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运当头》 第1章 蹊跷 华东省淮阴市市政府大楼，外面秋雨连绵，大楼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市政府办公室二级主任科员、市长专职秘书秦川拿着伞沿着楼梯来到了五楼，这一层楼都是市府办的办公区域，但他作为市长秘书不在这办公。 九楼东边的市长办公室隔壁有一个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那才是他的办公室。 在五楼楼梯口，秦川停下脚步。 办公室那边，正好有人在用不低的声音闲聊。 有个年轻一点的声音戏谑地道：“你们说，这谁能想到，李怀民这个市长居然是个贪污犯，老李，你能想到？” “我可想不到，倒也是，市长嘛，看着那么多钱从手里溜走，给谁谁能不动心？”那老李说。 又一个年轻的女人的声音说道：“但是这件事越看越蹊跷，李怀民放着几个亿几千万的资金不挪用，干嘛收十几万几十万的金条啊？” 第一个说话的人笑道：“那谁说得准呢，说不定背后不知道收了多少金条，哎，你们说啊，能把金条装在茶叶里送给李怀民，这我可没想到。” 秦川皱起眉头，正要过去看看的时候，从楼道另一边传来清亮的女人的呵斥声：“都不想上班了是吧？今晚加班，调查一下上次市政建设工程拨款的事情，明天早上拿不出来，年底谁都别想评优。” 瞬间楼道里仿佛被捏住脖子的鸭子，全都安静了。 秦川回头看了一眼，是市政府办公室正处级副主任胡茜。 胡茜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楼上。 秦川感谢地点了点头，顺着楼梯便上去了。 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外，秦川看到市长李怀民的办公室门开着，里面倒是整整齐齐的，可昨天还在里面办公的市长李怀民不在。 他被省纪委监委带走了，理由是收受贿赂。 秦川沉默着进了旁边的自己的办公室，坐下越想越不对，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首先，李怀民去年一履新淮阴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就把他从市委办秘书科调到了市政府办担任专职秘书，这一年多来秦川很了解李怀民，那是个很有理想主义色彩的官员，他个人素质不会允许他行贿受贿。 其次，李怀民今年才四十几岁，在仕途上他还有大把的进步空间，没必要为了一点钱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 最重要还有一点就是李怀民就算要贪污也没那么蠢。 想起这件事的起因，秦川不由得都好笑。 昨天，秦川也被省纪委监委带去了省城，在纪委监委了解情况的同时，秦川也了解到李怀民是怎么“行贿受贿”的。 昨天上午，李怀民的党校同学、省纪委副书记兼监委副主任赵刚办理案子回来路过淮阴市，李怀民招待他吃饭，吃完饭喝茶的时候，竟然从一个茶叶盒子里取出了一斤多的金条！ 赵刚之前是副部级监委副主任，今年也才担任了纪委副书记兼监委副主任，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维护李怀民，何况当时现场还有其他的同志。 就这么着李怀民就因为一斤金条，还不到三十万的价值的东西就被党校老同学现场带走了。 “这里面绝对有鬼！”秦川搓着脸叹息。 是啊，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绝对有鬼，而且这绝对是栽赃陷害。 可拿什么证明这是栽赃？ 秦川想了想，起身去李怀民办公室找了一下，里面很简单，秦川很熟悉。 他直奔李怀民办公桌旁边的资料柜，资料柜下面有两个抽屉，一般茶叶和烟都放在那。 此刻抽屉里什么都没有，茶叶盒子和几条烟都被纪委工作人员带走了。 秦川失望地正要关上抽屉，忽然眼睛一亮发现抽屉缝隙里有一张名片。 希望是送茶叶的人！ 他不知道给李怀民送茶叶的是谁，这种比较隐私的交往秦川一直都很注意避开。 这是做秘书的必修功课。 如今他也想不了那么多了，立即蹲下去拿出卡片，一看名字基本可以肯定这是给李怀民送茶叶的人。 而且还是个名人。 在淮阴市发了家，后来去了省城落脚的黄登荣，这可是个身家百亿的大老板，一直都是各市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座上客，秦川见过他一次，是个很不好说话的生意人。 “市长能拿出去招待省纪委副书记的茶叶，应该不会是平时喝的绿茶，这个黄登荣也是个爱喝茶的人，他送的茶叶大概不会是什么次品。”秦川暗忖道。 回到自己办公室，秦川拿起电话按照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打过去，那边很快接上。 秦川连忙问道：“黄总你好，我是淮阴市李市长的秘书，这里有一件事想问一下黄总。” 黄登荣半天嗯的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哦，李市长的秘书，你说吧，什么事。” 秦川道：“是这么回事儿，前一次和李市长见面的时候您还记得吗？” 黄登荣奇怪：“当然记得，我还给李怀民送了一桶茶叶，那可是好茶叶，我自己还舍不得喝呢，怎么了？” 秦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实话实说道：“这盒茶叶出问题了，省纪委监委的领导从茶叶里发现了一斤黄金，这件事黄总知道吗？” “什么？”黄登荣一愣，立即换了个语气说，“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你认为是我给李怀民送礼？” 他很愤怒地叱责道：“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用得着给李怀民送礼？就是高长发我也不至于巴结他，李怀民没那资格。” 顿了顿又道：“再说我要送礼，一斤金条？擦屁股都不够。好了，我下午还要去外地谈项目，还有其他事没有？” 秦川心里秒懂，黄登荣至少能提供一些证据，但他绝对不会引火烧身让省纪委监委盯上他。 根据秦川较为丰富的工作经验，他还判断出黄登贵很有可能正在跟淮阴市的几个领导进行密切的交往。 原因就是，黄登荣的黄氏集团公司很可能出现了资金短缺的问题，他正在寻求通过拆借款度难关。 这个时候不适合激怒黄登荣，要不然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第2章 茶叶的秘密 秦川立即道：“好，谢谢黄总，既然这样那我再跟省纪委监委提供别的情况。” 黄登荣沉默了几秒钟才说道：“嗯，这个，李市长的秘书，是吧？那盒茶叶并不是我的，我不喝那种茶，但我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就顺手拿去送给李市长了。你要是有办法，查一下那个茶叶从哪来的，谁买过，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秦川心头又松了口气。 看来黄登荣说的不全是假话，他为了把自己摘出去，也为了不让国家机关盯上他，他没道理在这个时候通过行贿淮阴市长把自己暴露出去。 但他吞吞吐吐不说给他送茶叶的是谁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对方至少有不小的实力，而且还能威胁到他黄氏集团的前途，至少能影响他黄登荣的社会名誉和一些社会地位。 黄登荣可是省人大代表。 “好，谢谢黄总，我会想省纪委监委通报这个最新情况。”秦川说着故意等了一下。 黄登荣果然立马阻止道：“那你是想让李市长陷入更大的麻烦，好了，我这还有事，你自己查一下吧，这个并不难。” 秦川挂断电话，手指在黄登荣的名片上摩挲着。 这个黄登荣看来至少不是直接陷害李怀民的人。 那会是谁？ 给黄登荣送茶叶的人？ 秦川毫无头绪。 不知怎么的，秦川的目光一直在一个人身上。 高长发！ 华东省省委委员、淮阴市市委书记兼人大主任，在淮阴官场耕耘半生的霸主。 而且这个人是淮阴本地人。 众所周知，官场上到了县委书记这一级，基本上就很少能看到本地人出任的事情了。 可这个高长发不但在淮阴市当过县长县委书记，如今还以市委书记身份兼任市人大主任！ “再加上淮阴市连行政区划改革到现在都推行不了，阻挠淮阴市全面改革的力量极其强大，而这个高长发在这个事情当中扮演的角色，他会不会是陷害李市长的那个黑手？” 秦川心里暗暗想。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怀疑高长发的理由。 李怀民履历非常丰富，在县一级担任副手、正职的经历以及曾经在北方沿海全国先进县担任过县委书记的履历，足以让省委省政府对他寄予厚望，淮阴市全面改革的问题上李怀民必然是一把利刃。 为此，今年华东省评选全省优秀市长县长的时候，李怀民名列第三，仅次于省城和另一个副部级城市的市长。 这还不算，年底的省两会之前，李怀民已被确定要选送全国优秀市长的评选名单。 一旦李怀民也通过全国优秀评选那他可就有了担任淮阴市委书记的资格，到时候省委完全可以通过明升暗降调走高长发，让李怀民就地扶正，全面主持淮阴市政治经济改革。 这一点秦川看得出，高长发浸淫官场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 所以，市委书记高长发有相当大的概率在这个时候栽赃陷害李怀民。 秦川百分之百肯定，只要有机会高长发肯定会这么做，那可是个极端利己主义的小人。 突然这时候他手机响了。 秦川连忙接起来，这次是李怀民那位如今调到省城任中学老师的夫人打来的。 “王老师您说。”秦川接起来就说。 李夫人急匆匆道：“我刚才才知道李怀民被人诬陷收受贿赂，这怎么可能呢？秦秘书，你是李怀民工作上最得力的助手，你要帮他解脱嫌疑！” “是，我正在想办法，但现在的问题是，我顺着茶叶的线索追查下去，到黄登荣那就断了。”秦川暗示。 李夫人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看来李怀民的看法是对的，这件事还要靠你。你听着，我现在也没法给你说太久，两个情况。第一，省纪委监委的那个赵刚你知道，他也不相信李怀民收了钱给别人办事，刚才他家属给我打电话安慰我，我听的出来是让我们尽快查清出真相。” 秦川大喜。 赵刚这不算是违规操作，因为李怀民还没有被立案，而且目前的证据，只能证明李怀民的茶叶出了问题，李怀民只是有收受贿赂的嫌疑。 李夫人又通报：“这件事一定要快，最好两天内就有结果，省纪委监委内部有几个领导高度重视这件事，他们要求赵刚尽快对李怀民进行正规调查，至少进入留置程序。” 秦川心里往下一沉。 这样看来，围绕着淮阴市市长的位置，现在出现了太多利益纠缠的人员。 而且全都是位高权重的领导！ 再次挂断电话后，秦川使劲甩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起来，他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查出线索。 想到黄登荣那句“从茶叶源头查起”的暗示，秦川闭上眼睛，脑海中迅速闪过在省纪委谈话室看到的照片上拍的那个茶盒外形。 木盒子，金色底子，绿色花纹，盒子用金黄颜色的丝绸扎的十分美观。 而在盒子正中间，有一棵十分着名的迎客松水墨图画。 除此之外，那盒子上没一点别的标志。 哪里产的，属于什么茶叶，秦川一概不知。 不过考虑到盒子的形状，秦川心里就想像这种有特殊标示的茶叶应该是很容易追查到源头的吧？ 秦川打开电脑按照盒子外表一找，根本没找到，找了几家茶叶公司客服一打听，得到的建议都是“建议您从定制的高端茶叶里面寻找，一般这种茶叶都会有商标注册，或者找茶叶厂的客服电话询问”。 但秦川再打电话到茶叶厂，得到的回复是“抱歉，这是客户隐私，没有正式手续的条件下我们无权透露”。 秦川渐渐烦躁起来。 听着窗外的暴雨，他无法让自己冷静，只好又要找外地的茶叶厂询问。 就在这时微信不断弹出消息，是大学同班同学组建的班级群，有人在班里艾特了他。 秦川本来不想理睬，忽的想到，他有个大学同学家里就是开茶叶公司的，而且自己家就有茶园啊。 秦川立即翻开通讯录，找出电话号码，怀着忐忑的心情拨了过去。 第3章 老同学的照顾 秦川的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欢快清脆的女孩声音笑道：“哟，大领导，今儿怎么想起来给民女打电话的？” 秦川好笑道：“我就一个小跑腿的，比起你苏大小姐继承亿万财富，我算什么？你家跑腿的都是经理，那咖位都比我高多了。” 女孩笑骂道：“就你会说闲话，那要不你来倒插门？现在赘婿文那么流行，你来倒插门也不怕有什么。” 秦川吃惊道：“你还没结婚？” 女孩怒道：“我跟谁结？说吧，就知道但凡有人理你，你肯定不会来找我。” 秦川无语，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当年上学的时候，她父母就他一个女儿，家里有“几座山头”的茶园和一家价值十几亿的茶叶厂，从这位大小姐一上大学，她父母就把这些产业全转到了她的名下，然后才生了个儿子。 如今这位苏大小姐管着公司，去年央视新闻还报道过他们家公司，据说资产已经有三五十个亿，还另外搞了个什么产业来着。 但这苏大小姐明明长着模特身材，说话办事也很利索，却偏偏就喜欢林妹妹的范儿，混熟了的人，谁没被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嘴说过几次。 秦川也有，但他一直都是绕着这位走，地位不对等别跟人家混，既拉低了人家的档次，也把自己不当人看。 听她这么一说，秦川连忙又赶紧躲避，问道：“有个是想请教你，你见过一种盒子上带着迎客松，没标注产地的茶叶吗？” 苏大小姐稍微一愣，挂断电话给他在微信上发了一张照片。 正是秦川见过的那张！ 苏大小姐很快打电话过来说：“本来这是客户机密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既然找到我这，说明别处肯定打听不到。你记着，这是专门给达官贵人提供的定制茶盒，其中分几个档次，如果你见过的是金色底子绿色花纹的那种茶盒，那一定是给省城秦家提供的。” 秦川沉默了一下。 秦家，原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可他也没想到，他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居然跟那个权贵家庭还有那么深的关系。 他厌恶那种地方。 更厌恶省城秦家。 可如今，似乎不能不和秦家打交道了。 但没等他想到此处，苏大小姐又透露道：“但我要告诉你，见到这种盒子不要太在意，这只是秦家用来打发上门拜访的人的东西，很值钱，但却并不是最贵重的。” 说到这她发了火骂道：“死人啊？把你地址给我，我给你邮寄一点过去，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川婉拒，道：“遇到了点问题，我现在在给淮阴市市长当秘书，但市长被人诬陷，用的就是这种盒子装的茶叶，里面不知什么人塞了一斤金条。” “什么？”苏大小姐一惊，然后嗤笑了都。 她说：“太幼稚了吧，堂堂市长收礼收二三十万的金条？那我在提供给你一个消息，你打听一下那个盒子是单独的还是整体的，如果是一个盒子而不是一套，那就一定是有人拆分开来只拿出了一盒，你可以通过盒子里面藏着的二维码，找到另外三盒在谁手里。” 秦川苦笑道：“上哪去找啊。” “你以为那一套茶叶很便宜？我告诉你那一套茶叶比那一斤金条还要贵。用这种不算入流的茶叶诬陷你的领导的人，那不会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就以为这种从秦家流出来的产业是最高档的，一查一个准。”苏大小姐透露。 秦川想了许久，这他也没法差啊。 除非…… 一想到这儿秦川顿时有了一个好办法。 他立即道：“苏小暖，回头处理完这件事请你吃饭。” “行，就等你。”苏小暖耻笑，“快三十岁的人了，还那么老古板死封建，你等着看吧。” 秦川没敢想这些事，记住了苏小暖提供的情况后，他迅速整理出目前能查找的方向。 同时他想到了追查的办法。 但这需要他先把李怀民救出来，只有他行事市长的权威才能追查下去。 怎么救，秦川心里有数。 “不着急，一两天内肯定还会有其他情况。”秦川敢打赌。 赵刚这个省纪委副书记既然相信李怀民没贪污，他一定有他的验证方法。 而为了让李怀民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自证清白，赵刚也一定会想办法敲山震虎。 秦川所料没错。 省纪委监委，排名第六的副书记兼监委主任赵刚的办公室对面，平时用来和干部谈话的小会议室，赵刚掐灭了烟头，拍了一下一天一夜没睡觉，人有点憔悴的李怀民的肩膀。 现场有其他领导派来的人，赵刚无法把自己的意图告诉李怀民。 但他很大声地道：“这件事情暂时的确没有其他证据作证，省纪委监委也无法对你予以立案调查。但证据嘛，找一找总是能找出来的，我现在就去你们淮阴市，从市委调去你的所有通讯记录以及账务明细表，我希望你的确是一个没有被金钱打败的干部。” 李怀民也知道赵刚是在想办法先给他证明清白，便点了点头淡淡道：“我不止一次说过，那个茶叶是一次招商会上，当着上百人的面，市里的企业家们给大家都给的。我不知道价值那么高，也不知道里面有金条，这一点你们也从刚拆封的盒子上看到了，除此之外，我无法提供更多任何的情况。” 赵刚厉声道：“那你就等着！” 坐在一旁的几个干部，有的很愤怒，有的脸色十分奇怪，见赵刚要走，两个拿着笔记本却什么都没记录的干部拦住问道：“赵副主任，是不是先把李怀民转到安全的地方去？” 李怀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拿起盒饭吃完，就在沙发上躺下了，还要求：“至少给我一条毛毯，这要求很合理吧？” “看看，这是会自寻短见的干部吗？”赵刚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他和李怀民是党校老同学，他太了解这家伙了，原本他还担心这个榆木脑袋会一时冲动，现在？ 这家伙聪明的很啊！ 第4章 这个人有大问题! 李怀民虽然清高孤傲，但他毕竟也是官场老油条，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他太清楚了。 等！ 等诬陷的人露出狐狸尾巴！ 而且留置他的条件根本不成熟，他现在要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领导会阻拦。 所以他索性就留在这，让赵刚以纪委的名义去查，看他们能查出什么来。 纪委监委的领导无可奈何，一把手是省委常委，最近在京城开会，对李怀民这个预备全国优秀市长的问题，他在电话里就说了句“按规矩办”。 安规举办的意思就是，不准任何人放李怀民带着问题离开，单页不允许任何人突破规则对李怀民进行审理。 因为这牵涉到省政府那边对省纪委监委的看法。 赵刚带着暂时的省里，与迅速成立的，由他完全掌控的“李怀民问题调查组”离开省纪委，却没有立即去淮阴市。 狡猾的赵刚先从银行调去了李怀民的所有银行流水记录，这一点问题都没有，李怀民的经济干净的连赵刚都自愧不如。 但这也说明，诬陷李怀民的人并没有打算再填一把火，只是想利用那一斤金条把李怀民从淮阴市赶出去。 这能是商人干的？ 赵刚越发笃定了一点，随后又通过总银行网络系统，调出李怀民以及家属的所有个人流水。 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就让工作组的同志们惊讶了。 一个年轻的同志拿着流水低估了一声，李怀民的银行卡里就攒了几十万，他家属的银行卡里更多，那是人家两口子的正规收入。 两个人能拿出上百万元，人家为什么要贪那三十万左右的金条？ 而且就算要贪污受贿，堂堂市长难道还不能用更隐蔽的方法？ “退一万步将就算李市长要贪污受贿也用不着当着我们的面打开装金条的盒子，这里面有问题。”一个年轻的老牌纪委工作人员下断言，“这恐怕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政治污蔑。” 赵刚稍微有一抹忧虑，这一次拙劣的政治污蔑，可以看出背后的黑手根本就是临时起意。 那么，如果李怀民几天之内被局限在省纪委，他们会不会在其他方面给他编排故事？ 比如，美色！ 不行，必须要尽快把李怀民先放出去，只要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一切就都好办了。 随后赵刚又找到省委组织部调看李怀民的履历。 和他了解的一模一样，李怀民的个人履历没任何问题。 名牌大学博士，一参加工作就是县长，十多年里一路从县长打拼到现在的市长，每一次调动都是工作上的考虑。 而来到华东省之后也没发现李怀民有任何问题。 随后在对组织部相关人员的了解中，赵刚又发现，李怀民在几个月前曾遇到过一次特殊的“提拔建议”。 省里有相关领导，给组织部转达淮阴市市委和市人大的意见，认为李怀民“景观石发达地区培养的优秀干部，但并不符合淮阴市的发展需求”。 为此，有关领导竟然给组织部建议，把李怀民调到省城当不进常委会的副市长。 “省里的有关领导，是那些领导？”赵昂次日在通往淮阴市的车上暗暗想。 组织部那边说的比较隐蔽，但赵刚能想得到，李怀民在淮阴市大力推进经济结构改革动了省里市里某些领导的蛋糕了，他们想赶走李怀民。 而这一次全国优秀市长的预备名单里，省政府提名的李怀民一旦被通过，李怀民就等于拿着总部和省委省政府的尚方宝剑深入推进淮阴市经济结构改革。 如此一来，谁在背后下黑手或者至少推波助澜还用说？ 车到淮阴市市委，市委书记高长发亲自出来迎接。 赵刚脸色十分震怒，当面跟高长发说道：“这个李怀民，现在是证据有了，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但他还在和我们绕弯子，我看再这么下去，他是要站在党和人民的对里面的。” 高长发满脸痛惜，让市委办派人叫来市纪委的领导，陪同省纪委监委的工作组调取李怀民的通讯记录。 他请赵刚和他一起到自己的办公室，说是有话要说。 赵刚进门的时候，看到高长发办公室坐着两个人，都很拘谨。 “赵书记请坐，这是来汇报工作的市县两级干部。”高长发严肃道，“你们先去忙吧，你们反映的事情，我会交给各单位严肃处理。刘主任，最近市政府那边问题多，你要多操点心。谢主任，城关县县委办的工作，你必须先请示你们县委的领导同志，不要有情绪就找市委市政府有关领导说。” 赵刚看了两眼，高长发连忙叫住要告辞的两个人道：“这位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刘勇，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这个是城关县办公室的主任，赵书记你也知道咱们淮阴市的行政区域改革到现在也没什么响动，县不能升格为城关区，他们也难。” 赵刚淡淡点了点头，对那两个人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 高长发的心腹。 而且，两个人都是工作能力不知道怎么样，但人品都不好的货色。 满脸谄媚，卑躬屈膝，这能是干工作的人？ 于是赵刚说道：“你们的事情你们说吧，我在这也打扰不了多久。” 他是正厅级干部，高长发也是正厅级干部，而且论级别高长发还是省委委员，但赵刚这次来带着工作组，是以省纪委监委的代表身份来办事的，在这里他自然是上级。 高长发使了个眼色，让那两个人赶紧走人。 然后打开自己的办公桌抽屉，小心地拿出一个茶叶袋。 三十几块钱四十块钱一袋的外地绿茶。 赵刚不动声色，等着高长发泡好茶，接过来就闻了一下，又看了高长发一眼。 高长发满脸惭愧道：“对不住啊赵书记，我这就这个条件，也不是买不起好茶，但家里喜欢煮茶叶蛋，买点好茶叶全给我糟践了。干脆我就喝几十块钱的茶叶，就是扔了也不心疼。” 赵刚一笑，说了句“杂了”。 高长发没听懂，还以为说的是茶叶太杂。 可赵刚心里已经开始冷笑。 这个高长发，他装的太过头了，反而显示出他心虚。 第5章 李代桃僵，暗度陈仓 身为淮阴市委书记的高长发，他真的在办公室拿不出好点的茶叶吗？ 就算他拿不出来，市委办的领导怎么可能不给他放一点？ 公务接待茶叶那是有标准的，高长发的办公室必须有随时可以用来接待的高档茶叶。 然而，高长发忘了这一点。 或者说，市委办能把市委书记不当一回事？ 赵刚坚决不相信这一点。 而且，他特意没用自己的杯子，就是要用高长发办公室的杯子，结果那杯子泡出来的热茶，果然有一股很难说的味道，那是泡多了好茶叶再用廉价的茶叶必然会出现的一个问题。 赵刚是品茶的大行家又岂能不懂。 他不动声色听着，高长发满脸自责地痛斥着。 “赵书记，我这个班长有责任啊，是我没注意全市党员干部的廉政建设和思想作风，居然让李怀民这个市长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是要向省委省政府，向省纪委监委，向全淮阴市，呃，数百万党员群众做检讨的！” “赵书记你放心，今天下我我就召开专题会议，就李怀民被纪委带走，并很有可能长期贪污受贿的事情，进行一次全市委市政府的党员干部的头脑风暴大会，坚决对李怀民的恶劣行为展开批评！” “但赵书记和省纪委监委也要体谅我们的难处啊，李市长毕竟是外地调来的，有外地的相关领导护着，我们也不好让外地的领导对我们华东省留下排斥外地干部的恶劣印象。” 高长发说了这么多，最后终于暴露了真面目。 他问道：“赵书记，李怀民既然已经证据确凿，应该两三天内就能审问出来并提起公诉了吧？几十万啊，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数据！” 赵刚一笑，接了个电话起身说道：“高书记，你有多久没看自己的工资收入了？” 高长达一愣。 “三十万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按照李怀民夫妇二人一个月两万左右的收入，还不至于是什么想都不敢想的数据是不是？”赵刚道，“你高书记级别更高，按照你的工资，和你登记在册的家属至少七八千元的工资，相信两年也能拿到三十万的工资，这对你不难。” 高长发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但他没敢跟赵刚争辩，他没那个胆量。 等省纪委监委的工作组一离开，高长发立即直奔市政府。 来到九楼，高长发在楼道里怒吼道：“都干什么呢？李怀民贪污受贿已经证据确凿，从今天起，这里的工作由常务副市长完全代理，刘主任，你这个办公室主任要把自己当成副市长，要全力以赴弥补李怀民贪污受贿给市政府造成的一切损失，要立即向全市市直部门、各县领导部门发布通告。” 秦川还在想自己的计划，一听到这话当即一把拉开门，当面硬钢了上去，质问道：“高书记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你给谁定罪呢？李市长贪污受贿证据确凿？那你拿出省纪委监委下发的公文通知，作为市委书记兼人大主任，你一点政治观念都没有，还是从来都不会当市委书记？” 高长发一看，勃然大怒，一个箭步窜出去三四米远离秦川。 秦川身高一米八五，又是个经常跑步锻炼，据说还练了拳法的，高长发可不敢正面招惹他。 但高长发有的是狗腿子。 市政府班主任刘勇，一米六左右的胖子，立马窜出来吆喝道：“秦川，你还以为李怀民那个贪官能给你保护？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被无限期停职了！” “你也配？”秦川轻蔑道，“一个狗一样的货色，靠给某些领导舔屁股当上了市府办主任，屁都不会就知道胡搞，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那个资格停我的职？还有你高书记，你也别在那吹胡子瞪眼，党章和法律哪一条给了你特权让你想开除谁就开除谁？” 高长发刘勇愣是没敢和他对喷。 秦川喝道：“我要去省里，这是我配合省纪委监委，彻底洗清李市长被人污蔑的义务，这不算请假，更不算矿工，要等我回来发现我工作关系不在市委组织部，我就去京城，反正有今天你刘勇威胁我开除我的录音，我死缠着让你刘勇进去出不来，让你高书记上全国新闻联播！” 这一顿怒骂可比昨天的暴风雨强多了，整个市政府办公楼就连几个副市长都没敢跑出来和高长发说话。 高长发气得浑身颤抖，被刘勇连忙扶着，两人颤抖着手指指着秦川，一个字没说出来，坐电梯灰溜溜的跑了。 不是高长发没有权势，而是他害怕秦川真和他同归于尽。 他一个小小二级主任科员，拉上我一个一级巡视员、堂堂淮阴市委书记他赚了。 那我也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啊！ 下了楼，高长发脸色阴毒，恶狠狠道：“看来力度还不够，再加一把火，弄死李怀民。” 刘勇立即道：“高书记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省城，给李怀民他老婆银行卡上打十万块钱。” “聪明点，找别人去办。”高长发道，想想又提醒说，“还剩下的全弄掉。” 刘勇为难道：“谢立平，老谢拿走了。” “让他尽快处理掉，还有，最近不要和黄登荣联系了，纪委肯定盯着他，那批茶叶可是他黄登荣带过来的。”高长发脸上露出一抹阴笑，“这可是他黄登荣办的差事，他不被调查说得过去？” 刘勇大拍马屁，护着高长发返回市委去了。 秦川一顿怒骂，弄的所有人都挺尴尬，他自己不在乎，收拾好办公室，拿上自己的个人物品，他立即赶往省城。 到达之后，秦川直接跟保卫科说：“我要见赵刚赵书记，我有关于淮阴市李市长的最新情况要给他反应。” 赵刚立即让他到办公室来，但秦川一进门，头一句话就让赵刚笑了。 秦川说：“赵书记，李市长那个茶叶盒子里面的金子是我放的，从现在起一周内，我不会有第二句话。” 赵刚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要的就是这个！ 第6章 矛盾重重 身为华东省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委副主任，赵刚可不是什么傻白甜。 为了办案子，他屡屡有过突破现行规定允许的手法的行为，这也正是他晋升正厅级是依靠“监察委副主任”而不是纪委副书记的主要原因。 这一次，赵刚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李怀民受贿，但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栽赃的人。 于是，赵刚就想到了“李代桃僵”的办法。 让一个人先代替李怀民扛下“行贿受贿”的罪名，先让李怀民回去占着市长的位置。 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保证李怀民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人打压。 从想到这个办法的那一刻起赵刚就盯上了秦川。 或者说，秦川就从未从他的视线中离开，他怀疑并初步确定，栽赃陷害李怀民的人一定有高长发这个市委书记的同时，他也毫不犹豫的怀疑着秦川这个和李怀民关系最为密切的市政府秘书。 如今，秦川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赵刚放下了一点心。 不只是因为秦川的出现让李怀民有了先离开这里的可能，更因为赵刚可以就近控制在他看来绝对不保险的秦川。 没错，他从来没相信秦川是清白的。 这一点，秦川也很清楚。 他被带到了省纪委监委办公大院的单独一栋小楼里，这已经是留置的待遇了。 赵刚知道这会引起秦川的极度反感，因为这是绝对的区别对待。 但这也是对秦川的绝对保护。 他只要被其它的副书记接触到，就不可避免会受到他们的影响，而且如果秦川接下来被别的副书记施加压力而翻供，他赵刚这个副书记也要被留置审查。 安排好这件事赵刚才去找李怀民。 他先没有告诉李怀民这件事情，只是让李怀民“再多想一想”，在其他副书记派来的人的注视下，赵刚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了想给一把手王建民打电话过去请示。 电话刚打通，王建民淡淡道：“我刚回到省里，李怀民的案子让总部都很被动，责令我们一周之内解决好，我现在要去省政府，你有什么事就说。” 赵刚连忙道：“是这样，李怀民的秘书秦川主动承认那根金条是他放进去的。” “放屁。”王建民冷冷道，“你赵刚什么人我不知道吗？茶叶盒子没打开，李怀民也从没有让秘书接触过盒子，他怎么放的？” 赵刚辩解说：“秦川有李怀民办公室的钥匙。” “你是在欺负我老了没脑子了吗？”王建民冷淡地道，“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你们都打算瞒天过海，再把我装进去给你们当背锅的，你当我不知道？” 赵刚沉默。 一把手已经公然表现出对他们的不满了，他这个资历很浅地副书记根本没资格承担一把手的怒火。 好在王建民对李怀民很欣赏。 他果断责令赵刚做两个安排：“第一，准备放李怀民回去，高长发有问题，李怀民一旦离开淮阴，国有资产流失将加剧。第二，这个秦川不管是出于大局还是处于个人感情，这都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借着这个机会，打开淮阴市多年以来揭不开的盖子，你先把这个人以借调的名义放在省纪委，这个决定以后再通知下去。” 赵刚急忙道：“王书记，这恐怕会对我们侦破这个案子造成负面影响。” “等你什么时候把我赶走了你再决定吧，现在必须按照我的决定来。”王建民憎恶道。 赵刚这下可不敢再说话了，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是其它的常委也要退避三舍，何况他这个在省纪委才站稳脚跟的副书记呢。 王建民身材高大，人很消瘦，拿着公文包大步流星走进省政府办公大楼，进出的工作人员连忙问好。 王建民一路直接到九楼，找省长秦家国的秘书问道：“省长在不在？” 秘书站起来说道：“正在接电话，是纪委赵副书记的。” “愚蠢的急功近利。”王建民直接推门进了秦家国的办公室，单刀直入道，“总部对李怀民的案子极其关注，已经进入名单的市长被污蔑收受贿赂，这个案子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来，省长要是被赵刚的手段支配，省里要变天。” 中等身材的秦家国无奈道：“老王，赵刚也是出于公心。” “他只有半分公心九分半私心，这个人暂时担当不了重要责任，让他去跑腿就行了。”王建民要求，“我知道省长对这个年轻的副书记很欣赏，但我还在这个位置上，最起码我比他有经验。” 这话说得秦家国也不敢让赵刚继续说了。 省纪委书记公然表达对副书记的不满，而且是当着后台的面这么说，这只能说明他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最高点，不能再继续让他说下去。 于是，秦家国也不悦地道：“赵副书记，你听到我们的话了吧？你不要总打算让下面的同志背一背黑锅，委屈委屈。你和这个李怀民是同学，那好啊，我能不能说我跟这个秦川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子？” 赵刚怒道：“现在要讲大局！” “大局决不能牺牲个人的合法利益，你不要再跟我说了，完全按照王书记的意思办。”秦家国勃然大怒。 王建民皱眉看了看他，看得出秦家国本来好像就对赵刚起了反感的心思？ 秦家国扔下电话骂了一句“急功近利，私心太重”。 王建国坐下后直言：“这件事跟高长发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李怀民要放出去。这个高长发在淮阴市经营了几十年，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很难描述，这一次也没办法把他拉下去，只有利用李怀民的锋芒，才能让这个人自乱阵脚。” 秦家国想想问道：“有多少证据？” “至少在市政工程建设上，高长发有巨大问题，李怀民正处在发现这些问题的关键时候。”王建民说。 秦家国于是道：“一会儿我去跟高书记汇报一下，你要不要去？” “我就不去了，就两天假期，我要回去一趟，这些人闹的很不像话。”王建民道。 第7章 层层误会 秦家国顿时如释重负，让王建民“完全贯彻纪委监委的意图”，目送他离开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 是秦川读大学时候照的。 “怎么就那么犟呢，才一个副科级干部就想偷梁换柱跟人家玩三十六计，真以为赵刚是个好人？”秦家国无奈。 想想又不放心，于是叫来秘书让他给赵刚带去一句话：“为什么王书记早不回来挽不回来，偏偏在秦川决定抗下责任的时候回来。你再问问他赵刚，淮阴市多少领导干部现在正在筹备对秦川落井下石，通过他打垮李怀民，他赵刚怎么就那么愿意帮着高长发那帮人打击一个年轻人呢。” 赵刚接到电话，沉默了很久，他还是觉着不甘心。 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让秦川再说出一些“具体的”细节，至少要让李怀民彻底洗脱收受贿赂的嫌疑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李怀民回到淮阴市之后，省纪委其他的领导没办法把他再弄回来给高长发争取时间。 这不是他心狠手辣，这是权力运行的逻辑。 可王建民的归来，以及秦家国态度明确的疏远，让他不得不考虑另外的办法。 他打算亲自去跟秦川谈一下。 大局为重，你先自己想点办法把责任扛起来，李怀民受贿一案查清楚了，你最多被一个一年左右的处分，有市长照顾你，你还怕没有前途？ 但等他到暂时关押秦川的地方，王建民从小楼下来了。 秦川跟在他身后。 赵刚惊讶道：“王书记，这是……” “你总体负责监控李怀民，无论什么人对他造谣，都会具体体现在这个李怀民的身上去。”王建民不容置喙地命令，“这个秦川是最熟悉淮阴市市委市政府的人，他单独成组直接对我负责，具体指导你们的行动。” 赵刚再也不敢反驳，只好打消了让秦川暂时背黑锅的打算。 他心里很惊奇。 看资料秦川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出身，从小到大凭借的都是良好的学习成绩才一路绿灯考上金城大学，又读了本校的研究生。 不要说在省里，就是在市里他也没什么背景啊。 为什么王建民堂堂省纪委书记，竟然对他这么关照有加，甚至不让他承担被一个处分的后果？ 秦川也很吃惊，但在省纪委书记的命令中，他没有任何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 王建民没把秦川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在留置室楼前，他毫不客气地劈头盖脸地批评秦川：“年纪轻轻，脑子死板。你以为你报答知遇之恩了？党和国家培养你一个大学生，难道是为了让你学古代的进士，给自己的座师当奴才？从现在起，你不要考虑以前的工作，你的任务有两大个。” 首先肯定是查清楚谁在造谣污蔑李怀民。 还有一个秦川没想到。 “查一查你们淮阴市城关县，只要有城关县的领导干部牵涉到这个案子，你要负责揪住不放，将来城关县撤县改区要利用这件事。”王建民说。 就这样，秦川从纪委留置干部，而且是极其少见的省纪委留置一个市管副科级干部，如今变为直接归王建民这个省纪委书记领导的临时调查小组单独小组的成员。 不过秦川可不傻。 这个案子肯定要交给赵刚全权负责，他单独一个小组，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于是秦川请求在赵刚的指挥下办案。 这就已经对他够高看了。 王建民冰冷的脸上有了一点笑容，同意了秦川的这个请求。 他具体指示赵刚“不要把具体的细节传出去，只需要让李怀民带回去秦川现在被纪委借调的信息”。 赵刚倒也不是大度，但如今秦川已经进入了王建民的视线，他也不敢再打自己的小算盘。 于是问道：“那如果有人故意叫李怀民到省里来进行调查呢？” “你是吃干饭的吗？”王建民冷笑道，“不要在我面前玩你的小手段，省两会召开之前，你要想玩借刀杀人那一套，那你干脆当你的一级巡视员好了，不要当省纪委副书记。” 赵刚心里骇然，彻底打消了以前的那点小心思。 李怀民这下懵了，他还在想怎么通过茶叶盒子先把有嫌疑的人扯进来，让他们去追查金条的来历，结果赵刚来通知他说，让他马上回淮阴市继续开展工作。 怎么回事？ 赵刚没法跟他说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送他出去的时候才说“你那个秘书承认是他放的金条”。 “放屁！”李怀民大怒，冷冷道，“那盒子根本就没拆开过，他怎么往里面放金条？老赵，你什么意思？” 赵刚道：“让他背个锅，查清楚了最多给个扰乱办案的处分，你这个市长罩着他，那点处分对他来说算什么。” “那是人家的一辈子，这件事别想了，”李怀民道，“我承认了吧，我收了，你看着办。” 赵刚无奈，只好说“王书记亲自过问，认为这就是一起典型的政治栽赃”。 然后告诉李怀民，秦川如今是被以借调名义放在省纪委调查的。 他严肃告诫道：“根据我们的判断，栽赃陷害你的人肯定还会再出手陷害，你要做的事只要我们没动手，不论他们怎么栽赃陷害你都不要声张，我们会从背后出手。” 李怀民不放心，要求见秦川。 “王书记已经让他在我的工作组外进行指导了，名义上人家是隶属于王书记的特别人员，明白了吗？”赵刚道，“我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秦川对你很不老实。” “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出于对你的不满？”李怀民冷笑一声。 赵刚脑子里轰的一下，这一点他可从来都没考虑过，他自认为秦川欺骗了李怀民，没告诉李怀民他在省里还有什么关系。 可这下李怀民的提醒让他察觉到了危险。 他赵刚可是秦家国提拔的人，王建民对他不满不能直接表达，所以，他有可能要通过秦川来敲打他这个不安分的副书记。 这也就是秦家国让秘书转告他的用意。 “这是省里的领导默契的交手，我这是一头撞入高手过招了啊。”赵刚吓得腿发软。 第8章 局势明朗 李怀民没有立即赶回淮阴，他在省城有住处。 夫人在省城教学，学校福利好分配了家庭宿舍，其实就是福利房，李怀民每个月都会回来几次。 傍晚回到家，夫人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见他回来很高兴，就问起到底怎么回事。 李怀民先吃饭，吃完饭才说起自己的猜测。 “政治栽赃，不是高长发干的也跟他有很深的关系。”李怀民说。 夫人连忙问：“是不是你那个老同学找了关系？” “秦川承认是他干的，怎么可能呢。”李怀民道，“别问了，后面还会有更大的麻烦，你不要参与讨论。” 夫人吃了一惊，想想也说道：“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等查明了原因，秦川背个处分，这对你是有好处的。” “你有脸让人家给你被处分？人家不是人？”李怀民不悦。 夫人笑道：“这还是好事呢，帮你这么大的忙，以后拟提拔一下就是了，我记着秦川是个农村人对吧？凭他自己奋斗一辈子最多到副处级就顶天了，你拉他一把，那反而是因祸得福呢。” 李怀民心里不快，这种遭天谴的话怎么说出口的你？ “我也是个泥腿子出身，哪能比得上你门大户人家书香门第，我们在地里头烂了那是我们命运注定，你们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的少爷小姐遇到一点委屈那就该天下大乱才是。”李怀民说完，自己去睡了。 夫人气得不行，她觉着自己说的也没错啊。 不就背个处分吗，也不见得被处分的人就没有前途了。 可她哪知道，那一个处分，足够让秦川十年没法提升。 晚上住在特别安排的小房间里秦川也在考虑，这次他鲁莽了。 他无法制造假证据证明自己碰过那个茶叶盒。 而且他这么一弄，自己前途完了不说还有可能连带着李怀民也会被定性为“弄虚作假欺骗上级”。 至少如果李怀民同意了让他背锅的行为之后，将来省纪委肯定要给他一个“不择手段”的评价。 这对一个上升期的干部，尤其还是正厅级干部可太不有利了。 所以，秦川心里也很清楚，王建民也好赵刚也好，他们的手段不一样，但他们维护的都是李怀民。 他这个小小的三级主任科员根本没在人家的视线之内。 黑夜里，秦川想到了许多往事，尤其跟秦家。 如果他有跟秦家国直接打电话的便利，不要说赵刚，就是王建民也不会只把他当做一个给李怀民证明清白的棋子随意打发。 但秦家他绝不会去的。 “还是要继续努力，只要在市里站稳脚跟，至少当上省管正处级干部，我就有自己的能量了。”秦川心想着，渐渐沉沉睡着了。 淮阴市，高长发背着手从打着“私房菜”招牌的私人会所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昨天他在市政府那边丢了脸，今天肚子里有气，下班后，心腹刘勇安排了一桌饭，他赏了个脸过来吃了点，又保健了一下，这会才准备回家。 市委书记当然住在市委常委大院一号别墅，说是别墅实际上是个小洋楼。 高长发的夫人不住在那，他们在省城买了房子，夫人在省城照顾上大学的儿女。 但这并不意味着高长发就自由了，他在其他方面不知，但在美色这一块他还是有自制力的。 至少他不会夜不归宿让其他常委们发现他在外面过夜，更不会把女人带到家里。 所以这些会所他常来，一出门就什么都不算数了。 刘勇从后面追了上来，最后跟着城关县县委办主任谢立平。 “高书记，今天吃好了吗？”刘勇问道。 高长发点点头，这个吃字很有讲究，他很喜欢。 刘勇趁机道：“那我们送高书记回家吧，谢主任本来还想安排一下。” 高长发道：“就不要再安排啦，现在局势比较紧张，李怀民一天没被定罪抓捕我们就一天不得安宁。” 但她也知道要给手下一点甜头。 刘勇今晚请客，还带着谢立平，这不明摆着有事情吗。 于是高长发吩咐刘勇：“你这个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还要继续当下去，李怀民一被抓，我们也无法保证市长是我们想要的人，你要发挥更大的作用。过两年资历上去了，我看市委办这一块我们不要动，你要是不出问题，当副市长没问题。” 刘勇心里自然是不满意的。 他想直接当市委常委，也就是市委办主任。 可高长发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表达感激涕零的意思。 高长发又看了一眼弯着腰赔着笑热切看着他的谢立平，想想道：“你这个县委办主任虽然已经副处很多年了但一直没有进常委，这对你是不公平的。不过你也不用气馁了，等李怀民进去了，你到市委办先担任副主任，刘勇当了副市长，你就去当市政府办主任。” 谢立平很不满，他想直接到副厅级。 但高长发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暂时表示满意。 三人出了门，高长发的专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 高长发本来想说点什么，可看看刘勇和谢立平的车也跟着也只好没说。 这种太高调的行为不符合他的利益。 老百姓不认识他市委书记的专车，可市里的干部太清楚了，这辆车从这里出来，传出去肯定要让其他常委有想法的。 “下次就不要开车了，我这辆车知道的人太多。”高长发对司机说道。 刘勇和谢立平都不以为然，而且他们都想跟着高长发的车，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狐假虎威让别人都知道他们是高长发的人。 三个人各自上了车，刘勇谢立平送了高长发回到市委大院，看着车进去，两人又各自分开，走出很远才互相打电话。 谢立平埋怨：“高书记到底怎么想的，李怀民被抓了，淮阴市还不是他一手遮天？趁机搞掉几个跟李怀民走得很近的常委，你这个正处级政府办主任进常委会不是水到渠成吗。” 刘勇也说出谢立平爱听的，说“我说也是啊，你谢立平都副处多少年了，只要高书记愿意说话，破格升副厅级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9章 李怀民的致命弱点 谢立平就说：“还是我们送的太少了。” 刘勇说：“这次整垮李怀民那是我们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要不然真要是让李怀民查那些市政工程拨款，他高长发有几个脑袋。” 两人各自抱怨了一阵子，刘勇悻悻地又回去会所，谢立平却让司机带着他直奔市政府招待所，到达的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站在路口等，谢立平一招手，那女人钻上车，车子便扬长而去。 次日，天刚亮，高长发四平八稳地起来准备高高兴兴去上班，很少有人知道的手机震动起来。 高长发一惊，连忙接起来问道：“小张，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在省纪委工作，是高长发托人提拔起来的纪委干部小张快速通报：“高书记，李怀民被无罪释放，是赵副书记下达的指令。具体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李怀民的秘书秦川昨天被关在留置室，你小心一点。” 说完就挂了电话。 高长发脑子里彻底空了。 刘勇和谢立平安排的计划那么周密，怎么会让李怀民轻松脱身？ 稍微想了一下，高长发明白了。 一定是秦川给李怀民顶了罪，而李怀民却要回到淮阴市彻查这件事。 “情况麻烦了。”高长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早上刚上班，李怀民回到了市政府。 进门的时候，保卫科几个人本来还在吃早餐，一看到李怀民从出租车下来，科长立马意识到，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李怀民收受贿赂一案肯定有反转。 “市长回来了？”科长急忙跑出门问好。 李怀民笑容可亲说道：“发生了点栽赃陷害的事情，纪委初步调查清楚了，都在吃早饭啊？好，吃过饭要收拾一下形象，刘勇上班没？” “刚看到进去了，精神特好。”科长暗示道。 李怀民一笑，进了大楼坐电梯直奔办公室所在的五楼。 果然，刘勇在楼道里大声指挥着这个指挥着那个。 “等下跟我去几个人，把李怀民和秦川这两个大小贪官的办公室都清理出来，高书记说了，我们淮阴市一定会迎来真正的清官市长，办公室要负责挑选最优秀的秘书预备着。”刘勇吆喝道。 李怀民站在楼梯口等了几分钟。 几个副主任没人出面。 这让李怀民很恼火，刘勇的资历根本不够当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而且几个副主任里面还有一个一级调研员级别的真正的处级干部。 他们为什么没人站出来反对？ 一想到这个李怀民心里的怒火更多。 他知道那几个副主任大部分都对他有意见，尤其正处级副主任胡茜。 早在刘勇被高长发调过来之前，胡茜就全面负责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而且她在职博士刚读完，按照潜规则人家的确有资格担任市府办主任。 可李怀民有自己的考虑，淮阴市政府没有一个女副市长，他家属也不在本地，如果他提拔一个女主任，这对他和其他副市长的名声都不好。 所以那次他没提胡茜，反而在后面的工作调整中让人家从全面负责办公室工作退后道只负责市政府后勤保卫等科室，这肯定严重得罪了这个高学历女人。 李怀民觉着他是心底无私天地宽，可人家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 如今看来，这几个副主任都对他这个市长很有看法。 “我也是为他们好，一个女主任上来肯定要遭遇风言风语，再说才三十多点的人，大奥几年没什么错。”李怀民心想。 他走出楼梯拐角，出现在刘勇身后。 刘勇还在指手画脚，冷不防所有人都玩味地看着他。 “看着我干什么？胡茜，你不要以为你是高学历人才，现在的博士就跟牛马一样到处都是，从今天起你只需要负责好自己就行了，后勤保卫的工作我自有安排。”刘勇道。 极其漂亮，穿着职业西装也显示出完美身材的胡茜淡淡道：“你回头看看。” “回头看看就回头看看，他李怀民还想回来吓我？”刘勇冷笑道。 然后一回头，他愣住了。 李怀民没那么多废话跟他说，当场道：“刘勇经手的好几个工程都出了问题，这不是其他人的问题，今天起刘勇停止全面负责市府办的工作，只保留二级调研员职级。胡副主任，从今天开始你代理市府办工作。” “抱歉，我没那个能力。”胡茜冷淡道，“市长也别照顾我，刘调研员不是让别人去负责后勤科和保卫科吗，正好让别人去吧，我长年累月工作也累了，要休几天年假，市长要诀这不好，那就觉着不好去吧。” 她就是这么刚，在李怀民这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李怀民警告道：“这不是干工作的态度，你是老党员了该有思想觉悟。” “你李市长漂亮话说得这么多，我也没看出你思想觉悟高到哪里去。”胡茜耻笑不已，“要是出于什么思想觉悟，你李市长干嘛不为了维护市委的团结，自己退而求其次当副市长？我不在乎这点垃圾前途，你李市长要觉着我干不好工作，你开除我好了。从今天起我开始休假，这里的事情不管了，谁爱管谁去管，少他妈来烦我。” 李怀民刚收拾了刘勇得到了面子，这下又被这个女人骂的面无光彩。 但他既不会报复一个女人，而且他也明知道是他有错在先，他也不敢报复这个背景神秘的女人。 到现在全市政府没人知道胡茜的家庭背景，他这个市长都不知道。 在目前敌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的情况下李怀民更不好太得罪这个女人。 他只好说好话道：“我在市政府人事安排上有问题，你可以找上级反应，但你不能撂挑子不干工作啊。这次你代理办公室主任，其他的事情将来再说，如果市政府这边你待着不舒服，到时候调到市委办也可以，我给你推荐。” 他自己本来就很注意和女干部拉开距离，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夫人还再三提醒他“你们市政府办公室那个胡主任，你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这是李怀民最致命的弱点，他爱惜羽毛到了让秦川有时候都讨厌的地步。 第10章 针锋相对 胡茜对李怀民的示弱不屑一顾。 她就是表现出怀恨在心，就是对李怀民表现出最大的抵触。 我自己凭本事闯出来的前途，凭什么因为你李怀民要“避免矛盾”而被你打压？ 何况你也没那本事让我对你高看一眼，把你当什么政治资源啊。 “没空，我辛辛苦苦不是一次两次，你李市长慧眼识英雄同意了刘勇这么一个货色当主任，现在出了问题那你找别人给你背黑锅去，我可不跟你李市长这么一个爱惜羽毛的人往一块儿混，免得让你李市长被人说个人作风有问题。”胡茜说完人家直接转身走了。 这是李怀民自己的问题，他为了自己的名誉把人家的办公室主任取消了，还默许刘勇把人家打压到所有副主任当中排名最后的一个，人家当然不给他好脸色了。 李怀民无奈，这一点秦川早提醒了他几十次了，他总觉着等自己离开的时候提拔一下胡茜也就行了，却从来没想过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干部对自己的政治年龄有多重视。 这下好了，胡茜不干，而且还说出他李怀民私心太重的本质，其他几个副主任谁敢往前凑？ 刘勇这下就得意了，当场叫板道：“市长，运气好骗了上级一次，你骗不过两次。行，这破主任我还不当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市政府顿时混乱。 几个副主任都管着各自的一摊，可没有人负责居中策应，也没有人敢拼着被胡茜当众怒骂去找李怀民自告奋勇当这个办公室主任。 李怀民一时间焦头烂额，这下终于有些理解秦川跟他说过的那句“胡主任的主任职位，市长还是要早早还给人家”的话可不只是提醒。 那是警告。 在市政府办公室，胡茜要坚决反对什么，几个副主任没人和她对着干。 这个背景极其神秘的女人，她对市府办的掌控已经到了让市长都无可奈何的地步。 没办法，李怀民只好再三找胡茜商量，到中午才让胡茜勉强同意“暂代”半个月的办公室主任。 胡茜一出面，整个市政府办公室果然规矩了。 刘勇提拔的几个科长根本就没敢和胡茜对着干，老老实实按照胡茜的要求整理市政府的资料。 等了一早上的高长发大怒。 刘勇被停职，他没第一时间找李怀民质问。 全市委市政府的干部都知道，刘勇是他高长发派去监视李怀民的。 如今刘勇被取消办公室主任职位，这是打他高长发的脸啊。 但高长发并不担忧，他太清楚市政府那边的矛盾了，办公室只有胡茜那个令他也忌惮的女人才有能力稳定局面。 但胡茜的前途被他李怀民出于个人私心打压了。 所以，两个人之间有天大的矛盾。 可到了中午，市政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李怀民球了好几次，胡茜同意暂时管理市府办，这就让高长发极为愤怒了。 下班前，高长发带着刘勇直接到市政府，到了五楼当场吩咐：“你这个市府办主任是组织同意的，是常委会决定的，不是某一个人一句话就能取消的。现在起，市政府日常工作你要全面负责。” 然后找到胡茜办公室，高长发进门不悦道：“小胡，做人要有点坚持。” “高长发，哦，高书记，你觉着我好欺负还是你这个走狗我收拾不了？”胡茜心里大喜，脸上冷若冰霜，拿着一摞文件夹砸在高长发怀里，指着他质问道，“市政府办公室具体负责的十二个工程，百分之百全部出了问题，全部是他刘勇亲自签名的工程，高长发，你是不是觉着党纪国法在你们这群人面前就是个废纸？” 高长发沉默了一下，没看那些文件夹，直接上楼去找李怀民。 他没再提刘勇的事情，很显然，现在不适合招惹在市政府办公室拥有无与伦比的权威的胡茜。 于是他抓住一点，推开门大声问道：“怀民同志，你回来了？这很好嘛，说明你暂时是安全的。但你这个秘书秦川，我听说是被省纪委单独关押的，看来他有很大的问题。我代表市委、组织部，现在给你开个会，秦川的这个开除公文，我看还是你来写。” 李怀民偏着头看着他。 高长发大笑道：“我知道你很心疼，我也很心疼嘛，一个多年培养的干部，竟然被省纪委给抓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高书记真是个蠢材！”李怀民毫不客气的撕破脸直接对决。 他拿起电话拨通省纪委的电话，递给高长发让他说。 高长发不由一愣。 他得到的消息是秦川的确被抓了。 那他要利用秦川来暗示李怀民这个市长绝对有问题，这有什么问题吗？ 电话那边，赵刚幽幽道：“高书记，心太急了吧？” 高长发结结巴巴道：“赵副书记，这个，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川，过来跟你们高书记打个招呼，也免得人家费心费力要给你搞一个全市干部训诫会。”赵刚揶揄道。 秦川正在他身边，他们在商量高长发，不，诬陷李怀民贪污受贿的人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高长发人都傻了。 秦川在电话里明确说：“高书记我谢谢你关心我，不过我还没有如你所愿被抓走，只是被省纪委监委借调来处理一些事情，相比用不了多久，调查清楚某些事情就会回去继续在你手下接受你的指导，你就不用费心给我网罗罪名了，谢谢啊。” 可以说秦川的这个电话，直接吹响了淮阴市一二把手撕破脸最终厮杀的冲锋号。 他毫不掩饰地点出高长发试图陷害污蔑他的心思，等于是代表李怀民向高长发发起了正面试探。 你高长发现在诬陷我，前天诬陷李怀民是不是也是你？ 高长发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 这个秦川太狡诈了，在省纪委领导的面前他这么说，简直就是直接指名道姓让他高长发暴露出来。 沉默了将近半分钟，高长发冷冷道：“看来秦秘书对我有误会嘛，我想我们之间有的是时间好好解除这个误会，那好，你在省纪委就安心协助工作吧。” “不，是协助办案，高书记，这个案子，可能跟你……身边的一些人有关。”秦川笑道。 高长发冷哼一声，这下，真撕破脸了。 第11章 人心向背 省纪委，赵刚办公室里。 秦川放下电话回到自己的座椅上，他是刚被赵刚叫过来的。 纪委书记王建民公务在身，昨天给省纪委监委开完会就去京城了，关于李怀民被诬陷受贿一案完全交给了赵刚办理。 今天，赵刚安排好几个工作组赶赴淮阴市进行布控，他需要询问秦川的意见。 刚才这个电话打完，赵刚基本上就可以肯定这是高长发在捣鬼。 那接下来要怎么布控就得听秦川的意见。 他对淮阴市最了解，他的建议至少会给工作组一个方向。 “高长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会尽快再一次诬陷，你猜测他会从哪一方面出手？”赵刚问。 秦川就说，第一肯定还是栽赃陷害。 “省纪委调查过李市长的个人账户的事情，现在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估计高长发身边那几个人，以他们平时对纪委工作的不屑一顾可以判断，他们不会想到前天纪委已经拿到了李市长及其家属的个人账户。” “所以他们一定会再一次试图从李市长的家属那边着手，而且我相信这对他们不难。” “其次，以我对有些人的了解来判断他们一定还会从别的方面，尤其他们最擅长的方面着手。” 秦川认为。 赵刚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一笑没搭话。 什么叫他们最擅长的手段，这分明是在暗示要查高长发等人就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秦川道：“首先，至少在市政工程拨款方面，我敢保证市委绕过市政府直接让市发改委和城建局给项目的案子非常多。” 赵刚点点头，这方面李怀民跟他透露过。 “这是你们李市长要做的工作，纪委暂时还不能插手。”赵刚说。 “第二个，别人我没有证据不能说，但高长发以及他违规提拔起来的刘勇，以及县委办公室非常委主任谢立平，这三个人在市里的几个高档私人会所都有绰号，他们在那里面消费的没有人报，但私人会所还能堂而皇之开在市里，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第三，高长发有没有美色问题我不能肯定，他每天都会在市委常委院子里过夜这是可以肯定的。但刘勇有不少明显有问题，甚至被公安局屡次处理的情人，谢立平的家属曾经向县纪委举报过谢立平有婚外情，但后来自己撤销了。” 秦川又透露。 赵刚对此很在意，立即拿出笔记本记了下来。 秦川心里有了判断，省纪委对高长发要进行措施了。 就在这时，王建民的电话打到赵刚座机上。 他下达了一个让赵刚震惊的命令。 对几个省纪委的领导者工作人员，立即开始秘密调查。 “王书记，他们真的出了问题？”赵刚吃惊道。 王建民刚在京城下了飞机，电话里也不说太多，只说“淮阴市的问题，省委高书记和省政府秦省长十分在意，淮阴市的改革问题不能继续拖下去了。这几个人对高长发百般维护，这不符合淮阴市老百姓的切身利益，更不符合省委省政府的总体计划。” 半小时后，昨天还给高长发说话，不断跟王建民打小报告说李怀民“他要没问题人家为什么要陷害他”，建议赵刚着重“严查”李怀民，尤其要让王建民打报告让省委批准李怀民暂时调离的几个人，这下全部被带走了。 而且是被秘密带走，外界根本无从得知。 在秦川临时居住的小楼里，工作人员已经安装好了监控设施，主要监控李怀民。 他处在风暴的正中，任何人要对他动手肯定会先通过他。 但这没什么用。 秦川笃定在李怀民办公和生活的地方，就算要出问题也是被诬陷，反倒是监控范围之外才最需要重视。 另外，根据别的案子，省纪委和检察院反贪局行动组已经在刘勇谢立平的一些必然出现的地方安装了监控设备。 从这一刻起，秦川只能坐在这陪着等待消息。 高长发不行动，不，诬陷李怀民的人不行动他们就无法主动出击。 李怀民也知道，他处理完这几天积压的公务，打开窗子吹着秋风便开始考虑接下来自己的处境。 和省纪委的办案方式不同，他如今直接锁定高长发。 因为在几项市政工程建设拨款方面，他已经发现高长发违法违规打招呼的整局，甚至高长发身边的那几个人有不同程度的插手的嫌疑。 所以，李怀民料定那帮人肯定会立即想他发起第二次诬陷行动。 中午没任何事情，市政府办公室在胡茜控制下十分稳定。 但市人大那边传来消息，高长发召开市人大常委会议，要求市人大“重点配合省纪委监委工作，严查省政府内部大小领导干部有可能涉及的问题”。 另外，高长发自觉一手遮天，在市人大公然造谣说“李怀民这个市长是有问题的，他如果没问题，他的秘书秦川为什么会被省纪委控制了，这说明他们肯定有问题，市人大要严格要求各级党政单位立即开展对李怀民犯罪团伙的批判会，严肃批判秦川这个已经暴露的小官巨贪”。 此外，市政协那边也接到高长发的电话，他要求市政协“重点听一听老百姓的呼声”，对市政府“大小领导干部施行切实的监督”。 市人大算是高长发的一亩三分地，他是兼任市人大主任的。 但在市政协，高长发的要求没得到任何反馈。 下午一上班，市政协副主席兼党组副书记郭淮来找李怀民。 作为还不到五十五岁的副厅级干部，郭淮有他的想法，他不想就这么熬到市政协主席退休，然后他有可能晋升正厅级。 而且他也算是淮阴市的土着，对高长发一伙的行为十分不喜欢。 “市长，怎么回事，高长发在外面到处乱说秦秘书是被抓走的，市府办不是说秦秘书是去切住省纪委办案吗？”郭淮进门问道。 李怀民道：“一个市委书记在绝对违反原则的前提之下，污蔑一个副科级干部，这是严肃的政治问题，这是要处理的。” 第12章 美色 郭淮惊喜，这是要对高长发一伙动手了？ “不知道，就我所知省纪委监委已经对淮阴市相关领导干部进行了必要的监控。”李怀民说。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 淮阴市的相关领导都有哪些？ 市委书记、市长、市人大主任和市政协主席。 一般市委书记兼任市人大主任，一个地级市就只有三个正厅级干部。 如今，李怀民这个市长已经被省纪委审查过放回来了，市政协那边一把手还不至于被省纪委审查。 那就只剩下一个高长发。 郭淮大喜，笑呵呵道：“我就说不可能出什么问题，这个高长发，堂堂市委书记居然打电话威胁市政协相关工作人员，要求我们给他污蔑造谣提供法律支持，可笑不可笑。还好，我们的同志都是有思想觉悟的，没人搭理他们。” “这说明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的阴谋是不可能得逞的嘛。”李怀民也笑了。 从郭淮这态度来看，市政协那边的领导也是支持市政府工作的。 这就足够给高长发形成巨大的民意压力了。 但问题在于，高长发根本不在乎什么民意。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高长发端着咖啡杯，里面却泡了一点绿茶。 刘勇和谢立平站在旁边，此外就没有别人了。 这两个可不知道高长发的打算，还以为他们才是高长发最信任的人。 高长发看着眼前的热气，心里在想用这两个人不知能不能去的应有的效果。 如果能取得效果那当然很好，如果又一次被李怀民运气好躲过去，这两个人就不能用了。 “可惜，其他的人不能暴露，要不然会出大问题。”高长发心里哀叹。 刘勇看他愁眉不展，不由自告奋勇。 他大胆地道：“高书记，这没什么好发愁的。他李怀民敢不经过高书记的同意就撤了我这个市府办主任的职位，这是违法的，从这个就可以打垮塌。” “幼稚！”高长发哼道，“记着，市长如果没这点权威，他就不是我一定要拿下的人了。这个位置最差也是市委副书记，而且人家是全市第二个正厅级。” 刘勇不由怒道：“那他也才是个二把手，他凭什么敢撤销我的职位？高书记，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高长发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李怀民虽然撤销了你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职位，但你工作关系还在市政府。等过段时间，我布局完成之后，你回去直接当副市长，我跟省委组织部打个招呼，这点事不是什么难事。” 刘勇一听还要一段时间，不由也生气了。 要等一段时间，谁知道李怀民会提拔上来什么人占了他的位置呢。 而且就算到时候回去当副市长，他提拔的人被处理了，他还怎么在市政府发号施令？ 于是刘勇立即给谢立平使了个眼色。 谢立平一咬牙建议道：“高书记，我觉着这场仗别人能拖下去你不能一直拖着。” 高长发不解。 “就在县委那边，李怀民已经暗示我们对几年来的市政工程拨款进行严格审查了。”谢立平说。 高长发勃然大怒。 这方面只要严格审查，他通过发改委那边的操作给关系户甚至皮包公司的一些工程必然要露馅了。 他没考虑谢立平是不是在骗他。 高长发觉着，李怀民大概已经猜到了上次诬陷他收受贿赂的幕后主使者就是他这个一把手。 所以，他判断李怀民肯定是要对他进行对等的报复。 “说办法。”高长发沉声说。 谢立平一笑，果然提起这个高长发就坐不住了。 作为知情人，谢立平太清楚高长发在市政工程拨款上拿了多少了。 他凑近了一些建议道：“高书记，他李怀民装的跟个忧国忧民的清官似的，实际上谁知道背后藏了多少心眼，我就不信几个亿几十亿的工程款他一分钱都没拿。” 高长发失望极了，还以为他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你以为他就没查过李怀民的底细？ 从当上公务员到现在李怀民额外的一分钱都没拿过，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官场上的异类。 而且你见过堂堂市长住市委常委别墅还给钱的？ 李怀民从来到淮阴市的第一天，就给市委办打过招呼了，他从市委办拿到市委大院的公开的房屋租赁等费用明细后，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他都会让秦川拿钱给市委办。 虽然市长的住房补贴不低，就算交钱也没多少，可这毕竟是制度上的规定一定要遵守。 淮阴市的其它市委常委哪一个有这个觉悟？ 谢立平一看他满脸失望，不由急切道：“高书记你先别失望啊，他李怀民是生活很简朴，花钱的地方也不多。但我们如果给他创造机会，让他每个月那点钱不够花呢？” 高长发惊讶：“哦？” “老谢的意思是，李怀民在别的方面没问题，可他毕竟是个男人，他老婆在省里，”刘勇笑道，“我去汇款的时候可是看到过，那也不是个什么美女，那如果我们能让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跟他走得近，他那点工资够干什么？他只能贪污受贿。” 高长发一想，这个办法倒是他没想到的。 可再一想这个办法他又拒绝了。 “不好，与其那么慢吞吞的，不知道要等几年才能抓住李怀民的把柄，至少要几个月才能让李怀民倒台，这太慢了，我们等不了。”高长发一咬牙吩咐道，“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生活作风上给李怀民造谣，他不拿钱纪委能拿出证据，但生活作风上谁能证明？” 两个狗腿子立马拍马屁：“要说高还是高书记高啊！” 谢立平道：“正好，我有这么一个，呃，朋友吧，农村的，但长得很带劲。我听她说过，李怀民帮过她，所以学校一毕业她就应聘到了市政府招待所，才刚开始工作，只要我们能让这件事跟李怀民扯上关系就行。” “不够！”高长发知道，那女的肯定是谢立平的秘密情人，于是道，“舍不得情人你还想当市委办主任？你这样，让这个什么。” “李小婉。”谢立平大喜。 第13章 高是真的高，就是没啥用 高长发笑道：“就让你这个李小婉去找李怀民，他们不是认识吗，你就让她请李怀民吃个饭，随后你想个办法，最好让他们有一些密切接触，我安排几个民警到时候出现在现场，你让那个李小婉趁机告状。这件事闹大了，至少李怀民要接受省纪委的警告，然后再想个办法把事情闹得路人皆知，他李怀民不走上面都不答应。” 说到这高长发神秘莫测地道：“我也找一下省委高书记请他出面打个招呼。” 刘勇谢立平又惊又喜，没想到高长发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于是谢立平立即打包票道：“这件事好办，那骚娘们贪财的很，给点钱她没有不敢干的。” 高长发会意，吩咐刘勇“一会去那点钱让谢主任，哦，谢副主任，你还得过度几个月，你拿着钱去找那女的，记着，要低调。” 谢立平心里虽然不舍，毕竟那才是个二十岁的细皮嫩肉的小女人，他才搞到手，最近正打得火热。 可一想自己能当市委常委、市委办主任，他就完全不在乎了。 甚至他还在想，如果能真成了，还能甩脱这么一个贪财的女人呢。 晚上，谢立平从刘勇手里接了五万多块钱，这里面一部分当然是刘勇给他的“辛苦费”，谢立平懂。 刘勇给钱的时候告诫道：“这钱可别拿出去花了。” 谢立平脸带着冷笑道：“刘主任，不，刘副市长，我没拿过高书记那么多的分润，但你拿了那么多年，为这几万块钱你也这么贪心？要不我给你一点？” 刘勇摆摆手道：“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这些钱可不是高书记的，这是我常备着给他的。高书记的钱你以为我们能接触到？不当到副厅级干部，你连高书记的人脉关系都接触不到。” 谢立平不信。 “我上次奉命去省城办点事情，正好高书记让我去给省城秦家的一个老人送生日礼物，”刘勇羡慕不已道，“那次我才知道高书记的一点底细，人家在银行用别人的名义开的账户上，少说十几个亿，有专门管账的，听说还是什么国际投资公司的高管，一年好几百万的工资给高书记管着那些钱。” 谢立平吃惊，怎么拿了那么多？ “不是自己拿的，很多都是通过投资弄到的。”刘勇道，“不说了，你拿着钱赶紧办事，记着销毁掉那些茶叶。” “我自己煮茶叶蛋吃了。”谢立平笑道。 刘勇知道他的毛病，故此特别告诫道：“那是我离开的时候秦家送的，听说是从茶叶公司特别定制的，你要是留在手里，万一哪天被查到，李怀民那个茶叶盒子里的金条来路可就暴露了。赶快去销毁掉，这件事办完了我送你二斤黄金。” 谢立平眼冒红光，立马坐上自己的车直奔市政府招待所而去。 淮阴市原本有市委招待所和市政府招待所两个，后来市委招待所被高长发假惺惺地说要节省开支而关闭了，只留下一个市政府招待所。 李怀民去年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借口把这个酒店从政府支付体系中彻底玻璃出去，只保留市委办公室一个副主任兼任招待所主任兼经理的事业编制头衔，真正的酒店运用已经交给了商业公司。 谢立平的车到了门口，里面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女人，大约二十岁左右。 之所以说是女人是因为她打扮的很成熟，穿着职业套裙，但却不是酒店的服装，而是自己买的高档衣服。 她就是李小婉。 谢立平一看穿着心里就冒火，急不可耐地把李小婉接上车，直接吩咐道：“去我找的那个公寓式酒店，以后不住出租屋。” 李小婉大喜，立马送上两个深吻。 谢立平越发得意忘形，等车开到公寓式酒店，他居然没有下车，而是让司机直接跟门卫打招呼：“这是我们县委的谢主任，这次送表妹来这里，以后你们记着这辆车，不要动不动就登记，谢主任不高兴。” 门卫一看那还不明白其中的猫腻，暧昧地笑了笑就把门打开了。 车子进去后，门卫正要关门，两个身穿西装拿着反贪局工作证的同志过来。 门卫立马又变了一种脸色，愤恨地骂道：“我就知道那肯定是个贪官，各位领导，要我怎么配合？” “不要惊动他们，我们在你这安装一个摄像头。”反贪局的同志很和气。 门卫一向干脆道：“正好我们这要招聘人员，你们要是要长期跟踪的话，不如安排一个人，我给你们打招呼说一声上面没人管。” 省纪委，赵刚看着监控画面里传来的音响，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高长发背后的真正力量不可能暴露，在栽赃陷害李怀民的问题上他只能用刘勇谢立平这两个废物。 可谢立平这个废物是怎么做事的？ “浑身充满了破绽，还自以为做得很精致。”赵刚耻笑道。 秦川在旁边看着没说话。 就这样的人栽赃陷害一个至少不贪污能做事的官员，他们却竟然差点就成功了。 这说明，对待这些贪官污吏，用李怀民的君子手段是不行的。 这一刻秦川学会了很多。 他也立即抓住了这个难得的学习的机会。 此外他手里还有一些必须要知道的资料，这在他之前看来没什么意思，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给他一个学习的天赐良机。 看到秦川沉浸到学那些资料中，赵刚也笑了。 很聪明，但他不适合在纪委，要不然，这个头脑清楚下手果断的年轻同志他还真想调到省纪委监委。 监控室进入了长时间的安静，这就是纪委人员最常见的工作状态。 谢立平可不是，一进门他就没忍住，连脱衣服用了两分钟，终于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李小婉还年轻，也没那么贪婪，所以也没有埋怨谢立平不顶用，而是热情地伺候着谢立平在这个让她非常满意的人洗澡穿上衣服，然后抱在一块说话。 谢立平哪知道这个啊，还以为李小婉最贴心，不由一边摸着李小婉的腿，一边心里有点不舍。 第14章 美人计? 李小婉没好好念过书，但这不代表他就不懂人情世故。 谢立平又是给她安排公寓式酒店，又是拿了那么大一个包，这肯定有什么是要让她去办。 正好，李小婉最近也在做直播，上班之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 谢立平想了很久，一咬牙拿出那几万块钱全丢在李小婉怀里，说道：“有件事你要帮我办好，这些钱你先拿着，过几天办完了还有十来万。” 李小婉一听立马点头。 不管什么事，只要给钱她就敢做。 谢立平道：“帮过你一次的李怀民还记得吧？” “李市长？”李小婉不满道，“什么人啊他是，那么大的官，连我们家进城里工作都办不到，我看他就是不帮忙。” 那还是一年前的事情呢，李怀民刚当了市长下去视察，在乡镇遇到家里情况太差没钱看病的李小婉的妈妈，李怀民趁着那个机会对全市医疗保障方面进行了深入的改革，解决了李小婉一家的难题，同时还把外出打工的李小婉的弟弟叫回来让他继续读书。 没想到，解决了问题之后李小婉还觉着不满意。 她想去政府部门工作，可她的学历是大专，而且还是淮阴市的不入流学校，凭本事肯定考不上。 她还想把她妈妈带到市里生活，但她没钱。 她那个不怎么学好的弟弟，她也想带到市里进重点中学念书，这肯定也办不到。 于是，李小婉就觉着李怀民帮人不帮到底，心里就很埋怨。 这件事她跟谢立平提过。 如今这么一说，谢立平立即道：“这个人很不好，市委高书记对他很不满。但这个人也很狡猾，谁也不知道他贪污了多少，高书记根本查不到证据。” 李小婉吃惊：“你想让我去帮忙调查？人家是市长，我连面都见不到。” “这件事我来安排，你要用美色先把李怀民控制住，高书记会让公安局派人把他抓起来，然后惊醒彻底的调查。”谢立平道，“记着，这件事一定要办好，具体你自己想办法，办好了这五万块钱给你，我再给你十万，不，十五万。” 李小婉一想，有了这二十多万，她自己缠着谢立平，吃他的用他的根本不用客气。 那这二十万就可以给妈妈，让她想办法带着弟弟到市里来，环境好一点说不定弟弟还能多读点书。 这么一想，李小婉再也没顾虑什么恩将仇报的道理。 她自己想了一下，心里冷笑不已。 这么一弄，这谢立平也就有理由甩脱她了。 凭什么？ 李小婉立马不动声色地借口去放钱，却在卧室里打开了手机录音。 再回到客厅里，李小婉忧虑地道：“谢主任，我想了一下，这钱我不能要。你想，人家是市长，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要陷害人家被上面发现，那我还怎么活人？” “这件事你必须办好，要不然，要不然高书记，刘主任，我们都放不过你！”谢立平没想到李小婉对他防着一手，于是果断按照李小婉的套路开始了威胁。 李小婉连忙道：“是，谢主任你这么说那我肯定听，可是，高书记是市委书记，你是县委办主任，那可刘主任是谁？给李市长用美人计，那个刘主任也是这么说的？” 谢立平冷笑：“他算什么东西，高书记说了，将来我直接当市委常委，他刘勇就继续当他的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吧，他还想继续给我当领导？！” 李小婉脸上闪过一抹冷笑，赶紧又讨好地拉着谢立平上了床。 又折腾了一夜，谢立平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想，要趁着这几天好好多享受几次才行，于是又叮嘱李小婉“只能用美人计，不能真把自己搭进去”。 李小婉一脸笑容送他出了门，然后在自己不熟悉的房子里转了一圈，站在窗户下看着谢立平的车离开，脸上又露出不屑的笑容。 但她是真有执行能力。 打电话给招待所倒了一下班，李小婉贪财但也舍得花钱交朋友，才上班几个月她就和几个同事关系十分融洽，那边一听说她今天有点事要去办，满口答应代班。 李小婉专门筹划了一天，连直播都没开，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她换上单纯的衣服，打扮的素面朝天，跑到市政府门外跟保卫科说，他有事要找李市长。 科长上下打量了两遍很奇怪，哪来的这么一个年轻女孩来找李市长？ 但看到李小婉信心十足好像真有办法见到李怀民，科长也不好赶人，只好打电话跟李怀民汇报。 李怀民一听是李小婉找他，倒也想起了这个不喜欢读书的女孩。 于是问过李小婉如今在市政府招待所上班，李怀民也很高兴，看看时间，于是让李小婉到办公室来见他。 这让李小婉有些失望，她还想去传说中富丽堂皇的市委常委大员看看呢。 到了办公室，李小婉表现得很正常，但却很生气地质疑：“李市长，我弟弟是没资格到市重点中学上课，可凭什么别的也没有学籍的学生能进去？” 李怀民这下心里释然了。 他看得出李小婉不是那么安分的女孩子，所以一直都防着呢。 如今李小婉说出这件事，李怀民就以为她是来告状的，或者想办法给她弟弟到市中学读书找门路的。 这女孩哪里都不行，但对她妈妈和弟弟是真好。 李怀民想了下果断道：“这件事我还不知道，现在的教育资源非常紧张，原则上禁止非学区学生到重点学校上学也是为了保证大部分学生的教育权益。既然你看到了有这个情况，正好，这会下了班，你带我去看看。” 李小婉心里得意，跟着下了楼，本来还想说可以走着去，没想到司机过来无奈地通报说，车子坏了，现在正在修，开不了。 李怀民也没有多想，想着去学校那边也不远，也就没非要坐车。 但李小婉心里吃惊不已，这肯定是谢立平说的那个刘主任干的好事。 这下她心里稍微放心了。 连市长的专车都能恰到好处的坏掉，可见那个高书记确实有办法。 第15章 拙劣的表演 淮阴市第一高级中学门外，李怀民心里带着火气。 这里的确很有问题，别的不说，这都七八点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学生？ 上面三令五申不允许给学生课后补课，淮阴市在这方面做的一向都很好，可现在他才发现，市政府专门督查这个事情的人恐怕早就被收买了。 那是刘勇亲自负责，现在看来刘勇果然有大问题。 “要是之前让胡茜当了办公室主任哪会发生这些事情啊。”李怀民心里十分懊恼。 他自己有私心才否定了胡茜的转正，结果被高长发趁机塞过来一个刘勇。 如今得罪了胡茜这个能掌控好市府办的人不说，还把刘勇这个只会坏事的人放了进来。 就拿学校的情况来说好了，那些校外的补习班是被取消了，可他们和学校打好了招呼，甚至签订了商业合同，学生晚上下课后，学校把学生叫回来以上自习的名义，让那些补习班给学生收费上课。 这反而增加了绝大多数学生的负担。 原本自己找补习班的学生当然和以前一样，可原来不用找补习班的学生也只好交钱。 李怀民可清楚这些补习班的收费有多贵。 李小婉一看时间，又拉着李怀民去了另外几个学校。 这一看就到了九十点钟。 李怀民一看时间，也出于好意，要把李小婉一路送回家，正好也看看她居住的环境如何。 结果有心算无心，走小路在一个巷子里的时候，李小婉刚一靠近，黑暗中立马跳出几个人，都穿着制服，是城关县某派出所的民警。 李怀民这时候哪里还看不懂这是个陷阱。 不过他根本没担心。 什么都没做，随便别人怎么说。 至于李小婉，李怀民只觉着她太可惜。 “哟，李市长你可不能走！”几个民警笑嘻嘻地拦住要离开的李怀民。 李怀民微微一笑道：“我要是不离开，你们怎么布置现场？” 就这么一会，李小婉撕开了自己的衣服，衬衣纽扣都扯破了。 还有个“路过”的人，笑嘻嘻的帮着撕开李小婉领口上的丝巾。 李怀民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那几个民警，既然都给高长发当了帮凶，那也不能怪他这个市长不客气。 “你啊，太年轻，轻易相信了别人的承诺，你也不想想，省纪委刚处理完他们诬陷我的案子，现在又闹出这么一个事情，谁会相信？”李怀民指着李小婉笑了笑，“不学好，你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把那几个警察反倒弄的面面相觑。 这时，谢立平从黑暗中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机，走近了看样子似乎想训斥。 李小婉眼珠一转立马扑进谢立平怀里大哭道：“谢主任，昨晚你还跟我说这个李市长是个正人君子来着，他肯定不会动你的女人，你看看，他都把我弄成什么样子了。” 谢立平头大，那几个警察目瞪口呆。 他们直接到高长发的心腹给他们的任务，在这等着抓李怀民的“罪证”，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谢立平把自己的情妇放出来干的。 这是个狠人啊。 谢立平心里恨得要死，这是把他们的关系直接公开了啊。 让这些啥也不懂的人知道他和李小婉的关系，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些人面前装正人君子？ 于是，谢立平二话没说，呵斥几个民警和那个路过的“闲人”赶紧走，他一把拉着李小婉跑出巷道，钻三自己的车赶紧回酒店。 回到酒店，见门岗多了一个人，谢立平丝毫也没有觉着奇怪，他心里只想着这层关系暴露了对他有什么影响。 可到了酒店，李小婉施展出一身本领。 她悄然打开饮料，往里面放了一颗蓝色药丸，哄着怒气冲冲的谢立平喝了，然后拉上床，这一次用了半个多小时，把谢立平办的只觉着从未有过的舒坦和得意。 搂着光溜溜的李小婉，心里想着家里的老婆，谢立平一对比立马打消了踹开李小婉的心思。 还是这小女人好啊，比家里的那位好的多了。 李小婉这才开始说今天的事情。 “我没怎么读过书都知道这种栽赃很拙劣，而且当时也没有留下证据，我看肯定成功不了。”李小婉说。 谢立平立马又想了一个馊主意：“那就得先下手为强，你不是做直播吗，从现在开始，你不断的在网上发布李怀民差点对你下手，路过的老百姓和巡逻的警察救了你的虚假消息。” 李小婉眼泪汪汪的看着，这能行吗？ 可她枕头旁边的手机早就开了录音功能。 谢立平得意道：“有一位伟大的哲学家说过，谎言重复一万遍那就是真理，李怀民这个迂腐的书生，他不会利用权势打压你，那你就在直播间直播，就说李怀民这个市长对你心怀不轨，你当时奋力反抗，后来去报案却没人理，申冤无门。相信网上那些废物网民一定会把这件事传播出去，只要事情闹大了，李怀民就得辞职。他一走谁还管真相是什么。” 说着，他居然用自己的手机让李小婉给县局报案。 不是谢立平不觉着这有什么不妥，他只是认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县局那边当然不会立案，在谢立平的关照下，接报警电话的人粗暴地道：“这不是没把你怎么样嘛，市长那么大的领导，真要把你怎么样你还占便宜了。” 打完电话，谢立平越发得意地道：“这就叫天罗地网，李怀民这一次别想逃走。” 说了一会儿话，谢立平又有了感觉，压着李小婉又折腾了几分钟，正好高长发打来电话让他过去汇报这件事，谢立平立马就走，让李小婉马上开直播。 李小婉收起手机，觉着心里安定了，而且既然这些人布置的这么细致，李怀民肯定插翅难逃。 于是，李小婉把自己的直播间名称，就按照谢立平的要求，换成了“市长施暴，告状无门，天理何在”的名字，又酝酿好情绪，迫使自己先哭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开始直播。 一瞬间本来只有几十个人的直播间里，成百上千的老色批们冲了进来。 李小安演技大爆发，这一刻，她自己都信了自己编造的故事，竟然一时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真的受到了天大的不公。 网络炸了。 第16章 终露马脚 李小婉的眼泪攻势是有效果的，甚至可以说是收到奇效的。 只见她抹着眼泪，极其恰到好处地把那天的事情讲了一遍，但角度却换了。 在她的故事中，自己成了一个在酒店当服务员的农村女孩，李怀民这个市长就成了古代强抢民女不成，被正义的侠客给举报了的贪官污吏。 她很会编故事，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只要稍加改编，还真就成了荡气回肠的一出戏。 谢立平也在直播间，他不是不放心李小婉，对这个女人，他还是很了解的。 对网上的“侠客”，谢立平也很了解。 看着李小婉在直播间里涕泪交流地述说自己遇到的不公，谢立平眼睛里流露着满意的神采。 但这还不够。 没过片刻，李小婉的直播间被封禁了。 不用说这是他谢立平的功劳。 就在几分钟前，谢立平打电话给县公安局，极其严厉地指责：“让一个不知所谓的小丫头在网上胡言乱语，诋毁堂堂市政府一把手，难道你们没看到吗？” 公安局那边连忙一看，立即给市局打报告上去。 市局也不敢怠慢，别的倒其次，闹出民女在直播间状告市长的政治事件，市公安局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市局联系了网警，网警那边一看，这也不合法啊。 这的确不合法而且很容易让行家看出问题。 没有证据，也没有直接证明，你就对一个地级市市长进行网络起诉，这像什么？ 道德绑架网民，给政府施加压力？ 所以，网警那边联系直播平台封禁李小婉的直播间是合理合法的。 但这件事这下可闹大了。 民女状告市长，市长要求相关部门进行阻挠，多大的新闻啊！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直播间里的录像迅速传到了网上。 谢立平翘着二郎腿，突出一口烟得意地笑了。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谢立平心想道。 突然，高长发的电话打过来。 高长发可不懂网络，他刚知道李小婉在直播间里告状，结果刚找到直播间进去，忽然就不能看了。 高长发立即给谢立平打来电话，声色俱厉地呵斥：“怎么搞的嘛，民女申冤无门，在网络上跟那么多人诉苦，这正说明我们是个言论自由的社会，你联系一下公安局让他们给那个什么网站的领导打个招呼，把这个直播给我开了。” 谢立平连忙道：“高书记，不能这么搞，要让网民觉着是李怀民下令封杀了李小婉的直播，只有如此，才能最多的勾起他们的正义之心。” 什么？ 高长发皱眉，这样行吗？ 谢立平拍着胸脯打包票，他笃定这么做肯定能把李怀民架在火上烤。 “不是他李怀民搞的鬼，那他就要给各方面打招呼，让李小婉出来说话。” “如果是他搞的鬼，这个直播间就再也开不了。” “高书记，您是领导管的都是国家大事，这些刁民的心理您可能不太了解。” “我办事您就不用担心。” 谢立平这么一说，高长发也琢磨出点味道了。 对啊，这要不是他李怀民干的，他就得让李小婉直播。 但他能让李小婉胡说吗？ 他不能，所以不论上面还是网上，都会认为他李怀民心里有鬼！ 高长发撂下电话哈哈大笑，这下他笃定十拿九稳了。 可他没想到，正是这个操作，让省纪委几乎所有人都立即对李怀民的案子产生了质疑。 赵刚正在办公室值夜班，一个他不是很喜欢的手下敲门进来。 那是省纪委的老人，赵刚一直觉着他倚老卖老，这一次李怀民的案子也是他强烈要求从严从中速办。 可他没想到这个老处长一进门，皱着眉头就说了一句。 “这个案子不对劲！” 赵刚刚下意识地点着头，说了一句“的确不对劲”，忽然意识到这位处长的意思。 处长淡淡看了一眼赵刚，坐下后淡淡说了一句话。 “根据我多年的办案经验，这个李小婉背后有人在支持她。” 赵刚不解。 处长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冷冷地道：“她不是一个农村进城打工的民女吗，我也是农村来的，我知道农村小孩在城市里怎么过日子，你看看这个女主播，她背后的房子是最差也是商务酒店的装修风格，他的直播座椅我查过，一万多块钱。” 赵刚又惊又喜，他居然没发现这个破绽。 处长说道：“还有，这个女的很爱慕虚荣，她用的水杯看着很简单，网上的售价，只要是真品就要三千多元。” 赵刚这下完全清楚了，他刚听说网上挠出了这么一个事，立马就找秦川问过。 秦川就看了一眼，就说李小婉自作聪明。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破绽！ 于是赵刚询问处长，接下来该怎么查案。 处长说：“我本来不相信李怀民被人陷害了，现在看来，背后陷害他的人很可能隐藏不深，但作风霸道，这个人及其一群手下很聪明，也很自作聪明，他们这是在诬陷一个好干部！” 赵刚就此立即让正在和秦川谈话的工作组转变方向，并趁机连夜悄悄将调查方向转移到李小婉身上。 办案多年的处长亲自出面，工作组的人本来对秦川还很恼火，可一看处长拿出来的照片，他们也猛然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不由大家产生了联想，有人如此光明正大的陷害一个市长，那么李怀民这个市长被举报贪污，他的秘书主动承担了责任但却不配合纪委工作，这是否就可以讲通了？ 赵刚立即向秦家国作出汇报，他到秦家国办公室里，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个直播在纪委干部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暴露问题的平台，根据这个直播我们完全可以肯定，李怀民很可能在其他举报材料中反映的问题上也是被诬陷的。” 秦家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让赵刚继续说。 赵刚说，没必要再说什么了，李小婉既然已经暴露出问题，那就从李小婉着手。 他强烈建议：“我们应该考虑改变一下查案方向了，现在的问题，不是李怀民贪污、乱搞，也不是他的秘书秦川替他出头顶罪，这彻彻底底就是一次政治污蔑。” 秦家国眉头一扬，赵刚这是意有所指啊。 莫非…… 第17章 淮阴市的大问题 秦家国并没有跟赵刚给明确指示。 作为省长，他不可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给纪委发指示。 而且，省里还有一把手，牵涉到一个地级市市长的问题上他不能自作主张。 另外赵刚话里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自始至终这个李怀民都是被诬陷的。 而在淮阴市，有能力诬陷李怀民的能有几个？ “你先去办案吧，记住，要证据确凿，决心果断，速战速决，不能拖得太久。”秦家国吩咐。 赵刚知道他的意思，如果这件事牵涉到淮阴市一二把手之间的权力斗争的话拖下去恐怕会夜长梦多。 比如，有人迅速出手把高长发从案子里捞出去。 赵刚离开之后，秦家国心里对淮阴市的格局开始有了更多不满。 作为一个地级市，淮阴市撤地建市已经很多年了，可市委市政府所在地，到现在居然还叫县。 一般地级市政府机构所在地，基本都是城关区或者有历史传统的县升格而来。 全华东唯独就这个淮阴市到现在还没有完成这方面的改编，这是淮阴市委市人大的一个巨大失误。 如今，李怀民看来属于屡次被人诬陷，在县市担任多年领导的秦家国太清楚这背后的推手最有可能是什么人。 只能是高长发，也必须是高长发。 这就触犯了秦家国的逆鳞了。 他允许自己手下的大小领导搞斗争，这是不可避免的。 “如今看来，淮阴市市委不但和市政府水火不容，而且一把手二把手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激烈化。” “另外这个高长发一直拒绝并发动一些人阻挠省委对淮阴市的整改，他到底存在多少问题？” 这些事经不住想，只要秦家国这么一想他就不能不盯上高长发。 想了这么多，秦家国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他需要再一次跟省委一号商量一下。 那边听他汇报后，良久才给了一句话：“既然有问题，要下重手。” 顿了顿那边又给了个明确的提示。 “淮阴市在改开以来这些年拿到过的东西太多了，高长发未必就能免俗，李怀民工作作风扎实，他不会看得下去的。” 秦家国这下就明白了。 淮阴市的问题，很多都处在高长发的头上，要不然在本地扎根多年的一号不可能说的这么明确。 看来，淮阴市的龙争虎斗要有个分晓了。 这件事赵刚并不知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赵刚考虑了片刻，让李怀民问题工作组先等两天，既然秦家国做主了暗示性的指示，那就不用着急在这一时片刻。 然后赵刚来找秦川。 他把省里的指示大略的讲了一遍，问秦川对此有什么看法。 秦川这才真正交了底。 他就用了一句话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 “赵主任，淮阴市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完成行政区域改革，哪怕只是最简单的行政区域命名改革，这正常吗？” 这句话，让赵刚猛然想起了秦家国的踟蹰。 看来，省里对淮阴市不满已久。 可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秦川知道这些纪检委干部对行政上的一些事情，其实没有那么了解。 赵刚是省纪委副书记、省监察委副主任，正是因为他对许多行政问题的不了解，他在省纪委副书记当中的排名很低。 大家都叫他赵主任，那是因为他在省监委几个副主任里面，反而排名更高。 他的行政级别也是由省监委提上去，然后省纪委才增补他为副书记的。 “组织对干部的使用还是有科学依据的。”秦川想。 他没法跟赵刚说淮阴市太多的事情，这里面不但牵涉到经济问题上的布局，还有太多在政治经济方面都有巨大利益的利益集团的暗中较量。 而高长发，则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其中的一个。 他为什么一定要干掉李怀民这个市长，而不是把他设法调走呢？ 要知道在省委考虑中，如果市委书记和市长关系实在太差，一般情况下调走的都是市长而不是市委书记。 高长发显然不想只是让李怀民调走。 秦川有一个预感，李怀民手里掌握着淮阴市利益集团，至少高长发这个多年淮阴市领导的秘密。 这些话他也不能对赵刚明说。 没有证据，他说出来就给省纪委监委工作造成了影响。 这是政治思想不成熟的表现。 故此秦川摇摇头解释：“很有可能市委和市政府的意见不统一。” 赵刚看出了他的迟疑，但也没有在意。 当晚，赵刚翻看高长发的履历。 本地人，一路从淮阴市爬上来。 乡镇主官，县委主要领导，县委书记，然后就是淮阴市人大副主任。 在市人大副主任位置上高长发完成了副厅级到厅级的飞跃。 一般干部升职都是从主要领导岗位上升，这个高长发简直奇怪了。 他在担任了五年的市人大副主任之后，直接晋升为人大主任，然后省委组织部任命他为市委书记。 这里面既透着一股不正常。 赵刚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李小婉昨天直播的视频开始在网上疯传。 谢立平一早起来坐车离开李小婉的住处，本打算去找高长发汇报工作，没想到半路接到城关县县委常委、副书记、县政法委书记的电话。 “喂，是我啊，领导你说。”谢立平笑嘻嘻地道。 副书记高尚才淡淡道：“你谢主任都看不上城关县县委常委兼县委办主任了，你还能把我们当你的领导看？” 这话谢立平根本不在乎。 他这个县委办主任，本应该进县委常委，但县里的领导对他的小人姿态看不上，屡次拦住他进县委常委会的进步机会。 这一次搭上了高长发的线，谢立平根本没把县里的那些常委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这一次只要能给高长发陷害李怀民立下汗马功劳，高长发肯定论功行赏。 到时候，他从县委办直接调任市委办，这要比进县委常委会好得多。 淮阴市是地级市，市委办主任是市委常委兼任，高长发想过能把他直接放在这个位置上。 可他也知道，就凭高长发还办不到。 第18章 矛盾公开化 谢立平如今还是副处级干部，想一下跨越两级成为副厅级干部，那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于是，在李小婉身上获得了快感之后，谢立平也给自己降低了一个目标。 当市委办副主任，兼政府办主任。 这是个正处级位置，只要高长发说句话就能办到。 所以如今俨然以市委办市政府办领导自居的谢立平哪里会把高尚才一个副处级干部放在眼里。 高尚才这么一说谢立平也没在乎，笑呵呵地道：“我就是当了市长，那也忘不了自己是从城关县出来的，老高，你说呢？” 然后就摆架子说道：“我还要去跟高书记汇报工作呢，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城关县县委办公楼里，高尚才差点被这句话气死。 但想到刚才省里打来的电话，高尚才也就不跟谢立平计较了。 他质问道：“县公安局还是不是县委县政府领导下的部门？” 谢立平立马悍然威胁道：“老高，你这个人怎么就不开窍呢，这是市委高书记的指示你明白吗？” 高尚才本来一肚子气，这下被这句话弄的彻底没心情跟谢立平扯淡了。 高长发是市委书记，他能直接找限制部门办事？ 这个谢立平他是在找死啊。 假传圣旨，凭这一点高长发就不可能重用他。 于是高尚才也懒得多说，警告了一句“你违纪了，这件事我会向县委常委会汇报”。 一心想着进市委办的谢立平那会想到别的。 他干脆摆明了跟高尚才说：“少在我面前充县委领导，高尚才我不瞒你说，高书记对市里的布局就要完成了，我到了市委办，以前的事情我可是要和你们算一算账的。” 他近一步扣帽子说道：“李怀民，哦，他现在还是市长，他贪污受贿的事情有没有你们参与？我看肯定有。” 高尚才直接挂了电话。 他知道公安局那一块一直都是本地一些干部的后花园，他这个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对那边的影响力很小。 他也一直在想办法施加影响。 这一次，高尚才觉着找到了机会。 市里的斗争剑拔弩张，城关县怎么可能例外。 想到这里，高尚才忽然也想起了一件事。 他在县局交警队那边有渠道，这几天，他听那边来拜访的人提起过，县委的一辆车最近在一个高档出租公寓出现的次数很多。 这件事高尚才原本没想到谢立平，可刚才挂电话的时候，他听到谢立平的司机问了一声“要不要先回县委”。 谢立平就说了一句“去市委”。 那声音高尚才熟悉，正是谢立平的司机。 这下高尚才兴奋起来，他立即打电话让交警队的下属调一下那辆车的轨迹。 不到几分钟，录像发到高尚才手机上。 是谢立平，而且，好死不死这几天那辆车上去下来过李小婉。 一个昨天在直播间控诉市长调戏自己的女人，坐着县委办主任的车，住在那么一个高档小区。 这件事高尚才越想越不合理。 于是他给李怀民打过去电话。 他和李怀民本来没有什么交集，但县公安局局长是城关县副县长，高尚才为了有资格制衡这个人，也没少在政府系统跑动。 所以他有李怀民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一打通，高尚才迅速道：“市长，我是城关县高尚才，有件事给您汇报一下。” 李怀民听了足足有三分钟。 他刚才在想秦川现在在干什么。 高尚才的这个电话，让他立即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谢立平和那个李小婉肯定有不正当关系，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多次成双成对出入高档出租公寓？ 而谢立平最近可是往市委跑得勤的很啊。 这就让李怀民笑了。 他敏锐地抓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并想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反制高长发。 正在这时，谢立平到了高长发的办公室里，不知他是怎么说的，高长发给李怀民打来电话。 “怀民市长，你那个前秘书，我看不能就撤职就算了，这么一个有问题的干部，在我们淮阴市出了那么严重的问题，我这个市委书记很痛心啊。”高长发说。 李怀民淡淡地道：“高书记既然觉着还有必要继续处理……” 高长发立即道：“不是我说，是下面的同志有意见了，你看县委办的这个这个谢立平，他对市委市政府出了这么一个干部就很有看法嘛。” 李怀民一笑，他知道高长发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高长发要求，市府办增加一个副主任。 现任市府办主任刘勇对此不会有意见，而且现在刘勇就在高长发身边呢。 高长发道：“出了问题我们还是要工作的嘛，市政府那边既然干部出了问题，我们就要从制度上杜绝再出问题的可能。我看这个谢立平绝对可用，我让组织部办一下，你下午亲自接一下，就这样。” 李怀民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冷笑一声，翻出了赵刚的电话号码。 谢立平在工作期间，至少存在用公车和李小婉偷晴的违纪行为。 就凭这个足以对谢立平提起调查了。 赵刚原本就拿到谢立平涉案的证据了，如今听李怀民这么说。 他知道，该动手了。 再拖下去，淮阴市要鸡飞狗跳，省委省政府不亲自下场都不行了，那就出问题了。 秦川本来寄希望于省纪委监委的干部再取得更多的证据，没想到谢立平居然如此大摇大摆不把纪律当一回事。 所以，赵刚一通报他就知道该动手了。 抓捕李小婉，让谢立平现出原形。 然后顺水推舟对李怀民遭遇的不白之冤进行重新调查。 但就在这时候，省纪委监委的相关领导给调查组施加了一个压力。 给秦川的行为定性！ 赵刚想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拖一两天的好办法。 他立即说道：“我们还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暂时需要追加调查，估计今天明天就能出结果。” 电话那边的很着急，不满道：“办个案子怎么这么拖拖拉拉的，今天先把人移交检察院，随后再追加责任就行了。” 赵刚不由提高了声音喝道：“这件事秦省长在亲自关注。” 这话起了作用，那边就撂下“最迟明天下午要给我，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就挂了电话。 第19章 谢立平被抓 赵刚搞不明白，有些人那么着急给秦川定罪的目的是什么。 秦川也不明白为什么。 但这不妨碍他活动拳脚。 赵刚却说，这件事就不用他去办了。 通过李小婉诬陷李怀民的行为，赵刚现在完全可以肯定李怀民其它的问题也是别有用心之人诬陷的。 这就需要找出直接诬陷李怀民的那个人。 赵刚需要秦川想办法找出这个人。 秦川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至少在李怀民茶叶盒子里搜出金条的案子上，他可以通过谢立平把这个人抓出来。 谁？ “淮阴市政府办主任刘勇，高长发的爪牙。” 秦川笃定地道。 赵刚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个人。 距离李怀民很近，最有机会栽赃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李怀民的家属不可能，而且她也没那个机会。 秦川也不可能，他为了帮李怀民连顶罪都做得出来，怎么可能会害李怀民。 那就只有政府办主任刘勇，这个以前李怀民没怎么在意的家伙。 今天高长发彻底撕破脸，试图把谢立平直接塞进市政府办公室，那肯定是要和刘勇相互配合，趁着李怀民身边如今再没有能帮他的人再栽赃陷害的。 所以，可以推断出刘勇至少参与了栽赃设计。 秦川这么一分析，赵刚再不犹豫，他是李怀民案子专案组的领导，他有权不通过顶头上司就直接让工作组动手。 秦川建议他再等等。 等李小婉直播！ 傍晚，李小婉果然又开始直播了。 这一次，她更加肆无忌惮地编造故事，什么李怀民早就对她心怀不轨了，在她上班的酒店开好了房子让她上去。 另外，她还编造了一个故事。 “说起来大家可能都不相信，现在的当官的能无耻到那个地步。” “我弟弟没考上市一中，我本来打算让他去别的学校算了。” “可是这个李市长答应我，只要我跟他好，他就把我弟弟办进中学。” “我也是念过书的人，学知识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我当时也没敢说什么。” “可过了每一天，这个人就暗示我，让我赶紧做决定。” “……” 李小婉越说越兴奋，眼睛里都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她的故事，这一次真正引起了轰动。 不像昨天晚上，她的直播间才几十个人。 今天晚上听说蒙冤受屈的李小婉又开直播了，来看她直播的人可太多了。 几万十几万总是有的，大家都喜欢听当官的欺负人，然后当官的被抓走的故事嘛。 可李小婉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有发现房门被打开了。 是谢立平的司机。 省纪委监委的工作组人员到了淮阴市，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谢立平的司机。 那司机不敢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是省纪委监委来人，高长发根本施加不进去影响。 为了不连累自己，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而且表示愿意配合组织调查。 于是，在省纪委监委人员的指示下，司机拿着谢立平放在车里的钥匙，堂而皇之地打开了们，并进门嚷嚷了一声：“李小姐，有人给谢主任送了十万块钱，我拿来给你放着……哎哟你怎么在直播？” 李小婉当场被吓得呆住了。 直播间里，这一下发着弹幕骂李怀民的人，全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 李小婉的房间钥匙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里？ 她不是在淮阴市找了个小出租屋住着吗，为什么那什么谢主任有人送了十万块钱，却要拿来给李小婉放着？ 直播间再一次炸锅了。 直播瞬间中断。 这次是省纪委监委打的招呼。 整个网上顿时议论纷纷。 但绝大部分人还是坚持认为李小婉是个好人，李怀民肯定在想办法打击报复。 第一个在李小婉直播间说明他的身份的那个人，就在个人社交平台上赌咒发誓。 “这一定是那个贪官市长干的好事，现在当官的都是什么人我就呵呵了。” 有人就问了，那有人给李小婉送来十万块钱，还有那个什么谢主任，你怎么解释？ 那人狡辩说，秦淮还有三个朋友呢。 他认为事情一定是这样的：“说不定是李小婉的亲戚呢，亲戚看不下去了给没地方去的小女孩找个住处没问题吧？” 至于为什么又一次关了直播，那当然还是当官的出手了。 他们议论纷纷没什么，可李小婉这会吓得都快尿了。 司机一进来，直播间再一次被关闭。 她站起来就骂道：“你是不是想上我？趁着谢主任不在你干偷偷跑到我家里来，你什么打算？” 司机嘲讽一笑，指了指门外。 省纪委监委办案人员出现在门口。 李小婉呆了一下竟然大声骂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谢主任知道不知道？他正在给市委高书记做事，你们不想活了吗敢惹我？” 带队下来的那个老处长只好给她科普了一下。 “李小姐，我们公务员的级别呢，是这样，包养你的那个贪官谢立平，是副处级，县领导。” “高长发高书记呢是市领导。” “在他们之上就是我们，你现在明白你们的局势了吗？” 李小婉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也差点被吓尿了。 省纪委监委！ 那比谢主任高了两级，比高书记还高了一级！ 办案人员直接无语了。 处长再不耐烦跟她兜圈子，只给了她两个选择。 “第一，立功赎罪，把你和谢立平阴谋陷害李怀民市长的犯罪事实如实交代清楚，鉴于你是从犯，我们会建议公安机关从轻处理。” “第二，你顽抗到底，就等着进去跟谢立平当小老婆去吧，前提是他老婆不会找你麻烦。” 作为老纪检干部，处长见多了李小婉这种货色，他知道该怎么拿捏。 李小婉踟蹰，她想着谢立平能给她钱，出卖了谢立平，她以后上哪挣钱去？ 但一听处长提起谢立平的老婆，她立马明白，自己没资格和省纪委监委派来的人讲条件。 “我配合。”她乖巧地伸出自己的双手。 半小时后，谢立平疯了一样冲进出租屋，李小婉刚开门，就被他迎面一脚踹飞了。 “臭婊子，你敢跟我的手下勾搭害我，看我不打死你！”谢立平吼叫着状如疯虎。 第20章 敲山震虎 “谢立平！” “你看我们是谁？” “你住手！” 三声大喝，吓得谢立平头晕目眩。 可巧了，别人他不认识，那位省纪委监委的处长他认识。 这可是个黑面老包公，曾经在城关县当过县纪委副书记，那时候他谢立平才刚参加工作，是亲眼看着这位刚正不阿的老纪委干部是如何办案的。 可以说，谢立平这种人，平生唯独最害怕这位老处长一样的干部。 作风过硬，手段坚决，从来不拘泥于从纪委工作本身开展工作。 而且，他如今是省纪委监委的处长，他的出面意味着什么谢立平很清楚。 然而，垂死挣扎的谢立平不甘心就这么被抓。 他居然愣了一下，连忙给李小婉使了个眼色，弯下腰一溜烟跑过去。 他嘴里笑着说道：“老领导，您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这个表妹犯了什么事，还要你们来处理？” “不许动！”两个年富力强的工作人员一把摁住谢立平。 他们火气可大着呢。 原本以为李怀民是个贪官，后来秦川给谢立平顶罪他们以为这是上下勾结互相包庇的贪腐案子。 如今，他们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一起彻头彻尾的权力斗争中，不讲政治原则的某些领导玩的栽赃陷害的那一招。 作为纪检委干部，这几个年轻的同志很惭愧，他们怎么可能对谢立平这种绝对有问题的干部客气。 谢立平被反锁着隔壁压着肩膀，如同煮熟的大虾一般蜷缩起来。 他嘴里还在叫：“老领导，误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想高书记一定会解释清楚。” 到底是李小婉，一看如今自己的处境，意识到除了立功赎罪，她再没有路子可走。 于是，李小婉立马把谢立平当场出卖了。 她详细讲了一遍谢立平是如何威逼利诱她“用美人计”，又详细讲了一遍在这件事里面涉及到的地点和场景。 老处长点点头，有李小婉的供述，李怀民的问题就解决掉一半了。 那剩下的就只有现在还说不清楚的那些金子。 正在这时，赵刚打来电话，网上别有用心的人开始就李小婉所说的事情编故事攻击淮阴市政府。 让处长在门外听电话，赵刚按照秦川的建议给了专案组一个速战速决的办法。 “省政府几位领导刚才都打了电话，要求今晚就解决这个案子，你们想个办法让相关人员直播，先把这件事解决掉。” “同时，要起到敲山震虎，惊动淮阴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刘勇，再想办法让谢立平开口，直接抓捕刘勇，回来的路上你们要展开审讯。” “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把李怀民‘调戏妇女、收受贿赂’的证据拿出来。” 老处长拍案叫绝，这个办法再好不过。 但他清楚的意识到淮阴市的水才刚刚开始出现波动。 省纪委监委应该对淮阴市“重点关注”！ 赵刚一笑道：“你这个老家伙辛苦了半辈子，难道就这么等着退休？先解决现在的问题吧，有些领导不像话，刚才省政府有关领导打了招呼，这个案子办好了你得承担更大的担子。” 老处长心里一喜，他是忠诚耿直，但他也不傻，能升官他为啥拒绝？ 但他也知道，要想在天亮之前突破谢立平的心理防线，要敲开刘勇的侥幸心理那是个大任务。 此外，他不建议让李小婉开直播。 “她就算有违法违规的行为，但她是群众，党纪国法不允许我们让她社会性死亡，恐怕要通过别的方式来解决。”老处长说。 秦川也预料到工作组在这方面不可能下重手。 原因很简单，你敢对李小婉用上让她社会性死亡的办法，上面肯定会对工作组的办案受罚产生严重怀疑。 这反而会对高长发等人有利。 于是，秦川建议不要让李小婉露脸，只需要让谢立平出现在直播间就行。 秦川了解谢立平，所以他笃定谢立平一定会把事情说出来。 怎么说？ 秦川冷笑着道：“他会把高书记高的非常被动，让他上直播！” 工作组考虑了片刻决定同意秦川提供的办法。 片刻，李小婉直播间再次打开。 网上几十万上百万“热心网友”欢呼雀跃。 “我就说李小婉肯定是被冤枉的！” “冲进去的谁知道是什么人，说不定是那个贪污腐败的市长派去的。” “已经给华东省纪委监委打了举报电话，哈哈，快来夸我吧！” “……” 大批大批的人在直播间里开始狂刷弹幕。 老处长平静地出现在直播间，看着他们狂欢了几分钟才说话。 他几句话就让直播间上百万人刹那间目瞪口呆。 “我是华东省纪委监委工作人员，这次负责调查处理大家口中的‘淮阴市长贪污好色，民间少女走投无路’的案子。” “这个案子并不是网络事业从业人员李某某说的那么回事，为保护李某某个人隐私，在这里我们就不说了，明天省纪委监委官网会放出整个案件的过程，大家看一下就明白了，淮阴市市长李怀民同志是无辜的，是被愿望的，是政治斗争中不择手段的人诬告的。” “大家热心监督政府领导，这是法律赋予公民的义务，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人民群众还是要学会擦亮眼睛，免得被真正的贪官污吏蒙蔽了。” 一席话说出来，直播间鸦雀无声。 李小婉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于是讪讪地走过来，在镜头前说了句“我罪孽深重，我认罪伏法”。 如同秦川预料的，谢立平恐慌之下，挣扎着冲过来一把推开李小婉，大吼一声：“高书记，快救命啊！” 这又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直接炸翻了整个直播间。 老处长也不阻拦他，意味深长的跟网友说了句：“在这件事里，我们也是被别有用心手段高明的人利用了的。” 直播间从此关闭，但网上这时候掀起了更大的热度。 出租屋，老处长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谢立平，拿出剧烈震动的电话，工作组在另一边的办案人员汇报：“刘勇慌不择路跑回家，拿了银行卡和现金，正在向省城国际机场跑，他有护照，要出国。” “齐了！”老处长笑了。 第21章 水落石不出 一夜过去。 省城，赵刚一夜没睡，大清早带着初步工作记录来找秦家国汇报。 刘勇撂了。 刚跑到国际机场，等刘勇买好了飞往国外的机票后，省纪委监委的同志一涌而出，刘勇根本没能跑掉。 “你们纪委监委的工作就不要一直来找我汇报了，不好。”秦家国很恼火。 赵刚却脸色严肃说道：“省长，这件事必须找你汇报，事情牵涉到你们秦家。” 秦家国一愣，陡然想起李怀民出事的那盒茶叶。 赵刚点头道：“对，就是那些茶叶。” 秦家国还以为是秦家的什么人背后对李怀民下手。 结果赵刚一说他都被直接气笑了。 赵刚说，刘勇交代，他机缘巧合去秦家做客，看到过那种茶叶，于是打听了一下。 这一打听，出了一件事。 “刘勇说，他跟城关县的县委办公室主任谢立平吃饭，得知谢立平对茶叶很有研究，于是就问了一下。” “而谢立平呢，又打听到这是你们秦家定制的茶叶。” “刘勇一听，想到李怀民有这么一盒茶叶，就把事情又告诉了谢立平。” “随后谢立平说出于公务要求他去见了高长发，得知高长发既高兴李怀民被省里推荐成了优秀市长，又担心这个市长会取代他这个市委书记。” “于是谢立平就自作主张，买了一些金子，通过跟刘勇合作，塞在了李怀民的茶叶里面。” “这两个人都交代，他们的用意就是要讨好高长发，但这件事高长发不知道。” 赵刚大略汇报。 秦家国冷笑一声，高长发不知道？ 赵刚当然知道，那两个人一看事情暴露了，他们这是在试图给高长发背黑锅，然后让高长发给他们找退路。 这么拙劣的小把戏，想骗过老纪检干部是不可能的。 但问题就出在这。 有人从纪委内部得到消息谢立平刘勇被抓，立即打电话过来催促“速战速决，尽快解决”。 这才是赵刚来找秦家国的主要愿意，他想获得秦家国的支持，放开手脚彻查淮阴市的问题。 秦家国想了一下道：“你有把握查出高长发这个贪官来，但你能解决淮阴市官商勾结的问题？” 赵刚迟疑，问题不能不解决啊。 “就按照他们的想法，”秦家国低声提醒道，“你怎么忘了，他们自己跳了出来，这不是你的好机会吗？” 赵刚一愣。 秦家国意味深长地道：“一天不当常务副书记，你这个副书记就做不了主，你只能管监察委的事情，而不能对全省的纪检工作出大力气。” 赵刚心领神会。 很快，华东省纪委监委召开例行会议，赵刚汇报了刘勇谢立平“自作主张，试图收买高长发，诬陷李怀民”的案子。 纪委书记、监委主任让其他领导谈一谈自己的看法。 有两个领导就说，既然如此，那就把案子尽快结了。 一个副书记说：“要给李怀民打个电话，让他安心工作，组织给了他清白了嘛。” 另一个副书记更是道：“这个李怀民，我是知道的，从来都是不跟组织讲条件的，这次他被人诬陷了，让他以后多加注意就行了。” 赵刚大怒，冷冷质问：“这么大的事情，影响那么恶劣，现在热搜还在网上挂着，难道我们不应该还李怀民一个清白？” “党员干部要求不要那么多！”那两个副书记一起呵斥。 还有一个刚才没说话的副书记，此刻慢吞吞地道：“但这里面也有问题，李怀民让他那个秘书顶罪，我看这个李怀民也是有问题的，还是要继续严查。” 赵刚按捺不住，拍案而起道：“要不要把全省的干部都抓起来审一审？李怀民没有任何问题，应该给人家一个清白，并对外界发布通报。李怀民的秘书秦川并不是投案自首，到现在他还是协助我们工作组工作的人员。” 会上舌枪唇剑，争吵了两个小时，快到中午下班了，一把手出去接了个电话。 很快回来后，他通报自己的决定。 “李怀民同志是清白的，是经济上没有问题，作风上完全严格要求自己的好同志。” “对于谢立平刘勇等人的诬告，以及这个李小婉的污蔑，纪委监委要迅速彻查清楚，并对外做一个整体性的通报。” “省政府秦省长打来电话，省政府办公厅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要求我们尽快拿出足够多的证据，证明李怀民的清白。” “这个秦川既然是纪委工作组的协助人员，就从我们纪委这一块，算他借调来工作吧，要给淮阴市市委组织部发一个正式手续，建议给这个秦川一个记功表彰。” “至于涉案人员，暂时不要着急提交公诉，要在半年内把问题搞清楚再一起解决。” 一把手说完便宣布散会。 那三个副书记一着急，堵着赵刚威胁。 很明显，他们对淮阴市的问题，或者李怀民和高长发的斗争有他们的看法。 常务副书记威胁道：“小赵书记，淮阴市一直都是我们华东的老大难，你不要因为急功近利而动摇淮阴市改开一来的发展成绩，这对下面的领导同志是不公平的。” 赵刚反唇相讥：“你说的是谢立平刘勇这些领导吗？” 于是几个人闹的不欢而散，赵刚心里憋了一口气，于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回到办公室，赵刚让秘书叫来秦川，通报了省纪委监委理性工作会议上的决定。 秦川这下就放心了。 但他笃定以后的淮阴市将会掀起更大的浪潮。 赵刚吩咐：“别的事情我不太掌握，但淮阴市纪委工作出了相当大的问题，这一块肯定要进行大面积撤换。你这次回去，肯定要解决你的正科级待遇，如果机会合适，你们城关县纪委书记的职位我给你争取到手，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秦川再一次拒绝了赵刚的提携。 他参加工作还不到五年，行政级别也才只到二级主任科员，这次李怀民的事情他出了点力气，纪委如果能以借调的名义给他补一道手续，这几天正在评审的年底干部审核也会给他给一个优秀的评价。 第22章 升官 有了年底的评优，秦川就能在年前就能正式晋升为一级主任科员。 一级主任科员，对应的是乡镇（街道）党政一把手或县级单位的科长。 这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毕竟这时候的行政改革，已经完全杜绝了刚参加工作就能依靠高学历成为基层党政主要领导的可能性。 秦川是以硕士研究生学历考上的省考公务员，一参加工作就是三级主任科员，这次晋升一级主任科员，已经相当于走了一次快车道。 如果在一两年内他的工作成绩优秀，李怀民肯定会把他提拔成副处级。 那还着急破格提拔干什么？ 至于纪委工作，他既不了解，也不想把自己局限在一个领域。 为此，秦川推荐城关县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高尚才，那可不是个没本事的人。 赵刚无奈只好同意了秦川的意思。 很快，省纪委监委就网上议论纷纷的李怀民调戏妇女一事做出了详细通报。 同时趁机也通报了刘勇和谢立平勾结陷害李怀民的事情。 在秦川的建议之下，赵刚贴出李怀民的家庭情况和履历。 另外公安机关也通过相关政策，做通了李小婉的思想工作，李小婉有“被迫”协助谢立平陷害李怀民的犯罪事实，但根据其立功表现，公安机关与检察机关商议通报对李小婉做暂不起诉，继续协助纪委监委调查的决定。 这下李小婉可真被骂死了。 被欺骗愚弄的网络键盘侠们集体出征，把李小婉家的信息都搜了出来。 另外，李小婉那个弟弟也成了过街老鼠，那一家人在城关县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省政府办公厅同时召开发布会，省纪委监委相关领导参加，对李怀民“被诬告收受贿赂、包养情人”的事情做了一个详细的通报。 整个案子发生的过程被详细发布在网上。 通报中省政府办公厅没有指名道姓，只发布“涉案人员谢某某、刘某等人私心作祟，拱火架秧子试图挑起淮阴市相关矛盾，其行为极其恶劣，造成的社会负面影响极其严重”。 为此，纪委监委“成立专门的后续调查追查小组，对全省范围内谢某某刘某这样的干部进行长期的、定时的全面教育”。 这一切就跟秦川没关系了。 日次起来，他接到李怀民的电话，市政府要专门派车去接他。 李怀民心情很好，说起和赵刚昨晚通了电话，很惋惜秦川不要这次机会。 但他不会亏待秦川。 李怀民说出自己的安排：“这次回来，你的级别要在评选之前先调整为一级主任科员，要尽快上去。” 秦川再一次婉拒了李怀民的好意，先提升为一级主任科员没问题，派车接就太张扬了。 他告诫李怀民：“市长你别忘了，高长发那帮人可还在看着呢。” 李怀民顺水推舟也就没再坚持。 下午还有个市委常委会，省纪委监委要派人来通报调查结果，给李怀民恢复清白，刚才电话已经打到市委办了。 高长发心情如何？ 遇到这种事，高长发心情怎么可能好得了。 一早上他就知道了刘勇被抓，谢立平被控制的事情，从那一刻起高长发就知道想再针对李怀民，他一点机会也没有。 这一早上高长发都关着办公室的门，及没有人来找他，他也没找人来说话。 中午，秦川坐车回到市政府，高长发过来了。 但令人不齿的是，高长发不但道貌岸然地特意在市政府办公楼下等着迎接秦川，随后还以市委书记兼人大主任的身份，要求李怀民集合所有市政府工作人员，在市政府大礼堂开了个大会。 秦川看了一眼李怀民，这个时候就应该挡住高长发。 但李怀民没有，他让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胡茜立即组织这次大会。 秦川暗暗叹了口气，李怀民不是软弱，他就像是一个清高地古代文人，在政治斗争中天真的几乎达到愚蠢。 高长发现在来要求开会，他是以市委书记兼市人大主任的身份，把他放在领导的地位，蹭李怀民清清白白的光的。 在他高长发的主持下，这次会议肯定会提前“恢复”李怀民的清白，如此一来，省纪委监委再下来通报调查结果，对淮阴市常委班子提出批评，他高长发可就和李怀民站在一个位置上了。 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受害者，被刘勇和谢立平坑了的受害者。 这能行吗？ 李怀民居然根本没意识到。 秦川忽然就有一种很紧迫的下放到乡镇的想法。 他无法改变李怀民。 胡茜也看了一眼李怀民，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市长，她瞧不上。 能做事，可斗争思想觉悟极其幼稚。 而且，李怀民骨子里有一种可笑的得过且过的基因。 胡茜于是说道：“我和小秦一起去吧，市长，会议要开的快一点。” 李怀民说道：“还是让高书记决定好了。” 胡茜转身就走。 秦川也跟着走了很远，到胡茜办公室里，看着她打了几个电话给各处室让各单位自己去礼堂。 胡茜放下电话，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坐下我们聊聊，李市长他……愚蠢透顶！” “过于清高，而且有一种愚蠢的天真和天真的自以为是。”秦川补充。 胡茜乐了，道：“这话我不好说，你说了我的心意。” “情况很明显了，省纪委监委主要领导已经对高长发有了看法，高长发自己也绝对有巨大的问题。”秦川怒道，“这个时候，市长还在想着得过且过，还让高长发来组织这次会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胡茜却知道李怀民的想法。 他看出高长发不可能在短时间垮台，于是就想着，既然这一次他们的污蔑被打回去了，那就让着一点，争取高长发在接下来的市政府工作中不要添乱。 这根本没有可能！ 于是胡茜道：“你的性格不适合在市长身边，你会越来越看不下去。” 秦川很尊敬李怀民，这是个能给老百姓解决问题的领导。 可这一次离远了他才看出来，李怀民实在太幼稚了。 故此对胡茜的提醒他表示了一定的感谢和认可。 第23章 小人姿态 胡茜道：“早上李市长就给办公室开了个会，现在刘勇这个主任被抓，必定有一个副主任会扶正，这就牵涉到一系列人事变动了。秘书一科那边，你担任科长。” 秦川看了看这个漂亮的女领导，心里有些疑惑她为什么好像并不想争取当主任。 淮阴市政府办主任是正处级，是市政府党组成员，也算是市政府领导了。 胡茜今年才三十三岁，她不应该不考虑这个啊。 胡茜微笑道：“我这个正处级副主任都当了好几年了，这次我想试一试能不能当副市长。” 秦川吃了一惊，不由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很少打交道的直接领导。 胡茜一米七不到的个头，哪怕穿着宽松的西装，也可见身材极其撩人。 她这次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进步的渴望，和对晋升为副市长的信心，足够让秦川意识到，这个看着好像很低调的女人，应该有极其强大的背景。 胡茜想了片刻，让秦川靠近一点，隔着办公桌，她透露了一个机密。 “我是淮阴市土着，家里也不算有什么背景吧，这些年顺风顺水，也算是婆家的功劳。” “不过结婚几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没给他们生育一儿半女，这是他们家的心病。” “我那个配偶，最近跟身边的女人有了孩子，他们不想让对方没有名分跟着。” “正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要和他们谈一谈，我晋升了副市长，立马和他们家分手。” …… 秦川这时候不但没有考虑到别的，反而对李怀民充满了担忧。 市政府几个副市长，分管市政府日常工作的常务副市长这次恐怕要调走了。 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出了那么大的问题，副市长不被调走就太奇怪了。 二把手一调走，后面的市长按顺序调整，于是就空出来了一个副市长的位子。 胡茜这个多年的正处级办公室副主任替补进去，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不明白胡茜跟他说这件事的用意。 “我也只是心里烦，对李市长，唉，至少是不满的。”胡茜苦笑道，“所以想跟你聊聊。” 秦川连忙道：“李市长也没针对过咱们这边的什么人。” 胡茜耻笑一声：“你懂什么，市政府这边调整工作的时候，我是正处级，刘勇那时候还是副处级，组织部询问李市长，他竟然找我谈话，说我一个女干部如果担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会引起一些不好的议论，所以刘勇才能晋升，我被压制了这么久！” 秦川心中一震，这件事他不知道啊。 而且李怀民这么做也太，太珍惜羽毛了。 什么会引起一些不好的议论，分明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如果是个女人就可能会让外面说市长的坏话。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根本不给李怀民提醒注意刘勇了吧？”胡茜冷冷道。 秦川长叹一声。 胡茜又说：“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婆家在省城也算是还有点实力的家庭吧，上次我没能晋升主任，他们对李怀民有看法，尤其知道了理由之后。他们原本把刘勇叫到省城，想跟他谈一谈，我拦住了。” 秦川猛然想到，刘勇去了秦家。 于是秦川急忙道：“胡姐，你婆家是？” “和你同姓，一个，嗯，有时候很让人无语的家族。”胡茜说。 秦川猛然一闭眼，这下他真吓出了一身冷汗。 秦家，那个让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的秦家！ 他们的触角伸得太长了！ 而且，胡茜这个秦家的儿媳妇或者大概率是侄媳妇居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不能不让秦川只觉着后怕。 还好，她要跟秦家那些王八蛋离婚了。 秦川不动声色岔开这个话题，说起今天会议的安排。 “你去做什么去？虽说你是省纪委补手续借调去的，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谁不知道？他高长发来了，你凭什么去给他鼓掌？”胡茜责道，“你就回你的住处，就等着当你的科长！” 秦川一想，如今他帮着李怀民挺过了这两个危机，高长发只怕是对他早已恨之入骨，那他何必去听高长发在台上放屁？ 行，不去了，老子不给他面子！ 等了片刻，秦川直接回自己在市政府单身宿舍。 让他没想到，他的宿舍已经被后勤科给调换了。 原来他住在公寓楼三楼东边，上下方便采光条件很好。 可自从他“被带走”之后，后勤处就收走了那间宿舍，并划分给了后勤科长朱茂才的跟班。 秦川的个人物品包括笔记本电脑，和一堆文件夹，被朱茂才带人搬出来仍在楼道。 结果今天中午，办公室传来消息，刘勇被抓，秦川是省纪委监委借调去协助工作的。 这下朱茂才吓的慌忙亲自带着人去重新收拾房间。 可哪里来得及。 秦川走楼梯来到三楼，就看到楼道里乱糟糟的扔着他的东西，朱茂才指手画脚带着几个后勤科的人正在清理房子里的什么东西。 要是在以前，秦川肯定会扭头就走。 但这几天的经历，让他迅速成熟了起来。 看到眼前一幕，秦川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朱茂才搞的鬼。 他就踩着自己的那些东西走过去，还跟朱茂才和颜悦色地感谢：“朱科长，你工作很用心啊，我这么个小小的宿舍，你还惦记了那么久，我人还没走你就把人送进来了。” 朱茂才哭丧着脸哀求道：“秦秘书，这件事是刘勇交代的，跟我无关啊。” “那我们去找刘勇对质，我相信省纪委很欢迎你去，好不好？”秦川捡起自己的笔记本淡淡道，“地方既然被你占用了，我只好去楼道里办公，朱科长，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想法。” 朱茂才哆嗦着，忽然抬起巴掌照着自己的脸就是好几下。 秦川置之不理，既然这小人要巴结刘勇，那就让他和刘勇一个待遇好了。 他就拿着自己的东西，下楼往楼门口一睡，也不管进进出出的人差异的眼神。 市政府的人，如今就算猜测谁不知道是秦川以定罪的名义，把李怀民先从省纪委的手里救了出来？ 可水落石出之后，他这个大功臣居然睡在了楼道里。 朱茂才该拿什么去给他赔罪？ 第24章 向高长发开炮 高长发没去李怀民的办公室，他以为自己来到市政府就已经相当给李怀民面子了。　　这次没整死他，算是我手下留情，他还想让我到他办公室去低头？ 这是高长发切实的想法。 李怀民也没请他去。 不过，谁要是把李怀民当成真没有想法的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等着胡茜安排礼堂，李怀民给家里打过去电话。 他夫人是一个工作很普通，长相也比较普通的普通小学老师，夫妇二人都是师范大学的毕业生，这么多年来两口子感情一直没变质。 李怀民在电话里很无奈地说：“小秦这次是对我失望了。” 夫人一听也生气了，不满道：“我对这个小秦也有看法，年纪轻轻心思太多，但人家帮了你，尤其这次表现的这么好，你多听听人家的也没错。他高长发倒卖了多少国家资产，在国有资产私有化过程中，他那些手下吃了多少，你还维护他？” 李怀民就说一把手的权威还是要维护的。 夫人冷笑：“如果是一个贪官污吏的话，你维护他不就等于跟上面对着干吗？” 她提醒说，她那个小学不少老师对市委都有很大的意见。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市委到现在还没有批准淮阴市小学老师加基本工资的决议。 这项决议是市政府提议，在社会上引起广泛讨论的一项财政开支。 但在市人大，这项提议一直拖着没批。 市政府能拿出来的那笔钱，被高长发用在开发旅游开发和房地产“转型”上面了。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是高长发拿着钱去洗钱！ 就因为这件事不少老师都要去省里告他高长发。 并且这项财政开支，可是华东省其它所有市县都实行了的。 李怀民一看，现在他身边的所有的人都对高长发有了意见，他心里就有数了。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无不证明高长发有问题，而且出了巨大的问题。 李怀民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无条件服从配合市委书记的一切指示？ 在给家属的电话里，这一次他终于透露了自己的意思。 李怀民说：“凡事不要那么着急，高长发有问题谁都看得清楚，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淮阴市问题是系统的而不是单一的，高长发不是一个人。市委常委会上，高长发至少有超过一半的支持，在这个环境下我没法也不能直接向高长发挑战，要不然淮阴市局面会越发不可控。” 夫人怒道：“那你把身边的人都弄的离心离德了，被高长发一个一个搞掉了，你将来能给他们翻案吗？大家都看到你没保护他们的本事，谁还愿意跟着你？” 李怀民不由沉默。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 很快，高长发要求的市政府临时全体会议在市政府礼堂召开了。 高长发一看，不由怒问：“那个谁，胡茜，秦川为什么没来？” “秦秘书为什么没来，高书记你还不知道吗？”让所有人惊讶的是，李怀民敲了下桌子淡淡反问道。 高长发也愣住了。 李怀民当面开炮，第一炮就把高长发打的回不过神。 紧接着李怀民又开一炮：“秦秘书被借调到省纪委的过程中，他是在帮省纪委监委调查刘勇以及谢立平严重违法违纪案件的。长发书记急不可耐近乎用心险恶又是开大会又是开小会要把他开除掉，现在还让他怎么来开会？” 不等高长发醒悟过来，李怀民再开第二炮。 “秦秘书的名誉必须恢复，我的问题是由省纪委监委来解决的，省政府办公厅联席省纪委监委办公室已经做出了明确的解释，我没有问题，这个问题不由市委和高书记个人来做出解释。” “但秦川的问题是市委和高书记，以及市人大相关领导提出的，是你们搞的，今天你高书记要求开这个会，第一件事要不是恢复秦川的名誉，向全社会代表市委市人大向他道歉，你高书记难道是古代的皇帝吗，你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 “秦川不来开会是应该的，市委和高书记以及市人大向秦川正式道歉并恢复名誉之前，我将会代表市政府向上级部门甚至总部提醒行政复议。” “你高书记如果觉着不妥，你可以再找什么人来嘛，市委的工作你一个人说了算，市人大的工作你不允许任何人插嘴，市政府的工作你非要搞什么刘勇，什么谢立平来胡搞，你现在也可以再找那么几个人来，你把我换掉嘛。” 李怀民这连珠炮一般集中的火力输出，直接把市政府所有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谁都没见过李怀民这么强硬。 高长发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勃然大怒。 李怀民拍着桌子怒喝：“高长发同志，你现在不要摆你这个编制了的一把手的架子了，你以为你搞的政治打击我还没看出来，我这么多天还没有抓到证据？” 他意味深长地提醒：“刘勇的许多行为，可不仅是省纪委监委知道，市政府内部也是有纪律督查的！” 高长发目瞪口呆。 过了很久他才低了一下头淡淡道：“看来李市长是不想要市委常委会的团结了……” 李怀民冷笑一声道：“市委常委会的团结，是要在接受上级党委和领导部门指导下团结的，而不是你高长发说了什么大家都无条件服从才叫团结。高书记，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你的错误啊，我这个市委副书记有权也有资格对你进行质疑。” 这要是换做一般的一把手肯定会强硬地把李怀民镇压住。 可他没那个胆量，经历了这次令他看不懂的反转之后他自己也知道，他肯定引起了省委省政府的极大怀疑。 这个时候，出于个人利益他必须无条件和李怀民讲和。 所以他认为自己这次来市政府，就已经够意思了。 可他没想到李怀民一改态度，在这么多人面前竟然向他开炮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长发原本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于是，一看李怀民强硬的和他展开对攻，或许下一步就是对他进行同样的报复，他怕了。 第25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高长发沉默了很一阵子。 在市政府全体干部震惊的注视中，他艰难地张开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终于说出一番震惊全市干部的话来。 “秦川个人的问题，我是要负重大责任的。” “这个干部是才能卓着的，是清白的，是敢于承担政治责任也要把干部当中的那些贪官污吏和思想不单纯，政治觉悟根本不及格的腐败分子斗争下去的。” “我由于个人的眼光问题和身边的领导干部，尤其在思想认识和个人政治觉悟的问题上认识不到位、犯了重大错误的干部给我的错误消息，让我对这个干部做出了绝对错误的决定。” “为此我个人要向秦川表示道歉。” “市委市人大在这个问题上也存在认识不到位，偏听偏信以致被蒙蔽的问题，我代表市委和市人大，对秦川表示道歉，市委组织部也在考虑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恢复名誉、恢复工作以及恢复政治待遇的补偿问题。” 高长发压着怒火如此说。 “长发同志，恢复秦川的名誉工作以及政治待遇不是政治补偿，这是市委市人大和你高长发作为一把手的搭档问题！”李怀民立即纠正。 高长发再也压制不住怒火，拍桌子大喝道：“李怀民，你不要搞政治报复，你还想怎么样？” 李怀民毫不畏惧地顶了回去：“高长发，现在谈的是你的问题，你的错误问题和因此引发的巨大的社会问题。这是政治问题由不得你给自己开脱，你狡辩是没有用的！秦川的工作以及名誉的恢复，这是你高长发必须做的，不是你恩赐给什么人的。” 这场大会还怎么开的下去？ 高长发起身要走，谁也没拦着。 走到门口，高长发回头道：“市政府办公室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总要有个人来负责，下午开市委常委会议，我希望有人能主动站出来交代问题。” 他原本是想给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施压。 作为市政府的二把手，常务副市长主管市政府的日常工作。 其中包括办公室的领导权责。 如今刘勇出了巨大的问题，作为常务副市长肯定要承担责任。 而且李怀民也绝不会饶过他。 这一点常务副市长李刚很清楚。 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要被降职处分甚至直接调走。 可他对高长发心里很不满。 如今一听高长发竟然试图把刘勇的问题的责任都甩锅给他，李刚也怒了。 他大声呵斥道：“高长发，你是不是以为在淮阴搞一言堂谁都得服从？老子是没及时发现刘勇这个败类再跟你勾结起来陷害李市长，这个责任我会做出解释。可你不要忘了是你顶着超过一半的市委常委的压力强行通过了刘勇的任命决定，会议记录就在那摆着，你还想给别人甩锅？老子还不伺候你，你想整死我，我不能把你拉下来？” 这可是纯粹撕破脸的斗争了。 高长发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刚，这个人在常委会上经常都是反对李怀民而被他认为是属于他一把手那边的。 今天他怎么敢公开跟自己拍桌子的？ 高长发呆在那了。 李怀民没理睬，都这个时候了，连他高长发的盟友都开始跟他对着干了，他这个二把手如果还迟疑着不敢掀桌子，就像他家属说的那样，以后谁还敢跟着他？ 没问题的干部你护不住，你就别怪有本事没问题的人不跟着你搞工作。 “继续开会，今天调整市政府相关领导的工作。”李怀民敲桌子说道。 高长发怒火攻心，大步流星下了办公楼，一屁股坐上车让司机直接去市人大。 淮阴市的四套领导班子并不在一个地方办公。 市委市政府距离倒是不是太远，隔着两条街道。 但市人大和市政协却在几公里之外。 高长发的司机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高长发怒气冲冲下来，就知道李怀民恐怕向高长发摊牌了。 作为知道高长发太多秘密的人，司机这会心里也开始了活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省纪委监委之所以先这么着急地把刘勇和谢立平确定问题，但却不立即交给检察院，那是要彻底清查这两个人背后的问题。 “少则一个月两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肯定要出大事。”司机心里这么想。 他得给自己找退路。 什么人能给他一条退路？ 司机没想过找李怀民，他们这种人不可能改换门庭被别的领导信任。 但有一个人可以给他退路。 去了省纪委监委还能全身而退，一回来就逼着高长发不得不低着头来道歉的秦川！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高长发，司机不动声色地把他送到了市人大，然后拿出自己的个人手机给秦川发了一条短信。 秦川刚睡着，在过道里他也睡得很香，这几天以来他一直都没怎么睡好。 电话震动让他立即醒过来。 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秦秘书小心，高长发在市人大还有办法针对你。” 秦川愣了下，谁给他发的这个消息？ 而且，高长发不是在…… 忽然，秦川意识到一个问题所在。 现在不是市政府全体干部开会的时间吗，为什么没有叫后勤方面的几个人？ 朱茂才还挂着副处级的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职位，他可是副处级的科长。 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怎么可能开大会不叫他参加？ 这下秦川心里舒服了点。 这肯定是李怀民叮嘱的。 没错！ 朱茂才这会哭都没眼泪，如果说他的一番骚操作弄的秦川没地方住还可以不在意，反正他是副处级领导。 那么被排斥不准参加市政府全体干部大会，这就明摆着告诉他，接下来李怀民这个市长第一个要清理的就是他这个后勤科长。 现在，唯一能帮他说话的也被他给得罪干净了。 朱茂才哭丧着脸，肥胖的身体灵活的穿梭在楼道里，他只盼着秦川大人有大量，看在他的宿舍被收拾的这么快的面子上，哪怕给他朱茂才说一句这个人还有点用处的好话。 但这可能吗？ 秦川凭什么给他说话？ 第26章 升职 秦川很快知道在高长发要求召开的会上，高长发被李怀民狠狠打脸一波的事情。 这下秦川心里才对李怀民的前途有了更多的期待。 但他不能继续待在市政府办公室了。 如果再留在李怀民身边工作，那就真成了彻底打上李怀民的烙印了。 这对她不好，对李怀民也很不好。 想着这些事情，秦川回头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 那到底是谁给他的提醒？ 这时，李怀民过来了。 趁着吃午饭的时间，他想问一下秦川接下来要到哪里去。 短时间内秦川肯定还要继续留在市政府，调动也不会那么快，年前能落实下去就很不错了。 可没想到一进单身宿舍，李怀民看到秦川抱着电脑坐在楼下的过道里，他哪能想不到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不能不让李怀民心里愧疚。 赵刚跟他说过秦川在省纪委监委的事情，但没有告诉他秦川其实已经没有被工作朱为难。 这在李怀民看来那就是代替他吃了太多亏，结果自己居然没有照顾到他在这栋楼里的环境变化。 李怀民把秦川拉起来，拉着直接出了门。 朱茂才闻讯跑下楼，就看到市长的专车扬长而去。 完了！ 这下彻底的晚了！ 朱茂才可不是什么有本事有野心的人，他只想抓好市政府办公室后勤科这个肥差，所以他知道这个肥差给他能带来什么。 钱，还有巨大的危险。 因为他伸手在市政府后勤方面捞钱了。 朱茂才左思右想一咬牙，立即给家里打了电话，然后自己直奔县纪委。 这是个狠人。 他捞的钱没让太多人知道，但查能查出一部分来，还有一部分能留着。 朱茂才跑到市纪委监委，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收了一些过路费”的事情全盘托出。 李怀民带着秦川找了一个小饭馆，刚坐下点了几道菜，还没等他跟秦川谈话，淮阴市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王少阳打来电话，通报朱茂才投案自首的事情。 李怀民都惊呆了。 他愤怒地道：“这个朱茂才，他到底贪了多少？” “市长啊，你就别想着管这点小事了，这个朱茂才肯定还有更大的问题，至少在涉案金额上他撒了谎。但这个人很聪明直到现在市里的情况，你要是顺着他这里查下去那就错过别的机会了。” 王少阳此话一出，李怀民不由怒了。 说他清高也好，说他幼稚也好，他骨子里的确有那么一种理想主义色彩。 只要被他抓到的贪官污吏他是真要车查清楚完全解决的。 还好，秦川在旁边立即拦住了他这个幼稚的想法。 秦川道：“市长，王书记这是想跟您当面聊这件事。” 李怀民皱眉，现在这个时间合适吗？ 王少阳在那边听到，呵呵一笑说道：“市长你这个秘书是个人才，我身边就缺少这么一个能担当能重用的人才。” 李怀民笑道：“那是，秦川的才能目前还有点欠缺，但人品没一点问题。那下午你过来？” 王少阳道：“正好还有别的事情要找市长汇报。” 秦川大喜。 等李怀民放下电话他才说：“市长，现在追究朱茂才不合适。” 他知道朱茂才肯定会逃脱最严厉的制裁，但这谁也没办法。 因为淮阴市的整个环境，不允许朱茂才所有的问题被查出来。 他给李怀民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势。 “市长，目前的情况，最重要的是市委常委会，省纪委监委领导对我们淮阴市纪委监委很有看法，王书记很着急。” “这种情况下，市纪委监委要有所动作，离不开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但高长发肯定要出问题，他这一次下手太低劣，性质太恶劣，省委高书记恐怕不会饶过他。” “但为了保证淮阴市的权力能够平稳的过渡，省委不会太急促地动高长发，而且现在动了高长发，调一个市委书记来肯定要出问题，敌人会反扑我们的，这不是省委省政府愿意看到的情况。” “所以，在省两会召开之前，我们继续要和高长发为首的混合实力进行一段时间的斗争。” “这个节骨眼上，市委常委会的格局至关重要，如果王书记能配合好市长的工作，其它常委也会逐渐重新站队，这是您来年晋升市委书记的关键时刻。” “但如果我们拒绝了王书记的好意，其他常委也会认为您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把他们当成高长发的同伙。” 秦川这么一说明现在市委常委会的格局李怀民猛然醒悟过来。 是啊，他只想着要保证淮阴市不出现大的政治问题，可没想过如果只是一味地寻求团结，反倒把高长发等人的胆量激发出来，让他们裹挟淮阴市四套班子跟上级讲条件。 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自己担任市委书记的事情。 李怀民挠挠头笑道：“你没在我身边我都没想过这些问题，好，下午我跟王书记好好谈一谈。” 然后谈起秦川的前途。 李怀民明确表示：“你必须上升到副处级才能去基层，今天早上的会后我让胡茜立即给组织部发去岗位调整通报，正好朱茂才自己出了问题，明天起你代理后勤科科长。” 这肯定不能直接进市政府办公室，秦川还要先解决一级主任科员的级别。 李怀民意味深长地道：“谁说晋升职级和代理岗位冲突？” 他说出自己的安排。 秦川代理后勤科科长，今年年底之前暂不进市政府办公室领导层，但后勤科会设置一个正科级副科长。 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秦川只能是副处级后勤科科长，只不过他暂时还没有升级。 另外，李怀民从这次事情当中看出了秦川的胆量和气魄。 所以他又给秦川安排了一个工作。 “市长秘书，市政府办公室后勤科科长，挂职淮阴市团委宣传部部长。”李怀民通知。 这其中，市长秘书按照惯例应该是副处级甚至正处级，但秦川显然还不够资格。 那就要从后勤科科长看他的级别，明显是正科级暂代副处级。 而挂职团市委，则是缩短他晋升副处级的时间限制。 这可是两个正科级岗位，明年年底足够让秦川顺利晋升到副处级领导岗位了。 第27章 炙手可热? 吃过饭，秦川本来还想陪着李怀民去各街道走一走，哪想到市委组织部打来电话，通知他下午立即去组织部一趟。 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部长封清常要和他进行一次升职谈话。 秦川吃了一惊，市委组织部部长可是副厅级领导，能让他任前谈话的干部至少也要副处级。 这里面不会有陷阱吧？ 秦川略一犹豫，暂时先答应下来。 李怀民不解，封清常好像并不是高长发的人。 “市长，您是真不了解常委会的格局，封清常这个组织部长虽然不是高长发的心腹，但这个人是老牌组织部长，从镇组织委员、县组织部长到现在的市委组织部部长，他在淮阴市的势力根深蒂固！”秦川无语。 李怀民当然知道这一点，可在市委常委会上，封清常可是经常反对高长达的人事决定的啊！ 那正说明这个封清常的狠辣。 他和高长发有共同利益，但他只在共同利益上和高长发合作，只要高长发有可能对他这个组织部长的权力产生威胁，或者高长发的随意任命会影响封清常的前途，他会毫不犹豫的反对高长发。 这越发显得此人不好对付！ 秦川如此一说，李怀民才不得不考虑怎么当一个能够运用权谋驾驭大局的领导。 他也没心思出去转了。 还好秦川很了解他，一句话就把他的逆反心理打消了。 秦川问李怀民说：“市长如果不学会运用高明的权谋驾驭局面，咱们淮阴市数百万人民群众，那得被多少个玩权谋的祸害掉？” 李怀民哈哈大笑，这下心情就好了。 秦川趁机提醒：“市长，还有一个消息，我在省里打听到的。胡主任来头不小，上次市长否定了让她担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胡茜很不高兴。” 李怀民想了很久才叹息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担心的就是高长发这些没有道德的人利用男女关系做文章，所以才否定了这个任命。” “那这次市长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向省政府提议胡主任晋升副市长？”秦川道，“就算市长不提议，她的门路也比我们想象的高得多，恐怕赵书记都不知道。” “赵刚都不知道？”李怀民吓了一跳有点不相信。 秦川苦笑道：“她是秦家本来要力推的。” 李怀民这次真被吓坏了。 他知道秦家而且很了解秦家的能量，如今的华东省长秦家国就是秦家的出色人物。 这么一算上次他否决了胡茜的前途，岂不是重重得罪了秦家？ 秦川发现他还有一些不舒服，便又添了一把火。 他告诉李怀民：“这些大家族都是些什么东西您也知道，胡主任上次没上得去，恐怕最近要不得不离婚了。” 这下可真把李怀民内疚的无法说话了。 胡茜的能力算不上太强，但绝对是一流水平。 在市政府所有正处级及以上领导里面，胡茜的能力能排前五甚至前三。 如今就因为自己几年前的一次否定，人家不但前途完了，家庭也遇到了巨大的危机。 李怀民不能不后悔不已。 秦川要的就是他心怀愧疚。 要不然，他还会考虑要不要提议胡茜晋升副市长。 如此一来，他将会再一次得罪胡茜，甚至严重激怒秦家那些人。 为了让胡茜体面离开，也为了让秦家不被外面诟病，他们必须把胡茜推到她想要的位置。 而李怀民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而且只是因为胡茜是个女人而阻挠，秦家岂能不报复？ 秦川还有一个更大的担忧，那就是一旦李怀民再次激怒了秦家的那些人，他会被直接调走。 淮阴市都烂成这个样子了，如果把治理能力很强而且政治原则过硬的李怀民调走了，淮阴人民怎么办？ 让高长发的人带领淮阴市继续前进？ 他们有那个能力吗？ 下午一上班，秦川直接去组织部见封清常。 李怀民召开了市长办公会，就刘勇这个办公室主任、朱茂才这个后勤科科长除了极大的政治问题和经济问题进行深刻反思。 还没等会议开完，省委组织部打来电话，市政府两个副市长被严肃处分。 常务副市长李刚党内严重警告，调任淮阴市人大任常务副主任；主管文体卫事业的副市长调离淮阴市，去省城担任水利厅专职巡视员。 这个处分极其严厉，连封清常都吃了一惊。 他匆匆跟秦川谈了几分钟，主要谈话内容只是“遵纪守法，再接再厉”。 这下秦川反而放心了，只是根据市政府岗位的空缺让他提前晋升正科级，担任市政府办公室后勤科科长，然后顺利提升职级一级主任科员。 那就不用担心了。 谈完话秦川马上赶回市政府，他下午就要上班。 而封清常则赶紧打电话到省委组织部打听情况。 对李刚的处分不算太重，可淮阴市常委会连同李刚足足有三个常委被严厉处分。 其中有市委副书记，被直接调离淮阴市，去外地担任市政协副主席，连党组成员都不给。 还有高长发的铁杆心腹、市委宣传部长兼统战部长。 根据省纪委监委的意见，省委做出紧急决定，撤销这位淮阴市委常委一切党政职务，职级也降为二级科员。 封清常打过去的电话里，那边的副部长严厉地警告道：“在李怀民被造谣抹黑，造黄谣抹黑的过程中，你们淮阴市宣传方面的各个领导置若罔闻，严格按照高长发的要求不进行及时的澄清疏导，省里的高书记对此发了雷霆大怒，这个人的问题还要继续调查。” 封清常猛然闭上了眼睛。 继续追查，就意味着高长发的这个铁杆心腹要成为高长发倒台的最主要的关键！ 而高长发一倒台，他这个配合过高长发打压过李怀民的组织部长恐怕也要被清算。 想到这个问题，封清常冒出了一屁股冷汗。 他再也坐不住了，慌忙打过去电话，直接找秦川询问是否能马上见到李怀民。 秦川刚回到市政府大楼，还没收拾好秘书室的桌椅，封清常的这个电话，让他稍微有些为难了。 第28章 风云再变淮阴市 秦川知道，李怀民不喜欢封清常，对他太会弄权没什么好感。 可封清常不管在省里的后台有多硬，光在淮阴经营几十年的势力，就是李怀民不得不面对的一头拦路猛虎。 这次，如果李怀民不见封清常不给他低头认错的机会。 那么封清常会毫不犹豫的撤出接下来的龙争虎斗，专心阻挠李怀民晋升淮阴市委书记。 这对李怀民极为不利。 秦川算了又算，李怀民不知不觉中得罪了秦家，这说明他在省里根本没什么过硬的关系网。 再得罪封清常这么一个当地的坐地虎，恐怕要当市委书记就成了泡影。 可是要是见了封清常，这个人出了问题，李怀民也要被牵连。 这么一想，秦川先用话术稳住封清常，道：“封部长麻烦稍等一下，市长正在接电话，等下我进去汇报一声，要是市长不出门，我立即给封部长回电话。” 封清常哪会那么轻易松口啊。 他立即追着要求：“我马上就过去，只要市长没出门的计划，哪怕是接见外宾，你给我安排几分钟的见面时间。” 秦川听着电话挂断，只好进去跟李怀民汇报。 李怀民是在通电话，但却是主动打过去的。 接电话的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长。 李怀民压压手示意秦川先等下，嘴里道：“是，胡茜的能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让她担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不合适，她做不到面面俱全。但如果担任常务副市长肯定没问题，到时候我们给她配备一个强有力的办公室主任，这一块的工作就不用太担心了嘛。” 秦川心里笑了。 李怀民的确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经过这次被诬陷的事情后，他迅速想明白了自己应该加强一下的短板。 这不，这次他学会了以进为退直接给胡茜最大的进步空间。 一般来说，一个副市长要顺利到位，除了省委决定之外，还有一个途径就是当地市长推荐。 后者更能体现当地市政府一把手对要提拔的副市长的态度。 而且李怀民这次推荐的是常务副市长，市委常委会排名第五甚至第四的位置。 这可就完全能够弥补上一次否决胡茜担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过错了。 电话那边，秦家国其实也在听。 李怀民这一次如此有颜色，秦家国心里的一点气终于也消失了。 他在纸上写了一句话让秘书长询问，秘书长心里一条，赶紧问道：“怀民同志，你这次怎么这么大胆，谁给你说的有些风闻？” 李怀民道：“是我那个秘书秦川，在他这段时间协助省纪委赵副书记的期间，胡茜是市政府少有的坚持认为秦川没有问题的。秦川跟我说，从小事看一个人的人品不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政治思想成熟不成熟更不容易。” 秦家国轻笑一声，但他不认为秦川知道胡茜的身份是秦家的侄媳妇。 于是他再让秘书长照着稿纸上的原话询问：“这个秦川，愿不愿意到省政府办公厅来工作？” 李怀民立即代秦川拒绝：“领导也要给我们留下几个最好的人才啊。” 秦家国又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让秘书长同意李怀民的推荐，但却不让胡茜直接担任常务副市长。 实际上，常务副市长是市长办公会分配工作的时候安排的，只要主管或者分管市政府日常事务那就是常务副市长。 比如胡茜，这次就会被首先提拔为副厅级干部，然后任命为淮阴市委常委、副市长。 接下来在市长办公会分配工作的时候，再明确为淮阴市市政府常务副市长。 秦家国让秘书长告诉李怀民的是，胡茜只能担任常委副市长、分管淮阴市经济及工业工作和其他重要工作。 这也是出于对胡茜的保护，常务副市长经常会成为替市长背锅的，胡茜没那个能力。 但李怀民并不同意。 他想过，胡茜担任常务副市长，对他接下来竞争市委书记有利。 而且卖了胡茜这么大一个人情，如果李怀民当了市委书记，胡茜会天然地站在市委那边。 到时候，李怀民也可以对市政府间接的施加影响。 为此，李怀民特别说明他会“让市政府能力强的同志多协助胡茜的工作”。 秘书长一笑本来没在乎，他知道李怀民说的是让秦川进入市政府办公室领导名单。 但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就算来年晋升为副处级的小干部，又能帮着胡茜做什么呢？ 可秦家国一听顿时眉头一扬，示意秘书长稍等片刻，他走到远处再走过来，假意问道：“谁的电话？” 秘书长说淮阴市长李怀民。 “我正好跟他说说话，你去忙你的去吧，淮阴市那边的一些工作你要多关心一点。”秦家国说。 李怀民这一下有点紧张了。 于公于私他都无法不紧张。 好在秦家国态度很和蔼，说起胡茜的前途安排，明确告诉李怀民：“这孩子人很好，可惜小王八蛋不珍惜。既然怀民同志认为她能担任常务副市长，那就尽快走流程吧。不过这孩子毕竟太年轻，你也不好多帮着她，你那个秘书是个人物，完全可以在担任你的秘书之外，让他多陪着胡茜多去考察嘛。” 李怀民大喜。 挂电话之际，秦家国似乎很无意地又提了一句闲话。 他说道：“淮阴市市委还是要多关注一下的。” 李怀民立即会意，秦省长对高长发，恐怕不但起了杀心。 接下来三天，淮阴市四套班子的调整让人眼花缭乱。 市委副书记调离，宣传部长兼统战部长调离，常务副市长调离，非常委副市长同时也被调离。 新的其他领导省委组织部还在酝酿之中，但根据市长李怀民的推荐，刚担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胡茜被提拔为市委常委、副市长。 任命到达当天，李怀民召开市长办公会，调整几个副市长的工作范围，胡茜被调整为常务副市长。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猛然了，高长发措手不及，等他知道的时候，任命已经下来了。 但也就在这时候，高长发生出了一个毒计。 第29章 秦川正式进入视线 高长发办公室，市委常委兼市委办公室主任孙启明脸色冷淡，他这个市委办公室主任根本不被高长发信任，要不是他是市委常委，在省委办公厅还有点关系，他早就被高长发赶走了。 如今，高长发遇到麻烦了，忽然想起来让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来“临危受命”？ 孙启明不傻。 高长发也知道孙启明对他很有意见，这个人的老婆和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是姐妹，他平日就很不喜欢，很多次想拿下，可省里的领导不让他这么干。 这一次，高长发也是被逼着没办法了，他身边没有可用的狗腿了。 “孙主任，你这个心里不要有情绪嘛，我叫你来是有工作要交给你去办，你不要拉着个脸跟我欠了你钱似的好不好？”高长发恼火。 孙启明冷淡道：“市委办有什么工作，高书记一般都是让市政府办或者县委办的人来办。” 高长发大怒，你这是说我不给你机会吗？ 孙启明心里冷笑，要不是他抓办公室抓的太紧，高长发还用去别处找人？ 他早就把刘勇那个垃圾调过来给他当帮凶了。 于是孙启明淡淡道：“高书记也别发火，淮阴市的政治建设和政治环境是什么样子，你高书记心里再清楚不过。现在刘勇谢立平被抓，市委办被他们搞坏的环境要重新恢复，我作为市委常委总不能连这一亩三分地也管不了吧？” 高长发一看这是要和他唱对台戏啊，于是也公开道：“既然你这么说，不妨我们把话说明白了，你对我有看法，我对你也瞧不上，你也少在我这里跑，但在此之前，我要用的人你必须给我提拔上来。” 孙启明眼睛一睁冷冷问道：“高书记的意思是我市组织部长还是市委副书记，说提拔人就提拔人？” 他知道高长发要提拔什么人，那是市委办的一个三级调研员，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大副处”，但只是有相当于副处级的职级，却没有实实在在的领导权力。 高长发的意思是，办公室必须把这个人提拔到市委办副主任位置上。 孙启明当然能这么干，可他要考虑顺着高长发违规提拔人的后果。 比如这个人上来跟着高长发干了坏事，那他孙启明这个提拔的人就要被处分。 所以高长发这是想把他这个常委兼市委办主任绑在战车上。 这种事以前的孙启明都不干，如今怎么可能理睬呢。 高长发一看他态度就知道自己没可能获得孙启明的帮助了。 他沉默了一下挥手呵斥道：“那就出去吧，我就不信来了个李屠夫你们都能吃不带毛的猪。” 孙启明冷笑着离开了。 高长发立即给那个还算是自己的远房亲戚的三级调研员打过去电话。 那小子和他是绑定的，跑都跑不了。 “胡强你过来下。”高长发吩咐。 胡强年龄不大，还不到四十岁，他是高长发老婆的远房表弟，但说句老实话，胡强不想和高长发混。 他是农家子，早就看出高长发不是个好东西，所以一直离高长发远远的。 可他那个远房表姐很难缠，觉着她老公在淮阴市可能会胡搞，就把同样在淮阴市的表弟派去市委办当调研员。 一身清清白白两袖干干净净的胡强到了办公室一看，就知道高长发在想什么。 果然，高长发不容置喙地道：“我以前小看了这个秦川，这次得到内线情报，要不是这小子，赵刚都要整死李怀民。你像个办法，不管是给钱还是找人，把这个秦川给我拿下。” 胡强心里一想：“这要是拒绝他肯定还会有后招，不如先答应下来！” 于是胡强建议：“高书记，你能想到这个，李市长难道想不到？” “连你也敢不听我的话了？”高长发勃然大怒。 胡强淡淡道：“我对高书记从来都不亲近，我好好的副县长，你们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我弄过来给你当跑腿的，这我也认了。但你做的事情我从来都是反对的，也是不参与的，我什么时候听你的话害过人？” 高长发拍桌子瞪眼，但对这个硬骨头根本没办法。 他只好请求道：“你至少要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没问题吧？” “何必要我来帮你？秦秘书得到了省纪委监委的表扬，就应该给人家升职。你高书记是市委书记，调动一个市政府办公室的干部到市委办公室不难吧？”胡强冷笑道。 高长发一想一拍脑门，这办法好啊。 把秦川从李怀民身边调走之后他李怀民还有什么可相信的人？ 而且如果秦川到了市委办公室，他就是个可以随时被他市委书记拿捏的小角色啊。 这个办法真可谓是引起了高长发极大的兴趣，他再也没计较胡强的态度，挥手让他出去之后，想了一下给封清常打过去电话。 封清常此刻正在生闷气。 那天他去市政府找李怀民，人倒是见到了，可李怀民不表态，封清常很恼火。 他要的很简单，就是保证淮阴市的基本政治格局不发生太大的改变。 他不是淮阴当地利益集团的人，但他要维护这些在淮阴发展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商人官员。 坐在办公桌后面他还在想那天的事情。 结果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现在的局势。 他也没想到，胡茜这个全市应该是最漂亮的女人，居然直接进了市委常委会当了副市长。 以胡茜在市政府的底气，她没必要在和外人结成联盟，她天然的倾向于李怀民和市政府利益。 这对封清常设计中的淮阴市政治格局可很不友好啊。 就在他想着市委副书记、宣传部长兼统战部长会是什么人的时候，高长发电话打了过来。 高长发直截了当：“这个秦川是个年轻人才，省纪委监委对他也是信任有加，组织部不要只给有功之臣，在抓捕谈服务百分子的过程中有功劳的人员提升一级就行了，还要对这样的干部大加重用。” 这句话可提醒了封清常，他正考虑怎么拉拢或者排挤秦川这个猛然进入全市干部眼里的市长面前的第一红人呢。 第30章 胡茜归来 封清常作为市委组织部部长，他也是在省里有门路的人，当然知道所谓的省纪委借调秦川只是个幌子，实际上秦川就是给李怀民扛下了污蔑，让李怀民能回到淮阴市抓紧市政府的大权。 这样的人他封清常也想要。 而且，那天李怀民当众羞辱了高长发一顿，展现出一个强势市长的作风，这不利于他封清常对淮阴市的大体设计。 所以，调走秦川这个李怀民最可靠最信任的心腹，这也符合封清常的利益。 而且，如果把秦川放到市委办，在高长发的压制下或许能压制李怀民狂飙突进的政治前途。 封清常于是模棱两可道：“这恐怕不容易啊，一方面市长那边需要人帮忙，另一方面，从市政府办公室调出来，而且是在担任了办公室领导的前提下调出来，这不厚道。” 高长发立即借题发挥：“党员干部难道只能在领导身边跟着享福，就不能到更需要的地方去为人民服务吗？再说市委办需要秦川这么一个人才，你立即调整一下，把这个人给我今天就调过来。” 封清常放下电话沉思了一会，先给李怀民打电话过去，试探李怀民的意思。 以秦川这次对李怀民的帮助，小小的一个正科级科长还不够感谢人家的。 可李怀民现在需要的是塑造自己大公无私一心为民的光辉形象，他无法再给秦川更高的级别。 于是封清常建议：“既然高书记也看中了秦秘书的人才难得，市委办那边的确也需要强有力的人才，不如就让秦川过去磨练几年。” 为此他别有用心的挑拨：“如此一来市长也更方便联系市委是不是？” 李怀民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想都不要想。” “市长，现在还是要维护一下团结的。”封清常连忙见缝插针试图给李怀民戴高帽。 李怀民反过来却说：“要不这样吧，省政府有关领导问起刘勇谢立平到市委办试图替代孙主任的事情，说这是极其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行为，组织部门应该负责，我给领导打电话说一下，封部长亲自去给省委领导做解释如何？” 封清常闭上了嘴，再也没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但他对秦川这个人多了一些别样的审视。 市长第一心腹是吧？ 好，让你更加亮眼，我暂时排斥不了你还不能捧杀你？ 两天不到，市委组织部就“刘勇谢立平事件”专门召开了一次全市组织干部训诫会，在会上，封清常三番五次提起秦川，称赞他为“对上级忠诚，对领导负责”的好干部。 秦川才从县政府招待所搬回宿舍，这几天他手机基本上关机，只负责跟着李怀民处理市政府内部的事情。 他也没办法去后勤科履新，因为他这次算是升职，需要经过五天的公示期才能算正式上任。 当晚下班，秦川正要回宿舍去研究各级领导讲话稿以及各种会议发言稿，才下楼，一阵香风迎面袭来，胡茜回来了。 干部升职程序规定正处级干部升任副厅级干部，必须要在省委组织部接受谈话，然后还要经过一系列考核，最后再经过五天的公示期才能走马上任。 今天是第五天，公示期才过了三天。 “胡市长提前来上班啊？”秦川笑呵呵打趣。 “去，心情不好，小心揍你。”胡茜也笑容满面，但说明来意，“还有两天才上班，我一个刚离婚的少妇，也不想让领导为难，就先回来等着组织部来宣布任命。走，找你吃饭。” 秦川一愣，这么快就办好了？ 胡茜无奈道：“二胎肚子都大了，我站着那个位置有什么用？从一开始就没感情，倒不如好聚好散。以后我自己走的难了点，可自己的路自己走出来，比人家赏赐的踏实。” 秦川也没敢想别的，跟着胡茜找了个小饭馆，也没喝酒，就随便吃了点家常饭菜。 胡茜说起她以前的家庭情况。 对方是秦家的侄子，在南方当了国企的中层领导，前途没什么问题，只是结婚以来一直都有心病。 对方居然不是很愿意回家。 可以说结婚十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到一个月，这还怎么有孩子？ 后来，对方身边有别的女人了，也生了孩子，秦家对此十分重视，当时就想劝胡茜主动提出离婚，结果那一次胡茜倒是高高兴兴答应了，秦家给她找的升淮阴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事情却因为李怀民的阻拦而泡汤了。 胡茜擦擦嘴感慨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这次能够直接升副厅级，比上一次机会更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耽误了他们一段时间了。” 秦川不知该如何评价。 胡茜轻笑一声说道：“我要是爱上的人，给他当小老婆我也不怕，问题是没感情，但他们感情深，我在那站着自己也不舒服。” 而后问起秦川：“怎么，我听说高长发和封清常要把你弄去市委办？” “是啊，市长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他不知道封部长。”秦川感慨说。 胡茜一笑，她还以为秦川不懂，现在看来这小子也是个人精。 当着明白人的面儿，她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胡茜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封清常是什么人呢，这个人论实力比高长发雄厚几倍，他是当地官员商人的靠山。淮阴市尾大不掉的房地产商跟高长发关系及其密切，这一次李市长被诬陷，跟他们绝对脱不开关系。但这些人真正听从的事封清常的话，高长发只不过是他们扔出来的一个傀儡。” 说到这胡茜暗示道：“你可要记住了，要想在市委办做事情，孙主任是个人物！” “不去，我还等着给胡姐服务呢。”秦川笑呵呵道。 “去，我一个老女人，小心这话被别人听到，真以为你跟我有什么床上的亲密关系呢。”胡茜白了一眼说。 这些话秦川可不适应，一时弄的面红耳赤。 胡茜见此也愣住了。 这小子…… 他不会这么纯真吧？ 就这么一瞬间，胡茜突然就对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多了一些敬意。 以他市长秘书的身份，竟如此的洁身自好？ 第31章 职位调整! 秦川很洁身自好，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条件。 人长得还凑合，至少不难看。 但他没钱没势，自知没可能天上掉馅饼。 回去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秦川说起自己的想法。 他说：“不怕胡姐听了笑话，自从给李市长当了秘书，倒也有那么一些要什么有什么的女孩子，市长也介绍过。但见了人我就明白人家不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冲着过日子来的。” 胡茜惊讶道：“一个都没有吗？” “一个都没有，要么是官员的女儿，要么是商人的干女儿，这哪里是来过日子的。”秦川道，“也幸亏没有同意，你看这次市长遇到了别人污蔑，那些人有几个登门的？” 胡茜若有所思，本来也没怎么想，于是随口问：“都有谁啊，说不定我见过呢。” 秦川就说了一个女孩，淮阴市电视台记者，前段时间正在竞争主持人。 “汪景怡？”胡茜错愕道，“我知道她，那女孩人品很好啊。” “胡姐恐怕还不知道她舅舅是市广播电视局副局长，她父亲是本地高档餐饮公司的老板，她母亲是城关县教委副主任吧？”秦川道。 胡茜当然不知道了，听她这么一说她明白了。 难怪他没同意呢，这哪里是冲着他来的。 “这种家境的女孩子，从事的又是文化娱乐行业的工作，人家没可能那么容易找好目标，反而要多找几个目标吊着。”胡茜叹道。 秦川也就说了一句“就这李市长还责怪我不给人家女孩面子”。 怎么给面子？ 你们家那点打算都写在脸上了。 而且，秦川怀疑汪景怡家是高长发甚至封清常的关系网里面的一个。 胡茜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为自己上任之后犯起了愁。 她可不知道这里面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于是胡茜要求：“我上班了重点提一下，你代理政府办副主任，市长那你大概率不会再跟着，以后要出去考察你跟着我。” 聪明！ 秦川不吝赞美：“胡姐不愧是咱们淮阴市第一大漂亮，脑子就是比别人聪明。” 胡茜笑骂：“你给我滚。” 然后不经意地道：“但可能你会有一些名誉上的损失，毕竟跟着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到处跑，哼，有些人恐怕会以此做文章。” 秦川微笑道：“不好吗？” 嗯？ 胡茜顿时愣住了。 “胡姐，他们给李市长造黄谣，结果让省纪委监委都如此被动，省政府都不得不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那他们如果给你一个女人造黄谣，他们会是什么下场？”秦川冷然道。 胡茜深深看了他很久，这几次的接触让她看出了一个道理。 秦川有脑子有手段，最关键的是他太有自制力了。 这个男人，前途不可小觑。 两天后，省委组织部派来一位副部长宣布胡茜任市委常委、副市长的任命。 会议在市委大会议室召开，秦川没去。 会议结束后，高长发当着副部长的面拦住李怀民，表面很伟光正地慷慨措辞说，市委办现在工作很多，急需要几个人才来帮孙主任。 所以，他让李怀民“尽快跟组织部落实一下，调秦川到市委办担任一级主任科员、等待办公室落实岗位”。 那位副部长笑眯眯道：“这是好事儿，怀民同志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上上下下都传遍了你这个秘书对你忠心耿耿。你要是还留在身边，那就是对这个年轻人的前途不负责。你让他升职，人家说你是在用公共权力报答秘书。你要是不照顾一下，以后谁还敢给你做事？从市政府办调到市委办，我看着很好嘛。” 李怀民不给面子地道：“我这半生以来没做过那种不要脸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像某些人一样。” 副部长怫然不悦，饭都没吃就要回省城。 高长发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指责道：“李怀民，有点给脸不要脸了吧？” 李怀民反唇相讥：“我要不要脸网络上现在都有定论了吧？” 意思是，你高长发要不要脸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副部长正要发作，胡茜横插一杠子：“领导，高书记，李市长，这时秦川坚持原则不胡说八道，怎么在你们嘴里竟然成了古代旧官僚的攀附阿谀了呢？” 副部长一慌，这次他才知道这个不声不响的胡茜居然有秦家那么大的后台。 这次他下来宣读任命，秦家国省长可特别打了电话，专门警告他“不要以为这孩子和秦家的侄子离婚了就想欺负她，有我秦家国在的一天，这孩子要受到委屈，我可是会打击报复的”。 这话的分量没人不知道，如果是组织部长到还能抗争一下，可他一个副厅级副部长怎么敢得罪秦家国呢。 所以胡茜这么一说，副部长连忙闭上了嘴。 胡茜道：“我是秦川的老领导，我知道这是个什么人。一些个人玩美人计人家都没搭理，这样的人无论品德还是能力都应该大力提拔。” 她转向李怀民要求：“市长，秦川是不太适合只担任市长秘书了，我建议市政府办公室工作调整一下，秦川可以担任市长的生活秘书，平时还是要多关心一下办公室的工作。而且我虽然在淮阴市成长，但不了解下面的情况，我很需要秦川来帮我，至少我出去考察的时候，秦川跟着我去。” 李怀民心里大喜，笑吟吟地看着高长发。 高长发气的火冒三丈，直接拂袖先走人了。 副部长不敢在这件事上反驳，尴尬的说了几句“要管好自己的手下”，也坐着车灰溜溜跑了。 回到市政府李怀民马上召开市长办公会议，顺理成章地调整了各位副市长分工，胡茜成为常务副市长。 会上，胡茜提议：“市长经历了这一次被人差点污蔑成功的经历，我们以后也要多关注这种事情。秦川级别太低，暂时根本无法作为正常的市长秘书参加必要的有保密级别的会，我看市长的工作秘书要换一个人，秦川担任市长的生活秘书就好了。” 李怀民正厅级，按照规定当然有秘书，但市长秘书会涉密，涉密就需要有一定的级别。 第32章 胡副市长发飙 秦川如今还是正科级，市政府相当多的会议他无法跟着做记录。 这还是最小的麻烦，最大的麻烦是他级别不够保密方面没法给他授权，他就无法给市长提供相当精准的数据。 这在政策决定上要出问题的。 所以，让秦川当市长生活秘书，而工作秘书则找一个副处级甚至正处级的干部来担任，这是合理的，也是必须的。 几个副市长没有人反对。 李怀民却说，这件事他要和秦川商量一下。 什么叫修成金身？ 就凭李怀民的这一句话市政府就无人不知秦川在市长面前的分量。 那是真把秦川当最得力的助手看待的。 散会后，秦川被李怀民叫到办公室里，就工作助理和他商量。 秦川看着李怀民叹气。 这个市长刚有了一点进步，如今又糊涂了。 “市长，胡副市长的本意，其实是在提醒你尽快确定办公室主任啊。”秦川苦笑道。 李怀民想了下才说：“说实话，我不想考虑这个，只要是人品好懂纪律原则的，谁我都能用。” 他就是这么一个幼稚天真的可爱的领导，秦川还就吃老领导这一套。 秦川只好道：“那我找胡副市长询问一下，她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先帮市长找这个办公室主任。” 李怀民于是第一次在组织部那边发了脾气，原因是市长办公会上根据胡茜的提议，秦川以一级主任科员代理办公室后勤科科长，根据这个职位设置担任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这可不能由市政府自己确定，这要报备到组织部那边的。 封清常一看，立马驳回了这个人事任命。 而且他还给李怀民打来电话，大言不惭说什么“为了市长的名声着想，最好把秦川调到市委办好好的当几年一级主任科员”。 李怀民立马不谈，直接追责起封清常在组织部内务会上没否定谢立平提升副处、没驳回刘勇担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任命。 封清常气得大笑：“我记得市长当时也没有坚决反对吧？” “所以我承受了那么大的不白之冤了，你这个组织部长呢？你负责了吗？你遭受那么大的委屈了吗？”李怀民大怒。 封清常目瞪口呆气坏了。 这踏马的还有没有天理？ 他回头就给省委组织部打电话，汇报李怀民“违规提拔干部”的问题。 组织部王部长接了电话，听完后笑了一声反问道：“封清常，是不是只允许你这个州官放火，不允许李怀民这个市长提拔几个用着顺手的干部？就你这个表现，我不知道有些领导为什么还在省委常委会上称赞你是‘既坚持原则，又善于变通’，要推荐你担任市委书记的。” 封清常这一下可真恨上秦川了。 不错，他在想办法晋升市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呢，可没想到就位这件事，就为小小的一个正科级干部，省委组织部部长把他给否定了。 组织部长不点头，省委高书记也不会同意。 这两位不点头同意，他封清常凭什么当市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 对秦川恨之入骨的封清常立马让组织部干部一科给秦川下调动通知，这市委办公室你不去也得去！ 这一下，胡茜暴怒了。 上任第三天，胡茜正要去视察淮阴市人防和水利工程新项目，她高高兴兴叫上秦川，才坐上车准备出发，干部一科科长跑过来通知，让秦川“尽快到市委办担任一级主任科员”。 秦川正站在办公大楼门口等胡茜，一看干部一科拟定了任命名单，便说：“这件事至少我要向市长汇报一下，先交接完工作。” “你哪来那么多的事？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市长那封部长当然会给他解释，你挑三拣四还真把自己当市长的大恩人了？”科长大声训斥。 话刚说完，后面有人狠狠踹了他一脚。 胡茜下来了。 她踹飞科长，连看都没看，上车直接吩咐配备的司机：“去组织部。” 秦川骇然：“大姐，你闹什么？” 司机心里一跳，没想到胡茜竟然对秦川这么亲近。 他立马打消了在胡茜面前给某个政府这边的干部说话，让这个朋友替代秦川担任市长秘书的打算。 胡茜冷冷看了一眼前面，淡淡道：“秦川这个市长秘书，难道哪个阿猫阿狗都敢对他呲牙？你这个司机花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司机慌忙道：“胡市长，秦秘书，我真没敢给谁送钱，小车班几个人都不想来，他们说胡市长脾气大，才把我推过来的。统计局有个副局长的确找我让我给胡市长说秦秘书的坏话，我都没搭理他。” 秦川微微一笑，这个胡茜她还真有那么两把刷子。 你瞧，这一下她什么手段都没用就知道了小车班那边的事情。 而且还威慑了这个不太老实的司机。 胡茜再没说话，司机提心吊胆只好开着车直奔组织部。 到了组织部，胡茜下了车走进去，站在走廊里叫着封清常的名字大骂道：“封清常，你想当市委副书记想疯了，你倒是找省里的领导当孙子去。你没那个本事，还拉不下那个脸，结果领导因为你道德素质低下把你给否决了，你就觉着我们市政府好欺负，把气撒到我们市政府没后没没关系的干部头上？” 封清常一听这骂声，当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一下，胡茜可不只是来打他的脸，这是要动摇他对组织部的严密控制权来的。 胡茜依旧暴躁地大声呵斥。 话很难听。 “人都说淮阴市组织部部长封清常最喜欢认干儿子，干部一科的那个什么科长，难不成是你养了小老婆在外面给你生的？你看他一脸小人样子，就他这德性你还让他当干部科科长？” “我告诉你封清常，你自己那摊子破事儿，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淮阴市市委书记是个豢养一群小人充当打手，自己还以为是个君子的小人，你封清常这个组织部长是不是小人？你要不是小人你跟这些小人联合起来害李市长，唯恐市政府干了好事？” 第33章 霹雳手段，雷霆一击 秦川跟在胡茜身后，心里又是感激她，又对她这么暴躁地行为哭笑不得。 他死死地拉合胡茜不让她冲上去，可他也不敢堵住胡茜的嘴。 胡茜继续怒骂。 “当然，这是你道德上出了问题，你爱认干儿子那是你未必能养出亲儿子，我管不着。但市政府的工作关系到全市几百万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你封清常把市政府的好干部排挤走，你想又把什么刘勇谢立平送进来？” “我告诉你封清常，这件事我这个常务副市长跟你没完，你真把自己当淮阴市的地下黑老大了，你说什么别人就得信什么？这次视察完我会要求市委常委会召开会议，对你这个组织部长专门破坏市政府的人事结构，专门给你的干儿子找门路找前途的事情，提出绝不留情的批评，你有本事你找上面诬告我。” 这一顿大骂，气得封清常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胡茜是个女干部，而且是常委会排名不会比他低多少的女干部。 最关键的是，人家抓住了淮阴市如今的乱局，就责问他非要把秦川调到市委办干什么，他敢怎么回复？ 李怀民被诬告被造黄谣的事情，全市哪一个干部不知道是高长发在背后搞鬼？ 秦川帮李怀民摆脱危机，那就是得罪死了高长发。 可如今组织部干部一科居然把担任了政府办副主任的秦川调到市委办担任一级主任科员，这不是组织部帮高长发排挤打压李怀民是什么？ 胡茜一顿怒骂骂完了扬长而去，组织部安静地落针可闻一片寂静。 封清常气不过又给高长发打电话过去。 高长发在电话里都哭了。 他冲着封清常怒骂道：“你踏马是个煞笔么，你招惹那个疯娘们儿干嘛？她踏马的刚才打来电话把我骂的跟孙子似的，说我要把市政府的干部，只要是干事情的干部，都要调到市委办陷害，从而彻底额杜绝淮阴市发展的一切道路。你听听，我什么时候让你把这个秦川调过来了？你干的活凭什么我吃屎？” 封清常气急败坏，刚放下电话在生闷气，几个副部长进来了。 高长发给他们打了电话，要求他们“重点整顿市委组织部内部犹豫‘某些领导’肆无忌惮打击报复年轻干部的乱象”。 封清常一把推翻了办公桌，破口大骂：“他高长发是猪吗？” 高长发当然不是猪。 他一路从乡镇干部晋升到正厅级市委书记，本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两天他考虑过，如今再对李怀民下手那肯定要引起省委省政府的反对，甚至有可能直接把他调走。 要知道他高长发的市人大主任职位可被取消了。 但他不想坐以待毙。 正好，这次胡茜大闹组织部，高长发立即发现了一个好机会。 吃掉封清常的一部分势力，他高长发的实力就更强了。 手里有了强大的势力，他还怕上面不重用他？ 这就有了高长发激怒封清常，两个人在电话里对喷了半天的事情。 胡茜还没有消气，一天的视察工作中她脸色极其严肃。 人防那便好一点，工作上没出问题，其实就是居民区充当人防工程的地下室有没有达标。 可水利局那边就麻烦了。 胡茜本身就是重点大学水利专业本科毕业的，她真懂这个。 在淮阴市母亲河南河正在修建的农业灌溉系统总闸口，胡茜只看了一眼，让慌忙跑过来陪同的水利局局长、党组书记和几个领导把工程负责人叫来。 负责人一见这架势，立马意识到出了问题。 但他不但不承认错误，反而叫嚣道：“你是副市长？高书记亲自批准的……” 话没说完，胡茜一巴掌抽了过去。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胡茜冷冷道：“高长发这个王八蛋，最近干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陷害政治竞争对手，竟然用上了造黄谣的手段，他的人品可靠吗？” 秦川连忙拦在前面，指着围上来的一群工地监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管。 来一个打一个，再来往死了打。 胡茜心里欢喜，白了一眼才说：“当我是外行？这个拦河大坝是放在这里的吗？农田灌溉拦水大坝是这个形式的吗？工程停下，你们既然觉着高长发能给你们摆平所有的事情，那好，我非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干出把全市人民的安危不当回事还敢跟我对着干的事情。” 说完，胡茜立即给市公安局打去电话。 那边一听顿时不敢怠慢，现在这年头，工程要出了问题，那可真是杀头的罪行。 胡茜又给市规划局和质监局、路桥公司打过去电话。 这下秦川心服口服。 她那一巴掌，打掉的事高长发插手这么大一个工程的黑手。 紧接着叫公安机关控制高长发找来的没资格承包这个工程的负责人。 再然后，那就是致命一击直接从工程质量说话。 秦川看着那妙曼无比的大美女，在电话里指挥着各单位“迅速到场进行检测”，心里不由想起这件事有可能的结果。 最大的可能就是凭着这个工程，胡茜不但彻底洗清了今天大闹组织部的责任，而且还可以逼着高长发不得不对他这些捞钱的白手套杀人灭口。 前些天还是个小透明的胡大美人儿，如今真正展现出风华绝代的智慧和领导气魄。 这一点上，李怀民远远不如她！ 不到半小时，听说胡茜在封清常的地盘上尚且破口大骂，玛德封清常中午抹着眼泪低着头跑回家，其他单位的负责人谁敢惹她？ 市公安局那边派来了两个队长，一个副局长带队。 质监局和规划局两个局长一起赶了过来。 这几个人一出现，工地上乱糟糟还在给什么人打电话的负责人立即被控制住。 紧跟着，市路桥公司的领导来了，他们知道要干什么，所以带来了十几个工程师。 这是胡茜的撒手锏。 工程师一上手直接给出了决定性的回答：“抓人吧，这工程只要有任何一个方面合格，我们把脑袋送给你。” 淮阴市的暴风雨，真正从南河吹起来了。 第34章 矛盾激化 市委书记办公室里，高长发急躁的在地上转圈儿。 他今天才看懂了一个局势，这淮阴市从来都不是他一手遮天的地方。 就在下午，就在胡茜去视察的两件他都不认为会出问题的事情上，如今出了天大的事情。 他高长发找的人，或者说是找了他高长发的人，承包了南河农业水利工程，整个工程计划总额是十二亿，其中工程投资是八个亿，市政府头一批财政拨款就达到了五个亿。 这五个亿的资金拨给他高长发也知道不正规的工程公司，可他没想到这些人那么大胆啊。 他们连最起码的技术人员都不用，就外聘了几个人，指导一群民工开始对南河下死手。 市公安局抓了人一审问，更大的问题出现了。 这项工程上报的花费资金已经超过了五个亿，可实际被市局第一时间控制了的公司财务和出纳手里搜出来的账本却明摆着显示，那个皮包公司临时拼凑的工程队连一个亿都没花出。 可他们账面上只留下了不到两个亿的资金，其他资金那里去了？ 高长发接到汇报，第一个想到的是堵口子。 他刚才给胡茜打了电话，让她“不要闹出全国范围内的笑话”。 胡茜淡淡回复了一句：“高书记还是想一想这些没有资格的人为什么会拿到工程吧，这件事我已经跟农业农村和水利总部汇报过了，你不要想着堵口子让人闭嘴，你高长发搞出来这么大的一个缺口，出了问题你被枪毙，我跟你一起去刑场？” 高长发没敢说，又问“到底有多大的问题”。 胡茜说，只要是一场超过一百二十毫米的降雨下两个小时，南河上游一定会开闸放水泄洪，到时候淮阴市城南将彻底研磨。 因为水利工程根本起不到阻拦的作用。 “高书记，我希望你能查清楚这里面的问题，这是一个政治责任你背不起的大问题。”胡茜严厉警告。 高长发一想都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拿了钱的公司拿着钱干什么去了他都有猜测。 这时，胡强进来了。 “这件事决不能捅出去，要解决也要放在市里解决，但我们在市政府那边说不上话，”高长发命令，“你一定要尽快想出办法，让秦川在那边帮我们说话。” 胡强震惊道：“这个人做事那么谨慎，我怎么把人家攥在手里？” “不，不是攥在手里，这件事我也被装在里头了。”高长发出人豫料地要求，“你只要能让市政府那边留出解决问题的时间，我们想办法先把钱追回来。” 他也狡诈，让胡强去找秦川之后，他自己把办公室电话拿起来放在一边，造成正在打电话的假象，自己的手机却立即充满了电。 没几分钟，一个电话打进来。 高长发笑道：“黄老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黄老板笑道：“高书记看你说的，这有几天没联系了，还不能打个电话关照关照？怎么，我听说市政府那边给你高书记找问题？” “瞎说，这不是我们市委市政府被套路了吗，这是我们淮阴市委市政府集体面对的问题，怎么可能有人害我呢。”高长发笑道。 那黄老板考虑了一下道：“刚才我听人说起这件事，我想起来之前的一个生意。有人欠着我公司的账，还不少，十几个亿。后来他们公司有了钱，我就请银行帮了个忙，把钱转过来了，现在想来这笔钱应该是市政府那边的市政投资。” 高长发吃惊道：“这你怎么敢要的？” “我也不知道嘛，”黄老板要求，“高书记，这个民生工程也不着急吧？你能不能帮我们拖一下，我解决几个小问题，把集团公司的账户上多出来的钱给你们转过去，是不是？” 高长发直摇头：“这恐怕办不了，市政府那边很着急，已经报到总部那边了。” 黄老板大惊，这下再也不装了，立即道：“老高你是知道我们的，这件事还是照顾一下，这个工程也不着急嘛，我现在需要一笔过桥款，大概也就十来年。当然，我手里有了钱，政府那笔钱我马上转过去。” 高长发一听他这么说，也知道这是摊牌了。 他沉吟着，猜测李怀民那边同意拖延的可能性。 但想来想去他知道市政府不可能给他帮忙。 “老黄，找一下李怀民，这件事他不说话，谁说话都没用了。”高长发道。 黄老板怒道：“他只是个二把手！” “那活该你在那边被上了黑名单，老黄，你可小心点，这次帮助李怀民的那个秦川不是个一般干部，淮阴市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如果被他察觉到那笔钱到了你手里，我是不在乎的，你黄老板家大业大，你小心着点。”高长发阴险挑唆。 黄老板稍作沉吟，说起前些天李怀民被诬陷的事情。 “这个秦川给我家打过电话，问起那罐茶叶的事情，但那是我们家大房，他们家生意做得大，我也不会跟人家相比。”黄老板道，“我也听家里说了一下，那罐茶叶的事情……” 高长发丝毫不齿威胁，哈哈一笑说：“刘勇那个王八蛋，他干的什么坏事？把自己陷进去了吧？老黄，你们家大房我也很久没联系，要不你找一下他们，看能不能给你拆点过桥费，让你先把这笔钱给还上？” 说到这高长发随口说道：“你别忘了，这个秦川到了省城，马上就被省纪委监委带去当了协助查案的。而省城有个秦家，秦省长也是姓秦，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让黄老板大吃一惊，再也没敢跟高长发说话。 秦川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桌子上堆着一摞要通过他送给李怀民的文件。 秦川一皱眉头，怎么还没找到工作秘书？ 找个代理的也不行吗？ 这时，他听到李怀民办公室传来说话的声音。 进去一看，李怀民比了个手势，嘴里道：“是，这件事影响实在太大，我们市政府的意思是不能捂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是，我们明天去接您？” 第35章 秦家国要来视察 又说了几句放下电话，李怀民脸色一垮，长出一口气说：“不知怎么搞的，消息穿的这么快，早上发生的事情，下午就传到省领导耳朵里了。省委高书记委托秦省长来视察淮阴市，重点视察市委组织部的工作和南河农田水利工程。” 秦川心里也吃了一惊。 秦家好快的手！ 这哪里是来视察的，这是冲着解决封清常这个坐地虎和彻底干掉高长发这个市委书记来的。 难道他们秦家在淮阴市安插了一个副市长还不够还想要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两个常委？！ 李怀民也想到了。 他看到秦川脸色十分愤怒，不由吃惊道：“秦川你怎么这么不高兴？” “他们秦家在省城，暗地里多少生意，明面上多少官员，门生故吏更是遍布大街小巷，他们还想怎么样？” “玛德，这些王八蛋大家族，占了省城还不知足，还想要占了淮阴市，他们难道把自己当古代的皇帝？” “市长，淮阴市一旦展开全面整顿，大量的热钱可就要成为各路诸侯下手的肥肉了，我们决不能让经济转型过程中吃了老百姓利益的王八蛋的前，又被秦家那帮王八蛋卷走。” 秦川语气极其愤恨地骂了这么一些话。 李怀民脸色严肃，他怎么能想不到这些呢。 可秦川年纪轻轻，他这么愤世嫉俗可不好！ 于是李怀民提点道：“要想着去解决问题，不要在口头上授人以柄，我这个市长还要你保护，到那时候我护不住你。” 秦川愤然道：“我也就是在市长面前发几句牢骚。” 李怀民看着窗外很久，才说道：“世事艰难，咱们老百姓人家的儿子也只好步履维艰。你记住，只要心里想着老百姓的利益，我们总能打败他们的，这些高门显贵看着站的多，但他们内部的矛盾更多，那要是打起来才是头破血流不死不休呢。” 秦川幸灾乐祸道：“是，对了市长，您还记得那个黄老板吗，就是做房地产发了家，后来跑去娱乐圈投资的那个黄老板。” “你小子怎么想起这个人了？跟这次水利工程腐败案有关？”李怀民奇道。 “他是黄家大房的，也是掌控黄家集团的，但他们家二房在咱们淮阴市有总部，”秦川分析说道，“我路上想了很久，在高长发，嗯，有些人造谣污蔑我们之前这个黄家的二房高的那个房地产和旅游项目，忽然得到了一大笔资金，电视台报道过。我猜测，这钱很有可能就落在他们手里。” 李怀民眼睛一亮，迅速从桌子上翻出一份汇报文件。 是环保局送上来的，黄家二房的那个旅游项目对淮阴市南山公园的环境造成了巨大的污染，怀抱局请求予以暂停营业的处罚并进行严格的检查。 李怀民迅速拿起电话给怀抱局打过去。 秦川竖大拇指，这样一来就等于把黄家二房挪走投资巨大的旅游项目带着那笔钱跑路的想法摁死在南山。 他也没闲看着，迅速在网上找出了几百条本地居民的留言投诉，还有国家级省级媒体的报道。 有这些东西，暂时查封黄家二房就顺理成章，而且，也可以敲打一番那个飞扬跋扈的黄家大房。 李怀民手里的茶叶就是他送的，就算刘勇扛下了所有，他作为送礼物的人也要打个电话过来询问一下，至少表达一下歉意。 但这个黄老板根本没理睬，这态度分明就是，老子就是害你了你能怎么样。 但如果抓住黄家二房，并且趁着明天秦家国来考察，把这件事捅到省里去，省里对黄老板可没多少尊敬。 再发达也不过一个有钱的老板罢了，在省委书记省长面前什么都不是。 环保局接到电话，局长大喜立即亲自带人展开行动。 下班的时候，环保局的行动有了结果。 市环保局局长林木森急匆匆找过来，见秦川要下班，连忙问道：“秦秘书，市长在办公室吗？” “林局来了啊，市长正等你呢。”秦川也比较佩服林木森这个性格火爆的局长，这是一个对老百姓比较理解，对市里的权贵很不客气的硬骨头。 林木森进了市长办公室，迎面就得到李怀民的鼓励。 李怀民告诉他：“查封后要追查他们的问题，要配合相关部门控制他们逃走的一切可能。明天秦省长来视察，你跟我旁边，找准机会把这件事捅到省里去，要不然我们压不住。” 林木森大笑，这下他心里完全有数了。 但他不满足只取得这么一点成绩，试探着问道：“市长，老黄家可不只是二房在咱们淮阴市捞钱，他们家大房，在咱们多少基础工程上有手脚？” “不能急，一步一步来办，这不，人家送了我茶叶，茶叶出了问题，我还得感谢人家给我送了礼物。”李怀民暗示。 林木森便彻底有数了，出了门顺手给秦川扔了两包烟，笑嘻嘻道：“小秦，我们环保局一枝花还念叨你呢，上次相亲结束，你怎么没去开房啊？” 李怀民追出来笑骂：“你别带坏秦川，他还是个孩子。” 林木森大笑而去，他就是要提醒秦川，对他们环保局跟秦川相过亲的那女的防着点。 李怀民心里轻松许多，想起秦川年龄也不小，都快三十岁了，就问他对家庭怎么看。 “越漂亮越好，越顾家越好，越有钱越好。”秦川一本正经。 李怀民笑骂：“你怎么想的那么美呢，啥好事都给你，别人咋办？过几天稳定了赶紧去相亲，我听说团市委和妇联要组织一个相亲会，你要报名。” 不去！ 秦川才不会去参加这种相亲会呢，而且他也没时间去参加。 正在这时，他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熟人。 市电视台的女记者汪景怡。 她发短信询问：“秦秘书，一会有空吗，我们领导让我负责明天报道秦省长视察的事情，能帮帮我吗。” 秦川看了一眼，已读不回。 这个汪景怡，她不是个肤浅的女孩子，所以她玩弄人鄙视人更深入骨髓。 第36章 汪景怡 市广播电视局，副局长张国恩还没下班，局长兼党组书记下班路过他门口的时候探头一看，见办公室坐着两个人，再细细一看不由吃惊道：“张主任，小汪，你们怎么在这？” 张国恩起身迎了进来，苦笑着指着那个张主任说道：“都知道这是我妹妹，城关县教委主任，但没几个人知道汪景怡是我外甥女，今天遇到事找我给帮忙来了。” 局长恍然大悟但转身就走。 他不了解这些关系，也不了解汪景怡。 如果在这待着说不定会被张国恩拉着帮忙。 开什么玩笑，张主任的老公是赫赫有名的餐饮店老板，上次一个外国领导来访就是在他们家酒店吃住的。 跟这些人他可不想打交道。 他一离开，张国恩脸色一变，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愿意的一人呢，那秦川再差也是市长秘书，人家介绍你们见个面，你看不上就算了，明里暗里损人家，现在好了，你得罪了人，你妈妈还要求到我这来，我怎么办？” 身高一米八六，长得堪比娱乐圈“大花”的汪景怡低着头没敢辩驳。 张家有三个儿子却没有女儿，她这个外甥女就成了两个舅舅的心头肉，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上一次经人介绍她和秦川相亲，倒也不算是正式相亲，就吃个饭认识一下。 那天，汪景怡说了些话，她自视甚高又有一点才华，就觉着秦川没听出来。 结果第二天一上班，她一个同事恰好是秦川的大学学妹，从这个同事口中她才知道秦川是一个文学专业毕业的优秀毕业生。 在学校的时候，这位爷才上了大二就能帮老师写教案，那能是胸无点墨的人？ 可当时她也没在意，哪怕后来查到她用了诗词讽刺秦川泥腿子还想娶白富美，秦川也暗讽她心性浮躁难成大器，她也没想过要道歉。 市长秘书又能怎么样啊，在高书记压制下你们还想出头？ 结果这一次她就吃了个大亏。 电视台领导知道她跟秦川有矛盾，而且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很让秦川没面子，就让她明天带着摄制组，跟着市政府领导，“尤其要跟着秦秘书”报到省长市长的行程。 这还没完，任务刚接了，她一个富贵的闺蜜打来电话求助，说她们家生意被市长李怀明年让环保局给关了。 是黄家的女儿。 汪景怡可欠着这个姓黄的女孩的人情呢，她不得不给人家还上。 于是思来想去她想到，如今能对李怀民施加最大影响的那人只能是秦川，她就给秦川发了个短信，同时把以前的事情和这次的还人情告诉了她母亲。 母女两人这次可不敢再扮演高傲，一路慌忙来找张国恩，想求他想个办法。 可张国恩哪里有什么好办法，他这个市广播电视局副局长或许都很快要当不成了。 为什么？ 因为他和刘勇是朋友，而且交情机器密切的那种。 这一点，张主任也知道。 所以她觉着如果能让秦川出来喝汪景怡见个面，说不定能把这件事也给化解掉。 张主任看了一眼女儿又说：“哥你也知道，现在咱们家看着好像哪哪都有人，但家里那生意入不敷出，早就不如前几年了，而且，这次市政府查封黄家的旅游公司，谁知道李怀民会不会也对餐饮行业下狠手？如果能叫这个秦川出来，以后多跟他联系，这对咱们家也是有好处的啊。” 张国恩吃了一惊，不由怒道：“哦，你们还想着吊着一个有用的男人，让人家给你们家当舔狗？你脑子被驴踢了？” 张主任不以为然道：“这个秦川就是个农民，我们家怎么可能让他进门呢。” “那你滚出去吧！”张国恩长叹一声。 秦川在省城是怎么进的省纪委监委，又是怎么被算成协助办理刘勇谢立平案子的，这对他们就是一个巨大的秘密。 但他可以肯定，秦川肯定是能力出众才被赵刚选中的。 而且张国恩敢打赌，利用李小婉，惊动谢立平，然后再国际机场等着刘勇把手续都办好了才下手，这肯定是秦川的手笔。 别人干不出这么心狠手毒的事情的。 就这么一个看着十分低调下手如此狠辣的人才，今天又陪同胡茜这个突然崛起的谁也不知道后台到底在哪的副市长视察两个单位。 那是个泥腿子？ 那踏马就是个城府很深手段毒辣的政坛新星啊！ 结果这对蠢货居然还以为汪景怡用吊着别人的手段就能让秦川这样的人对他们家言听计从。 人家现在的地位是杀出来的，是配合李怀民在和高长发集团的厮杀中杀出来的！ 但他无法跟她们说太多。 正在这时，张主任的老公，汪景怡的父亲汪明城也过来了。 一进门他先问：“这个秦川回复了没有？我订好了地方，就在我们家酒店吃饭。” “你以为你是谁？”张国恩冷笑一声道，“你们家那几个钱早被你们挥霍光了，汪明城你脑子稍微清醒点，秦川那是个心狠手毒下手要人命的政客，是李怀民的左膀右臂，是市政府独一无二的第一秘书，人家要弄垮你们家那点势力就跟玩似的，你把当官的当什么？” 汪明城不以为然道：“一个农二代，哪见过什么细糠。” “哦，你女儿是糟糠？就算是糟糠，你看人家见了一次再搭理你没有？”张国恩大怒，指着门外喝道，“出去，别给我惹事了，我还自身难保呢。” 汪景怡一听这话顿时来气了。 她抓起手机直接给秦川打过去电话。 秦川正在陪着胡茜散步，一边说今天的事情。 胡茜就说到了汪家那个污染也很严重，而且卫生条件不达标的酒店。 这时汪景怡打过来电话，气呼呼地道：“秦川，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秦川淡淡道：“哦，我还以为是谁，你的号码？没空。” 汪景怡一呆，简直不敢相信，我给你机会讨好我你居然说你没空？ 旁边胡茜问道：“谁啊？” “以前见过一次，市电视台的女记者。”秦川道，“胡市长你先走，我跟她说几句，免得这电话再打过来。” 第37章 什么叫心狠手辣? 汪景怡眼皮子直跳。 秦川这意思很明显，他就没想过要和她汪景怡联系。 他就那么不在意？ 汪景怡怒气更大。 秦川淡淡吩咐。 “汪记者，你信息上说是你们领导让你来负责对不对？正好我也懒得给你们领导叮嘱了，你记着，明天一早就带队到市委门口等着。” “李市长和胡市长等市政府领导会尽早赶过去和市委其他领导会和再去接省长考察团，你们记者队伍一定要紧跟着大部队，业务能力你不至于太差，到时候按部就班抢机位，拍摄好领导视察的内容就行了，听明白了吗？” 秦川这么一说，汪景怡一个字也没记住。 她就不明白了，她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全市能找出几个来？ 他都降尊纡贵暗示我给你机会，你可以约我吃饭约会了。 你怎么还不按照我说的做？ 等了几秒钟没等到回复，秦川冷冷道：“怎么，你们电视台的优秀记者连这点事情都记不住？” 汪景怡不等口袋，人家直接挂了电话。 秦川找出电视台台长的电话，打过去劈头盖脸叱责道：“电视台还是不是专业的？明天省长来视察，你就派出一个什么也不会，说什么都不听的带队？要不要省长市长一起到你的地盘上，摆好姿态教你怎么拍？能不能干好？” 台长擦着冷汗，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他可知道自己被李怀民很厌恶。 李怀民履新市长第二天去视察，他这个台长没安排好记者跟随，竟然是淮阴市融媒体报道的整个过程。 以前他不在乎，反正他每年都去讨好高长发这个***，二把手是谁他不在意。 可如今傻子都看得出来，高长发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 而且李怀民自从被诬陷之后，如今也有了市长的威严。 将来高长发一调走，不管谁接替市委书记，李怀民这个市长都是淮阴市的主要领导，他要想处理一个电视台台长那可太容易了。 而且他这个台长说到底也是个官员，是个官员就知道秦川在市纪委监委立了功意味着什么。 根据秦川履历来看，他就是个十分普通的被李怀民提拔起来的穷人。 可这么一个没后台没背景的穷人却能在省纪委监委协助办案。 这说明此人恐怕真正的本事，以前是没有人知道的。 所以，如今的秦川一发火他这个台长就得站那听着。 可这次他觉着的确操了个好心啊。 他知道汪景怡曾经和秦川约过会，也知道他们闹得很不愉快。 这不，这次他就把机会拿出来，让汪景怡那个蠢材看一看市长秘书有多威风，说不定还能促成一个好姻缘呢。 可秦川这个电话让他明白了，这就不是个只看脸蛋不看脑子的男人。 汪景怡那个蠢丫头，人家秦秘书压根就没看上。 台长只好赔着笑说：“是是是，这件事我安排的欠考虑，欠考虑，秦秘书你放心我马上再安排几个人。” 秦川质问他：“你不会不知道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你安排这么一个没资历没能力还自视甚高的丫头片子，你不把谁当回事？” “哟，我可听出来了，这位大台长不会是想着要在他们电视台出一个市政府第一秘书夫人吧？”胡茜笑道。 秦川无语：“你都副市长了怎么还这么爱看热闹！” 台长差点吓哭。 胡茜的战斗力有多高，看今天的封清常就知道。 那是真不整死人也要骂死人，让你没脸面去见人的狠人。 他立马立军令状：“胡市长，秦秘书，我马上亲自去连夜安排人，保证一定不耽误工作。” 胡茜冷然道：“重新安排人多不好啊，我听说这位汪小姐眼界高过了南山，总觉着他们家官宦世家，秦川是个泥腿子，那就让她明天带一个队伍，我倒要亲自看看这位大少奶奶命的大小姐，本事到底在哪表闲着呢。另外，刚才他们电话我也听到了，这个女孩子很有问题，道德有问题。” 台长连忙道：“是，有很多追求者，但一个都不答应，总是吊着人家男的，不厚道。” “你告诉她父母，她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的蠢货，少在我们市政府领导面前转悠，一个脑子被狗吃了的蠢货，钻到阴沟里去跟没脑子的一起玩去，这话是我说的，你一字不落告诉他们家家长。”胡茜说。 秦川笑道：“你跟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小丫头片子生什么气？刚不是说他们家高污染卫生条件不达标的酒店环境吗，行了，说正事说正事。” 胡茜秀气地抿着嘴，给这个心里黑到极点的家伙点了个赞。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台长啊，汪家的那个酒店，有问题啊，你们电视台节目组就没有收到消费者的投诉吗？ …… 台长心知肚明。 心里也畏惧的要死。 这个秦秘书，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真能要人命。 他长叹一声说：“我明白了，这种关系到消费者切身利益的事情，电视台是一定要曝光的。今晚有个消费者维护合法权益的节目，我们转载一下一些网络媒体上的声音吧。” 等了足足十几秒钟也没听到回复，台长只要咬咬牙又加了一条砝码。 电视台有汪家酒店卫生环境不达标，服务态度极差而被消费者曝光的证据呢。 那就放出来！ “好。”秦川拿过来电话说。 胡茜白了一眼，人家还用得着你来维护？ 秦川是不想让别人说胡茜一上台就霸道的不允许别人生活。 他和汪景怡有宿怨，而且他相信台长不敢把这个电话里的事情说出去。 要不然，你以为他这个市长秘书这些天就真的一点没有抓到市政单位领导群体的把柄？ 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胡茜晚上还有个接待，市政府对一个来考察的企业考察团的。 秦川看她现在形单影只，便劝她“不要喝酒”。 “好，不喝就是了。”胡茜笑呵呵急忙也走了。 秦川回到宿舍，有几个后勤科的干部来拜访，他也不摆架子，但却提出后勤科长期存在的“收过路费”的事情。 第38章 叫你别惹我你为什么不听呢 “后勤科有小金库，这是朱茂才搞出来的，现在这个东西在什么地方？”秦川问。 那几个人立马推说不知。 那就不能怪秦川不提携他们了。 如今的局势，封清常不通过秦川破格担任市政府办副主任的任命，但秦川已经以市政府办副主任的身份担任市长秘书。 他没有精力也没那么多闲工夫管后勤科那些事。 胡茜对他很好，后勤科正科级副主任然他自己来选，秦川当然要考察现有的后勤科干部。 今天来的这几个，都是看中了这个职位来的。 可当秦川问他们要小金库，也就是投名状的时候他们不开口。 好处他们要，还想留着朱茂才留下的小金库，秦川为什么要看重他们？ 相反，秦川更看重没来找他的几个干部。 其中有一个他印象比较深刻的女孩子，叫朱凤春。 她是朱茂才的同村的女孩，但这女孩是自己考上公务员考进来的，办事一板一眼，平时连朱茂才都得罪，原则性很强。 反倒是朱茂才后来要独吞好处的时候，就把这个“我们同村的侄女儿”推出去让别人痛恨。 这个朱凤春也知道自己在给朱茂才背锅，可她从来都不承认。 正好，她已经三级主任科员两年多，熟悉了后勤科的工作。 秦川就给暂时代理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的副主任打过去电话，直截了当推荐朱凤春担任后勤科副科长。 副主任大吃一惊，这可是朱茂才的侄女！ “我了解这个朱凤春，她是本硕一起读完，二十三岁就参加了工作，人家是自己考公务员考上的职位，跟他朱茂才没一点关系。”秦川道。 副主任想了下试着说：“毕竟还是个未婚的女孩，不合适，那个谁怎么样？” “你说的这个人我刚送出去了，后勤科有个众所周知的小金库，他们满口说不知道，要这种人当领导，你是想被他们拉下去还是想让他们给你送礼？”秦川不悦道。 副主任心里一紧，慌忙说道：“明天就通过。” 他本来想把自己人提拔上来，可他现在还没有当上正处级的办公室主任，他不敢得罪秦川。 这就让小朱有点吃惊了。 她正打回来饭坐着看电视剧，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说秦川推荐她担任后勤科正科级副主任，还把她吓了一跳。 接完电话，小朱跑到镜子前面仔细一看，长相漂亮，但这个头人家也看不上，而且那个秦秘书人品好，人家也不会搞潜规则。 那人家为什么推荐她？ 纠结了一小会，朱凤春打电话给秦川，她就想知道为啥。 秦川笑道：“咱们都是穷人，穷人不互相帮穷人，难道还要帮那些肥头大耳的王八蛋？” 小朱嗤的一声笑起来，感激道：“那我肯定好好工作。” “嗯，我们这样的农家子弟，千万不要搞别人擅长的那一套，人家出了事还能东山再起，咱们就要用三代人去偿还了。”秦川提醒，“那个小金库不要动，谁盯着那个东西你收拾谁，一定要在后勤科建立起威信。我可能过两年要下放，到时候再推荐一下，看能不能让你当副主任。” 他就欣赏朱凤春这样的好姑娘，安分守己勤勤恳恳从不对花花世界太动心。 解决了这个事情，秦川打开电视等待淮阴市电视台晚上酒店的消费者维权电视节目。 时间很快到了，一开始，节目指名道姓点出汪家那个酒店“屡次被投诉，屡次被曝光，从来不改正，从来不在意”。 秦川一笑，关了电视就睡觉。 可汪家哭了。 没请到秦川不说还被台长另外安排了一个摄制组带队，汪景怡彻底失去了抓住这一次机会脱离户外记者进入主持人行列的机会。 于是一家三口回到家里，正盘算着怎么拉上和市政府的关系的时候，一个朋友打来电话提醒：“快看电视节目，你们家酒店被市电视台曝光了。” 汪明城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根本没意识到这是秦川的指示。 汪景怡也慌了。 他们家那酒店，多少次被电视台要求曝光，都是她拿着钱买的关系才压下来的。 可这次怎么没人提前给她打招呼了？ 那当然是大家都知道，她汪大小姐跟秦秘书关系极其恶劣。 事关自己的前途，谁还会为了几千块钱给她通风报信。 何况台长此刻就在电视台守着呢。 打开电视一看，汪明城脑子里彻底空了。 酒店洗衣房蟑螂横行，厨房里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可垃圾桶就放在一边，到下班之后也没人去倒，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送到垃圾车上扔出去。 “完了！”汪明城当场哭了出来。 如今的餐饮业本来就很冷清了，这个报道一旦被网络扩大出去他们那个酒店就再也没有人去了。 汪景怡慌忙给台里的同事打电话，她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台长在那边接了电话，很冷淡地道：“汪景怡，你们家怎么就那么特殊，消费者屡次投诉你都能请吃个饭把投诉曝光给撤掉？你家出皇帝了还是这世界你们家的？” 汪景怡连忙抬出张国恩求情：“台长，这些事情我舅舅经常提醒我们，可下面的人总是不当回事，我们属于管理，明天，不今晚我们就开会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不就行了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跟我讨价还价？不要总把张国恩挂在嘴边吓唬人，他不过一个副处级干部，老子还是正处级！”台长勃然大怒，厉声质问道，“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暗示我你们家要报复？好，我等你们报复，明天早上的工作搞不好你给我滚出去，电视台不养你这种朝秦暮楚把感情当玩物的废物。” 汪景怡从小到大哪被人这么呵斥过，一时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张主任立马过来接过电话，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我这个县教委主任还是有权利保证我们家的合法权益的吧？” 她说自己的职位，本身也是一种威慑。 但那是在以前，今天的台长杀疯了，他知道他不下重手秦川就会整死他。 第39章 黄氏兄弟的矛盾 “我知道你又要说我们电视台的幼儿园不合规矩，好啊，你去告！”台长冷冷道，“张主任，我们暗访到县教委教育局在全县中小学规划上收了钱，你说收了钱不出问题是不是也是犯罪啊？” 张主任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客厅里。 这下她听懂了，有人要搞死他们汪家。 这倒不是。 就在汪家打电话找关系试图捂盖子的时候，秦川也在和胡茜聊天。 胡茜接待完便直接回宿舍，她如今还煤油搬进市委常委大院，还住在自己的宿舍里，就在秦川的头顶。 回来看到秦川房间里等还开着她就敲门进来看看。 进门看到秦川在读书，胡茜心里越发喜悦。 她就喜欢和爱读书的人往一块走。 拿起书看了看，居然是枯燥的哲学，胡茜放下坐在沙发上，伸展了一下腰肢，端起秦川倒的茶，直言问道：“想整死汪家？” “餐饮行业要整顿，也要鼓励，这是市场经济繁荣的一个象征。”秦川说道。 胡茜这就放心了。 王家的酒店餐厅是淮阴比较着名，还曾参加过国际接待的地方，也算属于淮阴市区的一个网红景点。 如今，市政府责令环保局去整改，她就怕秦川忘了原则对这个总体而言还比较好的产业下手。 如此一来，胡茜便放下心了。 她想了片刻道：“我对这个餐厅颇有看法，但他们的标准绝对在整个行业的标准以上。” “是啊，只不过他们名气大广告打得太多，不整顿一下，他们会继续往下滑。”秦川道，“我本来想建议市长在整顿后就用这个餐厅当标准，要求全市餐饮行业一律向这个餐厅靠拢。” 可汪明城到现在还不认为自己错了，他还在四处找关系试图捂盖子。 这就让秦川很讨厌了。 胡茜心里有了数，拿出手机给环保局打过去，几个局长都在值班。 林木森一看是胡茜的电话，顿时有些不高兴，让几个副局长都回去，他自己接起来说道：“胡市长，汪家那个餐厅的事情现在没办法退后，再退后我们环保局就成了废物了，全市的餐饮业整顿就无从谈起了。” 胡茜好笑：“你以为我要给谁说情？我在秦川这呢，刚跟他谈了一下，市长的意图大概就清楚了。你们环保局要连夜跟进，不要对这个行业一棍子打死，要本着教育的想法，为全市餐饮行业的标准提高拿出数据。” 林木森这才高兴起来，但奇怪地道：“大晚上，胡市长找秦川干嘛？” “老娘离婚了，找个小白脸聊聊天怎么了？”胡茜大怒。 林木森嘿嘿一笑，心里明白了秦川跟这个背景神秘的女副市长至少是朋友，于是也大着胆子告诫：“可不要整出人命来。” 胡茜耻笑：“你以为我们是跟你和你小老婆一样？” 这些玩笑话能开，有时候一两句玩笑话反而显得轻松。 实际上全县没几个干部不知道，就算所有的干部都出了问题，唯独林木森在感情问题上绝不会出问题。 那两口子的感情，每天都好像是新的，谁不羡慕他们两个？ 林木森一听这句话，就越发放心了。 想了下他委婉透露：“环保局对全市餐饮行业新标准的制定很有兴趣，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几个县环保局对此有看法。城关县环保局甚至专门打电话说，如果汪明城的酒店都有问题，全市就没有一家没问题的。” “换人，在位子上不作为胡作为就换人。”胡茜建议，“你们市环保局可以和城关县联系一下，正好也看看，这些一直都不声不响闷声发大财的城关县领导都是站在哪边的。” 林木森会意，立即给城关县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高尚才打了个电话。 高尚才也在看电视，一看到汪家餐厅出了问题，他立马意识到县纪委要动起来，至少要针对几个县局的领导干部进行调整。 林木森这个电话一打，高尚才就只剩下一个担忧。 市委那边反对，恐怕问题就没那么简单解决了。 高长发可不傻。 看完电视节目，高长发直接去睡觉。 他最近烦得很，干什么都不顺。 至于汪明城这个人，他又不是他高长发的人，也没给他送过钱他管人家干什么。 可不等他睡着，黄老板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这一次，黄老板急了。 “王家的那个酒店一旦查出问题，接下来必然是全市范围内服务行业整改，高书记，李怀民他想干很么？”黄老板怒问。 高长发笑嘻嘻道：“当然是报复你们，还能干什么啊，谁让你们家给人家的礼物装了金条？” 黄老板被这句话给干破防了，当即大声道：“我说高书记你这话可就过分了，我们家没事诬陷李怀民干什么？” 高长发就说那你有本事让人家相信不是你们干的。 这本来是他的无心之言，可黄老板转头就给他哥哥，身家百亿，在省城也能呼风唤雨的黄家的长房、黄氏地产掌门人打过去。 黄登荣刚躺下，一看是二房的电话，抓起来大怒道：“有什么事你解决不了要打电话给我？淮阴市民用水利工程跟你没关系，你管这件事干什么？还是说你给李怀民办事，就想让家里吃亏？” 二房这位叫黄登才，本来他想问一下是不是家里给李怀民栽赃的，他感觉不至于。 可听到黄登荣这话，黄登才也怒了。 “老大，我家生意跟你家生意没有交集，你现在资金链断了，偷取市政府的民生工程建设款，那也是你本事。但你诬陷人家李怀民干什么？你现在弄得人家要报复我，你有那个本事让市政府把整改淮阴市服务行业的行政令撤回去？”黄登才怒道。 黄登荣愣住了，过了很久才淡淡道：“他李怀民不过是一个农民出身的市长，我诬陷他干什么，你听什么人胡说的？” 话虽如此，黄登荣也从被窝里钻出来，他以前是不怕李怀民，可如今的黄氏集团连几千万过桥款都拿不出来了，李怀民要知道这一点，真能下手整死他黄登荣。 第40章 你有什么可哀怨的 “你的好朋友，老朋友，狐朋狗友高长发，要不然你以为是谁？”黄登才故意恶心说道，“别怪我没告诉你，这个高长发手里的事情，李怀民不知道，省纪委也知道。我打听了，那产业是你给李怀民的，现在虽然刘勇背了黑锅但李怀民也不傻。” 同时也冷笑道：“还人家是个泥腿子，就这么个泥腿子让你黄老大这么早就睡觉了，那还是个一般的泥腿子？” 黄登荣顿时睡不着，起来先打电话问了下在香江用他四处拼凑来的资金，试图在金融市场翻身的心腹。 然后黄登荣不放心地给淮阴市主管文体卫事业的副市长杜煜打过去，这是皇家的亲戚。 杜煜作为非党员、非市委常委的副市长，许多事情他并不清楚，黄登荣找他打听消息，他还糊涂着呢。 黄登荣无奈道：“老杜，你怎么这么不上心呢。我听说在你们淮阴市政府，许多人都说是我给李怀民送的茶叶出了问题，所以是我的问题？不是已经把刘勇抓了吗，他什么都承认了，你们还胡说什么？” 杜煜道：“刘勇是怎么被抓的你我都知道，这件事是高长发干的你也是到，可问题是，你送的茶叶出了问题，别人要怀疑，李怀民也没法制止。” “用你们的纪律啊，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黄登荣暴躁地道。 他知道这件事要解决也很好办，彻底查出高长发让刘勇和谢立平诬陷李怀民的所有证据，把高长发一脚踩在地上，让他承认是他干的好事，这件事也就跟他黄老板没关系了。 可他凭什么给李怀民办好事？ 杜煜也没办法。 黄登荣想了很久，到十点多的时候，他才给李怀民打过去电话。 电话关机！ 李怀民要陪妻子，一般在这个时候别人知道的电话就关机了。 黄登荣只好又让公司找出上一次给他们打过去询问的秦川的电话，咬着牙换上笑脸打过去。 秦川正和胡茜看电视，电视里，总台在播放北方的一个餐饮行业里的乱象的采访实录，偶尔间刷到的，但两人都从中看出了一个问题。 上面对餐饮行业的重视力度要迅速提高起来了。 这时黄登荣打来电话，秦川知道诬陷李怀民的不会是这个人，所以一接起来就说：“黄总啊，李市长今天说了，这件事跟黄总没关系。” 黄登荣不由松了口气，苦笑道：“我这几天也煎熬得很，公司的一堆事情解决不掉，又被人说诬陷李市长，我是有口说不清。” 秦川淡淡道：“上次我打电话询问黄老板，这件事就已经说清楚了。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这还需要省纪委监委继续查，李市长和我现在不也还在继续审查当中吗，黄总不用担心，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黄登荣沉默着不好说话，他想要一个确确实实的保证，让李怀民保证这件事跟他无关。 只有如此，他才能在市政府追着那几个亿的市政建设拨款的事情上耍滑头。 如果市政府逼得太紧，让市委高长发也无法抵挡了，他黄登荣就不能用李怀民挟私报复来堵这个口子给自己腾出辗转腾挪的时间空间。 可秦川显然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既不给李怀民的紧急联系方式，也不给他给“已经查清跟你黄老板无关”的政治保证，黄登贵当然不甘心。 可不安心又能怎么样。 他只好道：“那就请秦秘书务必转告李市长，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但我心里还是很愧疚的。下次李市长来声称，我单独请秦秘书吃个饭。” 秦川道：“那就希望我再从省纪委离开的时候，能带回来真正证明所有人都清白的证据吧。” 胡莹笑吟吟地看了他两眼。 去了一趟省纪委，他倒学会了许多斗争智慧。 秦川挂掉电话，心里想着高长发和这个黄登荣的关系，他敢肯定，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非常密切的利益关系。 可这层关系到底表现在什么地方，而黄登荣又在污蔑李怀民的事情中有多大分量。 这他就不知道了。 胡茜看他也有点困了，于是起身说道：“早睡，明天还要接待省长。如果睡不着，就好好想一想，市政建设拨款被挪到了别的账户上面，这件事我们两个今天才发现的，黄登荣今晚就给你打电话，这是不是一个巧合。” 秦川心里顿时一动。 这他却刚才没想起来呢。 胡茜轻轻踢了他一下又说。 “市政府的每一笔市政建设拨款背后都站着一群试图抢夺的饿狼，他黄登荣难道就那么有钱，在房地产行业大环境如此不好的前提下，还能保证他手里的钱够维持公司的运转？” “你要是心思多，可以通过这次整顿全市服务行业、通过这个汪明城和皇家接上头，你看一眼便知道他们有什么难关，也就看出在这件事发生的过程中有多少利益相关方了。” “我就提醒你一个人，盯着高长发，就算高长发出了问题要被彻查，他也不会束手待毙，这个人一定会先把他的非法所得拿出来留给他的子女。” 说完，胡茜带着一阵香风上楼休息去了。 她明天就要搬到市委常委住的院子，刻她忽然不想搬走了。 在这住着，似乎还能每天晚上跟秦川说说话，但到了市委常委大院住上小洋楼，她可就没有一个能陪着的人了。 就是她躺下后还是难以入睡，这么多年来没人抱着她睡觉，她很向往。 秦川可没想这些事，胡茜极其漂亮，他心里当然也喜欢，但他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处于一场风暴的漩涡当中呢，没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儿女情长。 躺在胡茜刚做过的沙发上，秦川开着灯仔细想这些天以来发生的所有事。 快到十二点钟的时候，汪景怡再一次打进来电话。 她显得很哀怨，开口就说：“全市那么多餐饮企业有问题，为什么只针对我们家？” 秦川本来都不打算理睬这个聪明的极其世故，自私高傲的特别搞笑的女孩。 但想起胡茜刚才对他的提醒，他是得通过这些鱼龙混杂的企业的老板，来了解整个淮阴市的经济组成。 第41章 秦川的前途很明朗? “说了没有？”汪明城看着女儿急切道。 汪景怡拿着电话呆呆半天才说：“没说，说是明天再说，这会睡觉。” 秦川给她的答复就是这样，既没说汪景怡预料中的不知道，也没冠冕堂皇地说一堆官话，就说明天再说。 汪明城颓然。 他找了很多人都没人给他解决，也没人告诉他他到底得罪谁了。 可每个方面都跟他打包票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例行检查发现的问题通报一声。 作为商场老油条汪明城当然不肯相信这个保证，他思来想去只能想到可能得罪市政府的领导了。 可他自问既没有跟高长发那些人沆瀣一气，也没有跟市政府对抗过。 甚至市政府一些领导跟他关系还不错。 为此他只能让女儿打电话询问一下秦川。 张主任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猜测道：“是不是这个秦川？” “人家看不上跟我们为难，你以为你女儿有多抢手？”汪明城恼怒。 张主任也怒道：“既然看不上干嘛不给我们说清？” …… 汪明城对她没话可说了。 汪景怡不耐烦和他们争吵，坐着想了一会，翻看着通讯录，几十个联系人再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秦川更靠近权力中心。 她心里就有点打鼓。 秦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欲擒故纵，还是根本不耐烦跟她再联系才这么敷衍？ 明天是迎接省里的领导视察的日子，秦川哪来时间跟她说话？ 这么一想，汪景怡心里忐忑不安。 她相亲的对象太多了，从小有家产的当地富二代，到市县年龄大一点但位置都不低的单身男人，甚至在省城算得上中产之家的男人，她都见过。 当然了，见过不代表有过交往，狡猾的汪景怡给人交朋友的机会，但绝不给亲近的机会。 在这些人里，秦川是最独特的一个。 他家庭背景太差，但所处的地位却超过绝大多数人。 汪景怡原本不在乎，觉着秦川就算当了市长秘书，前途大概也就将来在县城当个科长局长。 而她想要的是至少能在市一级，超过她舅舅的地位的广大前途。 但是今天这一切都变了。 她听单位的人说起，李怀民压制着高长发，把秦川提拔到副处级岗位上，这就表明三十岁不到的秦川将来至少是被李怀民下放到县里当县长县委书记的前途。 以秦川表现出来的能力，他将来能不能当副厅级的市领导，现在看来大有希望。 想到这，汪景怡迟疑着问她母亲：“这个秦川现在至少确定是副处级的岗位，等李怀民调走的时候，会不会给他下放到县里？” “这还用问吗，李怀民现在乘胜追击，我看他担任市委书记完全有可能。到那个时候秦川过去担任几年市委办副主任，升正处那是水到渠成。”张主任恼怒。 只要李怀民不会出问题，只要淮阴市问题解决好，他将来进省里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到那时，先下放县里担任县长，或者在贫困县担任县委书记，甚至等李怀民高升的时候直接担任副市长都是没问题的。 于是她责骂道：“我们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你怎么那么做事？一直吊着人家，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这个秦川这一次能给李怀民办那么大的事，而且还能在省纪委监委协助办案，我看他很可能不会下放，而是要跟着李怀民进市委。” 汪明城反驳道：“高长发没那么好对付。” 张主任冷笑不已：“我一直跟你们说不要和高长发以及他的任何手下有交往，你们总觉着我说的不好。高长发在淮阴市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尾大不掉的利益集团了，省委省政府能不对付他？你们以为就一个李怀民要整他？” “不会，上面为了淮阴市的稳定发展不会把高长发怎么办，人家有的是靠山。”汪明城说。 “你该不会要说，高长发有时候吹牛说的他跟省委高书记是一家是真的吧？”张主任道，“他越是这么说，省委越是要整死他。李怀民本来是个软弱的人，这次被彻底激怒了，只要他能扳倒高长发，淮阴市委书记非他莫属。” 然后又说起秦川前途：“秦川是他从被诬陷中脱身的第一功臣，而且由此也可看到秦川的能力和城府，只要秦川自己不出问题，尤其原则性的问题，李怀民进市委，他这个秘书肯定会带着过去，到那时候，以市委书记秘书兼任市委办副主任，升正处谁也不会说什么。” 最后她下断定：“只要升了正处级，李怀民马上让秦川去县里镀金，或者在团市委书记任上镀金。李怀民在市委书记任上至少要四五年，四五年后秦川最差也会下去担任市委书记，最好直接升副厅级担任副市长，再过几年四十岁进市委常委，这有什么难度？” 他越这么说汪景怡越是懊悔，思来想去她觉着自己被秦川给骗了。 他明明是个有本事有前途的人，为什么和她相亲那天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更让她恼火的还是她母亲接下来的分析。 张主任说：“我们科都看到了，胡副市长突然从市府办直接升副市长，入常，这要没有顶天的后台谁信啊，说不定她是哪个大家族的女儿或者亲戚。人家视察的时候是让秦川陪同的，这说明，在这个胡副市长心目中，秦川至少是可以信任的人，这就是能力的体现。我现在还有一个猜测，为了稳定淮阴市的发展，李怀民担任市委书记以后，这个胡副市长可能要代理市长。” 汪景怡都快被这话说的崩溃了。 那要这么算起来，秦川到时候既能在李怀民面前吃得开又能跟胡茜关系良好？ 错！ “李怀民有李怀民的治理理念胡茜有胡茜的施政纲领，这是必然的矛盾。”张主任眯着眼睛道，“秦川和这两个人关系都很好，都很被信任。我看到时候他恐怕要以市委办副主任兼任市政办主任。” 汪明城道：“那又能怎么样？” 话虽如此，他心里已经打了几个算盘了。 第42章 全面整顿钱的杀鸡儆猴 “你闭嘴，啥也不是！”张主任羡慕道，“要是这样就说明李怀民在调走甚至高升的时候，胡茜接任市委书记，而秦川直接晋升市委常委兼市委办主任。” 这还不算，她还有个更深入地判断：“一旦淮阴市行政区划改革完成的话，城关县升级成为城关区，为了深入改革下去，秦川更有可能以市委副书记兼任城关区书记，有这个资历，他将来再接替胡茜，完成淮阴市彻底整改都大有可能。” 说到这张主任低声道：“我打听过，这个秦川可不是淮阴本地人，他老家在外地。” 汪景怡大哭一声准备直接进去睡了。 什么叫错过了一个宝？ 她感觉自己就是全淮阴最傻的大傻子。 张主任冷笑：“这才哪到哪，以秦川如今的地位，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商人的女儿，就是省委省政府那些领导的女儿，也一万个愿意跟人家结婚。现在你知道你玩弄别人的感情，最终自己错过了什么？” 汪景怡抹了一把眼泪，固执道：“我没玩弄感情，我没跟任何一个男人交往，算什么玩弄感情？凭什么他们能同时跟几个女的相亲交往我不能比较那些人更合适？” “那你倒是比较出个高低啊，那么大一块宝贝你看不见，你偏要跟什么好闺蜜好姐妹，什么富二代公子哥大小姐一起玩，要在官场上发展的人人家能看得上你？”张主任叹息。 她对自己的女儿下了一个定义：“官场上的人最喜欢的或许不是林妹妹，但绝对不是薛宝钗，你不付出更多还想跟人家交往，人家看得起你是谁？” 这话让汪明城十分不满。 他正要反驳地时候，大舅哥打来电话。 别找关系了，除非能直接找到市政府，问清楚市长和常务副市长到底是什么打算，否则找一个处理一个。 城关县纪委监委刚带走质监局和环保局的几个人，原因就是他们试图打招呼要求市环保局撤回对汪家餐饮酒店的检查行政令。 林木森直接找县纪委监委，以干涉市直部门履行法定权力的理由把那些人给告了，只要被告了，县纪委监委立即出面。 汪明城都快疯了，他这个大舅哥是他最后的靠山了，现在他也无法出面给他们家生意说话，哪还有什么人帮他？ 情急之下，他竟然试图找市委那边的朋友，寻求高长发的帮助。 张主任就给他撂下一句话：“你敢找高长发我们明天就办手续离婚。” 高长发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现在还有人上杆子跟他拉关系？ 汪明城怒道：“你让我还能找谁？” “等明天吧，我看市政府不是要把我们一杆子打死，这是在给整个餐饮行业敲警钟。”张主任猜测。 这也是汪景怡十分恼怒的一点。 大家都那么干，而且大多数餐厅比我们家的酒店卫生环境更差劲。 为什么环保局不去找他们？ 第二天一早汪景怡就先去了市政府门口。 她先跟门岗说，她是市电视台过来的工作人员，要去找秦秘书领任务。 门岗哪敢把她放进去，急忙打电话问秦川，看他要不要让汪景怡进门。 秦川一上班接到电话，从窗子里往外看了一眼，让门岗告诉汪景怡，到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再过来。 汪景怡一想，去了电视台也没事，索性就在门口站着。 到九十点的时候太阳很大，秋老虎正发威呢。 门岗都觉着汪景怡在那站着很可怜，于是又给秦川打电话。 秦川冷淡道：“李小婉污蔑市长不也是用这种办法才进门的吗，从今天起你们门岗要切实做好保卫工作，办公室会尽快给你们开个会，之前的事情市长暂时还没想起追究，这不代表我就不追究了。” 门岗吓出一身冷汗，差点把这么大的事情忘了。 秦川又往窗外看了下，没搭理站在那不敢离开的汪景怡。 你瞧不起我是个穷鬼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咱们谁也不欠谁的我凭什么要对你怜香惜玉？ 快十点，省政府办公厅打过来电话，通知市里不要去市区外面等着迎接，而且今天上午省政府有个会，省长要到下午才能出发。 秦川连忙给办公室和市委办打电话通知，然后赶紧给李怀民汇报。 李怀民似乎早有预料，看了下时间让秦川通知各单位四点钟再出发。 从省城到淮阴市，车队至少要走五个小时，提前一小时到郊外等着迎接就行了。 秦川也没这方面的经验，而且接待工作完全是市委办孙主任带着市府办一起负责，秦川作为市长秘书也不好直接过问，他只能被动等待。 中午下班，基本上所有人都没回去，全都在办公室休息等着随时改变计划。 尽管领导行程临时改变的可能性不大，但有可能改变就要提前做好准备。 吃饭的时候，秦川出去叫晒了半天的汪景怡跟他到食堂，用自己的饭卡给汪景怡打了一份饭。 汪景怡也饿极了，没顾得上什么形象，三两口吃完，就等着秦川给她个解释。 “你不要觉着这是谁针对你们家，你家那点小生意还不够资格让市政府针对。”秦川一边吃饭一边简单扼要跟她说明。 汪景怡不信。 “我不敢认为是市政府针对我们那点小生意，但这有可能是别人的举报，”汪景怡理直气壮道，“否则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干，而且比我们家的餐厅卫生环境更差，他们却没有遇到检查？” 秦川看了她很久，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汪家的餐厅成不了气候。 他没让汪景怡再说下去。 “你回去告诉你父母，你们家的餐厅打的广告太多，俨然代表淮阴市整体餐饮行业，不整治你们，全市餐饮行业就无法全面整治。” “第二点，你们家的餐厅名气大，网上线下不但投诉，而且举报的人比别的餐厅多几十倍上百倍，你们既然敢打出代表淮阴市餐饮文化的牌子，你就必须接受更严格的检查。” 汪景怡顿时怒了，合着我们家餐厅影响力最大就拿我们家餐厅下手？ 第43章 彻底撕破脸对喷 秦川没理汪景怡，他只需要通报市政府的整体考虑就好。 “最后，你不懂，你父亲不懂，你母亲不能不懂。这次检查的是环保局，而不是卫生局，食品安全局，本身就已经给你们留下了最大的退路，你要觉着还不行，还不想整改，还要到处找人求门路找关系，明天就是卫生局上门，直接查封。” “你不要觉着你们家比别人家好一点，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继续这么干，查封了你们家的餐厅，比你们家餐厅的环境更差的餐厅会怎么样？这是整顿淮阴市经济的第一步，你们家几个亿几十亿的资产也不要想做那个特殊的，你有那么强吗？” 秦川毫不客气的迎面怒批。 汪景怡错愕，就因为这个原因？ 秦川耻笑：“你有什么资格让市政府特殊对待你？” 汪景怡摸着眼泪说，这对他们家餐厅的名声影响不好。 秦川道：“泡沫经济都哟刺破了，你们家那点生意就不能被刺破虚伪的面皮？趁着还有几个小时时间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大人，今天晚上之前整改不到位那就是省长检查的一个项目，你永远都别想再翻身你明白吗？” 汪景怡吓得连客气话都没敢再说，拿起自己的小包赶紧给家里打电话。 汪明城人都傻了。 就因为要杀鸡儆猴，所以选中了我们家餐厅啊？ 而且听秦川语气这踏马还是给汪家的独特照顾？ 可他一点也不敢埋怨。 今天省里的领导要来视察的消息他知道了，如果真让李怀民领着省委领导去他们家那个餐厅看一下，那真就彻底的完了。 汪明城一咬牙，手里还有一些现金，那就从环境卫生开始改。 下午两点半，秦川接到汪景怡的电话，说餐厅酒店的环境卫生已经收拾好了。 秦川挂了电话就给林木森打过去。 林木森就在现场，当着那一家三口的面，他询问接下来要怎么监督。 秦川道：“市长早就说了，对于的确整改后的餐厅酒店我们要给他们恢复名誉并进行社会宣传，但前提是的确整改好了。至于怎么确定是否为的确整改好了，这就需要各单位共同协作一起彻底检查。” 林木森就说，那就让质监局，卫生局，以及消防等各单位一起来检查，他来协调这次检查，并最终形成一个标准。 汪家三口嘴里发苦。 这是对他们多不放心啊。 而且，这次把他们家餐厅树立成了标靶，那不是让全市的餐饮行业痛恨吗？ 张主任擦眼睛叹息道：“这个秦秘书，他是真出手狠毒。他这么一搞我们就不得不既面对各单位的随时抽查，还要面对全市餐饮行业的敌对和诬陷，这是逼着我们要么退出行业要么作为全市行业的标兵。” 不好吗？ 好得很，可是花费的钱太多。 作为一个网红餐厅，以前他们只要保证端上去的饭菜样子好看看着干净就行了。 可以后的饭菜，恐怕不但要保质保量，还要想办法力求创新。 这可都是要花钱才能提高的服务品质。 那么退出呢？ 他们不敢，退出了这个行业他们吃什么。 汪景怡再也没敢对秦川有什么怨恨。 这个人看着好像是个正人君子，但他要下手整人那是真往死了整。 而且，人家现在是什么地位，她可没那个胆量再招惹。 就是心里依旧很不服。 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居然看都不看一眼，你练一点想法都没有？ 于是去迎接省委考察组的时候，她穿上了很显身材的女士西装，反倒把淮阴市电视台新闻组的主持人差点气坏了。 你打扮的这么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电视台一姐，你啥意思？ 于是她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淮阴市四套班子领导后面。 今天，市里的四套班子来的很齐，高长发代表市委，李怀民代表市政府，市人大常务副主任代表市人大，市政协主席、前市委副书记王民代表市政协。 快六十五岁的王民很潇洒，他完全是没想到自己还能在退休之前担任正厅级领导，当年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他觉着自己最多能赶退休给一个副厅级待遇。可没想到后来市委副书记出了问题，省委组织部把他放在了那个位置。 眼看着副厅级退休定了，忽然市政协那边又因为各方意见都不一致，他这个和稀泥的老干部就进入了省委的视线，于是调整到了市政协当上了正厅级领导。 所以他对自己的仕途已经不是一般的满意，根本就没有和别人争权夺利的心思，不管淮阴的风云怎么变他都不在意。 今天，王民穿着崭新的西装，他主要是表现一下自己对组织的感谢。 我一个正处级待遇就很满意了的老干部，上级居然让我当了正厅级领导干部，我不敢写组织说得过去吗。 站在最前面的位置，王民看着互相不说话的一二把手，本来没打算搭理。 可后来，市人大常务副主任和李怀民开始聊天，再后来胡茜也参加进去，反倒高长发一个人站在旁边似乎很可怜。 王民心里一想，对高长发他本来就有一肚子意见，如今看局势这个贪官终于要下去了，他新路也高兴，于是也凑过来加入了聊天。 高长发顿时来了气，只要他一天在市委书记的位子上，这些人就都是他的副手。 可他们今天公然排斥他，这让他心里很不满。 于是回头一看高长发找了个事儿。 他看到秦川站在人群后面，连市委办一个科长的位置都比他靠前，于是呵斥道：“秦川，你不是已经被组织部批准为市府办副主任了吗，站在后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敢到前面站着？” 秦川本来不打算搭理他，都势如水火了何必在意。 可他这番话不由让秦川来了气，顿时冷淡道：“这些领导是紧跟着高书记的步伐的，我又不是。” 所有人立马闭嘴。 这是当众开炮啊。 高长发大怒，转头质问李怀民：“李市长，你这个手下该管管了。” 第44章 算不算提亲 “人只好能学好走得正，还要管什么？”李怀民不客气地道，“高书记，是不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不学刘勇那种败类你心里就不舒服？” 组织部长封清常连忙打圆场：“过去的都过去了，大家还是注意维护团结。” “你也有脸说维护团结的话？”胡茜当即怒批，“市政府的工作你能拖后腿就拖不能拖后腿就破坏，社会上都传遍了你封部长要提拔贪官谢立平进市委办当市委办主任的传言了，你是一点也不在乎，仗着脸皮厚就是不解释。” 封清常气的差点动手。 这不是把他和谢立平刘勇那种人拉在一起吗？ 人大副主任只好站出来解劝道：“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产生矛盾难免的，有的对有的错，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不要在这里争吵。” 王民笑眯眯岔开话题问道：“秦秘书，你现在虽然不是全市最年轻的副处级领导岗位上的干部但也是全市唯一一个在副处级岗位还没结婚的干部，你看我有没有资格给你做个媒啊？” 秦川连忙道：“老领导高看我了，咱们淮阴市三十岁的副处级领导有三四个，团市委就有两个了，我材质是正科级。不过我打听过啊，老领导家的千金宝贝都结婚了，难道还有我没发现的？” 王民担任副书记的时候，秦川刚参加工作没两年，那时候他还是市委办的工作人员，当然算王民的老部下。 所以他称呼王民为老领导没什么大问题。 但随后这番话就让大家都笑了。 王民有三个儿子，但他还是想要个女儿，最后和老伴儿快四十岁才有了宝贝闺女。 如今那女孩大学一毕业，人家就跟青梅竹马结婚了，去年大家还给网民祝贺过。 李怀民笑道：“是啊，王主席，你该不会还有别的女儿吧？” “去你的吧，我可没那本事，”王民笑骂道，“不开玩笑啊，我们市政协也是有好几个年龄合适工作也比较努力的孩子，我看着都很好。当然，我也不能光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不是？有个谁呢，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就小梁，是咱们市政协法律法务办公室副主任，也正好副处，年龄比小秦还小，我看他们很般配啊。” 秦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市政协有几个绝对惹不起的人，其中第一个就是这位梁副主任。 在整个淮阴市甚至整个华东省，这位梁副主任的家庭背景都算是顶级的。 省城秦家也比不了！ 这位梁副主任的爷爷在大军区离退休干部疗养院，如今已经九十岁了。 她父亲是东部某部队首长，将军；她母亲是某军事院校教授，据说享受特殊津贴待遇。 她哥哥如今也在西北某部队担任合成营营长，正团级干部；她嫂子是国防院校年青一代信息化研究专家里的佼佼者，如今已经带着一个团队在研究新型信息化战略战术。 这种家庭背景已经够吓人的，但梁副主任的舅舅家也不差。 梁副主任的姥姥姥爷是西北农村人，这没什么好说的，但她大舅是那边某国家级重点大学党委书记、副校长，副部级；小舅在华东省更有名，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兼省党校（省行政学院）校长（院长），实权副部级省委常委。 而且这位梁副主任那真是全淮阴市数一数二的大美女，高挑身材鹅蛋脸，人称冰山美人，和市政府的胡茜并称。 这样的家境，以及二十七八岁就当了副处级的履历，足以让这位梁副主任被太多追求者追捧。 秦川可从来没对这种女孩动过心。 你们是世代官宦人家，我就是个草根，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是秦川看着网民就想婉拒。 惹不起的人，这辈子不要招惹！ 可其他人大吃一惊。 高长发可是知道这个梁副主任的背景的，一听王民这话当即便意识到，这恐怕不是王民的意思！ 他一个老草根出身哪有胆量私自替人家梁家的女儿做媒啊。 难道这是梁家那位老首长的意思？ 高长发连忙道：“王主席，你别说你那位朋友是那几位首长或者那位老首长！” “要不然我能跑出来给小秦做媒？”王民呵呵一笑。 这就让所有人心里打鼓了。 秦川仔细想了一下，他那个根本不愿意承认的身份，恐怕梁家是知道的，那就应该是政治联姻了。 他反感这个。 而且他更愿意找一个温和善良的一般女孩，长得过得去顾家就行了。 所以他立即要直接拒绝。 既然看上了秦家，那就找秦家联姻去吧，少来打扰我的生活。 王民却使了个眼色没让他直说。 这更让秦川奇怪了。 看王民的表现，他并不知道秦家的事情。 那怎么会有这么突然的保媒拉纤？ 难不成那位梁副主任还能关注到我这么一个穷逼？ 秦川心里冷笑一声，又一次没在乎。 他是不在乎，可是汪景怡就难受了。 市政协的那位梁副主任，那谁不知道啊？ 家世好，人长得漂亮，也就胡茜能跟她比较一下，自己在这样的女孩面前，无论哪方面都没有任何优点，她拿什么跟人家比。 于是，汪景怡紧张地盯着秦川，看他似乎并不愿意，不由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就在这时，她那个女主持人同事靠近了笑嘻嘻地道：“汪记者，这就是你跟我们说过的‘没前途，没背景，没教养’的秦秘书？那位梁副主任我可是知道的啊，人家都主动托人提亲的男人你看不上都，你多厉害啊。” 汪景怡怒道：“走开点好不好？” “急了？”女主持人冷笑道，“你倒是继续张狂啊，我好心好意把你当接班的培养，你瞧不上；你觉着台里到处都是你的朋友，跟你家关系那么亲近，我带你学点东西你觉着丢人了，那你现在倒是再狂啊。” 汪景怡一抹眼泪怒道：“那你打死我啊，我不是干什么都不行吗，你打死我算了。” 女主持人愕然，半晌对她没话可说。 这大小姐脾气，你还怎么比别人更有竞争力？ 第45章 这才叫告状 王民的提亲之言让整个市领导班子主要领导的心情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高长发心里猜测这到底是王民在胡说八道还是梁家真的看上了秦川。 李怀民吃惊之余多少有些惊喜，他觉着这对秦川有好处就赞同这门亲事。 那梁副主任长得花容月貌，比起胡茜的成熟的风情万种别有另外的美丽。 而且论人品论学识，人家一点也不比秦川差。 那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为此，李怀民都打消了给秦川介绍一个在京城工作的亲戚家女儿的打算。 然后便是胡茜了。 她心里比较了一下，倒是认为这是一门很好的姻缘。 但据她对秦川的了解来看这恐怕很难。 秦川说好听点叫人穷志不穷，说难听点叫讨厌权贵。 可既然从政了，就难免要和权力接触，更难免要和权贵接触。 梁家的家世不好吗，为什么要排斥接触？ 过了片刻其他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胡茜悄悄问王民：“老书记，是梁家的意思还是？” “是哪小丫头自己，她自己也觉着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心态也到了。”王民悄悄道，“前几天我们市政协搞了个相亲会，那小丫头自己去参加了。我就跟她提了一下市政府这边的几个年轻人，小梁说秦川人品好做事也有方法，我觉着有戏，就跟她父亲说了一声，人家不但大力支持，而且还托付我问一问，看秦川能不能看得上他女儿。” 胡茜怒笑道：“他还想找天上的仙女？我跟他说，这小子对权贵很不满。” “别胡说，今天来视察的领导可也是权贵家庭出身。”王民连忙警告。 胡茜道：“你老书记也不会说出去啊，这件事我来问一问，这小子不是参加过几次相亲吗这次再去一下，至少让两个人都接触一下，我看没太大问题。” 这下秦川麻烦了。 那女主持人也挺有意思，她本来和汪景怡闹矛盾，对汪景怡很有意见，这会一听秦川可能有别的机会，连忙拽着汪景怡上来问这个问那个，一会问镜头应该怎么放，一会问剪辑按照什么原则，秦川头大如斗。 还好就在这时李怀民跑了回来，拿着电话严肃地通知：“领导车队来了，很可能不停车，大家都准备好上车，摄像机一定要跟上，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说完还看了秦川一眼，警告道：“楚书记也来了，你别给我丢人！” 秦川：“……” 话说，人家梁副主任很可能没那个意思，你们是不是多想了？ 楚书记，便是华东省委常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兼党校和行政学院***的楚卫华。 也就是梁副主任的小舅。 秦川只好闭上了嘴巴，也不觉着这件事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很快车队到了。 考斯特上的两个省委领导都没下车，只在路边停了半分钟，让高长发李怀民和王民三个人上去。 秦川丹丹撇了一眼直接拉着胡茜往市政府的车上走去。 胡茜心里一暖，不由嗔道：“知道你护着我，行啦，咱们一块回去就是了。” 车上，秦家国看到秦川的举动，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对秦家的意见越来越大，他这辈子还真有可能不跟秦家有任何联系了。 “把胡茜叫上车，她就是离婚了也还是我们秦家的儿媳妇，那个小王八蛋自己出了问题，他不要当秦家的儿子好了，胡茜永远是我们秦家的一个女儿。”秦家国索性让秘书下车去叫胡茜，并公开说道。 高长发双腿一软，踏马的，原来这位姑奶奶这么惹不起！ 李怀民和王民也大吃了一惊。 另一边，面相严肃但有点黑，仿佛一个老农的副书记楚卫华没头一扬，也看着车外，诧异地看了看秦川。 秘书下车一觉，胡茜推了秦川一把：“快上车，给我小心点，不许公开表达不满，嗯？” 秦川哼的一声钻上车，看的李怀民直皱眉头。 “老秦，这个年轻人跟你认识？”楚卫华凭直觉感觉到秦川的不满绝对是冲着秦家国来的，于是偏过头悄悄问。 秦家国苦笑：“认识，这不是上次我一着急就想给那件事定调子吗，把这位少爷给惹了。” 楚卫华失笑道：“哎哟，这可是个硬骨头，我听说在省纪委监委干了不少活儿，还立了功？” 秦家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王民从后面探出头笑道：“两位领导，这位小秦人才难得，我可提前说啊，楚书记的那位外甥女从来都不看好别的男同志，前几天我一看她要去相亲，就想给介绍几个年轻有为的，结果人家说小秦人品好作风好，我看着好像有点那意思。” 楚卫华大喜，拍着脑门大声道：“哎哟，这可是大好事。这么说，这小丫头开窍了，想结婚了？” “我看差不多吧，反正我说我给你介绍一下，小梁红着脸没说话，我看就有那个意思。”王民疑惑，“但是我看着他们以前肯定有过接触，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怀民也奇怪：“也没听小秦说起啊。” 楚卫华立即摆脱他们两人：“这件事如果能成了，我要给你们两位领导摆酒感谢，我这个外甥女都快愁死我了，有时候我都以为她偷偷跟什么人结婚了，她是一点也不着急啊。” 就这话一说出来，连秦家国心里都震惊了。 那小子骨头硬脾气倔，我还以为能逼着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回来，没想到他自己不知怎么就找到了比秦家还要高的靠山了？ 这么一想，秦家国有点不安。 他还不知道秦川已经升职了，就回头问高长发：“高书记，这个秦秘书是立了功的，我打听了一下，这也是个多年评优，资历完全够了的年轻同志，你们组织部没想过要提拔一下年轻人？” 大家都以为他这是给楚卫华面子，高长发尤其这么认为。 于是，高长发立即打包票：“回去我们再研究。” “还研究什么？只要让封部长点了头，给我们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通过任命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哪用得着你们再开会研究。”胡茜一上车就说。 第46章 打招呼 高长发瞬间汗流浃背。 什么叫告刁状，听听这无法无天的女人在说什么就知道了。 她是真想彻底整死他啊！ 秦家国瞥了一眼高长发，楚卫华又跟着瞥了他一眼。 高长发慌忙打包票：“两位领导请放心吧，协助省纪委侦破刘勇谢立平栽赃陷害怀民同志的案子，平时工作中又勤勤恳恳，协助怀民市长和胡副市长处理市政府办公室日常工作的经验，无一不说明这个秦川是可造之材。只要是可造之材，我相信组织部一定会考虑。” 胡倩冷笑道：“考虑？市政府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高书记不知道还是封清常不清楚？我看你们是巴不得让市政府闹翻天！” “好了，你这小丫头，不要让人家以为咱们家仗势欺人。”秦家国笑道。 然后又叮嘱道：“你现在当了副市长，脾气也要收一收。要不然，工作是很难开展下去的。” 说着，车队继续前进，到了淮阴市市委门口，两个副部级领导下了车，早就安排好的各路媒体以及融资媒体赶紧拍照。 市电视台的两个摄制组也占据了有利位置。 但在这些媒体中，他们还不是最重要的，省电视台也派来了记者组。 省长和省委副书记一起下基层考察，这是电视台新闻必须重点播报的重点内容谁也不敢大意。 秦家国在外面没有多待，楚卫华也懒得在外面摆什么姿态，在高长发的带领下，他们直奔市委会议室。 市委市政府的正科级及以上干部全部集合起来了，秦家国要先给这次的考察定个调子。 会上，秦家国很不客气地批评淮阴市的几个重点工程建设。 他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高长发指责道：“就我所知，淮阴市南河农业灌溉工程，市政府拨款几个亿，结果到现在工程没开始，贪腐先进行。淮阴市委市纪委是严重失职的，是出了巨大问题的。” 楚卫华在旁边重点警告道：“省里早就知道了这个工程出了问题，但原本一直以为是市政府那边的规划问题。现在看来，主要问题就出在资金上，不是市政府拨款太少，而是过程中挪用的太多。我想请问你们在做的市委市政府，哦，还有市纪委监委的领导干部，你们没有发现这里面有问题？” 市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王少阳汗如雨下。 可他也有话要说，在高长发的一手干涉下，如今的淮阴市纪委监委完全没办法执行正当的任务。 只要有任务，有重大任务，只要在市委常委会上表决，高长发一定会发动其他领导把纪委的工作给否定了。 好在秦家国知道淮阴市的问题所在。 他点了名批评王少阳：“你这个纪委书记当的憋屈，你在省纪委开会的时候也是这么说，但问题是，你到底有没有跟歪风邪气作坚决的斗争？我看你至少存在惟上是从，不敢过分得罪人的实际情况。今后你要把淮阴市纪委监委的工作立即拿起来，从今天开始，如果还有人申冤无门跑到省纪委监委去告状，你这个纪委书记就不要当了，去省文化宫当老师去。” 王少阳当场表态：“坚决按照省委省政府和生长、楚副书记的指示，严格执行党的纪律和监察要求。” 散会后，秦家国让高长发和李怀民到他下榻的招待所等着，他还有话要分别跟其他人说。 王民先被他叫过来，犹豫再三叮嘱道：“老王，不要想着站好最后一班岗，你还是要发挥更大作用的。” 王民笑道：“我知道我的本事，守成还可以，现在淮阴市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必须要大刀阔斧进行一场深入的改革，我干不来这个活。” “未必要担任一把手二把手嘛，你这个政协主席，我看完全可以在省政协担任副主席，”秦家国暗示，“但在这个之前，我看市人大主任你兼任一下，你是老同志，要发挥自己独特的价值。” 王民差点都疯了。 赶退休他还能上副部级？ 虽然当不了实权领导，可他要的就是不负责只要级别啊。 “是，我明白生长的意思了，李市长年轻，也不太熟悉淮阴市，”王民福至心灵说道，“我看在下有秦川这个当秘书的帮着，我也帮忙在人大政协看着点，不用一年半载，李市长应该就能掌控好局势，进行全面改革了。” 秦家国笑道：“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一下。” 王民这下可就摸不着头脑了。 这说的肯定不是李怀民，难道是胡茜？ 不能啊，胡茜才当了副市长，要当市长至少还得两年。 那难道是秦川那小子？ 王民立即又去找旁边跟王少阳封清常说话的楚卫华。 楚卫华没说王少阳，但对封清常很不客气地批评道：“封部长啊，你这个组织部长在省委可是有赫赫威名的。两个为了自己的官位污蔑造谣市长的干部你一下子就同意升级了，正直敢做敢当的年轻干部你是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胡茜轻蔑道：“封清常可是个老江湖，没给他送过的他未必会提拔，但只要是不给他磕头的他一定不会提拔。” 封清常愤怒地捏着双拳。 胡茜冷冷道：“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在淮阴市也好几年了吧？你以为我就没抓到你封清常自诩淮阴帮帮主的事情？要不要我现场给你抓几个人过来问一问？” 封清常吓得双腿发软。 这才是真正的告状！ “好了好了，你这个丫头！”楚卫华笑道，“有问题可以慢慢调查嘛，你不要给人家一上来扣个帽子，这个秦川你了解不了解？” “了解，死心眼儿，认死理儿，但很善于搞工作。”胡茜说。 楚卫华就说：“这样的人不能让人家坐冷板凳，时间长了对上对下都是一种影响。” 封清常都想跟他们打一架。 秦川才不到三十岁，现在已经是正科级代理副处级办公室副主任了，你们还要让他怎么样？ 楚卫华就笑着说了句“我那个外甥女也没比秦川大几岁嘛，我看这丫头也没什么大的本事，现在不也是副处级好几年了”。 第47章 心情好，别惹我 这一下，封清常彻底明白了。 更何况王民过来开头就说：“楚书记，你看这个媒人我什么时候当啊？” 这话一说出口，不但封清常疯了，王少阳也疯了，踏马的，合着我们纪委还在暗戳戳“调查”的那小子，他已经不声不响跟楚卫华搭上线了？ 楚卫华催促道：“你这个老王啊，你不看我都快急死了，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要说的？你马上去，今天要是能促成这件事，我明天请你喝酒。” 王民哈哈大笑，立马做着自己的车直奔市政协回去了。 胡茜眼睛里稍稍有些暗淡，笑了笑再没说什么。 可秦川倒霉透了。 两个领导一过去在招待所那边住下，市里的领导全都在楼下等着单独汇报工作。 胡茜就背着手挺着胸，骄傲的跟个花孔雀似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秦川无奈之下只好请求：“姐姐，你是我亲姐姐好吗，你有事儿直说啊，转来转去，我又不好看你的身材。” “哟呵，这就已经不耐烦了？”胡茜冷笑道，“好好好，看来我在你这出现的不是时候。” …… 秦川只好拉着她的手请求：“但凡姐姐有吩咐我立马去办！” 胡茜哼的一声，反手也拉了他一下，周围也没别人，她拉着秦川到长椅上坐下。 秦川看不懂她的意思了。 “我那婚姻我早就知道是这个下场，现在虽说终于摆脱了，可这心里还是空荡荡的。”胡茜叹道，“有时候我都在想，要是能年轻几岁，我倒追你多好。” 啊？ 秦川愣了一下，心里竟有一些奇怪的感情在荡漾。 胡茜颜值高身材好，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哪可能没想过。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胡茜居然早有这个心思？ “你明白我心意就好，”胡茜紧紧握了一下手，长吸一口气道，“不过，你也要有自己的前途，我不可能跟你公开结婚，那是害了你。” 什，什么意思？ 秦川心里砰砰的乱跳。 胡茜白了一眼娇嗔道：“坏东西，行啦，我暂时也不想住到常委院子里，你也要开始给自己的生活负责了。但我已经结过婚了，不在乎那么一点证明，所以，别让我在楼上一直等，明白？” 秦川心跳的剧烈的很，脑子里一时迷糊一时又很清醒。 胡茜意思已经十分明确，她早就开始注意到他这个异性了。 可现在不知她知道了什么，竟然不想着要那一纸证明还催他早点下手。 “是不是秦家的事？”秦川心里不痛快。 胡茜看他脸色一会喜悦一会生气，也不知道他生气什么，倒是她自己想起车上的时候说的那件事，不由噗嗤一声，轻轻贴了一下说道：“有你好的，好了，赶快回去吧，这也不用你等着，休息好，准备等组织部给你破格的机会。” 秦川眉头一皱，顿时道：“姐姐，这事儿我还真不想要，按部就班的来最好。” “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每一步都走的无可指责，但你要清楚，破格对于走到高级领导岗位上的人来说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胡茜笑道，“拿着吧，在市政府呆半年，李怀民调任市委书记，你就要准备去下面的县，我估计到时候城关县要改革，撤县改区之后，一部分热钱以及嫌疑人会跑到别的县里，你要去给我盯住这些人。” 秦川一想，反正拒绝不了，他只好叹了口气。 胡茜一笑，神展开大长腿说道：“今天走累了，晚点回去我洗个澡，你帮我捏捏腿。以后啊，谁知道你还会有多少个红颜知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想到我呢。” 秦川也做不出赌咒发誓的事情，一笑就要去准备。 胡茜却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白了一眼道：“要听我的话，你要是能尽快确定公开关系的恋爱关系，我，我就给你。” 秦川脑子里一迷糊，二话没说拉着胡茜就跑到外面，拉到车上，在胡茜惊呼中捧着那张过分诱人的脸亲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胡茜满面鸿运推开他，又松开自己的大长腿，嗔怪道：“刚给你点机会你就这么着急，看来也不是个珍惜我的。” 秦川道：“那咱俩明天去领证！” “讨厌！”胡茜心里大喜，连忙送上自己的香唇，又过了十几分钟才分开，笑吟吟地道，“要那样的话反倒是害你，秦家有好人，但大部分看着是个人，下手恶毒着呢，你要没当到市委书记，我也没进步到副部级，他们会千方百计为难你。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心里就高兴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设计自己的前途，也要听我的话往上爬。” 秦川哼道：“只要能天天晚上爬上茜姐的床就行了。” 胡茜失笑，推着他翻身坐起来正色说道：“刚才在车上我听王主席说起一件事，市政协那位梁副主任你知道吧？她对你很有好感，看起来应该是托付王主席说媒，如果你了解这女孩，我不是要求你，我建议你抓住这么好的机会。” 秦川愕然。 梁副主任有这个意思？ 他眼前出现一个冷若冰霜的高挑的女孩儿，那气质，那模样，他自惭形秽啊。 “记着，一方面如果她人品好，那是咱们所有人的福气。另一方面，你快三十了必须考虑个人的家庭问题了。但还是那句话，只有我们都爬上去了，爬的很高了，我们才不怕有人打击报复。”胡茜叮嘱。 秦川总觉着特别别扭。 “你心里有我就好，记着我比什么都强。”胡茜安慰道，“好啦，快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可不敢去找你，坏东西，一不注意差点被你脱了。” 秦川刚要说自己这段时间对她的觊觎之心，忽然电话剧烈的震动起来。 秦家国的秘书打来的。 “省长要见你，请你马上来一趟。”那秘书冷淡道。 秦川更冷淡道：“我刚休息了一下，需要几分钟收拾好才能去见你们家领导。” 胡茜很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川挂断电话，想想委婉道：“有两次去省里，跟省长的这个秘书起了冲突。” 胡茜一惊，不由笑道：“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好吧，看来他也不是会报复的人，那你马上去看一下，我先回去一趟。” 秦川心里就很不愿意。 他知道秦家国要跟他说什么。 但他今天和向往已久的胡茜在一起，他心情很好，并不想跟秦家国干架。 那去干什么？ 第48章 风雨真要来了! 秦家国刚和郭淮谈过话，郭淮这个市政协副主席有进步的心思，对市人大那边的工作也有一些见解。 这让秦家国很被动。 这次下来考察之前，省委高书记跟他密谈了两个小时，主要内容就是淮阴市的全面改革不能再等了，以后要加强市人大的作用。 秦家国一听就知道，高书记也是有人想放在淮阴市，而且级别很可能就是正厅。 高长发一下台，李怀民完全有资格接任市委书记一职，空出来的市长就需要有人接替。 但淮阴市的情况根本不适合放进去那么多不熟悉情况的人，从今天市里四套班子的领导表现的态度来看还是从淮阴市提拔多年坚守初心的干部比较好。 想到淮阴市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要全面整改的巨大工作量，秦家国都为李怀民发愁。 休息了片刻他只好给高书记打电话过去。 高书记一听这种情况，立即收回了自己的心思。 他是个想要把华东省的问题全面解决掉，至少解决现阶段一些问题的有格局的领导。 “你说得对，我们如果贸然派干部去担任人大主任，反而有可能会因为磨合期太长而耽误淮阴市的全面整改。”高书记要求，“老秦，我现在想的是两个，第一个就是原地提拔淮阴市干部的风险。” 这不但说到市人大主任，还说到如今悬而未决的副书记和宣传部长。 秦家国就问他具体有什么好的打算。 高书记说，不如给胡茜加加担子。 “你不了解淮阴市市委那边的情况，市委办主任孙启明，组织部长封清常，这两个人各自都有小山头。纪委书记王少阳被高长发连续压制了这么多年，一旦高长发倒台，我担心纪委监委的工作反而会拖后腿。”高书记说。 秦家国担忧，如果胡茜担任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市政府的工作可能就难做了。 而且，胡茜有没有那个能力还两说。 高书记一笑道：“你怎么忘了楚卫华也去了，他那个外甥女，我没记错的话副处级几年了，有资格晋升正处了。我们华东省从来都是年轻干部的摇篮嘛，二十七八岁的正处级副部长并不起眼。” 秦家国稍微有些跟不上。 高书记转回来说道：“至于这个市政府的工作嘛，再加一个常委副市长。这个人选我看从下面的县里直接调，高长发短期内下不去，他的羽毛还没捋干净呢。调一个跟高长发不对付的干部担任副市长进常委会，李怀民就可以在常委会上形成绝对的优势逐步掌握常委会。” 同时压制封清常孙启明这两个本地派的代表！ 秦家国一想也行，市政府这边秦川很熟悉，胡茜也不会给他设置麻烦，他这个副主任完全可以逐步掌握市府办。 这样一来，胡茜一年半载之后就有资格代理市长了。 秦家国知道这也是高书记的一个策略，他要通过胡茜把秦家拉到淮阴市，从而死死地压制淮阴市尾大不掉的官商勾结的力量。 “那市人大那边的工作呢？”秦家国推荐，“这个王民胆子小但眼光高，我看他能担任市人大主任把好关。” 高书记想想，让他和楚卫华商量。 他不想在淮阴市安插人了，其他的一切就都好办多了。 秦家国打电话跟楚卫华一商量，楚卫华立即给省委组织部打电话要求立即考察郭淮。 这个人至少是支持李怀民这个市长的。 没多久，组织部那边来电话向秦家国请示意见，秦家国趁机传达了高书记的意思。 那边沉默了一下，一个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一个进常委会的副市长，这两个位置组织部没话语权。 那宣传部长呢？ 秦家国也不好完全不给组织部发挥作用的空间，就让他们自己考虑“最后一个淮阴市委常委”人选。 这意思就很直白，这个宣传部部长兼统战部部长你们省委组织部说了算，但最好不要找一个阻挠省委省政府整改淮阴市的干部下来。 这时正好秦川来了。 秘书很生气地责备道：“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 “你成熟你进去管他叫一声爹？”秦川反唇相讥。 他和这个秘书很合不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差点干了一架。 秘书冷笑道：“你就是不承认那也是你老子，走到哪都没你说话的份儿。” “你愿意认爹你去认，敢让老子认爹老子打死你。”秦川挥舞着拳头。 秘书不和他拌嘴，敲敲门进去说：“秦川来了。” 秦家国无奈地道：“来了就让他进来啊。” 秦川进去往地上一站，不说话也不问好。 秘书泡了好茶，他端起来喝了两口，继续沉默着和秦家国对峙，要不是这个人突然找上门，他平静的日子也不会被打破。 秦家国只好道：“算了算了，不逼着你。你妈也很想你，当时让你去村里寄宿在亲戚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坐下说，今天谈工作。” 秦川立马拿出笔记本。 秘书翻了个白眼，实在无法说他什么了。 他知道秦川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秦家也算是分家产吧，内部闹得很凶，甚至为了阻止家族的其他人多获得，有人还干出了买凶杀人的事情。 秦家国只能把秦川放到村里。 可谁也没想到，秦家的事情风平浪静之后，有人发现了秦川的存在。 从那时候起，秦川就没少被秦家的二世祖们报复。 因为秦家国获得了家族最大的支持，别的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支持了，秦家国一路仕途畅通，可家族内部竞争失败的人却永远失去了进步的机会。 秦家国当时也是出于安抚其它族人的打算也就没管，可秦川却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没办法，养活秦川长大的原房表亲就是被秦家的纨绔子弟折腾的无法安宁，后来心力交瘁才死的。 秦家国对此也很内疚，他跟秦川解释过好几次，人家不听。 而且，秦家国不只有秦川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有已经成年但没什么能力，仗着家里的权势为非作歹的几个儿女。 第49章 荒唐身世 秦家国对秦川没办法，原本他并不是很在意，夫人也没有再想起要把小儿子接回身边。 因为秦家的内讧让她很担心这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小儿子，将来会出于痛恨和他几个哥哥姐姐争夺家产，又闹出不可掩饰的丑闻。 到如今他们算是看明白了，秦川既没那个心思也瞧不起他们家的权势和财富。 人家凭自己的努力，现在已经在李怀民身边站稳了脚跟，而且通过这次在省纪委的表现，他们也看出秦川才是那个最有本事的。 如今面对对他们毫无感情甚至极其痛恨的秦川，他们也无法逼着他回到家里。 秦家国只好先谈工作，通报省委的最新决定。 秦川立即收起笔记本，一听胡茜要担任市委副书记，继续兼任常务副市长，他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担任了副书记就必然要对组织那一块下重手，这会无形中站在对抗甚至消灭封清常这个本地派的前线去。 更让他不安的是胡茜的前途。 秦家国话里有话，他听得清楚。 如今省委高书记是不派人来了，可如果淮阴市权力交接顺利进行的话省里还能不要一个地级市的市长的位置？ 可以这么说，胡茜在前面和高长发、封清常这几拨敌人杀得难解难分，结果战斗还没结束才发现市长宝座归别人了。 这对她既不公平，也划不来这么做。 还有就是楚卫华的那个外甥女担任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这几乎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反而会在舆论宣传战线上继续加大淮阴市权力斗争的热度。 其它的他就不考虑了。 王民那是个老油条，他既然想再发光发热，市人大主任给他那也是省委省政府的考虑，郭淮能担任正厅级的市政协党组书记，那也跟他这个肖科长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秦川就不想那么多了，他需要和胡茜好好商量一下。 这个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部长不好干，吃力不讨好，得再考虑。 秦家国说完等了片刻，见秦川根本不屑于和他对话，也只好叮嘱他安分守己，几年内不要想着再进步。 秦川又不是脑子进水，他这次破格晋升副处级，而且是市政府办副主任的职位，那就一定会先给他从一级主任科员你破格升为四级调研员。 然后免除调研员职位，担任办公室副主任。 这样一来将来再升迁，他就可以先升正处级，然后再晋升职级。 但按照规定，他今年破格了一次，六年内就不可能再破格，所以，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在副处级领导岗位熬够资历。 那他还有什么必要着急？ 两个人相对坐了半天，秦家国不知道说什么好，秦川不屑于和他说话，于是空气安静的让秘书不爽。 他就不明白秦川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就是十几年没管过你吗，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干嘛还要不给他们认个错的机会？ 就算为了自己的前途打算，你也可以稍微低一下头啊。 秦川坐了一会起身道：“没别的事吧？没事我回去了。” 秦家国不带希望地劝道：“我知道你瞧不起秦家那点财产，可你毕竟是秦家的骨肉。” “拉倒吧，法律都规定了，生了不养那就是陌生人，我跟你们家有什么必要来往？”秦川耻笑道，“你那几个儿女跟一群废物一样，天天互相内斗，还担心别人抢你的遗产，你还没到七老八十呢，反正我就等着看你们家的笑话，你们也别想着把我拖进你们家的泥坑让我给你们当奴才，我没那么贱，你们一家子也没那么贵。” 秦家国很伤心，不仅是因为秦川说破了他们两口子的真正计划。 他们始终还是偏心从小养大的几个儿女的，如今秦川有头脑有前途，他们就想着让秦川回来，他们支持秦川将来再仕途上稳步发展，然后压制着那几个哥哥姐姐们。 到他们老了，无法给那几个创造价值了，秦川还可以在仕途上提携一下他们。 看着秦川慢悠悠很平淡的出了门，秦家国又给夫人打电话过去。 夫人很生气，恼怒道：“从小没在我们身边，这孩子长歪了。那是他一母同胞，现在眼看着没什么本事被家族别的人欺负，他怎么能忍心！” 秦家国说道：“别打扰他了，人家说的也对，我们从几个月开始就没管过人家，凭什么现在把人家拖进火坑？” “不行，他既然有本事就应该给家族服务，我过几天去找他。”夫人怒道。 秦家国预言：“第一次看到我，岗亭我说完拳头就上来了，我不怀疑他想打死我。你要敢找上门，他不要那点前途也会打死你，在他心里我们是仇人。” 夫人顿时半天没话说，很久才叹息道：“当时情况复杂，我们也没办法啊。” “那人家要问那几个为什么没被送出去，要问后来为什么不把人家接回去，你怎么跟人家说？”秦家国劝说道，“算了，让人家自己过活去吧，咱们样的那几个是死是活看他们的造化，我看，真要让秦川到了我这个地位他恐怕不会放过那几个人，还有家族那些，这小子报复心里极重，我看他是个下手就要人命的狠茬子。” 夫人不由急得哭了起来，半天才小声问道：“那能把他开除了吗？开除了领回来我带几年看能不能有点感情。” 秦家国就给她打预防针了。 秦川表面平和，骨子里对权力的追逐十分热烈。 断了他的前途，就等于和他成了死地，他会不择手段的报复。 “他可能不会打死我们两个，但那几个他毫不留情，抓住机会一定会整死。”秦家国哀叹道，“算了，你我每当好父母，人家也不会给我们当儿子。” 夫人哭着说，今天他们秦家的老爷子还问了，说能不能叫秦川来他见一见。 秦老头快死了，这两年身体一直很差，如今眼看着快不行了，在得知秦川这么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人，他很想见一见。 其实意思就是想他代表秦家低个头，把秦川拉回秦家。 第50章 平平无奇的很啊 秦家国坐了很久给秦川打电话问道：“你爷爷想见你，他现在最大的心愿……” “那是你爹，跟我什么关系？”秦川在路上走着，脚步很轻快，接到电话很嘲讽地拒绝。 秦家国不由生气地道：“那就是个陌生人，那也是干了一辈子工作的老人，他没干过坏事。” “你那几个孽障都快杀人了，你爹还没出面教育，这也叫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少来烦我，我跟你们家不至于不共戴天，但也算得上是势不两立，你别想着让我给你们家那几个货色当兜底的。”秦川说完就挂电话。 秦家国早料到如此，所以也不是很失望。 可夫人骂道：“早知道就不该放到农村去，怎么长成了一个白眼狼了。” “你没管过人家人家凭什么对你好？行了，不要管了，让人家自己去闯吧，家里那几个人家都知道，还欺负过，”秦家国道，“有本事你把那几个打一顿，让他们去给人家道歉？” 夫人心疼地连忙说道：“那是我一手带大的，秦川刚生下那年老大都十来岁了，我可舍不得。你像个办法逼一下，我就不信他不想我这个妈。” 然后他就给秦川打过去电话。 号码是问秘书要的。 秦川一看是省城的电话，就猜到一定是秦家的人。 接起来一听，那边开口就说“我是你妈，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秦川好笑道：“你知道那个字怎么写吗？别跟我废话，我这没你们的任何位置，这辈子也不可能把你们当人看，你少让我骂你。” 秦夫人哭道：“你就是不看我们的面，你爷爷当年还抱过你。” 秦川更加耻笑不已：“一会说当年谁都不知道，一会说谁抱过我。算你说得对，怎么就后来扔出去了？我是垃圾？你别跟我说局势危急，其他人怎么都活得好好的没死一个，你能不能要点脸？撒谎都不用脑子，你觉着以你的智商配给我当家长？” 秦夫人一怒之下威胁道：“小心我一个电话断了你的前途。” “那我就更肆无忌惮了，反正你们的电话我都有录音，我就到全世界去宣布，让全国人民看看你们这一家子的真面目，我还整不死你们了。”秦川道，“别跟我玩心眼，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敢拆我的桥我娃你祖坟，看咱们谁弄死谁。” 这还和他怎么谈？ 秦川压根没当回事儿，回到宿舍给胡茜发短信，胡茜很无奈地打来电话，市委晚上开会。 她略带得意地嘲笑：“我要不赶紧跑还不被你给吃了啊？” 秦川无语，只好看了一晚上文件，到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去招待所楼下等待，秦川也神采奕奕提前赶到。 秦家国下楼一看越发绝望了。 这是真没把他们家放在眼里，也没想过要回归的狠人。 他是真不认他们这两个父母啊。 不过，他提前做好了安排。 有胡茜在秦川身边，他就不信还没有办法把人叫回去。 秦家国就点了高长发和李怀民两个人：“你们两个陪同，让市政协王主席和郭书记跟着，其他人忙自己的。淮阴市的问题很多，我们一路上能发现什么不取决于你们隐藏了多少，而在于你们怎么隐藏都有太多的问题。” 李怀民连忙要让秦川开车跟着，秦家国却没让。 今天早上省里肯定会开会通过昨晚算是书记会的电话会议做出的决定，胡茜马上要赶赴省城，秦川作为办公室副主任要看好家才行呢。 “尽快把人事决定宣布下去，你们耽误的时间太多了，不要再浪费太多时间在人事决定上。”秦家国看了封清常一眼很不满地当面训斥。 封清常哪敢还阻拦李怀民的一系列人事提议，昨晚的常委会他已经把秦川在内的一批年轻干部提拔到了李怀民需要的位置。 今天，市委宣传部就在网上公布了提拔名单，并拟定五天的公示期。 在这份名单里，秦川毫不显眼。 梁副主任以二十八岁的年纪，晋升正处级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这已经足够亮眼了。 可更亮眼的是新上任的团市委书记，那个人的年龄比这个梁副主任还小一岁。 没办法，人家是少年大学毕业的本科，国内顶级大学就读了硕士博士，又出国交流了两年，以二十二岁的年龄就担任了某部位的几次对外谈判。 三年的资历雄厚的实习，加上两年的实习，人家攒够了直接担任正处级干部的优秀资历。 反观秦川已经二十九了，才破格从一级主任科员提拔到副处级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而且履历中还明确写着协助省纪委监委侦破重要案件，就这履历才破格，比起人家简直是天上地下。 李怀民上车之前跟秦川特别叮嘱：“在公示期结束前你继续以市政府办公室后勤科科长的身份负责好办公室的相关工作，公示期结束后再上任办公室副主任，另外我每天要处理的文件你这几天一定要仔细点，整理好之后放在我办公桌上。” 秦川知道这是李怀民的规定，这是个好规定他很愿意执行。 这样一来，当秦川再回到市政府，迎接他的可就不是什么冷嘲热讽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随着胡茜以市委副书记兼任常务副市长，她的工作重心肯定要放在市委那边，人事工作和市委日常工作够她头疼了。 市政府这边，至少办公室的日常工作就要有个真正的负责人。 这个人只能也必须是秦川。 他是市长秘书，又是常务副市长特别看好的人，没有任何一个副主任能跟他争夺权威。 不少人包括接副市长走出办公室特意和秦川在楼梯口聊了会。 秦川很谦卑，他知道这是权力带给他的，这不是他个人的能力让这些人服气，要想让他们配合自己的工作还得继续付出努力，这是需要长时间的工作才能体现出来的。 这一个早上，秦川连门都没敢出，手里的工作太多，他还得不断地接听回复市直部门的汇报电话。 直到中午，秦川才有时间下楼去吃饭。 第51章 非同路者 市政府门口，汪景怡看到秦川下了楼连忙招招手。 秦川本来不想去，想想省里的两个领导在视察，于是过去问了一下汪家的餐厅处理的结果。 在林木森的严厉督导下，汪明城此次整改的很彻底，连酒店都重新装了一遍。 不过，汪家这一次花的钱也太多了，汪景怡现在想起来都心疼得很。 几百万的装修款，那都是往年的利润，这还不算在餐厅整改的花销，那边花的更多。 汪景怡就想问问秦川，要是每次遇到投诉都这么整改那生意还怎么开下去。 秦川能理解她的愤怒，但对她的态度不赞同。 “走吧，那边有小饭馆，随便吃个饭我好要加班，没时间跟你说太多。”秦川指着对面反观说道。 汪景怡本来不想去，她从没有去一顿饭百十来块钱的饭馆吃过饭。 而且淮阴市的西餐厅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去小饭馆？！ 秦川可不惯她毛病，有干净的饭菜就已经可以了，哪来那么多挑挑拣拣。 到了饭馆，饭馆里有不少人，因为秦川经常去，老板娘连忙出来招呼。 秦川指着汪景怡说：“有点事她要反馈，看她那样子也不吃咱们老百姓的饭，给她准备一杯茶就行了。” 汪景怡气得都想转身直接离开。 哪有这么对待女生的？ 饭馆里不少人诧异地看看秦川，其中有一些是市政府的人员。 秦川随意打过招呼，等了片刻有人空出桌子菜过去坐下。 汪景怡忍着怒气只好也跟着过去坐下，不满地道：“你工资不低，为什么就愿意吃这些苍蝇馆子？” “你们家餐厅倒是高端了，干净不干净？”秦川批评道，“不要总觉着你们名门大户的大小姐就那么金贵，说，还有什么不理解的。” 这态度比起上一次约会，汪景怡觉着简直是天上地下。 她就不明白了，以她的身份和颜值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不当回事的人呢。 但她不想在这里说，这里人多眼杂，万一说的话被有心人听见那对他们家不好。 秦川再批评：“你以为我们老百姓闲的，就听你们家那些闲话？不说吃过饭你回去吧，我这没时间给你讲条件。” “我请客还不行吗？”汪景怡大怒。 “我不吃西餐，也不吃你们家那种网红餐。”秦川说。 汪景怡对他没办法，只好说家里的事情。 她觉着对他们家餐厅的整改力度太大了。 “一个投诉就整改一次，那要是有人故意找茬，我们是不是还得忍气吞声？”汪景怡不满，“还有市直部门对我们家餐厅强加的标准太高了，我们是做酒店的，餐厅只是附带的项目不是主要业务。” “那你关掉吧，没让你非要赚那个钱。”秦川道。 汪景怡被气的话都不会说了。 这哪里是安慰人的态度？ 她顿时生气道：“就算我以前有眼无珠，现在我找你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你能不能给个好脸色？” 秦川不解，你还要什么好脸色，你要好脸色能有什么用？ “第一，你们家根本没搞清楚整改的目的，整改你们家餐厅是为了让你活着，你光觉着别人家饭店没被下令整改，一看到你们被整改才赶紧学你们家，那你怎么不看看你们家打广告的时候把人家给代表了？” “第二，整改你，是你出了问题，不是给你无缘无故找茬，你觉着别人在整你，那你不要按照我们说的来啊，你不要受那个窝囊气不吃那碗饭，你愿意不愿意啊？” “第三，你们家餐厅本来就涉嫌运营过度和过度营销，你还是做舆论工作的人怎么看不懂这个道理？你吃了流量，就要时刻接受流量的拷打，现在你花了钱，那是你打了广告，别的饭馆餐厅没那个机会让别人知道他们也整改了。” “第四，你脑子是不是缺了一根弦？整改你们家餐厅你为什么还要防着别人知道？你不报道别人也会报道，你把整改的态度和措施拿出来，你让网民看到你们家整改的结果，人家自然会来。” “第五，你是搞新闻工作的，今天你却为你们家的生意，大中午放弃了随队报道，你还觉着别人在排斥你，别人不排斥你行吗？” 秦川这一顿批评，说的汪景怡委屈的想哭。 她哪想到这么多问题啊，只觉着他们家被针对了，到处找人都没人管。 可秦川这么一说她也反应过来了，这不也是一次宣传的机会吗。 可是，她还是觉着心里不舒服。 几百万的装修费，再加上后期还要花钱搞广告宣传，原本一千元的牛排以后可能得有几个月的降价销售甚至打折销售，那得亏损多少钱？ 她觉着这件事如果私下里说一声，也就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了。 所以秦川跟她没话可说。 这女孩已经完全没教育的必要了。 很快，秦川要的两道菜上来，有荤有素，他自己吃的很好。 汪景怡却很倒胃口，她总觉着外面的这种小馆子无论食材还是卫生都得不到保证。 你看那黑乎乎的不知什么菜，连本来的味道都没有那还能吃？ 还有那炒土豆丝，在她们家餐厅就根本不可能上桌。 秦川没理她，吃过后结了账起身就走。 汪景怡怒道：“没看我还没吃？” “你又不是我老婆，我管你吃没吃，你身边有的是绅士，找他们不就行了？”秦川震惊道，“我一个农民，我还管你贵族小姐吃没吃？” 这话本来没有侮辱性，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汪景怡觉着自己从人格上被羞辱了。 忍着那口恶气，汪景怡狠狠道：“下午我下班了请你吃饭，你要是不去，我就到处跟人说你把我睡了结果不想负责。” 秦川耻笑道：“我就不敢报警说你诽谤？” “你不能！”汪景怡得意地道，“我自己弄坏那层膜，你跟谁说都没人信。” 卧槽！ 秦川震惊地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个洁身自好的同伴。 汪景怡白了一眼道：“你当我那么随便啊？晚上说，你下班我来接你，我家请客，不要你花钱，中餐。” “不去，没什么必要再跟你们家接触。”秦川摇头。 第52章 汪景怡的威胁 汪景怡冷笑着开着自己的小宝马走了。 不去？ 由得你不去？ 秦川就感觉很震惊，我不去你还能把我绑去？ 结果下午才上班，林木森匆匆跑过来找他，一起来的还有卫生局和食品安全局两位局长。 “市长陪同考察呢，过两天才回来。”秦川通报。 林木森笑道：“我们找你。” 干什么？ 秦川道：“我知道你们想联合巡查，但这是你们各单位的事情，完全可以在市人大那边报备，你找我干嘛？” 林木森笑嘻嘻道：“还跟我装，这你还不懂？不去现场验收你让汪明城怎么开业？别绷着了，大不了别人说你看上汪明城的女儿了，我们帮你解释，你肯定不会强抢民女。” 秦川一想也是，如果不去视察一下完成验收，汪家那餐厅没办法继续开业，其它的饭店也没法按照卫生标准通过各单位联合检查。 但他有言在先，去了也不会留下吃饭。 “知道，我们也没那么没眼色，不过汪明城这一次被吓得不轻，该安抚还是要安抚一下。”林木森介绍，“我们几个单位联合执法，对汪家那餐厅的名誉打击非常之重，汪明城找了不少人也没人敢给他们说请，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试图把我们的正常执法定义成打击报复，不少餐营业老板很担忧，现在都有人跑路了。” 秦川不明白了，他们如果没问题跑什么？ “我说的是把店铺关了，不敢在淮阴市继续做生意了，这影响到其它的行业发展了。”林木森透露。 卫生局局长潘彬也透露说，市里刚落户才半年的一个中药材加工基地也风声鹤唳有去别的地方的打算，他们不是怕市政府严查，而是怕市里的斗争蔓延开来把他们装进去。 秦川指了下市委那边。 林木森说，要不是那边的人在捣乱就奇怪了。 食品安全局局长邓双红甚至明确说道：“市长现在陪同省领导考察，要不然我们肯定要请市长亲自去看一下，现场完成验收监督工作。秦秘书你也知道，咱们淮阴市的食品行业本来就不好，而且旅游业在全市经济数据占比中也不算少，如果这方面因为我们的态度出了问题，咱们总不能奢望高长达背后的那些人给咱们留下发展的机会吧？” 这话说得很好，甚至可以看到这些市直部门在接下来的全面整改中如何继续保证经济发展速度和质量的深远考虑。 秦川在日历上写下他们的意见，这是要给李怀民汇报的。 但他下午的确没时间出门，手里的一堆文件还要他挑选出来。 “要不你们找一下王副主任或者李副主任他们，让他们代表市政府去看一下，要么找一下几位副市长，领导都不至于没时间。”秦川说。 林木森哪里肯放过他，这次完成验收工作如果秦川不亲自去，至少汪明城心里会不安。 他这次找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可都和他明确说过，这件事是秦川亲自盯着的事情。 换而言之就是，秦川如果没点头谁也没办法。 还有，那几个副市长也不可能去代表市政府完成验收。 如今市里的局势变化巨大，尤其是胡茜担任副书记并兼任常务副市长给其他副市长的震撼很大。 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明确的选边站了，要么站在李怀民这边和高长发为首的一批人进行坚决的斗争。 要么站在高长发那边阻挠李怀民对淮阴市的全面改革。 这就需要等省里的态度明确之后再选择了。 所以，在岗的几个副市长根本不会轻易出动，代表市政府对城关县城区的各大饭馆餐厅的整改工作进行现场验收。 没人那么傻也没人那么胆大。 秦川一想只好给李怀民打电话请示。 李怀民就知道其他几个副市长不担责任，而且，高长发在陪同考察的路上也没闲着，一直在用手机给别人下指示，这明显是要在市政府这边也拉拢那几个副市长。 “在这个前提下他们不可能贸然站队我们这边，我们也不能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权力分配过程中当获益人。下班之前你跟着几个局长亲自去看一下，另外，也代表我和市政府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这一点很重要。”李怀民再三叮嘱，“一定要让各大饭馆的老板，和中小饭店的从业人员明确记住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们绝不允许餐饮行业垮了。” 至于怎么说，那是秦川自己考虑的事。 话既然说到这份儿上，秦川也只能奉命行事。 于是和几个局长约定四点半去完成检查，秦川顺手给汪景怡打去电话，汪景怡还跟着考察队在郊外呢。 她要到六七点钟才能回来，而且省里的领导今晚也要回市里开会。 这是发现了不少问题，或者要趁机对高长发进行敲打。 秦川就说晚点他和几个局长一起过去验收，让她给她父母打电话通报一声，尤其让他们不要准备留饭。 省长和省委副书记联合考察期间，验收小组如果敢大吃大喝那是非要往领导眼皮底下钻呢。 汪景怡得意，你倒是不要去啊。 她公然威胁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家是什么贵族，别人要是都看到你市政府第一秘书以出现，我们家就赶紧用尽一切心思巴结，谁还敢说我们家是贵族？还有，你别想始乱终弃，我缠上你了。” 秦川一笑道：“你瞧不起我，我也看不上你，就不要纠缠了。还有，我很快要有自己的感情生活，我不希望有人再来打扰。都是成年人，你有你的利益考虑，我有我的生活，你要觉着我就那么好拿捏那我也只好不讲原则。” 汪景怡道：“那我管不了那么多的，反正就算你结了婚，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就让人觉着我是你情人也行，反正有这么一个谣言在，也没人敢潜规则我，更不会有人无缘无故针对我们家。” 秦川耻笑着挂了电话。 他有那么好威胁？ 而且，汪景怡的算盘都打到脸上来了，他凭什么要给她留面子？！ 第53章 两个奋斗者! 在秦川看来汪景怡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子。 她向来都对人不假以辞色，只有在保证他们家利益的基础上，她才会考虑值不值得拿出一点好看的表情对待别人。 但她自己又是一个十分渴望有一份安全的感情的女孩。 这种矛盾，就体现在一个正在从“地方富商”阶层向更高的地位攀爬的狼狈过程中。 秦川记着自己的出身，但他一点也不天真，他知道这种情况在长期内将无处不在地体现着，所以他并不反对汪景怡有这样的想法。 但如果要强加到他身上并让他接受，他会立即远离这种女孩。 放下电话想了一会儿，秦川对汪景怡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她表现得像一个老成精到的女人，但表现出来的奋斗方式却在那些真正的大户人家看来显得那么可笑。 就拿胡茜来做对比，胡茜是绝对一眼就能看出汪景怡是个什么人的女人，而且，她绝不会看得起汪景怡。 不仅仅是因为她在秦家经历过太多繁华，还有手握权力站在高处看着狼狈而笨拙的女孩向上攀登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幼稚的可笑。 当然，这不是对她的取笑或者彻底的否认。 汪景怡选择的方向没错，手段也不是完全错误了的。 只不过她既想要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尤其不世俗的气质，又想要尽快攀登到她理想的巅峰，这不可避免就矛盾起来了。 “不过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还只是个不成熟的奋斗者呢哪有资格说别人做的不好。”秦川对此一笑置之。 正是因为他这种对自己清醒的认识，他知道他和汪景怡之间差着一条街。 汪景怡不这么看待。 下午五点多回市区的路上，她在想自己现在能拿出来加分的东西。 家世她不比大部分人差，甚至可以说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之上。 以她现在的条件，如果想找一个安安稳稳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前途并不难，就守着家里的那点财产，找个工作比较稳定的人，或者人品比较好的、至少不乱花钱的人，到他们下一代的时候少说也能成为富裕阶层不为衣食住行操心的家庭。 可她内心里却不是很想要这样的生活。 她想搏一把直接进入那百分之一的群体。 这就注定她必须利用现有的资源，找一个更好的平台。 婚姻，是她认为最稳定的一个平台。 为此，汪景怡这几年来一直在找前途稳定，至少将来能进入省部委层次的同龄人，但以她的眼光也能看得出来，之前接触过的绝大多数男人都不可能完成她设定的这个任务。 他们要么基础太差层次太低，这辈子也就在淮阴奋斗出一个有点权势，但离开了淮阴市就没有太大影响力的普通人。 要么就是基础太高，阶层已经完全确定，接下来只需要守城的男人。 这些人一般都出身权贵家庭，年纪轻轻就有了低调但前途光明的体制内的工作了，他们要做的就是保证不出错，而不是继续奋斗。 因为再奋斗也比不过上一代，反而有可能因为激进而失去现有的成就。 这种人也不是汪景怡想迅速稳定关系的。 他们的思维已经形成了惯性，生活习惯已经日趋保守而不是开拓创新。 如果和这种人结合，那只能是抱着他们家里已经取得的地位和平台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完一杯。 这不是汪景怡乐意的。 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萧瑟的夕阳，汪景怡不由想到很与众不同的秦川。 这是个和她见过的绝大多数男人都不一样的男人。 他很稳重，但在机会到来的时候又比所有人激进。 可他的基础太差了，农村出身，快三十岁了才要破格提拔为副处级，比起这次市委组织部公示的那两个极其优秀的就太差了。 汪景怡如今看不透秦川的前途在哪里。 要说他没什么前途吧，他三十岁副处级在全国都是比较少见的，至少走在九成以上的体制内人员的前面。 或许在李怀民的关怀下，秦川将来到四十岁能当上副市长，可这在汪景怡看来还不够，还根本不够。 四十岁的副市长，五十岁的市长，好点的话到退休或许能当上副部级领导。 这也太不保险了。 可令她十分头疼的事，如果就这么放弃，她又觉着以后很难再遇到秦川这样的男人。 出身很低，性格稳重，善于抓机会，而且还有点后台，这种在她看来最适合结婚的男人，也利于她能在家里的奋斗过程当中发表自己的看法甚至在一些关键时刻出手决策。 但如果就这么轻易下定决心，一旦选错了代价那可就太大了。 “一个农村出身的干部，哪怕只是在市一级的政治斗争中站错队，那都将是彻底的一蹶不振，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汪景怡心里愤懑地想道。 她并不是势利小人，但问题就在于她既清楚地知道要想上进就必须那么做，却又不想放弃自己心里的善良和基本的人性。 所以在她矛盾的心理暗示下，她认为秦川前途不会太差，但很有可能被打回原形。 如果下定决心跟秦川结婚了，那可就绑定在一起了。 汪景怡眼睛里一会儿寒冷一会儿哀伤，心里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她可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一旦选定了，那就是哪怕千山万水也要一起走下去的。 车里的几个同事都没说话，这全天的跟随报道，让他们也都累坏了，而且晚上他们还要开会等明天的随同报道任务，根据估计很有可能要去山区采访，作为常年出外景任务的他们，都知道该抓住这点时间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 很快，车到了电视台，汪景怡没资格参与后面的剪辑制作，正好方便她先回家看看家里的验收。 开车匆忙回到家里，汪明城两口子已经等了小半天了，可秦川和几个市局的领导还都没到。 汪景怡不由有些生气，不是说好了要在下班之前完成验收吗，现在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万一让他们以为市政府验收小组发现了他们家餐厅还有什么新问题，那岂不是对他们家生意造成更大损失？ 第54章 突发事件 汪明城一看女儿要打电话，连忙拦住没让。 现在是汪家必须低调的时候，你敢打这个电话让那些领导怎么想？ 张主任也提醒道：“汪景怡，你们约会过一次，但闹得双方都很生气，你不要只想着自己比人家出身好就对人家指手画脚，不要说这种强势崛起的市长的心腹，就是市政府办随便一个有实权的领导你都不能这么对待。” 汪景怡道：“可是中午说好下班之前会来，这都七点了还没见人，他们就那么忙？” 张主任叹了口气没跟她说话。 你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觉着自己认真工作的小丫头，哪知道市政府的领导现在有多忙。 那不但是忙工作，而且是争分夺秒地抢夺权力呢！ 在这些人心里，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汪家的生意，他们未必就放在眼里。 这她可猜错了，秦川这会没出发不是因为要喝什么人争夺权利。 就在他刚下班准备下楼的时候，市规划局和城建局打来电话汇报说，城关县郊外镇子上的一部分民宅出了问题。 秦川当时就吓了一跳，这要是在省委领导而且是主要领导视察期间，镇子上出现了民居倒塌甚至死人的事情那就麻烦了。 “何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川立即询问。 城建局何副局长心有余悸的汇报说，是镇子上一些民众违法私自加盖了楼层。 “原本盖楼的时候只建造了三层楼的地基结果后来加到了五层甚至七层，我们祛湿茶的时候发现这个问题，当时就要求县城建局过去贴通知要求拆掉，结果还惹出了一件事。”何副局长汇报说，这个违法改造是原县城建局局长，现在的省城某区领导碍于情面批准过得工程。 秦川怒道：“这时候不是看谁的面子的时候，市城建局一定要尽快敦促县城建局派人去现场监督拆除。何副局长，你不要总想什么事都汇报给市长，市长现在如果知道了，就意味着省里的领导也知道了，你觉着他们会怎么想？” 何副局长诉苦，他亲自去了一趟跟当地居民谈话，可根本没有人搭理。 “那是个宗族村子，村里的人都沾亲带故，而且不少人在社会上还有一些地位，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我看不行的话还是市政府成立督导组，全面督查这个案子。”何副局长建议。 秦川冷冷道：“按照你何副局长的意思难道要让市长放下陪同省领导的工作去给你站台吗？你是城建局的副局长，你为什么不找你们局长，或者召开党组会议，会同城关县县委县政府和镇党委镇政府解决？” 何副局长为难地解释说，他们局长最近在外地考察，县委县政府那边也不好拿主意。 秦川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挂电话给李怀民汇报过去。 李怀民才陪着秦家国楚卫华吃饭，招待所很简单的四菜一汤，一顿饭标准不超过一百块钱。 高长发没在，市委那边好像有什么是要处理，他急匆匆回去了。 秦家国一看李怀民接了电话脸色极其不善，奇怪道：“你们又有什么要瞒着我们？” “不是，我们哪敢瞒着省委领导。”李怀民生气地道，“办公室打来电话汇报说郊外镇子上出现大面积违法建造，而市城建局和县委县政府互相甩锅都不想承担责任，就想让市政府办成立督导组进驻镇子里去解决的问题。” “这可是头等大事，现在极端气候出现的频率非常高，你们淮阴市又是一个多雨多雪的地方，而且又处在发展遗漏问题亟待加爵的关键时期，违建问题必须要注意！”秦家国当即道。 楚卫华补充说，省委省政府三令五申对全省范围内的违建问题要慎重对待，但这不意味着省里就闲置基层的权力不允许基层政府执行正常的执法权。 李怀民当然清楚政策的规避性，上面说不允许出现强行拆除的事情是没错，可在具体执法过程中如果不动用手段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他知道城郊的那个阵子，那是个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出了不少人才的地方。 原本他就对那里的建筑充满担忧。 他见过那些明显不符合建筑学科学的楼层建筑有多危险，这几天他就在想着要解决这个问题。 结果今天问题还出现在他手里了。 李怀民不敢多耽误，他想打电话给城建局施压。 秦家国有点无语。 这个李怀民喜欢做事也勇于担责任，可他的政治斗争手法怎么这么幼稚？ 高长发突然离开，那明显是接到了手下的回报，知道那个镇子里的建筑肯定要出问题，很可能在领导视察期间就顺路看到，所以他这是找了个借口先把自己摘了出去。 李怀民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可想到了这一点却还这么鲁莽地要让市政府办公室去承担责任，这不是一个成熟的领导应该有的手段。 他就想批评李怀民。 可李怀民却给秦川连着下了两个指示，首先是市政府办公室一定要高度重视这件事，要迅速召开会议商量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意思就是，让市政府办公室先把解决这个问题的权力抓到手里。 紧接着李怀民要求秦川：“马上跟市委办督查室联系，让他们立即成立一个督查组，今晚上就进驻市城建局，连夜要求他们立即开会研究布置。” 为了说明情况的严重性，李怀民再三强调秦川：“你要告诉市委办督查室，这个问题不单是政治问题，而且是关系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重大问题，督查室不能袖手旁观像以前一样一拨一动不拨不动，如果他们有其他的任务，你要跟市委办孙主任联系一下，如果在政治原则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上他们的任务要排在我们的任务后面，那就让他们立即调转方向。有什么问题，让他们跟高书记汇报，高书记应该也知道这个问题的复杂性和严肃性。” 这番话一说出来两个省委领导就很满意，这说明李怀民不紧急能干事而且是有一定手段的。 第55章 抢先掌握主动权 秦川在电话那头听完立马会意了，也提出自己的办法。 让一个副市长牵头，督导县委县政府、县纪委监委以及县人大集体出面，敦促镇党委和镇政府在思想上高度重视，在行动中要做好政治工作，在时间上一定要赶在省领导结束考察之前，无论要不要去看一看这个镇子，都要先把问题彻底的解决好。 “好，我一会儿给几个副市长打招呼，主管城建的副市长不是一直认为自己这个位置没用吗，正好这一次让他锻炼一下。”李怀民暗戳戳说坏话。 秦家国一笑，这是在给主官城建的副市长上眼药呢。 但这是市长手拿把掐就能解决的事情。 他这个省长还不至于为这件事给李怀民站台。 只不过他很担忧秦川有没有那个能力解决这么复杂的问题。 “这要是搞不好可是要激起群众强烈的不满的。”楚卫华也这么说道。 他想了一下给自己的外甥女打过去电话，让她“立即请示市政协领导，和市政府办公室联系一下解决如今要解决的大问题”。 梁副主任芳名梁箬微，本身是学法律的，啊可是接到这个稀里糊涂的电话也奇怪了。 她接下来几天内都要在家好好等着公示期结束，然后去宣传部担任常务副部长，市政协的工作她下班之前就全部交给别人了。 “我去干什么？市政府那个秦秘书能力可不弱，他完全有能力解决市政府办公室要出面解决的问题。再说我如果现在就去，那是预设他们理亏，没这个必要。”梁箬微说道。 楚卫华怒道：“老子不催着点你能跟男人接触吗？马上滚过去，今年过年还没带男朋友回来，老子打断你的腿。” 秦家国侧目而视，你怎么这么暴躁？ “我能不暴躁吗，人家的女儿还是本科毕业生，到她这个年纪孩子都上小学了，你看我们家这位大小姐，博士！女博士！”楚卫华哀叹，“你们家要有这么一个大小姐你不担心啊？” 秦家国不由好笑，但对这件事他很乐见其成。 可梁箬微一听人都疯了。 谁把我这点想法传出去的？ 楚卫华冷笑：“老子又不是瞎子看不出来啊？你马上跟你们领导反映一下，交接班急什么？你要尽快了解一下案子的整个过程，这件事搞不好要激起民变。” 这下梁箬微不敢马虎了，连忙大概一问，她自己也紧张了。 市政协调研过那个镇，镇党委和镇政府的一部分领导对群众违法改造房屋的行为完全不当一回事看。 “更麻烦的是那是个上百年聚集而成的宗族村，搞不好他们会用对抗的方式拒绝整改。”梁箬微说，“但那镇子里违法改建的问题必须要尽快解决，我们问过建筑专家，依水而建的村庄如果遭遇暴雨，很可能会塌陷，而且，是大面积不规则的塌陷。” 她既然这么说了，楚卫华就不能不把这件事当头等大事。 在现在这个时代要是出现三个人以上的死亡性事件那是要引起总部的重视的，而淮阴传统宗族那可是一家十几口人住一个院子。 这如果倒了一栋楼，搞不好那就是十几条人命，如果大面积塌陷那就是几百条人命。 发生这样的事情，淮阴市从上到下肯定要换一查，省委省政府也要做检讨，主要领导肯定要负责任，到那时候说什么可就都来不及了。 于是楚卫华当即要求梁箬微把这件事向市政协主要领导做简单的通报。 这恐怕还不能让市里重视。 秦家国干脆让李怀民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在市政府办公室成立督导组，重点审查全市违法建筑的问题。 秦川没资格担任这个小组的族长，这是至少要副厅级的副市长才能牵头的。 李怀民一想，建议先不要着急成立级别高责任大权力集中的小组。 “先解决小镇的违法违建的问题，然后再按照处理这个问题的经验成立全市违法建筑问题的领导小组。”李怀民说，“更重要的是，这必然会造成一部分浪费，和一部分群众的财产损失。市政府要有一个比较明确的兜底计划，要不然，因为某些干部的问题而造成的损失，那就让老百姓去承担了。” 他就是这个品格才让秦川对他心甘情愿的追随。 两个省领导商量了一下，同意了李怀民的意见。 李怀民立即让秦川先按照他的指示拉过来市委督查室参与工作，高长发试图逃避责任哪有那么容易。 而且李怀民敢打赌高长发一定会趁机推波助澜。 所以他让秦川同时给高长发汇报。 李怀民笃定高长发不会伸手要掌控权，他没那个胆量承担这个责任。 秦川于是给孙启明打过去电话，先通报李怀民的指示，要求市委办高度重视并且派遣督查室某科室立即进驻城关县县委。 孙启明有点咂嘴，他不看好这个工作。 牵涉到几百家几千个人的利益问题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解决呢。 “我给督查室打招呼吧，让他们过去配合你们的工作。”孙启明说，“要是有我们市委办的什么任务，你让李市长给我打电话也行。” 秦川摇了摇头，孙启明的政治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根本没听出话里的意思。 李怀民在这个时候能打电话安排工作，就说明他已经取得了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的大力支持。 在这个时候，孙启明居然怕担责任不敢站出来支持市政府的正常工作，他还能被省委领导当回事么。 “孙主任要忙市委和市委办的主要工作，市长也说尽量不要打扰，那好，我先给高书记汇报了，孙主任再见吧。”秦川说完挂断了电话。 孙启明这下就有点紧张了。 他这两天也在抱怨，以他的资历升正厅有难度，但要是让他担任市委副书记，那至少比胡茜有资格。 而且，市人大那边现在少一个主任，孙启明想借此跳上正厅级位置。 可无论他怎么暗示李怀民，他都当没听见似的。 这让孙启明对李怀民很有看法。 第56章 李怀民的权威要重建 所以孙启明原本就不可能配合李怀民的工作。 而且他还有试图利用掌握着市委办公室的权力和李怀民谈交易。 所以如今市政府要解决郊外那个小镇的违建问题，孙启明是有办法而且也能尽快把问题解决掉的。 但他考虑到李怀民竟然不给他在省委领导面前说话，他打消了支持李怀民的心思。 “让他们去办吧，那个问题没那么容易解决，闹大了李怀民这个市长都未必承担得起责任。”孙启明扔下电话跟家属说。 家属担忧李怀民很可能取得了省领导的大力支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错过一个绝好的机会了。 “你不要忘了，高长发出了问题肯定要调走，李怀民本来就是省委调过来筹备解决淮阴市问题的，他肯定当市委书记。你在这件事上不表现出对李怀民的支持态度，人家能支持你当市长？”家属劝道，“你要是有办法，可以跟在李怀民身后出出主意，至少将来他当了市委书记，推荐你担任人大主任还是没问题的。” 孙启明耻笑，他就不信李怀民单打独斗能在淮阴市站稳脚。 “不管了，李怀民不给我办事，这个秦川也不尊重我，那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那么多反对的，还有省城跟省委领导走得很近的人在后面阻挠，他李怀民那有本事解决这个问题。”孙启明说，“省委的两个领导可能会在其他问题上，其他时间内支持李怀民，可现在他们正在视察淮阴市呢，没可能冒着风险给李怀民当后台。” 而且他还数了其他几个市委常委。 高长发肯定不会支持，这里面虽然没有他的直接利益，但他可不愿意让李怀民得意。 封清常也不会支持，那是个机器保守的本地帮头目。 郊外镇子的问题牵涉到乡里乡亲，说不定能跟封清常的什么亲戚朋友攀上交情，他不会支持市政府搞整改。 而且是在省委领导视察的这几天里。 市纪委王少阳可能会支持，但支持力度不会太大，纪委监委内部的掣肘足够让王少阳忙上一阵子了。 那还有谁支持？ 胡茜还没正式履新副书记呢，作为常务副市长毕竟还是显得太薄弱了点，尤其她在市委常委会并没有什么影响力。 还有一个常委副市长，那也是个宁可不做事也不敢多事的人。 至于军分区那位司令员，那也根本不可能在建设方面表达他的意见，几乎可以忽略。 如此一来，能支持李怀民整改小镇违规建筑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那他李怀民还怎么搞好这件事？ 家属还是有点担忧，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省委两位领导不知道这件事的基础上。 可万一他们知道了呢？ “不可能的事情，李怀民没那么愚蠢，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屁股暴露给省里的领导。”孙启明耻笑。 督查室那边，主要督导各县委工作的第一督查室街道孙启明的电话也很生气。 他们不想参与这样的事情。 而且市委办副主任、市委办党工委书记兼督查室主任的那个领导本身也快退休了根本没心思做实事。 他的目的就是得过且过平安熬到退休。 所以，孙启明的电话打过去，这个挂着二级调研员职级的副主任就生气了，立即给秦川打来电话，秦川没接，他正在给高长发汇报这件事。 高长发阴阳怪气地道：“李怀民牛逼啊，他可太牛批了，省委领导还在视察呢，他出的什么风头？不能等几天吗？” 秦川不软不硬怼道：“高书记想等几天，万一就在这几天出了问题呢？李市长刚被小人诬告接受了调查，而且又是刚调来不到两年的领导，市委市政府到时候让谁出去负责？” “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当市委书记去，行了不要跟我说，这件事既然他李怀民有那个胆量，也有那个信心不捅破天，你这个小小的副处长也不想要自己的前途，那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对你们表示口头支持以外的一切支持，祝你好运。”高长发说完就挂断电话，冷笑着没打算插手。 那个镇子里出去的人关系错综复杂，这件事今晚就会有人打电话给李怀民让他滚蛋。 秦川又给他打了一次电话，但刚说了句“李市长让我通报”，高长发就很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秦川要的就是他不听，要不然省委领导作出的指示传达给他，他高长发还能不屁颠屁颠跑的跟给他老丈人拜年似的？！ 他又给几位王少阳打去电话，这次他可没瞒着，王少阳性格懦弱，但纪委工作的特殊性给他的权威很大，如果不帮着李怀民拉拢这个人那就没法对高长发团伙进行清理。 王少阳一听这件事有省委领导指示就懂了。 李怀民这是拿着尚方宝剑在淮阴市展开全面整顿啊。 “我们纪委在城关县设立了督查组，市委办督查室那个副主任我很了解，那是个根本不会办事的人，督查室那边也会找好借口不参加，我让纪委监委的同志立即展开工作。”王少阳表示。 秦川就让他跟李怀民汇报一下，这也是在省委领导的面前刷印象分，王少阳很需要。 然后，秦川正准备给胡茜打电话通报这件事，林木森几个局长来了。 他们进门看到秦川还没下班，但只是在打电话，不由分说就要拉着他赶紧去验收汪家的餐厅。 秦川指了一下电话：“你们先去会议室等我一下。” “什么电话不能在路上打？”林木森生气了。 秦川冷冷道：“你是找死还是活得不耐烦？省委领导的重要指示你让我跟你们一边喝酒一边传达，还是想让各单位明天再工作？出去！” 也不是他脾气大，这几个人上来就试图拽着他出去。 这不是找死吗，这些人在李怀民这个市长面前实在太放肆了点。 林木森等人一听这话，心里顿时都有点生气。 传达省委领导的指示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何况，在领导视察期间能有什么大事需要这么着急下指示？ 林木森一生气，转身直接就走。 第57章 整改伊始，阻力重重 几个局长没走出多远都乖乖回来了。 几个电话打出去立即引起了强烈反弹，首先是城关县县委县政府打来电话，态度十分激烈，质问“市政府还要不要在市委的统一领导下开展工作”。 有人自然也找到了林木森等人，试图让他们给市政府施压。 林木森几个在楼下往楼上一看脸都绿了。 合着郊外那镇子违建的问题引起了省委领导的高度关注了？ 这下他们可不敢再埋怨秦川不讲人情！ 那电话不是交办工作的，那是要一些人的顶戴花翎的啊。 秦川没接到城关县某些领导的电话，但接到了赵刚的电话。 赵刚很奇怪地问他怎么惦记着把老百姓的住宅给拆了。 “我不是给什么人说情啊，那边有人在省纪委监委工作，刚找我说你们李怀民市长下令拆除一个什么古建筑群的地面部分，我想着也不至于，李怀民在市政建设方面有很大的自觉性，他还不会那么急功近利。”赵刚问。 秦川就说这件事已经让省委两个领导过问了。 赵刚吃了一惊，旁边也有人啊的一声。 很明显，这是给那个镇子说话的。 秦川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将问题大略介绍了一遍，赵刚一听说严重违建，就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讲价钱的事情了。 省委高书记在市委书记市长会议期间多次提醒全省一定要注意违建问题，省政府出台了好几次法令要求拆除违建建筑。 省纪委也严肃处理过一些在这方面出了问题的干部。 现在秦川既然盯上了这个镇子，说明那里面的问题绝对不是说好话就能过得去的了。 赵刚道：“我原本以为是什么古建筑群呢，原来是宗族村落的违建建筑，这件事既然你们市政府已经有了对策，那就要坚决执行下去。” 他毫不客气地对身边的人斥责：“你试试图蒙骗我还是试图让严重的违建问题闹出问题，让省委省政府找你算账你才觉着合适？” 那人道：“赵书记，这问题根本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那些建筑群的确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那几个村子有上百年的历史，可现有证据表明那是改开以后才集中建造的一批住宅区，撤村合镇的工作是在二十年以内宛城的，你上哪找出上百年的历史去？”秦川质问。 那人不满道：“这不都住了这么多年了一点问题没有嘛，你们不要给老百姓找事儿。” “我这里有电话录音，明天一早我会把你的态度转给省委两位领导。”秦川道。 那人大怒，厉声斥责道：“你想干什么？我问你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我告诉你不要找事，赵书记，这件事我不会到此为止，这么瞎折腾我们老家有什么必要？” 那明白了，原来是宗族供养出去的人才么。 秦川就听他在那边跟赵刚争论了足足十几分钟。 就凭这些录音，秦川随便往省委督查室一投诉，这个领导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明知道是危险的违建建筑还在这里百般抵赖，还妄图欺骗省纪委的领导给他们站台，这已经不是人品的问题了。 “这时政治思想出了巨大的问题，反正就算闹出了几千个人命那也不是他负责的，他用不着挨处分。”秦川想道。 这时那人被赵刚说了几句重话，竟然不知砸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关了门走了。 秦川都惊呆了。 从他们的对话可以听出这是一个副厅级或者正处级的干部。 他是怎么敢在正厅级的省纪委副书记兼省监委副主任的办公室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 赵刚无奈道：“这是一个老领导的女婿，道德文章从来都是做的华彩流章的，但工作楚国很多问题。那位老领导经常找我们说，他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如果有一个没过好他死不瞑目。” “这种老领导没必要尊重，那镇子几乎没有安全的建筑，如今极端气候屡屡发出警告，一旦那个镇子出问题，那不是几千个人的问题，总部要不追究省委省政府和淮阴市全体领导干部的责任，那简直就没有天理了。”秦川骂道。 赵刚就让他小心一点。 那个老领导脾气不好，而且很喜欢动手。 “他试试，在这种事情上我打了他还要去总部把他给举报了，”秦川听出赵刚语气里还是有“如果可以商量就商量一下”的妥协的意图，于是立即道，“赵书记如果有空可以去看一看，那镇子很危险。” 赵刚也只好不说。 秦川又给市纪委监委驻市政府小组打电话过去询问他们在哪里，组长可不敢在这时候耍三青子。 他刚接了王少阳的电话，这会已经在微信群把小组人员全部叫了过来。 “现在的问题就是有人一直在企图阻挠我们，他们不用负责人当然说得好听，这件事我们如果不重视，省委省政府可决不给我们担责任，李市长还在跟省委有关领导汇报这件事，麻烦你们在市政府督导一下各科室的工作。”秦川也没跟对方客气。 组长比他还要明白这件事如果引出问题的危害性。 他家属就是那个镇子的人。 “秦秘书，我们这么说没什么直观的感受，如果一会你有空的话，我们去一下镇子里，我可以打包票，那个镇子撑不过几年了，我老丈人那个三层楼房如今都已经裂开缝隙了，镇里几百上千户人家房子修的超过了七层，而且，他们在利用距离市区近的便利条件大规模对外招租呢。”组长说。 秦川听的头皮麻了。 本来就是危险建筑，还违法在内部改装对外出租呢。 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他一想只好让林木森他们先去验收，又亲自给汪景怡打过去电话。 汪景怡很生气。 “实在抱歉，我可能过去不了，改天休假请你吃饭。”秦川无奈地道。 汪景怡惊讶，都下班了你还忙？ “郊外那个镇子你知道吗，省委领导现在也知道那个镇子的问题，而且要求是刻不容缓立即解决。”秦川透露说。 汪景怡一愣，一句话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们不怕出大规模房屋塌陷事故呢。” 第58章 汪景怡发现了 汪景怡一听秦川说那个镇子的问题，就明白他真的是有任务要忙。 站在自己家餐厅门口，汪景怡示意她父母先不要跟说话，沉吟着问秦川要多长时间才能解决问题。 秦川惊讶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镇子现在就很危险？” 汪景怡想了片刻举了个例子。 “去年秋天淮阴市大暴雨，这件事你知道吧？”汪景怡沉吟着说，“我去采访过，那个镇子我一分钟都不敢多待，因为他们那边的下水道是排水量特别小的，可下的雨水很快就消失了，你说哪里去了？” 渗入泥土了！ “我去采访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发现问题很严重的了，你见过随便找一个地方挖两三米的坑就出水吗？而且还不是清水主要是，我咨询过水利专家，不出清水只能说明渗入泥土的雨水已经严重污染了当地的地下水资源。” “如果这还不算最麻烦的，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那边的房子，尤其高楼层已经开始不断发出异响，你见过几个人用力推一下就能让一栋七八米长二十米高的楼微微摇晃吗？” “那边的问题不在于只解决拆迁违建建筑，还要尽快对地下水资源以及民宅地基进行科学测量，我建议最好叫上电视台，必须坚持用建筑科学理论来争取舆论支持。” 汪景怡能看得这么深，秦川感到很欣慰。 家里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把你送去读书，国家投入那么多资源让你学本事，你要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你是什么人啊。 他想了一下道：“我一会要过去一趟，正好在镇子里有个熟人带着，你如果不那么早睡觉，你带几个人跟我过去。”秦川趁机告诫道，“把工作当回事儿，你自己标榜的事新时代独立的女性，但你见过那个独立女性对自己的工作那么毫不关注的？” 汪景怡犹豫片刻，拒绝了这个邀请。 “我过去找你吧，但我不能带队去，以前没发现几个同事并不是故意为难我，机会给他们。”汪景怡也趁机说道，“以后再有什么政治性比较强的报道你提醒我一声，我机会比别人多。” 秦川赞同。 放下电话他沉吟了一下，果断把自己的工作电话给关机了。 打电话跟李怀民一汇报，李怀民还想自己去看看。 秦川就让他赶紧回去休息，明天早点上班，他带着考察的资料和电视台的人去找他汇报。 李怀民并不懂这些东西，他去了也只能激化矛盾。 这就让秦家国很担忧，秦川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验很难对付那些不讲道理的村霸路霸。 这要是一着不慎他的前途可就搭里面了啊。 秘书很不爽地道：“我看就应该让秦川吃点苦头，年轻人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这样的干部很容易出问题。” 秦家国不悦，这件事这个秘书情绪带入的太多了。 他知道他这个秘书的心思，作为生长秘书，正处级干部，将来一旦下放那就得给一个副厅级领导职位。 但他这个省长如果离开了华东省，对以前的秘书也就不会有太多的照顾了，为了自己的前途这根秘书跟秦家一些人关系开展的很顺利，目前他还没有给秦家的什么人给过好处或者办过事情，可保不准将来他会这么做。 “这些事你不要掺和的太深，家里有些人心里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你要是参与过多，我只好先把你放在外地去了。”秦家国告诫。 秘书道：“问题是老爷子现在唯一惦记的就是秦川，他就是再怀恨在心回去看一眼让老爷子放心了这总可以吧？” 秦家国心里顿时起了嘀咕，秦川回去见了他爷爷又能如何？ 他不会承认自己和秦家的关系，而家里如果发现秦川前途一片光明吗，甚至和梁家楚家有很亲密的关系，他们岂能不想尽一切办法冲过去？ 到那时，这个秘书可就能发挥太大的作用了。 一想到这个，秦家国连忙让秘书先去休息，他跟夫人要打电话商量。 夫人一听秦川一个人在下面打拼竟然还能跟梁家楚家拉上关系，不由着急了。 有这么好的关系，如果能把她其他几个儿女带一把，说不定他们的前途就有了。 她立即道：“明天我就去淮阴市找他去，反正他是我生下来开的，我不怕他怎么说我。以前是没照顾好他，但那是有原因的，我以后就跟着他照看他还不行吗？作为家族的一份子，他至少得把自己的亲哥哥姐姐照顾一下。” “那你是想让他去总部告你去了，这小子心思和毒辣着呢，他对你没感情的时候你要招惹他，他不介意用任何办法让你消失。”秦家国无奈道，“而且我们本来就对不起这个孩子，你还想让他给你其它的子女当牛做马，你以为人家愿意认你？” 夫人就说这是家族的要求。 “关键是你不但没给过人家任何帮助，后来担心秦川回来跟其他几个孩子抢那点家产没认他，你现在怎么找人家让人家给你办事？”秦家国劝道，“憋屈了，你要是但凡还想着那是你的孩子就别去打扰他。” 夫人不甘心，她觉着逼一下可能就让秦川妥协了。 再说回到秦家对他没什么坏处啊。 不就是提携一下其他的人吗，又不是外人，那是他亲哥哥姐姐，大家都好起来之后他也就有和人家梁家平起平坐的资本了。 她找了个新电话，等了几分钟给秦川打了过去。 秦川才跟林木森他们告别，这时候那几个局长可不敢再拉着秦川去联络什么关系，他们急匆匆钻上一辆车赶紧去汪家。 刚走没几分钟汪景怡就过来了。 恰好秦川接起秦夫人的电话，汪景怡一来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大秘密。 第59章 人心 秦川一听是那个女人，心里顿时来了气。 他没看到汪景怡从后面跑过来，只跟那让他完全没法当正常人看待的女人说了一句：“你们秦家的大门，你怎么就那么认为我一定愿意进？你说你生了我，你拿什么证明？你不要丢秦省长的脸行吗？我有我的生活，你们有你们的日子，你死皮赖脸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汪景怡一瞬间愣住了。 秦省长？ 难道…… 她连忙凑近了一点，把秦川给惊动了。 “别看了，自称是我妈，三十年也没管过我，哦，他是秦省长的夫人，不是你想的那些狗血剧情。”秦川厌恶地道。 汪景怡不由一愣，这下完全明白了。 秦川自己说自己是农村出来的，但他十倍秦省长两口子从小就丢在农村的。 秦夫人陪笑道：“我知道你不高兴，以后对你好行吗？” “别来找我了，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真的，我从没想过要进秦家那道门，我从还很小的时候你们没管过我，我是天生地养的农村人，你是贵妇人。现在以及将来你们也不要来烦我，我压根没想过要找什么亲生父母，没那必要。”秦川道，“还有，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自己能养活自己，也只能养活自己，你不要再给我增加负担。” 秦夫人讪笑道：“我们不是不想管你，当时情况真的很紧急。我明天到淮阴，咱们见了面再说好吗？我攒了点工资，你总得买房吧？” “那我只好向上级反映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的法律只支持弃养入刑的，你非逼着我把你们家从那么高的位置上拉下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秦川劝道，“别找我，咱们就当没这么回事，我三十年来放过了你们，以后你们也放过你们自己，好吗？” 秦夫人还敢怎么说，但她决定明天就到淮阴。 至少见到了人，她就能想办法把人拉回去。 挂断电话，秦川在路边等纪检组长，脸色很平淡。 汪景怡却觉着他很可怜啊，就安慰说：“我大概能听出来，他们二十几年都没管你，那你现在自己一个人过得也很好啊，不用跟他们打交道。” 她甚至吐槽说，那些高门大户哪里有什么亲情愧疚，动不动就算计着谁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估计他们是想让你跟秦家的什么朋友啊，还有什么名门望族联姻才找你的。”汪景怡说。 秦川哭笑不得，只好感谢她的安慰，他是真的没在乎过。 当时见到秦家国的时候他的确很生气，但他生气的是他们两口子把刚生下来还不到一岁的孩子扔给山区的老人，把老人活活累死了。 至于自己“回秦家”还是什么，秦川压根就没想。 两人坐在路边等着族长，秦川把经过大略一说，汪景怡就完全明白了。 她想了片刻倒是想起了一件事，秦家当年为了争夺家产闹得的确很凶。 “听说好像还把什么人送进去了，当然了我只是听人说过，”汪景怡问他，“如果是真的迫不得已，你还是不原谅他们啊？” “不是原谅不原谅那回事，”秦川道，“首先我对这件事并不十分相信，第二你觉着现在他们叫我回去干什么？” “不大可能是要补偿你，要不然他们早干什么去了？”汪景怡耻笑道，“我家虽然没秦家那么厉害，可我爸妈从来都不舍得让我一个人生活。而且我估计他们把家产都分完了，叫你回去是看你现在在官场上有发展的前途，想培养你一下，让你接替秦省长，将来继续给秦家当保护伞。” 对喽！ 这个想法和秦川的想法完全一致。 他又不是二傻子，更没想过要从自己的阶层跳进权贵阶层。 秦家更没有少了他这么一个二十几年没管过的人就没法活的可能，那他们叫他去干什么？ 还不就是看他有了一点前途，就想把他弄过去给他们真正看重的儿女当打手。 “我也没那么低贱，他们怎么就觉着给我一根骨头我就冲他们摇尾巴？”秦川苦笑。 汪景怡这下完全肯定他的确没想过要回秦家当什么少爷。 这对秦川有不少好处，而且汪景怡也觉着这么做最理智。 但秦川既然心里认定了自己的路子，那她当然不会当那个被误会为势利眼的女孩。 很快，组长过来了，汪景怡再没说这件事。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利用这件事做点什么。 可如今她不想被秦川瞧不起。 三个人开了一辆车直奔城郊小镇，路上还得几十分钟。 趁着这个机会，汪景怡从电脑里调出自己在小镇调查的时候拍摄的照片，又让值班的同事给她传过来一些电视台的视频。 秦川看的揪心不已，从视频上完全可以认定那个小镇已经不适合住人甚至不适合有人在那生存了。 可密集的人烟，繁华的街头，无一不展示着那里的人不愿意按照政府的要求开始搬迁。 更让秦川后怕的是，竟然有好几个旅游工程在那里设立项目部。 其中有一个领略淮阴风光的民宿，那还是个网上很有名气的网红打卡地。 “大家都有眼睛，难道游客没发现那地方很危险啊？”秦川愤怒道。 这是城关县委县政府牵头搞的旅游项目，而且获得了省文化和旅游厅的大力支持。 更可气的是，城关县县政府还放出虚假消息声称县委县政府在考虑搬到那里。 这不是弄虚作假吗，他们是怎么敢这么干的？ “秦秘书，我说句实在话你别生气，”组长愤然道，“高长发只要在淮阴市待着，这些情况就改变不了。李市长如果还是得过且过，以注意团结作为借口不敢和这些人展开斗争，就算我们把情况反映到省委也没用，这需要市委市政府下定决心，拿出魄力全面攻坚，一把手在这些事情里面有自己的私心杂念，二把手懦弱无能，老百姓就没法享受发展的红利。” 这些话，本来作为一个副处级领导组长轻易不愿意说出，可他不想再做那么多无用功。 第60章 你越优秀我就越头疼 这话秦川也赞同，他也对李怀民有些软弱的表现十分失望。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李怀民一定会趁着这几天陪同省委两个领导考察的机会，给高长发继续担任市委书记再争取一段时间。 不为什么，就因为李怀民认为这时候如果让高长发困兽犹斗，就一定会耽误淮阴市的全面改革。 可问题是，给高长发争取了时间，他造成的损失还能挽回吗？ 秦川没法在这些方面提醒天真的李怀民。 他猜得没错，李怀民在处理完几件事之后，又回到了招待所楼下，他想跟秦家国再汇报一下淮阴市的情况，尤其在对高长发团伙的处理上。 他想的很简单，这个时候淮阴市最需要的就是稳定的***面。 而且根据他对高长发的初步了解，那是一个对权力十分追逐的家伙，李怀民认为只要能在常委会上形成对高长发的有效牵制，就能逼着他吐出吃进去的那些好处。 这也有利于让淮阴市的那些投资商不会随着高长发的倒台而撤资。 秦家国正好也睡不着，招待所内部有个小花园，他要下去走走，秘书没跟着。 李怀民连忙跟上去，他觉着这是一个好机会。 而且，他对市委常委会现在的格局很不看好。 秦家国心情本来很不好，夫人打电话说秦川的态度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而且她猜测秦川应该看出了他们的目的。 折让秦家国既恼怒又没面子，他已经习惯了有什么话委婉地说。 秦川这么态度明确的否定他们，他一时很难以接受。 还有夫人明天一定会到淮阴市来找秦川纠缠，秦家国知道她的意思。 其实说照顾秦家那是假话，现在的秦家早就没什么凝聚力了，秦家国自己都不太照顾何况后人呢。 而他们的那几个子女的确没有什么大本事，就算有体面的工作也不会有光明的前途，而且他们自我感觉还很不错，这在将来肯定会闹出大矛盾的。 秦川如今成才了，他有那个本事把这个家管好，而且如果他将来能当上市长市委书记，那至少能照顾那几个大的始终保持在中产阶层行列里。 至于秦川会怎么想，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太在意。 承认不承认关系都在那里摆着呢，可秦川的表现让他们既失望又恼火。 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这时，李怀民提起要给高长发一点机会，秦家国当即心情大坏。 “李市长，你是真愚蠢还是装糊涂？”秦家国严厉地斥责。 李怀民争辩道：“以我对高长发的了解，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弥补损失。” “所谓的弥补损失也不过还是拆东墙补西墙，另外，本来能查出的问题如果被他想办法遮盖，永远也调查不出来，你拿什么向省委交代，淮阴市几百万人民群众的血汗钱被他拿到国外挥霍，你拿什么向全市人民交代？”秦家国大怒。 李怀民认为高长发不会那么做，那不是更快地暴露他自己吗。 “我不是要姑息养奸，高长发拿走了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从市政府拿出去的工程款，如果每一笔都在市委过一遍手的话他高长发能拿走多少。”李怀民说，“我现在是想着如果能给高长发一定的时间，淮阴市***势至少能稳定下来，而且他很有可能会拿回来一笔钱，这是他唯一的将功赎罪的机会。” 秦家国顿时不知道该说他糊涂还是说他太天真。 高长发自己难道不知道他的问题有多严重？一旦对他动手他就会被提起公诉，没二十年都出不来，这对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来说，他还有必要给自己减轻责任吗？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高长发的问题不仅仅只是经济问题，职务犯罪和人命官司足够让高长发把牢底坐穿。 在这种前提下你让高长发自己吧贪污受贿的钱拿回来，你觉着他是没脑子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李怀民认为，只要有一分希望就应该拿出十分的真诚。 当然，他这个真诚是要打折扣的。 他虽然有点迂腐，但绝不仁慈。 他的目的是把淮阴市人民的血汗钱从高长发手里要回来。 秦家国就给了他一个通报：“高长发的老婆孩子名义上在省城，实际上人家都在大洋彼岸呢，你怎么让他拿回来？那些钱留在手里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为什么要拿回来减少一两年的坐牢时间？李怀民同志，你这不是单纯的愚蠢，你这是愚蠢的可笑！” 李怀民大吃一惊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高长发的老婆孩子在省城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啊，而且他们在省城开会的时候还是见过的。 “难道秦川跟我说的不是玩笑话？”李怀民挠头道。 秦家国怒道：“他又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上次我们去省里开会的时候，高长发带着他老婆孩子找来，刘勇还摆了一桌酒席，我们都去了。”李怀民震惊，“当时秦川说，这个高长发的老婆也显得太老了点，孩子却显得太小了点，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秦家国闻言又叹了口气。 秦川的眼光一直都是好的，而且从他这次帮助李怀民脱险的计划来看，只要给他平台，他还真的能做出令他意想不到的成就。 可秦川越是有能力，秦家国就越是觉着生气。 他自己辛苦培养的儿女没一个撑起的，反倒是他们两个想着接回来可能会抢其它孩子的资源的秦川自己把自己培养成了有头脑有手段还有魄力的人才。 秦家国对此也有点骄傲，可秦川越是有能力，就越不会认他们，这不是他想接受的事实。 可他还真不敢惹急了秦川。 真惹急了那小子一定会跑去总部找领导告状，他可对秦家没一点道德负担，整死秦家所有人的事情他干得出来。 秦家国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又批评的李怀民似乎开窍了，他也没心思继续在花园里散步，他得给秦川打电话提前警告一下。 秦川就觉着挺可笑的。 秦家国居然警告他“你不认她也是你妈妈，你不要把自己的个人情绪强加到我们头上去”。 秦川没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秦家国又一次打过来，既恼火又欣赏地道：“你就不能稍微妥协一点？怎么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谢。”秦川很客气地称谢道。 秦家国直接气得无语。 第61章 有没有可能品种不对? 秦家国一直记着第一次跟秦川对话的场景。 他当时态度也很差，摆出稍微有点高高在上的，仿佛要恩赐秦家子孙的身份给秦川一样。 秦川那时候是完全没想到，所以呆呆看了他很久。 可当他想明白这件事不可能是个误会的时候，他直接转身就走了。 既没跟他这个当爹的说一个字，也没流露出什么其它的表情。 但秦家国知道，那时候的秦川很愤怒。 他原以为那就是秦川能表现出来的对他们两个当父母的最大的反感，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时候的秦川至少对他们还是有感情的。 哪怕是无法说出来的憎恶和鄙夷。 如今的秦川，压根就把他们两人当成了空气，你不管说什么他都对你很客气，同时也对你完全不信任，不论你用什么态度对待，他都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连一点质疑的态度都欠奉。 这才是真正的无视呢。 这不，他身为省长，又是老子，千方百计找滑头想跟他说几句，得到的依然是冷静而无情的客气。 还好秦家国对此早就有自知之明。 他沉吟着请求道：“你有情绪我应该能理解也必须理解，但是你妈妈来找你，你也不能连剑斗不见一面吧？你哪怕再讨厌我，你妈妈是生了你的，她总不会有害你的打算。” “那可说不准，你们随便找个什么人，指着他们说这些话，说不定有的是愿意给你当儿子的人，我没那心思。当然，尊夫人要是来了，我也不能不见，我也没那个拒绝的能力。但你们不要想着死缠烂打就让我妥协了，我是自己照顾不好自己，还是对你们就那么信任，甚至信任的连你们的算盘都假装当没看见？”秦川好笑，“要不这样吧，你们拿出所有的证明，我学一下哪吒行不行？” 汪景怡连忙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这么冲动？ 秦川没好气道：“你要遇到这么一个逼着你卖了自己给他们当奴才的人你能不生气？”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沟通呢，我让你给人家卖身当奴才，给人家的儿子孙子当奴才了啊？”汪景怡生气，“你就算看不起我，我至少也是想着你和我一样，人家权贵要针对我们那就跟玩死蚂蚁一样，你得先保存好自己的实力。你动不动跟人同归于尽，你几岁了？” 秦川只好道歉道：“误会你了，你是个好人。” …… 汪景怡要不是看在前面有两个人的份儿上，非摁着他弄死他不可。 都是现代冲浪达人谁不知道你是好人这个梗？ 秦家国大为光火，但在秦川油盐不进的威慑下，他也不敢说过头的话，只好告诫他：“见一面总是可以的吧？你有你自己的选择，我们也不勉强你，家里那几个也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不会让你给他们当垫脚石。” 秦川笑道：“我也没说不见啊，我一个小科长哪来拒绝的权力，随便你们吧。” 秦家国完全无话可说。 他又给夫人打过去电话，一说秦川现在的态度，夫人觉着这反倒是好事。 或许可以利用秦川的性格先让他愤怒起来，然后再想办法劝服他。 “我的想法就很简单，他既然有那个本事，他就得顾家。他哥哥姐姐要是有本事我相信也会照顾他，人不能那么绝情。”夫人说，“我去淮阴市多呆一段时间，这些年我的工资一分钱都没花全给他留着，他哥哥姐姐日子过得艰难我都没管，他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下。” 秦家国也只好先让她试一试。 但他心里很清楚，秦川不可能给他们任何机会。 人家是山里长大的，跟他们名门世家没什么关系。 正好在这时候，他们家老爷子打来电话。 老头其实没什么毛病，只不过看着现在的孙子辈没一个有出息的，他才想起来秦川，本来还想着叫回来放在家里好好培养一下，没想到人家自己在淮阴已经发展处不算太差的前途了。 这让老头很振奋，他认为秦川回到秦家，在他亲自培养下应该很快会更加成熟起来，说不定将来五十岁的时候能接秦家国的班。 如果是这样一来的话秦家第三代也就有了领军人物，他也就不用担心大部分孙子辈守不住家业了。 老头一问没等到回答，就很生气地道：“他还是想不明白？当时情况确实有点紧张嘛，要跟他谈，实在不行也要用点手段，秦家的子孙绝不允许学农村人不听家长话。” 秦家国对此十分反对。 但他不好跟他老父亲红脖子吵架，就说秦川“要真被惹怒了恐怕回去中央找上面告状”。 “他敢！要那样的话我死了也不准他来看我。”老头自信道，“要有我的帮助，他在四十岁当市长没问题，要没我的帮助，我随便跟谁打个招呼，他前途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秦家国淡淡道：“那你打招呼去吧，你看是你老现在在华东的威望高还是楚卫华的权力大。” 秦老头讶然，这跟楚卫华有什么关系？ “那小子也是个农民，我很看不起他。”秦老头抱怨道，“这个梁家简直反了天了快，好好的名门望族他们不要，跟这种泥腿子联姻。” “秦川很有可能跟梁家的女儿在谈恋爱，他瞧得起我还是用得着巴结秦家？”秦家国索性直说。 秦老头愣了一下，过了片刻竟然问道：“你让他把这个机会让出来，家里给他个副厅级的前途就行了。” 秦家国沉默了好一阵子，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这个泥腿子出身却瞧不起泥腿子的老头说下去。 秦老头觉着这是一个天赐良机，竟然下指令：“你跟秦川好好谈一下，这是家族通过联姻壮大的天赐良机，这个机会他要是不让给我指定的人，秦家将来祖坟也不准他进。” 秦家国默默地挂了电话。 正好楚卫华出来散步，发现他没睡，就进来聊了几句。 秦家国试探着说起联姻的事情，楚卫华毫不客气的嘲笑：“省长啊，你们家那些货色，你都瞧不起，你让我瞧得起？” 第62章 博古通今 楚卫华的话极其具有羞辱性，秦家国当场没话可说。 他故意反问道：“秦川就有那能力？” “我没打听过，我外甥女觉着是个人才，那就一定是个人才。再说了，我打听这小子干什么啊，”楚卫华道，“自己的前途自己闯，我是个农民，你们家老头子在背后说过什么话我也知道，秦川这小子也是个农民，而且他和我不一样。” 说到这个楚卫华眉飞色舞。 他大声夸奖道：“我听人说，这小子被李怀民提拔起来，市政府有人笑话他是农民出身居然连西餐都不会吃，这小子压根没理睬，既没有报复也没有逼着自己学什么西餐礼仪，这跟我不一样。我当年上学被人家嘲笑农村来的不懂餐桌礼仪，我是下决心学了很长时间的，结果你现在也都看到了，学这个有什么用？” 他还透露，他那个外甥女也不会西餐礼仪，而且从不吃西餐。 “她嫌酸得很，气质酸味道也酸，吃不惯就不用刻意去融入。”楚卫华大笑道，“所以我看他们很般配啊。” 秦家国越听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秦家认为是糟粕的东西，你们就反而喜欢的了不得？ 楚卫华微笑问他：“你比我大好几岁，如果你我竞争一把手，你比我有什么优势？我一个吃面条就要吃蒜的泥腿子，竞争力反而比你强，要不然你能谋求调走？” 到他们这个地位很多话就要说的尽量直接。 可越是直接的话越是让出价过下不来台。 正在这时，梁箬微打来电话。 她询问省委对拆除违章违建建筑有多大的支持力度。 原来这女孩一接受了任务，人家根本没停着等别人跟上去。 人家自己开车到了小镇，此刻已经在现场调查了。 楚卫华连忙要给李怀民打电话问秦川的电话，他想让秦川过去混个脸熟。 “别问了，秦川也过去了，我听电话里刚说带着市纪委什么小组的组长还有工作人员，还带着电视台的记者，女的。”秦家国笑道。 楚卫华赞许：“这是未雨绸缪的本事，可见秦川这小子不是不习惯基层的工作。嗯，你说带着女孩子？好啊，越是优秀的人才身边越是有人才，这说明那女记者很有眼光。” 正说着，电话那边传来梁箬微的惊讶的声音。 “秦秘书，你们怎么跑得这么快？”梁箬微很震惊。 “梁副主任？你一个人怎么……哦，差点忘了，你也练过，但这也很危险啊。”秦川打招呼，“发现什么了？” “这地方不能再住人了，不过市政府未必就要用太多投资来重新开发，你们看，这地方的地下水有问题，绝对不能用来供应饮水，但如果在这里发展一个人工沼泽，淮阴市十几年前的一些动植物却能在这里改善环境。”梁箬微道。 说完了她才娇声嗔道：“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这几位是？” “市纪委监委驻市政府办的组长老刘，这是小马，两个很厚道的人，老刘在这有亲戚，他岳父家就住在这。这位是汪景怡，你们应该都认识吧？”秦川问道，“你考虑这个镇要搬迁的话哪里最合适？” “北郊，城北那边一部分盐碱地要搞成北城花园不划算，我考察过几次发现造价高只是一方面，如果发展的话最大的麻烦是城北距离市中心太远，这个北城花园根本不是为老百姓修的，只能是市政府的面子工程。”梁箬微道。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和汪景怡拉起手，显然两个人是认识的。 汪景怡心里很紧张，她知道梁箬微后台顶天，也从未想过要和这个有几次打交道的经验的天之骄女有来往。 秦川点点头，也说了自己的设想。 “那块盐碱地要开发难度也很大，你们可能没考察过，那个地方才是几百年前的居民小区，根据淮阴地方志的记载，我猜测那应该是当年修建过东海官道的地方，这在地方志有记载而且出现过好几次，古代的技术难度太大才没有开发起来，后来因该是作为城北居民区利用的。”秦川说。 汪景怡这就完全不懂了。 她对历史可谓是没天赋。 梁箬微却知道一点，听秦川这么一说，她也想起来自己考察的时候发现的一些东西。 “你看，这是我在山里捡到的，看起来好像是马车车轴，可古代咱们这里好像没有这种东西，这是四轮车的车轴。”她从停在路边的车里拿出来一个足足有几斤重的青铜配件。 秦川双手接过来仔细一看，微微一笑道：“梁副主任因该是刚找到还没来得及研究，这就是四轮车的车轴。” “那就不对了，咱们东方文化中，古代是没有四轮车的呀。”梁箬微很不解，“难道是从海外传来的？” 秦川摇摇头，跟几个人解释说，我们的祖先并不是没有四轮车，而是并不多见，和希望的四轮车也完全不一样而已。 他在地上画了两条直线，用哪个青铜配件比划了一下高度笑道：“我们这里是淮阴，古今都是南北产粮区中转场。我看过淮阴地方志记载过一种独特的大车，和汉代的高车差不多，但根据记载画出来的形象却是四个轮子的。” “啊，那我知道，你是说这种车就跟火车一样，在地上有规定好距离的深坑，一般要用来运送粮食或者重东西是不？”汪景怡一拍手喜道。 “我看的书上这么说起过，是不是不确定，没有实物证明世界主流历史学不认可。”秦川道，“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么把这个镇子搬过去就有希望了。” “嗯，这是人性必然。”梁箬微点下头拿起手机说道，“还偷听啊？” “你还别说，这小子真有点意思，”楚卫华笑道，“怎么样，那天结？” 梁箬微呵呵一笑挂断了电话走过去和秦川站在一起，这下她也有勇气进这个“古老”的年轻镇子了。 但这让汪景怡很惊奇，看他们两个之间打招呼的样子，他们似乎并不陌生。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件事说来可就话长了，秦川自己也都快忘了。 第63章 什么叫蛮横地打进门? 去年秦川刚调到市府办，冬天有一次出去溜达，在城南遇到了一个跳河自杀的二百五。 秦川可不会见死不救，二话不说脱掉衣服就准备去救人，却见一个路过的女孩直接跳进了水利。 那个跳水的女人很龌龊，一看有人去救她居然拉着女孩试图同归于尽。 秦川大怒，跳下水过去就是一顿耳光。 打完了他才发现，对方就是梁箬微，而且，她用了点小手段把人给打晕了。 两人也都算以前见过，但那时候秦川不想让梁箬微觉着他有什么心思，于是等救护车到了把人拉走他就自己离开了。 没想到梁箬微还记得。 进镇子的时候，老刘和小马走在前面，说是要去找一下村支书。 秦川一边走一边测试两边的楼房和脚下已经被脏水泡的凸起来的路面。 梁箬微和汪景怡走在后面，汪景怡就好奇的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梁箬微笑道：“秦秘书可是个硬骨头，为了不让别人说他攀龙附凤，连去年一起救了一个人的事情都不提。” 汪景怡更好奇了，你们一起救过人？ 梁箬微笑道：“是啊，去年冬天，还是你们文化系统的一个女人，她老公跟一个年轻女的出轨了，那女人就想要自杀。秦秘书先看见的，但我离得近就去把人拽出了南河，后来我都没发现他就已经离开那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是谁了，”汪景怡怒骂道，“你们管她干什么，那是个垃圾。狗年的时候还来我们家拜年呢，跟她那个啥也不是的老公又和好了。这就算了，她还不说自己无能，还埋怨说当初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死给那男的看，结果被一个年轻狐狸精给救了，她自己就说当初想把救她的人一起拉着去死。” “那看来是她了，当时我把她往岸边拉，她试图掐住我的脖子害死我，我就把她打晕了。”梁箬微摇摇头。 真没出息，人品也太差了点儿。 “你就看着啊？”汪景怡怒问。 “别问，他要是敢说肯定要挨批评，当初在人家脸上左右开弓打了十七个耳光，我都数着呢。”梁箬微轻笑。 汪景怡哈哈大笑，这才赞许道：“打她一顿算什么，这种人你就应该摁着脑袋让她多喝几口脏水，什么东西，整天见了年轻女孩就骂人家穿的不正经勾引她老公，也不看看她当生命一样看的货色是个什么玩意儿。” 秦川道：“我也是为了救人。” “我看你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坏东西。”汪景怡好笑。 “哎，这话对！”梁箬微笑吟吟道，“比如明明跟一个大美女在一起，心里美的什么似的，偏偏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很让人不高兴。” “你说的这个大美女，应该不是我，对吧？”汪景怡很不自信。 梁箬微就说：“当时是我，今天是你。你看看他，还在跟我们装糊涂。” 秦川继续没搭理，一路走到镇子深处，老刘在路边等着。 他老丈人家就在这里。 不过，今天家里有客人。 几个看起来是别的地方过来的亲戚，和几个看穿着应该是本家的人，在院子里吆五喝六的正在喝酒呢。 这院子也是个淮阴很常见的类型，比北方的四合院不规则了一点，比徽派建筑又简单了一点，院墙高院门也很高，进了院门正对门是一栋两层楼，总共有十六个窗户。 左右两侧是三米多高的平房，黑顶白墙十分漂亮。 可走廊里却装满了柱子，看得出来主任对自己的生活环境很了解。 院子里摆着圆桌椅子，二三十个人看着他们。 老刘连忙使眼色，一个不情不愿的老头站起来随意地问好：“你们来了？家里今天有客人，我们就不接待了，你们要是有啥问题，回去先让市长给我们把修院子的钱出了，我们肯定知道危险。” “就是，我们住在这要是出了事，李怀民这个市长也当不成。”看起来是他老婆的女人说道。 秦川让梁箬微和汪景怡先别说话，过去拍了一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的脑袋：“让个座，不要那么不长眼睛。” 那小子眼睛一瞪，秦川从桌子上抄起一个酒瓶子。 全场所有人全都被他的举动吓蒙了。 老刘他老丈人连忙道：“你别乱来，你是当官的，打老百姓要免职知不知道？” “我有的是办法制造正当防卫的证据，你玩不过我。”秦川道，“让不让座？” 那小子吓得跳起来就跑了。 “你们两个也让一让，十来岁的小子吃饭那么急干什么。”秦川又让旁边的两个小子让座。 老刘他老丈人家和一群亲戚又惊呆了。 两个女孩忍着笑过来坐在旁边，秦川就跟那帮人自报家门：“我，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市长秘书，不认识算你们是正经人。现在说正经事，这地方你们打算继续住着？” “凭什么让我们搬走？一家没给上百万，我们买不起新房子，”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嘴里叼着烟袋的老头说。 老刘连忙道：“你这个支书不要带头闹事。” 哦，还是这里的村支书？ 秦川看看他笑道：“知道不，市长今天已经给省里的领导汇报了你们这的事情，省里的领导又下了指示让尽快解决，这就造成一个结果，如果你们这因为房子倒塌死了人，省里市里不负责，因为通知已经到位了。” 支书哼道：“我没听到。” “那你耳朵被驴毛塞了，我这有录音。”秦川拍了下口袋又左右提起两个空酒瓶，“来，抢证据，我正好先打死你。” 支书呆若木鸡。 秦川又跟老刘的老丈人说道：“说起来今天要谢谢你，在你们家遇到这个不负责任还带着你们狮子大开口的支书，我也不用去他们家给他下通知。有这个证据，你别想出了事情诬陷我没通知。前些天，有个大领导诬陷李市长，我也被他们诬陷了，结果你们都看到了，我现在好好的在这呢，这说明你诬陷我诬陷不了，我反而可以趁机整死你。” 第64章 什么叫蛮横? 秦川这一副蛮横粗暴的态度，让两个女孩十分震惊。 秦川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用这种态度和方式教训村民？ 老刘他老丈人家的亲戚们鸦雀无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帮自己家亲戚。 倒是有个小子，看着也是体制内工作的。 他看看梁箬微和汪景怡，再看看老刘小马，大概觉着他也能用规则威胁秦川。 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跟秦川心平气和地道：“我也是政府部门的工作者，你这个领导态度不端正，对老百姓你如果这样，就算你是对的也要接受处分，大家是有权监督你的。” 秦川冷淡地道：“当县长了没？如果没有就闭嘴，华东省省委省政府以及各位领导几百次几千次地提到要重视违建建筑和危险建筑群的彻底整改工程，你如果是外地的，那我让我们省委领导给你们单位领导解释一下。如果你是本省人，很好，一会你跟我过去，我带你去见省长和省委副书记。” “我舅舅是省委副书记，我可以保证他带你去一定能见到。”梁箬微趁机道。 “我是电视台记者，没什么大的本事，就是能曝光个别公务员‘只注重仪式不关注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尤其还是在外地这么干的公务员。”汪景怡也说。 那小子顿时没话说了，想想不忿地道：“你们的工作方法，你们华东省领导未必会赞同。” “可不赞同了，这不，都不赞同的让我破格当了副处级市政府办副主任，让这位梁副主任当了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还有这位记者同志，这不都被不赞同的只好安安心心搞自己的工作，顺便把自己家几千万上亿的生意同时照顾好吗，你看都把我们排挤成什么了。”秦川大声夸赞道。 那小子脸一红，急忙摸出一包烟：“你们不能抽烟吧？我出去抽根烟。” “谢谢。”秦川顺手拿过来给自己拿出一根。 汪景怡偷偷在他腰里狠狠拧了一下，你还敢抽烟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秦川没在意，点上烟熟练地抽两口，又问老刘的老丈人老丈母娘：“你们二位是这家的主人和女主人？我没带礼物，就不吃你们家饭了，以后这个镇子出了问题，你们可要记着我是当着你们的面，严肃地给你们村支书谈了省政府和市政府有关领导的指示，并且传达了省委市委有关决议的啊，好了，你们吃，我们先回了。” 老刘慌忙迎面拦住，又给村支书和老丈人使眼色让他们赶快低头。 他老丈人倒是没敢说什么，村支书却想了一下说：“必须一家给二百万，我们就不按照人头要钱了，这点钱对市政府不算什么，我们是要生活的。当然，我这个村支书没思想觉悟，被撤职也是应该的。” “你的意思是你正好要通过换届滚蛋了，但只要能争取到一家几十万的补贴，你就可以继续在这个村子里耀武扬威？”秦川很不客气地说破他的心思，手指夹着烟点着这个滑头的脑袋骂道，“你怎么想的那么美，把别人都当傻子呢？今天我只是来给你一个通知，明天早上看不到你们镇党委镇政府的书面报告，我们就要抓人了，你是第一个。” 他环顾那些村里的人，更不客气地骂道：“以为我们求着你们过日子？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市政府出于安全考虑跟你们谈了多少次，到后来连必须要交的罚款都给你们免除了，你还觉着市政府好欺负？不要忘了，我们是为绝大多数人民群众服务的，也是必须和颜悦色搞工作的，可对你们这些顽固分子，破坏分子，我们不必要客气。” 老刘和小马没敢继续听，慌忙跑去给王少阳打电话汇报这里的情况。 这太粗暴了，在以前还行现在可是到处都有约束的你还敢这么说。 你不想要前途我们可不想陪着你一起跳悬崖去。 秦川没理睬，更没理睬贴着墙慌忙跑了的一群村里的闲人。 他就指着村支书的鼻子质问：“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村支书忍无可忍只好态度软化，闷闷不乐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们，市政府不拨款，我们怎么搬家？城里的房子动不动一平米一万几，我们谁能买得起？还有村里和镇政府投资的那些旅游项目要是一拆除，我们以后的生活怎么保证？” “没修建这些之前你们吃西北风？你不要以为你说的我就信，你是个瞎子也出去看看这地方哪来的游客，来的人都是不知那个领导的关系户，那是为了给某些领导拍照搞个人宣传用的，你们村，你们镇，有几个人在这方面赚了钱？”秦川劈头盖脸痛批。 村支书张张嘴实在没办法跟他狡辩。 这小子什么都知道啊？ 那还用知道啊？ 有眼睛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何况秦川还不算不了解这个镇子。 老刘的老丈人赶紧把亲戚送到客厅坐着，把村里人送出门，回来跟秦川说道：“你得去村委会正式通知。” “你在教我做事？”秦川眼睛一瞪，“给你们下了多少次整改通知了，你们听了没有？自以为在城建局有人就敢胡整，自以为镇子里有几个在省里当领导的就想找死，我来之前已经跟省纪委监委有关领导打过招呼了，省纪委监委给了市里一个保证，关系到那么多条人命的事情，省纪委绝不允许任何级别任何单位的干部胡整，谁胡整就抓，原则上一个不留。” 梁箬微吃惊：“你跟王书记汇报了？” “王书记在京城开会，我哪能打扰他，我跟赵副书记做过汇报，当时旁边有个这个村出去的二百五，我对他没客气的训斥了一顿。”秦川冷笑，“而且这个半脑子的货色也不会长久，再生纪委副书记的办公室里，他居然不打招呼摔门就走了，我看他就算是有个省长的老丈人也要被拿下，那就不是个干部，那是个没脑子的二流子。” 第65章 秦家国倍感委屈 “一会儿我打个招呼，对这种干部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梁箬微道，“你还知道有哪些干部在胡整？” “高长发。”秦川笑道。 梁箬微不由踢了他一下笑骂道：“你是不是觉着我什么也不懂？” 秦川惊道：“你不是冰山吗怎么这么跳脱？” 梁箬微白了一眼耻笑：“一个个上杆子拉关系来的，我给他们好脸色那我是什么？” 汪景怡连忙说道：“先把正事儿解决了，一会我请客，咱们去喝咖啡。” “不去，苦不拉几的不如喝茶。”秦川一口拒绝。 梁箬微也道：“我也不喝咖啡，早上喝点还有作用，一般我也是喝白茶。” 汪景怡气得想揍他们，你们就不会委婉一点说话么。 “还是去吃烧烤吧，你请客。”秦川一想连忙起身。 “站住！”村支书一把拦住他，说话都带着哭腔，连忙说他自己知道的情况。 原来这镇子里的老百姓并不是不想搬走，也不是非要市里给那一笔钱。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的建筑出了问题，跟市政府没一点儿关系。 大部分镇子里的老百姓其实想要的就是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同时真的免除掉因为私自改建的罚款。 要不然谁家都拿不出几十万来该新房子。 “而且镇政府跟县政府开会说过，县里给我们划拨的地方在别的县和城关县交界处，距离这将近五十公里呢，我们也没可能搬到外地去啊。”村支书说，“你是领导，你要是有办法给我们找一块安全的地方，只要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其实不会找麻烦。” 秦川不信。 村支书苦笑：“你都当领导的人了咋还听不出来呢，镇政府和县政府有人不想让我们搬走。” 什么人？ “那我们不敢说，人家和市委高书记是啥亲戚关系，我们要是敢说镇子里就把我们从这里赶出去了。”村支书说。 秦川就要给李怀民打过去电话，让他自己听一听这里面都有多大问题。 “这个李市长啊，我也不知该说他天真好还是说他太天真，高长发的手已经伸到没一个地方了他还觉着现在应该教育高长发让他幡然悔悟。”秦川吐槽。 “那你别打这个电话了，你打了也没什么用，说不定李市长还要让你不要破坏现在的团结局面。”梁箬微拦住他，自己给楚卫华打过去。 楚卫华拉着秦家国在散步，电话一接通听说高长发在这么小的事情里面也有涉足，不由气得骂道：“他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这个李怀民刚才还跟我说，啊，要给领导同志一定的机会让他们立即醒悟，这是能给机会的事情吗？”秦家国也怒道。 “不用照顾李怀民的意见了，他不想做事那就让他自己玩去吧，淮阴市的问题已经到刻不容缓的地步了，省委省政府的决心绝不允许一个小小的李怀民来指手画脚。”楚卫华道。 秦川没说什么，他已经提醒过李怀民，尽快搞掉高长发不仅是市里的需要也是省里的想法，更关系到全市几百万人民的发展前途。 可是李怀民听不进去，在这件事上他是犯糊涂的。 梁箬微悄悄看了看他，反而建议省里不要那么快给李怀民贴一个不遵从命令的标签。 她说：“据我的了解，我们李市长不是愿意让违法违纪干部逃走的领导，他的要求很严格。只不过现在可能处于比较不好直说的理由，不得不暂时建议先对违法乱纪的人进行监控，而不是直接动手。” 楚卫华怒道：“行了，省委省政府的决策不用你们来唱赞歌，但也不允许你们来阻挠。” “你先不要急躁，小梁部长，你一会告诉李怀民，他可以不理解但不允许不执行。你们那边调查的怎么样，群众是什么态度？”秦家国问道。 梁箬微借口自己还不是很熟悉，让秦川过来说。 汪景怡又拧了秦川一把。 坏东西，没发现你倒挺有女人缘的。 秦川瞪了一眼，拿过来电话大概一描述，秦家国都不相信了。 不是说那是个老大难吗，怎么可能你说了几句话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要仔细调查不要浮于表面！”秦家国训斥。 秦川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领导是怎么搞群众工作的，最基层有这个村支书为代表的一批贪心不足的基层干部，有县委县政府和镇党委镇政府一批贪赃枉法拿几万老百姓生命安全开玩笑的干部，这些人一个个手眼通天你们不管，却追着把自己累死也觉着为人民服务很幸福的李市长，对他性格里宽容的一面穷追不放。省长，是不是溜须拍马的干部你就觉这都是大本事，老老实实干工作的人你就觉着不顺眼？” 这话不但吓坏了村支书，连梁箬微也下的扑过来要抢了手机不敢让他继续说。 你是怎么敢这么质问省长的，又是怎么敢这么堂而皇之告黑状的？ 汪景怡悄悄拦住她低声道：“放心吧，他要不这么跟省长争论，他都要被人家当奴婢了。” 梁箬微修眉瞬间一蹙，目光如剑盯着汪景怡。 汪景怡不敢说实话，只能暗示道：“有领导看上了秦川的能力，想让他，嗯，倒插门给人家的儿子女儿当奴婢。” “秦家？”梁箬微怒火顿起，闷哼一声心里有了对付的办法。 那边，秦川这么一通怒斥，秦家国没觉着丢了面子，却觉着心里很难受。 这是分明在指桑骂槐责问他这个当爹的啊。 秦家国误以为秦川误会他要打击李怀民，让秦川从此没有人提携。 他还敢说什么？ 楚卫华都急了，连忙要抢电话中断通话。 秦家国没好气道：“我还敢把他怎么样？上辈子欠他的，你别跟任何人说，我是他老子，但人家骨头硬，瞧不起秦家，压根不打算认我这个老子，认他妈妈，我们求着人家呢。” 楚卫华眼睛都瞪直了。 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好！ 秦川这小子是有骨气，不就是一个秦家吗，咱还瞧不上找他们呢。 第66章 那就下个决心 秦川对秦家国跟楚卫华说这些的小心思根本不在乎。 他自己心里不认可，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但楚卫华知道了这件事，便不担心再会出什么问题了。 秦家国对秦川说：“李怀民优柔寡断，这一点是明确了的。但你们既然认为处理这些问题不能急，暂时也可以再给他几次机会。” “问题不是李市长不急，而是省委省政府一直都没着急！”秦川质问，“高长发刚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上一任市纪委书记就跟省委反映过，高书记那时候还是省委副书记，他代表当时的省委把淮阴市纪委书记调整了。” 秦家国也不好说什么。 秦川又质疑：“再后来，高书记直接提拔到一把手位置，市政协的王主席也跟省委提过，高书记不但没同意对高长发进行一定限制，反而认为‘改革的魄力’就在这体现着呢，而且把王书记的市政协党组书记给撤了，这又一次打击了对高长发这个一把手胡作为乱作为的歪风邪气坚决斗争的市主要领导。” 故此他质疑道：“为什么这么多因素省委省政府没考虑，如今对市里小心翼翼的干部这么不在意？省委不保护市里的干部，被高长发排挤的提前退休的提前退休，没法发挥监督作用的退居二线，现在却让李市长放心大胆跟根深蒂固的坐地户斗争，这是不是有些太不讲理了？” 省委高书记秦川很佩服，那是个身居高位也没有忘了初心的好领导，可在一些事情上他是对不住相当一批好干部的。 前任淮阴市纪委书记，现任市政协主席，还有李怀民的前任，这几位领导虽然不都是很好，也都有自己的私心，可在建设淮阴市的过程中他们全程参与，对高长发破坏政治生态的行为也是极其不满、坚决斗争了的。 结果省委省政府是怎么对待这些干部的？ 高长发如今这个市委书记当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坚持原则要对一把手的权力进行限制的干部却早就被排挤的在淮阴市没有多少影响力。 可悲的是，当年的那批省领导如今却在埋怨当初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对高长发进行有效监督。 秦川为他们感觉到不忿。 秦家国只好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秦川懂这个道理。 咱们国家穷的时候，你不用尽一切去发展经济就要被人家给消灭了。 可这也不能到现在才想起来修改路子的时候，把当年的一些错误怪罪在别的干部身上吧？ “这个镇子的问题不仅仅存在群众想法有问题，广大基层干部的思想问题和工作能力问题更是个大头，城关县县委县政府在这件事上应该负主要责任！”秦川建议，“如果没有其他过多的考虑，我认为省委省政府应该早就想到了撤县改区的事情了。” 秦家国又是高兴又是无奈。 没错，这一次两位主要省委领导同志来视察，目的就是考察淮阴市的全面改革要不要立即从城关县行政规格改革做起。 根据秦家国考察了一天的结果看，他认为应该而且完全可以在这时候通过城关县的行政地位改革来拉开淮阴市全面改革的大局。 但他担心这会让一部分人趁机占据接下来改革的主要位置。 很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城关县撤县改区以后，区委书记是一定要进入市委常委会担任市委领导的。 但现在的城关县县委书记既没那个资格也不可能被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那虽然算不上是高长发的心腹，但在高长发腾挪辗转的时候他是做了一些对高长发有利的事情的。 楚卫华忽然心里想起了一个人来。 他接过电话问道：“秦川，咱们就当闲聊，你认为明天就让城关县完成撤县改区的任务之后，第一任区委书记谁当比较合适？” “着我说不好，但绝对不缺乏人选，市政协副主席郭淮完全有资格也有动力。不过现在的局势下现任城关县委书记不太适合退居二线，要是能先放在市政府担任副市长，应该要比放在市政协担任副主席宽松的多。据我的了解他应该会很满意。”秦川说，他在这件事上没什么私心。 楚卫华赞赏：“这个想法和省委省政府的一个想法完全一致。县长呢？” “根本不配担任区县一级主要领导的人。”秦川下定论。 那是个不是墙头草但坚决不做事的人，高长发他不靠拢，因为他还怕高长发这种肯定要出问题的领导把他给连累到。 李怀民这样蓄意改革而且总是往老百姓当中跑的领导他也不支持，因为他感觉那样就失去了领导的权威和尊严。 县政府对市政府的一切指示只做转发而从不开动脑筋，每年年底算功劳的时候，这个人就跳出来把市政府发展的市区经济发展成果当成自己的。 反正每次评优他都要拿第一。 这也就不说了吧，他最大的问题是对原则问题的忽视甚至无视。 你敢相信县政府党组成员里有县府办副主任却没有协助县长分管工作的副县长？ 这是对规定漠视到什么地步才做的出来的行为？ 秦川这么一说，楚卫华心里就有数了。 他这次来就是要考察城关县撤县改区的主要领导的配置名单。 看看秦家国，楚卫华挂断电话就说“明天宣布吧”。 到这一步秦家国反而犹豫了。 高长发如果拼死反击，城关县撤县改区就要引发更大的混乱，这不符合淮阴市的核心利益。 淮阴市全面改革是要改革掉不好的，留下好的。 如果混乱太大持续太久那会引起资本的恐慌，一旦刚形成规模的各种经济实体加快外流，淮阴市的老百姓要吃大亏的。 楚卫华不以为然。 “高长发就算要闹腾，你是省长我是省委副书记，我们还不能压制住他？”楚卫华说着就给省委高书记打过去电话。 高书记听完推说要回去商量一下。 他和秦家国的想法是一致的，担心的就是资本外逃损害了老百姓的切身利益。 这是应该的，而且他也不能拿自己的政治前途来打赌。 第67章 紧锣密鼓 楚卫华说道：“我也有这个担忧，而且如今要是进行撤县换区的突然改革，必定会引发一些干部的不满情绪。但我又想了想，这个担忧其实也只是一种担忧，一些干部要下去，难道别的干部就上不去？” “主要是当地的资本，我最怕这些资本撤离，让老百姓的工作机会减少了。”高书记说道。 楚卫华不赞同。 他用了三个例子说明。 “我不担心，这一次市政府对餐饮行业的严重处置，其实是一种敲山震虎和试探，现在的表现还不错，大家都在忙着整改而不是走出去，这说明资本还是看好淮阴市的发展前途的。” “第二，省委省政府几十次几百次要求全省重视生产安全，尤其建设行业安全，淮阴市就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那个小镇要出问题，那就用小镇搬迁和改造这两个工程拉动当地建筑行业的小规模复兴。建筑行业起来了能拉动不少其他的行业，这是对就业率的一个对冲，就算有人打着这个旗号走了，市政工程也可以带动一部分就业了，不怕他们以此为要挟。” “还有一点十分重要，那就是当地的干部群众对现在的市委市政府十分不满，尤其对高长发这个在当地不少干部群众心目中完全就是个贪官污吏的市委书记，暂时我们不能这么快拿下高长发，但可以通过打击限制高长发，让当地的政治生态恢复秩序，这对当地的干部群众的建设信心是有好处的。” 楚卫华说了这么一段，秦家国也想清楚了。 撤县改区工程必然会引起一些动乱，可只要尽快把干部安排到位，大部分县委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只会尽快投入工作，而不是跟着高长发或者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折腾。 “楚副书记说得好，我看也可以通过这一步试探一下淮阴市的相当一批党员干部和企业老板，而且这件事对高长发没有太大的坏处，他如果强烈反对，就只能说明围绕着城关县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利益圈，打掉他们对淮阴市发展改革有好处。”秦家国说。 高书记再三犹豫，想到省委办今天送过来的淮阴市的基本资料，心里的坚持不由动摇了。 于是他问首任区委书记的人选，得知郭淮还不错，高书记又偏向于立即撤县改区一点。 “也好，考虑好区长的人选，这很重要决不能继续和某些干部同流合污下去。”高书记叮嘱。 有他的点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省委组织部那边大晚上接到电话，早就准备好前置工作的文件资料立即拿出来准备明天就送省委编制办。 这一切都进行得很保密。 秦川也不知道。 打完电话，面前的几个人都服了她。 那村支书一看他连省长都敢怼，哪还敢再和他对峙，当场就说了句只要有更好的位置，市政府和县政府能给村民们兜个底，他们村对搬迁没想法。 “这件事也要怪你们当领导的，我们村八百多户人家前前后后去外地发展的不回来了，后来年轻人又搬到城里，全村就剩下不到一百二十户了，但你们跟我去看一看，大部分人早就在城里租了房子，大家不太会在太危险的镇子里过活。” “但问题在于，县委县政府那边不同意，认为我们如果都搬走了，游客就不愿意来消费了，有一些在本地工作的年轻人，也被县委办和政府办的领导打电话威逼利诱，不得不回到村里先住着。” “所以要解决搬迁的问题，村民们不傻，知道爱惜命，只要市委市政府能做好县委县政府和镇党委镇政府的工作，我们肯定愿意搬走。” “至于要搬迁费，那也是我们自己想的，没人教唆。我们在这还能有个种地的养鸡养鸭的生活，搬到别的地方吃什么？” “你们可以调查一下县委县政府的人是怎么跟我们说的，他们说如果要搬走不会诶任何补贴，这里的地皮不能用了，所以我们还要自己买地皮，算下来还不如在城区买房。” 村主任这下全抖露了。 秦川听的心里直冒火。 这完全是跟市政府对着干，镇党委镇政府拿来这么大的胆量？ 村支书就说，这是在市委那边有门路。 “镇党委书记是谁的人我们不知道，但镇长逢年过节都能去高长发书记家里拜年。”村支书说着不由阴阳怪气，他认为牵涉到市委，秦川也就不敢那么轻易下决心了。 秦川看着梁箬微，她想了下赞同：“我看这是个好机会，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用扭曲市人大法令以及市政府指示文件的名义，先把这几个人控制起来。” 老刘急忙道：“县纪委恐怕不会听话。” “这是市政府对市纪委监委的委托，是市府办对镇政府的正规举报，为什么要让县纪委监委插手进去？”秦川道，“你先给王书记打个电话汇报下，我需要先跟市长汇报。” 王少阳压根就没什么犹豫。 调查高长发他没那个资格，那是省里的事情。 可要先解决高长发的党羽爪牙，市纪委监委有的是理由。 而且，他都不需要市政府出面。 对那个镇子的几个领导的问题他早就有所察觉，暗中搜集了不少证据。 现在他只需要李怀民能坚决地站在市纪委这边支持。 李怀民接到秦川的电话有些犹豫。 “我何尝不想把高长发这种干部拿下来，可问题在于引发重大的资本恐慌，我不怕上级责问，我只怕老百姓吃亏。”李怀民在家里疲惫地道，“秦川你要首先清楚一个道理，我们搞斗争的目的不是为了谁当书记谁当市长，老百姓日子过得艰难着呢，你要是让资本外流，许多年轻人没有了工作，他们拿什么养活家里？现代社会几乎每个人都背负着沉重的房贷车贷的压力呢。” 秦川笑道：“市长最近是忙晕了，咱们只要看看汪家这个餐饮业的领头羊，就知道资本对淮阴市的前途是看好的。现在走掉的咱们是拦不住的，迫使我们不能对犯罪分子动手的资本，那也不是我们所需要的。” 第68章 这还要什么理由? “哦？你是说汪家整改，并不是意味着他们就对我们淮阴市的发展没信心了？”李怀民大喜。 “肯定是，而且您看那些跟着汪家立即整改的餐饮公司，他们如果不是对市政府坚决整改餐饮业乱象比较看好那就不可能拿出钱搞整改，整改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挣钱而不是亏钱讨好别人，这个道理是朴素的，但也是经济学的至理。”秦川解释。 李怀民一想，就让秦川先不要急，他要先试探一下王少阳的态度。 如果这个市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下不了决心，这件事就很难办成。 王少阳接到李怀民电话都没让他说什么。 “市长如果有决心，不需要市政府办公室出面，我们掌握的证据足够今晚就拿下那个跟市委走得太近也没有分寸的镇长。还有那个党委书记，在城关县十二个乡镇党委一把手当中，这个人本事垫底，人品垫底，而且不止一次趾高气扬地跟老百姓说，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他也是每个月拿工资的当官的，所以他什么都不做，才什么都稳当。”王少阳愤怒道。 李怀民立即给出自己的底线：“最多放在县委县政府层面来解决，市委市政府的一些领导如果对此有意见，你让他们找我撤销对这些人的举报。” 王少阳不满道：“市长怎么还要压制在县一级范围内解决啊？” “你怎么也不明白道理呢，省长下来视察是为了考察我们市的经济和市场秩序，楚副书记下来视察难道也是为了考察市场经济发展规则？城关县一定会在几天内完成撤县改区工作，这个时候如果把市委拉进来，我们连小问题都解决不好，这叫风起于青萍之末。”李怀民道。 王少阳恍然，终于算是看懂了李怀民的思路。 他不赞同大刀阔斧的一刀切的整改方式而已。 那就从这个镇子开始查起！ 李怀民道：“我刚才也接了一个老朋友打来的电话，城南那条河要搞一个农业灌溉工程，市政府批下去的那笔钱被挪用了，对方的意思，是让我们暂时先不要追究，等她们腾出手了把那笔钱悄悄还给我们。” “是那个黄登荣吧？这个人我很讨厌，装的跟个贵族似的，实际上无论脑子还是家底，那就是个被掏空了的暴发户，偏偏还瞧不起劳动人民，这个人有问题。”王少阳道，“他在市里的一些产业牵涉到行贿受贿，市监委接到了多起举报都证明这个人有问题，但现在为了不惊动他引起那些资产外流我们也不能动他。” 李怀民就知道市纪委肯定没闲着。 对这个黄登荣他如今有明确的认识，那就是个拆东墙补西墙的老板。 “所以对这些人，我们不能试图一鼓作气解决好。高书记不管怎么说斗士队淮阴发展有功劳的，如果把他和这些人并列起来，那就等于否定了淮阴市三十年来发展最迅速的阶段，这不是斗争的目的。”李怀民透露，“如果这样做的话很可能影响的是绝大部分党员干部对前途和事业的怀疑。” 王少阳听明白李怀民话里面的意思了。 他不是不想跟高长发作斗争，而是不能否认淮阴市三十年来的发展成果，从而否认三十年来淮阴市的历任领导干部。 这是避免阻力最大的明智手法。 王少阳就让李怀民先休息，他亲自指挥着迅速成立了城郊镇党委镇政府调查小组，第一时间派遣人员连夜进驻城郊镇。 老刘小马当然被顺理成章地抽调进了工作组。 如此雷厉风行，让村里也看到了希望。 村支书索性买了点饮料，拉着秦川坐在老刘他老丈人家院子里当面问市政府的意图。 其实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不要给搬迁的村子进行必要的保底。 这件事梁箬微不知道，汪景怡自然更不知道了。 两人坐在旁边，让秦川跟村支书说话。 梁箬微习惯性地拿出纸笔要做记录。 秦川很赞赏他的工作作风和习惯，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汪景怡让她不至于没事做，缓缓与村里人说起市政府的计划。 市政府现在能拿出一笔钱，但这笔钱不可能直接给到村民的手里。 “这么大的一个镇，哪怕只要搬迁镇中心的人口，那也是几千口人，大概也要上千户人家。” “如果把这笔钱给了你们，反倒是你们要吃亏，但也不能完全交给某个单位去购买物资招聘工程项目。” “我听李市长好几次说过他的计划，市政府拨款差不多能有六个亿，这笔钱如果全部用在乡村搬迁安置方面那当然能把什么基础建设都搞好，可问题是，如果基建占据了所有的资金分配哪有会造成一个问题，那就是村民们过去之后没有了生活来源。” “所以，根据市长的计划，这笔钱用一半来搞这个基础建设，比如村里的房屋和道路建设、村民们的用水用电工程建设，以及村里的儿童教育资源建设。” “剩下的一半，市政府的想法是购买生产设备，比如你们村的人搬到新的地方了，但你们的地不用动，到了农忙季节你们可以回到这边来耕种，这也是保证你们的基本生存的一个方式。” 他这么一说村主任就叫了一声“好”。 他最担心的就是把人搬迁过去市政府就不管了，现在看来这个市长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是个和老百姓贴心的人。 “李市长考虑的全都是村里人最关注的事情，这我们就可以放心搬走了。”支书立即道，“其他的不用说，能给大家考虑这么全面的领导，我看我们至少要表达最起码的支持力度。秦秘书，村里要做什么工作，你给我通报一下，我今晚就去各家各户做工作。” 两个女孩都看得傻眼了，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最大的问题啊？ 这可不是轻松解决的小问题！ “老百姓的生活就是我们政府的最大责任，无法解决老百姓生活中的问题就是政府部门最大的问题。”秦川说。 而且谁说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第69章 心有默契 市纪委的工作组到达的时候，秦川就没有再盯着村里的工作。 是时候回去帮李怀民和市政府考虑如何搞整村搬迁的工作了。 回去的路上，他还是坐着汪景怡的车。 汪景怡就很担忧，提醒秦川“不要眼馋别人拿了多少”。 “嗯，这个工程我估计市长不太可能给县政府，那边要忙撤县换区的工作呢，很可能是市政府办公室出面。”秦川靠着靠背，很有自知之明地道，“我估计，大概率要让我去负责。” 回到市里，汪景怡本来要请他们吃饭，家里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验收彻底通过了。 汪明城很高兴地表示：“那几个局长都说了，这件事是人家秦秘书的人情，要不然好几个的确要整改的地方就得在拖几天时间，而现在只是今晚继续收拾一下，你看有时间的话请一下，至少要让人家来吃顿饭。” “那还是算了，这位领导忙的连吃饭都得跑着去那还能来家里，将来我再找他感谢吧，不用那么客气。”汪景怡道，“我一会回来，那些领导大概率不会留下吃饭，但辛苦了好几天的工作人员要请一下，也邀请一下街坊邻居。” 汪明城震惊了。 他这个女儿从来都是很清高的女孩子，今天怎么突然这么通情达理起来了！ 那当然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梁箬微是什么身份？ 人家是怎么和别人打交道的？ 一对比，汪景怡发现自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清高的“贵族小姐”就是个笑话。 真正要想成为贵族，必须现在精神上成为有独特人格魅力的女孩儿。 她想从今天做好转变。 秦川没说别的，到了地方就给汪景怡提醒“你既然说同事其实很照顾你，有些潜规则是人家帮你推辞的，你今晚趁着这个机会请人家吃顿饭是应该的”。 汪景怡心里就很欢喜。 这要是在以前这人根本不屑于理睬她。 她开着车赶紧走了，后面慢悠悠跟上来的梁箬微见秦川站在路边若有所思，不由好笑道：“舍不得了？” “不是，我是说，一个人如果是被逼着改变的，这算不算改变。汪景怡聪明是真，但她的一些向往成为贵族大小姐的毛病我看那是骨子里的，变不好。”秦川颇为担忧地说道。 梁箬微讶然。 她骨子里的修养不允许她背后说别的女孩坏话，就跟秦川说：“且不说转变本身就是可惜的变化，就是只因为感受到了必要而发生了一点改变，难道这不算改变吗？一个女孩从小锦衣玉食，你不能要求她一天之内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父母养了她二十几年才形成的习惯，你凭什么让她一天之内就改变？” 她由此告诫：“我们不能霸道的那么可恨，你也想一想这女孩才多大，人家还有大半辈子的人生呢，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就把将来半生的改变都做了？如果真这样，你不觉着这样的人可怕吗？你也会因此而显得太过于急于功利之心。” 秦川从此对这女孩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是有教养游学是有品德的贵族大小姐。 精神贵族那种的。 “吃不吃宵夜？”秦川想跟这样的人多聊一聊。 “我才不去，吃多了变胖。”梁箬微娇嗔道，“而且你不赶紧回去做好准备工作，这个项目让你负责的话你就得被放在市政府党组成员当中，你可不要觉着这是什么好事啊，到那时任何一个副市长都可以过问，其他党组成员也会过问，这对工程建设本身是不好的。” 秦川深深看了她两眼。 “别胡来啊，我是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不可能管市政府的专项投资，你别让人家排斥你，要尽量给自己减少敌人。”梁箬微当即会意，不由嗔道，“你要有诚意，等我上任的时候你请我吃饭，牛肉面就好。” 秦川笑道：“明天可没时间。” 梁箬微奇怪，不是需要七天至少五天公示期吗？ “我忽然觉着可能要重新调整。”秦川说。 梁箬微稍微思考了片刻便明白他的意思。 “撤县改区不可能拖得太久，一旦省里文件到达，当天就要完成工作，其它的后续设置会在以后一段时间之内再补充。” “到时候区委书记肯定要是市委常委来兼任的，你说的郭副书记可能会被迅速调过去。” “他本身就是副厅级干部，调任市委常委算是进一步重用，不用公示期。县长可能要从别的单位调派，大概率也是正处级干部。” “我才晋升三级调研员，资历浅没法担任城关区区长，连重要的市直部门的一把手都没资格担任，而且我不是很熟悉行政部门的权力运行规律，也不擅长稳定人心的使命，市委市政府不会让这样一个充满争议的任命实行下去。” 她这一番话既说明自己的缺点，又说出新的区委区政府的主要任务和使命。 秦川心里就知道，这位天才女孩完全有资格在新的区政府担任主管领导。 “也好，过一两年过渡完成之后，其他县的整改工作也会逐步开始，到那时你反而有更好的选择。”秦川笑道。 梁箬微笑着趴在车窗问了句：“要不要到时候咱俩搭档？” “不行啊，万一哪天咱俩写在一个户口本上了，到时候还要调动。”秦川开玩笑道。 梁箬微也不生气，就指了指他耻笑道：“光说的时候胆子大，不过也算一点进步了吧。” 她之前也很担心自己找的男朋友是不是看上了他们家的政治地位。 如今她可算看出来了，秦川就是个浑身散发着无产光芒的刺儿头。 他就不屑于搞攀龙附凤那一套啊。 这样的人，她觉着足以和自己成为灵魂伴侣。 只不过，想想今天汪景怡的表现，梁箬微还是有些急迫了。 秦川瞧不上攀龙附凤，所以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另一半是什么家庭背景。 汪景怡如果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发生什么，到时候那就成了汪景怡完全占据主动了。 秦川也有这个紧迫感，而且一点也不比梁箬微看他的紧迫感少。 第70章 胡茜的吸引力 在官场上一般没成家的干部在组织考察的时候，无形中会给一定的负面打分。 这是有道理的，老祖宗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人的修养要看社会交往中的表现也要看对家庭的态度和能力。 一个对家庭不怎么用心的干部，在工作上也未必能用心。 这是第一。 还有一个，秦川自己也很想有个家了。 一直在外面飘着算怎么回事？ 送走梁箬微，秦川考虑了一下，觉着的确也要考虑成家的事情了。 于是他打电话给胡茜。 胡茜下午才从省委组织部获得正式提名，组织部的领导在和她谈话的过程中也提起了婚姻问题。 不过，他们的意思并不是离婚会影响胡茜的个人前途，而是有各自的打算。 一个三十来岁的副厅级女干部那在全国范围内也不是很多件。 “还好你打过来了，我还想一会给你打过去呢。”胡茜吐槽道，“现在的一些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己觉着怎么合适就要让别人也觉着合适，今天本来是谈工作的，一个副部长竟然问我什么时候考虑个人的问题，还说他们有一些‘特别优秀’的人才要推荐。” 秦川道：“早猜到了，要不咱们结了吧。”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胡茜道，“现在不要想这个问题了，你猜副处级，我也不熟悉官场的一些规则呢，咱俩要是结了婚那就等于给秦家脸上抽耳光呢，咱们既要把日子过好了，还不能让他们给咱们添堵。” 秦川主要是很渴望有个家。 胡茜鼓励道：“你去追求梁箬微。” 秦川就说起今天的事情。 胡茜听完了也很吃惊，她知道那个镇子的问题但不知道问题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你的想法是对的，市里头要拿出一笔钱，既给这些老百姓把吃饭住房的问题解决好，还要保证他们有自己养活自己的能力。”胡茜赞许，同时也提醒道，“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市政府目前能拿出来，但你很可能要被任命为项目负责主要领导，市委那边不可能对这笔钱无动于衷，县里也会有人蠢蠢欲动。” “那如果撤县改区马上进行，市委那边会有什么办法？”秦川问。 胡茜一想知道了他的意思，这是得到了内部消息了。 沉吟了片刻，胡茜委婉地提醒他多注意和纪委监委沟通。 另外，市政府这边的党组会议他也要关注。 胡茜认定市政府这边也会出问题的原因很简单，不少人并不希望秦川上去。 市政府党组成员当几年那可是有资格下放到县里担任县长的。 这个机会谁都不想让别人抢了，这是利益之争没人会退缩。 秦川对此也早有预料。 如今的市政府，李怀民当然是支持自己的秘书尽早晋升正县级领导的。 胡茜都快成秦川枕边人了当然也不会反对。 可其他人没一个支持的。 秦川道：“现在的常委副市长钟越任出了名的不高工作不求出错，这一次一吓毁更加保守，对于年轻干部的使用他本来就很有意见了，这次你当了市委三把手，我这个副处级也刚被提上来，他肯定会有一些怨言，没有人跳出来反对我牵头搬迁镇子还好说点，如果有人带头反对，钟越任肯定会跟着反对。” “还有一个副市长也确定了，我今天见过，不是咱们淮阴是的干部，是从北边的泗水调过来的，很年轻，也就比我大五六岁，而且是欧洲留学回来的，曾经担任过移民并村工作，如果他来了肯定会抢这个机会，这个人对我意见很大。”胡茜也通报。 秦川问起市委宣传部部长，胡强说也是个女人，五十岁了，原来在团省委担任副书记兼宣传部长，后来下派到别的市担任过几年副市长，也是个心里有怨言的女人。 “咱们淮阴市这下可真要热闹起来了，来了这么一群人。”秦川笑道。 胡茜对此很忧虑。 这些人如果推波助澜，高长发很可能要提前下台。 这个时候她也不能不承认高长发暂时留在市委书记位置上对淮阴市有好处。 担任市委领导这么多年高长发别的不会，但对干部的掌控极其严密。 可以说高长发在市委书记任上一天，全市大部分党员干部就乱不起来。 如今最麻烦的就是高长发肯定要被尽早拿下，到那时新的市委书记一来很可能会造成市委的撕裂。 而且这也会挫伤李怀民的工作积极性。 他原来的省份地领导也不会同意。 但如果让李怀民担任市委书记，全市相当一批党员干部恐怕会乱套。 胡茜怕的就是基层乱了，那会让淮阴市这些年的发展成果被野心家掠夺走的。 秦川却不怕，李怀民没那么软弱，全市的党员干部也没那么蠢。 他算了一下，到时候最吃亏的恐怕就是胡茜。 “不想了，我原本觉着如果能趁机接任市长就好了，现在一看我还没那个能力，在两边都担任副职正好多学习几年。”胡茜笑道，“让他们自己去抢吧，为了市长宝座他们不会互相客气，我们反而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发展淮阴市的下一步发展计划。” 这很让秦川佩服。 又说了几句好话，胡茜那边来人拜访，听口气好像是她的大学同学。 这也是听说胡茜虽然和秦家分手，但却当了淮阴市的三把手兼四把手才上门来找机会的。 而且对方也是体制内的女干部，这次带着什么知根知底的老同学来的。 “忙你的去吧，我明天不回来后天就回来了。”胡茜冷笑一声跟秦川说，“在此之前最好能把问题解决好。” 秦川会意这是让他建议李怀民尽快把城郊镇搬迁工作领导小组成立起来，而且也能利用省里的两个领导亲自看着的机会减少其它方面的阻碍。 但这不太可能，李怀民大概率要等两个副市长、而且都是市委常委的副市长全部到任之后才会决定。 他要的是所有人都参与了讨论才做出的决定，这样虽然耗时耗力但也能集中精力。 这是李怀民的工作方法，秦川无法在这件事上说服他。 第71章 作死还是找茬? 胡茜拿着电话脸色不是很好看，秦川说李怀民不太可能同意迅速决定成立搬迁领导工作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知道接下来的扯皮，哪怕在两个省委领导面前也会表现的非常激烈。 而如果高长发趁着这个机会借口还有三个市委常委没有到任而要求拖延，一旦正好在这几天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那可是根本无法住的一个镇子了啊！ “想什么呢，当了领导不认老朋友了？”省委招待所里，刚进来的朋友罗瑞雪不满道。 胡茜道：“市里有些事情得处理完，你们先坐着我打几个电话。” 罗瑞雪怒道：“你这不是还没上任呢嘛急什么，我们省委办晚上还不加班呢，你们淮阴市就那么多工作干不完？” 胡茜无奈道：“你总不能让我不好好搞工作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吧？你先坐着。” 罗瑞雪就说：“你都奋斗到我们一辈子也跟不上的位置了，要我说也该轻松一点了，我给你介绍下，着我们一起工作多年，也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也算是我们家亲戚，未婚。” 胡茜刚才就听她介绍过了，闻言看了看大概有四十岁的男人，心里顿时就有些不高兴。 罗瑞雪是省委办一个普通四级调研员，看那人在她面前也比较拘束的表情也能猜到大概率两人平级。 而且看打扮也比较普通。 可一个打扮普通的人手腕上带着价值十几万的手表算什么？ 而且，她不喜欢喷香水的男人。 “坐下，等我忙完。”胡茜脸色一沉登时和罗瑞雪拉开了距离。 她们两个既是大学同学，虽然不是同一个学院，也是在省委党校学习的时候恰好一届也不同班的老同学。 当然了，罗瑞雪是升四级调研员的时候去省委党校进修的，胡茜那时候是升正处级市委办副主任的时候去参加培训的。 如今这罗瑞雪有点蹬鼻子上脸，竟然要给她做主，胡茜当然不会再对她客气。 罗瑞雪这下不敢试探了，连忙拉着那个人在小客厅坐下。 胡茜考虑了很久给李怀民打电话过去。 李怀民竟然过了很久才接起来，接了电话很不满地道：“胡副市长有什么事这么晚了打电话？” “要不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我也不会这么晚了打扰市长，你们家的情况我还算比较了解，我既不想给你李市长惹麻烦，也没想过让人背后说我怎么样。”胡茜不悦道，“两件事，秦川刚才也给我汇报了一下整村搬迁的工作，他的意思是尽量等市委班子都到齐了再做决定，这样也能用市委名义开展工作，我不赞同。” 李怀民道：“这件事等你们到任之后可以商量着来，你现在就要求马上开展工作，市委那边会有矛盾。这个时候不应当再制造人为的矛盾。” “我不知道你李市长是不知道那边的问题有多严重，还是觉着死几个人没关系，反正你已经给省委领导汇报了。那个镇子我去看过好几次，我比市里所有领导都熟悉，如果在这个时候市长还是下不了决心的话，那我只能给省领导反映我所知道的具体问题。”胡茜更加不满。 李怀民劝道：“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市委那边有意见，搬迁工作就会被人为地设置更多的障碍。二另外两个副市长到任之后，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扯后腿？不能把老百姓掉在半空中，把大家从镇子里去赶出去之后你让老百姓怎么吃饭？” “市长考虑的总是很全面，但我想问市长如果就因为你的这些不必要的担忧造成了人员伤亡，你李市长当然可以说你已经给省委领导反馈了，你也可以摘清责任，那死了的人怎么补偿？你拿什么补偿？”胡茜更加不满。 李怀民道：“我当然也担心，现在的问题是，你不了解市里的一些情况，我明天就组建这个领导办公室，晚上就有人整秦川，人家都做好准备了，这个时候把人往里面送，不是你的秘书你当然不用在意，这孩子是我要培养起来的。” 他比秦川大二十多岁呢当然把秦川当自己的晚辈看待。 胡茜心里一笑，语气也好了一点。 但她还是不赞同李怀民的顾虑。 “市长可能没得到最详细的回报，那个镇子不但把人赶回去居住，以此作为搞什么旅游胜地的把戏，一方面还在不断加大力度往沼泽里面排水，那个镇子里在镇中心居住的老百姓，家里的房子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纸糊的，”胡茜告诫，“李市长别怪我说得难听，你不下决心尽快承担起必须承担的责任，抢先拿下掌握工程的主动权，人家有的是办法搞出几十个伤亡人员的案子。” 她警告李怀民“不要对那几个人的道德底线看的太高了”。 李怀民一下子整个人都震惊了。 难道还有人敢故意制造案件？ 为什么不敢？ 高长发如今已经是板上的鱼肉没办法逃走了，他为什么不能多啦上几个垫背的跟他同归于尽？ 甚至省委的两个领导他也敢拉下水。 放下电话，李怀民坐不住要出去走走。 夫人今天在淮阴市，李怀民接完电话她随口问了声什么人，听说是胡茜，夫人倒是有些奇怪，那可是全省最年轻的副厅级女干部了。 而且听说还是背景极其神秘的女人，她怎么会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 李怀民大略一说，夫人连忙道：“那你可要多听一听大家的意见，别的不说就上一次高长发用那么下流的招数整你，可见这个人根本没什么道德。” 她甚至警告李怀民“改下决心的时候不下决心，只想着要当一个既能做事又不给领导惹麻烦的市长你就没办法让别人服你，日子一长秦川都会对你离心离德”。 同时还提醒李怀民：“情况既然这么紧急，你等几个常委都到任之后才开始讨论，那搬迁工作到明年年底能开动？不要搞看了淮阴市干部拖时间的本事，不少人恐怕不但想把秦川拉下去，还想把你整垮呢。” 第72章 当领导就得有领导的担当 李怀民犹豫了一晚上。 知夫莫如妻，夫人对他太了解了，那番话正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不是不想有权任性，但他知道权力要用来为民服务。 他也想着要发挥市长的权威在正确的事情上说一不二，可他更知道一个霸道的领导必定会被下面的人给排斥。 而且上面也不会喜欢一个太霸道的干部。 所以他想着既要把事情做好，也要让上上下下都对他很满意。 这就有点麻烦了，他没有那个底牌让自己显得游刃有余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怀民早起去跑步，给秦川打电话让他过来，他要当面了解一下城郊镇搬迁工作的大概问题。 秦川过来的时候带了早餐，李怀民摆摆手没要。 秦川就跟他说昨晚在村里看到听到的情况。 首先是那个村子根本不能继续住人了，一天都不能拖必须尽快把全体村民全部搬走。 这是前提。 其次就是市里要拿出钱，先拿出一部分钱在北郊那块曾经有过古人活动的地方考察，争取确保搬迁工作不会随着可能发现文物而停下。 “这个问题相当重要，而且我肯定在我们的交通历史记录方面，我们这至少可以给国内的历史学家一个警告，让他们最好不要信誓旦旦的说我们的祖先没有发展出四轮车。”秦川道。 李怀民不解，这很重要吗？ “这十分重要，文化石软实力的一种，历史是文化的重要载体，而且是无可替代的载体，我们绝不能让子孙后代骂我们穷的失心疯了连最起码的历史价值观都没有的。”秦川坚决道，“在这方面我们不但要找历史学家来，还要尽量寻求文物专家和考古队的帮助。” 李怀民就有点头大，现在市财政这一块真没钱啊。 “怎么可能呢，我们华东省是全省各市都属于和省财政平级的二级财政类，市政府不是拿不出这笔钱，而是我们在发展过程中根本没有重视历史文化的发掘。”秦川说。 他知道该怎么劝说李怀民，故此透露道，“市长可能都不知道，高长发高书记的办公室里有一套当年东汉末年的玉器，他们说那是现代的作品，可我问过历史学家和文物专家，那就是我们淮阴市的汉代历史遗迹里面发现的。” 李怀民大惊，他不敢相信高长发如此胆大。 “这算什么，还有几件元代在淮阴市的什么王留下的几套元青花，我听刘勇吹嘘的时候说过，还有几件价值连城的明代成窑的好东西，这些别人不认识高长发可太了解了，他原本就是学考古的，对这些比我们在行。”秦川说道。 李怀民简直不敢相信。 淮阴市并不是一个文物和遗迹出土的大地方。 所以在淮阴出土的一些东西，就连市博物馆都不收。 那这么看来，这里面有问题？ 秦川不好说，他只能确定自己确实见过高长发手里有那么几件东西。 至于其它的他没见过，也就不好下结论确定高长发还有。 李怀民不敢大意，去接上秦家国和楚卫华出去视察的时候他提前早到了几分钟，把秦川提醒的消息赶紧做了一个口头汇报。 楚卫华不懂这些，可秦家国了解。 他立即打过来电话问秦川：“能确定是你说的哪几种吗？” “东汉末年淮阴市本身就是淮泗地区各路军阀厮杀的沙场，省博物馆收藏的几件汉代的玉器本来就是在淮阴市发现的，我不可能认不出。” “至于那几件元青花和成窑精品小茶具，刘勇不可能不知道，谢立平搭上高长发的线，大概率是通过这些做到的。”秦川简直可以笃定地告诉秦家国，“另外，可以通过近几年的几次考古挖掘工作查一下，据我所知几次保护性发现到最后都悄无声息，居然有人说没发掘价值而半途放弃，这没问题就没天理了。” 秦家国奇道：“你怎么会认识这些东西？” “这是新时代了，不是你们秦家那种贵族才能把玩古玩的时代了，我不能去博物馆多看看，在网上多跟着专家学点本事？”秦川淡淡道。 秦家国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这话的确很有问题。 秦川是很穷，从小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可他毕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在金城可是见过不少好东西、学了不少真本事的。 而且从淮阴去金城的路上那要经过文物大省，以秦川的品性他不可能坐飞机去，但要坐火车就要转车，他有的是寄回去博物馆学东西。 秦家国半天没说话，很久才说道：“秦家也没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你也不要听外面胡说。” “既然没什么好东西，你们那么把自己当回事干什么？”秦川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其它的要专业人员想办法去判断，还有事吗？” 秦家国默默挂了手机。 他不能不相信秦川提供的这两个消息。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说明高长发等人的犯罪行为还有省纪委甚至外界并不知道的，这里面很可能还牵涉到文物走私以及文物买卖的问题。 以高长发的眼光和专业出身，他总不至于把几十万上百万的文物那么当回事儿。 所以这里面恐怕还需要省纪委继续深入的调查。 这时李怀民提起昨晚他和几个市里的领导商量，就城郊镇的搬迁问题先进行筹划并同步进行论证的事情。 他也没藏着秦川的看法，认为如果要对城郊镇进行搬迁的话，北边的山地半坡区域可能不是最理想的。 “你这是对历史负责的态度，应该谨慎点，这些文物要是弄坏了可就永远没法修复了，尤其足够证明我们的祖先能在技术方面首开先河的方面要尤为重视，这和经济建设是不相背离的，淮阴市在以前的发展中就很不关注这个问题。”秦家国批评。 楚卫华懒得听这些事，就问李怀民现在怎么考虑。 “今天明天就得成立工作组，先进入村子进行整体动员，市财政要拿出一部分钱随时准备补贴。”李怀民发愁，“问题是市里没有那么多预算了，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市人大要不通过，市财政明年全面要过紧日子，这对大家的工作热情不利啊。” 第73章 省里的大力支持 楚卫华当然听出李怀民是在哭穷，淮阴市的经济再差那也是全国经济前五的华东省的重要城市。 而且还是二级财政单位。 对淮阴市市政府来说要拿出几个亿搞工程并不难，难的在于这笔钱能不能用在专项开支。 而且，楚卫华听出了李怀民的意图，还在于对以前的每一笔财政开支的重新审核。 所以，李怀民不是在说小镇整体搬迁的事。 秦家国当然也能听出来李怀民的意思。 “你说的是年底最后一轮省委巡视组的事情吧？”秦家国问道。 李怀民不说。 但他就是要问巡视组在淮阴市的工作是不是要尽快开展了。 按照华东省的整体部署和省委高书记的具体指示，省委巡视组、省纪委监委工作组每年都会对华东省各市进行上次定时定量的巡视。 眼看着今年的省两会要召开了，最后一轮巡视工作已经正在逐步展开具体的部署。 这时候李怀民的意图曝光，他就是要借助省委巡视组和省纪委监委例行工作组的权威，对淮阴市进行一场比较大的整顿。 这是在为高长发倒台后，淮阴市不至于立即进入一片混乱做的准备。 这个要求秦家国不认为应该拒绝。 但李怀民的意图显然不只是在于此，他还有另外一个意图。 “两位领导是知道我们淮阴市的财政支出情况的，这里面必然有大猫腻。”李怀民暗示。 这是对高长发的一次战略试探。 只要省委巡视组和省纪委监委工作组对淮阴市财政支出方面进入检查，市委那边肯定要乱起来。 高长发没办法完全掩盖他帮助太多商人老板拿走市政拨款的痕迹，只要查出一个就能找出一连串的问题了。 所以，只要这一次巡视组能够对淮阴市财政支持这一项进行有效检查，高长发那边就自顾不暇无法对城郊镇整体搬迁工作进行重大的干涉。 而其他常委们的旨意，李怀民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有的是权威镇压他们。 秦家国对此持赞同态度，楚卫华也不反对。 但这需要和省委高书记进行及时的沟通。 秦家国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立即吩咐道：“我们半小时后出发吧，等下高长发他们过来，我们还需要问他们一些问题。怀民同志，能给你的机会就这么一个，如果你不能争取到高书记的支持，那么这次巡视也不会给你太大的帮助。” 李怀民急忙道外面去给高书记打电话。 高书记才到办公室不久，他不喜欢踩点上班。 就算当了省委书记，整个省委就他上班时间最早，他也不喜欢别人为了表现取得比他还早。 这是个很能体谅年轻人的老同志。 刚吃了早餐，高书记要看淮阴市的几份往年送交的材料，秘书从外面进来汇报：“高书记，淮阴市的李市长打电话想向您汇报一下有关财政补贴的事情。” 高书记当即反应过来，笑骂：“这个李怀民啊，你说他慢吞吞的谁都着急，他要是一着急就给我们出难题。” 秘书道：“那我让他下次再来？” “接进来吧，等他这个电话快一年了都，这次总算要出手了，还不算太笨。”高书记笑道。 接通电话，他直截了当道：“怀民同志，你要的不是财政笔款而是尚方宝剑，这个我可不能给你，我也没有这东西啊。但是你想要让巡视组以及省纪委监委工作小组对你们淮阴市财政支出进行一次全面彻底的调查，我看这是一个很好的表现。但是呢，这是政府财政支出部门，省委巡视组一般不会专门进行，这需要省人大市人大那边进行有效沟通。” “高书记，首先谢谢您对淮阴市的关心和爱护，但关于淮阴市财政拨款的一部分现行的问题，我看您是不太了解的。”李怀民也开门见山，“我们对不同去向的财政拨款进行了初步的粗略追踪，发现问题就出在本市党组织和基层党组织本身，这是巡视组重点巡视的对象。” “拿来证据一切都好说，巡视组今天下午就确定好调查方向了，我让省委办公室的同志跟他们进行一次集中谈话，到了淮阴市之后，省长和卫国同志也会分别和他们进行谈话的，”高书记要求，“但你要时刻保证一点，淮阴市决不允许出乱子，更不允许老百姓受到伤害！” 李怀民道：“是，我们对城郊镇的整体搬迁工作也要马上进行，为的就是让老百姓的生命财产有充分的保证。” 高书记随口一问，然后也换了语气。 “这件事看来也很非同寻常得很，你们市政府要尽快进行整体工作小组，让副市长级别的领导专门盯着！”高书记严厉地道，“同时，这个领导小组应该首先建立整体评估小分队，争取在一两天之内就拿出结论来。别的都可以等，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的迫切需求的满足决不能久等。” 李怀民不赞同。 “高书记的指示我本应该完全照办，但现在的问题是许多人对这个工程本身就有巨大的偏见，而且很难有人那么快就把高书记的指示落实下去。为此，我决定让我的秘书秦川以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身份，今天中午就建立这个搬迁工作领导小组，我亲自担任组长，胡副市长担任副主任，秦川自己去负责考察和评估。”李怀民汇报。 “就是把你从那些人的污蔑中拉出来的秦川吗？”高书记颇有好感，“这是个有能力也有脑子的年轻人，对年轻干部要重用。” 但他也提醒：“你不要只在市政府内部考虑嘛，其他的年轻干部，比如这一次你们提拔到市委宣传部的那个小丫头，那是个法律专业有一定见解和人脉的干部，许多工作我看可以交给她去办，而且这项工作本身也需要宣传。” 李怀民聪明地意识到这是对省委省政府和高书记三令五申提到过得“建筑安全也是根本安全”的一个有力的呼应。 所以他马上表态道：“是，这是我没考虑到，我本来打算让这个梁副部长完全投入到宣传中呢。” 高书记赞许：“年轻人脑子转得快，那就尽快去办，今天要解决的不要等到明天。” 第74章 任命 李怀民得到了高书记的坚决支持，就不担心市里会闹出太大的动静了。 可高长发这会就有点紧张了。 他到达招待所的时候，明明听人说市长到了，可见到秦家国和楚卫华的时候却没看到李怀民，他立即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他不知道的情况。 于是说了片刻今天要视察的内容，高长发都没想到要给自己的心腹打去电话通知一下，试探着询问：“两位领导，李怀民还没有到吗？我去打电话催他一下。” “早就到了，说了半天今天要视察的县的问题，淮阴市的基层党组织极其涣散，啊你这个市委书记要负责。”楚卫华借机敲打。 高长发不敢让李怀民“随意指示”他的人做什么，找了个借口慌忙也要去打电话。 从这一刻起，他彻底进入了被动的局面了。 李怀民回来之后高长发就拦住他询问，到底给今天要考察的县说了什么，他命名打了电话，可县里说还没接到市里的电话。 李怀民道：“县财政方面的事情，高书记不要误会。” 高长发怒道：“领导视察是有规定的，你不能随意改变领导行程，这要是传出去让别的市县怎么看我们？” “高书记过分着急了吧？”李怀民不悦道，“难道我这个市场按照你规定的一动不动坐在那，谁也不在意，什么也不办，你高书记就觉着合适了？” 高长发道：“你不熟悉淮阴市的复杂局面！” “这正说明淮阴市局面复杂到了极其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了，我一个当了快两年市长的人，居然不了解自己所在的城市是什么样子？”李怀民趁机质问，“或者说，你高书记的意思是淮阴市的干部队伍里坏人太多，你高书记也深受其害？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要多了解多指示才对，不能让你高书记一个人受苦受累。” 高长发气的连今天的工作都不做了，本来他明天才去陪同视察，现在一看这态度，他用头发丝想都能想得到这里面肯定出了大问题。 于是，视察队伍出发的时候，高长发打电话让市委办管好今天的事情，他自己跟着上了车。 秦家国没说，楚卫华倒是对此很生气。 这也可见高长发在淮阴市法务五天到了何种程度。 但高长发打死也想不到，李怀民这次出手根本没打算给他任何反应时间。 中午，李怀民打电话回来，秦川正在起草李怀民去胜利开会的时候要发言的稿子。 省两会上，各市市长肯定是媒体关注的重点，官媒也一定会定时报道各市市长的最新表态，本地的商业也会十分敏感当地市长的任何一次发言。 今年的发言稿秦川要写，去年是李怀民自己写的，今年问清楚了他的主要提案和想法就要秦川这个秘书来写了。 这时，李怀民电话过来，让他给市委办通知一下，下午考察结束的比较早，市政府有个重要的决定要宣布。 秦川猜到应该是城郊镇几个村庄搬迁的事情，但没猜到让他当副组长。 下午，还不到五点钟的时候考察组就回来了。 秦家国和楚卫华都表达出对淮阴市基层党组织涣散的不同程度的愤怒，高长发根本没时间考虑李怀民会干什么，他一头汗正在写检讨，而且他还在县里。 李怀民回到市政府，让几个副市长也来参会，全市政府各科室的副科级以上人员全体到会。 在市政府小会议室，李怀民郑重宣布，从今天开始城郊镇的村庄整体搬迁要正式开始。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省委省政府是支持我们这个工作的。”李怀民宣称。 几个副市长不好阻拦，但都想组长应该让他们当中什么人担任。 他们可不愿意掺和。 但想到常务副市长胡茜在省里没回来，大概率她也不会参与，几个副市长就开始考虑一会给把什么人推出去。 可李怀民根本没跟他们商量。 “现在按照省委省政府领导的具体指示，我宣布一下‘城郊镇整村搬迁工作领导小组’的成员名单。我亲自担任这个组长，胡副市长回来后担任副组长，经过我们商量共同决定，市府办副主任秦川在担任我的秘书的同时，兼任这个领导小组的组长，领导小组下设联络、调查、日常工作办公室三个科室。”李怀民说。 几个副市长这下就不满意了。 管城市规划的副市长胡定海质疑道：“李市长，我这个管规划的副市长好像提都没提也不合适吧？” “你胡副市长从来都是不管这些事情的，而且省委巡视组和省纪委监委工作小组明天就到了，市政府的多项市政拨款问题你还需要做详细的整理和汇报，你哪来时间？”李怀民毫不客气的叱责道。 胡定海不满：“我们是二级财政单位！” “难道我们不是省委省政府领导下，在市委指挥下展开工作的单位吗？”李怀民训斥，“你这个副市长几百次几十次不管市政建设和城市规划，去年年底开市长办公会你亲自说以后这些事不要找你，怎么了，你忘性那么大吗？” 胡定海面红耳赤，指着秦川道：“他只不过是办公室副主任，没有资格担任……” “我说有就一定有，我说没有哪怕你胡副市长来了也没有，你要是有意见，随便你去市委找高书记还是找什么主任，你最好想好对省委巡视组怎么回答，不要让我把你顺便扯下来！”李怀民拍案大怒，指着胡定海一顿臭骂。 胡定海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哪个懦弱无能的李怀民？ 还有，他凭什么说要把自己扯下来？ 胡定海心里顿时慌了。 他可不是高长发的什么心腹啊，他只是不想承担那么多责任，而且对工作不负责罢了，从来没想过和高长发混在一起去。 如今李怀民这么不客气地当面训斥，胡定海就认为这是要建立市长的权威。 他琢磨了一下，决定就这件事和高长发联手。 必须阻止李怀民建立市长的威信，这既是各个副市长的共同利益也是高长发的个人利益和团伙利益。 第75章 再诬告 会后，胡定海迅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高长发打了电话过去。 高长发焦头烂额都没工夫管别的事，手机一响拿起来就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找李怀民去，你胡定海是副市长，不要总是试图跟市委走得太近，你还不是市委常委！” 胡定海被这话气得差点不想理睬他。 但他忍住这一口恶气，淡淡的通报：“高书记误会了，我没心思跟你高书记联络感情。刚才李怀民召开了大会，宣布成立了城郊镇整村搬迁工作领导小组，这个小组完全是他一手掌控，放进去一个胡茜也不过是掩人耳目，我怀疑这里面有什么利益矛盾。” 高长发愣了很久才想起说的是哪个地方。 “李怀民不可能去亲自做事，副组长有谁？”高长发立即追问。 胡定海道：“胡副市长，胡茜，还有就是秦川。他是李怀民的第一心腹嘛，当然要放在重要的位置做点什么才行了。” “玛德，他想找死？”高长发大怒，当即道，“你马上去找李怀民，你告诉她，市委不同意！” “高书记，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我告诉你只是因为这项工作本该我来负责，而不是我投靠你高长发，你别搞错了方向。”胡定海冷笑。 高长发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既然你也不想让李怀民继续在行贿受贿案子还没彻底侦破的时候再出问题，那就发挥点作用。这个秦川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他太年轻，而且没经过市委的决定，他不适合担任这个副组长。胡副市长，你是这个项目的具体领导，你要找出更合适的人员，市委可以给你最大的支持嘛。” 胡定海心领神会立即推荐了几个人。 现如今的市政府办公室代理主任，市委办的一个老资格副主任。 另外还有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的一个高长发一手提拔起来的副主任。 胡定海认为：“高书记可以跟李怀民打个招呼嘛，他做的不符合规矩，至少不符合潜规则这是肯定的。市委表达适当地立场之后我这个副市长也就好说话了。” 高长发当然不会让李怀民以市长的身份压制其它副市长。 他得到胡定海的通报，心里也有了具体的应对之法，于是给李怀民的电话中他认为，这项工程无论经济价值还是社会价值都极其重要，需要“市领导部门”勠力同心。 为此，高长发坚决要求李怀民解散或至少降低市政府办公室领导小组的规格，由“市委办公室、市人大办公室以及市政府办公室共同派人参与领导”。 “怀民同志，你不要那么刚愎自用地决定，这是市委的决定，你必须无条件服从！”高长发打着官腔说，“如果你不执行市委的决定，我是要召开市委常委会，以及市人大常委会通报批评你的，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李怀民好笑地道：“高长发，你是不是以为你那点小心眼谁都看不出？你还代表市委，好啊，明天召开市委常委会，但绝不允许你高长发闭着眼睛胡乱指导市政府的工作。你还以为你那两个小马仔在身边，你想在市政府搞什么事就能搞出什么事？你还以为市委常委会大部分常委对你高长发的胡作为乱作为犯罪行为坐视不管？” 最后李怀民嘲讽：“你都他妈的不是市人大主任了还装什么淮阴江山一肩挑。” 高长发眼睛一翻当场气得昏死过去，李怀民这番话对他的羞辱性太大了。 缓了几分钟，高长发带着哭腔给秦家国和楚卫华告状，开口就是“李怀民不尊重市委权威”。 秦家国根本没搭理他，楚卫华默默地放出了李怀民刚发过来的电话录音。 高长发第二次气崩溃。 楚卫华笑道：“高长发高长发你可真是没脑子，断奶了没啊？” 高长发又一次沉默了很久，很不服气地道：“楚副书记，如果在别的市发生这样的事，我想省委领导也不能当笑话看吧？” “你高长发早就成一个笑话了，淮阴也早就成一个笑话了，你还怕别人笑话？我问你，李怀民被诬陷到底是怎么回事？从谢立平和刘勇手里搜出来的，跟他们污蔑李怀民的那盒茶叶完全是同一批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楚卫华放了个响炮。 高长发顿时心里慌了。 刘勇谢立平居然招认了？ 不，这绝对不可能，他们还要靠他高长发给他们洗脱罪名，并且给他们家里给钱，他们怎么可能出卖他高书记？ 于是高长发使劲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很不在意地道：“这件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楚书记，省委省纪委的工作还不至于这么潦草，对有些人的污蔑信以为真。” “这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过？那盒茶叶你见过没有？”楚卫华逼问道。 高长发矢口否认。 “那就奇怪了，盒子上怎么出现了大量的你的指纹？”楚卫华大怒。 高长发立即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楚书记，或许我见过，但我对这些事没有什么深刻影响，也不会放在心里的，这不能说明问题吧？而且这一次李怀民刚愎自用，在市政府大搞一言堂，这是不行的，其它的副市长都有意见。” “那更巧了，胡茜刚打来电话，汇报说市政府某个领导给她打电话，说你高长发在居中串联阴谋反对市政府为老百姓生命健康安全负责的做法。”楚卫华怒问，“这就是你说的其他副市长都有意见？你高长发嘴里的话有没有一句可信的？” 高长发哑口无言，只好说他还没问过胡茜。 “那你就不要来污蔑，诬告，无耻地给这个定罪给那个甩包袱，你高长发在淮阴市大搞一言堂多少年，你当省委没接到过举报？”楚卫华借题发挥大骂道，“是不是你高长发做过的事情，你就认为别人一定会做？你马上回市里，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明天撤你的职，滚回家玩你的不上台面的阴谋把戏去，这里没人会被你拙劣的表演所欺骗。” 第76章 新副市长孙好放 高长发万万没想到今天会被批评的这么重。 他一直觉着为了淮阴市的稳定局面，省委至少短时间内还要给他面子的。 于是，在回市里的路上，高长发就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尽快出逃了。 省委副书记的批评不可为不严厉，这对他高长发的震撼十分巨大而深远。 但高长发到底没有舍得自己的哪些财产。 坐专车回来的路上他就给在海外的老婆打去电话，让她短期内务必回来一趟。 同事又给在省城假装他夫人的情人打去电话，让她准备好转移资产。 可高长发也不傻，既然被省委副书记批评了，他就知道这个时候要是敢试图逃走那肯定被抓。 他必须假装没事人，还得继续给市政府那边挑问题。 于是一回到市里高长发直接找李怀民，要求“停止不经过市委常委会讨论”的人事任命。 李怀民没让他进家门，很冷淡的警告他不要干涉市政府的正常工作。 李怀民说得对，这是市政府的正常人事安排，高长发虽然是市委书记但也没资格过问。 除非他能在市长办公会上否决李怀民的人事任命。 无奈之下，高长发只好去找胡定海，要求胡定海在市政府办公会否定李怀民的任命。 他的理由看起来很正常，这是为了照顾市委常委会的统一指挥。 胡定海好笑，你高长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们不知道？ 这个时候拼着彻底得罪李怀民，甚至直接被他从市政府赶出去，就为了让你高长发“照顾市委常委会的团结”？ 胡定海直截了当道：“不要说我没那个实力，就是有那个实力也不会这么干。高书记，你在市委经常一句话否定所有人的努力，现在李市长要行使这个权力，你让我怎么反对？” 高长发给条件说只要这件事能回到市委的掌握之中，胡定海进常委就成了定局。 胡定海也不是傻瓜怎么会相信他这句话。 市政府最多三个副市长进市委常委，胡茜是雷打不动的一个，还有一个是省里下放下来的年轻干部，如今省委组织部不考察第三个，那是处于照顾李怀民在市政府的权威性考虑的。 这个时候想把一个副市长提拔为市委常委，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胡定海有自己的考虑。 他猜测城关县撤县改区就在这两年，他想努力一下到时候德城区区委书记。 高长发怀着无比的怒火回去了。 他发现现在他对市委的掌控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随着李怀民的强势崛起，他这个市委书记如今连一个常委心腹都没有。 这怎么行？ 高长发回到家立即给市委办主任孙启明打电话，要求他到家里来一趟。 孙启明更不是傻子，接到电话一问没什么正经事情，就说了一句“还是不用了，我是市委办主任，跟高书记的接触都是工作上的，如果今天大晚上跑过去，我担心有关领导会认为我要接刘勇甚至谢立平的班，这对你高书记也不是好事。” 高长发差点被这话给气死，意思我只配用刘勇谢立平那样的手下？ 他哪里知道孙启明的想法。 孙启明的老婆是市政协的领导，最近对市委格局看得比较清晰。 她分析认为，如今的淮阴市市委常委会高长发已经独木难支而且左右支拙，这时候谁和高长发关系太近，谁肯定要被当做高长发的心腹对待。 听孙启明挂了电话后，她直白地说道：“高长发长不了了，他最多等今年省两会结束后就被处理，李怀民能不能当市委书记不好说，但他这个二把手肯定会立即占据市委常委会的主要格局。这时候如果我们不想和李怀民起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低调。” 正好胡定海打来电话，在电话里很嘲讽地打探消息，说高长发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给他许诺升官。 孙启明道：“高书记还不至于那么愚蠢，你应该是误会了吧？”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如果高长发还有一点活路，你现在也不会对他什么事都不汇报，市委办的工作完全由你一手掌控。”胡定海说，“你也别担心我把你拖下水，你这个市委办主任早就被打上了三不管的标签了你还担心被什么人拉下水？我打电话就是问一声胜利有关领导有没有指示市委加强对市政府工作的领导。” 孙启明知道他想问什么。 这是要打探李怀民在市政府搞出了整村搬迁工作领导小组的架构之后胡定海和几个副市长坐不住了。 他们想趁着高长发还没倒台、新的市委书记人选还没有出炉的时刻抢先抓到市政府的部分权力。 只有这样等新的市委书记到了之后，他们这些非常委市领导才能有更好的进退的余地。 但孙启明没接到什么电话，到时接到了新任市委常委、副市长孙好放的电话，这位年轻的副市长今天下班前打电话询问孙启明关于市委的一些情况，其意图很明确，就是要提前在市委常委会寻找自己的盟友。 这个人不简单啊。 和胡定海说了几句，孙启明就说起孙好放的电话。 他感觉孙好放是准备来接替李怀民的。 “这说明李怀民肯定要上，这个孙好放我打听了下，是个背景很强的家伙。”夫人一边削苹果一边道，“我听省里的朋友说过，这个人背景应该在省政法委那边，但省政法委书记如今是楚卫华，我们也搞不清楚这个人是不是楚卫华的部下。” “不可能，孙好放的背景应该在老干部局那边，大概率是前政法委书记的孙女婿还是什么亲戚之类。”孙启明猜测，“那位原本据说要担任省人大主任，配合省委高书记在华东站住脚。但当时大家都小看了高书记，老政法委书记就没能上得去，只是被提拔为省人大副主任，享受副部级待遇而已。如今他也退了几年了，如果孙好放是他的人，那应该就差不多外放了。” 夫人就问他，到时候要不要跟孙好放一起联手。 这可是个不错的机会。 第77章 你怎么那么贱呢 不管省里的格局怎么改变，有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那就是本地上去的一批老干部在认识任用方面有不弱的话语权。 这些话语权未必能在省里起到多大作用，但在淮阴市足够支撑起几个领导。 孙启明在省里没什么背景，走得近的只有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王澎。 但王澎是个很爱惜羽毛的领导不太愿意给别人当后台。 这就需要孙启明自己去发展关系。 而且他也快到要升迁的时候也需要找人走门路，否则大概率就要被调整到市人大或者市政协担任几年副职领导等退休。 那如果这个孙好放在老干部当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当然就可以和他联手。 然而孙启明不这么看。 他反倒注意到了秦川。 “秦川？没后台没背景的穷小子，只有李怀民提携他，可如今李怀民朝不虑夕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得去呢，我看秦川得罪的人太多，他这辈子别想上正处级领导岗位。”夫人不屑道。 孙启明道：“所以我说你打探消息还请，党领导你是一塌糊涂，你啥都不懂。” 夫人不服，秦川不就是一个穷小子吗他还想要什么前途？ “就算他救了李怀民，人家给他破格提拔为副处级已经够意思了。”夫人道，“我接触的不少人，你看到现在连打听秦川的人都没有，要换做有后台的年轻人，啧啧啧，而是九岁的副处级，在淮阴市早就被抢疯了还能等这时候？” 孙启明再一次嘲笑道：“所以你屁都不懂。” 夫人拿起电话道：“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这小子跑的跟孙子似的？” “你敢招惹这个人，咱们立马离婚吧。”孙启明大怒。 他也说不好秦川到底什么地方让他忌惮，但他始终觉着秦川在这一次救李怀民的问题上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那点能力。 “你不要给我惹事儿，我告诉你一个消息，秦川是省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王建民专门跑回来放进李怀民问题调查组的，李怀民有这个能力？”孙启明骂道。 夫人嗤笑道：“还不是为了……” “好了，去找你的什么狐朋狗友打牌去吧，市里的事情你要是敢打着我的旗号插手，对这个秦川人前人后不客气，我这个副厅级干部还是有一点吸引力的，跟你离了婚有的是人跟我结婚。”孙启明放下狠话。 夫人气得要死，想了片刻，还别说她真找到了知道秦川底细的人。 汪景怡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今天市电视台的报到很密集，既有总部领导视察省里的报道，还有省委领导考察淮阴市的领导，还有省委巡视组第三轮巡视工作开始启动的会议报道，汪景怡白天要随队采访，晚上还要编辑，累的回到家躺下就准备睡了。 这时她妈陈主任从楼下跑上来，拿着手机问：“你跟这个秦川熟不熟？” “又是什么人啊，烦不烦？”汪景怡大怒。 陈主任笑道：“是市委孙书记的夫人。” “打听秦川的背景？他就是农二代，家里什么都没有，但秦省长很看重，楚副书记极其看重，我知道的就这些。”汪景怡还以为有人要给秦川做媒，顿时怒斥道，“打听这些有什么用？秦川的电话能直接打给秦省长，楚副书记的手机上有人家的电话号码，这还不够吗？” 陈主任连忙道：“你别这么说啊，孙夫人可能只是想问一下，你休息吧。” 孙启明的夫人在电话那边冷笑。 省长的电话，我们家老孙都没有，他秦川算什么东西也有？ 楚卫华更是个不好说话的人。 “这是被说糊涂了，秦川在省纪委救了李怀民，现在这帮人到处都给他编造谣言，这是不行的！”她放下电话怒道。 可想了想她觉着不服气，凭什么老娘要收拾个人都这么难？ 她眼珠一转连忙给另一个必定知道真相的人打去电话。 “梁副主任，而不，梁副部长你好，我是咱们市政协办公室后勤科的那个谁，孙启明是我老公。”她赔着笑招呼。 梁箬微刚躺下准备休息，接到这个电话不由奇怪，她跟这些总摆出一副“老娘是贵妇人”嘴脸的货色没什么交集，也瞧不起她们。 于是她冷淡道：“有什么事？” “是这样，现在呢，市里有一个很不好的传言，对这个市政府秘书秦川的，有人居然说他跟楚副书记能对上话，我看这个歪风邪气很不好，这是对领导的一种侮辱。”那女人笑道，“我的意思呢就是，我们市政协对这种情况要重视，要不然这个秦川如今也不知道仗着谁的扶持，完全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啊，这要让谣言穿的满城都是，那还不得让他成了横行霸道的穷鬼，不是，暴发户？” 梁箬微淡淡道：“难找你孙夫人的意思难道要让我打电话确认一下吗？” 那女人赔笑：“我可不敢打扰梁副部长休息，我的意思是还是要让秦川自己出面澄清一下，我们淮阴市决不允许出现这种肆无忌惮破坏领导名誉的干部，发现一个必须立即处理一个，决不能手软。” 梁箬微直接挂断了电话。 跟这种蠢猪说一个字她都觉着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刚起床，市政协主席王民的电话打了过来。 王民很疑惑地问，楚卫华不是很欣赏秦川吗，怎么又变成了要整治秦川？ 梁箬微愕然，立马想起昨天晚上孙启明的老婆打的那个电话。 “我知道这个女人不安分，但没想到会这么不安分。她昨晚打电话给我，说什么大家都说秦川被省委某些领导很看重，我也没敢告诉她我并不清楚，所以就没理她，怎么回事，一早上她在单位说什么闲话？”梁箬微怒道。 王民郁闷道：“仗着她男人是市委办主任，一上班就要求在市政协召开大会，重点批评市政府秘书秦川狐假虎威给自己找筹码的问题。我还纳闷呢，楚副书记跟我说起过秦川，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啊，怎么忽然就成了，嗨，我猜到了，这位贵妇人是觉着你不好说话所以才替你说话的。” 第78章 一出小闹剧 梁箬微无法理解孙夫人的脑洞。 我懒得跟你说话，你就觉着我默许你打击别人？ “我怀疑她对市政府的一些工作安排有什么看法，当然，也未必都是她的看法，市政协要有自己的判断，这我就不过问了，毕竟都调走了。”梁箬微道。 王民干脆明着询问梁箬微对秦川的看法。 梁箬微无语，半晌才说道：“至少相处的很好，我正要给他打电话，让他不要考虑把市委宣传部的什么人拉进去。” 王民顿时心里有数。 这是已经开始接触了啊。 那他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于是一大早上孙启明快疯了。 王民打电话冷嘲热讽他是“野心滔天，胆子太小，只敢让老婆跳出来试探别人”。 孙启明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在王民这样的老资格面前他可不敢发火。 这一问，孙启明气得直掉泪。 王民明确告诉他秦川至少在和梁箬微接触，他个人很看好这两个年轻人。 “这是楚副书记亲自把过关，而且是在秦省长面前明确说过的，你老婆说人家秦川打着谁的旗号在做什么，我怀疑你孙启明是不是对市长宝座有什么想法，或者在准备当高长发的走狗。”王民耻笑道。 孙启明半天都没说话，过了很久才问这件事现在传播的面积大不大知道的人多不多。 “全市政协都知道了还能没人知道吗？”王民骂道，“你这个老婆是不是从小吃石灰把脑子吃坏了？讨好梁家，就想打压市长的秘书？李市长好歹还是正厅级领导，你这位夫人算个什么东西？” 孙启明挨了一顿骂，只好给夫人打电话。 他那个夫人，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大的蠢事，她居然还在跟几个平时交往很密切的贵妇人打电话。 孙启明打电话过去，那女人很得意地道：“我就说这个秦川是在找死，我可是给楚副书记的亲外甥女儿打电话问了的，人家什么都没说，那就是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看着，我今天就让市政协把这件事传出去，一个穷逼还想骑在我头上，不整死他才怪。” 孙启明跟她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但他不明白这个蠢猪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老婆理直气壮地道：“我是市委常委夫人，结果我老公被虚假消息骗的团团转，我想收拾一个穷逼都不行，我不整死他等什么呢？而且整死这个穷鬼，说不定能把李怀民拉下水，到时候论功行赏他高长发就算要滚蛋，你跟着新来的孙副市长搭上老干部的车，未来市长还不是你的？” 孙启明哭笑不得，那你让人家孙好放干什么去？ 夫人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适当市委书记。” …… 孙启明叹口气心平气和地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李怀民现在正在想办法赶走高长发，你给他拖后腿，他还能赶走高长发吗？” 夫人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一个小秘书吗，赶走他，或者把他抓进监狱，你这个市委常委出面帮助他岂不是更有把握？赶走高长发，再赶走李怀民，那你们就能全面掌控淮阴市，我觉着这个计划完全没问题。” “你想得美，但是有个问题我要问你，你不知道梁箬微跟这个秦川在谈恋爱吗？”孙启明叹道，“人家不搭理你，那是因为人家瞧不起你，你觉着人家实在鼓励你讨好人家？” “什么？”那女人当场傻眼了。 她完全听不进去孙启明的任何警告，满脑子就一个问题。 他秦川一个农村来的穷鬼他凭什么能跟梁箬微那样的女孩谈恋爱？ “我儿子那么合适她都不要，为什么把一个穷逼当宝贝？”过了大半天她才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 孙启明第二次无语。 我原以为我昨天的老婆就是个傻逼，今天她的表现更傻逼。 我能怎么办？打死她犯法！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从今天开始，你被开除了，我说的。”孙启明无奈之下只好决定，“我现在就给组织部打电话，你最好老老实实滚回家安心给我做饭去。还有，我给人家打电话赔罪，不代表你就可以装死不去了，晚上我带你去登门给人家赔罪。” 夫人沉默着，看了看外面的太阳。 踏马的，老娘怎么做点什么都这么不顺呢？ 她急忙去找刚聊天的人，试图在他们面前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可哪想市政协也有人跟高长发关系不错，一听孙启明的老婆信誓旦旦的表示秦川“做人有问题，假冒省委领导的亲戚”，一时半会就把这话传给了高长发。 高长发自以为这下可算逮住了机会，马不停蹄就跑去找楚卫华。 这个秦川有问题，他肯定有什么阴谋，他肯定不适合当这个领导小组副组长！ 楚卫华正准备上车出去，听到这话呆呆看着高长发很久。 高长发催促：“楚副书记，这种歪风邪气……” “你高长发也就这点本事了。”秦家国从车上探出头嘲弄道。 高长发轻咳一声：“我是掌握了实际情况的，省长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市委办主任孙启明的家属对这件事十分清楚，她是认识梁副部长的。” 楚卫华叹道：“高长发，你还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小人。你知道吗，前天晚上，那两个小年轻就在一起，我盼着他们在一块过日子，这下你听明白了吗？” 高长发呆若木鸡。 秦家国只好拿出手机给秦川打过去。 秦川接起来，秦家国就说了句“没事，有人污蔑你跟省委领导关系比较亲近是假的，楚副书记给你作了证，我也给你做个证，免得人家把你从市政府赶出去”。 秦川：“……” 高长发：“……” 还真踏马的省长有这小子的电话号码？ 他眨着眼睛看着楚卫华。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楚卫华只好也拿出手机打了出去：“喂，秦川吗，哦，没事，做个证。你跟我们梁箬微关系到哪一步了？你得尽快求婚啊，要不然，全淮阴市什么市委书记，什么市委办主任都说你狐假虎威，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他们这是安的什么心？要不要脸？” 第79章 乱战 秦川也被孙启明的老婆那一手给震惊坏了。 他想不通他们到底想得到什么。 思来想去，秦川只能认为是孙启明对市政府这边有什么想法了。 要不然，他老婆能在市政协那么胡说吗？ 不过，他不稀罕搭理那种傻缺。 李怀民却不能不搭理。 等他到达的时候，高长发就跟祥林嫂似的还在念叨：“这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 李怀民一问不由怒道：“高书记你耳朵坏了？前天在领导的车上你没听楚书记说了？” “我想着那也不可能啊，李怀民，是不是你在背后搞什么名堂？”高长发眼睛一亮。 李怀民呵呵：“你以为我跟你人品一样？” 高长发于是回到市委办就把孙启明给收拾了。 他公开召开了市委办科级以上干部会议，在会上公然抨击孙启明“居心叵测，胆大妄为，纵容家人诋毁领导名誉”。 孙启明恨得要死，可他不能不站出来道歉。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确了，秦川至少能够和两个省委领导说上话。 而且，楚卫华的确有撮合秦川和梁箬微的意思。 所以孙启明只能乖乖低头向全市委办干部做检讨。 中午回到家，孙启明一进门就看到气呼呼还不服不忿的那个蠢货。 她居然先发制人试图倒打一耙。 见孙启明回来，那女人站起来就骂道：“孙启明你当的什么市委办主任？你连个农村出来的泥腿子都整不死，传出去谁还服你？” 孙启明取了身份证，拿了结婚证，就一句：“离！” 那女人顿时气势全无，居然跑回卧室关了门不出来了。 没多久他们的儿女回来了。 还挺横。 女儿一进门就斥责：“你们怎么搞的，好好的日子过程了这样子？是不是这个秦川仗势欺人，你居然连个小小的市政府办秘书都压制不住，居然还找我妈的毛病？” 儿子更狠，直接指责：“这要不是蓄谋已久要离婚，就一定是被什么人迷惑了，要这么下去，我们可再也不回来了。” 孙启明直接找来斧头劈开门，那母子母女三个全被他扔出了市委常委大院。 这下那三个傻眼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孙启明这一次决心这么大，这是坚决不打算和他们一起过日子的节奏啊。 无奈之下那女人只好假惺惺的跑到市政府来找秦川。 秦川下午就要正式走马上任了。 上班后他给胡茜打去电话，询问下午能不能回来。 胡茜道：“下午回不来，市委的一些工作还要向各领导单位汇报，我不来不知道来了才看明白高长发这些人这么多年把淮阴市搞成了什么样子了，可以说在省城淮阴市的名声简直全省倒数第一啊，这件事必须得追究这些人的责任。” 秦川就说那得慢慢来，然后说起昨天成立的这个领导小组的事情。 胡茜不管，正要告诉秦川一部分新来的市委领导的问题，尤其是还没上任的常委副市长孙好放在省里就放出了“淮阴市政府必须要严格整顿”，还在不少领导面前话里话外提出“李市长身边的秘书业务能力太差”的“预判”，这是要一到任就对市政府办公室动手的节奏。 “我判断这个人很有可能得到了哪些领导的承诺要接替李市长。”胡茜憎恶道，“人还没到先把自己的权威建立起来了，这不是来做事的，我看到时候得想办法排斥他一下，要不然这个人会成为比高长发更无耻的那种货色。” 秦川也猜到对方的意图，这是提前准备和李怀民对抗的人。 可问题是，信赖的那位宣传部长年龄不小、资历不小，但做事比较温和啊。 “你别管他，我倒觉着新来的那位宣传部长很有可能要接替市长的位置。”秦川说。 胡茜想了很久，觉着这个概率也很大。 “这位女领导我在十年前就知道，她是很缺乏基层领导能力，但她的资历远远超过这个孙好放太多了，如果这次下来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市长，那我看省里对我们市的定位应该就比较保守甚至偏向限制一部分经济改革了。”胡茜忧虑，“这对淮阴市几百万老百姓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两人正说着，孙家那三个蠢货门也不敲就闯了进来。 孙启明的女儿大声呵斥：“秦川是不是？你是怎么搞的，就为了你这么一个小角色，市委常委家鸡飞狗跳，你们市政府还要不要讲团结了？你马上给我父亲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不就是说了几句过头的话吗，你年纪轻轻……” 秦川没让他们说完，本来他不计较这种傻逼，但既然找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就叫来保卫科的几个人，让给孙启明的家属登记了名字，然后直接把人轰出了市政府大门。 然后，秦川才给李怀民打电话汇报。 李怀民再给孙启明打电话过去，孙启明已经被胡茜骂的狗血临头。 胡茜质问他：“你还是不是个党员干部，是不是个市委领导？你老婆一张大嘴，跟个脑残似的到处说别人坏话，哦，现在你一看惹不起了，或者说事情闹大了会影响力孙启明的政治前途，你把人赶出去让他们去市政府胡闹，然后等着我们不计较了，到时候你再把人接回去，说不定还能利用这件事给市政府领导制造一些压力？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孙启明怒道：“你让我怎么办？” “自己家的狗乱咬人，那就打死吃肉。你自己的老婆儿女你管不了，那你就不要管市委办那么多的工作。”胡茜道，“我一会要去向省委领导同志汇报淮阴市的工作，就你这个家庭情况，我会提议省委免去你市委办主任，交给能管好自己家每条狗的人。我就不相信了，还找不出几个比你能管好家还能照顾好工作的人了，脸皮比城墙厚，胆子比贼还大，你孙启明还能不能继续干好市委办主任的工作，我是十分怀疑的。” 孙启明被说中了心思，一时恼羞成怒，就给孙好放打电话过去。 第80章 你自己干嘛要撞进去? 孙好放长得高高大大，面向也偏于阴柔。 在省委门口，孙好放走下车，招手叫住也刚到的胡茜，很不客气地责问道：“怎么搞的嘛，这个秦川还是什么，他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我看孙启明是个很优秀的市委办主任嘛，你这个副市长不要为了一个小干部的一点小事，就闹的满城风雨的，你是个离了婚的女干部，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这不是找死吗？ 胡茜一巴掌抽了上去，打的孙好放原地转了三圈才停下来呆呆看着她。 “你还想当市长？你也配当市长？”胡茜摔了一下手，直接进门去找高书记，她今天要告黑状。 不到五分钟，孙好放被高书记叫到办公室里，看到在旁边好整以暇的胡茜的时候，孙好放不由怒从中来。 “再看老子，到了淮阴市老子打死你，狗娘养的坏东西。”胡茜大骂。 高书记头大如斗，不由怒喝道：“两个副厅级干部，在我们省委门口打架，这算什么行为？” “是我单方面打他，这个狗东西没胆量跟我动手。”胡茜道，“高书记，我还是那句话，等他到了淮阴市，我会想尽办法整死他。您也别说得理不饶人了，这是个什么狗娘养的？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排场比天大，他也配当淮阴市副市长？他也想觊觎市长宝座？” 孙好放刚一张嘴。 胡茜道：“你敢发个誓，到了淮阴市你当一条乖乖狗，既不找我们抽你，也不想当市长，否则你就是狗娘养的。你敢吗？” 高书记道：“行了，这件事是因为对基层干部的不了解，你胡茜也不要太过分。” “是，那你高书记也要承认‘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胡茜道，“我就是个什么也不在乎的女人，我记仇。省委把这条狗放在我们淮阴市我没意见，但也别想拦着我找茬儿弄死他。基层干部累得要死还不敢休息，他他妈的一张嘴就是一个小干部不值得大动肝火，他眼里还有谁？” 高书记面色阴沉。 这个孙好放正是前任省政法委书记的侄女婿，当年那老头最后关头放弃了和他竞争省人大主任，这个人情他得还。 可胡茜背后是秦家，她如此情绪激烈甚至大打出手地反对孙好放去接替李怀民，高书记也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心情。 他想了一下给秦家国打过去电话试图先让秦家国配合他。 哪想一听说孙好放放话要整秦川，秦家国当时就怒了。 “看来高书记要还人情，我们都得靠边站嘛。”秦家国直接挂电话。 高书记愕然。 他又给楚卫华打电话，楚卫华倒是没那么不客气，但很直白地告诉他：“我不管这个孙好放是谁的孙子谁的干孙子，他要想在淮阴市一手遮天就不行。高书记，我们不要逼着干部没路走，只好拼命去总部告我们的状。他孙好放年纪轻轻，在淮泗市做了错事就跑路，他还不长记性？” 楚卫华甚至更进一步地否定：“人还没到就先想着掌权，他凭什么当淮阴市市长？这个人只要在国内，他别想十年内进步，我说的！” 高书记沉默了很久。 二三把手同时对他表示不满，他必须考虑维护省委常委会上的团结。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 秦川他知道，小干部，而且前途也不差了。 “看来楚副书记对这个秦川也是很关注的嘛，我还以为就胡副市长很关注呢。”高书记说。 楚卫华道：“这小子是个人才，省长对他很在意，我个人也坚决支持他跟我那个外甥女今天就去领证。” 高书记彻底明白了。 这个秦川，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现在至少有两个省委常委给他撑腰。 这不是孙好放那点实力能招惹的。 放下电话他开始考虑怎么跟老朋友打招呼，没想到王建民的电话也过来了。 王建民很冷淡地质问道：“高书记，你的工作我从来都是很配合的，可选拔任命干部不通过纪委，这是不是过分了？这个孙好放我知道，在淮泗干了天大的措施，把几十亿上百亿资金丢出去到现在没法收回，于是他带着遗留问题跑了。怎么，组织部不知道这点，还是不知道询问我们纪委，就这么轻松给这个孙好放找到了更好的位置？” 他用更严厉的措辞质询：“是不是李家那位老同志随便找个理由说他女婿只是因为一时失误才造成上百亿资金的损失，这没必要给他定罪，只需要提前提拔成正厅级就行？高书记，省委领导省纪委工作是不假，可也不能把我当个屁！” 高书记这下彻底放弃了。 他不动声色道：“李怀民是个不错的领导，把这个孙好放放下去，就是为了让他在淮阴市挂着副市长的职位，好好学人家怎么做事的。现在既然各方面的意见都来的比较晚，那就再做一次讨论好了。” “高学历人才嘛，可以放在市政协去，正好，淮阴市城关县撤县改区完成，市政协储备了很久的干部可以放到区里去领导工作，就让孙好放先学一学怎么沉得住气。”王建民直接给孙好放下了定义，“十年内他不要想着担任领导职位，更不要想着进步，我绝不同意！” 高书记心里有了数，就跟胡茜说：“你马上准备回市里，这一两天就要撤县改区了，你这个副书记暂时没到任还可以，常务副市长必须到任。” 胡茜瞥了一眼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开始颤抖的孙好放，伸手要了一个人。 “高书记，我们淮阴市现在很缺乏既有基层工作经验，又有理论知识基础的女干部，高玉萍就不要在党校呆着了，我今天来本来也是要她这个人的。”胡茜笑道。 高书记无奈，高玉萍正是他的侄女儿，他们家下一代七八个儿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一直放在身边管着。 没想到这件事被胡茜先发现了。 而且她既然能伸手要人，就说明她们私底下沟通过了。 高书记本来也想着在省委党校快暴露身份的侄女儿要调个地方，这次正好机会也比较合适。 所以他反倒欠了胡茜的人情。 第81章 解释不清了这下 胡茜一离开，高书记怒不可遏开始对孙好放一顿怒骂。 “我不明白，你哪来的优越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如此高调地惹人的？”高书记质问，“让你去淮阴市是为了让你显摆你有个当过省领导的叔叔吗？你来告诉我，谁给你的保证你一定能当市长，谁又给你的保证让你对淮阴市的领导干部这么无礼的？” 孙好放哭着说，他只是考虑到开展工作才提前了解淮阴市的。 “好，你了解了没有？你了解的淮阴市是什么样的？”高书记骂道，“胡茜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知道还敢这么对待她，你以为你是谁？秦川这个人能从王建民手里把李怀民救回去，你不想想他凭的是什么？现在好了，你的市长废了，你的副市长也别想当，你自己去给你叔叔解释。” 孙好放哭着说，他一定会改。 “没希望，我不知道你是跟高长发走得近，还是非要跟李怀民这帮做事情的人对着干凸显你的威风，但不管什么理由，你这次去淮阴市只能担任三级巡视员，你不要想担任领导职务，你叔叔要找到我这里来，那好，他去找秦家国，他去找楚卫华，或者他干脆直接去找梁家那一群将军。”高书记说着说着怒火有一次不可遏制。 孙好放一路哭着离开了省委，立即给孙启明打电话过去，愤怒地质问道：“姓孙的，你他妈的是不是要把我坑死，好自己将来当市长？你老婆得罪了秦川，你踏马让我来得罪人？现在好，我这个市长不要想，连副市长都要取消了，你他妈的高兴了？” 孙启明大吃一惊，连忙一问，一时间遍体发寒话都不敢说了。 他本想着既然李怀民不客气，他也不能投靠高长发，那就提前和孙好放联手，准备在市政府给李怀民难看。 可谁能想到孙好放那么有后台的人，居然也被收拾的连领导岗位都没有了。 孙好放咬着牙痛骂道：“你给我等着，我这个副市长跑了，你这个市委办主任也别想好过。秦川这个人我永远也惹不起也不敢惹了，省委二三把手给他当后台，王建民亲自打电话关照他，我不敢招惹。但你孙启明算什么东西？我要不把你拉下去，我踏马是你儿子。” 孙启明吓得直哆嗦，想了半天，急忙扔下电话往市政府那边跑。 可等他到了，秦川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胡茜明确打电话告诉他，接下来就等着看孙好放和孙启明狗咬狗就行了。 秦川也没打算给孙启明当什么说情的人。 既然他死不悔改想整死我，我无意中先整死了他，那我还要给他掉眼泪干嘛？ 孙启明急急忙忙赶到，进门就给秦川道歉。 秦川指了指外面：“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既然孙主任要害死我，我总不能大度到天打雷劈的地步，这时候还要给你孙主任说情。再说，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你请出去。” 打脸的是，他刚说完梁箬微就来了。 是楚卫华让她过来的。 上楼来看到孙启明死皮赖脸缠着不放，梁箬微笑道：“面子够大的，市委常委亲自到你办公室来给你磕头请罪，我这个小小的赋闲人员是不是得赶紧出去请求给你通报一声啊？” “还好你来了，孙主任，你请吧，我不是东郭先生，你也别想让我给你说情，我没那么贱！”秦川连忙起身相迎，同时推着孙启明往外走，嘴里说道，“你们这种人是改不了毛病的，我不会给你再一次试图害死我的机会，你可以去找高书记，可以去找省里的哪位退休老领导的干儿子，他们会给你想办法，你不要来求我。” 这话说得整个市政府大楼都听到了，不少人还奇怪，秦川这是在骂谁呢，怎么这么不客气。 结果当胡定海出来一看发现是孙启明，气不过当即嘲讽道：“哎哟，我说孙主任，你惹谁不好你惹秦秘书，人家现在是什么人啊，你我能惹得起？” “你是惹不起，一个非常务副市长，政治路线还走错了的人，你惹得起谁啊。”梁箬微淡淡道，“孙副市长，你听好了。这位孙主任，在省里确定撤回任命的原任命为常委副市长的孙好放面前不知得到了什么许诺，信誓旦旦要把李市长和秘书一起赶出去。结果发现阴谋失败了，你说他惹了人还是惹了真理啊？” 孙定海不敢惹梁箬微，却继续嘲讽秦川：“那也说明我们秦秘书的人脉宽广嘛。” “我劝你不要找死，你非不听。”梁箬微背着手说道，“听好了，这两个市委常委暗地里互相勾结，又是让夫人背后诋毁，又是找什么退休的老干部给他们说话。然而就在刚才，秦省长、省委楚副书记、省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王书记，他们不约而同地坚决站在了秦川的一边，高书记得知真相后也说被小人蒙骗错怪了秦川，往后只要关系到他的事情一定要仔细确认再做决定。” 她说完看着胡定海似笑非笑道：“所以你阴阳怪气也好厚颜无耻也罢你能惹得起这几个哪一位啊？” 胡定海嗖的一下钻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可令他嚎啕大哭的是孙启明趁机也跟着钻了进来。 很明显这是要把他胡定海也拖下水。 整个市政府办公大楼里落针可闻，每一个人都没这个爆炸性消息惊得说不出话。 谁能想到，一直都被大家以为没有后台的秦秘书居然有这么顶天的后台？ 可是，说话那女的谁啊？ “没听说过啊，这小子能是真的吗？”有人偷偷打听。 也有人不知死活找领导询问：“那女的谁啊，能打听一下有对象吗？” 接着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 还有一些消息灵通的工作人员的嘲笑。 她你都不知道，你在市政府当的什么干部啊？ 一听梁箬微的后台，大部分人慌忙躲得远远的，可也有一些自命不凡的人，仿佛发现了天赐良机，竟纷纷向秦川的办公室跑来。 第82章 走马上任 秦川打开窗子，给梁箬微泡了杯茶，问她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梁箬微就说是楚卫华让她来的。 同时通报了一下省城发生的事情。 秦川这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多过程。 他还以为是孙好放自己作死呢。 但撤销一个干部的任命，而且是在公示期内直接撤销，这对一个干部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 省委组织部就没反对？ 秦川对省委组织部的工作可是比较了解的，一般他们不太会这么对待一个干部尤其是后台顶天的干部。 “这次怎么这么干脆利索？”秦川奇怪。 梁箬微笑道：“三个主要领导直接表示反对，高书记在调查后也认为组织部的推荐不符合干部任命要求，而且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孙好放在淮泗市因为无能而使上百亿资金被资本市场套牢，虽然他们都说是下面的人干的，也有人主动站出来给他背了黑锅，可大家更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秦川大怒。 “这个人有留学背景，深信西方经济那套越来越证明不对的学说。他老婆是当年给高书记让了位置，才让高书记一步到位兼任省人大主任的，有这个人情，他们就先把人从淮泗市捞了出来。”梁箬微讽刺，“还是朝中有人好当官啊，你看人家那副市长当的，招商引资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要换做你我恐怕早就被抓了，可人家补单什么事也没有，现在还想当市长。” 秦川怒道：“高书记做的过分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件事既然已经闹开了，那就不可能到此为止，那笔钱，必须老李家想办法拿回来，要不然孙好放必须进去。”梁箬微提醒，“心里要明白是非对错，这件事他高书记有错，他就得承担。” “跟我不可能有关系，我也没能力管这么大的事情。”秦川心情一下子很不好。 他愿意相信高书记是为了发展，可上百亿资金对一个地级市有多重要那还用说？ 孙好放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就因为他高书记要报答孙好放的岳父当年的帮助，如今就想把这么一个人扶持到正厅级的市长位置。 他的党性是不是不够令人放心？ “别想了，高书记没那么简单，这件事既然已经出了，他不追查到底不可能，我担心的是他们对你怀恨在心。”梁箬微告诫。 秦川道：“闹还能怎么办？我什么都没做，难不成还想让我低头给他梁书记当棋子，让他给他的老朋友做个解释？” 梁箬微白了他一眼，以你秦川现在的背景，高书记招惹你干什么？ 他没那么小心眼。 只不过淮阴市肯定有领导干部会通过打击你，或者找你的麻烦来讨好高书记，只要你工作中出一点问题，他们都会放大成孙好放的错误都比不了的大错。 到那时，高书记心里肯定会高兴！ 这是人性！ “还有，别想着乱拜码头，”梁箬微暗示，“至少我知道的事情，我还不至于眼看着继续错误下去，你不要看着什么人找你，前途好像更广阔你就跟人家走。” 秦川想想好笑道：“你也不想想，有几个人瞧得起我这个农民。我什么也不想，好好把工作搞好，但我判断高长发短时间内不会出事。” “一样，高书记虽然不会报复你，但对保护你的李市长不会客气。”梁箬微道，“我舅舅刚说了，李市长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想都没想就放出了话，淮阴市绝不允许孙好放这种干部来破坏老百姓安居乐业，省委办打电话警告了一下。” 秦川无奈，看看她要说话。 “瞧你那样儿，李市长至少是个好干部，你以为省长和我舅舅不会照顾他？”梁箬微浅笑道，“何况王书记可说了，孙好放这个人，幸亏这一次还没履新，要不然省纪委监委一定会把他拿掉，如果因为孙好放的事情高书记有什么打算，三个主要常委一起反对，其中两个是二三把手，一个是特立独行的纪委书记，你以为他就不会考虑利弊？” 秦川叹道：“我就怕市长书生意气来了，对上级领导的真正的关心不领情，他这个人性格倔强得很。” “有你在，至少这样的干部不会吃亏，放心吧。”梁箬微问道，“我舅舅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没有？” “催婚催生呢，要不咱们今天就去领了证？”秦川笑道。 “去，还没到那地步呢。”梁箬微笑道，“不过以后说也说不准，另外，胡茜也给我打了电话。” 秦川大吃一惊。 “见多了，我还是后来者呢，这件事我不考虑，”梁箬微直白道，“我现在就考虑两个问题，工作怎么搞，你这边能不能扛得住压力把整村搬迁工作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个人问题我是个被动的人，你要是主动，我也不拒绝。” 这话就等于表白了？ 秦川吭吭哧哧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你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梁箬微叹气道，“你我都是要在体制内发展的人，胡茜也是一样的人。我们谁也靠不住，谁也不能靠明白吗？倒不如我们三个背靠背好好抱团，要不然，我们谁也挡不住那么多明刀暗箭。将来的世界是更纷繁复杂的世界，我们不抱团，就得找别人结盟，有什么能比同床共枕的人更值得信任呢？反正我是这么想的，别人我也信不过。” 秦川想想赧然道：“那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梁箬微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和我一样没什么恋爱经验，那好吧，你准备上任，我也得尽快去报道，宣传部那边急了，这么大的重要工程，那边也想参与一下，我可能要提前上任。” 秦川也没什么可叮嘱的，于是送梁箬微下楼，在大门外看着她开车离开，才自己回头上楼准备办公。 今天下午他得成立领导小组，人员李怀民让他自己解决，那就得从市府办来找。 可是找谁呢？ 关键谁值得信任谁不知的信任呢？ 秦川自从当了秘书，也没人跟他走得太近，到今天也没人来找他拉关系啊。 第83章 离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的猪? 市政府办公室后勤科副科长朱凤春一路小跑从外面回来，她本来是亲自去跟市政府办公用品提供商签订新合同的，半路上被秦川叫了回来。 跑到秦川的办公室，朱凤春气喘吁吁，一看还有几个人，连忙在门口敲敲门。 “进来吧，”秦川招招手，“大家都认识吧？后勤科副科长朱凤春，我就不多介绍了。” 朱凤春连忙一一问好。 她资历太浅看到这么多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哪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员她也不介意先问好。 可大部分人没理睬。 这是给秦川摆脸色呢。 他们知道秦川找他们来的用意。 城郊镇整村搬迁工作领导小组要成立了，李怀民没时间亲自过问，秦川作为秘书，又是副组长必然要赶紧成立小组。 今天这是把大家叫过来组建小组的。 于是不等秦川先说明主体，有个四十多岁的科长就站起来说：“秦秘书，你的意思我们都知道，这个领导小组既然市长让你来负责成立，我们都有协助你的义务。这样吧，我们回去找一下，看科室有哪些人闲着，让他们先过来报道，你也别打扰大家的工作，好吧？” 秦川脸色不变，淡淡道：“我让你们来是给你们一个临时调整，哪个要你来我的小组了？” “那我们就等你通知就行了。”那人说着扬长而去。 倒不是他们不怕秦川，而是他们觉着如今在用人之际，秦川不能不讨好他们。 要不然，哪怕他跟大名鼎鼎的冷美人谈恋爱，他总不可能不要人吧？ 那他们就错了。 秦川之所以叫他们过来，是要给他们两个领导岗位。 刚才秦川打电话问代理办公室主任，对方根本不远招惹他，就没给他推荐什么人，说几个人可以暂时调走的话，就让这些老资格有能力的进一步担任更重要岗位的领导。 这就空出了两个副处长、两个正科长级别的领导岗位，秦川本来考虑到这些老资格多年媒体把想提拔他们一下。 这下可好，那人自己先放弃了。 秦川看看其他人，问他们有什么想法。 七八个人都笑着说，他们只熟悉市政府的工作流程，就不给领导小组添麻烦了。 朱凤春都听出来这帮人的意思了。 她想了下道：“秦主任叫我来，那肯定是少跑腿的人。这样吧，后勤科的日常工作，秦主任再找一个资历老工作能力强的，我来给秦主任跑跑腿，这个我也很擅长。” 秦川摆摆手：“从现在起你要负责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的工作，市长特意打电话叮嘱过，为了方便工作，你要在这层楼小办公室工作，从今天起那里就是你的小组办公室的办公场所。” 朱凤春觉着这没问题，她本身就是擅长搞这些的。 秦川又说道：“这个办公室可不要觉着是个临时单位啊，市长的意思是，这个搬迁工作不是一个县两个县的问题而是全市的问题。这次我们有了经验之后，将来的全市危险区域搬迁以及危房改造工程要保留办公室这个设置，将来是副处级领导岗位。” 那帮人顿时急了。 “出去！”秦川指着门外喝道，“给你们机会你们觉着自己有能力，是领导瞎了眼不用你们，我给你机会，你们哪一个是从工作出发的？更不要说我压根没打算用你们，叫你们来，本来是看在你们多年没人提拔的尴尬份儿上，想给你们一个机会都提拔一下，既然你们自己以为自己是人才，那就等着别的领导发现去吧，我这里不给你们第二次机会，都出去。” 不到五分钟，整个市府办震动。 秦川手里不但有一个副处级科室的岗位，还有年底评优之后例行提拔的机会！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闻风而动了，这个给副市长汇报工作，请求给自己一个机会，那个找办公室的领导，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完全可以胜任领导小组的一切安排。 胡大海没人找，谁都记得半天之前胡大海试图给秦川找茬，被秦川那个疑似女友的冰美人打击的脸办公室都不敢出。 可其他领导也不傻，这个设置是直接给秦川组建的，这时候谁敢推荐他看不上的人让他带过去升官？ 也有人打电话找胡茜。 胡茜本来想着，多年没进步的几个秘书提拔一下也好，可她刚答应跟秦川打电话，对方就说秦川“心胸狭窄、任人唯亲”。 胡茜仔细一问顿时冷笑不已：“合着是试图在办公室制造不和的？那好，既然秦川不用，我也不会用你们，就这样在原来的位置待着吧。还有，我作为副市长分管办公室，对你们个人的能力问题有权进行审查，今年你们的评优资格就别想了，年年优秀，今年也给别人让一让。” 她一个电话，办公室主任立马把两个人拿下去，把朱凤春写进了年底办公室评优的初步拟定名单前排。 整个市府办一下午安静的就跟一群领导在每个办公室盯着似的。 秦川没搭理试图看热闹的人的眼光，让朱凤春给组织部那边打去电话，要求协调一部分在街道或者其他单位工作的人员。 组织部那边也没敢为难秦川。 封清常被胡茜堵在单位骂的脸面尽失，如今都没有缓过来呢，结果就听说秦川虽然被无缘无故攻击，可预定的常委副市长完蛋了。 孙启明这个市委常委也回到家把老婆孩子打的哭都不敢哭。 而且，省委那边也传来消息说，高书记对秦川并没有什么意见。 作为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油子，封清常知道这意味着二三把手对秦川格外照顾的传言很可能是真的。 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惹秦川不痛快。 更不想招惹李怀民。 于是到下午下班，二十来个从基层调上来的年轻公务员，带着忐忑与好奇进了市政府大门。 朱凤春腾出来的三个办公室顿时人满为患。 报到之后，朱凤春让他们都在办公室等着，秦川肯定还要和他们谈话。 她的细致，就此让秦川完全信任她的工作能力了。 她的前途当然就更稳了。 第84章 开工 秦川下班之后，看下时间才去给新来的工作人员开会。 一进门大家都站起来鼓掌。 “我也就是个小秘书，没什么高深的见解，大家不要这么客气，都坐下，咱们今天说完明天就开始正式开工了，这个工程算是一个很简单的项目，但也牵涉到市场招标、群众工作，尤其群众工作，这一点我们必须要牢记，一定要善于搞群众工作，”秦川坐下后直言，“具体怎么做，我相信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明天开会宣布领导小组正式建立，大家就要发挥各自的特长立即投入工作。” 为此秦川也准备了一份礼物。 他宣布：“市长刚才打来电话再次确认信息，得知大家都集合起来之后，确定从今年年底开始，各位就是正式借调到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开过年，市长会根据情况，调整各位在市政府办公室的正常工作，我希望大家到时候都能留下来，这个工程做完之后还有其他县也需要我们统一协调。” 意思就是只要干得好，留在市政府的机会是足够大的。 二十多个人都很年轻，虽然都对画大饼很反感，可这次都觉着秦川说的八成是真。 秦川也不让他们立即相信这个最新的决定，更不说李怀民的考虑是用新鲜血液替换一部分躺平了不干事或者能做事却积极性不高的干部。 他介绍朱凤春：“凤春是我的老同事，我对她十分了解，她个人能力是顶尖的，工作能力也是顶级的，将来两三年甚至一两年内，你们都要在她的直接指挥下工作，我希望你们能多找她汇报请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工作能力提高到足够留在市府办甚至去市委办的水平。” 朱凤春就有点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可既然被他这么说，她也只能拼尽全力了。 让其他人都散会之后，秦川特别留下朱凤春。 小美女自己买了车，不出所料的话她肯定要趁着晚上去亲自考察。 这是不能同意的。 “我知道你工作态度比任何人都要好，今晚肯定也想着要先去做一次实地考察，但这不安全。”秦川道，“明天吧，明天我们都去。” 朱凤春红着脸惭愧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现在调到办公室来，我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秦川吃惊：“后勤科你不管了？” 朱凤春人都傻了。 我不是都调到领导工作小组了吗，后勤科的工作怎么可能还让我兼任着？ 秦川道：“只能辛苦你了，我这也没其他人可以派，你多费点心吧。咱们工作组是有补贴的，我多申请一点，你要把两个单位都管好，说白了，后勤科你要牢牢地掌握在手里，领导工作小组你也要掌握在手里。” 朱凤春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不知道秦川为什么这么高看她。 论颜值她的确很能打，可各自太矮了，还不到一米六。 论家世她别说比梁箬微了，就是市政府大部分女孩她都比不上。 工作能力就更不要说，她才工作几年，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老油条。 “傻丫头一个！”秦川好笑，指了指她的头发说，“你比谁都努力，比任何人都踏实，这是你认为比你优秀的大部分人都比不上的，而其他人在精细本分方面根本没法和你比，我看，将来他们的前途都比不上你。” 朱凤春赧然一笑，也没再说过多客气的话。 她觉着自己一个农村女孩子，如今能被人家这么看重，而且是让她负责重要工作的那种，她心里很满足。 她还真没让秦川看错人。 第二天一上班，秦川就看到她拿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摞不知从哪找到的城郊镇的基本资料。 原本她昨天晚上一直忙到后半夜，从网上和内部网上找到了许多资料。 今天一早她又跑去市统计局那边拿了一些材料复印了一下带回来。 这还只是基本准备，朱凤春还有一个准备秦川都没想到。 她找出了几年来每一年市政府对全市危险违建建筑的领导讲话和政策条款，此前有过整村搬迁经验的几个村庄的基本资料。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能够承担整村搬迁工作的建筑公司的详细资料。 包括网上对这些公司的正面负面的所有评价！ 秦川过去拿来一看，仔细看了朱凤春很久。 她不是个天才女孩，但绝对是他见过的最踏实的女孩。 “什么叫人才？这样的干部如果不提拔到更重要的领导岗位，我是第一个不同意的！”秦川不吝赞美。 正好李怀民也过来了，秦川拿着所有的材料，给他大力举荐朱凤春。 “我从未见过这么踏实认真的女孩子，如果今年的评优选不上朱凤春，我是要让出我的位置的。”秦川赞赏道。 李怀民都没想到这些，他还想着过几年省委两位领导离开后在展开工作。 看看那一堆资料，李怀民就一个意思：“我如果能去市委工作，这个小姑娘要跟过去给你当下手。” “恐怕各方面都不会同意的，我惹的人太多了。”秦川一笑，“市长，不说这些了，我看撤县改区工作可能要提前进行。” 李怀民不相信，这几天没听两位领导说过这件事。 “这样一来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高长发倒台不会在年前了，年后如果市委改变格局，市长肯定能到市委担任一把手。”秦川道。 “不说这个了，放在什么位置就干什么活，咱们是党员干部，前途必须想，要不然那就没人性了，但如果只考虑个人前途，人民怎么办呢？”李怀民喟然道，“多想一想人民群众，我们还有什么好自满的呢？” 秦川赞同他这个看法。 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李怀民今天要在市政府处理这几天堆积的文件，他只需要过去见一下就要回来。 可没想到刚过去，李怀民就打过来电话，通报了一个既让他振奋又让她不安的消息。 根据省委及相关领导部门的决定，淮阴市城关县撤县改区工作今天就开始讨论了。 “根据省委办公厅传达的意思，高长发要马上去开会，要在三到五天内完成这项工作。”李怀民通报。 第85章 压力骤增 秦川放下电话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默默算计多项工作一起开工的压力。 首先肯定是城关县撤县改区的任务，这是眼看着要在声人代会召开之前就确定下来的任务。 这是政治任务不允许讨价还价。 其次就是市政府办公室统一领导的整村搬迁工作。 “市委市政府和市人大市政协要全面推进撤县改区工作，这个搬迁工作就完全交给我了，问题是，接下来要进行新城镇建设，市人大市政府要开会讨论并予以批准，这个可以让办公室跟着，但具体的建造工作呢？”秦川很着急。 他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只有一点以前的搬迁工作记录给他学习。 为此，秦川只好尽快写出接下来要负责的三项工作。 首先是工程招标，这要在人大同意政府拨款之前就完成，他最多只有一周的时间去搞这个工作。 其次就是招商引资，一个位于城北的新镇子，或者一个大一点的村子的建造，必然要考虑到商业规划的问题。 秦川不想只花钱给李怀民增添压力，他还得想法在开工之前拉到一些商业投资。 在这件事情上秦川有深刻的认识，麻烦的不会是找不到人投资，而是投资的人都有各自的利益诉求。 最后，秦川还要不断走访，保证村里的搬迁工作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他只能叫来朱凤春在给她增加压力。 朱凤春还是那个淡定的让人无奈的心态，就说她一定把跑腿的工作搞好。 “要考虑具体分管或者盯着一系列问题！”秦川责备，“你总是要单独负责一个项目或者一个地方的，这辈子你还能离开我就没法工作了？” 朱凤春俏脸一红，抿着嘴笑呵呵的没说什么。 秦川所料不错，不到中午下班，淮阴市政府官网刚放出要进行整村搬迁工作并设立了领导小组和办公室，立即有人打电话进来。 第一个打给他的就是黄登荣，这个十几天以前还对秦川爱答不理的大老板这一次无比客气，电话里热情地询问：“秦主任啊，你今天中午忙不忙？有空的话，我做东咱们吃个饭吧，就在你们市政府门外，不打扰你工作。我主要是想询问一下，咱们这个搬迁工作到底要不要商业投资啊？多的没有，三五千万还是可以的，这多少也是对老百姓的一个安抚嘛。” 秦川就在等他的电话。 黄登荣不知在谁的掩护下挪走了市政府批准修建南河农业水利工程的几个亿的巨款，这笔钱必须要追回来，所以如今市政府急需要先安抚好黄登荣避免他外逃。 这个电话一打过来，秦川心里就有数了。 黄登荣如今急需要的是时间，而且他不打算赖账。 这个习惯就很让秦川欣赏了。 于是秦川道：“黄总这是太看得起我，但是我最近是真没有时间。这样，我问一下市长，如果市长有空的话下班后黄总直接找市长询问，而且这个招商引资是有条件的，如果黄总认为条件比利润高，那就不能勉强。如果有利可图，我极力赞同黄总去争取一部分生意，而且在淮阴市也不乏黄总名下的工程公司吧？” 黄登荣讪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秦秘书啊，是，我有这个寻求工程的打算，目的么，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一定的时间。对市政工程的一部分承诺我是做不了了，但拿走的钱一分不少都要还回来。” 秦川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哟，那可有点小麻烦，黄总短期内恐怕离不开淮阴市。” “我是在华东发展的最大的利益也在家乡，我那也会去的，这一点秦秘书务必转告市长。”黄登荣趁机道，“不知市长什么时间有空啊？上一次茶叶的事情弄的我也很被动啊，要当面跟市长道个歉。” “好，我问一下再给黄总打电话吧。”秦川笑道。 刚放下电话，汪景怡又打了进来。 秦川道：“小姑奶奶，你们家那生意跟整村搬迁没关系！” “你还是我，哼，你还是我大业呢，找你是为了这个但不全是因为这个，”汪景怡道，“下班有空没啊，见面聊。” “来市政府，我请你吃食堂的饭，你要是不负责其他的工作的话，请示一下你们领导，也带一个摄制组全程跟随我们领导小组拍摄，这个工作搞好了，你从事业编转入公务员岗位是有机会的。”秦川暗示。 “我才不去呢，那就让你被动了，”汪景怡笑道，“那我一会过来吧，我们家听说了这件事，就像提前在搬迁的北城那边买一块地，也不是要做什么，我们还是做老本行餐饮业，但没有那么一块地，我们这家餐厅现在的房东不仗义，喊着涨房租已经几年了，我看很有可能真的要房租翻倍。” 秦川也猜到汪家的想法了，汪明城眼光很高明，也是个极其追逐利益的纯商人，在北城小镇的开发问题上，他应该还有更大的计划。 不一会儿汪景怡开车到了，保卫科得知她要找秦川，好心提醒她“秦主任最近经常有女孩来找”。 “市委宣传部的梁副部长，我知道啊，我们是闺蜜。”汪景怡笑道。 这就让大家释然了。 人家是来找秦川谈工作的。 哪想见到秦川，朱凤春也在他办公室汇报今天早上的一些工作结果。 一看娇小玲珑朴素温柔的小美女在这里，汪景怡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先坐下喝茶，我看完这点记录带你去吃饭，”秦川顺口说道，“你也要和你家里联系好，城北小镇一旦建设起来，那可能就是个能赚大钱也有可能不赚钱的地方，投资太多，会让你很有压力。” 汪景怡心里这才高兴，他总算还是关心人家的。 不过，她可不打算劝说家里取消这笔投资。 大概是天生的商业眼光，汪景怡十分看好城北小镇的旅游价值。 而且，她还有一个本来不想跟别人说的建议。 “先不要着急，我说你听着，”汪景怡说道，“这个城北小镇，我建议你对他的商业价值看的更重一点，否则政府将来要吃亏，老百姓搬进去了也会被商人挟裹着变成他们搞噱头的工具。” 第86章 我没坏心眼，我就想害他而已! 秦川看了看她，恰好朱凤春也这么说。 刚才朱凤春就说起过城北那块地的商业开发的价值。 她认为那块地至少可以划分成三个不同的功能区，第一个当然是居住区。 如今的淮阴市，城区虽然足够大，但如果再涌入一批人那就不够看了。 这需要提前规划好新城区建设，正好城北那块地足够大完全能利用来做新城区建设。 这样也能促使城郊镇一部分群众先搬到那边而不至于抗拒。 其次就是商业区。 朱凤春认为那块地的商业价值，或许还要在现有的基础上重新评估，因为那自古以来就是个交通要道上的重要的节点，历史文物价值不会太差。 “还有一点大家可能都还没注意到，现在的城区机关单位太多了，应该考虑搬迁一部分机关单位到新城区去。”朱凤春说。 “我赞成，现在的城区走几步就是一个单位，一部分商业区想要扩张根本没有多余的土地。”汪景怡说。 秦川就在朱凤春提供的大概设计图上标注了这三个点，一会儿他要向李怀民汇报。 那还有什么？ “娱乐区啊，现在的城市哪有不涉及娱乐文化区，现在我们这还没有一个娱乐文化设施投资，但淮阴市这么大，总要有提前规划才对啊。”汪景怡提醒。 秦川也考虑到了这个，他早上查资料的时候看了下别的城市的规划图，尤其新兴城市的城市布局图，有些很不科学，而原本很科学的如今已经落伍了。 这就需要在城区规划方面有超前的意识。 说完这些秦川就给城建局和规划局分别打电话。 现如今管着这一块的胡定海肯定不会用心，秦川必须提前和这些单位联系好，一会他顺便给胡定海汇报一下让他跟进就可以了。 也不是不尊重胡定海的副市长的权威，这个人就不管这些，从来都没管过。 那是在以前没管过，这一次胡定海不打算不管了。 秦川本来计划下午上班再通报，结果路过胡定海办公室的时候，见他还没有下班，就进去顺便汇报了城市规划的事情。 胡定海已经恢复了作为一个副市长的淡定，听到有这个需求，他表示早就想到了。 “下午吧，我下午给城建局和规划局还有设计院打电话联系一下，这件事不能马虎。”胡定海一本正经道。 秦川道：“是不能马虎对待，现在市里的情况这么复杂，一旦不认真对待，我这个市长和胡副市长指定的组长肯定跑不脱关系，相关单位的负责人也要跟着挨处分，那就让市政府难做人了。” 胡定海咳嗽一声，心里的小九九再也没敢放出来。 他原本既想着要在这方面刁难一下秦川，至少让他交出对领导小组的控制权，还要把这个城北小镇的建设抓在自己的手里。 这可是功劳！ 可秦川既然指桑骂槐这么警告他，他也就不能给人家添乱了。 于是胡定海立即给几个单位打电话，根据秦川的提醒，他让设计院先拿出“北城建设方案”，并且要快，同时让城建局和规划局派出人员跟随领导小组随时联系本单位。 这时，主管卫健的副市长也过来了，要求在城北建设的时候，重点考虑市人民医院分院和社区医院的用地标准。 秦川本来以为这是正事，出门的时候一想不对劲儿啊，这哪里是这个副市长觉悟突然增高，他分明是想在这个工程中获取自己的权威。 这下秦川心里也高兴了。 这么大的一个工程不可能绕的开市政府的各位副市长，李怀民自己也说尽量要把大家都团结起来才能干成这件事。 吃饭的时候秦川就跟汪景怡和朱凤春说起，他不看好这些副市长参与进来的正面作用。 汪景怡不说，在体制内的事情她从不想干涉。 朱凤春却觉着这是一件好事。 “我感觉这些副市长都能参与进来的话说不定还能给别的人形成强大的政治压力，这毕竟是市长办公会大部分成员一起用心的工程。”朱凤春道。 秦川点着头，话是这么说可这些人参与进来很可能坏事儿。 果然，吃过饭和汪景怡谈了一下他们家生意上的事，秦川休息了一会赶紧去上班。 一上班，几个副市长都坐不住了，市委那边也有相关领导坐不住了。 胡定海反倒没跳出来闹事，管工业的副市长郑旺先找到李怀民，要求在城北建设问题上重点考虑功业用地的情况。 李怀民就让他去找秦川，郑旺立马跟着来了一句“秦川虽然有一些才能但毕竟没什么经验，工业用地这么大的工程加进去他可能承担不了”。 李怀民看着他，难道你想去当这个主抓工作的副组长？ 郑旺摆着手说，他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担心的是秦川的级别不够，各个副市长有各行各业的要求要跟领导小组协商，反而会让年轻人把握不了。市政府这么多副市长，如果各管一摊那可能要影响建设的效率的，那就在市长的统一指挥下照顾各行业的要求就行了，搞这么个领导小组实在没必要也划不来。”郑旺表示。 李怀民判断不出他的意图，但能看出这个人并非是想取消这个领导小组，就暂时不接这个话题。 郑旺急忙道：“市长，原本我们设想的只搬迁几百户群众到城北看来是远远不行的，现在要考虑在城北建设淮阴新城，这个工程办公室管不了。我的意思是不行的话还是让胡副市长回来亲自掌控，秦川出去跟着到处跑就行了，他既然也当了这个副组长，应该去外头照顾大家的感受。” “我的工作不重要，还是我这个秘书哪里让你觉着看不惯，你非要把他赶出去？”李怀民很不客气地斥责，“你这个郑副市长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有些人一样，非要把秦川从我身边赶走，然后好对我下毒手？” 他本来不用这么敏感，可谁让前些天发生的事情给他的印象很不好呢。 而且，在他被省纪委调查期间，郑旺的活动比别的副市长还频繁。 第87章 各自打算盘 郑旺无语，只好恳切地道：“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担心秦川年龄小资历浅被各方面给拉下水，这也是为他考虑。年轻人多去联络各方面，是一种难得的锻炼机会，而且作为市长秘书的副主任，承担那么多的责任还要出问题的。” 李怀民不置可否没让他继续说。 秦川能不能干好是一回事，让不让他干是另一回事儿。 何况李怀民不认为秦川没那个能力。 通过汪景怡家，他可以和当地的商业代表们对上话。 通过市政协那边，他还能跟本地工商业代表们直接进行会谈。 只要不走偏，又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李怀民不认为秦川会好心办坏事或者有什么私心杂念。 郑旺一时间无计可施，只好让市医院那边先来找秦川。 淮阴市医院的确太小了，已经不能满足当地老百姓的一般需求了，早在几年前医院就呼吁在城内找新的分院。 可淮阴市去内的土地没办法再给他们需要的了，这次听说城北要建立新的镇，一算市区去郊外的路，市医院那边也急了。 秦川下午才上班，市医院的院长和管硬件设施的副院长就匆匆找上门，他们想提前在那边圈出医院所需要的土地。 院长甚至公开说，如果土地足够的话，医院想完全搬过去。 淮阴市北面可没有什么大的河流，就一条还不到十米宽、两米深的河流，对现代科学来说那就不是什么难解决的问题。 院长一看秦川只是记下，急忙又道：“秦秘书，医院那块地也不小，在城区完全可以建一个居民小区了，如果我们用这块地换三倍的土地，在经济上是给市政投资节省了一大笔。” 秦川立马拒绝，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淮阴市医院占地还不到三百亩，你现在想要一千亩的城北新地，别的单位还怎么建设？ 而且，这话的意思是这么一兑换市政府还得再拨款给市医院。 秦川翻出一份文件，这是去年年底李怀民做的一个决定。 淮阴还要修建至少两家医院，否则东南某连锁大型医院就要把淮阴市人民群众的健康彻底掌控在手里了。 “市长去年就专门谈过这个问题，根据我这里的会议记录，市长要求在淮阴市修建至少两个新医院，相关部门也是同意了的。你们市医院留在老城，新的医院在城北新城，这样能大大缓解我们的医疗资源的紧张局面，所以你现在要三倍于市医院的土地，新的两个医院还要不要建立？”秦川批评道。 两个院长连忙劝说，他们虽然是公立医院院长，但也存在市场竞争，而且淮阴西部就是从古到今的历史名城，也是华东省重点大型城市的广陵，淮阴老百姓有什么事情都去那边办，淮阴市只要一家大型综合医院就足够用了。 这要是再修建两家医院，那不是造成严重的市场竞争吗。 秦川本来也没这个打算，没别的，一次性投入实在太多了。 可这两个院长的表现让他起了疑心。 不存在竞争的行业，是绝对没有前途的行业。 那么多大型国企央企都在市场竞争中往死了卷，淮阴市人民医院为什么不能参与市场竞争和必要的内卷？他们难道想垄断淮阴市的医疗资源？ 这么一想秦川立马又在自己手里攥着的规划图上加了两家医院的地皮。 现在能不能建是一回事，将来要不要修建是另外一件事。 两个院长急忙去找郑旺，他们觉着秦川这是在胡搞。 郑旺很震惊，当然这也是假的。 他这个副市长管的单位越多，手里的权力当然就越多。 可淮阴市市区只有市人民医院这一家公立医院，三四家不算太小的私人建立的医院，他就管着这么点事情，权力当然不如其他城市的主管卫生事业的副市长了。 所以一听那两个院长居然反对秦川规划第二第三人民医院的说法，郑旺勃然大怒。 他让那两个先回去，自己却给城关县人民医院院长打电话过去。 对方也算是他的一个朋友。 郑旺通报：“城北新城建设计划里面至少有一家新医院，我看市医院那边不怎么热衷，你们县医院要想想办法，领导小组在李市长一手掌握之下，我不好给你说话，你要自己想办法找秦川要一块地，如果能拿到地你这个县医院院长升格为市第二医院院长就顺理成章了。” 市人民医院虽然是事业编，但院长一般都是正处级干部。 县医院院长就是正科级。 作为半个外行管着那么大一摊子，县医院的院长当然有自己的政治野心。 但他一算如果县医院升级，他只能升副处级当副院长，医院院长肯定是市医院的某个副院长，这就让他迟疑了。 郑旺一听他不说话就意识到对方在想这个问题。 于是郑旺告诫道：“那你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这个第二家甚至第三家公立医院建成之后如果市长要求撤销县医院，我是不会坚决反对的。到时候你这个县医院的院长能不能当副院长还是两回事，你也别来求我给你找机会了。” “别，我肯定想掌握本单位，换做谁不像啊，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识相。”院长干脆要求，“我晚上找一下这个秦秘书，但你得答应我至少给我们医院八成升级的包票，要不然我们把什么都让了，把该承担的压力也自己承担了却没有升级成功，那我也不能给全院的医护人员一个交代啊。” 这一点郑旺敢打包票，他这个老朋友能不能升副处级两说，可县医院大概率要升级为回医院，只要他这个副市长提了，李怀民不会反对。 于是郑旺先去找秦川，正式提出给县医院留一块地。 秦川明白他的意图，道：“这恐怕要和市长商量，县医院升格为市第二医院的事情市长也很关注，问题就在于能不能把这个手续从省里跑下来，卫生厅那边市长从来没打过交道，听人说省卫生厅和卫健委现在对医院的升格把关很严，他们未必会给我们这个名额和机会，这需要郑副市长亲自去省城跑下来关系。” 第88章 这次不强硬，下次还吃瘪 郑旺对此毫不担忧，他能担任主管卫生事业的副市长就是因为他在省卫生厅担任过好几年的处长，那边有他的人脉。 只不过，他担心这样会引起市医院的强烈反对。 他需要李怀民给他一个调整市医院的机会。 秦川没拦着他，这是人家的分内工作。 郑旺又一次来找李怀民，就让李怀民十分不高兴。 郑旺看出他的不耐烦，赶紧说明自己的来意，试探着说起淮阴市要增加两到三家市医院的必要性。 李怀民这才高兴。 他体验过看病难的问题，知道老百姓对市一级医院的需求度很高，但升格县医院有那个必要？ “很有必要，他们的技术是不错的，但因为缺乏财政支持而没有较为先进的医疗器械，这才没法完成一些疑难杂症的及时处理。可以这么说，县医院作为老牌医院，历史底蕴比市医院还要深，问题就在县医院的规格太低了。而且城关县保留一家县医院没用，到时社区门诊和一般的诊所需要增加。”郑旺在这方面有发言权，他手里有点东西。 李怀民仔细询问过具体的想法之后就让郑旺先去省卫生厅跑关系。 说来也怪，淮阴市最缺乏医疗卫生资源，可卫生厅对淮阴市卡的最严。 郑旺在李怀民办公室给卫生厅厅长兼党组书记打过去电话，两人当年是上下级关系，一些不说的话也能说，郑旺担任淮阴市副市长就是他在背后给支持来着。 电话一打通，对方听说县医院想升格为市医院，当即就表示不同意。 “理由不用我说你知道，你们淮阴市搞成什么样子了，而且群众对卫生医疗方面的投诉太多，卫生厅不可能给你们名额。”厅长说。 郑旺毫不客气的质问道：“同样是地级市，全国还有哪一个城市和我们一样，现在就一家市医院支撑着？” “你们当地人看病都去隔壁的广陵市，你要这个名额干什么？”厅长大怒，“不要想，就算总部给我们批了这个名额，也是省城等几个大型城市出于发展需求而增加的，跟你们淮阴市没什么关系。” 郑旺也不和他见外，立马威胁道：“那我们只好放开你们不放开的一些私人医院进入淮阴市医疗卫生系统。” 厅长气得笑道：“行行行，好好好，你们随便。” “那倒不用了，开两会的时候我专门提一下，”李怀民突然开口道，“我记得省城抢走了我们三个大型综合医院，一个还是三甲医院。没记错的话这笔账是卫生厅和我们淮阴市政府签订过合同的，且不说这个合同是不是合法的，就是合法的也该给我们补偿了。” 厅长呵呵一笑。 不到几分钟，郑旺还真给他打过去让他吓了一跳的电话。 李怀民的电话直接打进了卫生部，开口就质问为什么淮阴市作为一个地级市只有一家大型综合医院。 “总部给出的回答是马上进行调查，如果我们淮阴市不撤销投诉，大概率要和省城以及你们卫生厅对决法庭，这我就没办法了。”郑旺恼怒道。 厅长不由气急败坏骂道：“你们要几个大型综合医院干什么？从你们淮阴市到广陵市五个大型医院只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广陵那边的医疗条件连省城都超过了，你们要那么多医疗资源兼职等语言中的浪费。” “那我们管不了，市里头没有两三家大型综合医院，老百姓骂我们无能，舆论也说我们没有把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利益放在心里。每年省卫生厅考核，我们淮阴市唯一一家医院的得分最低，你们自己说是我们各项条件都太差，这不是我们的问题，你们不给名额，我们怎么搞？”郑旺质问道。 厅长只好先安抚郑旺的反抗情绪，他答应两会之后一定考虑。 上哪考虑？现在群众对健康卫生的要求越来越高了，每一座城市都在抢总部批准的医疗资源，淮阴市越是不争抢越是抢不到。 “那我就不管了，我做到了一个主管副市长的责任了，剩下的就看市长在两会期间怎么说了。”郑旺一推二三五。 他可不去给李怀民说卫生厅有什么难处。 厅长一着急，只好给李怀民打电话，要求淮阴市先把建立第二家大型综合医院的各项资料送上来。 资料送到省城，那可就不归淮阴市掌握了。 卫生厅有的是理由拒绝淮阴市的一切请求。 所以李怀民没打算这次用正常手段来解决这个历史问题。 “我会在两会期间看情况进行对外通报，省两会你们有办法阻拦，全国两会我也要去开，你没资格去，那你也拦不住我跟媒体说什么。尤其是每年来我们华东省代表团开会的领导面前我说什么，那就跟你更没有关系了。我带着淮阴市的数百万老百姓的集体心声，你难道还要让我闭嘴不言？”李怀民不吝威胁。 当晚，主管文体卫生事业的副省长打来电话问李怀民，淮阴市到底有多少必要修建第二个第三个医院。 李怀民也不说别的，只说淮阴市的市医院数量全国倒数第一。 就这个就足够了。 副省长告诫：“那你们可就要和广陵市抢资源了。” “如果本该给我们的没有给反倒成了抢资源，我只好把这个官司打到任何领导面前了。”李怀民也不客气。 一来二去到了第二天上班，秦家国来到市政府视察，开座谈会的时候也提起了这个问题。 淮阴市到底有多大必要建立第二第三市人民医院？ 广陵市那边不能提供必要的帮助？ 李怀民不说，郑旺只拿了一堆资料给他汇报。 楚卫华都吃惊了，这么大的一个市居然只有一家市医院，这也难怪考察期间老百姓和基层干部都说淮阴市在省委省政府眼里是丫鬟养的了。 就连经济最不发达、各项资源都不足够本地使用的滨海市，以人口少于淮阴市一半的人口数量，人家也有三家市医院、其中一家是三甲医院。 但问题就在这，华东省上上下下无论领导还是群众，都认为淮阴市不存在这个问题。 第89章 巡视组的警告，高长发的惊喜 按照民间的说法，淮阴市的医院无论怎么发展也跟不上广陵和北部的淮泗市。 而在省委省政府领导得到的汇报中，淮阴市西边是全省综合实力第二第三的广陵市，北边是全省第二第三的淮泗市。 以华东省四通八达的交通网，从淮阴到广陵只需要四五十分钟的高铁，自己开车也只需要两个来小时就能到广陵市中心。 淮泗市更近。 那还需要那么多公共资源干什么，不如留着钱把广陵淮泗这些地方发展的更好，他们有的淮阴市也可以利用起来。 可这次淮阴市政府的态度，让楚卫华看明白了，人家不是不需要那些资源而是一直以来没要过那些资源。 “这也太过分了，数百万人口，市医院只有一家，县医院也只有六七家，这还是经济实力中等的市，要这么说的话，落后于淮阴市的地方是不是就不用这些资源了？”楚卫华吃惊道。 高长发在这件事上要付主要责任。 上一任市长可是强烈要求增加淮阴市医院数量、提高现有医院医疗水平的。 但高长发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在这件事上屡次使用了否决权，最近的一次是两年前总部批准在华东省建立的三家三甲医院，市政府想尽办法要要到本地，高长发却推给了别的市。 他的借口看起来光明正大至极，说什么要为兄弟地区考虑。 可这个理由无法说服绝大多数。 郑旺就公开对高长发发难，质问他为什么要拒绝加强淮阴市的医疗卫生资源。 高长发打哈哈说，这也是为了照顾其他地区，尤其是欠发达地区。 “你就不要唱高调了，别的地区比我们淮阴市的发展水平高的到时拿到了，比我们差的没看到拿到过。”郑旺嘲笑说，“你直说你就是为别的地区尤其发达地区做好事，争取他们的领导给你增加印象分的，不要在这里把大家当傻瓜。” 高长发道：“郑副市长还是要学一学大格局的。” “你祖宗都被淮阴市的老百姓当垃圾骂成狗了，你还在这让我讲格局，你有那东西？”郑旺扔下钢笔怒斥道，“你高长发的坏心眼，全市人民都看在眼里，你想骗谁？” 这毫不客气的当面怒斥，不但高长发没想到，所有人都很震惊。 这对郑旺可是很不符合利益的啊，他只需要坐等着高长发垮台，不必在这个时候公开当反对高长发的市领导。 就算李怀民都还没有公开跟高长发撕破脸呢，郑旺他这是图什么？ 郑旺本来就对高长发有看法，他的权威被高长发弄的几乎没剩下什么。 这只是其一。 还有一点，郑旺至少还是想着给当地老百姓做点事的，在他负责的领域他想让老百姓更方便一点，同时也让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名副其实。 但高长发严重阻拦了郑旺实行最起码的权力，也破坏了郑旺本来有的地位和权力格局。 为此郑旺当然要反对他，只不过现在有了李怀民的强势崛起大家就不怕高长发还敢肆无忌惮地打击报复别人。 这不，高长发习惯性地瞪着郑旺试图威胁他，李怀民立即道：“好了，老郑你也要看场合，今天是向省长和楚副书记汇报、听两位领导指示的会议，这些陈年旧事往后在市委会上慢慢说。” 同时他还问高长发：“高书记你说是不是？” 高长发弄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闭上嘴不说。 这还不算，开完会，省委巡视组也要给市委市政府开会，先集合在一起开会，主要反馈巡视组一下来就收到的干部群众对淮阴市相关问题的举报。 巡视组组长是原省委办公厅督察处主任，如今是省纪委一级巡视员，是个黑脸但沉默寡言的半老头子。 组长等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后，敲了下桌子很不客气地质问道：“去年巡视组巡视的时候就发现并给你们反馈过一些问题，后来回头看的时候，你们的确当时解决的很好，可为什么今年第三轮巡视又发现了这一系列问题？是淮阴市不重视相关问题还是一直以来都是在糊弄上级部门？” 副组长通报问题，首先就是老百姓看病难的大问题。 去年年初第一轮巡视，巡视组就给市委市政府通报过相关问题，紧接着就跟省政府和省卫生厅反馈过淮阴市的医疗卫生资源奇缺。 那时候各方面做的都不错，省政府下了公文要求淮阴市委市政府重点解决老百姓看病难的问题。 结果，今年第三轮省委巡视组巡视发现和接到的群众反馈的第一个问题依然是这个问题。 这也难怪巡视组不客气。 高长发只好再一次和稀泥道：“各位领导三令五申说过相关问题，市委市政府以及相关部门对这些问题也进行过不少次严肃讨论。可问题是，市委市政府能调动的资源很有限，在其他地区被优先解决问题的环境下，淮阴市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自己去解决医疗卫生资源缺乏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们今晚就开会讨论。” “用不着！”郑旺压着火气阴阳怪气说，“只要淮阴市不再出现不把淮阴市人民群众当成草，反而把外地的人尤其是相关领导升官发财的利益诉求当成宝的本地领导，相信淮阴市人民一定会迎来一片大晴天。” 组长淡淡提醒：“你们怎么解决问题，巡视组没办法划定或者制定办法，但问题不解决那就是巡视不到位。高书记，这一次我们无法给你更多的时间，在巡视结束之前，如果你们市委市政府依然拿不出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今年的全省领导干部的评优，你只好带头拿零分，这是人民给你的打分。” 高长发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振奋起来了。 今年还给他打分，那就意味着他今年还不会垮台了。 他还有大把的机会弥补或者掩盖自己的问题。 于是高长发得意地环顾了一圈，想从其它市委领导脸上看到让他高兴的反应。 可看了一圈，几乎没有人搭理。 这让高长发很恼火，也很震怒。 第90章 撤县改区 巡视组知道淮阴市市委常委们的明争暗斗，也知道如今的淮阴市四大部门之间的矛盾。 那提到的问题牵涉到权力的斗争，他们就不多说了。 组长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剩下的就是淮阴市领导自己的问题了。 紧接着巡视组提出了第二个老大难。 甚至是多年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淮阴市居高不下的彩礼问题。 人人都说江南那边的彩礼是天下第一，可真正要说起来，那边的婚嫁代价远不如淮阴市这边。 就在今年中旬淮阴市连着闹出了三起因为彩礼而上了热搜甚至占据了头条的负面新闻。 组长说，这不仅仅是一种风俗行为，更多的是一种商家推波助澜的经济犯罪。 “这件事老百姓的意见相当密集，但问起自己在这件事里面的利益时，许多人就用了不好说说不好的言辞，但大家对这件事的态度基本上都是倾向于否定的。”组长说着又提到了一个让高长发不安的事情。 他质问：“李怀民作为市长，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经济诬陷和桃色抹黑的新闻，而且还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极大的关注？这件事虽然现在看起来是解决了，可无论在国内网络上还是在外网，天天都有人以阴谋论解释这个事情，淮阴市到现在为什么既没有市委人大出面解释，也没有召开发布会向外界解释清楚？” 这又是高长发的责任。 他可以说自己已经被取消了兼任市人大主任的权力，但他无法解释市委为什么煤油正视这个问题。 他原本觉着这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李怀民名誉受损跟他没关系。 可如今看来巡视组很重视这个问题，甚至和彩礼问题放在一起，也可见巡视组对这个问题有多深恶痛绝。 更让高长发心里不安的是他不知道这个事情会不会被巡视组反映到省委。 如果在巡视中又发现了什么新问题，巡视组一定会反馈到省委会上。 那可就不再是一个可以随便解释过去的事情了，那得让他这个市委书记亲自出面向省委和省纪委以及省政府等各领导部门进行详细的汇报。 可他怎么汇报这个事情？ 难道说是他高长发在背后操纵的这一切？ 要不然还能把责任继续推到刘勇谢立平身上？ 那两个可不是什么硬骨头，他高长发敢推波助澜把责任往他们两个头上扣他们就敢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 高长发只好道：“我们认为这件事既然已经被省纪委监委证实是刘勇谢立平两人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而污蔑的，怀民市长也是清者自清不必解释，也就没有正确意识到这件事的严肃性。” 基于此他表态道：“我们马上开会讨论在这个舆论案子当中的所有得失，并对问题的全过程进行一次详细的调查，一旦调查出事实的真相，我们会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市委市人大要全面澄清这件事，同时也会加强干部任用的严肃性和纪律性教育建设，坚决把某些干部为了上进不择手段的歪风邪气打压下去。” 巡视组的几个领导一笑，这件事只要有脑子的人谁不知道是他高长发在背后指使？ 这个人的政治表演太不合格了。 “那就通报第三个问题吧，我们在淮阴市的时间不会太多，但督查室会接到我们的通报时刻盯着他们解决该问题的整个过程。”组长示意。 下一个问题就小得多，主要是淮阴市的城市规划和基础建设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连高长发都有理由。 这不是淮阴市市委市政府的责任。 有相关企业向省委巡视组反馈说，在淮阴市做生意成本太高、空间太小、上限太低、途径太少、城市环境太差。 高长发当即反驳：“这个问题不应该是巡视组通报给我们的，而应该是网络管理人员反馈的。淮阴市的地理位置以及行政区域决定了地区环境只有这个，我们在解决这个问题过程中用尽了所有办法，包括推动各县的基建，引导投资流向各县，可发展基础就摆在那，我们也不可能给他们变出一个空前的投资环境。” “这个问题我们会会同市政协和相关方面进行共同讨论。”李怀民知道该怎么应对诘难。 组长点头表示认可了李怀民的这个解释。 他们需要的是把市委市政府的相关态度反馈给举报者以及上级部门。 至于怎么解决问题那是当地领导和工作部门自己考虑的事情。 这个会开完，高长发情绪高了不少。 先把巡视组送到市纪委监委准备好的地方去休息，高长发要求孙启明立即筹备召开市委市政府副科级以上干部的讨论大会。 这是要分责任给各部门自己承担。 孙启明打完电话，在市委礼堂安排好会场，他还要给市委办的干部先开个会。 哪像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事情了。 省委办公厅打电话通知，经过各方面的协调和决定，淮阴市城关县撤县改区工作要马上进行。 孙启明当场差点火了。 这个时候下这个通知，这是催促尽快推进城关县撤县改区工作啊。 可市里这几天的任务那么重，还有两位省委领导在视察，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这些事情？ 高长发得到通知也挠着头，这下有点小麻烦。 “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考虑撤县改区之后的市委常委的格局呢，这不是让省组织部完全说了算？”高长发发愁，“现在市委常委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要首先解决彻底，又摊上要增加一个市委常委、城关区升格为副厅级单位的事情，我们哪来那么多精力？” 孙启明不阴不阳建议：“市长那边人才多，可以让那边派几个人来具体负责嘛，市委办只需要监督好这个工作组就行。” 高长发一拍桌子乐了。 他给李怀民打过去电话，点了名就要秦川。 李怀民呵呵一笑，给高长发通知了一个好消息。 撤县改区工作有人负责。 谁？ 高长发心头警铃大作。 他意识到这是自己对市委常委会彻底失去控制的开始，也是他权威沦丧的一个象征性事件。 第91章 树倒猢狲散 郭淮已经在省委组织部找了关系，就在省委编制办根据省委省政府的指示撤销淮阴市城关县换上城关区编制的时候他就顺利被确定为淮阴市市委常委、城关区区委书记。 这个消息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但高长发如今连这个都得不到通知。 李怀民在电话里正式的告诉他，郭淮已经被确定为市委常委并将会被任命为城关区党委书记，高长发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对他屏蔽了太多消息。 他很愤怒。 但他也很无奈。 “我搞不明白你们到底在瞒着我搞什么，一个市委常委的任命不咨询我，这是对淮阴市委最大的不信任。”高长发抱怨。 李怀民道：“高书记还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至少省委不会特意找你的麻烦。一个市委常委的任命不经过市委常委会主要领导的认可，这在全国都是极少见得。” 高长发不信他也不知道。 “我也才地道省委组织部的通知，郭淮不知找了谁的路子。还有那个孙副市长也要来了，但不担任市委常委，市委还是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李怀民提醒道。 说起这个高长发脑子都疼得不行了。 他知道孙好放的名字。 也知道孙好放根本就是一个没本事的。 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放在淮阴市，高长发自己心里就瞧不上啊。 一时间高长发心情郁闷的无以复加，扔下电话就给省里打过去。 他不明白省里这么突然地给淮阴市配备外调这么多干部到底想怎么着。 他的老朋友、老酒友、省委组织部一级巡视员老李就告诉他，这是省里要对淮阴下手的节奏。 “我知道你现在不容易，我也不容易，你好歹老婆孩子都不在身边还好，我要是被抓住，谁都跑不了。”老李也很郁闷。 他也是淮阴市走出去的干部，原本他信心满满在省委组织部要奋斗到副部级，可哪想到如今连正厅都没有。 一级巡视员在级别上和正厅级领导干部是一样的，可实际权力根本没法比。 可以这么认为，一个稍微有点实权的副处长都不搭理他这种快退居二线甚至无法平安落地的老干部。 而且老李更清楚他的问题不比高长发少，至少高长发收的钱大部分都送到外国去了，查起来难度不小，可他的钱都在国内存着呢。 高长发抱怨说，省委这是在否定淮阴市几十年的发展成果。 “你就不要抱怨上级领导了，你要抱怨就抱怨你自己当初收了别人的钱，这是根本问题。”老李道。 高长发在这人面前也不假装好人，他们是一起贪污受贿过的人，而且老李也知道刘勇谢立平诬陷李怀民就是他高长发指示的。 两个人在电话里顿时谁也不说话，高长发在想要不要集合一批人给省里一点颜色看看。 老李却在想怎么把自己摘脱出去，加上这时候也不敢给别人打电话，两人头一次觉着竟然索然无味根本没有以前的那种熟络了。 过了不知多久，老李才说了一句针对李怀民完全错了。 “我就知道你又要说当时不应该对李怀民下毒手，可要是不把他打下去，等他接受了全国表彰，淮阴市那就是他的天下了。”高长发不满地道。 “问题是就算李怀民掌握了市委常委会，他要对你下手还得一年时间，这一年的时间我们有的是办法找到他的漏洞进行反击。可你这么搞就等于把李怀民逼着站在省委省政府的立场考虑对我们的处理办法啊。”老李郁闷道。 当初用那么拙劣的办法污蔑李怀民他就觉着不对劲，哪有这么搞政治斗争的。 可当时他也没法说服高长发放弃那个漏洞百出的计划。 如今可好了，李怀民不但杀回来了，省委省政府两个大领导亲自下来检查，这要是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他这个在淮阴市干了那么久的一把手肯定是第一个被问责的。 这一旦问责起来那就收不住了。 高长发想了半晌气呼呼地道：“我看省委省政府完全会把我们淮阴市当小娘养的看待呢，要不然就为了一个三甲医院的建立，两个省委领导能跑到淮阴市来？” 老李吃惊道：“他们不是宠着你来的吗，跟淮阴市有什么演戏？老高你也别乱来啊，巡视组要是出一点事情，你有几个脑袋够让总部砍的？” 更好长发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干那种胆大包天的事情。 他就在想如果没有得罪李怀民甚至秦川的话，这会他们说不定就站在自己这边出谋划策。 那要事去想李怀民和秦川道歉？ 高长发也没这个心思，他知道秦川对他恨之入骨，李怀民本来就既不认可他的领导又放不开家里的热闹，这两个人是怎么都不可能帮他的。 这就麻烦了，一个被二把手开火猛攻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个人黄粱梦醒的事情了。 老李却觉着李怀民会“顾全大局”和自己的前途的。 他对高长发道：“现在淮阴市的局势你也看出来，省委要是把你调走了，短时间内没办法调一个市长下去。加上省委那边据说对淮阴市政府有看法了，那他李怀民还怎么直接当一把手？倒不如你们联手，保证你在市委书记任上还能留一两年，到时候你顺利离开淮阴市，李怀民接任市委书记，这对他也有一些好处嘛。” 高长发也是这么认为，可问题是他更清楚李怀民是个什么人，那就是个为了工作不顾自己的前途的狠人啊。 他怎么可能大答应和他高长发联手？ 再说刚得罪了胜利的一把手，李怀民只要不傻就该知道这时候乖乖听省里的指示。 他觉着老李可能单纯了。 “你自己去试一下总比在这被动等着强。”老李鼓励。 高长发位面心里感觉到悲哀，在他一手遮天的时候，这些人没一个敢让他注意团结市委的其他常委。 如今看着他要被调查了，这些人全都想起了巴结别人。 他心里不由开始埋怨刘勇和谢立平，这两个人该不会说出了不该说的吧？ 第92章 李怀民稍作开大 一想到刘勇可能会说出的问题，高长发顿时坐不住，他要尽快去一趟省里，哪怕只是打听消息也得去。 而且，他感觉这是污蔑李怀民的最好的机会。 这就让李怀民震怒了。 这个关键时刻一把手忽然宣布说要去省里汇报撤县改区的事情，他感觉高长发可能有其他的意思。 但他猜不出这个人现在还想去省里干什么。 “秦川，你进来下。”李怀民打电话给秦川说。 秦川进门就听李怀民嘀咕，高长发去省里怕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儿。 他连忙询问，李怀民说刚才高长发打来电话通知他要去省里一趟，也不说要去干什么，只叮嘱要接待好省里的领导。 这是名义上把市委市政府交给他李怀民。 可问题是这时候一把手离开了，他这个二把手也不名正言顺啊。 再说，市委并不团结，孙启明和封清常就在被动地消极地对待工作，这时候他这个二把手全面掌握市委，这两个人如果不配合的话，他这个市长也没法开展好工作。 秦川一想大概猜到了高长发的意图。 他不是去汇报撤县改区工作，也不是去迎接新的市委常委的。 他这恐怕是要趁机挣扎着给自己再找点机会。 不要忘了高长发可是个在全省都有巨大的利益网的人啊。 “我估计也和你的判断差不多，可他有的是理由离开，把市委市政府的工作都扔给我们，他能看着市委乱起来，我们能看着市委乱起来？”李怀民不满，“高长发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他都不打算让省委领导对他有好印象了还在乎这个？”秦川也很无奈。 高长发显然是要壁虎断尾，一方面去省城把刘勇和谢立平威胁一顿，让他们不敢说出太多有损他高长发利益的事情。 另一方面这小人肯定会利用这一次省委高书记对淮阴市不满的机会，趁机造谣中伤市政府。 胡须她这一次还真能成功。 秦川可都听胡茜说了，她在省委虽然算不上大闹，但通过针对孙好放，也算是很让省委高书记下不来台。 高书记岂能不对淮阴市有看法？ 这一次，秦川估计撤县改区这么急迫，就是高书记在表达对淮阴市的不满。 李怀民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让省委一把手对一个市的局势不满那是让这个市失去发展的机会呢。 他问秦川是否给高书记打电话汇报一下。 “电话肯定要打，但现在打有点晚了，我估计高长发也打过，大概率是没打通。如果市长这时候再打过去，只要说起市里的情况，都会给高书记留下内讧的印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也会让视察的两个领导对淮阴市更加不满，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划不来的生意。”秦川建议，“倒不如先和其他领导打探一下，就说撤县改区的具体工作就行了。” 李怀民就给省委办公厅打电话过去，试图争取省委办公厅有关领导的支持。 他认识省委办几个领导，但他不认识省委办主任，他只能先打给几个副主任。 这其中就有孙启明的老婆的姐妹，办公厅管保密和信息化建设的女领导。 这位对李怀民很没有好感，电话一打通她就很不客气地斥责道：“李市长你这个电话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你们淮阴市是不是总有人想着走捷径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是副厅级，李怀民级别比她高，索性也很不客气地道：“你这话就让我想笑了，哦，我还没问你我要知道什么你就知道我想知道什么？怎么，你的手就那么长，你的耳朵就那么敏锐，隔着几百里的距离就听到淮阴市有什么动静？” 副秘书长一怒，直接挂电话。 李怀民这下可不惯着她，当场把电话打到省委办秘书长的办公室。 关于撤县改区的一些工作我们淮阴市还有很多需要省委办保密和信息方面的支持，你们省委办的领导是怎么回事脾气那么大？ 他是瞧不起淮阴市数百万人民群众，还是对省委任命的淮阴市市长有意见？ 秘书长就说等下回给淮阴市具体通报。 “那也是，淮阴市到底是小妾养的嘛，这个不爱那个不疼。”李怀民笑道。 秘书长淡淡提醒说这话传出去影响不好。 “我们淮阴市的干部群众早就不想要什么好印象了，白费劲！”李怀民趁机夹带私货，“我们第二个人民医院，别的城市想要就拿走了，一追着要求退还的时候这个领导不高兴哪个领导有意见，这还不够说明问题的？” 秘书长这下可就不敢让他继续说了，这些牢骚话要传出去对老百姓的影响可就太大了，这是政治责任他这个秘书长可不敢担当。 于是他只好承诺：“回头我会开会，专门就某些领导素质的问题进行批评。李市长，你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瞧瞧，我这在领导心目中的人缘，那是真一塌糊涂。我想全省没有第二个地级市市长，在省委办秘书长这样的大领导电话里这么被阴阳怪气了吧？也不知道领导对我个人有意见，还是对淮阴市市长这个位置上任何一个人都有意见。”李怀民似乎自怨自艾，一手却拿起了另外一个电话。 秘书长气的想骂人，只好承诺马上就开会，但淮阴市有什么事情，他却不让李怀民说出来让他知道。 他建议里淮阴打电话找省委的主要领导请示。 李怀民果断放下电话，紧跟着就拨通了高书记办公室的座机。 他下手是真快，那边刚接通，就听高书记的秘书赶紧汇报：“高书记，办公室的电话。” 高书记不悦道：“等下你让他再打过来，喂，李怀民，你又有什么事？” “哟，高书记这是也对我们淮阴市有意见啊，看来还是我惹出来的，”李怀民阴阳怪气道，“那我就得好好说一说了，省委办副秘书长一接我电话就跟我把她亲老公给打压了一样，既不让我说话也不听我说话。秘书长同志这个领导也当的好啊，好的都要用骚扰电话阻挠我给高书记汇报工作了。” 第93章 告状还不简单吗? 高书记在电话那头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本来对李怀民充满怒气。 可听他这么阴阳怪气，高书记反倒觉着是自己惹了李怀民这个市长了。 他不由怒道：“你这是在告状啊，什么人又让你不顺心了？” “我哪敢有不顺心的地方啊，市委办主任工作出了问题我批评了几句，人家的老婆又是哭又是闹，又是发动儿女来我们市政府高高在上发号施令让办公室副主任跪下听人家求情。”李怀民越发肆无忌惮地冷嘲热讽，“回过头我把人赶走了，也没把人家怎么样，至少没让公安局插手抓人啊，结果这可把人家的好闺蜜给惹怒了。” “你是说，省委办有人趁机打击报复？这你得有证据啊，要不然你就得找楚副书记调查了，我不能连身边的人都维护不了。”高书记当即警惕道。 他以为李怀民要通过打击省委办的某几个领导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什么目的。 李怀民哪有什么目的，他就是纯粹的逮住那个收拾哪个。 说完副秘书长打击报复淮阴市的事情，他又阴阳怪气地道：“要不怎么说民间都说，华东省省委办公厅的秘书长是个人才，那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孙权手下没小人呢。我一个小小的市长，还是小妾养的城市市长打电话求人家大领导给信息处那边打个电话，让信息处把我们需要的批文先给我们传真过来，这位领导好，人家听都不听，估计电话放旁边。” 说着他还拿起水杯喝起了茶水。 高书记啼笑皆非，这下他算是看出来了，李怀民这就是在胡搅蛮缠逮谁咬谁。 李怀民喝完水接着说：“这不敷衍了事让我滚蛋后，人家还担心我找高书记撑腰，电话都没放下就追到高书记办公室了。我估计，我百分百肯定啊，这些领导虽然未必是秦桧，但都想把你高书记当宋高宗。” “你可真是个大宝贝！”高书记这下心里的气也消失了，苦笑道，“李怀民，你从哪学来这一手阴阳怪气告黑状的本事，你可是个正人君子！” “被逼的没办法了，高书记反正也不管，那我只好撒泼打滚。”李怀民这才通报说，“高书记也别怪我这个小小的市长撒泼耍赖，我是内部有孙启明那样的市委常委掣肘，上面有高长发这位动不动借口去接人跑省城的一把手，还有这么一群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他们那么不高兴的省委领导，我这个市长还能办什么？” 秦川在旁边给他在纸上写了几句话，李怀民立马会意拿过来说道：“我是市政府的拨款被高长发打招呼挪用了没能提前知道，现在还拿不回来；现在全市违法违建的建筑要进行拆除，几百几千户人家要进行搬迁，还要投入建设新城区的工作，我精疲力尽，已经没办法继续开展工作了。” 他的意思是所以他才打这个电话。 高书记未免顿时起了疑心。 高长发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不在淮阴市待着，他跑到省城来找什么人？ 他想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维护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而这个关系，会不会是围绕李怀民展开的？ 更有甚者，这会不会严重影响他这个省委书记对省委办公厅的全面掌握？ 一念至此，高书记笑道：“你不要妄自猜测别人的好意嘛，我看也未必就是给你掣肘。怎么样啊，撤县改区的工作有没有造成一些混乱？” “有，不多，其实最大的问题，还在于财政收支所属权的问题。市委那边基本上没什么意见，就担心县财政方面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错误的想法。”李怀民说。 高书记听懂他的意思了，李怀民是在说原本归市里管理的县财政一升为区财政，就有可能被省财政厅纳入管理体系。 这必然会损害淮阴市的利益，县财政是三级财政，城关区财政则有可能升级为二级到三级之间的由省财政和市财政共同管理的财政。 这就好比一块蛋糕，原本市财政基本属于独享，而以后却要将区财政转交省财政厅，再由省政府统一支配分拨一批给市财政局。 这样一来主动权就被省财政收走了。 但李怀民说的很明确，市政府对此事是坚决支持的，他担心的只是其他人不明白。 高书记道：“这个你可以和大家明说了嘛，城关区刚完成行政整改不可能那么快就改变原来的财政隶属。你们那个违建改造方案制定了没有？” 哪里有闲工夫考虑这个。 李怀民老老实实说，暂时不考虑投资整改那个村子甚至那个镇子，市政府如今要考虑的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安置老百姓。 “而且我们打算搞一个北城新城，转移老城区的一部分压力，这个时候市财政拿不出那么多钱改造原来的那个镇子。”李怀民汇报。 高书记很赞同，他担心的原本就是市政府沉不住气要一口气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那是不可能的。 话题来到最敏感的问题上。 高书记询问市委市政府对新城区行政级别的设置。 这肯定是副处级，很可能要让城关区设立老城街道党工委书记和新城区街道党工委书记一起进入县委常委会。 李怀民原本也是这么考虑的，但看到秦川摇着头表示不赞同，他立即让秦川给他写出大家的考虑。 秦川就写了“新城镇”三个字。 李怀民不解，这不还是一样吗？ 秦川只好又写了一句“市委市政府在老城区，区委区政府去新城区”。 李怀民恍然大悟了。 市委市政府继续留在老城区，那么老城区原本的县委常委、中心街道党工委书记就必然继续担任县委常委。 而新城镇的镇党委书记则未必，要是考虑到新城镇的发展，和市政府区政府对新城区的投资的因素，那么这个区委常委就可以灵活利用。 想通了这些，李怀民就说暂时格局不变。 高书记猜到秦川在旁边，李怀民还没这么大的应变能力。 他不由略微有些生气，这不是让秘书代替市长的大脑吗？ 第94章 有钱就好办事儿了 高书记不动声色问李怀民：“你那个秘书最近在忙什么呢？” 李怀民心里警惕，想了下才说：“这会估计在城郊镇，那边的问题很复杂。” 高书记不相信，道：“年轻人想往外面跑的没多少。” “我这个秘书可不一样，他就喜欢往外面跑倾听老百姓的呼声。”李怀民道，“不过高书记说的是，年轻人要是在办公室坐不住，那也办不成什么大事，我刚还听市政府办公室的几个领导说起，说秦川一直往外面跑，对本职工作反而不怎么在意，这样是要出问题的。” 高书记果断上当了，他一想秦川要是在李怀民办公室那还有谁敢说他的不是？ 只有他不在，才有人敢给李怀民说秦川的坏话啊。 于是高书记道：“这个年轻人做事有冲劲，但不太考虑后果，你作为领导要多提醒一点。至于有人说往外面跑不好，我看那是他们早忘了工作的初心了，把自己当老爷了。这个秦川年纪轻轻能急着自己来自哪里，就凭这一点，他就很值得你培养。好了，我这也没闲工夫跟你闲聊，你既然能当市长就要解决资金问题。要不然你凭什么还想更进一步？你们淮阴市的格局，年后基本上就完全确定了，你要做好挑担子的准备。” 李怀民避而不谈，他不考虑这些东西的。 高书记放下电话，看看急匆匆进来的省委办公室秘书长，不冷不热地道：“告状都比别人慢，说吧，高长发又打发你给他说什么话？” 秘书长整个人惊呆了。 他何曾打算给高长发说话？ 可高书记现在的情绪很显然不适合他告状了，秘书长只好顺着高书记的话说起高长发。 “淮阴市撤县改区工作刚进入正题，他高长发就急不可耐往省里跑，我看他不是利欲熏心，而是压根没打算把淮阴市的事情放在心里，把省委省政府放在眼里。”秘书长建议，“我看对这个人完全可以执行下一步措施了。” 高书记心里的警惕顿时小了一点，秘书长原本就强硬地要求对高长发采取措施。 如今看来他不是又被高长发收买了的。 “你的意思是调任省政协某办公室？”高书记想想摆手道，“你让人家离开了现在的位置，人家转移财产的手段就有质的改变，先盯着吧，赵刚会给我们一个答复。办公室那个女秘书长怎么搞的，孙启明的老婆跟她是好朋友，他就把党的原则和党员的底线丢掉了？没事告领导的黑状，有事儿密谋推翻组织的决定，她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秘书长心都凉了，这李怀民现在怎么告状这么效率？ 高书记可是一个不怎么偏听偏信的人，他怎么接了李怀民的电话就对他原本还很认可的部下不满了？ 好在高书记也知道那个副秘书长是有能力的，所以提醒秘书长“告诉她别跳得高让上上下下都不满，党性不强，她那个位置也快换人了”。 秘书长一肚子怒气，回到办公室后把人叫过来当面斥责。 他不明白，你一个副秘书长怎么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为了你所谓的朋友就这么把人家地级市市长不当回事？ “你必须明白一个道理，李怀民如今是淮阴市名副其实的市长，淮阴市现在正在撤县换区，两位主要领导都在淮阴市考察呢，你现在给人家上眼药，你以为你在那两位领导心目中的地位比李怀民高贵？”秘书长痛批。 女副秘书长吃惊地道：“我就是让他不要那么急功近利……” 秘书长大怒：“什么叫急功近利？淮阴市撤县改区工作是省委省政府的重要改革工作内容，你让人家不要急，你是不是代表省委办说的？三位领导都着急的事情，你让李怀民不要急，你想干什么？孙启明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关心？要不要先把孙启明升为一把手你猜点头同意批准淮阴行政区划改革啊？” 这一顿批评，女副秘书长被骂的两眼直掉眼泪，她觉着自己只不过就是敲打了一下李怀民，这个人一直都是个软面条，谁都能收拾他啊。 这次怎么到她这就不灵了！ 她只好道歉，表示自己的话说的可能不准确。 秘书长就让她亲自给李怀民打电话，通知省委办关于淮阴市城关区成立的消息。 李怀民这下可就开始反过来找茬儿了。 他先借口省委办发布的通知有省人大常委会的决定，却没有相关具体文件所以拒绝接受。 女副秘书长只好又跟省人大常委会办公室联系，等她拿到那边的相关文件，高书记已经让省委办公厅把文件发给了淮阴市市委办和市人大办公室。 这一来二去折腾的女副秘书长身心俱疲，结果又因为跑得太慢被秘书长又叫到办公室批评了一顿。 还没等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李怀民打来电话，问秘书长为什么没有省委办公厅印发给各省直部门并转发淮阴市市委办公室的通知。 秘书长也焦头烂额，只好让李怀民收了神通。 “你李市长的为人以前是让不少人看错了，他们都以为你李市长是个面条，都想踩你一下，我是三令五申也没用。这次好了，糖糖省委办党工委副书记被弄得晕头转向，既丢了人又挨了批评，你就不要再跟一个女人过不去了。”秘书长道，“以后关于你们的问题，你随时打电话找我，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复述。” 这是变相剥夺了女副秘书长的一部分权力，她站在旁边还没话可说。 谁让她先找茬，人家打回来她接不住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李怀民于是心满意足，拿着几份文件又去找秦家国。 撤县改区会伴随着一部分财政拨款，省里的财政拨款下来之后，正好可以用在新城区建设上。 但他头疼的还是上哪去找一笔钱来保证城郊镇的搬迁工作可以顺利进行，那至少需要几个亿的资金才够完成。 而且他敢打赌省政府肯定不会批准修建新城区的钱用在整村搬迁上。 第95章 高长发怂了! 秦川对李怀民认为新城区建设花费只有几个亿的判断并不太赞同。 他看过北城的自然环境，哪里的确不需要有太大的工程动作就能打造出一个新城区。 背面群山，东面也是群山，西南方向一片平原开阔地，一些丘陵的高度还不超过五十米，这几乎用不上太大的工程机械。 然而要打造一个分散老城区几乎所有功能，最主要是承担老城区已经无法容纳的居民区，那就必须要花费巨大的代价做好规划。 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房地产商在这里面玩花招。 市政府如果不掌控好新城区居民小区建设工程建设，那必然会提高淮阴市的房价。 这反而会更大程序损害老百姓的利益。 这次去汇报，极有可能会被省委的两个大领导从这方面完全否定李怀民自己的计划。 果然，秦家国当面提出如果房地产商趁机钻进来捞钱怎么应对。 李怀民就说用行政法令。 秦家国很不客气地批评道：“如果用形成法令强行规定，你这个新城区工程就很可能投资进去的钱收不回来，市财政要被很大的包袱。现代社会建设一座新城却不用市场规律办事那肯定要吃亏，市政府吃了亏就要从别的方向找补回来，从而在根本上严重影响当地老百姓的安居乐业，你这个计划不可能通过省政府的财政预算。” 李怀民想到这个计划不可能被通过，所以他有第二套方案。 他想让一部分国有建筑公司承包新城区的建设。 包括生活区建设。 “更不可能的事情啊，你让国有企业过去承包，他们也是要赚钱的，只不过你们少了在市场上谈价的程序，从而把一部分利益让给企业。”秦家国摇头。 但李怀民有他的想法，他不信任这时候找上门寻求新城区建设的建筑公司。 而且他担心淮阴市的一部分热钱会瞬间涌入建设行业。 此外他还想从各大银行通过市政贷款先把工程开动了。 这个就不是省政府愿意操心的事情了。 秦家国明确告诉李怀民，他的这些想法有些很不切实际，有些太天真。 “你们现在是这么大的工程都交给整村搬迁工作领导小组去负责，这是不行的，必须由一到两个市委常委总揽整体，两三个副市长分别根据建设需要进行分工管理。”秦家国批评，“几个副市长现在都闲着，至少比你这个市长闲的多，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负责具体的一个工程？” 李怀民直言他想再等几天。 这些副市长，乃至整个市委常委会的领导，哪一个没有三亲六故哪一个没几个生意厂商的朋友？ 现在就让这些副市长去负责那就等于给了他们一个做人情的机会。 “我自己都有亲戚朋友打电话询问这件事，都想从这个机会当中获取利润，何况别人呢。我能做到六亲不认直接拒绝，别人未必就能和我一样拒绝亲戚朋友。等他们的尾巴都暴露出来之后再决定吧，淮阴市如今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了。”李怀民透露。 这就很让秦家国放心了。 他原本也担心李怀民承担不住太大的压力，如今一看人家不怕得罪人。 但这也让楚卫华极其生气。 市委常委会为什么不紧急制定对策？ 他高长发都跑到省城了，才打电话说要赶紧办理城关区行政改制的手续，他这明显就是不想留在市里对相关工作负责。 “既然高长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看市委就做一次分工，不要太照顾高长发的面子。”楚卫华要求。 任何一个大工程缺少了党组织的正确指导必然要出大问题的。 淮阴市的新城区建设，不要说投资几个亿，就是十几个亿几十个亿也根本不够，这是上百亿数百亿的工程，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少得了出问题，要出现问题立即发现问题，然后迅速解决问题那就必须要发挥市委和市纪委监委的领导监督作用。 而高长发这个市委书记如今却跑到了省城躲了起来，那问题还能少？ 李怀民立即要求孙启明打电话给高长发：“你问一问高书记，这个时候市委正需要分工，他这个***不在，这个会什么时候开？” 孙启明不冷不热道：“也就几天时间。” “你能不能干？不能干今天就滚蛋，从你这个市委办主任开始换人，我看最符合大工程之前先解决人事问题的一般规律。你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你能不能干，能不能干好，能不能发挥好市委办主任的作用？现在就给我回答，否则我立即请求省委换人。”李怀民大怒。 孙启明只好承诺马上打电话。 但他觉着高长发不会回来。 高长发当然不会回来。 他车到半路就接到了几十个电话，有的居然是南海那边的建筑公司老板，这些人都听说了淮阴市要建设北城新区的消息了，所以要找高长发要工程。 许多还是高长发此前“合作多次”很放心的那种朋友。 可现在高长发不敢动心思啊。 省纪委监委肯定在监控他，市纪委监委肯定也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呢。 这时候敢给某个商人给工程，他高长发是等不到开过年收拾他？ 孙启明这个电话打过来，高长发就说“再等一等吧，等我从省城回去在开会研究决定吧”。 孙启明可不敢再让他拖着，就问到底什么时候。 高长发怒骂道：“你耳朵聋了还是我说话你不当回事？我说过几天再说，你还问什么？” “等你高书记慢条斯理回到市里，老子早被开除了。今天下午如果你回不来，我会建议由市长代理召开这次会议，会议形成的决意，你高书记也只有遵照的份儿。”孙启明也破口大骂。 高长发阴沉着脸想了很久，决定还是不回去了。 一回去那些老朋友肯定把他拖下水，而且既然李怀民愿意负责，那就让他负责去吧。 挂断电话后，高长发低估了一句“我就不信他李怀民那么大公无私”。 另外，他还有一个计谋。 第96章 黄登荣请客? 淮阴市帝皇酒店，黄登荣正在跟黄登贵说建造北城的事情。 作为商人，黄氏兄弟只要赚钱就没什么不做。 但黄登贵比较小心，黄登荣胆大。 这会儿，黄登荣就让黄登贵设法在北城建设工程当中拿下一部分。 “工程承包到我们手里，再转给其它承包商，这中间一笔差价就是我们的了。”黄登荣要求。 黄登贵道：“我们拿什么去竞争工程？” “以前用的工程公司就可以了，问题还在于能不能找到合作的人。”黄登贵还是以前的办法，他让黄登贵拿出一千万两千万，在市政府那边找能说上话的人，“不要找那几个副市长，他们很可能会负责一部分工程但不会负责主要决策事务，就要找李怀民。” “李怀民根本就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你找了他反倒要被他记住。”黄登贵冷笑，“你还真以为李怀民就那么愚蠢，他就想不到你的公司在南河民用水利工程当中拿走的那笔钱干什么了？” 黄登荣道：“现在不是在想办法赚钱吗，上次那个秦秘书打电话的时候也说了，我承诺肯定不跑路，哪怕为了拿回那笔钱，他们也不至于不给我机会。” 这种自信很让黄登贵震惊。 “你真以为那个秦川就那么好说话？现在的淮阴市大大小小的官员谁不知道那就是个笑面虎？”黄登贵叹道，“这个人绝不可能吃请，不少人都说人家的唯一追求就是当官，你上哪通过人家给李怀民送钱？” “那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嘛，我们之前的一些老朋友，不也是一心只想‘为人民服务’，结果还不是被我们给钱给女人控制了。”黄登荣不以为意。 黄登贵起身打算离开。 那秦川看着是个温和的人，实际上那就是一头老虎。 你敢找上门让他弄死你他真敢弄死你。 这时，高长发的电话打过来。 黄登荣顿时笑道：“看看，我就说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他高长发拿了那么多现在不也还贪心得很？” 黄登贵只觉着不太可能。 高长发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处境的啊。 接起电话黄登贵笑道：“高书记，你这是又有什么指示啊？” “哪有什么指示，以前市里的一些工程是我给你黄老板批准的，现在我是跑不掉了，你黄老板估计也很危险。”高长发先把黄登荣的担心拉满。 黄登荣沉默着，他知道等高长发被抓他也会被牵连。 他们之间通过工程形成的利益链太大了。 高长发就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把那几百亿资金全部拿回来，但我知道你没那个本事，要不然你不至于天真的以为香江那边的股票市场能给你机会。所以，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通过这次工程赚到一笔钱，而且，控制李怀民。” 黄登荣半天不敢说话。 这是高长发明确要求他陷害李怀民这个市长，这要是打赢了可就成了以后的罪证了。 高长发不用他明确承诺按照他的说法去做。 他只给了一个建议，道：“李怀民清白，也很固执，你没那个本事把他拉下水，这个人已经形成了稳固的三观，你给他一千亿他也不会搭理你。但这个秦川很年轻，而且他如今还是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很看好的政治新星，听说，楚卫华的外甥女，就市委宣传部新上任的常务副部长再和他交往，你如果能拿下这个人，市政府那边还会给你几年时间让你去倒腾。” 黄登荣心里顿时一跳，他承认自己被高长发的话说动心了。 而且，这么做的利益实在太大了。 如果能控制秦川这个和神秘的梁家关系越来越深的政治新人，那他黄氏家族将来也很有可能会有超过经济行业的巨大前景。 黄登荣自己挂断了电话，这意味着他听从了高长发的建议。 可黄登贵却不在这等黄登荣下定决心，或者想出拉秦川落水的办法来。 那是个睁眼不认人，翻脸要杀人的老虎，你黄登荣有本事去送死，别想让二房给你当试探这个人的鱼饵。 “你不要那么怕好不好？”黄登荣怒道。 黄登贵更加愤怒道：“你不怕，那你自己想办法去，你不要总让我给你当白手套办坏事。我告诉你，这个秦川别看他脾气很温和，他睁眼要杀人，你要不怕死你按照高长发的建议去，你愿意给他送钱你去送，你觉着哪个女人能听你的你给送过去，你不要害我。” 黄登荣一看这小子滑头，这次是打死也不会给他当这个白手套了，他也只好准备亲自下场。 下午，秦川刚下班，他准备和朱凤春去看看城北的地，黄登荣打来电话请他“拨冗一见”。 秦川知道这肯定没好事，于是先答应下来，拉住要一个人去北城的朱凤春说，黄登荣很有可能要用什么阴谋诡计拉他下水。 秦川道：“我一个人去见肯定要出问题，别人要是质疑起来也会很难解释。你在这等我下，我去请示一下领导，等会我们一起去看看。” 朱凤春也不放心让秦川一个人去。 这个时候盯着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真要是让谁诬陷他收了老板的钱给那些资本家办事那的确很难说得清。 秦川先去找李怀民汇报。 李怀民笃定这肯定是一个不小的阴谋。 “朱凤春和我一起去，这个黄登荣有一些实力，但他没有任何可能承包城北新区开发的任意工程，所以见他反倒有利于让其他的老板明白，如果没有建筑工程资质，他们找什么人都没用。”秦川道。 李怀民就让他多留一个心眼。 “不太可能，朱凤春是很本分的女孩儿，她不会和他那个叔叔一样腐败。这女孩最希望的是一份稳定踏实的工作，她心理太成熟了。”秦川笑道。 李怀民挥挥手：“顺便如果有人找我也给打发了吧，烦。” 秦川笑着答应下来，然后去找代理主任汇报。 代理主任仔细看了秦川很一会儿，这小子办事很老道很有一手啊。 第97章 双双赴约 黄登荣的饭局正好安排在了汪景怡家的饭店。 倒不是黄家没有吃饭的地方，黄登荣知道如果安排在自家饭店秦川肯定会拒绝。 汪明城认识黄登荣，见他亲自过来安排，还奇怪的问了下要请什么人，得知秦川要来，汪明城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他找了个借口急忙给女儿打电话过去。 汪景怡才下班，一听这件事连忙打电话给秦川，很不客气地责问道：“你疯了吗，黄登荣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他请你吃饭那能是一般的宴会？他是看上你手里的权力，想让你给他从市政工程继续挪用资金的机会了。” “知道，要不然他黄登荣还能有什么好心思？”秦川坐着车往汪家的饭店走，接到电话心里的确很感动，这是人家女孩子把他当好人看呢，于是也说，“我和朱凤春一块去，这件事已经跟市长和办公室代理主任汇报过了。” “哦，那还行。”汪景怡笑道，转瞬间又不高兴地道，“你怎么不叫我啊？” “你要是去了，人家把你家也拉进去，你父亲很难拒绝这种老板的威逼利诱。”秦川道，“别多想了，要是一般的宴会，我还巴不得多叫几个人呢。” 汪景怡喜滋滋开着车先跑回家，进了后厨问厨师长：“黄老板点了什么菜？” 厨师长说，暂时还没决定，但都是最顶尖的那几道菜。 汪家餐厅不是没有高档菜，要知道汪明城祖传的厨艺就是淮扬菜。 汪景怡一算，哪怕十道菜下来那也得上万元。 她急忙给秦川发去信息，让他吃过之后不要说话，到时候她去告诉黄登荣说已经结过账了。 “顺便也能帮一下我们家，要不然这个人要是知道我和你认识，他可能会利用这次宴请的机会做什么事。”汪景怡说。 秦川一问价格，他攒的那点工资今天要出血了。 “到时候我结账吧，不是我跟你见外，我跟你是朋友，但你们家是做生意的要盈利，你不能让家长为我们的交情掏钱，这是原则问题。”秦川说。 汪景怡趁机要求：“那周末我去找你吃饭，这次可不许在市政府食堂了。” 秦川痛快答应，反正他们去吃饭也就去几十块钱的饭馆，贵了他不吃。 开着车的朱凤春从后视镜看看他，说今天的饭钱两个人掏。 “你还要攒钱买房子呢，再说还要给自己攒嫁妆，就别花钱了。”秦川道。 朱凤春不是很赞同，那可是一大笔钱！ “没办法，咱们当公务员的，你既然要为了公务和这些老板结交，经济上偶尔也需要多花一些钱，总之不让他们占便宜，别让国家吃亏就好。”秦川笑道。 到了餐厅门外，秦川下车一看，这是一个装修的的确很网红风的餐厅，吃饭的人也不少，门口贴着整改后写的保证书，还挂着“童叟无欺”的招牌。 那是真童叟无欺，店门口写着顾客自带电子秤，如果发现缺斤短两不但要赔偿，而且还要负法律责任的严正声明。 “这位王老板是个人才啊。”秦川赞叹说道。 朱凤春看了看抿着嘴笑，在这里带电子秤进去还会免费赠送一些分量，这是的确有心改正的餐厅。 秦川问吃完饭出来，还拿着自拍杆的几个女孩：“消费高不高？” “丰俭由己啊，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特意过来看看整改的怎么样，比起上一次，菜品有所增加，分量也大幅度提高了一点。最主要的是环境的确变好了，至于价格，我们三个人吃了六道菜，分量大，而且是淮扬菜，花了小五百。”一个女孩笑吟吟道。 秦川一听这也不便宜啊。 “淮扬菜而且是需要精工活儿才能吃上的，价格的确很合适。”一个带着南方口音的女孩说，她对这一行可熟悉。 秦川又问别的菜品。 “这里的确是丰俭由己，而且老板说他们家女儿给了一个建议，怕有些顾客出于面子考虑而点贵的菜反而吃亏，就修了不少小包间，十几块钱的菜也多的是。”几个女孩都说。 秦川担心会出现预制菜。 “怎么可能，厨师师傅做菜的时候你可以在橱窗那看着，而且他们现在整改的很到位了，你随时可以调看自己那几道菜的制作监控。”女孩们都笑了，纷纷说道，“你们是来调查的吧？放心吧，人家的确整改到位了，咱们不能故意针对人家。” 秦川连忙和几个女孩握手，这才是真正的好女孩呢。 朱凤春也连连点头赞赏。 两人进了门，餐厅里有一半的位置都坐了人，大大小小的包厢里也几乎坐满了。 汪景怡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包间，没过来打招呼。 秦川以为她担心会让别人看到说闲话，于是大方地走过去，在柜台前当着许多人的面和她打招呼。 “德性！”汪景怡心里美，白了一眼嗔道，“赶紧去吧，黄老板等了半天了也没说出门等着，估计是有什么安排。” 这话里有话呢，秦川一想大概猜到恐怕是什么美色陷阱之类的。 “有你们两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就是个二百五也不会被收买了啊。”秦川耻笑道。 汪景怡掐了他一把，推着赶紧往包厢那边走。 再不走一会儿汪明城和陈主任都来了，那还不得趁机拉着秦川给几个还算重要的客户介绍一下啊？ 秦川和朱凤春到了门口推门往里面一看，果然，里面不但有黄登荣这个庶人，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女人，倒不是浓妆艳抹，打扮的令人不适应的，反而都有一些职场丽人的气质。 秦川一看就知道那应该是黄氏房产集团的销售，一个个能说会道。 黄登荣一看，连忙站了起来，在一旁陪着的六七个人也赶紧站了起来。 黄登荣掐掉手里的烟急忙出迎，撇了一眼朱凤春，皱皱眉一时有些不太高兴。 “黄总太客气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市政府后勤科副科长，也是整村搬迁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朱凤春。”秦川视若未见介绍说。 这是给黄登荣明确的警告，今天别玩你习惯的招数！ 第98章 不给面子 黄登荣脸色顿时为之一冷。 以他的地位当然还不至于对一个副科或者正科级的市政府办后勤科副科长有拉拢的意思，所以他对秦川带着朱凤春一起来很不高兴。 他公然威胁道：“能跟秦秘书一起来吃个便饭的也不会是一般人啊，这位朱副科长不知是哪位领导的秘书或者什么人？” 朱凤春刚要说话，秦川笑吟吟道：“说起这个领导黄总肯定不知道，是我们市府办原来的后勤科副主任，他是凤春的叔叔或者堂伯父。” “哦？现在这位领导去哪了？”黄登荣顺嘴问。 又是个最多升到副处级的小人物而已。 秦川微笑道：“被我整进监狱里去了。” 在场十多个人集体目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头了。 这还怎么接？ 黄登荣也被这话给说的完全不会接口了，他瞠目结舌看着秦川又看看朱凤春。 这么说你们还是仇人？ 朱凤春嗔道：“那只算是我堂叔，而且他是自己犯罪才被抓进去的。” 秦川道：“只是说有这么一层关系，你和那个贪官污吏不一样。” 黄登荣气得不行，又不好当面指责秦川“不给我害你的机会”，只好请了两人先入座，再介绍那几个一起来的人。 果然，全都是黄氏集团的高中层，那两个漂亮女孩是集团文秘。 那就是所谓的公关精英。 秦川对这个行业没意见，有需要就会有供应。 他对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也没有偏见，都是为了挣口饭吃。 不过不要来对他进行腐蚀。 “都是黄氏集团的精英啊，不过在淮阴市没见过，”秦川点头致意问黄登荣，“令弟黄二老板没派他的人跟着？还是黄总没让二老板跟着？” 黄登荣脸色就很精彩。 他那几个手下也面面相觑。 这个秦秘书，他这不是情商不高，他这纯属来找茬儿的。 那两个文秘公关精英连忙要活跃气氛。 秦川看看她们恍然笑道：“那看来你们二位是黄登贵黄总的员工？回去后代我向黄总问好。” 黄登荣忍住这口气坐下，示意一个经理模样的年轻小伙倒酒。 他自己说道：“按照咱们淮北淮南规矩，饭前漱漱口。” “酒就不要喝了，市委市政府三令五申，中央和省委省纪委监委下了多少道文件，你黄总也不能害我吧？”秦川拿起面前的酒杯倒扣在桌子上道。 黄登荣脸色极其不快，质问道：“秦秘书这么不给面子？” “一则市长被人陷害在前，足以给我敲响警钟了。第二，你黄老板明知道我们有禁令，今天却摆出十瓶八瓶的烈度酒，你这不是害我是什么？你既然要害我，我凭什么给你面子？”秦川抱臂道。 黄登荣颜面无光。 那年轻的经理顿时有些尴尬。 黄登荣顿时把火气发在他身上，怒骂道：“三十岁的人了，你还能干什么？让你倒酒你都办不成？” 秦川起身拿过那瓶洋酒，拍拍那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哥们的肩膀笑道：“别为难，我来处理。” 他就把酒瓶往黄登荣面前一砸，指着自己面前的酒杯问道：“黄老板，你有本事给我倒下这杯酒？你身家百亿的黄老板都没那本事，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你黄老板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货色？” 这句话可比刚才的行为更不给面子啊，那几个黄氏集团的员工都怒了。 倒是那年轻人知道秦川是照顾他的自尊，心里颇为感激他，连忙过来要把酒瓶拿走。 黄登荣顿时站起来要打耳光。 “当着国家干部的面，又是几万十几万的洋酒贿赂，又是公然打国家公民，黄登荣，你不要总给我机会把你送进去！”秦川敲敲桌子冷冷道，“你黄总就那么高贵？你不是高贵的脸市长都不放在眼里么，今天找我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喝酒，你还没想明白你的处境？” “市长被诬陷，是个人就知道那不只是刘勇谢立平干的，办公室也每天有人讨论这件事背后的人，那次参加市政府招待会，自己带礼物来的人，基本上大家都认为其中有那么几个是有问题的。”朱凤春跟着说道。 黄登荣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软了。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力气站起来。 “撤走，你去告诉他们老板，这里只要不超过一百块钱的几道菜，我请黄老板和你们几位吃顿便饭，顺便问一问你们什么时候还市政府那笔钱。”秦川指着一个秃顶中年说。 他看那人很不顺眼，中等个头酒糟鼻，你老看人家女孩子的胸口干嘛？ 那人本来不想搭理，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还能让他堂堂黄氏集团的高级副总跑腿？ 可黄登荣听到这话不敢怠慢！ 秦川这是在明确告诉他们，今天他们的目的可以直接说了，而且，他还要确定黄氏集团归还挪用那几笔市政投资的事情。 黄登荣苦笑一声只好让秃顶男按照秦川的意思去办。 那几瓶酒他也只好让两个公关经营收了起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这么表示。 秦川更不客气地撕破他的脸皮：“你黄老板哪里是人在屋檐下啊，你是纯粹贪心不足胆大包天。” 黄登荣无言以对。 没过几分钟，汪明城急忙跑了进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那年薪几十万的黄氏集团副总跑的跟孙子似的。 结果进门就看到秦川抱臂坐在客位，黄登荣满脸无可奈何，其他几个人都闭着嘴没人敢说话。 秦川给他使个眼色，汪明城心里大喜，忙假装不太认识，迟疑着先打个招呼。 秦川这才起身说道：“我跟汪景怡算是朋友，汪总不用特意来招呼。这位黄老板我就不用介绍了，今天我请他吃顿饭问点情况，汪总看着安排几道菜，一百块钱以内，这是规矩。” 汪明城看黄登荣的脸色，黄登荣不置可否，他便知道秦川从这时候起掌握了主动。 年轻人，真了不得啊。 他出去后，黄登荣准备进入正题直接说自己还那笔钱的条件。 秦川又拦住了。 第99章 威胁我?你也能威胁得了我? 秦川猜到今天这顿饭是黄登荣伸手要条件的，但他没想给黄登荣机会。 “黄老板，有件事你当面给我们一个回复，市长被诬陷，这件事有没有你的掺和？”秦川质问，“你不要赌咒发誓让我相信，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这是什么意思？”黄登荣怒道，“那茶叶不是刘勇带进去的嘛？” “看来黄总什么都知道，省纪委那边也有关系！”秦川当场责问，“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市长被诬陷期间，省纪委监委调查的时候你没有出面说明情况？我记得当时就你带了礼物，而且正是茶叶。如今根据刘勇的招供那的确是他用的调包计，但我们在省纪委的指导下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掉包走的茶叶放在哪里，你黄老板自己说你不记得当时带的是什么茶叶，是你疏忽了还是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黄登荣心里震撼。 他原以为李怀民大度早就不计较这件事情了，没想到秦川如今还在彻查。 他思考了半天才说：“秦秘书，这件事我的确不记得了，当时我就是让公司的后勤经理随便选了点礼物带过去，根本没记着到底是什么。” “那我有必要提醒一下，至少黄老板送礼，而且还是在市政府招待会上送礼，最起码那是有登记的。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你黄老板带过来的正是十分少见的定制茶叶，难道黄氏集团那么奢侈几万块钱十几万块钱一份的礼物你那么不在意看都不看？”秦川冷笑不已。 黄登荣低着头想了很久才说道：“不瞒你说，这些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回去我会调查，既然是很珍贵的一盒茶叶，那不可能是集团的，应该是我家什么人让后勤经理拿过来的。” 秦川根本不信。 他原本以为黄登荣这种大老板不太在意上次的市政府招待会，可如今看他的样子，他都窘迫成对一个市长秘书这么忍耐的地步了，他能不在意上一次的市政府招待会啊？ 既然他在意，就说明他肯定精心选择了礼物。 精心选择的礼物，他怎么会说忘了？ 这里面肯定有阴谋算计。 黄登荣知道他不会相信，他也没想让秦川相信，他今天的目的是拿到市政建设的地皮，然后转卖给其他建筑公司。 很快菜上来，黄登荣看着就没胃口。 秦川却不管那么多，和朱凤春吃了一盆米饭，别人不吃，他们可吃掉了六七道菜。 这当然是汪明城送的，要不然这几道菜早就有二三百块钱。 “好了，吃饱喝足，黄总应该要谈条件了，说说吧，你要还钱还要市政府给你好处，我倒想听听这里面有什么逻辑。”秦川放下筷子说。 黄登荣干脆也开门见山道：“黄氏集团就因为管理混乱，现在资金链出现了巨大的问题。不错，市政府以前的好几次工程款，到最后都在我这里，这笔账不用查我什么时候都会承认的。但现在市政府要追回那笔钱，我只能想办法从别的方面挪，我需要时间。另外，我们黄氏集团虽然欠了不少外债，但从没有赖账的，如果城北新城开发能给我，不但这个工程我能保质保量完成，欠的钱我也能在新城建设完成之后全部还上。” 想得美。 他黄登荣拿走了市政府的拨款才多少，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十亿，可北城新城建设那是多大的工程？ 陆陆续续没上千亿也得好几百个亿的资金注入。 这里面，只要他黄登荣吃下工程，他就能收获上百亿利润。 到时候，他不但有了还钱的资本，还有了和市政府继续讨价还价的资本，这怎么可能呢。 秦川一口拒绝：“黄氏集团做的事房地产生意，你没有中标的资格。我知道你黄老板的意思，市政新城工程拨款第一批就有百亿，你手里扣下一点，其他的丢给别的公司竞争，然后你又能收获一笔。有了这笔钱，你省城的地产公司立马起死回生甚至继续兼并，你是不会有了钱就还的。” 黄登荣道：“那我就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了。” “那也没关系，等这个追查小组成立以后，你黄老板经营多年的家底还是能折算成一笔钱，正好市政府利用你黄老板的这点底蕴，成立一个中大型地产集团，这还是省委省政府支持的项目。”秦川也公然威胁，“至于你黄老板要提前转移财产，你以为市里的相关单位是吃干饭的？他们现在等的就是你转移财产。” 黄登荣为什么总是说他不会外逃？ 那是他一个商人的觉悟吗？ 不是！ 他是要通过这种表态，不至于激起相关单位以及银行没收他的财产。 但凡他稍微有一点动作，香江那边的最后一点现金开始外流，当天他就会被强制抓走，黄氏集团将彻底进入破产结算的新阶段。 为此秦川给了黄登荣一个期限：“市长不太会这些操作，但市政府现在要投资北城新城，财政拨款拿不出来，相关单位可就要动手了。当市里的债务下放到各单位，谁也不会保证先做了错事甚至牵涉到犯罪行为的黄氏集团会不会被各单位联合请求法院进行处理。” 所以，黄登荣今天这顿饭的目的根本达不到。 他只要无法离境，就无法转走黄氏集团，有那么大一个集团在那放着，谁也不会担心黄氏集团还不上那笔钱。 可以说许多单位和地方市政府就等着他黄登荣逃跑。 黄登荣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又沉默了。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淮阴市政府居然打着这个算盘。 那两个公关精英今天完全没能发挥作用，秦川这根本不给她们任何机会。 这说明要想通过控制秦川，攫取市政拨款更大的利益是不可能了。 那要是找别人呢？ 黄登荣心里悲哀地发现，别的市政单位可能也在打这个算盘。 那他还能找什么人？ 直接找李怀民可行吗？ 李怀民恐怕恨不得撕了他，上一次被诬陷是怎么回事，他黄登荣自己心里难道就没点数？ 于是，他又一次想到通过高长发来运作这件事。 第100章 资本的野心! 黄登荣自己滚蛋了，带着无比的怨恨滚蛋了。 秦川没走。 既然来了，他总得和汪景怡打个招呼啊。 汪景怡在前台等着他，看着黄登荣坐着车离开，秦川和朱凤春又回来了，心里就很满意了。 “谈成了还是谈崩了？”汪景怡询问。 秦川道：“全都谈崩了，这个人并没想着还账。” “不是吧？他看中了那么大一笔投资，这几年都够他在淮阴市折腾了，他还不想着还上那几十亿的挪用市政拨款，难道他想逃跑？”汪景怡惊讶道。 秦川道：“就等着他逃走呢，要不然那笔钱什么时候才能追回来。” 旁边听着的汪明城两口子十分震惊。 他们一直说市政府对这种认账不还账的人没办法，没想到在市政府这些领导看来，他们翻到希望黄登荣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赶紧往外转移财产？！ 陈主任委婉道：“恐怕至少是有一些损失的。” “黄登荣现在手里的现金最多不超过一个亿，算上股市那笔钱，大概连所有欠账三成都还不到，谁要是盯着那笔钱，那反倒没希望拿到欠款。反而是现在许多人认为很差劲的皇室地产集团不错，”秦川道，“那么大一个集团，下面有多少子公司和小公司？” “有这些公司就能保证就业，黄氏集团的那些工程在发改委手里完全可以通过政策进行追加投资，以追加投资那可就是一笔进项。”朱凤春赞同秦川的判断，她认为这样反倒能让市政投资的一批烂账从此盘活起来。 汪明城不赞同市政府这么做。 “这不是掠夺民营经济吗。”汪明城抱怨。 “那你汪总把黄氏集团那笔钱还上？”秦川不客气地质问。 汪明城道：“有其他的办法可以用，不能走这一步啊。” “你是生意人当然站在黄家的立场说话，你的意思就是再给黄登荣一点机会，最好能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盘活黄氏集团，然后写明条件就是赚钱后还上以前的欠款。这办法很好，都好的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能成功了，你说那办法能不好吗。”秦川嘲笑。 汪明城不说话了，他就觉着这么做是对民营经济最大的打压。 至于还钱，那是他黄氏集团的事情跟我们有啥关系。 “不能起那个头，要不然只要地方财政一吃紧就对民营经济进行掠夺，这么下去还有谁敢投资。”汪明城道，“我不是给黄登荣说话，我就觉着这对我们民营企业不公平。” 所以秦川和他没话可说。 陈主任见秦川脸色很平淡，就知道这个人瞧不起他们汪总。 她也不服气，可想想如果换做自己，她也是要用这个办法追回那些欠款的。 她反驳说：“而且这可不是黄登荣通过合法手段拿到的，他用的是皮包公司骗取市政拨款再转到黄氏集团的，这本身就犯罪了。” “人家功劳也很大，再说就算黄登荣问题很大，但他如今是华东省民营企业的杰出代表人物，对他用这么不入流的办法进行催债，其他的企业会怎么看？”汪明城固执道，“反正我会担心市政府会对我下手。” 秦川轻笑：“你有黄登荣那么有钱？” …… 这就太羞辱人格了。 可这点羞辱算得了什么大事吗？ 黄登荣用皮包公司骗取市政拨款的事情全社会都知道，如今淮阴市只是让他尽快把那笔钱还回来，并没有要求他为此承担太大的责任，你汪明城还觉着这对你们资本家不公平，那什么叫公平？ 不要那笔钱，最好再给一笔钱让黄登荣挥霍，就只是为了保证你们资本家所感觉得公平才叫公平啊？ 汪明城就说：“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那你有没有这么干？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人这么干？”秦川很不客气地叱责道，“你在这些资本财团眼里就是个韭菜，你把自己代入到谁的立场？动不动谁这么干了都没事，你倒是告诉我谁这么干了，你又神秘一笑表示这些话不能乱说，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黄登荣欠的钱他必须还上，市政府如今急需要钱给几万几十万人办事，也必须追回这笔钱，这件事性质是肯定的。”汪景怡连忙打岔说。 汪明城很不满又不敢再说，只好表示“我也就是觉着这对民营经济的打击太大了”就准备离开。 秦川这个人六亲不认，和他继续攀扯没必要了都。 他原本还想着能不能先拿到北城新城一块地，然后通过资本运作把那块地卖出去，然后他的餐厅就可以既不花钱还能在北城新城修建新餐厅，还能通过这一进一出倒一手赚一笔钱。 如今看来，秦川这不可能给他任何机会。 那就从别的方面入手找关系，现在做生意不都是这么搞的吗。 他一离开，秦川就跟陈主任和汪景怡明说：“黄登荣打的主意就是吃进去地皮，而且是不花钱吃进去一批地皮，转手再卖给或者承包给别的公司，他自己在中间赚信息钱。我看你们汪老板也有这个念头，我劝你们让他最好不要这么干。” 陈主任急忙保证：“我们家就等着修好了再买一栋楼当餐厅就行了。” 汪景怡不免心里悲哀，苦笑一声说道：“你还真不愧市政府的第一秘书，我们家肯定会想办法这么干。” “不要胡说，咱们家的生意每一笔都是清白赚来的。”陈主任慌忙阻拦。 “他已经明摆着告诉你，这么干肯定要被抓，而且市政府很需要一笔没收的钱用来初步投资，你还想瞒着人家？”汪景怡叹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家里的生意我不参与，出了问题我也不会承担责任。” 陈主任就看着秦川，这不会是真的吧？ 秦川哪可能告诉她这就是真的，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准备回宿舍休息。 没想到刚和朱凤春回到宿舍，秦家国打来电话让他立即到招待所去一下。 秦川看看时间不由吃惊，这时候让他去招待所干什么？ 难道有什么会要让他去跟着李怀民做好记录？ 第101章 贵妇人? 出于对秦家国最起码的底线的预估，秦川没打电话询问李怀民。 既然是省长打电话叫的，应该是为了工作。 于是秦川打车跑到市委招待所，前台值班经理见他过来还很奇怪。 “省里的领导找市长开会？”秦川递给对方半条烟问。 经理收起来道：“那两位领导的秘书不抽烟，有几个抽烟的领导，这下好，我们也免得不知道他们的喜好买错了。” 而后才奇怪地道：“市长没过来啊，你是不是跑得太快？” 秦川心里起了嘀咕，到楼上一看，秦家国的那个秘书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见他上楼便指了指秦家国的房间让他自己进去。 秦川立马明白这不是为了公务。 他转身就走。 “你怎么这么混蛋？”秘书慌忙过来抓住他，厉声责问道，“你这么做对得起省长吗？” “对不住啊，当年他没掐死我，这多大的恩德啊。”秦川嘲笑道，“那要不要我从这楼上跳下去给他报答一下？” 秘书怒道：“当年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放不过去了？” “害死了我们家一条人命，合着你爹被杀害你可以不在乎，你就要求别人也不在乎？瞧你那一脸走狗模样，老子瞧不起你。”秦川鄙夷道。 秘书无话可说，只好擦把脸忍了这口恶气，推着秦川先进门。 一进门，秦川先看到个雍容华贵的夫人。 “别，我这人从小见识少，看到你们贵妇人装模作样哭我就想吐。”秦川一看那贵妇人一副要哭给他看的表情，立马嘲笑道。 那可不就是他亲妈，秦家国的夫人杜美君么。 她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是省城当年赫赫有名的杜家的掌上明珠，杜家是百年传承的珠宝商人，到了新时代才转做进出口生意，家财少说也有千亿。 她今天来就是想把秦川叫回去，可没想到还没等她酝酿出情绪表演就被秦川一拳打的回不过气来了。 秦家国很尴尬，他就知道他们那点演技根本瞒不过秦川。 秦川索性就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很嘲讽的问那个秘书：“这是国家的东西，我在这坐着不算你家主子的东西被我临时占用，是不是？” 秘书没敢说什么，带上门急忙出门打电话去了。 电话那边是秦家老头儿，就是问秦川这次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可能回秦家。 房间里，气氛极其尴尬。 杜美君万万没想到秦川那么损，也没意识到她这点表演越发显示出心里的打算。 秦川打破沉默，拿出笔记本钢笔放在桌子上，看着秦家国道：“省长有话说啊，大半夜叫我来不说话，我就记录平白无故被你们叫过来？” 杜美君不由生气，过去试图抢秦川的东西，嘴里说：“你怎么搞的，跟自己爹妈这么生分。不准记，家里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你觉着我是不能抽你，还是你就那么金尊玉贵我不敢抽你？”秦川眼睛一瞪怒斥道。 杜美君吓得赶忙往后退。 秦川真攥起拳头要打她。 她很委屈。 秦家国一看这么下去不行，只好劝道：“你也不要误会，我们也没想让你怎么样。我知道你对我很讨厌，我是尽量少在你面前出现，可你妈真的想你的很。” “想让我给你们家大少爷大小姐当奴才还是他们没本事让我给他们当把尿的？”秦川冷冷道，“打消你们的主意，不要再招惹我。我是在小山沟里长大的农村人，你把我惹急了我就去中央告状，我找个高处跳下去，全世界都得轰动了，我就不信中央就那么舍不得把你们整死。” 他指着杜美君警告：“你也少打什么坏主意阻拦我发展，你阻拦我我拦不住，但我要整死你简单的很。堂堂秦省长，想必还是有那么几百几千个女人愿意给他当续房的吧？你别让我不择手段。” 杜美君又气又怒又悔恨，尤其看到秦川，他比他几个哥哥姐姐长得都高大帅气，她看着就心里喜欢。 可秦川说出来的话让她既恼怒又不解。 她索性直言：“那是你哥哥姐姐，你照顾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但你要是不想照顾，你还能听我们的吗？不管怎么说，你必须跟我回去，有了家里的帮助，你将来前途更顺利。至于将来我们死了你想整死那几个那也是你的事。” “想得太多，给自己加戏干嘛。”秦川道，“我没想过要改变自己的出身，更没想过要接受你们的‘善意’，这辈子我跟你们永远不可能和解，除非你还我一条人命。还有你们也不要对自己看得太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是个穷鬼，生来就是革你们的命的，我们是天然的死敌，你别想把我拉低到你们的档次。” 杜美君又气又笑，不由骂道：“你爸是党和国家的公务员，他还能是你的敌人？” “等你们什么时候把所谓的省城秦家拆散了，该抓的抓了该枪毙的枪毙了，你们才算是做到了党的教导和国家的重托。否则，不过是嘴上标榜骨子里还是个旧社会官僚老爷的货色。”秦川淡淡道。 想想又道：“上次秦省长跟我说，你们家老爷子快死了，他怎么还没死？三十年前这老头在中原，几个合资项目搞的多少工人没活路饿死了，他不以死谢罪也就是了，怎么还活的那么长，这就是祸害活千年？” 秦家国大怒，站起来试图动手。 秦川毫不畏惧也站起来攥起了拳头。 杜美君目瞪口呆。 这下她终于懂了，她这个小儿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反贼，全心全意的红心萝卜！ 她就那么死板的恪守着党章和老一代的教诲，他生来就是要弄死秦家的。 杜美君心里恐惧至极，倒不是害怕秦川。 她见过的风浪不少，还不至于被亲儿子吓成那样。 可她担忧极了。 以现在的社会风气，不允许秦川这样的人冒头。 这孩子要是再这么固执下去，永远不会和光同尘，他是要被绝大多数人排斥的。 什么？ 秦家的前途和命运？ 杜美君根本不在意，她早就知道秦家的衰败避免不了 第102章 爆猛料，下重手! 杜美君比谁都清楚历史的周期律，更知道一个大家族的衰败根本没办法避免。 她心里也清楚，她和秦家国的一切努力也不过就是让这种衰败晚一点到来罢了。 在这之前杜美君对几个儿女基本上是一视同仁的，在她想来秦川将来回来也是这个待遇。 只不过这一次见到秦川，她的偏爱顿时偏向了秦川这里。 没办法，谁让小儿子长得最体面呢！ 她有自己的想法，秦家国可不知道。 秦家国一看秦川还真敢动手，第一时间先愣住了，然后气得想走人。 他怎么还敢还手啊？ 秦川可不惯着秦家这帮人毛病。 你找茬想让我低头，那我管你是谁先打死你。 有本事你一辈子和我不要往来！ 秦家国只好过去给自己倒水。 “有事没事？没事我要回去了，没时间跟你们玩可笑的游戏。”秦川道。 杜美君连忙过来拦住他，一脸笑容道：“我带了点吃的，你吃点再带回去。” 秦川道：“是辣条么？” …… 杜丽君气道：“你故意找茬是不是？家里怎么可能有人吃那种垃圾。” “这就是了，我喜欢的你们根本不接受，你们喜欢的我极其厌恶，你们非要缠着我干嘛？”秦川一拍手道，“以后各自天涯，你们也少了一个随时整死秦家的定时炸弹，我也不用天天面对这一群让我骨子里厌恶的垃圾，咱们都过得不错不好吗？” 杜美君就当没听见，说道：“吃一点带一点，大部分都是在百年老店买的。” 然后自顾自地道：“我和你爸商量在淮阴买房，以后我一直住在这，你要回家吃饭。” 秦川呵呵一笑。 这就让秦家国纳闷了。 他觉着这话一说秦川肯定会暴怒。 没想到他就那么鄙夷地呵呵一笑，压根没反对或者威胁。 仔细一想秦家国心里悲叹，这是压根没把他们当将来可能会亲近的人看啊。 杜美君也知道，但她很擅长没话找话，又问秦川：“你要在淮阴市拼搏那也好，房子也便宜，环境也不差。我看过这里的小区，你想买在哪？” 秦川道：“要不你想个办法，把市委市政府宿舍买下来？” 杜美君抱怨道：“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又没说我会去打扰你。隔三差五没人看到我过去看看你就行了，你哥哥姐姐来了我也不让他们去找你。” 秦川笑呵呵点着头似乎在赞同，可那两口子都看出他神游天外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这。 杜美君只好把带来的一点东西装成袋子，塞给秦川让他拿着先回去。 秦川倒也没拒绝，但出了门就扔进了垃圾桶。 杜美君这下真被当场气哭了。 秘书急忙上前，这一次秦川没惯着他，一耳光抽过去，秘书躲闪不及被打在肩膀上，原地赚了两三圈当场摔倒在地。 “你们家大少爷大小姐抽你耳光，你敢躲开吗？”秦川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冷冷道，“所以你他妈的跟老子说的什么上下尊卑？老子就是个穷鬼，这辈子就为了弄死你这种货色来的，再敢给老子挖坑，下次直接送你去监狱，狗日的东西。” 旁边居住的楚卫华闻声也开门出来，一看这局面，哪里还不知道秦川的态度。 他看着秦川不知该怎么劝。 “领导，别把秦家那些王八蛋的破事儿当成工作，我是穷鬼出身您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们，本该就和秦家那些垃圾是敌人。”秦川这时候才透露，“堂堂省长，自己的亲侄子在广陵娱乐城强暴打人，造成一个女孩子终生无法生育，两个拦住他的保安一个粉碎性骨折。这个狗娘养的却拍拍屁股跑回省城，如今还当上了外贸公司的副总，这样的家庭狗都不去，我岂能和他们沆瀣一气！” 楚卫华暴怒。 秦家国也直觉一桶凉水迎头浇了下来。 秦家的后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货色？ “别问我，你当的省长却不知道你们家的杂碎干了这种事，你也有脸让我给你汇报？”秦川怒气翻滚，指着秦家国质问道，“你秦家的子孙就那么金贵，犯了罪你不怀疑这些杂种有没有问题，却怀疑举报的人有问题，你当的什么省长？你也有脸给我当老子？呸！” 这一顿痛骂，臊的秦家国再也没敢说话。 秦川扬长而去，他立即给省公安厅的老部下打去电话。 楚卫华冷着脸就在旁边听着。 老部下无奈道：“老领导，您是从哪知道这件事的？” “那就是说这是真的？”秦家国咬牙，“抓，找到证人，建议法院从快、从严、从重判处。只要能判死刑就不要留着。” 老部下道：“你们家老爷子知道，他不同意。” “他把我儿子都害成什么样了，他还不同意？”杜美君也惊呆了，一听这话尖锐地骂道，“他要是再管，那好啊，他还我儿子，他害得我那么好的儿子现在不认我，他是不是人？就他那个孙子是孙子，我儿子不是他的孙子？你要告诉他，这件事要是不尽快公平解决，不让我儿子对法律的公平性笃信不疑，我们家几个孩子等他死了绝不给他上坟。” 秦家国没敢说话。 楚卫华这时候拿过来电话威严地道：“我是楚卫华，抓，能杀则杀，速办。” “那老爷子要是……”那边的人忐忑。 “让他来找我吧，他老头子不是经常说我楚卫华穷鬼出身上不得台面吗，让他亲自来见我，要不然，他老人家包庇罪犯，我还是要亲自过问的。”楚卫华眼角闪烁着凶光。 他和秦川果然是一类人！ 秦家国久久无言。 “秦家国，你要敢包庇这种畜生，你不要说我儿子不认你，我跟你离婚！”杜美君怒极。 她是有太多的毛病和坏习惯，但在这种事上她是非分明绝不允许徇私枉法。 只说一个，她娘家侄子失手打伤了人，那还是在刚参加工作的时候。 杜美君亲自把那个侄子抓着送到公安局，在判处有期徒刑的时候，是她果断阻止了杜家想办法救人。 所以，秦家国的侄子该死，她不但不会劝秦家国继续包庇，还会亲自带头把人送到公安局。 第103章 全淮阴第一个惹不起? 省城，幽暗闭塞的秦家大院，秦老头坐在电话旁边很久都没说话。 他一直觉着自己的子孙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可这次秦家国打来电话通报说，经过纪委监委无意中的检查，秦家有好几个子孙卷入了非常恶劣的案子。 其中一个还是秦老头最厌恶的。 可他不明白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秦家的实力都这么强横了他们怎么还能胡作非为？ 这时，没在体制内的大儿子过来了。 他看到客房里亮着灯，于是赶紧过来看看。 秦老头看了一眼，这次出事的就有大儿子的儿子。 “坐下说，这次家里得出点事情，好几个人牵涉到违法甚至犯罪，必须要处理，这是规矩。”秦老头只能和他明说。 秦老大一听都怒了，立即质问道：“老三他是怎么搞的，这么几个人都保不了？” 就冲这一句，秦老头就对这个儿子完全失去了任何信心和信任。 他已经堕落到和那些子弟差不多的地步了。 “我没让管，这次出了问题的人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一个都不准包庇，秦家不能在这时候倒下。”秦老头冷淡道，“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家里的事情你说了算，国家的事情你闭嘴。” “凭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要就让老三拿了所有的资源，他现在是省长，难道连几个人都捞不出来？”秦老大道，“我不服！” “不服就从家里出去，秦家不欠你的。”秦老头起身道。 秦老大一咬牙，连忙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过去。 可他没想到，这个电话刚打出去，他那个牵涉到犯罪的儿子就被抓了。 这是总部的刑侦队掌握的案子，是秦家国亲自向总部领导汇报后，总部立即执行抓捕的大案。 “秦老大，还做着旧社会你们豪门无法无天的美梦呢？”刑侦队的队长嘲笑。 秦老大挂断电话，又给自己结交的几个领导打电话过去。 这一下可惊动更多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华东省，秦川早上起来正准备上班，楚卫华打过来电话通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你父亲亲自举报并请求总部展开公开调查，对秦家涉案的那几个人全部先控制，秦家这一次要伤筋动骨。”楚卫华担忧，“我担心你小子会吃亏。” 秦川冷笑道：“也难怪这些高门大户能流传下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壮士断腕的决心呢。领导，如果他们秦家有聪明人，就该知道这是从内部开始清理毒素，这个秦家还是想富贵永久。” “你小子就别抱怨了，这是没办法完全避免的事情嘛。”楚卫华道，“我只是通报一声，秦家在一些事情上是有原则的，也不是让你考虑怎么做。不过你小子脾气还真差，不要说那喝死你父亲，那就是个外人你也不能跟他吵闹，你得坐下来跟他说。秦家不好那你想办法改造不就行了？”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来精力照顾他们秦家。”秦川道，“既然他们能拿的出证据，那我认这个血缘关系。但我不会给一个家族谋福利，也不会和他们走得太近。” 他说起自己的成长家庭：“那是一个很艰苦的家庭，在咱们华东省算得上一个还不错的农民，放在全国都是底层里面的中等家庭，可这样的家庭供我念书把两个人都熬死了，全国还有多少人不如我们家？我作为党的干部，不为辛辛苦苦半辈子还吃不起营养品的人民群众做事，我去考虑一个小小的秦家会不会死，那我不是党和国家培养的人才，那是个败类。” 楚卫华就喜欢他这脾气。 秦川这么说就是这么做的。 但秦家也不是一无是处，也不能完全弃之不顾，就像这次秦家国能主动向总部汇报秦家出问题的人，秦老头能压制住秦家的那些不成气的货色不让他们阻拦，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小子，你记着，咱们农民的孩子不能有仇富的心理，要不然就跟古代的李自成张献忠一样，”楚卫华教导道，“咱们要有更宏大的气魄，要去改造这些所谓的顶级家族。和他们走得太近固然不太好，可如果因为我们对他们的成见故意疏远甚至仇恨这些家族，那反而成了反贼的机会，让他们破坏我们的建设事业了。” 秦川对此深以为然。 但他没想到，他刚上班，又有一个消息传来，是关于他的。 “你怎么还不出去看看？”朱凤春十点多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惊讶道。 秦川从一堆规划图纸当中抬起头来，出去看什么？ 朱凤春神神叨叨道：“外面都传遍了，昨晚你跟两位省委领导大吵了一架，把领导逼得不得不认错，据说咱们淮阴市这一次被整顿的力度会很大，就是你据理力争，才让省委领导改变了态度。” 秦川：“……” 哪个没脑子试图害我？ 他以为这是杜美君搞的，没想到这次还真不是。 这是秦家国自己说的。 而且今天一早市里的领导去拜访顺便询问今天的行程，路上得知秦家出了事情，一个个心里都忐忑着呢。 秦家国也没遮掩，坦然说起秦家出了问题的那些人。 就在八点多的时候，就在招待所的会议室，秦家国给淮阴市的领导干部开了个短会，会上他明确说，秦家这次出了很大的事情，许多二代三代连人命都随意玩弄，所以这次肯定要枪毙一两个。 他重点告诫：“你们都是党和国家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我不好跟你们说太重的话。但秦家的子弟被枪毙，这是我举报，也是我要求的。如果你们淮阴市还觉着你们或者今天没在场的什么人有特权，那我就要问了，你们能有那几个孽障有特权？” 为此，秦家国特意告诫李怀民：“你不要在胆小怕事，你胆子越小，你那个秘书单子越大。昨天晚上，他不但打了我的秘书，还对我和楚副书记发了脾气，你们不要怪他说话不好听，人家说的是对的。” 一群市里的领导眼珠子都差点掉了。 可这还没算什么。 第104章 越传越离谱! 紧接着楚卫华又说了，对秦川“据理力争”的胆量以及不畏强权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的心态十分赞赏。 他公开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不喜欢这个年轻人，我很喜欢，大概你们当中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这小子正在和我外甥女交往，那是他们的事情。但我这个当家长的会坚决撮合，所以我希望你们各位不要再一有事情就想着找人甩锅，让秦川给谁背黑锅，这是我绝不答应的！” 这话一说，李怀民固然欣喜若狂。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这个秘书因为太坚持原则而被人给打压了。 如今有省长背书，省委副书记支持，以后淮阴市还有谁敢没事就觉着秦川好欺负随便踩他？ 可这件事到后面就变味了。 省长的秘书被秦川给打了？ 他还跟两位省领导吵了起来？ 这件事是真的，秦川也不会否认。 可还有什么据理力争说服省委领导不对淮阴市下狠手，这不是他的功劳啊。 而且，哪个人明确听人说省委要对淮阴市下狠手整顿了？ 看朱凤春那张清秀绝伦的脸蛋上也有神神秘秘的八卦之色，秦川对此很无奈。 “随便外面怎么说去，我就是个不怕死的农民。”秦川决定对此置之不理。 可省委高书记就纳闷了。 秦家国下重手找总部直接汇报秦家的子弟出了问题，这他很佩服。 换做他绝对做不出对自己的儿子侄子那么残酷的公正。 但秦川，怎么又是这个秦川，他怎么又把省长的秘书给揍了？ 这时，他的秘书满脸笑容走了进来。 高书记一看就知道他想什么。 秦家国或需要被调走！ “不要胡思乱想，秦家国是一个很强势的省长这没错，但人家知道分寸，和我配合的很好。”高书记严厉地告诫。 秘书笑道：“这我哪敢想啊，但省长的秘书在招待所被揍了，还一早去了医院看伤，这件事影响可恶劣的很。刚才省委办的几个同志说，对这个秦川要处理掉，不管他多么有理，打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高书记心里一冷，这是有人在试探利用秦家的变故搞阴谋啊。 他直视着自己的秘书质问：“你有没有参与讨论？你不要管什么人，什么乌龟王八蛋讨论，你有没有参与进去讨论？” 秘书连忙道：“我可不敢参与这样的事情。” “不参与就好！”高书记摆手，“忙你的去吧，如果有人说要对这个秦川进行教育，那好，你告诉他们，我不同意！” 秘书大惑不解。 可高书记心里有数。 秦家国的秘书不能说太霸道吧，但那也绝对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 今天他公开去医院看伤，这说明他是不打算对秦川进行打击报复了。 这就奇怪了，那小子可不是个善茬啊怎么会放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不是这个秦川有什么背景就是秦家国有什么深远的考虑。”高书记暗想。 好在秦家国今天没出去考察，他下午要给市委市政府开个会。 所以他看着时间打电话过来跟高书记通报昨天的事情。 高书记人都麻了。 合着这个秦川是你秦家国的亲儿子？ 原来这小子骨头硬压根不认你？ “我怎么觉着在听戏。”高书记咂咂嘴。 秦家国叹服：“我还能怎么办，欠人家的。他妈妈找上门人家也不认，敢批评就攥拳头问我们要一条命，我们敢把他怎么办。但外面一些话是错的，我那个秘书没挨打，他是试图拦住秦川被扔出去摔伤的，现在有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想把华东省搞乱，省委省政府恐怕也多得是议论这件事的。” “省两办要有个明确的态度，但是你们家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出了那么几个败类？”高书记不解。 秦家国也是未通报此事打的电话。 “大概是家里有点人脉了，他们就觉着不把人当人看也没人敢说什么，再一个，就像他们说的，现在谁还把‘为人民服务’当真啊，那就是个口号。”秦家国厌恶道，“我看对这种人，不但不能包庇，还应该彻底坚决打掉。省委省政府也要给某些人提个醒，我能对自己的亲侄子甚至亲儿子下狠手，不代表就不能对别人下狠手。” 高书记赞赏他这个心态。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秦家国真敢对自己家下狠手整顿。 以他的地位，要遮掩这些事不太难吧？ 当然不算太难。 可秦家国不能不想到秦家的将来。 他这一代多得是不把规矩当回事，不把法律当回事，不把党章当回事的货色。 到了下一代更无法无天。 这些人如果不赶紧处理掉，再过一代那又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那肯定是连累整个秦家被连根拔起的一群人。 所以他这次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高书记明白，这恐怕也是秦川起到了最主要的作用才有的结果。 他开始有点欣赏秦川了。 这小子行啊，是个人物。 但他没想到，王建民借着又打回来电话，对秦川表现出非同一般的欣赏。 王建民明确说：“这个秦川我没怎么关照，而且我本来就知道那是秦家国杜美君的儿子，上次也是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波折才让赵刚照顾了这小子一下。这一次，这个年轻人的表现很让我吃惊，也很让我感慨。” “是啊，拒绝秦家的扶持，那就已经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了，还能坚持正义，保持一个党员的最起码的良心和理想，这是了不起的年轻人才。”高书记道。 王建民笑道：“刚才总部领导说起秦家的事情，我也汇报了这件事情，应该说大家的心态很一致，这个年轻人，值得大力培养。” 高书记会意，这也是中央对这些所谓的名门世家乃至财阀家庭的警告。 更是对秦川这样的人才的保护。 他想了下，看看台历说道：“年底是肯定跟不上了，也用不着插班，而且秦川去年参加了市委党校秋季班培训。我看开过年省委党校春季班给他个名额，不要说这个干部很有能力，他就是没有能力占着那个位置，以今天的表现看也应该大力培养而且坚决保护。” 第105章 不服的人，糊涂的人 王建民也就放心了，但他不放心杜美君这个人。 她会不会急功近利把秦川的底细全给说出去？ “还有秦家那个老头子，我很不喜欢，我听说楚卫华也很讨厌他。这个人知道秦川的身份，很有可能会报复秦川。”王建民对此表示担忧。 高书记好笑：“你以为人家当母亲的就不疼自己的孩子？杜美君没我们想象的那么愚蠢，但我看她肯定会在让秦川回去的事情上干错事。” 王建民就怕在这件事上出问题啊。 “不太可能，人家对自己的孩子知道疼爱。”高书记很笃定，他甚至担忧另外的问题，“杜美君教育孩子的方法是有问题的，我最担心的反倒是她要把秦川改造成她想要的那种孩子。” 这也是秦家国的担忧。 中午吃饭，秦家国明确跟杜美君说，秦川的性格绝不会顺着她的意思。 杜美君心思没在这，顺口道：“我还敢怎么办？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我，我还能把他变成什么样的人？” “那你想怎么办？”秦家国道，“你总不能放弃原来的打算吧？” 那不能。 杜美君有了新的计划。 秦川不愿意也不肯照顾他几个哥哥姐姐也行，他自己闯前途也没依靠那几个，谁也不帮谁反倒显得她公平。 但是通过昨晚秦家处理的那几个子弟的例子来看，她对自己的几个儿女都有了新想法。 他们没本事，头脑手段都不如秦川，秦川总不至于拒绝监督一下他们吧？ “我不打算回省城了，我就在淮阴市买个房，反正一下班我就去找他，这里也没几个人认识我。”杜美君得意道，“我以后就给小儿子带孩子，只要他能监督那几个大的不出问题，我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秦家国不看好，秦川根本不愿意理睬他们。 人家一伸手就让他们还命，他们拿什么给人家还？ 而且杜美君是有工作的，如果长期离职秦川肯定会控诉。 他是不会看着贵妇人霸占着位置不做事的。 杜美君更得意，她想把工作调到淮阴市。 淮阴市妇联或者别的什么单位有的是空闲的位置，她也没想过还要在仕途上有什么发展。 而且她也快退休了。 “那你就等着碰一鼻子灰去吧，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说他六亲不认都含蓄了。”秦家国抱怨。 杜美君不以为意。 秦家国只好又给秦川打电话询问。 秦川吃过饭回到宿舍正准备躺着休息，一听杜美君要留在淮阴市，他也没什么意见。 “你们领导家的官太太调动个工作那还不容易？随你们的便，但别来打扰我的生活，我跟你们家没任何关系。”秦川道。 秦家国还敢说什么，下午开会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了。 他在主席台上开小差没关系，可下面的市里各单位的领导没人敢开小差，大多数都偷偷看他的脸色。 还有人不断看李怀民的脸色，省长的秘书被市长秘书给打了，这件事总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吧？ 开完会，秦家国没看到秦川，就知道他肯定还在忙工作，也就没有去打扰。 李怀民试图跟秘书说几句好话。 秘书很郁闷，他的确不是被秦川给打了，可秦川骂人的话太难听，他心里当然有想法。 但那是秦家国的儿子，他还能怎么办？ 再说的确是他自己试图强迫人家留在招待所甚至认了那个关系的，人家打他他也不敢找什么人告状去。 法律上都不认可的关系你还想迫使人家认可，你以为法律你家写的？ 所以对李怀民的善意，秘书只能报以苦笑，让他不要想太多。 “你李市长的那个秘书脾气大，我以后见了他退避三舍都来不及，我招惹他干什么，那就是个愣头青，根本不管什么是对他好的什么是对他不好的，别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他瞧不上，我也只能说，这位爷任性。”秘书说。 李怀民一听，这还是心里有抱怨啊。 于是回到市政府，他就让秦川到办公室。 “你要给省里的领导的秘书道歉，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打人啊。”李怀民要求。 秦川道：“那才叫坐实了那小子被打了呢，这件事慢慢也就过去了，要是声势隆重去给人家道歉，反而让人家心里不高兴，就这么着吧，他也不能把我开除掉啊。” 李怀民只好下班后自己去找秦家国道歉。 秦家国吐槽，这件事他都不敢说话，何况秘书明知自己是在犯法还试图让秦川低头，这要追究起来，他那个秘书的前途反而要完蛋了。 一来二去不到两天功夫，这件事又有了新的版本。 秦川整天在办公室审查领导小组拿出来的规划图，市规划局的几个领导来过几次，拿出来的规划图他都否定了，这完全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态度啊。 折让几个市府办副主任都有些气馁了。 秦川不赶紧去找省长秘书道歉，省长秘书似乎也忘了这件事，既不打击报复也不让人替他报复，这么下去秦川依旧没什么问题，他这个办公室副主任当的会比任何人还要稳。 这怎么行？ 这天，胡茜从省城回来，她的公示期结束了，明天就要正式上任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她知道这几天市里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秦川最近挺招人恨。 你打了省长秘书结果居然没事儿，这还有天理吗？ 为此胡茜一回来就要求市府办立即开一个会，她要重点批评最近一直在搞小动作的几个副主任。 秦川不用参加！ 这个通知一下达到办公室各单位，立马又酸倒了一群领导干部。 合着你胡副市长开这个会也是为秦川那小子撑腰，而且是公然给那小子撑腰啊？ “这算什么？难道要鼓励秦川以后多无视上下尊卑、继续给市政府惹麻烦吗？”一个副主任公开抱怨着进了会议室门。 另外两个跟着附和道：“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年轻人太不懂规矩，这么下去我们都要被连累了。” 跟着他们的人就给秦川找了个茬。 你都带着领导小组忙了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没有拿出北城新城建设规划图来？ 第106章 作的人人嫌弃你们就满意了? 朱凤春都被气笑了。 会意一开始，办公室几个老牌非领导职务的老资格不等胡茜说话，开口就一起质问：“那个谁，朱凤春，你们领导小组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拿出设计图？照你们这么拖，什么时候才能把北城新城修建起来？” 朱凤春惊道：“一座新城的规划图哪个能这么快拿出来？” “这不是规划局的事情吗，领导小组有统筹的权力，但还没有制定规划图的能力吧？”几个年轻干部也震惊地道。 一个老秘书笑道：“秦川有本事嘛。” “你是来找茬的？”朱凤春干脆不和他争论，直接掀桌子骂道，“而且领导小组是市长和胡副市长领导的，你们是不是在质问他们？” 那老秘书道：“我可没那本事，我知道上下尊卑怎么写。” “你在内涵我是古代的官员？”胡茜摇摇头直接道，“看来你们各位对现在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都有意见，那好啊，也给你们一个机会，群众搬走之后城郊镇怎么建设，你们拿出规划图。小小的一个镇子，你们总不能还要一周时间吧？” 她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既然你们觉着不到一周我们能拿得出新城规划图，给你们两天，从现在开始四十八小时，你们要拿出我看得过去的城郊镇改造计划。拿不出来你们也不要自称市府办秘书了，全部下放到各乡镇社区好了。” 那老秘书仗着资格老竟然公然道：“胡副市长这就是在为难我们了，我们就是做普通行政文秘工作的，制定规划图……” “明天就准备下去吧，我这懒得跟你们废话。”胡茜不耐烦道，“有我在淮阴市一天就不会给你们到市委市政府的机会，好了，现在开会。” 那老秘书瞠目结舌。 办公室一个副主任连忙打圆场道：“大家也是佩服秦川的本事嘛，气氛不要搞得这么难看。” “你也配在我面前给谁说情？你也有那个资格让我给你面子？”胡茜冷笑道，“好，既然你们几个是一伙的，那你也不要在市政府办屈才了，城关区现在急需要你这样的天才，你就去当一段时间街道工作人员去吧。” 那副主任立马闭嘴，不过他不相信胡茜能办到这件事。 胡茜在笔记本上记下名字，然后环顾众人，问谁还有意见。 这谁还敢说话？ “给你脸了还。”胡茜合上笔记本直接给郭淮打电话。 郭淮当然不会连着电视都不接受，他这个正在公示的区委书记还需要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呢。 胡茜特别叮嘱道：“市政府办去的人，在具体工作能力方面十分欠缺，很适合搞一些理论知识而不适应具体的行政工作，区委对此要有深刻的认识。” 那几个人欲哭无泪，这下都想起找秦川求情了。 秦川很奇怪，你们觉着我对你们很离不开，还是我就那么不值钱？ 他给这些人的建议是：“去基层说不定更有利于你们进步呢，过两年我也会去基层，不信到时候你们看着，到时候在你们的领导下，我会继续一如既往工作。” 那几个人哭着离开。 秦川必定会下放，可他一下放就是区委县委常委，别人下放下去要先从非领导职务开始。 而且大概率还是要从乡镇和街道办事员开始做起。 就算能分配到区委区政府，那也只是匹配每个人的级别的级别而没有实际权力。 所以他们当然不服。 可是不服又能怎么样？ 秦川忙到下班去吃饭，顺便还跟来市政府办事的人说今天这件事呢。 他十分惭愧的告诉这些人：“这次下方的都是人才，一周时间凭自己的能力就能拿得出北城新城规划图，我是不敢和他们比的，也不知道规划局有没有这个能力。” 这话更恶心，对他有意见但没敢说的几个人都绕远了走。 这不是逼着规划局对那几个人下死手吗，一座新城的规划图有那么容易拿出来的话还要规划局干什么？ 秦川又给规划局那边打过去电话，通报了市政府办公室的一些人对拿出北城新城规划图的速度要求。 他很和气地跟局长说：“我在这方面是个外行，平时也不好催你们尽快给规划图，但既然现在办公室一些人对这个速度有他们的看法，我想这还是有一些道理的，你们是不是尽快催一下设计组？” “他妈的，那个狗东西这么扯淡？哪一个规划图没半个月想都不要想，哪个要说这么快能拿得出来，那好啊，那让他们来规划局当这个局长。”局长大怒。 秦川道：“那也好，今天胡副市长把几个人才下放到基层了，还有几个人目前还没有比较稳妥的安置，我看明天我建议一下，放在你们规划局当副局长，这对你们的工作也是一种催动不是？” 局长一听就知道真要把人放在市规划局，他这个局长就别想开展工作了，他们这个单位是个专业性很强的市政部门，这要是放进去几个根本不懂城市规划的货色，规划局早晚会被他们给弄垮。 于是，局长连下班都不敢，急忙找市政府办公室的熟人，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今天开会的时候有些人的说法，局长气得直接没话可说了。 这是有多愚蠢，才想着在这方面给秦川找茬？ 而且人家揍了省长秘书还能继续安稳的工作，连从市府办调走都没可能，你们还看不出来？ 这就说明那小子在省里还真有可能有那么点后台，很有可能楚卫华说的是真的，他在跟梁家那位大小姐谈恋爱。 这种人巴结都来不及，一群脑子有坑的惹他干什么？ 局长也不是善茬儿，一琢磨，把这件事跟几个要好的朋友说了。 不到半夜，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淮阴市官场。 这下大部分市局区局就提高了警惕，那么几个蠢货，市政府肯定要下放啊，这要是放在他们部门，说不定天天盯着秦川给人家找麻烦，到那时他们这些局领导可就成了得罪秦川的人了。 这谁敢？ 还不觉着跟市政府距离有点太远？ 第107章 区县反应 次日，那几个蠢货还真就被市委组织部干部二科叫去谈话了。 淮阴市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主要管理市管干部，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的副厅长级以上干部都在干部一科。 干部二科也管一部分市管干部，主要是各区县组织关系在市委组织部的干部。 但只要是经过干部二科调动的干部，组织关系很快会转交到各县区。 所以有时候许多干部对干部二科也很避讳，尤其市委市政府的干部。 因为只要干部二科出动和他们谈话，就意味着他们要被从市管干部序列里下调了。 这一次，几个市府办的干部垂着头走进了市组织部，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 他们不是在市府办吗？ 市委组织部主管市管国营企业和事业单位的干部三科，副科长是个女人，消息来源很广，但却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看到一群熟悉的市府办干部走进干部二科，她很好奇地跑去问科长。 这不是八卦，作为组织部干部必须知道这些八卦背后的内幕。 科长在给窗台上几盆花浇水，带说不带说踢了一下昨天在市府办开的会。 副科长这就明白了，原来是得罪了秦川啊。 “这个秦秘书还真够有能耐的，李市长是他帮着恢复名誉的，现在又被省委两位领导看中，看来前途不可限量。”副科长试探。 科长道：“你要真这么认为那也不是错的，不过，我听人说这个秦秘书做事太严苛，如果李市长这次能上位为一把手，很可能就要换一个秘书。” 副科长心里只说果然。 秦川做事太激进了，不管是帮着李怀民还是解决市府办的一些事情，他的办法总是先把人整垮。 这在组织部干部看来就有点过分了。 你都是市长秘书了怎么还能那么小心眼呢，不会做人。 “那也不知道是从干部一科调到我们干部二科，还是……”副科长笑道。 科长看了她两眼，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在夸你？秦川要下放，起步就是县长！” …… “不太可能吧，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直接担任一二把手？”副科长惊讶道。 “说句不好听的，就凭人家把李怀民从省纪委拉出来，李怀民不给人家一个县长别人要说他，也没人再敢给他办事。”科长冷冷道，“还有，这个胡副市长如今当了市委副书记，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市长还说不准，秦秘书和她关系不错，你觉着人家能从干部一科滑落到我们这里？人家是副处级干部，熬几年就是正经八百的正处级，到我们这些人在干部科熬出头，说不定人家已经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了都。” 副科长这下就不敢乱说了。 她本来还想着附和一些人的话，给秦川造成点影响呢。 在市组织部秦川的名声可很不好听，谁让胡茜上次在组织部把封清唱都骂得狗血淋头呢。 那可是为了秦川出头的。 很快，这件事在各县区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市府办的老资格，居然被踢到了城关区基层街道办，最好也不过是放在区委区政府担任没有领导职位的闲人，而且还是胡茜亲自办的。 这不能不让正在观望的大部分区县一二把手深思。 距离城关最远，几乎已经到淮阴市东北方向的海州市的海远县，县委书记朱刚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年龄已经不小了，快五十岁了，他想赶在这个时候提一级，哪怕去市政协当巡视员，只要能解决副厅长级就行。 可他在市里没有人，省里有关系的人也没法在淮阴市发挥作用。 而且，他不想把县委书记的位置留给县长。 作为一个北方人，朱刚希望把海远县提起来，可偏偏本地出身的县长对此丝毫没有兴趣，他只想巴结好高长发，在海远县卖资源和地理位置优越的港口。 这么一个人，朱刚绝不向市委提议让他更进一步。 但朱刚对此没什么办法，县长白玉凡是原市人大副主任的儿子，在市人大关系很硬，通过他父亲还和高长发拉上了关系，高长发几次到海远县来视察就住在白玉凡家里。 如今，谁都看得出来高长发要完了，至少他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在淮阴市一手遮天了。 朱刚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市委打个招呼，要么换掉这个白玉凡，要么必须压制他的地位。 这些天来，朱刚想了很多办法，可最后还是颓然地放弃了。 他在市里没有人。 就在刚才，在市组织部工作的熟人打来电话通报市里的情况。 朱刚这才了解到如今的市委市政府格局发生了多大的改变。 首先高长发跑了，跑到省城不知找什么人去了，但大家都认为他是在白努力。 其次就是李怀民的强势崛起，他不但要通过北城新城建设来展现他这个二把手的存在感，以及努力上进的事业心，他还要把淮阴市死气沉沉的格局改变一下。 根据那个熟人的通报，朱刚掌握到市里的格局接下来还会有不少改变。 胡茜这个兼任着四把手的三把手肯定是个强势的形象，不管谁当市委书记市长她这个副手都是手握大权的存在。 而组织部长封清常则很可能要被强力打压。 为此，朱刚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他一边在办公室里踱步，一边心中暗想：“这个秦川就跟突然冒出来似的，现在是李怀民看重他，胡茜也很维护，这说明这个人在市府办掌握着无论谁当领导都无法忽视的巨大权力。目前我是没办法靠上那两个权势滔天的领导了，但如果能借着这个秦川，把海远县的情况跟那两位领导通报一声，说不定真能解决问题。” 最后，那个熟人也提到其他的变化，比如原本定了的市委副市长如今只担任巡视员，很大概率在几年内都无法转岗担任领导了。 再比如新上任的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今天早上才到的这位女领导作风比较温和，目前看起来还在试探。 还有，即将上任市委常委兼城关区区委书记的郭淮。 第108章 权力周围 朱刚知道郭淮，也打过交道。 在他的印象中郭淮并不是一个有后台有背景的人，在市政协的存在感都很差。 可他这次直接转到市委还进了常委，这很奇怪。 朱刚就在想，如果他的消息灵通一点，是不是比郭淮更有资格担任这个副厅长级的市委领导？ 乱哄哄地想到了这些，朱刚终于想起那个熟人给他的建议。 要想调到市里，现在找高长发肯定是作死，而且高长发也没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那就必须走李怀民的路子。 “朱书记如果觉着李市长太软弱，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位李市长现在是省委领导面前很有分量的领导，市里的各部门现在都传遍了，说李怀民担任市委书记是板上钉钉。”那个熟人建议，“但李怀民十分廉洁，他可不会收别人的任何东西，要找他办事得靠秦川，这个人说的话李怀民不会有任何怀疑。” 朱刚也想找名声鹊起不声不响就从副科级跳到副处级的这位市府办第一秘书。 可他跟秦川没什么交往，去开会也没单独见过面，这怎么和人家交往？ 思来想去，朱刚正要找市里的朋友试探一下，看秦川会喜欢什么。 县长白玉凡忽然推门进来，拿着手机质问道：“朱书记，我们海远县规划局在工程规划方面是全市最权威的，市府办为什么想不起找我们？” 朱刚震惊极了。 海远县规划局的确很有实力，那是白玉凡用了不知道多少钱才从外地挖来的建筑设计人才组成的，在好几次设计大赛中，海远县规划局下属的设计所都获得了相当不俗的成绩。 可那只是市政建筑设计大赛，最多不过是大型建筑的设计。 如今城关区要建设一座综合性的北城新城，你让一个没任何经验和资历的设计所去和市规划局竞争？ 而且你既然有这个信心你为什么不去找市府办？ 朱刚顿时不满道：“白县长，你既然觉着你的心血没有被尊重，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找市府办？” “我跟这个秦川不熟，但胡副市长知道我们设计所的实力，这个秦川没主动提我们，胡副市长现在也不好提我们，我看县委有必要跟这个秦川打个招呼，我们本地的设计所他必须支持。”白玉凡声称，“要不然市规划局找的都是什么人？三流的实力都没有他们没资格和我们竞争这笔规划费。” 朱刚一想就用自己办公室的电话给市府办打过去。 白玉凡也跟着给胡茜打电话过去。 胡茜到淮阴市工作的时候他父亲还在市人大副主任任上，而如今胡茜当了三把手兼四把手肯定要建立自己的势力，白玉凡认为凭他们家的地位，至少能让胡茜对他另眼相看点。 但胡茜没时间接电话，白玉凡只好等会再打。 朱刚的电话打通了。 他以自我介绍秦川就说：“这次调整不涉及海远县任何干部，朱书记有什么人要推荐，还是有什么要跟市长当面汇报的？” 朱刚连忙道：“秦秘书，是这么一回事，我们海远县有个很出名的设计所……” “你们那个是建筑设计所而不是城市规划所，这件事市规划局如果找了你们，市政府这边也是不太可能同意的，你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还有，你们海远县那个设计所要价太贵，连超一线城市都不愿意要，你让市政府给你们拿多少设计费？”秦川质问。 朱刚说这是县政府的一个想法。 “白玉凡白县长既然有这么大的自信心，可以带着设计所去市规划局和别人公平竞争嘛，市政府不可能放着要价几十万的优秀设计不要非要用你们几百万上千万的设计图，而且很有可能还不符合要求。”秦川公平说道。 他知道海远县那个设计所是个有点实力的公司，可问题就在于他们的要价太高了。 白玉凡投入几个亿砸出来的设计所，现在随便一个城市标志性建筑的设计图就要上百万，而且还是设计效果并不好的那种。 这在下面某个县的县标志性建筑上已经得到充分的证明了。 当地老百姓都说那个县的标志性建筑就跟西门庆调戏潘金莲似的，把县里的形象都给败坏了。 所以这个招标里面有猫腻，秦川对此心知肚明。 可他这么一说白玉凡不高兴了，立即过来抢了电话严厉地质问道：“秦秘书，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我们县委县政府有意见？” “你是白玉凡白县长？”秦川淡淡道，“都有。” 白玉凡一时间竟然被噎住了。 他完全想不到秦川说话这么直接这么不给情面。 “还有？”秦川不悦道，“白县长，省两会召开在即，市政府办公室催要你们海远县的全年准确经济数据，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交上来？你让市长亲自去找你要还是你们的数据就那么见不得人？” “我们给的数据就是最准确的数据，你不要给我们找茬我告诉你，”白玉凡大怒。 秦川就挂断了电话。 市长去开两会，需要的是最详实的经济数据，但这个白玉凡在这里面跟李怀民玩心眼。 他给的海远县的经济数据是掺杂了一看就不真实的假数据。 城关县的经济发展水平远远超过海远县几倍，工农业生产基础从几百年前就远不是海远县所能比得上的。 而且，今年一年海远县并没有加大工业投资，更没有大型公司在海远县投资设厂。 可海远县今年的生产总值竟然达到了城关县的百分之八十。 他白玉凡在考虑什么？ 秦川不客气地挂了电话，白玉凡反而气得不行。 他拿出手机先给他老子打电话告状，说秦川“太不尊重领导，不尊重海远县”。 他那个老子早就退了，但心没有退下来，一直在退而不休的状态。 白玉凡这么一告状，老头就显得很生气。 但他没敢让白玉凡去搞事。 他在市退休干部所可没少听说秦川的事情，今天一早市府办好几个干部被调走，他认为就是秦川的动作。 第109章 白老头 “这个秦川现在很有背景，他在跟梁家的那个女儿谈对象，秦省长对这个人也很关注的，你不要招惹他。”老白要求说，“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想办法调到市里去当城关区区长，这个郭淮关系不稳定，我看他这个市委常委当不了几天，你做好接替的准备。” 白玉刚大喜，可怎么调回市里？ 白老头就说找一下秦川。 “高长发肯定要被整垮，他在市委书记任上拿得太多了，又没给大家分一分，现在谁都不说他好话，那肯定要垮台。我看这个李怀民很有希望担任一把手，最差也是实权市长。你尽快回市里找一下秦川，这个人脾气大，但年轻干部好面子好糊弄，你只需要说几句好话，找他喝顿酒，找个把柄拿捏一下，让他在李怀民面前说几句话，我看差不多能调回来。”白老头笑道。 白玉凡可不愿意去找秦川这个年轻人。 他试着问能不能找一下胡茜。 “胡茜现在是三把手兼任四把手，能找她当然很好，但据说她刚离了婚，我们不适合找上门，而且也可以通过这个秦川嘛，他一个年轻人好拿捏。”白老头说。 白玉凡一听，这还绕不过去这个秦川了是不是。 他心事重重走了，看起来并不打算和秦川交往。 可朱刚来了灵感。 他立即让小车班把他的专车开过来，给县委办安排了工作，以汇报县里的人事调整为名，立即带着一点“土特产”直奔市里。 秦川下班，本来要去找胡茜，胡茜却笑道：“你这几天别想有时间来欺负我，城关区的成立引起的人事变动会很大，你这个市府办第一秘书肯定会有推不掉的大量的应酬要去忙。而且我晚上还要去市委那边值班，你就等着各区县的领导找上门吧。” 秦川不解，城关区的设立，一定会让各区县的领导往市里跑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城关区区长虽然也是正处级，可那毕竟是城关区的区长，距离淮阴市权力中心更近，没有几个别的县长不动心。 甚至贫困县的县委书记更愿意到城关区来当区长，至少这里生活条件要远超各区县。 可他们不去找组织部，跑到市政府来找他一个政府办副主任干什么？ “现在市里对李市长接替高长发的呼声很高啊，而且组织部那边我肯定会下手调整的，这时候谁敢跑去那边找关系？”胡茜笑道，“准备下班去吃饭吧，估计那些找关系的人会安排山珍海味招待你。” 秦川知道这是对他的提醒。 可他也没想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他这个市府办副主任不应酬。 宁可得罪人也不能犯法，这是秦川干工作的准则。 结果没等到他吃完饭，白老头先找上门来。 秦川对这个人很讨厌。 倚老卖老就算了，关键是摆不正位置。 你一个退休好几年的老干部，现在走到哪都要接待，进门也不做登记，一时心情不顺就找各单位控诉举报接待他的人员“不尊重我一个为国家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干部”。 这你能不让人厌恶？ 可白老头自我感觉良好，他只要觉着自己走到哪都没人敢不招待就好。 进了市政府食堂，白老头一看秦川在角落里吃饭，立马打个哈哈，随便找了个认识的人吩咐“今天蹭你一顿饭，帮我打几道菜”。 你还不得不承认这老头真有那么点小权谋，他找的人地位不高也不低，正好处于不敢得罪他的那个阶段。 不要觉着这些老干部就没什么分量了，一个副县级干部要想高升，这些本地老干部很有话语权，一个民主测评和社会评价就够他们发挥一定作用了。 当然了那只是别的干部，如果是领导身边的干部，比如高长发身边的副处级干部，李怀民身边的副处级科级干部，他白老头就没那个作用了。 被点了名的干部倒也没什么不愿意，不过几块钱的一份饭菜而已。 白老头端着饭盒直接找秦川，在对面坐下后拐弯抹角道：“小秦，听说你现在也当了副主任了？” “嗯，破格的。”秦川淡淡道。 白老头就说：“现在的政策真是好啊，像我们那会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老同志当副主任那几年，淮阴市就有两个连实习期都没熬够就当了副县长的干部，现在有这种情况吗？”秦川笑道。 白老头也不觉着尴尬，哈哈一笑道：“那是人家，我找你就问一下李怀民对区政府的人事有什么大的看法，你也知道，现在的这些在市里工作多年的干部，也应该调整一下和贫困县的干部进行对调了。” 他有时候野蛮得令人感觉他简直是个白痴。 这不，白老头就很直白地告诉秦川，他想把他儿子调回市里“尽量能调到区长任上”。 秦川知道这不仅仅是这种老干部的野蛮，更是这种人对特权的无限向往。 我就这么直截了当说了，你就说我想办的事能不能办吧，你如果不给我办了这件事，那我们也不会让你好过。 但秦川对这种人最不客气。 他直截了当道：“白玉凡在海远县为了搞政绩工程，投入进去的一笔又一笔的公共支出到现在还没报上来，这些窟窿他不打算填了还是想让别人去给他擦屁股？你老同志张嘴闭嘴你为国家工作了一辈子，你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 白老头很不高兴地道：“这个说法就很不人性化，干部做决定怎么可能完全避免问题。白玉凡是搞了一些投资数额巨大的工程，可他也是为了海远县的人民群众过得好一点，他没有坏心眼，更没有收受贿赂，这种干部已经很少了。” “幸亏组织部不是你们家的特产！”秦川很不客气地道，“我知道你老同志路子广关系多能威胁别人，但在我这你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在民主测评上给不了我差评，我如果得了差评，你为你儿子到处跑关系搭讪算什么？你不要让我说让你下不来台的话，你那个儿子心术不正，市长对他很有看法。” 第110章 来，看谁整死谁 秦川动了真怒，周围本来还想套近乎的几个干部都急忙坐远了一点。 但白老头不怕，他很理直气壮地争辩说，年轻人有时候为工作没考虑到领导的意图这是避免不了的。 “白玉川在贫困县呆了那么多年，距离市里的领导那么远，他兢兢业业也没抬头看过上面，免不了一些嫉妒她的人就要在领导面前说坏话，这是没后台的干部肯定会遇到的，你秦秘书应该对此有一定的理解。”白老头说。 “海远县今年的生产数据预估他也是出于没考虑到领导的意图才至今不送上来的吗？”秦川厉声道，“对待本职工作永远马马虎虎，对老百姓的利益始终不放在心里，对待上级部门的指示能混则混不能混就想办法让手下背锅，老同志，你这个儿子是有很大问题的，他没资格调进市里还要当领导，市长这一关他过不去！” 白老头也不生气——他生气是要看对象的，秦川这种三十岁的副处级干部，还是市长秘书的干部，他是绝不会当面生气的。 他就很自然地恭维道：“你秦秘书说句话，很多误会就解除了嘛。我也不想让白玉凡当什么大领导，平级调动回来，既能照顾到我这个老不死的，还能让开更重要的位置让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去接班做事情，那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秦川对这种人根本没心思讲道理。 他永远觉着他吃亏了。 这不，一看他不耐烦，白老头立马撒泼打滚，说道：“我为国家工作了一辈子，到老了想让儿子回来照顾我，你们这些领导怎么就不提会呢。” “那好，我来打招呼，你这个儿子既有决策性失误的问题，又有搞政绩工程的问题，那就把他调到市里当调研员，问题查清楚了他就近照顾你，有问题正好就近检查。”秦川道。 白老头怒道：“这不是污蔑吗，我为国家……” “多少个为国家牺牲了的人该怎么说？多少兢兢业业连一天福都没享受过的人怎么说？辛辛苦苦一辈子在地里工厂的农民和工人怎么说？”秦川一拍饭桌大喝道，“你一路平平稳稳从办事员当上了市人大副主任，一点苦没吃过，一点责任没担当，你有什么资格在大庭广众之下几百次几千次说你为国家奋斗过？” 吃饭的大批干部心里暗爽。 这秦秘书虽然很让人讨厌，但对这个白老头的斥责他是真说到大家心里了。 他白老头一辈子奉献过什么？ 安安稳稳一路从办事员当到了副厅长级干部，他做过什么事情？ 白老头气得直哆嗦，当场哭着说：“现在的年轻人到底都是怎么了，对我一个为国家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这么无情！” “好，你既然说你有贡献，我说你是混日子出来的，那我们找组织部门验证！”秦川大怒道，“就让组织找一下你白恩军的功劳有哪些，也让市纪委监委查一下我说你毫无贡献混出来的副厅长级待遇到底准确不准确，如此一来也省得你走到哪都自称功劳滔天，可我们愣是找不到你有任何功劳的证据，咱们凭事实说话吧。” 白老头跳起来一把推翻了饭桌，脸上的眼泪是一点也没有看到。 他指着秦川指责道：“对我一个老干部这么苛刻，你这个副主任我看也就这样了，我不跟你争辩，我去找李怀民，我让他来评理！” “市长还要为全市人民服务，没工夫搭理你一个无才无德的老头子，这件事就让市纪委监委去查一查，到底是我这个年轻人不尊重老同志，还是你这个老头子整天招摇撞骗仗着脸皮厚给自己的儿子捞好处！”秦川立即拍下被白老头推翻的饭桌。 同时他给市纪委监委那边打电话，直接举报白老头：“倚老卖老，无才无德；一遇到正事插科打诨，一遇到调动立马乱伸手。” 同时他举报海远县县长白玉凡：“这个人的儿子是海远县县长白玉凡，别的需要纪委监委进入调查才能得到，我这里只有一个证据，市政府办公室屡次催促海远县政府递交全年经济发展总结以及预测，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白玉凡至今还没有上报，他是想让市长在省两会召开期间出政治问题，还是想让市长设法回答媒体对淮阴市问题的一些询问？” 最后，秦川要求：“对这个人‘肆意破坏国家财产，退而不休在市政府撒泼耍赖’，一遇到不顺心的就威胁要在民主测评的时候给别的干部好看的违纪违法行为，我以市府办副主任的名义，要求市纪委监委连同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进行严肃的调查，并迅速给出面向全社会的调查结果。” 白老头脚下加速，他听出来秦川的意图了。 这个人不是要赶走他，而是要从根本上彻底解决他这个老同志。 那就得赶紧找人先弄走秦川。 当晚市纪委监委会同市人大办公室，迅速对白老头的行为进入调查。 白老头恐惧地发现，这时候根本没有人给他说好话。 以前见了他至少会绕着走的人，被他欺负过的人这次全都至少保持了缄默。 这就说明秦川要整垮他，别人至少是会站在边上看着。 白老头发了狠，大半夜打电话给白玉凡，先通报了秦川“飞扬跋扈”的情况，然后要求：“他李怀民既然看重这个人，那我们就营造一种声势，把这个秦川从他身边调走。我找一下高长发，我相信他对这个人十分痛恨，要不是这个姓秦的，李怀民早就被他整死了。” 白玉凡怒道：“他怎么敢这么对待我们白家？行，我马上让县里的干部开始行动，他秦川不是有能力吗，他不是不让我去当区长吗，那就把他弄到我身边来，最多当一个不是常委的副县长，你看我怎么整死他。” 次日，七八个老干部一起来找李怀民，而且是直奔招待所，要在两个省委领导面前找李怀民要求调走秦川。 “你李怀民当了市长威风起来了，你这个秘书现在跋扈得很，把他调走，让他去基层接受锻炼！”几个老干部厉声要求。 第111章 碰了个硬钉子 李怀民根本懒得搭理这些胡搅蛮缠的老干部，他内心深处是瞧不起这些人的。 一个个嘴上标榜自己为国为民奋斗半生，实际上什么贡献也没有，组织给他们的待遇早就超出了他们的贡献数百倍了。 所以，就算在两个领导面前，李怀民也不屑地道：“你们几位既然不安分，那就想办法和我这个市长掰一掰手腕好了，不用对我的秘书有意见。我这个秘书没别的大本事，但就爱说实话，对于你们这些没有贡献却享受着很高待遇的老干部，我本人也瞧不上，你们可以去任何地方上诉，不要在这里惹我不耐烦。” 秦家国和楚卫华都惊呆了，李怀民这次怎么这么凶？ 那几个老干部也愣住了，他们只知道李怀民好说话不愿得罪人可没想到这个人脾气这么大。 一个副厅长级退休的老干部不由气地骂道：“李怀民，你这是对待老干部的正确态度？你这个市长有问题！” “我有问题你们可以去告，我从不拦着有人告我有问题！”李怀民淡淡道，“我这几十年来被人诬告的多了，前几天还发生了在省纪委监委诬告的事，你们想来也不知道，我欢迎你们继续诬告，我决不搞打击报复。” 那几个人这下无话可说了。 李怀民刚接受完省纪委监委的调查，你还觉着李怀民有问题那你就得拿出证据来。 而且是足够证明李怀民的确有问题的证据！ 至于他说你没本事他瞧不起你，那你倒是说你凭什么让他瞧得起！ 但这还不算，李怀民当着领导的面告诉他们：“对于你们这几个无赖老干部，我早就有意见了，在市委常委会上哦多次提到过要对你们进行一定的约束，高书记大概是出于爱护老干部没同意，这一次高书记从省城回来之后我还要提这件事，你们这几个退而不休的老干部思想有问题，觉悟有问题，做人大有问题！” 这话让那几个人不辩解也不行了。 可他们是怎么辩解的？ 他们只好对两个省委领导告黑状，被李怀民指着鼻子当面骂了一顿的那个老干部哭道：“省长，楚书记，你们可都看见了，这李怀民也太嚣张跋扈了，他什么都看不惯什么都想要管，长此以往他还不得在淮阴市一手遮天？” “行了，我看试图一手遮天的不是李怀民而是你们这几个退而不休一心想要以七八十岁高龄当市长的干部！”楚卫华大怒，拦住秦家国要说和的意图直接劈头盖脸骂道。 他告诉秦家国：“省长不知道这些情况，我可没少听说过，而且我实地考察过好几次。淮阴市的老干部团体，俨然已经成了当地发展的绊脚石，一颗毒瘤。他们看谁不顺眼就联合去省委告状，不管这个人在忙什么，总之只要让他们舒坦了，他们不管淮阴市人民群众的死活。” 他质问带头的那个老干部：“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姓王，是不是你三番五次地说过，淮阴市几百万工人农民死多少跟你都没关系，反正有的是人填补，但那个干部要是让你一时不高兴，你就要让人家一辈子站不起来？你说没说过？” 那老干部当然要坚决否定。 这种犯纪律的话他怎么敢承认。 楚卫华直接让秘书登陆秘书的个人邮箱，里面就有楚卫华通过不同方式取得的不同场合的证据。 有一个居然是录像！ 那老干部在一次聚会上，拄着拐杖戴着墨镜，一手叉腰大声说道：“淮阴市的老百姓嘛，也有那么几百万，我们要整这几个干部，我看影响不了很大么，大不了死伤那个几百几千个人，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当官的都活不了，谁还管老百姓的死活。他们不服？不服他们当上了干部在跟我们相提并论。” 还有一段视频，还是那个老干部，还是今天来的那几个人，他们在淮阴市人民公园的花厅里聚会，看起来好像是过年期间。 那个老干部翘着二郎腿指着外面道：“不要看外面人多，我们过年期间要这个地方办几个聚会，高长发他不能不批。还反了天了都，我们是什么级别？退休了那也是人上人，在淮阴市这块地方，我们想要什么，就是一百万人急着用也必须先让给我们。” 其他人一起附和。 楚卫华指着那老干部道：“还要不要再听听你无耻至极的言论？还要不要听听你们狗胆包天的行为过程？” 那老干部震惊得完全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从哪来的？ “你不要以为我是从什么人手里拿来的，这是通过古建筑文物里面安装的摄像头正规录制的，你们觉着要事事顺心，全市人民就要给你们让路？”楚卫华怒不可遏，“我原本想着都是一群快死的人了不要太苛待，今天我一看你们这是要组建秘密团体，和组织任命以及任命的干部对着干，不死不休啊，那好，让省纪委调查！” 那帮老干部慌忙站起来落荒而逃。 楚卫华可不打算放过他们，立即让李怀民以淮阴市市长的身份给省纪委监委提供这段证据。 同时他亲自给省纪委书记王建民打过去电话。 那些录像录音只需要放一边，王建民就知道这件事不能那么轻易过去了。 “一查到底，该抓的全部抓。”王建民气得直哆嗦。 他是万万不敢想象还有这么嚣张蛮横的老干部，还有这么公然不把组织原则放在眼里的退休干部的。 秦家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可他头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秦家的那些子弟和秦老头。 秦川对秦家的态度那么恶劣，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对退休老干部的看法就是被这些人影响的？ “这些录像发给我，我给我家老头发过去，他经常说这个退休干部不容易那个退休干部难处多，那就让他看看，他维护的这些人是什么人。”秦家国伸手要那些证据。 秘书连忙过去要复制，他知道这些证据可不能被秦家国拿走，那就成了授人以柄了，尤其在秦川那个小反贼知道的前提下。 第112章 又惹人了! 楚卫华道：“你们家老头确是要看一看，他庇护的人太多，你省长的名声，大部分是被你们家那些人败坏的。你总说省里有人跟你经常不对付说你坏话，这下你知道你们家在老百姓和大部分干部心目中应该是一个什么形象了？” 秦家国还能怎么说，亲儿子都认为秦家是一群包庇有问题干部的贼窝，何况别人呢？ 这一次秦老头也被气得头疼。 这里头就有一个他当年的老部下，否则也不可能直接去找秦家国告李怀民的罪状。 看着面前电脑上那些让他心跳都快停止的言论，看着那些在他面前无比温良恭让的老干部大放厥词的名场面，秦老头只觉着自己的脸被什么人一巴掌一巴掌打的生疼至极。 他完全不明白这些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胆子怎么那么大。 他们可都是老党员老干部，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迟疑着要求：“你们能不能先批评教育一顿？都是为党和国家贡献了一辈子的人，说不定偶尔发几个小牢骚，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 秦家国笑道：“好，那我给他们打个招呼，别处理了。反正最多也不过是你亲孙子认为老秦家就是个最大的贼窝，华东省所有贪官污吏的窝藏犯，等他将来有权了，最多不过是对秦家下手往死里整，到那时我们都不在了谁还管这些啊，你说是不是？” 秦老头骂道：“他才干工作几年啊，哪里知道大家的不容易！” “老百姓容易不容易？”秦家国质问。 秦老头顿时无言以对。 他还不至于不要脸到否认事实的地步呢。 可是这些老干部要是一次性杯处理掉，那得多损害政府的形象啊。 秦家国没再多说。 可秦老头越想越不合适，竟然给秦川打过去电话。 秦川刚否决规划局提交上来的第一份规划书。 这明显是回怼昨天那帮货色的，秦川不会通过规划局自己也知道的。 秦川刚打完电话让他们再重新制定一份，放下电话揉着眼睛休息。 这时候秦老头的电话打过来，秦川都不想接。 但想想这些老干部的德性，秦川知道今天要不接反而让他们有话说。 秦老头开头就说：“你们是不是过分了？一群无权无势的老干部碍着多大的事情，竟然让你们痛下杀手这么整治？” 秦川惊讶道：“他们又怎么颠倒黑白，你秦大首长又是怎么想的居然为他们颠倒黑白？” 秦老头就说，淮阴市几个老干部“就说了几句错话”，结果省委省纪委要严肃处理掉他们。 “这太残酷了，对这些老干部应该本着爱护的态度教育，他们造不成多大的负面影响。”秦老头劝道，“你也不看看都什么年纪的人了，他们还有几年时间啊。对这些人客气但敬而远之有利于你们开展工作。” 秦川比楚卫华更清楚那些人在背后说了什么。 他更知道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前途是怎么破坏淮阴市的政治局势的。 忍住一口怒火，秦川把自己知道的先给秦老头通报了一下。 工作不能永远直来直去，该曲折委婉的时候秦川也不介意低个头。 他提供的情况更让秦老头出乎预料。 在秦川的描述下，那帮退休老干部可就不仅仅只是说怪话那么简单了。 他们很有可能涉嫌严重职务犯罪。 “在搞长发的庇护下，这些人拿了多少，给自己的儿孙非法违纪占了多少，这需要纪委好好查一查，现在淮阴市的人民群众都说，退休老干部，顶得上家里出了一个土皇帝，这还不足以引起你们的重视？” “还有一点，现有证据表明这些里退休老干部已经形成了严重阻碍淮阴市发展的秘密群体，老百姓都知道，这些人就是淮阴市的地下组织部，他们要推荐什么人，市委组织部根本没办法拒绝，封清常这个组织部长和他们的交情极为密切，有没有利益往来不好说但根据这些里退休老干部的意志进行人事调整事频繁存在的。” “海州市市长换了好几任，市委书记却一直没有动过，这难道是高长发的能力到那个层次了吗？我不敢说高长发能留任就是这些人的功劳，可高长发包庇有严重问题的地产公司，通过商人指派的白手套给自己弄了多少好处，这些老干部就算不是很清楚也最起码知道。” “这么一群人，还让他们逍遥法外，还让他们继续扶持自己家的子孙占据淮阴市大大小小的位置，还让超过两成的中层干部至少是他们熟悉的人的现状持续，淮阴市还怎么发展？长此以往，我看省委甚至中央要怀疑你们家省长在华东省搞秦家帮，而这一切跟别人无关，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 秦川趁机又是一顿猛批。 秦老头干张嘴没话说，他觉着秦川这些话里面有很大的水分，可这些事情很有可能是存在的。 他还能怎么办？ 于是秦老头只好埋怨：“你是李怀民的秘书，这些是你应该先提醒他，防患于未然总比出了问题再去解决要好得多。” “我们这帮草民被你们打压成什么了，你们党同伐异只看谁是贵族出身，哪还管得了我们的死活。”秦川冷淡地道，“还有别的事没有？” “我知道你不满，但以后秦家的资源给你，你比他们享受得更多还不行？”秦老头说，“你不要跟家里对着干，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是个草民，这辈子的理想就是干死你们这些贵族，少跟我套近乎，”秦川道，“好了，你可以把我这话说出去给任何人了，没事了？没事我要工作了，再打扰我的正常生活，我只好向有关部门举报你们，你不要倚老卖老在我面前表演伪善的面目，我不吃你们这一套。” 秦老头顿时弄得十分尴尬，可这时候他可不敢对秦川有什么举动。 秦川懒得管秦家有什么针对他的行为，他只是说出了心里话，谁不愿意听那就不要听好了。 至于又惹了什么人，他心里不会在乎。 第113章 调谁都行，秦川不可能 省纪委接到举报动作十分迅速，根据证据立即指令市纪委监委立即对相关干部进行训诫。 但同时也让纪委对视频中出现的人员进行公开调查。 王少阳吃了不少这些老干部的气，他认为省纪委的动作太温和了。 “我是淮阴市的领导干部，我对这种情况比较了解，如果省委和省纪委本着治病救人的心态不想把问题扩大化，这件事就不要调查了，没任何用！”王少阳道。 赵刚不解，这已经是全面调查的前兆了你还觉着不满意？ 王少阳道：“在淮阴市所有区县中，至少超过三成的干部是这些人提拔的或者要求高长发提拔的。全市县处级副县级干部里至少有超过两成的每年过节都要在这些人家里去磕头，平时这些人抱团拒不执行市政府和市纪委的指示。这样一群人，你们只想通过训诫来处理，淮阴市永远别想摆脱这些人的控制，不本着抓那么三五十个的原则去处理这些人，到现在还只想哄着老百姓，欺骗我们这些人，我不禁要问，党的纪律和原则难道是骗我们的吗？” 赵刚从这番话里听出了极其强硬的意思。 省纪委要不作为，市纪委要下死手！ 可他担心这会遭到更多老干部的强烈反对。 王少阳冷笑一声道：“是啊，规矩从来都是给我们这些人制定的，抱成一团互相庇护的人怎么可能受到公平处置。好吧，我们把人先集合起来，免得人家出国考察去了旅游去了，你们省纪委的官员又怪我们不作为。至于训诫，那还是你们自己来，我没那个脸和这些人称兄道弟罚酒三杯就过去了。” 赵刚心里顿时来了气，这个王少阳现在怎么也变得这么阴阳怪气？ 你有意见你给我们提啊，也不是没人支持你。 中午，市纪委监委开始对这些老干部进行电话预约，不管退休在家还是在老干所疗养的，基本上都打电话通知了省纪委监委要和他们进行训诫谈话的事情。 白老头接完电话放心了。 “屁事儿没有的，不过是例行训诫一番。”白老头回头就给白玉凡打电话要求，“继续制造声势，把这个李怀民的秘书搞下台去，这个人我看很不安分。你们要提议让这个秦秘书到你们海远县当几年二线的干部培养培养，县政府那边不要给他安排位置，就安排到县妇联之类的岗位上，不经过十年的培养，这个人不要再提，这也是我们老干部群体对这个人的普遍评价。” 白玉凡就给封清常打去电话，请求组织部给海远县提供一批“年轻的干部”，尤其“从市委市政府抽调一批人加强海远县有关部门的工作能力”，他和封清常不陌生，故此直言不讳说了就是要针对秦川。 封清常倒是听他说了，但听完就挂了电话。 调走秦川？ 李怀民绝不允许！ 而且，封清常怀疑秦川和秦家有关系，要不然胡茜为什么那么维护他？ “老子可不想再被那个泼妇骂一顿。”封清常冷笑不已。 但他看出了这些老干部要被追责的征兆了。 于是封清常让组织部相关人员立即透露白玉凡在电话里明确针对“市政府主要领导”和“领导离不开的人”的事情。 胡茜在市委那边刚上任，今天忙得不可开交。 中午下班，她都没时间回宿舍，也没时间去市委常委院子看看新的住处。 这下组织部的两个女领导，还不是副部长，急匆匆抢在她下班前跑来通报白玉凡的电话，胡茜当时就火了。 在淮阴市看干部有一个象征性的标志，那就是对老干部群体的后代怎么看完全可以作为把领导干部划分成两类人的依据。 一类是高长发那样的干部，他们是维护那些老干部和他们的利益的，这些干部人数可不少。 但作为另一面，对那些老干部极其不满的占大多数。 胡茜是公开表达过对那些老干部的不满的县处级领导之一。 尤其对自家父子，胡茜不止一次说他们“居心叵测，极不要脸”。 今天有了白玉凡在组织部找关系严重干扰市政府工作的证据，胡茜怎么可能对白家父子客气。 但她也没有直接和这些人起冲突，秦川可以当面暴打白老头，但作为副书记她不能太暴躁。 她就让市委办给组织部打电话，要求“立即对海远县主要领导进行例行调整”，但这个主要领导只有白玉凡一个。 组织部那边要理由，胡茜就给了“政治觉悟极其低下，业务能力极其拙劣”的理由。 这是要完全否定白玉凡，让他在仕途上再也没可能站起来。 封清常觉着这样太过分了。 “胡副书记的意思是对这个白玉凡先调到市文化宫担任主任，同时要求市纪委监委和县纪委对海远县多年的政府开支进行严格审查。”接电话的副部长表示。 封清常震怒，还想把白玉凡彻底整死？ “这不是市委常委会讨论的，不要执行。”封清常也来了脾气。 下午，李怀民回到市政府，封清常就跑过来提醒，对待老干部群体和他们的后代要克制，不要把大家都搞得没法下台。 “这个白玉凡我是知道的，海远县作为全市倒数第一的县城，能一直跟在发展队伍中不落后太多，这里面白玉凡有巨大的功劳！”封清常要求，“如果市长觉着不行，那也好办，让市长信得过的人去试一试，基层的发展没那么简单，不要寒了做事的干部的心，也不要搞政治报复。” “对，你封清常看上的人怎么能出问题呢，别人再有能力没给你封清常磕头，你怎么可能看得顺眼呢。”李怀民冷嘲热讽，“我知道你想把秦川从我身边调走，毕竟我是个外来户，调走了我的秘书，我也就好被你封清常摆弄了，是不是？” 封清常顿时陷入了两难。 要是不承认这句话里的意思，他就没有叫板李怀民的依据。 可要是承认了这句话里的意思，那不是成了他封清单搞小山头了吗？ 第114章 大动作 封清常感觉自己很委屈。 他借口有组织方面的工作需求，跑去找楚卫华请求到市委组织部给组织口的干部开个会。 在提请求的同时他很委屈地表示：“我对这个秦秘书是很看好的，高学历人才，又是市长的心腹人员，对这个人的前途和能力培养我是很用心的。可我刚说基层锻炼人，要把这个秦秘书下放下去，李市长立马给我一个搞小山头的定义。楚书记，我没有个人私心！” “那你是信息滞后了，你以为这是李怀民要整顿那帮离退休老干部？那是我亲自提议的啊！”楚卫华笑吟吟道。 封清唱一呆，整个人如遭雷击都不敢说话了。 他一直觉着搞那帮老干部是李怀民的个人权威，是李怀民想凸显自己作为市长的权威和将来当市委书记的一个台阶。 毕竟搞垮了海州市存在多年而且对政治局势影响极大的老干部群体，那可就建立了无与伦比的政治影响力以及权威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楚卫华先提出来的。 然而，这件事他作为市委组织部部长竟一点也没提前得到消息，这说明他的政治嗅觉已经太不灵敏了。 可是这是为什么？ “就允许你封清常包庇出了重大问题的干部，还不允许我保护一两个年轻有为坚持原则的干部？你太霸道了吧？高长发之后你想当淮阴王？”楚卫华冷笑。 封清常站起来就走。 白家父子没法包庇了，但这件事还得让高长发出面。 他这个市委书记要是包庇那帮老干部，组织部的责任也就能减轻一些。 可高长发也不是傻瓜。 他在省城跑关系，主要是打听省委到底有没有把他调走之后处理的意图。 这时候得知淮阴那帮老干部群体要被调查，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必须和这些人拉开距离。 而且，还可以甩脱一部分责任。 比如这个白玉凡动用几个亿的市政建设款项搞了个设计所，这件事原本也要算在他这个市委书记头上的，谁让他为此赞赏白玉刚“眼光长远，为海远县的将来着想”来着。 高长发立即跑到省纪委，直接找赵刚，以淮阴市委书记的身份，请求省纪委监委帮助淮阴市市委联络省委组织部，对几个省管干部进行严肃查处。 其中不包括白玉凡。 县委书记一般都是省管干部，县长绝大多数都是市管干部。 白玉凡资历太差，而且组织方面对他的一些做法很有看法，所以根本没通过白老头到处跑动找关系给儿子办省管干部资格的请求。 但白老头原本是省管干部，高长发这是要先解决白老头。 他知道大多白家的秘密，一出手一个准儿。 赵刚一听高长发提供的一些资料，才知道王少阳为什么对他阴阳怪气。 一个四处跑关系，敢跟人说“我们家拿得出一个亿给后代铺路”的退休老干部那是什么干部？ 那是找死也不能这么找死的干部。 对这种老干部他这个省纪委副书记居然还让市纪委训诫一番就算了，市纪委监委怎么可能对他有好感，王少阳认为他是自家父子的保护伞那并没有冤枉他。 可赵刚也很恼怒，这些情况高长发为什么才说？ 高长发对此解释是他也是才知道。 “但是我很早前就给省纪委监委打过报告，提到过淮阴市老干部群体对正常政治生活的粗暴干涉的问题，但省纪委监委从来都没当回事，不信的话赵副书记可以查一下我们淮阴市市委市纪委这些年提交的廉政建设总结报告。”高长发在这件事上十分得意。 他没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 和白玉凡这些人的交往，他是收了，可收钱的人是别人又不是他高长发，而且那些人已经因为经济问题被带走了。 他们在监狱里吃得好喝得好，十万个愿意替他高长发扛下责任。 赵刚对这些完全摸不着头脑，一看高长发亲自出面针对这些老干部，他甚至还有一种认为，他觉着高长发可能在排斥一些正直的干部。 为此，下午一上班他就给李怀民打电话，严肃地警告他：“你不要因为一两个人对某些群体有意见，就把偏见当真理。这个淮阴市老干部群体，我原本也是有一些怀疑的，大家都说他们不好，根据证据也的确存在着一些不好的情况。但现在高长发也出面了，他坚决要求省纪委监委对这些老干部当中很有影响力的一些人进行严肃处置，我不能不怀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李怀民沉默着没说话。 赵刚就劝道：“这些人可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退休老干部有点脾气我们应该予以强烈理解，你这个市长要注意维护团结，局面越团结对你越有利。” 为此他笑道：“我听说有个老干部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认为他儿子的功劳别人比不了，那你让秦川去试试嘛，年轻人下去历练一下也好让你这个市长避免任人唯亲的口实。”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们淮阴市自己处理。”李怀民冷淡地挂掉电话。 他知道赵刚是怎么想的。 他不相信淮阴市老干部群体的问题，已经足以引起高长发的警惕。 高长发这明显是要通过这场整顿来达到他个人的政治目的啊，他要让老干部群体的问题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他自己好藏在背后搞他的政治阴谋。 但几乎没有基层一二把手工作经验的赵刚居然天真地以为，高长发这个敌人反对的就一定是我们必须维护的。 对此他还能怎么说呢，也只能说赵刚不适合搞基层工作而只适合做一个还不错的副手罢了。 没多久，高长发打回来电话，要求李怀民作为二把手“发挥市委副书记的本身价值，对淮阴市存在多年危害多年的某些私下里的小团伙进行坚决的打击”。 李怀民对他的立场持怀疑态度，而且他对高长发这么干脆地和那些多年往来的老干部进行利益切割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态度。 他高长发有那么大公无私？ 扯淡呢！ 第115章 最好的机会? “在这件事上我没有任何私心，你这个市长也不要害怕，我支持你的一切工作，你尽快开个市委常委会，把这个整顿工作落实下去。”高长发要求，“如果有某些干部不理解，不执行，常委会形成报告，我在省城直接找上级，该调走的绝不要手软，该拿下的决不能留情。” 李怀民嘴上当然是赞同高长发的。 但回头他就让秦川到他办公室，问起高长发在这件事上的利益。 “这很简单，高长发早就通过白手套转走了拿走的利益，替他背黑锅的人在他倒台之前不会把他供出来。”秦川对此十分了解。 他提了一个去年被带走的市委办的干部。 “前脚被带走判了十年，后脚他老婆孩子就被一家大型贸易公司叫过去当股东，家里住着大别墅，孩子去的是国际双语学校读书，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秦川道，“所以，高长发不怕这些老干部把他供出来，他在账面上不存在任何贪污受贿的问题，至少在这件事上。而通过搞垮这些老干部，他高长发既能刷一波民意又能让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些老干部群体的反击上，他岂能不趁机解决一些原本没有解决的尾巴问题？” 李怀民恍然大悟：“他这完全是要转移我们的视线啊。” “还不止，还能扩大将来的常委会常委们的矛盾，据我所知这些人跟组织部封部长关系密切走动也十分频繁，封部长就算没有问题，但也要被省纪委监委调查，只要查不出大问题，主动团结到封部长身边的本地老干部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人形成的利益网，自然而然要促使封部长和市长对着干。”秦川分析说。 李怀民想想一笑：“那就全部干掉。” 这就对了！ 秦川道：“问题不是我们非要和他们过不去，而是他们自己确实有问题。” 就这样在市委一二把手的强烈要求下，王少阳以百分之一万的热情，立即投入到调查白老头以及那几个言论至少出了问题的老干部的事情里面去了。 事情传到省里，高书记多少有些担忧，这么激进会不会耽误淮阴市的正常工作？ 他打电话询问秦家国：“淮阴市不是要修建北城新城吗，这个时候对一部分出了问题的老干部进行整顿，会不会影响当地的经济建设？对淮阴市而言最重要的第一是稳定第二就是经济建设速度和质量决不能有所降低。” 秦家国正在郊外考察几个水利工程，闻言也给不出一个坚决的回答。 他感觉很可能要严重影响淮阴市的经济建设质量。 因为这会让一批热钱流出市场。 高书记就担心李怀民会成为淮阴市的罪人。 可李怀民不但有，不但不担忧而且还很有信心。 前期几十个亿的北城新城建设投资就足够留下一大批资本了，后面源源不断的投资优惠影响多少投资？ 但他不给省委打包票。 傻子都不会授人以柄。 他只坚持“出了问题的干部必须处理，除了原则性问题的干部决不能继续留用”。 到晚上，秦川打来电话通报了一个好消息。 国内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一个集团公司要考察淮阴市。 “他们在网上看到我们对北城新城的投资和发展规划之后，经过初步考虑，打算在北城新城投资一家大型商超，一家有一定先进技术的大型影院，但这需要他们先肯定我们的投资是实打实的，而不是搞舆论噱头。”秦川通报。 这个集团公司前些年被整顿了一番，如今基本上实现了资产留在国内、投资趋向于较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市县。 这是要吃相对而言比较微薄的基建红利的公司。 李怀民问到他们的初步投资，得知只有不到三个亿，心里有些失望。 三个亿的投资对一个县来说不算小了，但对淮阴市这么一个经济体量全国排名中等偏上的四线城市而言，那实在是不算什么大的投资。 三十个亿也不够看的。 不过，这道也算是一个开门红，至少能证明投资者对淮阴市有信心。 秦川补充说，这是在得知淮阴市要全面整顿的基础上做出的投资意向。 而且对方集团公司的考察团很快就会到来。 这就需要到时候用设计图和市政投资意向跟人家进行谈判。 李怀民在这方面很有信心，他唯一没有信心的就是高长发那个专门添乱的一把手的态度。 这么大一笔投资，这对高长发来说是大发横财的机会。 他会不会从中横插一缸子？ 秦川犹豫良久说：“问题不在于高长发，而在于市长自己。” “你是说表现出对淮阴市局面的驾驭能力？”李怀民秒懂。 他迟疑了一下说起今天和赵刚在电话里出现的分歧。 “我看赵刚不是不知道情况，他只是习惯于用和稀泥的方式避免出问题，所以我担心在处理这些严重阻碍发展的群体和问题的事情当中，赵刚这些省里的不明真相的领导会偏听偏信，满脑子都是我们在搞政治斗争而阻挠我们的计划的执行。”李怀民说道。 秦川既有些震惊也有点奇怪，赵刚怎么会劝李怀民不要那么激进？ 难道他听说了什么消息，或者他笃定李怀民接下来安安稳稳担任市委书记？ 要不然，赵刚没理由对李怀民要整顿淮阴市的想法提出意见啊。 他于是建议李怀民和赵刚深入地坦诚地交流一次，也免得出于信息差而产生政治误判。 李怀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到赵刚下了夜班，他打过去电话想谈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 赵刚对此不以为然。 “我了解你们的情况，也知道你们的心思，搞政治斗争没问题，你既然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以小见大解决掉他们那也是你这个市长权威的体现，但问题是，在你本来可以稳妥地晋升一把手的关键时刻，甚至是唯一的最好时机，你因为激进而给领导留下不稳重的负面印象，我个人认为划不来。”赵刚说。 李怀民对此显得很无所谓，至少表面上也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来。 第116章 老李，时代变了! 李怀民没想到，赵刚对他有看法不仅是因为认为他“不稳重，太激进”，居然还因为秦川。 半天没得到李怀民的响应，赵刚又道：“至于其他的问题，能等一等的可以先等一等，也可以暂时安抚一下这些人。他们不就是让秦川下去体验几年生活嘛，我就不信你堂堂市长居然找不到第二个能替代这个人的秘书，你放他去基层，也让这个人体验一下什么叫工作。要不然你总是包庇他，对你个人不好，对他前途也不好。” 李怀民搞不懂，赵刚为什么总觉着秦川在市政府待下去不好呢？ “老赵，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对我这个秘书有什么偏见？”李怀民直言。 赵刚也直言：“我不喜欢你这个秘书，甚至可以说比较讨厌。他对你忠心耿耿我不认为是什么优秀品质的体现，这是政治投机。另外，你老李自己也要考虑考虑，这么一个出身草根的秘书，对你能造成的负面影响有多大？你这次担任市委书记应该不成问题，可你要想更进一步，你就得和权贵打交道。” 他进一步批评：“我和这些人打过多次交道，我了解他们。你的秘书应该是正处级干部，这个位置你如果空出来，有的是人会迅速和你联络，这么一个位置，足够保证一部分权贵人物的子孙前途，作为回报他们必须保证你将来晋升副部，这就是现实，这个前途秦川给不了，而且，这个人做事太过激进，权力欲望太过强烈，我不喜欢他。” 李怀民笑了笑，原来是这么一个想法。 他也明确说出自己的态度：“我这个秘书谁也别想调走，另外，你老赵考虑的都有道理，也很长远。那好啊，你给我保证我这个秘书调走后我还能通过秘书对市里的格局掌握得这么好？” “问题就出在这，你作为市长居然让一个秘书严重影响你的判断，我不认为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赵刚道，“当然，你自己看好这个人那我也不能说什么，但你迟早会后悔。你不想着爬上去，有的是人要把你拉下去，何况说句实际话，一个农村小孩能被你提拔到副处级，将来很有可能提拔到正处级，你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这不是赵刚瞧不起农村人，他是个极其实际的功利主义者。 李怀民对此不予置评。 他还是那句：“秦川现在是我的秘书，将来还是我的秘书。在他自己提出去基层之前我绝不放人，你老赵也不要给我的秘书找茬。至于你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我也有一个问题需要你考虑，楚副书记也是农村人，对秦川很欣赏，甚至在撮合他那个外甥女和秦川谈恋爱，如果你让我这么做人，楚副书记有没有能力把你我摁死在现在的级别？” “不可能！”赵刚立马道，“你可能听错了，楚卫华的外甥女那是梁家的女儿，这些权贵我了解，他们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李怀民不由心里警惕，赵刚如今有点走火入魔了！ “那只好随你的便了，但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走上错误道路，做人，还是要有点坚持得好。要不然你今天能巴结权贵，明天有人比你还会跪舔，你只能被他们一脚踢开了。”李怀民一看话不投机便打算直接挂电话。 赵刚连忙道：“你先不要着急，你这个消息到底准不准确？我听说省里也有人在找楚卫华拉关系，很可能要通过政治联姻的方式，在楚卫华能不能接替高担任省委书记的问题上，我不看好你这个消息。” 李怀民沉默了很久，他没嘲笑赵刚的圆滑。 在他看来很可笑的圆滑。 凭楚卫华的资历，他就算没法在华东省接替高书记，他也能调到欠发达省份担任一把手。 那是个出了名的老农民，他会让自己的名誉受损，在这个关键时刻转变为权贵的代表？ 楚卫华能被上面那么看重，其中一个原因甚至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牢固地守着自己的出身啊。 两人的电话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李怀民回到家和夫人打电话说起这件事，夫人多少有些埋怨。 她感觉李怀民对朋友太苛刻。 “秦川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但有你的照顾他前途不会差，你可以按照赵刚的建议试一试，我们家境比不上权贵，那就得和自己人抱团，你听赵刚一次，哪怕他是错的，也证明他是错的。”夫人建议，“而且避免和当地派正面冲突也是政治成熟的表现，你不应该为了那点理想和自己人闹翻，那是你多年的朋友。” “就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办，你觉着秦省长楚副书记怎么想？卸磨杀驴，还是恩将仇报？”李怀民问。 夫人不以为然道：“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会看得起秦川这么一个小角色呢，你现在是他唯一的靠山，要我说你就应该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扯淡！”李怀民耻笑，“你让我这么做，秦川明天就会立即离开。” “离开你他还想要前途？”夫人更耻笑。 李怀民顿时和她无话可说。 以秦川表现出来的决断和魄力，他不缺乏欣赏者。 而且楚卫华的多次表态足以证明撮合秦川和梁箬微的决心是很大的，离开了市政府人家还不能去省委？ 就算哪里都不去，就在市政府，胡茜对秦川可是十分欣赏的，以胡茜在淮阴市没人招惹的地位，人家能不能给秦川保证一个前途？ 这话他没法跟夫人说，说了她会认为这是在吹牛。 在她看来，秦川一个农民就只有他李怀民这么一个靠山，离开了他李怀民的提拔，秦川将彻底失去进步的动力。 在这个女人心目中秦川是好人，是必须提拔的自己人，但她认为提拔和信任的前提是秦川表现出足够的温驯和服从。 李怀民是有文人风骨的，所以他知道这么做的结果只能是让秦川和他离心离德，可他这个夫人不相信文人风骨走了理想主义那套。 她信奉的只有“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的封建思想，而且以之为瑰宝。 第117章 沉默寡言不代表好欺负 秦川今天下班很晚，一个大型集团公司要来考察他要提前安排接待，所以下班得晚了很久，到他出了办公大楼已经是八点多了。 但他不是最晚下班的人，城郊镇搬迁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还在熬夜加班，他们还要尽快拿出搬迁的资金拨款和预算。 朱凤春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她也被办公室的人排斥的厉害，也没有人帮她。 但这也没关系，秦川不怕各单位不协助。 如果各单位不协助，他们就别想在这么大的工程上获得政治利益。 所以秦川下班的时候，市规划局的领导派来了几个人协助办公室的工作。 但秦川一下班，这些人就在吃晚饭跑回来看热闹的几个市政府办公室领导的捣乱下有点心浮气躁了。 原市府办副主任、如今的市政府三级调研员王洪波背着手走进领导小组办公室，笑呵呵的问道：“我刚看到秦主任下班了，你们还要加班啊？” 朱凤春就说，秦川还要安排一些接待以及区委区政府成立的工作，这是中午市委办那边的要求。 王洪波貌似赞赏地道：“秦秘书很被各位领导看好啊，估计很快要当县长或者各单位局长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能提拔你们不。” 他对几个规划局的工作人员公然说道：“年轻人要跟对领导，你看小朱副科长，人家现在跟对了领导，那前途不比你们局长差，你们要向人家学习。” “小朱是个例外，大家才是正常待遇。”外面进来了矮个子男人，笑嘻嘻地道，“现在是秦秘书提拔小朱，那是特权嘛。要是按照一般的规律，你们努力到四五十岁，大概也还只是履历上好看点。” 这可把朱凤春气坏了，你们这不是来拆台吗？ “小朱，你可别误误我们的一片好意啊，这么多人到现在饭还没吃呢吧？”王洪波恶狠狠地道，“你小朱有了统筹修建北城新城的功劳，你升副处级理所当然，吃点苦没什么，可其他人谁有你那么好的待遇？你也要为大家考虑，总不能让大家距离食堂就这么点，结果到头来却要在办公室吃盒饭，你也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这就让大部分人心里不舒服了。 是啊，朱凤春有了在领导小组办公室工作的经历，将来当副县长或者副主任没太大的问题，可其他人呢？ 谁有他那么好的运气，就那么容易被领导看上？ “休息几分钟吧。”有人先委婉提议。 朱凤春当时就想发火，可转念一想她有了办法。 “今天提前下班吧。”她说道。 王洪波笑道：“秦秘书够辛苦的了，你小朱大晚上登门是不是有点……” “嗯，我一会就去找秦副主任，要不你们一起？”朱凤春丝毫不吃他们那一套，当场冷笑道，“一个三级调研员，整天闲得跟草原上的骡子似的不务正业，到处当街溜子。一个整天怨天尤人觉着领导看不到自己的努力，结果连自己的老婆都瞧不起，这能是环境的问题？两位如果实在闲得无聊，好啊，明天我给办公室领导反映一下给你们找点事情做。” 说完她就走了。 王洪波拦住矮个子笑嘻嘻道：“一个小姑娘家说几句坏话不要紧，那是她做人出了问题，我说，我们可都是市府办的领导，有权力也有义务照顾好这些辛苦的工作者，要不我们请个客？” 出于不平，办公室好几个人居然还真就跟着走了。 秦川会不高兴，那就让他不高兴吧，离开了我们，他让谁来工作？ 朱凤春更不用管，她一个小丫头还能把大家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一群人傻眼了。 朱凤春直接汇报“办公室就一个小组远远不够，还需要两到三个小组负责办公室的日常运转”。 秦川当即批准，先给王民打电话寻求帮助，王民立即从市政协找了三个人派过来。 秦川又给胡茜打电话，胡茜从市委办调过来几个备受打压的正职干部。 最后，秦川给市电视台打过去电话，台长二话没说立即从市电视台抽到了一个建设小组过来进行拍摄，要把北城新城建设的前前后后的工作记录下来。 然后秦川给办公室所有人开了个会。 会上秦川明确说：“市政府办公室不是资本家，不可能剥夺大家正常的工作和休息时间，所以我们现在多成立两个小组，原来小组的几个人调到第二小组，你们要利用已经熟悉工作的机会，密切配合新调来的同志搞好办公室的工作。朱凤春是办公室主任，为整个办公室的运转负主要责任，平时要起到督导的作用，对大家的工作能力和工作热情要有个总体的评分，这是将来进一步重用的重要依据。” 三个小组，没有人能全部拉走。 但这还不够，秦川还搞了一个新的竞争机制。 他要求朱凤春每天都做好工作计划，随时调整人员位置，确保办公室的工作能严格按照市政府领导的意图进行。 这一手太毒了，直接让那帮人试图通过消极怠工来威胁秦川的意图落空。 到此，秦川让朱凤春完全掌握了领导小组办公室的主要工作。 下午，秦川要求市府办领导开一个工作会。 这是他作为市府办副主任的权力。 主任和稀泥，也不想得罪秦川，自然不会强行压制这个提议，何况秦川的提议是有目的的。 市府办最近的工作很滞后，需要进行适当的人事调整。 为此，秦川请示过市长和各位副市长，没有人明确表示反对。 甚至胡茜这个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明确表示支持秦川，要求秦川“根据实际情况，对严重阻碍市府办工作和秩序的相关人员进行训诫和提请纪委监委进行调查”。 会上，秦川倒也没说王洪波，至少没点名批评他。 但秦川认为：“市府办如今人浮于事的人员太多了，光一个办公室就有三四个三级调研员，比例严重超标，现如今市长要忙其他的工作，办公室要有自觉解决这些问题的理念。” 第118章 不做事就滚出去 这明显是冲着王洪波这些人来的。 淮阴市四大部门人事十分臃肿，根据现行规则，市政府有一个一级巡视员，一个二级巡视员。 市府办没有一级二级调研员，但却有三个三级调研员，两个四级调研员，这是严重超过规定人数的。 所以李怀民肯定要解决这件事，秦川今天开了头那就一定会顺利通过李怀民的批准。 这个王洪波，他不当第一个被杀掉的大公鸡吓唬其它猴子简直没天理。 所以王洪波顿时愤怒地道：“秦秘书，你是在打击报复我们吗？” “你想怎么理解那是你的事情，市府办从现在起不要闲人，就这样吧，各位要是有什么意见，省委领导今天在考察南河工程，你们随时可以去告状。”秦川说着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王洪波怒不可遏，立马跑去找几个副市长。 恰好今天孙好放到任，他只是二级巡视员，省委组织部也因为出于避嫌而没有派那位副部长来送他，只让干部二处的处长把他送到淮阴市。 孙好放才到自己的办公室，王洪波先登门。 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王洪波立即表示：“领导原本是什么职位我是清楚的，这要不是一些年轻的小人在背后捣鬼，现在市政府就应该有孙市长主持工作了，我个人对此十分不满。” 孙好放知道这不是来投靠他的，他还没那么大的魅力一来就让一个老资格来投靠。 所以他不动声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胡副书记？” “那可没有，我哪来那么大的胆量，但我对市长秘书秦川很有看法，这个小人，搞打击报复很有一手，我看不惯他。”王洪波请求，“您是领导，格局可能比我大，但对这种小人，我认为我们应该进行坚决的斗争，只要领导说句话，我今天先表个态，不把这个小人整垮，我觉不收手。” 孙好放冷笑，拿起座机就给李怀民打电话过去，很低姿态的表示：“市长，我是孙好放，今天来报道就遇上这么一件事，办公室的这个叫什么王洪波的人，他是干什么的？他能在办公室横着走，我想着也不是谁打压他，他为什么非要说市长的秘书是个小人？” 王洪波目瞪口呆。 “孙巡视员你好啊，欢迎你来淮阴市搞工作。”李怀民正在市委那边，得到孙好放的这个电话，他就知道这个人短时间内不会搞事情，而且会很服从市政府的领导，于是也给了他一个面子，说道，“你的住处我让后勤科安排好，晚上下班后，我们也要给你举行一个欢迎会啊，你看时间安排在什么时候好？” 孙好放笑道：“那我听市长的安排。” 李怀民笑道：“还是要共同进步的，我们的认识和思维都有很大问题，也欢迎你能经常批评我。好，那就下班再说吧。” 王洪波？ 跟刘勇不对付但却给刘勇的老婆送过礼的一个调研员？ 我堂堂市长要亲自和他过招那多丢人啊，还是让秦川去解决吧。 王洪波于是哭成了泪人。 他被市府办“共同决定”以人才的身份送到淮阴市最南部的临江县。 临江县是全市第二经济强县，全国百强县的有力竞争者。 但临江县楚国政治问题，级别一直在正处级。 临江县现任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极其强势的人，他们对市里派去的有可能提拔到他们的位置上的任何人都充满警惕。 恰好王洪波是市政府老资格，又是市政府派去的，还是三级调研员，可以直接晋升二级调研员担任县长。 满足了这几个条件，他王洪波到了临江县还能有出头之日？ 更令他绝望的是，他说过临江县县委书记的坏话。 而且是污蔑性质的坏话。 “老王，去了之后要好好展开工作，尤其对临江县的经济数据要严格把好关，代表市委市政府好好监督县委县政府的工作，祝你顺利。”秦川亲自把他送上车并叮嘱说。 王洪波低着头再也没敢炸毛。 他去临江县单人的是什么？ 是县委专职三级调研员！ 这是直接威胁三把手和二把手的位置！ 秦川见他十分不高兴，又好心提醒道：“你家属应该是你跑的关系搬到市里来的，这不好，我下午跟妇联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调整一下，正好名正言顺把你们送到临江县，既是让你们团聚，也是维护规矩的威严。” 王洪波嚎啕大哭，这时候他是真后悔了。 秦川说要整他就能整死他，他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你这是太伤心了，你对市政府有感情啊。”秦川拍拍她的肩膀，“算了，你应该会经常往市政府跑，毕竟这里还有你的一些念想，你夫人的工作调动，还是过段时间吧，等你在那边稳定了，我来帮你搞这个调动，我们党员干部也要适当地讲一些人情嘛。” 送走哭哭啼啼的王洪波，秦川把那个矮个子叫到走廊。 他很关心地询问：“信息科那边工作很闲吧？太屈才了，太让你屈才了，办公室这不正缺乏老资格吗，也正好需要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老资格陪同领导去调研，你来吧，我来打报告。至于信息科那边的工作嘛，还是交给人事科去考察，提交给组织部去考研，你就不要关心了。” 这一手恶毒啊。 刚调走一个三级巡视员，又放进来了一个四级巡视员，这让其他几个巡视员怎么看待？ 是不是接下来要调整他们了？ 为了这个他们也得排斥新来的。 一来二去，那矮个子还能在办公室成什么气候？ 甚至为了尽快确定自己不被下放甚至排挤掉，那几个调研员也得提前把矮个子排斥到下面去。 矮个子既没话可说也不敢和秦川顶牛。 秦川一个电话打过去胡茜就批准了他的人事调整。 虽然这不符合规矩，毕竟秦川虽然已经是市政府党组成员但还不是市政府领导。 他级别太低了。 可谁让人家在领导面前有话语权呢，市长对人家言听计从，常务副市长对人家也是有什么提议立即就会批准。 这还怎么和他斗争？ 第119章 什么好心好意，全都是利益算计! 两个人事调整，把领导小组办公室的人吓得够呛。 秦川要整人那可真往死里整，这个整天看着没脾气的人手段这么残暴？ 朱凤春这下可算是彻底解放出来了，她身为主任，这些天居然要亲自处理收藏档案的事情，如今好了，就这份工作也有的是人抢着干，所有人都唯恐把他们踢出去。 在工作没有搞完之前，这要是被踢回原单位那就没法提拔了。 在市政府你都被踢走了你还想要前途？ 秦川又跟代理主任聊了半天，对代理主任转正的事情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这个位置因为太重要所以才让市委市政府犹豫不决。 “你看胡书记，她当年在办公室副主任任上代理主任长达半年，到最后也没顺利转正嘛。所以我们要对领导多一些宽容，对自己多一点耐心，要慢慢寻求担任更重要岗位上的工作。”秦川耐心做代理主任的思想工作。 代理主任还能说什么，他知道在秦川成长到正处级之前，他不会威胁到人家的地位，也不是阻挡人家进步的绊脚石。 可要是人家专门针对的话他还真没办法进步。 至于秦川的意图，那当然是要求办公室对人浮于事的人员进行调整。 这是让代理主任得罪人啊。 这种事，代理主任本来不愿意干的。 然而秦川说透了，你不愿意得罪人你就滚蛋，你这个位置有的是人干。 没办法之下，代理主任只好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当天就对办公室展开严厉的调整。 几个不好好工作整天摸鱼的干部，被办公室以去基层学习的名义直接下放到街道办。 几个整天叽叽喳喳八卦别人的妇女被调整到市妇联，那可是事业单位，而且早就满员了，那边还想着踢出去一些人呢。 还有一些自己不干事情还不想让别人进步的干部，也被办公室送到市委党校去学习。 可年底去学习哪能是党校学习？ 那是送去市行政学院无限期限制啊！ 两天不到，市府办的风气顿时为之肃然，整个办公室找不出几个再偷懒摸鱼的干部，全都疯了一样跑动了起来。 这可把下面的区县整惨了。 白玉凡跑到省城试图找关系，可人还没找到，饭还没吃上呢，县府办打来电话，他这个县长被市府办点名批评了，而且是要在当天晚上的市电视台新闻里出现的批评。 “县长，赶快回来吧，我们送到市政府的那批资料被查出有严重的政治问题，在市府办的回文中他们认为我们存在严重的‘欺骗上级，糊弄群众’的不良作风，为此，李怀民正在寻求邀请省委两位领导亲自来考察的机会。”县府办主任哭着说。 …… “谁他妈的再整我？”白玉凡大怒。 主任叹息道：“你在整人家，人家能不提前整死你？不要在省城白费功夫，赶紧回来准备详细资料，一旦省委的两位领导真的来了，我们县政府恐怕要大换血，朱书记这会儿正在去市里的路上，他要求我们尽快和市府办副主任秦川去得必要的联络。” 白玉凡一咬牙要求县府办“坚持住不要紧张”。 他感觉自己在省城的活动已经卓见成效了。 可他的问题是，他试图制造桃色新闻败坏秦川的名声。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在李怀民刚在这方面被人诬陷，他的秘书又被人很大概率造谣的恶劣的政治造谣啊。 白玉凡找的人把材料递交到省纪委，值班的副书记一看，立即以事关淮阴市不能麻痹大意的借口要求赵刚去处理。 赵刚本来心里还很喜悦。 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把秦川从李怀民身边调走，哪怕以莫须有的名义先让秦川离开市政府，这对李怀民是有利的。 他一边准备看材料，一边拿着座机说道：“老领导，你那个孙子是个人才这一点我承认，但目前省里的确没有正处级的合适的位置。我倒是找了个，淮阴市市长李怀民的秘书，兼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现在的问题是李怀民对现在的秘书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我正在想办法。” 电话那边笑道：“你小赵是有情有义的，那好，你来办这件事，年底之前最好能落实下来。至于李怀民的原秘书吗，有问题就查问题，没问题也可以下放重用嘛，毕竟帮着李怀民办了那么大的事，该给人家一个合适的位置，他们城关区不是成立了吗，我看一个副处级年轻干部下降一级担任街道办主任很合适。” 赵刚就是这么想的。 让秦川吃点亏能怎么着？ 他既然对李怀民忠心耿耿，那就让他去当几年街道办主任，如此一来距离市政府也很近，李怀民如果有什么需要让他做的，他必须马上去办。 如此一来，在李怀民上位市委书记的时候，他也能减轻一些不提拔自己的心腹的骂名。 “何况李怀民太过于天真，在市委书记任上必然会出一些问题，到时候让这个秦川去承担责任，只要李怀民能晋升副部级，将来也可以在退休之前把他提拔到正处级，担任几年一级巡视员，这对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来说已经完全超标了。”赵刚是这么想的。 所以对白玉凡这次托人直接送到省纪委值班室的举报材料，赵刚显得格外的兴奋。 有问题就好，只要有一点问题，他这次就能帮到李怀民。 可仔细看完材料赵刚怒了。 这里面充满了大量的“听说，听说，大家都说”，唯独找不到真实的材料。 在白玉凡的举报材料中，秦川和汪景怡相亲的往事，居然都成了秦川“道德败坏”的罪证了。 这怎么查？ 赵刚想了一下，先给夫人打了个电话，让她旁敲侧击地问一下李怀民的夫人对秦川的看法。 只要能把大家联合起来，李怀民性格软弱，应该会低头妥协。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李怀民如今是堂堂淮阴市市长，华东省数得着的正厅级干部。 他陪同省委领导进行了对北城的考察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惊讶地发现夫人又来了。 第120章 我是他妈 夫人直言：“我这次回来是劝告你的，市里有人把秦川告了，证据虽然不确凿，但身为你的秘书竟然有时间去跟漂亮女孩子勾勾搭搭，就凭这个，我看你应该尽快让秦川下去。” 李怀民怒气陡然爆发。 但他压制住怒气，笑呵呵道：“不知在你们的设计中，秦川去哪合适啊？” “街道办啊，他一个三十岁的小年轻难不成还想去当县委常委？”夫人理所当然道，“我跟他谈，他既然对你忠心耿就应该体谅到你的难处，让他去城关区某个街道办担任主任，压几年。我听赵刚的老婆说，当副部级要付出的代价很大，让秦川一边在街道办做事情，一边实际上给你去跑关系，他不是被省里两个领导看中吗，就让他去跑，跑不下来那就是他欺骗你。” “嗯，这个安排很好，一旦成不了或者成了被人曝光出去，还可以让秦川去当替罪羊，是这个意思是吧？”李怀民笑道。 夫人道：“这有什么？他一个农民，你将来再给他一个提拔，赶退休他能当上正处级，他就应该对你感恩戴德了。老李，你不要固执，你听人家老赵的。” 李怀民呵呵一笑，给赵刚打去电话，很和蔼地道：“老赵，你是正厅级，我也是正厅级，你不要那么看不起人，总把我当你的傀儡，觉着我就应该处处听你的，不听你的就是政治错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不要总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的头上，好聚好散不行吗？” “老李，我是为你好，你不懂高层政治的残酷，你这种天真会出卖了你！”赵刚叹道，“这个舍不得那个舍不得，这个秦川脾气大极其飞扬跋扈，我打听了一下，这才当了办公室副主任几天，就把好几个人赶出去了，他要连累你。” “哦，我以为你赵副书记应该对腐败分子、躺平干部十分憎恶，没想到你和他们共情。好了，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我是市长，不是你赵刚的奴仆，好吗？”李怀民说完挂断电话。 夫人怒道：“你不听我们的良言，你早晚会后悔！” 李怀民靠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 他很累，没工夫搭理这些闲人的“好意”。 可夫人一看不行，她觉得赵刚才是对李怀民最负责的，人家佩服你，你不能把人家的好意当驴肝肺。 于是她连夜亲自来找秦川。 你既然是李怀民的忠仆，你就应该为李怀民的前途献出自己。 秦川的宿舍有人。 杜美君在。 她也刚进门，一看秦川住的宿舍还不错，也就没提要买房的事。 可秦川很烦。 他很累，这几天一直用脑过度，他下午吃饭的时候都有些恶心。 杜美君对他的差脸色视而不见，进门就坐在床头啊，满不在乎地道：“你就是要杀了我也是你妈，你要是不耐烦那你去告我去，你爸那前途我也不要了，我要我儿子。” 秦川正准备赶人，李怀民的夫人敲门。 他开门一看，连忙请这女人进来。 “你不要忙了，有件事我通知你一下，”李夫人瞥了一眼杜美君，见她穿戴很普通，连自己都不如，也就没在意，很直率地道，“我跟李怀民商量了，这也是代表你见过的赵副书记的意见，我们一致认为，现在这个情况下，老李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我们希望你尽快脱离市政府的工作，到我们安排好的岗位上去工作。” 秦川心里更加笃定这绝不是李怀民的意思。 只要有人利用公共权力无故打压别人，李怀民就会很愤怒，他决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这么干。 那就一定是赵刚。 “明白了，是省纪委赵副书记，是吗？”秦川淡淡道，“我希望这件事是市长跟我谈。” “你是农村人，没资格跟我讲条件，我是个女人，不在乎是个卑鄙小人还是个无耻小人，我只为我老公的前途着想。”李夫人厉声道，“你明天就提交报告，以你的年纪，在街道办担任几年主任那也是对你的重用，你现在的位置有个老领导的孙子要，你不要阻拦我们家李怀民的上进。” 然后又谆谆善诱道：“你一向是对老李忠心耿耿的，你看古代书上的奴仆是怎么当手下的，你要体谅老李的不容易。” “哟，我还以为这是个什么狗东西呢，原来是个想把我儿子当奴才的货色？”杜美君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过去一把拉开秦川，指着李夫人的鼻子骂道，“家里没镜子，找条狗求着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让我儿子给你当奴仆？” 李夫人不悦：“你又是哪里来的？进城跟儿子享受的？官场上的事你不要管。” “这件事你要敢劝我不要管，老娘今天从你这跳下去！”杜美君回头就给秦川一个脑瓜崩，抄起手机先给赵刚打了过去。 她是这么说的：“赵刚，省纪委赵副书记，赵副主任，你好大的官威，好不要脸的行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在背后敢联合什么这个的老婆那个的情妇算计我儿子？” 赵刚被这话骂得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只好先道歉，道：“杜主任，如果我哪里做错了，还希望你能明确提出来。” “你也配？”杜美君霸道地道，“听着，秦川是我儿子，我亲儿子，就算他从小不在我身边那也是我心头肉。你他妈的背着李怀民，拉着李怀民的老婆想把我儿子给你训练成忠仆，你也配？以后不允许你这种货色到我们家来，还有，如果这个什么李怀民的老婆知道这件事，你赵刚滚回家包你老婆吃奶去，什么东西。” 赵刚刷的一下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算也没算到秦川有这么一层身份。 而且，最尴尬的是，他给李怀民算计的前途，就寄托在他和秦家国关系还算密切的基础上。 他拿着电话呆呆地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直到电话挂断后，赵刚才如梦初醒，照着自己的脸一个耳光。 让你他妈的利欲熏心把别人不当人看！ 这下提到铁板了，而且还彻底得罪了秦家国夫妇！ 他欲哭无泪。 第121章 什么叫自作自受啊? 李怀民的夫人更悲剧，她被杜美君照着脸左右开弓抽了二十个耳光。 “我儿子我多年没管过，不代表你这种货色能找上门来欺负，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进城才几年就忘了你祖宗也是一群泥腿子？”杜美君一边打一边骂。 秦川只好上去抱着她拉开。 杜美君立马眉开眼笑，拍着秦川的脸欣慰道：“还是我儿子心疼我，都不舍得拉开。” 秦川推着李夫人往门外走，直截了当道：“她是秦省长的家属，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市长，你赶快回去吧，以后不要私自替市长做主了，他是个正人君子，你不要让他在同志们心目中变成一个无耻的小人，快走吧。” 李夫人魂魄尽失，她捂着脸浑浑噩噩出了宿舍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秦川的母亲是省长的夫人，那他岂不是省长的儿子？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李夫人不由悲从中来。 原本她和秦川的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她也很照顾丈夫的这个唯一的心腹。 可如今为什么一切都会变了呢？ 她给赵刚的夫人打过去电话，那女人在那边沉默着也不知说什么。 赵刚很久才哭笑道：“我还以为拉上省长的庴，将来也能照顾李怀民，现在这层关系彻底断了，以后也不要想建立起别的关系。” 秦家国或许不会在意这点事情，反正原本没什么人知道他和秦川的关系是父子。 可杜美君不好说话。 “多年没管的小儿子，如今不知道怎么心疼呢，她怎么可能原谅我们这次的打算。”赵夫人长叹。 本来想把秦川当个垫脚石，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扔出去背黑锅，没想到人家有那么一个母亲，而且很可能还是个极其护短的女人。 这时，楚卫华的夫人，哦，人家不喜欢这个称呼，人家是省城大学的老师，最喜欢人家叫她一声老师了。 “赵副书记，做人怎么能这样，我外甥女好不容易有个对象，你怎么就这么看不惯，非要把他变成你赵刚家里的奴才呢？”这位老师说话更尖刻，直截了当给赵刚下了定义，“你人品有大问题，为了攀附权贵你连朋友的恩人都可以不在乎，你算个什么青天大老爷？以后不要来我们家，工作上的问题你们王书记会跟楚卫华通报，你也不要总是去找他，我怕你这种小人影响了楚卫华的心性。” 赵夫人急忙陪笑道：“张老师，我们没那个意思。” “你都做出来了还说自己没那个意思，要点脸可以吗？我们农村人是淳朴但我们不是傻瓜，你们多要点脸，也让我们把你们城里人当人看，好不好？”张老师骂完挂电话。 没办法，她被气坏了。 就在刚才，杜美君给梁箬微打电话通报了一下，她对这些官场上预备黑锅的行为看得太透彻了，所以直接说明赵刚等人的意图，就是要把秦川变成对他们服服帖帖的奴婢。 梁箬微也没想杜美君是在那给他打的电话，还以为秦家国欣赏秦川，所以让杜美君出面照顾一下被赵刚这帮人算计的秦川呢。 她就给舅妈打过去电话，直白表示：“我们相处得很融洽，应该会走到一起。但我不知道省纪委副书记赵刚打算把秦川培养成他们的什么，一条狗还是一个忠仆。我没资格给省纪委副书记打电话，如果你们能联系到他们的贵妇人，可以转告他们，对他们这种小人，我从心里厌恶。” 这才有了张夫人兴高采烈火气冲天的那个电话。 她对这个外甥女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那真是放在手心里都恐怕摔着，外甥女如今要谈恋爱了，张老师心里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她可绝不同意有人坏了外甥女自己谈的对象。 这一来二去，这件事就性质严重了。 天刚亮，省纪委书记王建民都知道了。 “我很震惊，说实话我没想到这个赵刚会这么，嗯，这么急功近利甚至于无耻。”王建民给秦家国打电话说。 秦家国看着深夜才乐颠回来，还是秦川自己打车送回来的夫人，她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卫生，说是要去找儿子给他撑腰。 “在权力面前，赵刚心态失去了平衡，在处理相当一批出问题的干部的时候，他想到了拉帮结派自保，我看这是个大问题。”秦家国就说。 杜美君过来抢过电话嘲笑道：“你们两个省部级大领导，是不是太无聊了？什么这个大问题那个问题大，这个问题的根本不在于姓赵的出于什么目的，而在于他根本没把没有背景的年轻干部当人看。在他们的设计中，这些没有后台的干部不就是他们提拔起来的家仆忠犬吗，他们不应该绝对忠诚于他们这些领导的利益吗？王书记，不要高看你那个手下的道德，正如不要高看他的智慧，他还不配有什么拉帮结派的心思，他只是想讨好秦家国，讨好某个孙子的爷爷。” 这么不给面子地下结论行为，王建民愣是没办法。 他也不好维护做事很有一套的手下。 可要怎么处理？ 秦家国也头疼。 杜美君一见到秦川就忘了其他几个子女，对这个长得好看脾气倔强的儿子，她是只要见了就再也不舍得让他吃苦了。 这次她要不整死赵刚还怪了。 杜美君略一考虑，冷冷一笑道：“处理他们干什么，工作上没出问题，也没把我儿子整死那就不算他们犯罪，你王书记看好的接班人，我还能怎么样？最多就是在政协会上提一下这种人的思想道德出了问题，让他别想晋升副部级罢了。至于处理，为什么要处理？这种势利小人，这种对权力跪拜的货色，我儿子今后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少爷，我就要让他们仰望着我儿子，永远也别想再取得我儿子的敬重。” “调走吧。”秦家国建议。 他还是比较惋惜赵刚的，如果把赵刚继续放在省纪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别人看他位高权重，但他永远也别想再得到重用。 这些手眼通天的领导夫人，有的是渠道把赵刚的前途彻底掐死在正厅级上。 第122章 白县长，你可真是个白痴啊! “调走试试？王书记你别觉着我是在针对你的手下，这种贱人，我虽然不至于针对，但也不允许他们往上爬。我儿子那么点位置整天为了老百姓的日子过好累得要死要活，你们瞎了眼吗看不到？你们‘精心培养’的干部就你他妈的不能出一点问题，出点问题你们就觉着天塌了，去他妈的，我就是个有儿子的妈，你们不要跟我讲什么格局。”杜美君怒不可遏。 秦家国怒道：“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 “那就把这种贱货放在高位上？非逼着我说粗话是不是？”杜美君暴怒，抄起秦家国的手表狠狠砸在地上厉声警告道，“什么踏马地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你就是你们养一条狗花费了一些狗粮不舍得就那么扔出去，你少跟我装什么青天大老爷，你连亲儿子都不保证公平，你所谓的对老百姓好，是不是一句口号？你王建民也不要觉着你找个接班人不容易，这种干部，高高在上把人当畜生，你王建民还觉着是个宝贝，那你是什么？” 王建民只好连连求饶：“你说得对，我错了，我不该目无法纪好不好？” 他可惹不起这些女人，尤其这些在原则上不讲条件的女人。 他自己的夫人也是这么一个人。 杜美君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要故意针对我儿子。我现在也不求他将来还照顾什么人，我只求我儿子健康活到一百岁，你们要气他，我找个中心位置的高楼跳下去，我拿一条命还我儿子下半辈子够吗？” 秦家国再也没敢说情。 可李怀民怎么处理？ “他被他老婆连累这也只配在厅级干部位置上辛辛苦苦一辈子，针对他干什么。”杜美君毫不在意。 但她也说了，一两年内，把秦川从李怀民身边调走。 懦弱成那么一个人，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他李怀民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体谅他？ 吃过饭，楚卫华也知道了这件事。 “赵刚做得太过分了！”楚卫华就这么一个态度。 秦家国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是不可能再对这个人有好感了，我是农民，我跟秦川感同身受。”楚卫华淡淡道。 秦家国只好不再说，他本来还想和楚卫华商量一下把赵刚调到别的地方去。 这时候的赵刚既尴尬又生气，拿着白玉凡托人塞进来的举报信，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白玉凡托的人又来了。 他拿来了白玉凡新送来的“证据”。 几张照片里，秦川和三个漂亮的无法无天的女孩子走在一起。 “传讯吧。”那人笑道。 赵刚仔细看了很久，指着三个女的说：“前面这位叫胡茜，秦省长一个侄儿的前妻。” 那人目瞪口呆。 “这位是楚副书记最心疼的外甥女，楚副书记亲口说和秦川在谈恋爱，已经考虑要结婚的事情了。”赵刚又指着后面一个女孩说。 那人当场就给跪了。 “倒是这第三个，你们诬陷得好啊，市电视台的一个女记者，家里也就几千万身家，你可以利用她大做文章，就说秦川道德不好，和漂亮女孩私下约会，还是跟正牌女朋友一起的那种不道德行为。”赵刚笑呵呵说。 那人一身骨头直接被打碎了。 他就是个二傻子，也知道这要是继续诬陷那得被省委两个巨头联合起来把他弄死。 你什么意思？ 都什么社会了，你还觉着人家年轻人在路上走了走就让你不顺眼了？ 你是不是封建社会的卫道士，你是不是新时代的中高级干部？ “这个白玉凡，他，他道德有问题！”他立即转个发个方向批判，“对这个人，我看应该进行一些劝诫了！” 赵刚没说话。 去吧，让秦省长那位要撕了你的夫人好好认识认识，看是个什么东西在包庇诬陷她儿子的官员，也省得误会我又针对她的宝贝儿子了。 但那人刚一离开，赵刚就把照片传给了王少阳。 省纪委有一些干部，说你们淮阴市的年轻男女这么开放有伤风化，你们市纪委怎么看？ 王少阳都被惊呆了，这是什么时代？ 几个年轻干部上班路上走在一起，怎么就被认为是败坏风俗影响政府形象了？ “这不是污蔑是什么？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王少阳暴怒，立即打电话质问赵刚，“是谁给我们吓得这么荒唐的指示？” 赵刚一说名字，王少阳当即向省委办督查室打了反馈电话。 现代社会居然还有这种无耻的领导干部，还有这么愚昧无知的人，你们说应该怎么处置？ 高书记这一早上就光听这些八卦了，他反倒听的哈哈大笑。 直到王少阳愤怒的控诉送过来。 秘书长还试探着说：“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这点事明眼人一看就是这个秦川太张扬了，警告他一下就行了，这个王少阳不像话。” 高书记笑眯眯道：“是啊，秦川是个农民，是个泥腿子，在你们这些人看来他算个什么东西，警告他一顿把他从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调走，那是瞧得起他。至于这个位置什么人适合嘛，你们私下里一商量这个的孙子那个地干闺女，那才是最匹配这个位置的，是不是？” 秘书长震惊。 “别再试探我了，这个秦川嘛，我保定了。”高书记笑吟吟道。 秘书长扭头就走。 秦川是不是个草根且不说，高书记很看好他。 这你明白什么意思不？ 不要招惹他，不要试图用桃色新闻把他拉下马，不要让这个人“委屈委屈”让别的有背景的孙子干闺女之流“仕途畅通”！ 否则，省委的高书记会不高兴！ 于是，白玉凡傻眼了。 他被那个刚拉上关系的省纪委三级调研员叫到省纪委大院门口，劈头盖脸骂了句“你是白县长还是白痴”。 这，这怎么突然就不讲情面了？ 废话，堂堂三级调研员被一撸到底，只保留二级科员待遇准备退休，换做是别人也会气急败坏。 秘书长这次下手很重，他给省纪委办公室打电话要求把那个三级调研员下放到县区。 …… 的确太重了！ 第123章 例行会议之上 然而王建民没让他们得逞。 接受白玉凡的饭局就足够把那人一撸到底了。 这个处理决定，让赵刚一早上也没能抬起头来。 他知道这是王建民在表达对他的不满，也是在表达对省纪委监委常委会的常委们的不满。 在京城开会的王建民如今有一个谣言，许多人都说他要调走去中原任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或者调到省政协去担任政协主席，无论哪一条都是高升了。 这就让这些副书记们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谁都想晋升为副部级的省委常委嘛。 可赵刚自问他没有这个心思，他的资历根本不够，再过三到五年或许才有这个资格。 所以处分那个三级调研员，那就是在警告他赵刚，对他这一次怂恿，不，他做主给李怀民跑关系找垫脚石的行为，王建民极其看不上眼。 但好在王建民并没有调动赵刚，还算给他留了半分面子。 白玉凡被一撸到底的新朋友恨得要死，得知王建民亲自出手打了省委办秘书长的脸和赵刚这个省纪委副书记的手，白玉凡就知道接下来他要完蛋了。 他只能灰溜溜先跑回淮阴市。 白老头这一次是彻底闭嘴了，他原本觉着秦川好欺负，调他儿子回市里的过程中顺手把这个市政府第一秘书给弄走，这样一来也好讨好其他领导，从而保证他儿子在城关区能尽快替代没有根基和人脉的郭淮。 可他哪想到，连诬陷都不行。 等白玉凡回来之后，白老头灰头土脸说：“封清常那边原本答应给你调动，先调回来担任区委常委、副区长，刚才打来电话说，组织部虽然还没查到接到你的其它情况通报，但在省城跑官买官已经严重触犯纪律，你的县长都被免了。” 白玉凡大惊，怎么会这么快？ 封清常不敢不快，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早就知道，赵刚有个提拔过他一次而且是在关键时候提拔过的老领导的儿子要升副厅长级很难，因为没有什么政绩，所以赵刚在谋求让老领导的儿子替代秦川。 结果，赵刚被王建民严厉敲打了一次，那个老领导也被省纪委监委一个由王建民直接指挥的小组展开调查，他儿子更是直接被淮泗市市委下文批评，正处级不保。 这说明，秦川这个市长秘书，未来的市委办公室副主任，身后有了不得的后台。 封清常算了又算，认定这个后台是楚卫华。 所以他彻底收手，再也没想要为难秦川，你针对一个主管全省组织工作的领导，你还想要前途？ 不过，市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新上任的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马文娟一来就对宣传口下了重手，从市委宣传部到各宣传平台，包括市委市政府下属的各单位的自媒体融媒体都接到宣传部的指令，要求在市两会召开之前尽快汇报各自一年来的成绩。 马文娟在团省委本身就是管宣传的，她年龄不小可心态却很现代化，对现代信息化网络的了解不亚于一个年轻人，在这方面别人骗不了她的眼睛。 但这也凸显出这位市委常委一来就要求掌握宣传口，接下来在市委常委会的斗争中她也不甘寂寞要发出自己的声响。 而市委书记高长发却远离了淮阴市的权力中枢，他指令李怀民主持市委的日常工作，却要求原本应该主持常务工作的副书记胡茜掌握好全市的组织口的工作。 这是明摆着在挑拨离间。 还好李怀民很聪明，就在白玉凡回来的当天，他主持召开了市委常委会例行会议，既欢迎新来的马文娟，也欢迎原地提拔的市委常委、城关区委书记郭淮。 在会上，李怀民指定胡茜负责市委的日常工作，要求封清常掌握年底干部突击提拔的关口，对马文娟要求召开全市宣传口会议的请求予以批准，并责令马文娟尽快在全市范围内对所有宣传口的干部进行一次严厉的训诫会和总结会。 说完这些事李怀民敲了敲桌子说道：“最近我们淮阴市的情况不少，改变不大。现在市委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尽快扭转原来的局面，尽快投入到领导全市干部群众投入未完成的工作中。” “市长，城关区现在正在改革，市里的事情我就不多参与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向专门负责的其他同志通报并要求予以支持。”郭淮先表态，“至于区里的人事安排和往年的工作总结，我会去市政府向市长当面汇报。” “也要跟高书记提前通个风，区委区政府的工作一定要在市委的强力指挥下开展。”李怀民道。 郭淮会意。 “胡茜，市委这边的工作就全部交给你了，市政府那边你也要多过问，事情多问题多，情况很复杂。”李怀民跟胡茜说，“还有一个，我们还需要一到两个进常委会的副市长，这个你也要考虑，你是副书记。” 胡茜看了一眼记录本次会议的秦川，又瞥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孙启明，想了一下说道：“具体的我就不参与了，淮阴市的组织工作以前搞得是一塌糊涂，当务之急不仅仅是恢复并加强基层党组织的工作，更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市委本身。这个问题，孙主任现在如果还不想去解决那我们只好让别人去解决了。” 孙启明一愣，然后大喜过望，眼巴巴看着李怀民。 让他去解决问题那就是给他权力，就看李怀民还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李怀民不是怕得罪孙启明，他考虑孙启明在淮阴市也算是老干部，对市委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故此侧身道：“启明同志你也要注意了，个人思想上的一些问题要尽快解决，不能耽误工作。” 孙启明差点激动地哭。 “市长放心，我一定配合胡副书记搞好办公室的工作，尽快全面恢复市委办的积极作用。”孙启明表态。 李怀民略一考虑才问封清常：“组织部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绝对没有。”封清常立马点头。 他怎么就不能反抗一下呢？ 第124章 李怀民之怒 反抗？ 组织部长对抗市长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可现在的淮阴市什么情况，他们清常敢对抗李怀民这个深受省委省政府看中的强势的市长？ 开什么玩笑，敢说有问题立马换一个副部长进去。 但他知道李怀民不可能这么简单，只是这么一问就过了。 故此封清常要求道：“也不是长发同志不在我才敢说，以前在长发同志这个市委书记的带领下，组织口的工作是出了巨大问题的。无原则提拔一些干部，违反纪律带病提拔一些干部，甚至于连续突击带病提拔，这是要出问题的。” “那就尽快去解决，长发同志的问题，省委省政府会跟他谈话，在他回来之前我们要把能解决的解决掉，不能解决的和他商量解决。”李怀民要求，“对于已经出了问题的干部要区别对待，没有确凿证据但有基础证据了的就要暂时先调离，确定出了问题，至少存在问题的干部一定要调离，这方面的工作纪委和组织部一定要密切配合。” 王少阳就要求：“原城管县县委书记和县长目前的问题是，至少存在在某些工作方面严重违反规定的情况，纪委监委常务会考虑决定，先对这两个人的问题放在区纪委监委进行调查。第二个有问题的人就是这个上调下窜无法无天的白玉凡，为了陷害别人居然跑到省里去，我看也不要让他轻松了，让海远县县委县纪委立即进行严肃调查，市纪委监委会根据情况对问题进行确认和处理。” 李怀民心情就有点不好了。 开会前，赵刚给他打了电话，没说秦川是什么身份，只是说原本她的想法是把一个没问题的领导的孩子送到淮阴市当几年市长秘书，到下一届淮阴市市委市政府换届的时候看能不能升为副市长。 赵刚保证他没有多少信心，可他无法回答李怀民质问他为什么就那么紧着欺负秦川这个没后台的人。 赵刚只能推说对秦川可以在将来进行补偿。 李怀民从此对赵刚心里有了芥蒂，既是人格上的讨厌又是权力方面延伸出来的不满。 现在想起赵刚直言不讳“让秦川去街道办那也是对他不错了，权力斗争中没背景的就得给有背景的人让步”，李怀民心里就憎恶。 何况赵刚还说，在市委书记升副省长的过程中，肯定要出现一些政策上不允许至少不鼓励的行为，他直白地说这些事到时候就推在秦川身上。 赵刚很坦然地告诉李怀民：“大不了让他离开干部队伍，这反倒能证明他对你忠心耿耿。” 一想到这些话李怀民心里就恶心。 而且赵刚还说，白玉凡的诬陷完全可以利用上，利用此事先把白玉凡调到市里，然后等老领导的那个孩子来了，立马借用诬陷秦川的理由把白玉凡处理掉，这样也可以让秦川“更对你死心塌地”。 按照赵刚的想法，到那时候，足够证明秦川清白的材料，可以一点一点放出去，这样既能让秦川对他李怀民感恩戴德，又能保证长期不提拔秦川，还可以不让他回到市政府，更能让他一直在街道办做市政府秘书要做的工作。 这话的意思李怀民听得懂，那个什么老领导的孩子没本事当好市长秘书，所以他的工作要让秦川继续做，而成绩却要全部算到老领导的孩子的头上。 谁让人家是“老领导”的孩子呢。 想到这，李怀民便说：“今天顺便也通过一个决定，秦川从今天起进市政府党组。” 其他所有常委包括胡茜都有些迟疑。 这是不是太急促了？ 秦川刚晋升副处级才多久，现在就进入市政府党组那影响太大了恐怕要让别人不服。 李怀民冷冷道：“秦川是我的秘书，从来没因为个人问题或者我李怀民自己的事情考虑过，现在省里市里都有那么一些人，总觉着我这个秘书没后台，没人管，是老农民的儿子不用怕整死了有人替他出头。好啊，别人看不起我们老农民的儿子，觉着我们老农民的儿子吃了亏也没关系，老子偏要对老农民的儿子高看一眼，高看十眼。” 他甚至为此拍桌子道：“兢兢业业为老百姓服务，如履薄冰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这样的年轻干部为什么不能破格提拔，为什么破格一次就要进行十年二十年不能再提拔的限制？凭什么‘老领导的干儿子干女儿’踏马的一年提拔两次还不够，非要送到领导身边坐火箭提拔，我们农民的儿子就他妈的要吃亏，还要被人培养成背黑锅的，不提领导背黑锅就是不绝对忠诚？” 在座的所有人集体低头。 李怀民拍着桌子怒斥道：“无耻啊，无耻，同志们。现在的一些领导个人操守极其低下，道德素质极其低下，我是绝不会服从于这种领导的压力，更不会因为这些人‘我是为你李怀民’好就稀里糊涂把好人往死里整的。以前的高长发，以后的什么发，统统不要想着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对待一个清清白白的干部，天王老子也不行！” “是是是，这个问题的性质很严重。”封清常看到李怀民怒视着他只好赶紧表态，“这个决定是组织部认可的，常委会例行会议决定的，我个人完全赞同的。” “那就好。”李怀民这才高兴。 秦川无奈笑了笑，他就知道有李怀民在，就没人能把他当什么忠仆培养。 可李怀民这么一说，他自己承担的压力就太大了。 “你不用在乎什么人的看法，有些人越是要那么干你越是要和他们斗争，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要告诉我，我知道的时候你不要在乎他们，除非我这个市长被诬陷下去，否则没人能通过污蔑让你下台。”李怀民公开在会上力挺秦川。 胡茜也道：“不就是有人说我们上下班一块走了走路吗，怕什么？我不但不会像他们想的那样避讳，我反而要更多的这么做。谁要是觉着这样不好，让他们去任何一个部门告状去。新时代的年轻人一块走路他们看不顺眼了，他们觉着要出问题了，他们就想通过造黄谣把人整下去，把我们就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第125章 犯了错就光道歉? 二把手和三把手兼四把手都这么说了，在场的常委们哪一个还有意见？ 孙启明也是出于讨好李怀民，干脆建议道：“对待这种见不得新时代风貌的干部，我看不能光从纪律上进行惩罚，还要在全市范围内通报。” “还是先请示一下省纪委监委的有些领导吧。”胡茜冷冷道，“据说拍到了我们一块走路的照片，某些领导还就觉着抓住了什么破天地富贵一样，好啊，我找几个人拍一拍他们家老婆女儿日常的生活，看看有没有跟男人说话。既然这种封建余孽及其卫道士这么敏感，他们老婆孩子要是这么干，他就得打死她们。否则，这种干部留在组织里面只能是害群之马。” 李怀民没办法阻拦。 所以散会后他给赵刚打了电话，质问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认错道歉。 “你给人家造黄谣，人家就能报复你，你不要说你家人是无辜的，你信了这个白玉凡的污蔑，人家几个女孩子就能针对你。”李怀民怒斥。 赵刚苦笑道：“我这也是不了解情况，你要跟他们解释一下。” “秦川已经不会再信任你了，那三个别人我不知道，胡茜当众说要报复你，给你定义了一个封建主义的余孽身份，你自己想。”李怀民大为光火，“你相信人家跟秦川在一块上班走了几百米的路就有问题，你老婆孩子跟陌生人打个招呼是不是意味着也有什么情况？你让我怎么给人家解释？” 赵刚完全没想过这个，他接到白玉凡的污蔑照片根本就没想过对方是什么身份。 现在好了，梁家的女儿，秦家的前侄媳妇，还有一个在电视台工作的女记者。 人家这要报复的话，他拿什么自证清白？ 他不是相信那一套，而且兴冲冲把照片送到省委办公厅了吗？ 那人家要拍几张他跟任何女人一块走路的照片，是不是也同样可以举报他道德有问题？ 对此，李怀民有一个极其一针见血的结论。 那就是“特权思想作祟”。 作为省纪委副书记兼省监委副主任，赵刚认为只要能先把秦川从李怀民身边赶走，照片上出现的是谁并不重要。 现在好，出现的人是他惹不起的了。 他能怎么办？ 和他同样难受的是秘书长。 被高书记批评并要求做检讨，秘书长心里还有点不服气，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就接到了楚卫华的电话。 楚卫华阴阳怪气地道：“了不起啊，了不得。现代社会，几个男孩子女孩子在一块走了几米路，被人品道德低下的人拍了下来，并以为这是胡搞的证据，我们的秘书长居然真就信了，这也可见我们的一些干部现在无耻到什么地步了。” 秘书长赔笑：“这件事是我没考虑到位，我找个时候一定向小梁当面认错。” “可别，你这种人我外甥女怕见一次就被人说关系混乱，你还是当你的封建主义卫道士好了不要再害人。”楚卫华道，“给你打过招呼那个老领导是怎么回事，安排了这个安排那个，是不是他们村的狗都要吃上皇粮他才觉着过瘾啊？” 秘书长一听这是要扩大打击面，连忙道：“楚书记，这件事我看完全是下面的人造成的。那个老同志我是了解的，人老了难免看不到外面，以前的老部下之类的，如果背着他搞什么动作，那也是有可能骗过他的，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这件事肯定是这个白玉凡干的，跟别人没关系。” 楚卫华要的就是他这个回答。 对这个秘书长，楚卫华从来都瞧不上。 这次，至少要让他在省委办的权威受到限制。 秘书长知道楚卫华要整他，这时候他也不敢去找高书记，就只好打电话给秦家国，还是那个态度，老领导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试图讨好他的小人。 “省长，这件事的确是我一时不察只觉着有这些照片，应该还有其他的照片，所以一时糊涂没多问。而且这是纪委送来的，我也没多想啊，楚副书记要求加大处理力度，是不是没那个必要？”秘书长表示，“而且这也是对几个年轻人的约束嘛，要是天天上下班在一块，也难免别的同志会对他们有意见。” 秦家国道：“所以我替他们谢谢你了，那就这样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秘书长不解，秦家国和他没利益冲突啊怎么会这么突然地对他一反常态了？ 难不成他们秦家就不想要脸面？ 那胡茜那是他们秦家原本的儿媳妇啊。 他不解那是他的事情，梁箬微胡茜可不考虑。 下午一下班，胡茜没去市委常委大院，而是重新回到宿舍大楼自己的宿舍，她原本想拉上秦川一块去继续气一气那些人，哪想秦川一下班就直奔城郊镇去了。 这让胡茜心里更加恼火。 吃完饭下楼，她准备去找梁箬微，却发现楼道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白老头，一个是白玉凡。 那爷儿俩提着礼物，一脸的不服，却不得不低着头弯着腰站在秦川宿舍门外，看样子是来道歉并寻求“和解”的。 “怎么可能呢。”胡茜冷笑一声背着手走了过去。 白老头一看，慌忙点头哈腰道：“胡书记，我们来给秦秘书认个错，是我这个儿子太不像话！” “认错干什么？出了问题有的是解决的途径，我们个人也瞧不上让你们这种货色登门赔罪啊，有那功夫我想办法整死你不好？”胡茜当面下了战书。 白老头不由怒道：“我辛辛苦苦一辈子……” “都辛苦一辈子了你怎么还不去死？”胡茜震惊。 全宿舍楼的人都惊呆了。 这话很粗暴，很解气，可是不该从一个市领导嘴里说出来啊！ 这是授人以柄让人家有理由去找上级投诉！ 白老头愣了一下然后大喜，有这句话他可就有可能反败为胜了！ 然而，白玉凡比他懂一点年轻人。 胡茜这么说就意味着，接下来就看谁后台更硬了。 我就这么骂你了，你去找媒体我就能封杀媒体不让他们说出去。 你去找领导我还能让领导不相信你的投诉。 你怎么跟我斗？ 第126章 整村垮塌 白家父子完了，这是肯定的。 所以秦川没想要报复那两个人，白玉凡一下马，他父亲只要有问题肯定会被检举出来，以他们家的权势恐怕还很难挡得住那么多人要他们死的意志。 走在去城郊镇的路上，秦川在考虑要不要买辆车，要不然一直蹭朱凤春的车算怎么回事。 朱凤春不在意，那是人家为了工作不在意。 “你说，买车的话二手车划算还是买新车？”秦川问。 朱凤春从后视镜看两眼，她还以为秦川一直在考虑怎么报复白家父子。 “你就在想这点事？”朱凤春惊讶道。 “我这还不算大事啊？一个老婆本才攒了几万的人要买车那是多大的花销！”秦川怒道。 朱凤春莞尔一笑说：“那还是买新能源车吧。一来这个确实便宜，你也不可能一直在办公室待着，要下乡的话开新能源的车会比较省钱，二来性价比也高，现在要想买外国车划不来。” 秦川不太懂这一行，他也不是太喜欢车，这就是个交通工具，他没想着要开豪车还是怎么过舒服日子。 朱凤春既然这么说，秦川就让她有空帮忙看看。 “这还看什么，就那几款车，你要什么价位的直接去就是了，”朱凤春道，“不过你要想买大一点的车可以趁早一点买，我刚定了一辆新车，如果你想买我再加一台，这样算下来能便宜好几千块钱呢。” 秦川不由担忧道：“会不会减配啊。” 朱凤春白了一眼，你以为现在的国产车是什么呢？ “放心开去吧，现在的国产车尤其新能源车，不敢说吊打吧反正遥遥领先。”朱凤春揶揄，“要不你买外国新能源车也行啊，反正价格降低了，许多人都说能占便宜了。” “扯淡，外国佬能让咱们占便宜？那不是车本来就没那么贵就一定是减配了，这些品牌车不都是这么搞的吗，国外一套标准咱们国家一套标准，买外国车还要受气，只要有的选，反正我觉着那种人挺贱的。”秦川说。 “那是啊，那你要不要？一会我打个电话，估计就几天时间，运气好的话明天就能去提车。”朱凤春恼火道。 秦川许诺：“凤春妹妹好人，车到了接送你，绝对让你享受虐待性待遇。” 朱凤春一想也行啊，反正乘车也挺好，也省得自己还要费心费力照顾车了。 于是到了城郊镇，秦川下车先看村子里的人还有没有住着不搬的，朱凤春就跟朋友打电话。 她是市政府办后勤科副主任，朋友也不敢骗她，而且这女孩性格谨慎心思细腻，一般人骗不了，反而能被她抓住机会反击回去。 于是秦川还没走进村里，事情就说好了。 “好点的车，二十万左右，该有的全都有，刷卡还是现金？”朱凤春挥舞着手机笑嘻嘻道。 秦川道：“没钱，先把你押在那。” 他手里攒了点钱，买这种中低档次的车还不用办贷款。 朱凤春猜着也是，而且以秦川的身份也不好办这些，你架不住有人要给他买单啊。 三言两语，那边就说好明天去提车，秦川顿觉办完了一件大事。 “走吧，看看村子里还有没有人待着。”秦川指着村里道。 没想到两人刚进了村口，只听轰的一声，连着两排足足有七八家的房子开始倒塌。 秦川一把拽着朱凤春就跑。 他知道村口的建筑更没有保证！ 果然跑出还不到十米，村口村委会和为吸引游客而建造的古戏楼一瞬间陷入地下足足四五米，看着没事的村道直接折断成了七八节。 惊魂未定的两人都没意识到抱在一起了，秦川望着多米诺牌一般逐渐倒塌的房屋，忍着要冲进去看又没有人在的冲动。 这个时候冲进去那就没法活着跑出来了。 “里面没人！”忽然朱凤春说。 秦川低头一看，小美女被他抱在怀里拿着手机呢，连忙轻轻放下，只见朱凤春正在城郊镇居民微信群询问消息。 好在迅速重建的镇党委敦促下，全村从前两天就全部搬了出去，村里的确没住人，刚才镇政府派去的人仔细搜查过，全村的房屋里面人搬走了东西都搬光了。 这次的确没造成人员损失，只有一部分群众还没来得及搬走的家具被埋在了废墟地下。 秦川不敢怠慢，赶紧在市政府工作群里发了现场视频。 李怀民正吃着饭呢，看到消息吓得扔下饭碗就往村里跑。 整个村子几乎全部垮塌，地下不断往外冒着脏水。 他这个市长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准备指挥救人。 各单位也很快反应过来，第一个赶到的是城管大队，他们的执法车就在附近，赶到的时候秦川已经沿着高处进了村。 朱凤春在村口守着，见人手多了起来，便立即以市政府办公室领导的身份，要求城管大队迅速联系各单位。 很快，郭淮带着区委区政府的相关领导先赶到，一听说秦川早就到了，郭淮难免心里不安，连忙指挥着人员迅速通过电话和微信群点名。 只要没出人命一切都好说了。 李怀民感到，坍塌还在继续，不断往上冒的脏水几乎把整个村子淹没了。 这一下李怀民也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深处不太赞同全村搬迁的想法是错误的。 这哪里是修一修还可以住的地方啊，这完全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还要秦川坚持原则没让他这个市长犯错误。 没过多久，秦家国和楚卫华也赶到了。 他们一听说城郊镇出了问题，赶紧就穿上外套跑了过来。 秦家国还正在和高书记通电话。 高书记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在省两会即将召开之际如果发生大规模坍塌人命事故那就麻烦了。 秦家国到了现场，李怀民先给省委省政府吃了颗定心丸：“全村全部搬走，一个人也没死。” 只要先确定了这个好消息了，省里就能主动一点。 而且这也是能第一时间发布真实消息的可靠来源，否则网上那些无良自媒体一渲染谁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也正是高书记最需要的，有了这个他就可以指示相关部门尽快发布确凿的消息，从而避免被无良媒体抢先造谣。 第127章 你继续表演啊，回来干什么 “好！”高书记当即指示，“省委省政府不能小看这件事，要拿出一部分钱来给群众补贴住房，市委市政府要利用宏观调控给群众的住房和吃饭增加一定的保障。这次负责这件事的是谁？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以前做了什么，这一次一定要给这些人记功！” 秦家国道：“我拍短视频发过去吧。” 这样也免得高书记提议的表彰会被有心人随意否定。 “拍好了，我发到高书记的手机上。”楚卫华早就开始拍摄了。 一段视频发到高书记手机上，高书记就看了一眼，就确定这是淮阴市政府“整村搬迁领导工作小组”必须要进行表彰。 现场就跟地震加强风肆虐过一样，隔着屏幕他看着都触目惊心至极呢。 “淮阴市这个领导小组要进行一场表彰，在受灾人员生活安置妥当后。”高书记指示，“但同时也要对搞这个形象工程的单位和干部进行坚决处分。” 一把手定下了调子，二把手三把手在现场表示过赞同，这就没人能推翻了。 可就在这时，秦家国发现秦川拖着什么东西从村里跑出来，顿时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也没想到秦川会第一个到达现场并进了村里啊。 楚卫华没说什么，定睛一看秦川手里居然拖着一个大箱子，他就有点生气。 都什么时候了，你拖着一个古董有什么用？ 秦川沿着高处蹦蹦跳跳跑出来，把箱子往地上一扔，直截了当道：“老村委会墙壁里面藏着的，估计有问题。” …… 合着你是为了这个进去的？ 秦川擦擦脸上的尘土，现场汇报道：“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全村的群众已经完全搬迁完毕，我刚才给村里的几个人分别打了电话，他们肯定全村没人留在这里，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尽快让抢险人员迅速进行探测，还有，必须要注意防火！” 李怀民心领神会，使劲拍了他两下，道：“这一次是你和小朱两个人的担当，先判断这里的房子会倒塌，又力排众议坚持搬走全村居民，这在市政府内部，如今还在被许多领导干部非议呢。这一次你们又奋不顾身跑在了最前面，你们不立功天理难容，市政府给你们请功。” 秦川摆摆手，他不在乎这个。 人民群众吃了亏，他得想办法让大家至少暂时不要闹腾，还得设法在市政府这边申请一笔钱给大家补贴一下。 功劳不功劳，他觉着自己得到的已经很多没必要再占着不放了。 “市长，村民也不可能一直住在亲戚家或者借住某个村，为避免闹出更大的群体性事件，目前我们最需要考虑的是给大家提供一定的补贴，先把人心安抚下来。”秦川建议，“第二，村里的情况事出有因不能姑息，至少原城关县县委县政府重点打造的这个旅游项目是有问题而且有重大问题的，高长发高书记既然不在，恐怕这些事还要市长来拿主意。” 李怀民当场表了态：“市政府很难，但再难也不如老百姓难处多。东郊不是有一个安置房项目吗，年底他们明确不开工，政府办立即和他们联系，租用那边的土地和他们的工程设备，先让群众有个住的地方。” 一看他头脑清晰立即将全力抓在手里了，秦川便不担心。 李怀民迅速指示朱凤春打电话给市政府办公室让他们落实住处，责令区委区政府迅速投入在废墟中搜寻生命，同时立即让孙启明给高长发通报，同时向省应急局、省农业农村厅汇报。 这一番忙碌下来便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经过再三确认，村里的确没有人居住的前提下，市消防部门也后来赶到的医疗卫生部门经过再三确认，确定的向省里汇报确实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这时高书记才敢下班睡觉。 可高长发这孙子，他原本一听说发生了整村倒塌的事情，顿时吓得借口在省城暂时回不来而让李怀民完全负责现场指挥调动。 到凌晨，一听说没发生人命，他立马从高速路口拐了下来，风尘仆仆地进入了市电视台摄像头里面，在废墟面前指手画脚，俨然一副好领导的风范。 这吃相，就连封清常都极其不满。 他封清常再不要脸，他没进入村子里面自然也不好意思往镜头前面跑。 “高书记，事情都办完了你站在镜头前面干什么？”封清常李生怒斥，“省委两位领导都在这，用不着你在这搞摆拍欺骗舆论和民众。” “就是，高书记你不要演戏了，”马文娟当面打脸，“我们宣传部的干部从城南赶回来的路上，看到你的车在路边停着，你要真有一点为人民服务的心意，你提前三小时下高速路口，镜头自然追着你跑。现在跑出来指挥这个干那个指挥那个干这个，你不觉着不要脸了点？”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是在省城堵车了才没及时赶回来指挥现场，现在里面的局势谁知道还有什么情况，你们不要把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不放在心上！”高长发厉声道。 他转头呵斥应急抢险方面的人员：“都站在这干什么？马上进入灾区抢救，有人抢救人没人抢救老百姓的财产。” 说着他居然撒腿自己跑进半米深的脏水里，艰难地要往村里进发。 一帮市局的人看着两个省委领导。 秦家国和楚卫华叹口气，转身直接走人了。 李怀民正要下令把高长发拖出来，秦川轻咳一声，把现场的探照灯给关了，嘴里还说：“高书记回来得太恰当了，蓄电瓶里用六七个小时的电都用完了，看来要摸黑进村。” “别了吧，我听说这村里经常大晚上狐狸叫呢。”朱凤春也提升说。 哗啦一声，高长发直接从远处狂飙了回来。 秦川打开手机电灯还给他好心照着，嘴里说道：“高书记，从这进去不到二百米，就是村里的老祠堂，黑黢黢的最适合拍照。” 高长发一把拽住不知谁伸过去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爬到高处，心里那点小九九早全打消了。 第128章 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确定塌陷区没有人，省委宣传部责令官媒先发布了淮阴市“因人为因素造成村庄整体塌陷”的新闻。 同时也发布了市委市政府迅速处理灾情的消息。 因为是后半夜，网上也没多少人，舆论并没有扩散。 但到了第二天一早，还不到上班时间，华东省淮阴市突发人为因素造成的整村塌陷的新闻，顿时冲上了各大新闻平台热搜。 媒体主打一个不相信。 就连淮阴市的一些自媒体融媒体也宣称：“城郊镇我们知道，几天前市政府才成立了整村搬迁领导小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效果。” 言下之意官方发布了虚假消息。 市政府当即利用各大平台和电视台，在早间新闻的时候就发布了全村没有一个人受伤的新闻。 汪景怡这一次作为出镜记者，带着摄制组进入村庄，用了半个多小时对全村的情况进行了最详细的报道。 但大美女有私心，在报道的时候两三次不经意的提到“昨晚市政府办公室相关领导在塌陷之前就已经来到村口”的消息。 这就不得不让那些无良媒体闭嘴了。 这还不算，汪景怡要求淮阴市电视台早间新闻延长，她又现场采访了来看村子里情况的村民。 村民们也厚道，看到倒塌的房屋和半米深的脏水，无不心有余悸地感谢：“市政府那个秦秘书是个厉害人啊，他判断到这要出问题，那是找上门求大家搬走不成，就只好又是威胁又是生拉硬拽把我们拉了出来。” “对了，咋没看到秦秘书？他代表市长和市政府救了大家，咋说都得上个新闻啊。”几个村民奇怪。 汪景怡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市政府肯定要挨批，估计这会开会呢。” “该被批评，但责任不在市政府那边，”村支书忧虑，“现在的问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有人可能颠倒黑白，把好人给处理了，把贪官污吏给保留下来。你们电视台可要把我们的想法告诉市里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们清楚着呢，逼急了我们去省里告他们。” 这些新闻一出来，网上刚挑起来的一群无良媒体立马彻底哑火了。 但也有一些总觉着自己是正义一方的阴谋论者认为：“肯定是当地政府逼着老百姓这么说。” 正好村里几个老头在镜头前发誓说：“我们知道肯定有人巴不得天下不乱，觉着这是谁在后面威胁我们这么说，那我们说句公道话吧，如果有人威胁我们才这么说，我们是王八蛋不得好死。但如果没人逼着我们，我们本心就是这么想的，老天爷在上，总觉着他们才是对的的那些人就是狗日的，生的儿子是下三滥，要不要来发个誓打这个赌？” …… 一些自媒体就很不满，表示“这是文明社会”。 看热闹的网友哈哈一笑：“那他妈是人民群众说的，你还把人民群众从人民群众当中开出出去啊？” 所以，这件事压根就没能闹出一点风波。 早上十点多，市委开会研究这个事情。 高长发昨晚吃了亏，今天心情很不好。 会意开始前，他指着在市委会议室门口给李怀民送茶杯的秦川质问：“你是怎么肯定就在那时候要出问题的？” “我做梦梦到老祖宗算卦告诉我的，行吗？”秦川也不给他好脸色。 “你是什么态度？”高长发马上借题发挥，“你不要以为你就干了这么点工作，就可以在市委横着走，我告诉你，这点屁事……” “高长发，嘴巴放干净点，从小吃马尿不吃奶粉？”马文娟在后面斥责。 高长发不利，逼着秦川说：“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搞得阴谋。” “你踏马……”秦川也忍不住当面爆粗口道，“高长发，我要是有那能耐，我第一个先整死你个贪官污吏。” 不等高长发说话，秦川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干的那些脏事藏的很好就没人知道了？你以为你去见刘勇谢立平，你收买的人就把你的意思给他们传到了？老子在省纪委的时候还干了什么事你到现在也猜不到，一个恬不知耻的腐败分子，你要不要我现在去省纪委把你举报了？你信不信我真有让你先被控制起来的材料？” 高长发一想，还真没胆量跟秦川在这件事情上较真。 他真怕现在就把他抓起来。 但秦川这个态度也让马文娟很不满，当面训斥道：“高书记哪怕不被你当做领导你也要看他的年龄。” “自古以来就没有被人打不还手的道理，马部长要觉着不合适，可以把我踢走嘛，我保证没人会说你和高长发这种腐败分子是一伙的。”秦川也不给她好脸。 马文娟气得进了会议室就跟李怀民告状说，秦川这个秘书不合格。 “合格不合格你说了不算，党的干部不要搞上下尊卑君君晨晨那一套，你马部长也不要维护那一套封建思想残余。”李怀民冷淡道。 马文娟气结，她觉着斗争不能这么搞。 她也是反对高长发的啊。 于是她又找胡茜找怼，道：“胡副书记，现在的干部还讲不讲文明了，有点小功劳就上头，这么下去我看市委市政府干脆让一帮流氓统治算了。” “好悬你没说正在由一个流氓统治呢，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呢。”胡茜耻笑道。 马文娟左右一看，见各位常委都不搭理她，这下心里紧张了。 她自觉只是想借着敲打秦川，让斗争不要那么激烈，这也是她这个常委该有的权力。 可这么多人怎么都不赞同她，连封清常都没看她一眼？ “得罪人了！”马文娟立马懊悔。 秦川作为城郊镇整村搬迁工作领导小组的副组长，背后有两个甚至更多常委的撑腰，她这次贸然敲打，哪怕大家都看得出她不是要维护高长发的权威，也会被各怀心思的常委们把她打成高长发一党。 而且，她还想起来这几天秦川被污蔑的事情。 这会不会被认为是她这个新来的宣传部长在针对李怀民，甚至在针对省委省政府对淮阴市的人事安排？ 第129章 新城计划利百亿 想想提前给自己安排的那个来头极大的副部长梁箬微，马文娟心里打鼓。 她不敢肯定这不是李怀民在敲打她，但她肯定市里没人想过要把宣传部交给她这个外来户当自留地。 或许，趁着今天她得罪秦川的机会，市里会有人对她这个市委常委展开攻击，这毕竟是一个排名不低的常委位置，而且还兼任着统战部长这个传统位置，觊觎这个位置的副厅级干部可多得跟牛毛似的，她没法防得住。 好在会议马上开始了，高长发知道马文娟不会向着他，所以也没让马文娟立马向李怀民认错。 “开会吧，昨天的事情必须要有个负责的，那么大的一个村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是谁的责任？”高长发开场先倒打一耙，“怀民市长，你这个市长要负主要责任。” “扯淡！”郭淮扔下笔当即反问，“长发同志，你先别发你一把手的雷霆之怒，你是真不知道城郊镇所谓的‘旅游项目’是怎么回事，还是你没过问过建设这个垃圾旅游项目的资金你没过问过？翻看以前的会议记录，那时候李市长还没到任，你让谁给你背黑锅呢？手段不要那么低贱，你今天敢动用一把手的最终决定权强行塞包袱，我掀了你的桌子，大不了你和我一起进去，看谁说得清看谁说不清。” 高长发大怒斥责道：“郭淮，你一个刚进常委会的人，你懂什么？这件事既然是市政府成立的这个什么什么领导小组管着的，那就必须处理负责人。” “要不散会吧，开市长办公会，邀请一下相关常委，页面得在这听驴叫。”胡茜再一次二话不说先掀翻桌子。 高长发气的浑身发抖。 李怀民笑道：“高书记马上要去省城，就不要这点小事都不让他参加了。” 他转向高长发笑道：“高书记，刘勇给我留下了点东西我刚派政府办小车司机送到省委去了，你先说，这场会议你要把自己想说的全部表达出来，然后我们才好在你走后解决问题嘛。你说的这个背黑锅的问题，我看我是可以替你背的，市委在这件事上，不管是哪一任市委书记，总之都有一定的责任，你不背，我也要替你向省委省政府做检讨，向全市人民道歉的嘛。” 高长发呆若木鸡，当即质问：“李怀民，你这算不算是搞政治打击报复？” “刘勇不是出了问题的干部吗，怎么，你的意思是不能对你这个心腹进行深入调查？”李怀民首次公开和高长发翻脸，当场斥责道，“你不要私心那么重，你高长发的狗你想带着吃皇粮，你高长发的走狗被抓了你还要维护着不准调查，你算老几，你对抗组织纪律对抗市委市政府这么多人的集体意志？” 高长发低头，沉默了一下起身就走。 事已至此，他也摆明了车马炮，有本事你立马搞垮我，要不然，这次再回来，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一离开，李怀民马上全面掌握了常委会。 “闲话不说，根据省委省政府有关领导的具体指示，城郊镇搬迁工作立即正式开始，领导小组的人员就不要改变了，秦川既是我的秘书又是市府办副主任，他负责这个小组的日常事务完全没问题，出了问题我负责。”李怀民要求，“在这方面市委各位领导和各市直部门、区委区政府要全力以赴协助领导小组迅速展开工作。” “问题很大，但并不是不能解决，唯一的问题就是市政府能拿的出多少钱，建造这个北城新城恐怕要数百亿资金，那是我们淮阴市全年的生产总值，不可能一两年拿出来。”王少阳提醒，“市长，就算分十年来建设新城区那也是一笔天文数字，盯着这笔钱的人可不仅仅只有高长发一个。” 这话一说马文娟当场没敢抬头。 她原本以为这些人至少会把斗争保留在私底下，如今看来几乎所有的常委们对高长发的意见已经不仅仅流于表面形式了，那是真你死我活要整垮高长发。 所以她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宣传口要开足马力排除一切阻挠，但现在的问题是，市里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要怎么解决。” 她在团省委也听说过高长发大肆挪用市政府财政拨款给自己的关系户，然后利用白手套从中抽成的事情的。 如今一旦对高长发动手，那些钱拿不回来、那笔账算不清楚怎么办？ 李怀民作为二把手下了个决心：“我们不能只盯着高长发威胁我们的那些钱就对他的斗争减弱了，我们更要意识到如果让这个人继续掌权，市委市政府的损失会更大。及时止损，不要再说。” 于是问题又回到王少阳提到的那件事上。 上百亿数百亿的资金投入一定会引来许多资本的觊觎，以淮阴市如今的局势怎么确保那些钱能用在建设上是个问题。 李怀民对此心里有数，这不但需要市纪委监委重点盯防，更需要在资金使用过程中进行科学预算和审批监察。 这是市四大部门共同发挥作用的战场，他还要和王民进行重点磋商。 秦川做完记录，李怀民去向秦家国和楚卫华汇报，他要回市政府指导领导小组展开新阶段的工作。 车刚到市政府门外，十几辆高档车拦住去路，车上站出笑嘻嘻的十几个老板。 原本这些人还在观望，对市政府会不会真的投入巨资建设北城新城的事情持怀疑态度。 昨晚城郊镇一个村整体塌陷让他们确定，市政府在建设北城新城的问题上是不得不尽快投入巨资的。 否则一个村甚至一个镇的群众没地方去，难道要在无良媒体的监控下把这些人当牛羊赶进城？ 那大家可就不客气了，你投入个几百亿，分出八成给我们吃，我们保证想办法先帮你们把人心稳定下来。 为此，他们盯上秦川这个最能影响这笔巨资的相关分配的市政府秘书。 谁都知道，能拿下秦川，就等于拿下了首先获得一笔钱的资格。 一场资本围猎权力的战争，就此开始。 第130章 你敢造谣，我就敢抓! “秦秘书，秦主任，好久不见啊。”十多个老板笑嘻嘻地堵住车打招呼。 秦川落下车窗淡淡道：“各位似乎没把我放在眼里？” “怎么可能啊，我们现在是巴不得秦秘书把我们当孙子。”一个打金领带的老板笑道。 秦川看看时间道：“上班时间拦着我的路，各位是不是都是这么对待工作的？有事找相关负责人。” “哎呀这都下班了，走，吃个饭去。”金领带试图拉开车门。 秦川这下可就不客气了，让司机直接开车撞过去。 谁不怕死在前面站着，谁怕死趁早滚远点！ 老板们纷纷作鸟兽散。 这不过是一群并没有什么实力，只想着空手套白狼或者资金很少的货色。 真正有实力的不会在这时候跳出来找秦川。 至少不会只找秦川，而且敢在这个时候挡着秦川的路。 真把市政府第一秘书不当人啊？ 秦川回到办公室，不出所料立即接到几个电话，有一个是黄登荣的。 还是请客吃饭。 秦川一律婉拒。 但汪明城的邀请他推不掉。 “我自己，昨晚听说城郊镇一个村整体塌陷我就知道要马上进入快速投资阶段了，今天一早筹措了一点钱，我准备先投进去，这样也好给你们树立一个榜样，至少不让那些空手套白狼地找你们先要钱。”汪明城坦承。 这样的老板是市政府最欢迎的。 秦川一想，他不能去赴宴，要不然会让人说背后有什么交易。 “这样好了，我问一下市长，如果有机会的话省委的领导应该会对汪老板这样的投资者进行一定的鼓励，我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安排一下跟省委领导见个面，到时候一起吃个便饭就可以了。”秦川道。 汪明城狂喜，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于是他委婉地询问，秦川在个人生活上有什么需要他照顾的。 秦川就说：“必要的时候我会找汪景怡借车，我们有我们的交情你就不要过问了，也不要想着送我什么，你知道我不会伸手。” 汪明城本来以为秦川的意思是想办法给他弄辆车，连忙就给汪景怡打电话询问。 汪景怡无奈，人家这是在告诉你，你唯一能想的办法就这个，但人家提前给你堵死了，所以你不要忙了。 汪明城担忧：“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不给他们送钱我总觉着不踏实。” “那你自己去送吧，回头市纪委找你，你也别说我警告过。”汪景怡怒道。 人家把话说得那么明确了你还要给人家送钱，人家的前途不比你那三瓜两枣值钱啊？ 再说人家是什么身份，你给人家送钱那不是看不起人家嘛。 倒是这借车，汪景怡有点挠头。 傻子都听得出秦川这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可她看出秦川的确很需要有自己的私家车才行。 要不，她送一辆？ 秦川早把这些算到里面了。 中午一下班，他就叫上朱凤春要去看车。 “你就折腾死我好了。”朱凤春气得想打他。 领导小组办公室的工作那么忙，她本来还想趁着中午好好安排一下。 秦川哪能让她一直在办公室待着，出了门就给汪景怡打去电话，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买的车。 汪景怡差点爆粗口。 你是有多不放心汪老板，才这么着急把最后一个口子都给堵上了？ 朱凤春愕然，合着你是要让汪景怡告诉他们家大老板别在这方面想办法啊？ “这些老板哪有个迟钝的，不趁早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早晚给你想着法的弄一辆好车。”秦川太了解这些人了。 他刚当上李怀民的秘书那会就有人试图这么给他送礼。 什么房子车子，只要你敢开口，有的是人给你送上门来，而且还不用担心会被查。 十万块钱买的一辆原装进口x3不可以啊？ 我二手的，当然卖的是二手车价格，不信可以找市场评估啊。 还有房子，那房子又不是卖给你的，只不过是让你一次性给几万块钱住七八十年，你还怕什么呢？ 这还是最低级的送礼。 更高级的你都想不到他们找的是什么理由。 所以秦川并不放心汪明城，他得提前先解决车子的事情。 房子那没办法，淮阴市市区方家平均一万二，稍微好点的一万七八，秦川卖身都买不起，谁敢送他正好抓着不放，趁机抓出几个收了一百万两百万房子的干部。 三人在淮阴市车站中心门口碰头，朱凤春心里赌气没开车，拉着秦川坐公交来的。 汪景怡开着车，但一下车她就说想把那辆中高档车卖掉换一辆国产车。 秦川懒得过问是真是假，一进门就看到朱凤春的朋友，一个满脸精明的男销售笑嘻嘻地迎过来。 这是知道朱凤春身份的人员。 但人家也猜到了秦川的身份。 “领导要的车我们本来就有，但销售量并不高，毕竟价格在那摆着，一般上班族也舍不得花二十多万买这款车啊，太奢侈。”销售员说。 秦川心不在焉听着，进了展厅，果然，早就有人在那等着了。 黄登贵！ “哟，秦秘书，秦主任，你也来买车啊？”黄登贵一脸堆笑连忙跑过来招呼。 秦川也没法生气，人家也是来买车的不行啊？ 可你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那一排车站中心的大小领导往那一站，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是什么人还是看不出来你们的目的？ 秦川看看朱凤春，小美女点了点头，放心吧，人家早就看好这款车的配置了，而且这次我们买的就是最高配的他们没办法在这方面行贿。 汪景怡这下算是明白秦川叫她来的用意了，这不是要利用她，这是给有些人传达一个态度，让他们不要找她跑关系。 我们之间就是最普通的朋友而已，你看我跟她爸爸有来往都没让他们家在买车的事情上给我找什么“优惠”政策，你们找她能有什么用呢？ 什么？你说我们私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那好，你尽管造谣，你看我抓不抓就完事了。 打着这个算盘，秦川也就不跟黄登贵说不好听的话，也不拒绝他一副“我跟市政府第一秘书很熟”的姿态似乎打算狐假虎威了。 第131章 毫无破绽，怎么拉拢 秦川跟黄登贵握手，很平淡地道：“黄老板也要换国产车当座驾？这一点你要学你哥哥，人家早就换上了国产顶级豪车当专车了。” 黄登贵赔笑，却不接这个话题。 他就要看秦川今天怎么拒绝这么多人的“一番心意”。 然而，有一个问题他们还没弄明白。 秦川不能拒绝在这里买车吗？ “这位是咱们淮阴市车展中心的负责人，国内外几家大型车企都和他有联系，在淮阴市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一行。”黄登贵介绍一个看着很气派的男人。 秦川道：“这说明我们这个车展中心还是没有做到深入群众嘛。” 他指着一圈车辆问道：“距离我们没多远的庐州市，人家的车企在国际上都打开了一定的局面，为什么在我们淮阴市没有人家的展位？我前些天还看到人家在全国车展中心都找展位，难道我们淮阴市数百万人口人家看不上？” 这就让那负责人难堪了。 他不确定秦川是否知道上一次淮阴市的各类车的展览市政府是否知道，但那次车展促使他们这个中心和几家国际车企达成战略合作。 在大型车展上他们这个车展中心当然要尽可能多的展示更多的车型，无论国内外的车他们都要尽量都安排在合适的位置。 但这种日常的展览，他们要尽最大可能给国际车企尤其国际新能源车提供最多的展览空间。 也就是国内的两三家顶级车企才在这有展台，利用淮阴市的交通，这些车企给消费者提供的补贴比较大，他们是有意要在绕着淮阴市周边打造一个专属于国际新能源车企的宣传网。 庐州市那边的车本来价格就比较便宜，没钱在别人降价补贴的基础上加大补贴力度。 比如一辆岛南新能源车，如今打的招牌是他们也有“领先世界”的新能源车。 可实际上那就是个空壳子，原价已经降到十万的车他们用新能源电池换掉原来的动力装置。 然后他们就用十万元的价格出售，这跟国内的新能源车比起来要什么没什么，可人家降价了，大品牌传统车子降价了，也是新能源，补贴还高，当然在一段时间内让国内的车企没法跟上他们的节奏。 这还不算，还有虚假广告宣传，尤其是淮阴市几个算是转运站的车展中心，在宣传这些虚假广告的时候十分卖力。 所以秦川如今当众这么一说，那负责人顿时感觉下不来台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什么叫市场经济了。 而且，他们如今也需要市政府的专项补贴，因为他们搞虚假宣传也被国内的几家车企记在黑本不予合作了。 秦川没理睬另外几个看着是车展中心，实际上心怀不轨的男人女人，他就直奔看好的那家车企品牌车。 负责人连忙看着黄登贵，黄登贵赶忙给朱凤春的那个朋友使眼色。 那人也不傻，得罪这些人不过是不在这干了，可要是跟市政府的领导对着干，他在淮阴市未必能站得住。 “何况这些人要是有一点好处，还能不把我退出去当替罪羊？”那人心想着立马摇头拒绝。 黄登贵看着秦川走过去了，连忙给那人许诺道：“这件事办成了……” “黄老板说什么笑话？市政府办的领导，人家是利用工作之余的闲暇时间来看看车，一没给我定金二没说非要在我们这买车，人家都明说不会接受外国车，你们让我怎么说啊。”那人当即道，“我知道我干不了这个活，那好，我今天就辞职不行？” 黄登贵对此毫无办法。 你以为他原本想干什么？给秦川弄个李代桃僵，用最贵的高配车替换中低档次的车？ 那就太小看这些人为了利益能拿出来的诚意了。 黄登贵本来想用一款国外比较高档的越野车，以自己走账的方式“借”给秦川使用。 那是一款高达一百八十余万的豪车，算不上最高档的，但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顶级车。 秦川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在乎。 他找到看好的品牌展台前，绕着车子转了两圈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型号不是我们看好的啊。”秦川奇道。 朱凤春哪还猜不到，这是要用新车缺货的理由逼着消费者去看别的车尤其外国车呢。 “在你们这订车需要几天才能送到？”朱凤春询问。 跟着的销售经理连忙道：“这可说不定，热销车型肯定要慢得多，三个月到半年都有的。” “不是说新款车已经到了吗？”汪景怡笑道。 经理连忙解释，车的确是到了，但发往北方的车辆缺货，他们一早就送到火车站了。 秦川不动声色，又看了看其他的车，包括国外的车。 “汽市国产车在中低档次未必能超过外国车，而且新能源车，无论国内国外的都有难以解决的毛病，我看还是传统能源车更安全一些吧。”黄登贵跟上来劝说。 “嗯，你说的有道理。”秦川点着头，出了车展中心就直奔旁边的国产车小店。 黄登贵直接被气晕。 我是说你多看看国外的好车，我再想想办法让周围的人说你市政府办第一秘书都买不起好点的车，然后我再趁机给你个面子，替你出点钱你弄个豪车，这样一来咱们不就拉上关系了？ 可你怎么能直接出门去隔壁4s店呢？ 你这不是让我们毫无办法拉你下水么。 车展中心负责人也气疯了。 他只好给老板打电话。 老板很生气，在电话里痛斥道：“这点事都办不好，你就不会找一些媒体恰好在场？这个人不拉下水，我们怎么在新城区投资一块地？” 且慢！ 你不是车展中心老板吗怎么又想起搞房地产了？ 这，矛盾吗？ 这下一些副经理之类的人恍然大悟了，难怪老板让他们准备了好几辆价值两百万左右的好车准备“市场价”卖给那个秦川。 合着他的目光压根就没在会展中心这么点的地方上？ 那是当然，北城新城的开发，如今可不仅仅只是大型资本在觊觎，先动起来的必然是当地的这些小型中型资本集团。 第132章 路子变了，拜码头也得找对方 在4s店，店长认识汪景怡，一看她陪同别人看车，立即猜到那恐怕是哪个部门的领导，于是陪着秦川转了一圈。 秦川就看上了一款年初才推到市场上的混合能源车。 这店长很有眼光，在秦川面前没避讳，他说：“这款车划不来买了，这都年底了，到明年年初我们肯定有新型车推到市场。” “我就喜欢这辆车的造型，再说也等不到明年，平时领导要办点事去周边市区，用专车不合适，太显眼，达不到了解情况的目的，我这有一辆能在各区县跑一个来回的车就行了。”秦川说。 店长连忙问他具体工作，得知是市政府秘书，这下就理解了。 “别瞎想，他这是给自己买车，这人满脑子都是清清白白当大官，你以为他为二十万块钱的车把自己搭进去？”汪景怡连忙道。 店长道：“我也没其他意思，但真要买的话，这辆车也有一个好处，去乡村不怕磕着碰着。” 这正是秦川最需要的。 李怀民是个很喜欢往乡镇跑的市领导，但市委市政府领导用车小车班的司机都是神通广大的人，让他们开车带着李怀民去走访，人还没到当地的领导早就得到消息了。 秦川开着车带李怀民出门考察就方便多了。 朱凤春想了想道：“我建议你买燃油车，路上也方便。我自己买个新能源的，平时自己开，你要是带市长在短距离考察你开我的车去，我开你的车就行。” 这下汪景怡不乐意了。 她也不差那点钱，于是也跟着买了一辆同样的车。 秦川一想也好，三辆车如果能替换着开还能让别人摸不到他的行踪。 果然，他刚开着车去上牌，他的车就录入了交警那边特别关注的系统。 闻讯亲自过来，借口在服务中心视察的市交警大队大队长张红平一脸笑容，和秦川握握手，悄悄拉着他到一边说：“你秦秘书的车，不让大家注意都不行。李市长喜欢微服私访，又不相信小车班的人，这消息全市干部谁不知道啊，你这车要不被关注都搞笑。” 秦川想起张春平这个人来。 这人原本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在竞争政委的时候，被高长发直接否决，理由是业务能力太差。 为此张春平可没少跟高长发对着干，几次拆台后，高长发就把他提到了市交警大队当大队长去了。 而且，市交警大队的指导员和几个副队长，基本上全都是高长发一手提拔起来的。 但这要认为张春平就没有后台那就太幼稚了。 他能保证自己职位虽然被调动，级别却始终不降低，那是因为在市委组织部他有后台，甚至就连封清常这个部长都和他有一些交情。 所以，这个人今天来特意示好于他，那肯定不是要找靠山之类的。 想到李怀民对市里的交通问题的看法，以及北城新城建造的时候交通方面的帮助，秦川没拒绝张春平的示好，便笑着说道：“张队长这是帮助我，行，回头我多找几个人就行了，几辆车总不能都被你们交警部门放在特别照顾的名单里吧？” “那是，”张春平沉吟道，“秦秘书，有件事我想打听一下，市局有几位副局长对区局局长有想法，这件事市长有没有考虑？” 秦川笑道：“张队长有想法了？” “谁能没想法，那是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区委常委，现任区局副局长虽然目前是主持工作的，但他的资历根本不够升正处，他自己也知道。”张春平明说，“今天我们还通过话，这小子想去下面的县局，以他的能力和刘勇谢立平诬陷市长的时候他坚持的立场，纪委和组织部那边对他都比较放心。” 原来那个人是纪委王少阳的关系。 秦川略一考虑道：“我不建议你在这个时候争夺这个位置，说实话，与其竞争区委常委，倒不如竞争一下市政法委副书记。” 现在的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兼市法制办主任实际上已经不管事了，最多省两会召开完毕，这个人攒够了资历提拔到二级巡视员去省城等待退休。 如此一来市政法委书记的人选就空了出来，根据秦川猜测，以及这次省委两个领导在考察过程中对政法这一块的干部的态度，他倾向于从现在的几个副书记当中进行提拔。 不管提拔的是哪一个副书记，到最后都会空出来一个，按照淮阴市政法委副书记大多数的级别，张春平要是能进那肯定会提拔。 因为他是少有的对市里的各法律相关部门都很熟悉的人。 张春平心里有些不太愿意，市政法委副书记级别是不低可是手里的权力太小。 这对年富力强还想奋斗副厅级市委常委的张春平并不是最好的去处。 他进一步更明确地询问道：“是不是市政府有想法？”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市长不会管这些。”秦川笑道。 实际上，市局局长马维禄资格老能力也不弱，更没有和高长发等当地利益集团勾结，李怀民很看重这个不拉帮不结派安安稳稳工作的老刑警人才。 这次，李怀民极有可能给楚卫华推荐了马维禄，如果楚卫华点了头，马维禄肯定要晋升副厅级，而且不可能以副市长兼任市局局长，大概率是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 如此一来市法制办他就很难同时兼任了，这就需要一个正处级法务方面的领导分工负责，所以，负责这项工作的市政法委副书记同时兼任法制办主任，有这个资历，将来直接升副市长是完全可能的。 但张春平既然不愿意，秦川也就不告诉他那么多了。 所以对这个人多次打听李怀民是不是要对区局局长的人选有什么想法，秦川也不会直接给他答案。 李怀民根本没想过安插什么自己人，他目前唯一信任的就只有秦川一个人，其他人李怀民并不考虑。 而且，他为了维护暂时的团结局面，也并不会在人事方面做什么提前的安排。 这个张春平，他这完全是没预料到淮阴市接下来的局面，而且太急了。 第133章 为了挣钱，这些人摒弃了底线 秦川开着新车回到市政府院子，没引起多少人的特别关注。 到时李怀民很高兴，连忙叫秦川到办公室，急急忙忙道：“我还在想是不是那点钱买个车，听说现在咱们的国产车既便宜又好用，不是有六万多块的车吗，我本来想买一辆，以后出门你开着带上我，结果你自己跑去买了。” 秦川无奈道：“市长，这种事你就再也不要插手了吧，六七万块钱的车带着市长出去，且不说不体面，就是出于安全考虑我也得避开啊。” 李怀民喜欢坐在后排，便宜车后排是没有安全气囊的。 “哟，这我倒没想过。”李怀民笑道，“那行，我每个月有车补，给你分一点，你要经常带着我出去看看，老百姓不容易我们要看到眼里记在心里，经常出去走动的干部未必是好的，但不经常出去走动的干部肯定好不了，跟老百姓不贴心。” “那是，人家都是官老爷了还怎么可能跟咱们穷人往一块跑。”秦川讽刺道。 李怀民指着他笑道：“你就少发点牢骚吧，小心高长发天天往下面的村里跑，那不是害了老百姓吗，把那么一个人逼着去老百姓家里，吃吃喝喝他不愿意，那谁知道他会干什么。” 秦川也乐得直笑，于是说起买车的时候遇到的事情。 李怀民怒道：“外国车就那么好？” “不是外国车好，是外国车利润依然很大，人家能拿出来那笔钱给这些二道贩子。”秦川道，“我看，在新城区开发的过程中，我们既应该搞一个盛大的工程招标会，在交通问题上也应该和国内的这些车企进行谈判，我们淮阴市的公共交通实在太差了。” 李怀民点头，这也正是他在考虑的问题。 不过他今天可没时间，他要去跟秦家国和楚卫华汇报区委区政府建设的事情。 秦家国和楚卫华要尽快返回省城，省两会马上要召开了，他们是主要领导不能缺席，而且还需要系统行的协助高书记进行讲话，要做的工作多得很。 秦川送李怀民下楼，叮嘱道：“市长，我看两位领导本来是要在咱们淮阴市发火的，如今这股火暂时压下去了，这给我们市施加的压力更大了，咱们可不能……” “我知道，高长发的问题恐怕不是小问题，这需要市委常委会上进行坚决的斗争，至少在市两会召开期间对高长发造成的一系列重大的损失的问题进行系统性的阐述，从而为省委省政府彻底解决挤压多年的淮阴市的问题提供破绽。”李怀民叹息。 秦川提醒他就是出于这个考虑。 李怀民也不傻，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给高长发等人说好话。 等他感到招待所的时候，其他几个在市里的常委都赶到了。 包括郭淮。 秦家国和楚卫华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简单直接地跟李怀民交代道：“本来淮阴市的问题，我们这次是要全面展开来说的，说了你们还不去解决，那就要解决你们。现在既然你们已经意识到了最大的问题在哪，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省委高书记对淮阴市的局面十分担忧，第一个就是这个整村搬迁的问题，一定要让老百姓放心，这一点，你李怀民要完全负责！”楚卫华要求，“高长发在省城据说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让他去忙，你这个市长要两头跑，既要负责其市政府的日常工作，还要负责市委的日常。” 李怀民明白这时已经对高长发展开了调查，很有可能刘勇和谢立平两个人撂了。 他沉吟了一下，本来想说请省委考虑新的市委书记的人选，可一想他这时候只顾着市政府的工作就等于撂挑子。 淮阴市数百万人民群众可不能再等下去了啊！ 于是李怀民公开说道：“市委的工作我多照顾些，市政府这边虽然有胡副市长，还有几个副市长协助，但新城建设的问题我一手掌控就是了。另外，我们还缺少一个常委副市长，希望两位领导能帮我们尽快予以解决，人手太少，问题得不到解决，老百姓是要给我们打负分的。” 这就意味着在省委的默许下他这个市长提前履行市委书记的职责。 但这需要他在市长任上拿出最起码合格的成绩。 秦家国不给他太多支持。 楚卫华也不会给额外的照顾。 淮阴市的问题既然他们市委常委会上有明确认识了，那就要完全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谈完话，秦家国就要动身。 市委连忙挽留，秦家国指着一摞考察记录说，这些东西不尽快在省两会前形成报告，他这个省长没法再省人代会上做出全面的报告，这会耽误省委省政府来年对淮阴市的工作要求安排。 但他最终还是没法当天就离开淮阴市。 杜美君不同意，她还想晚上再去找秦川，哪怕带出去吃顿饭呢。 秦川哪来时间，也没那个心情。 买了车，他往外跑就方便的多了。 下午，秦川开车去北城看了下地形，喜悦的发现市规划局已经在行动了。 规划局会同设计院，以及市人大市政协的一些技术领导，在北城已经展开了对功能区的粗略的规划。 秦川对此十分喜悦，于是又去叫上城郊镇镇党委镇政府的几个领导，让他们带着专门去看了一下从村里搬出去的人的生活。 大部分人都在市区租房子住，一部分人不得不暂时住在亲戚朋友家。 还有一部分人去了外地。 这下安全问题到时解决了，可村民们心里不踏实。 秦川找到租房子住在一起的几乎人家，正好村支书家也在这。 趁着吃饭，几家正在说整村搬迁的事情，他们主要担心的是新城区安置小区给他们提供的房子，要按照商品房先让他们出钱。 秦川进门一听，立即意识到有人在背后捣乱。 这是有人试图在社会上制造焦虑！ 是什么人？ 秦川进门打个招呼，不用问，村支书就提供了一个消息。 市里的地产商们最近在“搞活动”，并联合放出风声说市政府在北城新区的安置房要完全使用商品房的规格进行出售。 第134章 胡作非为! “秦秘书，你也吃点，我们慢慢跟你说。”村支书拿出碗筷表示。 秦川心里在想是什么人在社会上宣传虚假消息，闻言直截了当道：“是不是村里已经有人买了房子？” “有，好几家，本来他们就在市里工作，家里有点钱。”村支书说。 他们一细说秦川完全听明白了。 村里有几户人家，大概是家里有一点存款，在村子倒塌之后他们立即在市里买了一套房，而且是趁着“正好”各家地产公司都在“保本出售”的宣传口上。 这要不是托儿就没天理了都。 村支书见他似乎对此不以为然了，急忙道：“我们也考虑过，这可能是那些地产商想把烂尾楼卖掉搞的手段，可我们去看过，那不是烂尾楼啊，是好小区的房。” “一步一步来，那些商人不都是这么玩的吗，你们不要听他们的。”秦川明确通报，“新城区的房子肯定不会都是好的，分给村民们的房子也一定会收钱，因为村里你们的宅基地不算，耕地总是你们的，你们的户口和劳动关系依旧在村里。” 村支书奇怪：“可是不是有些单位说城郊镇几个出问题的村子都要全部搬到城里不再让种地吗？我听说，市政府要在村里搞什么大型旅游项目，连几个地产公司都有投资呢，据说要搞什么水上乐园，还是跟国外的什么游乐场合作的。” 秦川更加奇怪，如果有这个项目，他怎么不知道啊？ “我是市长的秘书，只要关系到土地和投资市长肯定要知道，我这个秘书不可能不知道啊，你们听谁说的？”秦川惊讶道。 几个人说有些是在地产公司上班的“内部”人说的，有些还是政府部门的“内部人员”透露的。 “无法无天！”秦川震怒。 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如果是地产公司内部的人说的还没什么，可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怎么敢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 这不是动摇老百姓对整村搬迁的决心吗？ 他问起是哪些部门的人说的，村民们就不说了。 这下秦川明白他们的担忧了。 是村里的什么人或者跟村里有亲戚关系，经常走动的一些人，大概率家里都有在相关部门工作的人。 这些人不论出于猜测还是接受了什么人的好处在帮他们传达虚假情报，他们都已经利用自己的身份在老百姓当中制造出了巨大的政策担忧。 对此，秦川就一个态度。 “你们可以告诉所有人，市政府绝没有考虑搞什么大型游乐场项目，更没有想要用居民安置房从整村搬迁工作中获取好处，市长明确要求，对受灾村庄的居民要有政策性补贴，这个补贴就是原来的耕地继续保留在村民手里。” “北城新城建成之后，整村搬迁一定是首先住进去的，这个安置点不太可能放在新城区的中心，但也绝不会放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这是党的纪律决定的，而不是所谓的市场经济主体们决定的。” “至于安置工作，我可以明确给你们市政府的唯一的态度，那就是能不收钱就不收钱、上楼绝不收钱。收钱的项目那是自愿的，包括住进去之后如果你们需要政府部门出面帮你们制作家具，再比如在小区充电这些工程上，那当然是政府部门帮助大家一次性解决更划算一些。” 对于那些造谣生事的人，秦川也还是一个态度。 “大家不愿说是什么人在胡说八道，我大概能猜得到，你们可以告诉他们，这种事如果追究，那就不是让他们道歉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他们还是要继续帮什么人造谣，市政府相关工作负责人肯定要向相关部门提起法律诉讼，希望这些拿了别人的好处或者碍于什么人情面而造谣传谣的人想清楚。” 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放心吃饭。 但他们也听出秦川对他们原来的宅基地没提的意思了。 宅基地可能要拿出去开发，或者推平了当做农业用地或者工业用地使用。 没错。 秦川回去的路上也在想那么多废墟要处理掉，空出来的地方怎么办。 城郊镇可是个传统农业小镇，倒塌的那个村子宅基地原本就是农业用地。 这次如果把这些地重新纳入农业用地管理，一个城关镇就能多出几千亩耕地。 淮阴市的土地算不上太肥沃，可那也比绝大部分国内土地好得多啊！ 此外，光一个村子的搬迁还不足以建立一个安置小区，大概率也要对城郊镇其他的村庄甚至其它城关区乡镇的一部分不适合继续居住的村庄进行搬迁。 这就有个大问题不得不解决了。 搬迁到安置小区的老百姓吃什么？ “各村保留他们的耕地，每年的粮食倒是能自己生产，可进城后各种花销，哪怕再节省一个月也要上千块钱甚至几千块钱，对老百姓而言，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啊。”秦川心里忧虑。 这也是李怀民要考虑的。 许多领导只要能完成整村搬迁并通过上级验收就满足得很了，至于搬迁的老百姓吃什么怎么生活他们才不管。 可李怀民不是这样的人，他做不出把人民群众带进城扔下不管的缺德事。 想着这些事情，秦川先回到市政府办公室，他还要了解今天领导小组收到了什么消息。 一进门，朱凤春连忙让他去办公室接电话。 电话是各市直部门和市委办市人大办甚至市政协办打来的，在整村搬迁工作中，这些部门都要和市府办经常沟通。 为此孙启明询问是否要叫各单位在一起开个会。 这话孙启明原本不想说，这么多单位在一起开会，肯定要产生权力的分配问题。 这无形中会降低市府办整村搬迁工作领导小组的权威，尤其降低秦川这个副组长独一无二的权威性。 但秦川却明白这时候开这么一个会的必要性。 别的不说，目前在老百姓当中到处给那些地产商宣传虚假消息的一部分干部，是需要用党纪国法进行初步处理并公开通报的，要不然不足以震慑这些蠢货。 第135章 一拨不转，更何况不拨动他呢 秦川看来，在高长发毫无作为的影响下，淮阴市许多干部对党纪国法已经完全失去了敬畏之心，他们完全不在乎党纪国法对他们的约束性，更不认为身为党员干部说出去的话就要负责，这必须尽快解决而且必须当作头等大事全面地解决。 要不然工作没法进行。 所以在对孙启明回电话的时候秦川特别提到了这件事。 孙启明一听顿时有些迟疑。 他原本想着让各单位见个面，大家熟悉一下，在新城建设的工作上谁也不要为难谁，免得彼此拆台让省委省政府又对淮阴市的工作起了什么心思。 可秦川这么一说他很不高兴。 他知道市委办也一定有人参与了这样的事情。 于是孙启明委婉告诫：“秦秘书，做事可以严格，但做人不要那么太不近人情。这么大的工程大家都有自己的看法，这也是我们淮阴市一项历史传统嘛。” “那你孙主任来开这个会有什么用？”秦川不满道，“外面议论纷纷，接下来就是各路媒体进行报道，市委办是没吃过亏，我们市政府吃过亏。这件事孙主任如果认为没必要，可以在市委常委会上给我们下一个命令嘛。” 孙启明气得质问道：“你让大家关系都这么僵，还怎么在工作中开展合作？” 秦川反问道：“孙主任觉着得过且过纵容包庇就可以获得团结了吗？” 孙启明道：“你不要跟我强词夺理，团结的局面需要维护，错误的事情需要批评，这我知道，但你现在刚开始工作就给下面的人那么大的压力，还有谁敢献计献策？” 秦川还是那句话：“孙主任可以在市委常委会上给我们下命令嘛，但只要市委没给我们下命令不允许我们先整顿一下干部队伍，不要说整村搬迁的工作了，就是北城新城的建设前景也很值得担忧。” 孙启明本身就不想搞什么整村搬迁，更不想搞什么新城建设。 在他看来，淮阴市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只有一个。 那就是先把高长发搞下去，只要搞垮高长发，这就足够对省委交代了，省委满意了大家就继续按照权力分配按部就班等待晋升就可以了。 你越是搞这些动作，就越有可能出问题。 老百姓？ 老百姓跟着市场自己去挣钱，让他们自己花钱买楼房，地产商自然会给他们按照有钱没钱分配好居住环境，何必让市政府出这个头。 尤其如今他孙启明四处得罪人，而且还得罪的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的前提下他就更这么认为了。 电话里秦川不客气甚至瞧不起他的嘲讽，孙启明一点也不生气。 你后台那么高我不招惹你，但你这么搞会给我增加太多工作量我就得反对。 如此话不投机，岂能继续说下去。 孙启明放下电话思索了一下，立即又给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主任打过去电话。 他感觉自己需要提前跟各单位通个风，只要大家都坚持原则，秦川也不能和大家对着干。 可他没想到，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主任本身就是个改革派，他最反感孙启明这种混日子等功劳的干部。 孙启明电话里告诫道：“老刘你别怪我说话直啊，这个秦川对自己看得太高了，现在市委市政府需要的是什么？是稳定！” 刘主任淡淡地反问道：“按照你孙主任的想法一动不动就是稳定？” “你不懂局势如何！”孙启明提高音量指责，“这个秦川刚打电话说，就为了几个干部可能几句牢骚话，他就想开个什么整顿会把大家都整下去，他这是什么心态？” “不把人的工作做好你还想搞工作？”刘主任喜道，“好，我原本还担心市政府那边有什么顾虑呢，现在看来年轻人的想法的确是更科学的，我看，孙主任胆小怕事又自私自利，你就不要来参与了，你守着你的那些老部下给他们当黑后台去，我们市人大市政府会协同起来，先解决社会上有些政府部门的干部帮着不法地产商胡说八道的问题。” 孙启明气急败坏不由威胁：“老刘，你不要忘了你可是要在淮阴市继续工作的！” “所以我想让淮阴市更好点有错？”刘主任鄙夷，“像你孙启明这种干部，不管是高长发当书记还是李怀民当书记，你都不配占据一个位置，你只配提前退休去跟一群钓鱼老头胡说八道。” 孙启明气得火冒三丈，可局面让他万分被动了。 如果秦川和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联合搞这个整顿会，而市委办居然没有参与进去。 那他这个市委办主任很可能要被其他几个市委常委质问为什么不参加。 李怀民更是不会让他好过。 而且，市委办不参加，市纪委监委也就没法参与进去。 王少阳如今急需要表现市纪委对全市干部的威慑力，错过这么一次机会，他岂能不对市委办有看法？ 反倒是要是参加了，在会上反对一下，那些出了点小问题的干部就算被秦川清算了，他们也要念他孙启明的好。 “参加就参加，会上我也是唯一的市委常委，说不定大家都不看好的时候，我能否定秦川的提议，拯救那么多干部。”孙启明这么一想顿时心情轻松起来。 但这个人干好事没什么本事，干坏事的确真是一把好手。 他要求市委办值班室先跟李怀民汇报，说市委办要到市政府办去参加这个各单位联席会议。 李怀民不可能破坏规矩，在市委办参加的前提下让市政府办牵头。 这是孙启明抢夺话语权的第一步。 然后他叫来跟城郊镇有关系，活着本身就是城郊镇出身的干部到办公室。 对这些干部孙启明就两句话：“市府办秦副主任对你们十分不满，大概率要处理掉，你们自己看着办；关于整村搬迁工作的具体安排我不知道，但我听说各方对搬迁村子既住进楼房里还不放弃手里的资源很有看法，极有可能大家一反对这件事就泡汤了，要解决市场上的供需问题，还得靠市场经济的主体。” 第136章 整顿会 孙启明那一番话缺德不缺德？ 他缺德透顶了。 可那番话你好找不出明显的问题，尤其找不出他挑唆大家和秦川对着干的证据，你还没发说他别有用心。 这是马文娟也代表宣传部参与了进来。 但她是来帮秦川的。 在孙启明跟各级市政部门的人员谈话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直奔市政府，到了市府办，孙启明派来的市委办信息科科长李广达笑嘻嘻道：“秦秘书，我们奉命来听你调动来了。” 秦川冷眼一看，正要说话，马文娟的车进了院子。 “哟，马部长也亲自来监督来了。”李广达笑道。 他是孙启明一手提拔起来的，还算是孙启明的远房亲戚，自然是跟孙启明利益相关的人，对孙启明要夺取对市政府整村搬迁工作领导小组的行为当然要大力支持了。 可哪想马文娟到了办公室，一看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当即发了雷霆大怒。 她抓起电话直接打给孙启明，劈头盖脸骂道：“孙启明，孙主任，孙大领导，你是猪吗？市政府投资的项目，市政府成立了领导小组，你让市委办叫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孙启明怒道：“我说马部长，你吃炸药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市委常委，你说我有没有权利过问这件事？”马文娟大骂，“高长发要滚蛋了，你就想不当孙子？你不当孙子你自己支棱起来，不要想着别人有什么好处你就抢，你马上把你的什么干儿子干孙子叫回去让他们老老实实滚蛋。” 孙启明冷笑：“我作为市委常委……” “你要再找死过几天你还是不是市委常委两说呢，什么东西！”马文娟咔嚓一下挂断电话，指着那帮人的鼻子骂道，“怎么着，淮阴市是山大王成群还是土匪结对？滚出去，哪个单位的滚回哪个单位去，想给孙启明当干孙子，你以为他是下一任市委书记？” 李广达争辩道：“马部长，市委对市政府一切行为有监督作用！”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马文娟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为什么？ “市委是市委，什么时候你一个小小的市委办科长能代表市委了？”马文娟揉了揉手腕，接着给封清常打过去电话，直截了当要求道，“封部长，市委办的科长什么时候能代表市委来监督市政府了？是不是你封部长派来监控市长的？” 封清常叹息，自从被胡茜指着鼻子骂了一顿，他这个组织部长越来越没有威风了。 但老子打不过那两个彪悍的女人，还收拾不了你小小的孙启明？ 他果断把李广达给调走了，而且直接调到了城关区妇联。 社团工作也是要加强领导的嘛！ 李广达气急败坏，只好回去找孙启明哭诉，可孙启明敢怎么办？ 但他立即向李怀民抗议，认为秦川破坏了市委对一切工作有领导权的规定，至少对市委派去的人员没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怀民放下电话考虑了片刻，要求市委办立即筹备一次关于整顿搬迁工作和全市干部纪律问题讨论为主题的市委常委会议。 孙启明以为计谋得逞，连忙安排好这场会议。 次日，会议开始。 以开会，孙启明就被打的晕头转向，而且还是封清常开的火。 封清常很生气地质问：“孙主任，你这个市委办主任是不是当的太无法无天了？你随便找一群人，就敢以市委的名义开展工作？高长发也没你这么霸道，而且你既不是副书记也不是书记你怎么代表的市委？” “我看孙启明不是功利心太重，而是根本无组织无纪律。”马文娟斥责，“昨天的事情我是亲历者，市政府那边的工作开展的好好地，我一个排名在你孙启明之上的宣传部长还要亲自跑去问要不要宣传方面的协助，哦，你孙启明派过去一群人就代表市委监督市政府的工作？” 孙启明赶忙辩解道：“我是让他们以市委办为首组成工作组，而且这的确需要会同各部门一起，这么大的工程总不能绕开市委吧？” 李怀民就说，是不是绕开市委，你孙启明说了不算。 “这种巨大的投资项目，一般流程是市政府成立领导小组，牵头先进行动员，然后根据需要请求市委市人大和市政协以及相关市政机关协调处理。现在小组还没到请求市委办出面协调各单位之间的时间呢，你派过去那么乱糟糟的一群人干什么？”马文娟下了个定义，“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派去了一群山贼土匪，原本很整洁的局面在你孙启明的私心作祟的前提下，竟然出人预料地混乱了起来。” 为此她建议市委办专门成立一个专项小组，密切配合市政府领带小组搞好协调工作。 这规格就不一样了。 市委办成立一个协调小组，那是在市委办公室的领导下“协助”工作的，起到的作用只有协调和信息流通，可以说需要的时候用一下，不需要的时候没人在乎他们。 但市政府那边的原本是市府办下属的工作领导小组，就被马文娟一句话提到了市政府领导下了。 这级别根本就不对等！ 孙启明也知道规则，所以怎么可能同意。 但他一张嘴就被打了回去。 马文娟说道：“我反正是毫无私心的，我一个新来的还没搞清楚宣传口的工作怎么做呢，这些大型工程我只保证用公心去对待。” 好，她没有私心，那反对的人是不是就有私心？ 李怀民不喜欢搞最后决定那一套，直截了当表示赞同。 胡茜也不会拆自己的小男人的台啊，当然也举手表示赞同。 再加上马文娟这个强势的市委常委，这就有三个主要常委赞同了。 王少阳略一考虑也表示赞同，郭淮紧跟着也举起了手。 孙启明本来不想赞同，他认为可以保留意见。 然而仔细一看，孙启明吓一跳。 这五个常委表示赞同，可不只是赞同马文娟要求提高工作领导小组的级别，而且隐隐形成了谁反对就要面临五个常委的针对的隐形表态。 第137章 当初的账，现在就得还上! 秦川坐在后排做记录，这本该是市委书记秘书的工作，可谁让高长发原来的秘书离开后，他高长发一直没正式提拔一个人呢。 他一边记录，一边观察常委会的态势，对马文娟和其他常委们的联手十分赞赏。 这不难理解，马文娟要通过这件事显示自己的分量，她目的达到了，接下来能否在整村搬迁和北城建造的过程中获取到她这个宣传部长的成绩，那是她自己的能力的问题。 其他四个人的表态，则有同气连枝先压制住搬迁工作中有可能出现不利因素的考虑。 所以，在这件事上这五个人是有共同利益的。 所以，孙启明也不得不举手表示赞同。 封清常一举手，其他人也就没话说了。 于是会议决定，原“市政府办城郊镇整村搬迁工作领导小组”一下升格为“市政府关于整村搬迁及北城开发工作领导小组”了。 市委常委会议顺势通过决议，市委授权李怀民为领导小组组长，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胡茜为副组长并负责小组日常工作。 马文娟心愿得逞，如愿以协助族长负责舆论宣传的副组长成为领导小组成员。 由此小组下设办公室、信息联络办、法制法规及宣传办公室。 根据李怀民的提议，超过半数的与会常委同意，领导小组吸纳秦川为组员，具体负责小组的运转。 也就是说，秦川以副处级的身份成为领导小组不是副组长的副组长。 马文娟一想，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把梁箬微提到领导小组任组员，专门负责法制法规及宣传办公室主任。 这可不是梁箬微这个正处级宣传部副部长成了秦川的手下，在领导小组排名中梁箬微在秦川之上。 胡茜就提议，秦川没那么多时间一直在办公室，所以小组办公室主任定为朱凤春。 剩下一个信息联络办主任的位置，原本这应该考虑到市委办的想法留给市委，可孙启明不讲规则在先那就不照顾了。 李怀民提议的人选让所有人包括秦川都没有料到。 “高书记虽然不在家，但他的意见也要倾听，市委办的三级调研员胡强是个好干部，这次应该给他升一级，调到领导小组担任组员、联络办主任。”李怀民提议。 封清常恼火，可他还不能不给胡强调动，要不然他这个组织部长就成了对高长发先动手的先锋了。 秦川做完记录，等着常委们就全市干部的纪律问题形成了一份文件，要求市委办立即引发并转发各区县党委办公室，便起身走进了悄悄道：“市长，高书记的司机。” 李怀民不解，那不是跟着高长发去省城的嘛？ 秦川道：“我调查过，他给我发过短信，对高书记的一些行为他很不满。” 李怀民一想，就让秦川打个招呼把人调到市府办，暂时担任领导小组公务用车的司机。 这可把胡强和高长发那个秘书高兴疯了。 胡强原本在县里担任副县长，那是真给老百姓办事的干部，可高长发的老婆出国前把他弄到市委办，胡强一直很不满。 如今高长发去了省城活动关系也没带他，他还以为自己从此没前途了呢，哪想到李怀民把他调到了市政府那边。 这是真提拔。 还有那个司机，他都做好被辞退的准备了，没想到会被调到市政府继续当司机。 秦川出去打完电话，这件事只需要打个招呼，孙启明没办法阻拦。 再回来，王少阳正在说领导小组的监督问题。 他也有自己的利益。 秦川秒懂，悄悄对李怀民说，城关区纪委的高尚才这一次没能提拔到正处级，他要给省纪委放下来的一个年轻纪检干部让路，为此高尚才很不高兴。 李怀民想想高尚才的做事风格，便提议让正在担任区纪委常务副书记兼监委副主任的高尚才原地提拔，以市纪委监委二级调研员的身份进入领导小组，具体负责纪律问题。 王少阳看了一眼秦川，这下对这个事无巨细都知道的秘书有点佩服了。 他以为秦川都忘了高尚才了。 会议一结束，孙启明没脸会市委办，索性请了假先回家休息。 李怀民又赶紧去送别秦家国和楚卫华。 秦家国这会很头疼，杜美君又发脾气了。 昨天杜美君去找秦川没找到，秦川去走访，回来都十一二点了。 今天一早她再去找，秦川早就上班了。 这会儿，眼看着要走了，杜美君也不知下一次能来会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到了下一次还能不能再有这一次的成果，于是让秦家国自己回去，她还真要留在淮阴市跟秦川玩捉迷藏。 秦家国劝道：“你这时候缠着也没什么效果，人家要搞工作呢！” “这次不趁热打铁，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到人，不管怎么说我得带他回去一趟。”杜美君说。 秦家国为此十分头疼，秦川认不认他们这对父母先不说了，人家根本就不认秦家的大门。 杜美君想把秦川带回去，可能心意是好的，可这会激怒秦川让他彻底对认祖归宗厌恶透顶。 “他是秦家的人，不能不认祖宗，而且秦家的资源给别人用凭什么不给我儿子？”杜美君道，“你爸是个什么人你能不知道吗，他要办的事谁都别想阻挡，要是等到你们秦家的资源分完了我儿子再回去，那不是吃大亏了？” 这话秦家国赞同。 秦川这时候回去还能分到一些政治遗产呢。 可要等几年在回去秦家的那点遗产分完了他就没有机会了。 而且秦家国不想让秦川以农家子的身份成为梁家的女儿的男朋友，那就意味着秦川今后完全靠在梁家那边而不是秦家这边。 楚卫华嗤之以鼻，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给什么人政治遗产的事情。 秦川是个人才，他自己就能打拼出前途。 他要不是个人才，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所以对秦家国两口子的行为他一万个瞧不上，但也不会去劝说。 他也要看看秦川是不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把自己装进去的人。 第138章 杜美君找上门 秦家国深切知道以现在的局面来看秦家早晚都要完蛋，虽然不至于垮了，可秦家国之后再没有人能接替，秦家今后也就只是个没了牙齿的老虎了。 秦家国无奈之下，只好先给秦川打电话。 秦川刚回到办公室，胡强和那个司机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他们是来感谢他的。 秦家国电话一来，秦川让他们先喝茶，自己走到外头去接。 秦家国道：“你妈妈不想回去。” 秦川不接话头。 秦家国无奈道：“他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就回去，你爷爷那点政治遗产还能给你留下点，要不然别人都拿到了就你没有，将来你还不得不照顾你爷爷都扶不起的那些废物，你自己不郁闷？” 秦川道：“我跟你们没关系，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退一万步说，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懂用你们秦家的人脉逼着我不得不承认，那我也绝不会要你们秦家的一分钱，更不要你们任何遗产，尤其政治遗产。红楼梦里，四大家族偌大的遗产，继承者的确能得到一时的帮衬，但也要承担四大家族留下的弊端。” 他直言不讳地指出秦家的问题：“你们已经站在了劳动人民的对立面了，现在你们秦家还在保护那些胡作非为的子弟，这必然会有一个极其惨烈的反噬，谁继承你们家那些垃圾，谁必然也会面临这股反噬，我没那么愚蠢更瞧不上你们那点垃圾，你随便找个人给他们吧，别来烦我了。” 秦家国无言以答。 他没想到秦川竟然能想的这么长远。 可是他这个省长留下的政治遗产和创造的政治环境总不至于有问题吧？ “你没儿子吗到处认儿子？”秦川不耐烦道，“不要让我把你们拉黑，你是领导，要有脸！” 杜美君连忙抢过来电话说道：“咱们什么都不要好不好，但是家还是要回去的。” 秦川挂断电话不予理睬。 杜美君就哭。 她搞不明白秦川为什么这么狠心。 “就算我没养他，那也生了他，怎么这么无情。”杜美君哭道。 楚卫华道：“你们当初决定抛弃人家的时候，你怎么没想着你们心狠？” “当初是没办法吗。”秦家国辩解。 楚卫华嘲讽：“那你们怎么没把那几个都长大了的送给别人？” 这，这不是当初看着他们都是可造之材没舍得吗。 “所以别怪这小子对你们心狠，人家根本没想过有你们这么两个父母。”楚卫华鄙夷，“还担心成了梁家的卫家的人，我们就没想过要培养什么家族都。” 秦家国左右为难，不一会儿功夫李怀民过来一说市政府的安排，秦家国就更恼火了。 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李怀民完全是出于培养秦川的目的才这么扶持他。 以李怀民接下来的前途，他能把秦川一直扶持到正厅级的位置。 到那时秦川翅膀就更硬了，他会对秦家更没有任何感情。 这么下去，还怎么让他回秦家去认祖归宗啊。 秦家国不是没办法打压，可他不敢。 秦川性子烈，他真能干得出跑到京师去找首长告状的事情。 于是他威胁杜美君道：“你可都听到了啊，人家对我们根本没一点感情。你要是留在淮阴，你那几个大儿子大女儿要知道了还不闹腾着来找秦川？只要他们敢来要工程，你要不要出面帮忙？” 杜美君没了主意，按照他的想法，秦川既然有这个资源，照顾一下哥哥姐姐也没什么问题，反正那几个也不敢胡来。 可秦川憎恶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他岂能答应。 到时候他这个当母亲的为大儿子大女儿出面吧，秦川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打成反派。 可要为小儿子，那几个可就闹起来了。 到时候，她还是要得罪小儿子。 “那你说怎么办吧，当年是你把我儿子送走的，你现在该还给我了！”杜美君怒道。 秦家国没法和她说。 到最后，杜美君让秦家国自己先走，她跑到市政府门外，就要等着秦川下班，哪怕吃个饭，她心里也能踏实点。 秦川突然变得特别的忙，比以前忙了何止两倍。 胡强和司机的工作他要亲自安排，作为全面负责领导小组工作的领导组成员，大大小小的电话只要是找他的他都得立即去接。 还有朱凤春小美女，三个办公室要成立，她也忙的晕头转向，时不时要来撒个娇寻求关照，这也是为了在办公室更好的开展工作，秦川也不能不表示支持和关照。 一来二去都下班了，领导小组的三个办公室才刚刚成立，秦川让大家选个日子去食堂庆祝，还没等他宣布散会，高尚才高高兴兴来了。 从今天起他就要常驻市政府了，按照王少阳给他的暗示，秦川要是看好他这个老同志，或许能在市政府办公室现担任主任，然后转某县任县长甚至代理县委书记。 秦川不得不又推迟下班，和高尚才谈完了工作，高尚才也没忍心让他请客吃饭，急忙带着自己的公文包先下班回家。 秦川收拾好办公室，又整理好李怀民要看的文件和当天市政府的一些工作汇报，等他出了门天斗完全黑了，食堂早就关门下班了。 于是秦川准备把材料送到李怀民家，拿着电话打过去请示，李怀民说：“还是明天再看吧，没有重要文件的话明天一上班你给我送到市委来，今晚这边有个招待，我还得休息一会免得讲话出漏洞。” 都忙！ 秦川只好又把资料送回去，再下楼准备返回宿舍，出门就看到杜美君眼巴巴站在门口看着。 别问，肯定是来找他的。 杜美君也没奢望秦川能跟他打招呼，一看他出来，再看看自己的大半，完全就是个农村妇女嘛，于是连忙赶上去拉住，也不管秦川什么脸色，笑呵呵道：“儿子下班了啊，食堂都关门了肯定没吃饭，咱们去吃饭，有啥话吃饭说。” 保卫科几个干部很为难，看着秦川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们一听杜美君自我介绍说是秦秘书的母亲，当时也想请她到传达室坐着等待，可杜美君没同意。 第139章 大哥?我哪来什么大哥? 秦川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挣脱杜美君往远处走了一点。 杜美君赔着笑说：“我也没敢让人家知道，再说也没耀武扬威。” 秦川道：“你们不要做无用功，我既没有认祖宗的想法，也没想过要你们什么好处，你就是来一百次一千次，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杜美君道：“你爸下午就回去了，我留着就想带你吃个饭而已，没想勉强你。” “吃饭行，我正好也饿了，但不要勉强我，没那个必要，你们不是没有儿女，不要让我看不起你们。”秦川说着就往经常去的小饭馆走去。 杜美君不敢不去，她都多少年没去过那种小饭馆了，她觉着太不卫生了。 可看着秦川很熟悉地和老板打招呼，杜美君顿时也没敢多说话。 饭菜上来，杜美君看着那碗筷，急忙用热水烫了好几遍，话里有话地道：“要是在家里，肯定不能让你吃不干不净的东西。” 秦川没理睬，等她觉着碗筷干净了，他自己都吃了个八分饱。 杜美君又气又委屈，她认为秦川是故意跟她在闹别扭。 她觉着应该好好谈一下。 首先这饮食肯定要改，这么吃饭既不卫生也不利于健康。 “你说你的，我不听就是了。”秦川无所谓。 杜美君气道：“这是为你好！” “谢谢。”秦川道。 杜美君差点气得直哭了。 对你好你怎么也不听呢！ 秦川道：“直说吧，你们要怎么样才不会烦着我，我一个农二代，跟你们这些贵族本来就是死敌，你干嘛就缠着我不放？要么你们利用手里的特权针对我，要么你们走你们的路，我走我的路谁也别干涉谁，你为什么就一点也听不进去？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为什么不听？” 他最后一次声明：“你也不要跟我说你们有多不容易，你们不容易现在一个个都跟旧社会的达官贵人一样的？你也不要认为我心里有气，我烦你，我从来没想过要找你们，也没想过要按照你们的想法当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就那么愿意勉强别人？” 杜美君只好道：“我哪敢勉强你，就是让你注意自己的健康。” “本来这跟你没关系，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直说了吧，我用不着你管，你也没资格管我。至于健康不健康我自己知道，你管好你自己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管我呢？”秦川劝道，“回去吧，不要再打扰我了，你让我过不好，我对你没办法，但我总还是有点办法对付你的儿女的，我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 “那可不敢！”杜美君吓得连忙道，“不烦你，我马上走，你好好的就好。” 她急忙去结账，可老板笑道：“对不起啊，秦秘书说过，他在这吃饭决不允许任何人给他结账。” “我是他妈！”杜美君大怒。 “那也不行。”老板很固执。 杜美君气得哭着出了门，路边停着一辆豪车，旁边站着两个青年。 杜美君一看，吓得惊怒道：“谁让你们来的？” 那女青年笑道：“妈，要不是爷爷说我们还不知道，里头哪个是秦川是不是？我们去说他。” 这是秦家国和杜美君的大女儿，在省城开了一家建材公司，生意不大，但旱涝保收，倒是没有秦家国的照顾，可也架不住秦家在生意场上的交往太多，也算是干干净净挣钱。 另一个是长子，在省国资委上班，最近要调到外地去。 长子恼怒道：“这个人怎么这么无情，现在不都说清楚了吗，我们是欢迎他回来的，又不会针对他。” 杜美君叹息道：“人家根本瞧不起我们，算了，回去吧，过几天我再来。” “还来？晾他几天，等他吃亏了你看他服不服。”女儿连忙道。 杜美君呵呵一笑，对两个儿女的心思十分清楚。 他们岂能不担心秦川回来抢了他们的资源。 他们还巴不得秦川老老实实在外面自己打拼去呢。 可刚坐上车，杜美君就看到秦川从窗子里冷漠地看着她。 她刚要挥手让他赶紧回去，忽然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秦川这是在嘲讽地质问她：“你不是说你们家什么都没有吗，哪来的豪车？你不是说你一个人留在淮阴市吗，还有豪车等着接你回省城？” 完了，这下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杜美君慌忙要下车，长子一脚油门嘴里说道：“就窗子上那小子？我就说他舍不得我们秦家的资源，要不然他一个小科员什么时候才能奋斗到我这地位啊。” …… 电话打过去，果然被拉黑了。 杜美君听着长子和女儿絮絮叨叨的“劝说”，靠着椅背很久都没说话。 出了城区，她才打断长子喋喋不休的废话，淡淡道：“你是当大哥的，论成熟一点也不如我小儿子。他现在是副处级市政府办副主任，你才不过刚要升副处，你爷爷那么疼你，难道他都没告诉你吗？” 嘎的一下车子停在路上。 长子错愕的语无伦次：“他有什么资格比我级别还高？妈，是不是这么些年你们一直偷偷帮着他？” 女儿见她脸色十分不快，连忙给大哥使个眼色，笑呵呵道：“看你说的，什么叫偷偷帮着秦川，那不是应该的嘛。” 杜美君料到他们接下来会干什么。 果然，长子直接调转车头愤怒道：“家里背着我们帮了他那么多，现在淮阴市要搞那么大的工程，他也不说帮一下他姐姐，他还是不是人？今天必须让他把话说清楚，既然不认这个家就不准占用我的资源，给他的必须还回来！” 杜美君张张嘴却没有阻止他。 车到市政府宿舍楼下，长子气冲冲下车，让妹妹扶着母亲，他自己一步三个台阶窜到楼上，轻车熟路直奔秦川的宿舍。 这些消息，对秦老头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一到门口，杜美君没来得及阻拦，长子一脚踹在门上，等秦川开了门，他推开走进去，大马金刀地往秦川的椅子上一坐，指着自己说：“我是你大哥，今天来跟你挑明了说家里的事情，你站在那听着！” 第140章 秦家内讧 大哥？ 秦川刚回来，拿出工作笔记正在做记录，结果闯进来这么一个货色，他还有点发蒙。 再一看杜美君进来，秦川顿时明白了。 哦，开豪车的秦大少爷？ 他毫不客气上去抓住那小子的头发左右开弓，狂风暴雨般的耳光，几秒钟内打的“大哥”口鼻往外窜血。 杜美君惊呆了。 她女儿也瞠目结舌。 打完了，秦川揪着“大哥”头发打开门，直接扔在了楼道里，然后指着杜美君道：“你们家是不是一群土匪？掏钱吧，我这门刚换上，破坏公物……” “你疯了吗？”当姐姐的一声尖叫一把扯住秦川的衣服试图打他。 秦川更不客气一耳光抽过去，打的她一头撞在墙上当场差点昏死。 “掏钱，要么我报警！”秦川冷冷道。 杜美君吓得半天都没敢说话，这几个耳光让她明白，她这个小儿子到底对他们有多憎恶。 他是真毫不留情想弄死他们！ 那兄妹两个呆呆看着秦川，这一刻他们似乎明白了。 杜美君擦着眼泪，颤抖着从包包里拿了钱。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秦川收了钱指着走廊尽头说。 杜美君哭道：“你恨我跟你爸爸，你打我们也就是了，跟他们两个没脑子的打什么。” 秦川笑道：“看来你还不死心，那好，要么你给这两个废物当妈，要么你远离他们再跟我谈，行不行？” 杜美君摇头。 “那就没得谈了，就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他妈过了三十年苦日子，他们几个加起来享受了一百多年幸福生活，你们凭什么不赔给我？我吃了多少苦，他们享了多少福，我现在要求你还我本该给我的，你凭什么觉着对他们不公平？”秦川指着远处，“滚出去，今晚做不出决定你不要再来见我，你不是要给我公平吗，好，我就要这点公平，你这都不给我，你凭什么说要补偿？” 杜美君哭成了泪人。 那兄妹两个被打的晕头转向，下了楼才想起给秦家国打电话。 秦家国对此就一个评价：“怎么没打死你。” 长子叫嚣道：“爸，要是没你帮助他凭什么比我还爬得快？这件事我要跟家里通报。” “去吧，蠢货。”秦家国问杜美君，“怎么样，留下闹出问题了吧？” 杜美君道：“幸亏我留下了，秦川说，要想让他认我这个妈，从今天起就把欠他的三十年还回去。” 秦家国沉默。 他知道这是秦川随便嘲弄他们的一个借口，他根本就瞧不起他们，怎么瞧得起他们的补偿呢。 可要是连这个随口提出的条件都不能满足，他们还怎么把秦川叫回秦家？ 杜美君道：“他要求从今天起，我们要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他，不准对其他几个有任何照顾，今晚就要给他会哦大，要是做不到，以后再也不要找他。” “不行！”女儿大声道。 长子恨道：“我就不信整不死他！” “嗯，去吧，他是楚卫华亲自定下的外甥女婿，你这个当大哥的针对弟弟，我这个当老子的绝不帮助任何人，你要是被楚卫华弄死，我也不会记恨小儿子，斗争嘛，总是要死几个人的，你为什么不能是第一个。”秦家国嘲弄。 长子和女儿直接傻了。 不是，他不但发展的比我们好，找对象也比我们更有眼光？ 楚家，梁家，那可是他们都没资格登门百年去的人家！ 于是长子更痛恨道：“爸，你用家族的资源就给我们培养出来这么一个仇人？” 其实他心里早就明白，秦川根本没用他们秦家的任何资源。 但不这么说怎么能行呢，那岂不是让秦川不给他们任何补偿？ 秦家国就一句话：“那你随便吧。” 他只能给秦川打电话，倒不是要求秦川让着点。 他想知道秦川的底线。 “见一次打一次，他敢用你们秦家的资源报复我，我就整死他。”秦川态度一点也没改。 秦家国说：“我倒是不希望这几个蠢材打扰你，但他们显然认为你用了家里的资源。” “粪坑里的粪便用在地里当然是好的，但你们不舍得让农民用你们的粪坑，所以你也别跟我说让我体谅你的难处，让他们误会我还得忍着，没那回事。”秦川道，“要是有证据证明你那个蠢货儿子有问题，趁早送进去保证安全。你也不要威胁我，我敢玩命，你敢？” 秦家国叹息着放下电话。 这时，秦老头打过来电话，笑吟吟问道：“都去见过了？” “别惹他，真的，你老了，舍不得玩命，你以为你的那些老部下愿意帮你打压秦川，那我告诉你，他们谁敢针对我儿子，我整死他们。”秦家国淡淡道，“不早了，你早点睡吧，对了，他们今天被秦川给打了，你可以利用这件事做点文章，我相信秦川做得出找城楼跳下去，给全天下人说你秦老首长逼着一个有为青年走投无路的事情，他舍得跟你玩命，你跟他玩不起。” 秦老头大惊，不由抱怨：“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呢，不就是让他在外面过了那么几年吗，现在回来家里能给他的补偿，够他奋斗八辈子。” 秦家国再一次淡漠挂断电话，和他这个老父亲无话可说了。 摆着高高在上的嘴脸，居高临下试图以施舍的态度让秦川低头，还想着让人家无条件接受。 秦家真有那么好？ 真要那么好，秦川当年是怎么送给别人的？ 夜半，杜美君回到省城，秦家国也看懂了秦川下手有多狠毒。 他是冲着长子的太阳穴下狠手的。 长子头晕目眩，死扛着不去医院，一进门就说一定要报复。 但他话说的很漂亮：“给那个李怀民打个电话，让他把秦川赶出去，我就不信他没工作没饭吃，他还不回来。” 秦家国让秘书带着儿女去医院，秘书也气得不行，就赞同大公子的提议。 把他开除了，看他还怎么嚣张。 “那是我儿子，你这么恶毒地针对他，我就不能整死你？”杜美君擦了脸出来淡淡道。 秘书慌忙道：“我就是气不过。” 第141章 秦川的新代号? “那你最好憋着，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想好好工作明天就滚，”杜美君放话，“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想死，我成全你们。” 长子和女儿愤恨至极。 他们嘀咕着一出门，秦家国就给国资委打了电话，那边这才知道不起眼的普通工作人员竟然是省长的大儿子。 “从今天开始，他所有的人脉你们全部给我断掉，任何人情往来你们给我全部掐断，就让他当一个无才无能的普通干部就行。”秦家国叮嘱。 然后又给省城市委的心腹打去电话，让他们尽快对女儿的那个建材公司进行调查。 “目的不是查出什么问题，她出不了问题，目的是让她这段时间消停点！”秦家国道。 心腹惊讶道：“这孩子一直都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但我怕她被整死。”秦家国说。 心腹不信：“谁敢这么做我第一个不饶他。” “我小儿子。”秦家国道。 心腹顿时闭嘴了。 他知道这事儿。 秦家当年出问题的时候，他可是现场见证者，后来也是他给秦家国说的秦川考上了淮阴市的公务员，而且在市委的消息。 这也让这个知道原委的人有些对秦家不满意。 当年送走秦川的时候那还是个连人都认不出的小孩子，人家现在有本事了你们秦家就像把人叫回去给你们的“嫡派子孙”当牛做马啊？ 不厚道！ 而且人家秦川现在既有李怀民的提携，又有头脑，在淮阴市怎么这都能当上副市长。 这是一般惯例，只要李怀民不出问题，他在淮阴市当五六年市委书记，那就一定能在调离之前把自己的秘书提拔成副市长。 这对秦家下一代已经是天花板，甚至是根本达不到的目标了。 那人家凭什么要回秦家承担那些不务正业的秦老头的子孙有可能搞出来的问题的代价？ 秦家国带着希望跟这个心腹打探，他想只要有个人跟他说秦川有可能会消了气回去就行。 “秦家再怎么样那也是瘦下去的骆驼，还不至于那么让人看不上吧？”秦家国说。 心腹就说，你秦家有可能还能培养出一个副部级实权领导，可人家要承担的代价是什么？ “秦川现在有李怀民的提拔，怎么着人家也能当上副市长，但要给你们秦家那些没本事没品德的人当后台，人家就算当了正部级实权领导，那也是被拉下马的下场，聪明人不会给你们当牛做马的。”心腹说。 秦家国直叹气，这是事实他也很清楚。 可是秦家的下一代总不能没有个支撑门户的人啊！ “人家看得很清楚，压根就不愿意跟你们有什么往来，你们的那点小心思人家不可能给面子，你也没权利要求人家按照你的计划替你们做事情。”心腹说。 秦家国道：“但要是能跟梁家政治联姻，总还是能照顾一两代的。” 心腹纯粹没话说了。 人家没后台的时候，或者没什么强力的后台的时候都看不起你秦家。 现在如果和梁家能联姻，人家凭什么要回头看得起秦家？ 秦家国闷闷不乐的扔下电话，左思右想还是觉着不能放弃，目前看来秦家那么多第三代里就秦川有可能接替他的权力网络给秦家继续创造生存的土壤。 要是秦川不回去，凭其他人根本撑不到十年就要被打垮了。 这是秦家国绝不同意的。 对此，楚卫华也有顾虑。 回到家，他跟家属说起秦川的背景，担心秦家会把秦川拉到那个火坑里。 家属不明白的是秦家为什么现在突然对秦川这么关心起来了。 楚卫华一句话说到本质：“现在是内卷的时代了，那些所谓的高门大户彼此倾轧各自残杀，为了争夺越来越少的利益，他们已经不得不从内部开始严格挑选接班人。秦家现在还有秦家国在上面给他们顶着，只要秦家不出大的问题，他们的生存环境还是过得去的。但到了下一代，你看秦家那些货色，哪一个能继续照顾全家族的人不出问题？” “那也不能那么不要脸啊，秦川跟他们已经没关系了，法律已经确定他们没有权利和义务了。”家属不满。 她这几天打听了一下，知道秦川是什么人。 那就是个有点朴实的农村孩子，做事有能力但没想过攀龙附凤给自己搞什么后台和网络。 这正是梁家最看得起的那种年轻人。 当然也必须到一定高度才能被梁家看得见，如果秦川在基层没有什么大点的权力，他也不会被梁家看见。 而且梁箬微自己是心里愿意的，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个时候秦家要把秦川叫回去“继承祖业”，梁家是绝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那不是害了两个年轻人嘛。 “要不怎么说这些高门大户的脸皮厚心眼脏呢。”楚卫华耻笑。 家属不敢不想办法先打探清楚，于是赶紧给梁箬微打过去电话。 梁若唯也刚刚下班才回到宿舍，接到电话还奇怪大半夜的给她打电话有什么事。 结果一听是秦川有可能要被叫回秦家，梁箬微笃定地说：“没任何可能。” “不要马虎，这些高门大户为了他们的权力能一代一代一直继承下去，能用的手段他们一定会用。而且现在好好说点，如果你们结了婚，秦家会不择手段！”楚卫华也提醒说。 梁箬微心里清楚着呢，秦川对局势看得很清晰，他绝不可能去秦家接下那个烂摊子。 他对秦家既没有感情，本身也瞧不起这种官宦世家，那就是个一心弄死秦家那种豪门的反贼啊。 “最多秦老头想办法让秦川没办法在市政府办公室待下去，真到了那一步，秦家也别怪我们对他们下手。”梁箬微冷道，“他们把我们当奴仆，那我们就造他们的反，家家大业大人口太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了，想抓住他们违法违纪的证据很容易，我相信秦川会对这种事情十分乐意，那可是个反贼。” 楚卫华两口子很疑惑。 谁给秦川起了这么一个不好听的外号？ 第142章 时刻准备掀桌子! 梁箬微靠着床头，脸上笑吟吟的。 秦川在淮阴市官场上如今是许多人瞩目的焦点，不但因为他是市长秘书，还因为接下来大家都明白秦川肯定会跟着李怀民进入市委担任市委办领导。 甚至可以说，接下来淮阴市市委办的主任是谁大家不用在意了，市委办肯定会完全掌握在秦川手里。 于是，今天下午下班之前，宣传部的几个领导开会的时候还开玩笑一般地说，秦川恐怕要在市委办实现副处级到副厅级的跨越。 一个管外联的副部长知道秦川和梁箬微最近来往比较密切，当时还笑呵呵地仿佛在打趣一样说：“到时候，咱们淮阴市的年轻干部提拔速度恐怕就不是梁副部长，而是秦副主任了。” 梁箬微倒是不这么看，她知道秦川接下来想去基层踏踏实实待几年。 按照她的想法，秦川最好的选择也是去县区一级的党政部门当几年副职，然后回到市委提拔正处，再下放到县区直接担任一把手。 这样一来，秦川的数据首先会好看。 如果要更踏实一点的话，秦川开过年可以先挂职某县副县长，顺便担任重要乡镇或者街道党工委一把手。 这样一来，一两年下来他就有下放到县区直接担任三把手四把手，甚至三把手兼任四把手的资历了。 而且这是明显可预见的计划。 所以，秦川为什么要回秦家，去接他们那个烂摊子？ 梁箬微安慰：“你们也别多想，秦川绝不可能跑到秦家去当接班人，她真要是去了那也是奔着整死秦家那帮人的。他我还不知道？心里对秦家不说充满仇恨吧，也完全是鄙夷的态度。今天下午我们开会的时候有个副部长还开玩笑说，秦川当了副主任，把市政府办公室和市直部门整得官不聊生，骨子里就是个反贼。” 这也是秦川被称之为反贼的一个重要原因。 市政府办公室最近闹了好几次矛盾，许多人不服朱凤春年纪轻轻就当了他们的领导，一些人自恃有后台就想给秦川找茬甚至不配合工作。 秦川不动声色把几个人打回原单位，这还是好的，有几个在淮阴市有点后台的干部，在办公室公开叫板朱凤春，秦川不但把他们从市府办踢了出去，而且直接踢到了城郊镇。 这一手有多狠，就看市委宣传部那几个副部长的态度就知道。 他们一致认为秦川这是把那几个人的前途彻底给毁了。 城郊镇的组织架构肯定是要继续保留下来的，可少了至少一个村子，城郊镇的地位也必然会直线下降，反映在政治序列上，那就是这个镇的干部比别的乡镇的干部至少少了八成的提拔机会。 而那几个人是被秦川踢出市府办的，城郊镇乃至城关区的领导只要没看到秦川要倒台就不会和他对着干提拔那几个人。 几年十几年下去，那几个人还能有什么发展。 楚卫华一听有点惊讶，一般来说人事变动肯定会引起一些非议，他在淮阴市怎么没听说秦川在这方面对某些人下了重手？ 这就是秦川高明的地方，他没有大张旗鼓显摆自己的地位，更没有让组织口感觉他作风霸道。 他是借用了组织规则，不动声色的把人踢出市府办的。 这件事在淮阴市也只有关注市府办的人看到了，就连市委组织部那边也没有太大反应。 可以说，秦川这几天利用领导小组的权威性已经基本完成了对市委办组织架构的一部分整改。 他这个副主任，已经有实力凭自己的能力就让代理主任和几个副主任在他的地盘上插不上手了。 所以梁箬微根本不担心秦川会跑到秦家去。 一旦他决定去那就一定要对秦家下毒手了！ “那也难怪这小子被人家叫反贼呢，心狠手重不给人留情面，”楚卫华笑道，“那你们接触去吧，不过也要劝一劝，对秦家可以讨厌，可以不喜欢，但用不着特意去针对他们，这么一个老牌家族到了历史的关键时刻了，他们会自己把自己给消灭掉。” 梁箬微好笑不已：“他还暗戳打听我们家有没有变质，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个真正的反贼，不过是新时代的反贼。他出身农村，就没想过要改头换面变成所谓的人上人。” 电话打完，梁箬微看着时间还不太晚，又给秦川打了过去。 秦川刚好写完笔记，接起电话奇怪地道：“消息穿的那么快啊？” “什么事儿？”梁箬微惊讶，“我是刚跟我舅舅舅妈打了电话，他们担心你被秦家拉拢走。” “没那可能啊，我跟他们就不是一路人，真要把我弄回去，我就从内部整死他们。”秦川笑道。 “那你告诉我你又办了什么邪乎事儿？”梁箬微警惕地道。 秦川道：“还能有什么事，自称是我妈的那位贵妇人来找，说吃顿饭，我想吃顿饭就吃顿饭吧，那也没什么含义。哪想到他们家儿子女儿找上门来，非说我用了他们家的什么资源。” 梁箬微骇然：“所以呢？” “我就把那小子打了一顿啊，估计脑震荡吧。”秦川无所谓地道。 梁箬微震怒，你动手打人那不是给他们机会吗？ “是他们找上门来踹我的门，我哪知道他们是谁啊，如果他们想玩命，那我跟他们玩得起，如果他们想玩血战，我也做好了随时和他们大打出手的准备。”秦川道，“如果能消灭这种所谓的世家大族，我不介意把自己当牺牲品。” 梁箬微就骂了一句：“你这个脾气我怎么放心得了？赶紧来追求我，反正相看两不厌，结了婚我还能看着点，你一个有能力搞发展的干部怎么就只想着和那些人同归于尽而不想着先保存自己呢。” 秦川不由有些惭愧。 “就知道，”梁箬微知道他想的是胡茜，于是道，“那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上次已经跟你说得非常清楚了，你要觉着心里不自在，那我去找你。” 秦川正要说话，外头又传来敲门声。 第143章 这也算表态了! 秦川拿着电话过去一开门，只看到白花花的一片。 是汪景怡。 大美女穿着长裙，带着点酒气推开他进了门。 “你先等会，怎么喝这么多酒？”秦川惊讶。 “别提了，踏马的，现在这帮谈生意的都什么人啊。”汪景怡闯进房间，秀气的秀足踢开拖鞋，往沙发上一坐，恼怒地告状。 原来，他们家餐厅晚上有个招待，而且还是市直部门定的公务招待会。 汪景怡作为主人，又是全市有名的美女，招待会上就有人提出要见一见。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见几个人你也不吃醋，”汪景怡怒道，“可仗着喝了二两酒就想动手动脚的，市直部门的几个领导还说什么，啊，现代社会，你不要那么老封建，又不是让你做什么，喝个交杯酒而已。” 秦川道：“哪个单位的？” “哟，打电话？梁箬微？”汪景怡醉眼朦胧，跳过来骑在秦川身上，笑嘻嘻道，“你是姐姐，我给你当小妹妹好不好？” 梁箬微深吸一口气，扔下电话直接开车往秦川宿舍跑。 这要是不去明天一早全市干部都得传遍秦川的桃色新闻。 当然，汪景怡挑衅一样的讨好，她也有点小生气。 秦川看着电话，又看着满身酒气骑在身上不下去的大美人，叹口气，只好报过去放在沙发上。 他确定汪景怡的确被气坏了，但那也不能这样啊。 这孤男寡女的，我又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 汪景怡眼睛一瞪：“要不然我脱了？” “别，求你！”秦川挠头，“到底是哪个单位的？” 汪景怡哼的一声，原来这件事闹得还不小。 她父母太宠爱她，她舅舅又是个极其宠爱外甥女的人。 “于是刚有人动手动脚，酒瓶子就拍上去了。”汪景怡斜着眼睛道，“耽误招商引资了，你秦大官人要不要惩罚民女啊？” 说着秀足踹了上来。 秦川连忙拍开，捏了下大美人的脸颊道：“我看不起和亲的旧社会明君，哪能让你委屈当这个所谓的招商引资的代价。不就是正当防卫吗，你就说对方是什么人。” 汪景怡大喜，这下可真不矜持了，一瞬间双手一楼直接锁死，小嘴奋力啃了过来。 秦川也只跟胡茜有过那么点亲热，但也看得出汪景怡对此完全是个没经验的女孩。 他只好躲开来安慰道：“不要这么冲动，我这个人意志力很不坚定，咱们面对面坐下说。” 汪景怡笑道：“这可你说的！” 她就把秦川推在沙发上，自己往腿上一骑左右摇摆。 …… 秦川用尽三十年的功力才好不容易克制住那股火气没让自己出丑，仔细一询问，才得知竟然是城建局那边的招待会。 当然，其他几个市直部门也参与进去了，他们的出发点倒是好的，都想拉一些投资，给市政府减少一些损失。 当时在场的还有市广播电视局的领导，要不然汪景怡的舅舅也不可能去。 汪景怡说，打起来之后她父母就把她推到外头让她赶紧回来找秦川，他们自己在跟一群人还在现场对峙。 “而且你知道这次那帮人是什么来头吗，是秦省长的女儿的朋友，是你那个姐姐，哦，血缘关系上的姐姐的老公带来的。”汪景怡说。 什么？ 秦川脸上顿时浮现出狞笑：“我刚打了秦家的嫡派子孙，估计脑震荡了吧，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亲戚？走，我们去会会他们！” 汪景怡吓一跳，一看秦川那脸色非常恐怖，似乎有动手打死人的狰狞，这下她自己也慌了。 于是，汪景怡连忙又是亲又是安慰，劝说道：“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反正现场是有录像的，咱们也不怕和他们打官司，你不要去了，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市公安局处理就行。” “你不用担心，我可没心思跟他们一起下地狱！”秦川恶狠狠道，“但不抓住他们秦家造孽的把柄，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给我们添麻烦，只有把他们攥在手里，把他们利用秦家的权势无法无天的证据抓在我们手里，在必要的时候才能把他们弄进去。” 汪景怡心里惊慌，她可不敢让秦川去跟秦家拼的头破血流。 于是她咬着嘴唇笑吟吟道：“坏蛋，那你倒是先把你弄进来呀，我又不和梁大小姐抢老大地位。” 秦川哪能受得了这个啊，这次主动亲了一下宽慰道：“不要怕他们，我们越是害怕他们越是得意忘形，对这种人必须下狠手。而且这件事既然闹到了这一步，我们退让是绝不可能的，只有打出我们的威风，秦家才会把黑手收回去。” 至于秦家是不是有胆量把事情闹得更不可收场，秦川不屑一顾。 他们都无能到跑到淮阴市来试图从市政投资中捞钱的地步了，还有何资格跟我们玩命？ 汪景怡可不敢，一面死死地压着秦川，甚至不惜不顾女儿家那点矜持连裙带都弄断了，一面赶紧找电话给胡茜和梁箬微打过去。 秦川无计可施，他稍微一动这妖女就敢让他剑及履及，要是再发展下去两人今晚非睡在一起去。 好在梁箬微很快来了，进门看到汪景怡面色通红衣衫不整，本来心里还有点怒气。 汪景怡一看到她，连忙跳起来羞涩道：“还好你跑得快，你快去把他拦住，干什么不行非要跟秦家的女婿大打出手，我们又不是没别的办法针对他们。” 梁箬微撇了一眼那一抹雪白领口，不由掐了一下娇嗔道：“我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今晚就洞房了啊？” “那不能，等你一起呢。”汪景怡笑嘻嘻地扭头就跑进了洗手间。 梁箬微过去上下看了一遍，多少有点吃醋，坐在对面沙发上冷笑道：“了不得哈，现在都要有美人儿坐在怀里安抚呢。” 秦川心里一横，跳过去拦腰抱起来往腿上一放低头亲了过去。 梁箬微大惊之下没能第一时间防守，于是半分钟不到自己先缴械投降了。 她哪接受过这种热情的表示啊。 但她这一投降，汪景怡心里又不高兴了。 第144章 三人联手则无敌 汪景怡此前是骄傲的。 如今她感觉有些自卑。 到还不至于是对自己家庭出身的自卑，她就感觉自己比起优秀的女孩子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好女孩。 出身不用说，她并不觉着自己是商贾家庭有何不好，就是比起心性和谈吐举止她觉着自己不如胡茜和梁箬微，甚至比不上以前都不太在意的女孩。 至少人家都知道什么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且知道什么叫哪怕不喜欢也要保持最起码的礼貌。 还有就是挑男人的眼光她也比不上人家。 秦川当时都不算落魄，那是市长的秘书了，可她觉着人家不是大城市成长的人就没什么出息，见了一次还闹得特别不愉快。 可看看人家那么高的家庭出身的女孩如梁箬微看人的眼光。 事实证明，人家就是比她有眼光。 可汪景怡并不服气，她承认自己以前是没什么能力，也的确不匹配自己以为的实力。 但现在她眼光开阔了，她想做出一些改变了。 今晚来找秦川，其实也是她想给自己一次机会看看是否有那个魅力，至少不是让秦川很讨厌的那种女孩子。 她是得逞了，至少她肯定，如今的自己没那么可恨。 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汪景怡看着镜子里面如桃花的自己，心里既喜悦也有些小恼怒。 秦川要想有更大的前途，那就最适合和梁箬微结合成一个家庭。 他们既不会是单纯利益同盟，又可以保证共同进退，这对秦川是有好处的，对梁箬微也是有好处的。 可是，汪景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怎么办。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难道就这么放弃？ 她扁着小嘴到客厅一看，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从后面跑了上去。 梁箬微杏眼半醉，连忙挣脱开要跑到远处去。 汪景怡说道：“我也不跟你抢，你也阻止不了我在这存在，就这么着吧。反正我自己错过的头茬，总不能嗖的一下穿越回去把你排斥开啊。” 这可把梁箬微给气坏了。 要说谁先来的，你往后退一点好吗？ 于是秦川就被动了。 左边腿上一个右边腿上也是一个，看着他左拥右抱，可那手往哪放她都不知道了。 好在梁箬微得知餐厅发生了哪些事情，知道秦川肯定要趁机做文章。 她对此持反对态度。 “好好坐着，我们说前途的事情。”梁箬微掐了一下连衣裙掀起来的汪景怡，跟秦川说道，“还是上次的话，我见过听过太多那点事儿了，不是我不在意，但对你我这种要努力上进的人来说，你免不了要接受酒色财气的诱惑。” “那是，像今天晚上这种事，往后你要不会遇到才是问题，官场比战场还要残酷一百倍，美色陷阱防不胜防。”汪景怡拉着秦川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也不羞耻，很冷静地说道，“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从现在起你就要这么搂我。这么跟你说好了，光我知道的市里的干部，没一个没遇到过美色陷阱。” “李市长就没有。”秦川叹息。 “那你把我们推到别人怀里去？”汪景怡嗔道，“别矫情了，我这种工作只要想开展，要没有个护着我的人早晚被人家弄到床上去，倒不如我就跟了你，反正这辈子也不会缺什么宠爱。” 然后说道：“你还真以为李市长没遇到过这种事？” 梁箬微也微微吃惊不已。 她都不知道哩怀民也遇到过美色陷阱。 “不得不承认这个市长的确是个了不起的清官，可问题是作为市长他得在本市发展好经济，你自己说，就到现在高长发那种小老婆好几个地都到了，李怀民这个市长能把自己的施政方案落实下去么？”汪景怡冷笑，“要不是你这个不要命的护着他，就这个整村搬迁计划都能整垮他。” “这话我赞同，咱们家这个男人他是真舍得给老百姓去玩命，我就爱他这点好。”梁箬微正色评价，“但作为一个官员光知道和别人玩命是做不成事业，也没法给老百姓谋福利的。你记着今天晚上我们跟你说的话，做人要有勇气，但不能没有脑子。” 她趁机提出解决今晚这件事的完美方案：“这小妖女来找你，难免别人要说你为了美色才给她出头。可我既然在这，就不允许任何人这么污蔑你，因为这件事是我们必须要解决的。” 正在这时，胡茜打来电话。 她懒洋洋地道：“梁箬微在你床上没？汪景怡穿衣服没？” …… “今晚的事情我知道了，刚才有人打来电话说老秦家某个女婿，啊，人家说的是外戚，有这么一个人，辛辛苦苦带着钱来给淮阴市人民做贡献，结果被我们市电视台的当家花旦给打了，哭得委屈极了。”胡茜讽刺道，“这不，老秦家的老头也坐不住，要到淮阴市来给我们施加压力了，对此你们有解决的办法了？” 秦川怒气陡然直冲脑门。 “坐下！”梁箬微一把摁了下去，道，“大情人儿小情人儿都在怀里，你还压不住这点火气，你能是老奸巨猾的秦老头的对手？” 胡茜扬眉，你们都一起胡混了啊？ “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我的男人，我想他了，我就想和他在一起做该做的事。”胡茜娇声道，“你们一会儿一起出门，你们两个今晚就住在一块，其他的事情话不要说，恨不要发，就等秦老头到来。” “这才是有脑子的！”梁箬微嗔道，“就让这老头自己到市里来，你看他能说什么。他要给他们家孙女婿说话，那好啊，作为经历者，小情人儿有的是说话的平台。这件事到了胡茜那里，可就完全脱离了某些人试图给你这个二百五扣上好色帽子的范畴了。” 秦川听着头大，索性道：“要不这件事你们姐妹商量着办？” “呸，知道你不安好心！”梁箬微拍了一下，想想贴脸冷笑道，“也正好，你还要考虑怎么针对老秦家对你的阴谋呢。” 是啊，这可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不过，秦川能想到秦老头来了能办出什么事情。 第145章 秉公心推荐，而不是怀私心结盟 夜晚的市政府宿舍区，原本还有些闹腾，今晚气氛格外安静。 秦川的隔壁是档案局的一个干部，女的，也很年轻，三十来岁的一级调研员。 她本来正在跟外地工作的丈夫打电话，只听外面高跟鞋声音响起，连忙往门缝里一看，竟然是全市有名的大美女汪景怡。 这一下她就有点担心了，这秦副主任该不会胡整吧？ 她很看好秦川这个年轻的市府办副主任，也不想让这么一个可造之材出作风上的问题。 于是她就和丈夫商量，是不是过去提醒一下。 秦川和她没有利益冲突，而且平时秦川也很敬重她的为人。 但就在两口子没商量好的时候，一个小微信群炸了锅一般。 她连忙打开一看，果然说的是汪景怡深夜来找秦川。 “肯定有奸情！”一个没结婚的年轻干部笑嘻嘻说道。 “秦副主任啊，全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之一，那汪景怡只要不傻肯定倒贴，要换做是我今晚肯定把关系确定下。”又有个结了婚也不住在宿舍区的干部笑道。 三言两语群里就炸开锅了。 有人居然在开盘口，赌秦川会不会和汪景怡上床。 但没过半小时，微信群彻底炸锅。 “据说是秦副主任的正牌女友的梁箬微来了，那可是背景通天的女领导啊！”有人幸灾乐祸地道，“看着吧，肯定打起来。” 隔壁女领导不由愤怒，在群里骂了一句“十几个人几百个群，看把你们能看的”。 结果第一个试图看热闹的人就来了句“又不是你老公，有本事你也去啊。” 女领导气得直接要退群。 可想了一下，她料定应该是汪景怡有什么事来找秦川，秦川就打电话给梁箬微。 她消息灵通只需要几个电话打出去，立马就知道是秦家的女婿带来的人试图欺负人被打了。 “这不是活该吗！”女领导怒道。 但群里的人可不这么认为。 那几个非常跳脱的干部纷纷怒斥道：“她汪景怡就那么娇贵，碰不得动不得了？要我说，就应该给秦川施加压力让他把汪景怡带回去。” “就是啊，不就喝杯酒嘛有什么呢，就是真有点什么那还是她汪景怡占了便宜呢，那可是省城来的不知道谁家的公子，要是能攀上这门亲事，就是当情人那也是他们家的荣幸。”有个本来就很刻薄的女人也骂道，“我看秦川要不把这件事摆平，全市的投资就要受到影响。” 女领导怒火攻心，想也不想出门就要去敲开秦川的门。 你不能那么让一个女孩子的尊严被人践踏！ 结果刚开门就看到汪景怡和梁箬微手拉手笑嘻嘻的出来了，看起来好像还在打闹。 秦川拿着手机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出来关上门看起来要一起出去。 女领导傻眼了。 群里直播的同楼层的人也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情况？ 汪景怡深夜去找秦川，就算没点什么…… 那汪景怡美若天仙，是个男人见了就得对她下手，秦川也是个精力充沛的正常男人哪可能不动心思？ 可是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正牌女友过来了也没怎么闹，反而和汪景怡说说笑笑跟好姐妹似的一起从秦川宿舍里出来了？ “踏马的，凭什么，秦川这个泥腿子，他凭什么运气这么好？”十几个市政府工作和生活群刹那间闹翻天。 女领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就释然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梁箬微相信汪景怡没和秦川有什么地下情或者不正当关系，汪景怡也不怕别人怀疑她和秦川上了床。 那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还要什么呢。 秦川正在和胡茜打电话，大美女正撒娇要让他陪着睡觉呢。 见那女领导看着他们，秦川连忙打招呼：“廖姐要出门啊？” “没有，十几个微信群正在开盘口，说你们会打起来，我过来看看。”廖姐大声道。 秦川呵呵一笑，给梁箬微和汪景怡介绍：“这是咱们市政府的廖姐，人品好作风非常正派，最看不过去小人行径。” “我知道，这次考察区域不是有廖姐的名字吗，不过市政府大概率不会放人，还缺少一个副市长呢。”梁箬微笑道。 …… 整个市政府办公室里彻底炸开锅来。 廖姐为什么只是一级调研员？ 不就是因为她没后台，她也是个普通家庭出身但自身很刻苦的女人嘛。 她作风正派，所以各种酒会不去参加，也不拓展什么不正当的关系网，每一次组织考察都对她赞赏有加，但提拔的时候却没有人给她说一句好话。 没后台，哪怕你是十年前的博士，哪怕你是淮阴市第一批特招的博士县长，哪怕你一手带着一个最贫困的县发展成了全市第二第三。 你没后台，就不让你上去！ 而且，这位廖姐对组织部那边很不客气，她不止一次在市两会上批评封清常这个组织部长“任人唯亲，公权私授”的行为。 这次是怎么回事，什么人给她的机会让她去担任区长甚至副市长？ 廖姐也愣住了。 她并不觉得委屈，她发展过一个县，带领一个县脱离了绝对贫困，所以她并不觉着自己这个一来就当了县长的特招博士生大材小用了。 可她也知道官场上的黑暗和潜规则，所以根本没想过还要进步或者当实权领导。 这次是怎么回事？ “秦川推荐的，省委领导考察的时候，市长特别提议廖姐当区长，秦川说凭廖姐带着一个县脱贫致富的能力，以及十年正县级待遇的资历，完全可以胜任副市长。”梁箬微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的老公收买人心。 廖姐看着秦川，笑了笑连感谢的话也不说。 用不着。 秦川推荐她，甚至不怕李怀民生气推荐了她，那是他知道这个推荐是有利于人民群众和淮阴市经济发展的。 那就不用落入俗套地搞什么感谢了。 看着三人两千以后下了楼，廖姐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梁箬微此刻提出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这个推荐一定会得到省委的支持。 楚卫华，那可是她梁大小姐的舅舅！ 换句话说，那也是秦川的舅舅。 第146章 没有鞭子打不服的权贵 三个人出了市政府宿舍区，看着他们开车出去，宿舍区再一次炸开锅。 多少对梁箬微有想法的年轻干部看到这一幕心里直冒火且不说，一部分问询而来本来打算训斥秦川、从他手里拿过去一些新城建设的权力的领导都气坏了。 这是为什么？ 秦川不适合梁箬微谈恋爱吗，为什么还能和汪景怡勾勾搭搭？ “领导，这件事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个三级调研员给代理主任打电话号称，“秦川花言巧语骗得了梁部长，可他骗不了咱们，楚副书记可刚回去。” 代理主任本来就对秦川有一些不满，办公室的事情他不会说了算，可办公室现在最大的任务，也就是最大的权力集中点，就是北城新城建设。 这个工程秦川不让办公室任何人插手，那朱凤春也拦着许多主任副主任过问这个工程。 代理主任当然心里不服。 但今晚的事情一出现，他原本没想要干什么。 他老婆说得好，你对人家秦川干点什么，梁副部长也未必能记着你的好。 倒不如把权力都给秦川掌握，你就等着将来分红的时候向他秦川要功劳。 “你身为市政府办公室的一把手，将来要是分一点建设北城新城的功劳至少也能当副市长吧？”他老婆劝说。 但其他人电话一打来，代理主任心思顿时活泛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他心里大喜，嘴上却说，“这件事我们可能都看错了，秦副主任应该是出于工作上的考虑才跟那个汪景怡有一些来往嘛，你们也不要胡说。” “怎么可能？”打电话的人怂恿，“我们打听了，秦省长的女婿，亲女婿哦，带着几个人来我们淮阴市搞投资，谁也不能保证这里面就没有秦省长的意思。汪景怡不给人家面子，当场把人家打了，现在跑来找秦川，那还不是找楚副书记的门路整秦省长的女婿？” 代理主任大喜，这下他就不怕了。 于是，这蠢货大半夜的，居然打电话给楚卫华，添油加醋说：“首长，我本来不该打这个电话，但问题可能极其严重。这个秦川年纪轻轻，就是经受不住诱惑，一个小小的电视台的女记者一找他，他就忘了省委两位首长对他的关爱，居然给这个不顾大局的女记者强出头。” 楚卫华还奇怪，他让秘书给这个代理主任留下自己的电话，只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退一下，赶快让外甥女成个家。 哪想今晚这电话竟然先透露出这么一件事。 他不动声色先表示知道了，然后给秦家过打去电话。 秦家国烦得要死，就在刚才，女儿哭着跑回来说她老公在淮阴市被人给打了，而且是带着人去投资的时候被打了。 秦家国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立马就想到秦川很可能又会误以为这是秦家在搞事情。 于是他闷闷不乐先睡下，想着明天得跟这帮蠢材谈一下，结果楚卫华电话一过来他都惊呆了。 楚卫华戏谑道：“老秦，你们家那个女婿是不是天生缺打啊，眼巴巴跑去淮阴市拉皮条，结果被秦川的朋友，还是个漂亮女孩子，给打了一顿。好嘛，淮阴市政府办的代理主任就觉着，秦川拉上我家女儿给那女孩子出头，那可是激化你我之间的矛盾，他们打算把秦川给开了，你怎么看？” “楚卫华，你就是个王八蛋！”秦家国气得骂道，“我刚躺下你就打电话，这点屁事用得着我们处理？” “哎，这就对了！”楚卫华冷笑不已，“老秦，你那个女婿我不知道是个什么人，但这个人不安分。你那个女儿也该接受点教训才行，淮阴市问题太大，那么大的一个工程各方各面都想沾点好处，她现在跳进去打着你的旗号给别人介绍工程，你猜上面会怎么看？我没记错的话你女儿那建材公司好像年利润一直在几百万以上，她还不满意？” 秦家国只好坐了起来，正好杜美君怒冲冲进来了。 她通报说，几个儿女商量好了，要把秦川从淮阴市赶走。 “他们的借口是，要让小儿子没饭吃，他不得不回来伺候我们。”杜美君这次可算看懂了几个儿女的心思，当即道，“我看他们是嫉妒了，是不服气了，是觉着我们可能会偏爱小儿子了。我的看法是，跑去淮阴市的，就让我儿子自己去处理，该打死的我们不用管，出了问题的就让淮阴市按照党纪国法去处理，该送进去的不要留。” 秦家国瞠目结舌。 “你不要以为我不喜欢我几个儿女，现在他们的小算盘打得太响了，他们怕秦川超过他们，所以想打着你我的旗号先把秦川的前途给解决了。这种事，既然他们自己做得出来那就自己去负责，打得过我帮我小儿子，打不过那就让秦川去教训他们。”杜美君说。 顿了顿她又说：“至于这几个人有没有问题，你我看不出来也不想看得那么清楚，所以我们始终对他们有所包庇。可小儿子不会包庇他们任何人，那就让他去查一查看一看，谁有问题立即解决，这也能提前解决小问题，不至于将来该杀头了咱们更没办法。” 秦家国立即赞同。 杜美君又说了：“我儿子连自己的亲哥哥姐姐都不包庇，秦家那些大大小小的王八蛋，该杀头的交给国法去处置，也省得你们家老头子让我儿子给他们解决问题，把我儿子装进去。” 楚卫华十分称赞，他就担心杜美君会出面。 要是那样的话，以秦川的性格，他会更加极端地针对秦家，那也会把这么一个好苗子栽进去。 如今杜美君既然想清楚了也看明白局势，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秦家国也心里十分高兴，他本来担心妻子会想不通。 现在一切都好办了。 既然是自己找上门去找打，那就让秦川秉公处理。 那几个孽障不都以为自己是贵族吗，那就让秦川这个反贼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权贵也要有鞭子抽着才能至少不找死。 第147章 各凭手段看谁厉害! 秦家国立即给秦川打去电话。 秦川接了电话，但不先说话。 他正在和两个女孩去胡茜那边的路上。 秦家国直截了当：“既然是找上门去找打，你要把这件事办好。只要有历史问题就处理，没有历史问题，或者他藏得好我们都没发现，那就用今天这件事让他明白一个规矩，他是权贵的女婿，但不是可以逍遥法外给别人拉皮条的垃圾。” 秦川这才高兴，道：“这个人也不是蠢材，他能随时根据现场气氛调整手段，我刚才听了一下，完全是几个介绍来的所谓的建材商人和毫无资质承包大型工程的商人觉着气氛到了才想动手动脚，我还没跟市里汇报，但根据我们的想法，要利用这件事把这些人的气焰提前打压下去，淮阴市建设决不能受任何人的影响。” “话没错，方式很愚蠢！”秦家国斥责，“你一个人抓着那么大的权力不给别人，李怀民信任你，其他人呢？胡茜呢？” “我们正在去找胡茜的路上，胡茜的意思是，决不能给别的单位分权，这不符合淮阴市现在的权力分配格局，一旦分散了权力就得出问题。”秦川据实相告，“更关键的问题是，李市长在市委那边压不住场子，胡茜帮着才能基本形成和传统势力不相上下的局面，市政府这边一旦让其他人插手，我们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那点钱很快就会被吃光，可别忘了，高长发不倒，有的是打算再捞一笔出逃的官员和商人。” 秦家国恍然，原来不是他们没有分散权利分散压力的意识，而是淮阴市的局面不允许他们这么干。 可是就凭一个小小的领导小组能办完那么大的事情？ 秦家国对此很质疑。 秦川一笑，各市直部门在领导小组的领导下根本不可能有太大的问题，哪个单位有问题立马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样的格局下，没有人能绕过领导小组。 说着话到了胡茜家，胡茜就穿着睡衣出来迎接。 秦川让她们先去商量，自己打着电话去找李怀民汇报。 秦家国大概听出来了，胡茜和秦川的关系很好，这他就很放心了。 杜美君一看要挂电话连忙赔笑道：“我是你妈，哪能不给你考虑，你把我拉黑我也是你妈，快放出来吧，有消息我还能给你通报。” 秦川直接挂电话。 杜美君讪笑：“这下得罪干净了。” 于是她回头就给省纪委打电话举报：“我，杜美君，我举报我几个儿子。” 秦家国既生气又恼火，只好先去睡了。 省纪委那边可吓坏了。 杜美君可不但是省长夫人，她还是省妇联的领导，是全国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方面的领导，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她居然亲自打电话举报她的亲生儿女，这是吃错药了？ 杜美君一听是赵刚值班，立马道：“你算了，我对你不放心，还是找你们王书记好了。” 赵刚差点哭，自上一次得罪了秦川，杜美君对他就十分有意见。 可他能怎么办？ 他也是为了李怀民这个能办事的干部不被打扰。 办理过刘勇谢立平案子的那个处长，如今也提拔到了副厅级，是赵刚的帮手。 他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于是把人赶出去之后跟赵刚透露道：“这件事的关键我看不在于秦省长，这个秦川这么多年都没有被重视过，现在秦家眼看没人能挑起重担了，秦老头就想到了这个孙子，可秦川那性格能给他们低头？” “你是说劝说秦川回去？这恐怕不行！”赵刚摇摇头，“这个人性格太极端，你我要是敢参与进去，他能不记恨？” “我们哪来那么大的本事，我是说，在帮助这小子的事情上，我们尽量少有一些偏袒，到时候就说是省长夫人亲自出面给我们施加的压力。这样既能让公平性得到保证，又能让秦川不得不缓和和秦省长家里的关系，”处长说，“要不然，你还真想把这件事当没发生过就这么放过？” 赵刚无奈，可他现在连杜美君的电话都接不到，他能怎么办。 没多久，王建民的电话打过来，很深沉地道：“事情很简单，秦家的女婿带着一群商人，尤其是一群没资格承包大型工程的商人跑到淮阴市，用意不言自明。这个人还试图把秦川的朋友，而且还是梁家那个女儿的朋友给弄到几个不法商人的床上去，结果挨了打，老秦家的几个混账东西就说这是秦川故意打压他们，想提前把秦川从体制内赶走。” “这不是找死吗，秦省长夫妇现在恨不得不让秦川误会他们包庇罪犯，他们还这么干？”赵刚吃惊道。 “豪门嘛，内部争斗我们这些贱民哪可能知道。”王建民嘲讽地道，“杜美君打来电话说，因为那几个商量着要把负责大型项目的干部拉下水，不成功则利用权势陷害，让我们对这几个人进行控制。” 想多了，真要下手把人抓起来，秦家国就得马上辞职。 所以这件事得讲究方式方法。 赵刚道：“不如先把他们叫来谈话。” “愚蠢的计划，”王建民笑道，“秦川这个年轻人很不错，一直站在老百姓的一边，他立场很好。现在就看他的手段怎么样，所以你们接下来不要管，就看他怎么处理。如果秦家敢出面，立即对秦家的几个跟抓进去的那个人有关系的进行传讯。” 赵刚明白了，逼迫秦老头无法为秦家的利益跑到淮阴市区给市里施压！ 这好办！ 于是赵刚要立即打电话给秦老头，王建民多问了一句：“你想塞给李怀民的那个干部，我怎么听说家教有问题？” 赵刚惶恐。 他那个老首长的儿子这一次没能调任淮阴市担任市长秘书，这让他这个省纪委副书记很丢面子，老首长在电话里阴阳怪气说他“就是不用心而已”。 为此，赵刚只能想办法先把人调到省城，再找机会看能不能有升副厅级的机会。 可王建民这话显然是在提醒他，参与到试图把秦川排斥出去的阴谋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第148章 找死的蠢货 赵刚放下电话沉思了很久，他不敢和王建民对抗更没那个资格和一把手搞对峙。 老首长的那个儿子，不要说别想要什么前途，就是安安稳稳等下一次机会也别想，纪委不给他任何机会。 那他这个省纪委副书记还想给那小子找机会，他这不是找死吗。 王建民可一直在盯着他们呢。 无奈之下赵刚只好深夜给老首长打去电话。 那边刚好有个家庭宴会，有几个省委省政府的干部也在，老首长没自己接电话，而是让儿子接了。 那小子倒也不算愚蠢，接起电话和气气地道：“赵书记，我父亲喝了点酒有点头晕就先睡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赵刚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既然你们自己不想活，也别怪我没给你们提醒，就这样吧。” 没半分钟，老首长赶紧打过来电话。 赵刚冷淡道：“你讨厌我，我不喜欢你，以后就不要再往来了，这次我最后给你一个通报，王书记对你那个儿子的事情十分在意，很有可能要拿他开刀教育全省干部。” “不能这样啊，事情不是没办成吗，再说那个秦川什么事也没有！”老首长急忙道，“小赵，这件事你是最清楚的，没发生的事情，怎么还能揪着不放？” “这是秦省长的意思，是楚副书记的意思，很有可能也是高书记的意思，王书记本来对这件事极其反感，我本人现在也被王书记很讨厌，你总以为是我没办事，好，我把自己都搭上了，你还觉着不满意，那咱们再也不要联系了。”赵刚憎恶道。 老首长只好道：“这件事，既然影响到这么几个人，那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你这样，调动就不用了，先放在现在的位置上。” 赵刚咔嚓挂了电话。 又过了几分钟，省委办的一个副主任打来电话，两人级别相差无几，说话就很随便。 副主任询问道：“老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小小的秦川，怎么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关心？” “问题本身不在于秦川这个干部，而在于省里要整顿纪律，我还犯糊涂为了个人的那点交情给别人办事，我是没什么前途了，秦省长明确说不要再想着有什么实权，以后我就是个接电话的联络员。”赵刚半真半假道，“你也不要打听这里面有什么内幕，内幕就是省委省政府要重视党建，我们都撞上了这个风口。” 一来二去，这件事传到秘书长耳朵里。 本身就被高书记冷淡了的秘书长正在想尽办法找机会缓和关系，大半夜的，接到淮阴市打来的电话。 是孙启明和封清常的。 电话里，两人急呼地汇报，说秦川阻挠外地投资者在淮阴市的正常投资，而且还包庇把省长的女婿给打了一顿的小老板。 “领导知道我们淮阴市的情况很麻烦，现在随着某些领导干部的倒台和某些领导的上台，市里许多投资商人心惶惶，下午就发生了有人注销公司的事情，损失直接达到数十亿！”孙启明质询，“这件事，省委有关领导应该会有相关考虑吧？” 封清常也趁机告黑状说，李怀民这个市长现在也听不得其他常委们的意见。 秘书长心中迅速闪过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对淮阴经济现状的论断。 不破不立！ 一想到这，秘书长当即迅速和这两个人拉开了距离。 但孙启明又说：“梁箬微也参与进去了，难不成有些人还想利用秦省长的女婿的事情把秦省长赶出华东省？” 秘书长心里一惊，当即说这件事他会向省政府通报。 至于那两个人其他的意思，他根本不接茬儿。 开什么玩笑，既然是秦家的女婿被秦家的儿子教训了一顿，那也是秦家内部的事情，很可能牵涉到秦家内部的权力分配。 这种事怎么能参与呢。 不过他好奇，秦川这小子怎么就那么不省心，天天和他老子对着干？ 秦川没想过要故意针对秦家，他也没那么大的能力。 他只想让老百姓得到实惠的事情不被打扰。 到了李怀民家，李怀民正在招待几个干部，都是从下面的县里上来的。 秦川一进门，有几个人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有个偏远县的县长戏谑道：“秦秘书，市长下班后有点私人应酬你也不放心，还要亲自过来伺候？” 秦川没搭理，跟李怀民说：“市长，有件事……” “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你秦秘书天天在市长身边，我们好不容易有个向市长当面汇报工作的机会，你也太霸道了吧？”那县长当即怒道，话里有话地道，“也难怪省里有一位老首长亲自说你秦秘书作风太霸道，有居功自傲的嫌疑，你想操纵市长？” “我记住你了！”秦川指了指他，又点了另外几个面带笑容看热闹的干部，直截了当跟李怀民说，“市长，秦家的女婿在市里拉皮条，我打算处理这个人。” 那几个干部立马变了脸色。 李怀民笑道：“你小子胆子就是大，具体怎么回事？” “事情没发生，汪明城家的餐厅今天接待一个商业宴请，请客的就是秦省长的女婿，在宴会上，有个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大型建设的老板试图对汪老板的女儿动手动脚，被汪老板打了一顿。”秦川道，“正好梁箬微也知道了这件事，我让她们先去找胡副市长，我过来向市长汇报。” “市长，这可不能闹大，秦省长刚来视察过，我们回头就把他女婿抓了，那让上面怎么看我们淮阴市？”那个县长一咬牙叱责道，“秦秘书，你是不懂大局还是根本不懂政治格局？你不要试图拉着梁副部长威胁市长，我告诉你，既然这个梁副部长参与进来了，那说明，省里有人要整垮秦省长，这件事……” “我明天会跟秦省长和楚副书记汇报你这个干部认为省委省政府整顿纪律，是两个领导搞政治斗争。”秦川指着那县长呵斥，然后跟李怀民汇报，“秦省长的意思是，该抓抓，该杀杀，有问题立即处理，没问题通报批评。” 刹那间，那县长缩起了脑袋。 第149章 目光长远的一步棋 李怀民本来很为难，秦家国刚视察回去，市里就对他女婿下狠手，这会让许多人认为淮阴市市政府在暗地里整秦省长甚至秦家。 可秦川这么一说，李怀民也不傻立马明白了秦家国的意思。 不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问题就就事论事去解决问题，不要藏着掖着让别人利用这件事。 至于楚卫华的外甥女参与了这件事，那你怎么不看秦家的前儿媳妇也参与进去了呢。 “这件事你办得好！”李怀民公开说，“这几天一直有人说，李怀民，你那个秘书有问题，现在没问题不代表将来没问题，你还是把刚找你百码头的人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他指着那县长几个人说：“刚才这几位还跟我说，你这个秘书把什么权力都抓在手里那肯定会有问题，他们想让你去县里当十年四级调研员，你的位置给省里的某位老首长的儿子。” “哦。”秦川随口道，“那就让他们按照自己设定的路子去走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李怀民当即道，“你们几位的来意我知道，你们这不是来拜码头，我李怀民也不会要什么码头，搞什么李家帮。你们的意思是，现在市里要进行一场权力洗牌了，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能找上门来那就是给我李怀民面子，我必须重用你们，并按照你们的要求把身边能办事，会办事，敢于办事，愿意为人民群众办事的人赶出去，然后市政府也好市委也好都要由你们的人控制。” 那帮人大气也不敢喘，他们就是这个意思。 可现在秦川带来了省长的指示，这就是对市里的支持。 那李怀民为什么还要和他们这些当地的土狗合作，而不直接打垮他们换上其他人呢？ 正好，今晚他们给了李怀民一个动手的机会。 插手市委市政府人事任命算不算违反规则？ 那帮人灰溜溜地滚蛋后，李怀民先打电话给市公安局。 那边已经到现场并控制局势了。 可得知在场的是来投资的，还有一个是省长的女婿，去处理这件事的副局长也不知如何是好。 李怀民电话打过来，他连忙走到一边说：“市长，事情很麻烦，全部责任在对方，可有一个是秦省长的女婿。” 李怀民暴怒。 这个时候敢公然说自己的背景是秦家国，那不是给秦家国脸上抹黑吗？ “抓！”李怀民道，“秦川刚和秦省长打电话汇报了，省长的意思是这个人如果是拉皮条的，那就抓起来关一段时间，不管谁来打招呼都不要放人。” 副局长吃了一惊慌忙要劝说。 这时，秦家国的女婿笑吟吟走过来，伸手抢来电话道：“李怀民，接到省里的电话了？按照省长的指示办吧，我告诉你，不要乱参与我们家的事情。” “你一个女婿，还不是上门的，秦家什么时候是你家了。”李怀民淡淡道，“正好你接了电话，好，现在给你一分钟，给你老婆打电话，你告诉她，让她赶紧回秦家哭诉，就说我李怀民亲自下令抓了你这个拉皮条的货色。” 那小子当场傻眼。 李怀民凭什么敢这么干？ 他立马“明白”这是秦川“借刀杀人”。 当时他就立即给家里打电话过去，结果接电话的是杜美君。 杜美君冷然道：“吃喝嫖赌被抓住了就说你是秦家的女婿？怎么着，你非要让秦家国的名字臭大街？你也不要跟我说这是我儿子针对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们家试图插手家产分配？从现在起，你要是老老实实配合我儿子的工作，你还算是秦家的女儿的丈夫，你要是不配合，打死也白给，我女儿还不到四十岁，二婚也有的是人要，你也不要认为你和他有儿女就可以威胁我，大不了送到孤儿院让他们自生自灭，有什么了不起？” 那小子大哭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顺路跟几个人看看淮阴市能不能投资，秦川他是故意针对我们，还有，他跟那个小老板什么关系啊，这点事他都要管？” 杜美君回头就对女儿说道：“你是打算滚出去还是打算跟这个蠢货离婚？” 女儿跳起来就准备砸东西，她可是从小娇生惯养到今天。 杜美君照脸就是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不但打散了女儿撒泼耍赖试图要挟的想法，也打掉了几个儿女试图造反把秦川先弄垮的阴谋。 杜美君看着跪在地上再也不敢说话的女儿，又给省公安厅打过去电话。 她要把这个案子直接办成铁案！ 且不说公安厅那边的值班领导吓得不敢接话，这一招打得秦家那位飞扬跋扈的大小姐噤若寒蝉。 她哭着抱住母亲的腿哀求道：“就让秦川自己去处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再也不敢管了好不好？那就是个吃介绍费的废物，就是整死他也没太大的意义。” 杜美君道：“怎么，我还得留着你的帮手害死我小儿子？” “我们再也不会那么想了，你们创造的想给谁就给谁我们不敢再说。”其他几个儿女一起跪着说。 杜美君这就很高兴了。 我本来打算把你们的弟弟叫回来照顾你们，可人家瞧不起你们，也懒得依靠我们创造的东西。 那我就给你们几个没出息的东西多留点财富，偏爱当然要全都给三十年了才回家的小儿子。 这你们还觉着不行，还想搞阴谋害死他，让我那么好的小儿子连个工作都没有的。 你们是什么人？ 可她为难的是，秦川压根不接她电话，她怎么让这小浑蛋知道老母亲的公平之心？ 杜美君一琢磨，决定明天再去准阴市。 那是我儿子，我放下身段天天去缠着他，谁还能说我什么啊。 还好，省厅那边一听省长夫人要整死自家女婿，慌忙就先给李怀民打去电话。 李怀民正在说北城新城建造的事情。 他最担心本地甚至华东省的建筑公司会带着巨大的私心来搞烂尾工程。 秦川这时候才告诉他，这几天他一直在外地联系大型建筑公司。 秦川的意思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考本地的那些建筑公司，那些公司和本地的房地产集团利益瓜葛太深了，他们根本不值得信任。 第150章 领导女婿的委屈 秦川对本地的建筑公司信不过，而且本地的建筑公司的确也有太多的利益瓜葛，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用。 省城几家大型建筑公司也不能用，这些人和高长发关系很不一般，在淮阴市历年来的市政建设中他们没少从市委那边拿项目。 所以从开始秦川就在考虑从外省招标建筑公司，北边的东海省和中原省本来就是建筑强省而且劳动力众多，秦川考虑的就是这两个地方口碑不错的大型建筑公司。 “唯一的问题就是到了之后会遭到本地建筑行业的联合抵制。”秦川说。 李怀民很不在意。 现行经济现状谁还会拉帮结派跟别人一块等死啊。 “大部分从业人员是不会搞什么利益联盟的，而这次市政投资的数额也够一部分当地建材公司熬过一段苦日子。”李怀民对当地的利益同盟根本不屑于说。 就凭他们的实力当然可以影响市政府的决策，可一旦市政府决定从外地引入工程承包方，不要说淮阴市小小的几家建筑公司，就是华东省那几家大型国营建筑公司也别想阻挠工程立项以及运行。 秦川对此还是很忧虑，淮阴市各方个面都被这些人掌握着呢，一旦让他们闹出大问题来，或许引发一些不可预知的麻烦也不是不太可能。 李怀民在这件事上展现出足够的强硬。 他拿起电话说：“我们有一批项目到现在还没见踪影呢，为什么我没让市局立即进入调查？不就是因为有人在这方面有影响吗，那就让他们在北城新城建设上出问题，让他们来给我们找茬，到时候正好利用以前的案子把这些人抓起来。” 他极其强硬地表示：“这些人已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时候了，他们拿了市政府的投资，到现在项目部给项目，退款没给退款，他们是什么意思？说好两年的项目结果到了第四年还没见动工，这时市政府逼着他们尽快拿出产品来吗？” 省厅那边的领导听李怀民说这些话，立即意识到淮阴市可能要动真格的了。 李怀民如今是省委省政府都比较支持的一个干部，这时候省厅可别在淮阴市新城建设的问题上给他找麻烦！ 于是值班副厅长道：“怀民市长啊，是我，省公安厅老刘啊，你那边忙不忙？有件事要跟你通个风。” 李怀民道：“刘厅长你说，关于什么的事情？我做个记录。” “没那么紧张，主要是秦省长的那个女婿在你们淮阴市出了问题，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刘厅长问。 李怀民道：“我刚听说了，这个人怎么回事，这个时候给秦省长招惹这么大的麻烦，他是丝毫不在意老丈人的前途是不是？” “可说呢，”刘厅长吐槽，“是个人就知道为这点小事损害自己家的名声是不划算的，何况秦省长在那看着，他们做点小本生意不行吗非要卷到这些基础建设里面来。” “秦省长是什么意见？”李怀民问。 他还不知道市局那边是怎么给这个案子定性的，也不知道秦家国对这件事怎么看。 那毕竟是他女儿的男人，说不定这件事到最后“罚酒三杯”，还要汪景怡“道歉认错”。 这怎么行？ 李怀民现在不是要打压本地资本的发展，他是要鼓励民营资本有序发展的，汪明城作为第一个接受市政府整顿的资本家，李怀民要用他做个榜样。 那要是让秦家那个女婿把这件事给颠倒黑白弄错了性质，李怀民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一个值得鼓励的企业家作为榜样。 好在刘厅长通报：“秦省长不愿意理睬这种事，但家属现在态度很激烈啊，说是要小事往大了办最好把那小子给抓进去。” 嚯哦？ 李怀民愣了一下，然后不相信地道：“这是正话反说还是故作姿态？” “你不要这么说话，这位杜主任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飞扬跋扈的贵妇人，秦家有个小子高出了犯罪行为，人家亲自敦促相关部门把人给抓了。”刘厅长透露，“现在关键是我判断不出秦省长对这件事的真正看法，我们总不能真的把这么点事情往大了办吧？” “那是不能，这会让外界以为省里在搞什么政治斗争，尤其让一些对我们的建设事业本来就心怀不满的人趁机造谣生事。”李怀民也挠头，他怎么去证实秦家国的想法？ 秦川就知道又得他想办法了。 他就不明白秦家的那个女婿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这时候省里的斗争本来就很激烈，而且楚卫华作为三把手跟着二把手下来视察透露出来的意味也比较反常。 一般而言，一把手下来视察，三把手陪同无可厚非。 可二把手下来视察三把手跟着，而且还十分严肃地过问当地的人事工作。 这能不让外界以为华东省政治格局可能要有所改变？ 这种情况下秦家国的女婿居然带着一群没有资质的工程商跑到淮阴市来找项目，难不成他一点也不懂局势？ 或者，这就是秦家国的政治对手派来专门坑死秦家国的？ 李怀民和刘厅长说了几句，只好按照省厅的意思先去打听秦家国对这件事的看法。 于是秦川又成了排头兵。 “你刚说这个汪景怡被梁箬微陪着到胡副市长家里去了，那应该不太可能出问题。你现在去一趟市局，现场询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要把事情的原委打听清楚！”李怀民叮嘱，“监控录像千万别出问题！” 秦川心里想道，这件事到最后很可能看的就不是事情的真相，那是要看谁更有后台。 他也只能尽量让事实说话。 去市局的路上，秦川心里还是不明白，按说秦家国的女婿还不至于那么愚蠢，在关键时候给老丈人拆台。 那他是怎么考虑的？ 还能是怎么考虑的，秦家国的女婿这会儿还委屈呢。 他觉着凭秦家国的地位和实力，不要说他这个女婿只不过帮人介绍几个项目，就是亲自下场搞一个皮包公司赚市政投资的钱，别人又能说什么？ 第151章 你谢谢我，我替你整顿家务了! 秦川赶到市局，局长和政委都没在，两个老滑头全躲在下面区县了。 值班副局长苦哈哈的，见他来了连忙弯着腰跑过来握手。 秦川直截了当道：“赵局长，你们那两个领导不像话！” 赵副局长叹气：“也就你秦秘书敢当众这么说。” “那两个不是高长发的人，但他们还在给市长扯后腿！”秦川道，“交警大队的张大队长跟我说过那两个人的问题，我还没来得及给市长汇报。” 赵副局长眼睛一亮，这可是一个上位的好机会。 他是个老实人，但也不傻，知道局长的本事是真的，那是真从老刑警一路打拼上来的干部，想在业务上超过他根本不可能。 那就是政委，这个位置极其重要。 至少他想争取抱上李怀民的大腿，担任兼任市局政治部主任的副局长。 那就得和秦川打好关系。 “我知道你，市长也知道，现在的问题是，市里的撤县改区工作刚开始，乱不得。”秦川表示，“这个事情也需要上级甚至省委领导知道。” 赵副局长和他使劲握了握手，道：“关于这个刘勇谢立平的案子，我这里还有些东西，改天给你送过去？” 秦川一想先给梁箬微打电话，开口就说：“刘勇和谢立平的案子还有问题，很可能涉及刑侦，这件事应该是政法委的工作吧？” 梁箬微才和胡茜哄着心里其实根本就不怕的汪景怡坐下，她可知道秦川是秦家国的亲儿子。 有秦川护着她，秦家的女婿又能如何！ 这时秦川打来电话，梁箬微一听就笑了：“你说的是市局的赵副局长？这个人很，嗯，不懂钻营。算了，你让他明天把证据直接交给胡姐，市委常委会上没讨论过的东西，交给省政法委也没什么用。” 秦川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全，行吧，那我先去打那小子一顿。” 胡茜在旁边连忙道：“小心着点，那可是个糊涂蛋，那两口子没一个聪明人。” 秦川没明白，但胡茜显然不想在别人面前提起秦家的事情，就让他“不要动手，吓唬一下就知道了”。 这下赵副局长振奋了。 证据能送到胡茜的手里，那就是送到了市政府手里。 有了市政府的支持，他这个副局长兼任政治部主任就没问题了。 这可是公安局内部的组织部门，掌握了这个，他的话语权也会大大增加，对于市内治安管理的问题他就有更多的话语权了。 秦川让他不要跟着，自己背着手进了暂时留置那小子的房间。 没想到，他刚进门，也算是他姐姐的那个蠢材也赶到了。 两口子刚一见面，似乎就有了气势。 可是秦川立马瞪起了眼睛，从省城到淮阴市足足有几百公里的距离，你是怎么这么快赶到的？ “你是不是想死？”秦川说着左右一找抓起了一张凳子。 “你不能这样！”那姐姐顿时吓了一跳，慌忙护着头脸哭道，“你不认我也是你姐姐，你不能像大哥他们那么对我们！” 秦川道：“高速路上超速行驶，你是想进去还是不好意思说？” “我没超速啊，我坐高铁来的。”那姐姐连忙赔笑。 秦川看过她拿出来的车票，这才放下凳子，指着两口子说：“我听胡姐说，你们两个在你们家很没地位，但也很跋扈？说，到底怎么回事，今晚那帮人是什么来头！” 姐姐叫秦雯，这会红着眼睛，哪敢再招惹秦川，她丈夫本来还有点趾高气扬，可一见秦川进了门就要动手，他也被吓得够呛，这下也跟着安静了，乖乖坐在椅子上不敢吭气。 秦雯道：“我们能有什么地位？我那个公司，名义上是我自己的，爸帮我开起来的，可每年分红的时候，几个哥哥姐姐还有家族的那些，哪一个不跑来要？别人都看着我们辛辛苦苦赚几百万，可是这些人一点拿走还不够，一花钱就找我们，我们到现在还欠着人家上千万的账，爸妈都不知道这件事。” 秦川不太相信，秦雯抹着眼泪就让他看自己公司的内部账本，都在手机上。 秦川只大略一看就笃定秦雯说的没错。 可是不对啊，那几个不是都有各自的事业吗为什么还要问秦雯要钱，而且一次至少十几万？ “大哥那个车你也看到了，那是我刚买了准备充门面的，他说嫂子出门让谁看不起谁家的夫人鄙视，就把钥匙拿走了。我一要，他们几个都说家里就我一个做生意的，不帮着其他人想什么话。”秦雯哭道，“你就光打我，我不跟着大哥说，我那三千万的外债就得让爸妈知道，到时候我怎么说？秦家本身就已经完蛋了，咱们家要是在四分五裂，万一爸也被人家赶下台，我们靠谁啊。” 秦川恍然大悟，原来秦家已经落魄到后继无人到这个地步了，难怪秦老头想方设法也要把他叫回去。 这哪里是叫回去继承家业，这是想尽快再扶持一个，给秦家的老老少少们当奴才。 秦川换了个坐姿，指着秦雯斥责道：“所以你就让你男人来拉皮条？” “你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也没干过这种事，可我们欠着人家的钱，人家要这么干我们能怎么办？”那小子怒道。 秦川上去就是两巴掌。 “所以你就想让我们吃个亏？你他妈的心眼坏透了，哦，你以为出了问题，你自罚三杯就过去了？”秦川说着又抽了两个耳光。 秦雯根本没敢阻拦。 这下秦川看出来了，这是个表面很张狂，实际上心里很自卑而且没有什么底气的可怜人。 看着那张和他很像的脸，就算他心里再不屑，也多少有些不由自主的心疼怜悯。 秦家国和杜美君有六个，不，有五个儿女，两个女儿，长女嫁给了一个外国佬，差点没气死秦家国，到现在据说根本不往来。 小女儿就是秦雯。 她年纪和秦川最相近，当时秦家国也说了，要不是秦雯那时候身体不好正生病，他们本来打算把秦雯送给别人，从而保住秦川继续留在秦家。 第152章 哪有拳头解决不了的恶霸? 秦川从口袋里取出餐巾纸扔过去，很不客气地叱责道：“一个蠢猪，在这个时候带着一群明显有问题的老板来要项目，你就那么想把你老子拉下台？你也是个蠢材，人家要你就给，你怎么不敢抽他们一顿？” 秦雯大喜，连忙讨好道：“我比他们都小，又没人帮我。而且大姐现在也回来了，她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什么人敢反对她，她说要帮家族的人我不敢拒绝，她要让我给哥哥姐姐给钱，我也不敢不给。” “写出来！”秦川拍出一张纸，“他们拿了你的钱，占了你的股份，你写出来，我一会向纪委那边反应。你不要以为我想整死他们，要不看在你这么个，这么个蠢材的面子上，我懒得管你们达官贵族家里你死我活的内斗。” 秦雯迟疑了。 她很不喜欢家里那些哥哥姐姐对她的敲诈，可她不想把他们送进去。 尤其大哥还是公务员，如果被秦川弄到纪委，说不定就会整死他。 她赔着笑讪讪地道：“就算他们再不好也是咱们的家人啊，要不还是算了。” “你以为我在跟你讨价还价？”秦川指着她斥责。 秦雯贴过来抱着胳膊讨好：“妈跟我说咱们长得最像，你肯定心疼我，可是大哥他们也不容易啊。” “我也是公务员，我也有很多应酬，我需要豪车吗？几百万的豪车，挂在你名下，骂名你背了，人家在干什么？”秦川怒道，“还有，你们家那些大大小小的蝗虫难道没有别的门路吗？他们把自己的非法合法所得藏起来，就靠你给他们花钱，你以为他们看得上你那点小钱？他们是想把你们家拉进去，让你老子给他们擦屁股！你不解决你那几个丧尽天良的哥哥姐姐对你的敲诈，你怎么和你们家族翻脸？” 秦雯摇摇头，笑道：“我防着呢，可是大哥他们不能出事啊，大不了，我已经有孩子了，到时候我替他们去坐牢……” 秦川扬起巴掌，可到底没打得下去。 这就是个烂好人，你还能怎么苛责？ 但事情不能这么办！ “你要是不写，我让别人来写，牵连到什么人你自己想。”秦川起身道，“还有，汪景怡是我的朋友，别想着你们自罚三杯，让她道歉。你们自己想一晚上，这件事现在已经牵涉到许多在省里有后台的人了，你们家老子在省委是个什么地位你们知道，多少人就盼着他出问题好取而代之你们也知道，怎么做你们更知道。那你们自己选择，但你不要妄图我会高抬贵手，我既然知道那几个身为公务员却这么干，我不整死他们，对不起我穷鬼的出身。” 秦雯无计可施，只好给丈夫使眼色。 那男人现在敢说什么？ 秦川说动手就动手，骨子里就痛恨他们这些名门贵族。 而且，他对妻子一直照顾家里其它哥哥姐姐早就不满了。 那就是一群没法满足的饿狼，你我挣的钱让他们用，债务却要让我们来承担，凭什么？ 此刻，他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道：“我觉着应该这么办，那钱他们难道还不上吗？拿回来，在淮阴市投资点什么，那才算帮了自己人呢。” “呀？”秦雯一愣，然后喜笑颜开。 秦川无语，就你们那点钱你能干什么啊！ “算了，先休息一晚上吧，明天你们家长肯定会来，你们告诉他们，这件事绝不允许颠倒黑白！”秦川沉吟片刻道，“至于说你们欠账的事情，走法律程序也没问题，如果你们那个建材公司能清理掉不良资产轻装上阵，北城建设那么多工程，室内装修就够你们吃下三千万的利润了。明天我带你们去找汪老板，以你们的身份，他会帮你们拉倒力所能及的生意让你们去做。” “还是弟弟对我好。”秦雯连忙见缝插针。 秦川不予理睬，出门叫来在走廊尽头站着等消息的赵副局长，介绍道：“她叫秦雯，身份就不用明说了。我刚跟他们谈过，他们同意就事论事，至于那几个省城的老板，他们是借用债务危机威胁他们两口子，事情也是那几个老板无法无天搞出来的，我会让汪景怡对他们提起诉讼。” 赵副局长目光诡异。 他可看出来秦家国那女婿刚肯定挨了打的。 那脸上的伤痕就骗不了行家。 行啊秦秘书，连省长的女婿都敢打，而且还当着省长的女儿的面。 这叫啥？ 这叫有底气！ “行，你老弟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大胆办案了，反正出了事，大不了我这个副局长不干了！”赵副局长拍着胸脯。 “别卖乖了，这件事解决的好，回头去省城，他们找机会带你去见省长，你可算帮他们办了一件大事，那是一群给这两个蠢材搞出了债务危机逼迫他们找投资机会的犯罪分子。”秦川暗示。 赵局长脸色一沉，这下可就简单了。 为了保险起见，秦川直接给秦家国打过去电话。 秦家国其实一直没睡，小女儿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得不跟在那几个孽障身后。 如今去了淮阴市，他担心秦川搞不清楚情况，把这个老实可怜的姐姐给打一顿甚至抓紧去。 秦川电话一过来，秦家国立马抓起来。 “事情大概了解清楚了，秦雯太愚蠢，我打算让你那几个公子小姐付出点代价。至于秦雯他们的债务危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会在这边看着给他们找一些公司装修的工程。”秦川道，“还有，两口子不可能认识的都是本地人，我们需要从中原或东海那边招聘建设公司，这里面没有什么利润，但对于他们两口子将来的生意也算是一个帮助。” 秦家国沉默了半天，幽幽说道：“是我太对不住你们两个。” “跟我没关系，还有，既然牵涉到债务危机，这件事我已经让市公安局的赵副局长牵头追查了，你那几个儿女，你们家那些不成气的东西，只要是拿了秦雯的前，哪怕是一百年前拿的，立马还清，要不然，我们要抓人！”秦川冷冷道，“我不介意直接弄死他们，气死你老子。” 第153章 秦家的狗，咬人就不用赔了? 秦川这么跟省长说话，别人听到岂能不怕？ 赵副局长就倒吸一口冷气慌忙要抢走电话。 秦雯连忙示意他走远点，再悄悄道：“他是我弟弟，我爸妈哪会对不起他，把他给别人养了。” …… 赵副局长在再也没什么担忧。 秦川这小子就是个反贼，他不但要造别人的反，他还带头造自己的反，这是个人才啊！ 那就跟着他干，就不信秦省长还能舍得把小儿子再打出去！ 秦家国愁的直挠头。 摊上这么一个脑后有反骨的儿子，他不知道自己是造孽还是为人民做了一个大贡献。 不过，这小子愿意管秦雯就好啊。 姐弟两个长得像，又都最可怜，他们能互相帮着，那就不怕秦家把这个家拖垮了。 于是秦家国道：“你去解决吧，秦家没人敢阻拦，但你要小心你爷爷。” “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他敢来找死我就送他走，什么东西。”秦川大骂道，“你那几个子女当寄生虫还有点理由，你们家老头子有什么资格让这个孙子找秦雯要钱让那个孙女找秦雯要钱？你可以告诉他，他最好别来找我，他要是来找我，我不会让他心平气和滚出淮阴市。畜生对自己的后代还有感情，他是不是人？” 秦家国直接挂了电话。 你他妈的就是个九世反贼啊，老子面前你也这么说话。 你还有没有王法？ 但他转眼就给杜美君打去电话，兴高采烈把电话里说的一通报，道：“小五最可怜，那四个合起伙来欺负她，挣的钱全被他们拿走了。现在好了，秦川要管小五，我看谁还敢欺负她。” 杜美君狂喜，人还在动车上呢，心早就跑到了准阴市。 我儿子就是好打抱不平，而且给自己的姐姐出头有啥不行？ 可他万万没想到，秦川做事真那么残酷。 他本来打算让秦雯两口子在外面的酒店住着，或者在市局先待着。 可秦雯哪肯这时候让他走，一听要去胡茜家里，秦雯立马会意。 “胡茜人那么好，他们不珍惜，那好啊，你把她娶了。”秦雯立马怂恿。 秦川怒道：“你当我什么人？” “都搞在一起了还怕什么？走，我也要去胡茜那，她当不成嫂子，总能给我当弟妹。”秦雯笑嘻嘻说，“而且，你说了那么多我都记不住，万一今晚他们又来施压我就得妥协。” “对，你姐姐性子最软。”她老公也在旁边劝说。 一看赵副局长带着人都过来了，秦川不好让他们再说下去，只好打电话给胡茜让她决定。 这下胡茜怒了。 哦，我才从秦家离开，合着你也是秦家的人啊？ 于是等到了胡茜家，胡茜拉着秦雯进了门，把秦川给推了出去。 连带着梁箬微也没给好脸色。 汪景怡这会也不敢说她早就知道，于是悄悄给秦川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回宿舍，这里的事情她会随时通报。 秦川也只好先回了宿舍，结果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天亮后胡茜才在被窝里打来电话，气呼呼地道：“你是不是挺得意的？” “哪能不得意吗，不过我可没想过要去秦家，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想法，这件事你们要支持我。”秦川道，“咱们几个的生活咱们自己过就行了，秦家的事情我不管，秦家的命运，我要是没那个能力也只能算了，但只要有机会，我会整垮他们。” “那是你老子！”胡茜好笑，而后柔声道，“是不是秦家的就那样吧，不过秦雯你要帮着，她太软弱，再说，你一心想整垮这些豪门，倒不如把他们分化开来。秦雯有能力做生意，也吃够了秦家内部的苦头，她不会站在秦家对抗咱们几个，那就把她先拉出来。” 秦川没说，他就是这么做的啊。 说了一会儿，胡茜笑嘻嘻道：“梁箬微醒了，汪景怡还在睡，没穿多少。” 秦川连忙问道：“那你呢？” “等你抱着的时候就不穿了。”胡茜轻哼道。 秦川心里一热，挂断电话立马去上班。 一堆设计图又忙活到快中午下班了，胡茜打来电话说，杜美君被她叫到家里，这几天也住在她那边，问秦川去不去。 “不去，下午我去问一下市局那边，看对那几个人的审讯有没有结果。如果汪景怡确定要上诉，我还得帮她找点关系。”秦川说。 “等你想到事情都解决了，梁箬微早上就找了顶级律师团，现在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基本上有了，那几个人主动道歉并提出赔偿，然后滚蛋，淮阴市不会给他们任何帮助。他们肯定要找秦雯两口子想办法，我让人在省城查他们的账，皮包公司的账务不可能不出问题。”胡茜轻笑道。 这才是狐狸精。 秦川赞许：“那就按照你们的决定办，我在市局那边也催一下。” 等他下楼，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可就在这时，楼下拐角处传来吵闹声。 秦川走过去一看，小小的朱凤春站在台阶上，三个一米八多的人气势汹汹站在对面似乎在威胁她。 只听一个人威胁道：“姓朱的，你别以为和秦川那个小瘪三有一腿就敢跟我们作对，你记住了，你们淮阴市的市政投资，我们一定要拿到手。你敢不给我们批准，我们回头就给秦省长的公子打电话，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秦省长的女儿开了个皮包公司，那还是我们帮他们筹备的。” 另一个阴笑道：“你不要装得跟个贞洁烈女似的，不把我们的事情办好，回头找二三十个小混混，叫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是吗？要不打电话找省里的领导问一问？”秦川一看朱凤春气得直发抖，立即走出去靠着墙笑道。 朱凤春一怔，她本来不想让秦川知道这些，他已经够忙的了。 可既然他知道了，朱凤春毫不避讳地跑过来，就在秦川身边乖乖一站，丝毫不避讳自己的依恋情感。 那三个人也愣了一下，不过脸上都露出笑容。 他们没办法找到市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去，也就没办法去找秦川要工程。 可没想到他自己还凑上来了，那还不直接威胁他？ 第154章 手段粗暴?我这叫依法办事! 于是三个人围了上来。 秦川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出手如电，连着七八拳，全都砸在那三个人的鼻梁上。 朱凤春稍稍一愣，然后呆住了。 “如果伸手要工程，还拿着秦家的威风威胁我，我对你们没任何意见，秦家的几条狗罢了，你们也只配用这点手段！”秦川俯身抓着一人头发，拍着他的脸道，“但你不能威胁我的人，满市政府我就这么一个人你还给我威胁，我不弄死你说得过去吗？” 他知道这三个人肯定有后台，但那又如何？ 果然，那三个人没敢报警，更没敢大声叫嚷。 他们挨了打一瞬间老实多了，等秦川拉着朱凤春后退几步，鼻梁骨被打断也没吭气的一个人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说：“大少爷，你的话不管用，我们淮阴市的市长秘书凶狠霸道，连我们都敢打，你尽快想个办法吧。” “我让你们去找项目负责人，谁让你们去找秦川的？”电话那头，还在上班的秦大少爷怒不可遏。 那壮汉道：“没找他，我们去找那个姓朱的娘们……” 话音未落，迎面一根棍子砸过来，当场打断了他的门牙。 这一次，那三个人彻底被秦川震慑住了。 这可是市政府，虽然是行政楼后面，可这里有摄像头啊！ 他怎么敢下死手的？ 秦川手持从窗子上取下来的钢筋，靠着墙冷冷看着他们。 说啊！ 电话那边，秦大少爷只好高声喝道：“秦川，你接起来电话，我问你，你就是要和我作对是不是？你想过后过没有？”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希望知道你叫什么，现在给你两个任务，第一，把你的狗一切违法犯罪记录，立马给我发过来。半小时后看不到这些东西，我手里关于你违法获取别人财产的事情，养了几条狗给自己当打手的事情，以及打着你老子的旗号坑蒙拐骗的事情，我会全部交到省纪委值班室。” “第二，秦雯的车，你马上还给他，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你告诉你们那个所谓的大姐，你让她老老实实在省城混吃等死，别他妈找死。要不然，你知道我，我要想整死他，你老子不会管，你们家那个老头子没资格管，我连你们一起往死了整！” 秦川说完拿着那手机狠狠往地上一砸，指着摄像头喝道：“再不滚过来，下午就让你们滚蛋！” 话音刚落，保卫科科长嗖的一下窜了出来。 他早就看到了，但他也知道这几个人是秦大少爷派来的。 “秦秘书，这件事……秦省长未必不知道！”科长哭丧着脸说。 秦川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的，所以早就拨通了秦家国的电话。 他动手打人之前就拨通了。 “听到了吧？”秦川淡淡道，“你那个孽障是个什么货色，现在不用我说了吧？他养的狗我们淮阴市杀了，他出的问题你这个当老子的不去解决，我去找高书记。” 秦家国默默挂了电话。 他一直认为秦川是一个心思长远决定果断的年轻人。 这次他看懂了，这小子是一个杀心十足得理不饶人六亲不认的狠茬子。 可他高兴。 秦家根本没有这种人才！ “他就是不认祖归宗也是我儿子，他要能踩着秦家的鲜血尸体爬上去，那还是我的荣耀。”秦家国笑道。 秘书头皮发麻。 他这次也算是认识了秦川是个什么人。 六亲不认，杀心十足！ 而且，手段极其残酷！ 可他那个大哥就是个垃圾啊，他就干不出贪赃枉法的事情，就社会上认识的那几个“朋友”也不过是泛泛之交，最多能靠着他秦大少爷的面子混到市政府去，他们还没资格干坏事啊！ 秦川可不这么想。 你都大少爷了能没有逼良为娼？ 你能没有贪赃枉法？ “现在还认为省长是这些黑恶势力的后台吗？”秦川看着科长问。 科长有点不相信，恼火道：“秦秘书，省长的电话没那么容易打！” 秦川不和他废话，直接给赵副局长打电话过去让他过来抓人。 那三个人却不敢不信。 他们互相一看，竟然撒丫子要跑！ 这叫什么？ 畏罪潜逃啊！ 秦川狠狠一钢筋下去便打断一个人的小腿，三棍子下去，科长直接趴在地上吐了。 他活活打断那三个人的小腿不算，还一棍子砸晕了他们！ 这是何等的心黑手黑？ 这又是何等的得理不饶人？ 这一刻，他这个保卫科长就知道自己干到头了。 先是私自放任市长秘书亲自定义的“黑恶势力”进入市政府大院，然后包庇试图逃走的犯罪分子。 他这个科长还能干下去吗？ 出乎预料的是秦川没有为难他。 “带出去吧，一会儿市局来人会对他们进行审讯，以后看好大门。”秦川蛋蛋说。 科长如蒙大赦，一挥手叫来看呆了的几个人，拖着那三个慌不择路跑了。 秦川看着地上的血迹，想了许久没给秦雯打过去电话。 可朱凤春咬了咬柔唇，轻轻一跺脚，拉着秦川跑到他办公室，迎面跳到他怀里，疯狂地亲过来。 秦川丝毫不敢乱动，昨晚才和两个大美女有过亲密的接触，这大中午又被绝色小美女往怀里一钻，他感觉自己的控制力快要失踪了。 “我知道，你和梁箬微汪景怡肯定在一起了，你们三个人在一起都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四个人在一起！”朱凤春亲了好几分钟，扬起小脸蛋下达命令，“从今天开始，上班的时候你是我领导，下班后你是我男人，反正我是个孤儿，没人干涉我的决定，我就和你这么过一辈子。” “那个要不咱们再考虑一下？”秦川连忙道。 朱凤春往下一坐哼道：“有本事你别有反应啊，我可没那么多的顾虑，你要不考虑赶紧上我的床，你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我上你的床，反正我不怕你嫌弃我不要脸。” 秦川连忙伸手托住，朱凤春心满意足，又狠狠亲了半分钟，才说起自己这么激动的原因。 她不但被省里的什么大少爷的狗威胁了，本地的一些有社会背景的人也在威胁她。 她本来想自己扛下来，可既然秦川护着她，她就敢彻底地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一个依靠。 第155章 什么叫杀鸡给猴看啊 自从市政府要投资北城新城项目的消息传出，淮阴市大大小小的建筑商也闻风动了起来。 不但市区的，就连各县的一些有社会背景的建筑工队都跑到市里来试图拉关系。 朱凤春家在海远县，县里有个仗着有白玉凡庇护到处强行承包工程的建筑公司，据说老板是什么县人大代表还是市人大代表，在县里很有一些背景。 “他们知道我在你身边，本来就找了家里给我打电话，让我找你要几个工程给那个公司，我估计他们在那个建筑公司有股份。我没答应，这几天那个老板就跑到市里来，我刚买的车拿去贴防晒贴，就不知被什么人在上面泼了油漆。”朱凤春坐在秦川腿上说，“然后就接到家里的短信，让我给老乡找关系把工程拿下来。” 秦川一手在小美女腰里活动，一手托着她翘臀，想想这情况倒也算是正常，就问朱家村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朱凤春就说她那个叔叔还是市政府办公室后勤科长的时候，估计就通过白玉凡跟那个老板拉上关系。 “另外市里也有几家建筑公司，有一家还是国营公司，也打电话想请你吃饭。”朱凤春说着跳到地上，白了一眼说，“都不是小孩子了，谁让你憋着了，回宿舍吧。” “也行，正好要商量一下这件事。”秦川笑道。 两人一前一后刚回到宿舍，隔壁廖姐和几个办公室的人也过来了。 他们看到秦川和朱凤春打了饭菜回来吃，眼神都有些古怪。 “想什么呢，北城新城计划牵涉到数以百亿的资金，现在各县区到处有人找上门，我们不得想一下怎么回复他们？”朱凤春恼火。 哟，这事情大家可不敢参与。 谁都知道北城新城肯定是李怀民掌握淮阴市的一个典型的政治工程，这件事谁敢贸然掺和到里面谁肯定要被处理。 廖姐说：“那倒是应该考虑一下，有些人现在找关系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我没搭理这些。不过你们等下再商量，现在有个事情要先处理，市政府一部分已经有房子的干部，如今还住在宿舍，真正没地方住的干部反而要多花钱去租房，现在大家的意见很大。” 秦川道：“这个事情应该去找代理主任反应，你们也知道我不管这些。” 这不是后勤科的事情，后勤科只管分配房子，如果没有那也没办法，真正说了算的那是市府办主任。 “问题就在这，我们去找过，可主任说这件事要后勤科先拿出个措施来。”几个年轻干部怒道。 他们是今年才考进来的公务员，还没结束实习期呢，工资也不高，在租房子一个月也要一千多，这不是他们能承受的支出。 反倒是市政府宿舍这边，有好几个已经四十多岁，连儿子都上中学了的干部，他们一家子还住在这里。 本来给单身干部准备的两居室房子，这些人多年没调动，就霸占着不搬走，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了。 这是绝对违反纪律的。 而且，这些人也不是没有房子。 有个在市政府已经当了处长的干部，前些年大女儿上中学，他说孩子学习不好要花钱，买不起房，结果现在大女儿上大学了，他们又从农村把小儿子带过来还住在宿舍。 这就过分了！ 你要说他没钱吧，两口子都是干部，给双方父母都买了房。 你要说他们有钱吧，每个月连宿舍的费用都不交。 加上这些年来市委市政府对这些事情也从来没下决心管过，到现在就成了谁无赖谁占便宜。 如今的市府办代理主任眼看又是一个不愿意得罪“市政府老干部”的，这些年轻干部又不愿意吃亏，这就闹到秦川这来了。 廖姐倒是对此有办法。 她见秦川并不是不想管，而是没那个权力管，于是建议他响应一下省纪委监委发出的对领导干部个人财产状况的调查。 这个事情很得罪人，李怀民如今也不想下手。 秦川却不能不管，这些年轻干部算是真正做事的主力军，要是让他们对市政府给大家的基本福利得不到保证，久而久之恐怕要影响市政府的效率。 于是，秦川在工作群提了一下，让目前还住在市政府宿舍的干部尽快把个人财产状况报告一下。 这可惹人了。 那个一家子就住在宿舍不搬走的干部立马情绪激动地表示：“秦秘书，这件事你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我在市政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多年我不贪不占，就住了个房子，到现在你要把我赶走，是不是过分了？要这么下去，干脆你秦秘书也不要住，我就不信你现在的工资，还是个单身，你买不起房子？” 秦川很不客气地斥责：“你倚老卖老多少年了，现在还是这个借口？行，你有苦劳，那就去基层混点功劳去吧，这几天我尽快想个办法把你调到偏远乡村，你堂堂处长也该接受一点基层的教育。” 那人立马撒泼：“这是不是对我个人的报复？行，既然你秦秘书发话了，我搬走，但你记住，亏待了我们这些人，你也得不到什么好。” 秦川本来不想收拾他，一看他敢公开威胁，当即发了火，道：“后勤科立即统计一下这些年在宿舍住了超过十年的干部，尤其是这些死皮不要脸，占了两人宿舍当自己家公寓的干部。这些人，今年年底的干部考勤不要评优，我会让纪委驻市政府小组监督落实。反了你了还，占着公家的便宜多少年了，到现在一张口就是你有功劳你有苦劳，就你在干工作别人都闲着呢？” 他顺便把代理主任叫了出来斥责道：“市长让你负责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你怕得罪这个得罪那个，给单身干部准备的宿舍，十几年二十年了这么多死皮赖脸站着不走的干部你觉着他们有功劳？你是看着他们有后台是吧？年轻干部尤其外地考进来的干部没后台是吧？你是为谁服务的？这件事在市政府党组会议上我会提出来，市长办公会上我会特别提出来，当领导不给大部分人解决困难，你就看着谁脸皮厚，谁跟你有交情，你是干什么吃的？” 第156章 得罪几个人算什么 代理主任压根就没敢跟秦川对抗。 搞不好真能把他调到下面区县去当没领导职务的二级调研员。 秦川又斥责耍死狗的那个干部：“你动不动说你在市里没有落脚的地方，就你不要脸把你买的房子放在你父母名下，你就可以一直霸占着市政府宿舍？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搬走就是给谁施舍，你本身就已经违反了原则，这件事绝不可能到此为止，那么多人为一个宿舍挤破头抢不到，你身为正处级处长不但不做带头作用，现在还觉着是组织亏待了你，你要不要脸？你有没有脸？” 他还不用这种人开口威胁，骂完之后吩咐道：“市政府秘书科有没有人在群里？把这段对话截图发到网上，就发在淮阴市市政府微博上让全国人民好好看看，看看这些倚老卖老的‘功勋老干部’不要脸，还是我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干部给他们找茬。” 代理主任慌忙道：“秦主任，这件事我来办，我明天就负责办好，咱们就不要让全国人民看咱们淮阴市的热闹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叫不是什么大事？你包庇的这个干部，到现在水电费不交多少年了？”秦川借题发挥痛斥，“刘勇在位的时候这个人年年评优，他做了什么工作他能评优？你这个代理主任刚上台又给他到处找理由，是不是今年全办公室优秀人员还是他？还有一些我不点名的干部，要点脸，拖欠的钱一分不要少全部在明天上班之前交给后勤科，然后立马搬走。” 代理主任不敢和他对着干，连连在群里表态“今晚就办”。 秦川依旧还不打算放过那些人。 他打电话给李怀民，先汇报了这件事，然后建议对这些人进行降职处理。 “他们以为我得罪了人，那就得罪到底好了，年年占便宜，年年评优，其他大部分同志会怎么想？我本来不打算管，办公室现在什么也不管，代理主任一天到晚光搞和稀泥去了，照这么下去，我看外面一直想着给市政府拆台的那些人都不用找上门了，这些人就能把市政府相当重要的办公室给拆了。”秦川建议，“对那个辛苦了半辈子的就不要太苛责了，降职四级调研员，调到区政协去当专职调研员算了。” 李怀民知道这个情况很严重，但这时候如果加大打击力度是否会影响市政府工作人员的工作热情？ “大多数人积极性很差，就这么几个奸猾的干部起不到任何作用。”秦川建议，“在市委常委会和市纪委会议上，这些问题应该重点提出并尽快敦促解决，我们刚参加工作的干部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千块钱，光租房就要一千多，这还让大家怎么工作。” 李怀民讶然。 淮阴市的房价没那么高吧？ “哪个干部敢住在郊区啊，一个电话十分钟不到，科长处长就要吃人，一不小心就是一个处分，年轻干部背负的负担太重了。”秦川说。 他一参加工作就住在市委宿舍，那边的条件不如市政府这边，但至少能住。 而那还是因为他被分配在市委办秘书科，要是不重要的科室，后勤科根本不给分配房子。 秦川就知道和他一起考上市委办的几个干部现在有多艰难，工资没提高多少，买房又凑不出那么多钱，就只好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在市中心区域找地方凑合。 李怀民意识到这个问题恐怕要提前解决才行。 秦川既然态度这么激烈，甚至要处理一个正处级干部，这说明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不解决就无法调动积极性的地步了。 他想了一下，对现在的那个代理主任有点看不上了。 这个人很会讨人喜欢，刚上台这么几天全办公室谁不说他人好？ 李怀民还以为这个人很会做人才有口皆碑，现在他看懂了。 没地位没级别的干部不敢得罪他，不得不说他是个好人。 真正占了便宜还有话语权的干部当然要称赞他不妨碍大家沾公家便宜。 那就得尽快把这个人踢出去，市政府现在不可能允许一个处处和稀泥的干部当办公室主任。 这件事先不着急，先看接下来这些人都有什么动作。 那还能有什么动作，秦川大中午在群里一发火，绝大多数干部高兴了，这是要解决大家的住房问题，这是好事啊。 利益受损的几个人钻在一起一商量，都觉着自己反正有的是退路，离开市政府宿舍也有的是住的地方，索性也不在这时候跟秦川对着干。 用那个处长的话说就是：“别看他姓秦的现在这么霸道，过几年从市政府出去了谁认得他，咱们让他一次，不要让这种人坏了大家的前途。” 但秦川不给他任何机会。 这种人留在市政府肯定会想办法报复，而且，这个人是协助市长处理审计事务的干部，在全市审计会议工作中的地位仅次于常务副市v，把这个人还留在市政府，那不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定时炸弹吗，必须把他尽快打发走，至少送到没有实权的单位。 廖姐那帮人一离开，朱凤春马上坐上来，亲两口说，是不是让那个代理主任去解决。 “这个人根本没魄力解决这些问题，他只会给这些人找暂时蛰伏等我调走的机会。必须把这个人赶出去，而且要降职处理，不杀鸡儆猴，市政府就没几个人把工作当回事。同样我们也需要鼓励年轻干部的斗争勇气，对这种多年以来始终得不到解决的问题要彻底解决，不能担心得罪人就不干了。”秦川跑过来说道。 朱凤春担心的是这会让那些掌握着权力的干部反对市政府接下来的工作。 秦川好笑，这难道不正是我们需要的？ 他要的就是有人明里暗里反对市政府的改革。 他们不反对怎么把他们打成反派？ 可要是这些人去告状怎么办？ “算了，我搜集一下他们的证据，争取在程序上先给他们下一个结论！”朱凤春琢磨了一下说。 这就是了，我们有他们违纪违法的证据，处理掉他们就是合理合法的行政决定而不是个人打击报复他们。 第157章 连消带打全给你赶出去 下午一上班，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很压抑。 秦川大中午的把包括代理主任在内的几个处级干部给骂了一顿，这件事不可能不引起大家的猜测。 谁都知道秦川现在不可能直接当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要把这个位置换一个人？ 代理主任觉着很委屈。 不就是几个宿舍吗，就算把那帮人都搬走能空出几个位置？ 而且那可都是在市政府工作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干部了，把他们赶出去那还让市政府的工作怎么开展？ 所以一上班他就去找胡茜汇报此事，他觉着秦川太霸道了。 胡茜下午在市委那边上班，有个人事工作讨论会要她拿主意。 代理主任进门一看胡茜情绪不是很差，就吞吞吐说：“胡书记，市政府那边中午发生了一件事，我觉着应该汇报一下，不过，这件事关系到秦副主任的工作作风，我一时也不好多说。” 胡茜就让他直说。 代理主任说：“就是一点小事，有几个干部，在市政府工作时间长，贡献大，而且市政府需要值班的干部也方便叫他们过去，所以这几年就一直住在市政府宿舍，当然，待遇是超标了。可这也是为了工作嘛，人家买了大房子不住，跟家属甚至孩子挤在那么小的宿舍，那是为了大局着想。今天中午秦副主任对这件事很生气，点了名把大家骂了一顿，还威胁说要把这么点小事通报到全社会。” 他故此建议：“我对秦副主任没有意见，但他这种工作风，是不是开个会批评一下？不能让真正干工作的人寒心啊。” 胡茜拿起电话打给秦川，这件事她凭感觉就知道肯定不是这个代理主任说的那么简单。 果然，秦川的通报与这个人的汇报完全相反。 “自己买了房，放在家里老人的名下，这叫买了大房子不住？这是别有用心。至于市政府宿舍距离市政府近一点方便工作，这是实情，问题是，翻开市政府值班室的排班表，这些有点自恋年龄也比较大的干部哪一次节假日是值过班的？”秦川道，“这是典型的包庇，反倒那么多年轻干部，只要是没后台的，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给照顾，年轻干部一年到头光租房就要一两万元的支出他为什么不问？他儿子吃饱了就像饿死别人的儿子？我对这个人现在极其厌恶。” 胡茜道：“那就简单了，这件事就这么解决吧。” “胡书记，不能这么搞，伤害大家的工作热情，市政府的工作还要不要搞？”代理主任大怒。 胡茜道：“你也不用担心市政府的工作能不能搞，正好下午有个人事工作讨论会，海远县少一个专职调研员，你准备一下去担任更重要的工作去吧。” 同时她让这个人给那几个干部通报：“情况既不是你说的那样，问题也比你认为的更严重，你们身为工作多年的党员干部却连这点政治责任感都没有，那就全部调走吧，我看每个县区多一两个调研员没什么影响，你们让出来干工作的位置，我看反而能提高市政府的工作效率，就这么办吧。” 代理主任欲哭无泪。 他又去找李怀民，刚到办公室，封清常来了。 李怀民既然下决心要改革市政府的人事工作，当然不会拖着等这些人做好准备，他一上班就给封清常打去电话，让他过来考虑一下市政府一部分干部的调动问题。 封清常一进门，看到红着眼睛的代理主任，还奇怪地问他怎么没睡好。 “这个人是来告黑状的，市政府宿舍被一部分明明有房子的干部占用，大部分年轻干部没地方去怨声载道，他反倒觉着这是合情合理的，你们组织部考虑一个位置，把这几个人都调过去吧，市政府不能用这些拖后腿的干部了。”李怀民吩咐。 代理主任人直接疯了。 从市政府办公室代理主任调到赋闲的岗位，且不说他个人的前途，就是将来的社会地位也得不到保证啊。 他急忙表示：“市长，我是支持秦副主任搞这个的！” “胡茜已经打电话跟我说了，你这个人心术不正！”李怀民怒批。 封清常一听是这件事，出于李怀民预料，他竟然当场赞同。 李怀民不解。 这件事你封清常还不至于有什么利益关系吧？ 封清常叹息不已，这件事跟他这个组织部长的关系可大得很啊。 “去年还是前年，我们市委市政府有几个年轻干部调到了省里，省里召开组织部长会议的时候这些人就给我们找了个麻烦，他们对市委市政府宿舍分配不合理的情况直接上纲上线，说成是我这个组织部长对认识不到位、政治觉悟不高的干部百般庇护，为这件事我不止一次给省组织部做了检讨。”封清常说道。 代理主任再也没能翻出什么浪花。 市里二把手三把手共同做的决定，组织部长蓄谋已久对他们下手，市政府第一秘书对他们恶意满满，这些因素结合起来，他这个正处级干部能怎么办？ 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下午还不到下班的时候，代理主任被踢走了，直接提到海远县担任专职二级调研员。 在市政府宿舍几乎免费多住了二十多年的那个干部抹着眼泪，还没到下班时间就请了假搬家去自己家房子了。 这还不算什么，朱凤春随后递交了一份市政府尤其是政府办公室干部的个人住房情况统计。 在数据中，朱凤春用红笔圈出了将近三十个级别不同的干部的名字，这些人全都已经在市区买了房子，可在市政府办公室每年年初的统计表上，他们一直说自己没有房子，所以需要后勤科照顾他们的生活，给他们分配最好的宿舍。 高尚才这个纪检小组的组长立即展开行动，带着纪检小组一调查，又发现了更大的问题。 有人名下多出了两三套房子，可按照他们汇报的经济收入根本达不到这个标准。 这是故意隐瞒还是另有原因？ 高尚才可没那么简单，他是个经验老到的纪检干部！ 第158章 绝望的白玉凡 高尚才一面向市委市政府和市纪委监委通报，同时命令小组成员跟进再作调查，相关人员果然有“低价”购买地产商的房子，然后同样用低价把一部分市政工程建设批给相关地产商的情况，而且还不止一两个人一两次这么干。 这一情况立即引起市纪委监委的高度重视，王少阳立即派遣一个小组协助高尚才的工作，对市政府相关干部进行详细调查。 这么一来，秦川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 但他毫不留情地赶走不做事的代理主任，并推荐廖姐暂代市府办主任，同时协调纪检小组对相关干部展开调查的强硬态度，也吓住了相当一部分领导干部。 正在接受市纪委监委调查的海远县县长白玉凡垂头丧气回到家里，他老子刚接了电话，见他回来，想说点什么。 白玉凡骂道：“这个秦川，他也太不是人了，我不就整了他一次吗，这不是没整死他吗，让纪检委这么对我，我早晚要对他进行报复，我好好的县长就这么被撸掉了，我不服。” 他老子一笑，落寞地道：“你要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再说这些话还差不多。行了，接受组织处分，回来去区少年宫当个主任，还不算一撸到底。” “凭什么？”白玉凡大怒。 他老子叹道：“这个秦川心思狠辣，下手没你想的那么软弱。就在刚才，市政府办代理主任被他打发到你们海远县当专职调研员去了，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市政府两个正处级干部，两个副处级干部，还有几个科级干部，就因为在市政府宿舍住的时间超标了，这个秦川就让市纪委对这些人下了狠手，往年每年都评选的优秀全部撤销不说，市纪委还对这些人的财产状况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卧槽！”白玉凡吓了一跳。 谁疯了敢对这个深水区下狠手？ “就是这个秦川，高尚才看起来是知道了点什么，现在对这个秦川言听计从。市公安局赵副局长，我找他想找个门路，这个人明确说秦川决定对你们这种干部下手，市里没有人能拦着。”老头苦笑道，“别挣扎了，这个人的后台，看起来根本不像我们了解的，他在省里很可能有靠山。而且这个靠山很可能是支持李怀民当市委书记，支持胡茜接替市长的，我估计是前三把手。” 白玉凡顿时泄了气。 没多久他老婆也下班回来了，她是监委干部，了解一些内幕。 一进门看到那对父子垂头丧气连饭也没有吃，她就通报说，省纪委监委刚才给市纪委打了电话，要求市纪委监委就市政府出现的情况进行“坚决打击，深入调查，彻底解决积压多年以来形成的历史问题”。 “我找省纪委的人打听过，几十个干部的门路都没找到省里，秦川的电话就打到了至少两个省委常委面前，而且，不知怎么的，省纪委王建民对秦川十分欣赏，下班前省纪委监委办公室领导打电话通知我们的时候特意提到了王书记，说王书记认为，这不是秦川在搞什么打击报复，这是淮阴市全面改革的一个象征性事件。” “为此，王少阳给我们开会，要求我们坚决按照省委和省纪委有关领导的指示，深入落实这个调查，总的原则是，只要有问题的一个不放过，没有问题的也要根据这一次的表现全面撤销往年的评优选优成果。” “现在市委常委会唯一对这件事可能有能力造成阻挠的组织部那边也提出了坚决支持，封清常吃过好几次这些干部的亏，他这一次是真正地对一些人进行打击报复，但下面的人都认为这是秦川的责任。” 她把这些情况通报完，就再也没问她丈夫今天在市纪委那边接受调查的结果。 没必要问，秦川如今这么强势，作为诬告秦川的主谋和具体执行者，她这个丈夫要不被针对就奇怪了。 这时，朱刚打过来电话。 朱刚很纳闷，他对市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问白玉凡：“白县长，到底发生了什么，市政府一个处级干部一个副处级干部都被打发到我们海远县，而且还不让当领导？” 白玉凡大概一说市政府的改革，朱刚大吃一惊。 “全市干部都没想到李怀民会从人事工作开刀，这要是搞不好可是能闹出乱子的啊。”朱刚叹息。 白玉凡道：“我这次大概也没法继续留任了，我也没法喊冤，当初去省里诬告我就该想到一旦失败就没可能再爬起来。县里现在什么情况啊？那么多建筑工队，我怎么没看到有人到市里来找门路？北城建设少说几百亿的投资，如果能拿到一成也够我们海远县吃饱喝足了。” 说起这个朱刚还正好要提呢。 “市政府办公室后勤科主任朱凤春你认识不认识？有几个企业家想找门路找不到，今天一打听，这个朱科长是我们海远县的人啊，虽说她从小是福利机构养活的，但户口在我们海远县那就是我们海远县出去的，能不能找一下这个领导，通过他和这个秦秘书搭上关系？”朱刚问道。 白玉凡都不想说他太幼稚。 秦川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看不出来？ 这时候让秦川和一些企业老板建立关系，你以为人家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前途？ 而且，就海远县那些老板能做出什么事，白玉凡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 至于这个朱凤春，那是秦川一手提拔的女干部，她还能给秦川拆台？ 朱刚试图通过拉拢朱凤春给海远县的建筑公司搞工程的打算，白玉凡都不认为能成功。 那当然不能成功。 下午下班，秦川准备加班，朱凤春上来叫他。 朱家村来了几个长辈，明确说他们是陪着“老家”的老板来市里找工程，要求朱凤春立即出来“见一下”。 朱凤春现在可不想冒险，所以来找秦川要和他一起出去。 “正好在等他们，那就去见见吧。”秦川起身，想想为难的道，“但人家没叫我啊，我能去？” 第159章 朱凤春的老乡老板? “我跟他们说了啊，要陪你加班，他们就让我想办法叫上你。”朱凤春笑嘻嘻道。 那就一起去！ 正好看看这些人能胆大到什么地步了。 秦川问起说好的地方，竟然又是汪家餐厅。 原来如今的汪家餐厅经过整改后，外地来的游客对他们的评价立刻上去了，汪明城紧跟着又请了几个淮扬菜的大厨，趁机打响了“干净卫生，现场做菜”的招牌。 没办法，这年头出去旅游一次，吃到预制菜那都是幸运的事情，汪明城的餐厅却公开让顾客亲眼看到自己的菜是大厨现做的，所以价格哪怕高了点，别人也乐意买单。 一来二去现在不愿意在大酒楼里花冤枉钱的顾客，就都喜欢在汪家的餐厅请客。 正好，秦川要过去跟汪明城说一下秦家那两个二百五不会再找茬，他们完全可以大胆地起诉那几个外地老板的事情。 不给人家撑腰人家就不会帮市政府做事，而且今天刚亲了人家的宝贝女儿，至少也得去打个招呼才行。 出门的时候小美人儿就有点吃醋，暗戳戳地道：“这也算是去见老丈人了，哦？” “改天陪你回朱家村，至少也得亲口告诉二老，他们家女儿是我的了。”秦川大胆表示。 朱凤春立马给了一个奖励。 两人到汪景怡家的餐厅，正碰上汪景怡带着胡茜和梁箬微从餐厅出来。 “有人请客？”梁箬微当即告诫，“小心一点，越是能力不行的商人越信奉剑走偏锋。” 然后又捏了一下朱凤春的脸蛋，笑嘻嘻说“也难怪他那么喜欢呢，我看到了也喜欢得不行”。 朱凤春连忙正色说道：“我们可是为了工作！” “德性，小美人儿那脸上还带着春青呢。”胡茜也掐了一下笑道。 汪景怡懒得多管闲事，跟秦川通报说：“我们是去跟那帮人协商走司法渠道处理昨天的事情，顺路在家里吃个饭，等会还要去见那几个律师，就不陪你们了。有事儿去找家里人，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你也不要和他们客气。” “那是，那你们自己小心点，一会我还得叫那两个没出息的过来吃饭，总不能饿死他们啊。”秦川吐槽道，“都贵族了，还要我请客吃饭，就该革了他们的命。” …… “赶快去办事儿吧，你负责处理好秦家的事情，我们负责解决那几个不知多少人看着的货色，正好彻底打掉这些试图空手套白狼的不法商人的野心。”梁箬微笑道。 几个人分别后，刚进了餐厅，汪明城和陈主任急忙跑过来。 他们当然不知道汪景怡现在的心思，但他们知道秦川至少是能帮着他们的人。 所以陈主任提醒：“我看今天请客的那几个人都不是好东西，不是我看不起县城的老板，这些人嘴里一说话就是脏话，他们还带着好几个打手，秦主任你可要多小心。” “他们不飞扬跋扈，市局还怎么打掉他们，不用担心。”秦川道，“秦家那几个要是再敢找上门，你们也别惯着他们，该打就打。下次我有空去省城的时候，你们也一起跟我去，至少要当面警告一下当领导的管好自己的儿女。” 那两口子哪敢听他继续说下去，急忙带着他到了楼上。 楼上是包厢，价格贵得多，一般人不愿意花那几百块钱，但对于请客的人来说这就很合适。 秦川拉住朱凤春，到说好的“春来富贵”包厢门口一推门，包厢里乌烟瘴气，六七个人正在一边高谈阔论一边抽烟。 秦川后退两步仔细看去，只见两个穿着不是很合体的西装的人，看打扮应该是村里来的。 另外几个衣着靓丽，但都掩饰不住满脸的粗鄙之气和一身的市侩气息。 见秦川和朱凤春来了，那两个看起来是村里来的急忙笑嘻嘻走出来，瞪了一眼朱凤春，一个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出了门就忘了自己祖宗是谁”。 另一个连忙伸手试图和秦川握手，嘴里说：“我们是朱凤春的堂叔，领导辛苦了，快去里面请。” “听你们的意思，小凤就算当了国家干部，也要优先照顾你们老朱家的利益？合着你们家是朱元璋的子孙？”秦川不和对方握手，很不客气地斥责道，“不要把封建那一套带到现在来，对一个国家干部威逼利诱你是想进去还是不想好好过日子？” “哎呀，村里人，见识少，而且人家叔叔侄女说话，我们几个外人就不要插嘴了。”一个大腹便便，穿着西装却穿着运动鞋的老板模样的、一身水泥气息的中年人笑呵呵出来说。 秦川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淡淡道：“难道你还想用封建王法那一套要求新时代的国家干部？不要说什么堂叔堂哥之类，就是亲兄妹之间也不允许搞这种规矩，不服的就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 站在门外等了片刻，包间里乌烟瘴气的气息散去，秦川才拉着朱凤春进了门。 运动鞋西装老板脸色阴沉，一看秦川虽然来了却不给面子，他倒也算是一个人物，直接说道：“我们本来是没想惊动领导的，只是来市里办点事，顺便看望一下当了领导的本家人。但领导既然来了，我们的事情你听听也没关系。” “像你这种不读书的货色，说句话都没那个艺术性，你跟我玩的什么弯弯绕。”秦川不客气地斥责道，“一看在我这你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你就想把我支开，试图威逼利诱朱凤春？你少在我面前表演所谓的话术，朱凤春是我提拔起来的，是我护着的，你们想用愚昧落后的封建思想让她给你们办事，你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他果然把话挑明了说道：“我私底下打听过你们所谓县城建筑公司的实力，相关部门也给我汇报过你们这个公司的实力，你没资格也没实力参与到市政建设竞标中来，如果你非要参与，我也不拦着你丢人现眼，你大可以自己去。但我提拔的干部，你别想给我拖下水，你敢找死，我不在乎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让你付出代价。” 第160章 踢到铁板上了? 秦川如此疾言厉色一番斥责，在座的没人能留住面子。 但那老板左右两边的两个打手，竟然站起来试图过来把秦川推出去。 “既然话不投机，那就各凭手段，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工程，你秦秘书能一手遮天！”那老板冷笑。 “秦秘书，请吧，这里不欢迎你！”两个打手戏谑道。 秦川就看了看他们，两个连鹰犬都算不上的货色谁给你的胆量来拉扯我？ 而且，一个小小县城的建筑商，在市里也想飞扬跋扈，他有那个资格？ 秦川也就站起来，拉着朱凤春就走。 “站住！”两个打手急忙从后面伸手。 秦川没动手，朱凤春却掏出一根电棍，摁着开关直接在那两个打手身上放了足足半分钟的电！ 这一下不但那几个人吓了一跳，秦川也吃了一惊。 我这个小女人，下手不比别人轻啊！ “这就是个警告，我反正在村里没什么亲人，你们要觉着挖了祖坟可以威胁我，那你们随便。”朱凤春耻笑着收起电棍，指了指村里来的那两个人警告道，“别让我整死你们，一群连镇长都不敢得罪的货色，谁给你们的勇气来威胁我的？” 秦川就拉着她扬长而去，到了楼下，也没跟汪明城客气，找到他的老板办公室，往里面一坐就开始打电话。 他先给秦雯打电话。 秦雯喜道：“妈来了，我们一会去找你。” “少跟我套近乎，马上到汪家餐厅来，当面给人家道歉，还有，让你老公给省城观望的某些领导的儿子女儿打招呼，淮阴市新城建设需要的是有实力的，试图空手套白狼来拿了钱转包给别人的，来一个打一个，谁来了也没用，高书记亲自打招呼我也不会同意！”秦川要求，“第二个，你们家在建筑行业有的是人脉，海远县有个什么土豪老板，试图用绑架的方式把我的人抓起来给他们给项目，你让你们的人在淮阴市给认识这个人的什么领导打个招呼，这个人不解决掉，他们的关系户不要想进竞标会。” …… 秦雯又气又怒只好道：“又要让我给你办事，又不把我当人，我凭什么？” “这是为你们好，你要觉着不听那你随便，我给你爹打电话。”秦川很无所谓。 秦雯只好赶紧给认识的人打电话。 她就算被几个哥哥姐姐欺负，那也是秦家过的亲生女儿啊。 她亲自打招呼，那就意味着秦家在这个工程中不会也不可能插手进去。 只不过，接了电话的人都很好笑，区区一个市政府的秘书，他哪来的胆量要求我们这个要求我们那个的？ 有个也算是秦家的亲戚，也在建筑行业有一些人脉的家伙就说：“你也不要给这个人当后台，淮阴市北城建设那是几百亿上千亿投资的大买卖，我要求不高，能吃下十分之一就行，至于我怎么建设那是我的事情，他一个泥腿子还想阻拦我？废了他不过是几十万几百万的事情。” “嗯，你可以试试，我爸给他打招呼，他都直接把电话转接到中纪委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跟我们家比？”秦雯大怒，毫不客气地道，“我记住你这些话了，你想用黑社会威胁国家干部，这我不能不汇报给省公安厅，你等着吧！” “哎我说侄女，你胳膊肘往外拐，你可别忘了，你那公司可是我们帮着搞起来的，你不要翻脸不认人，不过是一个泥腿子，弄死他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亲戚大怒。 秦雯道：“跟我没什么关系，一个国家干部在你眼里竟然是可以让你的黑社会手下去绑架杀死的，我要不要为国家考虑？至于你所说的帮过我什么，老子忘恩负义了不可以吗？” 那边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孩子一向都是要脸的，不像我们为了钱根本不要脸，去参加过剪彩就敢说帮过你。 可她今天怎么敢撕破脸这么不给面子？ 这消息很快传遍了省城的建材行业。 于是，有人自然而然把官司打到了秦家过面前。 省建筑协会的一个领导，其实就是有背景有后台给真正的建筑公司当保护伞的官二代，赶在秦家国下班之前，让他们家长找了过来。 对方是底气十足的。 “老秦，你们家要在淮阴市吃饱喝足，你女儿看中了价值百亿千亿的生意，看我们不说什么，大家都是这么玩的，可她想一个人独吞所有的好处，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来人斥责。 秦家国赌咒发誓：“我可以这么跟你说，我女儿要是在淮阴市市政建设方面有利益，我们老秦家户口本死绝了。但如果她没有这个心思，只是想在随后的居民楼装修和各单位室内装修上赚点辛苦钱，你们家死一户口本，你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 对方当场破防，这流氓似的嘴脸怎么会出现在省长的脸上？ 而且，你说没有我就信啊？ “我不管那么多，这个淮阴市市政府的秘书，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货色，谁给他的胆量敢放出话来不准我们去赚钱？”来人道，“你们家女儿给这个人当后台，我们可就只好下狠手了。” 秦家国笑容可亲，就给王建民打了电话。 快来看吧，有退休老干部找上门威胁我说要给一个副处级干部玩阴谋，我这个省长要阻拦他连我一起打！ 王建民刚开完会回到省城，一听这消息哭笑不得，只好亲自赶了过来。 找上门的老干部直接傻了。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家国居然敢让省纪委监委监督他们家的生意？ 王建民懒得告诉他内幕，你是负责过建筑行业的领导工作没错，但你已经退休了，为了你们家儿子女儿手里的那点生意，你既然放下最后的体面，那也别怪省纪委监委对你下狠手，也正好利用你的脑袋好好警告一下全省的干部。 淮阴市的建设，那是为了让老百姓安居乐业的，在你们这些人眼里这成了什么？ 很快，秦家国和王建民搞垮了一个退休老干部的消息也传到高书记耳朵里。 这真就因其他强烈的关注了。 “奇怪了！”高书记挠着头嘀咕。 第161章 又添阴霾 高书记也并非闲着没事想打听八卦。 他在履新华东省的第一天就说过，党员干部尤其高级干部一定要注意自身的道德建设。 那时候华东省这种事情出的很多，全国的许多官媒都报道了，高书记履新之前上级就跟他下过命令，一定要把退休干部退而不休、领导干部给自己家人牟利的歪风邪气坚决镇压下去。 从那时候起高书记就十分关注这种局面，可没想到她都下手处理了两位数的退休干部了现在还有人敢跳出来找死。 他们图什么？ 不过秦家国这次能下狠手把人送到纪委，这是高书记没想到的。 他对秦家国这个搭档十分满意，唯独在家族利益的问题上他一直都颇有微词。 这次是怎么回事，秦家国能狠得下心把找上门的人给处理了？ 秘书长这次学了个乖，没敢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态度，尽管对秦家国这种行为他极其不满。 大家都是场面上混的人，你不给退休老干部面子那不就等于不给我们面子嘛？ 于是，秘书长来找高书记，打着回报的名义，实际上是想给老干部说情。 他汇报说，对方是考虑到这件事跟秦家国的女儿有关系，不得不找上门要个说法的。 “秦省长的二女儿秦雯现在就在淮阴，据说给淮阴市政府那边帮着对付一些不好对付的人。”秘书长说，“高书记，这件事是不是跟秦省长通报一声，他们家女儿不太适合这么抛头露面。” 高书记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给秦家国打电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通报一声。 “还能是什么事，现行经济状况不好，大大小小的商人都急疯了，一看到淮阴市投资数百亿搞北城新城就想冲上去捞钱。这个老干部的儿女大部分都在体制内工作，但跟社会上一些老板关系很密切，有些甚至居然给一个县城的涉黑地产商有来往。”秦家国吐槽。 高书记都不敢相信，怎么还会有这么没出息的？ “要说没出息还能有人比我女儿更没出息？一年挣几百万的公司，我都觉着已经够好了，还有很多人包括秦家的某些人，说什么我不照顾自己人，久而久之这些老干部竟然信了一些人的谣言，说什么这点生意背后肯定有更大的不可见人的生意，这不人家就找上门来了？”秦家国道，“还有最严重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些人为了给他们的儿子女儿的合作伙伴捞钱，现在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了，淮阴是一个地级市地方政府部门，但在这些人嘴里，李怀民这个市长可以随意任由他们捏扁揉圆，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就如同他们自己家的家奴一样可以随时呼来喝去指派。” 这话可真说到高书记心里了。 “你说的没错，现在的一些干部，何止是退而不休，何止是私德有亏，简直是无法无天。”高书记要求，“省政府要尽快考虑给淮阴市配备一个班子，我看高长发一天不罗网，有些人就一天想挣扎。李怀民这个市长合格不合格组织有定论，现在却让一些退休干部不退休的干部给定了调子，这种局面要尽快改变。” 秦家国建议同时从建筑协会下手重点挖掘。 高书记有些迟疑，这会不会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 秦家国敢断言，如果不从这个已经形成了巨大利益集团和利益链的单位下手整顿，一切对淮阴市的帮助都是这些人手里的一个人质，他们会拒不执行省委省政府对淮阴市的财政支持和政策支持，并图谋把淮阴市政府彻底绑架在他们捞钱的战车上。 高书记考虑这件事要上常委会讨论才决定。 秦家国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这点事用不着上会讨论。 但既然是一把手提出来了那就要考虑。 他如今考虑的反而是淮阴市不太理想的格局。 高长发在省城待着哪都不去，他不担心市委书记的权威受到挑战，因为他已经知道他这个位置不可能留着了。 高长发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甩锅并减轻自己的责任。 他是想保留着贪污受贿的那些钱，顺利逃到国外去享受的。 但纪委已经对他进行了必要的控制，他没办法逃脱。 如此一来，淮阴市就没有一个掌舵的一把手，李怀民的性格偏软弱，他无法在市长位置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个隐患要尽快解决，要不然淮阴市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和不法商人联合起来，足够让新城建设落入他们的口袋。”秦家国打电话跟组织部明确提要求，“你们要尽快酝酿出一份名单来，高长发的问题要讨论，淮阴市的局面等不得。” 组织部那边显然对高长发的问题是有一定掌握的，但他们为难的事省委一把手到三把手对淮阴市书记的人选显然已经有了明确目标，对市长的人选倒是很含糊。 可组织部那边受到的压力是市委书记人选竞争的异常激烈，得知高长发肯定要出问题的消息后不少有门路的干部都在想尽办法往里面挤，组织部的一件也是倾向于从外地调一个书记过去。 至于李怀民，他可以继续当几年市长嘛，等过几年组织部重点培养起来的干部高升了他再接班也不迟。 问题在于他们的这个考虑，在省委前三位领导那里根本得不到通过。 他们考虑的是淮阴市要尽快摆脱历史包袱轻装前进，李怀民这个让他们比较满意的市长应该提拔到一把手的位置上。 这就不是组织部长所能强烈对抗得了的了。 因此秦家国的电话打完，组织部那边降了两个应对之策。 首先，部长先跟王建民私下联络。 王建民还没处理好那个老干部的事情，一看是组织部那边的电话，心里猜测九成可能是为了淮阴市接下来的人员配备。 他接起电话，部长果然很直白地道：“是我，淮阴市的高长发是跑不了了，但空出来的位置是不是要慎重考虑？李怀民性格偏软，他不太适合现在就提拔上来。” 果然直白，这还不如直接说李怀民在组织部尤其他这个部长手里根本不可能得到通过。 第162章 欺人太甚 “王部长，你们组织部的意见是让谁去？”王建民很尖锐的反问道。 王部长考虑再三，推出组织部考验很多年的几个干部，这里面也有她培养的人员。 “那么好，我可以支持组织部的提名，只要程序上不出问题。但问题是，你们组织部派去的干部是去给李怀民打下手，还是完全为淮阴市的发展负责？”王建民直白地询问道，“淮阴市的问题不仅仅是高长发一个人搞出来的，还有大批目前没有查出来的干部需要彻查，还有太多对淮阴市发展起反作用力的人员和利益集团，这些人是你派去的人承担责任解决还是要让李怀民带着现在的领导班子解决？” 王部长就说那当然要李怀民去解决。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们派去的人不做事，不负责，躺平了等功劳？”王建民很不高兴，“老王，做人不能太亏心了，你培养的干部就必须按部就班一天也不差放在你预测的位置，承担了责任干事情的干部就只能为你让步？”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位置让谁去不让谁去那是省委决定的，我只是担心在高长发出了问题之后再出现一个高长发这样的干部。”王部长辩解说。 随后又补充道：“李怀民在淮阴市毕竟有一段时间了，这次又要负责这么大一个项目，我也是为淮阴市的长治久安和发展负责。” “按照你的想法，这些淮阴市的干部不可靠，有可能在工程上贪污受贿，那你怎么保证你派去的都是好人而不是饿鸭子？”王建民一看王部长装傻充愣，干脆把话挑明了直说，“你看好的几个干部下一步要不要提拔，你最好等我们纪委拿出准确意见再说吧。还有，李怀民不合适，你从副厅级按时按点提拔起来的干部就合适？” 他知道王部长想让谁去摘桃子。 现任淮泗市市委常委、城关区区委书记。 且不说这个人年龄太小，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就是这个人的资历也根本不够合格，一路从正科级顺风顺水毫无波澜地当上了副厅级干部，每一步都没出过一点失误，可每一步都没做出过任何贡献。 这么一个人，你王部长就想在他四年副厅刚到的时候直接提拔成一个问题很多责任很大的经济强市的一把手。 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王部长沉默了许久才道：“这也是个培养多年的干部了，不能继续在现有的位置上呆着了，淮泗市的斗争太激烈。” “是，你王部长看好的人，甚至是你的得意弟子，怎么能吃亏呢。那你随便提议好了，李怀民没后台，你可以打电话给他说，你王部长从今往后就是他的后台，只要他肯吃亏就行。”王建民讽刺地道。 他还真猜准了。 就在王部长跟他通电话的时候，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也给李怀民打过去电话。 闲聊两句之后，副部长开门见山要求：“高长发肯定要出问题，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接下来你们淮阴市的市委领导班子肯定要调整，组织部的意思是，尽量从外地给你们调派一个一把手，王部长和我都希望你能代表市委市政府尽快给省委和组织部一个态度明确的保证。” 李怀民震惊。 你让我怎么保证，保证什么？ 副部长暗示：“有这么几个干部，王部长一直都比较关注，现在已经在其他地方历练出来了，淮阴市目前的局势嘛，也适合这些干部下去，你可以打听一下嘛，尽量对这些干部做到心中有数，再根据情况向组织部和省委推荐一个人员。” 李怀民这下就不是震怒了。 对方的意思是他们看好的或者物色好的几个干部，淮阴市如今的市委市政府不但要主动帮他们推荐到下一任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还要承担这些真正想让相关干部到淮阴市担任一把手的责任。 打个比方说如果对方在淮阴市没能做出成绩，现在的淮阴市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要负责。 如果对方在工作中出了任何问题，淮阴市现在的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也要承担责任。 换句话说就是有相关领导看好那么一两个干部，要把他们当婴儿一样的送到淮阴市，要让淮阴市现任领导班子打包票承诺一定把这位大少爷保护的妥妥当当不出丝毫问题，还要顺利送到有关领导所希望的那个位置上去。 这行为算什么性质了？ 李怀民做不出破口大骂的事情，所以他就挂断了电话。 可没想到没过几分钟，王部长亲自打来电话。 这一次他就说得更露骨了。 “怀民同志，我知道你是很善于负重前行的，这次有个任务不得不交给你去办。”王部长说道，“淮泗市城关区区委书记你熟悉吧？该到了提拔的年龄了，我的意思是你这一次让一让……” “明白了，王部长是说，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干部必须赶上那个点，否则将来可能进不去更高层次的名单，这是我们华东省的损失，是不是？”李怀民道，“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我服从省委省政府的一切决定，王部长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情绪。”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吗？”王部长责备道，“你既然没有私心，那你来推荐一下。” “呵呵。”李怀民再一次直接挂电话。 他是不太爱发脾气，可并不是完全没有脾气。 你们省委组织部要把谁提拔为淮阴市下一任市委书记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没后台我也不会反对。 可你得寸进尺反而要让我给你跑腿当这个出头的，好表现你王部长大公无私没有在这件事里掺杂私心，你把我这个市长当什么看待呢？ 更何况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一个四十岁不到的干部你觉着该到了提拔的时候了，而且是直接从副厅级提拔为正厅级，更离谱的是不经过市长任上打磨直接担任一把手。 这是多胆大妄为的行为啊，你自己都没脸提，你却让我主动提出，将来就算出了问题也要我来提你负责，你想欺负谁？ 第163章 什么叫胆大? 秦川这会没接到省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的通报，他还邀请杜美君和秦雯吃饭。 这消息一跟汪明城说了，汪明城就再没想过惹了什么人这餐厅开不下去的事情。 倒是海远县上来的那几个人，无论哪一个都很不服。 带着打手的老板除了包厢见秦川还在，当面指着他威胁说，海远县的人要办的事情，还从没办不成过。 “好好打听一下你就知道，什么人你惹不起了。”对方很高傲的表示。 秦川就不理解，你都被我揍了，你还高傲什么呢？ 结果这帮人最后找了谁？ 找了白玉凡他爹！ 老板现场给白老头打电话，很愤怒地控诉道：“一个小小的秘书，谁给他的权力让他一手遮天，不允许我们参与市政建设的？我们在海远县参加的项目那么多，哪一个工程不是优秀评价？你们领导干部可要为民做主啊，把这个人撤掉，换一个听话的。” 白老头默默听完，悄悄挂了电话。 他原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二货，没想到他的手下更是群二货。 “老东西，怎么还挂电话？”老板拿着手机挠头，“算了，找他儿子，白玉凡在我们这办了多少事，现在想把我们踹开自己发财，门儿都没有！” 秦川只好看着他们表演，可没想到白玉凡一听说秦川在汪家的餐厅居然跑过来了。 他不来没办法，在海远县县长任上被免职，这本来就是对他前途最大的打击，如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又在这威胁秦川，这笔账要几在他白玉凡头上，他连体制内那份工作都丢了，他将来吃什么去？ 白玉凡刚开车赶到，还带着他老婆，两人一进门就呆住了。 杜美君刚到。 那两口子也不认识杜美君，可他们认识秦雯。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秦雯赔着笑跟秦川站在一块，那姿态压根就不是省长的女儿面对一个普通副处级干部能有的。 可他那几个，嗯，手下却在旁边挥舞着拳头，看起来一个个态度十分不好，还有个竟然叫嚣道：“一个破秘书有什么了不得的，你等白县长来了看他怎么处置你，反了天了还，我们想要的工程敢不给，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白玉凡立马意识到，坐在旁边的很可能就是秦雯的母亲，省长夫人。 这他妈的…… 在省长的家属面前威胁国家干部，还拉着他白玉凡一起往下跳，那帮蠢货是不是被海远县的海风吹傻了？ 白玉凡立马窜上去，二话没说左右开弓先打了那老板十几个耳光。 然后他什么也没敢说，带着人就走了。 没法说。 秦川压根不搭理他们，这要是凑上去找抽，那可是把这点事情捅到省长面前。 可白玉凡不明白，秦川为什么会在秦家国的女儿面前那么高的姿态？ “难道他们是一家子？”白玉凡嘀咕。 那老板还哭诉：“县长，白县长，这么大的生意，咱们公司要是能吃得下去，那可是八辈子都赚不来的钱，为这个就是死了我也觉着值了，你找一下领导，把这个秦川弄进去，送到海远县监狱，我就不信整不死他，敢拦着我的路。” “啊，那是，你们是什么人？是混黑社会的老板，要整死我们这些小干部不跟玩儿似的？”白玉凡立马把自己摘出来，当场表示，“你也不要威胁我说跟我打过几次交道我就是你们的黑后台，是你们的保护伞，我是犯了点错误，但绝对没有给你们这些黑社会当保护伞，这一点走到哪我都是能说清楚的。” 然后告诉那帮蠢材：“知道秦川旁边那是谁不？省长家的夫人和女儿！” …… 这句话一出，那帮人比他跑得还快，连招呼都不打钻上车就走。 他们为什么要跑？ 就在刚才，他们还威胁秦雯“信不信找几个兄弟，让你们家从此不得安生”，这要不跑，等着呗人家上门抓啊？ 白玉凡等的就是他们跑路。 一帮人岗开着车离开，他就给朱刚打电话，朱刚本来不想接这个电话，他可不想和白玉凡再扯上关系。 可白玉凡跟他的通讯员明确说，这电话要是不接他只好把海远县县委的一些事公布出去。 朱刚只好接了电话，白玉凡懒得和他拐弯抹角，直接说：“一直打着我的旗号坑蒙拐骗的那几个公司要马上查封，刚才当着省长的老婆孩子的面，这帮人威胁人家说要把人家弄到海远县监狱，还说你和我都是他们的黑后台，你自己看着办。” 朱刚直接被吓哭，他在市长面前都没说话的余地，何况在省长面前。 一听白玉凡连那帮狐朋狗友都出卖，朱刚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立即打电话给县公安局，要求就本县“具有黑社会团伙性质”的几家建筑公司的背景立即展开调查。 “我知道你们平时吃吃喝喝称兄道弟，但这点小问题县委都可以给你们找理由解释。这一次，这帮人直接威胁到省长家属面前去了，如果你们还想包庇，我是没办法挣扎了，那我也得拉上你们一起下水。”朱刚威胁道。 县局那边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主要是他们知道那帮人什么货色，他们哪有机会跑到省长家属面前啊。 局长就说，这大概是一个谣传。 “白县长虽然被免职了，但在县里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朱书记现在对白县长的人这么下黑手，我们可不敢参与你们的斗争。”局长说，“要不你让市局那边帮个忙？” 朱刚要的就是这个局长不听话。 平日白玉凡和这个人关系密切，他身为县委书记一直都没办法，可这一次白玉凡自身难保，他还能护得住这个和当地的大大小小的老板关系很不同寻常的县局局长？ 于是朱刚就说“那我还是让白玉凡亲自给你们下命令吧”。 局长笑着道：“这不就对了，朱书记，海远县少了谁都行，少了白县长可就转不动了。” 朱刚就把这些话录下来给白玉凡发了过去，同时通过关系也给封清常和王少阳发了一份。 …… 这是下死手要整死一部分县局领导的节奏，关键谁还没法说他做得不对。 第164章 登门来访?那是施压! 白玉凡还在等县局动手抓人的消息，他被免职了也不敢直接打电话，更不想直接打电话。 可没想到等了半天等到的结果是这个东西。 一怒之下白玉凡直接向市局和市纪委举报，先把自己的“手下”给办了。 没半小时，在白玉凡亲自佐证下，海远县公安局的局长被县纪委从酒桌上提起来，那会这位局长还奇怪，质问道：“你们这么搞，白县长知道吗？” 县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叹道：“你喝糊涂了吧？就是白玉凡在市局举报的你们，是市纪委王书记亲自下达命令让我们抓你啊。” 局长大惊，跟着他的几个县局的领导竟然天真地反问道：“他白玉凡这么搞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没有，唯一有可能的好处就是，你们这帮人包庇的黑社会犯罪团伙对省长的老婆孩子进行的人身威胁，跟他白玉凡可就没什么关系了。”书记和蔼可亲问，“说说，这件事是不是你们指使的？” 局长呆了半天哭着骂道：“白玉凡，你踏马为什么不告诉我？” 得罪了省长大概不要紧，人家还不至于看得起和他一个小科级干部计较。 可威胁人家家人的生命安全，你是不想活了不好意思说还是觉着说出来可能太张扬？ 这事儿秦川还是从王少阳的秘书嘴里知道的。 招待杜美君和秦雯吃着饭，秦川接到王少阳今天才选的秘书的电话。 “秦主任，告诉你个好玩的事情，”秘书笑嘻嘻道，“海远县几个以建筑公司为名进行黑社会犯罪行为的团伙被抓了，是白玉凡向市局和市纪委举报的，其中就有刚才威胁你的那帮人，他们正准备坐车逃到外地，被市局在高速路口一网成擒，一个都没跑掉，现在对他们威胁干部的罪行至少供认不讳，剩下的罪行估计很快也能审出来。” 秦川错愕道：“白玉凡疯了？” “我们本来也以为他疯了才举报，刚才市局那边打电话汇报说，那帮人打着白玉凡的旗号，居然对省长的家人进行人身威胁，这件事你知道不？王书记还纳闷呢，秦省长的家人不是在市局那边接受调查吗，怎么会在我们市？”秘书奇怪道。 别惊讶，他没说反话。 所谓的在市局接受调查，其实是说早就被市局送回省城了。 市局那边也不傻，而且赵局长也知道秦川跟秦家有那么一层关系，他怎么可能把秦雯两口子扣押在市局呢。 可秦川一听又无语了。 这件事这么快就解决了？ 这个白玉凡是个人才！ 他这一招壁虎断尾，看着是把自己也装进去了，可他却先摆脱了和黑社会犯罪团伙勾结的罪名，这对减轻对他的处罚是有用的，而且因为他主动检举，说不定还得给他弄个“反思深刻”的结论，这有利于在处分期减轻负面印象，给白玉凡将来恢复正常工作提供有利的保证。 “那就先审问着吧，这帮人胆大到了无法无天，当着我的面叫嚣着要把领导干部送到监狱，我看平时恐怕没少干这种事情啊。”秦川暗示。 秘书笑道：“要是没有经常干这种事怎么会这么熟练？那就让市局审问去吧，有了结果我再向秦主任通报。” “有心了，改天不值班吃饭。”秦川道。 对方也是这个意思，他这个秘书刚被王少阳从区里调上来，如今还没坐稳位置，对秦川这个必定进市委办担任领导的同龄人，他不存在嫉妒，更不存在互相竞争的可能，所以他很愿意跟秦川走的近些。 秦川收起手机，想着是不是要跟市局赵局长打个招呼让他不要把没有的事情算在那帮二百五的头上。 这时候，朱刚又打电话过来。 两人之前有过电话联系，朱刚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就说起县里的情况。 县长空缺，两个常委副县长彼此争夺的很激烈，县委副书记想进步，今天下午就去了省里。 朱刚担忧这么下去会耽误海远县的发展。 “另外，县局局长跟着帮有社会背景的开发商关系很密切，很有可能已经形成了利益同盟，这些都很好解决，我们担心的是这件事里还有更深层次的关系，”朱刚说，“比如市委市政府有关领导对这些人以前有多次交往记录，而且很多交往是公开的，我们担心办案的过程中，有关领导会严重干涉这种正常的司法调查和法律落实。” 秦川想想，朱刚这是在找门路。 但如今的市委市政府看着一切都很稳定，可那都是李怀民左右支拙，甚至暂时放弃在市政府抓工作换的。 这时候如果让朱刚这个县委书记来市里跑动，其它区县的领导岂能不跟着？ 那就更耽误全市的发展和新城建造了。 秦川委婉告诫：“朱书记的意思我知道，这个时候人心惶惶到处都在找关系，但我没弄明白，别人乱，朱书记有何必要跟着乱？现在看的不是哪个县区的领导更能跑关系，李市长更看重越是这个时候谁越能静下心把建设搞上去，至少把只需稳定下来。” 朱刚不由有点失望，但他也不好强求去市里拜访李怀民。 一则他原本没那个门路，二来他原本跟市政府这边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在高长发眼皮子底下谁敢和李怀民公然来往？ “那也行吧，处理好县里的事情，市里开两会的时候我去拜访秦主任，海远县也有一些情况要汇报给李市长。”朱刚说。 秦川没拒绝这个请求，而且李怀民要担任市委书记也离不开这些县委书记县长的大力支持，要是拒绝的多了反而让大家都很难配合李怀民在任何位置上的工作和安排。 刚放下电话，秦川正准备问一下秦雯在外地有没有认识的信得过的建筑公司，李怀民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次还真是李怀民也无法解决的大事。 淮泗市市委书记刚打来电话，要求淮阴市准备接待一下淮泗市市政考察团。 “考察团的带队领导是城关区区委书记，他们的来意不是考察我们淮阴市，而是考察淮阴市市委书记这个位子。”李怀民愤然道。 第165章 什么才叫年少轻狂? 秦川不由想起华东省几个官场的传奇。 淮泗市市委常委、城关区区委书记杨斯承算得上第一个传奇人物，他的传奇程度远比现在在淮阴市政府当专职巡视员的孙好放更离谱。 二十七岁的实权正科，而且还是在淮泗市市委，一参加工作就直接正科的。 一级主任科员嘛。 淮泗市组织部对此有解释，尽管杨斯承不是博士也不是留学回来的海归，但人家在大学期间就拥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在校团委协助过相关领导处理过很多事情。 具体是什么事情需要保密，总之杨斯承是带着功劳来的，给个正科并不算什么。 没两年，杨斯承直接从市委办公室下放贫困县，先担任代理办公室主任，然后直接进县委常委会，没过几天又调回市委，在担任了不到半年的四级调研员之后，火速晋升为团市委副书记，明确三级调研员。 随后，华东省喊着要搞干部年轻化，那时候距离杨斯承担任团市委副书记还不到三年时间，人家就去了省委党校参加了进修，期间因为太过于优秀，拿出了十几篇调研报告，帮助有关部门解决了多年没能解决的历史问题。 然后这位杨副书记就变成了杨书记，以淮泗市团市委书记晋升正处，同时在淮泗市城市规划建设局兼任党委书记。 随后不久又转入淮泗市政府，任党组成员、市政府办副主任。 那一年，杨斯承才三十四岁。 两年后，也是在两年前杨斯承又被任命为淮泗市城关区区委书记，随后进入市委常委会，以全省唯一一个四十岁以内的市委常委，直到如今胡茜打破了这个记录。 “这是个天才啊。”秦川嘲讽道。 “这个杨斯承我也知道，听说关系还不在省里，你可别惹他。”秦雯连忙道。 “瞎说，那只是个在省委组织部有关系的二百五，基层工作经验看着很多实际上没有特别优秀的，组织部王部长为了把这个人尽快提拔到‘接班人’的位置上做的太过分了，省里许多领导对这个人很有意见。”杜美君轻蔑道。 秦川不解。 既然很多人都有意见，为什么还能一路提拔到副厅级？ “你以为那是为他好啊？”杜美君道，“你爸爸在家里不止一次说过，王部长一直说他在别的方面没任何要求，唯独就这么一个苦心培养的好苗子，所以在这个人没露出马脚之前，大家都惯着他。” 说起这件事杜美君都很有意见。 她告诉秦川：“当初这个人提拔副厅级的时候你爸爸就很反对，倒不是说他太年轻，关键是这个人一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二没有处理重大问题的经验，三没有严格按照提拔程序操作，一路走的太顺利了，放在淮泗市重工业云集的城关区是不合格的，甚至是根本没资格的。但王部长那几天天天带着这个人到家里来，死缠烂打要把人放上去。” “这么一个至今看来的确没什么能力的干部，省里草率了，一开始就不应该同意提拔。”秦川怒道。 “对这些干部你不能直来直去地否定他们，你不让他们出问题，那反倒让人家有话可说。”杜美君白了一眼秦雯，跟秦川说，“别听你姐姐的，这个人有什么不能得罪的？他不就是南方系的一些媒体搞出来的天才吗，连淮泗市城关区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这也是天才？如果这个人找上门威胁你，你直接打回去，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我们还不知道？那不过就是王部长出于对老战友的一种感激，不遗余力的强行提拔一个没能力的人，他哪来什么通天的背景。” “不是？”秦雯惊讶，“可大家都说……” “还有很多人说这个干部是某个领导的亲儿子呢，你怎么不相信啊。”杜美君鄙夷道，“只不过这个人为了尽快提拔到接替王部长的级别，现在居然默认了这种谣言，你以为上面对这种事情就一定能容忍？如果有能力还好，这种没能力只求快速提拔的干部，你看着吧，这次王部长要是真把他送到淮阴市当了市委书记，他要不被提前退休就出怪事了还。” 秦川这下终于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省委组织部的王部长那是老组织干部，从二十多岁转业就在乡党委担任组织委员，一路从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部长、市委组织部部长，一路当到如今的省委领导。 他也算是顺风顺水习惯了，就认为自己老战友的儿子也有这个本事。 可他也不看看，他是从老山界出来的狠人，老战友的儿子却是在他们的呵护下成长起来的，从上学到婚姻全部是他们这些人一手安排，工作生活中一旦有什么不顺心全靠他们这些人出面解决的。 这还让杨斯承怎么学到本事？ “这才叫坑了年轻人呢。”秦川叹息道。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淮泗市市委书记据说要进省委常委会了，这次对淮阴市市委书记的争夺，也涉及到这个人想在全省范围内建立自己的威信的考虑。而且，这个人的亲女儿在外地生活，后来去了国外读书，现在是这个杨斯承的老婆。但外界都不知道这件事，还都以为两人没什么关系，他们也从来没有跟省委坦白过。”杜美君又说道，“就这么一个人，你何必担心他？” 秦川既生气又好笑，就这么一个人，组织部王部长也好，淮泗市那位据说非常霸道的书记也好，他们那么着急想推到正厅级的位置上干什么？ 根基不牢，地动山摇，他们是想害死那小子还是想为为他好？ 而且，这一次让这么一个干部带队来考察淮阴市，他们是有多不把淮阴市放在眼里啊！ 可他却不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打算把淮阴市放在眼里。 吃过饭，秦川正要开车送杜美君和秦雯回去，李怀民又打来电话通报。 这一次，杨斯承可就不仅是找打了。 他刚打了电话，要求李怀民带着市政府所有成员去两市交界处迎接他。 第166章 暗战变明斗? “他疯了？”这一次，可就不只是李怀民瞠目结舌，整个淮阴市市委市政府领导们没有一个不震怒的。 你杨斯承是个什么？ 你就算有通天的后台，这次能不能高升还两说呢，甚至可以说省委常委会绝对不会通过，资历太差了。 可这货给淮阴市市委办打电话，让李怀民这个正厅级市长去两市交界处迎接，他是不是吃多了脑残片得了疯病？ “这简直是没把我们淮阴市整个看在眼里啊。”封清常都感慨不已。 可离谱的是，淮泗市委书记的电话竟然打到了他的手机上来了。 “清常同志，最近怎么样啊？”那边打招呼。 封清常知道对方的意思，但也绝不给这个人好脸色。 他沉吟着直接说：“你是要努力进省委常委会的人，将来是领导。但你也改变不了淮泗市只是个地级市的现状，这跟我们淮阴市的级别是一样的，是对等的，是没有差别的。如今你派了个资历差、人品也不行的年轻干部，还要让我们市委市政府全体班子去迎接，你这有点过分了。” “嗯，你知道就好，”那边道，“小杨这个人呢，我是很信任的，王部长也很看好。所以呢，现在既然高长发这个人出了点问题，机会难得嘛，我希望你们能支持一下，这对你们淮阴市也是有好处的，现在省里大家都在说你们淮阴市拉帮结派排斥外地干部，你可以带头做个表率嘛。” “想都不要想！”封清常冷淡地道，“老洪，你能不能进省委常委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我们淮阴市没可能让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人来带着乱搞。高长发带给淮阴市的破坏已经显而易见了，我们不需要再来一个教师来对我们指手画脚。李怀民同志是既有资历又有能力的正厅级市长，提拔为市委书记是理所应当的，你洪书记要是能反对而且能成功，那是你本事到了，但你不要让我们给你的错误决定背锅。” 他甚至警告：“老洪，你们送过来的孙好放现在正在学东西，这个人的资历总比杨斯承好得多，但那又怎么样？他还是要先静下心好好学几年，你不要想着让我们给你们的错误付出代价，更不要想让我们淮阴市拿自己的发展机遇给你们所谓的人才当垫脚石，在我这，一分一厘的可能都没有！” 那边顿时沉默了，片刻后才冷冷道：“看来现在的淮阴市抱团严重的厉害。” “你省点心，我们这些人不可能把你支撑下去，但一定可以坏了你的算盘！”封清常道，“就凭你们无视规矩，又私心太重这一点你信不信大部分市县对你进省委常委会本来就心存不满？你不要让我们形成一个声音，把你的好事给你搅黄了！” 电话挂断，那边依旧不死心。 李怀民第二个接到淮泗市领导的电话，是那边的市长打来的。 市长对市长，级别上是平等的。 但对方一开口就指责道：“李怀民同志，抱团对抗上级决定可不是好现象，你们再这么下去，省里要调整你们了。” 李怀民就说：“那就调整嘛，全华东省按照你们淮泗市领导的想法去调整，最好把你们的狗啊猫啊都放在市长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不过我不明白，你这么高调，省城知道吗？如果省城知道你们这么高调地给老洪进省委常委当养料，你说他们的市委班子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那边错愕不已。 “不要跟着胡闹了，弄得大家对你们都有意见，你们的领导能不能上去两说，但你们这些摇旗呐喊的可就别想好过了，你不要当第一个被降职到别的市当非领导职务的榜样，这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李怀民说。 那市长想了很久，话里话外带着酸溜溜的味道说道：“看来怀民市长在你们淮阴市很有人脉啊，那好，就祝你能成功吧。但杨斯承要过去，你们得派人迎接，你不去，胡茜也要去。” “想都不要想，胡茜脾气耿直，连我们这些人她都在常委会上拍着桌子斥责，杨斯承资历差能力差人品也不好，你不要让我们当场掀了他的车，对你们的形象影响太大了。”李怀民反问，“还有别的正经事？没有的话我要休息，不要来打扰我了。” 淮泗市两个领导大半夜的气得睡不着。 杨斯承大概也没睡着，于是就有了王部长亲自出面的事情。 秦川送杜美君回酒店，快到的时候，省城的座机打过来电话，秦川连忙把车停在路边，接起来一听，竟然是王部长。 王部长吩咐道：“秦川吗，你们淮阴市市委市政府是怎么搞的，不尊重上级领导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不做了？明天你跟李怀民说一声，我亲自带着淮泗市考察团去你们淮阴市，让他们一早就在路口等着。” 秦川震怒，直接掀了桌子问道：“王部长！你是领导，本来应该更懂规定，现在怎么还暗地里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你王部长要来考察，为什么不经过正规程序给我们市委办下通知？省委办公厅为什么不提前给我们打招呼？” 就凭这个秦川就笃定王部长这是在耍小花招，他是让淮阴市两套班子去迎接，可迎接的不是他这个省委常委。 到时候他只要推说自己今天工作有安排，谁还能说他什么？ 到时候生米做成熟饭，全省都知道了淮阴市两套班子去迎接淮泗市一个小小的城关区区委书记的事情了，他们的目的不也就达到了？ 所以，秦川很不客气。 王部长震怒，质问道：“你们淮阴市是不是不受省委领导？你们淮阴市的干部是不是不接受组织部的领导？” “王部长你先不要急着给我们淮阴市的干部扣帽子，我正要请教你王部长，你王部长是不是组织确定的领导？公务活动不通过组织部办公室，也不通过省委办公厅而给我一个市政府普通干部直接打电话下命令，这是组织规定里哪一条哪一款规定的？”秦川质问。 第167章 秦老头来了?他来个寂寞! 秦川没想到，一听他这番话，王部长竟怒道：“我连这点小事都不能自己解决了？” “这是组织原则的大问题而不是你王部长发挥个人领导才能的小问题，对你的指示我拒绝照办，并且我还将会就此事向有关部门反馈，我希望王部长好自为之，不要总觉着自己的私心是公务。”秦川怒斥。 王部长一怒之下抢先给李怀民打电话，质问秦川“有什么人当后台，对组织和领导这么不尊重”。 李怀民一听就知道王部长在背后试图搞下三滥手段被秦川给拒绝了。 他干脆鼓励道：“领导，要不这样吧，你把我直接免职了，让你的什么心腹，你的什么故人的儿子带着秘书过来把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当了好不好啊？这点事对你王部长不算什么吧？” 这话嘲讽的味道太足。 王部长就自以为抓住了李怀民和秦川的把柄，居然理直气壮地去找高书记。 可高书记在接电话，王建民的电话。 秦川根本没给王部长留面子，电话打到省纪委值班室，要了王建民的联系方式，第一时间检举王部长“违反原则；私心太重；手段下作”的问题。 王建民也很震惊，他怎么想都无法想象王部长居然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而且方式这么粗暴。 在给高书记汇报的电话里王建民质问：“他想干什么？作为省委常委他要是去视察那是有规定的，必须严格按照规定来办。而而如果是三不两直下去考察，他也不能给当地下通知，而且必须向省委请示。由此可见，这一次为了扶持所谓的接班人，他是急不可耐甚至毫不顾忌组织原则的胡作为，乱作为。” 高书记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王部长这么做的勇气是谁给他的。 你是省委常委啊，居然亲自参与到，不，是亲自下场带着一个毫无资格晋升正厅级，而且直接当地级市书记的年轻干部，和整个淮阴市打擂台。 你姓王的疯了，还是规定在你眼里简直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 “一个从没出过错的干部，在关系到自己的亲朋故友的利益上简直丝毫不要体面，把规定视为无物，这件事省委再不管要出大问题！”高书记先表态。 王建民立即建议：“对这个杨斯承，我看应该让他老实一段时间，组织部那边不是认定这个人有各方面都很突出的才能了吗，那好，把他调到省监委任专职三级巡视员，我要就近考察。” “淮泗市的老洪也很有问题，这次他不要想晋升副部，更不要想进省委常委会。”高书记说道。 王建民早就知道老洪晋升不了。 这个人在京城到处找关系，他的后台也到处找人，无形中已经引起了组织方面极大的不满，只不过考虑到高书记的个人威望，组织部那边并没有给华东下通知让淮泗市市委书记进省委常委会的事情再也不用考虑了。 现在高书记既然自己提出了这个，王建民就好说话了。 “他们城关区的问题也很大，工业那块对老洪的意见很负面，该调一个能处理这些局面的干部过去当区委书记。”王建民道。 高书记想了一遍王建民可能推荐的人，可没想到王建民真正想调走的，竟然是高书记的秘书。 正处级已经很多年了，在秘书长的压制下一直都没有晋升副厅，这一次趁着这个机会放到淮泗市担任市委常委，无论资历还是声望都够了。 唯独这个人的能力王建民不是很放心。 高书记一听是照顾他的情绪，心里就再没什么不满了。 “那就这么办吧，”高书记提醒，“省长那边也要打个招呼。” 王建民笑了笑，这本来就是秦家国的意思。 他对淮泗市的局面不满已经好几年了，老洪进省委常委会就是秦家国一直以来压制着不点头才没能成功入选的！ “我来打这个电话吧，他不是自称资历老能力强吗，可以给他解决副部级待遇，但放在省人大那边就行了，犯了多少错，他还想要什么前途。”王建民公然表达对老洪的不满。 这跟秦川就没什么关系了，把问题反馈给王建民，他就开车送杜美君和秦雯到酒店先住下。 杜美君不高兴，她想在市里买房子让秦川住着，她来了也有地方休息。 秦川连理都没理。 现在市里的斗争很激烈，随着高长发这个一把手的很快倒台还要发生更剧烈的斗争，从各区县到市委市政府，所有人都在盯着别人的短板下刀子。 这时候他买了房子，那就等于把自己曝光在聚光等下了。 这种事他还不至于愚蠢的认为是什么好事。 再说杜美君现在是嘴上说不想让他参与秦家的事情，可一旦他的态度稍微有所软弱肯定会迎来一个巨大的转变。 “你们愿意多花钱自己去买，不要算在我头上，我既不会要什么高档房子也不会接受秦家的任何‘好意’。”秦川说。 杜美君道：“跟秦家没关系，我就想在来看你的时候有个住的地方，要不然一直住在酒店，花钱多，还容易被别人缠上，秦家给什么人当后台那是他们的事，我可不想让你爸爸和你给什么人当后台。” 秦川就当没听见，拿着手机下了楼直奔宿舍。 先一步回去的朱凤春有钥匙，他一进门就看到小美人穿着睡衣在沙发上写文件汇总。 抱起来放在怀里还没亲几分钟，秦川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 这次是秦家国打来的。 “你爷爷到淮阴市来考察，你要去接一下。”秦家国先试着吩咐。 秦川道：“我会跟市委办和市府办打电话，市人大那边会马上派人去接。” …… “又不是公务考察。”秦家国埋怨。 “既然不是公务考察，让我一个市府办副主任去接他干什么？”秦川揶揄，“秦家的走狗遍天下，还找不出一个去接驾的好奴才？我上杆子跑过去干什么，没交情，不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是越来越确定自己的方向，绝不会和秦家有任何利益往来的，自然不会这时候跑去接秦老头。 第168章 暴打秦芳 按照秦川的想法，他秦老头一来就要让他这个市府办副主任去迎接，他算老几？ 他如今给国家和人民创造着什么财富？ 秦家国怒问：“你这么避嫌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怕你们老秦家要垮台，污血溅在我身上啊。”秦川老老实实回答。 小美人连忙掐了一下，坏话你也要好好说，怎么能这么耿直呢。 秦川表示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对这些权贵家族本身就很讨厌。 知道他讨厌，还凑上来让他辱骂，他们是不是贱得慌？ 秦家国就无奈地近乎请求道：“你要有什么话，见了面再说不行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什么好说的。”秦川不认为他和秦家有必要接触。 考大学是他自己努力的，考公务员全靠他自己，如今能提拔到副处级那也是他自己努力的，跟秦家没有什么关系，他不欠秦家的。 相对应，秦家也不欠他，那还有什么必要见面再说？ “你们非要把你们家那个烂摊子找个人撑起来，我既不会当这个奴才，也不屑于跟你们秦家有任何关系，我找他谈什么？”秦川道。 秦家国就说，对现在淮阴市的局势，老头去了也能有一定的帮助。 这就更可笑了！ 秦川质问道：“淮阴市现在是什么局势？是老百姓要过好日子，是市委市政府要搞新城建设，是一大笔钱要投资。你们秦家的人找上门，哪一个不是冲着吃其中的利益来的？不要以为我就那么愚蠢，就那么容易被你们说服，这件事我不打算改变你们，你们也不要妄图改变我的原则，谁来都白给。” 这就让秦老头郁闷了。 他想着就算冲他的级别和地位而言秦川也要来高铁站迎接。 可等他到了却只看到秦雯两口子。 “别看，秦川压根不想跟我们沾上关系，家里的那点打算他看得清清楚楚！”秦雯率先把话挑明了说。 陪同老头一起来的，正是她大姐秦芳。 秦芳闻言生气地道：“在外头跑野了，不知道自己祖宗在哪，我看应该让他吃点苦头。” “他敢杀了你，他不在乎和你同归于尽，你不要惹他，”秦雯警告道，“你把我逼死我也对你没什么办法，可你要是敢招惹秦川，就你那点脑子他能玩死你，别以为你有多尊贵。” 秦芳立马要一巴掌甩过来。 秦雯第一次提前打了回去，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剥削我多少年了？当姐姐的不知道照顾妹妹，你还把我吃干抹净都不放过，你再对我动手试试！” 秦芳大吃一惊，立马给秦老头告状说：“这就是跟秦川走得太近的后果，爷爷，你可要看清楚现状啊，家里可不能让这么一个从小在农村生活的跑回来弄乱了规矩，连上下尊卑都不知道了，要这种人干什么。” 秦老头低着头想了很久，落寞的笑了笑，说道：“秦家现在都成了臭大街的了，你还觉着秦家有多尊贵似的。算了，人家不见我，我去找人家，找个地方先住下，明天我去他们单位。” 秦芳不满，在她看来这种不听话的人就应该直接开除，你让他连饭都没地方吃，你看他还敢不敢跟秦家对抗。 结果就是，还不到十一点，秦芳从酒店离开，跑到市政府宿舍去找秦川。 秦雯连忙跟杜美君通报，两人随后也跟了过来。 等她们赶到，秦芳已经被打断了腿。 也不是真打断了，是站不起来了而已。 秦川已经给市局报警了，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根钢棍，根本不管秦芳是什么人，一个劲就在她身上狠抽。 秦芳整个人都蒙了。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刚进门骂了一句“农村人把你养成什么东西了”，好，一个非踹直接上来了。 那一脚，让秦芳立即意识到，在秦川面前她没有任何资格摆省长女儿的架子，他是真会把她往死了打。 “怎么一见面就打架？”杜美君气得直哭。 秦川又狠狠抽了十几下，打的秦芳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才扔下棍子道：“这你大女儿？你没告诉她我早晚都想整死他们？” 秦雯连忙来拦住，这要真打死人秦川也完了。 “我怕什么，打死这种垃圾，正好让全国人民都知道老秦家都养了一群什么东西！”秦川道，“你可不要再给他们给钱了，这种货色，你就让她饿死，你就让她下辈子再饿着肚子跟什么贵妇人阔太太交往，你怕什么？” “你有本事打死我，要不我一定想办法整死你！”秦芳一看杜美君来了，就觉着秦川不会再下狠手了。 好！ 秦川很喜欢满足这种货色的要求。 他直接抄起凳子照着秦芳的脑袋砸了下去。 这要不是秦芳吓得大叫一声赶紧滚开，那一凳子真能要了他的命。 “你，你还真敢下毒手啊？！”秦芳靠着床颤抖着脸色傻白哭道，“我就是不是个人，也是跟你一个妈生的，你怎么敢这么下毒手？” “我是天生地长的农村人，跟你有什么关系？”秦川又是一凳子砸过去。 秦芳尖叫一声，抱着头哭着喊了一声“我光知道埋怨我，我不给你二姐攒点钱，家族那么多人把她家里掏空了她拿什么生活”。 “关我什么事？”秦川追过去又要打。 可杜美君和秦雯面面相觑，她们都知道秦芳要钱最狠，可没听说她还给自己的妹妹攒着钱。 而且她有那么多要花钱的地方，哪来攒钱的余地啊？ 好在廖姐被朱凤春急忙拉了过来，进门一看这架势，廖姐连忙拉开护着秦芳的杜美君，又把秦川手里的凳子给抢过来，推着他质问：“你还是不是党员干部了？党员干部有你这么办事的吗？别说是大半夜登门看你的人，就是犯罪分子你也不能这么对待，你有什么权利把别人的生命不当回事？” 秦川指着秦芳道：“那你好好问问省长的宝贝大女儿，我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在她眼里就是个贱民，她一进门就要想办法把我开除出队列，我不整死他，我贱啊？” 第169章 关系再复杂，也比你们干净 廖姐愕然，朱凤春可没告诉她秦川打的是谁。 省长的女儿？ 秦家的宝贝公主？ 玛德，这次出大事了！ 然而，杜美君一口说出了他们的关系。 “她没那本事！”杜美君连忙讨好，“儿子，你这个姐姐就是个废物，给她一块钱她都要当场花出去，她哪来资源整你。” …… 廖姐人都麻了。 闹了半天合着秦川是省长的儿子？ 合着这么大的动静就你们家的家庭矛盾而已？ “我不承认的事情，你满世界宣布也没用，别想让我给你们秦家当奴才，更不要想从我手里拿走钱给你们秦家！”秦川怒喝。 杜美君顺着他来，哄着说：“是是是，我儿子是党员干部，是领导，决不能把老百姓的血汗钱给这个给那个，就算你爷爷来了也不给，你过你的，决不能让秦家拖累你。” …… 廖姐都觉着自己在听天书。 省城秦家多大的势力啊，只要秦川能用一点，两三年内他肯定能顺利晋升正处级，直接到重点区县去当一把手。 他怎么就这么固执？ 好在看到廖姐来了，小美女也吓得够呛，秦川总算不动手了，秦芳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揉着剧痛的双腿，连正眼看秦川都不敢。 这真是个土匪，他真敢打死秦家的人！ “那行，我先回去了，你省点心！”廖姐指着秦川的额头责备道，“你就算心里不理解，那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一母同胞，她以前学的不太好，你现在也要教她学好，而不是把人打死就算问题解决了。社会那么多黑暗面，你能把所有有问题的人都打死？老一辈交给我们的接力棒是你这么接的吗？” 这也可见廖姐的能力。 秦川就跟杜美君介绍：“这是我们市府办的领导，对我很照顾。” 杜美君连忙握手，抹着眼泪说道：“我哪敢把他叫回去给家里那些人拉长工，他姐姐是有问题，可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还是秦芳最有眼色，一看秦川对廖姐的态度比较尊重，就忍着疼问起廖姐的工作，得知她多年正处，心里就有了办法。 正好在这个时候，胡茜和梁箬微也来了。 她们刚陪着汪景怡去采访城郊镇整村搬迁的工作，回来正准备各自回家，朱凤春就打来电话说秦芳找上门来，差点被秦川给打死了。 知道秦川是什么脾气的两个女人慌忙往来跑，进门果然看到秦芳抱着腿哭成了泪人儿。 胡茜道：“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你们秦家没有个第三代接班人了就想把他叫回去，你明知道你们不是一路人还要勉强，合着什么好处都要给你们秦家才行是不是？” 梁箬微和杜美君打过招呼就责骂秦川。 “行了行了，我刚说过了，年轻人做事不过脑子，教育人有这么教育的吗？自己的姐姐，哪怕再不是东西你也要教育，一上来就动手往死里打？”廖姐拦住两人指着秦川责道，“一个对自己的姐姐都没耐心教导的干部，你有多少耐心给老百姓？你不要跟我说她们和我们差着阶级，她们真要是你认为的那种人，能找上门让你打？” 秦川不服。 “说你二杆子你还不服气，她有那个胆量还是有那个能力整垮你？”胡茜也跟着批评。 秦川不在乎。 秦芳越看越明白，越看越心凉。 合着这二杆子还真抱着把家里当仇人的态度啊？ 她不由庆幸今天来的时候让秦雯先看到过，要不然这你要被他打死她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可她也很委屈。 杜美君一看局面缓和了，就让胡茜给市局打电话把情况通报一下。 电话打过去赵副局长叹道：“我一听就知道是姐弟之间闹矛盾，这我要上杆子跑过去那不是给省长上眼药嘛。” “老奸巨猾的赵副局长！”胡茜骂了一句。 这时，秦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发现情况不对劲。 没猜错朱凤春刚才在秦川的宿舍。 廖姐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胡茜这态度，是不是太急切了点？ “你们先说着，我还得回去跟家里打电话，”廖姐一看问题差不多要解决了，也赶紧提出告辞，临走前告诫秦川，“长点脑子，不要情绪一上头就什么都不顾了。秦家就算要问你要工程那也是要分情况看的，他们如果能拿的出更便宜更靠谱的方案，我们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合作，给老百姓省点钱多大早一点绿化设施？” 等她回去后，梁箬微干脆明着说：“我们几个都知道各自的存在，你们就不要乱猜测了。我们这种关系，本来就是为了对冲家族政治带来的伤害，这件事你们不要跟别人说。” 秦芳惊讶：“你连梁家都信不过？” “一个家庭如果大部分成员都走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一定会出现人性当中难以避免的东西。我不会拉着秦川给梁家当上门女婿，更不允许任何人把他培养成将来的什么保护伞，我们的日子我们自己过。但你们的势力目前还很强大，我们只能自己报团。”梁箬微说道。 这话很震惊秦芳，杜美君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想。 而且在她看来，这绝对是冲秦家来的。 他们是有多讨厌秦家，才在感情世界里掺杂了这么厚重的礼仪取舍啊！ 何至于此！ 但她越来越看明白小儿子的道路选择，他是绝不会给秦家当什么舵手的，他就是冲着把秦家这种家族打翻在地来的。 一想到虽然已经虚弱了好多但实力仍然很强大的秦家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杜美君不由为小儿子担忧。 秦家？ 拆了便拆了吧，范亨她对秦家这个大家族也没多少好感。 可如果秦川手段不够优秀，那很可能会被秦家给害了的！ “你要做什么那你就去做，家里虽然不能给你太多的支持，但还不至于害了你。你爸爸没能力，也没那个底气去解决秦家的问题，你又没吃过他们家的饭。”杜美君就跟秦川说，“可你也不能那么莽撞，见谁都把你心里的打算挂在嘴上，那虽然是最正确的道路，可斗争是长期的，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第170章 这次为什么态度松动? 秦川带听不带记，已经打起了呵欠。 杜美君又气又怒又是懊悔不已，只好讪讪地让秦雯扶着秦芳，在三个女人的陪同下出了市政府宿舍要回酒店去。 结果一上车秦芳就开骂。 “哦，不舍得对自己亲妈连打带骂，不舍得对二姐下死手，就看着我好欺负就往死了打？”秦芳坐下后忍着钻心的疼痛怒骂道。 秦雯急忙道：“哪有的事，我也挨打了好不好？” “有打我这么狠吗？”秦芳大哭道，“他是真下死手啊，你怎么也不告诉他，我就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一个家？你们想不通，他难道还看不出来？他是在给你出气呢，你还委屈？你有什么脸跟我说你委屈？” 杜美君一呆，然后大喜，立即道：“就是说我儿子对我这个妈妈还是有感情的对吧？行，那就好，哟，挨打了？不用怕，一会去医院，那肯定没对你下死手，要不然你就跑不了！” 秦芳嚎啕大哭，直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亲生的。 她也很可怜。 三十岁的时候她才离开家跟家族指定的男人结了婚，但她身体不是很好，一直都没能生育，前几年就和那个也是官宦世家的前夫离婚了。 这些年来，她看着几个哥哥弟弟没钱就找秦雯要，家族那些货色一需要花钱就问秦雯拿，而且还用秦雯的名义请客送礼。 她这下可坐不住了，急忙也加入了找秦雯拿钱的行列，可她拿走的每一笔钱对外宣称都和什么名门贵妇吃了喝了花掉了，实际上全在她手里攥着呢，一分钱都没少，那是她给妹妹攒的养老的钱。 要不然她害怕家族那些人把秦雯吃垮了，将来这个性格软弱的妹妹都没钱吃饭。 而且她泼辣，年轻的时候为一点小事就敢把几个哥哥弟弟往死里打，钱到了她手里那几个打死也不敢问她要的。 这些话她不跟任何人说，杜美君心里却是知道的。 母女三个到了医院，医院已经等着了。 是胡茜打电话联系好的。 一检查，急匆匆赶过来的几个主任医师都庆幸：“杜主任，两位秦老师，幸亏行凶的歹徒下手轻，没任何问题，休息两天就好了。” “什么歹徒？哪来的歹徒？”杜美君怒道，“是我小儿子打的，他姐姐不听话，他就给打着让学好，你们不要胡说！”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 她怎么这么偏心？ 没一会儿功夫汪景怡也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胡茜吃惊道。 “能不来吗，我还想打个电话查岗，结果他在宿舍发脾气！”汪景怡无语道，“我一问才知道这件事，不赶紧过来看看，你们想把我排斥出去？我可是也和他亲了嘴的，摸都摸了……” “闭嘴！” “出去！” “门在那，滚出去！” 三个大小美女一起怒斥。 可杜美君一听乐得喜上眉梢，反正病房里没外人，她索性公然说：“那你们可不敢爆发战争！” 她尤其叮嘱胡茜：“你是当姐姐的，要让着点！” …… 秦芳秦雯两姐妹都没眼看了，这话你怎么敢当着人家的面说？ 而且，胡茜前些天可还是秦家的侄儿媳妇呢！ “看什么？这么好的孩子他们自己不珍惜，就应该到咱们家里来！”杜美君冷笑道，“而且你以为我傻？她们要不抱团，通过紧密的联系抱团和某些人对抗，就她们几个的地位和人品，要不是被官场上的洪流淹没了，就是被当成联姻产品卖出去了，这些大家族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发生过？” 秦芳急忙道：“那这么说我爸……” “打电话叫我儿子来，把这个混账东西打死！”杜美君大怒。 吵吵闹闹到了半夜，秦川到底还是打来了电话。 不打没办法，秦家国打电话给他通报了家里的情况。 秦川那几个哥哥没一个成才的，全部跟秦家的其他人搅和在一起，最起码是不会有好前途的。 反倒是姐妹两个，看着好像水火不容，可秦雯一直担心离了婚的姐姐过得不好，就爱给她钱花。 秦芳呢，也知道妹妹不容易，有点钱全部都被那帮废物点心卷走了，她只能当了这个恶人，拿了秦雯的钱给她存起来。 所以秦家国近乎恳求地让秦川多体谅一下。 秦川不能不打来电话询问。 杜美君接了电话抹着眼泪说：“我还当你不要我们了。” 秦川也不说别的话，就问了秦芳的检查结果。 秦芳也高兴了，吸着冷气道：“你能懂点事我挨打怕啥，但是你不能不认这个关系，你不认秦家我举双手支持你，可爸妈当年是没办法，要不把你送走，你二姐就要被送走了，她当时生着病，家族包括老头子都要求把他丢掉，是丢掉，你明白不？” “跟我没关系，那行，你没问题就行了，我还要工作，不说了。”秦川挂电话。 秦芳冷笑：“跑哪去？反正我没别的事，我就在淮阴市租个房，我天天去找他。” 一来二去到了第二天一早，市委市政府又传遍了秦川把省长的女儿给打了的消息。 别怕，这事儿是秦芳让医院的人散布出去的。 按照她的说法就是“我都挨打了总得有点收获，最起码让秦川更有威慑力”。 秦川何止是有威慑力，一上班，刚和朱凤春亲了下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李怀民背着手过来了，进门就让他“你给我站起来”！ 然后，李怀民在楼道里骂了半个小时！ 全市政府的人都惊呆了！ 因为李怀民是这么批评的：“领导犯了错你可以批评，那是你的权力。哪怕秦省长做错了你向中纪委反馈都没问题，可你怎么能对两个女人动手呢？你不知道她们是群众啊？对群众动手，你还讲不讲党纪国法，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观念？” …… 这他妈上哪说理去？ 暴打了省长的女儿还屁事儿没有，这已经够让全市政府的干部们错愕了。 主要是省长竟然没计较！ 如今市长居然还敢这么说，似乎还在鼓励秦川去举报秦省长？ 呃…… 谁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但后果要自己去承担啊！ 第171章 黄登荣又来 秦川就挨了半天骂，反正李怀民如今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他也不用再遮遮掩掩。 李怀民骂完，让几个副市长正常管好市政府的工作，他亲自押着秦川去医院，名义上是给秦芳道歉，实际上他不忍心杜美君一个当母亲的对儿子的不亲近太伤心。 不过听说秦川打电话询问过，李怀民也很奇怪。 这次怎么态度松动了？ 秦川讪笑：“这不是听说他们家和秦家开始解绑了吗。” 李怀民：“……” 老子就多余给你小子操心！ 你还真想整垮秦家啊？ “我寻思着反正他们要垮台，倒不如让我来亲自送他们上路。”秦川说。 李怀民一怒之下，到了医院就跟杜美君说：“要不还是调到省城去吧，省城物价高生活成本高，就不信他不会去吃饭。” 杜美君叹道：“那反而成了逼着他和家里成了仇人呢，还是算了吧。” 不过，一听说秦川最起码把家里和秦家分开来看待，她心里也就高兴多了。 等秦川赶紧回去上班，杜美君给秦家国打电话通报。 秦家国却看得很清楚，秦川根本没心思认这个家。 “他是知道秦雯的情况后稍微对我们的印象改善了一点，不要以为这小子就那么心慈手软。慢慢来吧，你们在淮阴市不要呆得太久，很容易让人看出来，不要忘了许多人现在巴不得跟我们拉上关系呢。”秦家国警告道。 杜美君叹着气只好让秦雯过去给秦老头通报。 秦老头一听说秦芳差点被打断骨头，当时也看懂了秦川的心思。 他根本就不屑于跟秦家有什么来往，更不想和秦家拉上关系。 而且，他能对自己的亲姐姐下那么狠的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秦家的其他子孙还能不被他往死了整？ 秦老头就说：“这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说得好像老秦家养过秦川似的！”秦雯趁机质问道，“爷爷，按说我也算是你亲孙女，你这个孙子问我要钱那个孙女婿找我掏钱，是不是他们都没有生活自理能力？” “家族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他们不出问题，你那点生意也能好点。”秦老头不悦。 秦雯道：“那好，这一次我想拿下一部分淮阴市的生意，你让他们给我让路！”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秦老头顿时不满道，“他们叫来的人赚了钱，你也能少给他们一点，你不要跟我在这里犟嘴了，这件事由不得你！” 秦雯冷笑着转身离开，还没回到医院呢，就有人打来电话，很不高兴地质问道：“秦雯，你是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跟你那个狼崽子弟弟一样？我告诉你，你拿钱是我们给你的生意找渠道的，就我们办好了事情，手指缝里漏出去那点就都够你一年几百万的收入，你不要不知足！你马上给你那个狼崽子弟弟打电话，淮阴市城市建设投资几百个亿，必须给我们留下至少十分之一的投资，钱到位，我们马上让人去报到。” “电话拿给我！”秦芳靠着床头听得悲从中来，要来电话劈头盖脸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总是找我们家要钱？你不要脸是不是？好，秦雯那你们拿走的钱，一分不少你尽快给我们还回来，否则，我立马对你们提起公诉。什么东西，自己没爹妈，还要秦雯给你当妈？” 那边愣是什么都没敢说。 可没过多久，她们的几个哥哥弟弟不约而同打来电话，老大很不满地质问道：“秦川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你们怎么连自己人都不认？不要跟狗一样翻脸不认人，要没有秦家，秦川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哦，在你们心目中，那帮王八蛋原来比我们还要值得你们重视？”秦芳当场翻脸，“老大，拿了秦雯的钱，该还回来了吧？还有那辆车，两小时之内没看到出现在秦雯家，我立马给你们省城市纪委举报你巧取豪夺，你别怪我要整死你！” 那几个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哥忍不住质问道：“大姐你要这么说，那你拿了秦雯的钱算什么？” “我又不是公务员。”秦芳理直气壮。 …… 杜美君都不忍心听下去了。 自从秦川坚决不跟秦家同流合污，她这个大女儿的真正的立场也暴露出来了。 但她很聪明的没有参与这件事。 看着快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杜美君买了点自己吃着很合适的饭菜，急忙送到市政府那边去，就是想去看看她小儿子。 哪想到等她赶到，秦川又出门了。 朱凤春接了饭盒，带她到外面的小饭馆吃饭，很快胡茜和梁箬微也过来了。 秦川是中午有个公务应酬，而且是不得不去的应酬才出去的。 “省城那个很有名气的黄登荣黄老板亲自来找他，今天早上黄登荣找了李市长，市长没时间跟他谈偿还那笔市政投资的事情，就让秦川中午和黄登荣谈判。”朱凤春通报说，“但我看着气氛好像不对劲，黄登荣要还钱居然一脸兴奋，秦川却脸色很难看，可能这里面有什么陷阱。” “不管他们，你们多吃点，哪天放假我带你们去省城玩，工作很重要生活也要有个保证。”杜美君乐道。 然后，胡茜就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虽说我们是不可能分开的，可也要有个主次才是，你看谁更适合当女主人？”胡茜问。 杜美君一时为难得连饭都不吃了。 梁箬微白了一眼胡茜，跟杜美君说了几句轻松的话题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秦川却没法糊弄黄登贵。 这小子这次是带着钱来的，出息了。 到了汪家餐厅，汪景怡正好下班回来，见心上人又来了，自然也很高兴，连忙亲自招呼服务生安排好包间，又亲自盯着菜单让后厨严格按照订餐的标准做。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男人在这些小问题上被人抓住把柄。 不一会，饭菜一上桌，黄登荣喜笑颜开拿出一份账单，直截了当问秦川：“秦主任你看什么时候我们把这笔钱转过去？” 那是最初的一笔市政投资被黄登荣的公司挪用的记录，这一次黄登荣决心全部还上。 第172章 大手笔?也是大野心! 秦川恼火的就是这一次黄登荣筹措到了一笔钱，而且能全部还完最初一笔挪用的资金甚至罚款。 这意味着，市政府马上能收回一笔已经成了坏账的投资，但同时也要对黄登荣进行适当的补偿。 他是全市第一个还钱的企业家，就凭这个榜样的作用，接下来的市政投资也要有一部分让给他。 问题是，黄登荣目前没有承包市政投资的资格。 而且，就算给他这个工程他也要转手承包给别人，而他自己却可以凭着这次市政投资承包商名单里出现了的机会给自己弄到更多的捞钱的机会。 秦川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饭，这是市政府办公室批准的公务接待。 然后他才询问黄登荣：“黄老板的意图我很清楚，市政府也很清楚，现在既然黄老板要偿还这笔钱并补交罚款那我们当然也很欢迎，可黄老板要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 黄登荣奇怪道：“秦主任这可就冤枉了啊，我有什么缺德的想法？” “把你们黄氏集团的某个公司搞上市，这不就是从股票市场捞钱吗？”秦川冷笑道。 “哟，这你可就理解错误了！”黄登荣这下可不敢含糊，急忙收起账本说，“你以为我还敢找死？黄氏集团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了，你让我弄个上市的噱头，那我也没那个胆量啊。” 他索性直言自己的打算。 原来，在股市吃了大亏的黄登荣痛定思痛，发现在虚拟经济方面他不可能有回本的机会，因为操盘手不可能是他。 所以在黄登荣的商业规划中，他试图凭借地产基础，实打实承包工程投资崛起。 “这一次我拿出来的这笔钱，一分钱都不是借债，全都是从股市拿回来的自己的本金。这笔钱拿出来，我说实话就是想获取一个好名声，有了这个，我相信几百亿上千亿的投资，只要我能保证质量，淮阴市足够让我吃饱喝足！”黄登荣道。 为了取信于秦川，他甚至提出了一个民营企业绝不可能提到的条件。 “我跟市纪委监委联系过，可以这么说，这次只要能拿到工程，我们黄氏集团绝不会坐在省城当二道贩子，我们要亲自参与。而且，投资的每一笔钱我能保证最低利润的基础上，尽量把工程往大了做。”黄登荣坦承。 秦川这就有点不相信他。 你一个民营企业，怎么可能邀请纪委监委这些部门给你当监督员呢！ 黄登荣叹息道：“秦秘书，就我们黄氏集团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再耍花招，失去了淮阴市投资基础建设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还有崛起的希望吗？” 上一次见过的两个公关女孩互相看了看，这时候一般来说就需要她们出马了。 可秦川根本不接受那些所谓的潜规则，她们可不敢贸然开口。 秦川把在座的四五个人表情都看在眼里，大概对黄登荣有了半分信任。 他这么着急，而且做事的手段的确很极端，这已经不是一个妄图通过市政建设捞钱的公司老板所能有的形象了。 于是秦川要过来账单，仔细看了一遍心里就有数了，黄登荣的确是满打满算给市政府偿还并赔付那笔钱。 不太多，大约五亿左右的本金，加八千多万的罚款。 他想起李怀民让他过来的时候叮嘱过的话，市政府现在也很需要黄登荣这么一个表率作用。 于是，秦川放下账本也直言不讳道：“黄老板的诚意市长也很理解，但这笔钱还给市政府，市政府就要给你们几倍的投资，一般来说，市场也不会出现这么幼稚的事情。黄老板肯定有更深远的打算，你直说，如果可行，我个人和市政府都不会故意为难你，几百亿的投资，不可能不给黄老板这样的企业家。” 黄登荣笑道：“我哪里是什么企业家，那好，我开门见山就直说了。秦秘书，我的想法是，这笔钱还给市政府，我们集团需要市政府一个保证，那就是工程建造完成后要立即给我们付款。在这个基础上我们集团公司这些年积攒的一批材料，我立即可以拿过来，公司账户上还留下的一点钱我可以先拿出来垫付给工人。” 秦川大惊。 这黄登荣这次可是拿出了大手笔了啊。 他的意思是，他先花钱把工程搞起来再给他付款。 在现行经济形势下，一般的大型公司绝不会干这种活！ “黄老板慷慨得很，背后也必有所求，你直说。”秦川干脆也明说，“要是黄老板真要这么干，我个人代表市长和市政府甚至市委，可以给你一个保证，你们黄氏集团估价多少钱，就凭这次新城建造，市政府就能给你多少钱的利润，不是要扶持你，只是你既然做了贡献，市政府不可能亏待你。” 在座的两个女公关经理和一个副总模样的人大喜。 但让他们震惊的是黄登荣竟然拒绝了。 黄登荣冷笑一声喝了一杯酒说：“秦主任这是不放心我啊，我知道，欠货两清便两不相欠，你这是在提前把我们黄氏集团甩出去呢。按说我作为一个商人应该有这个觉悟，可接下来全省的基础建设，我就想凭着本分的贡献赚钱，我想吃每年都有的市政投资这碗饭，这就需要市政府监督好黄氏集团并在必要的时候给我们做个见证，这比几百万还值钱！” 不等秦川拒绝黄登荣又笑道：“现在市里的情况我能看得懂，高长发完蛋了，我肯定要被牵连，但那是罚款的事情，我不怕。那我现在就得和下一任市委书记打好关系，我不要人情，我只要给我必要的时候做个证明！” 秦川这下就为难了。 一个声称要学好的人，他作为党员干部不能拒绝人家的意图。 可黄登荣前科太多他无法相信，更不可能给他百分百的保证让他通过本次市政投资吃到经济利益之外的更多好处。 而且这很可能需要跟黄登荣建立密切的私人关系，这不是秦川想要的东西，他不但不喜欢这个而且很警惕，这种官商勾结的事情，本来是他要坚决反对的对象，他怎么可能参与进去？ 第173章 路要跑，钱要要 吃完饭，秦川给黄登荣交了个底。 “我个人对这种事情很避讳，你知道我一个草根，如果因为这些事下去，就永远不可能起来了，所以我自己得谨慎考虑。而且这件事既然需要市政府出面，我们也需要开会研究。”秦川说。 黄登荣顿时万分失望。 但秦川也给了他一个天赐良机：“这样吧，黄老板如果不着急回省城，就这一两天，我尽快筹备一场市政会议，到时候市长和市委主要领导都会参加，黄老板在会上可以说自己的计划，我相信到那个场合，黄老板要找的机会比单独找我一个人多得多。” 黄登荣眼睛顿时一亮，这的确是给他天大的面子。 这一下，黄登荣心里又多了一个想法。 秦川这个人既谨慎又克制，他这种干部绝对会爬的更高。 那要是能和秦川形成一定的默契，或者按照秦川坚持的政治思想做事，将来随着秦川的地位越来越高他这个大老板岂不是也能走正路赚的越来越多！ 于是黄登荣立马跟着：“那就听秦主任你安排。” 秦川道：“要跟着市委市政府的指挥棒，我也是为市委市政府服务的，而且这件事肯定要在区委区政府那边落实。” 黄登荣笑道：“就不找那么多码头了，我这就让公司整理好这些材料，我们提前向市政府递交这些报告没问题吧？如果领导有空的话，我希望能提前视察一下我们公司，虽然以前我们是专门做房地产的，但现在要转型了，当然不会在硬件设备方面出问题。” 他为此还很讨巧地加了一个条件：“而且我们公司是本地企业，也希望能带动本地的发展。在工人招聘等方面我们也会尽量向本地倾斜。” 秦川这就很高兴了。 能让老百姓多赚点钱他就放心。 于是秦川也再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市政府这一次的投资，会要求承包商给工人购买必须的保险。 尤其是工伤险必须要足额购买。 “这是考察一个公司实力和社会责任心的重要表现，可以说没有这个就不要想入门，市长十分关心普通劳动者的合法权益。”秦川道。 “哟，这可就有点难了，一般的保险不愿意承担这个，那只能购买商业险。”黄登荣顿时愁眉苦脸了。 秦川好笑地道：“黄老板怎么这么小气，你要是能提前获得资格，别的不说，第一期建设验收完成之后，第二期工程建设立马给你。” 黄登荣惊喜，还有这好处？ 如果给的工程足够多的话他愿意多拿出一部分钱来买一个好名声。 他这个人有个优点，不喜欢在电视上打广告，她喜欢给自己的手下发钱。 打广告动不动几个亿，那笔钱拿出来给底下的工人一人发几千块钱几万块钱，公司的凝聚力就有了。 要没有这个，他现在四处欠债，公司还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行，既然这件事是我们都想做的，那我就先给大家把保险卖了，一切都做到位了，我也就好找陈主任要工程了。”黄登荣说。 秦川道：“黄老板能这么想，我看你能承包的工程多得是。” 吃过饭，秦川没多在餐厅久留，他得赶回市政府赶紧给李怀民汇报。 刚回去，李怀民笑容满面从办公楼里出来，见秦川急匆匆开车回来，连忙招手让他过来，笑道：“去市委，下午那边有个小会，你不用参加，要管好办公室。这个黄登荣很有心啊，南河民生用水工程的建设他又开工了，刚才打来电话说，现在他筹备到了一笔资金，打算用这笔资金先把这个烂尾工程先搞好。但我知道这个人的意思是问我们要工程，这件事你要看准了，我对这个人不太相信，但既然他现在愿意站在建设者的一边，我们不能拒绝，我看还是要一边继续批评教育一边给他更多的赚钱的机会才行。” 黄登荣居然这么明智？ 秦川略微一想有些担忧，他担心皇氏集团为了赶工搞出豆腐渣工程。 “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市政府这边要迅速派遣一个专家小组过去进行现场督查和指导。”李怀民道，“下班后你再跟这个黄登荣联系，你告诉她，市政投资，我们不排斥任何有能力的企业参加竞标，但前提是他们有足够的社会责任感。” 想想又道：“还有个外地的建设集团打电话询问，我听他们应该是有诚意的，但没说是怎么知道，又是谁支持他们来竞标的，我对这个不是很放心，你要打听一下他们的背景和来头。” 秦川记下，开车送李怀民到了市委，封清常刚好过来。 他知道秦川中午和黄登荣在一块吃饭的事情。 “这个黄登荣不好对付，出了名的放长线，我们和这种人接触，一定要小心被他们装在里头。”封清常阴沉说道。 “不把南河工程搞好就不可能给他竞标的机会。”李怀民也没说实话。 封清常的立场现在到底有没有转变谁也不清楚，要是让他知道的太多就有可能被他提前坏事。 秦川也没和封清常打招呼，下午市政府那边还有几个市直部门的领导过来寻求拨款，下面的几个区县的二把手也打了招呼要来要钱。 眼看着都到年底了，市两会召开在即的重要时刻，各基层政府部门都着急了，这个时候，可就是看谁更能从上面要到钱，谁更能给本地或者本部门创造更多的机会的时候。 秦川刚回到办公室，城关区郭淮和区长联袂一起来了。 郭淮一进门先去找李怀民，得知李怀民下午有个会，就带着区长来找秦川，进门就伸手要拨款。 郭淮道：“不去城关区我们还不知道城关区的财政情况那么糟糕，今年年底区政府有几个必须建设的工程，区财政根本拿不出钱，这需要市财政进行拨款。” 撤县改区之后，区里在一些建设方面肯定要下大力气，哪怕是做样子也要投资一笔钱进去，否则上下都会怎么看？ 撤县改区，你改了个寂寞？ 到那时，区委区政府可就被动了。 第174章 你有难处，老百姓就没有难处? 区长跟着道：“秦秘书，秦主任，麻烦你跟市长汇报的时候重点提一下咱们城关区，要修建一家医院得花钱，区政府要搬迁也得花钱，还有一部分居民小区要拆掉也需要花钱，这一笔一笔钱花下去，提升的可是我们淮阴市整体的综合实力，市政府拨款得给我们尽量多照顾一下啊。” 秦川道：“这我可就没办法了，你们也看到了，就一个新城建设的问题就忙得我整天都没法休息。市长也是体谅我做事太多，在来年的市政拨款方面，现在是市委办那边的几个人在跟着制作，我不参与这个事情。” “你以为我们傻啊？这件事你现在是不参与，但最终审核的时候，甚至上市人代会审查的时候肯定要先经过你的手。”郭淮道，“你就当可怜我们好了，在拨款方面多照顾一点，我们给你磕头行不行？” 秦川笑骂：“那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不过，我估计你们伸手要钱肯定要挨批。” 他拿出北城建设的初步花费让两人先看。 郭淮不解，这不是要新设立一个北城区吗？ 不设立！ “城关区多设立几个街道，或者设立一个镇。”秦川透露。 这也是李怀民的想法，他不喜欢一建设一个新区就搞一个行政编制。 按照市委市政府的估算，北城新区一旦完成验收，财政编制就成了当务之急了。 省委省政府在人事和财政方面没单独再设立一个区的想法，市里后来也考虑到新设立一个区不符合整体的发展利益和全市人民的切身利益诉求。 所以，李怀民已经下定决心，对于北城只设立镇一级领导部门而不设立一个新区。 可以让一个区委常委或者副区长担任北城新区的一把手，但要设立相当于一个县的区那是不可能的。 这让郭淮两人十分惊喜。 投资数百亿的新区如果不划分在城关区之外，那他们完全没必要问市政府要钱啊。 于是两人默契地一对视立马跑路。 城关区不要财政拨款，或者不要那么多财政拨款了，空出来的名额完全可以拿到别的区县去交易。 比如跟海远县，城关区完全可以谈一下送几个干部过去、减轻城关区人事编制压力的生意。 秦川耻笑，这要让她们拿去做人情，市政府办公室干脆不要运行好了。 他正要给海远县县委书记朱刚打电话，让他尽快到市里来一趟，朱刚自己敲门先进来了。 他这次是来市里向市委市人大常委会汇报海远县两会的筹备情况的。 目前的问题是，海远县县长空缺，这需要市委和市组织部尽快考虑合适的人选。 否则就闹笑话儿了。 朱刚是个很用心的人，这次来市里，他也没带什么礼物拜访哪个领导，就第一时间先来拜访秦川。 他感觉李怀民很可能要在市党代会晋升市委书记，同时兼任市长。 这样的话到了市人代会的时候，李怀民还要继续以市长的身份做市政府工作报告，等省两会召开之后，胡茜这个常务副市长就能代理市长了。 如此一来淮阴市好不容易形成的权利格局就得以保留，在接下来一两年的时间内，只要淮阴市的工作搞得好，胡茜原地提拔成市长，上上下下也就没人说什么闲话了。 这样一来，淮阴市在接下来至少一届任期内，一把手二把手不作调整，这样就可以保证淮阴市的发展有连续性和连贯性。 所以朱刚这次来市里首先想拜访的当然就是李怀民。 这就得通过秦川安排了。 秦川起身给忐忑不安的朱刚倒了一杯茶让他喝，他自己放下手里的工作也要和朱刚深入的谈一下。 李怀民对海远县县委县政府的调整是有看法的。 而且这种看法很大程度上就是直接冲着朱刚的。 朱刚身为一把手，在掌控权限格局的事情上经常耍滑头，为了避免和有背景的白玉凡正面冲突，他在原则性上让步的太多了。 这不是李怀民愿意看到的东西。 他在和高长发搭班子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也经常给高长发做让步，但在原则问题如市政投资等方面，高长发只要出了问题他就会立即跟进调查。 也正是因为这种调查，最终让高长发起了杀心，和刘勇谢立平等人联手搞桃色新闻试图栽赃李怀民。 朱刚却不会这么做，他会无原则的妥协，只要能想到不连累自己的办法，他不在意让白玉凡搞一言堂。 这是李怀民和朱刚这种干部最大的不同。 这也是李怀民对海远县最大的看法，他认为海远县的县委班子一定要进行一场大的调整才能放心让他们去做事。 这件事，李怀民本打算亲自跟朱刚谈，今天既然他找上门来，秦川也不能不提前给他通报一个风声。 一坐下，秦川就问朱刚有没有在海远县县委班子里进行批评反思的会议。 朱刚抿了抿嘴皮，他倒是想让大家就白玉凡的问题进行深入的反思和深刻的检讨，可每一个常委都忙着推卸责任，明明和白玉凡关系很好的几个常委，如今居然异口同声地表示他们和白玉凡没有关系。 朱刚也不好勉强他们低头。 “那你这个县委书记就等着被调离，甚至是降职调离。”秦川怒道，“朱书记你是一把手，还是市委委员，你为什么会被其他的委员，任何一个委员就这么轻易拿捏了？是你太软弱，还是去他人太强硬？” “秦秘书，我也想整顿县里的秩序啊，可上上下下形成的利益山头太多了，白县长现在是不管了，可县里的其他常委没一个好说话的，他们在市里背靠高长发形成的利益集团，现在市里不先解决高长发的问题，县里也没办法针对这些人进行调查啊。”朱刚诉苦道。 秦川质问他为什么不跟市里汇报。 朱刚就没话可说了。 他觉着可以糊弄一下，只要大家都默契地不提以前那些事了事情也就可以过去了。 这样的话，海远县不也照样可以继续发展吗。 非要解决一批干部的话太容易引起大家的不满情绪了。 第175章 炙手可热的秦川? 秦川一看他是这个态度，顿时就不和他说了。 既然他这个一把手没能力解决好县里的事情，那就派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去担任一把手。 至于朱刚这个没有大错却有原则性不强的干部，市里有的是一级巡视员的位置够他吃喝了。 这不免让朱刚十分失望。 他希望得到李怀民的支持，能在海远县先把局势稳定下来。 可秦川的态度分明透露出李怀民绝不希望他在海远县继续和稀泥。 朱刚就抱怨说，市里对海远县太不理解了，总是要让海远县去做做不到的事情。 秦川大怒，当面质问道：“那你告诉我，什么事是你们做不到的？清理干部队伍你能不能做到？出了问题反思检讨你能不能做到？立即改变海远县干部不作为，不法商人横行的现状你能不能做到？” “那也需要时间啊！”朱刚立马放软了态度。 秦川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再给你十年时间还是二十年时间？你不用说你的不容易了，你做不到，有的是人能做到，你这个县委书记没因为白玉凡的事情而被牵连，那不是没有人不想审查，而是暂时没有哪方面舍得用一点精力去针对你，你还以为大家就那么放过你们的问题了？” “是是是，我知道我能力有所欠缺，可我没办法，海远县作为咱们市里最偏远的一个县，你说我既要考虑当地的经济有个持续向好的势头，还要考虑跟外省的来往有分寸，我就是一个只适合做发展工作的干部，县委要进行那么宏大的工程，我做不来啊。”朱刚诉苦。 秦川一怒之下，送走这个人之后就给李怀民打过去电话，说起朱刚的不作为和不敢担当。 “市长，海远县的问题没那么简单，白玉凡和朱刚这两个人搭档期间没做太多正确的事情，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做事。可高长发的问题要彻底解决，大概率要从海远县开始，海远县可是有一个对外港口的！”秦川说。 “你也想到了？”李怀民笑道，“本来还想让你不考虑这些事，看来你也是被惹翻了。正好，我们也在讨论海远县县委书记人选的事情，这个朱刚搞经济算得上是人才，他如今是二级调研员，担任县长没什么问题，市里考虑选派一个有魄力的县委书记，你有什么人选没？” 秦川略微一考虑，想到了市政协主席王民的秘书。 “这个人不行，我们刚和王主席谈起他就否定了，这个人没有那么大的底气，额如果离开了市政协，他连朱刚都不如。”李怀民否定。 秦川趁机推荐：“市政府办公室的廖调研员可是老资格了。” “哦，你也想到了？”李怀民却笑道，“市政府缺少一个副市长，这个廖调研员要升副厅，也不可能放在海远县。” 秦川一大听到这个消息，就不再考虑其他的了。 但他没想到，李怀民和市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王少阳，市组织部长封清常，市宣传部长马文娟，还有市政协主席王民，王民如今还兼任着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党组书记的职位。 这几个人如今开会的一个主题，就是要不要让秦川兼任海远县副书记。 电话打完，李怀民笑道：“我们还在说这个朱刚，他自己跑去找骂了。糖糖县委书记，没一点该有的担当，但这个人善于搞好和稀泥的工作，海远县毗邻鲁南，少了这么一个县委书记还是不行的，我看还是保留朱刚县委书记的职位，但他不要想兼任县人大主任，这个位置我有个人选，胡强怎么样？” 高长发的那个亲戚，不是市委书记秘书的秘书。 封清常眼皮一抬，这下他也不好说话了。 他原本想着把秦川推到代理海远县县长的位置上，然后把自己的秘书派去当副书记，准备过两年接替县委书记。 可李怀民没这个打算，也不想让秦川跑得太快，这他就没办法了。 可推荐这个胡强，封清常担忧会引起高长发的误会。 李怀民拿出了二把手的决断力，一看大家都不说话，就说这件事先这么决定了。 胡强是老资格副处级干部了，在市委办公室呆了好几年了，是时候升一级了。 “胡强去担任县人大主任兼党组书记，这也是对朱刚的一个鞭策。至于这个县长，封部长，你那个秘书也跟着你快十年了，副处级七八年，该给人家考虑前途了。”李怀民笑道。 封清常也只好点了头。 但这还不行，他也知道就凭胡强担任过高长发秘书的经历和他在市委办待过的经历，他无法压制朱刚这个一把手。 而他的秘书去了之后，以他的性格恐怕也做不来既发展经济又搞好党建工作的事情。 于是，封清常不得不自己提出：“市长，秦川的工作能力现在看来是很强的，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他干的就不错嘛，既然海远县地理位置特殊，我看加强党建工作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我们也要警告一下海远县县委班子的其他干部，我看就让现任县委副书记不要开县党代会了，让他到党校去学习一年，让秦川挂职海远县县委副书记。我看她要是在海远县坐镇，很多问题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这场会议胡茜没参加，她在宣传等各部门副手的陪同下去视察南河建设工程去了。 孙启明也没参加，他请了假去了省城看望什么老领导了。 故此，封清常再建议：“秦川如今只做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我看也不符合整体的工作要求了么，不如让他再兼任市委办副主任。” 这个提议让在座的几个领导都看着李怀民。 这可是公然露出要拿下市委书记宝座的意图，李怀民有没有这个魄力？ 李怀民早就料到封清常会这么提议。 因为他封清常也知道了省委这两天开的几个会上做出的最新决定。 高长发要跑，省纪委监委迅速对他实行布控，这次市党委会不会允许高长发参加的，他也是没办法回来参加会议的，但这个消息目前还不会对外通报。 第176章 担子重了，问题更不能出 李怀民身为第一副书记，他当然要肩负起市委书记在党代会上的重要责任来。 所以李怀民对此并没有什么抵触和不安，这是省委省政府和省组织部跟他明确通报过的事情，他不干也得干没得第二条路走。 “也好，秦川的工作能力目前还不是很优秀，但这不是没那个本事，而是没那个机会。我看就让他担任市委办副主任，主要负责联络市委和市政府的重要工作。同时再兼任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以市政府党组成员的身份主管北城新城开发的事情。”李怀民道，“不过，这个海远县副书记的挂职，我担心他恐怕干不来，倒不是没那个能力，主要是时间太紧张了。” 而且这是封清常这些人提出来的，他们岂能对秦川有好心。 再一个，北城新城的建设那么麻烦，秦川如果一分神，大笔市政投资出了问题，那他这个领导小组副组长可就要负责了。 这是李怀民最反对的。 再一个，海远县县委副书记是个什么人他不知道，但这个人能在高长发主政淮阴市的这些年安安稳稳当了这么多年县委副书记，他岂能没有一点能量。 一看李怀民不打算让秦川去负责海远县的工作，在座的几个常委各自都有想法。 王少阳很无所谓，他和秦川的关系不算太密切，但也不是敌人，他不在意秦川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封清常当然是不满意的，秦川全心全意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哪怕给他一部分市委办的工作，以秦川的能力也一定能做好，最起码不出错。 这怎么让本地派势力在市政投资中拿到他们想要的好处？ 这是封清常特别在意的，他表面上似乎不关注市政府建设北城新城的具体工作，背地里可没少打听消息。 如今在城关区当副区长的一个人，就专门跑联络城郊镇和市政府的工作，那是他封清常的老部下，从市委组织部出去的干部。 在那个老部下看来只要秦川还在市政府办，别人就没办法插手这次数以百亿的市政投资。 为此封清常好不容易逮住让秦川分神的机会，他岂能就此罢手？ 于是，封清常内涵李怀民：“市长还是对年轻干部太没有信心了，我看这个秦川的本事就不仅仅只限于在市委市政府办公室嘛。而且他要是不亲自盯着海远县，出了新的问题，就又要考虑新的人选。” “我看没什么问题。”忽然王民开口说道。 李怀民不高兴地看着他。 “海远县的问题说白了就是尽快恢复党组织的工作能力，全面清理高长发余毒，保证海远县的发展从此跟上市委市政府步伐，严格落实党纪国法对干部的监督作用。”王民冷然道，“这些问题，原本也不需要秦川亲自去做，他要做的只不过是监督落实，益州去一次完全足够了。” 封清常一着急，王民直视着他冷笑：“封部长，私心不要那么重，你身边的那些垃圾公司想吃市政投资的利润，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事，问题是，你能保证他们拿到了工程就严格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吗？我警告你记住一点，市人大和市政协会全神贯注地盯着在各项工程，你不要想给你的什么大舅子小姨夫搞什么好处，你骗不过我！” 为此他建议：“就让秦川直接担任海远县的第二副书记，不要什么挂职。至于海远县的组织工作，把组织部长换掉，那是高长发提拔的酒囊饭袋，让现在的副书记兼任组织部长，同时让他担任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这是出于加强市委市政府对县委县政府的绝对领导才特殊对待的，不要顾虑的太多。” 封清常顿时急了。 这不是加强秦川的工作能力吗，这还怎么从他手里弄更多的市政投资给本地人？ 王民一拍桌子喝道：“你要想找死，我可以满足你。你封清常别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知道你？就你那点私心，是不能把你送进去，但我要代表市人大和市政协要求你调走，你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你信不信？” 封清常就不敢和王民对垒。 他没那资格。 王民现在是淮阴市人大党组书记，市政协主席兼党组书记，这明显是省里要让他给李怀民扶上马送一程的。 等李怀民坐稳了位置，淮阴市局面也稳定了，以王民的资历和他在省里两位主要领导面前都能说上话的地位肯定能去省人大或者省政协担任几年副职。 说不定，他还会同时兼任淮阴市人大或政协的一把手。 于是封清常酸溜溜地揶揄道：“王主席对秦川的爱护，我看都超过市长本人了。” “这不是废话吗你这。”王民道，“楚副书记多次交代，没事就打电话交代，让我对没有丰富的斗争经验的秦川多照顾着点，尽量别让他陷入和某些不怀好意的领导的斗争当中，多腾出点时间赶紧和小梁副部长谈对象，这我能拒绝？多好的机会啊，你封清常没有，可我有，我能顺着你的意思拒绝了？” …… 这话太恶毒而且太有羞辱性了。 封清常当时差点被没气死，可这话也是大实话，要是他封清常有这么好的机会，能从副厅级升正厅级，他比王民做的还要仔细。 只是很可惜啊，他没这个机会。 李怀民仔细想了很久，觉着既然王民有楚卫华的嘱托，他至少不会害秦川，于是就同意王民的建议。 很快，市委常委会就相关人事问题进行了电话讨论。 高长发不在市里，刘慧敏作为第一副书记当然负责起主要工作，在电话里他先问这次讨论的结果是否被其他常委们所同意。 胡茜当然没有反对，由她在，秦川就不可能被糊弄到别的地方去。 而且兼任海远县县委副书记也是一次良好的机会，这有助于秦川了解县一级单位的权力逻辑和运转规则。 至于市政府的工作，朱凤春那小妖精还能让别人坑了她男人？ 三把手兼四把手都同意了，其他常委们还能说什么呢。 何况还有纪委书记王少阳的赞同。 第177章 你又坏规矩了 李怀民没问封清常的意见，只是通报大部分市委常委对新的人事调整的意见和最终决定。 封清常不得不捏着鼻子下达通报，当天秦川就兼任了市委办副主任，但不负责具体的工作。 孙启明也着急了，这是要把秦川在市委办培养成正处级甚至副厅级的节奏啊。 这一次，孙启明终于学聪明了，他亲自赶到市政府当面问秦川对市委办工作的看法。 秦川焦头烂额，拿着组织部下达的同时兼任海远县县委副书记的通知，跟孙启明叫苦说道：“孙主任你看我还有那时间吗，与其说兼任市委办副主任，还不如说挂职，那边的工作就不要给我做任何安排了，留个小办公室，一般该在那边处理的工作我会过去。” 孙启明这就满意得很。 他回去之后立即召开市委办工作会议，亲自宣布市委的最新决定，同时要求后勤科给秦川按照正常标准从市委办再发一笔交通补贴。 这是必须的。 秦川不占公家便宜，来去肯定会开自己的车。 那每个月要是用的多点，一千块钱油费钱都不够。 就市政府那边给秦川的补贴，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但是秦川买了车才几天，接送李怀民就好几次了，这要是让他自己拿工资加油，那实在承担不起。 通知下达到市府办，秦川算了一下，以他如今的工资补贴，这笔钱完全出得起，而且他没打算买房，这就能节省一大笔钱了。 “退了吧，市政府这边的补贴本来就比较高，而且还有公车补贴，要是再拿市府办的补贴，大家就该有意见了。”秦川委婉地拒绝。 但他这么一弄大部分人不太高兴。 用车多的人也比较多，从领导到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干部，只要在私车公用上有必要就会全部报销，秦川如今俨然是淮阴市第一秘书，他不拿这笔钱别人也就没法拿了。 市府办几个工作人员委婉地劝说他拿着，而且这也是应该的。 自从秦川买了车李怀民经常会问秦川在干什么，只要他有空，李怀民经常让他开自己的车送他出去考察。 这的确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问题是秦川对这个问题本来就很不喜欢。 每个月市政府办公室的交通补贴之外，一些有私家车的干部无论有没有私车公用全部都会报效一部分油费。 “老百姓都一轮多少年了，市委市政府的干部，不管级别高低只要有机会都会把票据拿来报销掉，你们看看当地论坛和贴吧，老百姓天天骂油费的事情，一说起这个就有人说市委市政府的干部私车公用并不常见，但每年的年度审批上总会出现一笔用来报效的费用。”秦川质问，“你们敢拍着胸脯说这是大家在给我们挑毛病吗？” 谁也不敢这么说，也没胆量让上面来查账。 可现在的问题是，市政府办公室每年的油费报销已经屡次突破记录了。 秦川就知道市府办的几乎所有干部，每个月都有一两百至少三五百平均的油费报销，从他手里没通过的审批送到其他领导那全部被批准。 这个问题该考虑解决了！ 而且秦川不怕有人敢跟他辩解。 他手里有的是数据记录，只要有人敢辩解自己没拿过不该拿的，他立即能找来加油站进行审计。 如今，市委办再给他一笔交通费，他就没办法在这些事情上考虑整顿措施了。 秦川这个态度很让各单位的领导挠头。 他不拿就不拿吧，为什么还要不让大家拿？ 这件事必不可免得送到李怀民面前。 李怀民此前就关注过这个问题。 去年他履新的时候，淮阴市政府交通补贴和报效让他吃了一惊。 他数了一下，市政府也没有那么多车，每天也没有几次要让干部私车公用的情况，反倒是基层这种情况十分普遍。 那为什么每年基层交通补贴比例一直在降低，而市政府的这种不合理的补贴逐年增高？ 但这件事目前还不适合拿出来讨论，这要在市人大那边进行审议。 于是李怀民先收起了这些汇报，让汇报的人员先回去。 这就引起了更多人的不满。 在打架看来这是在无原则的维护秦川。 下午下班，秦川刚准备连夜开车去海远县看一下，走高速只需要两小时多点就能到，他想去考察一下海远县现在的党风建设和组织工作到底在哪方面出了问题。 刚出门，市政府的几个老干部，其实年龄还不到五十岁，只不过资历比较老，级别不是很高，在市政府工作了十几年二十年而已。 一群人堵着他不满地道：“秦主任，你工资高不在乎那点补贴，但你是不是要考虑我们这些人？级别级别不提高，工资工资一年加那么点，我们不需要养家糊口？每个月私车公用的情况那么多，我们撑不住了。” 秦川很不客气地指着他们责备道：“不要在这跟我撒谎了，你们的车一年到头全停在市政府停车场，你什么时候用过？要不要找相关部门查一下你们的行车里程？一年开不到二百公里的路程，你是怎么搞出每个月三百公里的报销标准的？” “我说秦主任你这可就不讲理了，我们未必就要开上班的车啊。”几个人狡辩。 秦川道：“从今天起停止你们私车公用行不行？市政府大大小小的车辆有几十辆，小车班司机有十二个人，你们要出门办什么事不能找他们开车送你们？” 这就不能说了，反正那笔补贴拿下来就是自己的，要使用公车，那还怎么拿到这笔补贴？ 几个人怒道：“你是领导，你不在乎这笔钱，我们不一样。” 秦川本来没打算先动手差这些问题，可他们既然找上门，那也怪不得他不客气了。 公车私用的现象现在还大量的存在着，而私车公用则大多数表现在要补贴和报效上，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一个处级干部过年回家，两千公里的路程自己开车回去，一结束假期，好，正月二月这两个月你就看着，他们的报效一次比一次离谱。 第178章 又被他踩中政策了! 所以，现在不是秦川要千方百计找证据搞这些人，而是只要这些人跳得高，秦川就有大量的证据搞死他们。 因为就这些事秦川整理了不少材料，一对照一定能发现其中的问题，他打算明天找市纪委驻市政府纪检小组反映一下。 可没想到他还在去海远县的路上呢，办公室微信群冒出许多平时都不说话的领导质问他为什么要断了大家的福利。 有人甚至恶意诋毁道：“你秦主任跟着市长，到哪里报销不了那点钱？可我们是严格按照正规程序报销，你不能把我们的付出当理所当然。要这么下去，我们只好去省里告你，看谁砸谁的锅，什么东西。” 秦川一时怒上心头，直接从自己的手机里拿了几份文件扔进微信群。 来，解释一下，某月某日你们几个是怎么灵魂出窍去外地考察，而且光油费就报销了将近三千的？ “我拷贝了一年来所有的录像，足以证明当天你们全部都在办公室，而且当天还有市政府会议，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跑到几千里之外去考察的？”秦川怒批，“脸都不要了在这撒谎？还有，上个月你们什么时候公务出差去县里？你们的车在停车场停了足足一个月，保卫科让你们去看一下车你们也没人去，你是怎么开车到几千里之外的？” 对方果然反击道：“我开的是我老婆的车。” “哟，你可真是个天才，你们家距离市政府十二公里，你住在镇子上。你老婆在市博物馆，距离市政府十公里，你是走那条路，去你家还是去你老婆单位开的车？你的车为什么不开？”秦川痛斥，“本来这件事慢慢处理给你们留点解决的时间，你还不要脸起来了，你试图威胁谁呢？不用你诬告，微信群里这段话我会全部复制并直接发到中纪委网站去，正好让上面来查一查，咱们看看谁才是王八蛋。” 他真就这么干了。 微信群顿时噤若寒蝉。 可仔细看一下，这微信群里上百号人，有几个是年轻干部？ 年轻干部本来就没有门路去报销，也没那个胆量和这些老家伙争抢机会。 所以他们对此很无所谓，反而是那些在科级和处级位置上呆的时间够长的干部最大胆。 就说一个，你见过档案室的科长每个月要跑几千公里去“出差”吗？ 他出差干什么？ 这些证据，这一次秦川决定全部放出来。 没人敢劝他“大度”。 你不看人家都在群里威胁要去诬告他，而且还把李怀民这个市长扯了进来？ 走到半路，李怀民就知道这件事了。 几个有点资源的干部一看秦川要搞死他们这帮人，连忙连哭带嚎找关系跟李怀民求情。 而且还是理直气壮地求情。 他们认为这是秦川挡住了他们“做事”的机会。 李怀民顿时就火了。 看着吃饭时间跑到自己家来的办公室几个领导和非领导老资格，李怀民就自己知道的几个违纪报销让他们给出合理的解释。 这怎么解释？ 节假日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报了上千元，这也是因公出差？ 那几个人也没想到李怀民居然也知道这里面的猫腻，顿时支支吾吾不敢狡辩了。 可是秦川把这件事捅到中纪委去，这算什么？ “就是有问题，市长下一道命令没人不执行的，秦川他这么搞，他成全了自己的名声，可市长难免要让上面批评不作为。”几个人声称。 李怀民好笑：“我都掌握你们违纪报销的证据了，谁说我不作为？你们又怎么知道秦川就不是我让他准备这些证据的？” 这下可坏了。 封清常刚回家准备吃饭，孙启明跑过来找他说起这件事。 “我是好心好意考虑到秦秘书有太多需要，才给他从市委办弄了个报销的机会，每个月补贴也就几百块钱，可他不领情就算了，把大家的报销和补贴给废除了，这还让大家怎么安心为本部门工作？”孙启明抱怨说，“这太不近人情了。” 这一点上封清常做得比大部分人好。 他从来没要过规定的交通补贴之外的任何好处，连他的秘书和家人都不准占这个便宜。 如今孙启明这么一说，封清常就先问了一下市委办每个月的交通报销有多少。 孙启明说：“还不到七十万。” …… 封清常都惊呆了。 就他所知道的市委办的人员，大部分上下班都是坐公交车，哪来这么多的报销？ 而且你知道一个地级市的市委办公室每个月的交通报销就这么多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不知道，这里面也有一些其他方面的报销，甚至可以说是其他方面的报销反而占绝大多数。比如有几次报销，你怎么写？怎么写都不行，就只能算成交通报销。”孙启明道，“我们没拿钱霍霍，绝大部分报销是出于工作的要求。” “那你告诉我，其他方面的报销有多少。”封清常严厉地指责道，“你不要告诉我还有下面各区县办公室的报销也在你这。” 孙启明惊讶，他正要说这个。 “你说个屁！城关县每年的公务报销是在他们自己办公室或各单位，市委办什么时候给各区县报销过？人家城关县去年的交通补贴之外，县委办政府办没提出过交通报销，反而一部分公务用车人家还主动清退并交出来了！”封清常怒斥，“你老实告诉我，你每年在报销上吃了多少回扣？或者跟里里外外的人合伙拿了多少钱？” 孙启明慌忙辩称，他可没那个胆量。 “你又要说这是大家的利益是不是？”封清常气得当面痛斥，“你是猪脑子吗？省委省纪委刚就全省办公室干部会议上说到这种歪风邪气，你怎么一点也不长记性，还是你就认为省委就那么喜欢你，你搞这种事谁都会护着你？” 孙启明傻眼。 合着秦川这一次又踩中了上面的神经线，办了意见上面很喜欢的事情？ 怎么什么好事儿都是他的啊？ 孙启明很不服，他就觉着要是秦川不这么整大家，这种事情上面不知道不就行了？ 偌大的淮阴市，还报销不起这区区几十万块钱？ 第179章 海远县 秦川刚到海远县，朱刚早知道了消息，自己开着车在路口迎接。 秦川正在打电话，就示意朱刚在前面先走。 朱刚车上，副驾驶座上坐着个老头，那是他能被提拔到今天这个位置的第一重要人物，他岳父牛青。 牛青原本是海远县几乎被孤立到没法立足的副局长，副科级干部。 但机遇使然让他当上了县组织部的副部长，很快又因为部长被查当上了一把手，进入县委常委担任起了县委领导。 那时候，朱刚大学毕业和妻子刚结婚，几乎是陪着老岳父从坐冷板凳到荣任县委常委的，他当然被牛青十分看重。 在牛青退休之前，朱刚在市里县里经历将近十个部门的磨炼，终于能调回海远县，算是接了牛青的班当上了县委常委，后来机缘巧合又当了县委书记，这翁婿两个关系从来都很不错。 这次，朱刚因为在白玉凡问题上没有坚持原则，市里大部分领导都表示他这个一把手很可能无法继续兼任县人大主任了，这让牛青很担心。 这次，他们千方百计才在市政府发展了几个朋友，打听到秦川今天要到县里来考察，翁婿两个就赶紧先过来迎接。 可是没想到，秦川在打电话没能接上，牛青在副驾驶座上就很忧心。 这是不是秦川的一种姿态？ 背后是否意味着这位市委市政府第一秘书对朱刚的位置有看法？ 或者，他这次来本身就是冲着朱刚来的？ 两人开着车在前面带着路，还好朱刚够聪明，知道这时候去县委肯定不行，于是开车把秦川一路接到县政府那边。 秦川要看的就是县政府现在的问题，新任县长还没有履新之前，县政府的工作由常务副县长暂时代理，这个人原本就是封清常提拔的，现在封清常的秘书要担任县长，市里会不会以为封清常的人要彻底掌控海远县？ 车到县政府，朱刚打过电话了，常务副县长和常委副县长，还有其他几个副县长急忙都跑过来迎接。 市委市政府没有通知秦川下来视察，但却通知了秦川兼任县委副书记，这对海远县就意味着，李怀民这个市委目前最大的领导是有可能要一手掌握最新消息的。 秦川刚好接完电话，是王少阳打过来的。 李怀民一下定决心要整顿后勤方面胡乱报销的乱象，市政府办公室的其他几个领导也就没敢再抗拒，他们急忙拿出一部分不太重要的材料先送到纪委，借口其他问题还需要继续调查，让纪委将这个问题交给高尚才。 高尚才现在是市纪委驻市政府纪检小组的组长，正处级，他要是不亲自展开调查，市府办就能从容应对这次的突发事件了。 王少阳不知道李怀民的确切用意，又担心彻查下去会让大批干部不做事，所以打电话问秦川要查到什么地步。 秦川很震惊。 如果彻查问题而让一部分干部不作为，那还留着他们干什么？ 该抓的抓，该开除的开除，眼看着这都到年底了，明年又是一批新人补充进来，只要有少量的中层干部留下就不存在市政府的工作会被打乱的可能。 那我们何必给那些报销了好多年也没出问题，现在要查他们就反对，而且还用不作为要挟的干部留面子？ 而且，市府办现在已经多了一个办公室，在北城新城开发的事情上拼尽全力的干部已经对市政府一部分工作熟悉了，那还担心抓走一批人会让整个市政府的工作陷入瘫痪？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秦川这个态度让王少阳又拿不准，他只要壮着胆子去问李怀民。 秦川不见怪，王少阳本来就有点懦弱，要等他承担起淮阴市干部队伍整顿的责任，那不亚于让高长发主动交代他的问题。 他一下车，朱刚急忙跑过来带着几个副县长问好。 秦川道：“市长太忙，暂时没时间到你们海远县来视察，我这次来也是问一些情况，你们不用担心。” 朱刚道：“我们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问题秦主任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小问题我们主动去市里汇报。” 这态度就不错。 秦川道：“没什么大问题小问题，只要是问题就要解决。朱书记，你们跟市委组织部刚刚任命的王县长和胡主任联系过了没有？” “联系了，王县长还要交代一些事情给新秘书，说要等公示期结束才能履新。”朱刚看了看常务副县长话里有话道，“这让李副县长被动了，他是常务副县长，却要在王县长履新之前把县政府的工作捋顺，这很不容易。” 至于胡强，他倒是想立即上任，也不用在市委办待着让别人排挤。 可他是提拔重用的干部，从副处级提拔到正处级是一个，从市委办非领导职务到县人大主任兼党组书记是重用，所以他只能等七天公示期结束才能下来。 秦川就说：“也要考虑到两位领导的个人情况，可以提前给他们打电话汇报嘛。” “是，今天下午就打了十几个电话，还被封书记骂了一顿。”李副县长苦笑。 他是封清常提拔的，但根本不如王秘书那么受重用。 这次王秘书下放县政府任代县长，李副县长这个副手可就倒大霉了。 他不汇报工作，封清常认为他不配合自己人的工作。 可他要汇报工作，就只能汇报王秘书愿意处理的工作，只要是牵扯到跟市政府有关系的工作，王秘书就说他“一点也不承担责任”，意思是李副县长为了不得罪人，竟然让他这个正职领导左右为难。 李副县长气得要死，你王某人是县长，得罪人的事情，或者面临压力的事情你让我一个副手替你去承担，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合着你来我们海远县，就是为了光鲜亮丽地镀一层金准备回去接替封清常的组织部长？ 秦川对此很心知肚明。 封清常暂时不敢再和市政府对着干，更不敢和李怀民闹矛盾。 所以，他的秘书下来担任县长，自然也就不敢也不愿意和市政府多打交道。 第180章 浅尝辄止 尤其在市委明确让秦川主导海远县干部纪律作风整顿的前提下，封清常和王秘书更不想和秦川打交道了。 这就要让李副县长吃苦了。 秦川不会体谅他，既然你站在封清常的立场上做事，那你也不能怪别人不给你辩解的机会或者撂挑子不承担责任的机会。 “我先看看白玉凡留下的一些东西，市长很关注这些东西。”秦川说。 朱刚连忙带着往县政府办公楼上走，秦川察觉到他给什么人打手势，回头一看，认出来牛青。 牛青不是很有名，但对这些副处级及以上的老干部秦川手里有一个小册子，牛青在这些人里面排名并不太高，因为他退休之前没当上县委副书记，就只能以副处级干部的级别退休小册子里面两百多个老干部，牛青排名在一百左右。 但这不妨碍秦川了解牛青。 胆小谨慎，恪尽职守，至少做到了不贪污不堕落，清清白白工作了一辈子。 而且，在海远县发展的关键时刻，牛青作为组织部长是提拔了一批有胆识有能力的干部，为海远县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的。 对这种清清白白的老干部秦川向来比较尊重。 “朱书记怎么不早说呢。”秦川连忙回头和牛青握手。 牛青道：“退了，没那么多事，就是这一次朱刚在一把手位置上没尽到责任，我总担心他压力太大会出问题。” 秦川看下时间说道：“牛老就不要管别人了，等下我取了市长要的材料，我请牛老吃饭，咱们正好聊一聊海远县的历史，这些事朱书记也未必清楚，但牛老肯定清楚。” 牛青惊喜，顿时说道：“这他们可真不是很清楚，当年海远县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搞发展，在道路方面出现了许多不同的争论和斗争，这些事情现在的县委干部都不太愿意提起了，久而久之大家都忘记了。” 说着还暗示道：“市里一部分领导，包括高长发也屡次说，要让大家一身轻松上阵，有些话就不要再提了。” “所以他被省委关注了嘛。”秦川道，“他们不想说，是因为他们怕大家都有了想法，但我们党组织的一贯理念就是一定要让大家有思想，然后才能明辨是非。这些事，我看不但要明说，还要开大会地说。这几天我看市长有空了，我提一下这些事，到时候牛老作为见证者和老领导可是要到市政府给大家开讲座的。” 牛青彻底放心，这是不清算朱刚的保证。 但也需要他这个老干部在海远县的发展新阶段出一把力气。 这他很愿意。 而且，这也是朱刚跟上李怀民的步伐的一个象征。 作为县委书记，朱刚在市里肯定不是完全没关系，但李怀民这次要是在市党代会当选书记，那可就是无论哪方面她都占优势了。 这样一个一把手，在淮阴市只要不出问题就要干一届甚至更长时间。 能和李怀民拉上关系，朱刚或许在退休之前还有可能晋升为副厅级。 秦川对此很满意，牛青虽然没有在市里呼风唤雨的能力，他也没想要那个能力，但作为海远县的老干部，他在本地拥有一定的影响力。 在接下来整顿海远县干部纪律的问题上少不了这些老干部，尤其作风正派的老干部的支持。 他相信牛青也会提前在老干部当中做好一些思想工作。 几个副县长互相看着，他们都羡慕牛青有这么一个没问题的老丈人。 倒不是他们就有什么问题，关键是没有这个人给他们拉线他们也搭不上秦川的车啊。 到了楼上，白玉凡的办公室也没有进行清理。 朱刚介绍说，县纪委监委在市纪委的要求下整理过白玉凡的办公室，发现了一些他和当地商人往来密切的资料。 但都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也无法凭这些问题给白玉凡加罪。 “这说明白玉凡还是有挽救的必要的，这是好事。”秦川道，“不过白玉凡交往过的那些商人，尤其是背着白玉凡为非作歹的商人，你们县委县政府就没有和县公安局开过会？县政法委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也没有对这些人予以定性，难不成县政法委和县公安局没有这个能力？” 朱刚就知道他肯定要问这件事。 “秦秘书，这件事不好说哦，说句老实话，我们都不赞成彻底清理，一批有问题的公司，如果进行全面清理的话，那对海远县的打击太大了。”朱刚忧虑，“我们更担心的还是鲁南那边的一些经济团体，在这个时候趁机南下，把咱们海远县的市场经济全部占领了。” “我们讨论过这些问题，最担心的还是在海远县海运集团的帮助下，外地的有问题的企业南下，把问题又带到我们这里来。而少了当地的那些占据各行各业的企业如果一旦被我们自己给整垮，到时候吃亏的可就是老百姓了，”李副县长道，“秦秘书，不是我们给有问题的公司说情，发展过程中出的问题，我们不能让这一代老百姓来承担。” 他们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可秦川一听，不动声色说道：“关键是，你们不搞清楚问题，市政法委和市局就没法给这些人定义。不搞清楚他们的问题，不给他们必须扛起来的定义，那就成了完全漠视法治建设了。” 海原县的发展乱象是不能继续不管的，但要整顿并不意味着要彻底否定所有。 发展中出现了问题就要在发展中去解决，发展产生了一些不良后果就要用发展去对冲。 但前提是必须先搞清楚事情的性质。 海远县的思想是对的，但他们走错了路子。 秦川这么一说，那几个人精岂能听不明白。 市委市政府对你们的策略是同意的，但市委市政府绝不可能给你们背黑锅，你们要做好一旦那些处理过后又放回来的公司和本地老板再出问题的时候，你们自己去承担责任的心理准备。 而且这还是市政法委和市局的意见，谁要是觉着得罪的人少那就去找市政法委和市局的麻烦去吧。 谁有那个胆量，还不觉着麻烦够多的？ 第181章 老干部的长远眼光 朱刚苦笑不已。 他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可为了海远县的发展和当地老百姓不至于承担发展中出现问题了的代价，他们这些人只能扛起这个压力。 还好，秦川已经被正式任命兼任海远县县委副书记了。 有他在就不用担心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要被当成替罪羊。 拿到白玉凡的一些正式资料，包括会议记录和个人工作日记，秦川一看这么多人跟着他没办法再去走走，于是提出让大家先回去，过几天等王秘书和胡强到任之后，他也会来参加县委常委会。 朱刚连忙说已经找了一个小饭馆，等下他想陪着一起去。 “朱书记你是糊涂了，县委县政府不趁着这个时间，尽快对一部分明确有问题的公司和法人进行谈话，在我回去之前把材料送给我，你想亲自去市里汇报，还是想让市政法委下来检查？”秦川无语道。 朱刚没想到这个，更没敢想秦川会帮他们承担一部分压力。 所以听他这么一说朱刚顿时乐了。 行啊，这样一来他也不用去市政法委挨骂了。 而秦川身为市委市政府第一秘书，他带回去交给市政法委的材料那边也不至于太为难海远县。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秦川的用意根本不是要吃饭。 开着车，秦川带着牛青出了县政府大门，牛青很懂秦川的打算，就指着对面的小饭馆说，打包几份盒饭，他想陪着秦川去看看县城。 “牛老是智者，朱书记还是太，嗯，太年轻了。”秦川吐槽道。 牛青道：“他们光顾着看老百姓要承担发展出现的问题的代价，却没看到整顿好县里的环境，市里一批企业也会搬迁到县里来。这里靠近码头，本身就有优良的运输便利条件在，企业只要不傻，只要县里能拿得出不错的政策支持，人家不介意来这个地方。” 这才是有领导眼光的老干部！ 秦川就告诉他，市里尤其城关区的一部分产业，现在也在寻求向别的方向转移。 就连省城市政府都派了几个人赶过来和部分企业洽谈搬迁的事情，可是本地这么多区县竟然还没有一个出面的。 “市长是支持一部分企业搬迁到外地的，只不过对本地的区县目前还没有这个觉悟很恼火，朱书记他们丝毫没意识到这一点，他这个市委委员可有点失职了。”秦川说，“不过牛老能提到这个问题，我回去会跟市委市政府反映一下，我作为挂职副书记也要带着点礼物来见海远县的人民群众才行啊。” 牛青笑道：“我是退休了闲着没事到处走才发现了这些机会。” 打包了两份盒饭，牛青带着秦川直奔县城郊外。 海远县县城郊外存在着大量盐碱地，这是历史上造成的，这些土地如今没法用来开垦农业，有办法但是代价也太大了，海远县没能力支持。 所以这么多盐碱地，为什么不开发为工业用地？ 牛青指着城北的大片盐碱地惋惜：“这么多土地，用来开发成一个开发区完全足够了，十几家几十家中小型企业能入住，码头那边也会主动找上门谈合作，他们也需要大量的订单。但县委县政府这些年光顾着在房地产行业赚钱，从来没想过要利用这些土地。而房地产呢又是一个十分占用良田的行业，就海远县的情况，如果能利用好这些盐碱地，至少能节省上万亩农业用地，咱们国家的农业安全可是个大问题啊。” “是，大家都认为这问题上面会考虑，其实产粮区有办法，却没想到聚少成多，他们忘记了老一辈交给我们的经验，把问题的解决办法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了。”秦川赞许。 牛青又带着他在城南和城东转了一圈看了下。 应该说海远县的地形很适合发展，虽然靠近东海，可这里处于鲁南到苏北的地带，丘陵不高，平原不大，完全可以利用季风性气候发展当地农业，再利用盐碱地等不适合耕种的土地发展工业和房地产业。 可惜，白玉凡掌控下的县政府从来没有这个意识，他们宁可多修几条路也不想把发展的精力放在发展上。 一圈转下来，秦川心里有了数。 朱刚没那个魄力发展海远县，王秘书这个县长看起来也是一个宁可一动不动熬资历也不想主动开发的领导。 这两个人都没那个能力搞好发展。 可自己尽管有这个魄力，也能从市政府弄到必要的支持，但他只是副处级，而且刚晋升，远远达不到晋升县长甚至县委书记的资历。 “秦秘书，市里要是给支持也不会在几年内，其他区县需要的支持也不少啊。”牛青忽然道，“但是如果从今年开始就逐渐准备接受市里的支持，为将来海远县的大开发和产业布局做好规划，打好基础，将来的工作是不是也可以轻松一点？” 秦川看着他，让他继续说。 牛青表示：“比如今年市委市政府下拨的财政支持，海远县完全可以不争取，但也要和上上下下商量好，在经济形势好转后给我们海远县的支持要多一点，时间长一点。到时候，海远县逐步积累的基础差不多也就达标了，钱一到手就可以马上展开新阶段发展。”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近几年完全可以不要市里额外的财政拨款，只用县里的财政积累进行基础改造。 等将来“时机得当”了再从市里那来一批财政支持，从那时就可以开始全面建设一个新的海远县了。 这是可以明说的暗示。 还有一层暗示，就是你秦川将来资历够担任县委书记了，你带着资金下来全面展开海远县经济转型改革，到那时海远县还不是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这层暗示之外，其实还有个不能说的。 那就是，朱刚将来的前途能不能更进一步。 至少调任城关区担任区长。 这不可能。 城关区的局势必须要稳定好几年，但在局势稳定的同时还要经济迅速发展。 朱刚没那个能力去给区政府当一把手，更不可能当区委一把手。 第182章 不走正路你还想要机会? 秦川不谈这个问题，这需要他长时间的考虑。 牛青并不十分灰心，只要提了这件事就一定有效果。 十点多回去，朱刚才知道秦川居然在县里先转了一圈，他不由有点生气，老头子怎么没跟他说？ 牛青笑而不语，有些事你个小年轻懂个屁。 而且他可是看出来了，秦川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他是做秘书出身的干部，但现在秦川已经无意识地开始转向当领导的风格了。 许多事他已经从全局去考虑，而不是秘书考虑的那么一部分。 这个人，恐怕很快会成为管理一方的领导。 县委县政府拿出来的材料秦川没现场看，让他们打包好之后做了记录，他自己也检查了一下才装上车。 离开的时候，几个县领导都很忐忑。 他们搞不清楚秦川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牛青更不会说，而且他自己也没看出来。 回到市区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秦川把材料带回宿舍就立即睡觉。 但办公室的工作微信群还在争吵。 秦川扯出了市委市政府办公室报销的问题，这无形中得罪了一大批人，一部分事不关己的干部当然乐得看热闹，可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那些领导干部就坐不住了。 他们不断地叫秦川出来“说清楚”，结果秦川不理睬，他们自己反倒慌了。 天亮以后，秦川宿舍来了几个人，都是市委市政府办公室的。 这些人级别最低的也是正科级，他们的来意很明确，就是要“规范”报销制度而不是取消。 秦川听了他们的意见，客客气气把人送出门，却没有给他们任何一个回复。 规范报销制度？ 按照你们的要求规范？ 查！ 先查处一批干部再说。 早上上班，秦川接到李怀民的电话。 李怀民要开个市长办公会，让他尽快安排各位副市长和市政府党组成员们参会。 结果会议一开始，几个副市长就集体对秦川表达了不满。 就连管卫生医疗系统，和秦川打过交道的副市长郑旺都对秦川十分不满。 一开会他就公开指责道：“秦主任，市政府的报销本来比例就很低，你这么一搞，该报销的报销不了，你让做事的人怎么办？” “要不你们干脆不要做事好了？”李怀民当场发了火。 郑旺愕然，他没想到李怀民居然会率先表达他的态度。 这是要真的改革报销制度啊。 “面对一个月几十万的违法违纪报销账单你们是没看到还是觉着这是正常的？你郑副市长这是在给谁说话？是你自己还是有人让你这么说？”李怀民大发雷霆。 郑旺噤若寒蝉。 他原以为李怀民至少会打个圆场把这件事先压下去。 可谁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对他这个副市长当场拍桌子呵斥。 郑旺不由低着头，再也没敢试图叫苦。 卫生医疗系统的报销的确有必要，而且在现在淮阴市要多修建医院的时候必须要多跑动。 可这不是他这个副市长试图阻挠报销制度改革的借口。 李怀民直截了当宣布：“以现有的证据，我已经要求市纪委监委立即进入调查，高组长，你们小组要下大力气来解决这个问题。” 高尚才急忙道：“是，我们会抓住一切证据，用证据说话，彻底解决一部分干部违法违纪报销的情况。” “问题严重的送进去，问题不严重的党内警告，调离原岗位，淮阴市几百万人口，还债不出几十个能搞工作的？”李怀民道，“你们不要拿着有些人会不做事来威胁我，党和人民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我这个市长也不接受你们的威胁。哪个要阻拦，不管你是领导还是什么人，开除的必须开除，该抓进去的一个也不要留着。” 郑旺慌忙表态：“是，我认识有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我认识不够深刻。” “你们不是认识不深刻，而是得过且过想让党和国家吃亏，让老百姓吃亏，这件事的性质你们没有人还不清楚，那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好了，谁也不要想阻拦这件事的执行。”李怀民道，“好了，现在开会吧，办公室报销制度改革让秦川看着办，原则只有一个，绝不允许拿着公家的钱给自己捞好处。” “吃进去的必须全部吐出来。”秦川道。 “那是当然的，这几天在群里上下搬弄是非的要重点查一查，这些人不是给自己说话又是在给什么人说话？”李怀民道，“还有，找组织部要人，市政府这次就当要处理一百个人来对待储备后备干部。” 所有人包括秦川都惊呆了。 一百个干部要解决掉，那市政府真的就空了啊。 “就这么办，不要让一些人以为他们有多重要就阻挠我们的改革，这件事我已经给省委和省纪委汇报了，省里坚决支持我们这次改革。”李怀民警告所有人，“都不要以为这是一阵风，我们要形成一个规矩，要在市委实施，将来还要随着从江阴市走出去的干部推广到全省，如果能形成有效的报销制度并确定了，总部也会借鉴我们的经验。” 这话可不是警告，这是对会上的这些人进行鼓励呢。 你做得好，我可以推荐你去开会，去获取政绩。 但你要是不听话继续螳臂当车，那你就进去给别人作伴。 在场的十多个人再没敢说什么，既然是省委和省纪委共同决定并坚决支持的，那就不能反对，也不敢反对了。 而且李怀民言下之意可是他这个市长晋升为市委书记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那当然板上钉钉了。 就在市政府开市长办公会就南河水利工程修建、办公室报销制度改革以及北城新城建设的问题进行讨论和正式部署的时候，省委省政府也在讨论淮阴市的问题。 高书记知道今天李怀民要收拾一批干部，这也是省委办公厅关注的焦点。 报销造成的浪费实在太严重了，高书记就知道省委办公厅存在的问题比淮阴市的问题没好到哪去。 当然了，这自然会引起利益相关者的不满。 李怀民和秦川的改革决定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第183章 暗斗 省委办公厅秘书长这会就在跟高书记诉苦呢，许多人一听说报销制度要加强审查，许多干部甚至都不敢开车上班了。 “李怀民这么搞，会严重影响大家的工作情绪和工作热情。当然，我不否认问题是大量存在的，但要解决问题也不能影响各单位各部门的正常运转啊。”秘书长要求，“我作为省委常委，又兼任着省委办公厅秘书长，我在这件事上有发言权，我要求淮阴市的报销制度改革不能搞扩大化，高书记，要按照李怀民这么搞，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还有谁愿意做事？这是会给建设造成巨大损失的，我不认为李怀民完全出于公心。” “那是，你对李怀民意见大得很，最大的意见就是他李怀民不按照你们的设计，老老实实当个市长就行了，干嘛要破坏你们的规划当市委书记。”高书记讽刺，“你这个人啊，为什么总觉着我就那么昏聩无耻，总想着让我给你当黑后台帮你解决你的问题呢？” 秘书长稍稍沉迷了一下道：“李怀民不适合当一把手，性格软弱……” “那就让他忤逆你这个省委常委一次嘛，正好也借机树立起李怀民的强硬风格行吗？”高书记嘲笑。 秘书长无话可说。 但他绝不给李怀民提拔到一把手的位置上投赞成票。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坚持基层干部对李怀民的共同看法，坚持认为他不适合提拔为淮阴市市委书记，他比高长发还搞不好工作。”秘书长亮出自己的底牌，“这件事，我也会按照惯例向广大老干部征求意见，尤其省委省政府的一些有影响力的老干部的意见。” 意思就是，我会坚决反对，而且破坏你这个一把手的决定。 高书记并不生气。 这个秘书长本来也不完全就跟着他走的，现在出于他们集团利益的考虑和自己闹翻了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而，秘书长没意识到，这不只是高书记对他强烈不满。 今天有一个生长办公会，会上原本要讨论全省经济结构调整的事情，结果开着开着，省政府秘书长，同时也是省政府党组成员的领导就提出了淮阴市昨天下午开始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他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这个秦川，现在可是全省的名人，简直一个破坏狂。淮阴市的报销制度，不也还是根据省委省政府的要求指定的吗，存在一些问题，那就解决问题就行了，他总是企图改变现状这就过分了。” 说着他还询问秦家国：“省长，是不是警告一下，或者让组织部出面协调一下？这是要严重影响全省经济发展的，不利于基层同志们开发积极性。” 秦家国淡然道：“你可以跟组织部刘部长打个招呼嘛。” 秘书长哪有那本事，遂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个想法，倒不是非要把这个秦川当成敌人，我只是担心啊，这个年轻气盛的干部，接二连三破坏省委省政府和高书记秦省长的决定，会不会助长他飞扬跋扈的作风。适当的时候，我看还是要敲打一下的，最起码对领导和领导的家人他没做到尊重。” “你是说要毕恭毕敬是吧？”秦家国笑道，“那你这样吧，你以杜美君的名义，把秦川打发到国外去好了，省得你眼不见心不烦。至于李怀民这个最决定要解决报销制度里存在的问题的市长，你干脆也让他滚蛋，你朋友的儿子啊女婿啊去当市委书记，你的儿子女婿去当市长好了，好不好？” 这话已经说的十分不客气了，秘书长却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他没意识到秦家国在这件事上的立场。 秦家国担任常务副省长的时候就提到过精兵简政避免浪费的事情，所以他本身就是赞同淮阴市的报销制度改革的。 再一个，秦川要主持这件事，他这个老子怎么反对？ 为什么反对？ 秘书长看看其他几个领导的脸色，见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就笑着说：“那我还是先以办公室的名义给组织部刘部长通个风，这种事，这不已经造成了领导对我的误会了吗，我哪里有什么个人私心，我只是为了……” “你怎么还听不出来我在警告你？”秦家国错愕。 秘书长更错愕。 他没那么高的地位和权力，当然没胆量在淮阴市市委书记的人选上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也没胆量试图把李怀民赶走，把他的什么人放到淮阴市当市长。 他也才只是个正厅级干部，还没那个资格对另一个正厅级干部的人选提出意见。 但在他看来，秦家国又不是李怀民的靠山，这次让李怀民继续当市长，让他依然任劳任怨把淮阴市的经济发展搞好，这并不损害秦家国的利益啊。 至于淮阴市市委书记的人选那就让别的势力来，到时候他这个省政府秘书长不也跟着沾点光，至少能在淮阴市安排几个处级干部？ 可听到秦家国这么说，而且是公开说出对他这个大管家有了意见甚至直接警告，秘书长人有点懵了。 为什么？ “继续开会吧，淮阴市的经济结构调整要等他们自己拿出决定，我们不要做过多的干涉。”秦家国说。 于是刚开完会，李怀民和秦川就接到胜利的电话。 省委办秘书长以高姿态要求李怀民这次让一让。 “你资历还不够晋升一把手，就不要表现得那么热切，更不要对市委那边的工作过多的指手画脚，让大家误以为你对这个位置有什么企图。”秘书长指示。 李怀民讶然，这电话你是怎么敢打的？ “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你最好认真对待，我会跟组织部打招呼把你从考察名单踢出去，这也是组织对你李怀民的考察嘛，你不能光想着当一把手，你也要发扬一下高风亮节。”秘书长说。 李怀民当场怼了回去：“这件事我会向省委汇报，干部调动的事情那是需要常委会讨论决定的，你虽然是领导，但也不能搞私相授受的事情。” 第184章 没担当就走人 李怀民的态度不可为不好，一般他很少用这种态度对待同事，更不要说是领导了。 “那就让大家看看你李怀民的本事嘛，但我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你不要想实现你的政治野心！”秘书长公然说。 李怀民本来气愤不已，可回头一看秦川给他使眼色，他心里仔细想了想，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身为秘书长竟然亲自下场干这种绝对作死的事，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省里的某些人甚至某些利益集团现在已经饥不择食了，已经急不可耐了，已经迫不及待想造反了！ 那么，这个从来都很谨慎的秘书长，他是怎么敢试图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是其中的利益太大让他忘记了党纪国法，还是这背后有大家都说不清的阴谋？ 秦川见他收起电话，走过来说：“省政府的那位秘书长也打来电话警告我，他的意思是，我们太高调太张扬太不识抬举，太容易得罪人。当然，这位原话不是这么露骨的，但他的意思就这样。” “恐怕还有一个，他想要求你警告我，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不要投入‘政治野心’。”李怀民轻蔑道，“不管他们是出于个人利益还是利益集团的要求，既然冒出来了，那我们也不能看着。” “管他们干什么，这件事我判断高书记和省政府不会对我们有看法，反而赞成我们探索一条新的报销制度给他们借鉴。”秦川道，“我看，这应该是市里的某些干部试图给我们亮拳头。” 他的判断一点没错。 大概是考虑到省里的两个领导打了电话，孙启明和封清常就来找李怀民。 他们明确说，他们也是接到了一部分干部的请求才来询问的，而不是他们有什么看法。 封清常直言：“我看这是一部分干部再给我们示威呢，在报销方面，肯定有人深深地陷进去了，如果要追查起来，今天他们能找来两个省领导给我们打电话，明天或许就能组织一帮人去跳楼，我看还是先安抚一下。” “不！”李怀民吩咐，“秦川你去给市纪委监委那边打招呼，我们这边的证据一送过去他们必须立即抓人，牵涉到数额巨大的贪腐案子就必须严格按照贪腐案子来办，他们不要总是那么胆小怕事，惩处贪腐分子的事情他们如果不担当，那就换一群人来调查。” 封清常愣住了。 这怎么还硬刚省里两个领导呢？ “封部长，你也要搞清楚一点，你不按照省委和主要领导的要求搞改革，省里就要搞我们了。”李怀民道，“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有些人为什么非要让我好好的当市长，不允许我当市委书记。今天你可以明确告诉他们，我当不当市委书记他们说了不算，但他们想派几个人来攫取淮阴市人民群众的劳动果实，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就等于下了挑战书，有本事你们先整垮我，没本事你也别赖我淮阴市试图碰瓷儿。 封清常脸色顿时一阵阴郁。 李怀民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如果不明确他一定能当市委书记他就不会这么说。 那这么看来，李怀民是得到省里的强力支持，这个市委书记他还当定了？ 封清常不支持，甚至坚决反对让李怀民担任市委书记。 这个人做事太严格了，他要是当了市委书记，胡茜一旦代理市长职位，那他们就会在淮阴市全面展开改革，而他封清常代表的那些本地利益集团可就要被严肃处理了。 一时间他不敢大意，连忙回到组织部打电话向两个秘书长汇报。 这下就直接拉开了斗争的序幕，而且直接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当天中午，市里就有人在市政府官网留言，对李怀民改革报销制度的决定做出强烈的反对。 理由还是老生常谈的“严重影响干部工作热情”。 李怀民连看都懒得看，让秦川联系宣传部，找电视台就这些留言专门进行一次报道。 汪景怡打过来电话，她有点吃惊。 怎么突然斗争白热化了？ 秦川道：“如果让你来报道你就报道，这是胜利的决定谁也别想搞破坏者。如果不让你来，你不要给任何人打听情况。” “我打听这些干嘛，你是我男人，我又不是没有依靠。”汪景怡担心的只有一件事，这会不会造成市政府干部队伍的空缺？ 秦川嗤之以鼻。 这个时候，谁有胆量从市政府办公室离职？ 越是吃着晚饭的越是离不开，而真有胆量辞职滚蛋的，那就从这些人开始彻查。 在调查的关键时刻，谁让你们辞职走人的？ 高尚才早就把这件事做成了。 下午一上班，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来找秦川，让他给李怀民汇报一下，他要辞职。 秦川点了头：“你现在就可以走人。” “秦副主任，做人不要那么太极端，把大家都整死了你也上不去！”那副主任警告。 结果他刚一出门，高尚才带着人把他给抓了。 你他妈的当我们瞎，还是觉着我们连最起码的工作能力都没有，就看着你一早上公然转移财产？ “你不要告诉我你账户上转出去的几十万元是合法的来的，你合法得来的为什么在审报表上没写出来？”高尚才怒问。 那副主任脸色发白，这时候才明白，李怀民不是以前那个李怀民，那是挖好了坑就等他们跳进去的！ 他是第一个被抓走的，而且是连证据一起交给市纪委让那边立即进入调查程序的。 紧接着跳进坑的是一个副局长，管的是全市建设审查的工作。 下午一上班他就向局党委提出辞职，局党委还在考虑要不要批准，主要是一二把手都觉着这时候跳出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结果，没等辞职报告被批准，市纪委监委的工作人员找上门直接带走。 连着两个干部被抓，市政府一时间人心惶惶，就连代理主任也急忙从亲家休息的状态下跑回来上班。 李怀民连直接抓人都不在乎了，他还会在乎你请假不上班威胁他？ 但他已经让李怀民对他有了极大的不满和怀疑了。 你请了假才半天，身体就全面恢复了？ 第185章 谁也不是吃干饭的 “李怀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省城的夜晚已经很冷了，秘书长的心里却犹如火烧一般，他想不通李怀民那么软弱的人怎么就敢跟他对着干。 他打电话警告过李怀民，甚至用他的前途威胁，可李怀民还是对市政府办公室报销制度下死手了。 一天之内抓走了四五个干部，是几个干部不得不赶紧想办法退还这些年隔三差五通过报销拿走的经费，连带着整个淮阴市所有区县不得不连夜想办法弥补亏空。 这要是到此为止也还就好了，秘书长也赞同在制度上约束一下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报效。 可李怀民紧接着就撤换了一批到现在还观望的干部。 他这是要决心把整个市委市政府的干部该处理的全部处理掉。 这里面有不少人是跟秘书长打过招呼要提拔的人。 秘书长为此既生气又觉着十分震惊。 可妻子不这么认为。 示意儿女们都先回去，她熬了点鸡汤进去给秘书长放在桌上，很不经意地道：“你为什么光想着拉拢别人，却不想着拉拢李怀民呢？” 什么？ 秘书长愕然。 “找你的那些人现在可以看出来了，那就是一群贪官污吏，至少有巨大个人道德缺陷的家伙，你为了在省委站住脚，觉着对这些人不得不拉拢，不得不示好。可你想过没，这些人站稳了脚跟，他们今天能因为你的一时保护支持你，明天你要是被高书记秦省长针对，他们会马上改换门庭！”妻子叹口气说道。 秘书长不由陷入了长久无言。 他何尝不知道对那些小便宜都不放过的家伙进行坚决的处理啊。 可他已经答应给那些人说话了，这要是言而无信会被认为在省委没有话语权。 “那是你没看明白！”妻子道，“你想想现在省委的格局是什么样的，一二三前三把手隐隐达成了默契，尤其二三把手去淮阴市视察了一次回来就形成了联合。秦家国是官宦世家出身，但他现在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出身进行剥离了，这意味着什么你还看不明白？” 秘书长惊道：“难道他还能背叛自己的家族？” “这不正是我们历史上前古未有的前辈才能做到的吗？秦家国要是和秦家分道扬镳，至少对秦家的事情不过问，人员不提拔，他就不可能只到现在这个地位！”妻子道，“但他们毕竟是刚达成的默契，因为权力的问题不好直截了当联手。这个时候，你一个秘书长本身就占据着绝对的主动，你为什么不加入进去？” 秘书长不由动心。 如果能跟前三把手形成默契，他的前途也不可能只是在这个地步。 可是，那三个人不给别人机会啊！ “我不这么看待，现在他们在危难的是什么事？是李怀民当市委书记而遇到太多的阻力，其中一部分就来自于你们！”妻子道，“你明天起就说经过你的几次反面考察结果而言，李怀民完全有资格顶得住压力、带得起发展。李怀民现在要当市委书记没人提，你第一个提，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反对势力太大了而已，对你秘书长的威信有什么损伤没有？任何损失都不会有，反而会让你成为一大批没有后台没有背景但很清白的干部愿意信任的领导。” 说到这，妻子告诫：“你不要看现在求你的人有多大的实力，真正要玩起权力来，他们连你这个秘书长都靠不近，他们还能靠近华东省的权力中心？” 为此她特别提醒道：“你别忘了，原本该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是秦老，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以为这个老头去淮阴市就是为了把淮阴市市委书记宝座弄到秦家什么人手里？他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 秘书长如梦初醒。 他毕竟是沉浸官场多年的老油子，已明白了局势，马上就不管那么多了，当即拿起电话给高书记打过去。 高书记刚睡下，接起电话就很生气。 结果秘书长竟然建议道：“高书记，我对这个李怀民用极大的恶意考察了好几次，这个人很了不得。他是既不吃软的也不吃硬的，我看他完全有资格担任淮阴市市委书记，淮阴市的大踏步发展就看他了。” 高书记又惊又喜，立即坐起来道：“你总算想明白了，好，这个转变非常好。但现在的问题是，李怀民是外地调来的干部，在我们省委这拿不到超过一半的支持票。” “这我来想办法，高书记，大不了就跟鲁南那边联系，请他们配合我们一下，就说要把李怀民调走。这个时候谁敢调走李怀民，谁就等着被认为和高长发有利益往来。到这个时候了，我们不能被动等什么人的转变。”秘书长略一沉吟道，“我有信心说服至少三个，你们三位之外，不算我还能说服三个。” 高书记大喜，他知道这个秘书长肯定是经历了什么菜想明白省委的在淮阴市市委班子搭配问题上的利益。 但这不要紧，你不可能把所有干部都教育到正确的轨道上，也不可能一个眼神就让大家跟着你一把手的步伐大步向前。 高书记没那么幼稚。 现在秘书长既然转变了，他就很满意。 而且经过这个秘书长的转变，如果能尽快拿到超过一半的常委的投票支持，在市两会和省两会之前确定淮阴市的基本政治格局，省委也就不用承担淮阴市缺少一把手带来的压力了。 这一夜，事情转变的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天刚亮，高书记才起床，组织部刘部长打来电话，说办公厅考虑的很周全，组织口对李怀民担任淮阴市市委书记没有更多的看法。 这就已经五票了，只差一票。 高书记想的是，通过办公厅的运作应该能让宣传口那边和军区那边至少放弃坚决反对李怀民担任淮阴市市委书记的态度。 可没想到，刚上班，省纪委刘书记过来了。 他一进门，高书记心里就有所猜测。 刘书记对李怀民并没有什么私人交情，而且，作为纪律口的领导，他一般不表态，一表态分量就很重要了。 第186章 高长发，你哪来退路? 在人事问题上一般不插话的刘书记到了高书记办公室，直截了当说：“高长发的问题，基本确定性质很严重。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是彻查出他到底有多少问题，贪污受贿了多少钱。这已经足够给高长发定罪，我看淮阴市常委会的事情就不要拖着了，要不然省两会的时候，省纪委会议也很难给淮阴市党委下指令，让他们配合调查高长发的问题。” 六票！ 高书记这下心里有数了。 秘书长上班知道这件事心里就恼火。 他原本想在李怀民晋升市委书记的问题上表现出更多的作用，哪想到关键一票竟然被刘书记这么轻而易举定下了。 这些老头，可真没有一个省油的！ 这个秘书长是高兴了，反正他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接下来就算李怀民不领他的情也至少不会特意的去针对他。 可另一个秘书长直接抑郁了。 省政府那边，秦家国得知刘书记站出来投出了第六票，心情愉快之下，他就跟常务副谈了一下。 这第六票你也别想要，到了第七票，你还想要巨大的政治回报？ 于是，这件事就成了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还在到处奔波拉票找关系的秘书长人还在外面，从电话里得到这个消息，他大半天都没话可说。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了？ 破防的大有人在。 省委主要领导一夜之间确定了对李怀民的任命决定后，高长发是第一个吃苦的人。 他在省城“别人家”，其实就是他自己用别人的名义买的房子里，正和从外国回来的老婆孩子，还有假冒他老婆在省城欺骗组织的人，今天一早被纪委办案人员堵在房子里。 高长发开门的瞬间，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 上面不等问出更多问题就对他动手了！ “我收拾一下。”高长发低下了头。 这时候，他渴望自己的老婆孩子能跑掉。 在他看来，他们是没问题的。 然而，省纪委的工作同志冷冷道：“高书记，你在省城呆的时间够长了，该回去了，最起码交接班工作你必须完成。” 什么？ 高长发错愕得不能自己。 不是冲着他来的？ “跟我们走吧，你们搞的那点小伎俩瞒不过我们。”工作人员向高长发的老婆孩子和假冒者出示证件并明确告知，“非法洗钱，非法购买外币，非法运营皮包公司，非法使用护照，这几条够你们进去了。” 高长发的老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我不是你们这的人，我是回来探亲的！” “没掌握你们的证据，我们会随便调查你？起来走吧，不要脸这点体面都不要。”工作人员上前说。 高长发连忙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需要和纪委确认一下！” “不用确认，我就在这！”赵刚从门外进来，看了一眼高长发轻蔑道，“老高，这不是请客吃饭，这叫严厉彻查贪腐，你是干部知道规矩，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高长发试图负隅顽抗，大声争辩道：“就算组织要调查我，可我们家亲戚总不能被牵扯进来！” “要的就是你嘴硬！”赵刚拍出一张调查表道，“如果是你贪污腐败得到的钱还好说，你老婆你儿子最多不过是知情不报并协助你转移财产。但他们是你家亲戚却给你转移非法所得财产，那叫同谋。” 高长发一看这是掌握了所有的证据，一时间低下头想了很久，抬起头说道：“那么多财产你们想调查清楚很难，要全部拿回来更难。” “大不了不要，何况谁告诉你我们拿不回来？你拿走老百姓的血汗钱，一分一厘都别想带走。”赵刚目视冒充的那个女人，“你找的人开的几家公司，这几年效益不错啊，怎么样，你是举报有功，还是让我们把你也送进去牢底坐牢？” 那女人很优雅，要不然也不会被高长发看上。 她仔细想了一下才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行了，跟她废什么话，得知这帮人要被抓走了，公司那帮高管，他们家的亲戚，哪一个不想吃绝户，哪一个想让他们还有人留在外面拿走那些合法所得？”一个工作人员翻开沙发，从里面拿出几张假护照，其中就有高长发的，闻言不屑道，“有这些人配合，高长发拿走的那些钱，十年八年我们能赚回来，何况他们那皮包公司，那就真是个皮包公司？在我们的手里，那几家外贸公司就能钓出一大批贪官污吏，这些人试图转移财产的勾当，正好成了我们留下那些钱的最佳渠道。” 这一刻高长发心态彻底崩溃。 他原以为组织就算要从他手里拿回来他贪污的那些钱，那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连老婆孩子都抓走。 现在他明白了，赵刚，不，刘书记在总部肯定得到了指示，这是要把他们这些贪官污吏宁可不收回钱也要全部处理干净。 沉默了许久，高长发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哎，这就对了，你至少还有个小老婆私生子，他们在你说实话的基础上我们会说情，至少会让他们拿着年入百万的小公司好好活下去，还能帮我们点忙。”赵刚笑道。 这也正是刘书记点了名让他来处理高长发贪污受贿一案的重要原因。 赵刚对贪污分子心狠手辣，他并不顾忌有些手段是不是违反了严格规定。 只要不触犯纪律，他对高长发这种贪污分子最有威慑力。 高长发一时面红耳赤，心虚地看着他老婆。 “你看他干什么，等你从淮阴市投案自首了，她的问题你自然会知道，人家知道你跑不掉，所以在国外的财产全都给别人了，人家用那边花钱买的身份都跟人注册结婚了，你亲儿子都跟外国佬叫老子了。”赵刚戏谑道。 高长发瞬间眼睛红了。 他那个老婆本来还想狡辩，赵刚毫不客气拿出电脑放了一段视频。 高清视频，全都是不正经内容。 搂搂抱抱只是基本内容，还有大量在海滩上的贴身高清大图。 第187章 路走对了，就走顺了 高长发看着看着，忽然就觉着自己很可笑，他那么信任的亲老婆亲儿子啊，竟然背着他跟外国佬搞上了，而且还搞得火热如胶似漆的。 而他却还想着要把财产都留给这种人！ 他这下打算全都招了。 “再免费告诉你，这些事是你那些好朋友帮你办的，他们的意思是，他们带着钱跑了，你帮他们背黑锅。”赵刚笑道，“知道黄登荣不？这个人就很聪明，主动交代了你给他批条子拿工程，所以现在黄登荣有很大的自由，凭正当生意偿还欠人民群众的那笔钱。至于你的其他朋友，你可以打电话问一下你关系最亲密的那一个，人家拿着你的钱，在国外买别墅的买别墅，包嫩模的包嫩模，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痛快。” 高长发用了半天时间看完赵刚带来的资料。 他知道赵刚这是逼着他自首，在之前要亲自动手把该抓的抓干净。 他不想帮赵刚干这种事情。 因为他知道，这最多只能让他不死。 可看到视频里他老婆和外国佬搂着抱着亲热的画面，以及那些平时对他一口一个高书记的朋友在旁边喜笑颜开的样子，他心态彻底崩溃。 他可是让这些人好好帮他照顾他们家的！ 结果你们就照顾到外国佬床上去了？ 踏马的，你们这么搞我，我就整死你们！ 高长发当场交代了上百个名字。 他同时给暗中用假身份回来的那帮“朋友”们打电话，也不说聚一聚之类的，只说他想明白了，要去自首，要争取宽大处理。 这可把那帮人吓坏了。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你了，经过省委省纪委监委的讨论，以及你高长发的重点表现，那笔钱只要一分不少全部收回来，你开除党籍，开除公职，保留最低待遇，明白了吗？”赵刚道，“至于你那个小老婆和你那个私生子，你们自己去过日子去吧，注意不要被暗杀。” …… 高长发这时候对组织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原本觉着，就算要调查他那也不过走一趟程序罢了。 现在他知道了，整他这种贪官污吏，组织有的是手段狠决心大的小能手。 赵刚这话什么意思？这就明摆着告诉他，你要不整死所有在你当市委书记期间配合你贪污腐败的那些人，你就别想过安生日子。 想被我们抓起来躲清静？ 你老小子不够格，凭现在的交代你也能落得个被双开但保留一点待遇的下场。 这可不是照顾！ 这是巨大的折磨！ 他高长发交代了那么多事，被他交代出来的人能不报复？ 好，那你就把他们更多的罪证交出来，只要整死他们所有人，你不就可以带着你小老婆私生子过日子去了？ 你老婆孩子？ 人家都跟着过来滚床单了，那还能是你老婆？ 高长发彻底崩溃，再也没有任何保留，把该说的全部都说了。 不该说的，那是他回到淮阴市要解决的问题。 但他没安好心，一想起这些事就是因为李怀民被秦川救了，就想把秦川拉下水。 看着赵刚带人把他老婆小老婆大儿子小儿子全带走，高长发要求：“我知道回去之后该干什么事情，但我一个人没那么大的本事，李怀民的秘书是个人才，我需要他协助。”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秦川是秦省长的儿子，亲的，不过人家不承认。”赵刚冷笑道，“现在知道想把这个人拉下水，谁会先弄死你了？” 高长发整个人都崩了。 赵刚派人送他回淮阴，走到路上，他接到小老婆的电话。 没别的事，他们母子只是被叫去问话，这会已经放出来而且在相关部门的严密保护之下。 “他们母子情绪十分激动，死不承认他们是你老婆和孩子，我建议纪委直接做dna对比，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不签字了。”那女人说。 高长发看看专心开车的司机和纪委的工作人员，干脆也不要脸了，直截了当道：“他们想跑哪去？我有个秘密的住所，你带着他们过去，那里面的东西足够今天就抓捕一批不法商人和官员。” 省城彻底反了天，就因为高长发的秘密住所拿出来的证据太劲爆了。 但这跟淮阴市没太大关系。 高长发任内发展的酒肉朋友，这时候已经逃不掉了。 一早上，李怀民就接到省纪委的电话，要求他立即指示市公安局对一部分人进行监控，通过电话监控和通讯监控，嫌疑人互相联络准备跑路的消息一确认，公安局立即对相关人员进行二十四小时留置。 留置期间高长发会把事情办好。 高长发回到淮阴市，面对物是人非都没人来迎接的局面他早有预料，但也免不了有一些无聊的伤感。 回到熟悉的办公室，高长发立即打电话给李怀民。 李怀民其实已经看到他回来了，接到电话就去了高长发的办公室。 带着秦川。 高长发看着两人，拍着自己的办公椅说道：“斗争来斗争去，我反而成了笑话。老婆老婆是外国佬的了，儿子成了外国人，我什么都没落下。老李，以后这位子，你可要坐稳了，别学我。” 这也算一时感慨吧，李怀民点头道：“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一个顺风顺水的干部，为什么就倒在了钱上面了。” “贪心不足呗，拿了高工资就想买别墅，一对比发现那点工资跟权力完全不对等，家里来了商人一送钱，我也就收了。收着收着习惯了，也就不畏惧了。”高长发道，“下午我会去市纪委自首，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明天吧，该办的事情办完，对你也是一个解脱。”李怀民道，“赵刚给我打了电话，你想让秦川去得罪人，我想了，没问题。甚至你需要我去得罪人，我也不在乎。” 高长发点了点头，让秦川叫几个外科医生来。 他最机密的证据，都藏在一个后背上的刀口中。 秦川和李怀民惊骇得面面相觑，这是个狠人！ 一个长达三公分的微型u盘拿出来，装进读卡器就能使用。 高长发为了贴身保护这些撒手锏，他是对自己有多狠啊！ 第188章 一夜风雨散 高长发的那个伤口，全市没几个干部不知道，据说那是他有一次被当时还很混乱的淮阴市的小混子帮派追着打，他自己提着搬砖反过来打了那帮人两条街，但他自己也被小混子用刀砍伤留下的。 现在这么看来这根本就是高长发自导自演的一处苦肉计。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他掌握的大量贪官污吏和不法商人的整局保存在自己身上。 可这样一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割开伤口处理一下那个u盘，这得对自己多狠的心才能这么干！ 为了贪污钱，至于这么虐待自己？ 高长发揉着包扎好的伤口，极其准确的说出二十多个名字。 其中就有黄登荣。 他黄登荣在省纪委说了什么，在市纪委还要再说一遍。 交代完这些，高长发叫来胡强，通报了他那个姑妈在国外的乱搞的事情，最后道：“你妹牵扯进去，听说还要去海远县当人大主任，这很好。但在去之前，你先去办几个事情，配合纪委抓一些和我关系密切的人。” 胡强这才知道胡家那么引以为傲的女人，居然跟胡家最瞧不起的外国佬混在一起。 而且连儿子的名字都改了，管外国佬叫老子。 他们老胡家，祖祖辈辈跟外国佬的仇可不是一笔两笔能写完的啊！ “高长发的问题组织会调查清楚，但胡家出了这么一个忘了祖宗八辈的，这要不气死几个老人才怪。”胡强给秦川打电话的时候长叹道，“我们家老太爷那一辈，七个兄弟被外国佬害死了六个。爷爷那一辈十三个兄妹被害的只剩下不到一半，我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跟外国佬搞上了，她就那么饥渴？” 秦川正在市纪委跟王少阳说案情，胡强的电话里这么一说，秦川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说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一个人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想法，你管不了他们。” “我倒不是替她担心或者有什么可笑的同情心，只不过她这么一搞，家里的老爷子们恐怕要亲自到省城去打她，她的一些事情我不知道，高长发也未必就知道，但家里的老人肯定知道。”胡强道，“我担心，这些老人一激动，把案情给搅和了。” 秦川大喜，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这样，高书记让你去办什么你就去办，你跟家里联系一下，还是让省纪委派人专门去你们老家，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当面说，这也能避免你们老胡家的人跑到省城反而被人害了。”秦川说道。 胡强就这个意思。 当天还没下班，在高长发的亲自指挥下整个淮阴市高家帮土崩瓦解。 市委市政府各县区单位，光高长发交代并明确给出证据的干部就有三十多个，有的甚至已经退休好几年了。 而淮阴市的不法商人，包括两个合资公司的老板，在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基础上被市局派去的人员直接抓获，根据高长发提供的消息，在这些人的家里或者公司搜查出至少有侵吞国有资产的证据的账本就有上百斤。 市纪委监委不得不紧急从各单位抽调人员临时组成十几个小组，迅速进入调查高长发案件的初步阶段。 秦川也忙的晕头转向，市纪委监委那边需要他不断联络，高长发时不时打电话给他提供一两个不在u盘里的犯罪嫌疑人的证据，这都需要他尽快处理好送到市纪委监委去。 忙到下班，整个工作才刚进入正轨。 秦川刚准备从市纪委去市政府，出门就遇到带着十几个人过来的梁箬微。 梁箬微看看他，让别人先去，自己拉着秦川走到一边问道：“全招了？” “为了让自己能有时间陪小老婆和小儿子，高长发已经杀疯了，只要是有一点印象的人，他全部要求市纪委彻查。”秦川道，“你们怎么也抽调人手？这件事肯定要引起轩然大波，宣传口的工作压力很重。” “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报道，民间有讨论那是正常的，省纪委监委到时候发布一个确认高长发被立案调查的消息就可以了，更多的消息至少要在年前才能透露。”梁箬微提醒道，“这件事对你很重要，这也算是一个功劳，但基本盘别丢，你们可正在对报销制度改革进行落实，别让那些反对这件事的人趁机在你背后拆台。” 没人有那个本事。 市政府办公室代理主任肯定要完蛋，李怀民已经给他找好了下一个去处。 市政府办公室下一任主任是廖姐，以副市长兼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她今天一早就开始掌握市府办，而且胡茜也过去在政府那边坐镇。 这也是秦川敢跑出来协助调查高长发案件的重要保证。 “那行，我们今晚恐怕要加班了，你也要去调查有问题但交代清楚的一些人，记着要利用这些人的社会影响力，尽量减弱高长发案件对淮阴市造成的巨大的冲击波，老百姓的生活不能乱，干部队伍也不能乱，这是考察你能力的关键时期。”梁箬微说。 秦川道：“我哪来那么多精力，先解决掉能解决的问题。你是副部长又是带队过来的，要抓住机会，宣传口的宣传问题你也要多注意。” “也好。”梁箬微贴贴脸道，“去忙吧，忙完这几件事，我们也要考虑公布了。” 秦川点点头赶紧跑。 到了晚上，整个华东省的干部没有不知道高长发被正式立案调查的事情。 孙启明疲惫地回到家，家属和儿女都在。 家属一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就嘲讽：“干个破工作，看把你厉害的，把自己都快搭进去了。” “我要没这份工作这个地位，你算什么？”孙启明换下鞋子道，“今天又不做饭？” “我们出去吃了，”儿子问道，“有人托我们问一下你们，高长发贪腐，为什么把正常做生意的人抓走了？这不是把资本往外赶吗？！” 孙启明好脾气地笑了笑，换好拖鞋，脑海中过了一遍组织好的语言，他打算用高长发作为例子，跟着几个蠢材好好谈一谈。 第189章 你不想跟牌，有的是人! “嗯，你没资格知道。”孙启明坐下后说道，“高长发的问题调查出来的至少有十几个，其中一个就是和老婆分局，和小老婆生了儿子，我今天本来不打算回来，但想着这件事要跟你们商量一下。怎么样，都考虑好滚蛋去哪了吗？” 啥？ 他老婆和儿女直接傻眼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婆慌忙站起来，嘴里说道，“就等你回来呢，我去把饭菜热一下，你快去吃饭。” “我吃过了，有的是人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孙启明不耐烦，“说吧，你们是准备自己滚蛋，还是让我把你们扔出去？”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嘛，高长发是高长发跟咱们又没什么关系。”儿女们也慌了，急忙陪着笑脸说。 孙启明心里暗爽，早就忍够了这些人永无休止的敲诈，她不想再忍了。 今天这一招使出来果然奏效。 他干脆加了一把火道：“我已经跟市委有关领导都谈过这个问题，他们原本也认为我可能有别的想法，目前也调查过问题，没发现他们怀疑的那些事情，所以不用担心上面会丢人。我反正这辈子就当个市委办主任就够了，不想什么政治前途了，你们也威胁不了我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你们走人，家里那点积蓄你们带走，我一分钱不要，你们认为行不行。” 鬼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呢。 孙启明再差也是市委常委，有他在，别说他的亲生儿女了，就是亲戚朋友至少在聚会的时候都有个主要位置。 他老婆一看孙启明这是铁了心的要把他们赶出去，这下顿时也不敢撒泼打滚了，也不敢让孙启明干这个干那个了。 她立马赔着笑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啊，你的工作我也不敢过问，就是有几个亲戚……” “那你去跟亲戚过日子好了，说，什么人让你打招呼的。”孙启明问。 “哎呀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问一下。”女儿赶紧使眼色，一边讨好的跑过来试图插科打诨。 孙启明啪的一下吧手机扔在桌子上，就一句：“要么交出这些人，我让他们进去吃牢饭。要么你们现在就滚，这里是组织给我分配的宿舍，不是你们家。” 那三个一看这情况，这是过不去了，于是哭的哭交的叫。 孙启明办的更绝情，他真就把民政局的两个领导打电话叫了过来，指着那三个吩咐道：“明天我过去找你们办离婚手续去，你们把相关材料准备一下。这件事不用避讳，我一会给电视台打个电话，让他们明天直播。我一个堂堂市委常委，都管不了一心要违法犯罪的家属，这也可见咱们现在的社会风气便好了，妇女的合法权益的确得到了保证嘛。” 这事儿闹到半夜，那母子母女三个连一句硬话都没敢再说，到底还是说出了给他们打招呼想让孙启明搅和市委市政府清理贪官污吏的几个人。 有一个是孙启明的亲小舅子，孙启明直接举报，让公安局先把人抓进去。 老孙家也很倒霉，两个给贪官污吏和当地的不法商人试图找孙启明买通关系的家伙，被孙启明打电话要求当地派出所立即控制，并责令当地县局展开侦察。 “原则就两个，第一要查出这些人违法犯罪的任何证据，该杀头的一个不要留。第二个，必须保证所有的问题差的清清楚楚不留遗漏，不管牵涉到什么人，就算我无意中给什么人办了好事，你们也要尽快把证据递交到市局，我是不打算好好过了，正好给党和国家清理掉一批当官了官太太官二代的废物，也好让我们淮阴市的经济发展不必承担那么多不必要的浪费。”孙启明说。 回头他又给市委办几个副主任打电话要求他们今晚上加班加点彻查报销问题。 那几个副主任本来也没想干这种事，孙启明这几天也一直都没有让他们下手彻查，他们还以为孙启明要和李怀民唱对台戏。 这下可好，这个电话一打，一个副主任愤怒地质问道：“孙主任，你就这么怂了？” “我不是怂了，但你肯定出了问题，好，我现在马上亲自去查账，出一个问题就抓你。”孙启明起身就往外走。 第二天还没等天亮市委办出了大问题，四个副主任抓走了三个，全部是孙启明亲自办的。 而且他还给市委递交了离婚手续和材料请求批准。 高长发直接惊呆了。 他昨晚就住在办公室，可他没在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你这是不打算过了还是真打算跟所有人为敌？”高长发把孙启明叫到办公室询问。 孙启明推心置腹地道：“高书记，你是知道我这个人是什么个性的，我是既不敢贪污受贿，也不想拿别人的钱。但我那个老婆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亲戚的关系她要经营，那个老板的钱她想拿来，我也不能被她拖累到进去啊。” 高长发也为这些事情伤了心，一时间伤感道：“你和我的情况差不多，我怎么也没想到，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结果就得到了这么个结果。” “那你还占了便宜呢，你大儿子就是怎么着那也是你的骨肉，你还有小老婆。”孙启明道，“我知道你还要说抓了三个副主任得罪了一帮人，高书记，我也劝你一句，上面让你回来那不是只让你解决一部分问题的。你要是敢承担，退还那笔钱的时候痛快点，你也不至于就被抓紧去。” 高长发当然想过这个事情，可他不想给李怀民办好事。 “那你最好能把你小儿子也送到国外去。”孙启明扎心道，“要不然，你稍微帮了人家一下，就算人家不搭理你的帮忙，上面能不给你记功？老高，就算把你一撸到底，你还是能保留二级科员的身份的，有这么一个身份总比没有好，别人我不知道，秦川那可是个心黑手黑的家伙，你把人家差点害死，人家能不报复你？” 高长发迟疑不定，他都到这地步了还能怎么被报复啊？ 第190章 胡茜的短板? 孙启明就说：“要把你送进去，让你小老婆也背上一点处罚，你儿子将来是能考公还是能经商？你可别忘了，秦川现在可才不到三十岁，你小儿子参加工作的时候人家正是四十来岁的当打之年，人家要整你你还有反抗的实力？” 高长发大吃一惊，慌忙给市委办打过去电话，以市委书记的名义，要求各科室坚决配合孙启明的整顿措施。 “这是我这个市委书记还没被带走之前的权力，你们谁要是觉着我的话你可以不用听，那你就试试。”高长发威胁道。 有了他的亲自出面，就凭他市委书记这个身份，市委办就没有几个人敢对孙启明张牙舞爪说他没经过组织程序。 市委办很快对报销方面出了问题的大部分干部进行了初步审查。 王少阳工作压力顿时减少了将近一半。 秦川在打电话让规划局等各单位的领导马上到市政府来一趟，接到了梁箬微打过来的电话。 梁箬微惊讶：“高长发怎么忽然想通了？他刚给市委办下了命令，要求对此前报销方面出了问题的事情进行彻查，这里面可有不少事是他弄出来的，这不是加重他的罪行吗？” “那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个很自私的人，现在这个时候查出来问题，那是他主动彻查，而不是组织审查出来，他怎么可能会加重惩罚呢。你想想，这时候先查出一部分干部，这些人是不是就得负主要责任？高长发不过是没有仔细审查，这是此前的市委市政府大部分领导都有的毛病。”秦川冷笑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要查清问题，他只是在尽量把自己的责任减弱一些。” 那他就不害怕被报复？ 梁箬微担心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呢。 秦川很放心，高长发没那么不识趣。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的罪行尽量减轻，他还有个私生子要抚养长大，至少他得让自己的亲儿子知道他老子是谁。 “我估计，高长发还会放出更多的证据威胁有些领导，让他们不得不在报销制度上不给我们增加压力。有了这个功劳，高长发要是能在任上把那些贪污款追回来，说不定他还能怪罪到早就和他翻脸了的前妻的头上。”秦川判断，“看着，热闹会不断刷新我们的认识。” 秦川的判断一点没错。 中午，他正要和朱凤春去吃饭，胡茜打电话让他去见一下秦老头。 凭什么？ “有重要情报要给你透露。”胡茜道。 “哪也不去，我们现在没那必要牵涉太深，而且也不能和秦家有太多联系。”秦川道，“他能给我们好消息，也能给我们提条件，但我们要知道那些所谓的秘密干嘛？如果是必须要通报给我们的，省委不会隐藏。何况，我判断应该就是高长发威胁了什么人，让一些反对我们队报销制度进行深入改革的领导不敢站出来反对，我们知道这些干什么？” 至于更隐秘的，也不过就是高长发这么一搞，很可能在他的主动配合下追回那批贪污款就有了更大的可能。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秦川批评胡茜道：“你这时候要有定力，就算是追回高长发贪污的那笔钱，那也是省纪委监委领导下，我们市纪委监委有一定的参与机会。如果我们插手，那就等于让市纪委和我们离心离德，这个时候让王书记对我们有看法，甚至让市纪委的干部对我们不满，最后占便宜的会是什么人？” 胡茜恍然大悟。 “不过我要和凤儿出去一趟，南河工程马上要重新开工，我们要在那盯着，现在还有人试图在这里面捞好处，有些干部为捞钱那是真不要命了。”胡茜说道。 秦川恼火，早上他跟各市直部门的领导开会，基本上确定了北城新城建设和城郊镇整村搬迁工作要分批次同步进行。 朱凤春下午还要在办公室跟领导小组下属的几个办公室开会决定什么时候开战工程金表会。 这时候把人叫到别的工作上面，这边的工作还要不要搞了？ 胡茜就说她手里没有信得过的人，只能让朱凤春多做点工作。 这也是为了朱凤春的前途。 秦川当然知道这对朱凤春很好。 科室领导小组的工作开展不下去，如果让别人抢占了朱凤春的权威，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胡茜还是太天真，她甚至认为秦川亲自看着就不会有人敢跟朱凤春抢这个功劳。 这是没进过基层长时间锻炼的机关干部的通病。 她们过度密信自己的权威不会有人敢提出质疑，对办公室斗争的认识有时候太过于肤浅。 就拿领导小组办公室来举例，朱凤春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经历进行人事方面的统合。 但这在胡茜眼里就很没必要，她以为只要领导小组的架构不发生大的改变，只要秦川这个领带小组的具体负责人不出问题，小组办公室就主动永远掌握在朱凤春手里。 这是很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 办公室的斗争本来就激烈，这么大的功劳谁不想要？这无形中更加剧了这个办公室斗争的激烈程度。 打个比方吧，如果有人能在斗争上比朱凤春更胜一筹，如果人家掌握了办公室做的比朱凤春更好，秦川能打压人家吗？ 这么大的工程，你要是知道人家更有能力，资历也比朱凤春更优秀，你还对人家进行打压，那你就别想把工作搞上去。 这些话没法跟胡茜说。 她是听不进去也不相信的。 朱凤春只好让秦川先去吃饭，她打算陪胡茜去看一下就回来。 “你还没听出来啊，她想把你放在南河工程项目部当监督员！”秦川叹服，“这是对权利这么大的领导小组办公室有多不了解，才敢认为我们在办公室就只需要看着别人干活，自己还可以兼任别的职位。” “我跟她说就行了，你别管这些，下午的会议我要是没法赶回来，你就去具体布置一下，就那么点事情，不会出太大的纰漏。”朱凤春道。 第191章 差点被骗 在领导小组办公室，朱凤春原本是资历和能力都占据最佳位置的。 可随着北城建设工程的预算越来越多，对淮阴市的作用越来越明显，领导小组不得不经常调别的单位的人员来帮忙。 可这是一个时效性很强的办公室，借调是必须要按照正式调动看待的。 有能力的人来了之后，人家当然想着要留在市政府工作，有了这个想法的人岂能不想办法在办公室站稳脚跟？ 这个前提就是能掌握一定的权力，要权力就要和其他人展开斗争。 朱凤春每天都要花费比别人多好几倍的精力去考虑每一个工作细节。 胡茜现在要把她调过去监督南河工程的建设，这不就等于给其他人抢办公室主任的位置的机会？ 秦川没法和胡茜明说。 胡茜也认为秦川太谨慎。 她开车和朱凤春出去的时候在路上就说，秦川目前还不适应怎么当领导。 “你是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这是组织任命了的，没有人能和你抢这个位置。现在你兼任南河工程的监督员，这既是增加你的权力也是为将来晋升副处级铺路，他怎么就不懂这个好处和必要性呢。”胡茜抱怨。 当然，这也是她没法照顾到南河工程只能找别人替她看着的无奈。 她也知道朱凤春要想靠能力在市政府立足，就只能比别人更用心。 但分出几个小时的时间照顾一些南河工程不行吗？ “这边容易出成绩，黄登荣现在也不敢糊弄我们，你一天只要用两三个小时来看一下就行了，不耽误你在领导小组的工作。”胡茜道。 朱凤春没直接提出反对。 她对胡茜过分的自信很不看好。 黄登荣是个很狡猾的商人，他现在面临的压力比任何时候都要大，他能不在项目上想方设法地节省经费吗？ 而且就算黄登荣不这么干，黄氏集团就没有人想办法在工程上面做手脚？ 胡茜对斗争的严重性有根本上的认识不足。 两人到了南河，正好市水利局的专家也在，黄登荣陪着他们正在考察。 胡茜一下车，黄登荣笑容满面连忙打包票：“胡市长，我是吃了大亏的，现在政府对我既爱护又照顾，我不可能搞出格的事情，用豆腐渣工程糊弄全市人民，这一点你永远也可以放心。” 胡茜就说：“这是组织规定，黄老板也不用想得太多。” 在一群人的粗用下视察了一遍，胡茜觉着完全可以放心了。 农业水利工程的质量，她作为专家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没人能骗得了她。 于是视察完，黄登荣连忙要安排午饭，胡茜婉拒了。 “那我得招待一下这些专家。”黄登荣告罪。 胡茜觉着没问题。 但那帮人心满意足离开后，朱凤春很平和地问了一个问题。 “姐，为什么城建局那边的专家没来？农业农村局的领导明知道我们今天来视察，他们怎么也没派人来？”朱凤春奇道。 “大概是都很忙吧，不过这个工程目前为止还没出问题，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胡茜很自信。 朱凤春不得不明说：“姐，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呢，这个工程原本不是放在这里的啊。” 什么？ 胡茜不由一愣。 她观察了几分钟才看出来这个工程挪动位置了。 原本在水流比较湍急的地方修建拦河大坝，同时要留出足够多的鱼道水道，两岸的防洪储水工程也正好利用这个设计尽量多的作为调节性水利工程发挥助农惠农价值。 可现在她仔细一看发现问题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整个拦河工程向河中间前进了至少有三四米，河流两岸本来应该做工程硬化的地方，怎么会用泥土堆砌？ 还有，她过去拉开防污染网一看运来的工程材料，上面为什么要用木板钢管撑起来？ 这是少了许多材料啊！ “典型的里应外合试图吃工程款！”胡茜大怒。 “你先别急着发火，既然专家组来检查了，我相信他们不至于太胆大竟然公然搞这种事，那就得仔细调查一下，看他们的最新设计图是不是出了问题，再问问其他单位，看他们有什么看法，”朱凤春劝道，“你不能太着急，你一着急别的人也跟着你着急，最后反而让这些商人占了便宜。” “小丫头话里有话，”胡茜耻笑道，“我都多大岁数的女人了，我能不着急吗？” …… 朱凤春叹息，我跟你说的是工作你不要老是把我往歪处引！ “食髓知味知道吗？”胡茜笑嘻嘻道，“回头姐姐教你。” “赶紧说工作！”朱凤春红着脸训斥，也趁机提醒道，“这个工程还是按照规定履行责任的单位联合建造，你看现在出了多少问题。办公室那边每天都有别的单位调来的人，这些人比这里的人事关系更复杂，还涉及到一些领导的利益和面子，我一天光处理这些人事关系就需要六七个小时。” 说着她自己也情不自禁道：“要不是白天累得要死晚上没精力，我早把他给吃掉了。” 胡茜哈哈大笑，这下听进去了。 一个规章制度明确规定不允许出问题的南河工程都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呢，何况领导小组那还是个草台班子。 而且，这个草台班子完全有能力影响到几百亿上千亿的市政工程投资呢。 她仔细计算了一下，不得不放弃了让朱凤春来领功劳的打算。 胡茜掐着朱凤春的脸颊嗔道：“小丫头有话还不跟姐姐说，自己心里打着那么多主意。你我是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 “私下里咱们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可工作上我不能过多干涉你的权威，要不然就成了恃宠而骄了。”朱凤春道，“你也别怪他心里想得多做事太谨慎，办公室那些人，就没有几个省油的，他要是一时半会没在，市政府办就能闹翻天了。而且下面的那些市局领导有一个不想再这么大的工程里面给自己捞政绩的？咱们可不能放心这些人占据了重要位置，那就不是一心一意给老百姓干好事的人。” 第192章 没问题你为啥不请示 被朱凤春一提醒，胡茜也意识到南河工程至少存在施工方瞒着市政府修改施工图的事实。 这次她没有立即让施工现场停工，在下午上班之后，她以要综合认证为由，打电话要求农业农村局、城建局以及市纪委等市一级部门，城关区的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和局里的专业人员到南郊来共同决定要不要批准施工队请求尽快开工的决定。 这一手很让现场的几个人失望。 黄登荣一听胡茜这么说，马上意识到很可能他们擅自修改，而且只是小范围修改建设图纸的问题被发现了。 那几个他请来检查了一早上，中午也好好吃了顿饭的专家们脸上也都不好看。 有个水利专家质疑：“胡市长，这么大动干戈没必要吧？” 胡茜反问道：“关系全市相当一部分农业水利工程的工程建设，就叫了这么几个部门来现场考察，这也算是大动干戈？关系到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工程，再大动干戈也是必要的。” “老百姓知道什么，这是科学家的事情。”那个专家不满道，“既然让我们来检查，就应该给我们放权。” “那也好，责任保证书你们来签，你们是专家，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我又不懂工程建造。”胡茜一本正经说。 那专家当场气的破防了，这不是耍无赖吗，你胡副市长是水利工程毕业的高材生你当我们不知道？ 他干脆威胁，要么就按照他们的意思，让胡茜代表市政府现场签署动工命令。 “要么我们也不要在这添乱了，以后出了任何问题也不要让我们来解决。”那专家声称。 这下胡茜可就不客气了，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看不起我们老百姓，认为我们老百姓不懂科学，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完全听你的，然后在危险的工程旁边等死？我告诉你，高长发的问题已经开始调查了，你不要以为我作为老百姓，还是个能代表一部分人民群众的党员干部就不能对你诡异的行为提出质疑。” 她从而质疑：“这么大的工程，这么多的投资，关系到这么多老百姓生产生活的农业工程，你拦着不让各单位来共同检查，你有什么不得已？你是不是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利益在里面？你是不是在试图给什么人打掩护？” 黄登荣急忙再次表态：“胡市长，我们这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你来签个保证书我立马给你至少两个有大问题的证据！”胡茜责问，“工程土方和建筑材料为什么至少比规定的少了一成？拦河工程为什么向河中间推进了至少四五米？是规划图要做改正还是原来的规划图有问题？如果有问题为什么不向市委市政府汇报，为什么不给城建局汇报？” 黄登荣默然。 他听到那帮专家说起工程可以稍作改变，一打听也知道这样能节省至少三成的支出，所以他请这些专家再三考察之后做出了修改建造图的决定。 他想着只要让市政府通过开工验收，工程开始修建了，到时候他再把修改的必要向市政府和相关方面汇报，到时候只要保证不出什么问题，他也可以节省一笔投入。 可他没想到胡茜竟然都看出来了。 这下好，他少说存在着有欺骗政府部门的嫌疑和直接证据。 搞不好，他很想得到的北城建设中的一部分利益也会因此而被否定。 黄登荣心里害怕，一看胡茜站在那压根不走，就知道今天这件事肯定要有个出来背锅的。 他没办法让别人替他背锅。 于是黄登荣忐忑地赶紧给秦川打过去电话，事情倒是说的很明白，可因此引发的后果他认为还是可以控制一下的。 秦川正在忙北城新城设计图最后一次修改的事情，拿着电话听着黄登荣辩解，听完了也给了个保证：“北城新城建设的竞标，和南河工程的质量不挂钩。那是市政府的另外一个农业工程，负责人是别人，黄老板不用担心在我这会因为这个事情引起负面印象。你解决好这件事，我这只要开始招标我会立即告诉你，你到时候带着你们公司的资料和人员，我会请相关领导到时候去实地考察一下。” 黄登荣听到这个保证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吓得心跳加快都快站不稳了。 秦川是心慈手软的人？ 他明面上说得好听说不牵连到下一个工程招标，那是因为他肯定竞争者一定会用这件事打击他黄登荣。 他这是在纯粹做一个没本钱的人情！ 而且，这也从侧面说明，秦川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那么容易让黄氏集团在历史前科还没解决干净的基础上在得到更多的大型工程的建设资格。 黄登荣撒腿跑到河边，看着滚滚的南河，忍了好几次才忍住跳下去的冲动。 出了问题就得解决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取得胡茜的谅解。 修改图纸是必要的，也是对工程有好处的。 可修改之前他没有向人家请示，这本身就犯了致命的错误。 何况这时候各单位都要过来，胡茜不可能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 黄登荣思考了几分钟，忽然想到汪明城至少还能和市政府的领导说得上话，于是急忙给汪明城打电话。 汪明城一听是这种事，当时也生气了。 可黄登荣既然信誓旦旦说，修改图纸对工程不但没影响反而有助于工程质量，他觉着这件事可以商量。 但他没胆量找秦川，就捏着鼻子给女儿打过去电话。 哼，你们小年轻那状态老子还看不出来？ 至少都亲上了！ 汪景怡此刻正好就在市政府陪同电视台一个女领导汇报宣传方面的工作，接到电话一听，她不由怒问：“你怎么肯定黄登荣说的是真的，我还没听说过偷工减料能有助于工程质量提高的，老汪，你可别把我往火坑里推！” 她以为是家里吃了黄家的好处不得不给黄登荣说好话。 可汪明城一看说道理说不过女儿，立马开始撒泼打滚充老丈人了。 第193章 丈母娘的前途怎么安排? “你当老子瞎了还是傻子？你给老子小心点，要是有了孩子你们偷偷生下来带回来，老子给你养！”汪明城大怒，直截了当壮起胆子吩咐，“你们商量去，要是黄登荣说的没问题，那当然该怎么办还要怎么办了，我觉着这件事应该从长计议。” 为此他还提供了一个绝密消息给秦川。 黄登荣绝对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再出问题。 “黄登荣的问题，最大的一个就是拿走的几个市政工程投资到现在没见开工，蛋挞完全可以用习惯性的拖延借口给自己争取一段时间。相反，他如果完全否定这些他就得被抓进去，你以为他傻啊？”汪明城道，“你提醒一下秦川在这方面下点力气，黄登荣能参加到市政建设中来，不光是他们黄氏集团的机会，现在社会上的许多建筑行业的公司，都已经开始对市政府的市政建设投入了极大的关注。” 汪景怡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发挥民间资本的最好时机。 北城新城建设不可能完全靠市政拨款来完成，必然少不了有民间资本的投入。 这也是保证投资者能收回成本并完成下一轮投资的基础。 用官方的话来说就是：“以主体经济和主流经济推动经济双规运行。” 为此，她也没计较汪明城话里的意思，随口说道：“暂时没那个计划要孩子，你们就别妄想当爷爷奶奶了，对了我的工作可能要调动，电视台那边我不想呆了。” 汪明城对此很赞同。 可陈主任很反对。 在她看来汪景怡在电视台的前途更远大，最起码在她舅舅的照顾下当上主持人没问题。 这比在官场上轻松，而且凭他们的家境也不至于让别人给打下来。 在接到汪明城的电话，通报说汪景怡这头猪很可能把别人家的小白菜给啃了的消息后，陈主任立即给汪景怡打电话。 倒不是要骂她，女儿都成年了，做事也有自己的想法，她的个人问题她自己看着办。 “我主要是要提醒你，不要想着调到政府部门去，你不是那块料。”陈主任告知。 汪景怡脑子里还在想怎么跟秦川说，听到这话只好先从别的事清理分出一部分精神，想了许久才说道：“我们也没办法啊，刚才胡茜还打电话说，就让朱凤春帮着她，领导小组办公室可能要被别人掌握，南河工程我要是能去帮忙看着，或许还能空出一部分精力，在别的方面让他们建立一些优势。” “你不是那块料，南河工程的建造完全可以交给市直部门监督黄氏集团去做，没必要专门放一个人。而且，黄登荣请来的专家的确有各自的打算，但工程质量上面没有人敢作死。”陈主任考虑了一下道，“看来你们联系的比较紧密，连副市长都看重你，那你跟她们商量，如果的确缺乏人手，我们单位有几个人可以调过去，他们不懂建设，但他们懂怎么监督。” 汪景怡一想，这话对啊。 她就给秦川打电话抱怨：“你不是缺少人手吗，你丈母娘难道还没监督的本事？” 秦川想了好几秒钟才知道是谁。 可是，如果让陈主任调任南河工程质量监督方面，那就得调到市政府来。 这对她并不是什么好的计划。 她并不熟悉市政府的工作程序，而且她原本是在教育那一块经营的一些关系也要因此被打断。 “你担心这个？她就没想过要建立什么关系网，也没那个必要啊，那就是个十年升一级，到退休能混上副处级领导待遇就心满意足的人啊。”汪景怡笑道，“至于说她不熟悉，要熟悉干什么？她能做好对照数据严格监督工程队把质量掌握好，再说你照顾着总比让他自己在教育局好得多。” 可行？ 秦川再三确定之后，趁着有一点闲时间，就给陈主任打电话过去。 陈主任本来还很紧张，她隐约能猜到这帮人的打算，但比起梁箬微和胡茜，她总认为汪景怡的短板太多了，心里总免不了有些放心不下。 而且，她比丈夫更明白这么多对于这几个年轻人的前途有多重要。 所以她不想从道德上去抨击秦川。 “但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难不成他还想求婚？”陈主任耻笑。 结果，接起电话，秦川直截了当道：“阿姨身边有没有外人？汪景怡刚才跟我说南河工程质量监督方面用不着让别人去，我考虑到接下来的北城新城建设也需要有质量监督人员现场把关，如果调阿姨来领导小组组建这个质量监督办公室，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陈主任迅速想到自己能掌握的许多问题，当即表态道：“你们的事情那也是我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但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一块必须让几位来兼管，我的级别就算调过去，最多也只能担任副职，我对纪委可不熟悉。” 那就简单多了。 秦川立即打电话向李怀民汇报，李怀民这会路过南河正好在工地现场。 秦川提议让陈主任来组建一个质量监督办公室，李怀民很赞同。 但对这个办公室设立在市政府办他不赞同。 “你信得过的人我就相信，这样，我跟市纪委王书记商量下，在市纪委驻市政府小组的基础上再设立一个办公室，独立于领导小组。高尚才是不可能留在市政府的，年后甚至两会之后他要调到别的县去担任二把手。”李怀民道，“所以，这个陈主任留在小组，正好将来接替。” 不行。 秦川很反对让非专业人员去做纪律工作。 而且陈主任只能监督质量，她没有纪律方面工作的经验，要是让她将来担任纪委驻市政府小组的组长，市政府这边反而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到时候过渡一下，这个陈主任晋升后，完全可以在市政府办公室担任副主任。”李怀民笑骂。 秦川挠挠头，他当然想到了这个安排。 可是，在丈母娘眼皮底下，他还怎和汪景怡没事就卿卿我我。 第194章 跟对了步伐，凭啥不能跳的更 在秦川百般为难下，李怀民三下五除二安排好了。 他让组织部那边立即调派陈主任到市纪委，并迅速被任命为市纪委驻市政府小组成员。 级别明确为四级调研员。 秦川才准备好资料，叫几个单位的副局长过来开会，陈主任笑眯眯地过来了。 和汪景怡确定了关系后，秦川面对汪明城两口子总觉着心虚。 他连忙站起来迎接，反倒让那几个市局的副局长一愣。 这秦秘书可不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啊，怎么对一个从区里调上来的一般干部表现得这么热情？ “你先忙你的，忙完了再谈工作。”陈主任打过招呼就走。 她当然知道一调上来就得先确立自己的地位，如今在市政府办公室，没有人敢对抗秦川。 她这个便宜丈母娘，当然也要借助女婿的威风先确保自己站稳脚。 陈主任刚一离开，那几个副局长就互相使眼色，有个问道：“秦秘书，这位陈主任豪强调动的很仓促，而且跨行业调动，是不是市政府要有别的大行动了？” “要加强南河项目工程质量监督，将来也要加强新城区建造质量监督，这是市纪委监委在市政府新成立的一个部门，算是临时成立的，不存在太大的人员变动，你们别关注。”秦川道。 下午下班的时候，王少阳让高尚才找市府办联合下了一个通知。 驻市政府小组下属成立了一个监督办，正科级设置，但却由副组长兼任。 这小子没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但足以引起黄登荣的警惕。 他开着车跑到市政府，死皮赖脸闯进秦川办公室，当面询问道：“秦主任，是不是南河工程项目有其他的大问题？是不是胡市长对这个工程有别的想法？” “你们没及时汇报施工图修改的事情，这件事肯定要开会批评，你要参加。但这个小组和你们关系不大，前提是黄总不想拿到北城新城建造的项目。”秦川好笑道，“你总不能带着这个目的来找我。” “哟，那可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行，这个批评我肯定要接受，我也要做检查，谁让我没来得及汇报呢。”黄登荣顿时大喜，想想试探，“你看我要不要叫一下汪老板？” “北城新城有他的投资项目，但只是一般的商业投资，数额不大，你就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秦川反问，“你怎么就忽略了程序性报批这一环了？” “嗨，为了节省点钱！”黄登荣道，“你不知道，南河那边有两个村子，将来肯定也要整体搬迁，但现在要是加入搬迁的行列，市政府的压力会很大。我一想，我既然在政府这边得到了做事的机会，那我也得帮政府承担点压力，节省下来的那点钱，基本上全部用在给那两个村子改造危房工程了。” 什么？ 秦川错愕，他没想到黄登荣这么干。 这他得亲自去看看。 开车到了南河南岸的两个村庄，果然在村委会门口看到大量的建材。 不全都是最新的，但都是安全的。 两个村的村主任很热情，得知他是来检查两个村的危房改造工程的，当场拉着他去看了一下。 现状让秦川揪心。 民居还好点，最起码保证了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可学校等公共设施却出了大问题。 三四十年前，从一些旧社会的寺庙和庄园改造成的学校眼看着外墙皮都掉了，可学生和老师还得在里面上课。 两个村共用一个学校，大概有一百多学生和二十多位老师，这要是出点问题，这得让多少家庭心碎了啊！ “这件事黄总做得不对，但做得很好。”陈阳当场道，“这样吧，我想想办法，从市政府区政府调一些拨款，黄总你负责把这个学校件造成至少在安全级别之上的，我给你一个保证，北城新城不纳入竞标名单的一些公共生活区域的建设，你们黄氏集团的工程队可以在开工之后第一批上手，我要的是质量，这一点你要是做的够好，接下来的更多市政建设，尤其是市人民医院第二医院的建设工程，我帮你打招呼。” 黄登荣什么也没说，跳上车亲自直奔省城去押运物资。 一所小学能用多少材料？ 那教学用具我全部都包了吧，花几百万进去，秦川能帮忙搞一个新城建设工程哪能十倍地赚回来。 两天后，陈阳正在陪着丈母娘熟悉市政府的工作节奏，黄登荣打过来电话邀请他过去视察。 陈阳让朱凤春带着丈母娘继续学习，自己开着车拉上胡茜一路直奔南河。 到了学校，陈阳首先看到一排一排彩钢房，已经把危房里的师生和村里的一些上了年纪还住着危房，家里的孩子都在外地求生活的老人都接到了里面。 南郊镇政府的几个领导喜笑颜开也来了。 他们也带来了镇政府能拿得出来的一点钱，几十万，也算是出了一点力。 黄登荣指着学校那些危房发誓：“这些建筑没有居住价值了，但还有历史价值，有几座房子还是两百多年前的，这对淮阴市的历史文化有较大的研究作用，我们想办法保护一下。学校的建设你们政府就不要再操心了，只要能给我再帮忙筹集一百万左右，这么说吧，我联合当地的一些小建筑公司连两个村的危房改造工程全给你解决了，而且还能让老百姓不用立马拿出一笔钱投进去。” 秦川可不敢贸然同意，这必须经过市人大和相关方面的严格审核才行。 但胡茜一看就知道，这是要花一笔钱进去谋求更长远更大的利益的打算。 这没什么问题，但必须要保证质量万无一失！ “胡市长，秦主任，我要吃的是长远的饭，这么点小工程都做不好，我也没脸要其他的工程。”黄登荣提了个条件，“另外，新城建造不到两会之后不可能开始，而且天气也冷了，不可能大冬天开工建造。我听说，沿着南河还有一部分工程，能不能也给我们参加？我得考虑赚点钱，先给工人发工资让大家过好这个年。” 第195章 笑料频频 秦川不知道南河工程还有几个组成。 胡茜却知道，作为常务副市长这些工程原本不该她亲自关注，但主管市政建设和农业的副市长们这时候都不想承担责任，纷纷借口南河工程不属于自己的领域，他们宁可让相关市直部门听从胡茜的命令，也坚决不再这些工程上沾边。 所以，胡茜不能不亲自负责这些工程的设计和落实。 一看秦川不知道，胡茜就说起沿着南河还有好几个工程，有的是灌溉水利工程，有的是抗旱防洪工程，工程量不大利润也不是很多，但对于一般建筑公司已经是大笔收入了。 “几个工程算下来，保质保量建造的基础上，至少还能留出数百万的利润，这些利润大公司看不上，也没那个门路，本地公司如今观望的居多，所以到现在也只有几家外地公司表现出比较强烈的意向。”胡茜解释道。 秦川道：“只要是有利于老百姓生活和社会发展的工程，那就肯定没什么问题。不过黄总手里有那么多人吗，吃下那么多工程，小心这次不能保质保量按时完成被罚！” “我手里现在就光算自己的工人就有好几千，加上合作的一批建筑公司，加起来至少有一万多人的规模，不怕工程大，就怕没工程，找不到赚钱的工程我们都急疯了，那可能会害怕工程量大拿不下来。”黄登荣拱手，“两位领导，好歹让工人们有饭吃，这个年能给老婆孩子买点衣服。” 秦川看着胡茜。 “这样吧，我再给你两个必须在年前完成的工程，一个是配合桥梁道路方面修补几条公路，一个是北城北山和一部分泄洪沼泽和泄洪水渠抢修工作。这两个工程市政府能让出的利润也有百十来万，本来要进行工程招标，但现在市委市政府的局面比较复杂，我给你这两个工程，程序上也没什么问题。”胡茜道，“但整村搬迁和这边两个村子的一部分人你也要带一下，也让大家赚点钱。” “我还以为什么呢，领导不说我也要从本地招收一部分人员，要不然下半年一部分人员会回家，我还担心到时候没法尽快完成市政府交办的工程呢。”黄登荣当即表了态，“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样一来，当地的一部分老百姓也能在建设中拿到一些利益，这也有助于形成良好的社会舆论，对下一步新城建设制造有利于市政府的舆论环境。 一来二去，两天后胡茜在市委那边打电话通报，黄登荣的建筑工队今天已经拿到了三个工程建造项目，同时还拉上了本地的几家小建筑公司帮忙。 “三个工程，南河工程经过相关方面开会研究，由区政府再追加一部分投资，这部分投资足够让黄登荣稳住公司的人心。这个人也聪明的很，第一时间向媒体表达了这几个工程的性质和返还利润给当地的决心。现在黄氏集团建筑公司已经基本上实现了类型转变，我看他们完全可以在新城建设之前形成比较专业的市政工程建设职能。”胡茜道。 秦川很高兴。 他正要打个电话向其他几个人通报，李怀民却打过来电话让他立即道市委去一趟。 李怀民正在下面的一个县考察，高长发刚才打电话让他到市委过去一趟，李怀民也没法立即离开。 这就得让他目前最信任的也是唯一一个最信任的心腹去听听高长发要干什么。 李怀民说，他估计高长发要尽快去市纪委投案自首了。 秦川估计也是。 可实际上却并不是的。 秦川开车到市委，一进大门，孙启明吊着脸在院子里转悠。 “孙主任下午好。”秦川随口打招呼道。 孙启明摆摆手：“别提了，两个本地的老板买通了市委办的几个人，在市委后勤科闹出了好几个问题，高书记刚才过问过，但还没等我们动手，有两个人逃跑了。” 秦川错愕不已，都这时候了还能让人跑了？ 孙启明道：“跑不掉，我们已经和各地联系好了，他们最多藏起来，没办法跑到海外去。到时市委这边的事情说出去都没人信，没牵扯到这些案子的两个干部，竟然以为要查到他们头上，刚才急急忙忙要捐款逃跑，要不是高书记这几天对账务问题十分关注，还真让他们拿着钱跑了。” …… 市委办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在这个时候能出这样的事？ “够丢人了？还有更丢人的呢，这其中的一个干部逃跑的时候想制造混乱，竟然要点燃电表箱，自己反而被电晕了。”孙启明长叹。 秦川不知该怎么评价，于是问起高长发的态度。 “为了能不彻底完蛋，他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在乎，刚才给省纪委打电话汇报我听了几句，他连自己给本地的一些利益集团弄好处或许闹出了人命的事情都说了，可见他已经不会再考虑和组织对抗，对抗组织审查了。”孙启明叹道。 陈阳马上意识到，高长发找李怀民很可能不是为了尽快交出大权。 他现在草木皆兵，但为了尽快给自己减轻罪责和惩罚他已经成魔了。 这一次，高长发很大概率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自己查出更多的问题。 这是好事情！ 到楼上一敲门，高长发立马过来拉开门，他竟然反锁着办公室的门。 秦川急忙往里面一看，见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在，这才松了口气。 高长发信誓旦旦地道：“说了你可能都不信，我怀疑市委有人要杀人灭口，他们是冲我来的。” 秦川目瞪口呆。 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哭笑不得跟他说道：“高书记实在太谨慎了，市委办现在本身就加强了安保工作，保卫科在对面设立了值班人员，我们也时刻警惕有人来搞破坏，高书记就是不信。” “我的感觉不会错，秦川，你从市政府那边调几个可信的人员，我还需要最少一周的时间找出更多的问题，我不能给别人背着黑锅进去啊。”高长发严肃道。 故此他特别要求加强市委办这边的安保工作。 第196章 狠人啊! 秦川一想这也不是不能商量，于是先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估计高长发应该会出于“对等交换”原则给李怀民提供有助于他担任市委书记的材料。 高长发就让他赶紧给市局打电话，他是真疑神疑鬼把自己吓坏了。 秦川哭笑不得只好给赵副局长打电话，让他安排几个人到市委临时加一下班。 赵副局长一听这个要求他也傻了。 市委本身就有保卫科，而且高长发如今还是市委书记。 堂堂市委书记在市委大院被人灭口，这种严重挑衅政治规则而且还不给自己留余地的做法没几个人敢干。 “他要是感觉不安全，世上有九个人还能安全？”赵副局长吐槽。 秦川道：“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安排几个人过来吧，最好是长期出外勤太累的安排几个过来休息几天再回去。” 高长发一点也不觉着尴尬。 我都这么招供了，那些人还能不想办法找我玩命？ 看着秦川安排好，他才说出自己的另一个想法。 他想在市人大那边动点手脚。 王民现在兼任市人大主任，但他对人大那边的工作不熟悉，一些本来被高长发交代出来有问题的代表，现在居然利用代表的身份，还在想办法试图逃脱法律惩罚。 高长发不敢放心那些人能逍遥法外。 他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发现只要他能把那些钱还回来，而背黑锅的有别人，他还能保留一定的待遇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他就想在任内把任何可能威胁自己安全的敌人全部干掉。 但如今的市人大没人听他的，他需要李怀民帮忙在那边沟通。 为此，高长发提供了几个在淮阴市市委书记争夺战中拥有较大优势的干部。 其中一个是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这个人本来就在下面的市里担任了很长时间的市长，而且在好几个地级市都有过主要领导的履历的人。 “李怀民和她比起来没多少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淮阴市比较了解。据我所知，就因为这个，省里不少领导认为既然比较了解淮阴市，那就让李怀民继续担任市长管好经济就行了。”高长发透露。 秦川道：“市长不会在意。” “现在淮阴市都做好李怀民担任市委书记的准备了，换一个人来又是一阵动荡，李怀民不介意更有资历的人来担任市委书记，其他人呢？”高长发道，“你还年轻还不明白稳定的含义。” 他这么一说，秦川就稍微对他放下心了。 看来，高长发现在是尽量给自己获取将来的资源呢。 比起从省里空降下来的一把手，李怀民显然更被大家所熟悉，高长发也能确定李怀民不会做将来打击报复他的事。 于是秦川问道：“高书记既然看透了这些，那有没有好办法？” “能有什么好办法？李怀民现在最主要的是稳定淮阴市的政治局势，北城新城建设要尽快落实下来，最起码要让上面看到他担任市委书记的魄力和决断力。”高长发道，“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要是李怀民形成了说一不二的格局，省委也不会同意让他当市委书记。” 这就是李怀民聪明的一个表现。 他现在不拉帮结派，也不在常委会搞斗争，一心一意督促各部门在新城建设和市政建设方面各尽其职。 这就避免了让省里的领导感觉他要在淮阴市提前布局，将来搞一言堂而打消支持他担任市委书记的想法。 这些话没避开纪委干部，但那两个也不会把这种话透露给上面。 再说，这也没有什么敏感的啊。 没过多久，赵副局长亲自带着十来个人过来了，看着都有些疲惫，全都是长期没有休假的同志。 高长发还知道这些人，一看都是精兵强将，这下他就放心了。 于是，高长发拿出了一个自己以前指定的计划给秦川让他带回去给李怀民。 秦川一看，竟然十几年前就制定的“北城新城开发及建设”计划书。 这可不是高长发一时心血来潮。 他还真考虑过开发北城新城，从计划书来看这是最起码有三四年的一个较大的新城建设计划。 “我当时也想着要把北城新城开发起来，但我手里的资源每一分钱的都有人提前预定好了，我知道这个计划一旦展开肯定要把我拖下水，几百亿的投资放进去，很有可能只能建造出一个很快会被废弃的城区，所以一直都没有执行。现在你们要搞这个工程，那也拿去参考一下吧，也算是我这个罪人能留给淮阴的最后一点礼物了。”高长发叹道。 秦川翻了几页，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高长发动了心思的。 上千页的计划书不但规划了北城新城的总体，甚至就连居民区建造风格的不同类型都考虑到位了。 从这份计划书可以看出，高长发绝对不是个废物。 更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在建设方面他的确是有想法有能力的。 只可惜，金钱让他太迷失了。 秦川收好了计划书道：“高书记这份计划书，比我们现在能拿出来的还要科学，我们尽快讨论执行，不管怎么说，这个工程高书记是发挥了巨大作用的。” 这也正是高长发所需要的。 尽量追回那些巨款，这只能减少他的罪行。 但要想全部抵消他的错误，那需要更多的功劳。 这份规划图，就是高长发目前愿意拿出来的一个礼物。 “那好，你们尽快落实去吧，我这还有几个案子要让市局尽快去办。”高长发往后一靠说道，“有几个当老板的，一听说有几百亿的市政投资，立马从国外跑回来试图捞钱，但他们的老婆孩子还在国外拿着以前从市政投资上弄走的钱继续逍遥法外，我得给他们放出风声去，再在国外那边找人敲打一下，这些人会跑回来继续捞钱，到时候正好一网打尽。” 他油然说道：“只要人控制在我们手里了，他们拿走的钱也就跑不了了。” 秦川十分佩服他的心黑手辣，这完全是为了让他自己减轻罪责，才把更多的同伙拉下水的举措。 但这有什么不好吗？ 第197章 别人的机会? “高长发这个人太自私了。”下楼的时候赵副局长说道。 “他是明知什么不能做却做了什么，现在对当初拉他下水的那些人充满了怨恨，他是还没有从根本上认识到贪污是绝对不行的，绝对要被处理的。”秦川道，“不过这对我们也是好的，要不然，国家和人民要损失那么多钱，贪污受贿的送钱行贿的反而要逍遥法外无法无天，我们需要高长发这样的狠人。” “这倒是。”赵副局长问，“从市长上任至今就来过我们市局一次，是不是对我们市局的工作不满意啊？” 这是想尽快让李怀民到市局去给他撑个腰的人，秦川对此可以理解，但目前李怀民不能去比较关键的一些部门。 “市长一天没上人市委书记，一天不好去你们这些关键部门啊。”秦川宽慰道，“市政建设出了问题，我看你们市局恐怕也要尽快展开自查自省行动了，你这个副局长现在不适合跟其他单位走得太近。” 赵副局长恍然，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以秦川的身份难道还帮不了李怀民？ 而且省里的领导对李怀民评价也不低啊！ “市长是有自己的政治抱负的，任何人都不能在这种理想的实现上给市长增添过多的压力。”秦川道。 赵副局长不明白，他觉着有这样的关系，压根用不着担心别的。 至于欠了人情，那的确是巨大的人情，可秦川做事比较正派，到时候提拔一下不就行了？ 这也不耽误什么啊。 秦川没法跟他说有理想的人是一个什么精神状态。 何况，知道情况的李怀民也不想让秦川左右为难。 这不，从市委回到市政府，李怀民正在市政府大楼门口，拿着一块不知道用了几次的纸巾擦鞋，鞋上到处都是泥点子。 “回来了？”李怀民招招手，“刚才秦省长打电话想让我劝你去看看老爷子，我想着去不去那是你的自由，就给拒绝了。” …… 不知该说他书生意气，还是说他宁折不弯。 你倒是委婉地先答应下来啊。 “咱们不敢那种事，既然当年放弃了，不管主观理由是什么，放弃抚养那就是放弃抚养，法律上都认定了的事情不能否认，你去不去那是你的自由，别人不能肆意干涉。”李怀民笑道，“高书记那边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说他还害怕被暗杀？” “嗨，自己想得多，自己给自己加戏。”秦川无语道，“不过，我没想到高书记居然在几年前就开始考虑建设北城新城。” “你不知道，这件事我刚来的时候高书记跟我商量过，但他不想实施的理由的确也很正常，市政投资几百亿，百分之八十都回落到那些随时能跑路的大商人的手里。”李怀民笑道。 秦川过去从车里翻出几块抹布，他知道李怀民生活十分节俭，根本舍不得专门为擦鞋买毛巾，这几块破布还是他去年在后勤科那边翻出来的，一直放在车上准备给李怀民擦鞋。 这是个经常往基层跑的好干部，有这个东西他少说也能体面一点。 “哟，你不找我都忘了。”李怀民连忙拿过来，在喷泉上沾了点水擦鞋，擦完了就装进自己的口袋。 他不喜欢什么都让别人给他做了，擦鞋布他自己要洗干净才会拿下来放在车里。 跟着这样的领导，也难怪秦川不愿意离开。 到了办公室里，秦川叫来朱凤春和几个有规划能力的干部，把高长发筹备数年的北城新城规划图展开让大家讨论。 李怀民洗干净擦鞋布从套间里出来，也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要听一听。 领导小组办公室的几个干部一看，连忙去拿来他们规划的，一对比，发现高长发拿出来的设计图比现在设计的要科学而且美观得多。 一个干部不有赞叹道：“这个高书记能力是有的，可惜了，他总喜欢和那些商人搅和在一起。” “这话就不要再说了，你们下去开个会，让城建局和设计院的人都来参加一下，重点讨论现在拿出来的规划图，和高书记拿出来的规划图之间的对比。”李怀民给了一个标准，“我们淮阴市算不上一个历史比较丰富的城市，但也不是一个毫无底蕴的新兴城市。在新城建造过程中，要考虑到我们的传统文化的内核。” 这也是高长发的设计图里面的内核。 在这个规划图里大量的传统建筑被利用到公共设施建设中来，可以说，这是一个要打造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崭新城市新区的设计。 比起高长发花费数年心血，也不知找了什么人设计出来的设计图，领导小组会同设计院拿出来的新设计图，那阵没眼看。 但新设计图也有可去之处，那就是价格比较适合。 用高长发的设计图，北城新城建造完成之后造价可能要比预期投资高一成多到两成。 李怀民不先表态，他需要大家的意见统一之后在决定。 “下午我还有个视察，要去下面的区县看看，你们要加快讨论进度，尽量在两天内决定下来。”李怀民要求。 秦川连忙要跟着，李怀民却让他下午好好休息一下。 别人没发现，塌了发现秦川这几天瘦了点。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北城新城建设一旦开工，秦川作为主要负责人，他得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跟踪监督。 这要不赶紧把身体养好，到时候一旦秦川坚持不住，那可就成了一些人蜂拥而来抢夺属于老百姓的利益的局面了。 秦川心想，他哪有时间休息啊。 下午要是休假，他敢打赌，大批的外地本地的建筑商都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他左右支拙，恐怕反而要耽误事。 领导小组办公室的人一听李怀民不让秦川跟着，一时都有了各自的心思。 身为秘书，领导去县区考察居然不让跟着，这是不是意味着有别的用意？ 或者说秦川这个秘书很快要辞掉了？ 如果是前者大部分人不好做什么，秦川再差也是市府办副主任，可要是后者，那机会可就是大家的！ 第198章 这不是找上门挨骂吗 秦川作为市长秘书，价值其实比作为市府办副主任要大得多，这一点体制内的大部分人都知道。 如今，李怀民要去下面的区县视察，却不让秦川这个秘书跟着，从表面上看这是秦川太受重用，整个领导小组几乎都交给他管着。 可背地里呢？ 李怀民带着市府办和市委办的几个工作人员刚出门去下面县，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消息在市委市政府蔓延开来了。 胡茜急匆匆从南郊回来，汪景怡的母亲能力虽然不太强，做事也不是很主动，但她不贪钱。 那边交给她暂时全面管起来，胡茜也可以松口气了。 刚回到市委自己的办公室，孙启明带着几个干部来了。 胡茜惊讶，你带这么几个科级干部来干什么？ 孙启明道：“是这样，今天市长去视察下面的区县，没让陈秘书跟着，说是太忙了让休息半天，我们一商量就觉着陈秘书现在的工作确实太忙，而且还要负责胡副书记的一部分工作的协调和处理，而市府办那边的干部目前调整的太快，也不适合挑选一个暂时先代替陈秘书担任市长的工作秘书，那就得在市委办挑选。” 胡茜一听都气笑了。 李怀民现在最离不开的就是秦川，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叫给秦川处理。 这帮人是怎么想的？ 秦川被李怀民放弃了？ 那倒不是，按照孙启明的想法，秦川肯定要负责更重要的工作，将来到了市委办，他也要全面负责李怀民的生活和工作的方方面面，还要处理不适合让他这个市委办主任去处理的事情，这样的话秦川就没有那么多精力专门跟着李怀民了，这就给别人创造了很好的机会。 就算李怀民这一次上不去市委书记的岗位，那他也是淮阴市的二把手。 能给市长当秘书，那前途也不可能太差。 于是他就选了这么几个人，试图先来找胡茜，让她代表一下市委给秦川施压。 另外，作为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胡茜现在也没有秘书。 市委办有一些人也想着能不能给胡茜当秘书，这是三把手，她的秘书也是能在市委办当上副主任的，过几年有了副处级职位，副书记的秘书也比大部分干部更会有优势。 孙启明对此乐见其成。 这几个人都是他在市委办选拔出来的笔杆子，而且相当一部分是有当秘书的能力的。 胡茜很无语。 “你们最好还是问一下市长的意思，就我所知，秦川这个市长秘书现在不可能换掉，也没人能替换他。”胡茜说道，“当然，你孙主任要是能做市长的主那你也可以直接把人送过去。” 孙启明道：“我是考虑到市长的工作需要有人帮忙，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既然胡副书记说不必要，那我就不做这个烂好人了。不过，胡副书记也应该有秘书协助处理工作，市委办这么多干部，胡副书记一个都看不上？” “嗯。”胡茜点头。 ……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的不给面子。 这不是当面说，你们这群人我压根就不想用，因为我一个都看不上？ 孙启明带着人气呼呼下去了，他倒要看看胡茜最后悔选一个什么人当秘书。 这件事，封清常已经猜到了。 下午上班，封清常叫来干部一科的科长和主管干部科的副部长，让他们立即打个报告，把市电视台的外景记者汪景怡调到市委办。 副部长震怒，汪景怡只不过是个事业编，怎么能调到市委办呢？ “封部长，市委办刚被调走几个干部，空缺出来的位置，我们正要考虑从下面的区县提拔，有很多到现在没提拔起来的干部进不了城，这个汪景怡才不过是个事业编制，她有什么资格到市委办工作？她能干什么？”副部长怒问。 封清常笑道：“你也别冲我发火啊，这是胡副书记想要的秘书，人家就喜欢用一个事业编的秘书不行吗？你不要管得那么宽好不好？再说事业编法律规定不能当领导秘书？” 他反而揶揄道：“你老兄把一个刚考上事业编，还没过试用期的干部提拔到市直部门，进去就是公务员编制，你对此有什么说法？是这个女干部有什么特长，还是你和这个女干部是亲戚？” 副部长面红耳赤，他还以为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呢。 但这里面没什么黑暗交易啊，那女干部是他的亲生女儿。 只不过跟他老婆姓，一般人不知道这层关系罢了。 “可是胡副书记怎么能要一个没有工作能力的当秘书呢，就算是领导点了名要的人，最起码的能力还是要有的吧？”副部长争辩道，“我不认为这个汪景怡有那个能力当好领导秘书。” “那不是你要考虑的，我反正给你打了招呼了，你要是不赶紧办，等胡副书记来骂你一顿，你也别怪我不护着你，我连自己都护不住，我拿来能力护着你们。”封昶善一推二三五。 副部长憋屈的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胡茜先确认。 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的秘书那是全市绝大多数干部向往的位置，组织部也有自己的考虑。 但一般而言，领导秘书都是从办公室选拔，很少从别的单位抽调，组织部也不可能给胡茜决定秘书人选。 只不过嘛，谁还没有个三亲六故，在市委办也有组织部这几个领导的人，他们这些天也在想什么时候胡茜会要求办公室给她选派一个秘书，到时候把他们看好的人送上去。 那是一个副处级的岗位，哪个干部不想要？ 你看人家秦川现在是什么地位，半年前那还是个副科级干部呢，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市领导了。 胡茜接到电话并不感觉惊讶，封清常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判断不出来那他就不是盘踞淮阴市这么多年的老油子了。 可是这个副部长怎么回事。 我要什么人当秘书，你还能反对？ “封部长考虑得很周到，就把汪景怡给我调过来，我们很熟悉，有什么工作我会带着她办好，你们就不要给我考虑了。”胡茜趁机确定这个决定。 第199章 便宜老丈人也是老丈人啊 汪景怡在大太阳底下顺着墙根一溜烟跑回电视台，一进门就看到台长和几个副台长在一楼大厅背着手转悠。 “这么闲？”汪景怡不由恼怒，暗暗想道，“我男人都累成什么了，这帮孙子背着手在空调房当领导，他们干了什么好事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 然后对着柱子上的镜子一看，汪景怡更生气了。 都晒黑了，我男人可能会不喜欢，这怎么行呢？ 她正要想个办法把这帮家伙赶出去晒太阳，一群领导笑容可掬急忙跑了过来。 汪景怡一愣。 干什么？ 一群人七嘴八舌一说，汪景怡好气又好笑。 我好好的记者当着不行吗非要去给你个狐狸精当秘书？ “不干！”她就这么一个态度。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当记者虽然时间也不是很充足，可是我自由啊。 我下班了没事就去找我男人，尽快把该办的事情赶紧办了。 这多好！ 可是要是给胡茜当秘书那就麻烦了，胡茜不下班她就不能下班。 胡茜去外地她也得跟着。 这还能有卿卿我我的自由时间吗？ 她这一拒绝不要紧，电视台那帮领导气死了。 多少人想要还得不到的待遇，你就这么不在乎？ “你们别管了，我给她打电话，我没那个能力，而且也不是很喜欢。”汪景怡怒道。 电话打过去，胡茜就知道她不愿意，随意开口就把汪景怡给打蒙了。 “你不来帮我，难不成要让办公室找一些四六不靠？万一被他们跟踪发现了点什么，你想让我滚蛋还是你要滚蛋？赶紧过来，这个秘书你不当也得当，而且还要当好了。”胡茜先怒斥。 汪景怡质问：“你就不想让我有点闲余时间是不是？” “你傻啊？你要是过来，过些天他也会到市委办，整天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就更多了？”胡茜道，“别怪姐不疼你啊，你要是不来我就调朱凤春过来，到时候，哼，你就眼馋她好了。” 汪景怡一想这话也对啊，于是兴高采烈连忙跟同事们告个别，高高兴兴就去组织部那边办工作调动手续。 这可让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羡慕坏了。 汪景怡是事业编，而且工作年龄也不长，她家虽然有点钱但还没到能影响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决定的地步呢。 可谁能想到，她居然一步登天直接去担任市委副书记的秘书了。 这待遇，汪景怡的那个舅舅都羡慕坏了。 “老张，你外甥女被调到市委办，给胡副书记当秘书去了。”张国恩刚来上班，一个副局长冲进来汇报道。 张国恩脑子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才震惊道：“胡副书记的秘书？” “是啊！”副局长羡慕道，“副处级的前途稳了。” 张国恩赶紧给汪明城打去电话，他感觉这应该不太保险。 胡茜可是背景神秘的女人，给她当秘书，那是多少干部的向往啊。 如今就让一个事业编还没有文秘工作经历的女孩子担任了，这得得罪多少人啊。 汪明城不知道这件事呢，但一听结果，就哼的一声，心里很不高兴。 他怀疑这是秦川想办法给汪景怡办的。 而且，谁不知道李怀民当市委书记最有可能？ 到时候秦川过去在市委办，整天和王静怡待在一块。 是不是？ “没什么陷阱，就是这不太合适，但既然是领导决定了的，那我们也不能反对。”汪明城道，“对了，你妹妹调到市府办当了南河农业水利工程监督组组长了，你知道不？” 张国恩都傻了。 我这还辛辛苦苦给想办法调到市直部门呢，合着她自己就直接掉到市政府去了？ “你就告诉我是谁办的！”张国恩承认自己很嫉妒。 汪明城略带得意道：“还能是谁，秦川啊。” 张国恩惊讶：“这位可不好说话啊，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给我们办事呢？” 汪明城道：“所以那只能是本事到哪了。” “你踏马……汪明城，你是不是一天不气我就心里憋得慌？”张国恩怒骂道，“你那意思是说我们一母同胞，我就是个废物，所以才没给领导看中？” “我可没这么说啊，行了，不跟你说了，晚上来吃饭。”汪明城道。 干什么？ 敢跟大舅哥甩脸色？ “秦川打电话过来，估计有什么事要找我。”汪明城道。 张国恩眼红的想流泪。 他这个市广电局局长也有好些年了，他想调动一下，哪怕去下面的区县当个政协主席。 市广电局局长这个位子太烫脚，加上新上任的市委宣传部部长马文娟作风极其严厉。 张国恩感觉他要是再担任几年这个局长他得抑郁了。 汪明城知道他的想法。 接起电话，汪明城道：“汪景怡调到市委办去给胡副书记当秘书，这件事我刚知道。” “啥？”秦川一愣，“她们也没跟我说啊。” “你现在知道就行了，以后你多照顾着点，这孩子没什么心机，看着好像很聪明，实际上脑子蠢得很。”汪明城奇怪，“大中午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有孩子了？” …… “没到那一步，真的。”秦川道，“我下午休假，想过去看看你们。” 没等汪明城答应或者拒绝，那边有人笑呵呵道：“秦秘书，秦主任，哎哟，可算找到你了，听说你下午休假？我们公司有个竞争市政投资的想法想跟领导汇报一下，你看能不能赏脸去吃个饭？就家常便饭，一顿饭绝不超过五百块钱那种。” 汪明城不由幸灾乐祸，当领导的就这个麻烦。 他倒也体谅这个便宜女婿，于是说道：“哪天不能来看我啊，回头再说吧，你先忙你的。” 结果不到三分钟，秦川又打电话过来，无奈道：“他们订的饭在家里餐厅。” “哟，那我可得看看，这倒是有个高档订餐，但他们要的食材咱们家肯没有。”汪明城一查吃惊道，“这就不是一群好人啊，自带的酒，自带的食材，全都是市场上很少见的。” 野味？ 要真是这样秦川可就绝不会去赏脸了。 那是一出问题绝对会把他一撸到底的鸿门宴！ 第200章 这年头还有这种货色? “那不是，人工养殖的东西，弹药按照淮扬菜的做法，五百块钱？加工费都不够，这是要给红包不入账。”汪明城惊讶，“看电话号码这是京城来的，你还是别参加了。” 那可不行，刚才有领导打过招呼。 “省里的一个领导打电话让‘审查’一下这个公司有没有承包项目的资质，而且这家公司的确是实实在在搞工程的。”秦川头大。 汪明城一琢磨，刚要建议让秦川借口去看病，外头进来一群人，汪明城看了一眼，脸都黑了，怎么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妖精？ 这该不会是给秦川玩美人计的吧？ 汪明城开着手机过去一打招呼，还真是京城来的建筑公司。 他们提前派人订好了饭菜，现在是提前过来先布置的。 汪明城话里有话一套，那帮人也不藏着掖着，明确跟他说是有个招待领导的应酬。 带头的一口京片子道：“汪老板你也别担心会出事，这些东西你看我们都是合法买来的，主要就是我们初次来，也不熟悉咱们淮阴市的市场，找领导求一个指点，也不敢给领导惹麻烦。” “要是按照淮扬菜的做法，这一桌饭菜可就很贵了，我们这市里专门打过招呼，不允许搞超过五百块钱的政府接待，私人接待也不允许啊。”汪明城一脸为难说道。 那人道：“哎哟，这可麻烦了，咱们也不知道领导的口味啊。” 汪明城就说，倒不如到时候让客人自己点菜。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也不能丢了啊，很值钱！”那人心疼道。 这下汪明城看出来了，这是真来想了解情况的，不是来玩什么阴谋诡计的。 于是道：“我们这也有这些食材的加工厨师，要不这样吧，东西你们留在这，要是谈成了，你们庆祝的时候再来我们这，我们保证东西还是这些东西。” “汪老板会做生意，那好，那就这样。”来人询问，“市政府的秦副主任来过没有？一般这位领导都喜欢什么饭菜？” “面条。”汪明城信誓旦旦，“一般就一碗面条加一点菜，其它的动都不动。” …… 你可真是我亲老丈人！ 秦川好笑又感激，干脆就放心地让汪明城帮他处理。 他自己得过去看一下杜美君和秦雯她们。 秦老头来不来他不管，可杜美君要照顾两个女儿，还都是被他被打了的，你就得去看看。 正好，汪明城安顿好那帮人，过来拿着电话说他要出趟门，有个小生意要去谈。 秦川一听，居然是餐厅员工体检的事情，于是连忙也说自己也要去医院，就开着车过去接上汪明城。 汪明城上车就看着秦川的脸色。 你惭愧不？ “惭愧，很惭愧。”秦川连忙认错。 汪明城道：“那你们能分开不？” “不！”秦川立马摇头。 都亲过嘴儿了，你让我放开？ 这我哪舍得啊。 汪明城就很想照着他的脑袋来几下。 结果到了医院，一听要去先看望杜美君和秦芳秦雯，汪明城顿时慌了。 这也不能啥也不带去看望病人啊。 “大概的确有这么一点关系，我反正不打算认，咱们去看他们那是情分，用不着给他们花钱。”秦川道。 汪明城听他仔细一说，才明白这里面还有那么多恩恩怨怨。 但那也不能空着手去啊。 “你们的关系别让他们知道，要不然你父母疼爱你，可别人就不一定了！”汪明城叮嘱，“还有那个秦老头，为了秦家更多的子孙，人家当年做得出让你到村里来的决定，以后也不会做不出用你们的关系威胁你们给别人办好事的事情，对这些位高权重过的老人，你心里要有个警惕。” 秦川当然知道。 下车自己去买了点礼物，秦川跑回来陪着汪明城直奔秦芳住的病房。 他原本以为秦芳应该在单独的病房，结果上去就看到，秦芳正在和别人吵架，病房里八个床位，有五个床位的人再跟她站在走廊里大吵大闹。 看起来秦芳还吵不过，你几个人和他们的家属步步紧逼，连带着几个医生护士也被他们嗯在墙上往脸上吐口水。 “干什么呢？”秦川大怒，上去一把推开一个胖子，一脚踹开往秦芳脸上下爪子的女人，指着他们呵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啊？” “你他妈谁啊？”那胖子一看秦川人高马大，心里先畏惧了三分，退后几步喝道，“知道我是谁不？市里区里就没我不认识的领导，这有你强出头的地方？小心把你丫的抓起来，让你后代都吃不了公家饭。” “别跟他们吵，对你影响不好。”秦芳一看秦川来了，顿时又惊又喜把他拉过来道。 秦川瞪了一眼，问起是怎么回事，一听都气笑了。 那件病房里的另外几个病人，全都是那胖子的亲属。 他们是来体检的，但却要住院体检。 因为那胖子是市卫生局的领导，医院也不好说什么，可秦芳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了也不能就因为他们家要方便点，就把人家生病住院的人给赶走吧？ “你们院长呢？谁给这些干部惯的这个毛病？”秦川大怒。 汪明城也惊怒道：“他们是体检，用得着办理住院？而且这么大的病房他们都要占了，让别人怎么办？” “你少跟我讲道理，这年头有权有势你就得让着我！”胖子挥舞着胳膊道，“走不走？” “搬走吧，我也没什么大事。”秦芳叹服。 秦川下手黑，这要不整死这个胖子就见鬼了都。 “你别无条件给这种人退让，淮阴市还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给自己弄好处，恨不得把人民公园当成自己家后花园的干部，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能怎么个无法无天！”秦川怒道。 胖子冷笑道：“你他妈谁啊？哪个单位的？信不信……” 话没说完，秦川上去就是一耳光。 领导干部打人了？ 你听谁说的？ 我这叫打人？ 我这叫帮他做人！ 淮阴市的医疗资源有多欠缺，是个人就知道。 可这货在干什么？ 把住院的人赶出去，就为让他们家体检方便点。 这要不整死他，老百姓就得揭竿而起了！ 第201章 自作死，就一定不可活啊 市医院院长办公室，院长章顺艺端着盒饭正在考虑这一次市医院能不能分成两个的问题。 他不想让原来的县医院，现在的城关区医院升级为市医院，那个院长私心太重，而且很可能牵涉到一些性质严重的案子当中。 就在这时，副院长王超急急忙忙跑进来，扶着门气喘吁吁地道：“我的大院长，你还有心思吃饭？快走，住院部干架呢！” “我踏马……”章顺艺一听就火了。 前天住院部刚发生过一起上了媒体的打架斗殴的案子，今天怎么又出现了一个？ “你告诉我什么人打架，这次不让你承担压力，我亲自出面把人送进去！”章顺艺怒扔饭盒，但到底没舍得扔掉盒饭。 他本性是个爱惜粮食的医生，农村孩子见不得有人浪费粮食。 王超叹息道：“要是你能负责的了我还能来找你？秦秘书把人给打了！” 卧槽…… “他怎么来我们医院了？”章顺艺惊讶。 王超就给他汇报了一个更吓人的情况。 “秦省长的女儿，被一个卫生局的副局长从病房里赶出去，原因是秦省长的女儿在病房，人家副局长的父母和老婆孩子就没法在体检体检办理住院。”王超说道。 “踏马的还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副局长啊！”章顺艺气得破口大骂。 把正常住院甚至都不打扰其他人住院治疗的省长的女儿赶出去，让副局长的父母和老婆孩子为了体检住进去。 这是脑子没病的人能办得出来的事啊？ 王超说，这事儿还真就是住院部那边的一个领导给安排的。 他可不知道秦芳的身份，更不知道每天过来陪着秦芳，还跟病房里的其他人卖水果的杜美君是省长的家属。 “但现在知道秦芳跟秦秘书有关系，这王八蛋居然关机不接电话了。”王超骂道。 两人急忙跑到住院部，现场已经安静了。 秦川一动手，胖子就叫来了医院的保安。 然后，保安也被揍了。 一看他上来就是图拽着秦芳的领口把人扔出去，秦川上去就是一招凶狠的撩阴脚。 然后，王超就知道了。 章顺艺一路小跑到了现场，胖子立马大叫道：“老章，老章，我，我啊，这件事你可得给我办好，反了天了，还有这么不讲理的刁民！” 关键是他爹还在门口呵斥道：“你就不能免了这个院长？什么东西，我们家连高干病房都没要，够给他面子了。” 于是，章顺艺上去也是一招撩阴脚，把胖子当场放翻了。 秦川看的烦心极了，进去抓住老头老太直接扔出门，连带和他们自带的被单被子全扔了出去。 章顺艺就没再理睬杀猪一般嚎叫的胖子，忙前忙后亲自要给秦芳把床单放回病床。 “别，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没义务给我当助手，我弟弟在这呢，你们忙你们的去吧。”秦芳心里其实很高兴，板着脸却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训斥道。 秦川怒道：“你就不能在该强硬的时候强硬点？” “我除了欺负你二姐，还敢对什么人呲牙啊。”秦芳赔着笑讨好道，“再说你不是来了吗，我本来也打算找你呢。” 这时候的章顺艺王超是呆滞的。 啥，啥意思？ 秦大小姐的弟弟，那岂不也是秦省长的儿子？ 我尼玛！ 发了啊这次！ 他一回头就要下令开除抱着裤裆蹲在地上的保安，秦川道：“人家是堂堂局长，命令一个保安，保安敢不听？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我看，你这个院长要查一查，你到底给这种人办了多少私事，亏了国家多少金钱，又耽误了多少老百姓的救命机会。” 章顺艺都给他跪了。 你要整死这个胖子我帮你啊，可你不能给我扣黑帽子！ 我，一个每个月那点工资都生怕多给几毛钱的人，我敢收还是愿意收啊！ 还好秦芳这几天也打听过这些干部的风评。 “你别吓唬人家，这个章院长口碑很好，处级干部了还能经常被拉出去急救，人品还不错。”秦芳道。 秦川理所当然地道：“我又没看见！” “你把农村出来的干部都整下去，便宜了那些有权有势的二代，那你就等着后悔吧。”秦芳知道怎么说服这个犟脾气。 果然秦川一听立马点头：“还是咱们农民的肩膀最宽广啊。” “农二代万岁！”章顺艺心里大呼一声。 但看着王超可怜巴巴的，他连忙也给这个老部下说好话：“王副院长是工人家庭。” “那难怪能坚持原则办事呢，是咱们的血脉遗传啊。”秦川称赞。 胖子副局长这下算是看出来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秦川，捂着裤裆连忙一查，在省政府官网查到了秦川的身份。 市政府第一秘书？ 惹不起！ 但是！ 惹不起就能不惹了吗？ 胖子可知道什么叫斗争的残酷性。 秦川既然抓住了他以权谋私的整局，那肯定要整死他。 于是，胖子一咬牙，给市纪委打电话过去举报，理由是秦川给自己的家人以权谋私，而且还在医院打人。 “你们如果不展开调查，我就去省里告你们包庇有权有势的干部！”胖子威胁道。 市纪委值班室只好把这件事汇报给王少阳。 王少阳气不到一处来，只好又打电话给秦川。 怎么回事？ “你自己过来吧，堂堂省长的女儿，走正规程序在医院办理住院，居然被一个就因为自己家要免费体检，就要求占用一个病房的卫生局副局长给连人带铺盖扔了出去，无法无天！”秦川通报，“这件事我可不追究，但省长的家属就在这，你要不过来调查清楚，被这些无法无天的干部说省长以权谋私，我可绝不会出面佐证哦。” 王少阳骂了一句“我踏马整死他”，扔下筷子拿起外套撒腿就出了门。 等他赶到的时候杜美君和秦雯已经带着秦芳去吃饭去了。 门外蹲着的那几个人？ 秦川整不死他们，秦家国还整不死？ 既然他们自己不做人，那也别怪权力反噬了他们！ 至于住院部那几个领导？ 他们谁啊？ 是医院的人？ 那还不让医院处理掉？ 第202章 铁道铁板不算疼，踢翻铁板才可怕 王少阳上了楼，胖子副局长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在门口吃水果看着他们的秦川说：“王书记，这天下还是不是老百姓的天下了？小小的市政府秘书，竟然就为了自己的家人，连病房其他的位置也不准别人住了，这还有没有天理？还有章顺艺，作为医生，他就为了讨好市政府办的秘书，竟然歪曲事实，王书记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王少阳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一群人，那就是证人了？ “这个，秦秘书的确打人了，王副局长也是办理了正规手续才住院的，原则上没问题。”住院部的几个领导连忙附和。 王少阳笑道：“那你们有没有帮着领导把先住院的而且明确要住院的病人扔出去啊？” 那几个人顿时不敢胡说了。 这是有监控的，王超那个坏东西先一步控制了保安部，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在他手里。 “可是秦秘书打人是不对的，有什么话坐下来说，作为领导，这点基本的素质还是要有的。”领导说。 王少阳笑道：“是啊，是啊，但这里有个问题，王大局长，秦秘书揍人那是有礼有节，人家是为了主持正义。倒是你，你说住院的病人是秦秘书的家人？” “肯定是啊，那女人说秦川是他弟弟。”胖子副局长恶狠狠道，“一看就是农村人，蛮不讲理是祖传的。” 他爹他娘凑过来道：“王书记，你可不能不听大家的啊。” 他爹更是威胁道：“我是市人大退休的老干部，对你们市委也是有监督权力的！” “啊对对对，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王少阳笑呵呵道，“住院的这位恰好姓秦但不是秦秘书的家人，他是一位大领导的家人。” “能有多大？”王副局长他爹不相信。 王少阳笑得更肆无忌惮：“省里的秦省长的女儿！” 胖子一家呆若木鸡。 “真的，你们说的那位穿的土里土气的女人，是秦省长的家属，也是省里的一位领导。住院的那位是秦省长的大女儿秦芳，另外一位是小女儿秦雯，要不我找一下秦省长的电话，你们跟他说，他女儿被你们从病房里扔出去了？”王少阳赞许，“厉害啊，不占理，还没那个法外特权，你们是怎么敢这么干的？” 胖子呆呆看着他，又看着秦川，再看着章顺艺和王超。 真的？ 章顺艺一脸严肃道：“还是我们市人民医院的几率不严明，领导就为了体检方便，再医疗资源这么紧张都是时候竟然有人给他们安排大病房，我这个院长有责任啊。” “关键还是医院党委的作用没真正得到发挥，这件事直到现在我们才知道原委，我这个副院长也是要做检讨的。”王超先自责，然后赞叹道，“到底是省领导，家人在我们市医院住院，我们连安排个条件好点的病房都不被允许，素质差距一目了然。” 这回住院部那几个领导可就不敢再给胖子帮忙了。 “这件事竟然是这么回事？我们不知道啊！”一个领导带头满脸惊讶道。 其他几个人跟着点头，笑容满面都说：“王书记，秦秘书，这件事我们也不知道啊。” 秦川没搭理，王少阳更不稀罕理睬这么几个必定被处理的货色。 他就问杜美君和两个大小姐去哪了。 “吃饭去了，一会回来，我……那个汪老板陪同呢，不用担心。”秦川顺嘴差点把老丈人给供了出来。 王少阳也没想到这里面那点破事儿，一问得知是汪明城，他都有些羡慕地道：“这位汪总可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啊！” 便宜？ 汪明城吐你一脸浓硫酸！ 外面的小饭馆，秦芳就没敢再挑三拣四，秦雯更不敢有什么意见，而且她们都饿坏了，点了几个菜立马就动筷子。 杜美君就跟汪明城致歉说，暂时条件也不允许，秦川也讨厌他们这些人吃香的喝辣的。 汪明城打开天窗说亮话，道：“他们几个小孩子之间乱折腾，这些事既然他们自己能做主，我们也不好给他们做决定。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太大的理想也出席，就守着那么一个小饭馆，将来再扩大一点规模，等他们万一哪天生了孩子，我要放在身边养着。不管是汪景怡的孩子，还是那个小朱的孩子，反正我能挣点钱，我就要都养着，让他们无忧无虑闯前途给国家做事去。” 杜美君吓得端起茶杯慌忙喝了两口。 这件事，怎么还让人家知道了？ 而且，他们真有那种关系？ “汪总，不是，亲家，你见到过？”杜美君慌忙询问。 “这话说得就尴尬了，他们小年轻之间拉拉手我还能亲自去看着？”汪明城恼怒。 杜美君仔细看他的脸色，发现人家也没想着要怎么办，立马表态道：“亲家，这你放心，就算他们都回家种地，我们那点工资也是能养活得了的。” “那不行，我看了一下，现在就缺少秦川这种二愣子干部，他对我们这些经商的不客气，可也没对耍无赖的一般人给好脸色，这种干部要是当了领导办事最公平。”汪明城道，“至于你们家里的那些事，说实话我不赞成秦川回去，他回去就成了你们秦家的傀儡了。” “对对对，我儿子不能回去给他们当奴才。”杜美君笑容满面。 汪明城看着秦芳和秦雯，一看她们低着头互相使眼色就知道这事儿她们也知道。 于是，有件不太好说的事，汪明城就想和她们谈谈。 正在这时，王少阳带着两个院长一溜烟跑过来了。 他今天才知道秦家国的家人居然在淮阴市住院，这机会要是不把握住他晚上做梦都得自己抽自己一耳光玩。 汪明城顿时有点恼火。 好在杜美君很有素质，知道自己的儿子拱了人家的大白菜，她就得给人家赔礼道歉。 再说人家都这么明确表态了，她还端着那就不像话了。 于是，杜美君邀请道：“亲家最近有没有空闲？亲家母刚调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几天假，怎么说我们也要在省城吃顿饭见个面啊。” 第203章 没那本事你就别说话! 汪明城不懂，也有点不高兴。 非要我们去拜见你们才算有礼貌是不是？ “不是在这不行，他爷爷也在淮阴市，要是让他知道这件事，肯定千方百计把我儿子拉到秦家那摊子烂泥里面去。”杜美君解释说。 “秦川也跟我说过，他们也是没办法，只能用这种办法形成联合，要不然，就凭他们几个现在所处的位置，过不了半年就得被人逐个拉下马去。”汪明城表示，“去省城是肯定要去的，不管怎么说见个面，也算是一种确定的形式。” 杜美君于是放下心来。 王少阳几个人跑过来，心情不错的杜美君也就没再计较那些，只让王少阳一定要坚决处理以权谋私的干部，尤其对一些干部“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思想和胖子局长那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理念的干部，要坚决的该处理处理该调整调整。 王少阳表态坚决处理，但他也趁机给市里的医疗资源太欠缺的现状说话，请求杜美君帮淮阴市说说话，多少给市里再给一个市医院的名额。 秦芳道：“要我说也得给，淮阴市这么大的地方，几百万人民，就这么一家市医院的确不公平。” “去隔壁不行吗？”汪明城不太赞成。 “真不行，汪总有所不知，普通老百姓要看病，去一趟隔壁市就要多花好几千块钱，有些小问题，去了隔壁以解决，一来一去花销比看病还贵，老百姓真的不容易得很，我在病房听人家说，市里最起码要有能够处理一般问题的医院，一家三甲医院太少了。”秦芳道，“还有，隔壁的几个城市是旅游业十分发达的地区，每年都有大量游客资源外溢，但淮阴市就是拿不到，首先就表现出医疗资源欠缺，游客来了对淮阴市不信任上。” 汪明城恍然。 “坐下吃饭吧，这件事要通过正规途径向省里申请，我是能帮你们说说话但前提也是你们自己提出申请，另外，软件资源尤其人才资源要准备好再申请。”杜美君示意。 今年年底的两会上，秦家国对全省医疗资源不均衡的现状要提出一定的解决措施。 淮阴市医疗资源最匮乏的现状肯定会首先得到照顾，但照顾的前提是市委市政府提前准备好医生护士等最起码的软件资源。 有了这个，省里的拨款也好政策照顾也罢就能顺利到手了。 在座的大部分人其实都知道，杜美君要说的还有一个问题。 权力分配的问题。 淮阴市第二人民医院建立起来之后，肯定要交给市政府和市卫健委统筹管理。 淮阴市政府现在能考虑好医院领导层的配备问题？ 第二医院一旦建立那就要立即发挥出巨大作用证明有这个价值，这就需要到时候至少保证市第二人民医院不会因为争权夺利发生乱局。 可淮阴市现在的局面，能允许把人才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杜美君对此有怀疑。 王少阳于是有了一个很欠打的想法。 从小饭馆回市委的路上，他给李怀民打过去电话提了个建议。 “秦川去管卫生系统？你睡醒了没有啊？”李怀民一听火都上来了。 秦川是他的左膀右臂，是市政府大量改革的负责人，是北城新城建设的具体负责人，这时候你提议让他去卫健委，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王少阳觉着自己的提议很科学。 “我看北城新城建设领导小组没那么多事需要秦川亲自处理，等他处理好第二人民医院的人事安排之后，还可以继续回去当市府办副主任嘛。”王少阳开玩笑，“我看秦川不是一个贪图个人权力的人，再说他什么家庭背景，他还在乎这个？” 要不是李怀民知道王少阳是什么人，他非要把这个纪委书记给弄走。 “你光看到市委办和领导小组没出问题却不看为什么没出问题？秦川一天到晚没几分钟敢走着去办事，在你们心里竟然成了无所事事？没出问题那不是没有问题！”李怀民无语了。 王少阳不相信，他看着市政府那边就连报销制度改革都没引起多大的反抗，反而市纪委监委那边现在闹得很凶，他就觉着李怀民掌控了市政府，就没有什么必要让秦川继续留在副主任的位置上。 去市卫健委担任副主任那也是副处级干部，只不过因为淮阴市卫健委主任是副市长郑旺，秦川去了也只能担任排名最低的副主任。 这也没什么，他家里有那么强的背景，他还担心坐冷板凳？ 就因为这个他对李怀民十分不满。 对自己身边的人照顾的太多了！ 李怀民不想和他争论，今天去考察带了一堆资料，他还要考虑把哪些分给秦川，让秦川明天给他形成总结了。 可偏偏王少阳不死心，一听李怀民不说话，又指责道：“市长，凭秦川的身份，他还用不着你那么照顾吧？现在大局需要，让他牺牲一下暂时的利益……” “王书记，你是觉着我身边没有你信任的人你不高兴，还是觉着我李怀民要做点什么是必须给你汇报，你才把我身边唯一的信得过的人给我弄走？”李怀民不由厉声质问。 王少阳傻眼。 可是，你不是都掌握了市政府，现在在市委也如鱼得水吗怎么还那么离不开秦川呢？ “王书记，人事方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纪委的工作你都解决不了，就不要看着哪里还需要你显示个人权威，你给其他领导少操点心，把自己的工作好起来，全淮阴市人民感谢你，我李怀民也感谢你，好不好？”李怀民怒道。 王少阳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一片茫然。 他觉着自己是操了个好心，这怎么就还让李怀民对他产生了那么大的误会？ 再说秦川有那么重要？ 王少阳不相信。 思前想后他想不通，于是又给秦川打过去电话，以建议的方式委婉地道：“市第二人民医院成立前后，人事问题是个大问题，你从市长身边过去，我看没什么问题，你也要为大局负责，格局大一点。” 秦川顿时无语了都。 你这个建议，是不是太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了？ 第204章 怒斥秦老头 原来秦川不是很看得懂王少阳，他总觉着这个市纪委书记未免被压制的太可怜了一点。 但今天他知道了，高长发这个人，你可以说他没底线，他完全是个贪官，但这个人看人还是很准的。 他针对李怀民，那是因为李怀民虽然不擅长权谋斗争但人家可以凭着老老实实给老百姓做实事儿得到提拔。 这种干部现在不能说没有了，只能说很少，只要出现一个就特别显眼。 所以李怀民被高长发不择手段地打压。 但其他的常委，要么是封清常这种坐地虎老油条，高长发不是不能动他，而是划不来动。 像王少阳这样的常委，高长发是不屑于针对的。 太天真！ “谁啊？”看到秦川脸色不好，杜美君连忙问。 这会他们在秦芳的病房了，还是原来那个，秦川没让医院把别的病人拒绝掉。 但此刻的病房里的确还没有住进去别人。 秦川就说：“王少阳，让我离开市政府去卫健委。” “他脑子进水了？”杜美君惊讶，“你们市政府工作那么忙，他该不会觉着那是理所应当的吧？你要是调走了，你们市长身边少了人怎么办？” “不是少了我就没法做事那么简单，现在能信得过的人很少能做事还能信得过的人更少，我要是调到卫健委，市政府就得有一个常委一直看着，要不然刚打压下去的一些乱象马上回抬头。”秦川苦笑道，“这个王少阳，他怎么就那么单纯了。” “有可能是压根就没想过工作的艰巨性，这种干部只看到别人手里的工作很轻松，却没想过人家为什么能轻松处理工作的原因，你别搭理他。”杜美君都知道这个道理。 秦川也不可能在乎王少阳怎么想啊。 李怀民根本不可能把他放在别的单位去，就算海远县现在局面很乱也不会让他去担任专职副书记。 现在市政府这边需要他每天看着，将来到了市委办，孙启明那是个老滑头不可能承担大事，还需要他这个能干事不怕得罪人的副主任去办事。 所以王少阳这个提议完全是得罪李怀民，而且他自己还没察觉到。 他还觉着自己是为了工作。 陪着坐了一会，病房里住进来了两个病人，秦川也询问了一下他们对淮阴市医疗资源的看法。 两个病人都很健谈，而且也都还算是小问题，做小手术就能解决。 “但我们要不是没办法，我们也不会到市医院来，淮阴市的医疗水平差，医疗资源十分欠缺。”一个看着是退休老师的阿姨叹道，“可要是去一趟隔壁，过去在那边吃住，还要有人陪护，一个月就得好几千三万块钱的支出，我们家孩子还得还房贷，再给我们出钱就没法过日子了。” 秦川记住这些话，眼看着时间不早要回去的时候，杜美君塞给他一把钥匙。 买的房子？ “二手房，暂时住着，将来你们有钱了再换。”杜美君颇为惭愧。 秦川没要。 他就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让秦家的其他人有话说。 果不其然，才下楼，一个老头站在门口气呼呼地瞪着他。 秦老头。 秦老头身边，灰头土脸的秦老大，和一个满脸桀骜，穿着很时髦的小子，秦老二。 祖孙三人都很愤慨。 “你不是不要家里的照顾吗，还要妈给你买房子？”秦老大讽刺道，“好处都是你的……” “合着这么多年你是吃西北风长大的？在我面前少摆你大少爷的架子，我要抽你这老头敢拦挡我连他一块抽，什么东西不看看。”秦川双手插兜道。 秦老头不信，然后就差点被亲踹一脚踹在肚子上。 “你还真动手啊？”秦老头气得直哆嗦。 “我跟你有什么交情对你手下留情？”秦川耻笑，“留着你那点棺材本，给你那帮不肖子孙当吃饭钱，我还不至于瞧得起你一个贪了不知多少的老头的脏钱。” 秦老二仗着比秦川不低多少试图上前威胁他，秦川拽过来扯着领口就是一顿巴掌，一边打一遍喊：“快来看啊，原省领导秦老头的孙子被我打了，来几个人快给老秦家帮忙啊，他们家贪了不少钱肯定给你们分几百万！” …… 一听到楼下吵闹，杜美君吓得连忙往楼下跑，她知道秦川肯定不会给那祖孙三个让步。 可她怎么都想不到秦川这么混不吝。 把人打了也就算了他怎么还给他爷爷泼脏水？ 那老头你可以说他是个不怎么好的人，可你不能说他是个贪官。 等她跑下楼，秦老头都给秦家国把电话打了过去。 秦家国只好给秦川打电话，不满地训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爷爷？” “你们老秦家要没贪污受贿，哪来那么多钱住大别墅开豪车？”秦川理直气壮道，“你也别跟我提什么感情，我不承认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非要让我承认，好，那你回答我，这老头子当年让你把我扔掉，我凭什么对他有感情？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对他有感情？我打死他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你别逼着我动粗，我三十年没娘老子，我让你以后三十年没爹不行吗？你们能亏待我，我不能整死你们？” 秦家国哑口无言。 秦老头气急败坏道：“当时有特殊情况！” “那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了不就不用别人付出了吗？可见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老而不死是为贼！”秦川冷笑道，“老子现在长成人了你觉着老子对你有用了，你就想把老子叫回去给你当老子？滚你大爷，再缠着我，连你们老秦家祖坟都给你刨了！” 秦老大秦老二站在路边，一个抱着头一个捂着脸，这一刻他们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只想着赶紧离这个混蛋远点。 他是真想整死他们老秦家所有人啊！ 秦老头被这话骂的老泪纵横，他觉着自己的苦衷不至于不被理解。 可秦川这话分明让他明白，人家压根就没想原谅他。 是啊，当年既然事情那么紧急，你怎么不去死？ 你为了儿孙死去不行吗为什么要抛弃儿孙了？ 秦老头没法辩解。 而且也知道，他恐怕永远也别想得到秦川的谅解。 第205章 受伤的总是二百五 秦川态度这么明确，秦老头人来成精自然是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继续和他对话的。 再说，秦家国对这个小儿子很重视，他不可能不从众做工作。 于是秦老头举手投降：“你说得对，这是我们的责任，跟你没一点关系，你是受害者，而且我还连累照顾你的人没过好，我有罪。” “你这不是明白道理吗，那你还来淮阴干什么？把人欺负死了还想鞭尸啊？”秦川不解道，“你作为老党员退休老干部不能这么阴损吧？” 秦老头点头道：“最起码的底线我还是有的。” “那你带着这么两个货，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干什么？火烧医院，还是威胁医院给什么人走后门安排一个家常住在这？”陈阳怒问。 秦老头还不知道这话有多恶毒。 可是杜美君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借刀杀人把那个胖子副局长给弄死。 “别瞎说，家里还不至于跟那种人有什么联系。”杜美君连忙劝说，“你不能这么说话，你爷爷一辈子没拿过公家一分钱，家里也没有什么大别墅。” “我是没去看过，可刘勇不是去过吗，秦家住的是整个一座山，山上修建的跟和尚庙似的还不是别墅？”秦川蛮不讲理，“老百姓为一天吃一斤一块钱的菜还是八毛钱的肉烦恼的不行，你们家就掠夺那么多资源？那山上住着就那么舒坦？” 秦老头不由怒道：“孙子才住山上，还有，谁告诉你那疗养院是秦家的？哪里投注者三十多个离退休老干部，你瞎啊看不到这个？” “外头大家都说那是你们秦家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少跟我套近乎。”秦川挥舞着胳膊道，“你找我什么事？我这没给你们秦家走后门的可能性。” 秦老头甘拜下风。 这就不是个正经路子的干部啊。 胡搅蛮缠，得理不饶人，跟他就没有讲理的任何可能。 可越是这样秦老头越喜欢。 秦家循规蹈矩但背后干坏事的人太多了，反倒拖累着秦家到现在只有秦家国一个在台面上苦苦支撑。 而且秦家国就算是清正廉洁的干部，他的政治手段也不脱离传统的模式。 反倒是秦川这个野路子来的，他是真能打破一些规则，将来的前途很可能不比秦家国低啊。 秦老头再看看另外两个孙子，嫌弃的都不知道秦家国怎么教育出这么两个货。 整人他们没本事，干点实事儿他们也没本事，就是胡说八道跟人干架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怎么就这么废物了！ 秦川一顿骂，心里倒不是说舒坦了一点，骂完了他还是跟秦家没关系，只不过晚上睡觉能睡好。 于是，他一看秦老头无话可说，就甩手扬长而去！ 秦老头气得直瞪眼，你好歹也得招待我喝杯茶啊。 “还有事情呢，京城来的几个人要工程，他得去看一下。”杜美君连忙解释。 秦老头一听这不行，京城来的人万一趾高气昂，让这小子不得不妥协，说不定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就这么毁了。 于是，他让两个孙子滚蛋，自己背着手跟了上去。 …… “你爹收个犟种，你儿子更是个犟种！”杜美君打电话骂秦家国。 秦家国还能怎么办，只好打电话把大儿子和小儿子骂了一顿。 “你们要是找上门让人家收拾你，打断腿我也不管。秦芳比你们霸道，现在不也乖乖在医院蹲着？”秦家国威胁道，“我养了你们三十年，以后我还不管了，你也别说我偏心，我偏心能养活你们三十年，到现在还照顾你们吃喝拉撒？不愿意当我儿子滚出去，我又不是没有儿子。” 秦老大秦老二站在医院外面对着天一顿哭。 秦老二哭够了问道：“能把他干掉吗？” …… “就你我这样的，是单挑能打得过还是栽赃陷害比他狠？他真敢下死手弄死你，你有胆量从家里滚出去？”秦老大哭着哀叹道，“别挣扎，就这么着吧，反正家里就那么一点钱，我们该拿的都拿光了，他也得不到什么好东西。” 秦老二不服：“那要是家里支持他当官呢？” “你也不是干部啊，怎么扶持你？”秦老大惊骇欲绝。 秦老二理所当然道：“我没有，那不能怪我，但别人要是有，我就要搞破坏。” 于是，秦老大摁着秦老二又打了一顿。 他再不是人，也不会这么想，更不会这么干。 但老二这个小王八蛋他是真会这么干的。 杜美君又跑下楼，这次一打听，秦老二哭的更惨。 秦老二的老婆是一个三代经商的家族的女儿，家族不是特别大，家产大概也有几个亿，秦老二没有能力在其他道路上发展，秦家国和杜美君有没有什么额外的钱给他，他就基本上完全跟他老丈人的家族混在一起了。 杜美君一听这个王八蛋居然要把秦川拉下马，当场就给那个家族打过去电话，也没做什么，就是把他们在省城和京城的几个会所的问题通报了一下，然后明确告诉他们，这件事秦家要上报给相关方面。 “你一个居然连一年几十万的税都出不起的家族，你开的什么会所。”杜美君找茬说。 那边大惊，就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杜美君反而质问道：“我好好的儿子，虽然是你们家的上门女婿，可以前毕竟是好的，现在你给我教育成了个什么东西了？六亲不认，胡作非为，动不动就想用下作的手段对待自己的娘老子，还想把他老子从省长的位置上拉下来，这还是个人？” 那边都吓蒙了。 秦老二想把秦家国拉下马？ 他脑子进水了还是泔水吃多了？ 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秦老二哭的不成人样。 秦川安步当车往汪家餐厅走去，老丈人已经提前回去了。 走了没多远，秦老头跟上来。 “你二哥肯定不服气要害你。”秦老头没话找话说。 “嗯，你教育的，怎么可能不是二百五呢。”秦川嘲讽。 秦老头又被这句话骂破了防，这小子怎么软硬都不吃啊？ 第206章 没你这么办事的 秦川很无所谓，谁要针对他他就先整死谁。 秦老二不做人，凭什么我让着他做人？ 秦老头只好道：“那就是个压根不懂什么叫局势的二百五，你跟他计较什么，他要针对你，你把他打一顿，你爸妈还能偏向他？” 秦川不搭理，溜达着走到餐厅门外，汪景怡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冲他招手。 秦老头又找怼，道：“长得也不是多好看，还到处招惹小女生。” “那是啊，以你的标准，长得娘们唧唧的，那才是你心目中的人才，你跟现在的流量明星脑残粉有什么区别？”秦川嘲笑说。 秦老头怒道：“我饿了！” “我会跟客人说你是我的跟班，他们不会不让你吃饭。”秦川言辞凿凿。 汪景怡一看，奇怪道：“这老爷子谁啊，你别欺负他啊。” “就是，欺负我一个老人家算啥本事，有本事跟外国佬干架。”秦老头立马眉开眼笑，“小同志，有男朋友了没？爷爷给你介绍一个，绝对比这小子有出息。” 汪景怡大怒。 “别惹他，秦省长的亲老子，正部级退休老干部，你能招惹得起？”秦川阴阳怪气。 汪景怡一拍额头，撒腿就去要安排一桌淮扬菜。 秦老头在担任领导的时候就对淮扬菜情有独钟，但他是领导不能经常去吃，所以对这个到现在都念念不忘，社会上许多人都知道这老头子走到哪都喜欢找淮扬菜饭馆解解馋。 秦老头连忙一拍口袋：“我没钱啊。” …… “浪费一桌饭菜干什么，以后少给秦芳送吃的，一天不干活还有收入，她不会自己做饭吃？”秦川拉着汪景怡叮嘱道。 汪景怡斥责：“不知道她住院啊？” “不会点外卖吗？”秦川大怒。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回头我去找梁箬微，你看我们怎么收拾你！”汪景怡一甩手干脆不理了。 秦老头看看，忽然有点明白了。 秦川别说正在和梁家的女儿谈恋爱，他就是没这些关系，他也有经营出来一个关系网的能力，在淮阴市人家用不着什么人帮助，前途就已经比绝大部分干部光明远大了。 进了餐厅，汪明城连忙来迎接。 “别理他，得寸进尺，正好借他的霸道，看看京城来的这帮人有什么目的。要是目的不单纯，他作为退休老干部，他就不能主动给国家解决一些小问题？”秦川道，“国家花钱养活着他们，总不能白养活。” 秦老头背着手左右看，你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反正这次来了就得让一部分人知道你是我孙子。 汪明城看着汪景怡。 你找的这个男人，他上辈子是不是属驴的？ “别理他，回头收拾他。”汪景怡怒道。 看着秦川带着秦老头进了包厢，汪景怡还真就换了衣服直奔市政府宿舍去了。 朱凤春最近加班太累，那就正好让她先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 汪明城很惆怅，他感觉自己养的大白菜，可能这下真的被猪给拱了。 秦川哪知道今晚有一个房需要他去洞一下啊，进了包厢，迎面看到安安静静端着水杯喝白开水的几个人，一恍惚，他竟认出了其中的好几个。 “王宇航？怎么是你？”秦川吃了一惊，再看看另外两个，“赵平？刘金？你们怎么跑到一块了？” 包厢里就七八个人，他一眼就认出了三个，秦老头也有点吃惊了。 这该不会是这小子的什么亲朋故友吧？ 那不是。 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看他竟然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连忙惊喜地绕过桌子赶紧迎了出来。 他们是大学同学，而且是同一个学院，同一个宿舍楼楼层，大部分课程都是一起上的那种。 风度翩翩的王宇航父母是大学教授，这小子一毕业就去了国外留学。 长得比较普通，但气质很干净的赵平也不是一般家庭出身，他家原本有两个矿场，后来还在娱乐圈投资过一些影视作品，算得上身价不菲的富二代。 刘金倒是稍微普通一点，但这也是当年的高材生，大学毕业后人家就留在学院，年前听人说这小子都当上院长助理了。 他们怎么又钻到一起去了？ 王宇航使劲和秦川握手，大概介绍了一下这几年的情况。 原来，他在国外留学回来之后就和赵平在京城搞了一个公司，创意不错，所以得到了一个要转型的房地产公司的支持，如今拿到了公司的融资，正在考虑在软件设计方面做一些事情。 “老刘听说这件事以后，找我们要了一些学生的实习名额，这几天毕业班的学生就在我们公司轮流实习。”王宇航说。 秦川喜道：“那才是有困难找老朋友，投资公司是这次想要竞标我们新城建设的？” 对。 “原本我们都没想到，今天下午老板打电话说你和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我们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市领导了。”王宇航感慨道。 “是，机会比较好，那行，你们来了我也就放心了，那这个饭局就不用担心。”秦川笑道。 三个老同学也松了口气。 他们是被拉壮丁来的。 王宇航介绍站在一旁的西装老板：“这是我们老板陈峰。” “我比你们年长，叫我老陈就行。”陈峰也三十几岁四十岁左右，风度很好，而且手心里还有茧子。 秦川道：“陈老兄是个干活的人。” “嗨，家里那点家底儿，这个要那个要，我干脆什么也不要，自己出来创了个工队，自己带头干活也能节省一些成本。”陈峰笑道，“来，大家坐下说吧，本来也有一些安排，这没办法，搞生意没这些有时候连门都进不去，领导别多心。现在就不用了，我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也不请求要什么关系，领导放心。” 然后顺便问道：“这位老爷子是哪位领导？” “省城秦家的老头儿，别理他，蹭饭来的。”秦川随便说。 陈峰双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了。 他们陈家是有一些历史底蕴的，可比起华东省省城的秦家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这次想在华东省求发展，第一个想拜访的就是秦家。 第207章 小青蛙敢往海里扎猛子 秦老头笑容可掬，他当然也不认识陈峰，但既然是京城来的，听起来也是某个家族的，那只要能和秦川建立一定的联系，说不定对秦川也会有他想看到的那种正面的影响。 “我就是个跟着蹭饭的闲人，不管你们的事情，你们聊你们的。”秦老头说。 陈峰急忙道：“秦老也不能吃我们点的饭菜啊，要不再换一些绵软的？” 秦老头立马露出整齐的牙齿笑嘻嘻道：“我老人家吃饭可不喜欢吃绵软的，一般的就好。你们聊，我只管吃饭，只要你们不私下里以权谋私卖人情就行，一般的往来我很支持。” 陈峰哪敢这么大意，连忙示意让看着应该也是公关经理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去外面点餐。 那没用。 汪明城可不会违反秦川的规定，秦老头来了也还是定好的菜品。 所以秦川也没拦着他们，坐下后跟三个老同学聊了一下，出社会后每个人都变了，至少变得说话比较注意了。 王宇航以前说话很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如今十句话也不会爆一个粗口。 赵平原本比较任性，如今也显得十分拘束。 倒是刘金不在乎那么多，别人对他什么样他就对别人什么样。 只不过，三个人都学会了抽烟。 “你们自己抽吧，省着点钱你去多吃两个鸡腿不好吗。”秦川摆手拒绝。 王宇航没敢给秦老发烟，一看秦川并没有多大改变，就自己点上烟，一口抽掉至少五分之一，叹息道：“不抽这玩意儿，有时候压力太大没办法排解。” “那是你对生活当中太多的好事已经不关心了，”秦川道，“都结婚了没有啊？” 都结了。 “我跟咱们班那个谁，去年中就领了证，但一直没办酒席。”刘金道，“老赵比我还早，好在他找的还算是个好人，老王就苦逼了。” 怎么说？ “我虽然抽烟喝酒蹦迪还纹了身，但我是个好女人啊。”王宇航揶揄地道。 秦川评价：“卧槽。” …… “我也没办法，自己看上的家里觉着人家这个不配那个不配，好，他们给我找，找来的结婚当天露出花臂膀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我反正一年到头过年回家待两天，其他时间我在外头到处跑，他们闹矛盾那也是他们的事情。”王宇航烦恼地道。 “这也不是个办法啊，你们就没一点感情？”秦川奇怪道。 “有，可有了，没事就找他，虽然那姐们儿很社会，可人家很顾家啊，谁敢欺负她老公，真敢抡起板儿砖跟你干仗。”赵平戏谑道。 那不是挺好吗？ 秦川不明白了，看起来最起码还是有一些感情基础的那为什么还这么不耐烦？ “你懂什么，”秦老头耻笑，“这小王估计是家里控制得太严了，小两口这是在逆反呢。不过，女孩子纹身我也不说这有什么不好，但社会不接受。” “是啊，而且这人当年可是从酒吧夜店一路玩到大学毕业，说是名门世家，我都不知道交往了多少人，想起来就恶心。”王宇航叹道，“我们这些人当时在学校的时候，那也是洁身自好从来不胡整的，毕业了去国外留学我也担心那帮鸟玩意儿玩那些找死的，也从不去外面跟别人玩耍，这些年压根就没干过出格的事情，现在遇到这么一个，我不甘心。” “那你得自己想办法，这事儿我们可不能给你出馊主意。”秦川道，“这次在淮阴市投资，你们不参与啊？” “原本没打算参与，你小子既然能罩着我们，那得跟你混。”赵平道，“我们刚才商量过了，投资一点钱买个铺面，开个小公司搞生物科技。” 卧槽！ “欢迎啊，这事儿我们肯定欢迎，”秦川立即道，“有没有渠道？” “嘿，这小子在国外结交了一些农业科学家。”赵平指着王宇航说道，“你知道，大洋彼岸那鸟玩意儿号称是个工业国家，实际上那就是个农业霸主啊，人家的农业科技你别管偷的抢的人家就是厉害，我们做摸了一下，花了点钱请了几个人来我们这边，正愁京城没地方开公司，就知道你这有这个条件。” “但我们需要至少一千亩试验田，你得帮我们看看。”刘金道，“建筑公司的事情我们不插嘴，根本不懂，但我们懂一点农业，没试验田不行。另外，将来可能还需要在南海那边找试验田，我们也需要当地政府的帮助。” 这很简单，秦川的同事当中就有个大姐的老爸在那边当市长，而且还兼任农业试验区的管委会主任。 “这是真没想到，行，这件事至少我回去跟市长提一下，不用列入其它的发展计划，单独出来，至于试验田也好办，现在不讲土地流转，但我们城郊镇农民整村搬迁到城里后，一部分没有劳动力或劳动力不足的老百姓很需要你们这样的企业帮忙，土地方面，我至少能给你们留出一千亩。”秦川大包大揽。 这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李怀民对农业的重视远远超过绝大多数领导，他甚至保守地认为哪怕不发展旅游业等产业也要保证农业用地一点也不出错。 以前，淮阴市每年拿出大笔资金扶持当地农业发展但根本看不到结果。 说白了就是大部分农业公司其实就是来骗钱的。 如今一个有点实力，还能从国外借鉴一些技术的小公司来投资，李怀民绝对会拿出比较优惠的政策支持他们。 秦川随口问起他们研究的方向，王宇航说主要是青储饲料和油料作物。 秦川心里这下就有数了。 秦老头不明白，难道不应该是主粮吗？ “您老不知道，咱们国家现在主粮无论科研还是结果都十分喜人，我们没那个能力参与进去了。反而是油料作物和青储饲料这些行业，咱们远远落后于别人。前者主要是受制于土地面积，后者是科技。”刘金笑道，“所以我们的打算是自己根据国家公布的一些我们自己研发的科技基础，研发我们自己的油料种子，青储饲料没办法，只能在我们没法用的盐碱地和沙漠戈壁改造的土地上种植。” 第208章 该说的要说，不该说的不明说 三个人聊起这个十分兴奋。 他们既有大数据做支持，又有政策支持为依据。 看得出来，这三个人是真考察过相关行业才拿出来详细的发展计划。 但这个计划陈峰不看好。 他认为国外的技术封锁以及人家的技术优势，足够让我们还没怎么起步的农业科技遭遇巨大的打击。 “还有国内相关产业的环境也不是很好，不是我不看好，你刚拿出一点技术，那些大公司哪一家没有外国资本背景？他们会立马想办法要么收买你要么封杀你根本不让你发展。”陈峰气愤道，“这帮外国佬，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秦老就说倒也不能这么认为，以我们现有的实力，有能力在自己的地盘上打赢粮食保卫战，就一定有能力打赢种子研发科技战争。 他比较看好那三个小子的计划。 “前几天我看省里的农业发展文件，华东省的农业是比较有历史基础，但得太少。根据省委省政府的有关文件来看以后的华东省应该要走集约化农业和种子培育农业发展道路，你们这是跟上了时代的春风。”秦老头问道，“市政府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至少市长在农业方面比绝大多数人要重视，他挨过饿，知道粮食产量和质量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所以这方面就不存在任何障碍。”秦川顾虑的就一个问题，“以我们淮阴市的地理位置以及气候环境，能做到为农业种子研究增加一定的助力么？” 陈峰这一看，就没有再提他想在北城新城建设方面争取一个竞标资格的话。 不用提了。 只是没想到他精心准备的东西压根没用得上，秦川的三个同学给公司带来的额外红利实在太大了。 吃过饭，秦老头去找外面纳凉的市民聊天。 汪明城在餐厅整改之后也主动觉悟了，他在餐厅门外原本要计划打造成地面停车场的地方修建了一个小音乐喷泉广场，免费给周边的居民提供晚饭后散步的空间。 这样一来，餐厅的生意比以前好了很多，口碑也急速拉上来了，他不亏。 包间里，陈峰就说了一句他想在北城新城建设中获得一个赚点钱的机会，他想要的不多，有个两三千万的利润就很满足了。 这是愿意踏踏实实做事的人，秦川不能不给他机会。 但陈峰的公司成立的时间太短，而且主要经营的还是房地产，他没有市政建设方面的经验，这在竞标的时候可能要吃亏。 秦川想了一下，倒也有个可以证明的机会。 “你可能要亏一点本，大概几十万上百万。”秦川说道，“北城那边有较多的历史遗迹需要保护一下，但现在还没有发现比较有历史价值的东西，所以需要先从商业开发开始。市政府要修建北城新城，当然会先从整理那边的土地开始，这里能给的钱不太多，利润空间很少，如果加上要保护有可能出土的文物那就更需要耗费人手和时间了。” 陈峰一算，这点亏损对他不算什么。 但出土了文物是不是就不能开发了？ “怎么可能啊，淮阴在历史上也就那么一两次高光时刻，而淮阴自古以来的环境也不支持大量文物留存下来，根据专家的推断，大概就那么几百平米，算大一点大概一千多两千平米的土地可能有历史文物出土，将来也需要保护这些地方。其它的根本没可能出土，而且也不可能深入挖掘到地下几十米的地方啊。”秦川道，“另外你们公司也需要自己加强专业人才的吸收和利用，你要有那个实力，竞标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和你们在基本的市政建设方面进行竞争。” 陈峰算了算支出和收获的风险比例便下定了决心。 这件事并不难办，反正他原本的想法就是年后有机会在找活儿干。 “还有小半年的时间，我看我们有那个能力拿出自己的特长。而且我们不妄图在那些大型建筑方面抢别人的饭碗，也没那个实力。比如城市绿化，比如污水治理，这些我们完全可以在年后拿出自己的底气。”陈峰道。 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啊。 “淮阴市坚决支持一切有实力的企业投入到新城建设中来，陈总不用怀疑我们的决心，我们不可能看人情才给工程，本地有能力竞标的公司很多，但绝大部分会在竞标之前就被我们否定，这些公司要么历史旧账太多要么历史遗留问题不允许他们参与到民生建设中。”秦川介绍。 陈峰于是问起黄氏集团。 他不是傻瓜，一看南河工程黄灯荣不惜代价地投入人力物力建造，就知道黄登荣的目标也一定是北城新城建设。 秦川不说这个。 “他们有他们的计划，你们有你们的打算，我不可能给他们透露你们的事情，也不可能给你们透露人家的计划，而且你们大概率不会在同一个区域同一个赛道竞争。”秦川道。 陈峰当然不可能一听就相信了他，但有这个态度他就稍微放心了。 只要淮阴市政府不偏向本地建筑公司，而且也愿意给他展现能力的机会他就有信心至少在这个投资中拿到想要的那部分。 但他也看得出秦川最看重的就是质量，在质量方面他不会有任何情面。 这也没什么，如果一个干部不重视质量问题，陈峰反而不敢和这种人交往。 他们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敢拿，最终出了问题一定会牵连出一大批人。 陈峰不想只赚眼前的那点钱，他还想要长期的投资。 一番相谈甚欢，陈锋借口秦川晚上还要工作，就先停止了今天的谈判。 也不算谈判，只是初步接触。 秦川带着秦老头离开之后，陈峰跟王宇航三人说道：“你们这个老同学靠得住，不收钱，不办事，公平对待所有的人，这个人前途不可能止步于淮阴市。” “那不是我们考虑的，我们想做的事业他能支持我们就找他帮忙，”王宇航道，“不过，我们也还算了解秦川，他说亏损几十万上百万，你恐怕得预备两百万往里面填。” 第209章 我帮你?开什么玩笑? “小事儿。”陈峰对此并不在意。 只要能拿得下大工程，这些小亏损他看都不看。 他的公司可不是那些地产巨无霸集团，没有那么多外债，他手里的陷阱足够撑得起这么点小事情。 但他总觉着秦川话里有话，似乎言外之意还有一些没表达清楚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 “你给这个陈峰暗示让他跟当地的一些新建筑公司联系，他未必听得懂。”去招待所的路上秦老头说道。 秦川不在意，他能听得懂那是他造化，听不懂那就自己努力。 “何况他们互相不联系，也会很快知道各自的存在，让他们之间形成一些竞争关系对我们有利。我对这个陈峰不是特别放心，这个人看着很慷慨，实际上还是打着以小博大的打算，试图用小杠杆撬动大地球，”秦川道，“这个人如果在淮阴市落脚，那不是淮阴市的福分。” “我不这么看待，你只看到这些小但有背景的老板手眼通天，难道你不看他们在大城市已经无法立足只好跑到三线城市寻找机会来了？”秦老头不以为意，“你不能光看着他们所图甚大，你也要看到他们的基本盘掌握在什么人手里。” 他进一步教导，说道：“以前，很多人喊着地产商动不得，懂了不得。现在该解决的问题还得解决，也不见得出太大问题，对这些小老板你不能光支持，还要监督好。但监督的前提是你要让他们有利可图前景广阔，要我说你们淮阴市市委市政府下一步主要考虑的根本不是如何防止这些人攫取利润，你防不住他们，也没必要，这就是商业。” 秦川点点头：“北城新城建设完成后下一个淮阴市的经济增长点在哪才是最大的命题作文啊。” “你能想到这个算你还不傻，不找到下一个经济增长点，你就算把淮阴市打造成下一个省城，劳动者是不满意的。大家要吃饭，要有钱赚，要有养家糊口的机会。”秦老头背着手说，“你爸去年就在考虑全华东省的经济增长点在哪，我跟他说考虑这些倒不如考虑老百姓那什么保证生活不退步，至少能在任何时期都能吃饱肚子，他就只想到农业。” “我们淮阴市还有个港口，如今国家在提倡经济内循环的同时加强外循环，利用好这个港口至少能带动一个市的工业发展数据，对外合作当中如果我们主动提出加强农业往来，以现在大洋彼岸那个王八蛋四处用兵到处捉襟见肘的局面，完全可以在一个方向打开一条通道。”秦川很赞同秦老头的这个看法。 他是秦家的掌门人不假，但也是眼光卓越的老一辈领导。 他的眼光的确要长远一些，尤其在这些算是笨办法的发展策略上，他比所谓有国际视野的一些领导要高明得多。 但省委省政府没提出这个，未必就是眼光不够。 秦川判断省里很可能还因为对未来风险的预估比别人多一些的原因吧。 秦老头对此就一个评价，扯淡。 “你们市里不先动手你盼着省里给你们做主，这本身就是错误的想法。”秦老头直言不讳，“高长发想不起来？他是根本不敢碰这个，他怕的是自己在海外的非法所得被有关方面查找到。但李怀民没有这个顾虑，我看你还是要跟他好好谈一下的，海远县那个港口如今已经被叫嚣着，尤其被一些经济学家叫嚣着要私有化呢，你们市政府要是有实力，吃下这个港口，你们就该出国考察去了。” “你是说跟一些农业发达国家谈判？”秦川奇道，“他们的粮食可是掌握在国际四大粮商手中呢。” “更扯淡了，现在这个阶段，就跟古代王朝末年一样，这里有烽火那里起狼烟到处是大王，四大粮商是很了不得，咱们才打得过他们，别人都没那个能力。但现在的情况下，这些人能控制得了所有的地方？”秦老头告诫，“你要多学点老一辈的灵活的斗争手法才行，要没有机会寻找机会，抓不住破绽就找漏洞。你记着一个道理，在吃饱肚子这件事上，越是被四大粮商控制严密的地方，反抗就越是激烈。” 他打了一个形象的比方说道：“就像学者专家说的什么木桶理论，你要是在一块木板上打开巨大的缺口，人家当然马上就能发现并立即补上去。但要是木桶降低，或者桶里的水增加又怎么样？要想办法去创造对自己有利的条件，不能干等着别人创造出条件来找你们。” 秦川对此十分高兴地接受了。 这是在教他怎么干工作，尤其怎么在复杂的国际大环境下争取对我们更有利的时机。 可他的级别还不足以保证他有那个格局去考虑这些。 “你和李怀民商量啊，作为市长，将来要当市委书记，他要连这点眼光都没有那他也只能在淮阴市等着退休了。”秦老头透露，“另外，高长发在海外的关系也要利用起来，这个人可不是直接赚钱到大洋彼岸去的，现在许多人要保他，至少保证这个人不会被抓进去。这些人的能量很大，但高长发未必能放心，你去找他谈判，让他在这件事，尤其海远县的港口开发方面出一点力气，你们市里可以在他拿回那些赃款之后对他进行一定的程序上的保护，这样也能激发这种人的思想意识。” 秦川觉着很难让高长发转变。 但这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的事情，至少高长发想在外面待着，有了这个就有了和他谈判的基础了。 送秦老头到酒店休息之后，秦川在马路上慢慢地踱步，秦老头的建议他越想越觉着高明。 可高长发能帮淮阴市？ 秦川一想自己这么想没用，于是立即直奔市委，高长发如今在市委住着不走了，他晚上也在自己的办公室凑合。 秦川找上门一说起海远县建设国际港口的事情，高长发果然看二百五一样看着他。 我都这样了你还想让我帮你们办事？ 再说，你半夜来也不给我带点吃的，我凭什么帮你？ 第210章 靠谁能如靠自己 高长发不是一无是处的那种领导。 他做事是有能力的，贪污受贿也是有能力的，属于两头都做到了比较“高端”的那种人。 这一点秦川早有预料。 这不，他一来说工作上的事情，这明明对高长发也很有好处，可他还是习惯性地先谈价钱。 不要告诉我我能主动获得什么，你得先给我提供什么。 对此，秦川有办法解决。 在纪委干部的监督下，秦川开始和高长发分析这么做的好处。 “高书记现在是完全躺平了，这应该说也没问题，但我对高书记能不能把那些钱全部拿回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钱全部还回来，高书记可能才能有更好的选择，但如果少了其中的一部分，我不知道高书记拿什么去弥补。”秦川道，“而且在高书记任期内，市里这么重要的一个发展决策，高书记既没有参加也没有决定，这是不是也会给上级留下高书记对于主动做事还缺少积极性的负面印象？” “我还在乎这个？”高长发自嘲，“就我现在的情况，你觉着我能弄来多少有利的东西？” “那可说不定，”秦川分析，“对于那些拉你高书记下水的，他们当然不可能再回头参与市里的投资建设，可对于那些寻找投资的呢？他们的投资也是投资，淮阴市发展的过程如果多了他们的帮助，高书记也能留下不错的口碑，现在这东西对高书记是最宝贵的吧？” 这倒是，但高长发认为他已经没那个号召力了。 “我认识的外国佬，基本上都是玩空手套白狼的，吃的就是我们这些人转移出去的财产洗白的中介费，要是找这些人，他们根本不会参加投资。愿意投资的，市政府发布招标公告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高长发一言以蔽之，“而且这个海远县港口的建造你离不开北边的大型港口的支持，而且我们南边有世界最大吞吐量的远洋码头，海远县这个起不到多大作用。” 这话有一定道理，海远县那个港口的吞吐量决定了成本比那些大型码头高。 做生意的人只要不傻就不会特意选择增加自己的成本的货物。 可高长发在这忽略了一个前提。 海远县码头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那就是和亚欧大陆上的货运航班几乎是可以无缝对接的。 南边的世界性巨无霸港口吞吐量很大，可他们不想吃一些比较小的冷门生意。 比如一部分利润较小，运转耗费时间较长的货物就很难在南边的大型码头得到及时的转运。 这倒不是那边的码头势利眼，关键问题是那么大的码头要增加利润不高的货物的装运或者卸货装备那是要几十年才能回本的。 而且南边的码头的周边太发达了，没有多余的土地可供扩张。 而如果海远县码头能重新修建，在海远县增加一条运输路线，南边港口空出来的一部分运输量就能转到淮阴市。 那点钱那边看不上，对淮阴市而言也不算太多，可如果放在一个县城那就是大型工程，能激活上百万的县域经济的！ 秦川不敢考虑万亿规模的投资和收获，甚至他也不考虑千亿级别的大生意。 他就考虑一年能有个十几亿几十亿的生意拉动一下海远县尴尬的经济地位就行。 这也正是他和高长发考虑问题的不同点。 秦川务实而且知道这点钱对一个小县城有多大作用。 高长发见多了淮阴市和周边发达城市的经济规模，对这点小生意他看不上了。 秦川判断出了高长发的意思，他从内心深处不认同这种小规模的经济活动的。 那就没法跟他说了。 秦川回到宿舍，汪景怡去朱凤春的宿舍了。 廖姐刚走马上任，这会还开着门正在写工作规划呢，见秦川回来，就问他干什么去了。 得知去和高长发料海远县码头开发的事情，廖姐无比笃定地道：“高长发可没那个心思，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把自己的那些脏钱拿回来，他没那个精力去考虑县域经济发展的事情。不过海远县哪个港口要发展，我们得和南边的大型港口谈判，那边能给我们不少支持，尤其技术和投资方面的支持。” “我也知道他们能给我们提供的帮助非常的大，而且对他们来说也能吃下一部分小生意，有主意建立远洋运输和海运铁路运输综合系统护城河。可问题是，如果要找他们寻求投资，就意味着还要找他们在陆地运输方面合作，人家愿不愿意拿出这笔钱？”秦川道。 淮阴市政府手里没多少钱，北城新城建设决不能停下，那是关系到将来几十年甚至是几代人生活环境的大事，谁也不允许淮阴市的这一届领导班子把这个工程给暂停下来。 而定远县港口的建设和发展，也离不开陆地运输的支持，尤其大宗货物铁路运输。 这就需要在总部寻求交通方面的大力支持，可淮阴市体谅太小，很难在总部得到支持，如果拉上南边的大型港口，这对海远县有好处，可对人家没什么好处。 人家毕竟是要赚钱的，不可能给外地做慈善。 廖姐不赞成。 “成不成也要试一下，这件事完全可以从市政府派一个考察队，以建造码头需要学习先进经验为由，去大型港口管理公司考察一下。以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我看这个工程他们至少会有一定的兴趣。”廖姐建议秦川跟李怀民提一下，“但这件事要市政府出面，甚至市长亲自去考察才会有一点效果。” 没任何可能，李怀民现在根本拿不出时间去考察。 秦川晚上想了一夜，次日一早跟李怀民吃饭的时候说起这件事，李怀民很赞同。 “我想过海远县的发展优势，数来数去就只有滨海和码头这两个，滨海的条件，多得是比我们更有优势的地方，只能利用天然的港口。”李怀民问道，“你想法是什么？” 秦川建议派一个副市长去试一下。 或者让市发改委和南边港口集团尝试着接触。 第211章 本地保护主义冒头 “我了解了一下南边那个大型港口目前存在的困难，可以说唯一制约他们的就只有土地了，那边的土地很珍贵，而且要扩大港口的造价太大，远不如在距离我们的海远县还不到五百公里的土地上拉一条货运路线。”秦川就一个顾虑，“我只担心这个想法提出来，反而成了人家掌控我们的码头。” 李怀民笑道：“还是要给人家赚钱才能吸引来投资的，这件事我来安排，你在县里也要尽快通知下去，新任的县领导都到任几天了，怎么还没有整顿的消息传来？” “他们在等市里的局势稳定，高书记现在是宁可不做事也不敢出差错，省里一些领导又在四处传播要从外地调一个领导来淮阴市的谣言，大家心里不太放心。”秦川说。 “瞎担心，省里的一些领导为什么现在对淮阴市的常委会这么关心啊？他们大概也能感觉到他们的目的达不到，所以这是在盯着一把手的位置，实际上想要拿到二把手的宝座。”李怀民道，“我不看好，淮阴市现在整改的进度很快，整改的质量也很不错，省里只要不想让我们继续在以前的发展漩涡里打滚，就不会调衣蛾陌生领导过来。” 那可说不准啊。 “人家来了就混资历，我们给人家干活，我看这种可能是很大的。”秦川暗示道。 李怀民知道这是让他在省里也多走动，但他不会这么做。 能不能担任市委书记他当然也很关切，可如果要为此放下手里的事情专门去运作，这不是他李怀民的性格和作风。 再说，他在省城也没什么关系网能帮他运作。 “我唯一能拿出来的就只有成绩，市委那边稳定了局面，市政府这边落实好新城建造计划，如果能把海远县的发展也搞起来，我就能拿出至少优秀的打分。我们没那个能力去影响省委的决定，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最适合这个位置。至于结果就不要太在意了，事在人为，但也要知道成事在天嘛。”李怀民反倒宽慰，“你别找什么人，为了一时的蝇头小利，搭上自己的一生自由，那是最划不来的做法。” 秦川也没想找秦家帮忙。 如果秦家国认为李怀民还不够资格担任淮阴市委书记，秦川也会埋怨他。 可如果他去找秦家国给李怀民跑关系，不但他自己，连李怀民也要在人格上从此被别人稳压一头。 你们不是清高的不屑于搞拉帮结派给领导当狗腿子吗，现在怎么也这么庸俗了？ 而且这反而会让原本支持李怀民的领导不再支持他。 李怀民谁也不找，将来就谁的面子也不用太照顾了。 可如果找了某个领导，在其他领导眼里那就是那个领导的关系网了，既然你是别人的关系了，我为什么要支持你？ 李怀民对这个看得很清楚也很透彻，所以他选择凭能力证明自己最适合担任市委书记，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是最适合的，这反而是最好的利益考虑。 吃过早饭，李怀民让秦川继续带着几个部门考虑北城新城建设工程的事情，同时对两个房地产商成立的建筑公司承包的小工程进行密切监督。 他没想和陈峰这个时候见面，陈峰也没那个胆量在这个时候就试图对李怀民施加影响。 秦老头昨晚出现过，就意味着李怀民就算承受不起他们这些官宦子弟的压力也有人帮他承担。 不过陈峰没想到秦川和秦老头的关系，他听了王宇航三个人对秦川的身份的介绍，就自觉着他对秦川也算十分了解。 那就是农村出来的一个年轻官员，秦家可能出于同姓的考虑以及秦川的前途比较广阔才有了秦老头和他一起出现在淮阴市的情况。 秦川也没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如果许多人都知道他有这么一层关系，那反而不利于他的前途。 从此以后被许多人捧着，做什么都有人帮他兜底，久而久之他也就失去了学习能力和工作能力而被逐渐淘汰出干部队伍了。 送李怀民去市委之后，秦川回到市政府，让朱凤春管着领导小组办公室，他得帮李怀民考察市政府的几个副市长谁适合带队去考察。 这时，黄登荣和陈峰联袂而来，原来他们以前就认识。 黄登荣此来是请求秦川在南河农业水利工程上帮忙处理一些问题的。 南河南岸的几个村庄得知要修建这个工程，上游的村庄派来几个人跟建筑公司说这可能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不便，所以要求建筑公司考虑对水利工程的水位和蓄水体量进行削减。 下游的几个村庄则是认为这个工程完工后对他们的用水会造成一些不便，两个乡镇的领导也跑过来和黄登荣谈这个问题，黄登荣这时候可不敢和这些人对着干。 他们哪怕不讲科学蛮不讲理和他对抗，可他还不能对这些人用比较强烈的手段。 陈峰则是来请求市政府帮忙给相关部门打招呼，让各单位尽快给他批准动工挖掘一些有可能会出现文物遗迹的批文的。 作为外来的公司，陈峰遇到了淮阴市一部分市直部门的刁难。 这在秦川的预料之中，本地的一些建筑公司也想通过简单的北城初步改造来获取将来在市政投资商有资格竞标的资格的。 如市城建局那边就有他们比较重视的建筑公司，省城乃至外地的一些建筑公司也能通过拐弯抹角的关系把人情找到市城建局的那些领导的面前。 再加上一听说投资几百亿上千亿的北城新城工程的利润巨大，一些和淮阴市的领导干部关系亲密的商人，哪怕没有从事建筑行业的资格，他们也在想办法试图从市政府手里拿到资质，然后卖给有资格却没有背景的公司，从而吃到中间的那笔好处。 这种事秦川很了解，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会让这种事情影响北城新城建设。 但陈峰不了解秦川在这些方面的考量，他担心秦川会受到本地相关公司和利益集团的压力，从而把答应给他们的那点工程交给别人。 第212章 不死心的高长发 “陈总不用太过于担心，这件事，说到哪里都是谁能先拿出实力的事情，一部分当地企业有这个想法，但他们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申请？”秦川道。 在陈峰期待中，他承诺道：“一会我跟几个单位的领导打招呼，这是正常的政策审批，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们也要去多咨询一下文旅局和当地的一些文物专家的意见，最好尊重他们在研究方面的想法，这些专家学者的意见很宝贵，许多公司对此不以为然。” 陈峰连忙感谢，看着秦川给文化局和当地的文物研究专家打电话，很和气地介绍了一下他们公司，这才放心地和黄登荣一起出去了。 黄登荣不担心秦川不帮忙解决当地乡镇和村子给他们找麻烦的事情。 南河农业水利枢纽工程对淮阴市南郊十分重要，而且那也是调节年水量极不稳定而且给当地工农业生产和老百姓正常生活造成极大不便的南河径流量的重要举措。 秦川在这个工程上很着急，他不会对目前的局面坐视不理。 秦川肯定要出面解决，但他先跟南郊的两个乡镇打电话，那边的值班室一听是市政府办的电话，倒也很和气，连忙问了好。 可秦川一问到他们对南河农业水利工程的阻挠和破坏，两个乡镇综合办的人员都很为难。 他们的理由如出一辙，那是老百姓自己的考虑，乡镇党委没办法限制。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一个乡镇综合办的主任，大概是资历太老了的原因，他给秦川的建议就是“市政府还是派遣工作组，挨家挨户对南岸的几个村庄进行科学疏导，我们乡镇一定密切配合。但我们正在筹备今年的乡两会和区两会，这个问题可不能马虎啊。” 秦川一听就知道这些基层干部至少是提前知道一部分村民要闹事的。 而且他们不阻拦的目的，可不是要让市委市政府给他们什么好处。 “城郊镇的整村搬迁过程产生了一些破坏，尤其是对基层干部的威慑力增加了。这对守着没什么领导经常会过问的乡镇熬资历等着退休的一部分躺平式干部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们在工作上是态度消极的，当然不会配合市委市政府的文件，对涉及的村庄进行思想工作教育和科学宣传的。”秦川一眼就看出这些人的想法。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几个乡镇的领导都是这样。 正对着农业水利工程的那个村所在的镇党委就很积极，他们知道工程建造完成后，他们镇住在南河河边的一部分村庄要搬迁，这会给他们造成较大的不便。 可这个镇的镇党委有一定的眼光，他们知道这个工程对镇农业和旅游业的发展能产生积极作用。 九十点左右，秦川接到电话，几个市局的领导想来找李怀民汇报工作。 在明确得到市政府办值班室让他们去市委的提醒的前提下这几个人依然还是来了市政府，那这就不是找李怀民，而是来找秦川的。 南河那个镇子的党委书记和镇长也局促地来到了市政府。 他们是郭淮派过来的，是来找秦川请示镇子里的一些住在河边的村民是否可以提前搬迁、为此产生的一些费用是否能从市政开支中先垫付的。 他们镇子不富裕，一部分专项拨款他们还不敢拿出来先给老百姓搬家，这需要市政府给他们提供最少数百万的市政拨款。 跟着几个副处级甚至处级的市直部门的领导来到市政府大楼，两个科级干部心里就更加忐忑了。 秦川居然还在李怀民办公室的旁边工作，外面不都说他已经被其他人取代了吗？ 李怀民这几天去下乡的时候，带在身边的是一个大家不熟悉的面孔，看样子，李怀民对这个临时秘书不算太失望，许多重要的工作也会交给他去处理。 这让许多乡镇的干部觉着，秦川可能真的完全脱离了市长秘书的岗位，专心当他的市委办副主任兼市府办副主任去了。 可今天这么一看，人家压根就没离开最重要的岗位，市政府第一秘书还是人家的囊中之物啊。 两人想起南河沿线几个乡镇平时打交道的时候，一些乡镇干部闲聊中对秦川的一些不好的谣传，他们就更加忐忑了。 这时，更让他们忐忑地来了。 “你们先等一下再去，我这有件事要让市政府办公室尽快去落实。”一个人从他们的身后跟上来，却让他们往后面排队。 几个市直部门的领导互相看着，那两个镇党委镇政府的干部也面面相觑。 来找秦川而且插队的人他们都不陌生。 淮阴市委书记，在淮阴市称王称霸好几十年了的高长发。 他怎么突然到市政府来找秦川？ “就算要撤职，现在他还是市委书记啊，他怎么会亲自过来？”几个市直部门的领导错愕。 高长发没理睬他们，过去推开门，进去就说：“秦秘书，你说的那件事，我找到了一点眉目，但可能性不是非常大。不过，在农业科技方面我倒是找到了一个被国际四大粮商逼着无路可走的中等规模中等实力的经济作物种子研发团队，他们提出的条件是必须让他们掌握一部分自己研究出来的科技，并随时有权利废除和我们的合作合同。” “高书记怎么亲自过来了，你打电话我过去汇报啊。”秦川连忙站起来去倒茶。 “又饿又渴，你还真得请我吃饭，”高长发坐下后直言，“我刚才去区里看了一下，有几家实力不强的公司要搬走，原来的县农科所也空出来了，我看我们可以和那个研究团队合作，但他们提出的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我有办法让他们不得不低头。” 秦川沉吟了下道：“既然他们这么提，我估计他们还是没摆脱他们比我们高一等的迷之傲慢，高书记，我担心这些人拿到合同之后，会反而损害我们的农业种子护城河。” 他对外国公司始终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警惕，对外国人他没法予以信任。 第213章 他们的来意是什么? “我也有这个顾虑，所以我在想，要不要从南美那边下手，直接断掉他们的后路，让他们不得不凭技术只领取一定的分红，而研发的科技主权在我。”高长发道，“还有一个问题，市里什么时候多了几家开业好几年的生物科技公司？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生物科技公司？ 秦川错愕不已，他也没听说淮阴市居然有几家有点规模的生物科技公司。 “你要跟各部门联系一下，生物科技公司这个东西我一直都不看好，国外打着生物科技的名义来我们国家的公司没几个好的。”高长发严厉告诫，“我亲自处理过好几个这种公司，而且你们不要忘了，我们淮阴是有种子安全分库的！” 秦川担忧的也是这个。 “高书记认为该怎么用他们还要防他们？”秦川请教。 高长发很受用，点头说道：“不用他们是不行的，现在不用外来的资本，那我们是自己玩自己，早晚出问题。但要用外国人，不能不留个心眼，尤其在他们越来越不占优势的赛道上和他们合作，我看对这几家生物科技公司要主动和他们接触，他们要的是政策，但我们既要科技成果还要生物安全。” 秦川赞佩不已。 “市政部门要给这些公司一定的补偿，让他们互相竞争，而不是我们站在高处看着他们扎堆和我们对抗。”高长发建议，“关键的问题是既要发挥他们的能力，又要防止他们胡整。” 这高长发就不给什么建议了，他的办法是以前用过的，也会有太多的隐患，秦川不会用李怀民更不会用。 聊了这件事，高长发看看时间要先回市委去，没想到胡茜从南河那边回来了，一看他在这边，连忙要在市政府开个会。 高长发自嘲：“我现在哪还有开会的资格。” “在任一天就要负一天的责任，再说淮阴组织力度要加强，少不了我们的努力。高书记，多做些事情，总比被动等待处分好得多。”胡茜道。 秦川一说几家生物科技的事情，胡茜赞许：“这就很有远见，这件事市政府也盯着不少时间，问题是，他们现在还是皮包公司。” 高长发惊讶，不是有人在里面吗？ “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千万不能马虎。”高长发告诫，“对外国人，我没老一辈了解，你们没我了解。听他们批评的声音要善于分析哪些是可以用的，但要听到他们赞美的声音那就要小心了。” 这话很有见地。 于是，高长发去参加市政府这边的临时会议，同时也是为市两会打预防针。 秦川就让来的那几个市直部门的领导来见他。 他们既然借口来找李怀民汇报工作的，秦川现在代理这个事情就得让人家来见他。 这次来的都是强势部门的领导，市发改委的副主任李兰萍，这个单位的一把手是副市长兼任，李兰萍这个副主任其实才是真正掌握市发改委的领导。 市国资局的局长方任东，年富力强的本地干部，他是从下面的县长调到国资局的。 还有老熟人环保局局长林木森。 “你们几位领导来找市长汇报是借口，这是来打听消息的，等下说。”秦川看着那两个乡镇领导，不客气地斥责道，“倒是你们两位好像并没有合适的理由来市政府告状，镇子里的工作你们要是拿不起来，要不要换个人？” 那两人哪敢，他们还是郭淮打电话介绍才能到市政府来汇报工作，秦川不客气，他们只能站在那接受着。 林木森道：“你还别说，他们镇子里的工作搞得真不怎么样，有利于老百姓的事情他们推脱不办，就害怕照顾了一个得罪了另一个。但在一些十三不靠闹事的时候他们跑得可积极了。” “也别这么说，他们是有一定苦劳的。”秦川道，“但你也不能认为自己有一点苦劳就把责任往上面推，你们怎么不去找区委区政府说你们太累了，南河工程现在遇到了一些人敲诈勒索，你们想让区里给你们去做工作？” 镇党委书记诉苦道：“林秘书，各位领导，我们真不是不想干活，可干活也得有人爱。区委区政府抽到了我们镇六七个干部，现在镇党委连三分之二的席位都凑不够，我们催着干部去村子里工作，全部有级别能担当的干部放下去都不够，我们也没办法。” 秦川就拿出一份名单给他们，让他们去找组织部。 镇长吓了一跳，他们宁可在市政府这挨骂也不想去看封清常的脸色。 在这边挨骂是可以解决问题的，可封清常是骂了人还不解决问题。 秦川拿出来的可是要从市直部门下放的干部，大部分是有能力做事情的，需要在基层去学一些工作能力。 但里面也有一直是镀金的，根本没什么工作能力的人员，这事放在基层让他们滚蛋，不要在市里占着别人的位置的。 这些人要让封清常调动，封清常敢装病躲避开。 方任东拿过去一看，伸手要了几个干部。 “我们国资局有两个专门养老的位置，这些有背景不干活但从未出过错误的干部放在别的单位不合适，放在我们单位让他们去跑腿没问题。”方任东说道。 秦川就知道，这位方局长肯定有难办的事情。 要不然他能这么大方？ 想着国资局找市政府办的事情大概就那么点，秦川也就把名单里的三个人给了他。 “你方局长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市长都见了你就走人，你能是吃亏的主儿？直说吧，你们要什么。”秦川笑道。 方任东呵呵一笑，拿出一份报告塞过来。 要钱。 国资局有一个投资，而且还不是在本地的，最近赚了一点钱，但正好赶上投资的那个上市公司的一个股东要退股，他们需要现金转移支付。 “拿下那点股份，我们市国资局在这个投资里面就能拿到该是我们的利益，而且那也是我们在金融口建立的一条护城河，我们的支持。”方任东表示。 第214章 心照不宣，相安无事? 应该说方任东这一次带的这种拨款请求，市政府随后还可以跟省政府报销，这也是省政府比较乐意拨款的一些项目。 所以，这就是你要十二亿现金的理由？ “拨款肯定有，但你要的太多了。”秦川耻笑道，“方局还有什么报销项目，就全都拿出来吧，你要真给这么一个报销项目，我就只给你汇报这么一个，过期不候啊。” “别！”方任东讪笑着又拿出几个报销，这次就老实了。 那个投资项目只要四个亿，其余的他们自己能凑出来。 但国资局在新城建设上有点诉求，有几个市政建设肯定要执行的项目他们想提前拿到手里。 秦川拧着眉头看了半天，说法倒是能说服人，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几个项目的确要市政府控制才能保证淮阴人民的安全和基本利益。 可你要的也太多了吧？ “你们二位领导也看看。”秦川把报销的项目递给李兰萍和林木森。 李兰萍一看就想打方任东一顿。 市国资委的项目，你国资局怎么能拿走？ “我们这两个单位在许多业务方面是有重合的地方，可你也不能抢占我们的位置，论排位，国资委还在你们国资局之上，你们是从国资委投资处转化出去的单位你不知道？”李兰萍怒道。 秦川这就不管了，就那么几个项目，你们先确定给哪个单位再说。 他主要跟镇子里的那两个领导谈南河工程。 南河农业水利枢纽工程并不是针对一个乡镇的，也不是针对南河郊外那一部分土地的，水利工程能影响的不仅只是一个城市区。 “村里的老百姓不理解这几个谎言，这么多年了当地的老百姓对南河的反复无常还不够了解吗，谁不想驯服这个千百年来动不动泛滥动不动断流的淮阴母亲河啊。”秦川责备道，“你们二位这是把我们市政府的人，包括市长和各位副市长当不懂基层的傻瓜了，你们用几个人的反对来代表所有人，这可就有点欠教训了。” 他和那两个镇领导接触过的市领导都不同，秦川有什么话会说得十分直接。 所以那两个人一听他这么直白的警告，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 和秦川没怎么接触过的李兰萍和方任东也有些不太习惯。 林木森习惯了。 他们三个互相看了看，林木森暗示秦川就是这种办事风格，那两人便有了新的想法。 他们这次来，目的压根就不是报销那点事情，那点事情走正常途径，他们是有优先报销权的。 北城新城建设，如果不让市国资委和国资局插手，这两个单位的权威性就大打折扣。 他们是来询问在新城建设方面他们能分到什么权力，要尽什么义务来的。 那两个乡镇领导被秦川责备了一顿，又跟他们谈了跟村民做工作的几个要点，秦川就让市府办的一个主任科员带他们去吃饭。 一会儿胡茜肯定还要跟他们谈话，他们还不能就这么赶回镇子里。 办公室留下的那三个这会就可以大胆地说要求了。 林木森道：“我们环保局没什么利益要求，但我们需要知道在北城新城建设过程中关于环保力度的掌控。” “决不允许污染，也不允许破坏，按照一般的市政建设标准执行，”秦川取出李怀民早做了批示的要求递给林木森，明确告诉他，“我知道能拿到工程的公司肯定会想尽办法减少支出，但环保方面要严格监督决不能出现建设上去了污染也跟着上去的事情。” “这我知道，我们市有几家还不错的工厂，这些王八蛋以前每年从市政府拿走很多环保补贴，但在治理污染方面他们压根就没什么根本性的项目支出。这次新城建设他们肯定要搬迁过去，我们局党组开会讨论过他们有可能的要求，我们需要市里给我们授权，对这几家污染不轻的工厂坚决进行监督，甚至宁可送他们滚蛋，也不能降低环保标准。”林木森说。 秦川道：“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考虑，在两会之前，市长肯定要和你们调研考察，两会期间也会提这个问题。不过你们倒不必现在就对他们下指令，可以告诉他们，高书记是犯了一些错，但也有功劳。他们这几家工厂在原来的历史背景下，是出了不少问题，以后改正就好。至于治理污染，根据市政府这些年给他们的补贴，我们就要那些钱能达到的标准，这对他们不难，他们不会搬走。” 为此，秦川特别透露道：“市长正在考虑和南边的港口公司进行合作，扩大我们淮阴市的那个老港口的吞吐量，很有可能要建设一条甚至几条铁路运输线路。”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李兰萍立即道，“秦秘书，我们淮阴市的高铁是开通了，但没有货运，客运流量也上不去。根据年初我们跟市长去京城开会的时候谈判的几个项目，我们是不是该考虑加强铁路运输了？” 这不是要项目，这是要权力。 海远县老港口一开发，市国资委肯定要根据市委市政府的要求进行一次或者多次的投入，他们想在老港口开发后掌握一定的主动。 秦川不能给他们保证。 “事关重大，这件事必须开会决定，不要说我一个市府办副主任，就是主管副市长也无权决定，李主任就不要为难我了。”秦川道。 “怎么可能呢，那这样，秦主任给我们指一个方向，我们国资委不跟市政府要拨款，几个总额超过十个亿的拨款我们自己想办法，但在海远县老港口开发项目，我们要有一个大的投资机会，这个机会不能给国资局，他们不适合。”李兰萍强硬要求。 方任东竟然没有争论。 秦川不太了解国资委和国资局之间的关系和设置的性质，故此在这个问题上他也不好插嘴。 于是秦川让他们先稍安勿躁，这件事暂时不可能有决定。 那两个立马就去胡茜办公室门口等着。 他们一走，林木森就跟秦川说，北城新城的建设一开始，恐怕各市直部门的礼仪要求会更多。 第215章 高长发要立功! “我们环保方面的要求最少，就一个标准。”林木森提醒道，“但这些掌握审批大权的单位可没那么简单，他们现在让出一部分利益，将来要的是更大的权力。李兰萍担任副主任已经很长时间了，市政府如果真的要增加一个副市长，她是不二人选。到时候，国资委那边可就要提拔一个副主任，秦秘书你可要提前打听一下，有些人不适合提拔上去。” 果然，体制内的所有诉求到最后都归结于政治诉求了。 秦川问：“林局，你就没想过要更进一步？” “孙子才不想呢，但我资历太浅，而且一直在环保这一块工作，没有在县区任职的经历，很难提拔到副厅级。”林木森笑道。 明白，这位也有自己的政治诉求。 他离开后秦川左思右想，对几个县区的当前的主要领导过了一遍筛子，发现市两会之后还真有好几个不错的机会。 两个县的县委书记年龄到位了，该调到市里等待退休了。 还有一个县的县长牵涉到高长发的案子里太深，而且他到现在也没有悔改的意图，那他只能被处理。 这就又空出了一个位置。 林木森盯上的可能就是这几个位置。 但他们为何不考虑去海远县？ 秦川等到了十一点多，连忙去外面买了饭菜带回来，请开完会心情不错的高长发去市政府食堂吃饭。 高长发拍拍肚子也没拒绝，但到了食堂他有点尴尬。 不少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对秦川的请客十分不解。 这时候你还跟高长发往一块跑？ “不用在意，大部分人实际上根本不了解这里面的性质，高书记也不用怪大家想得多。”秦川道。 高长发想了很久说道：“看来，有些事一出引起很不好的负面影响这不是一句空话。” 吃着饭他说起省委省纪委跟他谈话的时候说过的几个罪名。 其中一个就是引起极其恶劣的社会不良影响，而且在干部队伍里面引起了十分恶劣的负面影响。 “我本来对这种指责很不赞同，认为这是随意给我增加罪名，现在一看，负面影响不是一般的大。组织在定罪这个方面是有深度的。”高长发叹息道。 秦川笑道：“那就想办法去化解这些不良影响嘛，我不明白的是高书记为什么至今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尽量赎罪，而不是尽全力去解决一些问题。说句不好听的，流出去的那些钱，高书记真能全部拿回来吗？” 高长发诡秘一笑道：“不懂了吧？告诉你，那些钱，一分不少我全能拿回来，而且产生的利润我还能多交一部分！” 卧槽？ 你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你们真以为那么多钱放在国外，我就完全放心地让那个二百五掌握着？”高长发道，“当然，我原本不相信她会出那么大的问题，竟然跟一个外国佬混在一起了，但在钱这一方面我一开始就不是完全相信她。” 见秦川震惊的不能自已，高长发谈起自己对那笔钱的安排。 原来，他让他那个前妻掌握着那笔钱搞投资根本就是骗人的。 实际上那些钱都大部分被高长发放在国际投资公司，并通过偷梁换柱的做法，换成了他在国外安排的几个亲信的身份下面。 “不是我对自己的老婆想的有多恶劣，我是不相信她的眼光。当初拿着钱出去的那些人里面，什么人什么性格，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我心里有数儿。我防备的其实是这些人，后来他们在国外天天游山玩水到处吃吃喝喝，我一看用的钱是我留在明处的那笔钱的利息，我就知道她被那些所谓的朋友给控制了头脑。”高长发道，“要不然，你以为那么多钱放在国外，我还能让一群酒肉朋友和那个没脑子接触？” 秦川不知该如何评价。 “你也不用参考我的问题警告自己，安心当一个清白的干部，最后得到的才是最多的。面对钱你只要一动心，你就会给自己一万个理由贪污，别人送上门的钱你会认为那本该就属于你的，这种心态必然造成贪得无厌，而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一无所有，还要连累下一代。”高长发落寞，“我就给我儿子留下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他将来想考公不允许，考编制根本过不去审核那一关。” 秦川不由惊讶道：“不是说那些钱拿回来，而且解决了重要问题，就不会做最后处理吗？” “谁能保证？”高长发道，“你记着一点，锦上添花的比雪中送炭的多，落井下石的比锦上添花得多。就我现在这个情况，省里没有人说话，我没法保证能有一个相对而言更好的结局。” 于是吃过饭后，秦川跟梁箬微聊起这件事，还真听到了一个传闻。 省里一部分并不是很有影响力的干部，现在对高长发的处理问题抱着极大的强硬的态度，认为高长发就应该杀头。 “我判断这不是为了解决高长发的问题，这是一种极端的表态，他们想从高长发倒台中获取政治利益，所以他们站在道德高地试图胁迫省委省纪委对高长发进行顶格处理。”梁箬微道。 秦川询问有没有哪个领导或者他们家的什么人牵扯到高长发案件。 “没有才怪了。”梁箬微道，“这些人现在不说话，一问就说牵扯进去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但定格处理高长发的声音中这些人不可能没有动作。他们既愤恨高长发连累了他们家的人，又恐惧高长发供述会让他们家的人连那点钱都会被收回来。不过，没多少人认为高长发有能力把那些钱拿回来，有人还在加紧活动试图把那笔钱消失掉。” 秦川心道：“难怪秦老头来淮阴市，省城的斗争现在看起来很残酷啊。 “还有一件事呢，秦家也有人在活动，”梁箬微厌恶道，“他们跑到国外去，千方百计在寻找高长发的财产，目的是什么你知道。” 秦川油然想起高长发最近的举动，他原本以为这家伙只想把那笔钱弄回来立功，现在看来，这老家伙还真不愧当过市委书记。 第216章 各方角力 高长发明显是要把更多的人装进袋子里干掉的。 拿回贪污的那笔钱，只是高长发赎罪的一个方面，他还想立功。 抓住更多的贪官是立功，解决掉阻挠省委省政府一些改革决策的拦路虎可就是立功了。 “这个高长发还真不是我们现在所能对付得了的。”秦川赞叹道。 “我也是这个判断，高长发大概率还有什么撒手锏，但这些事情我们管不了，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能力去管。”梁箬微道，“有些事我不好告诉你，不过秦老这次来市里，很有可能是出于避开秦家的一些人的行动，秦省长现在比较轻松，可能是因为秦老不给家族的一些人说话，所以秦省长不用照顾什么人的利益。” 秦川默然，半晌说道：“我对这些豪门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他们是一群什么人，但在这个时候还要钱不要命，可见这些人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 “不是，他们笃定就算他们拿走了那笔钱，哪怕国家吃了亏，他们也不会受到处罚。”梁箬微说道。 秦川叹口气，不知该怎么说了。 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他们还认为是正常的。 或许在秦老头看来这都是最善良的了。 长此以往，这怎么了的。 下午一上班，秦川刚要和设计局开会讨论新城建设的最终方案，他倾向于借用高长发的设计图，设计局那边不赞同。 这是出于政治考虑，他们不想用高长发的设计图是出于对淮阴市北城新城不能出自一个贪官污吏之手的考虑。 但科学就是科学不能违背原则做事。 人家的设计更科学更好，那就要用人家的设计。 没想到刚开会，秦家国打来电话让秦川回办公室接。 “你们先讨论着，一会我回来，省里的电话。”秦川跟设计局的几个人说。 副局长是个十足的书呆子，闻言不满地道：“什么是这么着急啊，北城新城设计图不尽快确定下来每天都要造成那么大的浪费，设计局也人心惶惶，让他们晚点打电话不行？” “你还真是个书呆子！”秦川欣赏这种人，所以笑道，“省长的电话你让我告诉人家晚点打过来？” …… “你小子就不是个好人，赶紧去吧。”副局长怒笑道。 秦川回到自己办公室，秦家国就通报说秦家已经有人陷入高长发的案子里了。 “不是以前就跟高长发有过合作的，是高长发出了问题被问话以后，有人居然跑到国外去试图弄走高长发的那笔赃款，”秦家国疑惑地道，“可奇怪的是那笔钱好像飞走了，这些人花了好几十万打听消息，结果都没找到那笔钱的痕迹，你有没有跟高长发了解过？” “别找了，高长发既要赎罪，还想立功，他想让他儿子将来不背着一个贪官后代的骂名，连考编制都没资格。”秦川道，“要是高长发把这些年淮阴市甚至华东省跑出去的一些贪官的赃款追回来，他会有什么待遇？” “免职，降职，在非领导岗位上等退休。”秦家国大喜，但也不自信道，“外国人说他们有经济规则，实际上他们最没有规则，谁有钱谁拳头大谁才是规矩。高长发就在国外待过那么一点时间，他能玩得过外国佬？” “关键这个人一开始就做好了两手准备，我看他对此很有信心，但也要防止他突然逃跑。”秦川道。 “哎，这才是真知灼见。不过他跑不掉，工作人员外面还有安保人员，带武器。”秦家国道，“那好，这件事你爷爷也不管，我也不会管，谁牵涉进去谁完蛋，你也不要跟他们打交道。” 他们还敢来找我？ 秦川很吃惊。 “你就没发现淮阴市最近忽然多了很多公司？有些是科技公司，有些是投资公司，而且，秦家在淮阴市并不是没有一点关系，官场上也有暗中给他们做事的，你自己注意点，别让有些人把你拉下马来。”秦家国警告，“你要是贪污受贿，哪怕是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出了问题，我也没法护着你。” “我用得着？”秦川嗤笑，“他们能找得到我的破绽，我还邀请他们吃饭。一个人要成长起来就离不开有大量的政治考验，他们这是帮我解决一些以后可能会成为破绽的问题，我只会感谢他们的好意，绝不会吃他们的糖衣炮弹。” 秦家国对此并不是很放心，挂了电话想了下又给楚卫华打过去，听秦川这么以判断，楚卫华脑子里一些没想明白的东西也想通了。 高长发的行为太诡异，经常让他们这些高级领导都想不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好了，秦川这么以提醒，问题就彻底清楚了。 高长发这小子有手段，他要真能把这件事办成，他还真一时半会下不去，而且将来也不会太惨淡。 可还是那个问题，他高长发有那个脑子？ “这件事恐怕要开个小范围的会议商议一下，高长发有没有那个能力，是不是真有这个打算，我们都要有一个明确的认识。而且高长发的问题背后还关系到许多饿极了的所谓豪门的经济诉求和政治诉求，不把这些人打压下去，淮阴市还要乱上一阵子，我们这些人也要被总部领导批评了。”楚卫华立即提议。 秦家国就跟高书记通报了一下，高书记也很吃惊。 “不是我不相信啊，高长发这个家伙狡猾得很，万一他是用这种办法给自己争取时间，而我们却错过了最佳的时机，那我们可就太被动了。”高书记担忧，“而且，高长发要解决这些事情，我们就得给他时间，我判断这小子是通过秦川向我们要条件，他想要更多的时间，至少在淮阴市委书记任上多留一段时间，这要是万一让他借着这个机会跑了，我们没法向上级交代。” 问题就出在这啊。 谁也不敢相信高长发，谁也承担不起让高长发借机跑掉的政治责任。 这一点秦川看不出，可省里的这几位主要领导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217章 这也是个鸡肋吗? 任何防御都有可能被人从外面攻破，更不要说高长发在里面。 他如果想装出一副认罪赎罪的假象准备逃跑，以他现在还有的权力，和大量不想让他落网的人群，他很有可能还能跑到国外。 这也是省委不好让高长发在淮阴市继续吸引一些人冒头的一个重要原因。 秦川能想到这一点，但他毕竟是处理政治性事情太少的新手，在官场上还很稚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种可能发生的概率。 很快，高书记叫来四个人，也就是书记会三人组，加上纪委王建民，组织部王部长。 高长发让楚卫华通报了一下淮阴市当前的情况，然后说起高长发的使用何可能造成的后果。 王建民不赞同把高长发留在淮阴市继续钓鱼。 没那个必要了。 “问题是高长发的确有能力也有很大概率把那笔钱拿回来，那笔钱不多，比起淮阴市生产总值只是个零头，可那是国家的钱，不能让高长发就那么挥霍了。”高书记道，“还有一个可能，高长发想给自己立功，他很有可能已经对其他外逃人员的财产进行计算，如果这个人能够把我们华东省甚至只是几个市外逃人员拿走的那笔钱弄回来，哪怕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这都是我们反腐工作的一个重要的成绩。” “更重要的是能给这些外逃人员造成一种震慑，他们就算跑到国外也不安全的心里震慑。”楚卫华道。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但我们谁也无法保证高长发就不会继续潜逃，这个人很狡猾，到现在还有大量问题没有交代，一旦让他外逃成功，总部批评都没什么了不得，关键是，我们的纪律工作就成了一个笑话了。”王部长也担忧。 这就需要对高长发加强控制。 然而，高长发如果产生了逆反心理那也很麻烦，所以得让他自愿接受更严格的控制。 当然，这么做的坏处，是将来还要给高长发更好的待遇。 比如开除公职，开除党籍，保留处级科级待遇。 这势必会引起全社会的广泛讨论，华东省有没有做好面对这些责备的准备？ “总部对这种事情持什么态度我们也拿不准啊。”王建民更忧虑总部的看法。 贪官污吏就算立了功，那也不能抵消他们在领导岗位上给党和人民造成的巨大损失。 高长发如果到了这个规则，党纪国法对党员干部的约束力也会随之下降。 怎么掌握好这个度，高书记一时半会也拿不准。 “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考虑，高长发追回来的他带走的财产，那是一分也不能少必须全部用来确定他的罪行。但他能协助相关部门追回来的其它外逃人员和在逃人员的非法所得，这可以算他立功。”王部长说。 这也很难通过上级和群众的认可。 “还是得找一个独特性，高长发得表现出独特于其他人的一面才行。”楚卫华建议。 高长发恐怕不会同意，那样的话他等于是给自己揽了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追回外逃人员的赃款本来就不是他的任务，如果要让他追回一定数量的赃款，那就等于在他没有任何前途的基础上还让他做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人物。 高长发不太可能答应这个条件。 高书记一时间心烦意乱，追回外逃人员带走的巨款都成了他的一个心病了。 可纪律就是纪律决不能为高长发立功而废除。 这个会当然也就这么结束了，没形成任何结果。 会后，高书记当然要向总部汇报这个事情。 王建民也向上级详细进行了汇报。 “根据初步估计，高长发应该能追回不少于百亿的外逃资金，这还只是淮阴市一个地方的数据。可问题就是如果我们给高长发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也会产生更大的侥幸心理。”王建民请示，“可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么多外逃资金永远都没办法拿回来。” 上级考虑了一会儿，给了一个明确的指示。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分开。 “这个高长发不算小官巨贪，他是大官大贪。这个时候，如果他能良心发现，不但把自己的赃款全部吐了出来，还能把其它外逃人员的赃款拿回来，应该给他记功。这件事可以在小范围内进行讨论嘛，”上级表示，“这个淮阴市的两会应该很快召开了吧？可以在会上向全社会通报，当然了，通报不能太详细，性质确定，让代表们来讨论。但这个高长发不应该留在现在的位置上，也绝不可能让他毫无损失地养老等退休，这是不可以的。” 王建民苦恼道：“这小子现在最看重的其实已经不是他自己了，他有个私生子。” “哦？”上级奇怪，“上户口了吗？在高长发名下？” 王建民立马明白。 对，他高长发最想要的不就是不连累他的小儿子吗，那为什么还要考虑怎么给高长发一个宽松的结局？ 他犯了罪也立了功，该处分就处分，这是不能讨论的。 可他那个小儿子目前不还是那个女人的嘛，这件事用不着弄的天下皆知。 可高长发能答应？ 谁也拿不定高长发的主意。 秦川没考虑这些他考虑不过来的事情，怎么处置高长发那是党纪国法说了算的，他如今能考虑的就是怎么帮着市委市政府把北城新城建好。 快下班的时候，秦川刚和一个本地的建筑公司的总经理通完电话，对方是问本地建筑公司有没有比外地建筑公司更有利于竞争项目的优势的。 这怎么可能有，本地的建筑公司和外地的建筑公司只能在同一个平面上竞争。 对方很失望，说了一些抱怨的话也没敢再多说什么，秦川放下电话正要考虑晚上去看看城郊镇的改造情况，很久没联系的苏小暖打来电话。 她也是刚知道淮阴市要建北城新城的，还是她家里的人说的。 自从上次两人因为那盒茶叶打过电话以后还没联系过，微信倒是偶尔说话。 苏小暖问道：“你们淮阴市要修建新城区？会不会把房价打下来？” 第218章 纷至沓来的关系 秦川警惕道：“不会吧？你那么大的产业，还要投身于房地产行业？” 苏小暖不由有点生气，你这是防着谁呢？ “我们家茶园在这边，怎么可能跑到外地去生产，我是想你们淮阴市的北城新城建好之后我去那边买个房，最多租个地方当茶叶销售点罢了。”苏小暖不满道，“你铁面无私也不用到我这啊。” “这可不是铁面无私，你是不知道淮阴市现在的有钱人有多想拉高房价，外地来的一个建筑公司在这边给工人租房子，结果原本八百块钱一个月的宿舍，现在竟然飙升到一千五一千六。老城区一堆老破旧房子，现在售价竟然也突破了一万二，就淮阴市这么一个四线城市这房价已经顶天了。”秦川解释。 “那也不是我们拉高的啊，还是你们监管部门不作为。”苏小暖怒道。 秦川不好说什么，这里面的确有一些单位不作为的原因。 如市局，赵副局长下午打电话闲聊的时候说起，市局那边已经发现了前段时间销声匿迹的、曾经闻名遐迩的炒房团的踪迹。 可局长和政委让大家都不要多事，说什么市委市政府的局势还不明朗，不要在这个时候给领导增添麻烦。 赵副局长认为这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不作为的心态。 秦川猜测也有可能是那两个滑头得到了什么消息，在这个时候不想表现得太引人注目。 但无论怎么说那两个人对李怀民都很不看好，从李怀民担任了市长到现在他们主动来回报工作的次数还不到十次。 这次神秘的炒房团出现在淮阴市，试图看准时机在北城新城建设上大捞一笔，这种事市局必须尽快向市委市政府汇报。 道理显而易见，如果让这些人提前下手在北城新城乃至整个淮阴市的房地产商抢占楼房，那么北城新城就不可能是给老百姓修的。 这也是秦川对苏小暖问淮阴市房价心怀戒备的重要原因。 苏小暖生气也就一时间的事情，很快笑嘻嘻道：“当了领导和以前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带着一种威严。下班没？” “干啥？”秦川吃惊。 “请你吃饭，不，你请我吃饭，我都到你们淮阴市了。”苏小暖道，“不过我在城郊，南郊。” 秦川大喜，他可知道淮阴市南郊有什么东西呢。 有山有水还有大量的劳动力！ 而苏小暖现在是家族茶叶公司的老板，她如果要考察淮阴市，而且是在南河以南考察，那就说明有可能那片山地可以发展成茶叶园。 “我一会正好要去郊外，有个搬迁的村镇得去看看，晚点我去找你。”秦川道。 苏小暖气得不行。 我让你下班就过来，而且我一个人在南郊，你让我蹲在河边等到十一二点？ “你这种人就别想要老婆了，等着，我去找你，你们这郊外怎么连个公交车都没有，打车很麻烦的。”苏小暖吐槽，“等你什么时候当了市长，你能把交通问题先解决了吗？” 她不说秦川都没想到。 倒不是去南郊没有车，主要是车太少了，半个小时才有一趟。 “你这倒提醒我了，最近听说公交公司在考虑跟别人抢生意，在交通上很漠不关心，市长热线经常有郊外的民众投诉公交公司，说半小时一趟的车怎么四十多分钟还没见人。”秦川道，“你等我一会，我过去接你。” “跟你女朋友请个假。”苏小暖暗示。 秦川很为难啊，跟谁请假？ 梁箬微下午有个会，这会肯定还没开完。 她不但要负责协助马文娟处理市委宣传部的日常事务，还要在北城新城建设领导小组发挥自己的能力，今天下午她就是先参加宣传部召开的全市宣传干部会议，然后再去市人大常委会参加北城新城建设讨论会，预估晚上十点钟才能结束。 胡茜也没时间接电话，她这会正在和几个副市长开会，省里的一个领导来了，李怀民没时间陪同，胡茜作为三把手必须陪着听取其他副市长对淮阴市经济发展的汇报会。 朱凤春倒是有时间，可小丫头被几个领导小组的老资格给惹急眼了，今天决定加班到晚上十二点。 汪景怡？ 正在纠结要不要去给胡茜当秘书，据说今天下午跟几个闺蜜逛街，秦川打电话的时候妖女还威胁他“别惹我，小心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那他跟谁请假去？ 苏小暖一听，这是真有情况啊。 “你就告诉我她比我好在哪。”苏小暖大怒。 秦川知道他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感情基础，只不过现在年龄都有点大，社会地位也差不多，苏小暖有这么一个考虑而已。 于是秦川安慰道：“你有你的好她们有她们的好没什么必要比。” “她？还们？你踏马的……滚过来接我！”苏小暖气得牙关紧咬。 秦川拍拍额头，跟苏小暖说话他有点太放松，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开着车先跑到南河岸边，就看到一个穿着连衣裙，提着行李箱，手里攥着不知从哪买的零食咯吱咯吱吃的苏小暖。 苏小暖身材高挑，大学那会就有一米七二的身高，但身材却很不错，比不上那些女明星和女模特，但在社会上也属于顶级身材。 就是她不太喜欢打扮，素面朝天肯定是不行的，但画个淡妆就可以了，穿着也不是很讲究，今天穿的裙子还是大学那会买的。 秦川一停车，苏小暖提着箱子绕着车转了一圈，瞪着眼睛警惕地道：“你不会把我弄到你金屋藏娇的地方灭口吧？你不用这样，只要你痛下决心，我是完全配合的！” “上车！”秦川呵斥，“就不该让你知道！” 苏小暖撇撇嘴，把行李箱丢进了后备箱，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抖抖腿道：“开车吧，顺便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我们要不抱团，我现在连一些工作都开展不下去。”秦川没瞒着她，说起自己和秦家的恩怨，“就这种情况，你说我不想办法和志同道合的人往一块走，我还能在那么大的市政府立足？” 第219章 青梅的强势下手 还有这种事？ 苏小暖听得连连发呆，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情。 “上次你给我打电话问茶叶盒的事情，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苏小暖震怒。 “告诉你也是让你平添烦恼，知道那么多干嘛。”秦川道，“去哪？我宿舍可不大，你要不去酒店就去凑合一下，住几天？” 这就很让苏小暖高兴了。 就是嘛，就算你现在是领导而且听着也很花心，可我是你原配，不是，我和你是青梅！ “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算你识相！”苏小暖道，“我可能得住几天，想出去走一走。” 怎么了？ 苏小暖道：“家里的公司出了点事情，这个要股份那个要分红，而且还真是出了力气得，只不过现在看着我是个女人，就想着那么大的公司将来可能会带出去，他们不乐意。” “所以你想另外开辟渠道？”秦川惊讶。 “不然怎么办，我要是不管，就他们只知道一点技术却不知道管理的本事，那点生意很快被别人抢了。”苏小暖询问，“淮阴市能不能种茶叶？” 能，可问题是你要走的是高档路线，淮阴市新开辟茶园，这恐怕不是最好的选择吧？ 苏小暖耻笑一声，给他通报了一个大概只有他才不知道的消息。 淮阴市发现了古代茶园的遗迹。 “不过不是北城，是南城山里面。”苏小暖展开大长腿，打了个呵欠道，“我刚才进山里去看了下，的确是古代茶园，而且山里有大量的还保留着人类驯化很急的茶株，你们市里不少单位正在以此作为噱头，试图打造什么古茶园文化旅游区，这要能成就见鬼了。” 怎么？ “那就是个古代很普通的茶园，大概率是富贵人家自己尝试着种植的，我估计，应该是宋代，尤其是北宋时期的江南文人寄情山水的一种体现。茶株来看应该属于绿茶类型，跟北方的毛尖差不多，没多少历史文化价值，倒是有一点经济价值。”苏小暖说。 但紧接着她补充说，她也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只不过这个茶株证明淮阴市自古就有种茶叶的条件，要不然相隔几百年上千年了，那些茶株还能靠自我管理就能生存。”苏小暖说。 秦川赞许：“这你是行家，你觉着可行，我先帮你想办法拿到地，南河那边的地其实并不难租赁，难的是如果你能用这个地方赚了钱，眼红的人就给你下绊子。所以，尽量承包搬走了村民的山林。” “是这个打算，不过淮阴市茶园的茶，最多只能算是市场上常见的一般的茶叶，卖不出高价钱，我在想，如果淮阴市的交通条件能改善一点，我有渠道把品相不太差的茶弄成外国人常用的茶包卖出去，价格不低，这样也能发展出一个属于淮阴市的农业品牌，对你有好处。”苏小暖笑道。 秦川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就打电话问了一下是文旅局，他们居然也不知道。 “秦主任，这事儿我们没听到汇报啊，是不是去文旅局搞的？出了什么问题吗？”文旅局的领导很紧张。 “没事，就是刚知道这件事，听说文旅方面有意开发这个旅游项目才打电话确认一下，”秦川道，“你们也要跟进一下，这个项目大概率拿不到市政府拨款，专业人员认为那就是个很普通的古代的茶园，大概在宋代，北宋。” “那也是资源啊，如果项目不大，我们自己就能想办法。”是文旅局的副局长常国红笑道，“行，我马上过去考察一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秦川很欣赏这种领导，但此前和常国红没打过交道，他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品行。 恰好如今是文旅局的局长到线要退休，如果这个人是个人才，秦川不介意帮他在李怀民面前多提几句。 车到市政府对面，苏小暖往里面看了看，撇撇嘴让秦川送她去订好的酒店。 到了之后，秦川也不可能扔下就走人啊，于是就帮着提了箱子上去，一进门，秦川就忍不住打呵欠。 “自己躺一会吧，我洗漱一下先去吃饭，你得请我吃好的！”苏小暖要求，“就去那个汪景怡家，小妖精翻天了，不知道先来后到啊？” 秦川愁的一躺下就睡着了，这要是去汪家餐厅，老丈人不得弄死他？ 可睡着睡着他感觉不对劲，连忙睁开眼翻身要坐起来，却看到苏小暖骑在他身上，什么也没穿，咬着嘴唇恶狠狠地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他。 …… “你怎么这么残暴？”秦川怒问。 苏小暖躺在枕头上，双臂双腿吊在他身上，笑嘻嘻道：“你不残暴你把我翻下来干嘛？压着舒服是吧？” 秦川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只是半小时之后他比刚才更发愁了。 这可怎么跟梁箬微她们交代啊？ “你还发愁？说，我是第几个？”苏小暖怒问。 秦川无语道：“你说还能是第几个？我要有经验还能让你先动手？” “这话我爱听，亲一个！”苏小暖立马眉开眼笑，一翻身坐上去安慰道，“放心好啦，一会我去找她们说就行了，是我先动手的，你始终扞卫了你的清白。” 呸！ “趴着吧！”秦川搂过来贴着脸，过了片刻，忽的感觉到苏小暖在哭。 “家里发生了什么？”秦川当即意识到，这状态很不对的青梅和白月光很可能遇到了什么难事。 苏小暖趴着贴了很久才说，现在他们家这一脉就剩下他一个了。 苏小暖的亲生母亲走的很早，大学毕业后她父亲也因为身体素质太差走了，对她很好，为了她都不生亲生儿女的继母一直在照顾着她。 “半个多月前走的，”苏小暖哭道，“我一直怀疑有人在下毒，可始终找不到证据。这一次宗族和一些亲戚一出现我就发现不对劲，本来不想跟你说，可我就只有你一个了，不告诉你我也没人说。” 秦川心里也起了疑心。 苏小暖家四口人，十来年时间全部走了，这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生老病死啊。 可如果是有意暗害那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苏小暖本身就很聪明，她不可能毫无察觉啊。 第220章 苏家 难不成是苏家有些人为了争夺家产，一直在对掌握茶园和公司的苏小暖一家进行投毒？ “公安那边也看过，确实没什么疑点，可我总觉着不对劲，这次出来也是想远远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我觉着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苏小暖叹道，“可是没有证据我能怎么办，就是公安机关想帮我，他们也找不出证据来。” 秦川立即安抚道：“我想办法找人帮忙调查，你就在淮阴市多呆一段时间。” “那我也没地方去啊，你是我男人，我不跟你跟谁。”苏小暖钻了下脑瓜，“我妈也说让我来找你，可你都不理我。” 是，我有罪，没去找你。 秦川心不在焉认错，开始考虑找什么人调查苏家的事情。 苏小暖明显不想让他在今天考虑这些，于是不顾身体不便，又翻身坐了上去。 就秦川的情况，两人大概率没办法领证结婚。 那今天可就是新婚大喜了，苏小暖不想脸这么一天都要花在那些事情里面。 八点多，苏小暖被伺候着洗过澡擦干头发，穿上自己带来的新衣服，神采飞扬和秦川挽着胳膊下了楼。 她提出先去见她们几个。 只不过刚下楼就遇到几个市委办的干部。 秦川都认识，但都不怎么熟悉。 “秦主任？”那几个干部也吃了一惊，连忙跑过来打招呼。 “我大学同学，你们来这干什么？”秦川奇怪道。 一个中年干部也没想多的，尤其一听他们要去找梁箬微，就是眼光都有点古怪的几个人也瞬间恢复正常。 谁不知道秦川的女朋友是背景通天的梁副部长？ 他能带着大学同学去见梁箬微，别人还敢有什么怀疑的？ 这还证明人家清白呢。 那中年干部道：“市委有个接待，是外地来的几个老板，有意要投资我们淮阴市的旅游产业，孙主任让我们过来给那几个人订房子，咱们淮阴市也就这两家酒店还算有点档次，要不然放在招待所也不合适啊。” 那是不合适，招待所当然对外营业，但既然是外地来的投资商，你总不能让人家爱住普通房间。 可好点的房间今天省里的一位领导和省直部门的领导来了，早就给他们留着备用了。 “记着开好发票，程序问题不要忽视。”秦川叮嘱。 那几个人上楼了，秦川才嘀咕道：“刚出现了一个所谓的古代茶园，就来了几个外地的投资商，我怎么觉着那么奇怪呢。” “一点不奇怪，淮阴市好几年前就叫嚷这要搞个什么影视城，你以为那些人是来看旅游资源的？他们是想用修建淮阴市影视城，从北城建设中分一杯羹而已。”苏小暖对此门儿清着呢。 秦川就很奇怪，这些事他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这些事情还没交到市政府办公室讨论啊。 “你可小心一点，我跟影视圈的资本打过几次交道，直白来说这些人投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洗钱，你别被他们拉下水。”苏小暖警告，“还有，这些人来了，什么网红啊女明星啊也就跟着来了，几百亿上千亿的城建投资，能给多少人洗干净黑钱？这些人为了目的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秦川很生气，我就那么没出息？ “都被我一把推倒了你还有啥出息。”苏小暖吐槽。 问题是，他们俩是青梅，秦川当然不防备，可别人，哪怕是他曾经觉着是女神的女明星，你看他会不会防备这些王八蛋。 两人开车先跑到市人大常委会门口，正好工作人员在外面定了盒饭往里面拿。 秦川现在是市里的年轻有为的领导，市人大这边的工作人员也对他不陌生，一听说要找梁箬微，几个人眼神里都透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你带着一个大美女来找女朋友报到，那你说不定要挨打。 可你要是不汇报，那就不是挨打那么简单了！ 就是梁箬微很生气。 大学女同学？ 漂亮的女同学？ 还眉开眼笑的漂亮的女同学？ “该不会抢到我前面去了吧？”梁箬微暗暗嘀咕。 等她跑出来一看，啥都看明白了。 “不算你捷足先登，但是有本事你等几年再来啊！”梁箬微戳了一下秦川的额头跟苏小暖说。 苏小暖笑道：“今天才把他给吃了我都觉着亏得慌，我养了十多年的老公被你抢了，我还得叫你姐姐，我说什么了？初次见面，都不熟悉，就不用客气了，往后姐妹们有的是坦诚相见的时候……” 话没说完就被梁箬微一把捂住了小嘴。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怕什么，我可是知道他的，我反正一个人绝对撑不了。”苏小暖满不在乎。 找了个饭馆坐下吃饭，秦川提了下苏小暖家里遇到的问题。 梁箬微大吃了一惊。 “难怪呢，”她和苏小暖拉拉手宽慰道，“别回去了，想办法把自己的拿走，我们有的是创业的机会，但要是回去，有可能还会被那些人暗害。” 而后与秦川商量：“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你能找的应该只是市局那边的行家和高手，我想想办法从那边的市委找人打探吧。这种事，如果要留下蛛丝马迹，那也只能是在人脉渠道上。” 说着打过去电话，苏小暖的老家所在的市的一把手是楚卫华的朋友，一听这件事，那边直言不讳：“小丫头，这件事就不可能是一个意外，那个茶叶公司在本地很有名气也很有实力，纳税也是最痛快的，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市政府已经有好几个领导怀疑这是人为的谋杀案，不过调查的阻力也不小，我现在只能给你保证这件事一定会进入调查，结果什么时候出那就得看大环境了。” 这话没法让梁箬微满意。 市里的阻挠，难道连一把手都得让着？ “只能说，这是一个牵涉到外资和当年从海外回来投资的国际投资商的切身利益，这么大一座城市，发展功劳也有一部分归人家所有，而且你不要忘了这里距离资本的大本营有多近。”那边暗示道。 第221章 无法无天! “先别着急，这件事我们肯定要调查，要不然有些人就无法无天了。而且这件事我们市政府那边的几个主要领导的意见是一致的，是坚决的，没有人能拦得住调查，有这个开头就是很好的收获。” 梁箬微还是很生气，挂断电话就要给楚卫华汇报，这么大的案子怎么能就这么轻轻拿起轻轻放下？ “别催促，官方要正式调查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等年底或者过完年我再回去，有些事情应该就能露出苗头了，我们有的是耐心。”苏小暖连忙拦住。 如果催得急，那就成了两股势力的争斗了。 这反倒会让当地的领导对我们起了反感的心思。 秦川很赞同，这件事目前并没有在那边引起太大的关注，但一把手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不可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人家还没开始调查，我们就急匆匆地找省里帮我们催促人家，那不但会让那边反感，也会让省里的领导反感。 “我是担心这件事不催促的话，许多证据就这么失踪了。”梁箬微担心的是这个。 “如果真的是投毒的话，就不可能一点证据也没有留下，但如果要现在查找证据最好的方式就是从人员身上找突破口，这是我们鞭长莫及的地方，得相信那边的人，相信那边也不会让这种事就这么被某些人糊弄过去了。”秦川说。 苏小暖也是这么想的。 她原本是想自己想办法托关系，从跟宗族里面利益相关的某些人和他们的朋友圈开始调查，可后来得知秦川在体制内，那她就不用试图以违法的手段收买里面的人了。 “那就先等一段时间，看看过年那边会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只要有怀疑，本身就应该尽快进入调查程序，拖得越久越对搜集证据不利。”梁箬微在这方面是行家，所以他的想法是越快越好，最好年前就把问题查清楚。 但这不太可能。 三人一起吃过饭，梁箬微心事重重要赶紧去继续加班，秦川给胡茜打过去电话，胡茜这会才能接上。 一听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胡茜第一个想的是苏小暖的安全。 她能跑到淮阴市来，有些不想让她这个法律规定对公司拥有无可置疑的控制权的继承人继续活着，他们也会找到这里来。 “带着钱是不是？房子先不买，你最近住在我家里，那边更安全，人要问起来，我就说是来考察投资的，”胡茜道，“钱塘那边我也有几个同学，我跟他们打个招呼？” “暂时先不用了，万一有人参与了合伙作案，咱们反而把事情给他们通报了。”秦川道。 他内心偏向于苏小暖的家人是被暗害的。 否则怎么那么巧，就在这么点时间内就出了那么大的事？ 还有，苏小暖也要仔细做个体检。 这又让杜美君发愁了。 她是第二天一早才知道这件事的，看到秦川开着车到医院，她本以为是来看秦芳的，心里还高兴呢。 结果等了半天没过来，杜美君出去一找，在排队的人群里找到了秦川，连忙拉过来一问，得知居然有这么一回事。 杜美君愁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一眼就看出苏小暖的眼神有问题，那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秦川呢。 可再一听说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问题，杜美君也吓得不轻，连忙打电话给秦家国，秦家国一听，竟然对这件事有一些印象。 “我刚来的时候还去钱塘那边考察过，但这个茶叶公司我没直接打过交道，你们先不要着急，体检结果一会给我通报下，我问一下家里。”秦家国急道。 这要是搞不好有巨大的阴谋和投毒案，华东省肯定要和邻省协查办案。 他这个省长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他知道如果真的是投毒案那肯定有不少官员牵涉进去，这对邻省可不友好得很。 结果他电话打过去一问秦老头，秦老头也吃了一惊。 他急忙跑到医院拦住秦川，就跟他通报了一个事情。 到现在秦家的茶叶，还是打着苏小暖的那个继母的旗号送来的，而且送茶叶的人偶尔还会说起苏家的事情，说现在当家的是苏小暖的继母，别人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专供的特供茶叶。 这下完全可以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你们不要管，这件事要从正面查起，阻挠的人恐怕不会少，秦家未必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我让别人去查一下。”秦老头也怒了。 一方面是这种事，牵涉到为了钱竟然投毒暗杀的案子，他肯定是不能容忍的。 另一方面，苏家的茶叶他可是每天都要喝，而且京城还有不少领导也喝他送去的茶叶的。 “你小子以为家里的茶叶就全都是家里用的？很多茶叶要经过特别的渠道才能保证安全。”秦老头怒骂秦川，“给那些顶级科学家的茶叶，不经过严格把关行吗？” 秦川脑子里嗡的一下差点快要炸裂。 难不成这件事还牵涉到更大的阴谋？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就不仅仅是苏家的事情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会太多，但苏家的当家之人肯定很清楚。”秦老头道，“这件事你们就放心吧，我马上返回省城，彻查的手段不能公开化，而且苏家送来的茶叶目前没任何问题，我们也不能把人家想得太坏。” 秦川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几年，国际上对顶级科学家的暗杀新闻可不少，大洋彼岸那个垃圾，为了维护他们仅有的那点优势，他们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这如果是针对我们的国宝科学家来的，那这件事可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家产争夺案子。 这时，体检的结果走加急通道拿出来了。 苏小暖的血液检测发现了异常，而且体内含有超过正常标准的毒素。 “不可能是天然的，这一点我们敢拿脑袋打赌。”副院长亲自带队的小组成员集体表明态度。 意思很清楚，苏小暖也被针对了。 “踏马的，这帮狗东西，真以为我们这几年看着好说话就真的那么好说话了？”秦老头杀机浮现狠狠道。 第222章 此事定有蹊跷 “不过这小丫头没什么问题，她每天的运动量很高，而且保健品吃的比较多，大概是她早就察觉到不对劲才用专门的药物进行针对性的措施比较及时的原因，我们可以保证她不会有任何问题。”副院长说。 秦老头面色阴沉，半晌下定决心，问道：“可以查出是什么毒素吗？” “多，目前确定的是常见的慢性毒，还有一些很有可能牵涉到巨大的问题，”副院长指着数据冷冷道，“这种放射性的元素如果不是近距离长时间影响，就不可能堆积在体内那么多。” “查！”秦老头吩咐，“从现在起你们专门就此事成立一个秘密研究组，直接向我负责。” 他看了看秦川没让他再劳累，而是打了一个保密电话，直接从省城调过来几个人专门负责此事。 这下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牵涉到那么大，省里得到上面的通报，吓得连忙派出两个常委，会同在淮阴市考察的副省长，迅速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开始进入调查。 钱塘那边也没想到问题会这么麻烦，当地的市委书记病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在向楚卫华请示之后，那边迅速从外地调来一批人员，当天进入调查。 苏小暖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们家的一批茶叶的确要经过严密的选择。 “我记得有一批送到省城的茶叶不但要经过人工交叉多次检查还需要经过很专业的安全检测，原本我以为是出于市场安全管理要求而考虑的，现在看来，家里很多人这些年一直绕着检测程序跑，这里面肯定有大问题。”苏小暖后知后觉道。 但无论怎么说，现在她已经不用也不被允许回到钱塘处理家族茶叶公司的事情去了。 一方面是出于对她的保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惊动幕后的主使者。 如果确定对方是冲着我们的高科技人才来的，苏小暖回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当天下午下班后，汪景怡才知道苏小暖来了。 她就很生气，和胡茜一起把苏小暖的东西拿到常委大院之后就来找秦川，你是不是得尽快给我一个解释？ 秦川都忙疯了，朱凤春下班后抓住他，本来想晚上就把事情给办妥了，可秦川很快就被李怀民叫了过去参加省里的领导牵头组成的调查组。 “不能再让他躲着了，今天苏小暖把他吃了，明天梁箬微肯定下手，后天胡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他拉到被窝里去了，我可不想再等下去了，在等都成老女人了，哪还有多少精力折腾他。”汪景怡很恼怒地表示。 朱凤春看看自己，下班后回到自己的宿舍她就换上了小短裙，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走胡茜那种成熟风，也没法学梁箬微的高冷风，她就发挥自己的特长，怎么可爱怎么打扮。 这时，梁箬微打电话叫她们去胡茜家陪着苏小暖吃饭，同时也要通报一下苏小暖遇到的情况。 这下汪景怡没意见了。 看到人比花娇美不胜收的苏小暖，汪景怡本来还有点生气。 你不能抢在我的前面办事啊！ 可一听到苏小暖如今的状况，汪景怡哪想到斗争竟然到了如此激烈的地步，当时吓得大半天都没说出话。 “害怕是害怕，但也不能害怕就给他们投降，他们既然先动手的，那也不能怪我们。”汪景怡道，“我有个同学在钱塘当记者，认识一些私人侦探，一般这种事肯定有专业的人员给他们打探消息，我找他们问一下。” 胡茜和梁箬微没来得及阻拦，汪景怡就把电话打过去了，但她也很狡猾的，一开口压根就没有提苏小暖家里的事情，就撩起钱塘那边的经济。 她那个同学吐槽道：“就那么一个巨无霸，现在还在被整改，反正我得到的消息是对方可没有束手就擒啊，人家还在想办法反抗。我听人说那些人在钱塘来过好几次，都开了什么秘密聚会，有些自媒体方面做经济那一块的朋友透露说，这些人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这些消息没什么价值，是个人都知道钱塘的财团大老板从一开始就没他们打造的形象展示的那么纯洁。 可那老同学紧接着透露道：“不过有一件事我们电视台从前几年就开始传说，据说我们这边的几家茶叶公司互相竞争的很惨烈，后来有人为了打压同行把自己的公司提上去，就把一些茶叶行业的机密告诉了这些财团的大老板，你猜怎么着，这些人又把外国人拉进来了。” 汪景怡故意奇怪地道：“外国人又不喝茶，喝茶也不会用我们的高档茶叶！” “你是大小姐不懂民生，谁告诉你外国佬不喝茶的？奶茶不是茶？”老同学笑道，“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有一个茶叶公司内部斗争的异常残酷，听说为了掌权，哪个家族公司的股东里面有人主动在很多年前就跟这些财团联手了，只不过董事长一家子不知道，还把那帮人分别放在了很适合跟财团交往的位置上，如今那个董事长一家听说都被害死了，公司落入家族其他人的手里，藏在背后的那几个股东接下来要对这些人动手。” 汪景怡眼神一闪笑道：“那肯定是几百亿上千亿的公司。” “谁说的？据说就几十个亿，”老同学神秘地道，“但那个公司好像跟什么战略研究所有合作，专门给什么高科技人才团队提供安全的茶叶。我听人说好像现在的人并不知道这个战略研究所到底是什么单位，只知道要通过你们华东省的省城一个大家族，最近已经有人去你们华东省找关系，应该是要替代原来的那个公司，把新公司的茶叶推广出去。” 汪景怡心里有数了。 老同学没意识到这些才是汪景怡所需要的情报，就问她打电话干什么。 汪景怡笑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事情，我在你们钱塘那边有件事想找人打听一下，就找了你这个坐地户想让你帮我找找人。” 她找的这个理由很恰当，而且对方也不好多问。 找私人侦探社打探消息，那一定是极大的隐私。 第223章 高长发的选择 汪景怡的同学的确是个素质比较高的女人，人家没刨根问底问汪景怡找钱塘的私人侦探干什么用。 “也是，咱们都是电视台的人不能自己出手，”老同学笑道，“那我帮你找一下那些私人侦探所，钱塘这地方有钱人多，谁家还没点闹内讧的事情，国内国外的私人侦探所在这边打着咨询公司的旗号，实际上就是在打探个人隐私的人特别多，我帮你找几个靠谱的。” 然后问到底什么事，这也是客套的随便一问，她知道汪景怡家里的经济条件比较好，猜测应该是生意方面可能有什么需要。 “很隐私的事情，改天去钱塘旅游当面再说，电话里不好提。”汪景怡打诨。 对方也没有怀疑她有什么不好说的，想了片刻，好像是翻看通讯录，很快介绍了几个人，全都是高档咨询公司的“骨干”。 “这几个人前段时间好像刚完成什么任务才从外地回来，最近一直在托关系给自己名下找私活，他们的身份很神秘，但口碑非常好，要打听什么是，这几个人是最适合的。”老同学热心地介绍。 汪景怡记住了名字和联系方式，回头就给秦川发了过去。 秦川在那么多副部级正厅级领导当中压根就没引起许多人的在意，感觉到手机振动，拿出来一看，立即给楚卫华和秦家国都发了过去。 不到十分钟，还没等省里的几位领导分配好工作，省委高书记的电话打过来。 他是兼任着安全方面的工作，而且还负责对一些涉密事情进行汇总上报的高级干部。 “根据现有的消息，钱塘有几个并没有接到什么私活，咨询公司也没有给他们分派任务的私家侦探，他们几乎无缘无故就被他们公司送到外国去旅游了将近半年才回来，根据安全方面的初步估计，这些人在时间上很有可能是制造第三起谋杀事件的执行者。”朱书记指示，“我们要和钱塘那边联系，和他们密切配合对这几个人进行迅速调查。” 这下事情有了十分可喜的进步，在座的所有领导都很惊喜。 高书记要求：“这个消息是淮阴市市委办副主任秦川通过私人关系无意中打听到的，有了这个帮助，你们就不要过多的占用淮阴市很紧张的人力资源了，让李怀民负责市委市政府的工作，赶快把经济秩序恢复起来。至于怎么调查这件事，你们跟高长发谈一谈，这个人在国外的渠道比我们广泛，不走官方渠道寻求国际刑警组织的支持，就可以利用高长发的私人渠道，这个问题调查出来并解决好，他高长发就等着降职到巡视员去等着退休。” 这下高长发不想出力都不行了，这么好的条件他要是还不自觉那他就等着呗清算到底。 只是在座的领导们都很惊讶。 怎么又是秦川？ 他从哪打听到的这些消息？ 秦川连忙站起来谦虚：“就是认识几个人，也没想到能起到一些作用。” 李怀民也很高兴，一看秦川出的风头已经够多了，这个案子只要侦破那就有他的功劳，至少保证两年评优没问题，也就不让他继续在这抢别人的机会了。 “还是让秦川赶紧回去盯着北城新城建设去吧，他能打听一些消息，说不定别人也会利用他年轻不熟悉斗争的残酷性反而利用这个渠道误导我们。”李怀民连忙建议。 省里和省厅的几个领导都笑道：“不愧是你李市长的左膀右臂，你这可是真维护到心里去了。” 李怀民道：“主要是这么大的案子，牵涉的层面也太高了，我也担心年轻人会急于求成。” 领导们很满意，这个案子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秦川如果还在这待着，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又会冒出什么朋友给他提供消息。 那样的话岂不是显得其他人太没本事？ 所以，他开了这个头，就等于给调查专案组提供了一个方向，他这个副处级干部也就该识相点保持安静了。 而且李怀民的表态，也是把省里和省厅放在前面，这意味着他不会带着淮阴市这个第一个发现问题的地方的意志和这么多人争夺最多的功劳。 秦老头却有些不满意。 这件案子要是让淮阴市来调查，在秦家的帮助下，秦川说不定完全可以在破案后直接晋升为正处级。 就算省里派来的专案组牵头调查此事，秦川如果能跟在专案组，他能获得的功劳，尤其如果顺着那些私人侦探侦破这个案子之后的功劳，那就是所有人当中的头一个。 可秦川让出了随后调查的权力和功劳，李怀民又让他赶回市政府继续负责北城新城建设，他的功劳也就被无限缩小成只有一个开局提供了方向的小功劳了。 于是秦老头不满地道：“现在一切还没有确定呢，你们这么着急把知道一点情况的人排挤出去干什么？要不要我也回去不要耽误你们查案？” 就算他已经退休多年了，可他还是秦家国的爹。 有这个身份，在座的所有人就不敢排斥他，更不敢把他的意见不当一回事儿。 于是，经过省里的几个领导的协商，专案组决定，由省政法委和省公安厅组建专案组，专门负责在高级别层次联络钱塘那边，和那边共同办理此案。 而淮阴市作为首先发现问题的所在地，以及保证苏小暖人身安全的主要单位，由市委市政府专门抽调一部分人员，在李怀民的亲自指挥下协助专案组调查此案。 说白了就是让淮阴市要么给专案组当帮手，要么自己想办法去调查。 而且得知高长发在海外也能想办法协助调查，专案组毫不客气地打电话给高长发让他立即过来。 高长发还以为对他的处理要有个结果了，进门的时候双腿都在打哆嗦。 结果一进门就听有这么回事，高长发都乐了。 他在海外的关系你要说办点什么大事，比如对某些行动有推动作用的事情那他办不到，可打听这么点消息的事儿？ 但他也看得出省里的专案组对淮阴市的干部的排斥。 第224章 私心谁都有，但别太过分! 高长发在深思，他需要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跟随省里的专案组这是保证他不会在解决完自己的问题之后不被彻底清算的第一保证，所以他必须配合专案组的工作。 可要是完全跟专案组行动，且不说将来他高长发还要不要在淮阴市的领导干部的帮助下生活，就是光听什么还都没做呢秦川已经拿到了一个入场券，以在这个场合几乎没有发言权的副处级干部的身份，已经拿下了一个开门红，只要他提供的消息有价值，将来就少不了要有他的一个二等公。 甚至是一等公也难说啊！ 这小子总是有那么一点邪乎的让人不得不服的运气！ 想到这里，高长发表态：“我现在的问题已经在形成材料向省纪委监委汇报了，每天都有大量的时间用来协助各级领导指示的具体工作和省市专案组。省里的专案组肯定要和安全方面一起配合，我作为一个补充，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要是再做更多的恐怕很难。市里的调查组我也很难全部投入，毕竟我出的问题要形成材料也没那么容易么，那我就配合好各方的要求，尽全力把我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 这话很讨巧，省里的领导不太满意。 他们想要的是把整个案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不仅仅只是对将来论功行赏的分配权力，更是对淮阴市当前状况的不太放心。 淮阴市的问题太多了，一个新城建设就耗费市委市政府所有的精力和人手了。 要是在市里没能掌握好茶叶投毒案的节奏和局势，万一让敌人提前察觉了那可就太亏了。 受省委和高书记委托的那位常委领导就不太高兴地责备道：“你这个高长发说话办事还是有些不稳当啊，淮阴市成立调查组完全没必要，一方面你们的任务很重，还牵涉到市里的一些人事变动，你们哪来时间全面关注这个案子？另一个方面你们没法和那边紧密配合，万一泄密怎么办？” 省政法委副书记、省公安厅政委，同时也是安全方面的主要领导的正厅级领导也不满地抨击：“不要只顾自己的小算盘，这么大的案子搞不好中央都要派人来督导办案，淮阴市为此搞一个调查组完全没必要，如果有什么发现，你们跟专案组汇报就行。” “那就不要让淮阴市参与了，他们根据自己的情况和有关人员的要求处理具体的事情去吧。”常委领导立即命令。 他不相信秦川的运气就那么好，如今不让淮阴市参与调查了他还怎么发现问题？ 但他紧接着就让秦川把苏小暖叫过来，由专案组进行“保护性审查”，这就让秦川恼火了。 按照他们的意思，苏小暖是不是得以身犯险？ 秦老一看他要发火，连忙抢险抗疫：“我说，你们是不是对自己看得太高，对基层的同志看的太低了？这件事最开始就是基层发现的，现有的唯一的方向也是基层提供的，怎么，还没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你们就想把基层排挤出去？” 那位领导赔笑道：“秦老，这也是出于对这个苏小姐的保护嘛。” “是，保护，你可太能保护了，那你要不要也把我关在小黑屋，随时让我给你当棋子吸引敌人的出现啊？”秦老头毫不客气地斥责道，“私心不要那么重，不要老想着把自己的秘书送进去捞功劳，不要想着把自己的亲戚朋友塞进去准备等着升迁。这件事，你们省里自己想办法，既然你们把什么都占了，好啊，我跟总部申请，我搞一个调查组没问题吧？我和淮阴市的有关同志自己调查，放心，我们先查出的结果，会及时给你们通报。” 他很恶心人地反问：“你们总不至于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吧？要不然你们打个包票，三天之内就给我一个结果，没这个本事，你就得允许别人调查。” 那领导只好道：“那也好，秦老是具体的负责人，也有权查这个案子。但这个苏小姐还是要送到省城去，淮阴市提供不了必要的保护。” “还是让上面决定吧，一个家里的好几个人都被害死的小丫头，我是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想到要脸这么个孩子都容不下的。”秦老头悍然给这个领导扣了一顶帽子，他严词质问道，“你不会是有什么亲戚朋友想吃绝户吧？要不然，一个用三条人命证明了清白的企业家，你为什么非要觉着这样的人有问题，非要抓起来审问？你是不是想让省委省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彻底成垃圾场？” 他一胡搅蛮缠，那领导就无可奈何。 但他和省里的专案组还是不同意让淮阴市成立调查组。 秦老头和李怀民秦川一起离开后，该领导就打电话先跟秦家国告状，你那个老子得管管了，我们进行必要的审查而已，他为什么不允许？ 秦家国给他就出了一个很严肃的很有执行性的建议，说：“要不这样，你跟总部汇报一下，你就说为了让你自始至终掌握一切，别人只能听你的，你就觉着别人的存在对你的权威是严重的阻碍。你再告诉总部你想对一个家破人亡没地方去的小女孩进行所谓必要的审查，哪怕是你自己都知道你这个借口就是个放屁的话，你让总部把我赶下台，你亲自全面负责这个案子好了。” 那领导被这话泼了一头冷水，于是在给高书记汇报的时候，他又提起让专案组先审查一下苏小暖。 “有没有问题都审查一下，最起码也能洗脱这个人的嫌疑，这对她是有好处的。”领导愤然道，“我不知道秦省长到底在顾虑什么，高书记……” “我也有顾虑，你这么搞，且不说保密性，你让这个连家都没了的女孩子心里怎么看待我们？是我们太无能，还是就会欺负老实人？”高书记打断他的话笑道，“你私心不要那么重好不好？我给你指派的人员你用一用好不好？你为什么总觉着你身边的人，你认识的人才是忠臣，我们都是白鼻梁的奸贼呢？” 领导这下终于听懂了，要是他还想坚持己见，一二把手就会下手了。 第225章 抢功劳 在高书记的亲自干涉下，专案组只能捏着鼻子给淮阴市一个调查资格。 有了这个资格，淮阴市就能成立市一级专案组开始着手调查。 赵副局长作为市局少有的最先靠近李怀民的领导当然是唯一一个能拿到这个资格的人。 其它副局长不高兴，局长政委也不高兴。 要知道，市委常委中政法委书记已经不管事了，两会之后他肯定要调任省厅或者省人大等着退休，到时候谁能担任政法委书记，谁就一定是市委常委，没有哪个人这个时候和别人客气。 下午上班的时候，秦川接到局长的电话，询问李怀民什么时候回市政府。 秦川道：“孟局视察回来了？市长这会在市委，你去那边找就行。” 孟局尴尬道：“是，刚从县里回来，这个，秦秘书，市局的一些事情我现在也不掌握，不了解，市长有没有对市局的工作提出什么意见？” “那倒没有提过，至少我不知道，”秦川道，“而且这些天我也没跟着市长，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小刘？” 现在跟着李怀民去基层的小刘，被许多领导寄予厚望替代秦川，这个孟局长就是其中一个。 对方在他们市局有一定的关系，市局当然希望李怀民身边有一个跟他们走得比较近的秘书。 只不过，许多人试着跟李怀民说让小刘先担任工作秘书，李怀民根本没接话题。 这件事秦川知道，他不会跟小刘过不去，但在背后推动这些的人他可不会客气。 孟局显然也是知道这个的，一听秦川这么说，他连忙先把自己摘脱出去，很严肃地说：“这个小刘啊，他家里有人在我们市局工作，现在一些人就纷纷造谣说，是我们市局有些领导想把他推到市长的专职秘书位置上，这是不负责任的。秦秘书，这件事，我准备在市局开个会，重点批评一下，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秦川道：“我也正在给市长挑选专职秘书，现在工作很多，我也没机会一直跟着市长，是要选一个合适的人员。我对小刘也不算了解，最近他跟其他几个人轮流跟着市长，找时间我给他们开完会，如果有问题，我再通知市局，孟局就不要给小刘制造压力了，要不然其他人可能会想到是什么人在故意针对小刘。” 孟局长这就恼火了。 你既然要给市长选秘书，我们推荐的人你就不重点推荐一下？ 他索性直接询问：“省里成立的这个专案组没让我们市局参与，市里成立这个专案组应该有人牵头吧？这不让我们市局带头，别的单位难道还能和我们竞争？市长是什么意见？” “这是市委开会决定的事情，孟局可以找孙主任打听，目前我还没有接到通知让我去开会参与讨论。”秦川还是不理会。 孟局就知道，秦川对他肯定有意见。 这怎么行？ 但他不知道这个专案组是干什么的。 他只知道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以公安方面的人员为主，在他看来应该是调查高长发的案子。 那这可就是他这个局长能不能进市委常委会最好的机会，也是展现自己的能力和实力的最佳时机。 于是，孟局直奔市政府，他觉着应该和秦川好好谈谈。 但等他跑到市政府，市委办下发通知，按照省委、省纪委和省政法委的要求和指示，淮阴市委牵头各部门，成立一个名字和性质以及针对方向都暂时保密的专案组。 专案组组长是李怀民，副组长有好几个，基本囊括了市里的几个主要领导，但增加了市局赵副局长。 明眼人就都看出来赵副局长才是这个不知针对什么人的专案组的具体经办了。 孟局闯进秦川的办公室，带着极大的抱怨质问道：“秦秘书，既然让市局参与办案，为什么绕过我这个局长？” 秦川惊讶：“这是市委的决定，你找我我能给你什么回答？我又不是专案组的人。” “那这个专案组是干什么的？是不是针对高长发的？”孟局怒道，“我们这么多人每天都在调查淮阴市这些年因为高长发出现的案子，这时候把我们排斥在专案组外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你要跟市长反映一下这件事。” 秦川就给李怀民打电话，汇报了孟局十分反对专案组人员配置的问题。 李怀民没搭理孟局，这么多天你跑到外面躲着市里，现在觉着有机会给自己晋升副厅级了你跳出来了，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你还想得到市委的支持？ “让他回去抓好市局的工作，他这个局长耽误了市里很多工作。”李怀民让秦川转告孟局。 孟局还是不服气，就想到省厅找领导，至少把他塞到专案组。 不就是调查高长发的问题吗，市局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只要把这些证据交上去，他这个局长就有功劳，但前提是他必须在省专案组或者市专案组挂名。 等他赶到省专案组下榻的招待所，发现政委早就到了。 这也是个老滑头，这些天在市里对斗争是一言不发从来不参与。 他既不表态支持高长发，因为那会把他陷进去，也不表态支持对高长发进行调查，那会得罪高长发和背后的一大批人。 而且这也会让本地派的代表封清常不满意。 现在可不行了，一听成立了省市两级专案组，他觉着这肯定是对高长发的问题进行最后的调查，这个时候还不赶紧跳出来表达自己的立场和利益诉求，那就让其他人抢了晋升副厅级的机会了。 “别忙活了，我在这等了半天，上面根本不见。”政委悻悻道。 孟局长怒道：“这种事把我们排斥出去，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能提意见，人家也能把你免了，别去找不自在了。”政委苦笑，“我们站错队了。” “情况还不明朗的时候，我们这些敏感单位的领导就站出去公开站队，那不是激化矛盾吗？”孟局道，“我看这不行，赵副局长无论能力还是资历都不适合。” 怎么不合适？ 反正就是不合适！ 第226章 上杆子找骂! “我也提了，上面说我们觉着不适合的话，那就让赵副局长在市专案组先磨炼，只要能表现出一定的能力就可以马上调到省专案组。”政委道。 孟局半天没说话，这不明摆着告诉市局所有人，接下来上面要考虑市委常委也只考虑老赵，他和政委至少有一个要被调走？ “我看还得找秦川，这个人跟各方面都有关系，听说省里他也能打招呼说话，李怀民更是对他言听计从，要是能让这个人给我们说话，至少老赵也不能再担任专案组副组长具体负责调查高长发。”孟局说。 高长发的问题能在市里调查的就那么一些，他们这些专业口领导早就知道线索了，只要给他们公开调查的权限马上就可以进入调查，那就是手到擒来的功劳。 坐着等待晋升的机会谁不想要？ 政委也知道找秦川肯定有用，可是他和秦川也没什么交情，市局和市政府这段时间大叫道，也是赵副局长出面的，秦川也不认识他和孟局。 这怎么着秦川让他帮忙先把赵副局长从专案组拉出来？ 两人苦思冥想，只能拉着脸面准备死缠烂打软磨硬泡。 可下午市政府这边正在最后讨论北城新城建造规划书，李怀民没在这边，胡茜也要在市委开会布置对苏家的案子进行异地调查，市政府这边，主管城建和规划的副市长没得到李怀民的支持，他也不敢真把自己当副市长抢了秦川的主导权。 该你表达自己的立场的时候你躲着不说，现在一看有了功劳你就想伸手？ 所以秦川很忙，一下午都在会议室跟几十个人，包括领导小组所有成员，城建和规划等市直部门的主要领导，以及市人大和政协派过来联络的人员，紧锣密鼓的就新城建设地规划图的最终确定进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讨论。 这期间，专业设计人员一直在挑毛病，他们还是倾向于用专业的设计人员提出的方案，但他们无法反对显然更科学更适合淮阴市现状的高长发的方案。 所以他们只能在其它方面找借口否定。 眼看着快下班了，秦川不得不表态。 这两个多小时时间里他一直都是听别人说，自己没表达过对哪种方案的赞赏。 “总体而言，大家现在可以确定两个方案，一个是规划局和城建局全力支持，但科学性和时代性不够的方案，另一个是高书记亲自提出，经过多年考虑的成熟的方案。是不是这样的？”秦川拿着两套方案问。 城建局党组书记连忙纠正道：“是各方比较认可的方案和原本就有一些政治问题的方案，秦主任，这个高长发现在可是成立了省市两级专案组进行调查的有问题的人啊，在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犯政治错误。” “就算是确定问题性质的人员，哪怕是在服刑期间，人家拿出来的方案更好，我们就要用人家的方案。”朱凤春怒怼，“你们城建局和规划局赞赏的这个方案，无论从总体投入还是成图效果都不如人家的方案，花费比人家的方案多一倍，将来还需要投入原计划数倍的资金，达到的效果却不如人家的，你们为什么要反对？” “高长发有问题，他的方案原本就有问题。”两个局长说。 秦川道：“这样吧，两套方案，我们今天先确定下来上报市政府，市政府再提交给市人大，在市两会之前，我们争取在市人大先讨论，到时候高长发的问题也应该调查清楚了，在征求社会各界和当地群众的意见时，由大家共同决定哪一个房子比较好。” “那不行，高长发人有问题，方案肯定也有问题，我们总不能给他高长发逃脱党纪国法之才的机会吧？”城建局局长道，“我不是今天才说高长发的问题，我一直在反对高长发的胡作非为，他的这个方案我不赞同。” 这就蹬鼻子上脸了。 本来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市政府这边的最终确定的讨论，秦川让他们来讨论是照顾到他们的面子，让他们不至于在最后连最起码的设计图制作的功劳都没有。 可现在他们居然守着高长发有问题，所以它的设计方案决不能用的借口，就是想让市里多花几倍的钱修建北城新城。 秦川顿时扔下两份设计图指责道：“既然你们明知道自己的设计图有问题，还不想拿回去继续修改，我一会就给领导小组做汇报，到时候看各位领导怎么看待你们提出的问题和你们的问题。现在散会吧，去食堂吃个饭，你们在办公室等着，今晚领导小组就出决定。” 他委婉地提过折中办法。 高长发的设计图确实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设计图压根就不是高长发亲自设计的，但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高长发自己不说到底是谁设计的，秦川也不能追着他询问，这会激怒高长发，而且给北城新城建设造成更大的困扰。 于是，他就提议规划局参考他们自己的设计图，对高长发的设计图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 如此既能让高长发不显得那么显眼，又能保证规划局等单位适当地参与度。 可他们不愿意。 这绝不是因为高长发的问题，这些市直部门总体上还是想弄一个投资多的项目。 他们不参与直接分配，可其他单位知道是他们弄来的大项目，他们私底下能不给这些单位好处？ 别的不说，这个项目的总体规划预算多一倍，市发改委在项目上的权限就能多数倍，他们对规划局的支持，和将来对规划局提出的项目的支持自然要高数倍。 为了各自的利益这些市直部门也不会赞同参考高长发比较节省资金的设计。 秦川一生气，几个市直部门的领导也没有畏惧。 牵涉到几百亿几千亿的大项目，秦川生气不能阻挡他们。 就算是李怀民不高兴，他们也不在乎。 能挥舞着更多的钱，权利才能得到延伸。 本部门的权力扩展，必然会让领导的权力得到更多延伸。 第227章 学到了 为此规划局的党组书记明确道：“既然秦秘书赞同高长发的方案，那我们也必须向市委作出汇报，对我们的设计方案进行推荐。” “那就各凭本事吧，你们的方案你们拿到市人大和市委去推荐，领导小组就不给你们推荐机会了，”秦川道，“选出另外的几份社会上投递的设计图，一会儿我们向领导小组汇报。” 一场会开的不欢而散，会后各方立即展开私底下的行动。 秦川向李怀民先汇报刚才会上讨论的时候呈现的矛盾，一针见血地指出几个知识部门考虑自己的利益超过了考虑公共利益。 李怀民指示，那就让这些市直部门把他们的设计推荐到市人大，让市人大先考虑。 王民现在代理市人大主任，他绝不会通过投资那么多的城建项目。 尤其在对比高长发的设计图的前提下就更不可能通过。 多花几百亿上千亿甚至数千亿资金，你能给淮阴市带来什么好处？ 而且他们的设计甚至把后面入住新城区的单位和部分经济团体自己的硬件设施建设花销都算在了初步投资里面。 这是明目张胆地浪费国家资源。 就凭这个市发改委也不可能给他们通过。 果然几个单位找到市发改委请求予以支持，李兰萍当即询问为什么他们的设计图没有得到领导小组的鼎力支持，几个局领导借口是秦川不懂城建，只看到节省而没有看到投资大能给全市各行各业带来的好处。 李兰萍拿来设计图一看，当场就怒了。 她看过秦川支持的设计图的最大花费，可这几个部门的领导联合支持的方案的最低花销也是那个设计最高花销的三倍还多。 在现行经济状况下，花那么多钱建设新城那不是冤大头吗？ 市发改委绝不可能支持！ “高长发就算要杀头，他的政治权利哪怕被剥夺，他的设计图只要花费更小效果更好我们就支持他的设计图，你们这个设计图完全是不把现行经济状态考虑在内。”李兰萍斥责。 城建局予以否认。 “我们是为了更好的建设效果，这毕竟是要几十万人生活几十年上百年的大项目，我们不能因为要节省钱就忽略公共利益。”几个领导都这么说。 李兰萍扔下设计图，就让他们自己去推销去。 傻子都能看出你们的心眼，你还给自己脸上贴金。 发改委不支持，那几个部门的设计图就上不了市人大常委会，当然就没可能得到通过。 可现在再修改已经来不及了，市委那边成立了“专案组”之后，李怀民立即返回市政府通知各位副市长加班开会，开会重点就讨论并决定北城新城建设规划图，今晚就要拿出最终决定，明天提交市人大讨论。 结果毫无悬念。 在几个市直部门的方案的总花销被通报之后，就连主管城建的副市长都直接否定了。 “领导小组办公室的设计方案我看过了，确实很科学，虽然在材料方面还停留在几年前的科技水平上呢，但这不是原则问题。城建局和规划局的设计图科学性比不上这份，美学效果也比不上这个，花销却要多好几倍，他们是把我们当傻子。”副市长这下就不用再藏着自己的态度了。 他对城建局的那个设计图本来就很看不上，如今看到李怀民的明确态度，他也就用不着担心得罪什么人了。 这时，设计局几个单位跑回来，这时候竟然说，经过他们的认真考虑，认为应该和高长发的设计图融合一下。 “不要找借口拖时间，今天就要决定的事情，你们想拖到什么时候？”李怀民吩咐道，“你们的设计图交上来，市人大要做公开讨论，要向全社会展示不同的设计方案，你让全社会说说你们的问题处在什么地方。” “市长，这太着急了吧？”几个部门领导质疑，“我们的设计图还没完成最终修改，今天就仓促做决定这对我们不公平。” “那就换几个能懂公平的领导好了。”李怀民不耐烦和这些打官腔给自己弄好出的干部委婉，回头就让秦川跟市委组织部联系，“要重点考虑如何加强各市直部门的思想认识，而不是只考虑他们的专业性，论专业性，我看他们还不如一个以此为乐子的人。” 设计局局长道：“市长，问题是高长发现在已经被立案调查了，还用他的设计图，是不是不考虑社会的反应？” 他这是认怂呢。 我知道了你们的态度，也明白了你们的要求，那我们设计局愿意在高长发的设计图上签字，配合市政府消除高长发对新城建设的影响力，咱们先把这个确定下来再讨论如何“提高材料质量”，逐步靠近我们需要的那笔资金。 这种手法他们可太擅长了。 可现在的李怀民不是以前那个比较软弱的市长，要当市委书记就得有适当的时候一言九鼎的霸道，李怀民并不是完全不擅长这个。 他挥舞了一下胳膊吩咐：“不要说高长发只是被立案调查，就是被确定有问题，它的设计图更好，我们就要用他的。至于社会反映也不用你们考虑，市委市政府在确定方案之后会向全社会通报，也会在高长发问题的通报会上把他在新城建设上有功劳的事情通报给全社会，这没什么不好让老百姓知道的。” 于是，秦川让朱凤春加班，连夜起草市政府和北城建设及整村搬迁领导小组的最终决定方案以及推荐公文。 秦川也要在市政府陪着。 市局孟局和政委就又来找他，进门却看到秦川在打电话，还摆手让他们在外面等。 谁的电话我们都不能听？ 那两人顿时有些不高兴。 是秦老头打来的电话，他要通报秦家和另外几个对一些特定单位供应茶叶的家族和单位联合成立第三个秘密调查小组的事情。 此外还有对秦川如何发挥作用，促成市里的专案组在这件事上抢占先机的建议。 这是对省专案组有意见。 第228章 秘书争夺 秦川没想和省专案组抢功劳，也没那个能力从那么高规格的专案组抢功劳。 而且比起彻查出案情，这点事情秦川不在意。 秦老头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干，于是询问要不要参加各家组织的调查小组。 “我哪来时间，北城建设要在年前最起码开始动工，至少要给搬迁的老百姓一个定心丸。市两会还要筹备，我看孙启明现在没那么多心思管别的事情，一心铺在市党代会上，我作为副主任也要配合他的工作。海远县的选举我也要去参加，市政府的报销制度改革目前还在深化，这么多问题我都得过问，哪来时间参加你们的秘密调查。”秦川道，“不过三个专案组是不是太浪费了？” “问题没你想的那么小，三个专案组之外还有秘密调查，安全方面的。现在我看许多人已经误认为省市两级专案组是冲着高长发去，这是个很好的障眼法，高长发配合得好，大概率他在全部拿回那笔钱之后，还要保留正厅级或者副厅级的待遇，应该要调到政协等待退休。”秦老头暗示。 秦川明白，他们那个秘密调查组，实际上是安全那一块掌握的。 那他就更不能参与了。 “我一个外行，如果从我这里出破绽那反而会让敌人跑掉。”秦川道。 秦老头赞许，这也是秦家过得意图。 秦川没想到，秦老头此刻身边就有几个人，是安全方面的专家和领导。 秦川能主动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不勉强参加功劳更大的调查组，这很让相关人员和领导赞赏。 在安全方面的领导暗示下，秦老头问秦川索要他现在掌握的一些证据。 “我没有掌握那么多证据，也不可能私底下给你们，还是跟我们市里的领导联系吧，另外，让秦家在淮阴市的一些人小心点，不要认为我没精力针对他们，他们就敢公然打着某些部门的旗号来市政府要几百亿上千亿的钱了，他们也不怕把自己撑死。”秦川忽悠。 秦老头还真被他给忽悠住了，尴尬地道：“有人去找过你了？我也不好提醒啊，这些人现在是不敢再资金上做手脚，但是只要能让他们的设计方案，就那个花钱更多，效果也不一定更好的设计方案得到通过，他们的部门权力和个人权威也会得到提升，这是绝大部分人都会干的事情。” “我不是说你不提醒就有问题，只是这种事别人认可，我们可不会认可。”秦川道。 打完电话他跟孟局和政委明说：“你们是专业人员，也是比我级别高比我资格老的干部，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刚决定的。专案组的人选，大概率是前段时间省里市里就开始考察的，现在你们临时抱佛脚没什么作用，我也没那个能力说句话就让你们代替赵副局长，要不你们找其他领导，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这是让那两个人去找现在完全不管事情也不想要什么功劳的政法委书记。 那两人都很无奈，那老家伙压根就不会给任何人说话。 “他孙子考公，全省选调，结果被选派到海远县乡镇，他都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何况我们贸然找上门，人家知道我们是谁啊。”孟局道，“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不勉强你秦秘书，免得让你为难，你就告诉我们，这件事还有什么能让我们做的。” “这话我可不爱听啊，组织考察的时候，你们是领导都没看出来，都没往考察人员视线走，现在怎么还成了我的责任，我也没那个义务给你们通风报信，也没那个能力提前知道考察啊。”秦川道。 孟局笑道：“你是市府办第一秘书，将来还会是市委办第一秘书，这点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跟我们透露一声还有哪里能让我们找补的，这总比让我们天天来这站着好啊，那多丢市政府的人。” “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这没法给你们打探消息，这是犯纪律的事情，我总不能把自己送进去，让你们的人把我的位置占了，我还得给你们违规办事。”秦川摆着手完全不答应。 孟局和政委面面相觑，这话怎么还越说越不显和气了？ “秦秘书，你可能误会了，小刘是我们市局家属院出去的，可人家是高才生，我们也不可能拼着得罪你秦秘书，死活非要把一个能力不如你的人送到市长身边，再说这也是市委办考察的，我们提前并不知道啊。”政委慌忙解释。 自从秦川担任市府办副主任各单位都想让自己人替换他，相对来说市局做的还算是客气了。 他们是知道小刘临时担任李怀民下去视察的助手的时候，才想办法和小刘加强联系并通过他的家人让他在市政府多施加影响力。 其它的单位，如文旅局那边那是真不客气，就差公开喊出他们的人替代秦川当现在的市长秘书将来的市委第一秘书的话。 秦川对政委的辩解不指责也不批评，他们都有各自的想法，那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实现。 但要给这些人说话让他们赶紧进入市委常委会一个席位的争夺战场，那他可坚决不会干。 且不说赵副局长业务能力本来就很强，这个人至少对他秦川的亲近程度就比别的领导高得多。 而且，赵副局长还是知道秦川和秦家的关系的。 一看在秦川这没得到任何进展，那两人只好去找小刘。 小刘今晚也没敢下班，他是市委办的干部，在市府办这边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人想到给他安排一个临时的办公室。 倒不是大家都不想提前投资他，可一来这里是市政府，秦川越来越强势市政府这边的干部对他越来越畏惧，没有人赶在他眼皮底下给他找替代者，更没有人敢在他的地盘给试图和他抢市长专职秘书的人提供便利。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谁也不确定就算秦川不再担任市长秘书，小刘到底有几分把握接替他的位置。 李怀民这些天下去视察，可是一天换一个助理，小刘也不过跟了两天。 第229章 你起飞也不能这么整啊 秦川埋头继续处理公务，他倒是想尽快确立一个接替他的市长秘书，可这个人很难寻找，找到的李怀民又不满意，他只能每天处理市政府许多工作。 到九十点，小刘自己跑过来了。 他是个聪明人，父母虽然是市局工作多年的干部，他从小也是从市局长大的，但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局长政委下班后跑到市委办去找他的消息，在短时间内肯定会传到秦川的耳朵里。 以秦川的聪明和权谋，他不可能不明白那两个人的意思。 而且，市局的想法几乎都摆在脸上了，小刘既不能给他们办事也办不到那么大的事。 他必须向秦川汇报，并询问怎么回复那两个人。 秦川也正好处理完手头的文件，领导小组最终确定的方案还需要他修改一下，他打算今晚加班把这件事解决好。 小刘进门，秦川知道他的来意，就让他跟市局那两个领导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对我们而言市局领导也是领导，他们提出的问题我们能解决那就解决好，不能解决就要告诉他们免得耽误了时间还让问题得不到解决。”秦川说。 小刘听的头大如斗，这是什么话？ 这是车轱辘话。 他当然知道要和那两个领导实话实说啊。 他没那个能力帮他们弄到专案组领导的资格，以他的资历也不敢跟李怀民提这件事情。 可这话能直接明了告诉那两个人啊？ 他们信不信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们认为你不办那就是不帮他们办事情。 搞不好他们会想办法找别的人来替代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给领导办事的机会。 跟着李怀民去了县区一次，小刘就一个感觉，李怀民很有可能真的要担任市委书记。 他想着如果这几天还能有机会跟着李怀民公开亮相，等李怀民当了市委书记，秦川肯定没那么多时间当专职秘书，那就必须要有一个工作秘书。 小刘不那么贪，他只想能有个帮助李怀民处理一部分工作的秘书就行。 这个时候，他每天都盯着另外几个和他一起被挑选出来临时跟着李怀民去基层视察的竞争者，如果这一次市局那两个领导一生气又找了什么人和他们一起竞争，他自问自己没那么多的优势能留下。 可他也不敢得罪秦川，不说李怀民更信任秦川，许多主要工作根本就不给别人参与的机会，就是秦川的级别也比他高。 人家是副处级领导，正儿八经的市委办和市府办领导，对下都可以说市里的领导。 而他还在努力晋升一级主任科员，这其中的差距他最明白。 所以听到秦川说这些车轱辘话，小刘既不好反驳，也知道秦川并没有认可他们这几个临时秘书。 秦川不认可，李怀民就绝不会认可。 看秦川有一堆文件要看，还有一部分申请要经过他先审核才能交给李怀民，小刘只好起身告辞。 就在这时，另外几个跟着李怀民去过基层一两次的临时秘书也过来了。 他们彼此之间盯得很紧，小刘跑到市政府来找秦川，这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想先取得秦川的认可，他们可不想让小刘跑到前面。 秦川对他们的行为并不反感。 在机会面前肯放下身段参与竞争的人，才是值得托付事情的人。 另外，这几个人他粗略的都了解过，基本上都不算出类拔萃的人，只能说都有一些背景，担任市长秘书不是很合格，更不要说要取代他担任专职秘书。 于是，秦川客客气气跟着几个人聊了几句就打发他们赶紧下班回家。 廖姐闲着没事转了一圈，让加班摸鱼没任何价值的人都下班，自己跑到秦川这一看，看到那几个临时秘书互相拉开距离下楼，进门跟秦川说道：“他们还敢来找你？” “嗨，都是有背景的，一个比一个精明，也难怪市长目前还难以下定决心。”秦川道，“不过还都算是老实人，都有一些文人的矜持。” 廖姐失笑道：“当秘书还想要文人气，那才是真的耽误事呢。” 她进一步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那么多时间，市长的一部分工作也需要有专人处理，这需要一个相当有工作能力的人来担任工作秘书，市长也在尽快挑选，可这种干部很难找到，能找到的也都在重要岗位上工作呢。”秦川也颇为无奈地道，“结果你看现在还有许多人说我舍不得这个位置，我还巴不得他们赶紧把我替代下去。” 廖姐沉吟着，跟他提了一件事。 现在市里有不少领导在考虑让秦川当工作秘书，而找一个能力差一点的人担任李怀民的生活秘书。 了解说，还有人为此去找了李怀民的夫人。 秦川笑道：“王老师才不会管这些，她知道市长不会同意她看中的干部，另外有些人可能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面去了。” 能去找王老师的，大概是女干部，王老师可不喜欢李怀民身边有女秘书之类的陪同。 倒不是担心李怀民会有什么想法，她怕的是这对李怀民的风评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廖姐这下就肯定了，秦川这个不管李怀民将来继续当市长还是晋升市委书记的秘书根本不可能被替换掉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有些人意图不单纯，他们想的是逐步替代了你，然后用他们想要的结果来约束引导市长走他们设定好的路子。”廖姐道。 “这很正常，领导的秘书要没这点作用，那还显示不出这个位置的特殊地位，”秦川道，“廖姐现在也是市领导，按照规定必须要配备秘书，办公室怎么还没考虑？” 这就说到廖姐最恼火的地方了。 她自己就是办公室出来的，知道办公室给领导选秘书的思维逻辑。 但她刚晋升副厅级，对这一级别的工作还不是很熟练，如果让办公室选拔的副市长秘书帮助她处理工作必然要受到办公室的严重影响。 尤其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团体要发生大的改变的关键时刻。 第230章 这可不是乐子 廖姐透露，市府办给她选的几个人选她都了解了，基本上都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但都是背景不简单的。 “倒不是说他们完全没有优点，可有些人的目的很恶劣。”廖姐吐槽，“我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哪里看的办公室权谋的书，或者不知什么人写的体制内的小说，他们还真认为女领导就那么空虚寂寞。” …… 哪个天才这么想？ 专门来搞笑的啊？ “你是太忙了，要不然你也会听到市府办的一些声音。”廖姐道，“这几个人还没上任，我还没同意让他们当我的秘书，我们家适龄的青年亲戚，尤其在体制内的亲戚家的儿女，现在居然都被编成了各种小册子。” 秦川人都傻了。 还有大聪明打着这种无良的主意试图靠近领导？ 这不跟古代的闺阁小说一样，认为穷书生和大小姐月下相会，就能实现阶级晋升么？ “关键他们还认为这办法肯定能行得通。”廖姐无语了都。 今天下午就有个办公室“许多领导”都很看好的干部接受她的面试，她还没决定要不要这个干部呢，办公室的几个领导话里话外就透露出要让这个人和他们家什么亲戚“加强来往”的意图。 “那个亲戚是在我们市工作，但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而已。”廖姐道，“我在市府办这么多年了，两家往来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秦川明白了，这不但是对市府办一些领导有看法，也对一看她当了副市长就想立马靠近的一些所谓亲戚表示不满。 这肯定是市府办的锅，而且既然市府办的几个领导有意“帮着”廖姐和那个什么亲戚加强往来那肯定他们私下早就联系好了。 秦川问对方在什么单位，廖姐一说秦川乐了。 市规划局的一个普通非领导职务干部，目前是一级主任科员。 “我看这是想年底的突击提拔名单里有他，这个人工作能力算不算合格的？”秦川问道。 廖姐道：“如果是人才那能半辈子了才想尽办法当上一级主任科员？” 在她看来那就是个只想收获压根不想付出的人啊。 她举了个例子。 那个亲戚的女儿去年考上华东省的选调生，按照省委组织部的规定，选调生前五十名放在省直部门锻炼，无使名到一百名放在省城。 淮阴市是个全省排名很靠后的地级市，这批选调生当中只有二百名以后得十来个人才能分到市里，在市直部门或基层参加至少三年的实践培训。 那个亲戚的女儿正好在选派到淮阴市的区间。 今年年初，封清常就公开表示对去年选派今年参加工作的这批选调生要轮流或者全部放在基层乡镇先进行至少两年的实习和培养。 结果廖姐那亲戚就不满了。 在他们看来，他们家孩子没留在省直部门，那可能是他们家孩子的能力还有一些欠缺，可没留在省城那肯定是他们家无权无势没能抢得过领导的儿女。 至于公开信息资料的那些选调生当中大部分甚至百分之七八十都是一般家庭出身的事实，他们是不愿意相信也不肯接受的。 如今可好，省城没留下，淮阴市也还行吧。 可是凭什么那么优秀的小孩居然要放在基层去？ 廖姐道：“从年中他们就一直在想办法，找了这个找那个就想把他们家小孩特殊对待放在市直部门，他们找我的时候还说最好能放在市委，市政府都不考虑。” 秦川如听天书，这是多么自信才会说出来的话。 “吓人了吧？可这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要求，”廖姐耻笑道，“你知道人家对职务要求是什么吗？他们家小孩是重点大学毕业生，虽然是本科，可重点本科也比非重点硕士重要，至于同样属于第一批次，别人还是硕士研究生的事实他们是不承认的，他们只认可自己心目中对学校的排名。” 秦川这下可就笑不出来了。 这是愚蠢到什么地步才能办出来的事情？ 这种干部居然还在市直部门，看起来还在追求担任领导职务甚至重要的领导职务。 这种人要是上台，他们还能办事？ 两人都没想到，他们正说着那一家子，人家还找上门来了。 这几天规划局在市政府出入十分频繁，大半夜的保卫科看到拿着规划局工作证的人来访也没多考虑，登记之后就让来客进门。 那是一个中等身高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身上有一种谜一般的领导气质，见办公大楼前面没有人，他就背着手一摇三晃进了大厅。 然后，看到急匆匆下班的人员，不管是不是领导，此人立马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脸上却带着矜持。 每当有人问他是谁，来干什么，他就很矜持地说：“我是廖副市长的本地亲戚啊，这次是来找秦副主任的。” 这话说的很投机取巧，他既表示自己是廖姐的亲戚，又说是来找秦川的——市政府就秦川这么一个姓秦的副主任。 这就让大部分人对他肃然起敬不已。 实际上都假装的。 秦川办事六亲不认，大半夜有人来找他，那要不是自吹自擂提高自己身价的才怪呢。 了解秦川的市政府的干部就猜测这人今天要挨批。 廖副市长的亲戚？ 廖姐在市政府这么几年了，谁见过什么亲戚来拜访？ 大家也了解廖姐是什么性格，所以一看那人矜持的说出身份就知道他今天不挨骂也要被委婉的赶出去。 有人闲着没事，就带着这个人到楼上找廖姐的办公室，顺便告诉他“廖副市长在秦主任办公室”。 那人竟然眼光里闪过玩味的笑容。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钻在一块，那能有什么好事？ 开着门？ 市长办公室隔壁，就算开着门又有谁去看？ 这就欠揍了。 没多久，得知这个人找上门，廖姐急忙要去打发掉。 “打着你的旗号来找我们的，那要那么容易打发就奇怪了。”秦川道，“他要是找借口汇报工作，尤其是规划局的工作，那就让他过来吧，听听人家有什么高见，这也是倾听专业人员的意见，是为北城新城建设好。” 第231章 找茬 廖姐一想恍然大悟了。 你一个规划局的干部，大半夜的来找市长秘书，你有什么阴谋诡计？ 没有也给你平白制造出来！ 于是，才见到秦川，那人就哭了。 秦川打量着他，过了半晌问他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秦秘书，我们规划局有些考虑，局里的领导根据市里的现状没有跟市政府汇报，我觉着不行，这不是下班了吗，我想谈一下我的看法。”那人说。 秦川当面就给规划局的几个领导打过去电话，让他们马上过来，和他一起听一下局里的“老干部”对北城新城设计规划有何高见。 秦川很恳切地要求：“真是难得学知识的大好时机啊，你们几位领导不是说工作太忙都没时间补充新知识吗，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我希望你们过来和我一起听一下这位老干部的意见和建议，对你们的设计思路跟规划意图也对比一下，这也是出于对新城的一片关爱之心嘛。” 那人跳起来就准备跑，他就是找个借口随便敷衍一下，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通过和秦川达成一定的关系，让他帮他们家解决几件大事罢了。 秦川于是大怒，他也没拦着这个人，等他滚蛋后在电话里责问规划局局长：“你们是不是经常在工作中打压这些干部的积极性？要不然他为什么一听你们要来就回去了？是不是你们日常工作中有忽略漠视这些干部的感受的行为？” 这明显就是找茬，规划局的几个领导哪还听不出来。 可那人也太没脑子了。 大半夜你跑去找市长秘书，这本来就很离谱了，你还借口对规划局的新城建造规划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你这是在给自己往死了挖坑还是对局里真有什么看法？ 没办法，局长只好告诉秦川，这人就是个没能力还没什么德行的混子。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第一就是让他那个去了乡镇的女儿赶紧调回市里，最好能在市委，如果能替代你秦主任就再好不过了。第二就是他自己的前途，这个人论能力连三流都没有啊，可他觉着自己怀才不遇，这个时代让他壮志难酬，”局长叹息不已，到，“这不眼看着又到了年底评优提拔的时候了，他就坐不住了。” 秦川疑惑道：“不会吧？我看这个人态度很诚恳，确实有一副智慧的面容啊，他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要是那样的话你们规划局还能一路把她提拔到一级主任科员的位置？” …… 这明显是找茬收拾他们规划局，傻子都听得出来啊。 局长当即表态明天就严肃整理一下这种干部的意见，下午下班之前就总结汇总起来送到市政府。 秦川笑道：“这才是工作的态度，那我就留出时间等你们的总结，市长为了这份规划图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有了你们总结汇报的规划图，我看市长最大的忧愁也就能彻底消除了。” 且不说规划局几个领导恼怒之下怎么收拾廖姐的那个亲戚，十点多，秦川几乎是最后一个下班回宿舍楼，廖姐和他一块回去。 两人就从外面绕远路往宿舍走，既是吹吹风放松一些，也是看看外面这回的夜生活。 走到一半的时候廖姐的家属打电话过来，笑吟吟道：“你是怎么得罪咱们家那位老资格老干部老脑筋亲戚的，人家都毫不掩饰恶意地给你造谣了？！” 廖姐惊讶：“他怎么给我造谣的？” “说你跟秦秘书大晚上在几十号上百人加班的市政府大楼开着门装样子谈工作，实际上孤男寡女在一块不知道干什么坏事。”家属爆笑道。 廖姐眼角直抽。 秦川在旁边听得瞠目结舌，急忙喝道：“你疯了？这种事你还开玩笑啊？” “哟，秦秘书也在啊？”那家伙笑道，“我又不傻，这种桃色谣言我要是停了就信那我脑子别用。不过，这种人你们要小心，我估计你们淮阴市现在局势也不容乐观的很啊，要是让这种人造谣给你们抹黑那可是要耽误建设的。” 这是个好人，也是很自信的人，人家对自己的老婆信任着呢。 就是秦川觉着很恼火。 这才几分钟啊，这王八蛋居然就编造出这种谣言，而且毫不掩饰地就给廖姐的家属“通报”过去了。 这是极其恶劣的，毫无底线的诋毁和抹黑！ “这种事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下。”秦川提醒道。 “要是被他们的谣言给吓坏了那才叫愚蠢，同事之间办公室走动那不是很平常的吗，为什么要他们说什么我们就被他们给挟持了？”那家伙笑道，“再说你也不想我们两口子时间长了没见面，她不得攒着实力？要不然，是吧？” 秦川：“……” 你跟我开这个玩笑是不是不合适？ “你还年轻的很，不懂这种乐趣啊。”那人叹息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实力强有时候也是一种苦恼。” 这货不是二百五，他是真心洒脱而且对自己的妻子有足够多的信任。 聊了没几句，到了宿舍楼下，秦川背着手习惯性先去转一圈。 廖姐一边和家属打电话，一边在各楼层也看了一下。 越是在这个时候，市政府这边的一些干部活动越是肆无忌惮。 这都十一点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宿舍没有人，有几个宿舍还飘着酒气。 这是某些干部下班后去赴宴带回来的酒气。 廖姐在电梯外面站了一会，回来了六七个干部，有的醉醺醺的，有的是被人扶着送回来的。 也有遛遛达达逛完街回来的。 一看廖姐在电梯口看着他们，回来的人形色各异。 吃吃喝喝一身酒气的干部缩着肩膀赶紧回宿舍，连副市长都认不出来的干部还跟送他们回来的人开玩笑。 也只有清白出去逛街的干部心里最自在。 回到宿舍，秦川接到了解的微信通报。 有几个反对报销制度改革的干部这几天一直出去喝酒，这种现象有些反常。 廖姐怀疑这些人是在想办法继续对抗报销制度改革。 那倒不一定，秦川大概能猜到这些人出去跟别人喝酒吃饭的目的。 第232章 狐狸藏不住尾巴了 “有一部分干部在市政府就是混日子的，工作完全靠惯性，但以前的报销制度能给这些人提供一些好处，现在这个好处没有了，一些干部就想调到别的部门，或者调到他们的老家。这段时间为了自己的前途到处找人的干部不是一两个。”秦川说。 廖姐还是不太放心。 她是个干工作很小心的女人，这种情况让她不得不想到有些人是不是试图通过调走给市里施压。 不可能。 “已经上报到市人大常委会的事情不可能被取消掉，这些人期盼的继续吃报销制度红利的状况不可能继续保留了，他们自己最清楚不过。”秦川躺下后说道，“他们就是想找关系赶紧调走，不用担心他们。” 随后，他就接到李怀民的电话。 市里要成立专案组，自然也要从各单位抽调人手，市纪委监委是明面上给专案组打掩护的，真正的针对苏家的案子进行协助调查的专案组要由各部门抽调的精兵强将组成。 但现在临近年底，而且市两会要召开，李怀民竟然抽调不出十来个人。 “按说不应该啊，最起码我这个市长短时间是不可能被罢免的，这个时候不至于有人跟我作对，可我刚拟定的抽调人员名单，一打听就不得不全部取消了，考察的这批人员竟然全都忽然有别的工作要搞，没办法被调到市政府了。”李怀民很不解，他觉着这是自己对市委市政府的控制力不增反降的一个表现。 那不是。 秦川知道这时候抽调一部分干部遇到了阻挠的主要原因。 各单位的领导都怕人员被市政府调走之后，会给本单位年底工作总结造成一定的损害。 还有就是谁都知道李怀民现在最重视的工作里，北城新城建设是第一位的。 这时候市政府要抽调人手，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要增强领导小组的实力。 这是个临时没编制的小组，大部分干部实际上并不是很愿意被抽调进来的。 “原来这样，那现在上哪去抽调人手啊。”李怀民愁坏了。 秦川道：“市委市政府办公室秘书科很缺人，可以以此为借口先抽调一批干部，人到了之后，他们就知道市里还有其他的重要工作了，对真正有能力的干部来说他们不会觉着这个专案组无法展示他们的能力，他们会安心留下工作的。” 李怀民这才放心关手机睡觉。 他自己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但他不是很自信。 既然秦川也是这个办法，那他就可以放心这么办了。 次日一早，规划局几个领导跑来找秦川，既是来道歉的，也是来打听北城新城设计图还有没有改变的可能。 秦川当面责问道：“你们的想法是多花钱，规划局也能通过掌控部分资金实现权力扩大化，可那不是几个亿几千万的投资，那是几百亿上千亿的市政投资，要按照你们的规划图建造，你们觉着市人大能通过还是省里会批准？” 他就知道这些人不到最后绝不死心，他们还会想办法逼着市政府使用他们看好的设计图。 牵涉到各自的权力和利益分配的大事上，这些人可不会担心李怀民给他们记账等着秋后算账的！ 也正因为知道阻力很大，秦川只能尽快把设计方案上报到市人大常委会寻求尽快通过。 可现在市里有好几个省领导，王民也还只是代理市人大主任。 设计图一提交过去，王民还没找其他几个副主任和常委会领导初步讨论，省里的几个领导过来了。 对淮阴市的北城新城建造，省里的确有别的考虑，但秦家国比较支持节省钱还能把问题解决掉的方案。 高书记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个时候要尽量避免多花钱、花冤枉钱。 可这不符合其他领导的利益。 那位常委直截了当要来设计图一看，很不客气地指责这份规划图“没有充分考虑时代性，没有参考大部分人的意见”。 王民就问他，要花更多的钱的方案，是省政府拨款支持，还是让市政府截留一批税收。 “这是你们考虑的问题，我只看到你们没有充分尊重其他人的意见，你们这个设计图，有看法的同志很多，”领导语重心长道，“我们干工作，首先要考虑的是政通人和，什么叫政通人和？首先让自己的同志满意才能达到这个目的。” 为此，他特别要求市人大常委会让各市直部门都来参与一下讨论。 “要集思广益，要海纳百川，这件事也不要着急最最后的决定。”领导指示。 至于不抓紧建造，整村搬迁的群众怎么安置，领导是一概不给办法的。 我是来找问题的，不是来给你解决问题的，没本事解决问题，那你们就不要当领导。 王民一思索，这是要把李怀民拉进来！ 现在省里和淮阴市的普遍看法是李怀民肯定接替高长发空出来的市委书记一职，省委主要领导的态度也比较倾向于让李怀民接任。 作为省委常委，这位领导对此从来没明确表达过意见。 也没有提出他的意见。 今天王民看懂了，这个人并不是没有想法，他是在等李怀民出问题，或者想办法让李怀民出问题，然后再提出他的人选替代高长发。 北城新城建设明显是个很好的借口。 李怀民只要急于建设北城新城，他就必须压制其他人明显错误的意见。 可压制别人的意见，那会给上面留下李怀民这个人太霸道的负面印象，作为省委常委的这位领导也会找到机会把李怀民先从接替高长发的名单里踢出去。 这是个权谋高手，也是个很有定力的人。 但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今天它的尾巴就露出来了。 王民看懂了这点，也就不再正面和这个领导当面硬刚，他是代理市人大主任而不是正式担任市人大主任，这个时候和副部级领导硬碰硬肯定要吃亏。 但不硬碰硬不意味着就不能反击了，这个人手伸得太长了。 而且，他这是把政治斗争建立在破坏淮阴市发展的基础之上，就凭这个也得把他的野心彻底打压下去。 第233章 空降派的触手 作为老油条，王民清楚现在不是以讲团结为由无限妥协的时候。 该省领导冲着规划图而来，如果这一次没把他的触角打回去，接下来他就该公开插手淮阴市的正常行动了。 王民没猜错。 在市人大对北城新城设计退提出质疑之后，该领导又通过高长发，给市委办下达指令，要求开一次市委常委会。 “重点还是要重新讨论一下这个北城新城设计图的问题，你们的问题很大啊，这么下去，我看淮阴市不搞一言堂，也该出现别的问题了。”领导叫来孙启明，当着高长发的面明示，“你作为市委办主任，又是市委常委级别的领导，你要发挥自己的作用。” 孙启明没拒绝，但也没完全按照领导的指示立即下发通知开常委会。 开什么玩笑，程序还没到那一步呢你就急着控制淮阴市常委会？ 过了半天没等到结果，领导很生气。 他直奔市政府，进门就让秦川叫李怀民赶快回来。 秦川惊讶道：“领导，李市长在基层搞调研，事关市两会的关键时候，而且又没有性质更重要的工作，叫李市长回来是否有欠考虑？” “看来我的话在你们淮阴市是没人听的，小小的办公室副主任也想尽办法跟我玩弯弯绕。”领导笑道，“外界对你们淮阴市的传说我看错不了。” 秦川道：“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领导如果有批评也应该明确说出来。” “我要求你们尽快开一个常委会，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召开？”领导翻脸质问，“你这个市长秘书有没有从中起反面作用？我看是有的。” “那就请领导拿出证据嘛，不要摆领导的架子，现在社会你是吓唬不了我们的。”秦川很不客气地道，“你作为领导，是代表省委给我们下结论，还是给我们出命题作文让我们按照你领导的思路来？” 领导拂袖而去。 可他没想到这一次他给淮阴市找茬却被省委批评了。 半路上他给高书记打去电话，对淮阴市“令人担忧”的现状提出批评，高书记笑道：“那你也不能乱伸手嘛。” “高书记，你听什么人告状说我乱伸手？”领导急忙道，“关于他们北城新城建设的设计图，我是尊重大部分基层干部的想法提出质疑的。” “那你有没有自己的想法？”高书记道，“你是去监督这个专案组的领导，不是去淮阴市搞指手画脚搞党同伐异的钦差，省委没有授权让你对淮阴市的发展计划指指点点，你不要打着为民做主的旗号，让大部分人对你有意见。” 不等这位领导辩解，高书记道：“你一个省委常委，居然跑到市人大对王民威逼利诱，一看人家不吃你那一套，你又跑去对一个副处级干部搞政治敲诈，你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专案组的事情，我看你是管不过来了，那就让楚卫华管着，省纪委会派人去监督，现在给你一个任务，淮阴市两会召开在即，你在市里总监督一下这项工作，注意啊，保密原则你是知道的。” 领导脑子一热，这怎么还剥夺了他的领导权？ 谁干的？ 当然是秦老头干的。 一看这个领导放着专案组的事情不干，至今不跟钱塘那边的相关部门联系，也不对现有证据进行审查，却跑到市人大去插手淮阴市新城规划图的确定，秦老头怒上心头，通过自己的关系跟总部的相关领导汇报了这个人的问题，并建议撤销他对专案组的领导权。 在省里，秦老头也通过其他的关系向高书记表达了对该领导的不满。 这可是大问题，高书记一想也觉着不安，你一个专门负责调查苏家那个案子的领导，没事跑人家基层部门对人家的自主发展计划指手画脚，你是不是太越界了？ 而且，高书记也看懂了这个领导对淮阴市的野心。 李怀民当不当市委书记他很关注，而且是超过了一般的关注。 他想干什么？ 不让李怀民上台，他想让什么人上台？ 最重要的是高长发也给高书记打了电话。 别人的抗议高书记未必全信，但高长发这时候的局势不允许他说假话，连高长发都对哪个领导公然带着人占据他还没搬出的办公室，甚至让他带来的人在市委书记办公室给市委办发号施令，高长发怎么可能高兴？ 他们搞出来事情，一旦出了差错那就得他高长发负责。 他还嫌自己身上的烂账不够多是吧？ 有高长发的举报和抗议，加之其他人不断反馈上来的意见，尤其王民公然表达对该领导的不满，高书记心里自然更倾向于相信大家。 而且他也听说现在省里有一个说法，说什么淮阴市的问题不只是高长发本人的，还有整个市委领导班子都有问题。 为此一些人就私下里或者半公开的提出，是否应该考虑从省里或者外地空降一个干部去替代高长发而不是省委倾向于让李怀民原地转正。 这种说法声音太大了，大的高书记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不安了。 传这种谣言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们是只想要高长发的那个位置还是要对省委的意志进行原则性的影响？ 有了这个质疑，高书记这才镇压在淮阴市不干正事的那个领导。 他判断接下来坚持从省城最好从外地空降一个市委书记到淮阴市的那帮人，应该会有进一步的动向。 秦家国判断出高书记的心思，于是中午给秦川打去电话，让他告诉李怀民，这时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一动不如一静，这个时候任何有干涉省委决心的动作都会严重影响高书记对局势的判断，你们市里对专案组的态度也很让高不满。”秦家国说。 秦川道：“问题不是我们抗拒或不配合省里的专案组，他们到现在也没给我们提出怎么配合他们的工作，我甚至怀疑那个领导给我们的规划图找茬，很有可能是出于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好让我们市里的专案组无法开展工作，这个人道德很差。” 他隐约是这么感受的，对不对那是别人去证明的事情，他没那个能力和权限找一个省委常委对线。 第234章 他最适合被诬陷? 秦家国不太认可秦川这个判断，那个领导是空降到华东省的，他不打可能是图一手掌握专案组，所以这个人对淮阴市新城规划图的干涉，应该是出于在专案组让出一些利益给别人，而他要在淮阴市目前最大的投资项目上安插人手而考虑。 “抓着一个很容易被人说吃独食，但要是分散在两个项目里，多拉进去一些人，人家的目的照样也可以实现，而且利益还可以最大化。”秦家国提醒。 秦川感觉不太像。 如果哪个领导对淮阴市市政建设投资有想法，他不会跑去人大那边试图给网民事假巨大的压力，王民这种老资格他划不来得罪。 但如果这个人只想要专案组，那他完全就可以放开其他方面的利益了。 这时，高书记的秘书打来电话请秦家国去食堂一起吃饭。 “大概是为你们淮阴市的事情，我看与其让那些人加入市委书记争夺战不如快速确定李怀民的地位。”秦家国说。 秘书在一旁说道：“关键谁也不知道李怀民有没有问题，一旦前脚确定让他担任市委书记，别人立马找出他违法乱纪的整局或者不匹配市委书记地位的整局，省委和组织部就太被动了。” 这也是高书记迟疑的一个点。 他不了解李怀民这个人，所以他需要和秦家国确认一下，下午跟王建民和组织部那边再确定一下，争取尽快把高长发从淮阴市调到省里再进行审查，李怀民到市委书记位置尽快确定下来，这也能避免一部分内耗。 秦家国问秦川怎么看。 “不适合把高长发先调走，他手里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或许有其它外逃人员的线索，他需要在市委书记任上做一些事情，如果到了省里，反而会约束他的能力。”秦川道，“而且高长发调到省里，大大小小的阻力也就在省里集中，这也不利于省委统筹解决高长发一案同样性质的其它案子。” 为此，省里的确为难。 调走高长发就要让一些原本的计划不好实施。 可要是留着高长发，淮阴市市委书记的争夺就一天更比一天激烈了。 这得看省里怎么取舍。 秦川不可能去关注这么高层次的决策，放下电话他就跟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联系。 规划图要尽快进行讨论并通过，要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干涉。 秦家国却在出门的时候接到在淮阴市的那个常委的电话。 这个人被高书记打压之后，竟然没出息地想到了对秦川进行报复。 他主要是打听秦家国和秦川的关系。 在电话里这个人直言询问：“省长，淮阴市的那个秦川和你们秦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在下面听人说这个人和你们的关系很密切啊。” “天底下姓秦的多了去了，你怎么关注这个了？”秦家国奇怪道。 那人道：“我对这个干部无比讨厌，如果是你们秦家的人，那我能理解了，但如果不是，我想至少要让他去基层再接受几年锻炼，目前的位置他不适合。” 秦家国惊讶：“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还是市长秘书。” “对，不合适，我给李怀民打过招呼，还是把这个人放在基层多锻炼一段时间吧。”那人说。 秦家国忍着火气说道：“看来你比李怀民更了解他需要什么样的秘书，比淮阴市更了解市政府需要什么样的办公室副主任。不过，我刚跟李怀民通完电话，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 那领导傻眼了。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自问李怀民软弱绝不会跟我对抗。 可这怎么还赶巧，正好遇上省长跟他打电话？ “这个，我也不是刚和李怀民说的。”那领导连忙打岔道，“那就这样，我让封清常来处理一下这件事。” “你先等会，我不反对你打着我的旗号打击报复你的对手，”秦家国暗戳戳把这个人降低到了和秦川同等的级别，但很不满地道，“你打算把这个人放在什么地方？” “淮阴市也有一些不发达的地方嘛，市长秘书下去驻村，我看这也是对年轻人员的一种锻炼。”那人说。 秦家国就挂了电话。 这个人已经引起高书记的讨厌，今天又跟他耍心眼。 看来是时候把这个人的位置调整一下了。 可他也没想到，那位领导的心眼竟然小到了这种地步。 这还不算什么。 等他赶到市委食堂，高书记已经点好了菜，楚卫华和王建民也到了。 “秦川这小子要有麻烦了，听说咱们那位空降派大领导下去胡整被他当面顶了回去，人家要报复他，”王建民怪笑，“省长啊，人家让王少阳想个办法给秦川弄个莫须有的罪名，最好是贪污受贿，还让封清常在偏远地区找个乡镇，让秦川以科员的级别去接受几年再教育，你看要不要让他心满意足啊？” 秦家国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堂堂省委常委，做事怎么这么无底线？ 你不爽一个基层干部，想把他弄到偏远山区去吃苦，那你倒是公开这么干。 还不，竟然用指示下属搞诬陷的那套恶劣手段。 这还能让他继续掌权吗？ “我本来打算让他回来做检讨的，但丢脸已经够大了，就不用管了。”高书记好笑不已。 王少阳当然把这个人当面顶了回去，这种明摆着打击报复的行为，他王少阳只要不傻就不能干。 要不然李怀民不跟他直接开战才见鬼了。 这下麻烦了。 王民在市人大丝毫没给这个领导面子，秦川接着公然对他进行了顶撞，现在王少阳又拒绝了他打击报复秦川的指示。 连着三个巨大的打击，加上高书记对他的强烈不满，他这个省委常委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可这件事楚卫华很生气。 这也太下流无耻了点，你要打击报复一个副处级干部，你明着来，大部分人也只能对你敢怒不敢言。 可你在背后指使而且是公然指使当地纪委对一个年轻干部搞污蔑那一套，这是不是太下作了？ 第235章 根基不牢，上去也是挨打的货! 吃过饭，楚卫华说他要去淮阴市一趟。 “不要搞打击报复那一套。”高书记知道他要去给那个人找茬。 这也好，这个人的行为太恶劣了，省委如果不予以打击，影响的是省委的威信。 楚卫华作为三把手有权去处理一下这件事，甚至可以当众让那个领导做检讨，但这样一来省里的都拯救公开了，对淮阴市的稳定局面不好。 楚卫华可没那么幼稚。 他吃过饭就出发，走到半路就让随行人员给淮阴市市委市政府打电话通报。 在电话通报中，楚卫华再次来到淮阴的理由是视察“高长发一案”专案组。 该领导本来就气急败坏正在发脾气找茬给淮阴市挑刺，一听楚卫华已经快到市里了，他心里顿时咯噔的一下，凭不算迟钝的政治嗅觉他预感到楚卫华这次是冲着他来的。 可是他楚卫华跟淮阴市有什么关系，值得他亲自到市里来收拾他？ 官大一级压死人，楚卫华虽然也是副部级，可人家是副书记，该领导只能捏着鼻子打电话询问是否要他带着专案组去迎接。 楚卫华没接电话，秘书接起来一听，震惊地道：“领导，专案组是有保密性的临时小组，公开带出来迎接楚副书记是不是欠考虑了？” “我知道！”领导恼怒道，“但是我要不带着专案组去迎接，谁知道有些人在背后会怎么污蔑我，淮阴是的干部心眼脏。” 楚卫华记住了他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乱咬人的品质，在高速路口也没下车，让市里的车队直接到市委，他要马上给苏家的茶叶公司的案子和相关办案人员开会。 到了市委，楚卫华首先去了高长发的办公室，进门就看到那个领导带来的几个人果然占据了高长发的位置，还有人在用高长发的座机不知给谁打电话。 该领导极为恼火，压根没意识到这么做的后果。 楚卫华就给他下了一个定论：“到底是起步快进步快的领导啊，对基层的工作和规则你是一窍不通。谁给你们的权力让你们在地方党委书记的办公室办公的？” 该领导争辩说，这是高长发自动让出来的。 这也体现出这个人的修养，比起一步步从基层上去的高级领导他是真的单纯。 楚卫华就让从县里赶回来的李怀民主持，集合市委常委和市专案组，在市委会议室开会。 以刚一开始楚卫华就剥夺了该领导对专案组的指挥权。 “虽然是省里派遣的专案组，但既然常住淮阴市，也要和市里的人员密切配合，还要配合总部城里的调查组的相关调查工作，这个专案组也不能没有淮阴市的干部。李怀民，你和王民进组，协助我处理调查过程中的相关事务，分别担任副组长，有什么问题直接对我汇报。”楚卫华吩咐。 该领导张了张嘴，可他就是没敢当面反抗。 这显然是高书记的意思，而且很可能得到了秦家国的支持。 这他就不明白了，秦家国为什么要反对他？ 会后，正好刚下班，楚卫华叫上李怀民和王民，同时留下要急忙回去工作的秦川，让他给梁箬微打电话，叫过来一起在市委食堂吃饭。 该领导错愕，他压根不知道也不会相信秦川跟梁箬微有关系。 不久，梁箬微赶过来，楚卫华直接问道：“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一点进展？你们什么时候领证？” 梁箬微恼怒道：“这么多工作，还不断有人来给我们添乱，我们有时间在一起商量什么时候结婚？” 该领导急忙道：“小梁部长，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没多久，就他，你要让纪委想尽办法污蔑贪污受贿的这个人。”梁箬微指着秦川说。 领导大吃一惊，带着情绪说：“人生大事还要谨慎对待，不了解的人还是要多考察一阵子。” 梁箬微懒得搭理这种人。 领导回头又跟楚卫华说道：“老楚，这都什么时代了，年青一代不婚不育才是主流，你太不了解年轻人了。” “你怎么不让你儿子女儿赶紧去结扎，这辈子不要结婚不要生孩子？”楚卫华反问道，“你是不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该领导哑口无言，悻悻地道：“我也只是这么建议，老楚你太敏感了，我没其他意思。” “王少阳呢？叫他过来一下，”楚卫华趁机道，“她虽然是我外甥女，但也不能凭空污蔑一个省委常委，我听听是不是有关领导真的让市纪委污蔑秦川。” “这件事我知道！”领导慌忙道，“我那个秘书也是出于一时气愤，对淮阴市的干部不尊重领导的行为看不过去，我中午得知他居然让市纪委报复一个小干部，我立马批评了他。” “也就是说有这件事？”楚卫华道，“你那个秘书就不要在淮阴市呆着了，马上回省委办，秘书处必须对这个人进行必要的调整，这种不负责任近乎草菅人命的行为，作为正处级干部，他居然能做得出来，这是极其恶劣的行为，政治破坏力极其巨大。” 该领导咂咂嘴，这时候他要不是傻瓜就能看出来这是冲着他来的。 他还敢怎么办？ 不让秘书出去背锅，他就得公开做检讨，这对他的个人威信打击太大了他没发接受这个结果。 但让楚卫华震怒的是，王少阳赶到后竟然不说实话，当他问起领导的秘书在电话里是怎么跟他说的，王少阳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知道那个领导的后台，所以不愿意在省里的斗争里面站队的人。 可不站队也要看时机，现在明显是分对错是非的时候，这时候不站队，不说实话，这就不是两不相帮的性质啊。 但该领导也没有领他的情，王少阳话里话外说他给王建民第一时间汇报过这件事，言下之意虽然是让楚卫华找王建民求证这件事，可他竟然接了电话转身就给省纪委汇报了。 这在该领导看来那就是当面不站队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啊。 他就当面来了一句“你这个王书记，你是既对不起朋友，也对不起组织啊”。 王少阳沉默以对。 第236章 这下进入正轨了? 楚卫华的到来，让秦川被污蔑并调离的事情成了泡影。 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他表态支持秦川和梁箬微的婚姻大事，这已经给各方透露出一个明确的意思了。 而且，表面上看着楚卫华没有对相关领导试图让市纪委诬陷秦川的行为进行必要的反击，可同级别省委常委的秘书被召回省委办，下一步肯定是接受处分，前途彻底完蛋。 这下淮阴市乃至华东省省里谁还不知道这件事啊。 当晚，秦川接到省委办一个不认识的干部的电话，对方自称是秘书处的领导，询问他对相关领导的秘书造谣抹黑他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秦川淡淡道：“楚书记已经给这种行为下了定论，是政治迫害，至少是恶意报复，我当然完全赞同。” 秘书处领导笑道：“我们也要询问一下你的态度嘛。” “我能有什么态度，你们省委办秘书处都说这是造谣抹黑了，我不知道你们是故意和楚副书记对着干，要推翻他的定论，还是你们掌握了最新的证据证明这个人是个人对我进行政治污蔑和造谣抹黑。一方面是省委领导的定论，一方面是你们省委办秘书处的定论，两者性质完全不同，我怎么给你们态度？我表态赞同楚书记的看法，还是表态赞同你们的调查结论？”秦川不客气地道，“要不然，我还能找省委领导求教怎么表态？” 秘书处领导急忙道：“哎哟，这是我用词不当给你造成了误会，你看我这也还没下班，脑子里想的还是……” “那你用办公室电话打过来吧。”秦川挂电话。 用个人手机打电话，你怎么让我相信你在办公室？ 足足过了半小时多，对方才用座机打过来，很诚恳地道歉，说刚才他正好有件事耽误了半小时。 秦川也做得很绝，回头就给省委办值班室打过去电话，验证这部座机是不是秘书处的电话。 深夜，秘书处领导又一次打来电话，这一次是哭着求饶的。 他没想到秦川这么不给他面子，更没想到秦川办事这么绝。 就在这半天时间期间，值班室察觉到这里牵涉到两个常委之间的明争暗斗，尤其是楚卫华这个三把手，他们只好打电话向省委办相关领导汇报。 最后，事情送到办公厅秘书长面前。 作为前些天突然转变态度赞赏秦川的领导，秘书长这次可不敢贸然把这件事压下去。 他又打电话向楚卫华汇报，楚卫华岂能对秘书处的领导留情？ 一个“暴毙纵容违纪违规”下属的罪名就这么落在了这个领导的脑袋上，办公厅相关领导让他明天一早准备接受批评并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不能不找秦川求饶。 可秦川凭什么要帮他？ 挂断电话拉近了黑名单，秦川一觉睡到天亮。 楚卫华亲自下来调整专案组的成员，并将李怀民和王民两个正厅级干部拉近了专案组任副组长，哪怕他没有立即撤销相关领导族长的职位，这对该领导的权威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对围着该领导转悠的淮阴市以及一批盯着淮阴市市委书记位置的外面的干部也是一个巨大的严重的警告。 于是一大早，秦川神采奕奕要去上班，半路上被市里的一些干部给拦住了。 自从他当了市长秘书，还从未见过的一些市直部门的领导这会笑容可亲，纷纷在路上跟他打招呼，并试图跟着他到市政府，借口是找李怀民汇报本部门的工作并且还要配合新城建设的落实。 实际上谁都知道，李怀民这段时间只要不是重大会议不会到市政府上班。 这是来找秦川拉关系的。 秦川给了他们面子，到了市政府，让办公室把这些人安排到接待室泡茶安顿好，但没让他们到自己办公室去。 一直到中午快下班的时候，秦川下去给他们通知李怀民早上不回来。 那帮人知道秦川不喜欢他们，可当了领导谁还在乎那点面子。 如今的秦川，既是最有可能担任市委书记的李怀民的第一心腹，又是楚卫华明确认证的外甥女婿。 这谁不想赶紧和他加强关系？ 至于今天早上的刁难，他们根本没在意。 所以一听秦川说李怀民早上不回来，一帮人连忙站起来告辞。 他们就是来丢人的。 看，我们得罪了你秦主任，现在我们在市政府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你消消气好吗？ 可问题是，他们自认为丢人，市府办可不这么认为啊。 一杯茶给你们换了三次茶叶，用的还都是市长接待来访的老百姓用的茶叶，一斤好几百呢，你们还有什么丢人的？ 再说秦川现在是什么人？ 别说他对市政府办公室的大部分人还是很照顾的，他就是不照顾那也是大家长期相处下来的老同事老领导了。 他不带见的人，大家岂能让他们的心愿得偿？ 下午才上班，又有几个领导跑过来现眼。 市府办就派出了两个小组，以考察各市直部门业务能力为由跑到他们单位去喝茶。 这一来那几个领导顿时不敢在市府办待着，急忙跑回本单位，一看市府办的工作人员漫不经心的态度，他们哪还不知道这是对他们的敲打警告啊。 可这跟秦川没关系，秦川也没派人去报复。 两天后，秦川上下班就没有人跟上来拉关系了。 省市两级专案组也完全成立了。 省专案组不必多说，那是楚卫华担任组长的高级专案组，目前已经和钱塘那边的省委和省政法委联系上并初步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对苏小暖一家人连续暴死的案子秘密进入调查。 市调查组也在李怀民的坚持下，任命市局赵副局长任副组长，全权负责调查事宜，同时根据相关市委领导的提议，秦川也在专案组混了个组员的头衔。 两级专案组以调查高长发案子为由，在一定范围内公开运行。 李怀民以考察秘书人选为由，也从各单位抽到了十多个人在市委办临时办公。 这些被抽调上来的人一听还有这好事，就没有人跟外界和原单位说实话通报消息。 第237章 王少阳的人设 在相关人员的默契配合下，专案组没暴露出一点真实的目的。 李怀民代表市委市政府和市人大市纪委宣布专案组成立才半天的时间里，全淮阴市的干部就知道高长发的案子进入正式调查阶段。 高长发也很高兴地配合两级调查组的工作，对外表现出忧心忡忡焦躁不安的表象。 中午下班后，高长发带着早上去办了离婚手续并顺便办了裂魂手续的新老婆来市政府，找秦川要和他吃顿饭。 秦川挠着头，搞不懂高长发这是什么心态。 但他也是懂礼数的人，知道高长发不好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就提前出去买了点礼物包装好，等高长发一家三口过来，他先给高长发送了结婚礼物。 高长发果然很高兴，他现在是墙倒众人推没人会跟他分享他现在反而更加轻松愉快的心情，他就想找知情的秦川，至少得到一句祝福也好。 “这是真没想到，大概这也是唯一一份礼物了。”高长发拿着不算太贵但也很用心的礼服很感慨。 秦川宽慰道：“高书记这是太避讳，要我说，这么大的喜事，就算不跟别人分享也要跟李市长通知一声，我前两天还听市长说他得准备点礼物，就是没到发工资的日子他也拿不出钱来。” 高长发大喜，李怀民能去他们家坐一坐，现在对他也是极大的保护。 但人家真愿意去？ 下午一下班，李怀民带着市委市政府的几个领导，和市人大的王民，还有区委的郭淮，一行十多个人跑到高长发的一号别墅给他恭贺新婚。 高长发这才真的放下心。 人家是真没想过要报复他。 李怀民带着点礼物，就几百块钱的那种，这要是在以前高长发看都不看，如今他很珍惜。 李怀民坐下后安慰他说：“我们也算是一起工作了至少一年的老同事了，工作上有矛盾在工作上去解决就行，这次你长发同志有大喜事，我们不能不来参加。” 高长发笑道：“我主要是担心外面的人知道会对你们不理解。” “不理解的人多了去了，不管他们。”胡茜道，“你怎么打算，将来要留在咱们淮阴市，还是去省里？” 高长发透露，按照省委主要领导的建议他想去省里工作。 “其实我不想去，到了省里一切都陌生，一不小心就被什么人利用了，这一次我们也明显能看到，有些领导没事找事就想给别人制造麻烦。”高长发说。 “那就留在市里，在淮阴条件也能更好一点，”李怀民建议道，“市人大市政协也少不了巡视员，这也是给淮阴市人民群众继续服务，要不然去了省里，万一有人利用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给我们制造误会，又要耽误市里的下一步计划。” 高长发也是这么想，既然李怀民同意，他也就不早考虑去省里了。 这一次，高长发透露了他正在办的几个案子的进展和希望。 十多年前，淮阴市出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小官巨贪案子，城管县财政局副局长利用财政系统的漏洞，卷跑了市里给扶贫工程的一笔巨款，等纪委察觉的时候，这王八蛋已经把那笔钱换成了美金，人家都带着老婆孩子跑到国外吃香的喝辣的，在高级酒店花店就地的照片已经传遍了全网了。 高长发这次逮住了那小子在国外跟人合伙开的一家公司的税务漏洞，最多半个月他有把握把这个人弄回来。 “在大洋彼岸那个地方，做别的事情都没问题，花钱还是可以解决的，但只要牵涉到税务问题，就那小子如今的那点家底根本经不住敲诈，近期内这个人会回国，只要抓了这个人，那笔钱完全可以一分不少拿回来，那小子还真有点经商的天赋。”高长发透露。 李怀民吃惊，十多年的案子还能解决？ “何止，跑到国外的那帮人不但在抹黑我们的时候搞联合，一般做生意也会互相勾结在一起，抓住这一个就能扯出十几个，别的地方的在逃人员这次也能在我们华东纪委手里落网，说不定还能把大部分赃款追回来，”高长发道，“要不是有着点作用，我这次别想平稳过关。” 他已经不再抱怨自己运气不好了，至少嘴上不会公开抱怨了，这是一个好现象。 一群人说着，在高长发家吃过晚饭才纷纷告辞。 高长发亲自把所有人送到门外，这也是让其他人看到。 这一幕在王少阳眼里，就变成了他被排挤的象征。 他有点懊悔。 他老婆也不明白，那天省委领导让你实话实说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 “还能是什么，那是两个省委常委在斗法呢，我要是贸然跳进那个漩涡，就我们这点家底，能得罪得起谁？”王少阳从阳台上回到躺椅上坐下，一半哀叹一半抱怨说道，“这个秦川也是的，他明知道那个领导就算要诬陷他也不可能成功，他把这件事闹得上下都不安宁干什么，太不成熟了。” 他老婆道：“你别管人家闹得多大，你现在先考虑你的处境再说。秦川对你肯定有意见，李怀民也会认为你试图搞破坏现状的阴谋，我看胡副市长恐怕也不会支持你，这要是等他们当了一二把手，我看你的日子比高长发在位的时候还要难。” 王少阳对此的态度是不管。 我就是这么个人，你们的斗争我一概不参与，只要把本职工作搞好了，我也不怕你们针对我。 他这一招还真让别人没办法。 下午下班，胡茜晚上还有个商务接待，就叫上秦川急匆匆在市政府食堂随便吃点饭，中间说起王少阳，胡茜既恼火又无奈地说，这个人什么时候都不参与斗争，但纪委的工作现在他搞得还不错，别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也不对，不是拿他没办法，是没必要把这个人挤走。”胡茜吐槽，“这就是个万金油一样的角色，我看他对自己的人设就是什么时候都两不相帮，于是谁也不能把他彻底打垮。” 才怪！ 第238章 廖姐的助攻 “到晋升级别的时候你看他还会不会两不相帮，我看这位纪委书记是以躺平式的态度等待他的伯乐，他可不是完全不参与斗争的那种人。”秦川随口说。 胡茜看看他，你有什么瞒着我？ “我发现自从苏小暖那妖女先跟你有了关系之后，你都不爱我了。”胡茜扔下筷子，“不吃了！” 秦川悄悄许诺：“这段时间忙完了咱们去旅游。” 胡茜立马道：“那我们去老家。” 只有去老家才没人打扰，她很想好几天不出门。 这就麻烦了。 当天晚上，梁箬微拉着苏小暖和朱凤春去她家暂住，汪景怡本来没打算去，一下班就被三个女孩从电视台门口接走了。 她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转行政编制给胡茜当秘书。 主要是她越了解秘书要做什么就越多自己没信心。 看看秦川每天的工作，她感觉自己去了也只能给胡茜添麻烦，反而有可能影响胡茜的工作。 胡茜参加完接待，本来准备回家跟她们一起吃宵夜，却接到梁箬微的电话说她们就不过去了，晚上在她家住。 胡茜一想，这是好机会，她自己可是熟透了的女人，如今既然心里一惊认定了，那还矜持什么？ 于是她打电话问秦川，得知秦川也刚加班完回到宿舍，立马光明正大找了过去。 她原本住着的宿舍还空着，也不是非要给她留着，主要是考虑到领导刚搬到新家可能有一段时间不适应，办公室就把那个房间还保留着没分配给别人。 胡茜一过来，回去换了几件里外的衣服就过来找秦川。 秦川刚躺下，本来准备休息一会继续处理这几天积压的部分文件，听到敲门声，他还以为是朱凤春过来，连忙过去开门一看，胡茜笑吟吟钻了进来。 一看她打扮得那么正式，秦川马上会意，这还等什么？ 抱起来往卧室一钻，胡茜一看窗帘都拉上了，毫不矜持地反手一锁，黑丝长腿往上面一缠就是一整夜。 她就不怕被监控录像拍到？ 当然不怕了，这两天后勤和保卫科正在收拾监控线路，宿舍楼上的摄像头全都拆掉了，压根就没法监控。 就为这个保卫科每天都要派人在宿舍楼附近巡逻。 市政府办公室最近离职以及被控制的干部很多，还真有一些头铁的人试图跑到市政府附近找机会报复办公室几个领导。 尤其是秦川。 谁让他搞什么报销制度改革，把查出问题的人都抓起来了！ 次日天不亮，胡茜身无寸缕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看时间连忙要回自己的宿舍。 秦川被她的离开弄醒，也看了下时间，顺手搂回来道：“继续睡，一会都上班了你再回去。” 胡茜虽然浑身无力可比苏小暖还要食髓知味，被他这么一抱立马翻身骑了上来，号称要得到补偿，到天亮的时候就没下去过。 七点多，秦川起床穿衣服洗脸准备去上班，胡茜躺在被窝里打着呵欠，目不转睛地看他收拾好准备出门，却留恋地在她被窝里摩挲了很久，她心里自然很高兴。 见过了苏小暖那妖女的美好之后，这人还这么留恋她的身体，她顿觉自己还不至于那么不吸引这家伙了。 “想什么呢你都，乖乖休息着，不行请个假。”秦川说。 胡茜眯起眼睛笑嘻嘻道：“也不知道是谁才要休息呢，人家可没觉着累哦。” “晚上在收拾你，妖女！”秦川贴着脸使劲亲了好几下才不情不愿地出门去上班。 胡茜就躲在窗帘后面，看着他一路竟然比以前更轻快地沿着院子里的道路去上班，她也有点挠头。 按说，昨晚两人可没少折腾啊。 她可是用尽了全力，现在还真有点双腿发软。 可这家伙怎么比昨天还有精神？ 每天繁重的工作之后，秦川总让胡茜觉着他有点无精打采。 可昨晚折腾了一晚上，他怎么今天一早反倒神采飞扬这么轻松？ “难道他是个怪胎？”胡茜挠着头百思不解。 和心爱的女人在一块，秦川的心情好得无以复加。 劳累？ 他真没觉着有什么劳累的，这些年他可一直都没放松锻炼。 老祖宗留下的固本培元的一些运动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效果。 这不一晚上的折腾之后，他一早上的精神都比别人充沛。 朱凤春拿着几份文件过来给他，看他一脸的容光焕发，再想想昨晚胡茜一个人在家，她什么不知道啊。 “你给我等着！”小美女呲着牙警告，“到我这你要是无精打采的，我三天不下床榨干你。” “别这么说，毕竟你还不知道你男人的战斗力。”秦川连忙正色批评道。 “德性吧。”朱凤春白了一眼就走。 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整天秦川再也没遇到过什么找茬的人。 又是一天下班的时间，秦川给胡茜打电话问她晚上回不回市委常委大员，胡茜笑道：“怎么，这么快就躲着我？” “不会去那就好，晚上我过去。”秦川说。 “我才不要在那个房间和你那个，很快那个房间就要换人了，我也不可能把床都带走啊，还是去你房间。”胡茜道。 “凤儿现在住的那个房间太小了，也不适合继续住着，让她搬到你住的房间啊。”秦川道。 “那怎么行？”胡茜道，“我们商量过了，廖副市长搬到我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凤儿到你隔壁去，要不然日子长了早晚被这个熟女看出来我们的关系。” 秦川一想也是。 可哪想到正准备下班的他被廖姐叫住了。 在廖姐办公室，她绕着秦川转了一圈，一本正经道：“你帮我问问，胡茜那个宿舍什么时候腾出来，我那宿舍太小了，我打算换到那边去，让她住我现在住的房间。” 秦川轻咳一声道：“这我也不敢啊。” “呵呵，在床上你们还不敢说这点事情？”廖姐冷笑。 秦川大惊。 “瞧你那德性，没看出来你们还有那关系，”廖姐戳着她的额头道，“光看到这几天保卫科没空管，没想到别人盯着你们？” 秦川震惊，昨晚他才和心爱的胡姐姐在一起，廖姐怎么就发现了？ 第239章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见秦川满脸不解，但并没有过分担忧，廖姐就比较高兴。 她让秦川坐在对面，自己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拉着脸说出昨晚她是怎么发现的。 “我一个孤枕难眠的老女人，大半晚上睡不着，当然要看看电视剧打发时间，所以胡茜一过来我就听到了，进门的时候我在猫眼上看到她打扮得很漂亮，就猜到你们肯定有那个关系。”廖姐说。 秦川装模作样求饶。 “少来，我要是不理解她我早就拿这件事找你们对质去了。”廖姐恼怒，“但你们也要注意点，还没进门呢嘴就粘到一块了，真当宿舍楼晚上没人乱跑？” 这就看得太细了。 “你们给我小心点！”廖姐警告道，“下午我跟后勤科打了招呼，胡茜那个宿舍现在也没人入住，这段时间就给她留着，但你们总是这么也不行啊，万一让梁箬微发现了你们怎么办？” 秦川一想，既然都发现了那也不能再瞒着。 没必要瞒着了。 于是就跟她说了梁箬微也知道的事情。 廖姐并不震惊，而是深深看着他半天，有点生气地道：“你们是不是就觉着我们女人就那么必须让着你们？” “有些事情不自禁没办法，而且你看我们不互相联合起来，我们能躲得了被人算计吗？我也没招惹别人啊，省里的领导竟然试图用公然栽赃的方式把我弄到山区，还要一撸到底。我们几个不互相照看着，胡茜被秦家拿捏，梁箬微至少也要给梁家办点事情，朱凤春还要被他们朱家的一些亲戚朋友想办法掌控，就算是汪景怡也少不了要被当成玩具，我们能怎么办？”秦川说。 廖姐小嘴惊讶地张开成了个圆形。 秦川又道：“而且秦家还说我是他们的子孙，现在明里暗里想办法让我回去接受他们的各种扶持，将来给秦老头的嫡系子孙当保护伞，我不和她们紧密联合起来我就活该被他们秦家欺负？” “卧槽……”廖姐吓了一跳当场爆粗口。 “是真的，”秦川迎着廖姐确认的目光无奈地道，“你看看，这么多的一两个人根本抗不下来的压力压在我这，我们不紧密结合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家当他们的玩具，要换做是你怎么办？” “你这个紧密结合起来的形容很贴切。”廖姐怪笑道。 “姐姐别闹，我说的是真话。”秦川无语。 “那你是不了解一个孤枕难眠的老女人的那点心思，”廖姐哼道，“而且，你们也稍微顾及着点我的感受啊，昨晚胡茜叫了一小时还没停下来，你虽然住在边户但楼上楼下什有人的，你们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秦川愕然。 心爱的胡大美女是有那么一会声音有点大，可还不至于被外面听到啊。 “你诈我？”仔细一看廖姐的表情秦川火了。 廖姐笑道：“我这叫合理的猜测！” “不跟你说了，”秦川连忙跳起来要走人，走到门口忽地想起廖姐刚才话里的抱怨，于是连忙回来问道，“你们难不成也出了点问题？” “分隔两地，他又是个有点权力的人，哪能不出问题吗，”廖姐耸耸肩，“而且到我这个年纪，他是躲着走的，懂？” “那也可以借助点……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姐姐你忙，廖姐再见。”秦川本来想说借助一点科技手段，但看到廖姐脸上立马一片通红，立马跳起来就跑。 他出去了廖姐才把手里的圆珠笔扔出去，听着脚步声走远了，她又要站起来准备下班。 可刚准备扶着副手站起来，廖姐突然脸色红得跟滴血一样。 她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浑身乏力了。 “这些年轻人啊！”廖姐感慨着又坐了回去。 但她手里的圆珠笔转了几圈，让她的眼光一时间迷离起来。 秦川想着廖姐保守秘密的可能性，一路想着万一被曝光该怎么解决，他忧心忡忡回到宿舍，发现自己宿舍门口有人等。 高长发的那个内侄，现在的海远县人大主任胡强，还有海远县委书记朱刚，以及常务副县长李亚平。 三个人站在走廊里正在聊天。 “怎么不提前打电话？”秦川连忙招呼，“进去说。” 这三个人是来告状的。 封清常的秘书担任代理县长，这两天已经履新了，是市组织部一个副部长送去的，并且在见面会上明确说这位王县长是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要求海远县“务必帮助他快速掌握海远县局势”。 “秦主任，不是我们容不下人，这个人过分了，一来及不去基层搞调研也不跟县直部门打招呼，就盯着白县长留下的烂摊子，发现一点问题就要找人负责，动不动就开县长办公会，他是完全不懂基层的工作，就知道乱发脾气给别人找茬。”李亚平叫苦不迭。 秦川很怀疑，那个王秘书是有点高傲，但她还不至于这么急功近利。 而且，组织部那个送王秘书去履新的副部长是不是说话有点过头了？ 就算是封清常亲自去，他也不好当众说让县委县政府围着他的秘书转圈的话来啊。 “是哪位领导送王县长去的？”秦川问道。 “张副部长，也是年轻有为的领导，”朱刚说，“我知道，这个人有点涉嫌故意给王县长搭台子让他现眼，可王县长的作风确是过头了，就这么两天，县政府那边对他批评的人至少有十几个，秘书科的几个秘书就因为没给他及时准备全县三十年来的详细投资档案，他就把那几个秘书踢出了秘书科，我觉着任何一个有点工作能力和必要的领导能力的人，也不至于做这种事啊。” “县委办也没少被折腾，今天下午王县长明确提出要加强县委办的工作效率，要求县委增加一个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我们一打听才知道人家连人选都准备好了，是一个副处级干部，明白这是准备替换现任县委办主任，一手掌控县两办。”胡强抱怨，“他压根就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却想着先抢占位置提拔靠近他的人，他这是要搞一言堂还是让他的个人权威凌驾于县委县政府之上？” 第240章 不理智的行为，很密切的关系 秦川完全没想到这个王县长刚一到任就搞的县领导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 这个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胡强又说：“县人大也没少被她折腾，你说他要想顺利通过县人代会的任命，正式担任县长职务，这我反倒要支持他，这是市委和市政府的决定，我们无条件服从，可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他是笃定自己的县长职位不会出问题，这是趁机扩大他的个人权威，在县四大班子肆无忌惮地建立他的绝对权威。” “问题这么严重！”秦川吃了一惊。 朱刚道：“秦主任，我们也不是不想帮助他，但我们担心的是这样做会被市里尤其市委市政府认为我们在排挤王县长。” “胡主任也是从市里调去的，没人会把你们对王县长的帮助当成斗争。”秦川先肯定这个性质，然后问道，“你们打算怎么跟王县长谈话？” 他这么一说那三个人就都高兴起来了。 王县长的后台在组织部，如果秦川不支持或者要让他们尽量避免和王县长闹矛盾，他们也没办法教育王县长。 现在就很好了，秦川至少支持他们通过谈话方式先和王县长谈判，用比较温和的态度教育他走正路搞工作，他们就不担心秦川不管县里的工作了。 朱刚马上表示，县委开会就王县长不理智的一些行为进行必要的批评。 “这是应该做到的，我支持你们的决定，赞同你们的办法。”秦川道。 那三个人就起身告辞，他们要连夜赶回海远县。 秦川送他们出门，这是必要的态度。 到楼下看着他们离开，秦川心事重重回楼上，到门口准备开门，廖姐打开门让他进来。 秦川进去就说海远县出现的问题，脸色通红穿着一身新睡衣的廖姐也吃了一惊。 她让秦川坐在床上，自己倒水坐在椅子上，想了片刻道：“如果这三个人说的是真话，海远县的情况可就不是一般的严重。” 她从公文包取出一个笔记本打开递过来，秦川拿着一看，竟然是海远县港口的重建问题。 这是廖姐自己的一点思考，她担任副市长之后，根据市长办公会的分工，了解主要负责办公室的具体工作，但同时也负责协助市长处理全市城市建设的相关工作，她完全过问海远县港口重修的事情。 而且，她可是听过秦川提起利用这个港口和南部大型港口合作搞铁路运输和水路运输的打算的领导。 秦川看完抬头一看，连忙多看了两眼再提醒：“美女，走光了。” 还不到四十岁的廖姐算不上顶级美女，但那是个身材极好长腿秀足的气质型大美女，如今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稍微抬起腿就春光乍泄。 “便宜你了，”廖姐嘲笑道，“被胡茜折腾了一晚上，你还能有精力对我气坏心眼？要有那个精力，我倒也想放松，你倒是扑上来啊。” 这熟女惹不起，秦川只好连忙曲着腿坐好。 廖姐噗的一下笑起来，伸出长腿踹了下。 秦川没想别的伸手就是一抓。 这可出事了。 一个是两三年都没有过那个的女人，一个是食髓知味的男人，大半夜的这一下，当时就都爆发了。 廖姐躺在枕头上，双手吊在秦川脖子上，眼睛里一波又一波的魅色闪烁，白雪般的脸上红霞燃烧，丝毫没在乎在被子外面的那只雪玉般的秀足，只咬着嘴唇笑嗔道：“我们可是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哦，我现在可是近水楼台，两天三天可就要你陪，在他们身上可要给我留点精力。” 秦川压着叹息道：“虽然不合时宜但是这怎么跟你家属交代？” “他现在不知趴在哪个女人的身上，你管他干嘛？”廖姐道，“坏蛋，人都是你的了你后悔了？” 那不能！ 和昨晚一样，两人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廖姐身无寸缕起来去倒水，秦川看着又忍不住过去抱住。 廖姐回头贴脸笑道：“你喜欢就好了，放心吧，我们之间是全靠前途和家里老人小孩维持着，互相关心是真的，互相不管各自的生活也是真的，以后只要你喜欢，随时来抱着。” 喝点水，廖姐见秦川确实喜欢得不得了，也就不再说别的，让他压着，两人贴着脸说工作上的安排。 “海远县的事情我们都没亲眼见过，不能偏听偏信，而且根据我的经验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各部门之间的斗争，或许还牵涉到市里的斗争波及县里的可能。”廖姐道，“明天我亲自去县里考察一下，如果是真的，我让他们集体做检讨，对这个县长要进行特别的敲打。如果不是真的，你再出面给其他人谈话。” “还是我们一起去吧，我是副书记，也要关注县两会的筹备情况。”秦川道，“你一个人去，我还担心这些人对你不利，你这次当了副市长，许多干部可不满得很，尤其办公室的一些人，他们不敢招惹我，背后可没少说你坏话。” “我知道，但那是以前，没跟男人依靠着，有些事我也不得不表现得比较淡漠，以后不用了，怎么说我都有个小男人在身边，还这么喜欢我。”廖姐咂小嘴。 话是这么说，可真让她一个人下去视察那肯定不行。 秦川的威慑力在那摆着呢，就算有人想报复他也不敢公然亲自出手。 廖姐可不一样，她是个女人，有些人心眼坏得很，秦川不敢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县里。 廖姐心里喜欢，轻轻挺了一下轻笑着道：“那你既然疼我也不会拒绝，那就一起去吧，哼，还真是个吃不饱的，才这么几分钟又想那个？早晚被你给爱死。” 这女人扔下了保护壳，那真是甜腻腻的说句话都能迷死个人啊。 秦川往下一压，这小女人便轻笑着叹道：“要那样人家也愿意，你说得也对，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我们反倒能比很多人更清白地搞工作呢。” 秦川贴着脸询问：“明天咱们一起见个面好不好？” 廖姐微微一怔，接着奋不顾身席卷过来。 第241章 狡猾的本地派! 廖姐到底还是没去见其他几个人，今天的事情她想过段时间再说。 秦川也不好勉强她，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敢因为这件事耽误工作。 早上上班，秦川接到封清常的电话。 封清常直言询问昨天朱刚几个人来市里的用意。 “根据他们的说法，王秘书目前还没有适应县长职位，他们担心县两会因此受到干扰。”秦川委婉说。 封清常不满道：“这不是找事么。” “具体情况我会调查，但如果王秘书一履新就对县人大常委会施加影响甚至压力，这件事市里不会不管，封部长还是多提醒王秘书一点，有些事不是他随心所欲的。”秦川道。 封清常根本不相信，他的印象中他那个秘书一直都很懂规矩，怎么可能试图对县人大施加影响呢。 “可能是大家都不适应，慢慢熟悉了就习惯了。”封清常辩解说，“这个胡强怎么回事，他也是新去的，光顾着自己融入当地生态了，怎么也不跟一起去的来往？” “是啊，人家为什么不跟王秘书来往？”秦川道，“具体的我也不了解，这两天如果有领导去县里视察我也会跟着去一趟，具体的调查之后我再跟市委汇报吧。” 封清常沉默了很久，再也没说他那个秘书被人排挤的话。 他认定自己的秘书下去受到了当地干部的排挤，胡强是没有后台了不得不跟当地的干部同流合污。 于是，李怀民难得今天不去下面区县视察，封清常就过去找他打招呼。 “我看秦川现在也偏听偏信得厉害，对海远县他还是缺乏足够的了解。”封清常建议，“正好要开两会了，让秦川去海远县工作一段时间，市里不是有很多人吗，临时替代他一下，应该出不了问题。” 李怀民不予置评，打电话让秦川到市委，要当面询问怎么回事。 封清常也没有阻拦，等秦川到了之后他也拿出一部分县里的干部的总体意见，他们是用户王秘书的。 “封部长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好遮遮掩掩，身为县委副书记，马上要当县长的领导，县四套班子有三个的主要负责人对他有意见，我不知道封部长是怎么想的，总觉着少数派占据着主要真理。”秦川很不高兴地道。 “你可以下去看一段时间嘛，市里的工作可以交给别人，我就不信没有人。”封清常说。 “封部长觉着谁可以替代秦川？”李怀民极其不满，当面质问道，“是不是我这个市长身边只要有个能帮忙解决事情的你封部长就觉着不舒服？数一数这几天你试图往市委市政府办公室调了多少人，不经过胡副书记认可，不跟市委汇报，你调动干部的想法是不是太任性了？” 封清常避而不谈这些事，他就认定海远县的干部尤其主要领导干部对市里派去的县长有意见。 很明显，在市两会之前，封清常想让秦川去县里。 但秦川很怀疑他的居心。 他就真的那么放心王秘书、敢让市里下去调查？ 他恐怕是有自己的政治目的了！ “你先回去吧，组织方面的工作要让胡副书记多用点心，你年纪也不大，多学点理论知识对你有用。”李怀民最后下通牒。 封清常不悲不喜离开后，李怀民笃定道：“我看他是想进步。” 这判断很准。 市两会之后，如果他这个市长担任市委书记，胡茜能代理市长，市委副书记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封清常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不担任副书记，他这个组织部长的权威就很难得到全面发挥。 所以他这是提前想办法解决有可能阻挠他进步的人。 秦川在省里有一些渠道，又是楚卫华亲口认可的外甥女婿，他要是在他封清常进步的路上说几句不好的话，他封部长进步的难度可就增加了不少。 而且，如果把秦川放在海远县，县里的大量的工作肯定会拖着他的精力，他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力管市里的工作，没法给李怀民提供必要的信息。 这样一来封清常就能利用信息差的优势，先解决掉李怀民在他进步的道路上设置障碍的可能了。 搞清楚了这一点，也就可以理解封清常为什么公然表达让秦川去基层，甚至不惜得罪李怀民的意图了。 秦川跟李怀民说廖姐想去县里视察，李怀民很高兴。 他喜欢往基层跑的干部。 “正好我有这么一个考虑，通过这些天的考察和了解，我发现淮阴市的现状实际上是因为组织工作没做好造成的，胡茜如果能代理市长，我已经跟楚副书记建议，还是以市委副书记的身份代理，先把常务副市长空出来。这样一来，我们也能跟外地交流一个副厅级干部，常务副市长可以由省组织部来决定，廖副市长到时候进常委会，就是不知道上面会不会认可我们的这个方案。”李怀民担忧。 秦川很喜悦，老领导现在已经有较高的驾驭局势的权谋了，他就不担心他当了市委书记会被人牵着鼻子。 这一步显然是针对封清常这个老牌本地派领头羊的。 他想要发挥组织部长的全部权威，副书记这一关是无论如何都要过的。 可如果胡茜继续以市委副书记的身份代理市长，至少一年内上级不会考虑提拔一个副书记。 而且，这也能给这一次争夺市委书记失败了的有关领导一个补偿的机会，接下来一年内，他们能否把握好这个机会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而且这也是给胡茜施加压力。 代理市长可不一定能顺利转正啊。 这是权谋，身为一把手不能少了这些必要的手段。 不过，胡茜要转正没那么容易，她的资历太欠缺了。 李怀民不知道秦川和胡茜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当然也不认为秦川会站在胡茜那边考虑问题。 他想了下，给王民打过去电话，建议王民派出一个市人大常委会的副主任，连同市政府派出的副市长一起去海远县考察，如此也算是按照组织规定进行公开考察，谁也不能说市政府要给海远县挑问题找麻烦了。 第242章 你不要这么急! 王民心领神会，这是要对海远县的现状进行深入的整顿。 他也听说了海远县的情况，这个王秘书一下去就仗着自己是组织不下去的干部到处乱伸手，相当一批县里的老干部对他十分反感。 于是，王民中午就派过来一个副主任带队的考察组，李怀民立即让廖姐从市府办抽调几个干部和市人大考察小组一起下去。 廖姐来找秦川，进了门就看到又有几个市直部门的领导在汇报工作。 这次是手握实权的部门，市财政局，市公安局，还有市统计局的局长。 秦川没给他们下马威，对这些人没必要。 李怀民担任市长之后，市财政局这个关键部门他没有动手，财政局局长还是高长发提拔上来的，但是属于淮阴本地人，和封清常的关系很密切。 这次市两会之后，只要李怀民担任市委书记，无论谁担任市长都会对市财政局的主要领导进行调整。 李怀民不会反对，调整就一定会顺利落实。 为此财政局局长王子欢很着急，今天是他一年多来第一次主动来找市政府汇报工作。 市公安局局长和政委就不用提了，赵副局长进了专案组任副组长，市里却没要求市局对专案组进行配合或者支持，这本身就透露出对市局要进行调整的意图，他们不能不每天跑来找机会表态。 你不要管我们以前是站谁的队的，以后我们坚决跟着市长走不行吗？ 统计局那边倒是出于公务才来汇报，市两会都会有全市发展数据汇报的程序，他们必须提前把统计数据送到市政府。 廖姐一进来，三个局长一个政委急忙站起来问好。 “有事啊？你们先谈，吃饭的时候再说。”廖姐给秦川递了个眼色。 那几个局长一听，急忙放下材料告辞，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敢得罪突然就升任副市长的廖姐，谁知道人家背后有什么背景。 他们一走，廖姐就说下午就去海远县，市人大那边派过来的副主任不会袒护王秘书。 对方是外地人，属于近期内快速靠向王民的干部。 那这个人就能相信。 王民不可能在这时候给李怀民添麻烦，也不会在两会之前放任下面的区县闹乱子。 吃过午饭，秦川就过去和考察组集合。 “秦秘书也要去？”那个副主任惊讶。 “得去看看，毕竟都找上门告状了，不去实地看看容易出问题。”秦川说。 副主任拉着他跑到一边说道：“人家巴不得你现在往县里跑呢，我们去处理就行了，市府办最近要是增加几个人那肯定不怀好意。” “咱们这话不能让别人听到，”秦川连忙道，“而且市政府的确也需要一批年轻干部。” 这下副主任明白了，这是李怀民知道而且同意了的。 但队伍里也有几个人不太高兴。 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的主任就很不满秦川也要去海远县一起视察。 他是组织部那边过去的，原本打算是在市人大晋升副厅级，再转到市政府当副市长，可这都好几年了，他不但没能晋升副厅级，反而连办公室主任都快保不住，尤其是王民过来之后，对他这个对市委组织部某些人的话言听计从的办公室主任简直不亚于排斥。 这次去海远县，他本来打算是给王秘书当帮手，帮助他在县里站稳脚跟，等待市政府穿的沸沸扬扬的港口开发的时候，想办法尽快取代朱刚担任县委书记。 到那时，封清常进一步担任市委副书记，下面还有个前秘书担任县委书记，他们本地派可就有自己的基本盘了。 可秦川要是也去视察，以他的强势岂能让王秘书抢在县两会之前完成人事布局。 所以上车的时候，这个主任就开玩笑似的说了句“秦副主任今天怎么舍得放开办公室了”。 秦川就当着许多人的面打了他的脸：“按照你们的思维，就算某个方面是我完全负责的，我放开了你也进不去”。 “跟他废什么话，工作工作没能力做人做人没眼色，赶快出发吧，争取明天中午之前能回来。”廖姐推了一把。 她要坐秦川的私家车。 那主任被秦川的话气得浑身直打颤，又被廖姐的话打击的头晕眼花。 这个女人背景很一般啊，可她这次怎么就当了副市长了？ 封清常也打听不出来，所以她多次告诫本地派不要招惹廖姐，最好能和她拉上一些关系，争取将来至少在市政府能帮着本地派说话。 结果今天还没等这个主任套近乎拉关系，廖姐公然表达了对本地派的不满和不屑。 坐上车，那主任连忙给封清常发信息汇报。 封清常整个人都暴躁了，怎么回事啊，刚要拉拢的人，就对本地派表达了这么恶劣的意见？！ “这个女人这次能晋升副厅级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大概率她在省里有什么关系或者发展了什么关系，”封清常回信息称，“现在看，很可能跟这个秦川也有关系，要不然她不会不知道市里现在的情况，也就不会公开对我们表示不满。” 那怎么办？ 主任提议，在县里让王秘书想办法给一个下马威试试水。 “不要找死了，两个副厅级，还有一个是挂着副书记的市政府的领导，人家今天想挑刺你们都要忍着，不要得罪他们，我先跟胡茜谈一下，只要她能帮我们推荐一下，这次说不定在常委会我们能拿到两票，再争取一下孙启明，我们就有不用管谁担任一把手都可以自由发挥的舞台。”封清常叹道。 可问题就在于，胡茜根本瞧不起他们这些本地派。 她担任市府办副主任并且代理主任的那段时间，本地派就想过找她往市政府里面塞人，结果大家都知道了，胡茜根本不屑和本地派交往。 而且那时候胡茜可还是个没背景，跟秦家的关系还没人知道的一般干部。 现在，秦家国都说了，胡茜就算离开了秦家，可人家至少在省长那边是有关系的。 封清常敢招惹她？ 主任心里能猜到封清常和胡茜谈判能拿出什么条件来。 支持她竞争市长！ 有用吗？ 没啥用。 第243章 作死，不断的作死! 车队到半路，朱刚打电话问秦川什么时候到，他们已经在路口等着了。 这规格就有点过头了。 迎接市里的一把手二把手视察，县委四套班子在路口迎接是潜规则，但现在基本上领导都不喜欢搞这种排场，传出去会让人以为他们不成熟或者格局不高。 如今是副市长带队，还不是常委副市长，县里的四套班子如果去路口迎接那就更超过规定标准了。 廖姐对此很不满。 朱刚就说他也是没办法，这是王县长的要求嘛。 廖姐很不客气地叱责道：“你们不要以为你们那点小动作实力看不出来，不要把给你们的那点好感跟偏袒全部败坏光了。王秘书不懂事，你们迎接多少次了也不懂事？你是不是想绑架市里给你们背书？你们几个人，县委常委那么多人，就没有几个站出来批评王秘书这种做法是错误的？不要推波助澜，更不要觉着市里对你们的那点小心思可以不追究。” 这些话秦川不好讲，他只是副处级，还是县委副书记，可廖姐是正儿八经的市政府主要领导，哪怕不是常委，那也是副厅级领导干部。 她的批评可以不带任何客气。 朱刚没敢辩解，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等车队到海远县路口的时候，只有他和胡强，还有打扮的更加年轻的王秘书在路口等着。 这个王秘书本来就不太大，三十来岁的人，在组织部的时候他不好把自己打扮的太年轻让人觉着对比的封清常太老了。 可到了县里他就没什么顾虑了，朱刚本来就比他年纪大，还长得略微有那么一点着急，看上去跟五十岁的人差不多。 胡强也不喜欢打扮自己，看上去也有四十好几了。 但他这个代理县长如今穿着笔挺的蓝黑西装，打着红色领带，头发也打理成年轻人的发型，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 三个人站在一块，对比起来当然是他王县长最好看。 可他犯了忌讳。 大巴车停下，市人大办公室主任连忙落下车窗称赞：“王秘书，你怎么比在市里还年轻了？” “轻浮！”真正的市人大领导，那位副主任淡淡道，“海远县是个欠发达县，身为代理县长，打扮的油头粉面，老百姓会认为不庄重。开两会的时候不要这么弄，市里给你压力大那是约束你好好成才，到了县里就撒欢子肆意妄为不在乎群众的声音了？哪个领导会对你这种轻浮潦草的人有好感？” 王秘书呆若木鸡。 办公室主任连忙打圆场：“这也是为了体现海远县的新气象嘛，就不用这么苛责了。” “老百姓的批评什么时候都要听，不涉及原则的时候就要改，你让老百姓看着不舒服了，组织就要让你一辈子不舒服，不要把原则问题当成小事情。”副主任严厉斥责，“你还是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主任，要起到带头作用，不要和稀泥，不要包庇纵容，更不要试图让老百姓给你让步，你吃的是老百姓的米，拿的是老百姓给你的工资，不要当旧社会的大老爷，也不要试图培养一群旧社会的小少爷，你翻不了天。” 如此疾言厉色的批评，那办公室主任顿时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王秘书脸色涨得通红。 “还是在维护这个人的体面。”廖姐在车里跟秦川嘀咕。 秦川赞同这个判断。 这个副主任看着疾言厉色，可他没有让这个王秘书的嘴脸曝光出去。 “你们也上车去吧，今天我们先去海远县行政服务中心。”廖姐落下车窗吩咐。 那位副主任脸色一冷，他那点小心思也没看出来了。 他是想稍微维护一下封清常的脸面，让他的秘书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至少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不显得那么刺眼。 可廖姐这么一说，这可是要拉着这个王秘书，在老百姓很多的县行政服务中心让他好好露露脸，让老百姓对他这个年轻的县长有一个最起码的负面的印象。 于是他不得不看着秦川，秦川要是把这件事汇报给王民，他这个副主任回去肯定挨骂。 你还想维护本地派是不是？ 办公室主任没看懂这里面的陷阱，他还真以为廖姐是在帮他们。 王秘书更没看出来。 但等到一行人来到县行政服务中心，在少说也有上百个正在办理业务的群众和工作人员的注视下，他们立即体会到什么叫万人所指。 在场的所有领导中，秦川是最年轻的，可他穿戴打扮一直都很接地气，让人一看他就感觉这是个很值得相信的人。 廖姐年龄比王秘书小几岁，但今天她扎着头发，穿着都有点褶皱的外套，也没有什么手表首饰之类的东西，只不过看上去是个人就知道这是个领导，气质在那摆着呢。 可比起他们，王秘书就显得太年轻了。 有群众甚至一听介绍不由嘀咕道：“这是县长？有三十岁吗？” “二十五岁有没有？把这么一个年轻县长放在海远县，市里也真能放心。”旁边有人跟着说。 王秘书一着急，连忙给副主任使眼色，你帮我说说啊。 副主任哪敢在多说，办公室主任只好道：“大家误会了，你们这个县长年龄可不小，就是长得比较年轻。” 他做了个死，指着秦川说道：“这位是市长秘书，比你们王县长小十来岁呢。” 秦川笑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抱歉啊，农村人，没学过打扮也不会护肤，天天太阳底下跑显得有点老，让大家见笑了。” …… 要不怎么说现在一些人胆大呢，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大概是大学刚毕业的，就跑过来拉着秦川的衣服一看，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好笑道：“你这一身加起来还不如我一条裤子，市长也不说你？” “凭什么？”秦川道，“李市长一条裤子穿的都能看到裤衩子颜色了，他还有脸笑话我？” …… “哥，你是我大哥，别说了！”那年轻人吓得连忙摆着手跑了，他就没见过敢在背后这么说领导的秘书。 说得好像谁见过似的。 可奇怪的是大家都不觉着搞笑。 第244章 三下五除二 秘书说市长穿的裤子都磨得能看到里面的裤衩子了，这听起来很搞笑。 可仔细想一想就知道，敢公开这么说领导的尴尬事情的秘书，那是人家对自己的领导有信心，敢当众给自己的领导打造平易近人的甚至搞笑的人设。 或者说这就是直接表明自己的领导不但不是个贪官而且还是个经常跑基层干工作的实干派领导。 这是很高级的夸奖。 什么？ 别人不知道？ 要不要给大家展示一下？ 这要展示，那就不是市长丢人。 那是这个市长的清官干才形象跃然纸上了！ 办公室主任一看，这怎么还成了给他们打广告了，就插话介绍道：“李市长和秦秘书是思想觉悟高，并不是没那个条件。你们王县长不容易啊，那是一步一个脚印从最基层提拔起来的，他有较为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 “扯淡！”廖姐毫不客气地斥责道，“你这个人说谎话连脸红都不会，可见平时就是个谎话精。你的意思是，李市长是空降的，秦川是越级提拔的？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王秘书是从没有离开过市委组织部的干部对不对？” 这下可真把本地派给撕破脸了。 但谁敢说这是廖副市长做错了？ 你一个市人大办公室主任，你给一个代理县长说什么谎话？ 还有谁让你把市长和市长秘书试图拉下水的？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那位副主任再没敢和稀泥，当众对王秘书提出严厉的批评，就用了一个“严重脱离群众”的评价，就足够对这个人转正造成最大的麻烦了，更不要说他还是当着上百个群众的面公开批评的。 王秘书没遇到过太大的打击，今天这么一闹，他心态差点都崩溃了。 他看着秦川走进人群，人家问他“你是不是被曝光过的那个李市长的秘书”，他就说“当然是啊，我也被人家弄到省纪委待了一段时间”。 这不是给他们打广告吗？ 王秘书欲哭无泪。 行政服务中心视察完毕，已经到下午四点多钟，县委县人大安排好了会场，各乡镇和街道的代表也来了，视察组立即赶往县委。 到了的时候，王县长终于偷空换了一身低调点的衣服。 可就算是低调的衣服，那也是上万元的西装，而且收拾得很笔挺，一看就让人觉着一身的富贵。 尤其和其他人站在一起，那对比效果太明显了。 十几个人围着他，进会场的时候，还有人问：“秦副书记不跟我们站在一起吗？” 王秘书狠狠瞪了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再说秦川没要求，县委都不好请他在主席台下就座，你们居然敢公然这么说？ 什么叫和你们站在一起？ 和你们同流合污吗？ 被瞪了的那个干部还很委屈，嘴里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秦副书记不参与处理县里的工作那就好办了。” 嗯？ 王秘书一想，这话对啊，如果他秦川不和县里的领导干部坐在一块，他凭什么想处理县里的工作？他没那个资格，大家也不认他这个副书记！ 这么一想王秘书就跑去试图给秦川出难题，他貌似低调地问道：“秦副主任，你难得来县里一次，是不是这次也处理一些工作啊？大家都比较期待的。” “把你们的问题搞清楚之前我和你们站在一块，帮你们挨骂替你们背锅？”秦川道，“王秘书，你这个人跟了封部长那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市里的视察？你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左右为难？就你闹出来的那点小麻烦，明天上班之前就给你办了，你不要再表现自己的愚蠢，我都不忍心不告诉你你的愚蠢就是对手的意外之喜。” 王秘书傻眼，他听不懂秦川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你看着处处在行动，处处给你的政治对手制造轻而易举把你搞下台的政局，你自己还觉着他们都怕你不敢和你争斗。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你是不是蠢得无药可救？ 骗你自己还察觉不到，还以为人家是没根据地污蔑你。 看着吧，等下会上朱刚要不翻案就见鬼了还。 王秘书满心不服气，他觉着自己现在不是市委秘书了，所以秦川才能这么针对他。 朱刚和胡强那几个人？ 他们有什么资格跟我市委组织部出来的县长比啊？ 李亚平不过是一个墙头草，他没能力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于是王秘书聊下了狠话：“那就等你秦秘书有空了我再跟你谈工作。” 秦川拦住要发脾气的廖姐，看着吧，一会有热闹。 果不然，会议刚开始，市人大的领导刚代表市委市人大对海远县的工作提出批评，朱刚站了出来。 他先代表县委承认海远县的错误问题。 “白玉凡这个前任县长出了巨大的问题，海远县老百姓受困与涉黑团伙的敲诈勒索，以及海远县部分领导干部堕落腐败的问题，还有县纪委监委不作为，县公安局纵容包庇违法建材建筑公司的问题，我这个县委书记是一定要负责任的。”朱刚说，“我这段时间对相关问题进行了详细的反思，在本次县党代会上，我是一定会敞开来谈这些问题，并为此负责的。” 他这种拼着自己的职位被撤销也要检讨的态度，瞬间打了王秘书那帮人一个措手不及。 市人大办公室主任急忙喝道：“朱书记，这里不是你做检讨的地方，我们这次来主要是……” “你不要试图给什么人背书，不要试图阻碍组织正常运转好不好？”朱刚拍桌子怒问道，“王代县长一来就粗暴打断海远县县委县政府和县人大的反思与检讨，有问题的人他护着，只要赞同他，他不吝啬从街道办调到县委办，你这个市人大的领导又试图压制我们做检讨，那好，你要是能代表市里的四套班子给我们个保证，我再不检讨，再不追究你的什么朋友上司在海远县的胡作非为，你有那个资格吗？” 他这次是精心布置好，然后公开跟本地派开战。 而且，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怒火，整个海原县委班子都被激怒了。 第245章 粗暴?这才叫简单直接! “你说你的，他没资格代表任何单位，甚至连他自己都代表不了。”秦川趁机表态，“这位领导大概是脱离群众太久，脱离基层太久，跟老百姓的距离太远了，这次回去我会向市委市政府及主要领导做详细的汇报，对这样的干部，也是时候重新上山下乡体验一下生活了，这不会像他们的伤痕文学里面写的那样，以上山下乡就把他们的尊严给弄没了，没那个可能。” 朱刚大喜，当场点了十个人的名字。 点到的全部站了起来，全都是王秘书身边的。 “白玉凡涉及到的案子，实际上绝大部分是这些人干的，白玉凡是给他们背了黑锅。现在看着白玉凡下台了，他们不遗余力地作假数据试图让他们逃脱党纪国法的制裁，县委对此十分了解。”朱刚道，“我们试图跟王代县长谈这个问题，他始终不参与，我明确跟他说他提拔的干部是有问题的，他认为是白玉凡没说实话，却提供不了白玉凡指示这些人，甚至按照他说的，白玉凡借用这些人的名头给某些建筑公司和建材公司批条子捞好处的完整证据链，甚至连实物证据都拿不出。” 这可捅了土匪窝了。 王秘书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大喝道：“姓朱的，你给谁泼脏水的？我要回组织部告你！” “坐下！”秦川一看他身边十多个人竟然一起站起来，有人还试图跑过去跟朱刚干架，当即提起桌子上的热水壶砸了过去。 这一声怒吼，和毫不顾忌是不是会打死人的凶悍，是那帮养尊处优只知道腆着肚子吃请的人根本不敢阻拦也没那个能力阻拦的。 秦川道：“县局有人来没有？” 还是副局长，局长请假了，据说在省城疗养。 “叫人过来，朱刚同志既然提出了这些问题，又有详细的证据，那就现场办案，涉案的人员由你们县局先控制起来，县纪委监委不作为，那就市纪委监委下来查案。在人员到来之前，涉案人员一概不准出问题，你要切实负责起县局的工作。”秦川吩咐。 王秘书直接拿出手机威胁：“秦副书记，你这种粗暴对待同志的事情，我可是要曝光的！” “直播，今天的事情全程直播。”秦川大喜，指着县委宣传部部长吩咐，“你总不能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吧？” 部长哪敢和他对着干，慌忙要打电话叫人过来。 王秘书那帮人呆若木鸡。 市里下来的所有人也震惊的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秦秘书他怎么这么粗暴？ 可粗暴的结果是什么？ 那帮试图闹事的干部，全部被他镇压着坐在原位动也不敢动，王秘书和市里给他背书的人再也没有一个人帮着他们。 而朱刚和胡强李亚平这些纤维的领导却开始围攻王秘书。 也不是围攻他们，是摆事实讲道理和他们讨论。 你王代县长提拔的十多个干部有没有问题？ 证据表明他们有问题，你为什么不承认？ 跟你提前打过招呼这些人有问题，你为什么还是要一心把他们提拔到重要的岗位？ 而且，你一个代理县长有什么资格插手县委办的工作，把县委办主任这个县委常委都排挤的没办法开展工作的？ 连着一个半小时，朱刚自我检讨之后胡强开始猛批王秘书。 他批评完了李亚平紧跟着，然后就是县委其他常委一起跟上来。 县委办主任主要批评王秘书伸手太长，对县委办的工作造成重大的损失，对全县的政治秩序造成了较大伤害。 政法和组织口主要批评王秘书绕过他们跟县局打招呼，以个人名义违规违纪调基层干部到县里。 还有宣传口，王秘书到任之后，宣传口并没有给他紧缩报道的时间。 可他自己跟县电视台和当地官方融媒体打招呼要求每一天都要有他的行程报道，而且必须排在第一位。 “省里的会议精神，市里的行政命令，乃至转播国家级新闻报道都得排在他的后面，相关人员意见非常大，认为这完全是把个人的权威凌驾在组织原则之上的乱作为。”宣传部长怒斥。 这叫墙倒众人推，但这也是王秘书自己应得的。 到了县里，他既不尊重县委的权威，也不在乎县人大的权威，对常委会其他领导视若无睹，动不动就号称要去市里告状，这难免得罪了大多数。 其他人批评完了，秦川质问王秘书：“大家说的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这些情况？” “绝对没有，这是对我个人最大的政治污蔑！”王秘书一跳三米高，竟然威胁道，“都排外是吧？我去市里控诉你们去。” “让他去，你们接着差你们的问题。自从白玉凡出了问题后，县里有没有展开反思，有没有进行检讨，县委县人大要有一个明确的总结说明。”廖姐要求，“今晚你们不要急着回家去了，全部加班，有现成的拿给我们看，不管是什么问题，不管是谁的问题，只要有证据，有材料，全部拿过来我们现场给你们审查。” “廖副市长，咱们没有得到授权可以直接审批啊。”副主任连忙道。 “我会向市委市人大要授权，工作不要耽误，现在都去吃饭，吃过饭全体加班，问题不解决海远县的发展就永远落后一步。”廖姐明确告诉所有人，“县委领导班子肯定还要调整，县政府作为经济建设的主要指挥员也要进行必要的调整，有人不愿意干活，有的是人愿意。不要在乎谁有后台，谁有后台也不行！” 在县委食堂吃了晚饭，廖姐在县委小会议室展开工作，副主任直奔县人大常委会现场查看材料。 县政协那边一看，也耷拉着脑瓜子过来了。 他们本来不想掺和县里的斗争，更不想涉嫌对市里的斗争有什么表示。 可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显，在市里有一点关系，在市组织部有后台的王代县长至少要挨批，他这个县长还能不能继续担任还要画个问号，县人大不认可，他就很难通过县人代会的正式选举和县人大常委会的正式任命。 第246章 及时止损也没你这么干的 一般情况下，王秘书这次是根本不可能留在海远县继续工作的，县里的大部分常委和县领导班子大部分都对他有意见，而且是公开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市委不能不考虑这个人是否还适合留在县里。 这得看封清常有没有那个本事让市里让他一次。 封清常毫无办法。 下午，他试图找胡茜谈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分工。 胡茜倒是让他到办公室了，却没有允许他谈这件事。 王秘书一路狂奔回到市里，到了封清常家里，进门一看封清常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在这里得不到支持了。 “你怎么跑回来了？”封清常看到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大吃一惊。 市里的视察小组正在海远县视察情况，作为代理县长，不说每时每刻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也要最起码的留在县里随时准备应对考察组的批评和提示。 王秘书惊道：“他们居然没提前汇报？” 他觉着他一离开，团结在他跟前的那帮人肯定会提前打电话告诉封清常县里的情况。 可他们居然敢不汇报？ 封清常整个人都绝望了。 这明显是被架空了，至少提拔的人被控制了才有的现状啊。 他怎么敢跑回来，而且还是单独不汇报就跑回来的？ 王秘书急忙添油加醋一说，在他看来这就是市里被朱刚那帮人收买了，才专门派了一个视察组下去给他找茬。 “这个秦川根本不配合我的工作，他偏听偏信，领导，能不能把他赶出去？李怀民就那么离不开他？”脑子一热，王秘书连最起码的智商都没有了，他居然这么跟封清常说，说完还补充了一句谁更适合当市长秘书。 封清常无语。 他是老油条，制造程序上如果找茬，在这个秘书的确违反了程序原则的基础上，县里能给他担任县长制造多大的麻烦。 他这个市委领导对此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何况，秦川是李怀民唯一最信任的人，李怀民能允许别人把他的左膀右臂替换了？ 这个人，这次是完了，至少他当了县长也没有县领导的权威了。 可他还是不明白，秦川怎么就料定海远县要出问题。 他干脆直接给秦川打过去电话，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收手。 秦川接起了电话，但没给封清常说话的机会。 “封部长，不是我们给他找麻烦，海远县这个朱刚至少跟市里耍心眼，胡强也有点过于软弱，可人家抓住了最大的把柄，你这个秘书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处境，他还在不断地给人家送把柄。”秦川直言，“十个以上有问题的干部，人家跟他说这些人至少利用白玉凡的权威给自己捞了好处，他怎么不听？不停也就算了他怎么敢把这些人又提拔上来？” 封清常如听天书。 “我没有一点污蔑他，几个干部经济问题的性质，在市纪委监委是挂了号的，开完两会肯定要处理，可他们居然被王秘书塞进了县委办。县委办主任是县委常委，在县委办工作了十多年的老资格，他王秘书说排斥就排斥说不尊重就不尊重，安插人手不但不经过人家的同意，还强行逼着人家把人放在副主任的位置上，他想干什么？”秦川怒批，“整天打折市组织部的旗号，到处跟人说提拔谁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县里有那么多市管干部？” 封清常叹了口气，他无法相信这是他的秘书做得出来的事情。 这是组织口出去的干部，他怎么一点组织纪律都不记得了？ “换掉吧，你们看着选个人，组织部马上回点头。”封清常颓然道。 秦川知道，这话要是接了他也要挨批，于是道：“封部长还是跟高书记和市长汇报一下，市委重新考虑，或者教育好这个王秘书再送过来吧，要是被这个人到处胡作非为，封部长恐怕也要跟着被牵连，我不是威胁谁，这是实话。” 封清常置之不理，有本事你们自己选一个人。 当晚无事，全县的干部都知道王秘书至少没法当这个有权威的县长了，而白玉凡时期的那些干部被处理的恐怕也不会再有前途。 这下许多人可就不敢继续等着市里的风向了。 号称在省城看病的县公安局局长半夜赶回来要求参与工作，市人大那位副主任当场拒绝，并让他出示在省城看病的证据，他拿不出来，于是县人大常委会立即开会，罢免了这个局长的位置，并撤销他市两会代表的资格。 县纪委监委的一把手一听，赶紧爬起来从家里跑过来，他倒是能拿的出这几天不舒服的证据，可结合这段时间县纪委不处理有问题的一批干部，在王秘书提拔这些人的时候他这个县纪委书记没有发挥必须的作用，经视察组和县委大部分常委的紧急讨论并报市纪委监委同意，这个人也被暂停了工作，在县里进行初步审查。 两个副处级领导被收拾，而且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县里的其它部门顿时噤若寒蝉。 第二天一早，秦川去买早餐的时候，县委门外直溜溜站着一排领导，全都是县直部门以及各乡镇、街道办乃至一部分非县领导班子成员的实权干部。 看到秦川出来，一群人连忙围上来问好，称呼五花八门，有的叫他秦副书记，有的叫他秦秘书。 秦川笑呵呵跟这些人打了招呼，但没跟他们谈工作上的事。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墙头草，海远县的政治格局怎么变他们就跟着怎么变，他可没那个耐心和这些人打交道。 中午，海远县四套班子提供的关于全县在五年内发展过程中暴露的问题的报告基本上形成了总结材料，对海远县县委县政府在发展过程中出现过的问题和目前还没有改变的原则问题进行了一个较为系统的全面总结。 这些材料，要送到市里，由相关部门总结整理，形成面对全市区县的材料，专门组织讨论会进行讨论。 市里也有了进一步的行动。 封清常早上就向市委提出建议，认为王秘书不适合担任海远县县长，请求市委批准组织部对王秘书的组织任命。 第247章 不经打击不老实 李怀民一看封清常的报告，当场给了一个明确批示。 这不仅只是一个王秘书的问题，更不是海远县的问题。 李怀民认为这是现在市委和组织部对“干部年轻化”产生了重大误解而造成的一种必须高度重视的问题。 在批示中，李怀民以王秘书距离，认为“一直在市直机关甚至党政机关重要岗位工作的年轻干部，市委以及组织部要本着为干部负责的心态，从培养干部上出发重视提拔，而不是抢占岗位性质的紧急提拔”。 他不介意用秦川来当另一个教材。 李怀民认为，市委对秦川的使用就比较妥当，从市政府办公室负责一个项目开始重用，在不出问题而且能严格掌控局势的基础之上，再提拔到市委办协助党委机关处理日常工作，从而逐步培养业务能力、党务能力以及巩固领会思想精神的做法就很科学。 另外李怀民还提出对年轻干部的提拔，必须经过副职岗位的锻炼才能提拔到政治领导岗位。 封清常嘴里发酸，他不能不承认秦川做的的确比他的秘书要好很多。 人家不揽权，会分权，还会把人员集合起来不断的淘汰和提拔，让人才真正掌握做事的技术岗位，从技术岗位再往更高的地方提拔。 现在看来，这种偏保守的做法是最适合的。 他也没办法反驳李怀民近乎自吹自擂的批示。 秦川的确做得足够好，人家在海远县县委书记挂职的时候还能精确掌握县里各个领导岗位上的及时反映，对大部分领导干部的心态掌握的一清二楚。 而在改下决断的时候，人家能立即只会相应的人员控制事态。 这本是王秘书学不会。 这一次，他这个秘书栽了个大跟头。 面对着哭哭啼啼的前任秘书，他这个组织部长满口苦涩。 你都被人家找出那么多原则性大问题了，你还觉着是别人在陷害你。 你还想让组织部出面帮你把别人镇压下去。 你以为组织部是给你专门服务的？ “你先留在市里，现在最麻烦的还不是你接下来去哪里，海远县放不放人，市委同不同意把你调回来才是最大的问题。”封清常怒批。 王秘书当然知道他现在的局势很麻烦。 可要不是催着封清常帮他说话，这些事情还真就会落到他的头上，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封清常也无可奈何，只好让王秘书先回家去静养几天。 “剩下的事情等市两会开完后再给你找机会调动，你现在还是二级调研员，去城关区当副区长也很合适。”封清常透露。 王秘书一听当时就气疯了。 他从组织部下去当县长被赶了回来，然后到城关区担任副区长？ 就算能让他进区委常委会，这也是巨大的落差，他十分不满。 “要不你来当这个组织部长？出去！”封清常勃然大怒。 他现在的局势那么艰难，这些人怎么就看不到呢。 王秘书只好悻悻然退了出去，可他没有自己放弃。 他开车自己跑回了海远县。 目前他还是海远县代理县长，是海远县为的副书记。 有这个身份，他还能自己挽救自己。 等他回去的时候视察组都快出发回市里了。 秦川本打算留下观察一两天县里的局势，中午朱凤春打来电话，今天一早十几个建筑公司找上门，还有省里的路桥公司也找上门，他们在打听什么时候参加招标。 这些人一点也不老实，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明知道淮阴市现在对吃老板请客的干部处分极其严重可他们还是想尽办法在市政府找能够收买的领导。 廖姐作为分管协管城建的副市长当然是这些人追逐的首要目标，下午一上班，就有人打着廖姐的老同事或者老乡的旗号来找她，还有京城来的几个老板的心腹，他们找上门直言要找廖副市长，而且公开说有更多的城建投资需要和市政府主要领导一边吃饭一边协商。 谁都知道这帮人的目的是北城新城的建设款，可谁也不能完全肯定他们就没有更多的投资项目，所以作为分管城建的副市长廖姐要尽快回到岗位上做出明确判断，市政府才好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要不然没办法向市委汇报。 还有一个事情，就是市人大常委会昨晚开会初步通过市政府办公室和新城建设领导小组的规划图，接下来就是正式的公开半公开质询会，廖姐作为主要领导，应该是要受市政府委托，作为第一讲解人接受质询。 秦川得尽快给廖姐详细介绍规划图的规划设计和资金来源以及分配计划。 于是在大部队坐车先出发之后，秦川叫来朱刚等人开了个短会，廖姐没参加，在楼下等着。 这无形中让朱刚等人心里忐忑不安。 堂堂副市长，竟然要等秦川开完会一起回去。 这是不是意味着秦川在市委市政府的权力将得以更进一步的提升？ 王秘书进门看到，也心里不安。 “王代县长回来了？看来你告状也没起到什么作用，那就坐下说吧，海远县的问题既复杂又繁琐，你这个代理县长既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眼光去发现问题，更不要说解决问题了。”秦川道，“我今天回去，晚上就要给市长做详细汇报，长话短说那就。” 他提出，海远县县委必须尽快把海远县错乱的组织秩序恢复起来，这是做一切工作的重点。 其次就是县委办和县人大要全力筹备县两会，在两会上要正式确定县委县人大和县政府的领导班子，近一步为海远县的组织秩序的恢复打好基础并确定下一步发展方向。 县党代会就在几天后，人代会却要等半个月之后才能召开。 在这期间，确立县委领导班子并形成凝聚力，是县人代会胜利召开的必要保证和思想前提，这需要朱刚这个县委书记和胡强这个县人大主任一起发挥领导作用。 在这里秦川没有提王秘书，他知道这个人可能会想办法跟上，但他不相信这个人的能力，换句话说，秦川不信任这个人能跟上大部分人的脚步。 第248章 挖个坑别人就得跳? 在秦川看来，王秘书这个人完全是一个心态不够成熟，担任县委副职都不合格的没脑子和不高兴的综合体。 他既太幼稚还有些容易冲动，离开了市组织部的支持他连政府办都掌控不好，更不要说带领县政府发展海远县的经济了。 没那个能力，他还怎么配合市委市政府接下来开发港口的计划。 就因为考虑到这个，秦川有时候都怀疑封清常是不是特意等着破坏淮阴市下一步发展计划。 要不然他把这么一个没能力建设有实力破坏的秘书放在海远县干啥？ 开完会秦川立即动身回市里，他下午的工作还多着呢，要是回去还有人等着他的接见，今晚他恐怕连休息时间都要被夺走。 海远县的情况，他只能依靠朱刚和胡强等人。 在路上秦川就开始给廖姐讲解规划图的细节，廖姐也不再说海远县的情况。 至于李怀民和胡茜能不能让她代表市政府向市人大常委会作出汇报，这是秦川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情。 如今的市政府最缺少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副市长，李怀民不会不放权。 胡茜也不会反对，将来是一张床上的人，她要是连这点都不放心那也不要当市长了。 回到市政府，胡茜也刚从市委回来，看到秦川下车，连忙让他到办公室说话。 秦川没瞒着胡茜，前晚的事情他也说了。 “那难怪她听你的，那我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去市人大做汇报就让她去吧，这次看看能不能进常委会。”胡茜也没怪秦川没忍住。 廖姐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材有身材，而且胡茜能肯定她的婚姻也名存实亡很久了。 “她那个丈夫来过一次，但我知道他带着别的女人，而且他们之间也没有孩子。”胡茜说。 秦川这下就放心了。 不一会儿，他过去给李怀民汇报，李怀民一听他相信廖姐，胡茜也没提意见，当然也就没有再多说啥。 办公室赶在下班前发布通知，宣布经市长办公会初步决定，廖姐作为向市人大常委会汇报并解释北城建设工程以及整村搬迁工程的主要负责领导。 其他几个副市长不好多说，而且这本身就是分管城建工作的副市长的本职工作。 但他们也急了。 胡茜当了三把手还兼任四把手，这次如果省里大胆一点让胡倩直接当市长，那就空出来一个市委常委的位子，而且那还是四把手。 作为同样担任副市长的人，其他领导可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 当然，常务副市长对大部分市长可是个挑战，手里的权力多是真的，可要负责的东西也就多了，市政府要是出点问题，一般被处分的就是常务副市长。 可谁还会因为有可能要负责而拒绝提拔？ 常务副市长那可是最有希望将来担任市长的副厅级干部，就算要调到外地，一般也不会降低，大概率会提拔为正厅级干部。 而这一次，廖姐能取得李怀民和胡茜的同意，代表市政府向市人大常委会做汇报，这也意味着她也有巨大的竞争力，将来和其他人一起竞争常务副市长。 于是在秦川加班的时候，几个副市长也找借口来找他。 现在谁都知道找李怀民没什么用，李怀民一心只想搞工作，他还没有对人事工作全面掌控的想法。 反而秦川这个李怀民最信任的秘书，对人事工作尤其高级别的人事工作很有话语权，夹不住他推荐的干部李怀民就大胆的使用啊。 秦川就和这帮人打着哈哈不接话题。 最需要他们站队的时候他们不站出来，最需要他们分担压力的时候他们不站出来。 现在看到有进步的希望了他们跳出来试图抢机会了。 谁给他们惯的毛病？ 嘻嘻哈哈说了一会儿话，一看秦川对他们的意图不予理睬，几个副市长既恼火又倍感郁闷。 他们在省里当然有关系，可就算有关系，在淮阴市的问题上他们的关系基本上没有话语权，这个权力掌握在省委手里，除非能影响到省委的那几位领导，谁也没办法给自己人说话。 可偏偏秦川就有这个能力，他最起码能和副书记说得上话。 于是，一来二去不到两天，廖姐代表市政府去市人大做汇报，省里又传来一个让很多人不安的消息。 一个是关于封清常的。 省里有关领导私下里说，这个封清常在淮阴市呆的时间太长，对组织工作却依旧很不熟练，省里打算把他调到省某技术厅。 这个消息吓得封清常连去人大给市政府找茬的心思都没有了，慌忙请假直奔省城疏通关系。 可以不进步但绝不能被调走。 他一个做人事工作多年的领导，要去了技术岗位，那他以后也别想再得到提拔了。 还有一个消息，说是廖姐这次要转岗到组织部。 这个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今天的汇报结束后就连王民都当面询问了解是不是要去组织部。 “什么人胡说八道？”廖姐错愕，“我进市委常委会资格都不够，还能去组织部？” “省里的消息。”王民示意。 廖姐就知道这是有人在给她挖坑。 你一个副市长，手里还掌握着新城建设的重要工作，要是在这时候跑到组织部那边去给自己找位置，省里要不取消她现在的地位才怪。 她悠然想起从县里回来后，多次前来拜访的几个老板，他们毫不掩饰自己后台顶天的来头，以近乎威胁的态度，要求市政府在新城建设工程中放开一部分权限，让他们没资格参与竞标的家族公司进入这个捞钱的快车道。 “这帮王八蛋，这是真觉着他们手眼通天就可以为所欲为。”廖姐当场说道，“我看这是这些人假传圣旨，试图让我们淮阴市乱起来。” 王民没弄明白，这是省里的一些领导传出来的意思，怎么可能变成有些人的阴谋？ 而且他感觉这次机会真不错，封清常这个组织部长的确不够好，把他调走后，让廖姐去担任组织部长也没什么问题啊。 这帮年轻人，他们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 第249章 你老秦家跟我有啥关系 廖姐想的可一点也不多。 晚上没事，秦芳也好了，杜美君就带着她和秦雯来找秦川吃饭。 本来秦老大秦老二也来了，可他们愣是没敢跟着来。 秦川真敢打他们，而且是毫不留情的暴走，他们可不敢在秦川不认秦家的子孙的身份的时候跑来找这个二愣子套近乎，只不过，他们对秦川依旧很有意见。 在市政府门口等到秦川，杜美君就说：“你两个哥哥本来想来，但是他你打他们，有埋怨家里不帮他们却帮你当了领导，我看他们还是想跟你来往的。” “这话他们有脸说你们也有脸承认？”秦川道，“你们怎么不说我上学还是你们帮忙选的志愿？” “没说你沾家里的便宜，谁敢说你啊。”秦芳连忙道，“我们说了，他们不信。” “打死不就行了？”秦川道，“别让他们让我逮住，要是他们胡说八道影响了我的前途，我不在乎他们是什么人，该打死就不会留着。” 杜美君赔笑，她本来想着要是让那两个说说或许能让大家都认为秦川是家里培养的呢。 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也能让秦川在官场上得到更多的照顾，这有什么不好？ 可秦川不同意，她就不敢坚持自己的想法。 秦芳就抱怨秦川太不近人情。 “我跟你们有什么交情，让你觉着我得照顾你们的感情？”秦川道，“不愿意在这待着滚，我时间也很有限，没工夫跟你们扯淡。” 秦芳就再没敢试图得寸进尺。 找了个小饭馆，秦川吃饱喝足结了账，秦家国又打来电话，也埋怨说秦川对老大老二太不照顾自尊。 “那是你儿子，我跟他们有什么交情？你最好告诉他们别招惹我，天天逼逼叨叨我是你们家扶持的却不给他们照顾，这话要通过我们市的某些干部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是要去找中纪委要个说法的，不要以为你儿子就可以不承担满嘴放屁的代价。”秦川耻笑，“真以为我就那么在乎他们？要惹了我，让你再也见不到那帮蠢猪。” 秦家国只好退让道：“那你见见他们可以吧？你跟他们说。” “我没义务帮你管教孽障，我还担心他们学好了抢我们穷鬼的饭碗，我就把不得他们愚蠢无知，将来犯了死罪被拉出去枪毙了，这种货色死的越多我们越高兴，少在我面前说他们的不容易，他们不容易怎么不去死？”秦川道。 秦家国避开他的怒火，说起省里对淮阴市的最新计划。 “有人在传谣，说刚晋升副市长的那个什么，要转岗去组织部，实际上这些人的目的是避开和李怀民竞争市委书记，不跟胡茜竞争市长，但市委副书记跟组织部长要在他们的掌控下。他们想挑拨市政府和淮阴市那帮本地派开战。”秦家国透露，“目前这些人还只是从京城来的和本地的一些领导在造谣，等你们召开两会的时候，很可能他们就突然展开行动了。” “高书记又不是傻子，让这帮人来淮阴市，在他吊人更高级别的岗位之前淮阴市的问题就得不到解决。根据组织原则，他要想高升，就得把自己担任一把手的地方的主要问题解决好，他可不想让这些人来破坏淮阴市来之不易的局面。”秦川嗤之以鼻。 秦家国赞同这个看法，只不过他也不看好高书记能坚持排斥那帮人。 “要坚决排斥干什么，掌握好组织原则，他本身就有最大的实力。何况如今对这些官二代的限制不是开玩笑，高书记就算不想得罪这些人，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进步的时候被坚决打击这些官二代，尤其这些无法无天插手地方人事工作的官二代的领导坚决否定？”秦川道，“你们这些豪门贵族是不是对自己看的太高，对别人看的太低了？” 秦家国擦把脸，就当是又一次被喷了个满脸口水。 秘书就很不服气，他认为就应该对秦川加强管理，把他扔到偏远山区磨练几年，你看他还敢不敢跟家里讨价还价。 秦家国不理睬，你以为楚卫华就那么好欺负？ 他亲口认可的外甥女婿，哪个敢随便扔到犄角旮旯美其名曰锻炼？ 杜美君看着秦川不生气了，才说起她接下来的打算，她还是要回省城去的。 这次秦芳两口子从省城和外地找来了几个建筑公司，都是有多年修建市政工程基础的公司。 杜美君担心他们会为难秦川，原本想留下等秦川忙完了，看年底能不能跟她一起去省城。 现在淮阴市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秦川又兼任了好几个领导工作，杜美君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把秦川叫回去。 她就叮嘱秦川对外来的那几个公司要警惕，又介绍了一下那几家公司基本的背景，最后提出自己的希望。 她试探着询问过年能不能回去一趟。 “我不值班？”秦川不悦。 “那过完年总有几天假啊，也没让你回去干什么，你回去看看。”杜美君很委屈。 秦川坚决不干，他要回也会回山村里自己的那个家，那个家虽然已经没有人住了，但他一直跟村委会有联系，院子一直给他留着。 省城秦家那不是他的家，他去干什么？ 再说了，他又没想让秦家给他什么，过去看秦家那帮人的眼色？ 这话秦芳秦雯都很不满，你还能看谁的眼色？ 爷爷来了都被你骂的狗血淋头的，秦家还有人敢为难你？ “最起码回去过个年，也不让你去见什么人，这有什么不好。”秦芳抱怨道。 “你想让我忘了我家？还是想让我忘了祖宗八倍？你们秦家那么多人，还让我去干什么？我有我的事情，你们来了我见一见，别想让我跟着你们的指挥棒走，没那个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秦川说。 这让杜美君很忧愁。 这一次大儿子被降职处理，二儿子跟他老丈人家也被查了，一批名义上放出去单独生活，实际上给他们家捞钱的被抓了，他们两口子日子也骤然过的很紧张了。 第250章 闲事 鉴于二儿子日子过的艰难，杜美君就拿了点钱给二儿子，至少要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去。 可给了二儿子一点钱，大儿子大儿媳当然会很不满，杜美君只好又给他们一笔钱，不多，但能让那两个没出息的满意。 这下好，她原本想在淮阴市给秦川买套房，钱根本不够，她又做不出拿别人东西不给钱的事情，这下就难倒了。 秦川离开后，杜美君跟两个女儿说起这件事，她觉着那两个是怕她的钱都给秦川，才上门闹着要走的。 “要不是才怪，老大两口子就是两个蠢猪，他们可没少跟我们说，要按照古代的制度，他们才是你们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我们都不能和他们抢你们的遗产。老二是个没脑子，他老丈人那一家看不起他，他还非要往跟前凑，他那个老婆，呵呵，你以为他们没钱？”秦芳道，“那两个王八蛋从你们手里要钱，他老婆从娘家要钱，两口子至少在省城卖了三套房子，还都是高档小区。” 杜美君不信，那两个有那本事？ “你信不信我也不给你证据，”秦芳责问，“他们这些年从你们手里拿走了多少钱？秦雯给了他们多少钱？加起来都有几百万了吧？还不满意，现在一看秦川在官场上，你们对秦川也有补偿，他们就觉着要么让秦川帮他们把生意搞起来，甚至让秦川辞职给他们打工，要么你们所有的遗产，包括你们的退休金养老金，将来都要给他们使用，秦川能瞧得起他们那种人？” 秦川还真瞧不起那两个。 他离开酒店往回走，到市政府门口，秦老大秦老二拦住了他。 这次，两个欠揍的带着各自的老婆。 四个人抱着胳膊拦住秦川要求：“你在官场上怎么发展那是你的事情，家里给你的帮助已经不少了，但家里的钱你一分也不要拿，要不然我们不同意。” 秦川一脚油门撞了过去，吓得保卫科的一群人慌忙出栏阻拦。 “不要管，秦省长的大儿子大儿媳妇，二儿子二儿媳妇，我今天试试撞死他们，看看老秦家会怎么报复我。”秦川倒车，又疯狂地撞了过去。 那四个人完全没想到这次他们特意挑选了有摄像头的地方，秦川还是这么蛮横地要弄死他们。 秦老大媳妇大叫道：“你信不信我们去告你？” “不去的是畜生，去，我送你去见阎王，你想怎么告状就怎么告状。”秦川跳下车，过去抓着这打扮的跟个阔太太似的，居然还提着古驰包包戴着香奈儿耳环的二百五，不由分说照脸一巴掌。 秦老大来纠缠，秦川飞起一脚踢在他裤裆里。 秦老二两口子妈呀一声撒腿就跑，没跑出十米就被秦川扯着领口拽回来。 “还专门挑选有摄像头，有目击证人的地方等我是吧？”秦川照着两人的小腿就是一顿很踹，一边打嘴里还叫骂，“去，你们去找任何一级部门控告我，你们要是不去，我请假去省城，专门堵你们家门口，我弄不死你们几个狗东西，我还不当这个干部了。” 这一顿打的四个人灰头土脸，出门散步的高长发远远看到，一个箭步窜过来拦住，他还没认出来秦老大秦老二，只看到秦川下死手把四个人往死了打，急忙喝道：“秦川，你是党员干部不能这么殴打群众！” “高书记，这你放心，老百姓打死我我也不敢还手啊，但他们是秦家的孽障，秦省长的儿子儿媳妇，我打死他们那叫为民除害，还给秦省长解决了四个孽障，要不然，就这四个蠢货，他们不害死他们老子就见鬼了。”秦川道。 高长发脑子彻底空了。 你踏马打什么人不好你打生长的儿子儿媳妇？ “你不要胡闹！”高长发对秦川还是有点感激的，要不是人家周旋，一部分市委常委也不会登门祝贺他和夫人的新婚，于是喝道，“你先回去，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你也要跟组织说啊，你怎么能打人呢。” “你打死我，你打死我啊。”秦老大一看又来了劲。 高长发气得直跺脚，因为秦川冲上去照着秦老大裤裆就是一招撩阴脚，这是冲着废了秦老大去的啊。 “你不要说话了，再说话我把你抓起来送回省城！”高长发大叫一声，超期一根钢管一顿挥舞先把两边的人分开，然后指着秦老大训斥。 秦老大刚张嘴，钢管还真就打过来了。 高长发问秦川：“你打他们干什么？” “他们说，秦省长的家产他们继承，不允许我和他们抢，而且还污蔑我进体制是秦省长安排的，晋升也是这个人干的。”秦川道。 高长发：“……” 我尼玛就不该跟你说话。 你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说你跟秦省长是亲儿子跟亲老子的关系是吧？ “请，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就不管了。”高长发扔下钢管背着手哼着歌就走了。 秦川抄起钢管过去就打。 这一次可没人拦着他，他真把那四个人给打趴下了，头破血流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动都不敢动。 这时候，保卫科的干部早就把摄像头挪开了。 就是个傻子，也听出秦川的意思了，他殴打暴揍秦省长的儿子儿媳妇那根本不是欺负领导，那是他们秦家的家庭矛盾！ 当然，秦川不承认，大家也就不要传出去了。 “秦副主任有这么大的来头，咱们帮了他，至少他总不会把咱们开除了吧？”科长威胁几个保卫科干部。 大家一起点头称赞：“跟着秦主任，至少大方向不会错。” 于是看着秦川不打了，一群人才出去站在远处劝说道：“秦秘书，这件事不好办啊，万一省长要让我们彻查，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啊。” “那不能让你们背黑锅，人是我打的，有种冲我来不要连累别人。”秦川拿出手机就给秦家国拨通了视频。 秦家国就知道，这要不是他那两个儿子挨揍就一定是秦川暴揍他们，他们干不出让秦川称赞的是，也做不到不去找秦川接受毒打。 这认识就很深刻到位。 第251章 逐出家门?老子稀罕? 一接通视频，秦家国就无奈地直抒胸臆道：“你直说，秦家又谁惹你不顺眼了，要不你来打我一顿。” 秦川一听：“还有这好事？” 秦家国泪崩，我有什么错你想打我？ “你不是自称是我老子吗，我三十年没见过你，你算不算没脸没皮？算不算遗弃？你都省长了，对你的要求怎么能和对老百姓一样，你三十年前犯了遗弃罪，现在就应该追责啊，要不然，难不成你们老秦家的种就那么高贵，就行不上大夫，就肆意妄为百无禁忌？”秦川骂道，“要惩罚你们老秦家那帮罪犯，就该从你这个省长开始，什么东西，我好好的在上班，这个来刁难我，那个来威胁我，你们家是不是祖传不要脸，见别人过好日子心里就不舒服？” 秦家国默然，面对秦川的斥责，别的他都能解释唯独这个无法解释。 于是没过多久杜美君赶过来，一看两个儿子几乎被打的满身是血，两个儿媳妇披头散发被打的蹲在地上连站起来都不敢，她再偏袒秦川，也气得哭着指责道：“你打他们就往死了打，你还不如把我打死算了。” “还没请算你们的遗弃罪，打死你干什么？你凭什么就那么高贵，就不经过法律审判就轻易去死？”秦川大怒。 杜美君哑口无言。 秦川一脚踹翻试图爬起来的秦老大，指着杜美君道：“不要再给我假惺惺的示好，你这两个孽种再来给我找麻烦，我绝对有办法不犯法的合情合理的弄死他们，现在带着他们滚回去，不要在我面前出现，看到你们丑恶的嘴脸我犯恶心，滚。” 杜美君大哭，偏偏两个儿子还哭着喊着要让她评理给个公道，两个儿媳妇一边哭一边骂“外头长成了野种，比家里养的狗还无情”。 秦川二话不说，拉开车门把四个人提着扔上去，自己开着车就往南河走。 杜美君吓得魂飞魄散，她看到秦川的眼睛都红了。 这是要整死那四个！ 秦川打开驾驶座的门，指着杜美君警告道：“不要拉偏架，也不要妄图找公安局拦截我，再惹我，一脚油门，我有信心活下来，你这两个孽障我让他们在车里活活烧死。” 杜美君哪敢再激怒他，看着车开走了，急忙让保卫科派几个人跟上，又让闻讯抛出来的胡茜不要声张。 胡茜怒问：“你们是不是过分了？秦川没招惹你们，他也不需要依靠你们，你们缠着他干什么？你儿子是人，秦川不是人？三十年不闻不问，现在看着他过上了好日子，你就让你两个儿子找上门，先让秦川给你们当奴隶？你这个当妈的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你能不能让人家过自己的日子？” 杜美君赌咒发誓，她觉着自己最偏袒秦川。 “那我问你，你两个儿子三十几年有没有吃过苦？我毫不怀疑他们杀了人你都会包庇他们，秦川得到过你什么好？吃过奶还是穿过你的衣服？”胡茜骂道，“口口声声你偏袒秦川，有你这么偏袒的妈？秦川要是出了事，你们秦家也不要活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去给他偿命。” 杜美君不敢多做辩解，跟着胡茜的车直奔南城。 等他们到的时候，秦川都把问题解决了。 把人从车上拽下去，照头一巴掌，还没等那几个人反应过来，他抄起一块石头就往秦老大脑袋上砸。 秦老大当场吓尿了。 他老婆被吓得晕过去。 这是要弄死他们的节奏！ 秦老二当场就跪，哭着嚎着哀求道：“秦川，你就算没在家里过过你也是爸妈的儿子，我们就是有罪要枪毙，你也不能让爸妈伤心啊，你打死我们，自己也要去坐牢，他们将来可怎么办？” 还好他老婆比较机灵，在秦川手里的石头砸在秦老二头上之前就把她老公拽开了。 他们都明白了，秦川真不介意弄死他们，甚至不介意亲手杀了他们。 秦老大跪着哭道：“我们不惹你了，以后绝对不敢惹你，也不会给你抹黑造谣了，你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秦川从车里拿出一张纸，让秦老大现场写：“你们是怎么污蔑我的，又是怎么试图让我给你们当打工人的，一五一十写清楚。” 秦老大哪敢不写，就写了他和秦老二试图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处宣扬秦川的职位是秦家给他运作的，从而逼着秦家国不得不把家产给他们两个，并且对他们的前途进行扶持的计划。 这个计划到底有没有？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川想要，他就得写！ 写完后，秦老大自觉自愿地用石头划破手指，在供述上按了血手印，又把秦老二拉过来按了手印。 这下可以了吗？ 不可以！ “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得说点什么？你们娘家是怎么算计着蛊惑你们，对省长这样的领导进行污蔑诋毁的，你们得写出来。”秦川道，“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写，不过，省长的儿子，要换个年轻漂亮的老婆，他们应该还是能做得到吧？我想想办法让你们给造谣污蔑省长的行为背黑锅，我看你们很有可能被他们一脚踹开，到时候你们的娘家也得赶紧避嫌。” 那两个哪敢和他对着干，在四下无人，这个人一个打他们四个毫不费力的前提下，她们不得不供述了他们的娘家从一开始就像从秦家国手里弄到什么好处的事情，随后又供述了得知秦川的存在，这些人是怎么计划以此为威胁联合秦家的一些人，逼迫秦家国给他们大开绿灯。 零零总总真真假假的事情，有时间地点和主要人物的描述，两个女人总共写了一两千字并按了手印。 杜美君一赶到，秦川就把供述丢给他，拍拍手道：“这就是你儿子，这就是你儿媳妇，你自己看着解决吧，我还要回去加班，就不给你们家断案了。” 杜美君松了口气，一看那四个再也没敢哭着喊着让她惩罚秦川，心里竟然瞬间开心了起来。 该！ 让你们算计我小儿子，不知道他下死手的时候连他爹都要退避三舍？ 第252章 丢人?我为他骄傲! 可这件事又被秦老头知道了。 在省城正在调查苏家的茶叶公司的案子，秦老头接到高长发的回报，说秦川把他两个孙子拉到没人的地方要杀死。 秦老头还真相信秦川干得出来这种残暴的事情，他觉着秦川心里是仇恨他们的。 就在秦川上车的时候，秦老头打电话过来劝道：“秦川，你的心情我也理解，但你也不能为了那么两个二百五把自己搭进去，你不要管他们了，你越管别人还觉着你在乎他们。” “我管他们干什么，四个蠢猪联合起来挖你们秦家的墙角，我还巴不得他们把你们老秦加的人都整死，让你们老秦家绝户呢，但他们惹了我，非污蔑我现在的工作是你们家给的，那我就得整死他们。”秦川要求，“你别跟我打马虎眼，这种事我不可能自己贴上去求你们给我炒作，责任在他们，你要是不解决，我帮你解决，不就是整死几个人嘛，干工作怎么能少得了出点人命呢，用他们的脑袋和你儿子的省长宝座，我看翻到能激起老百姓对我们的事业的信心。” 秦老头怒火攻心，一听秦芳秦雯也赶过去了，就给她们打去电话，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雯不敢添油加醋，把事情一说，秦老头气得暴跳如雷。 他怎么就遇到这么一群蠢孙子？ 秦川是怎么当上领导的，你们就真的查不到？ 上次被这小子打的那么狠，你们还觉着他是个好说话的人？ 这次好了，彻底激怒了刚缓和关系的秦川，这还怎么近一步和他套关系？ 可让他老人家又气又笑的是，那四个无法无天连他也敢顶撞的蠢货，在电话那边哭的不成人样，却坚决否认被秦川暴揍的事实。 秦老大哭着跟保卫科科长说：“你们可千万别误会啊，这件事完全是我们的错，使我们找秦川试图打架被他反杀，我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秦川在这件事里不负任何责任。” 秦芳怒笑：“合着你也有认怂的时候？” “你这什么话？我们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不要给秦川造谣，他没有殴打我们，最多是我们互殴的时候，他反败为胜实施了正当防卫，我们私下里已经和解了。”秦老大媳妇哭着捂着脸说。 她不敢不认怂。 秦川下手要打死他们的时候，那眼睛里真冒着残酷的愉快的光芒。 他是干部身份都这么残暴，要是真害得他当不了干部了，他还不得用更残暴的手段杀了他们？ 秦芳十分解气地骂了句“活该”。 秦老头挂了电话，这事情他没必要亲自出面调解。 人家都认错了，把问题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公安机关还能给霸道凶残的秦川定罪？ 这件事闹到半夜就闹出了一地鸡毛，高长发和李怀民赶到一听，这就没什么事啊，两人都担心秦川会因此受罚，可秦省长的两个儿子都表示是他们自己犯贱，秦川只不过教训了他们一顿，还让他们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干，谁还能要求惩罚秦川？ 不要命了还是想得罪省长不好意思明说？ 就是两人都很震惊。 高长发震惊的是秦川居然是秦家国的儿子的身份，李怀民震惊的是秦川的态度坚决。 他还真不认秦家那个门啊？ 杜美君看着那四个蠢材被送去医院，跟高长发李怀民说道：“我那个小儿子脾气就那样，他瞧不起秦家，也瞧不起我这个当妈的，谁让我欠着他的呢，他想怎么过我也不敢干涉，要是有什么欠缺的地方，你们几位多多担待点，他就那么个脾气。” 那是，凭这个高长发也得佩服秦川。 如果给他一个官宦世族的出身，他能一而再地拒绝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 就算不脱离原生家庭，那也要想办法和这个高门大户搞好关系。 可秦川是怎么干的？ 高长发就佩服的赞叹道：“我是从没见过这么强硬地维护自己出身的阶层的人，更不要说干部了。” “这算什么，他爷爷找上门想跟他谈谈回家的事情，他一个耳光抽过去，不说那是他爷爷，那就是个陌生人也是个老人，他真敢下死手打死老爷子。”杜美君抹着眼泪说。 胡茜道：“那怪不得他，你们秦家总想找人给你们的儿孙兜底，那你们去找愿意给你们当奴才的人，干嘛非要让秦川给你们当奴才？” “你看我们敢那么干吗？都求着他，只求他回家看看他都要打死人，谁敢让他给别人办事？”杜美君赌气，“我三天不搭理他，就不信他不想我这个妈妈。” 那你想多了。 秦川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打电话问秦老头：“你们还报复不报复啊？不报复我睡觉了，报复的话我现在去整死你孙子。” “我踏马敢报复你？”秦老头大骂，“你是我爷，我是你孙子行吗？少拿这点破事来烦我，你们谁打死谁那是你们的命，不要来烦我。”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以后别派你儿子孙子来我这找抽，我讨厌你们这种所谓的贵族老爷。”秦川下了通牒。 秦老头就挠着头，他连自己的亲哥哥亲姐姐都往死了整，他还能在乎秦家的其他子孙？这要让他照顾老秦家，他不得把秦家拆了扔到马路上？ 总部下来的几个刑侦专家一看秦老头气得不行又没办法，好奇之下一问，所有人都震惊了。 以你们秦家的地位和能量，还有人能拒绝得了给你们秦家当孙子？ “可不就遇到这么一个土匪吗，他是真不介意整死我们秦家所有人，他还得拍手叫好。”秦老头无意中说透了秦川的本性，“我看，只要能整死我们这些人，他不介意拿自己当那把刀。” 几个人互相使了下眼色，有人连忙去跟专案组的组长汇报了这件事。 一来二去，到天亮的时候，秦家国丢了人还不敢声张更不能报复的事情，竟传到了很多人耳朵里。 包括省委常委会的领导。 高书记整个人都惊呆了，第一时间打电话试图宽慰秦家国。 秦家国郁闷道：“你以为我会生气？有这么个儿子，我骄傲得很。” 高书记扔下电话打算一天不跟他说话。 第253章 这你也质疑? “不是，你就告诉我你怎么就这么霸道？”一大早，李怀民叫上秦川散步，一见面就质问。 他想了一晚上都没想通，你要说秦川不喜欢秦家这他能理解，可也用不着对秦家那么残暴吧？ 秦川道：“就他们那种人，你不把他们嚣张气焰打下去他们就会得寸进尺的问你要好处。一开始态度就要摆清楚，我不是给他们家当代言人，在这个基础上，其它的一切都可以谈。” 李怀民就很担忧他将来的下场。 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又跟秦家闹的那么不愉快，要是有一天你的政治对手联起手来针对你怎么办？ 秦川不害怕。 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考虑怎么给老百姓办点实在事儿，让群众生活能提高点。 他又没想过将来要接谁的班，更没想要当什么级别的大领导。 在这个位置上一天，他得为这个位置负责。 至于更多的那是将来考虑的事情，现在想那么多反而要耽误做事情。 李怀民就很担忧他这个状态。 做事可以下狠手，可你不能一上来就摆出要人命的姿态。 “市长你就放心好了，秦家的心态我还是了解的，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其实不是更进一步，他们没那个底子了。要按照我的想法，他们就应该对一些枝枝蔓蔓进行修理，亲老头那帮儿孙，有几个人在干正经事？不把这些人清理掉，至少让他们奉公守法，他们就算能扶持几个人当了领导，最后还是要被别的人替代。”秦川看得很开，“我不在乎他们的前途如何，但他们也不能来招惹我，我无意中也算是给他们清理了一些问题很大的隐患，他们得感谢我。” 这就太霸道了，你把人家打的连起诉都不敢，还说你是为了人家好才下狠手，这话说出去要气死秦老头是不是？ 散步完了，秦川立即去上班，太少没在乎别人看他的眼光。 保卫科如今知道了他还有那么一个身份，自然对他越发言听计从。 不知道的人就看着他打了省长的儿子还好好的，多少有些佩服他的勇气。 不多点时间，林木森鬼头鬼脑来了。 秦川奇怪了，大早上的你们单位有什么事要汇报啊？ 林木森道：“没事，就是听说昨天你把省长的儿子给揍了，我来看看你。” “省长的老子有毛病我也揍，这有什么好看。”秦川道，“你们局最近可抓点紧，我听说有好几个酒店又出问题了？” 林木森就为这个来的。 如今，外面对北城新城建造传的是沸沸扬扬，一些资本雄厚的酒店，已经在想办法在北城给自己弄地了。 北城那边原本就没有什么人买地，那也是一片荒地，盐碱地性质，从来没有人在那边买过地，如今要修建北城新城了，不少人就开始打那边的主意。 淮阴市有个做酒店起家的地产商，据说攀上什么地产巨头的大腿，这些年里里外外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不算，还涉足华东省的多个不同行业赚钱。 但现如今经济形势不好，这个人在外地的生意受到了巨大的影响，于是听说北城新城要建造新城，他就亲自跑回淮阴试图找关系在北城搞大片土地，转手以低价卖给市里。 这就异想天开了，北城那块地早就在市政府的敦促下，一周之前就在相关部门完成了所有权统计，除了对一些在十多年前几十年前就在那边分到地的农户进行一定的补偿，根本不存在土地所有权纠纷问题，他们上哪去弄一块土地准备高价卖给市政府？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都知道北城一直都没有人投资，可现在冒出来不少人对那块地的所有权有质疑，我们局也有人在私下里说有些地所有权还不太清楚，这次市政府是用行政命令取代了正常的土地征用政策。”林木森道。 秦川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发改委那边可能有人在着手搞事情。 李兰萍没那么好操控吧？ 她不至于犯糊涂把那块地的所有权给改了。 李兰萍是没有那个胆量，可架不住省里有人有想法。 秦川正在跟林木森说话的时候，省发改委的一个副主任打来电话，让秦川尽快准备一份详细的北城土地所有权归属的统计名单送到省里。 秦川当即察觉到不对劲了。 淮阴市北城新城建设，的确要通过省发改委的批准，可那块地的所有权是明确记录的，省里知道在北城那块地的问题上不存在纠纷。 发改委打这个电话，他们是什么意思？ 于是秦川道：“好，我们尽快把书面资料提交到省里。” “不要先交到省政府，我们要先审查一下，根据一些群众的举报，那块地存在严重的土地纠纷问题，你们要做好接受质询的准备。”副主任说。 秦川震惊，那块地从没有任何纠纷，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纠纷了？ “大概是你们不知道吧，电子办公和传统办公方式对接的时候，应该存在一些纰漏，我们会派人去调查。”副主任声称。 这是要把淮阴市的新城建设抓到省发改委手里？ 他一个发改委副主任还没那么大胆子吧？ 秦川心里起了疑心，立即给李怀民打去电话。 李怀民很清楚北城的土地所有权问题，所以立即判断出这是有人官商勾结试图吃市政投资。 “这件事我来跟他们交涉吧，该准备的材料准备好，”李怀民告诫，“不要大而化之对待，有人既然盯上了这个工程就一定会想办法制造漏洞，在整理总结材料的时候，市府办要临时成立小组，你要亲自盯着整个的过程。” 秦川连忙给廖姐打电话，廖姐目前没那个时间，就让秦川来专门负责。 不想另外几个副主任这下闹意见了。 分管保密工作的副主任李维江找秦川抗议道：“北城新城建设那么大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总不是敌人，为什么一直排斥在外？我们做不好别的事情，难道连整理材料都没能力？” 他也有正当的合理的借口插手北城新城建设，也愿意插手这个工程。 在他看来这就不是工程，这是他的前途所系。 第254章 斗争 秦川同意他来整理这个材料，但提前也跟他说明了这项工作的性质。 一听省发改委那边居然提出土地纠纷这个话题，李维江马上意识到这其中出了问题。 他思考了一下，到底没敢插手。 “我还说这个事情为什么又让你去负责，原来还有这么大的官司，那我就不参与了，呵呵。”李维江立马抽身走人。 他不敢参与，有的是人想参与。 分管统计事务的副主任刘庆久一点也不担心干不好这点工作。 他也是副处级干部，而且一直从市政府升上来的。 秦川刚送走林木森，猜度着林木森的意思应该是提醒他小心一些人在材料上搞事情，刘庆敲敲门进来了。 “刘副主任是为整理材料来的？”秦川道，“省发改委要材料，我们得做的越详细越好，该有的程序一个问题也不能少，你可得想好。” 刘庆道：“我是没你那么大的本事，但要说做这点统计工作我还是有经验的。” “你的工作经验是有的，现在的问题是，本来没有任何问题的土地所有权居然出了质疑，还有人跟省发改委投诉我们淮阴市市政府，这里面的问题你要想清楚。”秦川道。 他的意思是，你要有个人的利益想在这项工作里面实现，那你就要考虑好是得罪明显带着目的的省发改委，至少某几个领导，还是得罪市政府。 刘庆满不在乎，但伸手就要全权负责的授权。 他号称：“这项工作你也说了性质非同一般，我如果缩手缩脚的做数据，那恐怕没法通过省里的验收，我需要授权。” 这简单。 秦川就让他去找李怀民，再去找市政府办公室代理主任。 刘庆很恼火。 “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不就完了么，让我跑来跑去耽误时间。”刘庆不高兴。 秦川责问他，这么大的事情不去履行组织程序，谁有权授权给他全权负责？ 刘庆就说让他代表一下。 “我级别跟你一样，资历还没你高，我怎么代表？我代表谁？”秦川大怒。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被处分吗。 刘庆不以为然，反而说这是建立个人威望的重要手段。 秦川顿时挥手道：“你要玩不成组织程序，拿不到市长和市府办的授权，那你也别在我这找机会。” 刘庆回头就跟代理主任反应，说秦川打压别人不允许别人抓住机会进步。 代理主任虽然一心盼着年底能找机会晋升个副厅级顺利退休，可他又不是二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刘庆的意图。 你都把我要搞事写在脸上了还怪别人不给你机会？ “我这也没法给你授权，我也没那个权限啊。”代理主任一摊手。 刘庆满脸的不高兴，中午下班的时候，他第一个出了办公楼，快步出了门上了一辆车，不知有什么人请客或者他有什么请客。 秦川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下午刚上班，省发改委那个副主任又打来电话催促。 他很不高兴地指责道：“你们这个淮阴市到底怎么搞的，那么点材料就那么难拿出来？” “领导说得对，但问题是……”秦川本打算敷衍一下就行了。 可那副主任不容他辩解，大声呵斥：“你不要讲条件了，不是没有问题吗，为什么不能马上送上来？给你们两个小时，马上给我发过来，纸质材料就不要送了。” “没可能！”秦川当即拒绝，很不客气地道，“我不知道你这个领导是怎么当的，那么大一块土地本来没有任何土地纠纷，你跟我们说有纠纷，我们不需要仔细检查吗？你作为领导既然认定有人投诉就一定有问题，你为什么害怕我们追查？你这么快要材料，你是什么打算？根据全国在市政建设投资过程中出现过的问题，尤其是职务犯罪问题的经验，我能不能合理的怀疑你有问题？要不要我们找一下上级，看哪个政策规定这么大的性质这么严重的问题可以不经过严格审查就出结果？” 副主任恼羞成怒，啪的一下扔下电话，居然给省政府办公厅打去电话，指名道姓对秦川提出了质疑。 办公厅的领导一听，立马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个副主任这是纯粹不知道秦川和省长的关系，他这是想趁机打压秦川讨好秦家国！ 到底是领导，这一眼可真把问题的性质看了个清楚。 秦家国得知此事，生气的同时也不由对这个干部起了一点疑心，他就只是单纯的想讨好领导？淮阴市北城那块地从来没出过纠纷，现在怎么突然出了纠纷，还是有人明目张胆找省发改委控告？ 他叫来统筹发改委的副省长林天，林天一听也马上判断出这里面有性质极其严重的官商勾结试图吃淮阴建设新城投资款的职务犯罪问题。 但他不建议直接从省发改委这边开始彻查。 “他们没那么愚蠢，不可能在省里搞大动作，我看还是从淮阴市开始彻查，趁着这个控告，完全可以让淮阴市展开一次彻底的调查，把问题公开化，只有公开了，我看有些人才不会利用信息差搞小动作。”林天建议。 秦家国道：“我还有一个担忧，淮阴市两会可要召开了，明天是几个区县同时召开的两会，高长发又是不能履行责任的一把手，有人会不会试图从中把水搅浑给自己弄好出。” 这是肯定的。 林天作为常委副省长，手里当然有两把刷子的。 他迅速分析出这件事的性质，紧接着就盯上了在淮阴还在专案组周围转悠的那几个省里下去的人。 只有他们才有机会再淮阴市就土地纠纷的事情闹出一点动静。 “发改委那边也只有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们才敢在这么大的工程上试图要好处，总归这还是职务犯罪和官商勾结图谋获取社会利益的行为，我看我们不能光让淮阴市自己追查到底是什么人在造谣，省里也得对这些人进行审查。”林天极其不满。 不说别的，他这个协助省长分管统筹发展改革工作的副省长为什么没有得到发改委的汇报？ 第255章 鱼鳖海怪粉墨登场 对林天而言，淮阴市新城建设那么大的工程，要是真的有问题，省发改委必须先对他汇报，有了他的明确指示，发改委才能要求淮阴市政府重新调查。 可现在他既没有接到汇报，也没有下达命令。 谁在试图架空他？ 秦家国同意林天的提议，让他立即召集相关方面的人员，就有人投诉淮阴市政府在北城土地的问题上存在纠纷的问题进行调查。 省发改委那边也生气了。 一把手还在考虑要不要对淮阴市新城建设进行一次全面考察，可淮阴市两会召开在即，这时候他也不好去考察，万一被领导误以为他对淮阴市市委书记有什么想法那可就出问题了。 结果就在这时林天打电话质问，发改委对淮阴市的新城建设有意见，为什么不跟省政府汇报就私自做主对人家进行先入为主的质疑。 这指责让一把手心里都方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这个主任为什么不知道？ 林天一说，主任差点被气死。 这不是明摆着跟有些人勾结起来试图吃淮阴市的新城建造工程投资吗！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那个手下是怎么有这个胆量的？ 这时，李怀民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主任没好气道：“我要说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你信不信？” “我猜也是，这个人有没有问题我不说，但淮阴市北城的土地不存在任何纠纷的保证我敢打，我们已经全面完成对北城那块土地的全面统计和初步补偿预案，有些人下手太慢了，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插手，现在就看你们发改委怎么看待这个投诉，我们能递交的材料不多，因为根本没有纠纷，我们上哪找材料？”李怀民道，“倒是市府办有人想在材料上做文章，我估计这是要在里面增加一些有争议性的东西，但这个人没有纪委进入调查的充足证据，我们没法给你们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主任气的笑骂道：“你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只能我们自己从内部彻查，你们不承担任何责任是不是？” 本来就这样。 淮阴市自己没有问题，要不是发改委那个副主任打电话，市府办都不用费半天功夫整理材料，这几天办公室所有人忙的都没时间管别的，半天时间能解决多少问题。 李怀民回头又打电话给赵刚，赵刚也很惊讶，省纪委就没接到举报啊。 一听李怀民的通报，赵刚很快判断出对方的意图并不在这里。 或者直白点说，在这个工程上试图要好处的人，压根就不是淮阴市如今要面对的最大的敌人。 那只不过是有点野心，也不知道淮阴市如今看着群龙无首，实则一切都在省委省政府掌握下的不法商人在表面上试图谋取非法经济利益。 但实际上这是有人对淮阴市的领导班子里的位置有想法，从而利用了不法商人来扰乱市里的视线的拙劣的手法而已。 要不然，对方既然跟省发改委投诉了淮阴市，为什么没有对省纪委控告市里的有关领导？ 赵刚提醒李怀民：“你们可要马上开两会了。” 李怀民对这个反倒是最不担心的。 高长发如今就怕出问题让他平安落地的希望落了个空，他在淮阴市可不是一点掌控能力都没有的人。 有高长发在暗处看着，还有王民这个老江湖盯着，市两会不会出问题。 但这一次有人高出土地纠纷的荒唐闹剧却给了他一个警醒，在经济方面淮阴市没出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在外地赚不到钱就想在淮阴市捞一笔市政投资的那个老板难道就只是一个人？ 盯着市政府那笔钱的人不在少数，而且他们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为了弄到钱，有些人是不在乎被政府部门针对的。 下午四点多钟，刘庆从外面回来，也没跟别人打招呼，更没有跟领导做汇报，他跟城关区区政府打招呼，说有个在外地很有实力的企业要在淮阴市开分公司，因为和他关系不错，就找他想让他跟区政府打个招呼，在政策方面尽量不要为难他们。 是个人就能看明白的事情，刘庆自觉掩盖的很好。 他在电话里跟区政府义正词严地提要求：“我原本还不知道，现在外地企业要在淮阴市落户居然要受到那么多没必要的限制，你们这么搞还能留得住企业？” 区政府那边也很喜欢有人来投资，新城建造完成后市里也需要更多的企业进驻，于是就问对方是什么性质的公司，在哪里完成的注册。 刘庆竟然道：“你管这个干什么？工商局要是能通过，就说明这个公司是没有问题的嘛，市政府多次提出要优待外来企业，你们区政府如果满足不了这些优秀企业的要求，人家就要到外地去投资。” 这话说得很没有逻辑，接电话的副区长顿时火了。 你这不是胡作非为嘛。 淮阴市是很需要外来的企业投资拉动本地经济的发展，可也不是什么企业都要啊。 你一不给企业的信息，二不说明对方是在哪里完成的注册，你让我们找谁打招呼？ 副区长道：“刘主任，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发布广告找这个投资商是不是？你不给明确的信息我们怎么照顾？” 刘庆道：“你们可以和工商局联系一下嘛，发改委那边你们也联系一下，提前把这几天没有通过的一些注册企业的程序漏洞找出来，晚上有空的话，大家先见个面，把所有障碍都解决了，人家当然会找你们的。” 副区长无言以答。 难怪这个刘庆在市政府没几个人愿意理睬呢，这纯粹是一个天才啊。 他这番话里的意思就是，那企业肯定有问题，没法通过相关方面的审查，所以我代替他们请一下你们，大家找个地方吃吃饭喝喝酒，你们高抬贵手给通过一下。 就这么一件事，在这个二百五的电话里面居然绕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他还以为自己没有把话说透呢。 他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还是认为全世界就他才是个明白人？ 第256章 过分了! 秦川是接到副区长的电话才知道刘庆原来还打着这个主意的。 副区长无奈又恼火，他觉着刘庆完全是在羞辱他的智商。 “不同意就行了不用和他争论，这个人一直都很老实，这次怎么突然奋不顾身了，”秦川问到，“你们最近接到的投资考察团多不多？” 副区长翻了一下笔记本，说数量多但质量都不高。 “都是冲着市政投资那笔巨款来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大言不惭说要在淮阴市发展房地产业，这话骗鬼都骗不过。”副区长鄙夷，“不过，也有一些狡猾的，比如广陵市就有个大型物业公司，他们的确是来开物业公司赚钱的，但他们不提供必要的投资数据和详细的投资规划，我们接待的时候，来考察的副总开口就问在新城能给他们什么政策，我怀疑这些人是和地产商商量着来打配合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投资区里都渐渐失去了耐心，加上区两会要召开，郭淮都让区政府暂时先停止接待外来投资商了。 不过让秦川惊喜的是区里也没放松警惕，他们对北城的土地所有权考察是在市政府考察之前就完成的。 按照副区长的通报，区里掌握的关于北城土地所属权的调查结果来看市里的考察还出了一些问题。 有人在谎报数目吃差价。 区里整理了县改区之前土地局找出的材料，通过走访发现有一些在电子数据中拥有北城一些土地的人实际上是伪造的，差别就在于，这些伪造的数据并不是冲着这次新城工程建造来的。 有一个在北城开了十多年养殖场的商户，要是根据市政府的调查结果这次能获得上千万的现金赔偿。 但区里的调查显示这个人对那块地根本没有所有权，只不过对方租赁土地建造养殖场的时间太长了，到今年已经有二十个年头，在数字化办公替代传统办公方式的过渡阶段，这个人为了方便起见，就跟相关部门商量，违规拿下了那块足足有一百多亩的土地。 而市政府调查的结果是，对方大部分土地是租赁的，有十亩左右是他自己的。 再加上这个人本身就是本地的土着，市政府也没法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那十亩地不是他的，也就把这个人算进了拆迁补偿的名单当中，但实际上那十亩地也不是他的。 还有一个在北城承包了三十亩土地，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使用的农户。 区里的调查结果显示那个人承包土地的时间的确还没过，可根据承包合同，只要那块土地超过三年没有耕种或者用来发展，承包权就自动归还给县土地局。 可市政府派去调查的人却睁着眼睛说那块土地是每年都使用的。 副区长不认为后面这个例子是有人故意弄的。 “要不是区政府找了农业专家一起检查，我们也差点被骗了，那块地根本不是一直耕种粮食的，那是近期内翻过的。”副区长唏嘘不已。 派去检查的人根本就没有种地的经验，一看土地是翻过的就判断每年都在耕种粮食。 可农业专家一眼就看出那块地压根就没有用过，而且那是能长草却不能种庄稼的酸性太强的土地，农户是怎么每年都在上面耕种的？ 这个电话让秦川意识到，市政府的许多调查工作实际上做得很不到位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调查，市政府派出的调查组居然被那个狡猾的农户玩的团团转，到现在都没人发现调查结果有问题。 还有那个自称拥有十亩地的所有权的养殖户，他虽然不是故意要吃这次新城建设的建设款。 可他首先弄虚作假获得那十亩地的所有权，这次调查的时候又不主动坦承这个问题。 那他就涉嫌违法了。 带着区里的这几个调查案例，秦川立即去市委找高长发和李怀民汇报。 省里的那个领导也在，楚卫华马上要回去了，今天是专门指令这个领导对淮阴市两会进行指导的。 秦川进门，楚卫华正好要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还是为他和梁箬微的婚事。 秦川打包票：“开过年肯定领证。” “要抓紧！”楚卫华再三叮嘱。 然后一听秦川的汇报，楚卫华也惊呆了。 他不能不深思，难道现在的干部连农业的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他这种每年都要抽时间回去耕种他们家那几目的的大领导都很熟悉脚下这片土地，可现在的年轻干部竟然对农业一无所知到了这个地步。 楚卫华不能不触目惊心。 这已经不只是干部严重脱离农业那么简单的问题，这是许多专业部门和专业人才对本职工作所涉及的行业竟然也这么一无所知的一个极其恐怖的事实。 你派去的干部根本就不懂土地，土地怎么给你透露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上去看一下，这件事不解决我没法回省里。”楚卫华拿起外套赶紧往外走。 那个给淮阴市找茬的领导很不以为意，不就这么点事情吗，用得着这么紧张？ 但他不敢和楚卫华对着干，也不情不愿的跟了出去。 高长发和李怀民也被这个事情弄的灰头土脸，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调查工作居然也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 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到现场，因为天气太冷现场没有人。 楚卫华一看长满了荒草的土地，立马就能判断出这根本不适合种庄稼。 只有那种特殊的草才能在酸性很大的那片土地生长。 那对方声称他们家每年都会从这片土地上收获一些粮食就成了一个谎言。 “要不然，能在酸性十倍百倍超过水稻生长的土地上获得收获，这个种粮食的人就不是一般人，是世所罕见的农业天才。”楚卫华怒道。 秦川不懂这里面的科学，但他有丰富的农村生活经验。 这是那个农户自称种水稻的土地是不是？ 水渠在什么地方？ 还有，这里没有育秧田，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放运送稻苗，可那几亩地周围根本就没有路，到处都是湿地黄草滩，他们是怎么把稻苗拿进来的？ 那么大的一块土地，难不成他们自己背进来的稻苗？ 第257章 形形色色 从北城检查结束回到市委，高长发也没干耽误时间，立即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并要求市人大和市政协主要领导参与，市委办、市政府办及各市直部门副处级及以上领导全部列席。 胡茜忙的晕头转向，还在跟马上要召开党代会的区县党政部门打电话确认筹备工作是否已经完成。 电话通知过来，胡茜就奇怪，又有什么事要开扩大会？ 她在市政府，正好过去和廖姐一起去市委。 两个女人见了面都有点尴尬，好在她们也知道现在不是考虑那点事情的时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夜开扩大会，还要在省委领导参加的前提下？”胡茜奇怪道。 廖姐干脆打电话过去找秦川问。 秦川一说她们也惊呆了。 在她们的印象中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比起和那些狡猾的生意人打交道农户宗室淳朴一些的。 可谁能想得到一群要学历有学历要资历有资历的干部居然被两个农户玩的团团转。 梁箬微也赶了过来，在市委办公楼下一集合，听两人说起此事，梁箬微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要让你去你能看出来吗？”胡茜问。 “我还真能看得出来，但未必能看的全面，”梁箬微道，“我们老家在北方，对小麦玉米这些粮食我很熟悉，但对水稻我就不熟悉了。这太离谱了，难道去核查的人员就没一个懂农业的？” 负责调查的市政府办公室多几个人此刻忐忑极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那两个看上去那么老实，而且还有区委区政府的相关人员、区土地局的工作人员在场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被那两个人戏耍了。 负责调查的还是个一级调研员，他还想着借此机会能去下面的区县或者市直部门担任领导职务，结果明明不可能出问题的环节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的前途肯定要大打折扣了。 孙启明匆匆赶过来，一看人数，怎么还有大部分干部没来？ “许多人都有工作，就不要勉强大家了，每个部门有人就行了，回去传达一下本次会议的精神，两会之后落实好就行。”李怀民过来宽慰，“大家也不要担心，这次的问题暴露了我们的一个巨大的缺点，这个缺点我们所有人都有，很少有干部能在这个小问题中幸免。” 这才让那几个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 可会议刚一开始，满脸喜色的那个省委的领导就首先对市委市政府提出了严重批评。 “你们是怎么工作的？相关负责领导是怎么领导的？啊，这个问题我们今天要好好讨论。”领导摩挲着茶杯首先发言。 楚卫华不满：“你让高长发先通报一下情况好不好？” “没什么好通报的，这件事不都已经知道了吗？”领导问李怀民，“怀民市长，你这个市长有没有尽到责任，你心里有没有数啊？” “是，这件事暴露了我们这些人对农业毫无了解，对农村建设几乎没有任何深入的致命缺点，我这个市长是有责任的。”李怀民不回避自己的问题。 领导就说：“那你这个市长就得做检讨，最好……” “你懂农业，还是懂你的专业？”楚卫华脸色瞬间阴冷，指着这个和他级别相当的领导叱责道，“问题出在建设之前那就是好事，你是装糊涂还是故意找茬？淮阴市这一次发现问题并暴露问题做的非常好，你不要在这里给谁扣帽子贴标签，要不然我考考你的专业知识？你是负责工业的，你告诉我淮阴市工业发展瓶颈在什么地方，老工业园区的改建搬迁工作有几个问题？” 领导不以为然。 楚卫华就让他有问题回到省里开会再说。 “在这里不表扬市委市政府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时效性，但也不要扣帽子给什么人贴标签，给谁扣帽子都不行！”楚卫华震怒。 领导犹豫了一下，点头表示“回到省里我会提这个问题”。 这就不能不让大部分人对他有看法了。 你找找哪里还能有淮阴市这么积极发现问题并不回避问题的市领导班子？ 这本身就是一个很积极的态度。 王民一看这个人暂时不说话了，就第一个发言，说这件事透露的问题很严重，必须引起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至于批评的话他就不说了。 他是代理市人大主任，市政协主席，在市委市政府的办公室暴露的问题上他不会越俎代庖。 高长发不得不紧跟着发言并表态。 问题是确实存在的，性质虽然不是十分严重，但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这些话谁都会说，可这时候别人不好说。 宣传部长马文娟到现在脑子里还混乱着呢，她得知居然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差点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说实话她有些想不明白。 她是也不懂农业农村，更不懂农民。 可是在她看来这种事完全可以避免，这是市政府办公室出了问题。 市府办的问题却让市委来承担责任甚至接受省里的批评，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而且这不是提前发现了问题吗，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 带着这个想法她的发言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马文娟先责问李怀民：“市政府最近在搞什么报销制度改革，我原本是很支持的，但现在看来，新提拔的一批干部就这点工作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这种改革对工作是一种极大的伤害？而且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现了，为什么非要弄的这么大张旗鼓的讨论呢，马上解决了就行，目前这种情况下，似乎不适合搞这个扩大会，这要是对市两会造成影响，市长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这一点就不用马部长考虑了，市党代会我是要做检讨的。”高长发主动承担了责任，他明确告诉所有与会人员，“市委市政府的干部对农业农村农民完全不了解基本不接触，这是出现这种问题的根本原因和根本性质的反应，也是党组织在开展工作的时候人浮于事的明确表现，我这个市委书记是第一责任人，我的责任不会让别人承担。” 第258章 不彩排就上场，不出问题才怪 李怀民也表态道：“我这个市长对农业号称还算了解，结果出了这么一个事，我不能不做检讨。市人代会上，这个问题我要提出来并向全市人民做检讨，这个责任也不会让其他人来替我承担。” 一二把手话都说得这么明确了，马文娟也只好不再推卸。 她可不想承担责任，而且她认为自己没那个义务替别人承担责任。 这让楚卫华对她很有看法。 她这个才到任的宣传部长是不用为此负责，谁也没想让她站出来负责。 可她这么着急把自己摘出去干什么？ 这不是公开制造矛盾吗？ 但这点不满很快就被高长发能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的喜悦替代了。 “你们这两个班长不管之前做得好不好，在这件事上你们是有责任感的，我看经过这件事的教训，你们反而能更清楚的认识到各自的问题，淮阴市是有希望在你们的领导下发展起来的。”楚卫华赞许。 王民道：“检讨是要做的，要说责任，我看在座的都有责任，作为国家干部谁敢认为自己没有义务了解工农业？现在虽然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但结果是好的，既没有造成国家资产的随意浪费，也没有让试图找漏洞钻空子的人非法迟到红利，这也是一种成绩。” “还是我们来做这个检讨吧，北城新城建设很快要落地了，接下来就是投入建设，这个时候出一点问题都要责任到人，这次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出的问题，展现的是我们这些干部对三农问题的不了解。”胡茜说道，“我们经常在大会小会上高喊着要重视三农，结果重视了没有？今天这件事也透露出一个问题，我们总是在宏观上下功夫，却忽略了宏观发展也需要一个个这种小事情结合起来组成的现实。” 她这个三把手也表态要和市委市政府一起承担责任并做检讨，基本上倒着就足够了。 楚卫华也认为完全足够了，接下来就看市委市政府怎么做。 可那个领导不满意。 他一看这件事就要这么定性了，急忙问马文娟：“马部长，你刚才说的这个报销制度改革，在你们市委市政府引起的反对多不多？你要把问题讲明白，这里不是和稀泥的地方。” 马文娟此刻也意识到她摘清楚自己的责任必然引起大部分常委，至少前三位的强烈的不满，她正后悔着呢。 宣传部长要是得不到前三把手的支持是没法开展工作的。 而且王民也已经对她表现出极大的冷淡。 她正要考虑怎么补充，最好能跟在后面表个态——表个态又不会掉肉。 那领导这么一问，马文娟沉默一下说道：“我刚调来，还是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大概也是出于不了解才觉着对一部分干部的小问题进行调查是比较苛刻的。” “那也说明这个报销制度改革是出了问题的嘛，”领导道，“我听说这个工作是某些干部一拍脑子决定的？这怎么行，就算有问题，也是要逐步尝试着解决的，不能因为一些干部手里有了权力，什么就都要围着他转，公权是不能为小部分甚至单独一个人服务的！” 秦川视若无睹。 领导一看他连惊慌的表情都懒得给，心里一生气就点了名。 “秦川是不是？这件事你是怎么考虑的？”领导质问，立即给他下了一个定义，“我怎么听着，就位这件事许多同志对你很不满啊？” “这件事完全可以开一个大会，尤其要请纪委监委的领导参加，”秦川淡淡道，“市政府办公室此前的报销出的问题，光念数据就得多半天。” “你不要绕过我的问题，这件事结果虽然有一些是好的，但现在除了这么大的问题，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什么叫得不偿失？”领导训斥，“你不要仗着有这个领导信任你那个领导高看你就觉着可以为所欲为。你光顾着发挥个人的权威，你怎么不看那么多被你整下去的干部一家子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这问题可不能含糊了，秦川不得不火力全开反而给这个领导扣帽子。 “哦，领导的意思是对贪官污吏一定要包容是吧？”秦川质疑，“我听说宋代的王安石还说过‘一家哭何如一路哭’，怎么了，领导是宋神宗啊，还是新时代的地主老爷，就对贪官污吏那么同情？我不知道在领导身边说改革的坏话的都是什么人，但唯一一点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为新时代服务的人。” “行了，说这些话没什么用，人家要给你找茬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没法反驳，这点小小的诋毁没什么作用，不要跟他说话。”楚卫华摆手。 高长发一看，再一次站了出来。 他帮着秦川质问：“领导是从哪里听说报销制度改革弊大于利的？一个月几十万的无效报销是不是还不足够说明问题？领导的意思是，我的问题也可以不予追究，还是违纪违规的报效并不违法？” 他瞥了一眼一直想说话的孙启明，很不客气地责问道：“孙主任你在等什么？市政府办公室的报销制度改革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正面效果，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贪官污吏高喊着活不成了，你这个市委办主任是和什么人站在一起，给什么人说话的？市委办难道不存在严重贪污浪费的报销制度漏洞？你为什么不跟进？” 孙启明争辩说，市委办的情况和市府办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看不是情况有什么不一样，而是做与不做的性质完全不一样。”高长发指示，“秦秘书，你现在是市委办副主任，市委办报销制度改革的工作你要完全抓起来。” 秦川心里起了嘀咕，高长发这可是抓住了机会向孙启明发难。 而且他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市委办至今还没有对报销制度进行改革的事实。 难不成，在这一块还有什么威胁高长发的？ 但既然一把手点名了，秦川也不能不表态。 得罪孙启明？ 他会在乎？ 第259章 马文娟挨批 “你们先不要着急做决定，这件事省里也要有具体的指示。”一看秦川又扩展了权力，省里那领导急了。 秦川做事不怕得罪人，不怕被老百姓知道，这无形中抹除了许多从中插手的机会，他这个领导也有人要照顾的。 “就这么定了吧。”楚卫华笑道，“他们还没结婚呢，我这也不算包庇，再说我也会向胜利做汇报，高书记应该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那领导于是决定，马上借口去上厕所给秦家国打电话告状。 他可不知道发生在市委门口的那件事，也不知道秦川和秦家国的关系，电话打通就添油加醋说：“这个秦川我看该好好处理一下，小小年纪不懂得尊重领导，这个李怀民也包庇的厉害。这也就算了，这个高长发现在也很包庇这个人，这很不正常啊。” 秦家国道：“我也包庇，要不你把我也告了吧。” 领导都傻眼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回来吧，不要再淮阴市待着，我看你现在身边围绕的人有点多，刚才纪委那边也跟我打了招呼，你要是再给什么人当后台，纪委就不得不对你进行质询，你不要连累省政府。”秦家国道。 领导直接被打蒙了就。 他不信秦川有那个本事，他只觉着这是什么人在省里搞他。 什么人？ 高书记没那么无聊，对他一个压根不敢对抗二把手的废物进行打压。 秦家国懒得搭理他，也不屑于跟他计较。 那就是楚卫华？ 也不可能，楚卫华瞧不起他的人品，要收拾他也是在常委会上公开收拾压根不会背后针对他。 那是什么人？ 难不成省里一些非常委的领导对他这个常委的宝座有了想法？ 这么一想领导慌忙回到会议室，丢下几句狠话就走。 会议没有因为他的阻挠而中断，更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终止。 高长发对马文娟十分不满，就在刚才这个宣传部长还在借口影响不好批评市委市政府针对农业和农村的政策。 连带着市政府改革报销制度她也提了意见。 且不说意见是否中肯，这个时候你站在省里那个领导那边跟市委市政府对着干？ “马部长可能太不了解我们基层的工作，所以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有意见，但如果因为不了解不明白，你最好把嘴闭上，不要让大家嘲笑。”高长发等哪个领导离开之后继续抨击，“你这个宣传部长，对职务范围内的工作不掌握，队干工作的人员也不了解，市委市政府处理了一些跟你的手下有三亲六故关系的人，他们跟你一哭诉你就觉着政策太严厉了，应该放宽一些。” “我没那意思，我是说，有些不用着急的工作完全可以缓一缓嘛。”马文娟辩解。 “那你是个没胆鬼，我还以为你要推翻我们呢。”高长发轻蔑道，“但你要告诉我们什么事可以放缓，你自己说，什么可以放缓？” 马文娟不敢再说。 她觉着，北城新城建设的步伐稍微放缓一点也没什么，等开完两会年后再继续推进也来得及啊。 现在就为了那么几亩地，为了几百万的赔偿搞这么声势浩大的讨论会，这不等于把短板暴露给省里的领导，让省里对市里产生严重的不满么。 可高长发上纲上线既然把她揪了出来让她说，这些话可就不敢说了。 “我是有点不太了解市里的局势，对基层也缺乏一定的了解，高书记的批评我坚决改正。”马文娟识相地赶紧低下头认了错！ “你还是没彻底的服气嘛。”高长发还是不满。 马文娟只好再退一步，表示在市里的建设工作上她不再提意见。 “那你就是在赌气。”高长发放出自己的目的，“你们宣传部这几天天天开会，你开会讨论什么？是融媒体自媒体的管理还是官方媒体的管理？今天调整这个副部长的工作，明天调整那个科长的工作，你调整什么？有问题的人你是一个不放过全提拔了，有点工作热情的人几乎全部被你给下放了，你是在工作还是在破坏？” 马文娟背着繁华直接打蒙了。 她是提拔了一些投靠她的宣传部的干部，这没错，可这些人有什么问题？ 还有，一些人不听话，就以为他们做的才是正确的，她这个市委常委还不能把他们弄到基层去锻炼？ “高书记，这我就不懂了，这跟今天的会有什么关系？我是调整了一些人的位置，可他们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市纪委也没通知我，我总不能替代组织部考察他们吧？”马文娟气道。 “我告诫过你有些人不能提拔，你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你认为这些人没问题，都是干工作的，怎么，非要让我告诉你，这些人拿了有些人的钱，你才觉着我是在提醒你？你这个副厅级是怎么升上来的？你是混日子还是卖脸？”高长发怒斥。 马文娟气得浑身颤抖，可一个字也没敢辩解。 高长发是打电话警告过她提拔一些人的危险。 可她觉着高长发一个有问题的人，他打击的人那肯定是好同志，所以才把人提拔上来。 结果这些人还真有问题？ “他们是我很了解的人，你说我对他们有意见有没有道理？！”高长发话里有话，“一心只想着拉帮结派，建立自己的什么根据地，你也不看看围在你身边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是贪官污吏就是吃喝嫖赌的货色，怎么，你想建立白区？” 马文娟吓得慌忙站起来打包票，这种干部要是在她手里得到了提拔，她这个市委常委不脱层皮才怪了。 “看来许多事情我们也不了解啊，长发同志，你要发挥更大的作用！”楚卫华这下看明白了，高长发对淮阴市的了解，对淮阴市干部的了解，这是任何一个干部都比不了的，于是他立即指示，“对这些有问题的干部，你这个一把手必须发挥作用，该解决的不要留着。” 既然高长发现在还有那个精力和机会去解决一些问题，给接下来的市委的工作提供一些帮助，那就得让他去做。 第260章 欺人太甚，得寸进尺! 高长发对自己还能立功赎罪当然很高兴，他如今不想揽权，也没那个必要了。 他只想多做点事情，让自己尽量能靠近最轻处罚那个地步。 楚卫华见他答应下来，便批评道：“马文娟部长，你们宣传部是怎么回事？我那个外甥女不跟我说实话，我问你们宣传部的情况，她说一切都很正常，你们部长副部长是不是联合起来欺骗组织？” 为此，他要求市委给宣传部的主要领导给一个警告处分。 “那就成了让那些有问题的干部弹冠相庆了。”高长发摆摆手道，“我明天过去看看，宣传部问题多但不大，只要马部长不决心搞什么阴谋叛乱，我看他们的问题也不过就是处理一些人的问题，没什么大事。” 马文娟不得不感谢高长发这次维护了她们。 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根本不会当领导。 在团省委的时候她做的都是很务虚的工作，打交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有什么事吩咐下去就有人按照规则处理好了。 可到了市里，她还用说句话就等于搞了工作的思维，现在明显出了大问题。 批评完马文娟后，会议继续讨论北城新城建设的基础工作。 马文娟不再跳出来捣乱，也没有人再给市政府征地设置障碍。 于是，会议最后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省发改委的指责是站不住脚和没有道理的。 有了这个全票通过的共识，市委市政府就可以强硬地面对发改委的无理指责和不规范的“工作指导”了。 会后，孙启明赶紧给省里汇报本次市委常委扩大会议的决议。 决议分别给省委省政府和发改委同时发了过去。 这次，发改委那边没敢私自做主，主任先去请示秦家国，同时让副主任去省委办公厅询问高书记的意思。 秦家国当然没什么意见，可高书记那边却有一些看法。 淮阴市市政府有那么多的资金吗？ 他叫来发改委的几个主要负责领导质问：“是淮阴市的同志不相信能从你们手里拿到必要的拨款，所以没想过要问你们要批款，还是他们打算硬着头皮发型地方债券？” 那主任道：“这确实是我们没有考虑的问题，我们立即和淮阴市相关部门联系。” 高书记看了看那个打电话威胁淮阴市的副主任，很不满地质问道：“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是乱打招呼还是想要什么好处？” 副主任早编好了借口，就推说是为了让淮阴市更全面的考虑北城新城建设问题。 “如果不是让他们谨慎考虑，这次他们也未必能发现那么大的问题嘛。”副主任争辩说。 高书记就没跟他再说话。 承认和错误再把脏手拿回去的简单事情，你非要弄得我对你有看法。 所以那帮人刚离开，高书记就给楚卫华打电话询问淮阴市要不要加强一些有关领导班子的问题。 楚卫华本来还没听出来，一想淮阴市正厅级干部还差一个，就说省里要考虑一个正厅级干部下来担任市政协主席。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这个位置还是等他们的市党代会召开之后再去考虑，我是说他们有没有必要再增加一两个三级巡视员，或者市人大市政协的副职领导，不用进党组。”高书记道。 楚卫华错愕，你想把谁扔到这些位置上提前退休？ “省发改委那个姓王的副主任我看对淮阴市的建设很有想法，就让他去就地学习几年好了。”高书记笑道。 楚卫华马上赞同。 还以为是对什么人有看法呢，原来是那个王八蛋。 当天下午，那个副主任红着眼睛，不得不拿这个人行礼出发连夜赶往淮阴市。 高书记懒得给他领导职务，问过省组织部后，一听说市政协如今最缺乏专职巡视员，立马就把那个人扔了出来。 市政协的三级巡视员，你让他巡视什么去啊。 那就是个冷的不冷再冷的板凳，去了就别想翻身，熬几年就到退休了。 在非领导职务上退休，那退休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这一下，也震慑了那些对淮阴市北城新城建造工程有一些想法的领导。 同时，省发改委给淮阴市的新城建造进行了审批之后，还从省政府要到了一笔直接转到市财政局账上的拨款。 要知道，淮阴市和华东省的财政等级可都是二级，省财政厅只负责将市里上交的税提交总部，省财政账上的资金一般很难批给下面的市，哪怕是省城也很难从省财政拿到建设专项拨款。 淮阴市这一次算是开了一个先河。 可这笔拨款还没到账呢，其它的几个市可不满了。 凭什么给淮阴市拨款？ 发改委对此的回复是，淮阴市给你们多年来让出去多少好处，他们自己的发展跟不上来，省里为什么不能扶持。 于是，当天晚上，淮泗市那边打来电话，问李怀民要这比拨款里的一部分。 打电话的是那个以霸道闻名全省的淮泗市委书记。 他不考虑李怀民怎么拒绝，就一句：“省里那笔拨款你们用不了，我打个招呼，我们截留四分之三，给你们四分之一，其它的你们自己想想办法，我们很需要一笔钱。” 李怀民回复的也很简单：“门儿都没得。” “那就各凭手段。”那位很自信。 他给很久都没过问过的孙好放打去电话，让他在市政府想想办法。 孙好放也气得不轻。 他原本也对淮阴市有点意见，认为淮阴市虽然经济地位不如淮泗市，可也不至于差的像当地干部群众说的那样，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来淮阴市的这段时间里，他到处考察了一下，吃惊地发现这里的情况比他知道的还要落后。 全市就一所实力还不算太差的医院，可论综合实力，放在淮泗市连普通的县医院都不如。 而这还只是淮阴市落后的一个方面，在工农业和旅游业方面，淮阴市更是落后的让他都快看不下去。 所以面对这个电话，孙好放很不客气地道：“老领导，淮阴市再被掠夺下去，这里的人都要造反了。” 第261章 要不要把他票下去? “让李怀民自己去想办法嘛，他既然胆敢妄图当一把手就要有那个能力，我不管淮阴市怎么生活，这次省财政的那笔拨款我要四分之三，你们留下四分之一足够了。”那位领导不满道，“你这个小孙你怎么回事，啊？去了外地就忘了自己是哪里人了？” “这件事我不可能去办，也办不到，你要觉着淮阴市吃亏都习惯了所以这次也不用客气，那你尽管自己去省里截留这笔钱，我们绝不可能给别的地方再白做贡献。淮泗市的干部要进步，要大量资金搞市政建设，淮阴市不需要？淮泗市的人是人，淮阴市的人就不是人？”孙好放道，“到现在我们还没有一所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医院，淮泗市足足有七所，你们还觉着不够，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 那位当即挂断电话，再不跟孙好放说了。 你们淮阴市死活关我屁事，我只需要照顾好淮泗市。 他连夜赶赴省城，那笔钱他认为自己必须给淮泗市弄到手。 一个新城区的建造至少需要上千亿资金，省里的拨款少说也有上百亿，给他们四分之一意思一下就行了，其余资金你给我，我还要加紧搞一下淮泗市的市政建设，争取这一次能进省委。 秦川就大半夜接到秦家国的电话。 他正在廖姐怀里睡得正香，美妇人摇醒了他，把电话递过来，低声道：“省里电话。” 秦川爬起来一看这都快四点钟了，省里谁给他打电话？ 接起一看是秦家国，秦川心里就有点不安了。 难道是那笔拨款出了问题？ “刚开完会，有件事，你明天让高长发跟李怀民立即到省里来一下，淮泗市那边看上了这次给你们的拨款，他们要八成，不少人给他们说话。”秦家国道。 秦川大怒。 又是淮泗市那帮人，他们占便宜还有完没完了？ “你们市以前给他们让的好处太多了，一有项目就让给别的地方，久而久之人家就认为你们只要有了好处就该让给大家，何况淮泗市这个一把手野心勃勃，一路就是从别人手里抢好处提拔上来，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秦家国道，“这次如果能拿到那一百五十亿资金，淮泗市的一部分市政建设和一条便民快道就有了资金了，这个人既能把这个功劳弄到手，还能给淮泗市财政留下比较好看的数据，下一步他要进省委常委会就有希望了，所以人家是带着必须打赢的心态来的。” 秦川道：“这种人也能进省委常委？” “那是省里和总部考虑的，你们要考虑的是怎么把那笔钱拿回去。”秦家国问道，“你要不要上来一趟？” “我去干什么？明天我还要去海远县参加党代会，去省里我能干什么，哪个部门认识我？”秦川道。 秦家国这下想起来了，这小子现在还挂职在海远县，海远县县委副书记必须参加县党代会，这要是请假那就出丑了。 “赶紧休息去吧，天亮之后给高长发李怀民通报一声，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秦家国说完急忙挂电话。 秦川哪还能睡得着啊。 再说天还没亮，廖姐那温香软玉一般的怀抱岂能辜负。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廖姐既生气又无奈地帮着他洗澡刷牙，多少有点不服气地挑衅：“早晚要让你下不了床。” 秦川放下牙刷连忙摸了一下，贴贴脸道：“随时恭候啊。” 然后就给高长发和李怀民分别打电话，高长发一听都火了。 “踏马的，这个王八蛋欺负人还上瘾了，你立即给李怀民打电话，我收拾一下坐车过去等他，这次不让这个王八蛋下不来台，他日后还要把我们当精英怪刷。”高长发说。 秦川啼笑皆非，又给李怀民打过去，李怀民也气得睡不着了。 这不是不要脸吗，你的前途是前途别人的前途就不是前途？ 五点多，秦川提前叫醒的市委办两个司机开车过来，是一辆依维柯。 “那个人很霸道，但他可不是傻子，明知道我们会坚决反对，他岂能不安排人在半路等着，坐这辆车去，走高速也没人特意留意。”秦川解释。 这是一辆挂着广陵市牌照的车子，没几个人知道。 高长发和李怀民当即开拔，他们一走，秦川自己开车赶紧往海远县出发。 等他到达，县里的主要领导都到县礼堂等着，全县的党代表们已经陆续入场了。 看到他及时赶到了，朱刚和胡强才松了一口气，就是那个王秘书有点不太高兴。 他还想着今天只要秦川没有出现，说不定他在接下来的选举中还能更顺利的被选举为县长呢。 很快，海远县第十六届第四次人代会开幕。 秦川对此并不陌生，去年的市两会他就跟着市委办和市府办的工作人员帮忙筹备过。 但今年他在海远县的主席台上，这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秦川感觉有一些不适应，也有一些振奋，更多的却是忐忑不安。 倒不是被几百个代表们集体瞩目而感觉不安，他觉着把它放在这个位置上他就得做点什么。 可能不能做好他心里没有底。 主席台下，海远县委县政府所在的海远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窃窃私语。 镇党委书记是县委常委，镇长也是县领导，在县政府挂着副县长的头衔。 镇长道：“看到没，全县最年轻的副处级。” 书记耻笑：“什么全县最年轻的副处级，那是全市都算最年轻的副处级。” “他老婆据说还是楚书记的外甥女，前途无量。”镇长道，“怎么样，回头巴结一下也给我们铺铺路？” “不是一路人，这个人做事很不讲手段，在县里我也不会配合他的工作，再说，只是个挂职副书记。”书记笑道。 两人身后，副书记面带微笑，心里却鄙夷至极。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不配合市长秘书的工作。 你爹当过市直部门的非主要领导，你从小在市里长大，这是没问题，可现在你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第262章 这次是你飘了 作为地位远远低于一二把手的镇党委副书记，在很多正式的场合，副书记并没有表态的权力和能力。 但也有例外情况。 海远镇的这位副书记是完全从镇子里升上来的，有事本地人，他对一二把手客气那是职务要求，但要不客气的时候他可真不会给那两个人面子。 这不如今听着那两人窃窃私语试图搞事情，副书记就嗤之以鼻了。 这个镇党委书记已经当了快五年了，天天想着怎么能调到别的地方过渡一下看看能不能晋升正处级，为此你他妈都快急疯了，你能放过抱市长秘书大腿的机会？ 还有镇长，你是外地人不打算在本地发展你的关系网，这话听着好像是没什么错，可你是不想吗，你是没那个本事好吗？ “开完会，这两个人要不赶紧跑去抱大腿才怪。”副书记及羡慕又嫉妒地心想道，“可惜我跟白玉凡关系比较密切，没办法找人家的门路啊。” 这时，前面那两个竟然讨论道：“要不咱们把他票下去怎么样？” 副书记这下可不敢装没听见了。 把秦川票下去？ 你是觉着朱刚搞不死你还是胡强没办法把你们一撸到底才敢这么干？ 而且，今天敢把副书记票下去，下午县里就等着大换血吧。 “你们自己找死可别拉上我们这帮没门路的人！”副书记立即警告。 “开个玩笑，瞧你认真的。”镇长笑道。 副书记可不敢当他们是开玩笑，而且就算是开玩笑，这件事未必就不会传到秦川耳朵里。 他得提前汇报，说不定能借此机会搭上话呢？ 土着是在镇子里有面子，办什么事情都要他出去打招呼，可也因为一直在镇子里他才没有晋升的门路，就这个副书记还是县里出于工作要求提拔的。 如今，县里的格局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他也不想再只做三把手的工作这么等退休了。 于是早上的会一结束，副书记立马去找朱刚。 书记和镇长也急忙跑过来跟上，他们不害怕是假的。 这是县党代会，在这个场合他们敢私下商量把县委副书记票下去，那性质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书记拉着副书记埋怨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敏感呢，我们就这么开个玩笑！” “秦川是领导，他不能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吧？”镇长跟着道。 副书记不搭理，跑到门外拦住要去吃饭的朱刚，指着那两个人说：“朱书记，有些事我觉着很重要，这两个人在开会的时候商量有没有可能把秦副书记票下去，我作为副书记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朱刚吓了一跳。 其它所有人，包括王秘书都呆住了。 王秘书就算再不理智，也不敢想在这么重要的会上搞事情。 那两个王八蛋，他们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两个人也没敢否认，当时在他们周围的认可不只是副书记，这要是查起来，有的是人愿意站出来给副书记作证。 两人一个劲跟秦川赔罪。 秦川就很好笑，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人是嘴里讨便宜，可既然他们敢在上面开大会的时候在底下嘀咕怎么破坏政治规矩，那就是他们在政治上犯了严重的错误。 你跟我有什么交情啊，就想让我这么放过你们？ 朱刚怒视着那两个人，要不是这两天的会议不能打扰，他今天就能开了这两个人。 可他不想破坏会议气氛，胡强可不那么想。 “停职，先回家好好反省，开完会再做进步的调查决定。”胡强立即道。 朱刚略一迟疑，这时候闹出动静会不会让市里对我们有看法？ 他一犹豫，那两人就认为有了机会。 书记也是县委常委，一看胡强对他们毫不客气，立马道：“这件事是我们没注意场合地点，政治素养比较低下的表现，我们坚决反思，开完会我们一定在镇党委会上做公开检讨并接受县委处分。” 镇长也道：“为我们这点事影响县两会不好。” 秦川完全没理睬，朱刚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但既然这两个人敢在党代会上公开讨论这个话题，市里肯定要处理，朱刚愿意给他们庇护，那就是他朱刚自己的事情了。 这时，其他领导过来一打圆场，朱刚就让那两人“先做深刻反思，开完会再做处理”，不过她也没敢忘了问秦川的想法，说完问秦川“你看这样处理行不行”。 胡强气坏了，你这不是不承担责任吗？ “我不会同意，这件事我等一下就给市委汇报。”胡强当即道，“秦秘书，咱们先去吃饭，下午开会前领导上班的时候我来打报告。” “老胡，你让秦副书记说话嘛。”朱刚不满。 秦川道：“我既然是当事人，现在也不好表态啊，还是让市委考虑怎么处理好了。王县长，你不回家吃饭？你家属不是也到县里了嘛？” 王秘书也不是笨的无可救药的人，现在明知道封清常把他给放弃了，他岂能不自己找门路，所以一听秦川这么说，立马道：“回去搬东西去了，工作还是在市里，我也不想让他到县里来，不适合。” “那我们就凑一凑，胡主任请客，我可看到他口袋里装着饭卡了。”秦川笑道，“胡主任，你省钱给谁用？” “食堂请客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今天人多，还是找个小饭馆吃饭吧，说真的食堂饭菜还真不便宜，要请你们几位吃饭，那不得二三百？”胡强笑道，“走吧，一群老光棍，就别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了。” 秦川看了一眼镇党委副书记，副书记会意，连忙道：“开完会我立即向秦书记汇报镇党委会的相关工作。” “晚上吧，我晚上在县里。”秦川道。 现在带这个人一起去吃饭不合适，但晚上可以接触一下。 他们扬长而去，朱刚才察觉情况不对劲。 胡强本该不会反对他，可在今天这件事上他怎么这么固执己见？ 只要说服秦川不计较，等开完会再处理不就行了吗？ 还有这个王秘书，他都没发在县里呆着了，怎么忽然就跟秦川混在一起去了？ 第263章 咎由自取 “你们先回去等候通知！”朱刚立即对那两人说。 镇党委书记不满地道：“我们不就是随口开个了玩笑嘛，这么上纲上线？我看市里空降的这几个人对我们有偏见。” “就是你多嘴，多大点事用得着这么干？”镇长怒斥副书记。 副书记冷笑：“对你们来说没多大点事儿，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一个县委常委，一个县委委员，在党代会刚召开的时候就商量着怎么破坏政治原则和组织纪律，这还不是大事？你们是不是以为只有跳出去公然造反才是大事？” “不要这么说，无心之失，不要搞得上纲上线的。”朱刚考虑了一下决定，“这件事先这样吧，下午会议结束我会跟他们商量，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们犯了错的不要想着逃脱责任，举报的人也不用担心。” “我也不担心被什么人报复啊。”副书记呵呵一笑也走了。 他看出来了，朱刚完全是不认为秦川对县里的局势有什么想法才这么干的，他就是想借机展现他在县委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 怎么，白玉凡走了你就想支棱起来了？ 朱刚打发别人都离开后，他自己往家里跑，他得找他老丈人赶紧出来说个情。 秦川他不是在市里工作吗，县里他也没必要抓权，那他就得为大局让一让，在处理那两个人的问题上听县委的。 牛青一听这事儿，恨不得上去抽朱刚一顿耳光。 你是猪脑子还是没睡醒才干出这种事情？ “秦川是市领导，可人家是在县里学习的，人家是要尽快成长的。何况李怀民要当市委书记，他就得建立自己的威信，秦川是李怀民唯一最信任的秘书，你现在让秦川在我们县被一个县委常委和一个县委委员公开这么欺负，李怀民能不心里把你们当成一伙儿？”牛青骂道，“你怎么这么没脑子？” 朱刚道：“就这么点事儿，开完会我会处理。行了，这件事既然我决定了，就只能这么办。下午秦川不回市里，我们去找他说一声，现在县里需要的是团结。” “问题是破坏团结，甚至公开对政治原则进行破坏的是谁？是你庇护的人！”牛青长叹，“你还是准备一下，再接受进一步的处分吧。” 凭什么？ 朱刚怒道：“我从来没拿过也没贪过凭什么处分我？” “白玉凡搞的事情还没下定论呢，你这个书记该不该负领导责任？”牛青哀叹道，“你光看着去了几次市里，人家对你和颜悦色，对县里又不太了解，你就觉着人家可以随你怎么安排？你作为书记要建立自己的权威，也要先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啊，拿市委第一秘书给自己立威当垫脚石，你有那个能力还是有那个后台？” 朱刚飘了，他是完全忘了白玉凡在县里一手遮天的时候他这个***过得有多寒酸。 一个白玉凡就能让他被架空，能把白玉凡打趴下的人他能打得过啊？ 但那毕竟是他的女婿，牛青也只能决定拉下脸去找秦川。 下午的会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两个人的行为，也知道朱刚办了这么一件愚蠢的事情。 海远县港口所在的海东镇代表席上，镇党委书记李韵目不转睛看着在台上宣布一会儿要开始分组讨论的议题的朱刚，她想不通这个二百五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李韵可不简单，顶级名校博士生毕业，那时她才二十四岁。 到任海远县之后，凭她的文凭，那时候本该给她一个副处级非领导职务，可县里正在上一任老书记和县长剧烈争夺权力的时候，她对那两个人都很讨厌，于是实习期一结束，她就被那两个领导从县政府踢到了海东镇。 而且，给的职务只是副镇长，副科级。 那是一般学校的硕士研究生的职级。 但是金子到哪里都掩盖不住，李韵担任副镇长期间，镇长因病提前退休，在几个副镇长竞争镇长的时候，她凭着低价从资本手里收回海远码头，从而在根本上掌握港口的归属权，县里不得不把她调到县招商局担任正科级副局长。 为什么不原地转正？ 因为她是个孤儿，在学校也没组建什么关系网，县里那两个打的头破血流的领导就没想过要给不服从他们的人较高的领导职位。 反倒是再后来朱刚的老丈人牛青快退休的时候，给县里的一批有能力的干部争取到了很好的机会。 趁着那次机会，李韵先担任县招商局党委书记，然后在年限到达的时候，正赶上有一个选调的机会，她去了省城担任了不到两年的街道办主任，再回到海远县，便名正言顺晋升为四级调研员。 这还不算结束，海东港口进入市委眼界，去年李怀民调研海远县，调看了李韵的资料，于是年底趁着评优，她得到了破格的机会，一跃成为三级调研员，回到始终没放下的海东镇当上了镇党委书记。 以她的能力和才貌，在海东镇几乎找不出一个不服她的干部。 今天坐在县党代会主席台下，李韵本来感慨万千，她决定下午开始明天还要持续半天的分组讨论会上要和县委主要领导谈一下海东港口彻底收回来并加强开发的事情，可没想到中午竟听说海远镇的一二把手居然在主席台下公开商量怎么把秦川票下去。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朱刚竟然敢选择包庇那两个人。 “他疯了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李韵错愕。 镇长也是个女的，但年龄比李韵大将近二十岁。 李韵今年刚好三十，和秦川同龄。 女镇长伏彩华惊讶道：“我没听错吧，朱刚怎么还让秦副书记亲自负责海远镇的讨论？” “蠢材一个。”副书记刘文忠凑过来评价道。 他们三个镇党委主要负责人算是基层党委团结的一个典范，那是真的谁也不会拆对方的台，搞工作是真的彼此想尽办法帮着对方。 所以三个人之间工作上的话和对领导的看法不会有什么隐瞒的。 第264章 天才何其多啊 听到两个同事惊讶的感慨，李韵低声道：“先别说，王代县长和胡主任不会同意的。” 那能同意吗？ “先等会，朱书记，这个决定我怎么没接到过？”王秘书叫住宣布各乡镇以及县直部门讨论组的负责领导的朱刚，很不客气地责问道，“我哪怕不是县长，现在也还是县委副书记，分组讨论的负责人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一个人决定的？” “瞎胡搞。”胡强也道，“朱书记，你这个决定我不同意。” 朱刚不悦道：“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等不了！”王秘书厉声道，“这个决定不妥，我绝不会同意。海远镇的讨论我来负责，镇党委无组织无纪律，政治思想观念极其淡漠，这个问题牵涉到秦副书记，他不好直接批评，我在这里面总不会有什么不便利吧？我要就这件事展开说，要不然，这个讨论也不必存在了，我现在就辞职，你朱刚一个人唱你的独角戏。” 朱刚一呆，打死都没想到王秘书敢这么玩。 在县党代会召开期间，代理县长提出辞职，这是什么性质？ 这是要把他朱刚送进纪委监委接受审查的节奏啊。 朱刚心里顿时慌了。 他望着秦川求救。 你帮过我，这次也看在大局为重的份儿上再说句话啊。 秦川置之不理。 他看了一眼海东镇的席位，道：“海东港口的事情高书记李市长都很关心，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我要跟镇党委的负责同志仔细调查一下，这样也能节省镇党委的同志宝贵的时间。王县长，要不咱们陪着胡主任都去听一下？其它单位嘛，就让其它领导负责吧。” 王秘书一看，这是要公开拉山头收拾朱刚。 他少一犹豫道：“我抽空去吧，笑话有一次两次是笑话，要出现第三次那就出问题了。” 秦川当即心里就对这个人有了初步的认同了。 这是个不懂怎么工作，也不懂基层的处级干部，但他并不是一无是处，在该维护团结的时候，他能放得下自己的身段。 教育好了，这个人也是一个最起码能搞好党务工作的好同志啊。 于是秦川笑道：“那可要辛苦你了，你这个县长既要听取其它单位的汇报，还要做好全县下一年度经济规划纲要，市委市政府还要给你加担子搞港口和码头，说不定还要建设铁路，你得忙起来了。” “哟，那我可得做好准备。”王秘书大喜。 这可是给他暗示，你这个县长是有问题，但你改了而且在加强学习，那我会在市里给你说话，支持你在县长任上转正。 胡强也笑道：“我看还是我来负责海远镇的讨论吧，主要是思想上的认识和政治意识上的纠正，问题很大，但不啰嗦，讨论完我再过去听你们讨论，我也跟着长点见识。” 朱刚这一刻彻底脸红了。 这是公开给他脸上甩巴掌呢。 他敢不同意吗？ 整个会场的气氛顿时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主席台上的斗争，秦川要支持王秘书转正，这话谁都听得出来。 王秘书投桃报李也坚决支持秦川调研海东镇，尤其对海东码头和港口的重建维修的调研，这意味着市里要对海东港口的投资传闻并不是假消息。 但这都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原本应该和秦川关系比较密切的朱刚，这一刻被公开排斥了。 常务副县长李亚平毫不掩饰地叹了口气说：“气氛不要这么紧张嘛，要严肃活泼。我看，海远镇的讨论组还是我来对接好了，胡主任要对接其它的县直部门，还要协助县长对接财政和统计项目，朱书记还要对接其他乡镇和县委组织部，都分不出多少精力。” “好。”秦川点了点头。 朱刚拿着自己写的决定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是被白玉凡压制得太久了，这次想要扬眉吐气一把。 可他却没搞清楚，扬眉吐气的前提是他能奉公守法遵守纪律。 不跟二把手三把手商量就私自拿出决定还妄图造成既定事实，那他不被打就简直没天理。 好在胡强知道至少现在还不是撤销朱刚县委书记一职的时候，就把他给拉回了座位，宣布立即进入小组讨论阶段。 朱刚觉着很委屈。 他质问胡强：“这还有没有规矩？” “行了，你不要再滥用权威试图让大家跟着你胡整，今天不给你面子还是轻的，你要先搞清楚你这么干的性质。”胡强不耐烦道。 “秦川应该为大局考虑，再说我们去找他办事的时候，他不是一直都很顾全大局吗这次为什么就不忍耐？”朱刚很不高兴，“这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吗。” 胡强再也没和他单独说过话。 分组讨论的场地当然还在县委大礼堂，因为秦川只跟海东镇代表谈，全部代表也只有四五个，用不着专门找什么大的地方。 找了个平时工作人员休息喝水的地方，里面有几张凳子，秦川推开门进去，让李韵几个人进来。 那几个人一看他这个做法顿时都互相看着，心里都想：“难怪被朱刚认为他好说话。” 这是个不讲排场的领导。 “我知道你们，李韵李书记，咱们是同龄人，看生日还是同一天的，论级别你还比我高。付镇长，刘副书记，你们是在基层工作多年的老同志，我要向你们学习。”秦川招呼，“这位是镇人大的同志？很年轻啊，这位同志是咱们哪个村的？你们镇选代表选得好，县党代会不能只有干部，真正的劳动者才应该是主流。” 另外两位代表，一位是镇人大主席，一位是村民，这让秦川很高兴。 李韵介绍道：“原本我们镇应该有七个代表，后来一些县直部门要走了位置，我们本来也想反映一下。” “要批评！”秦川道，“海东镇是个人口大镇，镇子里的党员足足有七百多人，为什么要给其他单位让位置？让出去的位置不可能是正常代表得到的位置，这件事要追查下去。” 第265章 海东镇的烂摊子 海东镇的几个人喜形于色，只要追查下去，问他们要代表名额，给那几个单位“协调”了他们的名额的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秦川接着说：“海东镇不但有农村，还有工厂，还有个体户，为什么不重视这些基本组成部分的代表权力？问你们要名额的单位你给我，明天下午的会上我要提，这件事决不能听之任之。” 李韵很惊喜，这个问题她本来想要跟县委谈。 “都坐下说吧，从你们的代表人数和代表团规模来看，海东镇的党组织和该有的原则，你们是因为内部外部因素没有坚决遵照的。县里的一些部门以及领导出了问题，他们要为此负责。你们的问题，你们也要用一个认真的态度去反思，更要去解决。这个问题咱们就先不说了，市两会开完，我要在海东镇多待一阵子，到时候咱们再谈。”秦川道。 伏彩华吐槽道：“我们巴不得领导去现场看着，不过要我说还是李韵没有背景，以她现在的资历和级别，本该当县委常委才对。” “我看过资料，不过要担任县委常委，你们镇可就要换一个一把手。”秦川问道，“海东港口的建设，以及新铁路支线的建设，离开李韵同志行吗？” “那不行！”伏彩华立即道，“秦书记，这个能不能打商量啊？” “哪有商量的余地，海远县情况还是比较复杂，该解决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所以海东港口的问题，只能市里完全掌握。”秦川看看风华绝代地李韵，很惋惜地道，“可惜自理有点欠缺，要不然，等港口开始重建，铁路也修到港口了，海东经开区肯定要建立，这是一个至少正处级单位。” 这话一说镇子里的几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如果是这样，李韵就只能调任别的地方或者继续担任连副县长都不是的镇党委书记。 因为一旦给她县委常委或者副县长的政治地位，海远县就有足够的理由对海东经开区进行管辖了。 这是市委市政府绝不可能同意的。 而且也对海东经开区的地位有很大的负面的影响。 市管单位当然要比县管或者委托县委管辖的单位级别高得多，地位更重要点。 李韵考虑到自己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留任会对海东造成负面影响，她心里已经下了决心。 调走就调走，该做的工作先做好，功劳是谁的不重要，海东镇的人民群众得到了实惠，国家在海东港口的投资能起到正面作用，她就觉着自己离开的也很值得。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吧，至少筹建经开区可以进行一段时间，在经开区正式挂牌成立之前这个筹备办公室可以是副处级单位吗。”秦川笑道。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他就只听李韵的汇报。 她对海东镇的一草一木都无比了解，她的汇报不经意中就透露出她对这个地方的掌控和了解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的。 比如修建铁路连通海东镇和南边那个大型港口她就考虑过，但她不赞同完全依赖南边哪个港口。 在她的计划中，市里只要有能力支持，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先把这个港口掌控起来，先利用目前的那点吞吐量赚取一些利润，有了利润就有了和对方谈判的本钱了。 这也正是秦川的想法。 但他目前不能明确的对这个计划表示赞同。 汇报完，秦川只让李韵在人代会之前拿出详细的计划，其它的他不承诺。 也没法给海东镇承诺。 看看距离讨论结束还有十多分钟的时间，秦川就和他们讨论了一下海远县的组织度。 秦川不认为海远县的组织度是合格的。 白玉凡当权的时候县里的政治环境十分恶劣，组织力度当然不合格。 如今朱刚试图弄权，大概是出于对秦川的防范甚至排挤，他不打算在组织度加强方面投入大力气，因为要是那样的话，秦川这个市里派来专门负责纠正县里在政治上的错误的副书记可就有最大的权威了。 如今海远县对白玉凡问题的讨论和处理还没有完全结束，甚至根本就没有碰出道问题的实质和核心。 而朱刚有这么着急弄权的行为又加剧了白玉凡留下的错误的修改进度。 对此李韵的认识十分深刻。 海东镇就有白玉凡提拔的干部，虽然不是违规提拔，可工作能力差，还不愿意承担责任埋头去搞发展，镇党委屡次批评，可县里不处理，镇党委也无法对一个党委会成员进行处理。 对方可是负责法制工作的，继续放任这个人不作为那是不断给海东镇的建设和发展设置阻挠。 “镇政法委员兼派出所所长兼指导员，一天到晚和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人勾肩搭背，他们是没有违法乱纪，可招摇过市的行为严重影响镇党委和镇政府在当地人民心目中的形象，不少老百姓反映说，村里许多问题他们都不想跟镇子里反应，就因为这个党委委员看着就不是好东西，老百姓没办法相信镇党委会有好人。”伏彩华说。 刘文忠更是激烈的批评：“朱刚书记是有问题的，这个人是白玉凡提拔的，如今跟朱刚书记走近了，县委就对这个人给白玉凡办的一些事当做没发生过。县里不作为，这个人在党委会的气焰就更加嚣张了，就连镇司法所的工作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不让司法所干活，就没有人敢去干活，这个人的问题不仅只是不作为那么简单。” 秦川这就看不懂了，朱刚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有问题的干部他要用，大家都反对的干部他要庇护，这么下去他这个县委书记还要不要当？ “没办法，我们提了几次，朱书记说我们在搞小山头，搞团团伙伙排挤其他人。”李韵摊摊手无奈，“我也想不明白，可我们也没法在这时候给县委拆台啊。” 这话要反着听，她李韵是没能力给县委制造麻烦，可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反制的法子。 她只是不想给上级留下太能惹事的印象。 第266章 下流的人装不出上流气质 海东镇的这些烂摊子既然提到面前了秦川就不能不管。 倒不是他完全相信李韵等人的告状，镇党委会的前三位的领导都对一个人有意见，那就必须要当成这个人不适合在镇党委留用了。 不会搞团结的人，也不能怪镇党委的主要负责同志对他有看法。 而且既然是这三个人一致认为的，就算跟事实略有偏差那也要尊重他们的意见。 “晚上我跟另外几个领导谈一下这个问题，海东镇现在不能有矛盾，要不然市两会之后要出问题。”秦川道。 伏彩华连忙推了一下李韵，面前这个人看着很厚道，而且在市里有很强势的背景，你倒是赶紧靠拢一下啊。 秦川莞尔笑起来。 这个海东镇的党委有点意思啊。 “那就先到这里吧，明天要谈什么你们要有个主意，我只是听你们讲的，要不然那就成了外行指挥内行瞎胡闹了。”秦川跟他们说，另外也关心了一下几个人的生活。 刘文忠趁机说道：“秦书记，这话可不能当着咱们这么多人的面问。我和副镇长都老了，有些话谁也不能说道我们跟前，可小李不是，她还年轻，今天要是被某些人知道秦书记问过小李的生活情况，天知道他们会怎么编排呢。” “哦？”秦川眉头一拧，“看来你们还有不能在会上说的话，那就边吃边谈吧，我请你们吃饭。” 到了小饭馆，刘文忠说起李韵的家庭。 她出生的时候正赶上重男轻女的思想泛滥，她被家里人抛弃在福利院大门口，是福利院的人看她可怜才把她收留在福利院。 到如今，李韵连自己的家人是谁都不知道。 “难怪在档案里没看到这些资料，”秦川叹道，“你比我还惨，我至少还有个养我长大的家庭呢，虽然两位老人过的都很艰难，可也从没缺少我一口饭吃啊。” 啊？ 那几个人也愣住了。 他们也不知道秦川的情况啊。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也是从刚出生就被抛弃的，不过我比李韵惨的是我知道他们是谁，人家现在也找上门，让我回去给他们其他的儿子当牛做马，李韵没有这个烦恼。”秦川叹道。 李韵本来心情很差，这么一听她反倒安慰道：“没有养育的义务，也就没有让你赡养他们的权利，你也不用在乎他们。” “哪敢不在乎，一不小心人家就找人威胁市里了。”秦川一笑，“不说了，不过有人说什么怪话？” “能是什么怪话！”伏彩华大骂道，“女人长得漂亮，难不成就必须给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当老婆？小李可是高材生，人家头脑比我们都好，一心就扑在工作上难道有错吗？现在县里很多干部，尤其一些领导干部，还是负责组织工作的，在我们镇评优的时候就阴阳怪气，说什么谁知道看着还不错的工作是怎么弄来的，听他们的意思就是他们的工作是让他们老婆他们女儿干坏事换来的，所以我们的工作也是这么弄来的。” 秦川失笑，这个女镇长说话可真不留余地。 不过能给比自己还年轻二十岁的顶头上司这么打抱不平，这也可见李韵平时的为人很不错。 “秦书记，县里有些领导该收拾，一个还没谈过对象的女孩子，他们在背后说那些难听的话，那还是领导？”刘文忠强烈要求，“对这些人就该公开批评一顿。” 没用。 “这件事我记住了，我是相信你们镇党委会是团结的，关于有些人背后肆意诋毁的事情，我看光批评是不行的，对造谣生事的一些领导干部还应该坚决的处理掉，该背处分的就不能只考虑给一个警告就行了，这是关乎一个人的人格的事情，不能随意对待。”秦川道。 李韵连忙阻拦道：“他们说的我不在意，还是别让领导在县委的工作难以开展下去。” “怕什么，我要是办不成这点事，我去找我老婆。”秦川道。 …… 那位村民代表奇怪地道：“领导，你不怕人家笑话？” “我老婆比我有能力我干嘛要不自在？别人笑话我那也是嫉妒我，要是把他们当回事，那我也别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干脆当一个古代地主老财的傻儿子算了。”秦川笑道。 说着他就给梁箬微打电话。 梁箬微阴阳怪气：“哟，还能想起我啊？以为你去了县里，见多了花枝招展的漂亮姐妹早吧我给忘了呢。” “没那本事！”秦川道，“有件事，我觉着对你们宣传部应该有点用，县里有一群领导，对一个凭自己努力到副处级的女孩子不断造黄谣，还在一些公开场合那这种事当素材开玩笑，我看，这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还是要对这些人进行必要的打击。” 梁箬微本来还没在意，可一听李韵的家庭和履历，她都难以想象那要多强的意志，才能逼着自己成就自己到这个地步啊。 她本性本来就很善良，见不得这种欺负人的恶劣作风，尤其是领导干部这么欺负一个优秀的女干部，她绝不会答应。 “这件事我估计马文娟不会同意的，她这个宣传部长不断走错路，还觉着我们都在刁难她不配合她的工作，我要是亲自出面，还会让这个二百五觉着我们真的在为难她，”梁箬微考虑了一下道，“你跟胡茜和廖姐通报下，我和景怡再商量下，这件事我们要在市里先通过社会上有一定影响力的女性开始着手宣传，我再跟省妇联汇报下，尽快在两会之前调查真相，尽量把该处理的全部处理掉。” 秦川赞美：“你说这要不是你我可怎么活。” “少来，都不想人家。”梁箬微嗔道。 秦川没立即跟胡茜了解通报，他等了片刻，高长发竟打电话过来。 高长发惊道：“怎么回事，我刚接到省妇联领导的电话说海远县有一批领导干部欺负女同志是不是？” 秦川一说李韵的名字，高长发就知道这事儿跑不掉。 他都想得出来有哪些人最有可能说这些话。 第267章 这礼物太珍贵啦! “玛德，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我很有印象。”高长发指示，“今晚你辛苦一下先展开调查，不用确凿的证据，只要能证明的确有一些领导干部说过这些下流话就对他们惊醒清理。”高长发拍着额头道。 他还真就听人说过这件事。 而且，还是在年底调动的关键时刻说的话。 所以他比秦川更笃定，有些人说诋毁女干部的话，根本就不是土一时的痛快，那是有深刻的政治诉求和斗争诉求在里面的恶劣行为。 秦川记下了高长发说的几个人，提醒道：“高书记，孩子应该上学了吧？老是在家里自己教也不是个事，咱们市直部门小学的校长应该问过吧？” 高长发会意：“那就不能去，你认不认识差不多的学校？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这个真有，我昨晚还跟咱们市里的几所小学的校长打过招呼，他们当时在教育局开会，我散步的路上遇到就问了一下，不过要我说也没必要完全不让人知道，孩子又没什么错，回头我跟他们谈一下，孩子去学校的时候我开车送他们。”秦川道。 高长发很感谢，他最近就头疼这个。 他小儿子该上小学了，可从省城回到淮阴市，他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去找人给孩子办入学。 手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那孩子在省城幼儿园上的学，完全有资格在市里的几个好点的小学就读。 秦川前途无量，他出面跟学校打招呼，高长发就不担心孩子在学校被欺负了。 秦川可是个暴脾气，别看他平时温和得很，动手的时候那真会干架，有他给各方面打招呼，也没有人敢为难他高长发的小儿子。 “其实市长比我想的还早，他问过市第一小学，不过得知那个学校都成一些达官显贵的自留地了，就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接孩子去。”秦川骂道，“这个学校现在很糟糕啊，入学档案必须填家长是干什么的，如果是副处级以下，没有实权的干部，或者家产没超过数千万，学校会想尽办法逼着孩子退学。” “让他们跳去吧，这个学校没少得罪市委市政府的干部，”高长发也吐槽道，“孙启明出面打招呼，人家校长都敢阳奉阴违。不过得知某个小孩是孙启明的招呼人家马上又把人叫回去了，现在弄得孙启明也很苦恼，人家想让学校扩大，将来好更多的收费嘛。一所公立学校高的都被老百姓称之为淮阴市第一贵族学校了，我看他们也快被处理了。” 说了一会，高长发还在省里，就让秦川盯着海远县的情况，至于怎么解决女干部被诋毁的事情，他相信秦川有那个能力。 于是李韵就看着秦川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又是给他老婆的，又是给市委书记的，回头还跟李怀民做了汇报。 李怀民就一个具体指示：“牵涉到任何人都要处理，最好让这个朱刚下不来台，这个人间至可恶！” “市长怎么知道的？”秦川吃惊道。 “我能不知道吗，你不要当滥好人，对这种干部必须下重手，我看他这是纯粹的不负责任。”李怀民很生气，“这种事你不能瞒着我，维护干部不能连原则都不要。” “还是算了吧，这点事我能解决就不汇报了，要不然还不忙死你们？”秦川劝说道，“不用跟这种人生气，这个朱刚也是犯糊涂，该教育的就教育，那个王秘书现在都学好了，咱们总不能对干部不教而诛。” “你就是这个最让我放心！”李怀民埋怨，“处处给别人想，你自己呢？” 这是说他夫人被杜美君骂了一顿，秦川回头一埋怨，杜美君又打电话跟人家道了歉。 李怀民就知道这会让秦川很难做人，当然，这也让他对秦川的品行更放心了。 那就不是个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人，他要举报的干部那肯定是有问题的让他忍无可忍的。 挂了电话秦川又给胡茜打过去。 胡茜没好气道：“你整死我好了，忙得不可开交，我还得给你当助手。” “我要不找你我还能找谁啊，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啊。”秦川道。 “知道了，回头跟王主任提一下，市人大会对这件事进行调查的。”胡茜道，“跟廖姐说一声，她今天心情可不好。” 怎么了？ 秦川忙打过去电话，廖姐吸了下鼻子让他到没人的地方才说道：“我跟他协议离婚了。” 秦川茫然，心里却有一种惊喜。 自己的女人，跟别人有名分算怎么回事嘛。 “讨厌的，就知道你这么想，”廖姐娇嗔，“不过也还好了，都没什么感情了，就为了各自的前途这么维持着，孩子都看不下去。既然说透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谁也不影响谁，我在你身上也不用有什么难为情了。” 秦川这下可不敢耽误，连忙跟李韵通报了大概能处理的层次和结果，他没等朱刚上门道歉，开着车一溜烟急忙跑回市里。 廖姐就知道他肯定会回来陪她，等到秦川刚回到宿舍，就看到洗过澡穿着特漂亮的衣服，娇美如花的小女人从卧室里出来。 “今晚不许闹到大半夜，明天你还要赶早。”廖姐白了一眼道。 秦川过去抄起两条大长腿，饭也顾不上吃就钻进了卧室。 到深夜两点多，廖姐才从他身下钻了出来，日后的时间还多着呢，这个坏蛋也不知道让着点人家。 “快吃饭，要不然等会儿不给你了。”她只披着一件外套拽着秦川到饭桌上，却不由自主地对着坐了上去。 再没有任何负担的纠缠，她放开心怀一点儿也不想有片刻的分开。 秦川不觉着美人恩难以消受，已经在一个枕头上躺着的人了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吃过饭，廖姐到底让他再没法折腾，于是交颈直到天亮。 只不过秦川出发的时候看看时间，又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被子里难舍难分，于是又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让小女人也精神焕发荣光娇媚地起床准备上班，他才开着车一溜烟直奔海远县。 该去办点别的事了。 第268章 矛盾加深 海远县今天的气氛就有点不怎么宽松了。 朱刚昨晚被老丈人催着，多少带着点不在意跑去找秦川。 可秦川回市里了，县政府招待所的人说，秦川说是要回去办点事，没说什么事，这让朱刚很紧张。 牛青多问了一下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电话也不好直接打过去，于是昨晚就担心了一夜。 今天一早，牛青到县委门口转悠，在开会前看到秦川的车回来了，连忙迎上去像打招呼。 秦川心情很好，小女人万千柔情，让他心里一些烦恼都消失了，就能更好地看待现在的局势了。 海远县的据时期是很清晰，跟其他县区一样没什么特殊。 朱刚这个一把手要掌控常委会，虽说野心比本事大了点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事情。 王秘书要跟着学怎么当县长，目前还没有暴露出经验不足之外的其他问题。 而其他一些常委们各有各的打算，都在忙着扩充自己的基本盘。 这不就是大部分地方的现状？ 所以，对朱刚要进行适当的敲打和必要的思想方面的纠正，这是市委市政府会解决的事情。 停好车，秦川等着牛青过来，就跟他说朱刚的问题在于什么人他都想庇护。 “我知道他这个一把手别去太久了想扬眉吐气一把，但什么人斗敢庇护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这个思想不端正，就别怪其他领导会给他找麻烦，海远县委书记不是确定了就不能换地位置。”秦川明确说，“至于海远镇的那几个人在会上不遵守纪律的事情，县委县纪委有处理的权力，我不会从中干扰。” 牛青就说朱刚现在是不会当领导了。 这话是客气了，朱刚已经忘了怎么做一个公务人员了。 “另外这个人心思有点多，还有点可笑。我给海远县的干部解决一些问题并不是帮他站稳脚跟，或者接受白宇帆留下的政治资源，这一点他要搞不清楚，他还要吃大亏。”秦川说。 牛青基本了解了他的意图，心里不但没有放下来反而比之前更忐忑了。 秦川是引而不发等机会教训朱刚还是这一次先揭过去了他也不懂。 于是，在朱刚急急忙忙来开会的时候牛青跟他简单聊了几句。 朱刚一听又抱怨说秦川不理解他对县里的布局。 “人家没义务理解你，你也不要以为你打着为全县的发展的幌子就能让人家收你摆弄，那是市委即将担任第一秘书的人物。”牛青告诫。 朱刚还是觉着不服气，不就是几个人说了你几句吗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不行吗？ 于是开会的时候，朱刚就多说了几句牢骚话，跟负责的单位的代表说：“现在我们县里的局势不太理想，关键是市里的领导对我们海远县是有偏见的，拨款不给我们，政策不给我们，我们现在拿不出更多的资源投入到宏大叙事当中去。” 会还没开完，有人把这些话发给了牛青，牛青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知道朱刚这是在逼着秦川给他让步，甚至在市委市政府第一秘书的权威方面也给他朱刚让步。 你秦川让一让怎么了，你让大家欺负欺负你怎么了，这有利于我朱刚掌握局势啊。 你委屈委屈，就当是为了全海远县人民不行吗？ 秦川不在意他怎么想，也不在意他怎么说，再跟李韵等人开会的时候，他审阅了阵子练出来的对海东港口的重建的规划计划以及海东镇接下来的发展计划纲要书，看得出，海东镇的干部尤其党委会是用心的。 他们不但对大型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了巨大的研究和兴趣，对镇子里老百姓的一针一线的生活也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规划。 其中一个就是最近随着海洋环境的巨大变化，海东镇原本经营多年的一个海盐厂陷入了不小的麻烦，海东镇的老百姓都不吃当地生产的盐。 盐厂的订单直线下降，对盐厂的工人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但镇党委镇政府没有被动等着或者怨天尤人，他们提出了制作工业盐的计划，并已经和相关化学产业实体进行了深入沟通，目前已经有几家化学产业公司在镇子里进行了初步的考察，接下来就是进行正式谈判。 这样一来，盐厂不但扩大了生产量，而且还能进行技术提升和产业升级。 但问题也比较多，镇党委和镇政府不信任县委县政府，盐厂转型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理睬县委县政府的要求。 “县委提出海远县的几家大型盐厂收购我们镇政府控股的盐厂，然后将合同转到县里的几家有门路的盐厂，我们绝不会同意，他们的意思是收购之后遣散我们的工人，把合同完全转交给县委指定的公司，我们既不会同意也不允许县里占这个便宜。就因为我们拒绝了县委提出的不合理的要求，县政府在给我们镇的财政拨款上到处找毛病，县政府几个领导公开跟其他乡镇说，来年的财政拨款我们镇至少要削减三分之二。”李韵怒道。 秦川没点评，上下级关系搞得这么僵硬，朱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这也是好事情，下一步市委市政府对海东镇直接掌控，镇党委镇政府虽然还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工作，但镇党委还要挂着经济开发区的牌子，县委县政府对他们没有权力进行最大程度的约束。 伏彩华大概看明白了，就试探说如果挂上经济开发区的牌子也可能会让县里的那点拨款全部取消掉。 “对啊，要是能搞成经济开发区，我们用不着跟他们打交道了，就算一分钱的拨款都不给，我们自己也有办法。”刘文忠连忙跟着凑趣。 秦川不明确表示会促成经济开发区成立，他收起计划书，晚点回去他会给市委市政府汇报，成不成他现在不能打包票。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们谈。 海远县的基层党组织，以及县委党建工作几乎是完全停滞的，比起市里和其他区县，海远县的基层党组织连形式都不好好搞，这是个巨大的问题。 第269章 忍无可忍 “不管是和县里的矛盾要解决，还是经济开发区的成立，你们首先都要完成好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基层党组织的加强。海东镇社区和村两委的基层党组织建设你们搞得怎么样，市里是要抽调人员专门调查的，这个问题解决的不好，你们就算拿到开发区的牌子也不可能把海东镇建设起来。”秦川说。 那几个人心里就没底了，这到底能不能成他们也拿不准啊。 中午吃饭时间到了，秦川没接受海东镇几个人的邀请，而是带着他们去县委食堂吃饭。 很巧，海远镇那几个领导带着镇子里的代表也过来吃饭。 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看到秦川，连忙满脸堆着笑弯下腰跑过来想打个招呼。 秦川没理睬。 两个人讨了个没趣儿，可心里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更担心了。 这明显是记仇了啊。 这时，听说秦川到食堂来吃饭，朱刚连忙也跑了过来，打了一盒饭凑过来试图打个哈哈把昨天的事情揭过去。 李韵几个一看他过来坐下，好不给面子拿起自己的饭盒就要离开。 “坐下吃饭，到处跑来跑去干什么。”秦川眼皮抬了一下训斥。 李韵一想，给了他这个面子，但却没有跟朱刚打招呼。 朱刚顿时很尴尬，自嘲道：“我这是搞的里外不是人了。” “那你还不改正错误？”秦川不客气地道。 朱刚语塞，吃了两口才道：“昨天的事情我是没想到那么长远，不管怎么说，海远镇还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开完会，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让他们来县委，开个扩大会议让他们公开做个检讨，这也是对全县其他乡镇做一个示范作用。” “让他们到市委来做检讨吧，我没时间听你的安排。”秦川淡淡道，“还有一个事情，海东镇的财政拨款取消了那么多，原因是什么？” “其它方面更需要这笔钱，海东镇应该忍耐。”朱刚没好气道，“县里好几个大型盐厂正需要转型，人家已经和几个化学工厂接上头了，海东镇跑去把人家的生意给截胡了干什么，一点也不照顾大局。” “朱书记你是不是把我们当死人了？”伏彩华拍下筷子怒斥道，“我们谈来的合同，什么时候成别的盐厂的了？” 朱刚眼皮子一抬说：“我不看谁的声音大，我只看谁的贡献大。就算是你们先谈下来的，出于局考虑，你们是不是该服从县里的统一调遣？既然你们选择了合同，县里的拨款当然要取消，不可能什么好事都是你们的。” 他回头竟然邀请道：“下午不急着回去吧？我带你去看看那几个盐厂，那可是好单位啊，给我们县政府纳税从来没含糊。” 秦川本来不打算和这个自以为是的蠢材计较，可他既然这么说，秦川就问了：“我记着连着五六年海远县的地税都出问题，问题还都出在这些盐厂上面，你是欺负我不看文件，还是觉着我就应该顺着你睁眼说瞎话？” 朱刚错愕道：“他们不是每年都按时缴纳了吗？” “那可能是你家的数据，或者是你幻想中的数据。”秦川憎恶地道，“朱刚同志，你是一步步让我对你这个谎话精逐渐失望的，你总是想让别人跟着你的指挥棒走，你是谁？你要给谁当脑子？你的问题，我是要向市委汇报的，你这个县委书记根本就不合格，你不要在我面前再谎话连篇了，我对你几乎不可能再给任何支持，你自己看着办吧。” 朱刚瞠目结舌。 可是不对啊，他得到的数据是那几家盐厂纳税很积极，压根就没有不交税的记录。 而且，县委县政府多次表彰过的单位，那可是他亲自表彰的，白玉凡反对过，只要是白玉凡反对的事情，那怎么可能是错的？ “市政府怎么可能会有我们县的纳税数据呢。”朱刚心里疑惑。 他不在意秦川当中给他脸上难看。 当官的，尤其当县委书记的脸皮要是那么薄，那就不要当官了，回家卖红薯好了。 他急忙吃完饭叫自己的通讯员去叫来税务局的负责人，让他们老老实实说那几家盐厂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按时纳税足额交税。 税务局的负责人就告诉他，那几家盐厂的效益一直都很差，按照每年报上来的数据和核查的数据根本就不够足额纳税的标准。 朱刚气得面红耳赤，那他还当众信誓旦旦地说这些企业纳税既及时又足额。 “我看过他们的纳税凭据，这也是假的不成？”朱刚慌忙问。 税务局长耻笑：“他们倒是有纳税记录，问题是，他们缴纳完了之后县政府又给他们返还了回去，这也算纳税？这几家私人盐厂有没有偷税漏税我可不知道，你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三番五次打电话让我们一定要搞清楚，我们完全是按照规定核查的，人家的确不够纳税标准。” 朱刚这下完全明白了，那几家盐厂在这一次给他说因为海盐生产的硬件条件完全被毁掉，所以他们无法继续生产，于是才请求县委县政府着手帮助他们转型，这压根就是一个谎言。 按说事已至此，他应该知道及时纠正错误的必要性。 可中午休息的时候朱刚跟县委的几个当了多年肠胃的领导说起这件事，竟试图将错就错一错到底。 朱刚要求道：“现在既然问题基本上清楚了，怎么解决问题我看不要那么着急决定。这几家盐厂就算有天大的问题那也是我们随后要解决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助他们完成产业升级和产能转型。海东镇那个小盐厂我们要找个理由彻底关停，这关系到县里的几个盐厂几千人的前途和吃饭问题，海东镇完全可以做出牺牲嘛。” 有的常委就问他怎么跟秦川解释。 “事情解决了用不着给谁解释，我们县里要是连这点自主权都没有，我们也不要在这当这个领导了。你们下午让李韵留一下，要让她连夜把这件事办好，我们要抢在市委市政府插手之前，把这件事的性质确定下来。”朱刚要求。 第270章 撤职! 其他几个常委互相看着彼此，这行吗？ “组织部要考察干部，在明天得闲纪委监委代表会结束的时候，对海东镇的人员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调整。这个伏彩华年龄太大，不符合干部年轻化的标准，让她到县人大当个一级主任科员就行了，刘文忠调到某个局，剩下一个李韵，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组织部那边可不敢完全听朱刚的，下午开会之前，组织部长和几个副部长来找秦川。 秦川在休息室正在泡茶。 他不习惯在开会的时候让别人给他往杯子里添水。 组织部过来一说，秦川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这个朱刚，他这不是疯了，他完全是不想混了。 “你们先过去准备开会吧，我打个电话。”秦川怒了。 不尊重他这个市府办的副主任也就算了，他也不在乎这些。 可一错再错，还要搞阴谋诡计打压做事的人，他朱刚就那么不能挪动？ 秦川打电话给李怀民汇报，现在还没到下午的县委会和县委常委会选举的时间，完全有时间撤换这个县委书记。 没想到，李怀民正在和高长发吃饭，他们刚从省城回来，下午还要开个市委常委会商讨北城新城工程的开工问题。 秦川一汇报，高长发要过来电话说：“你能确定这个朱刚至少在工作能力上很有问题吗？” “基本可以确定，海东镇的问题我回去就向高书记和市长汇报，这个镇的党委和镇政府很有战斗力，如果要开发港口，他们是完全可以直接转入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一群人才。他们作为基层乡镇的代表对朱刚意见非常大，甚至闹到了宁可不听县委的指令也要和朱刚对抗到底的地步。县委组织部的人也可以从某种程度上代表县委，他们对朱刚也充满了不满。这个人以前我没看出来，这就是个没本事还想玩权谋的废物啊。”秦川恼怒道。 高长发就说，那就撤掉朱刚。 他看了一下时间说：“你马上去宣布下午的选举会暂停，召集所有县委常委，我让组织部封部长亲自打电话，撤销这个朱刚的职位，调到区政协任一级调研员。” “胡强能力可能有些欠缺，蛋挞可以随时和市委市政府汇报，我看他能胜任海远县县委书记一职。”秦川果断推荐胡强。 高长发道：“市长怎么考虑？” “随时可以再调整，就让胡强先负责起海远县的事情。”李怀民笑道，“说来也巧了，咱们回来的路上还在说在海东镇成立正处级经济开发区的事情。” “可以先进行筹备嘛，筹备好再试运行一两年。”高长发忧虑，“我最担心市里的一些热钱会跑到开发区去，我们对这些人的监控可没那么严密。” 秦川无法在这件事情上提供必要的建议。 于是，会议正要开始，秦川走上主席台宣布会议暂停，并要求县委常委会全体人员到休息室等市委组织部的电话。 朱刚意识到这是对他的反击，可他没想到秦川能量会那么大。 当他接起电话还想和封清常和和气气的打个招呼的时候，封清常宣布：“朱刚是不是？现在起你被撤职了，你马上赶到市里，明天就去区政协报到。” 朱刚脑子里轰的一下彻底空了。 他呆呆站在那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封清常呵斥了好几次，他才崩溃地吼了一声：“我不服！” “你随时都可以去任何地方对市委进行控诉，但现在你先到市里来准备去区政协报到。”封清常骂道，“自己是个什么人自己还不知道？” 整个县委班子鸦雀无声。 胡强在得知自己立马走马上任担任县委书记的那一刻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他可不是朱刚，在高长发身边呆了好几年，他太清楚怎么当一把手了。 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得到提拔。 他可是高长发那个前妻的侄子！ 朱刚失魂落魄地出去之后，胡强立即给高长发打过去电话。 “你那个姑姑做的事情那是她的事，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工作上有什么困难要立即跟市委市政府汇报，不要自作主张。还有，不要给你那个姑姑说话，她和我之间的恩恩怨怨，我有错在先，也不能怨恨她做了坏事。但在一些问题上她不但对不起自己的出身，还严重损坏了我们的利益，她必须受到惩罚。”高长发明确说，“你上任之后，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海东镇干部搭配的问题，现在的镇党委班子很不错，你要保证他们不会被拆分，因为这个地方接下来要晋级成为经济开发区。” 胡强连忙记住了这些事，再跑到会场，会场里早就沸反盈天了。 朱刚几分钟前还是县委书记，这才一转眼竟然就被扔到区政协提前养老了？ 而且还是高长发这个市委书记亲自下的命令？ 海远镇那两个领导就不断看着脸色平淡坐在主席台上的秦川，这肯定是秦川干的。 胡强回来后，一看现场乱哄哄的，当即敲了敲话筒道：“都这么乱哄哄的，这还是开会吗？全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市委和组织部有一个重要决定，我先代表县委县人大宣布一下。” 还宣布什么？ 刚才其他的常委们回来之后，王秘书就提前宣布了朱刚被解除职务并立即回市里报到的消息，同时宣布胡强替代朱刚作为县委书记人选。 因为今年不是换届年份，本来只是简单走一下程序的事情，这下出了点小问题。 好在王秘书这一刻到底还是拿出了一个组织部出身的干部应有的魄力，在程序遇到问题的时候，他站出来承担起了一点责任。 “朱刚同志出了点问题，这是我们谁都没有提前预料到的，但我们从严治党就是这样，任何人只要出了问题，在任何时候都要接受党纪国法的严厉的制裁，大家不用对此太过于担心，同时包括我在内我们所有人都要对今天朱刚同志的问题引以为戒。现在请各位代表履行代表的权利，对这一届县委和县委常委会班子成员进行举手表决。”王秘书站出来组织。 第271章 横插一手 原本要进行一部分代表罢免和增补的程序，因此多了一个对胡强担任县委书记的程序，在举手表决的公开投票中，这当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于是，会议提前结束，秦川作为副书记，和王秘书一起对今天的会议进行总结，形成材料迅速向市委和市委常委会进行汇报。 也因这件事耽误了一下，秦川没能当天赶回市里。 他从县委礼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市委在接到汇报材料后又进行了审阅，同意本次海远县现当代会的临时改变的决议，并在程序上批准胡强接替朱刚担任县委书记，他才能和其他几个常委一起结束今天的工作。 牛青在礼堂外等着，看到秦川，牛青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秦川干的，可他不能埋怨秦川。 “这个朱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劝了他两句他反倒气呼呼的，似乎是我把他给吧免了。”牛青说。 “希望他能引以为戒，将来还能总结经验教训从中吸取必要的教训。”秦川也不表示歉疚。 你自己作死，我还不能反击你了怎么着。 牛青想请他去吃个饭，朱刚还没有离开，他想借着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关系，至少朱刚到区政协还能有个必要的照顾。 秦川婉拒：“你是知道的，今天这件事在全县引起的轰动不可能太小了，我还得准备一下给市委做更详细的汇报。哪天有空了，你到市里来，我对朱刚很瞧不起，这个人不是个有理想的干部，但对牛老我很尊重，我们之间有我们的交情。” 牛青也就没再勉强。 他是官场上熏陶多年的老人，知道什么叫斗争，更知道什么叫无情的斗争，这点事情还不足以让他对秦川有什么想法。 既因为他没那个能力，也因为他知道他没那个理由。 回到家，牛青看到朱刚坐在沙发上抱着头在哭。 这时候，朱刚知道后悔，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都别管他，那么好的条件，他自己非要绑架人家给他当牛做马，那是市委市政府第一秘书不是一般人，人家不针对他，他还觉着自己本事到那了，吃了这次亏他也能长点记性，对不能惹的人，看他还敢不敢招惹。”牛青训斥道。 家里的人本来还想问他有没有办法找市里给朱刚换个位置，哪怕调到别的县去当书记也行。 这一看他这么说，全家人都知道他也没办法了。 女儿抹着眼泪说：“这个姓秦的怎么这么狠毒，他不帮忙就是了干嘛要这么整人。” “就是，这个人也太霸道了，不听他的她就把人往死了整，我看他也没多大前途，心胸太狭窄了。”牛夫人也抱怨说。 牛青进了卧室没管。 打不过的时候不会隐藏下来等待时机，那就活该被人家打倒。 不过他也并不是什么也不能做。 躺下休息了片刻，他给市里自己的老朋友打电话询问。 老朋友明确告诉他，这件事没有任何可以改变的可能。 “秦川一个电话打过来，李怀民压根就没问他有没有明确的证据，但这件事是高长发办的，听说封清常以引起不少人的反对唯有试图抗拒，高长发就让他三分钟办好，要不然就滚蛋，封清常根本没敢有任何考虑。”老朋友骂道。 牛青一听彻底死心。 老朋友怒骂：“你那个女婿是不是猪？秦川现在如日中天，省里的领导都对他很看重，秦省长的家属和女儿到市里都是人家照顾的，省长的儿子不知道怎么惹着他了，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打的头破血流，到现在他还好好的什么是没有，你那个女婿是个什么？他招惹这个人干嘛？” 牛青道：“估计是被压制的太久了就觉着如今一朝翻身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老朋友知道他的意思，就给他透露这件事还有一点改变的余地，那就是找秦川给朱刚换一个位置。 “区里没有任何位置给他，他来了也不可能给他正处级领导职位，连副处级都没有。到了区政协，大概率是一级调研员等退休，但要是能到别的县，目前还是有一些合适的位置的，至少去了县政协也是正处级领导岗位，将来如果有机会，或许还有提升到副厅级的机会呢。”老朋友说。 牛青一想，这还怎么去找秦川求情？ 他思来想去，拐弯抹角就找到了伏彩华面前。 伏彩华没回去，她和李韵被震撼的到现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堂堂县委书记说撤销就撤销，而且听大家的讨论和消息灵通的人的议论，这就是秦川一手促成的。 下午开会之前他一个电话打回去，市里就撤了朱刚。 这是多大的政治能量？ 要知道，如果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有一个不同意，尤其一二三把手有一个不同意，朱刚就不可能被这么干脆利索的撤职。 伏彩华跟李韵在一家中档酒店住宿，两人在酒店食堂吃饭，就在说这件事对县里的影响。 伏彩华快人快语认为这是好事。 “朱刚这个人办事儿没魄力，对基层几乎两眼一抹黑压根不了解，骗骗他自己还觉着他才是正确的，这个人被换掉，胡强这些天表现出来的能力，我们大概可以认为这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领导，我们镇应该不至于还要在县委吃大亏。王秘书现在对秦副书记应该也是比较感激的，要是我们能在秦副书记这找点门路，镇子里的一些其他建设就不至于还被县委县政府卡脖子。”伏彩华说。 李韵正准备说秦川是个很难说话的领导，伏彩华的电话响起来，她一看就知道这是试图给朱刚找关系的。 于是她有点不想接。 她可以不接这个电话，秦川却不能不接来自省里的电话。 回到县政府招待所刚准备洗把脸吃饭，秦川手机剧烈震动，拿起来一看，是省发改委原来那个副主任的电话。 秦川犹豫了片刻，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 凭直觉他判断这个电话跟海东镇有关，甚至跟接下来建立海东经济开发区有关。 第272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果不然，电话一接起来，对方开门见山就问他：“海东镇那个地方你熟悉不熟悉？过两天我们有个领导要去视察，你要跟你们淮阴市各单位打个招呼，到时候要派专人专门陪同，这关系到你们淮阴市的全面发展，你这个市委市政府的红人可要发挥作用。” 秦川道：“没去过，到时候我们市委市政府会有领导陪着，不知你们发改委要考察什么？” “你不要打听这些，也不要提前布置，我们要看的是真实的。”那边说。 秦川心里起了疑心，省发改委要考察海东镇，那不可能是冲着海东镇的开发来的，要不然，程序上不可能绕过市里。 难不成他们知道了市里建立海东开发区的打算，要给市里施加压力迫使淮阴市在某些方面做出让步？ 如今的淮阴市简直就是一个不毛之地，谁都想来占些便宜。 带着这个想法，秦川以己度人代入省发改委的角度考虑了几个方案。 但他的格局毕竟还没到那个高度，许多事情根本猜不透，也只好把这些方案先放在一边，一会肯定还有县里的干部来拜访，他得做好跟这些人谈一下加强巩固乡镇（街道）党组织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海远县有十二个乡镇党委，还有一个海滨保护区党工委十三个乡镇级别的行政机构。 县直部门跟其他区县基本相差无几。 这些单位的领导接下来肯定要有新一轮的调整，没有人不想赶紧和新的县委领导拉上关系。 海远镇那几个也差不多。 没过多久这些人果然来了，海远镇的副书记和两个副镇长，旁边的两个乡的党委书记和乡长以及县公安局的几个副局长联袂而来。 秦川也没不见他们，但一群人进门他就明确说，海远镇的问题需要县委作出决定，他现在不好背着县委对两个公然搞出了负面影响的干部做出评论。 那几个人也不想给别人说人情，他们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拉关系。 秦川原本是要挂职县委副书记的，但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是挂职，在县里他肯定要发挥较大的作用。 但让秦川震惊的是，那两个乡居然问他既然给海东镇的拨款少了一部分那能不能给他们乡多批准一点。 他们倒不是要干坏事，比起海东镇他们却是发展的不太好，而且随着产业升级的需求他们乡也有一部分企业要整改，乡政府没有钱就办不成产业升级的任务。 这让秦川十分震惊，你们拿走了海东镇的前，海东镇还怎么发展？ “内卷也不能光看着别的乡镇卷，你们可以向县政府请求别的拨款，海东镇问题也不少，我们不能让你们吃饱，让海东饿着啊。”秦川说。 那两个乡党委书记摇着头，县政府每年的财政预算就那么点，哪可能给他们多给。 反倒是海东镇这两年自己发展自己高的很不错，他们不缺那点钱。 …… “你们怎么不说海远镇的条件更好，从海远镇给你们截留一点拨款？”秦川搞不懂他们的思路。 海东镇是有点发展的势头，可他们也没留下那笔钱自己用。 反倒是海远镇一直在吸血别的乡镇，让他们截留一部分反倒更有可能。 海远镇党委副书记立马不乐意。 这就是了，别的乡镇不给你就盯着海东镇薅羊毛？ 秦川大概问了一下那两个乡的发展现状，可以说远远高于全国绝大多数乡镇，差点的那个乡拥有十七家工厂，效益不算差。 那他们还哭什么穷？ 那两个党委书记就说他们的发展计划还需要注入新的资金。 这是吃海东吃习惯了，一旦海东不给他们更多的支持他们就不乐意了。 这是惯出来的毛病。 等他们离开之后，秦川跟胡强打过去电话说起这件事。 胡强也很为难。 他看得出秦川对海东镇有一些偏袒，大概率海东镇至少能获得市里的支持，可其他乡镇没那个机会啊。 如果把海东镇的县财政拨款节省下来给其他的乡镇，这对县财政也是一个巨大的解脱和必要的补充。 他也不隐瞒自己的看法，就说海东镇的发展恐怕不归县里说了算。 “你们还真不想要海东镇了。”秦川无语。 胡强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华东省的财政体系里，区县一级要对上面的二级财政负责，既要给省财政输血，又要给市财政造血，县里能留下的本来就很有限。 “而且我们省还有对口支援省，每年还要给他们对拆一部分财政预算，县里的财政压力太大了。”胡强道。 这是必须的。 华东省的自然资源很少，你光吃别的欠发达资源省份给你的资源，却不想给这些地方必要的财政支持，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胡强的抱怨秦川也可以理解，但不能跟着他的想法办事。 读大学的时候，秦川了解过欠发达地区的情况。 就拿淮阴市政府办每个月报销多出的那几十万来说吧。 那几十万，放在一个欠发达地区，修一所乡村小学时绰绰有余，修一所不算太差至少能给学生用的中学也是足够的。 可淮阴市每个月光市政府的报销就多出几十万的灰色支出。 而欠发达地区给华东省的资源支援缺少过吗？ 光电力供应就足以说明问题，以前每年耗电量最大的那几个月，欠发达地区的供电是经常出问题的，节省下来的电全都支援发达地区的建设了。 因此如今华东省反过来反哺欠发达地区这不是一笔经济账，这是一笔政治账和一笔大经济账。 胡强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他如今就觉着每年那么多钱拿去给别的地区就让本地发展的速度减慢了。 当然，以胡强的脑子，还不至于胆敢公开反对这种对口支援。 一夜无话到第二天一早，秦川作为县委副书记也要和即将参加市党代会的代表们见个面开个会重申纪律。 这一忙就到了中午，秦川还没来得及去看自己的办公室，李韵和海东镇的代表们过来告辞，他们要回海东镇提前筹备建立经开区的工作。 第273章 都穷疯了是不? 李韵是来询问秦川还有什么要嘱托的。 秦川就让他们对全镇的农业和工业进行一场摸底排查。 一旦经开区建立肯定要调整海东镇的工农业结构，做不到心里有数李韵没法被提拔到筹备小组组长的位置上面去。 还没等几个人说起镇子里的大部分工业工厂，市府办打过来电话催秦川赶快回市里。 市两会召开在即，他作为市委办副主任兼市府办副主任，在孙启明这个是为班主任有点躺平不积极工作的前提下，他的工作量直线上升。 还有北城新城规划和建设，以及整村搬迁工作的进度都需要他每天批准最新进度的进展。 可就在这时，省发改委和财经委的考察小组下来了。 昨天给秦川打电话，那是他们玩了一个小花招，今天一早出发的考察组到了市里才跟高长发和李怀民打招呼。 李怀民给秦川的电话里气的骂道：“这帮人简直一点程序也不遵守了，等我们知道的时候，他们人已经到门口了，发改委办公室才给我们打电话通知他们对海东镇有个考察任务。” 秦川吃了一惊。 “他们要在海东镇搞什么国家级项目的子项目研究实验室，这个项目我是知道的，根本轮不到我们省，而且我们这的地理水文条件根本不够展开这个项目，这帮人完全是来捣乱的。”李怀民恼怒道。 海东镇升级为经济开发区的计划并不是秦川的手笔，李怀民早在去年视察海远县的时候就看中了海东港口这个便利的基础设施。 如今，省发改委下来搞这个视察，这是要打断市里的一个新的发展项目的。 他判断那帮人大概猜到了市里的计划才派人下来捣乱。 这不太可能，市里的计划还没提上日程他们怎么可能知道的？ “我看这应该是跟别的地方抢项目来的。”秦川道。 等他开车回到市里，情况基本清楚了。 的确是华东省发改委财经委要和南方的一个沿海城市抢那个国家级研究室的项目。 挑来挑去，他们挑中了海远县，而海远县只有海东镇这么一个沿海镇，自然而然也就只能成为唯一的候选项了。 高长发和李怀民跟考察小组开完会，等秦川回来正好召开市委常委会通报这个项目。 同时也是挑毛病。 那个实验室项目没什么危险，可不适合在本地落户。 光照资源和海洋资源都比不上南方的城市，你怎么跟人家竞争？ “这个项目几乎没有一点可能落户淮阴市，我怀疑省里在其它方面可能要和别的省份讲条件，但发改委的领导让我们尽全力争取这个项目，我们那什么争取？”高昌发很生气地道，“我看着是要让我们多浪费一笔钱。” 封清常也反对竞争这个项目，根本没一点优势你怎么可能争抢得过别的省份？ 这是让淮阴市花钱，为省里跟别的省份抢别的项目买单。 淮阴市要搞北城建设，上千亿的资金说要随时就得拿出来，如果在这个项目上还要浪费钱，那就得让淮阴市的财政承担更大压力。 作为组织部长，封清常不能同意这个任务。 可秦川越听越不对劲，大家都能形成共识的事情省里为什么还要让市里去做？ 而且，这到底是不是省里的意思谁也说不清楚。 但这是市委常委会，他没资格在这里发言，于是在散会后他跟着李怀民回到市委的办公室，关上门说起自己的一个猜测。 “众所周知的难题是很难解决的，要想在海东镇搞这个实验室项目就得多花钱，问题是，发改委既没有跟我们提拨款，也没有让我们市财政准备资金，这不像是投资的样子。”秦川道，“我猜测这里面有没有别的可能。” “你说。”李怀民心里也在嘀咕。 秦川道：“有没有可能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我们的北城新城建设？” 李怀民很错愕，这怎么能想在一起去？ “我也就是一个猜测，如今的经济形势很不好，省发改委的许多项目也没法开展，原因就是他们手里没钱，也没法从省政府给这些项目要到钱，那如果他们让我们来筹资搞这个什么实验室的项目，而筹备的钱怎么用又是他们掌握的，会不会造成这么一个后果，那就是这些钱到了他们手里，我们的北城新城建设计划受到极大的阻挠无法建设，而他们手里的钱多起来却可以推进其他项目。”秦川猜测道。 李怀民想了想没赞同这个猜测。 怎么可能呢，他们还不至于这么玩游戏吧？ 秦川也笑着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测。 可是这个想法一旦在脑海中形成，他无法很快排斥出去。 回到市政府，朱凤春拿着一摞文件来让他签字，秦川一看，在他去县里开会的这两天时间里领导小组竟然已经把北城新城建设项目推进到分门别类规划出不同功能区的地步了。 这进度可太快了，而且小组还对各个功能区的造价做了估计。 这几天秦川没管事，朱凤春却派遣了一批人在市场上调查各种建材的价格和人工费用，并且在网上对其他地方的建材市场跟人工费用做了比较详细的统计。 “根据我们的对比和初步打听，这次来市里参加竞标的建筑公司，最低的心理承受价格比我们精确算计之后能给出的要高出不少，至少多一成二。”朱凤春说，“如果交通不出问题的话我们还可以从外地购买材料，尤其从产地购买价格会更低，算上运输费也不会超过这些人定的最低标准。” “他们给出的应该是材料价格会低点，但人工费会更贵。我们目前没有能够和他们进行价格竞争的本地建筑公司，要是临时组建的话来不及。”秦川道。 朱凤春就说，可以先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试一试那些人的心理承受的最低价为是什么。 “那就成了和这些人玩捉迷藏了，就按照我们的预算和他们谈，不接受的会提前离开。”秦川道，“另外要拿出一个大概的价格区间，市两会肯定要有代表质询这个投资，到时候免不了要做大概的通报。” 第274章 意料之中 “大概的价格区间我们做出好几份备用呢，需要的时候交给办公室根据情况选择，另外我们也准备了可以给外界透露的数据，目前已经有人把大概的价格区间透露出去了。”朱凤春忧虑，“我就担心为了节省成本有些公司会在材料和建设中偷工减料降低安全标准。” 这是肯定会出现的。 秦川对此有充足的准备，市纪委监委不会闲着，市政府也会筹备盯着项目的质量检测小组。 另外，市直部门相关单位也会在整个建设过程中投入大量的人手进行监控，问题肯定会出现，但出现了问题立即解决，这也是发展的必经之路。 秦川安抚朱凤春先不要顾虑的太多，目前连竞标单位都没有确定，还不适合料定人家就会在过程中做这些动作。 “未雨绸缪好过到时候手忙脚乱。”朱凤春叹道。 秦川就说到时候检测程序严格点就行。 朱凤春拿着文件又回去了，秦川继续想发改委那边的意图。 思来想去他越来越偏向于这些人是要从淮阴市弄走一笔钱的判断。 市政府筹备了一笔钱，而且通过市政公债也拿到了一部分资金，再加上一部分市政融资和民间投资，应该说淮阴市政府在新城建设项目上的预算是充足的。 这样一来省财政那部分拨款就成了一些人觊觎的目标了。 那笔钱不通过财经委直接转到淮阴市政府的手里，省直部门自然就没有了收过桥费的机会，他们有充足的理由和动机试图在这波拨款上打歪主意。 想到这，秦川就想找省里的熟人问一下省发改委有没有比较紧急的项目。 可他除了能找秦家国询问，也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值得相信的消息啊。 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 秦川想了片刻没打这个电话。 中午刚下班，胡茜从市委过来叫他去家里吃午饭。 苏小暖家的案子有眉目了！ 朱凤春也被叫了过来，等他们三个过去，廖姐和苏小暖已经做好了饭，汪景怡和梁箬微也刚赶到。 就在今天早上，钱塘那边的老刑警通过秘密走访，发现苏家那个茶叶公司早在十年前就被人渗透进去，但面对苏小暖的父母和继母水泼不进的防守和检查程序，外来人员根本没有机会伸手到送往国家级实验室的茶叶的机会。 这是一个巨大的发现，这说明，苏小暖家的三口人绝不是官方通报说的那几个死因，当地警方的一些人在这其中至少负有知情不报的责任。 “我们下班之前，当地省委开会，决定对此案进行联合调查，我们市也抽调过去几个干部，目前的难题是受害人没法进行检查，只能通过危害安全的证据推导出他们有被害的可能。”胡茜说。 秦川看看苏小暖，苏小暖对这个初步发现已经很惊喜了，她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憎恨当初为什么没有人发现。 但紧接着胡茜又通报了一个不利于调查的因素。 当地的商业圈对苏家的茶叶公司已经开始进行收购，不管出于知情还是不知情，许多商业方面的证据已经随着这些外部资本的插手而很难调查取证，除非以公开调查的身份介入。 市局的赵副局长作为淮阴市调查组的成员和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带着几个人今天早上赶到钱塘，秦老头亲自带着一个调查组昨天晚上就到了。 “省里的调查组前几天就过去了，但他们很不配合我们这边的调查组，反倒跟那边配合的很默契，今天早上省政法委打电话让我们再派几个人过去，很有可能省里的调查组出于某些不可明说的考虑，对我们派过去的调查组反而会进行阻挠和破坏。”胡茜道。 秦川问苏小暖要不要回去看看。 “我要是回去才会出问题，这两天我也收到那边的来电，他们对我还掌控的那些股份有意见，现在已经公开在董事会发起重构公司股权的讨论了，我回去反倒会很被动，让他们到淮阴市来吧。”苏小暖道。 秦川就猜测这个案子可能年前调查不出有实质性进展的证据。 “我不急着要结果，现在基本确定这个案子有问题，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苏小暖叹息不已。 她来淮阴市之前根本没想到过这件案子还能有水落石出的这一天，现在的进展已经让她很喜出望外了。 至于什么时候调查出真相，她一点也不考虑。 没必要考虑，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待调查结果。 牵涉到试图给供应国宝级科学家的茶叶中投毒的案子，那是肯定要追查到底的案子。 那她还着急什么？ 她不着急，苏家那些对股份虎视眈眈的认可等不了。 吃过饭，秦川还没想好找省城什么人打探一下发改委的意图，苏家有人来了。 苏小暖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倒是态度很温和，问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想见个面谈一下公司股权重构问题。 苏小暖看看秦川，秦川想想让对方到这边来。 淮阴市是地级市，胡茜是市委常委，而且这里还有廖姐这个副市长，凭她们的身份也能够对苏家那些旁支进行一定程度的压制，让他们不至于敢对苏小暖公然伤害。 苏小暖担心这会影响胡茜和廖姐的前途。 “我知道这些人没一个省油的，他们要是参与了谋财害命，那他们肯定会造谣抹黑，这些人跟国外的一些传媒公司有一定的关系，南方的一些媒体和他们也有不同程度的往来。”苏小暖低声说道，“但如果他们没有参与谋财害命，只是想要钱，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让他们来这边说吧。”胡茜没多想。 总不能拒之门外不和他们接触，那也没法通过观察他们分析苏家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投毒的案子。 苏小暖就跟那边说，到市委这边来，她如今就住在这边，让他们“过来在这边再说吧”。 在她看来，苏家那几个人还不至于这么不识趣，连她话里透露的意思都听不懂。 第275章 丧心病狂 可没想到这话一说，那边顿时不高兴了，一个女人竟训斥道：“钱塘的达官显贵你都看不上交往，跑到小小的淮阴市拉关系，你出来，我们给你定个酒店，说完事你愿意在这边待着谁也不管你，但你不要给我们惹麻烦，我们不打算和体制内的人有什么交往，你不要不听我的话。” 一听这话苏小暖就炸了，这不是试图完全掌控她嘛。 她回头跟秦川说：“是我一个堂姑姑，离了婚回娘家没处去家里给她分了点红利，现在还上头了。” 那边顿时怒道：“你二百五啊？这地方谁知道人家都是什么人，家里人不相信你相信外人？你马上出来，不就那点股权吗，我不要了还不行？” 苏小暖根本不相信这些人，但不见一下也不行。 秦川一看，就让朱凤春下午先看着领导小组的事情，他得陪着苏小暖去看一下。 胡茜酸溜溜地道：“到底是第一个啊，我们就没那待遇。” “你就别酸了，下午市政府还有个招待，全都是冲着新城来的，”廖姐责备道，“还有整村搬迁工作我还得去见一下村里的代表，问清楚他们的诉求，别让别人听到！” 怎么可能让电话对面的人听到。 苏小暖一看秦川能腾出点时间，就跟梁箬微和汪景怡说让她们也请个假陪她去看一下。 汪景怡怒道：“姑奶奶你还看不到我们忙啊？我还在调动工作呢，不去组织部接受培训你想让咱们都挨批？” “我也没时间啊美女，你不看宣传部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一群人压根就不作为，几个副部长除了坐办公室其他工作完全不管，我还得负责整村搬迁的法务合同签订问题，让他陪你去吧。”梁箬微躺在沙发上都不想起来，她的确忙坏了。 马文娟根本不懂基层怎么搞工作，宣传口的工作她也是毫无头绪，完全是放羊状态的工作方法，让全市宣传工作人员到现在都摸不着她到底要怎么调整宣传口干部的脉搏。 可以说，整个市委宣传部就她这么一个还有点想法的领导，她要是下午不去上班，本职工作都没人帮她做。 而且她还奉命负责整村搬迁工作的法律担保工作，市检察院和法院也需要她联络和群众之间的工作呢。 苏小暖就很得意，这可是你们说的！ “赶紧去见一下，下午早点上班，这些天的工作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纰漏，整个项目就得重新制定，我看下午还会有一些新的建筑公司找上门寻求机会，空手套白狼的太多我根本审查不过来。”朱凤春也急了。 这样一来秦川就只好打电话请了两个小时的假，等苏小暖打扮好，两人急匆匆就出了门。 其他人都在家里午休。 刚出门，封清常正好从他们家出来，看起来似乎要出门。 看到苏小暖，封清常稍微愣了一下，问秦川：“这位是什么人？” “胡副市长的客人，我大学同学，梁箬微的朋友，有点事最近在胡副市长家住着。”秦川流利的介绍道。 封清常挠挠头：“我就说最近附近怎么有很多人到处乱跑，你们可注意点啊，市两会召开在即，社会上的一些人就在想办法给自己弄代表名额呢。” 秦川愕然，还有这种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作死？ “正好我也要出去一下，我们一块出去，有几件事我还得问你。”封清常道，“下午城关区有几个来头不低的人，他们的目的就是弄到市人代会代表的资格给他们的生意增加点保护伞，我是负责联络城关区的，我得亲自去看看。” 这个秦川是知道的，可堂堂组织部长还要亲自去接待？ “你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头，他们是本地人，但都在外地发家致富，外地也有一些地方领导打电话给这些人说话。”封清常问道，“你来这边很多次就没发现附近有人一直在转悠？我中午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我看他们不像是来办正经事儿的，倒好像是在跟踪什么人，我还以为是跟踪高书记呢。” 秦川连忙一问，基本肯定是来跟踪苏小暖的。 可苏小暖这段时间没出去过，没有人直到她住在这啊。 封清常一听顿时吓坏了，当即道：“我说，你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该不会是有人定位她现在的位置吧？” 秦川也想到了这个，如果是这样那有些人可就太丧心病狂了。 明知道苏小暖在市委，他们还敢通过定位寻找她，那就说明有些人利欲熏心已经到了不要命的地步。 “封部长，这件事我们不好跟你汇报，这需要市委授权，你还是赶紧跟高书记汇报吧，我也打电话问一下市局。”秦川急忙道。 封清常拦住他，问起王秘书，他觉着自己的这个前秘书可能没什么前途了。 秦川道：“还是看他怎么努力去吧，至少现在这个人是愿意上进的，只不过能力有点不够，他对县政府的掌控恐怕需要很长时间，如果市委市政府在北城新城建设之外，对其他的区县还有经济发展的要求，王秘书可能要手忙脚乱一阵子。” 封清常不太相信秦川会支持王秘书，暂时也就没打电话让王秘书趁着这个机会跟秦川打好关系。 他看着秦川带着苏小暖出了门，急匆匆返回去找高长发汇报。 实际上就是质疑，这个苏小暖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让外面的人试图通过定位找她呢？ 高长发也不能给他泄密，就说这跟省里的一个案子有关，苏小暖是第一目击证人，省里安排她在胡茜家暂时住着并接受安全保证。 封清常又不是傻瓜，一看高长发不愿意谈这个事情，马上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但到底是什么事他不敢打听，出了门一想到赵副局长被抽调到调查高长发的专案组，但这两天却没见到人影，封清常心里大概就有了判断。 这肯定是省政法委督办的案子，跟高长发遭遇省纪委监委调查不一定会有关系。 第276章 绑架 一想到这一点，封清常立即给本地的一些官员商人打电话让他们停止一些活动。 尤其是北城新城建设的事情。 这可谓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正面的作用。 秦川和苏小暖出了门，苏小暖开着车去酒店找苏家那几个人。 秦川就在想封清常去区委能有多少必要性。 按说不应该，堂堂市委组织部部长要是对一些本地商人追逐人大代表身份有什么意见，只需要给区委和区人大打个电话就行。 “难不成他有什么事情要和当事人找借口直接见面才能说？”秦川估计。 苏小暖道：“我劝你还是别想的那么深，就算这个组织部长有什么阴谋，他也不至于要跑到外面去跟人家商量啊，让对方到他们家去，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对这种领导也不算什么难事儿吧？” “话虽这么说，我对这个组织部长可丝毫都不敢放心。”秦川说，“这个人是本地派的领头人，我怀疑许多事情他们现在商量着怎么栽赃到别人身上。” “我看你们那个书记也不是什么善茬，有些事他未必知道，如果这时候有人试图给他栽赃，那反而暴露了对方。”苏小暖道，“这跟商场上的斗争是同样的道理，这时候面对省里市里的调查只要不是傻瓜就一定想办法先隐藏起来而不是冒出来让你们追查，我倒觉着你们这个组织部长现在最要做的恐怕就是捂盖子了。” 说着，车到酒店门外，停车场站着一个穿着棉袄的女人，看个头不低，气质有点像基层的领导。 苏小暖介绍：“那就是那个堂姑姑，原来是在县林业局当局长的，前夫家在做生意，瞒着她找了林业局的副局长弄了一些采伐证，事发之后那帮人还不承认，她就被当地县委给处分了，后来心情不好，就办了病退，现在在他们家自己过日子，但她那几个儿女不省心，明里暗里没少通过她拿走公司的东西，我说过几次，她还觉着我冤枉她那几个儿女。” 秦川心里就有数了，这是一个偏袒自己的儿女，很有可能不承认事实的女人，针对这种人不能试图和他们讲道理。 两人一下车，堂姑姑马上冲苏小暖吩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让一群外人管着公司？你写个条子我们带回去，人家伙同别人挖公司的墙角呢，我们不给你看着，你爸爸创造的公司早晚被外人拿走了。” 秦川本能的对这个人放松了警惕。 倒不是她有什么善良之处，而是这就是个脑子里没什么东西的蠢材。 而且她丝毫没察觉自己话里的那点漏洞早就被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苏小暖家的公司是她爸爸一个人白手起家创造的？ 苏小暖的母亲和继母可都在其中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她们才是公司理所应当的第一季承认，因为她们不但是苏小暖的母亲而且还是苏老板的合伙人。 按照现在的法律，人家本身在公司就有自己的股份，而公司的总价值和人家也有巨大的关系。 如今，这家公司最多的股份是苏小暖的父亲直接传给苏小暖的，此外的股份，最大的两部分是她母亲和她继母给她继承的。 苏小暖一个人拿着公司最多的三个股份，占股比例远远超过了一半。 结果这个堂姑说什么？ 她的意思就是苏小暖只能拿她父亲留下的那一点股份，她两个母亲留下来的股份就归别人所有了？ 要知道苏老板可是和两任妻子都领了证的。 苏小暖显然听多了这种话，她再一次提醒道：“我妈和我小妈是法律认可的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你们不要想把她们开除出去。” “人都死了还要什么股份干什么，再说根据董事会的要求，那部分股份都要拿出来给员工当奖励。”堂姑姑瞥了一眼秦川说，“你不给员工好处，人家能帮着你看着公司？你不相信我们就算了，你的员工你总要给够好处，我这是为你好，你还不懂社会的复杂性。” 秦川连忙一把拉住了苏小暖，要不然她一定会扔出去一句“你社会经验丰富你能背你前夫弄的连工作都丢了”。 “这位是什么人？”堂姑姑警惕。 “我同学，市里的领导。”苏小暖没好气道，“你社会经验丰富，所以我就得对你们百分之百的信任？那么小个公司给你们创造了多少财富你当我不知道？” 她跟秦川说：“苏家杂七杂八的亲戚加起来七八十家，哪一家不是吃家里的公司富裕起来的？公司每年预留的流动资金其中有超过三成是他们的，只要有一次当天晚上没发到手里他们就跑到税务局去告公司偷税漏税，可以说公司的死活他们不管，免费的好处他们都要。” “那就不给了就行了，你家的公司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给他们那是人情，不给他们那叫本分，不知足的人打出去就是了干嘛给他们好脸色。”秦川道，“要我说，你父亲在这件事上就做错了，给你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你闭嘴！”堂姑姑大怒，训斥道，“我也当过领导，找你的年龄，当科长了吗？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然后一挥手，从酒店里出来几个人。 苏小暖脸色一沉，往后退了几步跟秦川说她不认识这几个人。 “你打算犯法？”秦川一把拉开车门把苏小暖推上车，自己靠着车门喝道。 堂姑姑喝道：“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代理董事长居然在外地逍遥自在，我们是代表家族和公司来叫她回去的，你不要给自己找事，小心我们去你们市纪委告你。” 秦川这下就不用在和这些人理论了，他笃定这个蠢女人没有参与到谋害苏小暖的父母和继母的投毒案里面。 但她的愚蠢却给了钱塘公然介入调查苏氏茶叶公司的一个大好的机会。 苏小暖在淮阴市报警，苏家的亲戚公开绑架她回钱塘市，这就是一个调查茶叶公司的股权和经营权变动的好机会。 在苏小暖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她的公司的股权和经营权有可能发生了变化，这不就等于给警方立案调查找了一个借口吗？！ 第277章 是个人就没法理解啊! 当看到十多个民警从周围包围过来，堂姑姑意识到他们钻进了一个口袋阵。 可她不服，冲带队的经侦队队长喝道：“这是我们家公司的事情，顶天了只能算是经济纠纷罢了，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秦川懒得听他们狡辩，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涉嫌绑架苏小暖那就可以先控制起来。 “带回去吧，不要走漏风声，你们跟赵副局长联系一下看他有什么建议。”秦川吩咐。 堂姑姑顿时意识到秦川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市局经侦队的队长可是副处级，秦川能给他下命令，这说明这个人还真不是淮阴市的一个小干部。 她眉头一皱，又一个愚蠢的举动产生了。 她竟然要求给钱塘那边的人打电话。 这不是招认他们在钱塘有后台吗？ 经过向上级请示后，经侦队让堂姑姑给钱塘那边的领导打了电话。 她一开口就把问题的性质给混淆了，竟然说什么“淮阴市这边阻拦我们叫回公司的法人商量公司改革的大事，他们涉嫌粗暴执法，你们要管管”。 这话秦川越听越不对劲啊。 她这是把钱塘市凌驾在淮阴之上。 而且，她居然天真地认为这件事让钱塘那边的某个领导打个招呼他们就能把苏小暖带回去了？ 令他更震惊的是，那边的领导还真就给淮阴市打来电话，一开口就居高临下地指示道：“你们这个地方是怎么搞的？我们钱塘的企业家在你们那边被你们扣押起来还不准公司的人去带回来，你们这是在助纣为虐！” 接电话的市委办副主任瞠目结舌。 “给你们一个小时，尽快把人给我们送回来，要不然我们只好找你们华东省省委协调。”那领导要求。 市府办知道苏小暖住在胡茜家，就打电话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闹，这件事大概被一些人知道了，最起码都猜到了苏小暖在淮阴市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高长发午休起来得知此事，气得叫来副主任劈头盖脸一顿骂，骂的副主任委屈极了，他哪知道这背后还有其他的事情啊。 “要是提前惊动了被安全方面调查的敌人，你就等着进去把牢底坐穿吧！”高长发拍着桌子怒吼。 副主任一咬牙一横心，一个电话打到钱塘市委，先给他们扣了一顶“粗暴干涉司法正义”的大帽子，打的那边的市委晕头转向。 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钱塘市委跟淮阴市委终于搞清楚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那边哭笑不得地通报：“你们还真误会了，那女的压根没想要趁机在茶叶公司弄好出，她自己手里的那点股份，哪怕根本没有在董事会上起作用的价值，她也已经背着自己的亲儿女，给苏小暖转到了名下。她去你们淮阴是为了叫苏小暖尽快回来，通过正常的董事会会议，确定苏小暖对茶叶公司的绝对控股权，驱逐一批占据管理位置的人员。” 高长发惊讶：“她是没察觉这件事背后的阴谋，还是觉着她有能力保证这个小女孩的安全啊？” “别提了，那就是个公知啊，她相信通过董事会的斗争就能控制公司，根本不相信我们市局的调查对苏小暖更有利。”钱塘市委书记吐槽，“高书记，你们要想个办法把这个人扣起来，这对我们反倒是好事。” 这倒是，那帮到处宣扬他们凭着“公司股份管理制度”就能保证苏小暖的合法利益的蠢货，他们无形中破坏了钱塘市局对茶叶公司进行深入调查的工作计划，无形中形成一道阻隔调查屏蔽官方插手的鸿沟，反倒有利于破坏者在茶叶公司肆无忌惮的销毁证据。 另外，钱塘市委书记还提醒高长发不要把这件事跟华东省派过去的专案组进行及时通报。 “不是他们没能力，这帮人私心太重，而且多少有些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下午我还听人说，有个领导竟然说什么，在我们钱塘市调查的案子，立功受奖的也是我们钱塘市的干部，这明摆着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嘛。”钱塘市委书记恼火。 高长发就料到会出这种事。 “你们尽管放心，这帮人其实就是为了保证消息泄露的时候有个推出去扰乱敌人视线的障眼法，真正调查的是秦老跟随的调查组，”高长发许诺，“案子调查出来了，对各方都有个交代倒是其次，能保证我们的科学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总部要是表彰，也是你们钱塘市的干部先挑选，我们是陪衬。” 有他这个态度，那边就不再多说了。 高长发回过头又给李怀民通报，李怀民听完也没再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在其中有意无意给我们的侦破工作制造大量的不必要的障碍。 私心就不能稍微少点？ 但这件事作为一个突破口可算是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契机。 当晚秦川去看被市局秘密留置的那几个人。 堂姑姑一看到他就威胁道：“你不要跟我说那么多，你要是不赶紧让苏小暖回去，公司的股份被外人占了，甚至改成国有公司，我看她怎么对得起她爸妈。” “你先不要急着跟我灌输你那烂透了的理论，苏小暖现在回去安全怎么保证？”秦川责问。 “那跟你们没关系，我了解你们这些人，”堂姑姑道，“公司是仿效先进的西方经济运行规则建立的，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市场化能解决所有问题，用不着你给我们操心。今天你把我们关起来，明天我们就去京城告你们。” …… 秦川都以为自己生活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这年头怎么还能遇到这种奇葩？ “那是你的自由，现在我奉命通知你们，苏家的茶叶公司发现长期投毒的案子，敌人的目标是公司给科研院所供应茶叶的接受者，直接受害人是苏小暖的父母和继母，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引起总部的高度重视，三级公安机关已经进入调查，你们把苏小暖叫回去干什么？”秦川道。 第278章 果然是这个目的 堂姑姑顿时叫道：“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说不要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他们就是不听，现在把自己害死了，谁下的毒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又把苏小暖关起来，你们就是看上了那么大的公司，你们这是巧取豪夺！” 这话不但惊得秦川无话可说，连同和他一起来的几个总部下来的专家都直呼离谱。 苏家哪个公司才什么规模？ 打死了也不过十多个亿的规模，我们至于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玩这种计谋？ 结果你猜那堂姑姑怎么说的。 她竟然冷笑着道：“你们的制度我作为其中最大的一个受害者，我早就看透了。你们等着吧，将来我要是被你们放出去，我要去国际上告你们。” …… “我们就没必要跟这种脑子被驴踢了的货色说话啊。”秦川扭头就走。 难怪苏小暖对这个已经查明偏向她的亲戚不待见，这就是个二百五啊。 正常人是没办法和她进行交流的。 当晚，秦川在胡茜家睡，苏小暖情绪不高，但精力好的出奇，门都没关就把秦川摁在床上折腾到后半夜。 秦川还以为她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晚上就没敢睡着。 天亮听到朱凤春下楼，秦川才睡着，睡醒一看，苏小暖穿着极其显身材的衣服，裹着被子在客厅坐着吃水果。 “我才没那么傻呢，现在问题都开始调查了我回去干什么？给他们当人质？”苏小暖耻笑，“你等着，我要不怀上我还不走呢，反正她们有本事和我一起啊。” 秦川可不敢放心，听到厨房有人做饭，连忙进去一看，汪景怡回头给了一个香吻：“赶快去上班，我陪着这个妖女。下午胡茜在家休息呢，我去办理工作手续和组织程序，接下来有七天的休息时间，我陪着她，保证不让这妖女自己跑回钱塘去。” 有她在家看着，秦川稍微能放下心。 等他赶到市政府，几乎是踩着点冲进了办公室，还让市府办的几个副主任很惊讶。 他不是在胡副市长家过夜的吗，怎么还差点迟到了？ 早上市委办有个会议，秦川请了假没去参加，他本来工作就多得要命如今还有许多额外的工作需要他负责。 这让办公室一些人就对他有意见了，你既然那么忙，分出一部分给别人啊。 在会上，几个副主任讲话的时候就意有所指地跟全体市府办工作人员说，大家要向秦副主任这种忘我的工作精神学习。 但随后话锋一转，他们就互相配合着指责秦川明知工作做不过来还不跟给别人分权的做法。 会后，秦川听朱凤春说起也没在意，那几个人上不去了，让他们说几句牢骚话没什么。 朱凤春情绪多少有些不快，昨晚几乎听了半夜苏小暖的叫声，她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 “这几天忙完了陪你去老家。”秦川许诺。 朱凤春才不想回老家，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看到廖姐从市委回来又叫上后勤几个人，看样子要出远门，就拉着秦川要回宿舍。 这也是着急了。 秦川白天哪来自己的时间啊，刚安抚好朱凤春，市委办又打电话叫他去开会。 北城新城建设的工程要立项，市里今天派出去了两个市委常委，一个副市长去省城向领导机关汇报规划工作进展。 好巧不巧，市委办今天下午有个会，是全市各级党委办公室的专题学习会，孙启明代表市委去了省城，负责办公室日常工作事务的副主任可不敢自己负责这个性质的会议，只好叫来秦川让他现场参与一下。 这是秦川第一次在全市所有区县和市直部门主要领导参加的会议上亮相，结果很让绝大部分与会人员失望。 既没有显得多么有城府也没有太让人感觉有压力，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嘛。 市长到底看中他那一点，竟然让他跟着要到市委办去当副主任。 秦川兼任一个职位别人就少了一个进步的机会，市委办副主任和市府办副主任那可是不少副处级干部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 距离市区最远的河阳县县委办主任就听到后面和他一起来开会的县委办几个干部窃窃私语。 其中有一个是省城大学两个教授的女儿，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平时也很心高气傲，在河阳县县委办算得上是最有名的一朵花，见了谁都不服。 但人家的父母在省城有关系，小姑娘参加省考后原本要下放到偏远的山区去，可人家就去了一年，过了实习期立马得到了当地乡党委的优秀的评价，回头就调到经济条件较好，距离省城坐船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河阳县，一来就当了县委办四级主任科员。 这时候，那女孩低声就跟同事说：“还以为是个什么人才呢，穿的鞋都沾满了泥，市长眼睛瞎了吗让他当秘书。” “小点声！”几个同事连忙制止。 “怕什么，他还敢对我们怎么样？”那女孩道，“这还领导呢，我都不做笔记，他还对这些没什么营养价值的话看得那么重，我看淮阴市发展不好，就是用的这种干部太多导致。” 主任一看身边的其他县区的办公室主任都回头看去，连忙也回头训斥：“少说点怪话，二十三四岁的人稳重点，不要给你父母添麻烦。” “我爸妈才看不上这种人的麻烦呢。”那女孩耻笑。 他们在这里窃窃私语，主席台上可看的清清楚楚。 主持会议的副主任敲了敲桌子警告：“河阳县朱主任你们在说什么呢？” “哦，没什么，年轻干部不懂，跟同事请教问题。”朱主任连忙站起来赔罪。 他是河阳县县委常委，副处级干部，主席台上几个副主任大部分是正处级干部，看着好像就差了一级，可主席台上的人对他的前途是有毁灭性的破坏里的，他可不敢得罪市委办的领导。 这时，大概也是出于对秦川的不太尊重，旁边另外一个县的办公室主任笑道：“也说了一句闲话，这个女同志觉着秦副主任的打扮不是很合时宜，秦副主任你别在意啊。” 第279章 河阳县 秦川抬起头看了两眼，再看看自己的打扮，无语地道：“作为干部不好好想着做事情，关注别人的打扮干什么。我这一身衣服不到二百块钱，我穿着舒服，也没让别人觉着太寒酸，大家就不要关注了。” 那女孩来了脾气，站起来质问道：“秦副主任这么说，那是不是意味着干部都要这么打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认为干部就应该有个干部的样子，这又不是三四十年前，没有人强迫我们不打扮。” 秦川点头笑道：“是是是，没人强迫你，开会吧，总部几个部门联合印发的办公室工作条例修改很重要，把精力集中在会议主题上来。” 那丫头一看就是个没经过生活毒打的小白，你跟他计较什么啊。 结果他没想到，他不在意，那女孩反倒觉着他有点可取之处了。 散会后，她没在意朱主任的警告提醒竟然跑过来拦住秦川。 秦川笑道：“感谢你的提醒，要是去你们河阳县学习，我一定争取打扮的不那么难看一点，快去吃饭吧。” “我又不饿，再说市委办的食堂很难吃，我都听说了。”女孩奇怪道，“我们单位领导都说我没脑子，做事不考虑后果，你为什么不批评我？” “你也是成年人了，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你自己心里都有数，再说你也没在会场说什么违反原则的话，最多就是因为见识有限，说的话没经过验证，我批评你干嘛？”秦川道，“不过工作中要是遇到批评你的人你得感谢，你没发现你说这些话其实很多人都很高兴吗？” “他们赞成我是不是？”女孩笑嘻嘻道。 “小丫头一个，人家是觉着你说这些话太随性，对人家构不成太大的威胁而已。”秦川道，“看你的年纪也就二十岁多点，刚参加工作，也没吃过苦？你家境较好，能给你较高的平台，但要在后期和别人竞争，人家可就不怕你了。好了，快去吃饭吧，我还得回去处理其他的工作呢，要不然请你吃饭也可以。” 小姑娘当时就震惊了。 她再傻也知道她的话肯定会让领导心里不高兴，那这个人怎么还对自己这么客气？ 至于说有人要和她竞争，她是一点也不在乎。 大不了家里出点力气，再调到别的地方就是了。 “你这个领导和别人不一样，那我给你透露一个绝密的消息，”小姑娘道，“我们河阳县来了大批建筑公司，他们在河阳县大量收购从南边过来的建筑材料，我听人说他们是为了掌控建材市场，对市政府最新的新城建设计划下手抢利润，你知道不知道？” 秦川心里一沉，他想过有些有门路有背景的人会这么做，可没想到这些人在河阳县。 河阳县可是个经济强县，全国百强县没他们，可全省排名前十的经济强县总少不了他们的影子，而且位置相当靠前。 也正因为河阳县的经济很发达，但县委县政府在全市的地位却不算太高，至少河阳县委书记没有进市委常委，这让河阳县如今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对市委市政府非常反感。 近两年来河阳的经济发展已经偏向于和江南的邻市合作，而不是加强和其他县区的经济往来了。 这其中固然有县委书记和县长的政治野心增加的原因，也不乏河阳县的干部群众对淮阴市的认同飞速下降的原因。 如今，河阳县出现大批截留北上建筑材料的公司，这件事连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了，河阳县县委县政府难道不知道？ 他们这是不打算跟市委市政府汇报啊。 秦川一想，这件事肯定要马上调查，如果是这样，这小丫头在河阳县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于是秦川好意提醒道：“这件事要是被你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知道肯定对你不客气。” “他敢？”小姑娘耻笑，“我爸的学生，我姐的老公，他敢教训我，我掀了他们家桌子。何况本来这件事就是他的不对，他才参加工作多久啊，整天喊着这个对他不公那个压制他的发展，他怎么不说自己的能力跟不上？当县委书记的人，居然连最基本的理论知识都没掌握，他敢给我找茬我就砸他们家的锅。” 秦川好笑，留了小姑娘的电话号码，就让她赶紧去吃饭，他的确还要赶快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呢。 首先第一个就是立即派人去暗访河阳县大量建筑公司囤积建筑材料的事情。 秦川能想象得到这些人想干什么，他们花一点钱吧建材价格打下来，并以此设法让市政府给他们下订单。 只要订单给了他们，主动权可就不由市政府了。 要从外地购买材料那得多花钱，以现在的舆论环境，这些王八蛋有的是办法让舆论偏向于他们伪造的声音，到时候市政府至少要在舆论方面承受很大压力。 到那时，如果再有什么领导出面打招呼，或者有分量的人员给市政府“给个台阶”，说不定还真就被他们给得手了。 但他们既然有这个计划，市政府也可以提前进行应对。 秦川迅速向李怀民汇报后，立即给秦雯打电话，让她尽快联系一些外地的建筑公司和材料供应商，在最短的时间内抢先占据几个位置。 结果他没想到，这件事被旁听的河阳县县委办朱主任给县里一汇报，那个霸道的县委书记竟然在他下班前给他打来电话，用极其愤怒的口吻，先给秦川扣了一顶大帽子。 “秦副主任，你想干什么？欺骗一个小丫头给你透露商业情报，你这个市委办副主任市府办副主任是干什么吃的？”那人怒批，“我劝你不要跟我玩阴谋诡计破坏目前的发展局面，河阳县为北城新城建设筹备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多材料，你不要跟我玩心眼，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秦川勃然大怒，当即扣下电话给王少阳打了过去。 这个霸道的二百五，市政府的公共建设项目，居然被他当成了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出政绩的东西，难道河阳县已经被省里从淮阴市分出去了？ 第280章 造谣抹黑那不是常规做法吗 河阳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但河阳县在淮阴市行政序列之下。 就和这些区县的财政地位一个道理，他们是三级财政归省财政领导，可同时也接受市财政的领导。 市委市纪委对县委书记照样有管理和监督权。 只不过，王少阳性格懦弱，没胆量对这些强势的区县一把手监管。 秦川的电话打过去，王少阳就有点不想接。 他感觉秦川太能惹事了，很多事情明明大家互相让一步就过去了他非要较真。 “不知道又是什么人招惹了人家。”看着响个不停地电话王少阳跟几个副书记说。 他们正在开市两会其间市纪委会议的筹备工作会，几个副书记和市监委副主任都在王少阳办公室呢。 一听他这么说，那几个副书记互相看看。 秦川肯定要跟着李怀民到市委工作的，他这个市委书记专职秘书谁也抢不走，李怀民考差了几个人都不满意，就只能让秦川再辛苦一点。 这种情况下王少阳居然还是这个想法，他这个市纪委书记难不成想跟一把手对着干？ 电话响了半分钟，王少阳始终没有接。 他打算等一会再打电话过去。 秦川没给他这个机会。 本来由市纪委警告一下的事情，王少阳既然不做事那就饶过他们直接由市委办公室出面好了。 秦川立即起草了一份“北城新城建设工程招标标准要求书”，里面的要求很简单。 不靠质量取得市场口碑的企业一律不用，试图垄断北城新城建造工程的利益集团一律不准进入招标会。 这就是针对河阳县来的。 要求书很快转到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办公室也没说什么就转给了市委办。 孙启明一看，这不是针对河阳县吗？ 他知道河阳县最近在筹备什么，河阳县县委书记公开说这也是他竟市委常委会的关键一步棋。 说白了就是，到时候市委常委会想办法给这个人弄到一个常委名额，他就会配合北城新城建设的要求，让他手里的那帮建筑公司好好干活，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中途找借口刁难市委市政府，哪怕造成北城新城的项目被取消。 孙启明反对这种做法，但他认为直接把人家拒之门外也不适合。 于是他跑去找李怀民，就这个要求书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 “秦川这么做，是在给市委市政府树敌，而且许多地方的确是准备好了要在这个市政投资吃一碗饭，把人家拒之门外，这会让人家对我们不满。”孙启明说。 李怀民震惊，哪个地方打算这么干？ 他可知道垄断的后果有多严重的。 孙启明试探着说：“河阳县经济地位较高，到现在也没给人家一个常委席位，人家可能就像自己展现一下能力。” “这我就明白了，意思就是一个强势的县委书记，要跟市委市政府撕破脸，哪怕拼着全市人民的礼仪得不到，他也要得到市委常委的席位是不是？”李怀民当即批示，“照办，不用在商讨。” 孙启明气急败坏，我说的还不够明确？ 李怀民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河阳县以下克上这是绝对要严厉打击的。 孙启明既然觉着得罪一个县委书记很了不得，得罪市委书记和市长反倒没什么，那就让他滚出去好了。 李怀民去高长发办公室一商量，高长发虽然有些担忧，但对李怀民坚决排斥要威胁市委市政府的县委领导的做法十分赞同。 两人联名给省委组织部打电话，请求以市人大市政协更需要有能力的干部为由调派孙启明去担任市人大副主任或市政协副主席。 市委办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则由河阳县那个县委书记担任。 你不是想要市委常委的席位吗，给你这个机会，但到任之后你别跑，市委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呆。 省委组织部一听，这是对那个县委书记要先提拔到市里再解决啊。 你一个县委书记，在县里有没有干过坏事我们可能查不出来，但你做的决定只要有负面效果我们一定能给你放大成政治责任。 到那时，连省组织部都得跟着吃亏。 不过，省里多少有些不信一个县委书记敢这么跟市委市政府叫板，他不想要前途了？ “你们再考虑考虑，县里的一些领导做事考虑的不全面，你们该批评的严肃批评，该处理的打报告处理，这么搞可就没意思了。”部长恼怒道。 李怀民道：“问题我们现在各方面工作都要开展，实在没精力应对内鬼的泄密。北城新城那么大的工程多少人盯着，如果内部有人还在给和自己走得近的人谋取好处，我们没办法向老百姓交待。” “我看没那么严重嘛，你们再想想办法，我们呢，也考虑你们的建议。”部长宽慰。 他知道高长发和李怀民最近很忙，高长发还要随时沟通钱塘市那边的案子，淮阴市最近迎来一个难得的一二把手团结合作的局面，要维护这种局面就要对他们进行适当的鼓励。 可他们提的要求也太搞笑了，你们市委常委会怎么不罢免那小子？ 但他也没有完全不管。 不到半天，市委市政府一把手一起要求省委组织部把市委办秘书长给弄到市人大市政协去提前退休，还要把一个县委书记弄到市里来收拾的消息传遍了全省。 秦家国都打电话问李怀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听说就是河阳县弄了点建材试图吃新城建设工程的利益，他也怒了。 这么点小事你们用得着找省组织部给你们撑腰吗？ 李怀民就说人家对秦川有意见，这半天功夫还打电话跟市委市政府控诉秦川做事太霸道。 “根据这个人的说法，秦川应该是从中贪污了几个亿几十个亿，才不准别人进去的。”李怀民说。 “那你们就查一查嘛，人家既然投诉了你就要差个水落石出。”秦家国道。 李怀民不由愤怒道：“我们现在一个人当十个人用，让直接负责这个工程的人去接受没必要的调查，我们淮阴市是不是小妾养的，在省里就这么没地位？” 第281章 出头就秒 秦家国气得扔下电话想报复李怀民。 不过，这个县委书记真有那么大的野心？ 那也新不是一般的大。 下午，秦川得到一个消息，河阳县收留了一个早些年就因为建筑材料和工程质量严重不达标，而且屡教不改的建筑公司的请求，这次是屠宰北城建设项目中获得部分居民小区建造资格的就有这个公司，公司的老板最近和县委县政府的关系十分密切。 他们这不是明摆着作死吗？ 三点多四点钟，省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王建民打电话问秦川具体的事情，秦川就把这个公司名字说了。 王建民对此印象十分深刻，他记得当年这家公司和老板被判定二十年内不得进入建筑行业和建材行业，现在怎么跳出来了？ “估计他们不知道吧。”秦川只能这么说。 王建民不这么想，他判断应该是有什么利益往来。 “要么就是这个干部明知道这么做是违法的，但他找好了背黑锅的，到时候想反咬一口。”王建民说。 这秦川可就不能附和了。 没有证据之前他不能说对方有什么私心，他只能说这个人的做法对建设有造成负面影响的很大可能而已。 令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亲自到市里来了。 年轻气盛的县委书记坐车进了市政府大门，没去拜访别的领导，直奔秦川的办公室而来，进门大声质问：“秦川，你凭什么禁止我们县里的公司竞标？你是不是有什么私心？” 秦川指着门外：“出去！” “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要是没有私心，为什么设立门槛？”年轻气盛厉声道。 秦川抄起桌子上的三角尺照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对方吓了一跳慌忙跳到门口，指着秦川，手指颤颤巍巍，半晌都没敢再说话。 他还真敢动手？ “我不是你老子，没义务告诉你你那做错了，滚出去！”秦川呵斥。 年轻气盛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就带着秦川粗暴对待基层干部的罪名直奔市委。 刚进门，孙启明把他给拦住了。 开什么玩笑，你踏马闹得太凶老子却要被坐冷板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觉着老子会对你客气不成？ “你多年的党员干部当到狗身上去了？”孙启明呵斥，“不要在这里试图耍流氓丢人现眼让市委给你的错误背书了，你马上回县里去，关于河阳县县委机关党风建设严重不合格的事实，市委办已经发出了明确的警告，你们必须马上召开会议，在县党代会之前全面解决思想认识和政治路线方面的错误。” 这顶帽子砸的年轻气盛晕头转向，政治路线方面出了问题那可是一个领导干部最大的问题。 他急忙辩解：“孙主任，我没其他意思，我就是对秦川这个人有意见，他有什么资格排斥我们县里的建筑公司？” “因为你们不合格，因为你们有阴谋，因为你这个县委书记把个人利益凌驾在全淮阴市老百姓利益之上，够不够解释？”孙启明怒骂，“禁止进入行业的人你风味座上宾，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滚回去，县两会之前不解决思想路线上的问题，你这个县委书记马上滚蛋，淮阴市从来没出过你这种领导干部，全体淮阴市干部丢不起那个人。” 年轻气盛一怒之下，竟跑去找王少阳，告发秦川“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少阳这会正苦恼着呢。 他没想到就因为那点事，高长发李怀民居然能找到省组织部要求废了孙启明这个市委常委。 他赶紧给秦川打电话，试图借口他刚才在开会没带手机。 结果秦川把他给拉黑了。 王少阳这下真有点慌了，他可是知道秦川和秦家的关系的。 这要是让秦川在省里给他弄点坏处，他这个本身工作能力就严重不足地市纪委书记肯定要被调走。 这他可绝对不答应。 可要是去找秦川，那就意味着他不接电话就是故意的。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年轻气盛闯进门来，毫无证据就说秦川在北城建设项目中有个人利益。 “好，你给我证据。”王少阳伸手要证据。 年轻气盛道：“我也只是合理的猜测才下了这么一个结论，可以把人先抓起来，不信查不出问题。” 于是她就被王少阳给留置了，借口是“个人私欲膨胀，攻击市委市政府建设项目”。 这下年轻气盛背后的领导可坐不住了。 省里的一个副省长打过来电话责问：“王少阳，你对一个县处级干部，而且还是经济发展最好的县的县委书记动手，是不是至少要跟省里打个招呼？你有什么证据把人留置下来？” “毫无根据的诬告别的干部算不算？对市委市政府的大型建设工程虎视眈眈想从中捞一笔，或者帮别人捞一笔，算不算？”王少阳这次铁了心，也很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不要一有点什么动静你们就冒出来，留置也不过是查清楚这个人的真实目的，看看他是否真的牵涉输送非法利益，你一个副部级领导就这么沉不住气？” 这件事闹来闹去，王少阳反倒成了风口浪尖里的人了。 五点多一点，省委办公厅打电话给高长发，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通报说省里现在一群领导对王少阳有意见。 副秘书长细声细气地道：“高书记，这件事你们要严肃追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的责任，一个经济强县的县委书记就这么毫无理由地被留置了，对上对下都说不过去。” 高长发秒懂，这是要让市纪委拿出至少证明那个年轻气盛有问题的证据。 而且这也是在提醒他，这不仅是年轻气盛的事情。 省里市里都有一批人如今在盯着市委书记的宝座等机会呢。 年轻气盛很有可能就是在市里给省里某些领导寻找突破口的急先锋。 那他既然愿意跳出来当前锋，那也要有被第一个干掉的觉悟。 但对这个野蛮霸道的二百五还用得着找证据？ 和不准入市场的人交往，并在市政建设项目上有直接利益关系，那就是最主要的证据。 第282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是啥感觉? 年轻气盛什么都可以洗白，唯独结交有问题的人没法洗白。 对方可是在河阳县成立了建筑公司总部，而且以建筑公司老板的身份和年轻气盛多次交往的。 作为一个党员干部，明知道这个人有问题而不举报，这本身就是问题。 何况他和这个人过往甚密更是没办法解释。 这一次年轻气盛完全没想到市委市政府下手那么狠，王少阳这个出了名的软骨头下手那么果断。 把他留置了，对县里就造成了巨大地精神威慑。 就算他的后台给他解决了那些麻烦，他回去后也没法像前几年一样严密掌控县委了。 于是，他干了一件更愚蠢的事情。 他试图把秦川拉下水。 在接受谈话的时候，他言辞凿凿自己接到了不少人的举报，说秦川在北城建造工程中有巨大的个人利益。 “这件事我没权力查，但我有证据。”年轻气盛道，“你们可以问一下我们县里的一些人，我相信只要对这个人采取留置措施，就一定能查明真相。” 王少阳问：“你自己的问题呢？” “我不知道啊，这个人很狡猾根本没有跟我透露过他的身份，我出于单纯的信任和对市场经济的支持，就相信了他的话，对于这件事，我肯定要做检讨。但现在我说的是秦川有问题，我相信省委领导也对此早有耳闻。”年轻气盛声称。 这就造成了一个尴尬的结局。 他的后台，还不是常委的副省长，下班之前打电话询问审问结果，王少阳照实了说。 这位也是个大聪明，他真就信了年轻气盛的谎言，于是给市政府几个人打过去电话，询问秦川在北城新城建设中有没有“暴露出来的问题”。 市府办一个副主任一想，就说秦川跟省城来的几个人关系十分密切：“我听他打电话说起过，好像是催促省城来的几个人赶紧找什么工程公司来着。” 副省长大喜，立即抓住这个要求王少阳“立刻采取积极措施”。 王少阳等的就是他自己打听出这些消息，于是透露道：“领导，这件事我们不好追查啊。” “大不了就是这个秦川跟来头不小的人内外勾结攫取国家财富，你连我的人都敢抓，害怕一个小小的副主任？”副省长要求，“你现在把人给我控制起来，我立即联系省纪委，这次一定要杀一儆百，好好杀一杀这些无法无天的干部的气焰。” “那恐怕不行，这件事你得去找省长，省长最清楚。”王少阳笑道。 副省长杀奔秦家国的办公室，进门就宣称秦川和“来头不明，据说是外资资本的公司勾结起来，里应外合侵吞国家财产”。 秦家国好奇：“那么已经动手了吗？” “至少有这个嫌疑，而且完全可以先抓起来嘛，”副省长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个秦川有什么背景，我估计，他是找了一些十三不靠弄了个皮包公司，这是要转移国家财产啊，李怀民要为此负责任。” 秦家国眼里带着笑，笑里藏着刀，拿起电话就给杜美君打了过去。 他问道：“咱们家哪个没出息的居然跟外国资本勾结起来了？” “你疯了？”杜美君正在去市政府宿舍的路上，今天她亲自做了点饭菜，想带过去给小儿子尝尝，一听电话里秦家国这么说都火了。 秦家国道：“这不是我说的啊，是我们的一位副省长。他有事认为秦川侵吞了国家财产，至少莫须有，又是认为秦雯两口子帮忙找国字号建筑公司进入淮阴市新城建造项目是要例外勾结贪污钱，我也没办法给他证明我儿女不是外国人啊，就想着你可能知道。” 杜美君破口大骂：“吃猪肉吃成猪脑子了是不是？行，我儿子辛辛苦苦累得要死给国家做事，因为市场上乱象丛生才找了国字号建筑公司，这还是总部批准的，怎么在他嘴里就成了贪污犯了？我马上跟总部首长打电话，华东省的一个副省长不知道出于维护什么的目的居然排斥国字号建筑公司到华东省参加建设，他是不是外国人？是不是看到我们的工程质量好得很就不服气？” 副省长什么都明白了。 踏马的，这个秦川是省长的儿子！ 人家是通过自己的姐姐从总部找的帮助弄来的支持！ 这对全省都是好事儿，可在他这个副省长嘴里居然成了贪污受贿了。 而且，按照秦家国的说法，他是在试图用莫须有的罪名先把秦川抓进去。 那他是什么？ 秦桧那个狗娘养的？ “我弄错了，我偏听偏信一面之词，我会在会上做检讨。”副省长立马认怂。 “哎哟你可别做检讨，我小儿子是贪污犯，我是他妈那不是贪污犯的母亲么，你赶快把我抓起来好了。”杜美君冷笑。 副省长想这么过关，那他太天真了。 杜美君回头就给总部打去电话，认为华东省某些领导排斥外来企业进入华东省的市场，所以联系好的两个大型国字号建筑公司就不用来了。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 那两个大型建筑公司的级别可是跟华东省平级的！ 而且目前形势下国内的建设项目很难找到上百亿规模的，淮阴市这一次给出这么大的工程，他们雄心勃勃想吃下至少三分之一。 现在居然跳出来一个排斥他们的领导说他们没资格。 这叫什么行为？ 不出几分钟，高书记的电话打到秦家国办公室。 他被两个大型建筑公司的老总打电话骂的狗血淋头，有一个可是他的老朋友，这次毫不客气差点把他老高家的祖宗都翻出来骂。 “简直无法无天，有的事情他们说没有，没有的事情他们说有，基层干部辛辛苦苦想办法弄来的保证高质量低价格的建筑公司他们要排斥，他们吃的是谁的饭喝的是谁的水？”高书记爆发了雷霆大怒，不容置喙地要求，“你在会上要支持我，这个副省长就不要留着干涉建设了，省作协需要他。” 秦家国不赞同。 这么处罚反而让人心不服。 第283章 这算阴谋? “让秦川跟那几个公司联系，他们有他们的交情，”秦家国要求，“但对这个河阳县县委书记和整个县委班子我看有必要进行一次大的调整。” “那也好，你这个滑头，你这是想让你小儿子多扩展自己的交际面。”高书记秒懂，笑骂道，“那就这么办吧，把处理的权力下放给市里，现在高长发办事很有水平，李怀民还暗戳戳请求让高长发多担任一年半载市委书记，我看没什么原则问题，高长发也要自己想办法多解决问题。” 于是，秦川刚回到宿舍，还没和小美人亲几下，杜美君带着吃的来了。 秦川也没连这个也要拒绝，就和朱凤春吃了点，朱凤春接到廖姐的电话，她们晚上要去视察一下城关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也和汪景怡的老妈陈主任说好一会去突击检查南河水利工程建设，所以叫朱凤春过去一起去。 这也是为了给秦川调离市政府办公室之后，朱凤春能够在办公室担任副主任打基础呢。 朱凤春欣然前往。 杜美君没在乎这些，儿子跟漂亮女孩关系很好那有什么，梁箬微自己不管，她这个当妈的也不在意。 她就跟秦川通报今天发生的那点事。 秦川刚听完，高书记打来电话，明确要求他“立即跟总部两个大型建筑公司联系，一定要保证他们保质保量参与北城建设”。 当然，高书记是讲究人，也没只让秦川干活。 他许诺：“你老子不好支持你的工作，我没什么问题嘛。淮阴市北城新城建设听说你们目前才筹集了不到六百个亿的资金，这够干什么？你把事情办好了，省里会在给你们支持一部分资金。” 秦川连忙感谢，但婉拒了省里的好意。 “淮阴市是很穷，但建造一个北城新城还是有办法的，淮阴人民对于家乡的假设热情不是一般的高，我们的市政公债已经发行出去，目前已经全部被当地老百姓购买完了，建造一个新城区没任何问题。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高书记和李市长正在谋求南方国际港口的支持，连通我们东部的一个县的港口，省发改委似乎对此有想法，但不提供任何帮助，为此还扣了省里给我们的一笔城建拨款，我们很需要省委和高书记在这些方面给予强大的支持。”秦川请求。 高书记一听，就这点事？ “人家要的是你们淮阴市的领导权，”高书记一针见血，“这件事省委会解决，你们不要管了。不过你们能一边发展新城区，一边照顾老县城，这个主动性很好嘛，但不要跟我夸海口！” “省委可以考虑授权市委组建海东经济开发区了，我对此有很大的信心。”秦川笑道，“说句不好听的话，要不是知道他们国际港口的吞吐量出现了变动也需要支持，我也不敢打包票。” 高书记赞赏：“你这个想法我也想到过，不过我不在基层第一线，无法确定能不能行，你既然有想法，那就尽量去实现吧。” 他没问人事关系，秦川也很聪明的没有提这个。 尺度必须掌握精准才可以长期的相处下去。 放下电话，杜美君心疼的不行，道：“从小没享福，现在还是个劳碌命，要不你提前退休，妈养得起你。” 秦川人都傻了。 我三十岁的干部你让我提前退休干嘛？ “别闹了，我都忙得没时间考虑回老家的事情，你们就别给我添乱了。”秦川无语地道。 杜美君讪讪说道：“按说我们也该去感谢人家才行。” “可算了吧，没那必要。”秦川拒绝，但也没让杜美君太失望，就说，“苏小暖家的事情虽然说有组织出面调查，可你们也不能完全不管吧？” 杜美君大喜，献宝说她利用关系已经在钱塘市找了人，而且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女刑警。 “我一说，人家立马确定这肯定是投毒案，而且，人家和法医已经找到了一些证据，小苏的父亲没有被烧掉啊，人家查出了一点证据，的确是中毒。”杜美君透露，“不过不是直接投毒，这件事她们有把握，我们就不要追问了。” 秦川就给秦雯打电话要总部建筑集团的联系方式。 他总得亲自和人家联系一下。 可人家能接他的电话？ 杜美君阻拦了秦雯要先打电话打个招呼的举动。 “首先是礼貌问题，你打电话过去先打招呼那成了什么？这是公务方面的往来，对方也很需要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他们不会拒绝你弟弟的电话。”杜美君道，“还有，你打了这个电话那就成了秦家的关系了，你弟弟要和他们建立简单的合作关系，而不是依靠秦家建立家族关系。” 这话秦川就很待见。 果然，他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听起来大概有五十来岁，秦川一问好，对方立马知道他是谁。 但对方不知道秦川和秦家的关系。 “秦雯是我学生，他们两口子当年都在我班里念书，你不用怀疑这里面有什么别的关系。”女领导说，“你们这个建设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在国际上的建设项目不少，但国内的建设项目如果没有就等于失去了一个支撑的柱子。” “是，国外的建设是不用货币进行全面结算的，赚取的东西总还是需要有货币进行结算才行。”秦川道。 “你很聪明啊，那就不用多说什么了，虽然有人阻挠，但结果还是好的，你们什么时候公开招标，我们什么时候拿着招标书去参加，到时候如果时间合适，我会亲自去你们淮阴市，也算是对淮阴市城市建设的一个支持态度了吧。”女领导说。 秦川大喜，然后又给另一家打过去电话，那边也没为难他，只不过公事公办说走流程就行，压根没有表现对淮阴市北城新城建设的热切的心情。 “装什么装！”杜美君不屑道，“没有几百个亿的货币结算，他们那什么给工人发工资？” “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要苛责他们对我们有态度。”秦川对此不在乎。 第284章 追讨债! 杜美君还是觉着不太高兴，明明是他们有求于儿子，怎么还弄的好像儿子求着他们帮忙似的，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我还担心他们态度太好，反而问我们要特权待遇呢。”秦川这么说。 这些大型国企央企秦川没接触过，但这些企业在一个地方发展离不了一些政策照顾，有些是必要的必须给，有些不必要的就成了人情往来。 秦川不想用政策做人情，既然这些企业比较傲娇那就不要给他们不必要的待遇。 反倒是一些中小型企业要给予必要的政策保证，要不然他们无法和那些巨无霸对抗。 “没有繁荣的民营经济，大型国企央企就会让市场没有活力。但要是没有这些大型央企掌舵，市场也就成了一茬一茬割韭菜的资本自留地了。”秦川这么认为。 吃过饭，杜美君有点不想回去，最近她觉着和小儿子的关系还算稳定了一些，她想在秦川身边住几天。 秦芳完全好了她们就得回省城了，到时候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再来。 秦川也没有拒绝，但他这哪来多余的地方。 杜美君有的是办法，她公然给李怀民打电话，李怀民还能不安排一个宿舍？ 次日，秦川才到办公室，李怀民也过来在市政府这边办公，积压了几天的工作要处理一下。 李怀民叫来秦川问他的意思：“你是真不打算去秦家？” “去他们家干什么，去了就成了给他们办事的奴才了。”秦川道，“我找医院检查了下，事实是存在的，但感情纽带就不必要了，面子上能过得去就行，我总不能忘了我的出身了是不是？！” “你还真是个犟种。”李怀民也不劝他跟秦家拉关系，简单评价了一番，问起工程招标的事情，得知市两会之后就能展开，李怀民还是觉着有点慢了。 最好能在市两会之前就确定工程招标，在两会之后，秦川还没有去省城开会的资格，李怀民想让他趁着这个机会抓权给自己弄点政治资本。 单独负责北城新城建设项目只要不出问题，到省两会和全国两会召开之后秦川就能有更好的资格，到时候说不准有出任区县二把手的机会，他就能和别人竞争了。 尤其有关于城市建设项目的区县，秦川的竞争性会更强。 秦川就劝说李怀民先不要着急。 “我观察过区县一二把手的工作，现在我还没那个能力拿得下来，过几年再说吧，而且市里变局很大，这个时候我想着去基层，反倒对市里的局势没什么好处。”秦川说。 李怀民也只好尊重他的想法，但工程进度要加快。 秦川早有准备，回到办公室，就让市府办联系市委办和市人大常委办公室，自己迅速向省里询问，这几方面如果都批准工程立即开建，今天就能发布招标信息。 其它方面都没有问题，市委没卡壳，市人大那边在王民的催促下早就批准了北城新城建设计划。 可省里的相关部门还没有开会研究。 省发改委办公室的一位领导明确暗示：“你们这个计划我们很重视啊，最近基本上每次开会都要提，问题是我们现在既没有去考察，你们也没有派人上来专门盯着进度，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你们批准了吧？” 这明摆着是卡着脖子要好处。 省发改委在这个项目上完全没有太多的发言权，这是省委省政府都不卡脖子的地方建设项目，发改委也不敢掐着不通过。 但不敢不通过可不代表马上就可以通过，他们要研究，要反复考察，反正在进度上不可能给你加快。 这是常规操作。 还有许多小动作，对项目批准的进度也很有负面作用。 比如别的市也有这个项目，而省里的财政拨款就那么一些，发改委就要“综合考虑，详细研究”，再加上其它地区跟着一搅和，这个审批没一年半载别想看到进度条。 但秦川不惯他们这毛病。 淮阴是的经济本来很落后，别的地方每年挪用淮阴的发展资金和财政拨款大部分都是通过发改委这个单位实现。 比如淮泗市连着两年挪用淮阴市的公共建设省财政拨款，就是通过省发改委“考察”两地之后认为淮泗市更需要那笔拨款完成的。 可财政拨款是有方向的，淮阴市的财政拨款给了淮泗市，那就只能以暂借的名义。 现在，淮阴市要搞一点市政建设工程了，市政府有的是理由问他们要钱。 秦川打电话给市财政局，让他们立即向省财政厅打报告要钱，同时让市发改委向省发改委催要往年的拨款。 财政局那边还好，打上去电话，财政厅的领导承诺尽快向其它市催要，同时联系发改委通过项目支持转移其他地区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的拨款给淮阴市。 发改委那边就恼火了，李兰萍跑到市政府，气喘吁吁闯进秦川办公室告了一状。 她这个市发改委副主任的电话，省发改委的领导接都没接，打发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给她来了一个警告，批评淮阴市发改委“无视大局，地方保护主义情绪严重”。 “他们就是死皮赖脸不承认通过他们的路子挪走了我们的钱，我看得和他们打官司。”李兰萍发狠。 秦川就等她这个态度。 “找出来哪个领导签名挪走我们拨款的，在市检察院对他们进行诉讼。”秦川责令，“你们发改委有的干部天天讲大局，你告诉他们，在淮阴市百年以来最大的建设项目落地的问题上，谁要是大言不惭再跟市委市政府讲大局，让他们做好提前退休的准备，你也要调查你那帮副手，我看有的人是吃着淮阴市财政的工资，给别的地方随意挪用我们的财政笔款当打手，对这些干部决不能客气。” 李兰萍回去就把其他副主任叫到办公室，既传达市委市政府的要求，也对一部分副主任进行必要的警告和提醒。 这可让把这几个副主任惹翻了。 “不能这么搞，要有大局观！”几个人拍案而起试图强行抗命。 第285章 孙好放的觉醒 什么叫要有大局观？ 李兰萍想破头都没想明白，淮阴市百年以来第一个最大的发展机会摆在面前这还不是大局？ 她果断将那几个副主任的强烈反对和“要有大局观”的做法，以及他们连回都没开完就直奔省城的做法全部汇报到市委。 高长发大怒，他知道有些人对外地慷慨对本地苛刻的出发点是从中捞好处。 有的是金钱方面的直接收入有的是政治资源方面的拓展机会。 可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无视淮阴市发展机遇而空谈什么大局观。 他们想死？ 高长发当即打电话找李怀民，正好目前副市长有空缺，他想提拔这个李兰萍担任副市长，直接负责发改委。 李怀民没什么意见，李兰萍家境不错，也没有贪污钱或给别人办过什么事。 从能力上来看，李兰萍至少掌握市发改委的能力是不错的。 那就给她提一级。 高长发当即动用自己的关系，就在那几个副主任到省城的时候，省委组织部发布公告，淮阴市最后一个副市长人选尘埃落地。 李兰萍提拔为四级巡视员，任市发改委主任；经市委市政府建议、市委组织部推荐，淮阴市人大常委会任命李兰萍任副市长，公示期期间因特殊需要继续负责市发改委日常工作。 这一招打的那几个副主任措手不及，省发改委也才知道这个任命，这都不用去找哪位领导请示，他们就都知道淮阴市在北城新城建造上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 这明显是高长发和李怀民动用了他们的政治资源抢时间迅速拿下的关键的位置，李兰萍有了副市长的职级那可就不是省发改委一个电话就能威胁得了的人了。 李兰萍也又惊又喜，她压根没想到这一次能把自己提拔到副厅级。 但她有点忐忑，市政府本来没有专门负责发改委工作的副市长，廖姐提拔之后，市长办公会上提过让她暂时负责。 这样一来，她今天提拔上来，廖姐手里的权力可就大打折扣了。 这女人很聪明，她没第一时间找李怀民求助，而是等秦川下班后，和她家属带着一点礼物来找秦川。 谁都知道秦川在市政府跟几乎所有领导的关系都不算差。 而且廖姐和他住隔壁，应该能帮忙说得上话。 秦川今晚要一个人过，杜美君带着秦芳和秦雯提前回了省城，看她的意思应该是要帮小儿子解决一些来自省里的压力，尤其这个发改委！ 胡茜和廖姐今晚都住在胡茜家里，她们有一些工作要提前沟通。 朱凤春被梁箬微拉着去她的家里了，她在淮阴市有房子嘛。 汪景怡倒是回家帮忙照顾生意，可晚点她也要去帮忙记录，她现在可是被当做胡茜的秘书用的。 苏小暖更是没心情来这边。 李兰萍两口子一进门，看到秦川在做饭，李兰萍连忙要帮忙。 “那成什么样子了，”秦川道，“坐下说吧，说完你们赶紧回家，你刚被提拔，小心有人趁你不在给你留下超过规定的东西。至于说你提拔到副市长可能让廖副市长不高兴，那你完全不用担心，她就发愁手里的工作实在太多，而且接下来她要全权负责北城新城的建设，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别的工作。” 不过，廖姐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决不能贪污受贿只是最基本的条件，发改委决不能出现吃着淮阴市的工资给别人干活的干部。 这关系到接下来的若干个子项目能不能交给发改委。 “那我就不担心了。”李兰萍大喜。 她家属是个文人，文人嘛，大家都知道，大部分屁股不正，这个人虽然不至于差到和某些坐在家里报道千里之外的“真实情况”的作家一样，但还是矜持的认为他们这些人才是社会的良心和国家的栋梁。 他问秦川，偌大的市发改委容不下第二个声音，这是不是会严重耽误发改委正常的“改革”。 秦川无语，李兰萍也无语。 但她习惯了这些天真的可笑到极点的文人的臭毛病，随便几句话就把话题给转到一边去了。 坐了几分钟，李兰萍连忙告辞，今晚她打算对市发改委的一些干部进行调整，最重要的十多个处室必须尽快调整，要不然她就算完全掌握了发改委也没办法配合市委市政府的要求。 她老公一路还在嘟嘟囔囔不满，他认为秦川看不起他。 李兰萍既好气又无奈，你都天真的让你老婆对你瞧不起了，你还怪别人瞧不起你？ 不过她知道这个人没什么能力干坏事，也就没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 秦川也没把那种人放在心上。 吃过饭，他正准备下去转一圈，孙好放来了。 “我刚从下面的县里考察回来，”孙好放过来跟秦川并肩散步，很奇怪地道，“我怎么看着下面的区县对市委市政府的要求很多时候都是阳奉阴违？这要是在淮泗市，这种情况可决不允许发生，我们淮阴市对这些基层的领导力是不是太弱了？” 这话说得很让秦川高兴。 这是下功夫调查的人。 “淮阴市的历史欠账太多了，下面的区县一直都是自己想办法解决财政困难的，对市委市政府当然不怎么靠近，也就只能在行政序列上明确他们是淮阴市的底盘而已。”秦川道，“这些事市委市政府肯定要解决，你的考察报告说不定就是一个很好的出发点。” 他想了下，对孙好放到任后的行为颇为赞赏，于是问：“你就光想着搞调查，没想过实实在在的去做点工作？” “我是越来越明白以前提拔的过快给我的伤害了，”孙好放叹道，“不了解基层，任何事只粗暴的通过办公室下达文件，下面阳奉阴违我不知道，财政方面、人事方面甚至党组织建设方面出了问题我也没掌握好，现在我是一门心思想多调查点基础，丰富一下以前基础不牢的资历。” 这才是对自己和组织负责任的干部。 或许一些人认为他太天真了，有机会不抓住，那不是荒废时间吗？ 第286章 淮泗市变天! 秦川不认为孙好放抓紧时间给自己充电有什么错。 这个人压根不需要什么机会，他只要能力到了就会自然而然到更高级别的位置上去。 可如果他的能力不够，上去了也是给自己找麻烦，一个问题处理的不好就会前途尽毁，这对这种家世背景远远超过一般人的二代三代来说，这才是最致命的打击呢。 “那你是真学进去了，淮泗市那位一把手太急功近利，把好干部耽误了。”秦川透露道，“河阳县的经济地位在那了，不给纤维一把手明确的地位恐怕不行，你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我建议还是理论调查和实际操作相结合起来。” “那还真不行，我得用两三年时间沉淀一下，要不然工作一多，给自己找的理由也就多了，”孙好放笑道，“不要着急，我看高书记应该还要再市里待一年半年，市长暂时也不想上去，等到他们二位有一些动作了，胡副市长也能上去了，这不就空出一个位置了吗，到时候我可是要当仁不让的。” “那你可能想多了，没那么多时间给你学习！”秦川道，“赶快做好准备吧，就你现在这态度市长也不会让你一直做调查研究工作，而且，廖副市长接下来要负责北城新城建设的全面领导工作，全市工业农业领导工作可就缺人了，你别到时候让别人占了位置。” 孙好放认真思考了半天，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机会。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不能光顾着抢位置，而且我比同级别的大部分干部还年轻，我有的是机会，目前拿不下来的工作给了我，那反而耽误咱们淮阴市的百年机遇。”孙好放笑道。 他现在的变化不但让秦川感觉震惊，就连他的老领导、淮泗市那位霸道的一把手都直呼不可思议。 得知淮阴市加强了发改委的领导能力，淮泗市市委书记晚上给孙好放打来电话，问他淮阴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好放劝道：“老领导，淮泗市挪用我们这边的钱还是想办法尽快给过来吧，淮阴市不是为难你们，这边的基础建设太差了。” “连你也变得这么对淮泗市没感情了！”那边冷笑道。 “我既没有想过要催要到那笔钱给我增加资历，也没想过趁着机会当副市长，我得用两三年时间好好打磨一下。”孙好放淡淡道，“但事实看不过去我就得说，老领导，你能想象一个地级市居然连一所拥有二流德精密医疗设备都没有的医院？这些年，其它地区对淮阴市的吸血敲骨的掠夺太过分了。” 那边道：“这我不管，我只看淮泗市有没有发展好。” “所以你这次没能上得去！”孙好放冷然指责道，“我离开了淮泗市才发现，省里并不是故意为难你，我现在完全可以下一个结论，只要淮泗市没把我们的那些钱还回来，你就上不去副部级，这不是我诅咒你不好，这就是事实。你光顾着自己走到哪哪就要占便宜，你到了省里，你有那个能力从别的省份给我们华东省弄好处？对内发展的问题上，你的掠夺式发展模式是错误的。” “那你就这么认为去吧，我凭本事拿走的钱一分也不会退。”那边骂了一声挂了电话。 孙好放叹息，这个人，这次恐怕要被调走架空了。 他所料一点也没错。 秦川刚躺下，杜美君打来电话，让他立即跟市委市政府汇报，让高长发李怀民迅速向淮泗市的市长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归还所有挪用的钱。 杜美君道：“省委刚开完会，会上争吵的很激烈，但你爸和你舅坚持要拿下淮泗市那个一把手，高书记最终拍板，建议总部把这个人调到省里，不升级，担任省文旅厅党组书记。” 秦川吓一跳连忙爬起来，处理结果这么残酷？ “这个人得知你们淮阴市已经向市检察院对省发改委提起公诉，竟然私底下组织一帮人，试图把高长发的问题公开化，并且要把李怀民弄到别的地方去，省里怎么可能不对他起意见。”杜美君道，“儿子，你赶紧跟你们领导汇报，我看这是你们追讨那些欠债的最好时机。但你们不要逼得太过分，你们就找淮泗市的市长要钱，这个人资历很丰富的，他有可能会接替淮泗市一把手，但如果不先解决这些烂账，他别想上去，你们要抓住这个机会，给省里一部分领导否定由这个人暂代一把手的意见提供必要的帮助。” 秦川当然能意识到这是天赐良机。 只要淮阴市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淮泗市的干部就别想得到省里的支持，市长更不要想暂代一把手。 但也不能这么急。 他坐起来思考了几分钟，认为这时候乘胜追击反倒让省委省政府大部分领导对淮阴市有意见。 淮阴市给上级领导的最重要的印象，不就是“有大局观”么。 淮泗市要发展需要一笔资金，挪走了淮阴市的一笔拨款，淮阴市没说什么。 广陵市需要一笔资金发展旅游资源，挪走了淮阴市的一笔拨款淮阴市又什么也都没说。 省城要修建一部分历史遗迹，又挪用了淮阴市的一笔钱。 这些年，淮阴市已经给省委省政府造成了一个“只要有需要，可以让他们委屈一下”的刻板印象。 如今如果因为北城新城建设项目的紧迫性，让省委省政府认为淮阴市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甚至有可能学别的地区自私自利，这对淮阴市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对淮泗市市长的威胁还是要有的。 私下里的交流，省委省政府可以当做没看见。 于是秦川先给李怀民打电话汇报，李怀民刚躺下还没睡着，得知这个消息吓得一下子翻身坐起来。 这是借着淮泗市那个霸道的市委书记的前途，给全省的干部打招呼呢。 别以为你们就有多么离不开，省委一旦下定决心，你们这些主政一方的市委书记市长完全可以立即被处理，这对省委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第287章 外放的机会 “我们不能那么急功近利，这时候追债是肯定要的，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省里对我们改变固有印象，我们是受委屈的一方，不能反而变成利用新城建设项目威胁省委省政府的反面角色。”李怀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秦川很佩服李怀民就因为他的脑子转的的确快，而且确实有大局观。 高长发也是这么一个人，得到汇报后，高长发第一时间要求李兰萍抓紧对省发改委的控诉，然后让秦川明天早上再给淮泗市政府办打电话提醒他们筹备一笔钱。 秦川又说起河阳县的情况。 那个县委书记并没有放弃他们的私心，他还在想尽办法试图给他们找借口。 高长发知道他的意图，想了片刻摇摇头道：“现在把这个人踢到淮泗市的确有机会，但淮泗市接下来需要的是理顺发展道路的人才，我们把没有大局观的干部送过去那是坑人家，不能因为我们不想用某些人就把这些人踢到别的地方，不管哪个地方发展的不好，那都是我们国家的损失。” 秦川心悦诚服，不管这些话是高长发的真心话还是嘴上说说而已，他能这么说就足见人家现在对自己反思的比较到位的。 次日一大早，秦川到达办公室，淮泗市市委书记被平级调到省里的消息已经传开。 廖姐过来关上门，隔着桌子亲了一下问道：“昨晚怎么没跟我们打电话，还是杜阿姨给我们说的。” “说了没什么用，咱们不关心别人的发展，”秦川搂过来亲一下道，“想不想调过去？” “我老公又没在那边，我去淮泗市干啥。”廖姐亲昵道，“我就是来问一声，那咱们不管？” “老老实实发展咱们自己的地盘，有必要的话，可能会有一部分干部会被对口调到淮泗市，不过我们这几个人不大可能，市委市政府不会放人。”秦川说。 话刚说完打脸的来了。 秦家国打来电话问：“知道下一任坏死市委书记有可能是谁吗？” “不会从我们淮阴市调人吧？”秦川吃惊，“我们现在就缺干部呢，省里要是调走了几个，那我们新城建设怎么做？” “你跟我抱怨没什么用，等会高书记会打电话找你调查几个人，你要实话实说，不要只顾着你们自己的发展。”秦家国训斥。 秦川无奈：“我们还不够有大局观？高长发高书记昨晚还跟市长和我百般叮嘱，这个时候淮泗市更需要稳定的局面，我们不能落井下石，更不要试图把没能力的干部调过去，那会在整体上损害我们国家的利益。” “哦？高长发有这个觉悟？”秦家国笑道，“那我们就放心了，放心好了，不会调动关键位置上的干部，一个正厅级，一个副厅级。” …… “王民和郭淮？”秦川恼怒。 秦家国笑而不语，你知道是这两个人就行了。 很快，省委高书记打过来电话，明确跟秦川说：“省委要调动你们淮阴市的几个人，别人的话我不是很相信，你实话告诉我，这个王民怎么样，郭淮怎么样。” 秦川道：“高书记，王主任和郭书记我们也离不开啊。” 这么说就足够了。 高书记笑道：“淮泗市也是华东省的一部分，总不能放弃了他们吧？” “是，高长发书记和李市长也是这么说的，原本有几个能力也有但就是带头带一大批区县和市委市政府闹别扭的干部，我觉着把他们调走稀释一下对我们有好处，高长发书记和李市长警告我说，这个想法一定要打消，我们自己的问题可以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节骨眼上损害淮泗市的发展利益，那就是削弱我们的国家利益。”秦川说。 高书记大喜，赞许道：“这个高长发现在是学好了，这很好。不过王民跟这个郭淮是肯定要调走的，淮泗市的地方保护主义很严重，不调过去几个有能力的干部解决不了问题。那你们对淮泗市的欠账怎么看啊？” “必须要，而且一分也不能少，我们没有太重要发展机遇的时候，其他兄弟地区有需要，就算是其他省份要用钱，我们也完全没意见，只要省委同意，随时可以转移支付，可我们现在太需要钱了，最起码得让我们淮阴市有两个给老百姓看病的医院啊。”秦川道。 高书记琢磨了片刻，笑呵呵放下电话没再多说。 秦川就很苦恼，王民这个市人大主任兼市政协主席如果调走了，这两个部门就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和掌舵的人。 郭淮刚调任城关区委书记就要被调走，城关区一部分改革恐怕就要被打断了。 但这件事他没敢跟别人说。 快到中午的时候，李怀民打来电话，埋怨他没汇报省委高书记询问几个干部的事情，也赞许他在这些大是大非问题上能保持一个党员的本分。 “基本上确定了，高书记至少要在咱们这待到明年底，换届的时候再调走，我很支持。王主任调任淮泗市任市委书记兼市人大主任，这件事要在市人大之前完成。郭淮调任淮泗市市委副书记兼城关区委书记，也算是进一步重用。”李怀民道，“可这样一来我们就被动了，市人大和市政协两个正厅级领导岗位需要人，我们拿不出合适的人选。” 那就得让省里调整。 “孙好放现在学得很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推荐他先过去在市人大负责具体的日常工作，这个人现在很喜欢去基层调研，而且是用了心去调查的。”秦川推荐。 “你是从来不把个人恩怨放在发展之上的，”李怀民赞许，“这样也好，我跟高书记商量一下，相信这点事省里不会反对。” 但在结束通话之前，李怀民忽然问道：“河阳县那个书记有能力，我打算推荐他担任城关区区委书记，这也是教育他学习怎么在市一级领导部门担任重要领导工作。河阳县县委书记就空出来了，你有没有想法？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秦川当即一口拒绝。 那是让市委市政府被架在火上烤，说不定还会连累省委挨批。 第288章 异地调动 “三四年之内我还是不考虑去基层的好，”秦川跟李怀民说，“一方面我还没有在基层掌握局面的那个能力呢，另一方面，我在市里更能发挥作用。” “那就最好，我是担心耽误了你。”李怀民很感慨。 他是个很有良心的人，秦川现在要是去基层代理县长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他做得好，争取在一两年内在一个县区能做出一些成绩，别人就无法指责他升的太快。 但这种指责也没什么实质意思，你看那么多有门路的干部，刚晋升为副处级还没两年就代理县长，代理时期还不到两年又转正为县委书记。 秦川现在最缺少的是乡镇县区工作经验，可对那些有门路的干部来说这算什么，在市委工作那也是在基层工作。 所以，李怀民最近急着选一个秘书替代秦川，他想让秦川全面负责北城新城建设，在这个过程中找准机会去区里担任主要领导。 这样一来，等北城新城建设完成甚至只是初步完成秦川就有了比别人更好的资格去别的穷一点欠发达的区县担任代理县长甚至直接代理县委书记。 毕竟秦川现在还兼任着海远县副书记。 不过，秦川自己不愿意这么快下放到基层去，李怀民心里最轻松。 有秦川在办公室待着，他三天不去都不担心市政府会出什么问题。 “那就先这么定了，市委办那边你也要用点心。”李怀民再次叮嘱。 秦川当然要在市委办那边多投入一点精力，他知道自己将来下放很有可能直接代理县委书记，他得学怎么掌控和驾驭党委会来开展工作。 不到半天，李怀民亲自宣布他不会挑选专职秘书的消息传遍淮阴市官场。 这些天来多少人就盯着李怀民的秘书位子呢，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秦川肯定要卸任市长秘书。 结果今天李怀民这么一宣布，许多野心勃勃的人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秦川埋头处理文件，感觉到有人进来了。 抬起头一看，是郭淮。 “刚接到电话，要调走，我不是很愿意，”郭淮道，“我来找一下门路，给你推荐几个人，我还是喜欢留在咱们淮阴市工作。” “就知道你不太愿意去淮泗市，”秦川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会，下班后我们找一下王主任，看他要挑选哪些干部带过去。” 郭淮道：“刚打电话问了，王主任也接到电话要马上去省城，我看他也不是很愿意，不过这对他有好处。” 那是啊，王民过去担任淮泗市市委书记，资历上就有了主政一方的加分项，只要他能把淮泗市的毛病给彻底解决掉，他至少还能在实权副省长位置上继续干五年。 可郭淮过去没什么好处，他现在已经是淮阴市的市委常委兼城关区区委书记了，过去也还是这个级别，可他要面对的却是一切都重头再来，能不能干好工作还两说呢，根本不如留在淮阴市抓住北城新城建设的机会实现副厅到正厅的资历积攒。 北城新城不管怎么建设，那都是要在城关区的大力支持下进行的，郭淮作为区委书记肯定要担任建设项目小组的副组长。 而这项工程完全由秦川掌握，李怀民也不可能让别人去分权。 这样一来郭淮就能在不需要投入太多精力的前提下就能获得巨大的政治声望，他何乐不为啊。 然而问题是省委省政府对淮泗市市委市政府动了雷霆之怒，王民一个人过去恐怕撑不起那么大的场面，他需要带领一两个副厅级干部，十来个处级干部过去填补权力的空缺。 下班后，秦川带着郭淮先去找李怀民，李怀民带着郭淮去找高长发。 高长发很生气，你不去我不去谁来建设淮阴市？ “我也不想放人，可组织部已经考差了，非要我们出一个正厅级干部两个副厅级干部，还要十来个县处级干部过去，王主任也打电话说一定要帮他准备一批干部，我上哪找人去？”高长发气得不行，“必须去，要不然你让我派谁去？” “孙启明可以啊，这小子不是过的很不高兴吗，让他去，我看他肯定高兴，”郭淮这时候才贼兮兮道，“两位领导，我和他孙启明可完全不一样，我在咱们这有的是机会，我也愿意做点事情，可他孙启明留在咱们这干什么？” “你踏马……”外头闯进来孙启明，指着郭淮大骂，“我都在淮阴市安家了，你让我去淮泗市干什么？” “你少跟我装大傻子，你要不愿意去淮泗市，全市就没有人愿意去，”郭淮冷笑道，“你就说去不去吧，你要是不去我还有推荐的人。” “你先别说话，你还要推荐什么人？”高长发大喜。 郭淮笑嘻嘻道：“马文娟可以去。” …… 你是想让马部长抓烂你的脸！ 人家刚到淮阴市担任宣传部长，你把人家马上踢到淮泗市，你真以为马部长没脾气好惹是不是？！ “我看孙主任的确有意愿要调过去，王主任和孙主任也是一起在市委市政府当过一段时间同事的，过去对孙主任也较为有利，那就推荐吧。”李怀民当机立断，“但还要找一个，我看从下面区县选一个县委书记，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晋升一级。” 高长发立马让他找一个合适的市委办主任。 “这我可不管，要不然就让省委委派。”李怀民压根不沾手。 如今高长发已经站在了正确的位置上了，市委办主任就应该是他提名。 要不然，高长发完全没有了权势那对淮阴市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压。 高长发就很发愁，琢磨了一下，问秦川能不能跟廖姐商量一下。 “她真敢打我的！”秦川立马不干。 高长发就愁的不行，难不成还要从下面区县再提拔一个？ 那是明摆着让省委组织部对淮阴市下死手呢。 一来二去，高长发和李怀民跟省委高书记恳求，胡茜又指派秦川找秦家国诉苦，到底还是把郭淮留下了。 但也付出了七八个处级副处级干部的损失，省里明确告知淮阴市，这也是打掉淮阴市根深蒂固的一批本地利益集团的必要手段。 第289章 变脸比狗快 下午，省人大常委会批准王民辞去淮阴市人大常委会代理主任、省政协常委会批准王民辞去淮阴市政协主席的请求。 省委组织部下达正式通知，王民赶赴淮泗市担任市委书记兼市人大主任。 调令下达后，孙启明的调令也随后下发到市委。 经淮阴市市委推荐，省组织部考察，省委决定任命孙启明为淮泗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办秘书长，原淮泗市市委办秘书长调任淮泗市城关区区委书记，依旧担任市委常委。 另外还从另外一个县提拔了一个县委书记，正好该领导结束了党校培训刚回到省里，可以直接从省城赶赴淮泗。 在此之后就是七八个处级副处级干部的调动，淮泗市那边也会对应的调来六七个相应级别的干部。 同时，省委批准组织部提拔河阳县县委书记王利荣为淮阴市市委委员、常委。 这是按照市委办主任的位置任命的。 可接下来高长发会不会任命这个人担任市委办主任，那得看高长发的想法以及淮阴市市委常委会的决定。 王利荣这时候可不敢头铁，他的背景能帮他成为市委常委，可能不能再市委常委会掌握权力那得看市里的主要领导会怎么考虑。 搞不好一个正处级的市委办主任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淮阴市市委办又没有秘书长还用不着省委组织部专门打电话关心高长发怎么考虑。 命令一下达，王利荣撒腿就往市里跑，跑半路给秦川先打电话问好。 秦川就觉着很好笑，你不是头铁吗你继续头铁。 “哎呀，这不是有时候一着急，在县里也没有看到市里的总体发展格局嘛，现在被批评了，我也做了深刻的思想检讨，我这是到市里来学习来了，你要帮助我。”王利荣笑嘻嘻道，“而且，河阳县的问题要全面解决，你总不能不用我啊。” “哎我说，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秦川慌忙道，“你是副厅级市委常委，我就是个副处级小办事员。” “瞎说，那我到了吃个饭？”王利荣道，“我得把必要的资料给你啊。” 这家伙是个狠人。 他手里掌握着在河阳县囤积居奇物资的公司的名单，这要是把这些东西给秦川那可是一抓一个准的事情啊。 秦川想了下，想起高长发和李怀民给他的提醒，他们都不赞成彻底不用那些人。 他们既然准备了大量的舞姿，而那两家国企又并不是对淮阴市很热切，那就得用这些人挟持这些大型企业。 于是，秦川道：“你还是到了之后去高书记和市长那报个到，准备赶紧去省城谈话吧，河阳县的问题今晚市委正在开会研究，你有没有推荐的人啊？” “没有，县长出身太高，如果没有一个相对比较保守的一把手控制局面，他能把外国资本弄进来跑马圈地。”王利荣正色道，“你要是能打过去电话，最好介绍一下这个人，河阳县谁都能当一把手，唯独这个人不可以，这就不是跟我们一条心的人啊。” 秦川试探道：“知道高尚才这个人吗？” “原城关县县委书记是不是？这个人很保守也比较合适，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但如果让高尚才空降，还要调一个副书记协助，要不然，二把手三把手联手针对他，再加上河阳县的经济发展的好，县政府本身就天然比较强势点，一把手很难再短时间内控制局势。”王利荣毫不隐瞒。 不过他心里有点犯嘀咕。 如果不是中午知道李怀民不打算换秘书，他都以为秦川可能要去河阳县当副书记。 秦川记住了这些消息，让王利荣到了市里后先住在招待所，顺便问起那天见过的那个桀骜不驯也不是很接地气的小姑娘。 “那是我小姨子，无法无天的一个孩子，虽然不接地气，但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在岗位上没亏待工作。”王利荣直挠头，“你不说我还不好意思提，这么一个惹是生非的，我得想办法调到市里。” “我也这么想的，这小丫头不适合在基层工作，至少一些不需要的棱角磨平之前，还是让她在办公室参加一些务实的工作吧。”秦川道，“区委办公室怎么样？” “那我可多谢你了，行，我一会到了去找两位领导汇报，后半夜去省城。”王利荣说道。 秦川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王利荣这是迫不及待要离开河阳县，这虽然是因为市委常委对他的吸引力更大的考虑，但也可以看出河阳县的局势没那么简单。 河阳县县长可是个比王利荣还年轻气盛的高学历的干部，在全市所有处级干部中，这可是一个以胆大着称的激进的改革派。 “高尚才作风保守，大概率不太可能大刀阔斧地进行调整县里的局面，他能弄得过这位？”秦川有些忧虑。 正在这时，那小丫头给他打来电话。 “你又翘班？”秦川震惊。 “瞎说，下班了好不好？”小丫头气道，“王利荣是不是打电话给你，让你帮我调到市里的？” “我自己提的啊，那天见过之后我就在考虑，你这么一个横行无忌的女孩，如果能到区委来工作，或者到宣传部去工作，说不定可以打破本地利益集团的牢固阵地，或者在宣传方面和别的同志一起合作做出一些新的研究课题。”秦川道。 小丫头大喜，立马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混出来的岗位？” “不放在合适的地方，又能抢走最好的机会，这就是混的。可要是放在适合你的岗位上，发挥你的特长和优点，这算什么混？我反倒建议你不要管，别人说什么那是别人的事，你就在比别人高的位置上做出比较重要的贡献，你看谁敢说你是混出来的？”秦川道，“我不也被大部分干部说是混出来的前途吗，我还能和人家一个个去分辨？” 他很会安抚女孩，小丫头这么一听心气儿也顺了。 “那行，我打个架，明天去市里找你。”她笑嘻嘻地道。 说完就等着，你能明白我什么意思么？ 第290章 我和你有矛盾?那个孙子胡说? 秦川秒懂她的意思。 “打不过就跑，不要逞强站在那跟战士比血条。”秦川道。 小丫头乐得不行了，这人还真和别人不一样啊。 那行，听他的肯定没错。 秦川就听着那边欢呼的声音也有点高兴。 这就是个脾气有点怪的小丫头，她没那么坏。 “临走前也要把工作交接好，不必要让别人背后说我们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也不要跟太多人打招呼，没那个必要。”秦川说道。 小丫头果然透露道：“我就知道你肯定猜到了，河阳县一把手二把手的关系很差，我姐夫那个人，很多时候他就是通过脾气大吓唬人，我就说发脾气没用吧，他不听。你看一转脸就跟个什么似的又找你拉关系来了。” “那是许多官员的必修课嘛，我们有我们的交情不跟他们纠缠，那你准备好啊，要到了市里，可就得住宿舍。”秦川提前打招呼说。 小丫头竟然喜道：“我上大学住宿舍就觉着最有意思了，住哪啊？你隔壁有没有房子？区里好像没有宿舍楼我记着，大概要住在市委市政府宿舍区，你得罩着我。” “行，去外面跑工作带你一块去，有时候我忍不住跟人动手你可得拉着我。”秦川笑道。 小丫头逗乐疯了快，没发现这家伙也是个惹事精啊。 于是她想了一下，又给秦川打来电话通报道：“三把手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在市里的工作很不好，完全可以照顾一下，她们要的是安安稳稳不出错的工作而不是掌握大权，能有个三级主任科员待遇，那老头把你当亲儿子。” “去你大爷的，我可没想找别人喊爹，小心我找你麻烦。”秦川笑骂道。 小丫头就吃这套，她就不喜欢一拨一转的“青年才俊”。 “回头找你去吃饭，你提前帮我找一下宿舍，要没有的话也不要求人，我找个房子租下来，就当你金屋藏娇了。”小丫头笑道。 秦川算了一下，建议她在外面住。 “不是我占了便宜还嫌弃这地方，在这住，以我们的脾气得天天晚上找人干架，有些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报销制度改革弄的现在还有人想在外面埋伏我。”秦川骂道。 “哦？”小丫头一想笑了，“行，你帮我找一下，我姐给我找的肯定是什么高档小区，范围内不是装文明的垃圾就是盯着女人胸口看的王八蛋，关键他们有贼心还没贼胆，我恶心这帮玩意儿，你帮我找个跟你距离较近的，当然，得跟你女朋友打招呼啊，我可不敢招惹梁部长。” “你这脾气她见了肯定喜欢。”秦川打包票说。 电话刚打完，高尚才来了。 “你这个老高耳朵可真灵，刚说到你你就过来了。”秦川道。 “找我？”高尚才道，“有几个人要处理一下，至今还在偷偷摸摸试图玩移花接木那套，我来的最这个人好了，你最近得罪的人太多，给我留几个。” 这人作风比较古板，但绝对是个热心肠。 秦川就不瞒着他，很肯定的通报：“大概率要调你去河阳县担任县委书记，有件事你赶快去想办法办好，县委副书记有两个女儿都在体制内上班，没什么大的理想就想安安稳稳不出错，你要是有门路，调到市人大市政协都行，提前做好这些工作，去了之后你也可以很快把那个作风冒进甚至有些右的县长给挟制住。” 高尚才一听都愣住了。 他压根没想过自己能一下去就当县委书记。 河阳县那可是个经济强县！ “高书记李市长能同意？”高尚才紧张不已。 “市长本来就认可你，这段时间通过观察也认可你的能力了，高书记也比较看好你，我看没什么问题。”秦川道。 “胡副市长呢？”高尚才透露，“她要是不点头这件事几乎没可能，我跟封清常那小子没少干架，王少阳跟我也有些矛盾，这两个要是提出反对，胡副市长再不点头，那就不可能通过。” 胡茜怎么可能为难跟她小男人关系好的人呢。 下午开会之前她就打电话跟秦川说过了，高尚才去河阳县没问题。 果不其然，两个人才说了几句话，封清常打过来电话让高尚才马上去组织部找他一下。 高尚才现在是正处级，调任河阳县县委书记并不存在时间差。 高尚才连忙答应着，挂断了电话问秦川，河阳县县委副书记的那两个女儿在什么单位上班。 “一个在区统计局，那边折腾的有点重，”秦川看看微信上小丫头给他发的消息，说道，“另一个在少年宫，人老实，她父亲在市里也没有什么强硬的关系，人家就欺负她没有人照顾，作为全单位资格最老的干部之一她如今连市人代会代表的资格都没获得过。” 高尚才心里有了数，就跟城关区组织部长打过去电话，他们是老朋友。 组织部长一听就两个四级主任科员的调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过一听他在秦川这，部长连忙请求跟秦川说几句话。 别人不认为秦川有什么能量，作为区委组织部长他可不敢这么认为。 市长的秘书，暴揍省长的子女还没事，这能是一般的人？ 秦川也很给人家面子，聊了几句，答应过几天开会的时候一起吃饭，对方就很愉快。 抢在其中的秘密还没有被大量的人员发现前，组织部长找郭淮一说，郭淮二话不说立即给几个单位的领导打去电话，三言两语，两个干部的调动就这么决定了。 一个调任区人大办公室任副主任，这是要提拔到副科级的。 另一个调团区委任副书记，平级调动再提一级到三级主任科员。 当晚，市委组织部传达市委常委会最新任命，高尚才脱离纪委干部队伍，调任河阳县任县委委员、常委、县委书记。 秦川也没打电话恭喜，没那个必要了。 他去迎接了一下王利荣，通报了这个人事调动。 “卧槽，还是你们下手快，不在市里真没法体会到市里的干部调动会这么迅速。”王利荣赞叹，一琢磨他给县委那老副书记打过去电话。 第291章 大结局 情况一通报，那边也没多说客气话，就表态坚决支持市委的决定，他个人也会配合好高尚才的一切工作。 秦川都不用示意王利荣就说：“这件事是秦副主任办的，高尚才我不太熟，但看起来和秦副主任关系不错，你这个副处级老干部是不是也借着这个机会走动走动？必要的时候升一级总比一直在县里转悠强得多吧？” 那边颇为迟疑。 “我可告诉你了，你要是觉着人家没什么前途，那你就等着别人抢占寄回去吧。再说你两个女儿到了新的部门，她们总不能再被别人欺负了吧？要是到时候找你，你能不能当好这个靠山？”王利荣冷笑，“秦川这个人我可是惹了都有点后怕的。” 话音未落，秦家国电话打了过来。 大概是心情非常不错，秦家国开口就占便宜：“儿砸，你妈妈说你最近忙得很，我们打算元旦去淮阴市跟你一起过。” 秦川脸都黑了。 因为王利荣一听凑过来一看，那电话号码明确标注着秦家国的名字。 省长管秦川叫儿子，那秦川岂不就是省长的儿子？ “我的妈，这是要发啊！”王利荣一把捂住了嘴。 秦川黑着脸道：“你们是不是一天不挨骂心里就不舒服？” “喝了点酒，高兴嘛不是。”秦家国笑道，“你买不买房？我刚才跟你大舅聊过，他的意思是小梁有房子就别花钱了，我和你妈妈想着多少要有个小房子，我刚才还找高长发问了下，淮阴市的房子也不是太贵。” 秦川怒道：“那你们随便吧，我这还有工作。” “行，就当你同意了，那你先忙吧，最近不要考虑去基层，你那点本事还不够驾驭局面，等我退的时候你再去基层。”秦家国吩咐。 秦川懒得和他多说话，扔下电话捂着额头。 王利荣眼睛发光看着他，一个劲赞叹：“我哪点关系顶天了就在省厅，行啊秦副主任，你这关系谁都想不到，以后你可真要带着我。” “你闭嘴，准备去高书记家，谢谢。”秦川头大如斗。 电话那边的老同志都听呆了。 全市不少干部天天喊着秦川这个副主任肯定当不长久，结果闹了半天人家老子是省长啊？！ “我明天一早就去市里！”老同志顿时精神焕发再也没什么担忧了。 到了高长发家，王利荣毫不掩饰自己的功利心，他猜测高长发肯定知道秦川的身份，于是拍着胸膛表示：“我在县里的时候跟市里闹别扭那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不然县里拿不到更多的便宜。但到了市里，高书记和市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市委办的工作搞不好我就找秦川，他要是不教我我就去省里找省长告状。” “你也知道了？”高长发震惊。 王利荣呵呵一笑：“刚才省长打来电话，喝了点酒，啥秘密都暴露了。” …… “你小子还真可怜！”高长发看着秦川叹息。 秦川懒得和他们说，跟高长发的现任夫人打了个招呼，去厨房拿了点包子。 秦川对这个女人没什么恶感，他也不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家。 那女人也知道秦川心里没有瞧不起她，她还喜欢跟秦川说话呢。 坐了一会儿，高长发主要教育王利荣怎么做市委办主任，秦川就跟那女人说孩子上学的事，他打过招呼，孩子去了学校也不会受到特殊对待，学校不会有几个人知道孩子的身份。 这事儿他办得好，高长发一家人也很高兴。 等他带着王利荣去见李怀民的时候，高长发惋惜地道：“可惜资历太浅了，要不然，这次直接提拔为代理市委办主任也没什么问题。” “人家不会越级往上跳的，这是个很谨慎的人，以前是真没发现，这个人做事确是很公平，人家从不欺负人。”夫人感慨道。 高长发也认为秦川是这样一个人。 他算了又算，目光落在郭淮的位子上。 过几年郭淮要高升或者调走了，秦川应该有那个能力担任城关区委书记，当一两年之后在进市委常委。 那他就错了。 郭淮这个城关区一把手能不能当得久暂时先不说，就算郭淮要调走了，接替他的也是廖姐这个副市长。 到李怀民家，李怀民没说太多，只提醒王利荣一定要去省委组织部接受谈话并如实汇报县里的情况。 再得知秦川已经提前给高尚才打好了基础，只要去了就能迅速掌握县委常委会，李怀民心里无法更满意，秦川帮他解决的问题，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秘书的职责范围。 离开市委大院，王利荣没去招待所，他要尽快到省城休息好，明天一早就去接受任前谈话，市里的情况不会给他慢悠悠等七天上任后再考虑怎么抓工作，他得提前回到市里了解市委办的所有情况，准备按照要求调整市委办几个副主任的工作。 秦川回头就去了胡茜家，一进门，妖女穿着睡裙在沙发上勾勾手，好几天没在一起，她可想得很。 秦川哪能不想自己的女人呢，一看窗子都没打开过，过去抱起美妇人就往卧室里跑，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 外面风声逐渐打了起来，胡茜趴在他胸口，两个人再谈起今天发生的变动，胡茜对市里下一步的调整很是忧心。 好不容易才有一个能在市人大给市委市政府强大支持的王民，省里马上把人调走了。 “下一任市人大主任肯定是省里空降来的，我担心来的人会破坏现在很不容易才得到的大好局面。”胡茜说，“老公，我看不行的话我们得考虑在现有的副厅级干部中选择了。” “我倒觉着有可能调来两个等待升迁退休的老干部，省里不太可能主动破坏我们的好局面。”秦川对此有一点模糊的猜测。 淮阴市的局面不但是市里需要维护的，省委省政府也不会在这时候打断淮阴市自谋发展道路的历史进程。 何况市人大主任现在已经不会担任市委常委了，就算来的人有什么想法也没法影响市委的决定，对方不至于那么没有眼色给自己的前途设置那么多的障碍。 事情完全按照秦川的预想进行，第二天王利荣还在接受任前谈话的时候，省里送了两个正厅级干部下来了。 一个是快六十岁要退休的干部，来淮阴就是为了等到时见顺利退休的，副部级上不去的干部，这个结果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但另一个却是个强势的年轻的女干部，不到五十岁，明摆着到淮阴市就是为了等待别的市有空缺去担任一把手的。 两个干部到来，让市里也紧张了一阵子，可一直等到市党代会召开了他们也没有闹什么问题，市里这才放下心来。 丝毫没出问题的市党代会顺利闭幕，高长发在会上承诺的尽快推进北城新城建设就进入了正式招标的阶段。 秦川准备的几个公司，和两个国企，以及十多家中小型建筑公司一起出手，基本上拿下了所有的新城建设的项目和规划。 到了年底，市人代会召开，李怀民再一次催促，而且整村搬迁工作也的确进行到必须建设新城的新阶段了。 秦川比以前更忙了，低下头一直忙到第二年，等到新城基础都打好了他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半年都过去了。 趁着休息的时间，秦川和梁箬微领了结婚证，连酒席都没办，两人又分别投入到更加繁重的工作当中。 到了这一年年底，淮阴市换届选举年到来，高长发因为工作的确做的很不错，省委在研究并报请中央批准之后，调高长发到省里担任发改委副主任，兼省财经委副主任，算是实权干部。 李怀民顺利接替市委书记一职，市长由有一定的议论的胡茜接任，空出来的副书记，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落在了廖姐的手里。 这样一来，市里的工作就不会受到任何内部的掣肘，新城建设工作再一次进入新的快车道发展时期。 一年半之后，秦川从焕然一新的新城回归市政府，紧接着就被任命为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明确级别为正处级。 这时候正好赶上年底放假，忙碌了两年的市委市政府领导也难得有一段放松的时间。 可就在这时，胡茜有了身孕，汪景怡紧跟着也确定怀孕了。 这一下秦川原本要调任下面区县的节奏再一次被打断，他不得不调到海远县，接替胡强担任县委书记，对海东镇和海东港口的建设进行呕心沥血的计划和落实。 好在李韵已经被市委任命为海东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兼海远县县委副书记，由她全力配合，秦川又有建造北城新城的经验，海东经济开发区迅速进入全面发展和建设的新阶段。 但两个人密切配合，自然而然造成最终睡在一起的结果，这也是李韵去了几次市里，发现梁箬微和胡茜几个居然跟秦川经常在一起的秘密，才自己下定的决心。 两年后，秦川卸任海远县一把手，刚给他生了儿子的朱凤春去接替。 秦川和李韵双双调回市里，李韵资历比较高，转纪委干部，接替王少阳担任市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秦川只能担任非常委副市长。 不久后，胡茜调任淮泗市担任市委书记，廖姐升任淮阴市市长，继续协助李怀民的工作。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秦川三十七岁生日，这一天，李怀民高升常委副省长，廖姐接替市委书记，但梁箬微接替市长。 秦川不得不调任淮泗市任市长，又开始了新阶段的建设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