁熙没人管,得知她那状态是被反噬,国师又让人将她押送回了牢中。 今晚皇上太子还有国师都留在国公府吃饭。 饭桌上太子问道:“宁戚,既然瑾舟是失去气运才那么倒霉,那若是有气运强的人照顾他能不能庇佑他一二?” 太子觉得自己气运就很强,他还是挺心疼表弟的,想把轩辕瑾舟带去东宫照看一段时间。 轩辕宁戚实话道:“有人分摊霉运,倒霉的人自然能轻松点。” 太子一顿:“分摊霉运是什么意思?” “就是被他连累着一起倒霉。一天几次的血光之灾,外加诸事不顺这些。” 太子:“……” 嗯,他刚才什么想法都没有,愿天上的神明保佑一下他可怜的表弟。 —— 轩辕瑾舟的伤越养越重,大夫给他开了药,底下勤勤恳恳规规矩矩的药童冷不丁就会搞错药材。 工坊的工人出了个纰漏,活血化瘀的药给贴错成了止血药的标签,轩辕瑾舟就能幸运的得到这瓶药。 吃饭会被噎住,喝粥会被呛到。看着不烫,摸着也不烫的汤,一喝进去把他嗓子烫到了。 眼见着儿子快要被养死了,轩辕琛捏着眉心:“宁戚,你大哥被夺走的气运就没办法要回来吗?” “爹,气运这种东西没了就是没了,是要不回来的。” 轩辕琛一脸的哀愁:“可你大哥继续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轩辕宁戚见老父亲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无奈的叹口气:“那我去看看世子吧。” 轩辕瑾舟四肢骨折,嗓子也伤了,脖子也扭伤了,躺在床上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有一双眼睛能咕噜噜转。 他眼神惊恐的盯着一只在他眼前飞来飞去的马蜂,嘴里呜呜咽咽的似乎是想喊下人过来。 结果正巧轩辕宁戚进门,守在屋里的下人福身退了出去。 轩辕宁戚走过去,等那马蜂狠狠往轩辕瑾舟脸上蛰下去后她才开口:“世子,我来看你了。” “!!!!” 痛!好痛啊! 呜呜呜呜! 可是他一旦想跟轩辕宁戚说话就发不出声音,这会儿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来。 轩辕瑾舟眼神往轩辕宁戚使劲儿往轩辕宁戚这边瞟,眼里满是求救。 轩辕宁戚看着他乐子,嘴上也没耽误落井下石。 “与白宁熙狼狈为奸的那只阴魂已经被我抓了,现在的白宁熙翻不起什么风浪。我们好歹是亲兄妹,我准备让国师白宁熙放出来,就让她贴身照顾你。” “!!!!” 他不要! 提起白宁熙他就想起那个污秽的吻! 他以为那是女孩的脆弱,忍着恶心没有推开她,结果那是白宁熙在吸食他的气运! 他悔啊! 轩辕瑾舟眼角的泪水滑下,他不明白,自己对表妹那么好,白宁熙狼心狗肺吗,怎么好意思对他动手。 她就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吗? 轩辕瑾舟伤心的眼泪直流,然后,泪水流过蜂毒,毒素顺着眼泪进他眼睛里了…… “!!!” 痛痛痛,救命,他的眼睛! 轩辕瑾舟感觉到眼睛一阵灼烧似的痛,赶紧闭上眼睛,嘴里一阵呜咽哀嚎。 轩辕宁戚上前,将他体内的毒素引出体外,又牵动灵力滋养他的喉咙,让他的嗓子迅速恢复。 “世子,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轩辕瑾舟憋屈的看着她。 轩辕宁戚外头:“怎么不说话呢?默认了?” 轩辕瑾舟惊恐瞪眼! 轩辕宁戚道:“可是我讨厌白宁熙的气味,我不可能跟她同处一个屋檐下。” 轩辕瑾舟松口气。 这就对了,好端端的让白宁熙出来做什么。 轩辕宁戚道:“所以,你搬出去吧,搬出去跟白宁熙一起住。” 轩辕瑾舟:“!!” 他不要! “反正母亲将她的别院给白宁熙了,那么大个别院住得下你们两个。” 不要不要!他不要! 宁戚,妹妹,亲妹妹,哥错了,哥求你。 轩辕瑾舟眼神哀求的望着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颔首:“看来你很赞同这个提议,那就这样决定。” 轩辕瑾舟:“!!” 什么就决定了,他没有同意啊! 轩辕宁戚已经走了。 宁戚你回来! 哥错了,求你,不要! 你回来啊!! “宁戚!!”轩辕瑾舟声嘶力竭。 咦? 片刻后轩辕瑾舟才惊喜的发现自己嗓子好了。 “来人,快来人!” 下人听见声音跑进来,惊喜道:“世子,您嗓子好了?!” 轩辕瑾舟哪有心思回答下人,急忙道:“去将三小姐叫回来,快!” 下人一头雾水,但见世子那么着急,还是赶紧跑去叫人了。 轩辕瑾舟长出口气,然后,在他最放松的一瞬,床上的幔帐可能是没有挂稳,忽然掉下来了。 轩辕瑾舟还以为床又塌了,吓了他一大跳! 一个激动,才固定好了手脚骨折处就二次创伤了。 屋里头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下人追上了轩辕宁戚,但没能将人给叫回来。 三小姐目光淡淡的朝下人投来一瞥,然后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滚。” 下人就赶紧低着头滚了,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虽然他没能将三小姐叫回来,但三小姐还是自己又来了。 并且还将国公爷给带来了。 “既然你想搬出去跟白宁熙一起住,宁戚也愿意帮你,此事就这样吧。来人。” 轩辕琛将人手都带来了,一声令下就有几个护卫进来。 “抬世子出去。” 轩辕瑾舟眼里都是绝望! 轩辕宁戚在场,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轩辕琛看着他激动的眼神,轻轻叹口气: “宁戚你说的对,就算我是父亲也应该多听听孩子的想法,你看你大哥得知能跟白宁熙在一起多高兴。” 轩辕瑾舟:“……” 呜呜呜呜,他没有高兴啊呜呜呜,干脆杀了他算了呜呜呜…… 轩辕瑾舟被送走后,轩辕琛才担忧的问道: “宁戚,你大哥现在本就倒霉,让他跟白宁熙住在一起真的没事吗?” 轩辕宁戚拍着胸脯保证道:“爹就放心吧。” 有女儿这句话,轩辕琛特别放心的将儿子赶了出去。 轩辕宁戚暗暗在轩辕瑾舟身上画了个护身结界后就直奔国师府。 白宁熙很快被放了,她衣衫褴褛一身臭味,重获自由后迷茫了一瞬就兴奋的回家去。 轩辕瑾舟还在心里祈祷白宁熙不会回来。 宁戚那么厌恶白宁熙,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放出来。 那话肯定是说来吓唬他的! “表哥。” 忽然有个粗嘎难听点的声音喊表哥,轩辕瑾舟心底升起一股厌恶。 心下正纳闷是谁在喊他? 下一瞬,白宁熙就出现在他面前。 轩辕瑾舟还没见过白宁熙如今的样子,但她听下人说过白宁熙遭受反噬,现在的模样看起像是三十几岁。 白宁熙虽然看起来老了许多,但从样貌上还是能看出来这是白宁熙。 轩辕瑾舟几乎一眼就认出她了,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烦:“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白宁熙被轩辕瑾舟眼底的厌恶惊的后退一步,但旋即她就想起这宅子已经过户到她的名下。 轩辕瑾舟住着她的房子,竟还敢对她这种态度。 “表哥,你也被姑父赶出来了吗?怎么会住在我这里?”白宁熙自顾自拉了凳子过来,坐在轩辕瑾舟面前一副要与他促膝长谈的样子。 轩辕瑾舟哪愿意搭理她:“来人,把这女人赶出去!” 下人立即上前请白宁熙离开。 白宁熙扫了下人们一眼,心中不满,但她刚出来不知表哥如今是什么处境,暂且还不想得罪,便乖乖下去了。 不过白宁熙很快就知道她自己是什么处境了。 这别院说是她的宅子,可是她一个人都使唤不动。 她想沐浴没人愿意给她烧水,饿了厨房的人根本不搭理她。 别院中原本的下人都不见了,如今家中全是些陌生面孔。 也不全都陌生,她也认得几个是在国公府当差的下人。 白宁熙只好亲力亲为,梳洗过后她本想拿些钱财出去买几个下人回来。 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银子。 她原本放着银子的地方已经空了,不仅如此,就连衣服首饰都不见了好些。 明显就是有人偷了她的东西呀! 白宁熙最先怀疑的就是府上这些下人,她气的冲出来,逮住一个洒扫的丫鬟就问:“是谁偷了我的东西?!” 丫鬟不想搭理她:“我不知,我是今日才跟世子一起过来的。” 白宁熙一连问了好几个下人,都是今日才跟着轩辕瑾舟过来的。 呵,她的银子和珠宝还会自己长脚飞了不成?! 白宁熙冷着脸又去找了轩辕瑾舟,结果她刚踏进门,轩辕瑾舟住的这屋子房顶忽然塌了一块! 塌的正好是轩辕瑾舟头顶那片,朝着他就砸了下来。 幸好有雕花木床挡着,掉落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没砸到轩辕瑾舟身上。 “又来了又来了!砚台快扶我出去!” 砚台也不敢耽搁,一边招呼人进来撑着床顶,一边跑上前扶起自家主子赶紧离开危险区域。 “灾星!”一离开危险区域,轩辕瑾舟气的转头就骂白宁熙:“你没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 白宁熙僵了一下,只能假装没听见,耐着性子问道:“表哥,我屋里东西丢了,你比我先回家,可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下人干了此事?” 轩辕瑾舟还真知道,嗤笑一声看向的砚台。 砚台上前一步神态恭敬的回到:“白姑娘,我们随世子来的时候府上一个下人都没有,屋里还被翻的一团乱。” “我已经让人去报官,不过白姑娘之前不在,官差来了也不知丢失了是什么,便又走了。” “白姑娘现在回来了,可以亲自去一趟衙门。” 白宁熙听明白了,她家中的财物被下人卷跑了! “怎会如此,别院中好些下人都是国公府跟出来的。” 轩辕瑾舟脸色沉了下来,冷笑道:“你是怀疑国公府的下人偷了你的财物?” “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轩辕瑾舟立即打断她:“我管你是什么意思,滚!” 住着她的房子,还有脸让她滚。 白宁熙心中暗恨,但她没时间耽搁。 家里都是国公府的下人,她得买些自己的人手回来。 家里的钱丢了,但她的铺子还在。 白宁熙出门就去了铺子,然后,她的铺子也关门了…… 以前白宁熙铺子是国公府的人经营的,自从她被赶出国公府之后,镇国公也不乐意拨人手给她用。 白宁熙就自己找了掌柜和伙计打理铺子。 她没出事的时候还好,白宁熙好歹能管着底下的人,没出什么岔子。 但是白宁熙进去后,白凤兰又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 铺子的掌柜早就卷着货物和钱财跑路了。 白宁熙现在简直是身无分文。 次日她去衙门报案,差役们知道她身份后就对她十分敷衍。 那些被卷走的钱财几乎要不回来了。 白宁熙重新补办了地契,手头缺钱花,她只能卖掉铺子先换点钱。 白宁熙在为了产业四处奔波的时候,白凤兰也醒过来了。 只是一醒来就大喊大叫,见了谁都害怕,说我没做那些事情,那些坏事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人等等。 看这样子像疯了,轩辕琛担忧道:“宁戚,你母亲是怎么回事?” “天罚不仅是用雷电劈她,还会审问她的内心,将她做过的那些恶事一件件撕开,将血淋淋的惨案摊在眼前让她看。” 轩辕宁戚道:“母亲性子太软,承受不住长恒做的那些事情,被刺激到了。” 她走过去,指尖在白凤兰眉心点了一下,白凤兰再次晕了过去。 “那你母亲她……” 轩辕宁戚道:“给母亲安排个安静点的院子,让她好生养着吧。” 白凤兰能不能康复,轩辕宁戚也说不准,只是从面相上来看希望渺茫。 但白凤兰这一病,李慧在国公府的地位无声无息的提高了,下人面对李慧时都比往常殷勤几分。 白凤兰没什么朋友,只有皇后安排了个老嬷嬷来探望她。 但老嬷嬷离开后,白凤兰疯傻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皇后此举是暗中帮了李慧一把,白凤兰的病情一传出去,李慧的地位便会跟着水涨船高。 今日长公主婆母的寿宴轩辕宁戚以及嘉禾梁乔三姑娘就是跟着李慧去赴宴的。 长公主嫁的是文官文昌伯,文昌伯在翰林院做个编修,没什么实权也没啥俸禄。 干的是闲差。 他只需要对公主好就行了,不需要多大的能耐。 伯府的老夫人体态丰腴,但面相有些刻薄。 屋里的大夫人小媳妇们正围着老夫人说恭维的话,这时候有下人进来禀告。 “老夫人,镇国公府的李夫人带着三个姑娘来给你请安了。” 老夫人的脸色就是一垮:“什么李夫人,一个妾室罢了,简直世风日下!我看镇国公就是杀孽造的太多,迟早绝后!” 在场的气氛都是一静,老夫人今日过寿,众人不敢反驳她。 但是老夫人这话也没人敢附和。 有人疑惑道:“老夫人说镇国公绝后这话从何说起?” 老夫人指的是轩辕瑾舟出府养病一事。 她觉得镇国公也是有毛病,捡一堆丫头片子回家养着,阴盛了不就得阳衰吗。 轩辕世子铁定活不久。 但她斜睨说话的人一眼,没有开口。 第82章 大哥决定就好 李慧带着三个姑娘去屋里给老夫人请安时,屋里的气氛已经恢复。 老夫人目光落在轩辕宁戚身上便笑呵呵道:“这就是镇国公府上的三姑娘,好,小姑娘长得真好,你许人家了没有?” 轩辕宁戚规矩行了个礼:“老夫人安,我还小,不着急婚事。” 老夫人的目光就落在李慧身上:“白夫人,孩子不懂事,你做母亲的要多操心些才是,十三岁可以开始相看了。” 现场的气氛又是一静。 李慧脸上也有一瞬的尴尬,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正要开口解释,就听轩辕宁戚道:“老夫人,这是我慧姨,进门的时候下人不是跟你介绍了吗,你故意的?” “……” 现场的气氛再次一静。 老夫人脸上端起的慈爱假笑也瞬间一跨,厉声呵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故意什么了我?” 老夫人的二儿媳立即打圆场:“母亲,轩辕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您一把年纪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说完又说轩辕宁戚:“轩辕姑娘,我母亲年纪大了不记事。你这孩子说话这么直也不怕得罪人。” 她也不等轩辕宁戚她们应话就赶紧跟李慧道:“李夫人,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玩,你带着孩子们去玩吧。” 李慧也假装什么没发生,便要带着姑娘们下去。 老夫人却忽然叫住人,又端着慈爱的笑道:“不着急下去,来都来了,我们一起说说话。” 众人:“……” 众人心道这老夫人脸皮也够厚的,才说了那种下别人面子的话,转头就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老夫人也就敢装糊涂膈应一下李慧,面上还是得给李慧安排座位,不敢真的将她当做妾室对待。 “轩辕姑娘,听闻你在玄术上很有本事,不妨给老身算一算我还能活多久?” 嗯,老夫人是冲着轩辕宁戚将人留下的。 轩辕宁戚瞥了老夫人一眼,假装没听见。 算命要付卦金的,这个老东西还指望她免费算啊? 看着顺眼的人她就免费算了,但轩辕宁戚不喜欢这位老夫人。 李慧不能让气氛冷场,立即笑着道:“老寿星,玄师起卦要付卦金的,不然会影响玄师自身的运势。” 确实有这个说法。 其实给了卦金也会影响自身运势,卦金就是给玄师影响了运势的补偿。 而且能力卜卦越准确的玄师被影响的越深,所以卜卦越准的收费也越高。 但这个影响,有好的影响也有坏的影响。 要是往好的方面影响,人家玄师会追着给你卜卦。 老夫人不是不知道这规矩,她是知道轩辕宁戚的本事收费肯定很高,故意假装不知道。 被挑明了,老夫人不敢继续装糊涂。 “不知轩辕姑娘收费几何?” 李慧不敢给轩辕宁戚定价,也转头看向她。 轩辕宁戚朝老夫人投去一眼:“不能算,算了造杀孽。” 众人闻言,神色疑惑又探究。 这位老夫人最多还有两年可活,没什么病痛,走的很轻松。 她要是知道自己没多久可活,就会使劲儿作,会祸害不少人。 老夫人脸色瞬间垮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轩辕宁戚只道:“老夫人莫问前程,多做善事,宽和待人,与人为善,或许还能修个来世。” 这话是说老夫人坏事做太多了,连下辈子都没有的意思吗? 众人看老夫人的眼神更加古怪了。 老夫人确被气的不行:“胡言乱语!”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来世?!简直是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商户家养大的女儿就是没规矩,你给我出去!” 谁都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发火,她虽然是伯爷的母亲,可人家镇国公府的地位远在文昌伯之上唉! 谁都知道因为轩辕宁戚在外面养大,镇国公有多宠爱这个女儿。 老夫人居然敢奚落轩辕宁戚是商户养大的,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李慧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忽的起身。 “我家宁戚在哪里长大都是国公府的珍宝,她的身世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来说嘴。” 李慧对老夫人一点不客气,讥笑道:“嗤,难怪我家宁戚让你待人宽和,与人为善。我家宁戚可从不会看错面相,老夫人,你一把岁数了,自己多掂量。” “宁戚嘉禾梁乔。”李慧招呼上三姑娘:“既然文昌伯府不欢迎我们,我们走!” 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一点没给面子。 老夫人气了个倒仰! “放肆!放肆!果然妾就是妾!一点规矩都不懂!” 谁家老寿星不是被人捧着的,这个李慧不知训斥自家孩子,居然还给她甩脸色! “果然不是亲生母亲就是不会好好教孩子,这个李夫人铁定是想把嫡女惯得无法无天,好让嫡女以后嫁不出去!” 众人:“……” 众人默默看着老夫人生气,没人上前安慰。 李慧听见了老夫人的叫骂,脸色冷了几分。 长公主知道情况后立即过来挽留。 李慧对着长公主也没什么好脸色:“长公主不必留了,我们国公府也不是无名之辈,没人被主家驱赶还死皮赖脸不走的。” 意思就是我们也不稀罕留在你家吃寿酒,赶了人就别指望我们会委屈求全继续留下。 长公主的脸色不好,没想到李慧一个妾室在自己面前还敢这么硬气。 但是,她堂堂长公主还真的不敢说什么难听话得罪人,只能让身边的嬷嬷将人送出去。 不亲自送,就是她表达不满的方式。 李慧也不在乎长公主满不满,出了文昌伯府后她便与宁戚解释道: “宁戚,我并非是想娇惯你。你是国公府的嫡女,身份本就贵重。” “伯府的老夫人是长辈,咱们自当对长辈恭敬。但她自己为老不尊,想给你气受,她还没这个资格。” “而你本事了得,此生不可能困于婚嫁之上。宁戚,你别在乎那些长舌妇如何说道你,普通人家可没福气娶你进门。” 她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但对轩辕宁戚还是得解释一下。 轩辕宁戚乖乖点头:“慧姨,我心里知道。” 李慧见状温柔一笑,微微提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了。 家中几个姑娘都很好相处,世子虽然不太好相处,但她也不需要往世子跟前凑。 对李慧来说国公府的日子过的还是挺舒心的。 次日,文昌伯下职的时候被人套了麻袋,腿被打断了…… 长公主收到消息脸色铁青:“去将京兆府尹叫过来!” 下人低着头小声禀告:“回长公主,已经报官了。” 长公主厉色看去:“本公主让你们去将京兆府尹叫过来!” 下人不敢多言,低着头赶紧下去。 待人走后长公主才看向自己丈夫:“你可知是谁动的手?” 文昌伯的断腿已经接好,但这会儿依旧一脸痛色:“不知道啊。我那位置是个闲散活计,平日里也没有得罪过谁。我实在想不出谁会对我下这狠手。” 长公主细细询问:“那动手的有几人可知晓?” “约莫有三四个人吧,我也没瞧见动手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们打你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文昌伯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就闷声打我。” “哦,对了。” 文昌伯道:“我说我是文昌伯,我妻子是当今当公主。他们说打的就是文昌伯。” 长公主皱眉:“难道是冲着我来的?” 长公主数了下与自己结怨的人,也没觉得谁有胆子敢套她夫君麻袋的。 杨府尹到了伯府,被长公主施压严查此事。 长公主非常生气,杨府尹也不敢怠慢,去了出事的地点试图找几个目击证人的时候。 伯府的二老爷又被打了…… 这次是断了只胳膊。 下午,三老爷也被打了,也是断了胳膊。 长公主:“……” 她想起婆母骂轩辕宁戚是商户家养大的这事了。 “该不会是镇国将军干的吧?” 三房弟媳心疼丈夫,巴巴掉眼泪,闻言抬起头来: “长公主为何怀疑镇国将军?是大哥做了什么得罪了镇国将军吗?” 长公主一听就忍不住冷笑:“怎么,觉得是你大哥连累你们了?” 三弟媳有点忌惮长公主,见她不悦立即赔罪:“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实在想不出谁有理由对我们家动手。” “大嫂若是有头绪,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析一二。” 长公主瞥了三房一眼,淡淡道:“此事我也是猜测。” “前阵子仕学几个孩子说轩辕姑娘是商户养大的,事情都过去小半个月了,镇国公将军无意中得知此事后将那几个学子的长辈都给打了一顿。” 长公主说着瞥了眼她那个婆母:“前日母亲当众那般说轩辕姑娘,第二天伯爷就挨了打,今日两个弟弟又被打断了手。” 老夫人正气儿子遭了无妄之灾,没想到火居然烧到自己身上来。 见儿子儿媳们都不赞同的看向自己,她一阵没来由的心虚加生气:“这与我何干,我就说那么一句而已,镇国将军还能与长辈即将?” 二房儿媳轻轻一叹:“所以挨打的是我们几个的夫君啊。” 老夫人噎住:“镇国将军简直无法无天了!我们家也不是无名之辈,他说打就打啊!此事老身绝不会善罢甘休!” 长公主冷冷道:“母亲要怎么不善罢甘休?” 二房儿媳道:“此事我们只是猜测,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 二房儿媳顿了一下,深深看了老夫人一眼才道:“顶多就是让镇国将军道个歉罢了。” 他们难道还敢打断镇国将军的手脚吗? “就连能让镇国将军道个歉,都是因为咱们大嫂是长公主。” “那几个仕学学子的长辈被打了后,镇国将军可是连身份都没有遮掩。” 几个儿媳明面上没说老夫人什么,但言辞中句句都是在指责老夫人。 咱们家什么门第不知道吗,母亲是怎么敢当众让轩辕姑娘难堪的? 她一把岁数人家不好找她算账,却是会连累儿子们的。 老夫人怎么能听不出她们的抱怨,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受儿媳妇的气,想想就憋屈。 事情就是轩辕澈干的。 文昌伯府不就是娶了长公主吗,若没有长公主他们连个爵位都没有。 那老夫人居然还敢给他侄女脸色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事儿他不仅没让受害人知道是谁动的手,也没让家里人知道。 不过轩辕琛一听伯府的三位挨了打就猜到是自家弟弟干的。 他将轩辕澈叫到跟前:“文昌伯府那三个,是你打的?” “怎么可能是我打的。”轩辕澈一摆手:“我在边上望风呢,看着手下人打的。” 轩辕琛:“……” 这不就是你打的吗。 打就打了吧。 “他们伤的如何?” “没什么大不了的,请个好大夫,养上半年就能康复。顶多阴雨天的时候关节处有点痛而已。” 所以,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 轩辕琛道:“你也该有个人管着,我让李慧给你留意人选,遇见合适的你也别接触了,我让李慧直接给你定下。” 别瞧见了好姑娘,又被他给气跑。 轩辕澈“哦”了一声,呲着大牙笑:“大哥决定就好。” —— 轩辕宁戚今儿骑着她的矮脚马去别院看轩辕瑾舟,去瞅瞅人伤养好了没有。 她慢悠悠走着,城内无事不可疾驰,只能慢慢走。 “宁戚。” 忽然有人叫她,轩辕宁戚回过头,瞧见马车里萧晏则撩开车帘含笑看她。 轩辕宁戚好些日子没见着萧晏则了,打马过去走在马车旁边。 “世子哥哥这是去哪儿?” “我刚从宫里出来,太子大婚将近,燕国有使者过来庆贺。” 萧晏则示意她上马车里来说话,轩辕宁戚就将自己的矮脚马交给了小缘,钻进马车去。 萧晏则道:“皇上将招待使者的差事交给了我,但我听说燕国的使者中还有玄师陪同,到时候宁戚能不能陪着我一起?” 轩辕宁戚问道:“燕国的使者多久到?” 第83章 二叔的儿子 “约莫还有半月吧。” 萧晏则道:“说是为了庆贺太子大婚来的,但太子大婚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燕国还能在我们南诏停留三个月不成?” “我估计他们是为了之前出现的那片鬼域来的。” 轩辕宁戚道:“半个月后要是仕学没有考试我就陪你一起,不行就让嘉禾一起去吧。” 萧晏则默默看她一眼,主要是还以为她会逃课出来玩呢,没想到她会乖乖上学。 “听凤阳说你上次考试不及格,要我给你补课吗?” 轩辕宁戚严肃道:“我上次考试不及格并不是我成绩差,是仕学的先生们没见识。” 萧晏则见她那副“你信我,我不会说谎”的表情,就憋笑。 “……这是自然,宁戚的学识不是仕学那些莽夫能领悟的。” 就是这个道理。 轩辕宁戚深以为然的点头。 她忽然有所感应,掀开车帘,街上母子三人与马车擦肩而过。 一位母亲三十七的骨龄,拎着两个孩子,长子十九岁,女儿十一岁。 三人的衣服都很破旧,那位母亲还患了重病,命不久矣的模样。 两个孩子都比实际年纪看着瘦弱许多,十九岁的长子身形单薄瘦削,一瞧就是常年营养不良。 女儿也差不多,不过年纪尚小,还能补回来。 轩辕宁戚默不作声的将他们身上的病疫吸走。 萧晏则瞧见了,默默看着她。 他之前将她从别人身上吸过一次东西,当时他不知她吸走的是什么,但是这次他却隐隐看出点门道来。 “宁戚。” 萧晏则叫她。 小姑娘黑亮的眸子看过来,萧晏则问道:“你是吸走了他们身上的病痛吗?” 轩辕宁戚也没隐瞒,颔首道:“是呀,你现在都能看出我吸的是什么了呀?” “自从白夫人被天罚之后我能看清的东西似乎比以前多了。” 萧晏则好奇道:“那三位是什么人,你吸走他们的病痛做什么?” 轩辕宁戚朝他笑:“我不告诉你,反正这个对我有用。” 虽然轩辕宁戚很喜欢萧晏则,但当初师父跟她说过,对神明要带着警惕之心。 小天道虽然很菜,但若对她存了坏心,她现在可能收拾不住。 萧晏则无奈的看她一眼。 他不介意小姑娘对他有所隐瞒,就是意外小丫头居然还有秘密呢? 萧晏则疑惑道:“既然这个对你有用,你为何不做些药丸出去卖呢?” 轩辕宁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对哦! 她为什么不做药丸出去卖呢! 生病的人会去买药的啊,她哪里需要花费那么多银子买“地”种粮食,她做药丸啊! 萧晏则还以为宁戚不做药丸有什么隐情,比如做不出来,或者药丸吸不走病痛,必须她亲自上阵之类的。 结果就见小姑娘眼睛一亮,重重的拍了他一巴掌:“萧晏则!你真聪明!” 萧晏则:“……” 所以她之前是没想到这个办法? 他戳了下她脑门:“没礼貌,要叫世子哥哥。” 白宅,就是当初白凤兰送给白宁熙那个别院。 这宅子看起来经历了很多磨难啊,大门塌了,院中的花草都死了,房围墙倒了几处,房屋也倒塌了不少。 虽然大门倒了,但门口还是有侍卫守着的。 见着轩辕宁戚,侍卫立即上前行礼:“小姐。” 轩辕宁戚嗯了一声:“世子在哪里?” 侍卫领着轩辕宁戚去了个空旷的地方,空地上搭了帐篷,轩辕瑾舟就住帐篷里。 这会儿轩辕瑾舟没在帐篷里头,他身体看起来好多了,坐着轮椅看书呢。 见到宁戚过来,轩辕瑾舟眼底倏然迸发亮光! “恢复的不错呀,看你这样子再有个半年应该就能彻底康复了。” 轩辕瑾舟激动的看着她。 轩辕宁戚:“不理我?也罢,反正我也不想搭理你。” 轩辕宁戚过来给他加固护身结界的,这事儿不费多大功夫,掐诀给他加固完便转身。 轩辕瑾舟激动的滚着轮椅赶紧朝她追过来。 宁戚! 宁戚啊! 这死丫头是不是忘记给他下了禁言术的事儿了! 这是他不搭理她吗,是他说不了话啊! 侍卫们见世子追着小姐跑,赶紧上前推轮椅。 “小姐,世子有话跟你说。” 轩辕宁戚回头:“你说呀。” 轩辕瑾舟:“……” 片刻后轩辕宁戚不耐烦了:“毛病。” 转身就走。 轩辕瑾舟:“……” 呜呜呜呜,我说不出话啊! 轩辕瑾舟急切的比划一通,示意侍卫去拦下轩辕宁戚。 侍卫哪里敢拦宁戚的路,只能推着轩辕瑾舟去追。 结果一颗石子卡进轮椅里头,轩辕瑾舟被惯性一下子摔了出去…… “世子!” 侍卫们急忙去搀扶。 轩辕瑾舟被摔得鼻血横流,他泪汪汪的抬头,只看见轩辕宁戚头也不回的背影。 这一刻他只觉得心中酸苦无比。 其实轩辕宁戚没忘记禁言术,她故意的。 快出大门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一股恶意。 转头看去,一个中年妇人站在远处目光怨毒的望着她。 仔细看,这中年妇人不就是白宁熙吗。 白宁熙没敢上前,自己如今像条丧家犬,哪里敢上前招惹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双臂环胸,挑衅的看过去。 白宁熙垂下目光,忙转身走了。 白宁熙其实是想请轩辕宁戚将世子带走。 她算是看出来了,轩辕瑾舟仿佛有招灾体质似的,好好的白宅他住一段时间,屋舍塌了个七七八八。 白宁熙现在没钱呀,商铺中的货物和钱财被掌柜卷走,却还有货款等着她结。 她也不敢拖欠货款,人家要是去衙门告她的话,一告一个准,衙门根本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没办法,她只能卖了田地和铺子结清货款。 当初轩辕琛网开一面让她带走的钱财,如今竟是一分不剩。 现在白宁熙手里唯一的财产便是白宅。 可轩辕瑾舟住进来后,白宅大部分的屋舍建筑都成了废墟。 若非如此,白宁熙靠着将房子租出去也能过活,可这废墟似的房子谁会租啊? 白宁熙如今守着一座废墟似的宅子,手中也没剩下多少钱财,可谓是自作自受。 她哪里敢去招惹轩辕宁戚,只希望轩辕宁戚能发发善心将轩辕瑾舟这个灾星带走。 然而真的见到轩辕宁戚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敢上前说话。 —— 轩辕宁戚回家的时候,看见府门口等着客人。 正是她在街上见到的母子三人。 她骑着马走了过去:“三位怎么站在外面呢?” 母子三人衣衫褴褛,忽然被一位衣着富贵的千金小姐搭讪都愣了一下。 片刻后那位妇人先回过神来,上前一礼道:“我们是来找镇国将军,但镇国将军不在,我等便在在外等候。” “这位姑娘是?” 妇人有点驼背,许是苦难的生活造成的。 虽衣衫褴褛,一身酸臭气,见到富家小姐也很拘谨。但表现还算得体,并没有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轩辕宁戚道:“镇国将军是我二叔,三位进来等吧。” 轩辕宁戚将矮脚马交给下人,问门房道:“二叔去了何处,何时回?” 门房恭敬道:“将军应该是在将军府,晚饭前想必就回了。” 二叔在将军府就说明他没什么要紧事。 轩辕宁戚道:“去叫二叔回来,就说家中有贵客登门。” 轩辕宁戚在家中的话语权仅次于轩辕琛和轩辕澈,下人立即就去找人了。 宁戚将三位客人带到了前厅,命人上了茶水和点心:“这位夫人,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妇人立即起身回到:“轩辕姑娘太客气了,命妇柳氏,这是我长子柳元杰,这是我幼女柳福多。” “姑娘唤我柳氏便可。” 自己怎么能唤她柳氏呢。 轩辕宁戚道:“柳娘子,你是哪里人?” 轩辕宁戚的态度特别好,搞得柳娘子受宠若惊的很。 没多久的功夫轩辕澈就回家了,将军府跟国公府距离本来就不远。 健步如飞,乐哈哈的走过来:“宁戚,家里来了什么贵人让你亲自派人去叫二叔回来?” 还没看见人,声音就先到。 轩辕澈走进门,见着屋里三乞丐,随意打量他们三人一眼,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宁戚,你说的贵客呢?” 柳娘子听见轩辕澈声音的时候就已经紧张的起身,两孩子赶紧跟着母亲起身。 三人看见轩辕澈都局促不安的很,显然轩辕澈没将贵客联想到母子三人身上。 轩辕宁戚道:“二叔,我说的贵客就是他们啊。” 轩辕澈微微蹙眉,目光狐疑的落在三人身上。 别说,这个妇人他看着真有点眼熟。 谁呢? 想不起来。 轩辕宁戚看了眼柳元杰,朝着二叔就笑:“二叔,他叫柳元杰,是我堂哥,是你儿子。” 轩辕澈:“……” 轩辕澈:“……” 轩辕澈沉默了好久,一脸迷茫的望向乖侄女: “宁戚,你说什么?” 柳娘子惊讶的看过来,她并未说起这些,这位轩辕姑娘怎么会知道? 柳元杰也诧异的看了轩辕宁戚一眼,但紧接着就去看轩辕澈的反应,紧张的抓紧了衣摆。 轩辕宁戚起身跑到二叔身边:“二叔,我说这是你儿子。” 轩辕澈:“!!!” 刚才不是幻听! 轩辕澈瞳孔猛地瞪大,紧紧盯着瘦弱的少年,惊疑不定的打量他。 这哪里像是他的儿子,长得弱不禁风的,个子还矮。 “宁戚,这怎么会是我儿子?你瞎说什么?” 轩辕宁戚严肃道:“二叔,我们之间有亲缘线,看他的血缘确实就是你儿子,我不会看错的。” 轩辕澈皱了皱眉,再次去打量柳元杰,目光从柳元杰身上移到柳娘子身上。 儿子不像是他的,但柳娘子确实很眼熟。 越看越眼熟。 忽然,轩辕澈猛地站起身,目光炯炯的盯着柳娘子:“是你!” 柳娘子被他的大嗓门吓得一惊,立即跪了下来:“镇,镇国将军。” 轩辕澈不可思议的指着:“你你你,是……” “你给我生了个儿子?!” 这女子,是个青楼女子啊! 那时候当今皇上还没起兵,他大哥也还是个军队的参将。 轩辕澈在家里过不下去,就跑去投奔大哥。 那会儿大哥与地方官员斗智斗勇,官员们拿轩辕琛没有办法,就把主意打到了轩辕澈这个毛头小子身上。 那群人的手段就是把他灌醉,给他下药,然后把他送到了一个寡妇的床上。 然后诬陷他玷污寡妇的清白。 那个寡妇就是眼前的柳娘子,那群人特意给她赎身,用她来诬陷轩辕澈。 此事轩辕澈早已经抛到脑后了,现在冷不丁想起来他还是很气。 他当初还想负责,身为伯府的二公子,他不可能给柳娘子正妻的位置。 但让她做个妾室,给她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要不是大哥查清楚柳娘子的身份,他就亲自将一颗钉子放在身边了! 轩辕澈虎目圆瞪:“你讹我来的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们轩辕家不缺儿子,老子也不缺,别以为你偷偷生个儿子下来就能母凭子贵!” 柳娘子脸色一白,然而心中却莫名的松了口气。 对嘛,这种态度才是她意料中的态度。 轩辕姑娘对她那么客气,实在是让她不安的很。 柳娘子赶紧解释道:“将军误会,我并非是带着孩子来博前程的,实在是……” 柳娘子说着,眼泪哗啦啦流:“实在是我患了重病,已经命不久矣。我只想请将军看在元杰是你亲生骨肉的份上照拂一下我的两个孩子。” 柳元杰和柳福多也跪了下来,紧紧挨着柳娘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轩辕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相信宁戚的判断,这个柳元杰估计确实是他儿子。 他的目光落在柳福多身上:“这女娃是怎么回事?” 柳娘子抹着泪道:“不敢隐瞒将军,福多是我和前夫的孩子。” “前夫嫌弃我不能继续生还带着个拖油瓶,又嫌弃福多是个女娃,将我们一家撵了出来。” 轩辕澈冷笑:“呵,被男人赶出家门后就着急找下家,你以为本将军会容你?” 柳元杰紧紧握了握拳头。 柳娘子默默抹眼泪,不敢辩解。 第84章 最好拿捏 轩辕宁戚拉了拉二叔的衣袖:“二叔,你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嘛。” 轩辕澈一噎。 老脸一红,忙解释道:“宁戚,你不要被这女子的可怜外表骗了,她心眼多着呢,二叔年轻时候差点栽她手里。” 轩辕宁戚道:“可她生下福多后不久就被赶出家门,十来年一直自己拉扯孩子。” “人家没有急着找下家,柳娘子是患了重病,命不久矣才来投靠你的。” 轩辕澈:“……” 额,是这样的啊? 他尴尬的看了柳娘子一眼,声音冷沉道:“是这样吗?” 气势明显比之前弱了很多。 柳娘子泪汪汪的抬头看了叔侄二人一眼,默默点头。 “轩辕姑娘好生厉害,我生下福多后大夫诊脉说我伤了身子,需得好生调养,不然难以有孕。” “福多她爹哪有银钱给我调养身子,第三日就将我们母子三人撵走。” 轩辕澈冷哼:“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柳娘子委屈的低下头:“我怕将军觉得我在狡辩,不敢惹你厌烦。” 轩辕澈没将心虚表现出来,冷着脸道:“别跪着了,坐着说话吧。” 柳娘子擦了眼泪,起身时有点艰难,柳元杰拉了她一把。 “你患了什么病?” 柳姨娘的声音怯怯的:“我一个女人,想养大两个孩子不容易,这些年给人洗衣服,写信,刺绣,在酒楼打杂等,什么活儿都做。大夫说我是积劳成疾。” 柳姨娘被生活磋磨的苍老难看,但这般怯生生不敢看人时骨子里那股娇弱风情却是容貌无法比拟的。 轩辕澈听她回话之前本能的以为她是靠着做皮肉生意养孩子,听了她的遭遇,又见她柔弱的样子。 心底便生出一股怜惜。 “哼!”轩辕澈冷哼一声:“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可以暂且收留你们。但是你们别肖想不该想的东西!” 柳娘子惊喜的抬头,恰当的让轩辕澈看见她的惊喜和热泪盈眶后又赶紧上前跪着磕头: “谢将军开恩,谢将军开恩。” “将军肯给我们容身之处便是大恩大德,我和孩子们一定不会生出非分之想,谢将军开恩。” 轩辕澈不耐烦的挥手:“行了,别磕了。” 他唤来下人,带着母子三人下去。 轩辕宁戚瞥了二叔一眼:“二叔,我带着他们下去安顿吧。” 轩辕澈这会儿心里头有点乱,只轻轻点了点头。 瞧她二叔,总一副瞧不上女子的大男子主义,结果女子的可怜柔弱又最好拿捏他。 柳娘子恰到好处的示弱讨好和卖惨轩辕宁戚看出来了。 不过这种心机她不讨厌。 轩辕宁戚将以前三房住的院子给了他们母子三人。 “蒲管事,调几个下人到以前三房住的院子去。” 蒲管事迟疑了一下道:“三小姐,那院子有下人,老太爷偶尔会去那院子里坐会儿。” “哦。”轩辕宁戚道:“那就让老太爷别去了。” 蒲管事:“……好。” 轩辕宁戚:“去将府医请过来,以后柳娘子和两位公子小姐的身体便请他调理,不必吝惜药材和补品。” 蒲管事应下。 柳娘子听得咽了口唾沫,感激又惶恐:“轩辕姑娘,你不必如此,我们能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 说起这个,轩辕宁戚提醒道:“我们家吃饭是一起吃的,我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上头有个兄长在外面养病。” “你们刚来,还不熟悉今天的饭菜我会让人送到你们屋里去,明日便要一起吃饭了。” 轩辕宁戚说着,转头嘱咐蒲管事:“吃饭的时候记得让厨房的人通知。” 蒲管事看了母女三人一眼,应下了。 三房住的松翠院,这边的东西都齐全。 当初秦氏搬走了后,也带走了她买的家具。 不过老太爷为了思念儿子,又命人将这里的一切都布置好了,看着就像是一直有人住的模样。 倒是省的重新安排打扫,过来就能住。 “你们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下人,不必见外。若有人找茬可以去找我,我住在常云阁。” 轩辕宁戚没有留下打扰他们,嘱咐下人们好生伺候就先走了。 轩辕琛回府后知道柳氏母子的事情,立即来找了闺女。 “宁戚,那个柳氏带着的男子真的是你堂哥?” 轩辕宁戚点头:“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看错。” 得到确切答案,轩辕琛笑着摸了她的头:“听说你将人安排去了松翠院,做的很好,你二叔是个糊涂性子,以后你多照顾一下你堂哥。” 轩辕宁戚笑容满脸的点头。 二叔那么疼她,她也一定会照顾好二叔的孩子。 轩辕琛没在常云阁多留,转而回了书房。 轩辕澈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我们轩辕家的孩子,必须认祖归宗。” 轩辕琛一进来就先通知,接着他才问道:“那个柳氏你准备如何?” “我跟那女子的过往大哥都知道,还能如何,让她先住着吧。” 轩辕琛见他没主意的样子,也懒得问他意见。 “生母的身份就决定了孩子的身份,那孩子是嫡出还是庶出得看你如何安排柳氏。” 轩辕琛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就这样了,如今从天而降这么个大侄子,我是舍不得让那孩子做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子的。” 轩辕澈皱眉道:“大哥……” 一张嘴,轩辕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氏无声无息的给他生了那么大个儿子,孩子成长过程中一直缺少了父亲,长得病怏怏瘦瘦小小一只。 轩辕澈心里挺愧疚。 可柳氏瞒着他生下孩子,孩子都这么大了又带着孩子突然出现。 他心里挺膈应这事儿,一时间还真不知要如何安排柳氏的身份。 轩辕琛道:“你尽快拿主意。” 他道:“慧娘在给你相看婚事,你是有个前妻还是有个妾室对女方来说很重要。这事别拖太久了。” 轩辕澈大脑空空的应下。 出了书房他四处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就去了苍翠院。 见自己来了这里,他愣了一下。 迟疑片刻后还是走了进去。 结果进去后只有柳福多战战兢兢的迎了出来:“民,民女,见,见过镇国将军。” 轩辕澈皱眉:“你娘和大哥呢?” 柳福多见将军皱眉,小身板抖的更凶了,哆哆嗦嗦的像只寒风中站着的小鸡仔似的。 “娘,娘亲,和大哥被,镇国公叫去了。” 大侄子来了家里,轩辕琛怎么能不见见人呢。 不过整个府里只有宁戚能劳驾镇国公亲自去见,其余人都得自己到镇国公跟前来。 轩辕琛这个大伯对柳元杰的态度和蔼多了。 询问了下母子以往的生活状况和柳元杰的身体状况后就让下人送他们回松翠院。 柳娘子见了轩辕琛的态度后心中安定了许多。 回到松翠院让下人都退下后,柳娘子才拉过儿女的手:“看镇国公的态度,就算我们不能留在国公府,镇国公也愿意照顾我们一二。” 柳娘子看向儿子:“元杰,你妹妹还小,以后娘不在了,你要多照顾妹妹。” 柳元杰点头:“娘,我知道。” 柳福多眼泪一下出来了,默默的抱住母亲,无声流泪。 十一岁她已经懂事了,她知道娘亲患了重病命不久矣。 想到以后只有自己跟哥哥相依为命,柳福多的就悲从中来。 “娘。”片刻后柳福多想起将军来过,抬头望着母亲道:“刚才镇国将军来了。” 柳元杰立即问道:“他欺负你没有?” 柳福多抹着眼泪摇头:“没有,镇国将军来问了母亲和哥哥,发现你们不在就走了。” 柳元杰松了口气,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心中也迷茫的很。 虽然很迷茫,但三人都累了,说了几句话就准备休息。 松翠院有足够的房间给他们三人住,但柳元杰自己一个屋始终睡不着。 最后他抱着被子去母亲的屋子。 “娘,福多,你们睡了吗?” “没有。”柳福多立即下床跑去打开房门,看见哥哥抱着被子,小姑娘一下子笑了:“哥,你也睡不着啊?” 最后柳元杰在屋子里打了地铺,三人很快睡着了。 次日轩辕宁戚下学后就带着柳元杰和柳福多逛街去了。 府上下人对他们还是有点怠慢,一天时间都没有给他们准备好合适的衣裳。 轩辕宁戚干脆带着他们去裁缝店选成衣。 柳福多以前过的很贫苦,进了裁缝店都显得很局促:“三小姐,这里的衣服很贵吧?” “叫什么三小姐,你要叫我堂姐。” 轩辕宁戚豪气道:“这间铺子我都能买下来,看上什么尽管拿,别在意价格。” 柳福多对“堂姐”这称呼叫不出口,她毕竟跟轩辕宁戚没有血缘,只腼腆又羞涩的笑了笑。 柳元杰倒是自在一些,含笑道:“论亲戚有些不妥,三小姐若是不介意,以后我们互称名讳吧。” 轩辕宁戚不纠结称呼,点头了:“你自在就好,柳元杰。” 柳元杰:“……”倒也不必连名带姓的叫。 他笑了笑,嘱咐柳福多:“福多,叫宁戚姐姐。” 柳福多仰起头,小声的喊了声:“宁戚姐姐。” 轩辕宁戚回她:“福多妹妹。” 柳福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兄妹俩选了一身合身的成衣换上,轩辕宁戚又帮着挑选几匹花里胡哨的布匹……不要在意魔神的审美。 然后宁戚让裁缝给两人量了尺寸,嘱咐裁缝做好衣服后送去国公府。 从裁缝铺出来,轩辕宁戚带着他们去了酒楼吃饭。 “明天我让首饰铺送些首饰过来给你们挑,看见喜欢的就留下,记在我账上。” 柳元杰有点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宁戚,你花的也是镇国公的银子,我们兄妹两怎么好骗你的零花钱。” “你不必如此,那些锦衣华服于我们而言没有多大用处,你若是愿意,不如给我们一些药材吧。” 轩辕宁戚道:“你别担忧,调理身体的药材不会缺。而且我爹也让我多照顾你们,你们别怕我爹。” 柳元杰沉默了下。 他其实不怕镇国公。 镇国公昨儿见他的时候很和善,今日也特意来看过他。 主要是他们初来乍到,不好让人家这么破费。 “镇国公对我们很和善,我倒是不怕镇国公发难,但我们这样花你家的钱总归不好。” 轩辕宁戚道:“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没什么不好的,我的钱想怎么花都行,我爹不会过问的。” 柳元杰还是觉得不合适。 但见轩辕宁戚那副没将钱财放在眼里的表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多了倒是显得矫情。 饭菜等了两刻钟才上桌,他们正吃着,忽然听见隔壁房间有争执声。 轩辕宁戚望了一眼,本来不想过问,结果隔壁动静越来越大。 她这才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去隔壁看热闹。” 说完就放下筷子跑了。 兄妹俩:“……” 柳元杰:千金小姐这么爱看乐子合适吗? 柳福多忧心忡忡,小声道:“哥,宁戚姐姐不会把我们丢在酒楼洗盘子吧?” 她以前被亲爹那边的人这样整蛊过,有点心理阴影。 柳元杰听她这么说,也有点担心,不过还是安慰妹妹道:“别担心,宁戚若是看不惯我们不必用这样的手段。” 柳福多一想,确实如此。这才稍微安心一点。 而隔壁。 关学礼如今结识了贵人,他邀关玉彬来酒楼吃饭,说要给关玉彬介绍生意。 关玉彬没有多想就来了。 席间三位公子都是王孙贵族。 一些对关玉彬来说很困难的事情,于这些公子哥来说不过一句话而已。 关玉彬原本还高兴,结果这顿饭越吃越不对劲。 这些人一个劲儿给他灌酒就算了,他谈生意也遇见不少这样存心刁难的。 可今日的酒还格外醉人。 关玉彬交际应酬不少,他对自己的酒量有数。 这酒不对劲。 意识到不对,关玉彬立即要告辞。 但身边的公子却按着他肩膀不让他走。 关玉彬无奈又应付了片刻,这会儿他意识到酒水有问题就不再喝了,任凭别人如何灌酒、威胁他都不喝。 生意做不成就做不成,钱又不是他一个人花。 拿生意威胁他,他还不想做这生意了呢。 关玉彬索性懒得与他们周旋,直接沉下脸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诸位公子意不在经商,我也不敢强求。告辞。” 第85章 关学礼弑父 几位公子见留不住人,也直接翻脸:“走?你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关玉彬见到情况不对劲,目光看向关学礼。 可关学礼事不关己的稳稳坐在位置上不动。 关玉彬也懒得问,他就要走,这些人还敢硬拦他不成? 这些人真的敢…… 双方争执起来,撕破了脸,几个公子哥也不再虚与委蛇。 关玉彬不肯喝酒,几个公子哥就拿着酒壶往他嘴里塞,手还不老实的在关玉彬身上摸。 关玉彬气急,他知道有些纨绔好男风,可他自己没有这癖好,也不愿给纨绔做玩物啊! 恼怒之下他也顾不上三位公子是什么身份,抄起一盘菜就给身边的人砸了过去! 三位公子哪里受得了这气,雅间里头打起来了。 关玉彬一个人哪里打得过人家三人,并且这些人还带着亲随的。 他没能跑出雅间就被逮住,按在桌子上。 被他用餐盘砸了的公子顶着一头的菜汤一脸怒容:“敬酒不吃吃罚酒低贱商户!老子今天教教你什么叫民不与官斗!” 他怒骂着就扒关玉彬的裤腰带,另两人在一边嬉笑:“x兄,这小子挣扎的这么激烈,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们帮忙?” “老子还能收拾不了他?!” 关玉彬又羞又怒:“关学礼!” 关学礼掀起眼皮:“哥,你想要的货源,只要陪好了这几位公子都能得到。” 关玉彬哪里还能不清楚,今日的事情关学礼都知道,这个好弟弟吃的用的花都是他赚来的钱,如今还设局陷害他! “你以后,别想从我手里拿到一分钱!” “我稀罕?”关学礼不为所动,他眼底还带着几分兴奋和怨毒:“哥,你不是还有个好妹妹吗,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哈哈哈哈……” 当初他就是被人拉进这间酒楼。 如果关玉彬态度坚决一点,能拦住爹娘不把他送到仕学,他又怎么会遭遇那些事情。 今日他就要让关玉彬尝尝他受过的苦和屈辱! 他早就被仕学开除了,这些日子他都待在别人的别院里。 这样的事情他每天都在遭遇,关玉彬只尝一次算什么? 那些王孙贵族他对付不了,可是轩辕宁戚能啊。 他就不信轩辕宁戚不会为关玉彬报仇! 关学礼迎上关玉彬猩红的眸子,表情狰狞恶毒。 然而,眼见着关玉彬裤子都要被扒了,房门却被猛地砸开。 守在门外的小厮被丢进来,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起不来。 x兄兴致浓的像条发情的狗,冷不丁被这动静影响,神色狰狞的回过头:“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啊!” 轩辕宁戚一拳头照着x兄的脸砸过去,x兄鼻梁都被砸断了,捂着鼻子蹲在一边痛的一时间说不出话。 关学礼猛地起身,眼睛瞪的溜圆的瞪着轩辕宁戚。 其余几人朝她看过来:“哪里来的小丫头,你找死!” 京中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轩辕宁戚,这几个就不认识。 见轩辕宁戚也只是个十三四的小姑娘,几个一挥手:“关门,上!” 屋里两个按着关玉彬的小厮,一个去关门,一个朝着轩辕宁戚扑过来。 片刻之后,包括关学礼在内的一二三四……七个人,全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关玉彬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又臊又囧:“宁戚。” “大哥,你没事吧?” 关玉彬摇摇头:“幸好你来的及时。” 他向关学礼,眼神冷漠:“关学礼,你在仕学就学了这些?” 关学礼一个字都不敢说。 轩辕宁戚道:“大哥,关学礼早就被仕学开除了,都开除大半个月了。” “别说他了,今日是关学礼要害你?你准备怎么办?要顾念这父母不与关学礼计较吗?” 听她语气就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关玉彬轻叹一声:“我不会就此作罢,别担心大哥,大哥不会犯糊涂。” 听他这么话说轩辕宁戚就乐了:“大哥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大哥处理不好的时候会来找你帮忙的。” 关玉彬不想在这里多留:“宁戚,我们先走。” 轩辕宁戚道:“大哥你先走吧,我跟家里人在隔壁吃饭。” 关玉彬以为她说的家里人是镇国公他们,有镇国公在也不必担心她会吃亏,就先离开了。 关玉彬一走,轩辕宁戚又将屋里的人打了一顿。 她放狠话:“关玉彬是我轩辕宁戚的大哥,你们敢欺负我大哥,掂量掂量惹不惹的起我!” 说着又踹了脚边的x兄一脚。 几个公子哥不认识轩辕宁戚,但他们知道这个名字啊! 一听轩辕宁戚自报姓名,几人表情都呆了。 “您,您,您是轩辕姑娘?” 轩辕宁戚双臂环胸,居高临下投去一瞥:“怎么,想找我爹告状?” “不不不。”公子哥赶紧陪着笑:“我们哪里敢告您的状,可,可……” “可关学礼陪了我们那么久,也没听说他跟您是亲戚啊。” “关学礼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可能跟我是亲戚。” 她居高临下的瞥了关学礼一眼:“关学礼,你敢害我大哥。劳驾几位帮我好好收拾他。” 最后这句是跟几位公子说的。 几人忙点头:“是是是,轩辕姑娘放心,我们一定替你好好收拾他!” 几人现在也回过味了,关学礼把自己大哥送到他们面前,这是想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呢! 轩辕宁戚一走,几人就脸色不善的朝关学礼围了过去。 —— 关玉彬回家后就将关学礼将自己骗去酒楼的事情说了。 意料之中的,爹娘没有关心他,只紧张的问道:“那你弟弟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关玉彬表情冷漠:“爹,娘,你们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受到伤害吗?” 关父皱眉:“你不是回来了吗,可见没发生什么事情。玉彬,你做大哥的别那么斤斤计较。” “你都知道那些贵族公子不是好东西,怎么还把你弟弟一个人留在那地方?” 关玉彬没有情绪起伏的问道:“父亲不关心一下我是怎么脱险的吗?” 关父有点不耐烦:“你是怎么脱险的?” 关玉彬笑了笑:“爹,学礼早就被仕学开除了,这些日子他都跟那些贵族公子们混在一起,也不差这一日。” 关父愣了:“学礼被仕学开除了?” 关玉彬点头。 关父见他那副气定神闲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学礼可是你亲弟弟!他要是真被开除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狼心狗肺的东西!” 听话听音这是不相信关学礼被开除了。 关父这会儿也没心思跟关玉彬多说,厉声道:“你们到底在哪个酒楼吃饭?!” 关玉彬直接道:“父亲,我要分家。” 关父僵硬了片刻,下一瞬眼底满是怒火,挥起拳头就朝关玉彬打了过去! “分家!分家!你还嫌弃家里不够乱吗?我让你分家!” 关玉彬没有还手,生生挨了几拳头。 关父见他不反抗也觉没意思,冷哼一声甩袖子就走。 他要去找他的学礼。 关玉彬也没追上去多说,回屋整理手中的账册。 关母忧心忡忡的过来:“大朗,你这是做什么?” 关玉彬头也不抬:“关学礼将我骗去送给那些王孙贵胄们玩乐,此事母亲想必也不会责罚关学礼。” “我也不求着你们责罚,家中的生意我会将账册整理出来,父亲若回来晚了,还请母亲明日提醒父亲亲自去铺子和仓库看看。” 关母着急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这个家?” 关玉彬:“母亲要分点家产给我吗?” 关母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 “家中的生意一直是你打理,你如今一走了之,我和你爹这把岁数哪里吃得消?你要让爹娘一把岁数还为了生计奔波吗?” 关玉彬心中拔凉拔凉的! 去他娘的账册,不整理了! 关玉彬直接撂挑子:“既然母亲这么说,那这账册你们自己慢慢整理吧。” 说完,他起身就走。 关母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大:“大朗,你,你这是做什么!我生你养你一场,还连话跟你说不得了?大朗,你去哪里?!” 关玉彬去客栈住了一晚上,次日他先去安排好了底下伙计,表明了以后家中生意与他无关后,便搬去鬼宅住。 关玉彬留了不少私房钱。明知父母偏心,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为自己打算。 他手头的银子能让他东山再起,但父母那边得彻底分割干净他才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不过爹娘现在不冷静,他准备先在鬼宅苟着,等爹娘那边有心情跟他聊后再进行分割。 关父出去没找到关学礼,回到家发现大儿子也不见了。 他气的不轻,当即去官府状告关玉彬偷了家里钱财。 县令对他家的情况清楚的很,不仅没接状纸,还打了关父十板子。 关父没办法,一边在家里叹气,一边催着关母和关娇娇出去找关学礼。 关母去仕学问了,人是真的被开除了,只是现在人在何处没能打听到。 也不需要他们慢慢找,那三公子哥听闻关学礼家里父母在找人的消息后就将人送了回去。 关学礼光着屁股被丢在了关宅门前。 “我们少爷说了,你家儿子这些日子伺候的不错,咯,这是给你们的赏钱。” 车夫扔下一袋银子,哈哈大笑赶着车走了。 周围的邻居围着他们指指点点,关父关母被气的脸色铁青。 “还不快去把人扶进来!”关父朝着关母吼道。 他自觉丢不起这人,甩手进了屋里。 关母这才反应过来,忙将关学礼扶进屋去,赶紧关了门。 “学礼,你,你这是怎么了啊!”关母抹着泪,心焦的都哭了。 关学礼一个字都不想说,但关父关母哪里受得了他的沉默。 在父母追问下,关学礼才道:“几日前我本想给大哥介绍生意,没想到遇见轩辕宁戚。” “你们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她发话让人收拾我,我哪里有好下场。” 关父追问道:“那你被仕学开除是怎么回事?” 关学礼垂下头,眼神阴狠。 若不是父亲一心想着把他送去仕学,他怎么会遭遇这些事情。 “上面的人发话不许给我好成绩,我能有什么办法。爹,民不与官斗,我们回老家吧。” 关父怒的一拍桌子:“回老家?老子努力多少年才在京城置产,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跟老子说回老家?!” “我看你是自己没脸留在京城吧,少跟老子扯什么民不与官斗!” 关学礼身体一僵,低着头没有说话。 关父还在继续骂:“为了找你,老子挨得板子现在都在疼!”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就回报给老子这样的结果?!” “你大半月前就被仕学开除,当真是被人算计开除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你要是个女子,伺候贵公子一场还能母凭子贵,你一个男子,你你你……” “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还不给他找条裤子来穿上!还嫌不够丢人吗?” 关父发火,没人敢说话。 关母小声道:“娇娇已经去拿裤子了。老爷你……学礼!!” 关母还想劝几句,然而,关学礼忽然搬起椅子。 砰—— 狠狠朝着关父砸了下去! “学礼你疯了?!” 关母想上去拦,关学礼转头看她一眼便吓得她不敢动。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猩红狠毒,不像是看父母,反倒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丢人!” “要不是你把我送去仕学,我能遭遇这些?” 关学礼说一句就狠狠砸一下。 “我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没有怪你,你还有脸嫌弃我?!” “啊啊啊!” “我遭遇这些都是拜谁所赐?!” 关父被砸第一下的时候就站不住了,关学礼这一下一下砸过去,血溅了他一脸。 吐完心底的怨气,关学礼累得哼哧哼哧喘气。 他转头朝关母看来。 “啊啊啊杀人啦!”关母吓得拔腿就跑,扯着嗓子大喊杀人啦。 关学礼本来没准备对母亲动手,一听母亲大喊大叫他怕引来邻居,顾不得多想举起手里的椅子砸了过去! “啊!” 关母被砸的往前扑倒。 关学礼几步上前按住她:“母亲你乱叫什么,若是引来邻居你就愿意看见我被人送官吗?” 拿着裤子过来的关娇娇看见这一幕,吓得捂着嘴巴躲了起来。 第86章 床下有人 关娇娇偷偷从后门离开,下意识朝着县衙跑,跑到半路又转了方向朝着鬼宅而去。 在鬼宅外面徘徊了好久才鼓起勇气上前敲门。 门开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大哥!” “大哥!” 关娇娇站在门口喊了好几声没听见回应,迟疑片刻才推门走了进去。 “大哥!” 最后关娇娇在厨房找到了在做饭的关玉彬。 关玉彬听见关娇娇声音了,故意没有理会,见人出现他才出声:“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关娇娇哇一声就哭了:“大哥,你快回家吧,二哥把爹砸死了!” 关玉彬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关娇娇抹着泪:“今日关学礼被人关着屁股丢在大门前,爹嫌他丢人骂了他几句,他便把爹砸死了。” “我走的时候看见他扑过去掐着娘的脖子,我害怕,就偷偷从后门跑出来找你。” 关玉彬当即也顾不得做饭了,熄灭灶中的火就赶紧出门。 关宅的大门紧闭,关玉彬敲门没得到回应,转而去了后门。 后门也关着。 最后只能找邻居求助,翻墙才进了关宅。 宅子里静悄悄的没看见人影,关玉彬先打开大门托付邻居帮着一起找人。 关宅本也不大,不多时就有人发现了用被子裹起来的尸体。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邻居翻出来的正是关父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冷不丁看见这画面吓得他腿都软了。 关玉彬忙跑过来,还没看清地上的尸体又听见有人指着床上的被子喊:“那里好像也有个人!” 关玉彬立即过去扯开被子,这里裹着的正是关母。 “我娘还有气,烦请哪位好心人去请个大夫过来,事后我必定感谢!” “娇娇,你快去官府报官!” 关娇娇已经腿软的瘫倒在地,靠在门框上泪汪汪的动弹不了。 “大哥,爹娘就是关学礼杀的!关学礼人呢?他跑掉了吗?” 关玉彬皱眉,目光下意识在屋里搜寻,只一晃眼,他忽然发现床下好像有人。 “关学礼,你在床底?”关玉彬直接出声询问。 他倒是想上去看看,只是脚步动了一下忽然想起,要是关学礼手里有凶器给他下个黑手怎么办? 众邻居都顺着关玉彬的目光看去,这会儿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一人好奇心中,远远的趴下查看。 “床下有人,真的有人!” “关大郎,你看那是不是你弟弟?!” 关玉彬忙趴下去看,还真是关学礼! “关学礼,你躲在床下做什么,是不是你杀了爹娘!” 关学礼瑟瑟发抖的根本不敢应声。 关玉彬回身呵斥:“关娇娇,我让你去报官!” 关娇娇一脸抗拒,她有些畏惧官府。 见她如此,关玉彬没了耐心:“或者你留下,我自己去报官!” “那,那大哥快去快回!” 关玉彬真是懒得跟她多说,朝着邻居们一急声道:“劳烦诸位看着人别让他跑了,我去去就回。” 邻居忙拉住他:“我去报官吧,这是你弟弟,我们怎好看守。” 这可是杀人犯啊,万一对他们下狠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