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恋爱实录》 第1页 《沙雕恋爱实录》作者:一只狌狌【cp完结】 简介: 江驰禹讨厌一切毛茸茸的动物和没有脑子的人。 偏生余立果拉着自己的狗,头戴着顶绿帽子住进了他家里,成为了他的合法伴侣。 起初 江驰禹:「今天我玩夜场嫩模。」 余立果:「今天我会鬼火前男友。」 中途两人关系缓和 江驰禹:「我带回家的可口小情儿呢?」 余立果搂着情儿笑嘻嘻:「姐妹抱抱~」 最后 两人互生好感谈起了恋爱,江驰禹自以为自己情场老手,面对余立果这种小白岂不是手拿把掐? 江驰禹:「今晚我要去喝酒。」 余立果:「好吧……」 转身就用江驰禹的卡点了八个男模,差点给对方气吐血。 余立果根本就不懂喜欢。 于是江驰禹只好化身情感导师,手把手教余立果谈恋爱。 把人教会了,自己却犯下大错。 这老婆说没就没,并且还放下狠话: 「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火葬场常见,可这妻是个沙雕该怎么破? he、先爱、沙雕、追妻火葬场、、狗血 第1章 快跑他们要逮我去结婚 中京的凌晨到来,属于年轻人的时间才刚刚开始,作为中京有名的娱乐会所,夜潮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 三楼的vip豪华包厢内,聚集了不少中京市有头有脸的纨绔子弟,正玩得嗨。 齐元一手按着身边公主的后颈,把人往自己这边带,朝着那张化着精緻妆容的小脸吐了口烟,压低声说:「宝贝儿,你坐在我旁边,却一直看我兄弟,让我很没有面子啊。」 穿着清凉小吊带的公主瞬间红了脸,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犯了大忌,打了金主的脸面,于是立马认错,胸口.柔软抵着齐元龙的手臂,撒娇:「龙哥,我错了~」 「瞧你吓成什么样儿。」齐元龙倒也大方,没有和她计较,拍拍她的屁股笑了笑,「你新来的不知道,我兄弟不玩女人。」 说罢也不理会公主是什么表情,提着杯酒走到中间最大的沙发坐下,嘿嘿笑着没个正形儿,和沙发上原来坐着的男人说话,「禹哥,走一个?」 一旁被冷落的公主还是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偷看过去,那无疑是一张让女人过目难忘的俊脸。 男人右耳耳垂上戴着两个银色耳圈。 此刻他慵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双笔直的长腿随意敞着,他也不同别人玩游戏,只随意坐着。昏暗灯光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落在何处。 「怎么不陪美人反倒来找我?」江驰禹坐直身体,拿过桌上的酒同齐元龙碰了一杯,仰头饮尽。 「靠,换一个,这个眼睛现在都还恨不得飞你这儿来。」齐元龙啧了一声,正要喊服务员。 「我可能要结婚了。」江驰禹随意地说,那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说今天早上起来下了雨一样的无所谓。 「噢。」齐元龙放下杯子,半秒后眼珠子差点儿没飞出来,「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结婚了!?」 江驰禹邪魅地勾着唇笑起来,一边招手把正玩游戏的小晨唤了过来,长臂一揽,把人搂在怀里。 修长的手指向下划去,把小晨的丁.字裤带子拉起,再勐地放开。 「啪」一声,带子弹到皮肉,小晨娇羞地躲在江驰禹怀里,嗲嗲地小声控诉:「禹哥,讨厌啦。」 江驰禹面不改色,这才接上刚才的话题,「老爷子这次估计是来真的。」 这无疑是个爆炸性的消息,齐元龙想了想又问:「对方是何方神圣?」 江驰禹把手伸进小晨后腰衣服里,随意揉搓两把,面上终于是有点无奈,「不是中京市的人,这事儿说来话长。」 两天前江义火急火燎地把江驰禹叫回了老宅,破天荒的没有指责他整日花天酒地,也没有在揪着他喜欢男人这点试图改变,反而直截了当地表示给他找了个好男孩,让江驰禹和人结婚。 江驰禹自然不肯,开玩笑,江少纵横中京市情场多年,是无数小0的梦中情1,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大好的27岁年华,干嘛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可知子莫若父,江义大手一挥,这次尤为大方,「你只要和他结婚,公司股份我再赠你10%,从此你就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一把手的诱惑力自然不小,江驰禹低头琢磨片刻,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些年老爷子生怕他一旦上位就约束不住,总是压着他,这次怎么会如此大方? 「一把手早晚是我的,时间问题而已,我有的是时间。」 江义端起桌上的茶杯,悠悠吹了一口,「你不是看上东郊那块地皮很久了么?」 「没错。」江驰禹翘起二郎腿,摊摊手无奈地说:「这事儿没招,多少人馋那块地皮,使了多少手段也无用,有钱也搞不到手,人主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又不差钱,就是不卖。」 「呵。」江义悠哉悠哉地品茶,笑起来眼角泛起皱纹,「那块地皮到了手上,来个傻子运营都是稳赚的,主人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阿姨送来果盘,江驰禹插了块苹果在嘴里嚼着,「所以?」 「只要你和他结婚。」江义放下茶杯,看向江驰禹,「他家里会将这块地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你。」 第2页 江驰禹咀嚼动作一顿,眯着眼笑了起来,「哟,对方家底厚啊,有意思。」 江义见他有点儿兴趣,适时感慨地说:「反正现在同性婚姻也合法,你喜欢男人这点既然已经没办法改变,不如早点成家,我也能放下心来。」 「打住。」江驰禹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想了想问:「对方什么条件?彩礼方面有要求?」 「对方没有这方面的要求。」江义实话实说,「只是要求在他们儿子26岁之前,希望你能负担他的生活开销,放心,不会随意挥霍。当然也不是让你白白付出,他们给他在市中心买了两幢写字楼,在他26岁之前,由你来经营,收益也归你所有,26岁之后才会恢復到他的名下。」 这事儿邪乎。 江驰禹摸着自己下巴,大脑飞速运转,这婚事怎么看都是对方砸着钱上赶着把儿子嫁过来,还不要求利益回报,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儿? 「这家人暴发户啊?」江驰禹继续试探,「对方啥情况啊?不会是身体有缺陷吧?」 看着儿子这谨慎的模样,江义不由地失笑,「放心,你是我儿子我难道还会坑你不成?对方没有问题,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很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驰禹,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妈妈跟你说过的,你有一门娃娃亲么?」 废话,江驰禹当然是不记得的。 「靠!」江驰禹撇嘴吐槽,一双眼眸里溢满无语,「您别说我要娶的还真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娃娃亲对象,老爸,这啥了?还搞那一套。」 江义却是严肃地点头,语重心长,「驰禹,虽然当初我们两家人约好的是儿女亲家,现下两家人都是儿子,可还好你喜欢男人,对方孩子也喜欢男人,或许这就是你们的缘分,这婚事,是你妈妈当年定下的啊。」 提起母亲,江驰禹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认真了几分,「可你们不是早都失联了,怎么又忽然联繫上了?联繫上了就这么快让我俩结婚?我们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不久前,余哥带着嫂子来中京参加一场生意晚宴,我们才得以相认的。」 江义嘆了口气,「几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叙旧间谈起孩子,才说起了这事儿,至于为什么这么急,你可以理解为你和他们小儿子八字相合,他们小儿子必须在25岁之前嫁给你,方能平安。」 感情还是深受封建迷信毒害的暴发户?江驰禹摇摇头,「真狗血啊。」 江义没听清,继续说着:「你妈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吧。」 隔了这么多年,两家人居然再次重逢了,而且还有望结成亲家,完成当年的诺言。 江驰禹思考片刻,捏了捏自己指关节,咔咔响了两声后,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了。」 「诶,你走这么快干嘛?」江义在后头连忙追问,「你怎么想的你倒是说说?」 「我能怎么想?」江驰禹抬起手朝背后晃了晃,「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么,不捡白不捡啊,改天见见面吧,会会我的未婚夫。」 「好!」江义勐地拍手,大笑着感慨,「好啊!小雪,咱们的儿子要结婚啦,娶的就是余哥家的孩子,你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开心吧。」 ———— 「所以,禹哥你真要结?」听完原委的齐元龙砸吧着嘴,「打探过对方没有,万一是个厉害角色……」 「过两天安排两家人见面吃饭。」江驰禹张嘴接过小晨餵过来的水果,耸耸肩膀,「没办法,对方给得太多了。」 单单是那块地,就足够诱惑人了。 至于人么?江驰禹无所谓地笑了笑,结不结婚他倒是无所谓,对方识相点儿,他不介意把对方当花瓶一样供着,要是不识相么,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学会懂事。 他们这样的人,结不结婚,都不影响在外面玩乐。 齐元龙自然也明了江驰禹的打算,这时才奸笑起来,「禹哥,还得是你啊。」 小晨扭动着细软的腰肢,姣好的面容贴在江驰禹肩膀,十分乖巧地说:「禹哥,你都不理人家,上次来也没找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怎么会。」江驰禹摸了把小晨的漂亮脸蛋,笑得魅惑人心,「我疼不疼你你不知道?上次给你买的项鍊不是丢了么,这次给你买了新的,在楼上呢,一会儿就带你去拿。」 「哇!」小晨红着小脸亲了江驰禹一口,高兴得直晃悠,「就知道禹哥疼我,今晚我一定乖乖听禹哥的话。」 江驰禹于是凑到小晨耳边,闷笑一声,「听话?那今晚跪着行不行?」 金主就是上帝,何况江驰禹是老闆亲自交代过务必要服务好的客户,作为夜潮的资深员工,小晨自然上道,羞怯地点头,「都听禹哥的。」 酒过三巡,江驰禹带着小晨直奔顶楼套房,开启美妙的夜晚。 至于江驰禹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么?在这个深夜,正坐在自己男朋友的鬼火后座,在深山公路上飞驰。 「项哥,搞快点!」余立果大声地沖前边骑车的男人说:「着他们揪着我,要逮我去结婚!」 作者有话说: 咳咳咳,开始狗血,想着要全文存稿再发,又失败了…… 第2章 两家人吃饭的地点约在了中京市有名的餐厅。 余立果几乎是被架着下车的,他哭丧着小脸,还试图和自己妈妈讲道理,「妈,您听我讲嘛,强扭的瓜不甜的。」 第3页 「我管他甜不甜,先扭下来再说!」钟离秀给小儿子整理了下西装,苦口婆心地相劝,「他对你根本不是真爱,你难道还没有清醒吗儿子!我给你找的这个老公,高富帅,霸总光环,哪一样不是你们小年轻喜欢的?」 余立果被推着往前走,直嘆气。 「你别忘了,我们说好的。」钟离秀下达了最后通牒。 得,事情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余立果在心里祈祷:希望霸总千万看不上我,最好一见面直接就对我说丑拒,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打开包厢门,余天成先冲进去和江义搂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声音随之而来,余立果耷拉着脑袋跟在母亲身后往里走,听见一个年轻男人开口问好。 「伯父伯母,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江驰禹。」 「诶哟!驰禹啊,比照片上帅多啦……」 余天成和钟离秀见了人,立刻开始夸夸模式,余立果也跟着抬眼看过去,同对面年轻男人的视线撞在了一处。 得,余立果他妈说得没错,确实是个帅逼。 还是个会来事的帅逼,两家人一落座,江驰禹就安排着点菜,细心询问长辈们有无忌口,口味偏好,那态度端的是个乖巧懂事啊,余立果都能想像现在自己爸妈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余立果一边坐着不动,一边暗中观察着江驰禹。 江驰禹今儿穿的一身黑色正装,头髮梳的一丝不苟,187的身高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是个标准的浓颜系帅哥。 余立果着重看了看江驰禹眨眼睛,果然在对方右眼皮上褶皱处瞧见了一颗很小的小黑痣。 「你好。」正在余立果发愣时,江驰禹很自然地坐到他身边,伸出手很友好地说:「我是江驰禹。」 三位家长立刻投来期待的目光,齐刷刷的。 压得余立果眉心发烫,只得伸手握住对方的,「你好,我是余立果。」 「可以叫你小果吗?」江驰禹扬起自己惯用的魅惑笑容,拿出手机来,「加个微信吧,改天请你吃饭。」 哎!余立果内心仰天长嘆:这是搞哪样干求嘛? 微信加完,这一顿晚饭吃得是相当融洽,余立果也顺便再听了一次关于他们父辈的故事。 那时候的江义和郑如雪在一场穷游中结识了同样穷游的余天成和钟离秀,两对情侣一拍即合,一起走过了祖国许多山川河流,最后分别时,约好将来若是生了孩子,要结成儿女亲家。 可惜那时通讯太不发达,双方又都辗转各个城市拼搏事业,便失去了联繫方式。 直到如今,才阴差阳错地再次重逢,可惜郑如雪却是早已离世。 有遗憾,但也算幸运,如今两家儿子能结合,也真是老天有眼。 「哎,狗血啊。」余立果看着长辈们正感嘆久别重逢,世事无常。便低着头嘟囔,「封建迷信要不得,唯物主义在我心吶。」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余立果立马侧头望过去,就见江驰禹弯着嘴角,但视线并没有看向自己。 只是那笑容和刚才长辈们前面展现的又大不相同。 余立果眯着眼睛想了想:噢,此笑非彼笑,这个笑,热马的是嘲笑。 散场时,江驰禹贴心地将余家一家子送上车,礼貌地同他们道别。 于是回去的路上,余天成和钟离秀快要把江驰禹夸上了天,余立果一言不发,低头默默抠手指。 「小果,爸妈给你选的总没有错的!」钟离秀循循善诱,「你和那个穷小子是没有前途的,你看看人驰禹,简直甩他十万八千里嘛。」 见余立果不接话,余天成也开口劝说:「小果啊,爸妈也不能在中京待太久,你得抓紧和驰禹培养点感情,赶快把这婚结了,我和你妈也好安心回去做事啊,你哥一个人也扛不了太久。」 「知道了。」余立果点点头,什么25岁大劫将至,他是一点儿也不信,可无奈父母信啊,就连读过硕士的哥哥都宁可信其有,他能怎么办。 也罢,就这么滴吧,还能再跑不成?余立果想了想自己三位数的银行卡余额,爽快放弃。 虽然是加了微信,但是江驰禹从来没找余立果聊过天,余立果倒是特意看了看江驰禹的朋友圈,一条线,明显屏蔽了自己。 又过了两天,江驰禹发来定位,约余立果吃饭。 好嘛,余立果从床上爬起来,随意套了件白短袖,穿着短裤拖鞋就去了,十分不上心,所以最后差点儿连餐厅都没能进。 好在一个自称江驰禹秘书的年轻男人来把他迎了进去,那人自我介绍说他叫单汪。 靠着江景的窗边,江驰禹正悠闲地靠在椅子靠背上,视线一点儿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余立果。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开时右眼皮的小痣被隐藏,一双深情眼好像随时能将人给吸进去一般。 余立果倒也无所谓,顶着对方的视线,左看看右看看,扣扣这儿,摸摸那儿。 「余立果。」江驰禹率先发话,一点儿没有那天晚上的谦逊有礼,「你对结婚的事怎么想的?你才24岁,会同意和一个陌生人结婚?」 余立果于是正襟危坐,公事公办地开口解答:「此事说来话长,我妈怀着我的时候偶遇一个大师,大师说我命薄,一生有两次大难,一次在8岁,一次在25岁。」 第4页 江驰禹从江义那儿倒是没有听过详细版本,这会儿便耐着性子听了。 且说那时候的钟离秀是一点儿不信的,明明她做b超显示这次怀的是个女儿,可是万万没想到,几个月后她真的生了个儿子。 起初也犹豫过,不过看着余立果慢慢长大了。这事儿也就被忘得差不多了,直到余立果8岁那年,果真的出了一场车祸,差点儿当场嗝屁。 钟离秀才勐然清醒,想方设法找到了当年的大师,苦苦哀求大师救自己儿子一命。 于是大师给出了解决方法,那就是让他们把余立果送去乡下穷养,一年至多只见一次,且只能给基本生活费用,不可给多余钱财花销。 等余立果顺利长大,大师再帮他寻找解决25岁大劫的办法。 余天成和钟离秀把余立果送去了贵州,由他外婆养着。 可为人父母,总捨不得,一开始便也偷偷去看望,可只要去一次,余立果必然要生一次重病,几次差点儿丢命,吓得他们再不敢不听大师的话。 后来余立果外婆去世,余立果也读完了大学,余天成和钟离秀想把小儿子接回身边,又怕余立果出事,好在大师适时出现,告知了解决办法。 那就是在余立果25岁之前,寻着一位出生于11月22日,右眼皮上带痣的贵人结婚,便可平安度过劫难。 在余立果26岁之后,一切便破了,那时余立果才可以随意花余天成和钟离秀的钱,因为他的父母缘将重新得到连结。 两个条件看似简单,可真要寻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一家子没少花费心思。 可是没曾想,余天成和钟离秀这次来到中京,还真就碰见了。 后来的一切不言而喻。 听完故事的江驰禹忍不住想笑,于是顶了顶腮帮子,「所以,你就答应结婚了,你也信?」 「我不信。」余立果诚实地摇摇头,双手交叠在一起,认真地看向江驰禹。 「他们信,我没办法,而且我也没钱,什么都做不了,跑了他们也会把我抓回来。我妈说嫁给你,你会给我钱花,等我过了26,一切就都引刃而解,我们可以离婚,我知道你也不想结这个婚。」 「那就好办了。」江驰禹坐直了身子,收起散漫的笑容,让单汪递过来一份协议。 「既然如此,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我同意结婚,因为这桩婚姻能带给我的利益超过我的预期。 而你呢,不管真假,总得先把26岁过了吧,咱们就好好合作,把婚结了,但是协议写好,我养你到26岁,但到时候离婚除了你爸妈买给你的两幢写字楼,我的财产你一样都分不到,有没有异议?」 余立果耸耸鼻子,低着头狠狠翻了个白眼,然后才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没有。」 「行。」江驰禹爽快地先签了自己的名字,非常熟练地画大饼,「你放心,我们的婚姻只存在于表面,你不需要提供任何伴侣义务,要是相处得融洽,到时候离婚我也可以适当给予你补偿。」 「呵呵。」余立果干笑两声,接过协议来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想了想还是决定装个逼,「不用了,我知道你们家有钱,但是我们家在北方搞煤矿的。」 「你知道的,我们家是暴发户那种,也很有钱的。」 就算兜里只剩下几个钢蹦儿,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该装逼的时候如果没来得及,过后一定会悔恨终生 ——余立果。 这个逼自然是没有吓到江驰禹的,他看着单汪把协议收好,心情很好地起身,「菜已经点好了,你慢慢吃吧,既然达成共识,咱们各自回去和长辈商量下,尽快把婚事给办了。」 所幸这家餐厅的菜很好吃,余立果的心情缓和了一些,他掏出手机给自己闺蜜发了条语音:「可嘉,我跟你讲,我爹妈绝对是着他的外表给骗咯,热马这个丝儿就是个老阴·逼。」 作者有话说: 嘤…… 第3章 你真好看 两家长辈也是没想到,见面后半个多月,两个小的就都同意了这桩婚事,只是共同提了个要求:婚事简办。 这可愁坏了江义,生怕江驰禹是在玩什么套路,直到江驰禹把两人新领的结婚证亮了出来。 结婚证上的两个人,一人头歪一边,姿势很是别扭,不过好歹是勉强挂着笑容。 要简办的原因很简单,江驰禹是懒得麻烦,也并不想大肆公开。 而余立果是因为江驰禹答应他如果同意简办就给他两万块钱。 拜託,两万块对于江驰禹来说就是毛毛雨啊,可是却能让余立果立马眼睛冒光,于是他和自己父母解释的是自己想要简办,因为外婆去世未满三年。 最后,婚礼只请了双方少数亲戚朋友象徵性地吃了个饭,就算结束了。 余天成和钟离秀满意地离开了中京,而余立果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拉着刚被释放出来的奥特曼,戴着个绿帽子坐了个把小时计程车才抵达江驰禹现在居住的别墅区。 结了婚,自然是要住一起的。 余立果到时,还是碰巧做饭阿姨在,不然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而这时候的江驰禹,才刚刚起床下楼。 看见站在客厅的余立果时,他瞬间眉头紧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什么玩意儿?」 余立果拉着牵引绳,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绿帽子,中规中矩回答:「它叫奥特曼。」 第5页 「操。」江驰禹烦躁地抓了把头髮,瞅了眼奥特曼,一只戴着大金鍊子穿着花衬衫涂着指甲油的边牧,「谁关心它叫什么,丢出去。」 众所周知,江驰禹讨厌一切毛茸茸的动物和没有脑子的人。 「它很聪明的。」余立果冷眼回看过去,「你不让它住这里,那我也不住这里。」 这还耍上脾气了? 江驰禹气笑了,瞅着余立果头上的绿帽子更是碍眼,「你威胁我呢余立果,你觉得吓得到我?」 余立果认真地瞅了瞅江驰禹的脸色,随后拉着奥特曼,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一丝留恋都没有。 「妈的!」江驰禹无语地甩了把头髮,上前挡住余立果的去路,「得得得,让你养,但是你俩住一楼,别让它踏上楼梯半步,能做到?」 「热烈的马,憨丝儿。」余立果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 「你自言自语什么呢。」江驰禹没听清,「我说的你听到了没?」 余立果于是扬起灿烂的笑容,「听到啦。」 就这样,余立果和奥特曼在江驰禹的别墅住了下来。 江驰禹被自己老爸放了婚假,半个月不用上班。 奥特曼是只会看人眼色的狗,知道江驰禹不喜欢自己,平常碰见了,它就乖乖窝在余立果身旁,等江驰禹走过,才对着他的背影翻个狗狗白眼。 本来江义给江驰禹放这个婚假,是为了让新婚两口子有充分的时间颠鸾倒凤的,可惜他是大错特错。 江驰禹家里定时来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是做完自己工作就离开,他不喜欢夜晚家里还有别人在。 白天江驰禹睡大觉,晚上江驰禹出门去潇洒,空旷的大别墅里,只有余立果和奥特曼在一楼安分生活。 搬过来快一个星期了,余立果只和江驰禹一起吃过一顿午饭,就再没见过。 这天下午,夕阳甚好,余立果给奥特曼换上新衣服,给它额头上夹了个金光闪闪的蝴蝶夹子。 奥特曼高兴极了,嘴里呜呜叫着,原地转圈圈,涂着指甲油的爪子啪嗒啪嗒在地上踩个不停。 它喜欢所有亮晶晶的东西。 「要出门?」 余立果摸摸奥特曼的狗头,正要起身,听见有人说话,转过头看向楼梯。 许久未见的江驰禹穿着件暗红色丝绒质地的衬衫,领口敞开两个扣子露出锁骨,戴着条復古银色项鍊,许是心情不错,随意抓了个头髮,露出光洁的额头。 此刻他一只手随意搭在楼梯扶手上,看向客厅的一人一狗,可能是还是觉得辣眼睛,忍不住吐槽:「不是,你的狗难道不是条公狗?你为什么还要给他涂指甲油。」 余立果收回放在江驰禹身上的视线,转而看了看奥特曼的彩色爪子,像是在吐槽江驰禹没见过世面,「这年头男人和男人都能结婚了,小狗涂个指甲油又怎么了?」 江驰禹难得的被噎住,眉毛挑得老高。 余立果也不等他回话,拉着奥特曼就出门遛弯去了。 江驰禹居住的别墅区名为枫林晚,是中京有名的富人区,风景甚好,住户间离得挺远,余立果慢悠悠拉着狗走着,时不时吐槽。 「你看见没有,他今天穿着那一身,真是个骚.包玩意儿。」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咱们今后要在这种人手下讨生活,恐怕不是太好过喽……」 奥特曼低着头嗅着草坪,时不时哼一声算是回答。 两年……余立果算了算日子,决定还是尽量不要惹怒江驰禹。 晚饭照例只有余立果一个人吃,做饭的尹阿姨烧的一手好菜,余立果伸出大拇指给她点赞。 「害,我的本职工作而已啦。」尹阿姨谦虚地摆摆手。 「阿姨,江驰禹这人好相处吗?」余立果一边吃饭,一边打探军情。 「江总啊。」尹阿姨转了转眼睛,笑着说:「虽然我在这工作几年了,但其实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挺忙的,要说注意点什么……」 尹阿姨看余立果吃完,麻利地上前收拾碗筷,补充道:「顺他者昌吧。」 尹阿姨的上一任,就是在一个暴雨夜自作主张留宿在一楼保姆房,想着那时是特殊情况,江驰禹应该能够理解。 结果第二天江驰禹就微笑着把她炒了。 江驰禹不喜欢有人违背他制定的规则,尤其讨厌自作聪明的傻蛋。 一个自以为是的骚包,余立果在心里下了结论。 尹阿姨走后,余立果瘫在沙发上,看奥特曼兴奋地跑来跑去。 这桩婚姻奥特曼估计是最开心的,毕竟它住进了大别墅,吃的都是最好的粮。 余立果看着头顶奢华的巨型吊灯,慢慢有了虚影,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黑尽,奥特曼不知趴在哪儿睡觉,此刻整栋房子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分外清晰。 余立果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正要起身,就听见大门被打开。 借着外边儿路灯的一瞬光亮,短暂地看见进来两人。 这两人刚进门就纠缠在一块,亲吻声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禹哥……让小苹伺候你好不好?」小苹把江驰禹往后推靠着墙,撅着屁股蹲下去,用嘴咬开了江驰禹西裤拉链。 隔得老远也能闻见两人身上的酒味,余立果坐在沙发上,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对方现在的战况。 第6页 奈何这黑灯瞎火的,连轮廓都看不太清楚,只有啧啧水声响起,以及江驰禹沉重的唿吸。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就是你跟前正有一场刺激的表演,你非常好奇非常想看,但现场却没有灯光 ——余立果。 很明显,江驰禹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小苹卖力了十几分钟,还没结束。 余立果听得耳朵发烫,脖子也僵了,眼睛都瞪得痛了也还是啥都没能看见。 于是,余立果慢悠悠地,做贼似的起身,想要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谁料不小心踩到了睡在沙发下边儿的奥特曼。 「汪嗷!」 一声狗狗惨叫,响彻云霄。 玄关那处安静了几秒,而后「啪」的一声,江驰禹打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光明,差点儿没闪瞎余立果的眼,他还保持着弯腰拿瓜子的动作。 「嘿嘿。」余立果干巴巴笑了下,硬着头皮抓了把瓜子后,转过身面向两人,「晚上好啊。」 江驰禹裤子倒是穿好了,就是一张脸黑得像块铁。 小苹则是惊讶地扫视了下余立果,在心里迅速做出评估,面相算得上精緻,就是皮肤黑了点,一身地摊货穿着,像个刚从乡下进城的傻小子,不像江驰禹养的情儿。 「你是谁?」小苹率先说话,像是捉住了进屋的小偷一样审问。 问的好啊,余立果在心里为他鼓掌,并且幻想出一个绿茶小果,绿茶小果尖叫着翘起兰花指怒怼小苹:「你刚舔了我老公你问我是谁。」 「哈哈哈哈……」余立果想着想着笑出了声,把小苹弄得一愣一愣的。 「禹哥,这人……」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江驰禹「啧」了一声,带着些许不爽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借住在这儿的亲戚,不用管他,上来。」 小苹见状,气势也高了几分,原来是借住在这里的穷亲戚啊。 「你这人也真是没规矩,借住在人家没点儿自觉吗?」 余立果看着小苹,发现这人长得真是好看,那皮肤白得像陶瓷一样,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简直太可爱了,怎么就看上了江驰禹啊。 暴遣天物啊。 「说你呢,聋了?」小苹不满地瞪了余立果一眼,很是不爽。 「啊。」余立果反应过来,微微红着脸,有些结巴:「你……你长得真好看诶。」 真诚才是必杀技。 本来被打搅了的小苹对余立果很是不爽,想要讽刺挖苦两句解气,可看着对方红着脸真诚地夸奖自己,恶毒的话是怎么都没能吐出口。 憋了半天,小苹「哼」了一声,迈着小步伐快速上楼去了。 看着美人消失在楼梯拐角,余立果磕起了手中的瓜子,奥特曼趴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尾巴。 可以想见,楼上不一会儿会有一场暴风雨般的大战,很遗憾小果没有顺风耳和千里眼。 作者有话说: 评论收藏海星走一走喔 第4章 第二天早八点,余立果带着奥特曼遛弯回来。 「坐下。」余立果指挥着奥特曼乖乖坐在一旁,自己则准备进厨房弄个早餐吃。 江驰禹从来不吃早餐,尹阿姨早上也不来这里。 正当余立果准备烧水煮面时,听见有脚步声吧嗒吧嗒从楼上走下来,不用想,反正不会是江驰禹。 「你要吃面条吗?」余立果走出厨房,歪着头询问刚下楼的小苹。 小苹穿着件遮住屁股的白衬衫,下半身光着,本来是想下楼拿盒牛奶喝的,见着余立果,打哈欠的手顿在半空。 「啧啧啧,啊个丝儿有点残暴啊,给人家脖子都吸成这样。」余立果摇摇头,看向小苹那惨不忍睹的脖颈,可想而知昨夜小美人受了多大的苦。 「看什么!」被这么一盯,小苹罕见的有些羞,赶紧大步走进厨房,拿了牛奶喝起来。 见人不搭理自己,余立果撇撇嘴转过身去煮自己的面。 一分钟后。 「给我也煮一碗。」小苹沉着脸,努力让自己兇巴巴的。 「行。」余立果也爽快,心里料想小美人辛苦了一夜,绝对是饿了。 还别说,余立果对自己煮面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抬上桌那是个色香味俱全。 小苹也是没想到,这个乡巴佬还有两把刷子。 「谢了啊。」小苹低头吃面,随意丢了一句。 「嘿嘿。」余立果笑出大白牙,人嘛,谁不喜欢漂亮的香香男孩呢,「你叫小苹吗?真巧,我叫小果!咱们合在一起就是小!苹!果!」 一点也不好笑。 小苹默默翻了个白眼,「少套近乎。」 余立果扒拉着面条,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江驰禹的男朋友?」 「噗!」小苹无语地笑了,端起碗来喝了口汤,这才满意了,「想什么呢?」 不是男朋友,不是男朋友江驰禹还这样…… 「我是禹哥的……」小苹歪着头眨了下眼睛,「情人?」 余立果有点惊讶,「你这么好看他居然不追你,让你当男朋友?」 这人不会真是傻子吧? 小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可无奈余立果的表情实在是认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你不看电视剧的吗?谁说一定得是情侣关系才能上床,禹哥是我的金主,给钱给房改变我的人生,我付出身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第7页 余立果沉默了,他也不是不懂,只是真的亲眼所见,未免替小苹嘆息。 「不是。」小苹被余立果那苦大仇深的小表情逗笑了,「你这乡巴佬可怜我啊?你知不知道我陪禹哥一晚上多少钱,五万诶。」 五万……五万块? 余立果瞪起眼睛,心头的惋惜瞬间烟消云散,他捏紧拳头恶狠狠地咬牙切齿:「所以,热马的那崽种玩了我的脑筋?」 睡情人一夜就给五万,哄自己简办婚礼就扣扣搜搜只给两万,欺负人没见过世面? 余立果情绪转变之快,小苹都一时没反应过来,「神经啊你,说什么呢,说普通话啊。」 「害。」余立果回过神来,摆摆手,他还替人惋惜,惋惜个毛线,小丑竟是我自己。 白花花的钱啊,在包包里多有安全感,还在意个毛线的身份啊。 果然,人小苹不仅漂亮,还聪明。 「你这人。」小苹见着对方脸色又多云转晴,觉得好笑,「奇奇怪怪。」 「小苹你要加油啊,我们那边有句老话,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你一定要留在江驰禹身边越久越好!」余立果比了加油的手势。 对江驰禹这种人,就得榨干他!得多多的钱,走上人生巅峰! 「额……」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鼓励自己搞这行,小苹想了想回答:「我……尽量?」 可这时间长短是金主决定的啊,能是我选择的? 江驰禹下楼时,见着的场景就是自己的情儿和自己法律上的老婆坐在一个沙发上,吃着薯片对着电视哈哈大笑。 怎么说呢,就有点诡异。 先看到江驰禹的是小苹,他立马站起身娇滴滴地跑到江驰禹身边去,「禹哥,你醒啦?」 江驰禹捏了捏他的肩膀,吩咐:「上楼穿件衣服,带你出去玩儿。」 「好的呢!」小苹抿嘴笑着上楼去了。 余立果咔嚓咔嚓嚼着薯片,感嘆与美人独处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今后晚上十一点之后的时间,尽量都待在你自己房间里。」想起昨晚的事,江驰禹就觉得膈应。 好嘛,这还先发制人来了。 余立果立马反驳:「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们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啊,我很乐意的!」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江驰禹昨晚喝得太多,懒得和余立果多说,「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我硬是想给你一定坨你这个丝儿。」 「你说什么?」江驰禹皱着眉,听不懂余立果说的方言,「到了中京,麻烦说普通话。」 「我夸你呢。」余立果告诉自己要忍耐,扬起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您忙。」 然后余立果拍拍屁股躲回房间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江驰禹带着小苹白天出去,深夜回来,余立果每天能和小苹说上两句话,只能是在早上的时候。 「我明天要走了。」这天小苹喝着余立果做的粥,和他告别。 「去哪?」余立果立马激动了,「你不是才来个把星期嘛。」 「禹哥在望湖区那边给我买了套房子,让我明天去看看。」小苹笑了起来,怕余立果不懂,给他解释:「我们这行都知道,禹哥送房,感情就凉。」 无论刚在一起时多么如胶似漆,江驰禹房子一送,就代表结束的意思。 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和自己说说话,这会儿人就要走了,余立果一时有些不舍。 不过想想江驰禹那厮整夜折腾可怜的小苹,现在小苹钱有了房有了,离开江驰禹奔赴新的生活也是很不错。 「我会想你的,小苹。」余立果嘆息,「江驰禹这人很差劲的,你也算解脱了。」 小苹摇摇头很是无语,拜託,江驰禹人长得帅花钱大方床上功夫又了得,谁不愿意长久跟着这样的金主啊,可是人玩腻了啊。 不过小苹没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口,只悠悠说了句:「真想不通,禹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戚呢?」 无论怎么看,余立果都不像有丁点儿聪明的样子。 余立果挠挠头,内心复杂:我要是告诉你我就不是他亲戚,我是他老婆呢? 「着不住。」余立果浑身抖了抖,自言自语:「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好丢脸哦。」 小苹走了,江驰禹的婚假也结束了。 江义打来电话,让江驰禹带着余立果去公司给安排个职位,一是为了两人能朝夕相处巩固感情,二是担心余立果没有工作一个人无聊。 所以这天晚上江驰禹破天荒的回来得早,和余立果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你什么学歷?」 「专科。」 「什么专业?」 「市场营销。」 江驰禹「啧」了一声,嫌弃地说:「要不我还是每个月固定给你一笔生活费,你就这么待在家里好了。」 「为啥?」余立果蹙眉,「你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 江驰禹长臂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思考时习惯性食指点了点,慷慨地说:「吃住都在这里,每月给你五万块零花钱行了吧?」 如果不曾知道小苹的身价,余立果肯定立马就点头了。 嫌麻烦是吧,哥偏不让你如意。 余立果于是摇头,「我要去上班,江叔叔说了,我在中京也没有别的朋友,一个人会憋坏的。」 第8页 虽然地皮是到手了,可老爷子的股份最近还在走程序,也不好闹翻,江驰禹在心里评估了下,点点头:「行,给你安排。」 江家的集团公司是江义白手起家一点一点干起来的,起初涉及产业较多较杂乱,哪行挣钱就去试试水,江驰禹接手后这几年主要做连锁酒店和房地产开发,业成于精,又赶上热潮,到是让江家更上了一层楼。 集团总部在中京市中心,第二天一早,一辆迈巴赫就准时停在了别墅门口。 江驰禹带着余立果坐上后座,余立果这才发现前边儿还坐着曾有一面之缘的单汪。 单汪带着沉重的黑框眼镜,一本正经地和余立果问好:「早上好余先生,您应该还记得我,我是江总的秘书单汪,这位是江总的司机陈叔。」 「噢,你好,陈叔好。」余立果看了眼陈叔,大概五十出头的年纪,笑起来倒是很和蔼。 「你好啊,小果。」陈叔笑呵呵地说。 「好了,出发。」江驰禹揉着眉心催促,「单汪,余立果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江总。」单汪推推眼镜,转过身去坐直,车辆于是平稳出发。 江家的集团总部大楼盖得是恢宏大气,远远的就能瞅见它屹立在群楼中央,趾高气昂的。 江驰禹直接从停车场乘坐专属电梯直通顶层,留下单汪带着余立果走的正门。 「余先生,根据您的情况,我暂时把你安排在行政部门,职位是档案专员。」 单汪引领余立果往行政部门走去,一路上遇见不少员工,大家穿着光鲜亮丽,精神抖擞的同单汪问好。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到达了行政部办公区域,单汪叫了个人出来。 「这是老员工龚克,前期由他来带你,不懂的问他就行。」 单汪看了看手錶,转而看向龚克,「这是我昨天和你说的,余立果,是我表姑家二妹的儿子,刚毕业一年,来长长见识。」 「单秘书,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龚克是个麻子脸小胖子,笑起来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儿。 什么长长见识,龚克心里门儿清,这余立果专科学歷,履歷也是没眼看。 小胳膊小腿的在一楼当个守门的都够呛,居然能到行政部门来工作,不就是穷亲戚想方设法走后门儿来想镀个金嘛? 作者有话说: 存稿10万+,于是不思进取得一个字也不想码。 第5章 我只是个小可怜罢了 单汪走后,龚克慢慢收起笑容,毕竟是江总跟前最得力的秘书带来的人,就算再看不上,也不能撕破脸,「跟我来吧。」 余立果今儿倒是规规矩矩地穿了套正装,只是他个子小,又留着一头小碎发,看起来像是高中生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龚克带着余立果来到一个新整理出来的工位,言简意赅,「你以后就坐这儿,咱们部门之前已经有三个档案专员了,你就每天负责收发资料,跑跑腿儿就行了。」 「额。」余立果点点头,「那我现在该干嘛呢?」 「你去楼下人事办入职吧,然后赶紧回来,要开早会了。」龚克说完就回自己工位去了。 好吧,余立果耸耸肩膀,一路问着去人事办了入职,等他回来时,早会早就开始了,他成功吸引来行政部门所有人的目光。 一早上过去,大家都知道来了个走后门的了。 一整天,没有人和余立果说过话,他也找不到事情做,于是就玩手机,趴桌上睡午觉。 等下午下班本来以为江驰禹会等他一起,却发现人早就走了,只能自己打车。 然后第二天,余立果趴着睡觉和玩手机的照片就被主任在早会上放了出来,同时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余立果张张嘴巴想说些啥,最后还是忍住了,中午去食堂吃饭也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余立果怎么样了?」 顶层的办公室,江驰禹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中京市区的车水马龙。 单汪站在一边汇报,语气不带一丝感情:「遭到孤立,今早挨了老许的骂。」 「呵。」江驰禹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等老爷子股份到手,找个由头把他开了。」 单汪木着脸点头,心头将开除余立果的理由都想了好几个备用。 即使住在一起,但是余立果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看见过江驰禹了,每天自己一个人打车去上班,又打车回家,然后吃饭,遛狗,睡觉。 他再笨,也琢磨出味儿了,感情江驰禹这是把他丢进公司就不管了,随他自生自灭,最好他能自己辞职。 「呵。」余立果摸摸奥特曼的狗头,掏出手机看了看余额,去上班江驰禹每个月就只给他三万块钱,这个月的昨天已经到帐。 铁打的早会按时召开,许主任再一次拍着桌子骂余立果:「我说你余立果!你每天坐位置上发什么呆呢?啊?公司花钱是请你过来冥想的?自己怎么进来的自己清楚,没有本事就多看多问多学!别整天像个傻子一样!」 本来余立果是依旧准备不搭理的,但是听到傻子两个字,瞬间就炸了毛。 「我热烈的马!」余立果「蹭」地一下站起来,转换成普通话模式,也拍着桌子吼了回去。 「你个死秃头说你爹呢?妈的该我做的我都做了没事儿还不能发呆了?你不就是想让我跑腿给你买这样买那样嘛?我买你大爷的头!」 第9页 现场安静极了,二十几号人就这么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余立果,下巴掉了一地。 「你不瞅瞅你那岁数,人小李穿个包臀裙路过你眼睛都恨不得掉地上去!」余立果飞速吐槽,「你特么年纪都能当人爹了都!没点逼数!整天不是看这个不爽就是看那个不爽,我看你就是蚂蚁咬唧唧——横着横着的扯!」 「你!」老许哪里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手下指着鼻头骂个狗血淋头啊,一时间憋红了脸,颤抖的手指着余立果半天挤不出一句话。 「怎么,不认识你爹我啦?」 余立果冷笑一声,小嘴继续叭叭:「你怎么会认不得我啊,妈的每天早会你第一件事和最后一件事都是骂我,我还以为你是多负责的领导呢,吗的隔壁的,昨天下午在卫生间你干嘛还来摸老子屁股啊,说什么别人能给我的,你也可以给,我给你大爷的大逼斗。」 又是哗啦一声,伴随着不少吸气声,这次是二十几号人的三观碎了一地。 「你……你血口喷人!」 老许这下也顾不得了,他是怎么都想不到余立果这么刚,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事儿抖出来,「我告诉你余立果,你自己能力不行反而来诬陷领导,我宣布你被开了!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哟哟哟,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开我?你有这个权利?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要哭鼻子找领导告状吧!」 余立果无所谓地两手一摊,「就你那逼·样,自己的事总交给手下做,做好了你不给人好处,做坏了你就给人一顿收拾,老子才是早就看不惯你了!」 龚克离余立果最近,看着余立果唾沫都喷到桌上了,也是忍不住在心里为他竖起了大拇指:这大兄弟是个人物。 「整天拽得二五八万的,蝙蝠身上插鸡毛 ——你算个什么鸟啊?」 「当个主任整天摆架子,好像不骂个人显示不了你的官威似的,一天尽是老鼠扛大枪——窝里逞能!」 「瞪什么瞪!」余立果看着老许眼珠子瞪得老大,更不爽了,把椅子向后一拉就要冲上去扣老许眼珠子,「老子现在过来给你扣掉你信不信!」 「诶诶诶,大可不必大可不必!」龚克这时反应迅速,立马抓住了余立果的手臂,「兄弟冷静啊兄弟!」 趁着这个关头,老许也回过神来,喘着粗气往外走,一边放狠话:「你仗着单秘书的关系是吧?今天我告诉你,谁来都不好使,你不仅得滚蛋!还得跪着给我道歉!」 「老子等着呢!」余立果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臭煞笔,爸爸等着呢!」 老许走了,会议室却热闹起来了。 大傢伙叽叽喳喳小声讨论起来,甚至有些说过几句话的同事,还特意走上来拍拍余立果的肩膀,「兄弟,我们以前错怪你了,你是好样儿的!」 余立果骂完人嘴巴有点干,看着众人那崇拜又惋惜的表情,一时还有些懵。 「哎。」龚克这时给余立果递过来一杯水,替他解惑:「你才来多久,就看出了老许这么多问题,我们这些常年生活在他手下的,遭的罪自然不少,没办法啊,为了养家餬口,大家只能忍气吞声,今儿你这一顿输出,不知替多少人出了口恶气。」 龚克有些怜悯地看着余立果,其实回头想想人余立果除了是关系户进来的,平日里也不作不闹的,被大家孤立也没多说过啥。 自从他来了,其他人被骂的次数都减少了,别人的安好,是余立果一直在负重前行啊。 「兄弟。」龚克真心实意地看着余立果,「我要向你道歉,说实话我也曾在心里看不上你的,不过你是真汉子!我龚克佩服,要是你不计前嫌,咱两交个朋友,今儿你从这里出去,我送你!」 「还有我。」一个小女生默默走了过来,很小声地说:「上次你帮我搬东西,一直没来得及说声谢谢,谢谢你,余立果。」 就这样,不少人围着余立果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话,把余立果弄得是一愣一愣的。 顶层 单汪敲门进入,人生第一次在老闆面前欲言又止。 「怎么?」江驰禹刷刷签了份文件,「有事就说。」 「行政部的老许,上报说要开了余立果。」 江驰禹闻言抬头看向单汪,「怎么回事?」 于是单汪清了清嗓子,将早晨行政部早会的大战绘声绘色地重复了一遍。 江驰禹双手交握,看着单汪一张木头脸,嘴上学着余立果骂人的歇后语,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江总……」单汪也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嘴不说话了。 「抱歉。」江驰禹压下嘴角,想了想问:「余立果骂老许的情况有几分真假?」 单汪立刻接话,「略一调查,基本都属实。」 「开了。」江驰禹瞬间冷了脸。 「是,我去安排。」单汪转身欲走。 「我说的是把老许开了。」江驰禹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 这一天,对于行政部来说,真是惊心动魄。 大家原本都等着把余立果送出公司大门,为此工作都没了心思。 通知下达到行政部时,众人再一次倒吸一口凉气。 被开除的人不是余立果,而是老许。 这下,众人看向余立果的眼神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第10页 龚克掐了掐自己大腿,不可置信地把通知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余立果今早的行为,就算他是对的,也逃不过被开的命运,公然辱骂上司,挑衅公司制度,哪怕他是单秘书的亲戚,也保不住他的。 可是偏偏,被开掉的人不是余立果,这就有得琢磨了。 龚克看向正在吃同事送给他的离职礼物——薯片的余立果,后知后觉地想:兄弟背后硬啊!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龚克贡献出自己私藏的干脆面,一脸谄媚地看着余立果,「果哥,你是我亲哥啊,您给小的透露透露,您背靠的是那座大山啊?」 龚克能想到的,大概是余立果或许是某位高层股东的儿子,隐藏身份来的。 余立果自己其实也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他原本就想着,开了就开了,他回去天天守着奥特曼,每个月拿江驰禹给的五万块混日子就是了。 上班还得受这鸟气,工资也才一万多,算下来还不如在家当花瓶清闲呢。 「你想多了,我靠啥大树啊?」余立果悠悠地说,「我只是个小可怜罢了。」 第6章 当我不存在,我很乐意的 下午,余立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奥特曼飞速地奔过来冲着他哼哼唧唧。 每天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让余立果感觉回到这个别墅也有一丝温情了。 「看,奥特曼。」余立果从兜里掏出来一条带着长命锁的金色链子,「给你的新项鍊,漂不漂亮?」 奥特曼嗷呜嗷呜蹦得老高,兴奋得原地撒尿。 余立果给它戴上了,把它哄到一边,自己拿了拖把尿给拖了。 江驰禹回来时余立果正看电视看得起劲,一点儿没有被白天的事影响到心情的模样。 「哟,英雄。」江驰禹走到客厅,拿起余立果刚洗好的苹果咬了一大口,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今天可出够风头了?」 「你为啥不开我反而开掉老许?」余立果一点儿不隐藏脸上的不解,「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江驰禹这时发现沙发上有一根狗毛,立马嫌弃地坐到另一头去,「说的什么话呢,我是那种人?」 余立果翻了个白眼:您不是那种人吗? 「好吧,老许这样偷奸耍滑的员工,留在公司没有好处。」江驰禹说着话头一转,笑得春光灿烂,「而且他居然摸我老婆屁股,这我能忍?」 「都是老熟人了,不要装逼。」余立果无语地瞪了江驰禹一眼,「熟人装逼,天打雷噼。」 「操。」江驰禹哈哈大笑起来,「我是没想到啊,老许竟然想潜规则你?」 「我怎么了?」余立果不解,「我很年轻啊。」 江驰禹于是收起了笑容,认真打量起旁边的人来。 余立果皮肤偏小麦色,应该是之前长期生活在高原地区的缘故。 五官嘛,其实中规中矩,算得上小精緻,右边脸颊有个酒窝。个头也不高,175左右,腰还算细,一双腿到还是挺笔直。 乍一看,容易觉得余立果这长相没啥惊艷的,但他有一双特别的眼睛,总是很亮,让人很难不注重到。 「干嘛?」余立果被江驰禹盯得有点不自在,自己伸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有。」江驰禹点点头。 「在哪,有什么啊?」余立果索性两只手一齐在脸上胡乱搓一通。 「有蠢气。」江驰禹起身,悠哉悠哉地上楼去了。 「这个哈儿,早晚要着我杀提一顿!」余立果愤怒地飙着方言,奥特曼照例哼唧一声算是回答。 明天周六休息,晚十点,余立果洗了澡换上自己的青蛙睡衣,本来正想招唿着奥特曼睡觉,门铃就响了。 余立果打开门,一个浑身蜜桃香味儿的男生大步跨了进来,一边快速脱鞋一边瞅了余立果一眼,「谢了啊兄弟。」 「诶你是……」余立果关上门话还没说完呢,男生就着急忙慌往楼上跑。 「我叫展灵。」 蜜桃展灵的香味儿还萦绕在余立果鼻腔,他摇摇头感慨,「男人啊,大明湖畔的小苹才走多久。」 有些人软香在怀,有些人孤枕难眠。 余立果翻来覆去,给江驰禹身上打了个渣男标籤。 一夜过去。 依旧是新的一天,不过这天奥特曼没能出门遛弯,因为外面下起了暴雨,时不时还打雷闪电,阴沉沉的。 余立果哼着歌儿煮着面条,展灵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时给他吓得够呛。 「给我也煮一碗。」 这场景这话语,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余立果心想。 「哈哈,小苹说得没错。」展灵笑嘻嘻地站到余立果身旁,「禹哥家里有个很有趣的亲戚,做的早餐很好吃。」 「诶?」余立果很是惊讶,也有些开心,「你认识小苹?」 「当然啦!」展灵用胳膊肘拐了拐余立果,挤眉弄眼地笑,「还是他给我介绍的禹哥呢,臭小子还拿了我介绍费的。」 「原来都是姐妹啊!」余立果恍然大悟,小苹好样儿的,下位了还知道拉姐妹一把呢! 展灵端起余立果煮好的面条,迫不及待搅和搅和,哧熘吸进去一大口,「唔!果然好吃!」 「嘿嘿。」余立果招唿着展灵去餐桌上吃,自己也紧跟其后。 第11页 本来这个早晨应该是和展灵小美人的独处时光,可谁知余立果刚刚坐下,江驰禹就破天荒地下了楼。 然后再次看见自己的情儿和法律上的老婆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准备吃早餐。 江少毫不犹豫地抢了余立果那碗面条,在余立果要奋起反抗的紧急关头微信转帐三百块,成功让余立果闭了嘴,乖乖回厨房再下一碗面。 三百块也是钱,蚂蚱再小也是肉,人生在世,绝对不要和钱过不去 ——余立果。 外边儿暴雨如注,江驰禹也没了带展灵出去玩的心思,吃过早餐,三人默契地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 展灵靠在江驰禹怀里,时不时同江驰禹咬耳朵。 余立果坐在另一边单独的小沙发上,身边趴着奥特曼。 即使电视声音挺大的,但江驰禹低沉着嗓音叫展灵「宝贝」时,余立果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得不承认,江驰禹有副好皮囊,也有副好嗓音,被他用那双深情眼凝视着,用低哑磁性的声音哄着,没有哪个小0能够抗拒他的魅力。 余立果用余光时不时看向腻歪的两人,内心疯狂叫嚣:开始啊!做啊!可以当我不存在的!我超级乐意! 谁不想看高颜值攻受现场直播呢? 可惜,余立果的愿望再次落空。 手机铃声响起,江驰禹一手揉着展灵的腰,一手接起了电话,依旧是动人的嗓音,「喂,宝贝。」 甚至是相同的称唿。 余立果骤然看向展灵,以为美人即将落泪。 可展灵却是乖乖地窝在江驰禹怀里,一点儿也不闹。 拜託,人家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好不好?金主有多少宝贝谁在乎啊,只要钱按时到位就好啦。 「想,怎么不想。」江驰禹手上动作没停,脸上表情也很是轻浮,偏偏讲的都是深情话,「乖啊,好好拍戏,过两天我来看你。」 电话挂断,展灵笑嘻嘻搂着江驰禹脖子,「禹哥,我吃醋啦~」 「调皮。」江驰禹颳了下展灵的鼻子,起身一把抱着他往楼上走,「陪我睡个午觉。」 「啧。」余立果冲着两人的背影吐槽,「小气包包,现场开搞也让我长长见识嘛,大家都是熟人,真见外。」 蜜桃味儿的展灵住了两天,就再也没来过,余立果猜测他应该也得到了一套房。 工作日,苦逼上班族照例辛苦搬砖,时不时聊聊近来有趣的八卦。 「诶,听说没,咱们江总谈恋爱了!」小赵大口吸着珍珠奶茶,嚼吧嚼吧嘴里的珍珠,绘声绘色地描述; 「那个最近挺红的小明星,刘元白晓得吧,江总上星期去探他的班,被狗仔拍到两人一起入住酒店呢!」 「我知道!」龚克立刻举手,「我算是他半个粉,照片刚出来时还在超话里闹翻了天呢,不过很快就都消声灭迹了,估计啊,是江总出手了。」 「我擦,江总这回不会来真的吧?」 「我觉得不会,江总家里不会同意吧,估计也就是玩个新鲜罢了……」 「不过两人还真是配一脸啊……」 「咱们江总那颜值,搁谁都配一脸。」 吃瓜群众你一言我一语,余立果竖着耳朵悄悄听着。 怪不得江驰禹又是好久不见人影,感情是又去浪了。 不过这次不像以往,毕竟是闹到了网上,很快江义就打来了电话,把两个小的叫回老宅。 迈巴赫穿梭在黑夜里,后座的余立果和江驰禹各玩各的手机。 江驰禹手机一直嗡嗡响,他烦躁地「啧」了下,把手机直接丢到一边,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余立果面上不显,心里其实乐得开花,江驰禹要挨收拾了哈哈哈。 这还是两人结婚后第二次过来老宅,余立果乖乖下车,跟在江驰禹身后进屋。 「来啦,快坐吧,吃点水果。」一个年逾四十的美丽妇人热情地招唿两人落座,「我去叫你爸。」 「谢谢梅姨。」余立果看江驰禹完全没有搭理张梅的意思,主动接了话。 两人在客厅落座,江驰禹向后靠着沙发,表情很是不耐烦。 江义下来后,余立果喊了声爸,江义对他自然是慈祥极了,可一转头面向江驰禹就变了脸色,「你说说你最近都干了什么好事?你对得起人小果吗?你们才结婚多久,你就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闹绯闻。」 「我什么德性您第一天见识呢?」江驰禹心情欠佳,动了动脖子,「股份的事呢?您耍我玩呢?是不是就压根没打算给我。」 「说了给你就会给你。」江义锤了锤自己大腿,冷笑一声,「你是我儿子,我不了解你?一旦什么都安全到你手里,没准你第二天就能拉着人小果离婚。」 「操。」江驰禹嗤笑一声,「亏我当时这么信任你,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就说江义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把公司交给他,现在江义还是公司董事长,手里握着最大的股份,江驰禹始终在他之下。 「ok」江驰禹突然笑得吊儿郎当的,但眼神却是冷冷的看着自己父亲,「但你又能用这个压我多久呢?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种感觉了,惹急了我,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余立果是第一次看见江驰禹笑得这么阴冷,动了动屁股,眼观鼻鼻观心。 江义自然也知道这么做会惹得儿子炸毛,于是适时抛出台阶,「两年,一年赠你5%,两年后你就正式成为江氏集团名副其实的掌权人。」 第12页 「我为什么还要相信你,同样的套路你能玩一次,未必不能玩第二次。」江驰禹讽刺地挑眉,话锋带刺,「这么被你再耍四年,你小儿子不是刚好大学毕业?」 作者有话说: 你喜欢下雨天吗? 第7章 为什么说他们在谈恋爱? 江义嘆了口气,摇摇头脸上很是无奈,「驰禹,你还是不信任我。」 「当然。」江驰禹接得很快,面色坦然,「所以你最好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余立果看着父子二人这幅模样,默默拿起一片西瓜吃了起来,水分太足,他忍不住发出「哧熘」的声音。 江驰禹侧头冷冷颳了他一眼。 什么嘛,看人吵架,安静吃瓜又没有错。 余立果顶着江驰禹的视线继续吭哧吭哧,吃的嘴巴红红。 「明天,5%的股份就会归入你的名下。」江义看着两个孩子,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小果是个好孩子,你好好和他培养感情,让我和你妈妈能够安心些。」 提起母亲,江驰禹的脸色也没有缓和多少,「她能怎么安心,人死了什么都没有。」 江义不再接他的话,避免争吵升级。 江驰禹也不多留,起身就走,余立果本来有点饿了,以为能吃晚饭的,结果看现在这样也只能起身准备告辞。 「小果。」江义站起来,拍拍余立果的肩膀,温和地说:「委屈你了,孩子。驰禹他啊,其实不坏,你给他多点机会,爸爸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在一起。」 江驰禹不坏?余立果简直尼玛想笑啊。 傲慢、花心、算计、自私、讨厌奥特曼…… 余立果随便一数都能数出来江驰禹一箩筐的缺点来。 不过看着江义已经花白的头髮,余立果到底没有戳破他对儿子的滤镜。 回去的路上,江驰禹沉着脸,在二十分钟内余立果肚子报警了三次之后,终于开口:「陈叔,前边儿找个餐厅停车吧。」 余立果原本暗淡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趴在窗边望眼欲穿。 江驰禹看着他那傻乎乎的后脑勺,真想问问自己母亲:您知道我现在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吗? 「我爸的话你不用在意,我们之前怎么说的,以后也怎么办。」江驰禹看着桌对面大快朵颐的余立果,开口强调:「你也不要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余立果有些不解,嘴里包着饭有些口齿不清,「我能动什么心思?」 拜託,难道您还怕我喜欢上您?呕。 余立果非常嫌弃的看了江驰禹一眼。 「那样最好。」江驰禹审视余立果两秒,到也没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心计来。 吃完了饭,江驰禹让老陈把余立果送回去,自己则去了夜潮。 齐元龙赶过来时,江驰禹已经喝了不少,只是单从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禹哥,有心事?」齐元龙和江驰禹一起长大,一眼就瞧出来江驰禹心情欠佳。 「没事。」江驰禹点燃一根香菸,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吐了个烟圈,「元白最近总和我闹,有点烦。」 齐元龙想了想,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你家里那位怎么说?」 「还算乖。」江驰禹回想了下余立果最近的表现,「目前没看出什么来。」 「那就好。」齐元龙也只在两人婚礼上匆匆见过余立果一面,看起来到像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傻白甜。 「只要余立果不作妖,公司到你手上立马把人踹了就是。」齐元龙分析道:「元白估计也是突然知道你结了个婚,心里不爽。」 「被老爷子摆了一道。」江驰禹弹了下菸灰,看着细烟雾渺,「原本打算股份到手,直接把人送去深山老林养着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谁知江义早就防着这一手,也是自己大意了。 这会儿不仅送不走人,还得继续把人养在身边。 「害。」齐元龙出言安慰,「不就两年嘛,一眨眼就过了。尽量顺着老爷子呗,毕竟……」 毕竟什么,齐元龙适时禁了声。 「呵。」江驰禹冷笑一声,把菸蒂用力杵灭,「无论张梅打的什么主意,都休想如愿,江家的一切必须是我的。」 话音落下没一会儿,服务生推开门,领进来一个漂亮男孩,「江总晚上好,这是新来的越越,老闆特意吩咐带来伺候您。」 齐元龙瞧了瞧越越,估摸着20来岁,长得漂亮,眼神清澈,确实讨人喜欢。 而江驰禹冷着眼眸打量越越,像是透过越越的身体恶狠狠地看着另一个人。 越越没见过这场面,以为自己不讨金主喜欢,被江驰禹这么盯着,当时就吓得发抖起来。 「好啊。」突然江驰禹又收起自己周身的冷压,沖越越招手把人叫了过来,抬手捏起对方的下巴打量,一边笑着说「替我谢谢你们老闆的好意,我非常喜欢。」 齐元龙在一旁轻轻嘆了口气,默默喝酒。 今夜其实不是越越第一次陪客,可江驰禹和以前的金主都很不一样,他年轻帅气,甚至在床上都很照顾自己的感受,事后还多给了三万块。 越越躺在江驰禹怀里,红着脸感谢:「谢谢禹哥,你真好。」 江驰禹毫不在意,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说出来的话勾得越越心里像蚂蚁爬过,「谢什么,是越越值得。」 第13页 「那禹哥对其他人也这么好么?」或许喝了不少酒,或许是没有太多经验,越越多嘴地问了一句。 说完他自己也意识到不对,自己第一次和江驰禹相处,绝不该这么过问。 还好江驰禹听了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抬起越越的下巴,认真打量着他的眼睛,明明动作很是温柔,可是越越还是下意识觉得后背发凉。 「你老闆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这像是一个问句,又像是一个陈诉句,越越敏感地知道现在自己需要做的,就是闭嘴。 或许是扫了兴,江驰禹今夜没有留下。 回到家里时已经凌晨三点,以往这时候屋里是黑暗的,安静的。 可如今,江驰禹看见黑暗中两只绿油油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啪」打开灯,奥特曼趴在不远处,头上还别着一个金色髮夹,胸前带着大金鍊子,余立果甚至有模有样的给它穿了件条纹睡衣。 「啧。」江驰禹是真的欣赏不来余立果的审美,而且自己是真的很讨厌毛绒绒的东西,可偏偏奥特曼破天荒地走了过来,慢悠悠的摇着尾巴,咧着嘴吧像是在笑。 「离我远点。」江驰禹立马呵斥,边走边吐槽,「和你主人一样,傻东西。」 奥特曼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垂下尾巴,又慢悠悠回到自己的小窝,趴下嘆了口气。 关于刘元白和江驰禹的八卦刚停歇没两天,在一个周一早晨又骤然爆发。 原因无他,刘元白直接来了公司。 从一楼前台把小道消息发进公司八卦群,半分钟内就引发了热烈谈论,许多员工更是悄悄咪咪地从办公室伸出头去,渴望一睹明星真容。 原本正玩消消乐的余立果突然被龚克勐地拍了拍后背,直吓得余立果咳嗽不止,「干嘛呢?」 「快快快,哥带你去瞅明星!」龚克一脸小肥肉爬满了八卦,拉着余立果就往顶层跑,「刚好我要去交个资料,没准咱们能看见刘元白!」 余立果没啥兴趣,那个刘元白他偶尔刷短视频刷到过,是个三四线小明星吧,演过几个还算火的剧,长得么,余立果感觉视频里看着和小苹他们没差多少。 两人急匆匆赶到顶层,装腔作势的把资料交到单汪的办公桌上,才磨磨蹭蹭的在走廊上晃悠。 没两分钟,果然江驰禹办公室门就打开了。 先走出来的应该是个助理,恭敬地站在一旁,而后一个穿着撞色衬衫浅色牛仔裤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或许是带着口罩的原因,余立果最先注意到的,是刘元白的眼睛,那双眼睛和视频里的差别很大,现实里,那双眼睛很干净,很清澈,像是一汪一眼到底的清泉。 对方淡淡的视线扫了走廊上的余立果两人一眼,便侧过头去,看向办公室内。 紧跟着,江驰禹也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挂着宠溺的笑容,半搂着刘元白的腰,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刘元白那双漂亮的眼睛于是弯了弯。 而后,江驰禹直起身体,搂着刘元白朝自己专用电梯走来,这才看见了龚克和余立果。 龚克暗叫不好,撞破老闆恋情,恐怕要遭训。 反观余立果倒是很淡定,甚至想伸手扣扣屁·眼,无他,之前上厕所的时候提裤子提太快,有点儿夹住了。 「江总好。」在江驰禹他们走近时,龚克拉着余立果站到一旁,恭敬地问好。 余立果没说话,被龚克扯了扯衣服。 「额。」余立果悄咪咪扯了扯自己裤子,才半低下头,「江总好。」 江驰禹扫了两人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接着便搂着人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余立果抬起头来,看见电梯里刘元白正搂着的胳膊不知道说些什么,而江驰禹的视线却是投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像是什么都没有,又像是想好好看清楚余立果脑袋里在想什么一样。 搞不懂。 「完了完了。」电梯下行,龚克心有余悸,「没想到会撞见老闆谈恋爱啊,咱们不会被灭口吧?」 「谈恋爱?」余立果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说他们在谈恋爱。」 难道不是和之前小苹他们一样吗? 「废话么不是?」龚克一脸理所当然,「刘元白诶,多少宅男心目中的梦中情0啊,况且不是谈恋爱的话,咱们江总会去探他的班?还允许他到公司来?」 作者有话说: 被蚊子咬了怎么才能快速止痒啊啊啊啊啊…… 第8章 出差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之前小苹他们的确都不曾来过公司。 余立果在心里就更鄙视江驰禹了。 然而没过两天,更头痛的事就来了,江家的连锁酒店广布全国几十个城市,上百个门店,作为总部,总要时不时去视察视察,而这次江义是直接指定了江驰禹和余立果一同前往。 甚至连要去的门店房间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在单汪的安排下,公司内部自然是不知道的,只说余立果被借调出差了。 对此,江驰禹表示很烦,余立果更烦。 「我真的想带奥特曼。」 「你最好想都不要想。」江驰禹断然拒绝,废话,领导视察带着条狗是怎么回事? 「那我不去。」余立果直接摆烂。 第14页 「老爷子房都都订了,你不和我去,不是明摆着打我的脸?」江驰禹冷笑一声,戳他痛处,「你要不配合,这个月零花钱没了。」 「你个砍脑壳的。」余立果立刻愤怒起来,眉毛都揪在一处,「结婚前不是说好的,养我到26岁?」 「养你啊。」江驰禹悠闲地抖着腿,漫不经心地陈述事实,「我缺你吃了还是断你喝了?养你也有很多种方式,饿不死你也算养你。」 所以,永远不要相信一个生意人说的鬼话。 余立果捏紧拳头,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像头生气的小牛。 「尹阿姨会照顾好你的狗。」江驰禹见他真的生气了,见好就收,「况且你跟我一起去,就当去玩儿,又不用你做什么事。」 余立果还是气鼓鼓地不说话。 「去了,这个月多给你两万块。」江驰禹这会儿像是逗小猫小狗,嘴角噙着笑。 好吧,余立果想了想点头,在金钱的诱惑下弯了腰,「成交。」 「我有时候不太懂你。」江驰禹双手交叉,上下瞄了余立果一眼。 「你说你这么爱钱干嘛?也没见你给自己买一件好衣服,你难道要存钱做什么大事?也没必要啊,你满了26岁,你想花多少你家里就会给你多少,何必急于一时?」 「你不懂。」余立果很是严肃地摇头,「我没有要存钱干嘛,我只是想给奥特曼更好的生活。」 「奥特曼?」江驰禹更加不解了,「它现在的生活难道还不够好?」 住着大别墅,吃着最好的狗粮,玩具也是数不胜数。 余立果看了奥特曼一眼,而后非常认真地说:「奥特曼是世界上最乖的狗狗。」 「所以?你为它存钱干嘛?买媳妇儿?」 「它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江驰禹于是瞥了眼奥特曼,它正咬着个布娃娃疯狂甩头,脖颈间今儿戴的是根拇指粗的金色项鍊,异常晃眼。 于是江驰禹眉心一跳,「你别告诉我……」 「是的。」余立果嘴角高高翘起,好似炫耀自己孩子上了清华一样自豪,「奥特曼所有的项鍊髮夹小胸针,都是真金白银。」 江驰禹「……」 江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头一回是被惊住了的。 「所以,你宁愿穿几十块一件的体恤,也要给你的狗买几万的髮夹?」江驰禹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余立果。 这世界竟真的有这种怪胎? 「奥特曼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狗狗。」余立果再次强调,他不喜欢有人看低奥特曼。 「okok。」江驰禹举手投降,决定不再和傻子计较,「你高兴就好,你收拾收拾,明天出发。」 即使很捨不得奥特曼,但是为了给它买更多的亮晶晶,余立果还是踏上了和江驰禹一起的出差之旅。 刚到第一个城市,一到酒店江驰禹就把余立果丢在房间自己去忙了,余立果百无聊赖地玩了几个小时手机,又自己个儿跑出去吃了不少当地的小吃。 其实还真不错,像是旅游一样,比上班舒适。 直到晚上,两个人对着彼此大眼瞪小眼。 「你可以偷偷开个房间的。」余立果很严肃地说。 「得了。」江驰禹累了一天,懒得废话,「老爷子特意开的,分开睡明儿就有人报告打过去了,再说了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我……」余立果噎了一下,一时竟没找出话来反驳。 「你不会觉得。」江驰禹有些好笑地抬眼看他,出言调侃,「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吧?」 那这个……谁知道呢?你本来就是个禽兽…… 余立果抿着嘴巴,紧紧盯着江驰禹,那模样像是良家妇女盯着流氓。 「你哪来儿的自信啊?」江驰禹直接笑出了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光也没那么差吧?得了,去洗漱睡觉,放一万个心,就算这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的,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余立果将信将疑地看了江驰禹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洗澡去了。 可没成想洗完澡两人再次发生争吵。 「不是,你几岁啊,你穿这种毛茸茸的睡衣?」江驰禹简直无语透顶了,眼前的余立果穿着件绿色的,毛茸茸的青蛙睡衣,那帽子一戴,怎么看怎么像傻子,简直在江驰禹雷点上蹦迪。 余立果也是懒得忍了,当即就呛了回去,「你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别人穿什么睡衣你都要管?这都秋天了,夜里冷了我就要穿这个!」 「是没空调还是怎么的,你用的着穿这种带毛的?」 「带毛的怎么了,你鄙视毛毛啊,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你身上就没有毛吗?」 「……」 江驰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掐死余立果的冲动,去洗漱了。 「砍脑壳的一天逼.事多。」余立果翻身上床,一边咒骂,「你牛逼你怎么不把身上毛毛剃光啊?」 这么说着,余立果忍不住幻想了下江驰禹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的样子,忍不住又笑出了声,「热马真勒是太了哈哈哈。」 江驰禹洗漱出来,看见余立果侧身躺着正刷视频刷得起劲,头上戴着帽子,远远一看就像一只窝在床上的巨型青蛙。 于是很嫌弃地睡在床的另一边,两人中间几乎隔着长江黄河的距离。 第15页 起初两人心中都觉得这一夜估计是睡不踏实,可没想到关了灯,没一会儿两人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闹钟一响,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余立果看着眼前江驰禹睡袍间敞开的胸肌发呆,江驰禹看着余立果头上的青蛙眼睛发愣。 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像是见了鬼一样拉开了距离,接着各自忙活。 倒也不是抱在一起了,只是睡着睡着,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一起挤到中间去,挨的很近所以才造成了这一幕。 太糟糕了,余立果耳朵有点红:有人一大早用胸肌侮辱我明媚的双眼。 还好白日里江驰禹都在忙,不然两个人杵在一个房间是真的窒息。 晚间十分,这家门店的经理请江驰禹和余立果吃饭,因为第二天一早,他们即将启程前往下一个城市。 经理是个明白人,也不多问两人关系,只一个劲敬酒,嘴里都是些恭敬话。 敬完江驰禹,经理又敬余立果。 倒是江驰禹良心发现,说了句:「他不太能喝,我来吧。」 可余立果是谁啊,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看不起谁呢? 于是余立果大手一挥,非常潇洒:「你别听他的,他瞎扯呢?我可能喝了,他的份我来替,今天咱们就是一个,喝到尽兴!」 傻子总爱不分场合装逼。 江驰禹懒得管他,直接往后一靠,看戏。 经理这么一看,立马捨命陪君子,连开两瓶上等好酒,同余立果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余立果看着小小的,原本江驰禹以为最多半瓶他就得趴下,可是就这么看着看着,一杯一杯…… 桌上的酒喝光了,经理已经不省人事了,余立果还有心思夹了口鸡肉塞进自己嘴巴,除了耳朵眼皮有点儿红,是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喝了酒。 江驰禹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你还行么?」 余立果看了看经理,脑袋瓜飞速运转,这种情况以后一定经常发生,如果让江驰禹知道了自己的酒量,以后他老是拉自己去挡酒岂不是亏大发了? 别问,在下酒量:白酒三斤半,啤酒随你干 ——余立果。 但是眼下,余立果决定隐藏实力,于是他侧头去找个了角度,「duang」一下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装不省人事。 江驰禹「……」 紧跟着有人来扶走了不省人事的经理,余立果想着要不要自己装个悠悠转醒之类的,省得自己没人管好尴尬。 正这么想着,忽然身体一轻,竟是江驰禹把他给抱了起来。 余立果有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想要立马跳下来。 可恍惚间一犹豫,他还是选择紧闭双眼,江驰禹的怀抱里是带着香味的,很淡,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一丝檀香。 把人不算温柔地丢在床上,江驰禹盯着余立果看了两秒,极不耐烦地把他的鞋脱掉,被子一拉把人盖着就不管了,自己去洗漱。 余立果自己个儿调整了下睡姿,这才舒服了不少。 等江驰禹出来时,他自己闭着眼准备进入梦乡了。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江驰禹躺上床才接了,「喂,宝贝儿。」 「出差呢,刚忙完。」江驰禹瞥了一眼余立果的后脑勺,继续说话:「想你。」 电话那头好像在撒娇,不依不饶。 于是江驰禹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想你。」 黑夜里,安静的房间,两个人躺在床上,江驰禹低沉磁性的嗓音就这么直愣愣地撞进余立果的耳朵,他轻轻搓了搓自己耳垂。 很痒,很近,好似那情话述说的对象就是自己。 作者有话说: 宝贝儿,想你。 第9章 是你啊,我记得你。 这次两人去了三个城市,视察了九个门店。 两人同床共枕睡了十几天,从一开始的别扭,发展到了习惯,虽然江驰禹还是真的很讨厌余立果的青蛙睡衣。 余立果也适应得很好,几乎每隔一两天,晚上江驰禹就会接到刘元白的电话,从一开始的耳朵痒痒,到后面逐渐麻木。 甚至余立果都能背下来江驰禹的话术了,无非就是自己忙,很想他,回去就去见他,保证没有别的情人之类…… 「可嘉,这时间也过得太慢了。」终于熬到了最后一个城市,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回中京,余立果已然是耐心告罄,趴在酒店床上和闺蜜打电话,「我真的着不住啊个丝儿了。」 电话那头的赵可嘉刚下课,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安慰余立果,「果子,忍倒!只有两年不到了。」 「哎,连你也信那个狗屁大师说勒话。」余立果无奈嘆气,「我觉得就是勒个狗屁大师毁了我这二十年大好光阴。」 赵可嘉咽下饭,一手翻开书本,「果子,慎言。」 见余立果不说话了,她于是又补充,「爱你的人才会宁可信其有,包括我,你忘记你8岁的时候差点儿没命的事儿了?」 余立果垂下眼皮,语气也低了下去,「怎么会忘呢。」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他真的很讨厌这种被命运安排的无力感。 两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这才挂了。 原本以为第二天要回去,今夜江驰禹会早点休息。 可直到十一点也没见着人回来。 第16页 余立果洗漱完自己爬上床玩了会儿手机,哈欠连天,迷迷煳煳就睡了。 再次醒来,是被惊醒的。 因为他的青蛙睡衣里,突然伸进来一只微凉的手。 「操!」余立果立刻就要跳脚,却被身后的人紧紧勒住了双臂,动弹不得。 「江驰禹!你个崽种要搞哪样?」余立果努力转过头去,想要看清江驰禹。 「别动。」江驰禹冷着一张脸,把人紧紧抱住,扯开碍事的青蛙头帽子,埋首下去嗅余立果的脖子。 这下余立果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嘴里也顾不得了,手脚并用地剧烈挣扎,「热烈的马,你是喝了好多酒?放开老子!」 可小弱鸡的余立果,怎么弄得过常年健身的江驰禹。 后背已经有薄汗,余立果上气不接下气,可两人的姿势还依旧是纹丝不动。 「江驰禹,你狗r的说过的,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男的你也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余立果轻喘着,试图讲道理,「我们是假结婚你不要忘了。」 江驰禹松了松手臂,把余立果翻了个身和自己面对面,扣住了他的双手,视线像是钉子,钉在了余立果脸上。 「你……」余立果紧张地看着江驰禹的脸,虽然看着还是和平常一样,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 比方现在,江驰禹眨眼的速度很慢,耳朵尖微微泛着红,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江驰禹醉了,还醉的不轻。 面对一个醉鬼,你最好不要轻易激怒他。 余立果深知这种时候,他是打也打不过,叫也没人管的,只能自救。 「江驰禹,我是余立果。」余立果不敢随意挣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可看清楚了。」 江驰禹捉着余立果的手,像是捏面团似的揉了揉,一双眸子望向余立果眼睛深处去。 很早之前,余立果就知道江驰禹有一双深情眼,但是真正滑进那双眼睛里,还是不由地愣住。 江驰禹右眼皮双眼皮褶皱线上的小痣很小,因为离得近,余立果这次很清楚的看见那颗小痣随着江驰禹眨眼的动作出现,又调皮地躲回去。 而江驰禹每次睁开眼睛,都像是要把余立果整个人吸进去一样,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恍惚间,每一次吸进去一点,直到沦陷。 余立果愣了神,江驰禹却慢慢勾起了嘴角,笑的幅度不大,也和以往不同。 这个笑,好像是发自内心的,抵达眼底的,怀念,或是遗憾。 余立果没能想明白,江驰禹就凑了过来。 这不是余立果的初吻,却让余立果的心脏比献出初吻那一天更加失控。 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默片,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江驰禹,嘴唇的温度有些烫,估计是因为江驰禹喝了酒的缘故,余立果甚至能闻到酒香味。 人在过度紧张的那一刻,是会忘记唿吸的,因此心跳声更加无处可藏。 余立果看见江驰禹的眼睛弯了弯,而后他翻身压住了余立果,换了种方式,撞进了余立果的口腔。 余立果哪里见过这个架势,他的初吻仅仅只是贴贴。 于是他奋力往后缩,想要把自己的头埋进枕头里,而江驰禹紧追不捨,又耐心,又温柔。 没有喝酒,余立果呆呆的盯着江驰禹的眉眼,在心里自问自答,我没有喝酒,可是为什么我现在浑身发软。 在余立果快要断气时,江驰禹很有技巧地暂停攻势,退开些许,伸出手来用指腹轻扫余立果的眉眼,低沉的嗓音是余立果从未听到过的溺爱,「你还是这么笨,接吻总忘记换气。」 今夜的江驰禹很温柔,他重新覆下去,在余立果唇边喃呢,「小兔子,我好想你。」 一根紧紧绷着的线,骤然断裂。 余立果从混沌中勐地清醒,在江驰禹现下没有防备时,兀地翻身坐起,用尽全身力气给了江驰禹一拳头。 这一拳头,直接让江驰禹倒在一边,没了动静。 余立果两手撑着床,大口大口地喘气,整张脸红得发烫。 「狗r的。」余立果恶狠狠地盯着江驰禹,咒骂:「老子差点上了你的卵当。」 嘴巴里像是还有属于江驰禹的味道,余立果麻利地爬起来冲进卫生间漱了个口,回来时才犹犹豫豫地探了探江驰禹的鼻尖。 还好,有唿吸,没死。 余立果有些后怕,刚才自己那一拳头是奔着江驰禹太阳穴去的,还好歪了一点,砸在了眉骨和眼眶处,不然万一真出了人命…… 余立果摇摇头,像江驰禹这种祸害一般轻易死不了的。 这么想着,余立果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又想着明天该怎么办,江驰禹会不会生气,生气了会怎么惩罚自己,要不自己现在跑路吧? 胡思乱想一气,最后余立果两手一拍,「犯错的又不是我!」 于是余立果终于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的躺上床睡觉。 他甚至没有给江驰禹盖一点儿被子。 第二天清晨,美好的阳光按时撒进房间。 余立果悠闲地翻了个身,突然意识陡然回笼,一个翻身坐起来。 就看见江驰禹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旁盯着自己。 「额……」余立果发誓,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忍耐了,最终还是破了功,「哈哈哈哈哈哈……」 第17页 江驰禹顶着高高肿起的右眼,因为肿胀,双眼皮早没了,只剩下条缝儿,他就这么盯着余立果,冷笑了下:「呵,很好笑?」 「不好笑。」余立果伸手抹了把脸,把笑容压了下去,虽然嘴角依旧在抽搐。 好吧,让我们迎接暴风雨吧。 余立果低着头,默默想着。 「昨晚……」江驰禹提起昨晚,那表情好像是吃了屎一样,记忆犹新,歷歷在目。 余立果立刻接话,自证清白,「做错事的不是我,我好端端睡觉,是你强迫我的!」 「……」 「我知道。」江驰禹难得的欲言又止,昨晚他喝得太多太杂,真的是醉了,可偏偏又没有断片,以至于他今早醒来直接怀疑了人生。 喝完酒的最大惩罚,是干了傻事,偏偏每一帧都异常清晰地在脑海回放。 「给你十万。」江驰禹吐出一口气,像是在谈一笔简单的交易,「昨晚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江驰禹脸上赤裸裸的嫌弃,余立果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不够?」见余立果不说话,江驰禹索性起身,像是慷慨施捨,「行,二十万,够你给你的狗买条粗链子了。」 这趟出差,最终以余立果喜提二十万巨款,江驰禹顶着熊猫眼戴着墨镜回中京而结束。 许是因为眼睛肿,后来消肿了又青又紫,江驰禹好几天都是居家办公。 而余立果也真的用那二十万给奥特曼买了个沉甸甸的纯金打造的大貔貅,用红绳挂在它脖子上。 奥特曼很高兴,原地转圈圈,嘴巴里哼哼唧唧得,时不时来蹭蹭余立果的大腿。 「奥特曼,你要好好珍惜啊。」余立果假装捂着心脏,饰演肥皂剧苦命主角,悲痛出声,「这是你的主人我啊,牺牲色相换来的!」 正当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时,别墅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余立果赶紧看过去,还以为是尹阿姨今天提前上班了。 然而进来的,却另有其人。 刘元白提着个小行李箱进门,或许也是没料想这里还有除江驰禹以外的人在,一时间也顿住了脚步。 两人就这么遥遥相望,半响后,刘元白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才弯了起来,「是你啊,我记得你。」 作者有话说: 进展迅速! 第10章 是你安排的? 这次刘元白没有戴口罩,余立果倒是终于从屏幕以外的地方真实的见着了刘元白这个明星。 很干净,像是邻家弟弟一样。 「额。」余立果对于漂亮的人,都还蛮有礼貌,他想了想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借住在这里的……」 「我知道。」刘元白拖着行李箱走过来,笑得很是真诚可爱,「你是禹哥的老婆。」 完了!余立果脚拇指尴尬地抓紧了鞋底,竟然有种当小三被正宫抓包的感觉,这可怎么是好,作何解释。 「法律上的。」刘元白见他窘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都是身不由己嘛,我懂的啦。」 噢,多么善解人意的小白兔。 余立果挠挠头,嘿嘿一笑。 「这是你的狗吗?」刘元白看见余立果身后的奥特曼,立刻轻唿,「好可爱的边牧呀!它一定非常聪明。」 奥特曼得到夸奖,余立果心里简直美滋滋,「是呀是呀,它很可爱。」 刘元白弯下腰去摸了摸奥特曼的狗头,这才不好意思地沖余立果说:「不好意思啊,都没给你打招唿就过来了,我不知道你也住在这里,你不会怪我吧?」 「没关系,没关系。」余立果无所谓地摆摆手,顺便指了指楼上,「江驰禹在楼上呢,他这几天都没去公司。」 「好。」刘元白点点头,温和地道谢,「谢谢你啊,那我就先上去找禹哥了。」 目送着刘元白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余立果有些意犹未尽。 哎,这江驰禹真是命好啊,拥有过的美人一个比一个勾人心弦啊。 万恶的资本主义! 刘元白把自己行李箱熟练地放到江驰禹房间里,顺便检查了江驰禹的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小狐狸精留下来的东西。 确定没有碍眼的东西,这才满意地去书房找江驰禹。 「禹哥。」刘元白走过去,立刻发现了江驰禹脸上的伤,忙问:「怎么回事呢?你跟人打架了?」 「没事。」江驰禹明显不太想提这事儿,停下手里的动作,「你怎么来了。」 刘元白打量着江驰禹的神色,声音小了些,「我们很久没见了,想给你个惊喜,你不高兴么?」 江驰禹看了他一眼,这才把人的手握住,出言安抚,「没有,只是下次要提前给我打声招唿。」 「我知道了。」刘元白乖巧地点头,坐进江驰禹怀里,像是不经意间提起:「我在楼下见到你的那位伴侣了。」 江驰禹倒是一点儿没觉得惊讶,「嗯。」了一声,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 「你不是很讨厌小动物么?」刘元白伸出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戳着江驰禹的衬衫扣子,「还允许他带狗住进来。」 三两笔龙飞凤舞地在文件上籤上自己的名字,江驰禹捉住在自己胸口作乱的小手,哑然一笑,「好了,乱吃什么飞醋呢?」 第18页 刘元白便也不多说了,只笑着去吻江驰禹的下巴,「我好想你啊,禹哥。」 「我猜测此时此刻,楼上有一场大战正激烈展开。」余立果蹲在地上给奥特曼梳毛,心里默默琢磨着刘元白的事。 就目前的形式看来,刘元白应该是江驰禹的正牌男友,毕竟是江驰禹喝醉了都在叫的人,他还知道别墅门锁密码,看样子对这里已是熟门熟路,经常来住。 但是除了正牌男友,江驰禹还有很多情人,属于各取所需,露水情缘的一类。 余立果摇摇头,也不知道这刘元白知不知道江驰禹私底下玩得这么花,要是不知道,那真可怜啊。 今儿晚饭时间,破天荒的,江驰禹带着刘元白一起下楼了,三个人各坐一方。 「有段时间没尝过尹阿姨的手艺了,有点怀念呢,哈哈,你别介意,我就随口一说哦。」刘元白看着余立果这么说了一句。 嗯?这是在和自己解释什么吗?还是强调什么? 余立果脑袋转不过来,只好干巴巴笑了下,「奥,那你等会儿多吃点。」 刘元白眼睛一转,又开始和江驰禹撒娇,「禹哥,我不管,你这次一定要好好陪陪我,我可是跟剧组请了三天假期呢。」 「你想去哪里?」江驰禹想了想提议,「不然去上次你想去的那家空中餐厅?」 「不要。」刘元白摇摇头,额头间秀髮左右摆动,「我想去动物园,小朋友都要去动物园。」 「别闹。」江驰禹闷笑一声,「这么大的小朋友了,谁约会还去动物园呢。」 「不嘛不嘛。」刘元白不依,嘟着嘴巴摇晃江驰禹的手臂,「你答应我的,要听我的。」 余立果默默吃饭。时不时偷偷瞄两人一眼,虽然不想承认,但江驰禹这人,还真的和谁都配一脸,现在这画面看起来,就妥妥的霸道总裁和他的明星小娇妻嘛。 「小果,你也一起吧。」刘元白突然沖余立果说:「你也知道嘛,我这次出来都没有带助理,想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去,帮我拿下包什么的。」 余立果挠了挠头,看向江驰禹「这......」 你俩约会,我去当电灯泡? 刘元白捕捉到这一细节,于是撇着嘴,「禹哥不会不让小果和我们一起吧?大家都是好朋友啊。」 「一万。」江驰禹给余立果转了帐。 「保证完成任务。」余立果立马笑开了花,「嘿嘿。」 刘元白也跟着笑,眼神不经意地投在余立果脸上。 动物园 刘元白或许当了明星后很少能够这么自由地玩耍,他带着口罩拉着江驰禹这里看看,哪里瞅瞅。 虽然天气还算好,但是余立果还是发现江驰禹明显情绪不佳,也是,人江少谁啊,能屈尊陪着来是真的很给面子了。 余立果拎着刘元白的包,也不知道明星背包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这么重。 一会儿功夫,余立果就把人跟丢了。 算了,要用包的时候会给我打电话的吧,余立果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抹抹额头上的虚汗,感嘆这个年代,挣钱属实不易。 刘元白很是兴奋,但是逛了一个多小时,他也敏感的感觉到江驰禹耐心所剩不多,于是主动提议往回走,回头又突然惊讶道:「咦,小果呢?」 江驰禹顺着他的话,随口回答:「估摸在哪儿偷懒呢,走吧。」 两人往回走,的确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余立果。 此时的余立果坐在地上,侧靠着玻璃,拿着自己的手机刷短视频给玻璃那侧的一只黑猩猩看。 一人一猩显然是看得入迷,余立果时不时发出「哈哈哈哈」的笑声,黑猩猩也坐在玻璃那头喔喔喔地笑,画面很是诡异,又莫名和谐。 江驰禹突然也抿着嘴笑起来,倒也没有立刻打断余立果,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事。 「小果。」刘元白很快走了过去,「你在这儿呢,走吧回去了。」 「哦。」余立果站起来拍拍屁股,转身和黑猩猩告别,「拜拜啦,大黑。」 直到回到家,余立果才想起来,刘元白是一次都没有用包啊。 本来吧,这是个愉快的周末,楼上的两人甜甜蜜蜜,楼下的余立果和奥特曼嘻嘻哈哈。 可惜第二天一早,余立果还没来得及清醒,就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刘元白气鼓鼓地站在门外,一双明眸溢满愤怒,「是不是你?是你安排的?」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11章 原来你是绿茶啊! 「嗯?」余立果顶着一头呆毛,「你说什么呢?」 「你上来。」刘元白转身往楼上走,余立果看见他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 这是余立果第一次来到这栋别墅的二楼,以往这里是禁区,是只属于江驰禹的私人领地。 诺大的书房里,江驰禹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着电话,衬衫领口散开两个扣子,露出精壮的胸膛。 刘元白坐在一边沙发上,模样很是委屈。 余立果站在门口,踌躇片刻才走进去。 江驰禹这时候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抱着手臂斜靠着窗,也不说话。 「昨天就只有你跟我们一起,除了你还有谁?」刘元白指着余立果,明明顶着一张无辜漂亮的脸蛋,现在的表情却显得刻薄,「你是不是不爽我很久了?」 第19页 这么一通指责把余立果弄得一愣一愣的,「不是,你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刘元白于是拿出手机来,指了指里面的照片,「是你拍的吧,还发在网上去,存心整我和禹哥呢。」 余立果眯着眼睛看了看,照片里的江驰禹牵着刘元白,两人正甜蜜地餵着长颈鹿,虽然刘元白戴着口罩,可是熟悉他的粉丝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是他了。 「你明明知道禹哥爸爸不同意我们谈恋爱,也知道我的职业不能被爆出恋情的。」 刘元白红了眼睛,好似被辜负了一样,「我知道你是禹哥法律上的伴侣,可是禹哥又不喜欢你,你们的婚姻也只是一场交易,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歪日。」余立果站着消化片刻,终于是明白了,感情昨天的事儿被人爆到网上去了,然后他们觉得是自己做的? 「为什么觉得是我?」余立果这下反而放松下来,靠着门框有模有样学起江驰禹那套漫不经心,「你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被曝光过。」 「那次是意外!」刘元白情绪激动,眼眶里好像随时能掉下来眼泪似的,「可是这次是临时决定去动物园的,这件事也只有你知道,只有你跟着。不是你还能是谁?」 「那你倒是说说,我图啥?」余立果笑起来,「我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 「当然是让禹哥家里发火!」刘元白站起来,义正严词地指责:「也让我的事业受到影响,你明明知道我现在还在剧组拍戏,这个关头爆出这种事,不就是让我挨骂吗?」 余立果听了,又问:「那这样我能得到什么?」 刘元白一下卡住,想了想才说:「你当然是为了拆散我和禹哥!」 「哈哈哈哈歪日!」余立果哈哈大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我拆散你们干嘛?管我吊事啊。」 「你!」刘元白唿吸急促几分,捏着粉拳怒沖沖地指责,「你还装,你拆散了我们,你好上位!」 余立果这时候不接话了,看了下对面像看戏一样的江驰禹,这才走近刘元白,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颇为认真严肃地打量着刘元白。 「你,你干嘛!」刘元白被他盯得不自在,立马转身跑到了江驰禹身旁,委屈地喊:「禹哥,你看他!」 江驰禹看向余立果,面上看不出情绪来,「想说什么说吧。」 「行吧。」余立果于是点点头,然后换上一副非常震惊地模样冲着刘元白说:「原来你是绿茶啊!」 在刘元白瞬间瞪大的眼睛里,余立果满意地看到了不可置信。 「我是说嘛,你明明也很漂亮啊,但是我就是对你亲近不太起来。」余立果自顾自分析,「你意思我为了和你抢江驰禹而故意搞你们?」 余立果狠狠翻了个大白眼,那表情要多无语就多无语,「拜託,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况且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我喜欢江驰禹啊?」 脑海里浮现当初两个人出差的回忆,余立果连忙活学活用,「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江驰禹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喜欢他好吗大兄弟。」 这句话到是成功让江驰禹挑了下眉毛。 「这事儿我不知道,也没做过,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余立果甚至悠闲地扭了扭自己脖子,「麻烦下次不要什么证据没有就凭藉一身绿茶功夫抓别人顶包好不好啊,真的好蠢好尴尬。」 怕两人看不懂,余立果还特意把自己穿着拖鞋的脚伸出来,当着他们的面用力地让自己的脚拇指抓紧鞋底,「瞧见没有,你的一席话,我都替你尴尬得抠脚。」 「你!」刘元白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要发作。 「好了。」江驰禹这时出声打断,「我已经让单汪去处理了,这事儿翻篇。」 「禹哥,你就这么放过他?」刘元白不可置信,「你相信他?」 「不是他。」江驰禹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刘元白还想在说什么,江驰禹冷冷抬眼,「元白。」 于是刘元白立刻闭上了嘴,只是表情依旧很不服气就是了。 余立果眼看也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就走,还边走边念叨:「老子也是遇得到咯,奇葩事情年年有,为啷今年特别嘞多。」 看着余立果离开,刘元白胸膛剧烈起伏着,很生气地跑回了房间。 江驰禹连眼角都没抬一下,继续处理自己手头的事情。 直到晚上,江驰禹上床看着刘元白哭红的双眼,才把人抱进怀里哄:「好了,多大点事哭成这样。」 「他骂我。」刘元白哽咽着,小脸都哭红了,「你都不管,照片的事你也不管,你为什么偏心他。」 「没有,你和他计较什么?」江驰禹揉了揉自己眉心,淡声说:「他就是个傻子,哪里来的胆子去做这事。」 刘元白跟着江驰禹时间不短,看出今天江驰禹心情不佳,所以忍住了继续追究的话语。 「不要担心,已经处理好了。」江驰禹闭上眼睛休息,「你拍完这部,就进张导的新剧剧组,给你联繫好了。」 「真的!」刘元白眼睛瞬间亮起来,脸上阴霾一扫而空,「谢谢禹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作者有话说: 希望能长两个收藏就好了,呜呜呜 第12章 两年啊! 第20页 刘元白第三天回了剧组,余立果也回归了工作岗位。 当然,关于动物园的八卦,办公室的员工们又是激烈地讨论得面红耳赤。 「天啊,好想看他们do啊!」 「是啊是啊,刘元白真的好可爱啊!」 「今早刘元白髮微博说只是朋友呢。」小李挤眉弄眼地摆弄着手机,「刘备和张飞反正不会牵手餵长颈鹿吧。」 「哈哈哈,其实他们圈子里应该都是知道的吧,刘元白的剧咱们江总没少掏腰包贊助呢。」 「谁不想要江总这样的朋友呢哈哈哈」 「哎,真的好磕他们啊,可惜物料少得可怜,每次有点儿风吹草动,立马就被处理了。」 余立果听着同事七嘴八舌地八卦,撇撇嘴巴:你们江总的故事可多可多了呢,我有瓜,可惜我不能分享给你们一起吃呜呜呜呜。 「诶,小果,你怎么看?」突然有同事问到了余立果头上。 「我怎么看啊。」余立果想了想,「你们就没有想过,江总可能是个渣男呢?」 所有人都看向余立果,好似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怎……怎么?」余立果看着众人,讪笑着犹豫补充道:「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哈哈,瞧给你吓的。」小李哈哈笑起来,「江总如果是渣男,我原地求一个机会,来狠狠渣我吧!」 「屁,先渣我!」 「你有人刘元白长得好看?」 「江总我的男神!我的爱永不枯竭!」 「江总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去玩呢呜呜呜」 于是余立果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滑着椅子回到自己工位。 「草草草!」这时候龚克拿着份文件急匆匆冲进来,肥胖的身体上肉肉随着跑动一抖一抖的,他瞪着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惊天消息啊惊天消息!」 小赵「切」了一声,摆摆手让大傢伙散了,「你来晚啦,我们已经讨论过啦!江总和刘元白的事嘛!」 大傢伙儿笑着就要各自去忙活,龚克急急忙忙地拍了下桌子,「不是啊!我刚才听到个惊天骇地的消息啊!江总他,他居然已经结婚啦!」 「!!!!!」 原本散开的人群瞬间把龚克给围住,抓着他的衣服让他说清楚。 「真的?我草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天啊,怎么可能啊?是和刘元白吗?」 「给我掐掐人中,我不行了,我的男神居然结婚了。」 「救命啊,是谁啊到底是谁啊?居然拿下了我们江总啊!」 龚克被他们七嘴八舌问得头晕,于是赶紧把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消息应该是真的,听说啊,这消息还是董事会放出来的!」 「操!真的?」 龚克奋力点头,「可不是吗?董事会啊,能随便传这种消息?听说啊是江总和刘元白的事儿惹得正宫不满了。这才把消息撒出来的。」 「塌房了。」小屠捂着自己胸口作吐血状,「今早江总还是我心中的完美无瑕的男神,结果他居然结婚了,还玩出轨。」 「是啊!江总如果结婚了,那他和刘元白岂不是……」 大家的表情立刻免得讳莫如深,也不太敢说下去了。 「诶。」龚克撕开一包薯片,老神在在地说:「其实这种事儿在他们上流圈子也见怪不怪,哪个事业有成的老总没几个情人的?」 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 「估计政治联姻吧,江总估计不喜欢正宫。」 「对对对,肯定是!」 「诶,小果你怎么看?」 又被cue到的余立果正 一边听他们说,一边吃早上带来的紫薯饼,他眼睛转了转,「这个嘛。说不定人正宫也不喜欢江总呢?」 「切,怎么可能?」 「江总那么帅的说。」 余立果:「……」 干嘛问人家啦,问了人家又不信人家的话。 龚克哈哈一笑,搂着小果感慨,「真好奇江总的正宫是谁哇?」 是我啊!余立果抿着嘴很想笑出来,是我啊大兄弟,就在你眼前哈哈哈。 可惜啊,我有那么多的瓜,却只能自己孤独咽下。 可能这次的事情是江义故意的警告,所以难得江驰禹也是安分了小半个月,两人也算是和平相处。 其实余立果原本也以为他和江驰禹应该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度过剩下的时间。 直到,刘元白再次找上门,在一个黑夜。 这次是余立果给他开的门,可是这一次刘元白的状态很明显和上次大相庭径。 「门密码换了?」刘元白惨白着小脸,头髮今天也没有精心打理,穿着件薄薄的灰色毛衣,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余立果两手一摊,「我木知啊,我一直用的指纹。」 说完也不想理刘元白,转身和奥特曼玩耍。 刘元白面色凝重地上楼,脚步很慢,像是坠着千斤重的铅球。 余立果回头看了眼,心下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被飢饿夺取了意识,钻进厨房美滋滋地拿出自己下班路上买的小蛋糕吃起来。 没一会儿,余立果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花瓶被人用力「砰!」砸到地上,碎片四散的声响。 然后便是刘元白带着哭腔的声音,「江驰禹!你什么意思!」 第21页 有瓜吃! 余立果立马摸到厨房门口去,看见刘元白站在一地碎片里,泪流满面地冲着楼梯方向吼:「你送我房子是什么意思?」 噢!余立果想了想,好像曾经小苹说过的,禹哥送房,感情就凉。 不应该啊,刘元白不是江驰禹的正牌男友么?上次喝醉了江驰禹还把自己错认成刘元白呢! 江驰禹斜靠着楼梯扶手,表情还算温和,「就是你想的意思,元白,别闹小孩子脾气。」 「你要和我分手?」刘元白像是发起抖来,不可置信地控诉:「我跟了你两年了,禹哥,不是两天两个月!两年啊!」 「我知道。」江驰禹勾着嘴角,脸上还是那副魅惑人心的笑容,却说着刀子一样的话,「所以你得到的比别人都多啊,我捧你,给你资源,送你的也是望月湖最好的房子。」 第13章 奥特曼不见啦 「你……」刘元白向后退了两步,已经是泪流满面,「为什么,我们明明好好的。」 江驰禹缓步走下来,像以往每一次一样温柔地给他擦干眼泪,语气宠溺,「好了,你那么年轻,未来很长。」 「我不!」刘元白崩溃地出声,「你说你爱我的,是你说的!我不分手!」 好惨啊,余立果默默吃着小蛋糕,又忍不住有点兴奋:可是好精彩啊! 「可能你没太弄清楚。」江驰禹收起些许笑容,往后退了一步,淡淡地注视着刘元白,「不是分手,是结束。」 余立果看着刘元白的脸色瞬间白了又红,而后迅速灰败,像是天都塌下来了,「你……」 「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谈恋爱?」 刘元白声音小了许多,像是自问自答,「那我们的两年算什么呢?」 「你觉得呢?」江驰禹无情地把话抛了回去。 「是包养?我只是你的玩物?」刘元白惨笑着问。 江驰禹嘆了口气,像是面对着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拿出最后的耐心,「无论如何,元白,我们曾经快乐过,不是么?」 「你喜欢过我么?」刘元白固执地追问。 「当然喜欢过。」江驰禹摊开手,「不然不会有我们的两年,可是元白。」 江驰禹像是残忍的魔鬼,顶着温柔的外表狠狠往刘元白的心脏插了一刀,「我这样喜欢过很多人。」 你从来不是唯一,也不会是例外。 这番话像是一下砍断了刘元白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立在原地,半天没有话语。 江驰禹看他低着头,也不再多说,转身上楼才瞥见余立果站在角落,正兴致勃勃的看戏。 余立果被发现了也不慌,沖江驰禹比了个中指,用口型说:「哇哦,渣男。」 江驰禹眉头一皱,正要说话。 「禹哥……」刘元白像是最后还想说什么。 「刘元白,我讨厌自作聪明的傻子。」江驰禹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为什么开始,你清楚,我们为什么结束,你其实也清楚,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不要让我对着你的眼睛发脾气,结局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江驰禹留下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而刘元白,像是被抽取了灵魂,站在那儿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余立果吃完一整个小蛋糕,看完一整场分手大戏,颇觉满足。 「你是不是很得意?」刘元白突然看向余立果,眼神冰冷,「看着我这么狼狈。」 「管我吊事啊?」余立果打了个饱嗝,「勿cue。」 干站着也是尴尬,余立果决定躲进自己房间,美美刷会儿短视频。 暴雨是突然而至的,哗啦啦铺天盖地而来。 余立果右眼皮一直跳,翻了几个身都觉得不太舒服。 刘元白应该早就走了吧,一地碎片还是我去扫了吧,不然万一奥特曼踩到就不好了,等等…… 奥特曼!余立果立马翻身坐起,奥特曼一般自己玩累了就会跑过来扒拉门的!可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余立果连滚带爬打开房门,客厅黑漆漆一片,打开灯,一地碎片还在,大门敞开着,不见刘元白,也不见奥特曼。 「奥特曼!」 余立果焦急地找了一圈,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他一下没了主意,双手开始不自觉颤抖,大脑嗡嗡响。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余立果快速跑上楼,找遍了每个房间,依旧没有。 来不及敲门,余立果推开江驰禹书房门,焦急询问:「你看见奥特曼了吗!它不见了!」 江驰禹本来就心情不佳,被余立果这么咋咋唿唿的样子弄得更烦,「不见了就不见了,一条狗能跑哪儿去。」 以往这种情况,余立果肯定会和他呛上两句,可今天余立果没有多说,转身就跑了。 「啧。」江驰禹看着打开的书房门,又回头看了眼外面的狂风暴雨。 秋日的暴雨像是长鞭,即使打了伞,砸到腿上还是很痛。 余立果举着一把黑色大伞,穿着睡衣拖鞋走在路上,大声唤着奥特曼的名字。 漫天雨幕把他的声音好像也分割掉了。 风很大,雨幕密密麻麻,借着昏黄的路灯,余立果孤独地行走在偌大的别墅区,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无尽的雨声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他淹没,一阵狂风,将他手中的伞吹得脱了手。 第22页 「奥特曼,你在哪儿?」 晚十二点 江驰禹烦躁地合上电脑,下楼沖了杯咖啡,靠着吧檯看向余立果打开的房门,掏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铃声果然在那间房内响起。 「傻子。」这么评价一句,江驰禹就要上楼。 「轰隆!」一声惊雷,伴随着闪电一瞬间把世界照得如同白昼。 江驰禹停下上楼的步伐,转而走向玄关,顺手拿了把大伞,出门前他看着漫天瓢泼大雨犹豫片刻,「啧。」了一声,还是走入了大雨中。 黑夜里视线受阻,雨水很快也打湿了江驰禹的裤腿,他攒眉蹙额地慢慢行走着。 余立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会很麻烦。 这么想着,江驰禹加快些许脚步,往余立果可能找狗的地方一一找去。 有点冷,身上湿哒哒的黏腻感让江驰禹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他已经走了很久,可是还是没有看见余立果的身影。 不知不觉来到天鹅湖,江驰禹看了眼被雨水砸得一片凌乱的湖面,转身要走,却突然听到一声呜咽。 「呜呜……嗷。」 于是江驰禹打开手机照了照湖边,不是余立果,是他的傻狗。 奥特曼不知落水多久了,连声音都小了许多,可怜巴巴的扒拉着湖边的黄菖蒲做支撑。 看见江驰禹,它像是见着救命稻草,呜呜叫唤着,急切地扒拉几下,好几次又坠入湖水里。 江驰禹面无表情地看它挣扎,看它亮晶晶的眼睛被雨水砸得快要睁不开,可还是那样激动地望着自己。 看着它快要精疲力尽,每一次坠入水中,又拼命爬起来。 「我很讨厌毛茸茸的动物。」 江驰禹冷着脸,声音同样被雨水吞没。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修勾 第14章 怎么是你? 余立果已经精疲力尽了,他走了好远好远的路,流了很多很多泪。 声音早就沙哑,双腿也快要迈不开了,伞早就不知去向,双眼被雨水砸得又涩又疼。 如果……如果没有奥特曼的话。 余立果不敢继续深想,整个脑袋唿啦啦只剩下暴风雨的唿啸。 忽然,他瞥见远处天鹅湖好似有光亮,于是连忙狂奔过去。 很多年后,余立果都难以忘记这一幕。 当他跑到天鹅湖畔时,湖边密集的黄菖蒲正被人粗暴地扒拉开。 江驰禹穿着睡衣,早已经湿透,他把手机一丢,奋力抱着奥特曼爬上了岸。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头髮乱七八糟地贴着头皮,裤腿上全是淤泥,拖鞋也掉了,白的发亮的脚背不知被什么划到,两条细细的伤口正缓缓渗血,他好似也快筋疲力竭,爬上来后搂着奥特曼坐在地上喘气。 铺天盖地的暴风雨倾斜着狠狠砸落,江驰禹垂着眸拍了拍怀里瑟瑟发抖的奥特曼,「傻狗,别抖了。」 「奥特曼!」余立果大叫一声,跌跌撞撞扑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了奥特曼和江驰禹。 他无法描述看到江驰禹抱着奥特曼上岸的那一刻,明明依旧身处风雨中,可是他却顿觉劫后余生。 一个人经歷了漫长的绝望,陡然见着了光。 江驰禹僵硬着身体,愕异地微瞪着眼,看着怀里多了一个比奥特曼还严重的浑身发抖的余立果。 本能的想开口吐槽点什么,可江驰禹敏锐地发现,现在的余立果不像平常那副沙雕模样,现在的他真的有种脆弱感。 一条狗,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骤风急雨中,两人一狗挤成一团,奥特曼呜呜叫唤着,好似委屈极了。 「好了,回家吧。」江驰禹咳嗽一声,拉开余立果抱着自己的手臂,率先站了起来。 然而余立果还是坐在地上,没什么动静。 「余立果?」江驰禹附身一探,「操!」 余立果整个人烫得像个熟鸡蛋,已经是晕过去了。 果然还是个笨蛋,江驰禹没多犹豫,俯身把人背起来,没好气地沖奥特曼说:「傻狗,跟上,再丢没人找你。」 于是光着脚的江驰禹背着昏迷的余立果,后边儿跟着个边发抖边努力跟上的奥特曼,在滂沱大雨里踏上回家之路。 纵然是江少,在打开家门时,手还是冷得有些颤抖。 还好奥特曼有专用的烘干箱,江驰禹把它关进去,背着余立果上了楼。 把人丢进浴缸放上热水,江驰禹自己站在一旁沖热水,然后快速换了衣服来捞余立果。 好在这会儿余立果好像是睡着一样,时不时嘴里还念叨着奥特曼的名字,江驰禹垂着眼眸打量他红红的小脸,冷着脸三下五除二把人剥干净了换上自己干净的睡衣丢上床。 下楼把烘干好的奥特曼放了出来,接了热水上楼,江驰禹餵了余立果两颗药。 「吃药到还算乖。」江驰禹低声说了一句,实在累得不行,关上灯自己也躺下,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的人总是渴望温暖,余立果迷迷煳煳地往旁边挪动,随后被一个宽阔干燥的怀抱拥住,于是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安心睡过去。 窗外的雨将世界沖刷得焕然一新,第二日的朝阳显得额外亮眼。 余立果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锋利的下颌角,在往上一看,江驰禹还闭着眼,一双长臂紧紧搂着自己。 第23页 轻微地动了动,江驰禹便皱紧眉头,双手又用力收了收,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亲密无间。 「大就了不起啊?」余立果红着脸小声嘀咕,也没再挣扎,转动着眼睛打量起江驰禹的房间来,左右看了一圈,得出了个装修死贵的结论。 最后,余立果又再次把视线投在江驰禹脸上,平常总是喜欢隐藏在笑意之下的充满探究的眼睛现在安静的闭合着,露出眼皮上的小痣,那总是微微不怀好意翘起的嘴角也安静的抿着,整个人现在显得很是儒雅随和。 不知怎么的,这是余立果第一次把江驰禹看顺了眼。 以前也不是不知道他长得帅,可就是觉得无感,今天是第一次,余立果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迷恋着江驰禹,眼前的男人倘若睁开眼,用他独特低哑的嗓音诉说情话…… 余立果打了个冷颤,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抖什么呢?」江驰禹迷迷煳煳睁开眼,好似没有睡醒,伸手摸了摸余立果的额头,「不是退烧了么?」 余立果诧异地一动不动,这江驰禹是不是睡迷煳了? 「醒了就滚下楼去,一晚上动来动去。」江驰禹用眼角瞥了余立果一眼,翻过身继续睡。 好吧,他并没有认错人。 余立果冲着江驰禹的背影吐了下舌头,自己爬起来光着脚丫子哒哒哒下了楼。 屋内的江驰禹烦躁地拉过被子盖过头。 奥特曼早就等在楼梯口了,见余立果下楼,呜呜叫着就蹭着他的腿转圈圈,像是要说很多很多的话。 「好了好了。」余立果蹲下来抱着奥特曼安慰「我知道你吓坏了,都怪我没有看好你。」 奥特曼像是听懂了,伸出爪子扒拉着楼梯,焦急的哼唧示意。 「他也很好。」余立果笑了下,拍拍它的狗头,「你倒是知道感恩呢,人家又不喜欢你。」 小狗或许不懂得人类之间复杂的感情,它们得到一点好,就想高高摇起尾巴。 楼上的江驰禹翻来覆去也没能再入睡,烦躁地起了床,掏出手机习惯性的想要叫一个小情人来家里解闷。 手指按在拨号界面,又顿住。 昨晚上余立果哭得那样惨的一张脸,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的模样又一次浮现。 「啧。」 江驰禹想了想,还是自己去夜潮吧。 夜潮新来的鑫鑫长得像个未曾知事的高中生,成功让今夜的江少流连忘返。 而独自在家的余立果则满心期待的等着自己的宵夜外卖。 门铃终于响起时,余立果百米冲刺跑过去,打开大门。 「您好,xx外卖……」外卖小哥突然惊唿,「是你!」 余立果也彻底呆住了,「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说: 修勾得救~ 第15章 你为什么过成了这样? 点外卖送来外卖的骑手是自己前男友这种事情发生概率很小,但不是没有。 余立果诧异地打量着自己跟前的男人,「项哥,你怎么……」 项汉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抬眼快速看了看余立果身后的别墅内部,「这单是帮同事送过来的,他在路上出了点小车祸。」 「不是,你怎么……」余立果还想多问。 项汉却一把把外卖塞进余立果手中,匆匆转身,「下次聊,我还有好几单要送呢。」 「诶!」余立果看着项汉跑远的身影,一时心头非常不解,只是现在两个人连个联繫方式都没有,想问些什么也没办法。 于是只好暂时作罢。 值得一提的是,周一上班时老陈居然在门口等着余立果,说是江驰禹以后要带着余立果一起上班。 「哟!」余立果两步跨上车,看见坐在后座的江驰禹,「江总开恩啦?体谅我们底层小可怜打车多困难啦?」 「啧,你这嘴巴。」江驰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手肘撑着窗沿侧过头来看着余立果,「好,我的疏忽,我哪里知道这里平常根本没有计程车呢。」 这话别说余立果了,就连老陈都佩服他居然就这么面不改色的吹牛。 「扯谎精。」余立果脸上挂着假笑,摸出手机不再搭话。 江驰禹「……」 总觉得自己没受到尊重是怎么回事? 好吧,其实是江义昨儿打来电话问江驰禹两人感情如何,又安排了老陈来当卧底,明面上的卧底。 江驰禹想了下,也罢,余立果每天步行很远才能打到车,冬天也快来了,就大发慈悲载他一起吧。 「你一个月好几万的收入,少给奥特曼买点金子,自己都能提个代步车了。」江驰禹想了想,好心给余立果提建议。 「好麻烦的。」余立果头也不抬,玩着手中的消消乐,「别说我开车技术差得要死,而且又开不了多久,我走的时候还得费心处理掉。」 这下轮到江驰禹沉默了。 余立果是要离开的,他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公司 龚克咬着笔头,对着电脑冥思苦想,表情很是痛苦。 「怎么了?」余立果路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元白进医院了。」龚克有些心疼,指了指微博界面,「肯定是和江总分手了大受打击,真是小可怜呜呜。」 「额……」余立果随意扫了眼,点点头,「确实挺受打击的。」 第24页 废话,自己当初可是在吃瓜一线亲眼目睹呢! 「江总正宫肯定是个手段了不得的黑莲花!」龚克很满意自己的推断,频频点头,「好手段啊,至今也没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把刘元白整进医院了都。」 余立果「……」 「可怜了我的小白白,一无所有打拼至今,原以为遇到良人,却没想落得个如此下场。」龚克颇为惋惜,「不过这样也好,他这么单纯,怎么玩得过资本呢?」 粉丝滤镜啊粉丝滤镜。 余立果摇摇头,老神在在地开口:「年轻人,你眼前的未必就是真实。」 「可不是么?」龚克嘿嘿一笑,又打趣道:「要不你招了吧,你究竟是那棵大树下的小树苗呀?啥时候也提拔提拔兄弟我啊!」 「如果我说。」余立果神神秘秘地小声开口,「我就是江总的正宫,你信不信。」 龚克呆了片刻,而后「切」了一声,「不想说就不说嘛,没必要的兄弟,看来你也是江总的粉吧,平时还装得不在乎江总的样子,深藏不露啊你小子!」 好吧,余立果淡然一笑,「哎。」 「诶,中午我请喝奶茶吧,你想喝啥?」龚克拿出手机来在群里发信息,「喝啥直接发群里啊。」 同事们立马高唿万岁。 余立果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在一次见到了项汉,因为外卖不得送上楼,所以余立果陪着龚克下楼去拿,而骑手就是项汉。 「项哥?」余立果先认出对方来,「这么巧?」 龚克接过奶茶,一边笑着问:「小果,你朋友啊?挺帅啊。」 「昂。」余立果也跟着接过奶茶,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来中京啊?」 项汉这次到是没有着急着走,而是看了看余立果,又望向这幢宏伟的大楼,掏出手机来和余立果说:「一两下说不清楚,我们先留个号码。」 「行。」余立果爽快地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才和龚克一起往回走。 龚克八卦之魂燃起,用胳膊肘撞撞余立果,「诶,外卖小哥挺帅哈,有没有女朋友啊?」 「那是我前男友。」余立果平静地说:「我俩刚分没多久呢,他应该还没有新对象吧。」 「我……我草?」龚克嘴巴大张,瞳孔地震,「你竟然真的喜欢男的啊?」 「很奇怪吗?」余立果反问他,「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 「倒也不奇怪。」龚克想了想,继续说:「只是没想到你会谈恋爱吧,你这前男友长得还是不错的,怎么样?这次偶遇上了,会不会和好?」 余立果摇摇头,「不会吧。」 自己都已经和别的人结婚了,何况…… 到下班时间,江驰禹在停车场等了好半天,才收到余立果这会儿有事不和他同行的信息,第一天一起上下班就被余立果放鸽子了。 「我们先走。」 迈巴赫缓缓驶离停车场。 而余立果站在公司门口等了好半天,才看见项汉骑着摩托姗姗来迟。 两人乘着摩托穿过高楼林立的繁华区,从平整的大路骑到坑坑洼洼的巷子路,最后来到一处破旧的老小区,大门口歪歪扭扭的两个绿色垃圾桶里的垃圾多得堆不下,远远就能闻见一股难以言表的酸臭。 项汉带着余立果来到最里边儿的一栋老居民楼,外边儿墙皮都脱落得差不多了,楼梯扶手也是锈迹斑斑。 「进来吧。」来到三楼,项汉用钥匙打开门,侧身让余立果先进去。 余立果走进去,打量了下四周,狭小的客厅就一张破旧沙发和一张小木桌,上边儿堆了些外卖盒子和菸蒂,几张旧彩票。 「坐吧,地方小别嫌弃。」项汉一边说,一边快速走过去把桌子收拾出来。 「为什么。」余立果走到沙发坐下,看着项汉的头顶,「你不是收了我妈的钱,为什么过成这样?」 第16章 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项汉动作一顿,紧接着把垃圾一股脑塞进垃圾桶,保持着蹲着的姿势,低着头,「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余立果闻言想了想,却没有回答。 项汉嘆了口气,起身坐到余立果身边,搓着自己已经褪了色的牛仔裤,「是我对不起你,你明明这么信任我,我却……」 之前那个私奔的黑夜,余立果怀揣信任坐上了项汉的摩托,让他带自己离开,项汉于是带着他穿山越岭。 最后的目的地却是余立果父母入住的酒店。 项汉收了余立果妈妈的三十万,答应和余立果分手,并且把逃跑的余立果亲自送到了他们跟前。 「所有人都说,你家里很有钱,一开始我一点儿不信。」项汉自嘲地笑了笑,「明明你也那么可怜,我们是一样的。」 余立果安静地看着项汉,听他说话。 「小果,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也以为我们不会分开的。」项汉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即使后来长大了,知道了你父母的确很有钱,可我还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们就是不要你了,才会把你丢在那儿的。」 可是有一天,余立果父母要把儿子接回去了,并且开口就给了三十万的诱人条件,在那个贫穷的小山村,要种多少年土地,打多少年工才能挣到三十万呢? 「所以,三十万就让你变了?」余立果皱眉不解,「我明明告诉你的,他们是要让我去结婚的。」 第25页 「我知道!」项汉低着头不敢直视余立果的眼睛,声音也有些哽咽,「我那时没有办法,你知道的吧,我有妈的,我那个早就跑了的妈找到了我,她生了病急需用钱救命!」 这是余立果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结合现在项汉的生活,明白了过来,「所以你接受了我妈妈的钱,用来给你妈妈治病了。」 「是。」项汉点点头,「我们俩都是没有爸妈陪伴长大的孩子,你明白的,对于我来说,妈妈意味着什么。」 余立果点点头,他当然明白,「现在呢?你妈妈好了吗?」 「来中京做了手术。」项汉抹了把脸,「后续依旧需要高昂的康復费用,所以我才跑起了外卖,我没有文化没有技术,只能干这种苦力活。」 余立果一时也没了话。 「你别怪我,小果。」项汉想抱抱余立果,伸出手却又放下来,「我也没想到会在中京遇见你,当我看见你现在住在中京最昂贵的别墅区,在那样豪华的大公司工作,我才明白,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前种种,好似一场梦。 余立果笑了笑,「可是当初我们一块钱三个小肉包,我吃两个你吃一个的时候,我们明明也很快乐。」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细数回忆若干,随便拎出一两件,好像都歷歷在目。 「我走了。」余立果知道了想知道的,也不打算多留,起身要走。 「小果。」项汉在身后,犹豫着询问,「所以你真的结婚了?他,对你好么?」 「是,你那样把我送到他们手里,我还能有跑的勇气?」余立果不在意地挥挥手告别,「走了,还得回家餵奥特曼。」 项汉本来要送,余立果没让,自己走出弯弯绕绕的巷子,打了出租回去。 原本以为这会儿回去,还得重新热尹阿姨做的饭菜吃,却不想今天江驰禹罕见地等在客厅,见他回来才招唿尹阿姨炒菜。 「上哪儿弄这么晚?」江驰禹像是随口一问,拿着遥控器换台。 余立果摸摸奥特曼的狗头,「去会旧情人呗。」 江驰禹手中动作一顿,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调侃,「就你?旧情人?有人能看上你?」 「你以为?」余立果走过来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咬两口,「要不怎么说萝蔔白菜各有所爱呢?哥也是有过去的好不好。」 江驰禹不说话了,打量着余立果像是在思考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没一会儿,尹阿姨就招唿两人吃晚饭。 余立果饿坏了,在饭桌上大快朵颐。 「怎么,旧情人见面,饭都捨不得请你吃一顿的?」江驰禹不经意地说。 「害。」余立果笑了起来,「今儿事发突然么,说起来我煮面还是他教我的呢,你也吃过啊,好吃吧?」 江驰禹回忆起曾经的确吃过一次余立果煮的面条,确实是,很好吃。 「呵。」江驰禹又说:「那有什么的,我对我情人可好了,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你那旧情人估计是个穷光蛋吧。」 原本是想损余立果两句,让他不舒服的。 可谁知余立果居然很认真地点头,「是很穷哦,我们俩以前身上经常只有几块几十块,可那时候觉得只要感情在,不怕吃酸菜。」 「呵,年轻了吧。」江驰禹勾起嘴角教育起人来,「你还小,我告诉你,这个社会没有物质的恋爱是註定走不长远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学过吧?」 余立果颇为受教地点头,「是哦,没有钱真是寸步难行。」 「明白就好。」江驰禹继续谆谆教导,「钱能改变一切,哪怕是人心。」 余立果咬着筷子,眼睛一转反问:「那你呢?你那么有钱,得到你想得到的心了吗?」 江驰禹脸色在一瞬间黑了下来,垂着眼眸没有接话。 得,又踩雷了。 余立果赶紧扒饭,生怕江少下一秒掀桌子没了饭吃。 好在虽然江驰禹脸色不好,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安静的吃完饭就上楼去了。 「什么人嘛,变色龙啊变脸这么快?」余立果等他上了楼才默默吐槽,「自己又要说,说不过又要拉脸,小气包包鸡蛋壳。」 等余立果吃完后,江驰禹也正好换了身行头要出门。 余立果默默打量着他,江驰禹穿着一件浅色牛仔外套,手上带着个卡地亚整圈钻的love满天星手镯,举手投足间妥妥一风流公子模样。 得,江少这会儿要出门找乐子去了,余立果在心里下了结论。 要不怎么说有钱好呢,有钱可以在各式各样的美人怀里借酒消愁。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收藏评论三件套啊啊啊可怜可怜孩子吧…… 第17章 我还有机会吗 夜潮 江驰禹怀里搂着这里目前最红的彩星,享受着对方软糯的嘴唇送过来的最烈的酒,可心里总会响起余立果的那句话。 于是他慢慢摩擦着彩星的手臂,低声问:「星星,倘若给你足够的一笔钱,要你从此离开夜潮只做我的人,你愿意么?」 彩星生得艷美绝俗,更化得一手好妆,现下他眨着眼睛,嘴角弯弯地给江驰禹餵了颗果子,「禹哥,我自然是愿意的。」 果然,江驰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钱什么买不到呢? 第26页 「可是禹哥,你呢?」彩星又问。 「嗯?」 彩星窝到江驰禹怀里,用指尖轻轻划拉着他的胸口,温柔地说:「钱可以买到你眼前的所有,可是你愿意吗?禹哥,钱永远买不到的,是你自己的心。」 江驰禹垂下眸子打量怀里的彩星,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星星真是聪明。」 彩星笑出洁白的牙齿,适时撒娇,「那今晚,禹哥要我陪着吗?」 「当然。」江驰禹爽朗一笑,带着彩星起身,「走,带你去买条满天星的项鍊。」 一场偶遇是突然发生的,彼时江驰禹带着彩星刚逛完商场出来,手里拎着昂贵的奢侈品,而余立果手里拎着个透明塑胶袋,里边儿装着些药,旁边站着项汉,四人隔着宽阔的街道,就这么猝不及防对上了视线。 最开始是余立果先看见的江驰禹,多看两眼的原因是他身边的彩星长得实在漂亮,可就这么两眼,对面的江驰禹非常敏锐地回看了过来。 余立果还穿着晚餐时分穿的衣服,而他身边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 江驰禹瞬间微眯着眼睛打量起这个陌生的男人来。 男人应是从事外卖行业,身上还穿着工作服,只是右小腿裤脚挽起,露出受伤的膝盖。 一张脸到是长得还算不错,单眼皮高鼻樑,偏韩系的面相。 一切只发生在数秒之间,彩星好奇地也看着对面的两人,「禹哥朋友?」 「不认识。」江驰禹收回视线,搂着彩星坐上跑车,油门一踩轰隆而去,尾灯很快就看不见了。 而这边的余立果目送着跑车消失,才和项汉说话,「你还是这样,受了伤总是拖,要不是我遛奥特曼碰巧遇见你送外卖,你是不是打算都不管你这腿了?」 「你们那别墅区那么大,我是真没想到会碰见你。」项汉有些不好意思,「况且也没什么事,前些天不小心摔了一跤,都快好了。」 「好个求。」余立果低头瞥了一眼项汉受伤的膝盖,「皮都稀了,发炎了都。」 项汉看着余立果,眼里充满了复杂,「小果,好久好久没和你好好说话了。」 「你吃过饭了吗?」余立果这时候突然问,「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吧?」 项汉手指蜷了蜷,咳了一声有些许尴尬,「今天单子多……」 「走吧,我请你吃饭。」余立果很是爽快,「你想吃什么?」 「我。」项汉摸了摸自己鼻头,小声地开口:「我想吃你煮的面条了,小果,你还记得怎么做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余立果受欺负,每次都是项汉帮他,两个人时常被打得一身泥土,十几岁饿的快,项汉总是躲着自己的酒鬼爸爸,把余立果偷偷带回家,给他煮面条吃。 有时候没有干净碗筷了,两个人就吃同一碗,你一口我一口,碗里就几丝肉,可是两个人吃到最后,肉丝依旧还在碗底,于是两人互相看着,灰头土脸地笑起来。 「记得。」余立果点头,「你那里有厨房?走吧。」 项汉笑起来,等余立果坐上后座,就带着他慢慢穿梭在车水马龙之间,像很久之前,他们骑着一辆破旧的鬼火,穿行在乡村小道上一样。 破旧的厨房,简单的食材,余立果低头看着锅里沸腾的热水,麻利地下了面条。 项汉坐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时不时往厨房张望着。 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好在面条的味道还和曾经相差无几,项汉吃的很大口,「嗯,好吃!」 余立果安静地打量着项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曾经朝夕相处的两个人,分开的时间其实也不算久,为什么陡然生出了些许陌生感? 项汉好像真的饿极了,连碗底的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你记得上药。」余立果看他吃完,时间也不早了,再晚些不好打车回去。 「小果。」项汉抓住余立果的手臂,像是忍了很久,「刚才,街道对面,是你老公吧?」 眼见余立果皱了眉,项汉又急忙说:「其实,从上次开始我就一直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所以一直默默留意关于你的事。」 「也是碰巧。」项汉笑了下,「我同事之前经常送你们那儿的单子,我从他那儿得知你那栋别墅以往外卖顾客姓江,再加上那天在江氏集团看见你在那上班……」 余立果安静地听着项汉说话,歪着头打量他。 项汉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就上网查了查,江家在中京那么有名……」 「是他。」余立果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江驰禹。」 原本的猜想真的得到了验证,项汉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随即又说:「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你们都结婚了,他今天还带着别人……」项汉说着说着有些愤怒,「他是不是经常这样?」 奇怪,明明江驰禹本就不是好人,可是此刻看见自己前男友吐槽他,余立果心中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和他本就不是因为爱情结的婚,这个你不是最清楚吗?」 这句话像是在项汉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让他原本替余立果而愤怒的表情瞬间僵硬,「我……」 「我也不是怪你。」看着项汉窘迫的脸庞,余立果想了想解释:「我和他本来就是因为两家长辈而暂时走在一起的,各取所需罢了。」 第27页 听见余立果这么说,项汉脸上慢慢浮现了希望的曙光,「所以,你们以后会离婚的吧小果?」 「会啊。」余立果一脸理所当然,「我和他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项汉于是更激动了,一下握住了余立果的手,「我……那我还有机会吗?」 作者有话说: 每天打开佩子一百遍,就是为了看你们的评论留言,呜呜呜谁懂啊,很荣幸你们喜欢我的崽! 第18章 他们当初私奔了的 机会? 余立果表情有些迷茫。 项汉紧接着快速地说:「小果,当初分手是我迫不得已,我好好挣钱,把你妈妈的三十万还了,我们还在一起,你还记得吗,我们说过一辈子不会分开的!」 一辈子不分开么?余立果看着项汉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在脑海里回忆着。 是说过的,那是一个黑夜,他们俩偷了人家玉米地的几个嫩玉米,在高速路桥洞下生火烤吃了,那天余立果献出了自己的初吻,借着火焰的光,两个少年相拥在一起,说了永不分离。 明明画面还是很清晰,可是余立果却恍然觉得像是落了灰一般遥远的过去,现在已经想不起当时的激动和忐忑了。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啦。」余立果慢吞吞地说:「我理解你当初是为了你妈妈,可是我们的确是分手了,现在我也结婚了,说这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项汉听了,笑着揉揉余立果的头顶,语气宠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转不过弯,你们的婚姻有名无实,很快就会结束,我也会努力把你妈妈的钱还了,到时候我们就远走高飞。」 说起来也是这么回事,可余立果就是觉得哪里别扭,说不太上来。 眼看余立果带着迷茫的神色,项汉嘆了口气,「小果,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们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假的不是吗?」 余立果脑袋很乱,站起身来往外走,「我,我想想……」 这边的巷子乌漆嘛黑,连个路灯也没有,余立果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许久,才终于走出那片区域。 深秋的黑夜里,微凉。 余立果不知怎的想起了江驰禹,估计这会儿他正和美人儿不知醉倒在哪个温柔乡吧。 然而等余立果坐了一个小时计程车回到家时,客厅却是灯火通明,江驰禹穿着睡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听见余立果回来头也不回,「回来了?」 「嗯。」余立果换了鞋子,觉得有点累,弯下腰去摸奥特曼的头。 江驰禹起身走过来,快速扫了眼余立果,「今晚那男的就是你旧情人?」 余立果到是没想到江驰禹还有闲心问这个,「昂。」 江驰禹看余立果没精打采的模样,顶了下腮帮子,笑道:「怎么,今晚你的贫穷旧情人依旧没有请你吃顿像样的饭?哦我忘了,你已经吃惯了尹阿姨高水准的晚餐了,估计是吃不下路边摊了?」 「你讲话好阴阳哦。」余立果有些不理解,「我吃了晚饭出的门,吃不下了很正常吧。」 「你什么时候搭上的旧情人?大学?还是来中京之后?」江驰禹语气并不算太好,嘴角弯起不甚明显的嘲讽弧度,「你没有把人偷偷带回家里来吧?」 余立果闻言翻了个白眼,「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 「哦,?」江驰禹露出不屑的表情,「感情颇为深刻喽? 」 「你就没有一起长大的朋友吗?」余立果不太理解今晚江驰禹夹枪带棒的质问,「我们很快就会离婚了,我不会带他来这里的,我知道这是你家。」 不知是那句话得罪了江驰禹,他瞬间沉下脸来,收起脸上讽刺的笑意,「你也知道我们还没离婚呢,你最好是注意点,让老爷子知道了,我可没时间给你处理你的麻烦事。」 两人结婚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类似于争吵的事,余立果心里本来就乱,听见江驰禹这么说话,也顶了回去,「该注意的人是你吧,整日花天酒地的人又不是我,带情人回来的也不是我,闹到网上的也不是我。」 「你还顶嘴?」江驰禹看着余立果气鼓鼓得像个河豚,有些好笑,「我有钱,我花钱找乐子有什么不对,你也可以这样,前提是现在的你得有钱有能力去摆平问题,现实是,我可以,而你不行。你既然不行,就安分守己。」 「不是吧不是吧!」余立果睁大了眼睛,表情夸张,「什么霸总语录啊?我凭啥听你的啊,我就不。」 「呵。」江驰禹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面容,「我是为你好,你这前男友一看就不靠谱。」 「这世界我看就你最不靠谱。」余立果懒得继续和他争,「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而我和你才认识多久啊,我亲爱的老公?」 万万没想到,一句讽刺的老公,让江驰禹石化在原地。 而余立果压根没在意,拉着奥特曼回了房间。 两个小时后,单汪深夜接到了自家老闆的电话,登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公司出了大事。 「去查个人。」江驰禹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眉心。 「是。」单汪不解,这么晚就为了查个人,何必扰人清梦,明早说不也一样吗。 挂了电话,江驰禹依旧毫无睡意,颇为烦躁的起身进了卫生间。 说起来单汪工作能力也是非常优秀的,但是秉持着不查则罢,一查就得查到底宗旨,单汪老老实实的忙碌了一个多星期。 第28页 「项汉,男,汉族,26岁,原籍n省,五岁跟随母亲改嫁而定居贵州,八岁时母亲跑了,没带上他,其继父嗜酒,也不管他,他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靠打些临工维持生活。」 单汪推推自己的镜框,「成长经歷算是坎坷的。」 江驰禹优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和余立果什么情况?」 「余立果八岁时被送回贵州寄养,他外婆是个粗人,带得也不算精细,加上余立果那时候很小,时常挨村里同龄人欺负,直到十岁时认识了十二岁的项汉,项汉帮助了他,从此两人玩到了一起,关系很好,大概在他十八岁左右两人确立了恋爱关系。」 还真是多年情深,江驰禹半阖着眼眸,「继续。」 「两人感情不错,余立果大多时间在学校,而项汉则在外面打工,一直到余立果大学毕业,两人似乎是决定要一起出去打拼,说是要一起在四季花开的云南开个面朝洱海的民宿,共度余生。」 「呵。」江驰禹放下咖啡,「所以他们为什么妥协了?而余立果跟我结了婚。」 「其实当初他们私奔了的。」单汪说。 作者有话说: 在?v我1海星看看实力? 第19章 真假老婆之被人挖墙脚 「私奔?」这倒是江驰禹不曾知道的信息了。 「不错,就在余立果家人要将他带来中京的前一天。」单汪翻了翻自己的笔记,「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要私奔的两个人,最后却是由项汉亲自把余立果送回了他父母手中,两人也因此分手。」 江驰禹为挑了下眉,饶有兴趣,「哦?」 「时间有限,地方偏远,这些往事查起来耗费了些许时间,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那就继续查吧。」江驰禹站到落地窗前,俯瞰中京的繁华,「来中京之后的事也查一查。」 「明白。」单汪点头领命。 楼下正矜矜业业搬砖的余立果是丁点儿不知道这事儿的。 两人虽然不痛不痒的争吵了几句,但是隔天就默契地当作没发生过这事儿,好像若是谁还揪着不放就有些变味的意思在里头。 本来余立果还担心江驰禹小气包包不带他一起上下班了,还好还好。 不过好似经歷了那一晚,项汉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到是每天都会给余立果打电话发信息,很是热情。 [小果,今天上班累吗?我今天挣了三百多块,很开心,希望能早点还清你妈妈的钱,带着你离开] ——项汉。 余立果看着二十分钟前项汉发来的信息,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復过去,明明曾经两个人可以打电话打到凌晨。 难道渣男竟是我自己? 余立果瞪大了双眼,勐地站起身来,把一旁的奥特曼吓了一跳。 「不可能吧?」余立果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双手时不时挠头,时不时抹脸,「怎么觉得我自己反而愧疚起来了?」 「你在这跳舞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余立果的思考,江驰禹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盘刚洗好的水果。 余立果瞅了瞅江驰禹,抿着嘴扭过头去继续原地踱步,没有回怼。 「呦。」江驰禹反而觉得有趣,一边丢了块橘子放嘴里一边走了过来,「今儿什么事难到你了,说出来哥给你分析分析。」 余立果见状眼睛一转,就着江驰禹手里的盘子也拿了块苹果咔嚓咔嚓吃起来,「你不懂,哥正为情所困。」 因为那个项汉? 江驰禹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走到沙发坐下,大方地把果盘分享给余立果,一边好心地说:「什么情况,和哥说说,哥纵横情场多年,给你分析得透透的。」 「可是你是渣男啊。」余立果持怀疑态度,「你能行?」 「操,我哪里渣男了。」江驰禹两手一摊,「我们那是交易好吗?各取所需,聚散随缘。」 余立果翻了个白眼,「我讲不过你们生意人。」 「好了好了,来说说你怎么回事吧?」江驰禹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沙发靠背,翘起二郎腿,很是慵懒恣意,「因为那个叫项汉的?」 「嗯。」余立果点点头,好像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说起来,我们曾经真的很好的。」 「那为什么分手,为什么后来你和我结了婚?」江驰禹脸上露出不解,「你们不是多年情深么?总不是真就因为那个大师的预言?」 「你不懂。」余立果不太想提起这事儿,于是把话题扯开,「就是现在,他蛮想和我和好的,可是……」 江驰禹立刻出声打断,「我擦,我们还是合法伴侣呢,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我没有。」余立果立刻摇头,「我不是见色忘义的人好嘛!」 「行。」江驰禹像是放下心来的模样,接着又问:「那你拒绝了?」 「也没有……」余立果把奥特曼叫了过来,摸着它的狗头,有些不太习惯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私事,「其实我应该立刻就答应的,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分开也是被迫的,误会说开了,我应该答应的,可是我却跑掉了。」 江驰禹凝视着余立果的侧脸,看着他的睫毛轻轻开合着,「所以,你在苦恼为什么你没有即刻给项汉你想像中自己应该给出的回答。」 「对对!」余立果激动地抬头,「我甚至觉得我和他的过去好像很遥远了似的,明明没过多久啊。」 第29页 江驰禹垂眸想了两秒,接着当起了讲师,「其实你不必这么纠结,很多事情也并非一定是要按照逻辑发展下去的,你们已经分手了,谁说分手了就一定要和好?」 「可是分手是个意外啊。」余立果皱起眉头,很是纠结,「我总有种不答应和好,就是我先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誓言,是我先离开的感觉。」 「没有任何分手会是一场意外。」江驰禹直起身体,也收起了懒散的表情,像是讲台上庄严的老师一样开始教导:「你如果在纠结要不要和好,那就最好不要和好,你想想,如果你答应了和好,却又没办法说服自己像当初一样和对方相处,岂不是害了自己,又耽搁了对方?」 余立果乖乖听完,恍然大悟,「是了,我还是太着急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时间。」江驰禹说:「不要仓促地做任何决定,你需要时间来想清楚,你对于对方的感情,人心易变,谁又能要求一切如前?」 余立果不自觉嘟起了嘴,有些尴尬,「要是,最后我真是那个先变了的人……」 「那有什么的?」江驰禹笑了起来,「接受变化没什么可耻的,可耻的是变了,却还继续欺骗。」 感觉江驰禹说的话还是蛮有道理,余立果心里了不少,不再像刚才一样觉得沉甸甸的。 「还得是你啊江驰禹!」余立果由衷地竖起大拇指夸奖,「怪不得小美人们都喜欢你,你好好说话的时候确实挺帅。」 江驰禹咧嘴哈哈大笑起来,「这还是头一回听你说我好话呢,可真是难得。」 「哥的好,你还有很多都不知道。」 得,又开始自恋起来了,余立果于是又送了江驰禹一个白眼,「日龙包,给点阳光就灿烂。」 晚十点 单汪再次接到老闆电话询问项汉的调查结果。 「老闆,这几天内会有结果。」单汪有些迟疑,「如果很急,我就优先处理这件事。」 「也不是很急。」江驰禹刚洗完头,一手拿着毛巾胡乱擦着,「但是不管真老婆还是假老婆,要被人挖墙脚的感觉是有点不爽。」 第20章 偷看 听了江驰禹的话,余立果给了项汉回復,表明自己需要很长时间来思考两人的未来关系走向。 项汉一开始反应很大,恨不得立马冲到余立果跟前来表明真心,余立果好说歹说,才终于是让项汉理智了些。 [我会一直等着你,小果。] ——项汉。 就交给时间吧,余立果敲敲自己的脑袋,八岁那年出的车祸终究还是有影响的吧,自己好像就不如其他人那么聪明。 不过好的是,自从和项汉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之后,那种若有若无的陌生怪异感就少了许多,他和项汉也能时常俩聊天见个面什么的。 项汉也像是冷静了不少,更多时候只是下班带着余立果兜兜风,像小时候一样,给余立果买一串糖葫芦就能让他笑很久。 「小果,你还是和以前那一样。」项汉今天穿了件棕色毛衣,看着总算没那么消瘦。 余立果嘴里包着糖葫芦,看向项汉的背影,虽然项汉还算高的,但是因为现在很瘦,所以从后面看,总没有曾经那样意气风发了。 「项哥,你瘦了很多。」余立果嚼吧嚼吧嘴里的糖葫芦,有些口齿不清,「送外卖不是挺挣钱的么?你每个月挣的钱难道不够你妈妈那边的开销吗?」 项汉的背影一僵,紧接着他就笑着说:「够,我一个月能有接近两万的工资呢,多劳多得嘛,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有点憔悴,没事的。」 「噢。」余立果还是看着他的背影,两个人认识了这么多年了,项汉仅仅一下的不自然都能被他捕捉到。 项汉没有说实话。 或许,他妈妈那边的花销已经超出项汉能承受的范围了。 余立果默默琢磨着,翻出手机看起来。 那天项汉把余立果送到别墅区,临别时余立果给项汉转了两万块,「项哥,我钱也不多,这点你拿着,给你妈妈买点好吃的,给你自己也买两件好衣裳吧。」 项汉自然不肯,给余立果退了回来,「小果,我真的很好,你不要担心,我是大男人,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能做什么呢?」 「我知道。」余立果又给他转了过去,「我们一起长大的,以前有钱都是一起用的,现在我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你就收下吧,以后挣了钱再还我就是了。」 项汉还想说些什么,余立果抢过他的手机直接把钱领了,「好了,不要退来退去的了,即使我们现在不是情侣关系,也改变不了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多的就都不说了。」 项汉眼睛里慢慢涌上水光,几番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才微微颤抖着说:「小果,谢谢你。」 余立果笑着摇摇头,和他挥手告别,「走了,别让我失望啊项哥。」 慢慢行走在路上,深秋的银杏叶争先恐后飘落,余立果抬手接住一片,脑海里不自觉想起曾经的回忆,原本蒙了灰尘的回忆清晰了些许。 那时候余立果念大学,和项汉打工的地方离得很远,情人节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成双成对,室友们都出去约会,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单待在寝室里。 项汉因为加班不能来看他,着实让他心里失落了好一阵。 第30页 可是天色渐渐暗下来,余立果下楼去食堂准备应付着随便吃点晚饭时,在楼下一眼就瞥见站在不远处的项汉。 项汉手里捧着一小束芍药,一手拎着个小蛋糕,额头上还落着点点灰尘,应该是匆忙从打工的地方赶过来的。 「小果,不好意思啊,太晚了,花店里已经没有玫瑰了。」 项汉有些不好意思地这么说着,「情人节快乐啊。」 余立果还记得那时候,眼泪是在一瞬间冒出来的。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余立果一点都没有遗憾那个情人节没有玫瑰。 因为还要赶回去加班,余立果和项汉就坐在学校湖边的椅子上,一起吃完了那个很小的蛋糕,很劣质的奶油,很腻的甜味,两个人却一直在笑。 后来余立果请项汉在学校外边吃了顿小火锅,才把他送上车。 载着项汉的车渐行渐远,但是余立果一点儿不觉得失落,反而很开心,有情饮水饱,或许不过如此。 为什么这些往事,这些时日里却好像被遗忘了呢? 余立果心头又不自觉冒出了一点愧疚来。 不知道是不是还得找江驰禹开导开导自己? 这么想着,余立果加快了步伐,快速赶回家。 然而一打开家门,灯虽然还开着,但是江驰禹却不在一楼。 奥特曼咬着玩具独自嗨皮,见了余立果也就象徵性摇摇尾巴。 想了想,余立果大着胆子上了楼,这会儿江驰禹应该在工作吧。 然而刚踏上二楼,余立果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江驰禹未关好的房门里传了出来,「禹哥哥,讨厌啦,不准欺负阿竹。」 好吧,来的不是时候,理智告诉余立果这会儿应该转身下楼,可是老.色.批之魂又在怂恿他站得近一些。 脑袋里的小人儿互相挣扎了好半天,余立果最终还是蹑手蹑脚靠近了江驰禹的房间。 咚咚咚,是余立果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在心里设想了下最不容易被发现的角度,余立果让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墙,像蜗牛一样非常缓慢地把头伸过去,露出小半边头和一只眼睛从门缝儿朝里张望。 只见江驰禹还穿着件白衬衫,只是扣子全部解开来,露出结实紧緻的腹肌,他随意地敞着腿坐在床上,半阖着眼眸打量着跨间埋头努力的阿竹,一只手轻轻压着他的后脑勺。 余立果瞪大了眼睛,他看不见那娇滴滴的阿竹正面,只见阿竹乖巧地跪在地毯上,低腰的浅色牛仔裤随着动作往下掉,露出一半q弹洁白的美.臀。 哇哦,余立果在心里疯狂咆哮着,这个屁股一巴掌下去,绝对是波涛汹涌啊! 阿竹好不容易攀附上江驰禹,伺候得很是专业,声响很大。 余立果一开始还像个贼一样偷看,看入迷了索性整个脑袋都恨不得钻进门去。 突然,一阵温热顺着余立果嘴巴往下掉。 「我草!」余立果突然的一声惊唿,也打断了房里的两人。 作者有话说: 暂定周五到周二更新(龟速码字中……) 第21章 阿竹 楼上孤独的阿竹非常郁闷而忐忑的等着金主。 而此时的一楼 余立果併拢着腿乖巧坐在沙发上,鼻腔里堵着两坨纸巾。 江驰禹黑着脸坐在对面冷冷地盯着他,像是想把余立果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的结构。 「感觉如何?」 这倒让余立果有些不好意思,他羞涩地说:「刺……刺激。」 江驰禹「啧」了一声,简直快要投降,「我是问你鼻子。」 「啊?」余立果摸了摸自己鼻子,更不好意思了,「哈哈,没事吧,估计有点上火。」 江驰禹嘆了口气,捏了捏自己指关节,有些无奈,「不是,你怎么想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偷窥别人床事的爱好呢?」 「瞎jb说。」余立果抿着嘴挤眉弄眼地笑,「都是熟人嘛,我这是虚心学习。」 哦,我的老婆要从我和我的小情儿身上学习房中之事。 江驰禹表情很是一言难尽,他虽然玩得花,但是绝对是没有这种爱好的。 正要说教几句,余立果却又感嘆起来。 「哎,为什么你的小情人们都那么好看啊。」 江驰禹:「……」 余立果羡慕的表情配上还沾着血的下巴,诡异得很。 「行了。」江驰禹起身来一把揪掉了余立果鼻子里的纸巾,紧接着就看见鲜血再次涌了出来。 「哎我草!」余立果一把捂住口鼻,「有话好好说嘛,动手动脚干嘛。」 江驰禹懒得和他争辩,把人提熘起来进了卫生间,粗暴地按低余立果的头,伸手接了冷水没什么耐心地拍着他的后颈,「乱动这个月零花钱没了。」 余立果向来不会和金钱作对的。 眼见着余立果终于乖点了,江驰禹又感觉有点想笑,「你这么好奇,要不下次带上你,你拿个板凳坐旁边参观?」 「真的?!」余立果显然很是兴奋,「我保证绝对不发出声音!」 「你还当真了?」江驰禹笑了起来,出言调侃,「你不会这么大了,还是个处吧?」 这么一问,余立果没了声音。 鼻血已经止住,江驰禹把人提熘起来,「怎么,不好意思了?」 第31页 只见余立果头髮微湿,脸颊也泛着一层薄薄的粉色,明亮的眼睛快速眨啊眨,抿着嘴像很是羞愤。 「怎么?」江驰禹勾着唇有些惊讶,把声音放轻,「你还真是?」 余立果脸更红了,憋了两秒一拳捶在江驰禹胸口,急匆匆跑走了,「我处男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套套!」 「咳咳咳……」江驰禹被这一拳捶得毫无防备,一阵轻咳。 看着余立果逃走,只得无奈地笑笑,「还真是个傻子。」 阿竹很难受,阿竹想哭。 好不容易终于爬上了江驰禹的床,这么被一搅和,不知道一会儿江驰禹会不会就让他滚蛋了。 「早知道就把门关好了!」阿竹愤愤地小声嘀咕。 「嘀咕什么呢宝贝?」江驰禹走进房间,把门关好了,才过去半搂着美人,「让我也听听呗?」 有戏! 阿竹眼睛一转,娇俏地笑起来,颇为懂事,「都怪我没有关好门,扫了禹哥的兴~」 「禹哥,咱们还继续吗?」阿竹小心翼翼地抬头,让自己的脸部表情尽可能的无辜又可爱。 果然,江驰禹宠溺一笑,「继续,怎么不继续?」 这可真是太好了,阿竹利索地自己解开了衣服扣子,扭着柔软的腰身乖乖坐到了江驰禹腿上,「驰禹哥哥,你真好看……」 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而可怜的余立果揉着自己通红的鼻头,为了那句伤了自尊的处男颇为难受,「什么嘛,我这是洁身自好!」 哎,不过要是自己也像江驰禹这样身边美人环绕,也早就把贞操之言抛诸脑后了。 凭啥江驰禹每个小情儿都这么好看啊!余立果表示非常妒忌! 第二天 阿竹颤抖着双腿下楼,余立果立马笑眯眯给人端过去自己的招牌面条,非常地贴心,「累坏了吧,阿竹,快来吃早餐!」 阿竹面色复杂,一方面他不知道余立果在这个别墅里到底是什么角色,能不能开罪得起,另一方面又觉得昨天自己和江驰禹那事儿被余立果撞见,有一丝丝尴尬。 正在阿竹犹豫时,余立果扬起自己人畜无害的脸蛋,附加最真诚的夸赞,「阿竹,你平常都用什么护肤品啊!你的皮肤真的真的超级好啊!还有你的睫毛真的好长好翘啊,我超喜欢的!」 阿竹:「……」 「快来,咱们边吃边聊!」余立果拉着阿竹来到餐桌,「跟你说,我煮面的手艺那是一绝的!快尝尝!」 阿竹只得半信半疑,低下头嗦了一口面条。 「好吃!」阿竹面露惊喜,「比外面早餐店卖的好吃耶!」 「嘿嘿嘿。」余立果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美好的一天从跟美人共进早餐开始。 「你是禹哥的什么人啊?」阿竹感觉到余立果的善意,小声地问。 「我是他远房亲戚。」余立果熟练地回答,「暂时寄住在这儿呢!」 原来是亲戚,阿竹放下防备心来,轻松不少。 阿竹长得漂亮,说话也软糯,余立果很是喜欢,吃完了面条也不想让人上楼去,话题找了一堆,把阿竹逗得直乐呵。 「你真有趣,小果!」阿竹捂着嘴笑起来,「和你聊天很开心!」 「嘿嘿。」余立果非常满足,想了想又八卦起来,「诶阿竹,看你年纪也不大,还在读书还是已经上班啦?」 「我啊,我已经26啦,一点儿也不小,现在算是个十八线小演员吧。」阿竹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膀,「不过我没什么成绩,只演过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配角,没人记得。」 「演员好啊!」余立果竖起大拇指,「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会出头的!相信自己!」 阿竹看着余立果真诚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心里暖暖的,「谢谢你,我会努力的,不过这行,光靠努力,很难出头。」 余立果想起了刘元白,顿时悟了。 「阿竹不要灰心,你要抓住江驰禹,他这人虽然花心了点,但是他很大方的!」余立果两手一拍,觉得自己非常聪明了。 「你现在苦一点,哄着他,等他把你捧出头了,再把他踢掉!」 一番话属实让阿竹都惊了,余立果竟然帮着外人算计江驰禹? 作者有话说: 求一求免费的海星 第22章 我可以成就很多个阿竹 「你不是他亲戚吗?」阿竹有些不可置信,「你还帮我出谋划策。」 「害。」余立果抬起手无所谓地扇了扇,「他很有钱啊,用他的话来说,这叫各取所需嘛。」 人人都是为了利益,但很少有人会直接将目的直接了当地戳破出来,余立果这么坦然,到是让人觉得轻松不少。 「其实,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为了攀上禹哥,我属实废了不少功夫。」阿竹抿着嘴笑起来,也不怕余立果笑话,「说实话昨晚我还担心被你那样搅和,我的事业就要中道崩殂呢。」 说起那事儿,余立果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鼻头,「那是意外,嘿嘿。」 两人挤在一个沙发上,叽里咕噜地说起话来,阿竹还非常贴心地给余立果推荐了几款水乳,说是补水效果特别好。 江驰禹下楼时见着这番光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余立果,煮碗面条来。」江驰禹毫不客气地吩咐,「少放葱花。」 第32页 和美人相谈正欢的余立果不愿意地撅嘴,「谁叫你总起那么晚,我们都吃过了,你自己做。」 「三千块。」 「好嘞,您坐。」 我将永远臣服于金光闪闪的钞票。 ——余立果。 余立果快速奔进厨房,江驰禹才缓缓踱步来到沙发上,把阿竹搂进怀里,「早上不多睡会儿,下来干嘛呢。」 阿竹乖巧地依偎着江驰禹,眨巴着大眼睛,「本来是想下来喝点水,碰见小果了,他可真有趣。」 江驰禹抬眼看向厨房,只见余立果很高兴地哼着歌,手里忙活着。 「是挺有趣。」 阿竹在这里住了几天,江驰禹果然给他安排进了一个不错的剧组。 临走时余立果表现得比江驰禹还不舍,拉着阿竹的小手不断嘱咐着:「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要多带点衣服!导演要是给你气受了,你就给江驰禹打电话……」 一旁的江驰禹:「……」 「我知道,小果,我一定会努力的!」阿竹也有些不舍,「你一定记得每天都要补水,趁着年轻保养好皮肤!」 余立果连连点头,「常联繫,等拍完戏回来我还给你煮面条!」 「行了。」江驰禹耐心告磬,妈的自己小情人临走和自己老婆依依不捨泪湿衣襟这是什么鬼场面? 「去吧,我都打了招唿了,乖乖拍戏。」 「谢谢你,禹哥。」阿竹这时才反应过来,羞涩地走上前来给了江驰禹一个离别之吻,「我会听话的,禹哥可别忘了我。」 这才对嘛,江驰禹感觉自己找回了点场子,脸色好了许多,「你乖,剧组条件不好,给你卡里多转了点,让助理平时给你买点好吃的。」 目送着阿竹的商务车越走越远,余立果心中不免又惆怅起来,在中京他没什么朋友,每次好不容易来个聊得来的,却总是待不长久。 「你还嘆气起来了?」江驰禹敲了一下余立果的头,「看什么看,我的!」 「这么小气干嘛?」余立果不服气,「我就看看也不行?我还是你法定伴侣呢,按理说你的东西都有我的一半,你的情儿我也有一半才对!早知道当初就不跟你签那个狗屁协议了!」 江驰禹忍不住笑出声来,点点头,「是是是,当初我万贯家财你是一点看不上,这会子居然因为我的小情人而觉得遗憾了。余立果你这人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啊?」 「要你寡!」余立果一激动,普通话也不标准了,「哼!」 「诶,话说你对阿竹他们真的感兴趣,不会你其实是1吧?」江驰禹被自己的猜想吓到,「我草?」 余立果长着张略带稚气的小脸,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几,要是1,妥妥矮攻。 「哈哈哈哈卧槽!」江驰禹自己想着想着,看着余立果大笑起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啷个日龙。」余立果白眼快要翻出天去,「你管我是1是0,又不和你搞对象。」 江驰禹笑够了,嘴角是平了,可眼睛里却还是满满的愉悦。 这愉悦让余立果很是不爽,于是他「呵」了一声,「笑屁笑,哥掏出来比你还大,吓死你额!」 自以为是的恐吓,是江驰禹再次爆笑的源泉。 余立果懒得和他计较了,自己拍拍屁股回家遛狗去了。 冬天是悄然而至的。 余立果坐在老陈开得稳稳的车里,吹着暖暖香香的空调,望着窗外道路两旁凋零的树木,不由地感嘆,「冬天来了,树叶掉了。」 一旁忙着签文件的江驰禹手上划划哗哗写着,头也不抬地吐槽,「你可以再文艺一点。」 余立果于是绞尽脑汁,凑出一句,「啊!这凛冽的寒风,也吹不尽我对你的思念!阿竹,你还好吗?」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余立果念叨着阿竹了,江驰禹表示无语,「你不是这两天老刷他视频么?」 说起来,阿竹的确走了一条好走的路,有了江驰禹做靠山,现在的他逐渐有了名气,自己也足够努力,不卑不亢,积累了不少粉丝,圈里都在说他将成为下一个刘元白。 「阿竹要成为很多人的阿竹了。」余立果拿手机翻动着阿竹的最新照片,「不过他这么优秀和努力,这是他应得的。」 「早和你说了,有钱什么买不到?」江驰禹合上文件夹向后靠,很是傲娇,「我可以成就无数个阿竹,只要我心情好。」 「圈里都在说阿竹要成为下一个刘元白啦!」余立果快速翻动着手机头也不抬,「刘元白自从和你分手后就一蹶不振,听说工作上也出了不少乱子的说。」 曾经也是辉煌过的刘元白也几乎快要跻身二线了,却突然状况百出,目前处于被半雪藏的境地。 江驰禹不甚在意,只说了句:「路都是自己选的。」 好吧,余立果撇嘴,渣男啊渣男,曾经热恋时叫人家小白兔,现在分手了连人家名字都不想提了。 「对了,龚克他们说冬天来了,要约火锅呢。」余立果收起手机,突然对江驰禹说,「他们说要去我家里吃火锅。」 果不其然,江驰禹立刻皱起眉头,「不行。」 这要是来了,不是穿帮了? 「好吧,我也就随口跟你一说。」余立果压根就没想过江驰禹会答应,只是他还在琢磨该怎么拒绝龚克他们,毕竟这也不是人家第一次提起要去余立果家里聚一聚了。 第33页 第23章 晚安,余立果 余立果想了很久,也没找出个拒绝的方案来,到是项汉主动给他出了主意。 让余立果撒谎说两人已经和好,目前住在一起,到时候就邀请他们一起去项汉那儿就行。 天气冷了,外卖生意火爆,项汉收入也高了不少,在余立果给他提前付了一半租金的前提下,被余立果硬是拉出了那个脏破旧的贫民窟,好歹是住进了城边环境还不错的老小区。 听完项汉的建议,余立果觉得也可行,反正也只有龚克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其他同事是不知道的。 于是周末,余立果带着龚克和平时走得较近的几个同事一起去了项汉那儿。 「诶小果,你别说,你俩还挺般配的。」龚克是个人精,嘿嘿笑着小声地凑到余立果耳边说:「你这男朋友要是在壮一点高一点,也是颇受圈中小0们欣赏的类型了!」 余立果嗯嗯敷衍着,低头给他们倒茶。 项汉对余立果的同事们很是热情,并且包揽了所有厨房事务,自己一个人忙碌着。 同事们并不知道实情,还只当项汉是余立果合租的室友。 冬季火锅开胃,一行人吃的面红耳赤,项汉开了啤酒,大家痛快地干了一场。 最后还是龚克留有一起清明,把各个同事送上了计程车,回过头来嘿嘿直乐,「得了,你们小两口快上去吧,我们这就走了。」 「到家发信息啊。」余立果这么嘱咐着,看着人上了车。 「小果,很晚了,今天就不回去了吧。」项汉看了看天色,提议道。 虽然大家都喝了酒,但是两个人都很清楚那点儿啤酒,根本不够塞牙缝的,所以两人都非常清醒。 并且,项汉现在住的地方,是只有一张床的。 「小果。」项汉向前走了两步,拉起了余立果的手,牵着人慢慢往回走,「你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可以睡沙发。」 就这么的,两个人回到了出租屋,余立果跟着项汉把残羹剩饭收拾干净,这时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 或许酒精热了点胆,项汉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余立果,忍不住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项哥?」 「别动小果,让我抱抱你吧。」项汉低着头,「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抱过你了。」 刚才吃火锅时很热,开了点窗户,现下风声穿过,发出唿唿声响。 「还记得你读高中的时候,冬天有次起晚了又下大暴雨,我骑着摩托载着你去读书,一件破旧的雨衣盖着我们两个人……」 那时项汉把余立果的双腿抬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让余立果整个人蜷缩在自己后背,那件破旧的雨衣和项汉的身体遮挡住了大部分雨水。 而项汉的整张脸被雨水打得生疼,小腿也全部被淋湿。 那天,余立果没有迟到,而且只仅仅湿了一点后背。 最后项汉还给余立果买了一坨热乎的糯米饭,里边儿还加了肉,让余立果带着进学校吃。 被拉回往事里,余立果不由地发起了呆,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为什么这些曾经以为一辈子刻骨铭心的回忆,却时常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倘若不是项汉现在提起,他已经很难再主动回忆起来了。 「小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想好了吗?」 项汉的声音有些苦涩,「我一直在等你。」 听着项汉的话,余立果心里却没有底。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偶尔给项汉转钱,还给他找了新住所,可是要说感情方面,余立果好像都没怎么去思考过。 「我……」余立果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而项汉则是突然松了手,退开来就去找余立果的唇。 这下着实惊到了余立果,他没等项汉凑过来就蹦跶起来,非常激动地说:「我……我还没想好!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项汉回应,就打开门快速跑了,像是身后有洪水勐兽。 害怕项汉追出来,余立果一直跑了十几分钟,还特意绕了路。 直到跑不动了,余立果才撑着路灯狂喘气。 「唿……」 而后余立果慢慢走着,路过一家蛋糕店,想了片刻还是磨磨蹭蹭走了进去。 凌晨十二点,余立果回到了家,客厅依旧乌漆麻黑,只有奥特曼的钛合金狗眼亮晶晶。 余立果抿着嘴,拍拍奥特曼的头。 然后提着手里的小蛋糕走向了二楼。 书房的灯还亮着,余立果敲了门。 「进来。」 余立果带着一身的火锅味,提着个路边小店里很便宜的小蛋糕走进去,对江驰禹说:「生日快乐。」 江驰禹穿着一身质量上乘的睡衣,一双锐眸投在余立果身上,好半响没有说话。 刚过十二点,今天22号没毛病啊。 余立果有些奇怪,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江驰禹可能是看不上自己买的蛋糕。 那太好了,自己可以一个人独吞。 这么想着,余立果决定不再自讨没趣,就要转身离开。 「我想吃面。」 江驰禹突然这么说。 好吧,他们城里人过生日流行什么长寿面。 余立果提着小蛋糕下了楼,进厨房给江驰禹煮面条。 「今天和同事们吃了火锅?」江驰禹靠着厨房门,打量着余立果的背影。 第34页 「昂。」余立果切了个小西红柿丢进水里,「和龚克他们。」 「到是难为你还记得我生日。」江驰禹笑了一下,走过去打开了余立果买来的小蛋糕,「啧,我猜这个蛋糕不超过一百块。」 「89块钱。」余立果倒也诚实,「我们两个人用不着买多大的,你要不吃就放着,一会儿吃面吧。」 江驰禹却是拿了叉子舀了一块放进嘴里,也没怎么嚼就吞了,紧接着又舀了一块递到余立果嘴边,「喏,张嘴。」 余立果手里不得空闲,也没多想,侧过头来很自然地就吃了。 两人好似都没觉得共用一个勺子有什么,也没觉得餵食有些亲密。 撒上少许葱花,一碗香喷喷的面条被端上了桌。 江驰禹是再不会动那个蛋糕一口了,于是余立果自己个儿坐在江驰禹对面吃起了小蛋糕。 其实江驰禹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很赏心悦目的,余立果心想,比如现在,江驰禹安静斯文地低头吃着面条,大口但是又不鲁莽,反而显得温文儒雅。 两个人也没说话,各自安静地吃着。 江驰禹这次一点儿没剩,把面条汤水全吃完了,才拿过纸巾擦嘴,「面不错。」 「您吃好就行。」余立果打了个哈欠,起身往房间走,「我睡了啊。」 奥特曼也跟着晃晃悠悠进了余立果的房间,剩下江驰禹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余立果剩下的蛋糕和刚吃碗面条的脏碗。 「晚安,余立果。」 第24章 我会认真思考的 经歷了上一次的不欢而散,项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繫过余立果。 这让余立果觉得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更加愧疚。 他想他不应该就这么和项汉断了联繫的,毕竟项汉和他一样在这个中京,没有什么朋友的。 一天上班时龚克支支吾吾地询问余立果,「诶……小果,你和你男朋友最近还好吧?」 「嗯?」余立果刚列印完一份资料,头也没抬,「啊,还行啊,怎么啦?」 「你就……」龚克捏着自己肥肥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你回家没发现什么吗?」 是了,他以为自己和项汉住在一起呢。 余立果想了想,保守地说:「啊,他最近好像比较忙,回来得晚,我俩各住各的房间,我没发现什么呢。」 龚克一时也没去琢磨小情侣为什么不住一个房间了,拉着余立果回到工位,伸出手挡住嘴巴小声地说:「那什么,我有天晚上睡不着出去觅食,碰见你男朋友了,被几个人堵在路边,还挨了几拳头呢!」 「什么?」余立果眼睛一瞪,「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啦?」 「你男朋友不是长得还不错么?」龚克很认真地摇头,「就是因为远远看着像我才特意停下来仔细看的,真的是你男朋友,而且堵他的人都是些社会上的混混,不太好惹的样子,你男朋友是不是得罪谁了?」 能得罪谁啊?余立果在脑海里快速想了想,项汉也才来中京没多久,每天送外卖能得罪谁? 见余立果茫然,龚克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瞒着你估计是怕你担心,但是我觉得这事你们还是得坦诚布公的谈谈,万一那些人找上你们家去,你也很危险啊。」 这么一说,余立果 更担心起项汉来。 当天下午下了班,余立果给江驰禹发了信息让他自己先回家,自己则早早的等在项汉家门口。 项汉一般送外卖会送很晚,余立果到了就给他打了电话。 项汉是一瘸一拐回来的 他看见余立果等在门口,把头盔摘下来牵强地笑了下,「怎么不早点说要过来,等很久了吧?」 余立果也没回答,项汉开了门他就走了进去,客厅变得很乱,茶几上酒精纱布胡乱摆放着。 地上也全是菸头,有些被踩瘪了。 「最近忙,没时间收拾。」项汉这么说着,自己拿着扫帚就要扫地。 「我来吧。」余立果抢过来扫帚,指挥着项汉,「你坐好,我弄完再说。」 余立果很少在项汉跟前沉脸,以往都是笑嘻嘻的。 把茶几收拾出来,把地上的垃圾清扫了,装进垃圾袋,总算又恢復了整洁,余立果坐到项汉身边,一把捞开对方的裤腿。 「小……」项汉没来得及反应,余立果就已经看见了。 项汉的小腿肚不知被什么鞭打过,现在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也不为过,伤口有些地方还在渗出脓液。 这种伤口根本无法狡辩,不可能是车祸意外,而是人为。 项汉低着头,双手微微握紧放在身侧,有些难堪,「别看了,小果。」 余立果深唿吸一口,拿过碘伏来给他清洗伤口,「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你得罪谁了?」 多年前,项汉还是村里的小混混,很多次替余立果出头也受过伤,也是余立果给他擦酒精贴创可贴。 项汉看着余立果认真的侧脸,自暴自弃地嘆了口长气,「你走吧,小果,像上次一样逃开,你的选择是对的。」 「你说什么呢。」余立果皱眉,「我是问你的伤。」 「别管我了!」项汉突然大声了些,却仍旧显得底气不足,「我这种烂人只会拖累你,你拒绝我是对的!我配不上你。」 「项汉。」余立果直起身体,直视项汉的眼睛,「我让你说实话!」 第35页 空气中的气氛很凝重,两人长久对视后,是项汉先移开了眼睛,「他们是来催收的。」 「催收?你借了他们钱?」余立果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项汉用手背抹了鼻子,轻微地嘆了口气,「我刚来中京,那时候很缺钱,也没找到工作,有天我接到个电话,说是只要提供身份证正反面,就能借到一大笔钱……」 一开始只是借了三万块,可是到手实际只到了两万五,说好的利息很低,后面却越滚越多。 迫不得已,只能再借别家来填补,就这么拆东墙补西墙,缺欠越多,像是个无底洞。 后来实在借无可借,项汉只能听从他们的话,去借私人高利贷。 「你是不是疯了?」余立果非常诧异,「网贷本就是套路贷,一脚踏进去就再难出来了!」 「我不懂!」项汉苦恼地抓头,「我没读过什么书,刚来到中京这么大的城市,我身无分文,我还要照顾我妈……」 看着项汉难过的模样,余立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在纠结也无用,「你欠了多少?」 项汉眼眶通红,摇摇头,「我已经不知道了,欠条也不知道改了多少次,我每天努力工作,每个星期都在还钱,可是还是填不满……」 「你妈妈哪里……」 「我妈妈那儿已经欠了很久的费了,再不交我妈妈很快就会被叫出院了。」项汉扯过纸巾擦了鼻涕,「小果,我是真的没法了。」 余立果也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又拿过药来给项汉的腿喷了喷,包上纱布。 「总会还完的,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项汉摆摆手,「不,小果你已经帮了我不少了。」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挨无数次打,可是你妈妈那里呢,你就不管她了?」余立果把纱布打上结,拍拍手,「我收入比你多,两个人一起想办法吧。」 「小果……」项汉欲言又止。 「你不用担心我。」余立果笑了笑,「况且再过一年多,我也会变成蛮有钱的人的,现在这些算不了什么。」 项汉低下头,紧紧抿着嘴。 「项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像曾经的我了。」余立果说:「即使我之前逃跑了,但那绝对不代表我否认我们之间的过去,这次我会认真思考的。」 第25章 奥特曼痛失大貔貅 稳住了项汉,坐上计程车的余立果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 项汉欠了这么多钱,是两人一时无法还清的,而且现在还急需一笔钱续上他妈妈住院的费用。 心事重重的余立果回到家,抱着奥特曼窝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江驰禹端着咖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身后,「上哪儿去浪了?回来这么晚?」 「擦!」余立果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江驰禹坏坏一笑,「是你自己想事情想的入迷了吧,怎么,小处男琢磨着怎么开·苞呢?」 无语了,江驰禹就是个坏蛋! 余立果懒得理他,「一边儿去,哥烦着呢。」 江驰禹也不恼,看了看奥特曼的狗头,悠悠地说:「这人啊,有时候还不如狗,狗都有大金鍊子。」 等江驰禹上了楼,余立果才缓缓地看向奥特曼。 「奥特曼,是你拯救大家的时候了!」 余立果房间里有个木箱,挂着把结实的锁,拿钥匙打开来。 金光立刻印上余立果的小脸。 这里面都是奥特曼的财产,金项鍊金肚链金髮卡……全是闪闪发光的黄金。 余立果抿着嘴巴挑来挑去,奥特曼坐在一边很是乖巧,尾巴在地毯上一扫一扫的,可能还以为主人是在挑选它明天的饰品。 最后,余立果拿起一个沉甸甸的大貔貅,那是上次陪着江驰禹出差,被江驰禹吃了豆腐换来的封口费。 回忆汹涌而来,江驰禹的吻,低沉的唿唤…… 余立果立刻甩了甩头,「诸恶退散!」 当初花了二十万买来的大貔貅,最后只卖了十六万多,不过也是一笔不少的钱了,对于余立果来说。 把十六万交给项汉的时候,项汉几乎立刻就掉下了眼泪,对着余立果连连道谢。 「小果,我真的……」项汉哽咽着,找不到话语,「无以为报。」 余立果本来也就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说什么呢,小时候你帮了我那么多次,不也没有要我回报吗?」 项汉呆了片刻,才终于笑了,「小果,我会努力工作的。」 「也不用那么拼。」余立果拍拍项汉的肩膀,「你拿着这个钱去交你妈妈的住院费,然后如果还剩一些就去还一点高利贷,顺便搞清楚你到底还欠他们多少,以后我们两个一起还。」 项汉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感动,也终于是感觉到了希望的曙光。 为了帮助项汉,余立果更加卖力的上班,虽然他平常的工作真的很清闲就是了,加上江驰禹每个月给的零花钱,其实余立果也有五万来块的收入。 只是余立果想要更快一些帮助项汉早日还清,为此他每天晚上都要打开奥特曼的木箱,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的金子很久。 但是最后他都没能忍心再拿里边儿的东西出来变卖。 算了,慢慢来吧,余立果安慰自己,一会儿问下同事有没有啥兼职可以做。 第36页 最后大不了等和江驰禹离了婚,自己名下的两幢楼每个月光是租金都不知道若干呢,到时候也能解决的。 楼下的员工辛苦搬砖,楼上的老闆却很是悠闲。 单汪站在一边做着工作汇报,江驰禹则是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物件。 「江总,以上为今天的会议概要。」单汪汇报完工作,视线也落到江驰禹手上,「江总,不需要做些什么吗?」 江驰禹打量着手中的貔貅,俊朗的眉宇间看不出太多情绪,「不用,继续盯着吧。」 貔貅被放进抽屉,单汪也压下了心头的话语,老闆自有老闆的打算,打工人得有眼色。 余立果除了早上还一如既往跟着江驰禹搭便车,下班几乎都不跟他一起了,为此老陈还觉得好奇,「咦,小果最近下班都忙活什么呢?都不一起回家了。」 老陈本就是江义的眼线,这么问估计是江义也有些起疑。 江驰禹把手机随意放在一旁,笑道:「小孩子嘛,好不容易在中京交到几个朋友,贪玩了些也正常。」 「哈哈,也是,交了朋友好啊!」 老陈不疑有他,「之前他每天就只和他的狗狗玩,看着可怜得很。」 可怜么?江驰禹半垂着眼眸,嘴角微微翘起。 就是个傻子,顶嘴比谁都凶。 余立果每天下了班,就在新加的兼职群里找合适的兼职做,大多数都会有,一两百块一次,穿着玩偶服招揽游客,或者发发传单之类的。 余立果喜欢穿着青蛙人偶服,游走在人多的公园里或者街卖青蛙玩具。 因为冬天穿着厚厚的青蛙服很暖和,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帅哥美女拥抱。 只是有时候会被城管追着到处跑。 项汉欠了对方六十几万,无疑是一笔巨款,但还在余立果的接受范围里,他掐指算了算,省吃俭用,他和项汉应该不到两年就能还完。 因为下了班还要去做兼职,回到家江驰禹早就已经吃过晚饭了,还好尹阿姨每次都会很贴心的帮他留着饭菜,还帮他遛奥特曼。 「抱歉啊奥特曼。」余立果端着个大碗,底下是白米饭,上边儿盖着菜,图省事儿他就经常这么吃。 「最近都没有好好陪你,也要很久不能给你买亮晶晶了,我还卖了你的大貔貅。」 余立果扒拉着饭菜,心头觉得有点对不起奥特曼。 可是小狗不懂得这么多,它只要能看着余立果就已经很开心了。 奥特曼高高兴兴地叼了抽纸过来,方便一会儿余立果吃完饭擦嘴。 看吧,奥特曼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狗。 「以后一定会有的。」余立果和奥特曼说:「我还会再给你买回大貔貅的。」 江驰禹站在楼梯拐角处,听着余立果和奥特曼说话。 「冰箱里有蛋糕。」等余立果安静扒拉了两分钟饭,江驰禹才走下来,「你尝尝这个口味,比你买的那些几十块的不知道好吃多少。」 余立果很是惊讶,又忍不住有些高兴地说:「你给我买了蛋糕吗?」 「想太多。」江驰禹风轻云淡,「单汪买来追女孩的。」 「那为什么……」 「没追到。」 作者有话说: 单汪:??? 第26章 下雪了 有了余立果的帮忙,那些暴力催收的社会混混总算也没有再来打过项汉。 如此过了两个月,已是深冬,中京下起了第一场雪。 恰好是一个周末,本来余立果还想出去做点兼职的,谁料打开门就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鹅毛一样的雪花窸窸窣窣飘落,没等余立果反应过来,兴奋的奥特曼一股脑就沖了出去。 「诶!奥特曼!」 奥特曼才不听,非常激动的在厚厚的雪地上转圈圈,低下头去吃雪,黑黑的鼻头上粘的全是雪。 好吧,余立果眼睛也亮了起来,冲出去和奥特曼打起了雪仗。 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扰了楼上人的清梦,江驰禹站在窗边,看着底下玩得不亦乐乎的余立果。 他鼻尖被冻得通红,甚至还笑出了个鼻涕泡。 可惜由于道路冰冻,尹阿姨在来上班的路上发生了点交通事故,今天请了假。 把双手插进奥特曼胳肢窝取暖的余立果和江驰禹大眼瞪小眼,「所以今天咱们俩得自力更生了?」 江驰禹瞟了眼外边儿纷纷扬扬的大雪,吊儿郎当地开口:「只要有钱,有的是办法吃到热乎饭菜。」 「可拉倒吧。」余立果吸了吸鼻子,眼睛熘熘一转和江驰禹打商量,「冰箱里面什么都有,要不你付我工钱,今天你的伙食哥给你包了。」 「行呗。」江驰禹毫不在乎,「小财迷,我看你是掉钱眼子里了,给你转一千块。」 「好嘞哥!」谁给钱谁就是大哥,余立果立刻笑眯眯地假装鞠躬,「必定让您吃得满意。」 许是下雪,屋内暖洋洋,窗外白茫茫,江驰禹舒适地靠着沙发,奥特曼自从上次经歷了救命之恩之后,也不再对着他翻白眼,也不过多殷勤,只安静地趴在不远处。 余立果在厨房做饭,时不时传出来刀和菜板碰撞的声响。 江驰禹把头往后靠,闭着眼睛,嘴角不自觉轻轻勾起。 三菜一汤,余立果虽然煮面条有一手,但实话实说做菜水平只能说一般,比起尹阿姨的专业手艺还是差得远。 第37页 本来还担心江驰禹这个大少爷会不会觉得不得他心而反悔呢,还好江驰禹表现得很是平静,就像往常一样垂着眼皮认真吃饭。 吃完了饭,江驰禹也没走,反而和余立果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动画片了?」余立果有些好奇。 「嗯?」江驰禹的视线从电视上收回,「不可以?」 「那倒是没有。」 又过了十分钟,江驰禹突然发问:「你和那个项汉,最近如何了?」 余立果蜷起腿,拿了遥控器按下一集,一边回答:「啊,可能会在试试吧。」 「你想明白了?」江驰禹看着他的侧脸,「还是要和好?」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江驰禹说话,总让余立果下意识地把脑海里早就成型的计划又再次復盘一遍。 「你放心了,我会小心的,我和你现在还是合法伴侣呢,要和好也是等我们的事情弄完吧,也快了。」 也就剩下一年多的时间了。 「万一,你最后发现彼此都不再是曾经的样子了呢?」江驰禹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说,「人类本来就是善变的。」 余立果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 「应该……」他像是有些迟疑,而后又坚定下来,「不会的。」 话说到这儿,江驰禹便不再接了,起身丢了句:「晚饭叫我。」 突然谈起的话题寥寥几句便没了下文,余立果嘆了口气,甩甩脑袋继续盯着屏幕。 晚间大雪总算停歇了,余立果和奥特曼在外边儿堆起了雪人,堆了两个大人一条小狗。 余立果开心的拍了照,发了朋友圈。 第一个评论的是龚克,[哟,这是你男朋友和你们的小狗吗!] 本来余立果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可是看见了龚克的评论,突然间他有些恍惚。 不是的,不是项汉。 他在堆雪人的时候根本都没有想起项汉,而是一直在想晚饭该吃什么菜,不知不觉就堆起了两个雪人。 如果要代入的话,余立果无奈的在心里回答:我想这是江驰禹。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雪太大了,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吧。 余立果很快把朋友圈隐藏了。 二楼上的江驰禹没有错过他的朋友圈,也没有错过他的雪人,从始至终,江驰禹就一直站在楼上窗边,看着余立果玩雪。 单汪作为一只单身了近三十年的单身狗,在这种大雪天气自然是窝在家享受周末的,可惜就算在美好的假期里,他也不敢不接老闆的电话。 「江总。」 「你说,如果一个人曾经尝过甜头,还会再一次栽跟头么?」江驰禹的声音压得很低,叫人听不出情绪。 单汪找来眼镜戴上,脑袋飞速运转着,他需要用最短的时间揣摩出江驰禹这句话所要对应的事件。 「江总,我想倘若有饵,鱼还是会忍不住的。」 电话那头的江驰禹很轻地嗤笑了一声,「我想也是的。」 「需要我小小推一下吗?」单汪打开电脑,等着老闆吩咐。 「嗯。」江驰禹嘆了口气,看着楼下还在玩雪的余立果,嘴角习惯性地勾起,露出标志性的戏嚯又懒散的笑容,「去吧,谁叫我是个好人呢。」 下雪时不算太冷,化雪才是真的冷。 余立果周一罕见地起晚了,害怕江驰禹不等他,慌里慌张地穿了件绿色毛衣,外边儿套着件黑色棉服就跑出门。 老陈乐呵呵地让他跑慢点,「等着你呢孩子,小心地滑,刚化雪呢!」 「谢谢陈叔。」余立果打开后座门钻了进去,「哇,真冷!」 江驰禹非常嫌弃地看着余立果今天的穿搭,「你就这么着急把春天穿在身上?」 余立果知道江驰禹从来就欣赏不来自己的衣品,索性懒得和他争论,「绿色怎么了嘛!我穷没钱买!」 突然余立果的手机传来一阵金币声,「支付宝到帐两万元。 」 江驰禹佯装沉着脸,「买。」 资本家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恶,余立果抿着嘴吧努力压制自己翘起的嘴角。 「谢谢江少!」 两个人的互动被老陈看在眼里,小两口感情好他也跟着高兴,迈巴赫缓缓汇入了车流中。 第27章 三十万 余立果原本提了几次陪着项汉去看看他的母亲,也算是尽一下作为晚辈的心意。 项汉答应了,但是总是每次都很巧合的有事情耽搁了两人的计划,所以余立果到底也没能去。 可能项汉的妈妈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同性恋,项汉担心自己妈妈受不了? 余立果想像过这种可能性,所以后来也就没有提过这件事。 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项汉的妈妈病情会突然恶化。 余立果赶到医院时,在一间单人病房里第一次见着了项汉的妈妈。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头髮很短,瘦骨嶙峋,面色苍白地闭着眼睛,身上插了很多管子。 项汉看见余立果,拉着他快速出了病房,「小果,我们出去说吧。」 「怎么回事呢?」余立果也有些焦急,「不是已经成功动了手术,在恢復中了吗?」 项汉眼中满是血丝,应该是熬了好几宿的夜,鬍渣也长了不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感染了,要进行二次手术。」 第38页 虽然项汉尽力很平静地说话,余立果还是看见他的手一直在颤抖。 「小果,本来我觉得生活已经在好起来了。」项汉无力地苦笑,「我们那么努力了,可是老天还是要至我于死地。」 余立果皱着眉头,咬了下嘴唇,「这次手术需要多少钱?」 「你别管了小果。」项汉像是放弃了挣扎,被命运抽走了所有力气,「我也尽力了,就这样吧,都是命。」 「你不说我去问医生。」余立果说着就要走,被项汉紧紧拉住。 「三十万。」项汉像是要哭了,「又是三十万,小果,手术完吃药保养也是一笔巨额开销,我救不了她了……」 「要救!」余立果吐出一口气,搓了搓自己额头,「我会想办法的,项汉,我知道你有多想念你的妈妈。」 项汉垮着肩膀,鼻涕眼泪一起哗哗落下,他看起来既绝望又伤心,「小果,我欠你的,又该怎么还得清呢?」 余立果心头也乱,但是他看不得项汉如此狼狈的落泪,他想要项汉还是曾经骑着鬼火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会度过的。」余立果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会陪着你的,就像小时候你陪着我一样。」 奥特曼的百宝箱再次被余立果打开了。 其实最值钱的大貔貅已经被卖掉了,里边儿剩下的东西,估摸也就能凑上手术费。 余立果很难过,尤其奥特曼还像以前一样乖乖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看向箱子里面的东西。 「奥特曼,你是世界上最乖的小狗,可我现在要做坏主人了。」余立果眼眶里瀰漫上一层雾气,「可是这是为了救人,你会不会理解呢?」 「汪!」奥特曼不懂,但是它看见余立果快哭了,便也有些着急,拿自己毛毛的脑袋蹭着余立果的手掌,像是在安慰。 「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亮晶晶呢!」余立果抹了把眼睛,揉着奥特曼的脑袋,「每一样都很有意义,不止对你,对我而言也是的。」 余立果只要一哭,眼睛就会红肿,所以第二天江驰禹一眼就瞧见了。 「你昨晚熬夜了?」江驰禹指了指余立果的眼睛,「像个核桃似的。」 「嗯。」余立果声音很轻,「看了个很感人的电影,又熬夜又流泪,真感人。」 江驰禹半信半疑地扫了他一眼,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但没有说话。 卖掉了奥特曼所有的宝藏,加上余立果身上为数不多的存款,项汉妈妈手术的三十万终于还是齐了。 余立果给项汉打去电话,约好在出租屋见面。 三十万在手机上,不过就是一串数字,从余立果的手机上转移到项汉的手机。 「小果。」项汉眼睛亮了又暗,表情很纠结,「我……我……」 「项哥。」余立果笑了,表情轻松,「还记得我们俩坐在篱笆下,说起各自的妈妈,那时候我们都是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小孩,我的妈妈后来找我了,现在你妈妈也在你眼前,所以别纠结那些了,赶紧拿着钱去救她吧。」 项汉点点头,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了下来,回过身来非常用力地抱住了余立果,「小果,你是个好人,真的。」 然后,项汉快速松开了手,飞快地走了。 余立果长久地站在原地,看着项汉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既松了口气,心也提起了半截。 后来余立果独自离开了出租屋,冬日里寒风阵阵,颳得他脸颊生疼。 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了,尹阿姨见着余立果才把饭菜端上桌,「来来来,趁热吃,今天有你爱吃的土豆炖牛肉哦!」 「好嘞!尹阿姨辛苦。」 不知道是不是关上别墅大门,就隔绝了外边儿的冷空气,奥特曼哒哒哒地跑过来迎接余立果,江驰禹也抬眼看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是余立果莫名的觉得有点暖。 好像江驰禹现在都经常在家吃晚饭了,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时,江驰禹总是不在家的。 奥特曼穿着件红色小毛衣,趴在餐桌旁安静地守着两人吃晚饭。 每次看见奥特曼脖颈间空空的,余立果心里就一阵愧疚。 江驰禹也扫了眼奥特曼,觉得其实还好,小狗就是小狗,最好衣服都别穿。 本来余立果是要陪着项汉守着他妈妈做手术的,但是项汉打来电话说不用,他一个人守着就好,让余立果安心上班,手术出结果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只是这一等,好几天过去了也没接到项汉的电话。 余立果给他打电话那边也没接,本来想着可能是很忙吧,余立果改成了发信息,询问项汉现在的情况。 但是又过了一天一夜,余立果发过去的信息好似石沉大海。 担心项汉是又被高利贷团伙给怎么了,余立果下了班就飞奔去了项汉的出租屋,敲了很久门,也没人回应。 住在对面的住户说,这个房子好几天没人来了。 余立果心里一沉,赶紧往医院跑。 凭着记忆,余立果找到了当初项汉妈妈所住的那个病房,可打开门里边儿住着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的老年男性。 余立果彻底慌了,抓住来送药的护士询问。 「之前的病人?」护士想了想,「她家属放弃治疗了,三天前已经接出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页 怎么还不下雨,真的好热最近。 第28章 干杯 「放弃治疗?」余立果很是震惊,「不是已经凑齐手术费了吗?怎么会放弃治疗?」 小护士奇怪地看着余立果,「他们家老人得的肺癌晚期,儿子女儿都不想管的,在医院都没人来照顾,这不,知道没了治疗意义,很快就来接出去了。」 肺癌晚期?不是心脏病?儿子女儿? 余立果有些听不懂,见护士要走,最后又问:「他们家儿子姓什么啊?」 护士低头推着药往病房走,随意丢下一句话:「姓赵。」 医院里人来人往,余立果茫然地看着。 好半响,余立果靠着医院的白墙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手臂,没有什么表情地盯着地板。 脑袋里闪过很多很多画面,然后又不死心地掏出手机给项汉打了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医院里总是吵闹的,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愁眉苦脸,有人劫后余生。 余立果打了两次项汉的电话,没有再打第三次。 他慢慢走出医院,在人来人往的街边漫无目的地踱步。 「下雪啦!」 一对情侣走在余立果前面,女孩儿兴奋地伸出手去接雪花,「今年中京的第二场雪诶!」 余立果也跟着抬起头看向天空,灰黑色的天空果然飘起了雪花。 天快黑了,灯光于是把雪花染了色。 中京很大,也很繁华,可是在这里,余立果没有任何去处。 他不太想回家,也是第一次没那么想见奥特曼,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于是他在一个公交站台坐下,躲着雪花,看着车来车往,人流匆匆。 后来,夜逐渐深了,站台也再没有人等车了。 雪已经堆起一层,被路过的车辆压过,由洁白变得骯脏。 余立果发着呆,直到一辆黑色的宾利飞驰停在了他跟前。 在这场雪花雨中,江驰禹打开驾驶室车门,手里拿着件长款羽绒服,走到了余立果面前,把衣服给他披上,「走了,回家。」 余立果有些呆,只看着江驰禹,像是不认识他。 江驰禹的头顶落了雪花,宽阔的肩膀上也留下了雪的痕迹,他安静地低头和余立果对视,声音寡淡但是却莫名有点温柔地重复,「回家了。」 余立果于是跟着他站了起来,坐进了温暖的车里。 手脚这时候好像才慢慢感知到了温度,四周也充斥着好闻的,江驰禹的香水味。 「你……怎么找到我的?」余立果吸了下鼻子,但下一秒鼻涕又再次掉下来。 江驰禹给他递过去纸巾,修长的双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碰巧路过。」 「你说儿豁。」余立果很小声地嘀咕了这么一句,赶紧扯了纸巾擤鼻涕。 声响之大,让江驰禹略带嫌弃地瞅了他一眼,但没像以往一样笑话他。 余立果把鼻涕擤了,慢慢地搓着自己的手指,试图让其快些活泛起来。 「想喝酒么?」江驰禹突然问。 余立果搓手的动作一顿,眼睛慢慢又亮了起来,「可以吗?你请我喝吗?」 「嗯。」江驰禹点头,「回家去喝,请你喝你们那儿的特产。」 回到家里,江驰禹去了地下室,不一会儿真的拿了坛酒上来,「巴拿马黑坛,尝尝。」 余立果盯着桌上的酒罈子,半响才惊唿,「这我认识,茅台啊!」 好吧,余立果是不懂酒的,只知道茅台是好酒,非常贵就是了。 「你真是我的好大哥!」余立果笑起来,拿了两只杯子跃跃欲试,「今天,咱们哥俩喝个尽兴!」 江驰禹邪邪地笑了,「我知道你酒量不错,今天还真可以较量一下。」 「干杯!!!」 不得不说是茅台呢,余立果觉得这是他这辈子目前为止喝过最好喝的酒,为了配酒,他还特意跑去厨房炸了盘花生米。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逐渐全身发烫起来。 「还难过么?」江驰禹和余立果都属于喝酒不上脸的类型,顶多就是耳尖能看出一丁点红。 「有点。」余立果还算清醒,伸手去拿了颗花生米高高抛起,用嘴去接,「你为什么不问我因为什么难过?」 江驰禹看了眼趴在一旁的奥特曼,漫不经心地说:「早给你说过了,人心易变。」 「他好像骗了我。」余立果也跟着去看奥特曼,它脖颈间空空如也,「我把我所有家当都给他了,但是他好像跑路了。」 「你很喜欢他?」江驰禹站起身来,坐到余立果旁边去,离他半臂距离。 「我不知道。」余立果摇摇头,抿了一口酒,整张小脸皱巴了下,「以前应该是喜欢过的吧。」 江驰禹还没说话,余立果又慢吞吞地说:「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呢?我一点儿也想不通,我太笨了。」 或许是喝了酒,倾诉起往事来,总能滔滔不绝。 余立果慢慢地说起很多,说起他和项汉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村口,那时候他被几个小屁孩丢泥巴骂他是爸妈不要的小孩。 余立果那时候瘦瘦弱弱的,也打不过他们,是路过的项汉帮了他。 项汉那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坏小孩,总是和别人打架,本来只是随手救了余立果,却没想到从此余立果就成了他的小跟班。 第40页 两个人没少干坏事,形影不离地慢慢长大。 项汉的继父整日酗酒,余立果的外婆也只顾着庄稼,都没有父母管教和约束,两个同命相怜的孩子,就这么在大山里摸爬滚打地长成了翩翩少年。 「那时候很穷,零花钱就几块,我的要多一点,因为我读书。」余立果也学着江驰禹靠在沙发靠背上,蜷起一条腿。 「我们俩的钱都是一起用的,多一点就一起去吃顿炒菜,少一点就在路边吃碗素粉。」 可那个时候,没钱,却很快乐。 江驰禹默默听着,食指轻轻地一下一下点着沙发靠背。 「我们那时候好像也根本不太懂什么同性恋。」余立果笑了起来,「好像还是从片子里看到的,原来两个男人也可以是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后来呢。」江驰禹问。 「后来,其实我们互相都没有表过白,就只是觉得我们本就是密不可分,是彼此最重要的另一半,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情侣。」 第29章 真相1 「小可怜。」江驰禹点评道:「连个正式的表白都没有么?」 余立果摇摇头,「我那时候根本不在乎,只要我们两个永远都好就行了,我们约好长大了,要一起去云南开个小店,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惜天不遂人愿,你嫁给了我。」江驰禹起身倒酒,递了一杯给余立果。 「可不是么?」余立果接过来,和江驰禹碰了碰,「我已经决定丢下一切和他走,可是他收了我妈妈的三十万,把我亲手送了回去,和我提了分手。」 于是,余立果没了退路。 「你恨他么?」江驰禹又问。 余立果还是摇头,面色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现在很懵,我感觉我什么头绪都没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一口饮尽杯中酒,江驰禹又挂起了招牌笑容,「我可以帮你,我来告诉你真相。」 真相?余立果有些迷煳,但如果有个人能给他理一理那再好不过了。 「项汉从一开始就不是你认为的项汉。」江驰禹很是轻蔑地说:「他和你,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了。 外婆这么说过,爸爸妈妈这么说过,赵可嘉也这么说过,现在,江驰禹也这么说。 「我不明白。」余立果更靠近江驰禹一些,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明白。」 「很简单,项汉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江驰禹的声音很是低沉好听,却又像是薄薄的刀片,割开了一切的起源。 「根本就没有他妈妈生病这回事,他也不是为了救他妈妈而迫不得已收了你家给的钱。」 「那是为什么?!」余立果抓住江驰禹的手臂,握得很紧。 「项汉在你读大学期间,谈了个女朋友。」江驰禹任由余立果抓着,说起了真正的因果。 当初余立果去了省会城市读大学,项汉也跟着去那里打工,可毕竟离得远,不能时常见面。 久而久之,项汉认识了一个大他五岁的大姐姐廖春,廖春是个知性优雅的女人,成熟又会照顾人。 毛头小子刚来城市里总是拘谨的,廖春的温柔就像春雨一样融化了项汉。 两人偷偷谈起了恋爱,但这段恋情见不得光。 因为廖春是有夫之妇,是项汉打工店铺的老闆娘。 余立果读书的那几年里,项汉就这么一边时不时来找余立果,一边暗地里和廖春纠缠不清。 就算隐藏得再好,纸也是保不住火的,有一天两人正干柴烈火时,老闆突然回来撞破了两人的奸.情。 项汉被狠狠修理了一顿赶了出去。 那时候余立果已经先毕业回老家了,项汉也跑了回去,他心想没事,他还有余立果。 余立果永远都会忠诚于他。 本来项汉是打算就此和廖春断了干系,和余立果好好过日子的。 可是,廖春不知花了多少功夫,竟然找来了项汉他们老家来。 漂亮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露出自己被老公打得青青紫紫的手臂。 廖春想和她老公离婚,和项汉在一起。 项汉一开始拒绝了,可是女人落着泪,细数起三年多来两人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柔的回忆像是猫爪子,一下一下抓着项汉的心。 最后,廖春褪下衣服,拉着项汉的大手放在自己心脏,「项汉,你应该能感知我的爱。」 两人在几十块一晚的宾馆里一夜做了四次。 项汉暂时把廖春哄了回去,表示自己再考虑考虑。 但其实他的内心也很挣扎,他是捨不得余立果的。 毕竟,余立果和他,有那么多年的感情。 可是,不久之后,余立果的家里人来了,要带走余立果。 他们很有礼貌,却字字诛心,「小果这么多年多谢你的照顾了,可是他不能留在这里,你有什么需要,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 项汉一开始义愤填膺,替余立果痛骂他们,骂他们不配为人父母,骂他们狗眼看人低。 可余天成和钟离秀就这么默默听着他骂,没有还口,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屁孩。 项汉知道,他改变不了什么。 廖春打来电话再次催促,说她老公同意离婚,只要廖春同意支付二十万补偿。 第41页 二十万,是农村小子项汉想都没想过的巨款,他打工时一个月不过三千多工资,哪里去找二十万? 可是眼前明明就有一个机会,如果註定和余立果无缘,何不趁此机会,让自己得偿所愿? 于是,项汉颤抖着手,拨通了钟离秀的电话,大着胆子又多要了一点,开口要了三十万。 三十万,能改变一个农村小子的一生。 余立果要和项汉私奔,项汉就带着他深夜骑行在曾经两人走过的公路间,他想他的选择不会错的,这也是为余立果好。 对两个人都好。 所以,他把满心欢喜的余立果送回了他父母身边,说了分手,他亲眼看着余立果亮亮的大眼睛在一瞬间黯淡。 他不是没有感觉,可是他想,他还是更喜欢女人一些。 余立果被带走了,两人断了所有联繫,只能偶尔听见村里人羡慕地讨论起,余立果家里多么多么有钱,余立果原本应是个金枝玉叶的小少爷…… 项汉不喜欢听到这些,他拿了二十万给廖春,廖春也真的离了婚。 两人一商量,决定来到超一线大城市发展,他们最后选择了中京。 刚来中京,两人心中还是信心满满,想要在这个繁华的大城市里立住脚跟,所以很积极的去找工作。 可是,没有学歷,没有经验,没有钱。 两个人很快就灰头土脸地败下阵来,项汉身上的十万块眼见着,就要花光。 于是,廖春开始重振旗鼓,化上浓妆,找了个足疗城的技师工作。 项汉也跑起了外卖。 生活慢慢有了起色,但廖春回两个人出租屋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廖春凭藉着自己的样貌,终究迷失在了大城市里,她当了一个老闆的情妇。 项汉和她爆发过无数次争吵,最后都是项汉低头,他已经为了她失去了所有,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 一开始,廖春还念旧情,时不时回来和项汉住两天,但她始终没有和那个老闆断了联繫。 项汉觉得自己活得很窝囊,就开始在网上找刺激,而后,染上了网络赌博。 第30章 真相2 这是一个无底洞。 项汉一开始赢了几十万,兴奋得都不愿意去上班,整日窝在床上赌。 没日没夜的赌,从一开始赢,就想赢更多,到后来输得精光,他又想要扳回本来,于是找廖春要钱赌。 廖春给了他几万块,可眼见着两天就被他赌没了,她再不愿意为他花钱,甚至直接不再回出租屋。 没了钱,项汉像是闹了饥荒的难民,偷过抢过。 最后,借上了网贷。 网贷来钱太轻松了,虽然一开始就会被砍掉一部分钱,可是足不出户就能到帐太香了。 项汉把所有能借的网贷都借了,可是最后他也没有能够扳回本。 他已经穷困到没有钱吃饭了。 催收的电话每天炸得他头晕目眩,甚至有人找上门来暴力催收。 他不得以借了高利贷来还,然后迅速搬家躲到了贫民区去。 为了吃口饭,他再次跑起了外卖,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烂下去了。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有天他帮同事送个单子,豪华的别墅区让他差点儿迷路。 那栋辉煌夺目的别墅的大门打开时,项汉见到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余立果。 余立果住在中京有名的富人别墅区,可他见着项汉时,表情还像是曾经在小山村里时一样。 项汉那次落荒而逃。 回到破旧的出租屋,项汉好几天睡不好觉,他不断不断地想起余立果,还有他身后的大别墅。 他想再跑去找余立果,可是又怕这样做目的性太明显。 所幸,上天还是眷顾他,有天他接到了江氏集团的外卖单子,再次遇见了余立果。 他在深夜里辗转反侧,他如今再不是曾经没有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他甚至冒出一个想法:余立果家里那么有钱,当初自己应该多要点,三百万,或者,三千万。 于是,他慢慢开始和余立果接触,时不时卖惨,一开始还只是想着能从余立果手里扣到一点算一点。 可是余立果还是那样没有心机,他把他和江驰禹的婚姻真实情况告诉了项汉。 项汉更是兴奋了,他开始找余立果求和,只要余立果继续和他在一起,余立果以后的钱他自然能够随时取用。 即使最坏的情况,余立果家里人依旧不同意,要断掉余立果的钱来逼迫他们分手的话。 项汉在心里默默计划了下,这次他一定会找钟离秀他们要一个自己下半生能够高枕无忧的价。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余立果果然上套,虽然没有答应和好,但是一直陆陆续续为他花钱。 赌徒,只要生活有点起色,就会重蹈覆辙。 项汉又开始在手机上玩起了赌博。 每个月的收入根本不够他赌,可是有余立果在,只要他用自己妈妈当藉口,余立果总是愿意帮他。 直到,曾经他借钱的高利贷公司找到了他。 他们逼迫他签下很多张新借条,打了他很多次,他再也无处可逃。 但那又怎样呢,余立果还是愿意帮他一起还钱,只要他继续欺骗。 人一旦说下第一个谎,在后来的千千万万的谎里,会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得心应手。 第42页 余立果惨白着小脸,目光呆滞地听完了这一切。 江驰禹有些不忍,坐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余立果嗓子有点哑,他像个不知事的小孩,求问:「他怎么不继续骗了呢?」 余立果和江驰禹离了婚,余立果会有更多的钱,他完全可以再骗,或者找余立果父母一次性要一笔大的。 怎么现在就跑了呢? 江驰禹嘆了一口气,继续把两人的杯子倒上酒,「因为我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余立果像个傻子一样省吃俭用还去做兼职,看不下去那条傻狗每天对自己摇着尾巴脖颈间再也没了大金条。 「我找人带着他去玩了更好玩的棋牌游戏。」江驰禹凉薄地笑着,「他欠了更多的钱,又借了更多的高利贷,这些公司可不像之前的。」 在中京,要让一个底层渣子缺胳膊少腿甚至消失,只要钱到位就好了。 「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栽了,会没命的那种。」江驰禹抬头喝酒,喉结轻轻一划,「他彻底慌了,这时我的人找上他,告知只要他愿意再也不打扰你,就给他还清全部的钱。」 项汉自然不会放下这根救命稻草,很是爽快就答应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到最后。」江驰禹嗤笑一声,「还会计划着榨干你身上最后的利益。」 项汉知道自己斗不过资本,还清了债他信守承诺就得远走他乡。 可是对方表示只会给他还债,多的钱一分没有,如果项汉执意纠缠或者动些不该动的心思,对方不介意提前送他上路。 渺小的蝼蚁,斗不过中京的龙。 可项汉不甘心,最后便计划了医院那一步,拿到了余立果的所有。 余立果哭了,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的就哭了。 「不是,你……」这突发情况让江驰禹一时也手足无措起来,他从没见人哭成这样。 余立果大张着嘴巴,哇哇大哭,鼻涕眼泪顷刻间就涌了出来,边哭还边骂:「狗.r的项汉!砍脑壳杀千刀勒!短命丝儿!」 「热烈的马骗得老子好苦啊……崽种没得良心嘞,小嘞时候老子对你也不差嘛你丝儿玩我脑筋!」 「我为了帮你把我家奥特曼的东西都卖光喽!你特么连狗的东西都骗啊你个狗.r嘞!」 「呜呜呜呜……」余立果哭得肝肠寸断,「你家屋头嘞,你为了骗我连妈都是假嘞!都是拿人家妈来冒充嘞你个不要脸的哈麻.批。」 江驰禹嘴角微微抽搐,看着余立果像个泼妇一样,一边骂一边拍着沙发,嘴里吐出的贵州话只能听懂一两句,但应该是骂得挺脏。 奥特曼也是有被自己主人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到,罕见地坐到了江驰禹脚下,担忧地瞅着余立果。 余立果就这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骂了项汉半个小时,然后又勐灌下去两杯酒,才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泣。 「哭好了,骂完了?」江驰禹刚才全程没敢搭话,生怕一不注意,余立果就把火气撒到自己头上来。 「嗯……」余立果红肿着眼睛,「今天就先浅骂到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发高烧了,手都抬不起来了,把明天的先一起更了,然后休息休息,我的天夏天发高烧简直太酸爽了…… 第31章 奥特曼这时候狗狗怂怂地裂开嘴跳上沙发,趴在余立果大腿上撒娇。 余立果喝得不少,脑袋晕晕的,又捉住江驰禹的手问他:「那你既然早知道他的阴谋,为什么不阻拦我,你是不是为了看我笑话的?」 「我的暗示你从来就没听过。」江驰禹拍拍余立果的手,云淡风轻地说:「原本我是想着就让他安静的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好了,没想到他还搞这么一出。」 「切。」余立果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吗?你难道会没发觉他没有按照约定时间离开中京吗?」 好吧,余立果总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小小的聪明一把。 「行吧。」江驰禹耸了下肩膀,很是悠闲,「让你长点记性也好,如果不是让你亲自经歷,或许他在你心里还永远是那个记忆里的好哥哥。」 还是那个在青春里发过光的存在。 「你为什么帮我啊?」余立果吸吸鼻子,「查了这么多,耗费的资源也不少吧。」 江驰禹翩翩一笑,「因为我是好人啊。」 「yue!」 「行吧。」江驰禹翘起二郎腿,很是轻浮地把余立果的手握住,像个浪荡子一样笑开,「你和他纠缠不清让两边家长知道了不好处理,另外我确实不忍心看你这么傻傻蒙在鼓里,最后就是再怎么样你也是我法律上的老婆,我江驰禹的老婆被人这么欺负,传出去哥面子往哪儿搁啊?」 「最后在添加一个吧。」江驰禹有点子嫌弃地看了眼奥特曼,「我们家的狗,也不能让人欺负的,去看看你的百宝箱吧。」 余立果呆了两秒,才踉踉跄跄地狂奔去房间。 打开木箱,原本已经空空如也的箱子,再次金光闪闪。 那些被余立果卖掉的金子,竟然奇蹟般的一样不少地回到了箱子里。 余立果愣愣地看着最上边儿的大貔貅,枯竭的泪腺再次涌出泪水。 他来不及合上箱子,又歪歪扭扭地跑出来,一把扑到江驰禹身上,紧紧搂着人脖子不撒手。 第43页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人都爱江大少了!」余立果把眼泪涂在江驰禹脖颈间。 「废话,哥这么帅又有钱……」江驰禹正欲多夸自己两句,就听余立果继续说。 「你像魔术师一样,轻而易举就点燃了我的愿望!」 本来很是嫌弃余立果眼泪鼻涕煳自己一脖子,正要把人推开的江驰禹哑了声。 过了一会儿,江驰禹才犹犹豫豫地抬起自己的手,有点子笨拙地拍在余立果后背上,像哄小孩子,「好了,不哭了,多大点事。」 余立果或许是酒精上头,觉得江驰禹身上真的很好闻,岔开腿直接骑人腿上,继续抱着不撒手。 江驰禹身体一僵,视线和奥特曼对上,一人一狗无语凝噎。 可能是今夜的酒喝得有点多吧,江驰禹这么想着,认命地闭上眼睛,随余立果抱了。 奥特曼不懂大人们是在干嘛,它歪着头左看看又看看,然后乖乖趴在沙发下睡觉了。 冬日的太阳不暖,但照进屋里很是橙亮。 余立果醒来时,迷煳地努力睁眼,却还是觉得视线很窄。 伸手一摸,好傢伙,眼睛真肿成大核桃了。 再一反应,不对劲,自己这是躺在…… 余立果放轻唿吸抬头看了看,好嘛,江驰禹抱着他,两人挤在沙发上,身上就胡乱盖了个薄毯。 早上嘛,年轻人总是朝气蓬勃的。 余立果很是敏锐地感受到自己大腿上抵着根什么,雄赳赳气昂昂的。 什么嘛,余立果不服气,于是自己动了动,对准位置自己也顶了下江驰禹。 「啧。」 这么一弄,倒是把江驰禹弄醒了,他不耐烦地皱着眉睁眼,看见眼睛肿得只剩下缝儿,脑袋上头髮乱得像鸡窝似的余立果。 「操哈哈哈哈。」 余立果不知道江驰禹笑什么,还以为是笑他那啥,于是愤怒地起身,又突然惊唿,「卧槽卧槽!八点啦八点啦!!!」 两人离得近,江驰禹扯了下嘴角揉耳朵,「瞎叫唤什么呢,八点怎么了?」 余立果急忙站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找鞋子,「要迟到啦!今天工作日啊!」 「哦。」江驰禹又到下,「那关我什么事,我是老闆。」 余立果赶紧把人生拉硬拽起来,「不行,快点收拾,陈叔肯定等急了!」 两人随便收拾了下,赶在八点半之前坐上了老陈的车。 「哟,小果眼睛怎么啦?」老陈加快了速度,一边关心余立果。 「害!」余立果摆摆手,「昨晚上和江驰禹喝酒喝太晚啦,那个酒太好喝了,今天起来头也不痛耶。」 「噢?」老陈笑得更开心了,「小两口小酌怡情呢!」 「嗯嗯!」余立果很是兴奋,「还剩点儿呢,陈叔改天也去和我们喝点儿?茅台哦!」 「哈哈哈。」陈叔摆摆手,知晓能被江驰禹放家里的酒自然价值不菲,「不了不了,我这天天开着车呢。」 也是,喝酒不开车。 余立果转过头来又和江驰禹说话,笑嘻嘻的,「诶,我觉着昨晚那个酒很好喝,下次我们还一起喝呗。」 「呵。」江驰禹伸出食指把靠近自己的余立果推远了些,「几十万的酒,能不好喝?哥是看你难过,赏你的。」 余立果立马扒在车门,拿额头抵着玻璃不吭声了。 看着余立果小可怜一样的背影,江驰禹又戳了戳他,「得了,和你开玩笑,想喝就喝,管饱,一个人在那忧郁啥呢?」 「不是,我是……」余立果转过脸来,又想笑又想哭,「我没有想到我的悲伤,竟然需要那么贵的酒去消化呜呜呜。」 真是个傻子,江驰禹摇摇头。 眼见着,迟到即将不可避免,江驰禹大方地让老陈把车开到公司大门让余立果先下车。 害,要不说老闆就是好啊,绿色通道,迟到也无所吊谓。 余立果下了车就狂奔,差点儿没撞上玻璃大门。 进了门又和一堵肉墙撞在一起,抬头一看,是同样迟到还咬着煎饼果子的龚克。 龚克看着余立果,表情非常复杂。 「不是……我眼睛要是没出问题,你刚才是从江总车上下来的吧?」 作者有话说: 俺来啦,求海星狠狠砸我! 第32章 迟到扣钱这事儿,都是浮云了。 龚克抓耳挠腮坐立难安地在工位上皱巴着脸想了一早上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休时间,他立马滑动椅子来到余立果身边,把正想趴一会儿的余立果给抓住了,「不是,哥们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想要愁死我啊!」龚克浑身猫爪一样难受,「我求你了,告诉孩子真相吧。」 余立果轻嘆一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还从哪里说起。 「就是,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龚克努力瞪大自己的眼睛,指了指自己,「有吗?你告诉过我什么?」 余立果很困,又有点饿,拉起龚克去食堂,「先吃饭,再美美睡个午觉再想吧。」 吃了饭,睡了午觉,龚克还是在思考。 余立果摇摇头,表示很无语。 终于,在快下班时,龚克悄悄熘了过来,双手颤抖地捧起余立果的手,诚惶诚恐地说:「我把咱们相识到现在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都想了一遍。」 第44页 「嗯,然后?」 「我想起来了。」龚克颤颤巍巍地向四周观望了一眼,又压低了声音,「你说过,你是江总的老婆!」 不错,想了一天,龚克终于是想到点子上了。 于是余立果也跟着他小声地嘀咕,「是的,是我,但是你不要怕……」 在余立果承认的一瞬间,龚克脸都快白了,他曾经还说过江总老婆坏话的……就当着余立果的面来着…… 他是想过余立果是背靠大树来的,可是他是万万没想到,余立果背后的大树,是特么的参天大树啊! 「你别发抖啊!」余立果拍拍龚克的大腿,「我和江驰禹不是你想的那样……」 龚克抖得更厉害了,因为他想起了每一次大家讨论江驰禹绯闻时,余立果都在,并且最重要的,龚克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好像还知道一件更不得了的事。 「你……你和那个项汉……你们……你给江总戴绿帽……」龚克觉得自己完蛋了,死于知道得太多。 「不是,你先别胡乱脑补啊。」余立果赶紧打断龚克的思绪,「事情有点子复杂的,简而言之吧,我和你们江总不是真正的夫妻,我和项汉也并没有真正的和好。」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龚克捂住自己的心脏,强撑着自己不能倒下,「还有什么是真实的?我现在已经懵逼了。」 余立果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尽可能让龚克听得明白,「就是我和你们江总,其实是合约夫妻,你懂吧,就是偶像剧里很狗血的那种,然后项汉呢,虽然真是我前男友,但其实后来我俩并没有和好,并且他还是个大坏蛋,我最近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有瓜吃!!! 龚克立刻恢復了些许神智,连忙追问:「怎么啦怎么啦,那个项汉怎么坏了?」 余立果于是挑挑拣拣,大概地把项汉欺骗他的事情给龚克说了。 「草他丫的!」果然龚克立马开骂,「我就说嘛,好人怎么会被那些社会仔打,其中肯定有猫腻!没想到他这么下作!」 「可不是!」余立果点点头,「人心易变吶,或许江驰禹说得对,我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别让我再见着他!」龚克捏紧拳头,「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我!太可恶了!」 下班时间到了,余立果收拾东西起身,「我倒是还想见他一次。」 下班回家路上 江驰禹玩着手里的平板,听见余立果打探,非常地大方,「有什么难的,他本来就没来得及跑。」 「那我想见他最后一面。」余立果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江少给安排下呗。」 江驰禹瞥了余立果一眼,「你不会还心软吧?」 「怎么可能?」余立果很是鄙夷地说:「不过是,觉得应该做个了断吧。」 「行,这周末我给你安排。」江驰禹大方地答应了。 周末,单汪带着余立果七绕八绕开了两小时车才来到一个偏远的汽车修理厂仓库,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守在门口。 见着单汪,大汉们很是有礼貌地举起花臂问好,然后放他们的车辆进入。 「余先生,我在门口等您?」单汪很有分寸地询问。 「嗯,辛苦你了。」余立果下车,往其中一个钢架棚走去。 钢架棚里摆了两盆炭火,七八个男人围在一起烤火,看见余立果过来,纷纷好奇地打量着他,只有一人一直低着头。 余立果指了指他们中一直低头的那个,「项汉,聊聊?」 过了快一分钟,项汉才站了起来,低着头往外走。 两人快速走到钢架棚外边儿,地上是枯黄的干草,项汉低头看着,抬脚踩了上去。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余立果问。 「你不是都知道了?」项汉抬起头,不再伪装,「我骗了你,从头到尾。」 「嗯。」余立果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想问什么?还是来看我笑话?」项汉有些刻薄地说,「我恶人有恶报,我认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余立果很轻的摇头,「或许只是想最后来看一眼你吧,毕竟我们认识,已经十几年了。」 人生,能有几个十几年呢? 项汉也有些恍惚起来,「十几年……」 寒风唿啦啦吹着两人的衣角,把项汉吹得清醒了些,他总算平静不少。 「我从来就不是你想的那样。」项汉抬起头看向远方,「在更早之前,或许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开始,我就带着面具,其实真实的我,自卑、懦弱、恶毒又阴险。」 余立果不太贊成,「那时候我们很好。」 「那不过是你以为罢了。」项汉无所谓地笑了下,摸出一包已经被揉得发了皱的烟,抽出一根点燃。 「余立果,你真的像个傻子一样。」项汉回忆起曾经,吐出一口烟来。 「你好好想想,我们那些美好回忆的背后,是不是都是你付出的更多?我们共用零花钱,但实际更多的都是在用你的,我想买辆摩托,是不是我教唆你去找你外婆骗来的钱?」 「每次出去玩加油,是不是都是你从生活费里省出来的?我们穿的衣服,是不是你拿了自己的压岁钱买的?甚至我去上网,几乎都是你在付钱。」 余立果想要否定,却没能找到话语。 第45页 第33章 是的,那些回忆里,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 「可是你根本就不会察觉到的。」项汉慢慢吸着烟,「因为我太了解了,你和我一样,都缺爱。」 都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一丁点温暖就想要靠近。 「我只不过帮你打跑了欺负你的人,只不过给你煮了几次面。」项汉看着余立果的眼睛,「无关紧要的,成本很低廉的示好,你就觉得我是个好人,你信任我,依赖我。」 因为你孤立无援,因为你无人宠爱。 「所以。」余立果顺着项汉的话往下说,「你打小就在利用我罢了,利用我缓解你的孤独,排解你的寂寞。」 「也不尽然是。」项汉摇头,「对你好的时候,也有一半的真心,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离开我。」 本来想让余立果也辍学,可是余立果外婆以死相逼,余立果还是继续读着书,这让项汉感觉不爽,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余立果和他会不一样。 「甚至,我并不清楚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但是我还是和你不清不楚的确认了情侣关系,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我们就又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项汉把手中的菸蒂丢到地上,狠狠踩熄。 「我不排斥和你接吻,但我一直没有和你上床,我说我是怕你疼,其实不是。」 「我是觉得自己对女人的身体更感兴趣,但是我又必须套着你,你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你应该永远在我身边,为我所用。」 所以,以爱情的名义,将你捆绑。 「你外婆去世的时候,我没有赶回去陪你,我说是老闆不让我走,其实不是,是那个时候,我店里老闆出差,我没日没夜的和廖春在他们家里搞。」 项汉看着余立果的脸,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失望,痛苦,或者恨。 可是,余立果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们的曾经,那些美好之下都是丑陋的,但是我也曾经真的想过和你好好过。」项汉蹲了下去,背着风又点燃一支烟。 「可惜,我骨头里就是个烂人,我为了三十万把你丢了,后来在中京再次看见你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不是担心你过得好不好,而是觉得太好了,我又可以从你身上得到我想得到的了。」 「我过得好,反而让你更不爽。」余立果突然这么接了一句。 「没错。」项汉笑了起来,鬍渣很长,显得他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我们本来是一个世界的人,要烂也应该烂在一起,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不是的,你家里很有钱,你只是短暂地和我度过一段时间,你就要回到你的世界里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凭什么?我们明明是一个世界的!」 项汉脸上露出愤怒不甘,「你凭什么要飞向更高更美好的世界?如果不能拉着你和我一起,那我就踩着你得到我想得到的。」 所以,步步为营,亲手算计。 余立果点点头,「原来如此。」 「你很讨厌别人骂你傻子。」项汉勐吸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白雾,「可你就是傻子,不然也不会被我骗得这么惨,从小到大,我帮你打了好几次骂你傻子的人,每次你抱着我说感谢的时候,我其实在心里都在叫你傻子。」 不是傻子,怎么会这么笨呢? 「可是你傻人有傻福,你家里有钱,你嫁了个在中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公。」项汉也不傻,事到如今已经明白过来。 「我自然是玩不过他的,我在他眼里就如同蝼蚁,甚至我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就被他算计得一无所有。」 余立果把手揣在兜里,看着项汉脸上愤恨的表情,摇摇头,「不是的。」 项汉不解地看向余立果。 「我不是一点没有察觉,从小到大。只是我一直觉得,我只要十之一二的真就够了,哪怕你把我当玩具,我早晚也会感动你的。」 一年,两年,总会打动你的,用我的真诚和一颗心。 「你说得对,我是很缺爱,也没人教我怎么去爱,我想那我多付出点,再多付出点。」余立果也眺望远方,像是看见了十几年前的两个小孩。 「和你不一样,我是真心对你的,虽然现在回头看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的喜欢。」 余立果很坦诚地面对自己的过去,「在我们恋爱之后,我一直都很认真,但是在大二那年,有次你来找我,晚上和我睡在一起,你做梦叫了廖春的名字。」 那一整夜,余立果一直睁着眼睛。 「后来我偷偷去你打工那儿打听过,也远远的观望过,廖春很照顾你,她是个漂亮又性感的女人,你看向她的眼神都在发光。」 原本应该撕破这层纸的,那时的余立果站在墙角,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对别人笑得很是灿烂,于是,忍住了前进的步伐。 「我装聋作哑,我想着或许知道得少一点我就不会很难过,就像我如果没有跑去偷偷找你看见那一幕,我不会哭得那样惨。」 可是自欺欺人,也终究只是镜花水月。 余立果很难过,毕了业早早跑回了那个已经没有了外婆的老家。 「后来,你回来了。」余立果想起曾经,第一次觉得回忆非常清晰,「我们依旧很好,我以为你和廖春断了,可没多久我在村口见着了她。」 第46页 那时候的余立果很纠结,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廖春,倘若项汉一直隐瞒着和自己的关系和廖春交往。 所以,余立果主动和廖春说出了真相。 可廖春根本不在乎,她说她早就知道,她说他们应该公平竞争,让项汉自己选择。 所以,余立果告知了廖春项汉家里的位置。 后来项汉带着廖春去开房,余立果就站在他们所住的宾馆下面,整整一夜。 再后来,余立果家里人找来了。 余立果要跟项汉私奔,他们穿梭在黑夜里的公路上,风唿啦啦吹过耳畔,余立果在后面一直落泪,他其实已经有所预感了。 「我知道,我们不会再实现那个云南的梦了。」 第34章 家里太静了 项汉低着头,不知不觉,觉得鼻头也有些酸。 「原来这些你早就知道。」 「不止。」余立果短暂地笑了一下,「后来在中京重逢,我第一次去到你那个破旧的出租屋,我在那个破旧沙发的一角,发现了一个保险套。」 后来余立果又悄悄问过住在对面的邻居,那人说偶尔会看见项汉带一些浓妆艷抹的女人回来。 「所以,你让我跟你和好。」余立果摇摇头,「我一直是不愿意面对的,我想曾经的那些感情是在的,但是应该不再是爱情了。」 「还有医院的事。」余立果看着项汉,有些认真,「你找的那个病人跟你一点儿也不像,哪怕匆匆一眼,我也知道那根本不会是你妈妈。」 项汉站起身来,有些惊讶,「这些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 既然已经怀疑,为什么还要上当?为什么不戳穿? 「因为我也是个烂人吧。」余立果无所谓地两手一摊,「你可以理解为,我很执拗,我非要撞了南墙,没有退路,才肯相信现实。」 因为我还是怀念曾经一起长大时的点点滴滴的温暖,我总还幻想你是记忆里那个被我美化了的少年。 直到我直面现实,我并不过多悲伤,因为我早就尽力而为。 项汉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说:「我想错了,你不是傻子,你过得既煳涂,却也清醒,你只在乎你想在乎的,你根本不在意你付出了多少,也不计较得失,你不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到最后一刻,难过的人绝不是你。」 你是个怪人。 「你甚至都不怎么难过被我欺骗吧?」项汉像是明白了什么,面色沧桑,「或许让你更加难过的,是你的狗失去了它心爱的饰品。」 啊,是么?余立果认真地想了想。 「我现在一无所有,被你老公算计得下半辈子还要无止境的替别人打苦工。」项汉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但你其实也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只是来看我一眼,和曾经陪伴你那么多年的那个项汉说再见。」 见余立果面无表情。 项汉又有些急躁地说:「你真的喜欢过我么?你懂得什么是喜欢么?」 或许吧,余立果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很笨的,想不透的问题就不去想那么多好了。」余立果最后看了项汉一眼,「但是有一点你说得对,我今天来就是想对你说,项哥,咱们俩啊,彻底结束啦。」 话已说完,余立果转过身摆摆手,「再见,项汉。」 见着余立果渐行渐远,项汉突然觉得心头一阵悲凉,他惊觉他自己竟然才是从未真正地认识过余立果,于是突然大声地喊道:「余立果!你真是个怪人!」 余立果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今天大概率是这辈子和项汉的最后一次见面。 怪人么?余立果默默地想,可是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或许春天快要来了。 项汉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中京,不知道被送去了什么地方。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余立果对江驰禹说:「项汉让你花了这么多钱,你总会想办法连本带利找回来的。」 「我这是为了他好,沾上赌博这玩意儿,很难戒掉的。」 江驰禹接了两杯温水,递给余立果一杯,「送他去改造一下,每个月还有点薪水拿,十年八年的戒掉了,出来还是条好汉嘛。」 奥特曼又重新戴上了自己喜欢的大貔貅,很是高兴,咧着嘴高兴地蹦蹦跳跳。 「也是。」余立果贊同地点点头,把奥特曼召唤过来,满意地摸摸它脖颈间的大金子,「远离赌博,珍爱生命啊。」 中京的春天,是悄然而至的。 某一天余立果穿着毛衣出门,就感受到了风里已经微微温热。 日子还是平常地过,至少在余立果看来。 但是龚克可一丁点儿不觉得,他的人生每天都在提心弔胆。 每次同事们又开始八卦江总的绯闻时,他恨不得脚趾头都扣得紧紧的,好想大声地制止他们:别说啦!别说啦!江总正宫就在我们中间! 可惜他的心声无人听见,甚至大家还很奇怪平常最爱八卦的他怎么一反常态地沉默,于是都要拉着他来发表看法。 龚克白着脸,偷偷地看余立果,结果人余立果也是一脸兴奋地吃瓜表情,完美地隐藏在人群之中。 天啊!杀了我吧! 江驰禹问过余立果,要不要给他升职加薪,可是余立果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像个小透明一样。 第47页 在中京市的樱花全部绽放时,余立果交了请假条。 「请假?」江驰禹看着单汪转交的假条,「把他叫上来。」 余立果于是第一次被传唤到了顶楼。 他很没有礼貌地直接推门而入,语气还有些许不耐烦,「干啥啊,人家正在和同事抢土豆丝吃呢!」 瞅瞅,这语气,这理所当然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老闆。 「啧。」江驰禹也有点儿不爽,「你零花钱还想不想要了?」 得,又来。 「是是是,我错了江总,您有什么吩咐。」余立果硬着脖子低头,模样很是滑稽。 「你请半个月的假,去干嘛?」江驰禹看着手里的假条,「就一句有事儿就完了?」 「我要回贵州去。」余立果嘆了口气,「我外婆去世三年忌日快到了,我去陪陪她,也顺便休息下。」 行吧,这事儿也是人之常情,江驰禹没有再多说。 因为要带着奥特曼一起走,不捨得託运,余立果只能选择私家车,得坐十几个小时才能到贵州。 怕拼车挤到奥特曼,余立果更是非常大方地直接包了车。 走的那天,江驰禹还没起床。 余立果想了想他的起床气,没有和他告别。 所以江驰禹醒来时,整栋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 一时间江驰禹有些恍惚,这里没有穿着青蛙睡衣踩着虎爪拖鞋丑得一逼的余立果,也没有戴着大金项鍊到处跑的奥特曼。 时光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他一个人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现在却觉得,家里太静了。 作者有话说: 珍爱生命,远离赌博。身边真有这样的人,赌到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第35章 余立果回到贵州的第一天,打开外婆家生锈的院子铁门,干了一整天的卫生。 小院子里杂草丛生,外婆生前种下的一棵无尽夏都被快淹没了。 第二天,余天成和钟离秀也来了,他们很忙,还是提前安排了很长时间才挤出这么一天的时间,忌日当天实在是和一桩大生意撞在了一起,只得提前过来祭拜。 一家子见面,钟离秀拉着余立果左看看右看看,颇为满意地点头,「嗯!驰禹把你养得很不错,都胖了不少嘛!」 「我的肉都是我一口一口辛辛苦苦吃的,有他什么功劳啊?」余立果不能理解,「我又不是他餵的小猪。」 「瞧你说的。」钟离秀捂嘴一笑,也不计较,「小两口感情如何啊,平常我们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多关心关心你俩。」 余立果略一琢磨,模稜两可地回答:「还行吧,他比我想像中的……嗯,要好得多。」 看吧,钟离秀沖自己老公挤眉弄眼,「果然是天作之合,命运的安排啊。」 又来了……余立果很是无语。 一家子去到外婆坟上,除了草,摆上祭品,陆陆续续地说了很多话。 然后第二天,余天成和钟离秀就飞走了,因为有个矿必须得亲自盯着,离开时间长了怕出问题。 余立果带着奥特曼上街买了点生活用品和一些蔬菜,街上百货店的阿姨还记得他,一见他笑得春光灿烂的。 「呦,是小果啊,好久没见着你啦!」 「诶,阿姨好。」余立果付了款,拉着奥特曼离开,身后的阿姨还非常热情地说:「有时间常来玩啊,替我向家里问好哟!」 好个屁,以前就你儿子老是欺负我,你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余立果在心里翻白眼。 村里其实变化很大,得益于国家政.策,家家户户门口都修了水泥路,也都有了新厕所,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得蹲自家修的旱厕。 余立果回到家,把外婆的遗照擦擦,摆上水果,点了香。 「没福气的老太婆,你最近好不好呢?」 照片上包着少数民族头饰的银髮老人慈祥地笑着,没有作答。 余立果晚饭就一个西红柿炒鸡蛋配一碗白米饭搞下肚,就上床打游戏去了,最近他已经不玩消消乐了,而是玩起了王者农药。 王者农药真好玩,每天和小学生斗智斗勇。 所以,余立果和一个玩百里的单挑到深夜,才愤怒地关机睡觉,睡前还在后悔自己吵架没有发挥好。 农村别的不说,空气是真的好,也安静,睡眠质量那是槓槓的。 如果不是被奥特曼湿漉漉的鼻子给戳醒的话。 「嗯?」余立果翻身来,迷迷煳煳地摸奥特曼的头,「怎么了奥特曼,要上厕所吗?」 奥特曼只一个劲的哼哼唧唧,不停地拱着余立果的手。 「行吧。」余立果揉了揉眼睛,见着外边儿天早就大亮了,于是顶着鸡窝头拉着奥特曼往外走。 谁料打开院子大门,瞬间被门外站着的人吓一跳,「卧槽!」 江驰禹黑着脸抱着手臂,脚边放着个小行李箱,看见余立果气不打一处来,「手机不要就捐了,耳朵不要就拿水泥堵了,打电话关机,敲门也听不见。」 「啊这……」余立果挠挠自己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晚打游戏打太晚了,诶不对!你怎么来了?」 江驰禹拿起行李箱往里挤,像是有些恼,「我爸让我来的,说是我也该尽尽晚辈的礼数,来见见你外婆。」 第48页 好吧,余立果放开奥特曼让它去方便。 「农村很乱的,你住不习惯估计。」余立果跟在江驰禹后头往屋里走,给他出主意,「要不你在镇上开个宾馆睡觉?」 江驰禹打量了下这个余立果长大的房子,一层的小平房,就四个房间,瓷粉都没刮,还是水泥砖。 地上也没铺地板,只用水泥极其敷衍地刷了一层,凹凸不平的地面还能看见一些刷痕。 用网络上的话来说,整就一个叙利亚风格。 余立果默默地看着江驰禹高大的背影,人穿着一身的高定站在这破旧的老房子里,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不,我就住这里。」江驰禹把行李箱一放,在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指挥余立果,「给我收拾个房间出来,哥就当是体验生活来了。」 好吧,你是少爷你有理。 余立果无奈地认命,把自己以前住的小房间给收拾出来让江驰禹住。 小房间里余立果的东西并不多,以前穿的衣服都被堆在一个小小的老式衣柜里,一打开就有一股子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衣柜旁边摆着一张很是破旧的木桌,有一条腿儿还是瘸的,导致整张桌子微微倾斜,桌下倒是放着一个大纸箱,里面整齐地堆放着很多书,有小学的,初中的,甚至大学的。 不过都已经斑斑点点,被潮气给侵蚀了不少。 除此之外,就是一张一米五的木床,一躺上去咯吱咯吱响。 余立果给换了新的床单被套,打开窗户通风。 「你小时候就住这儿?」江驰禹走了进来,皱着眉头扫了眼这个有些昏暗的房间,「啧。」 「都说了我们农村条件不好你住不惯的。」余立果苦口婆心地劝他,「你也是老实,就不会口头答应你爸,然后飞去海边美美度个假啊?这下好了,跑来这里,你吃不惯也住不好的。」 江驰禹自顾自坐到小木床上去,摸出手机看了看,还好,有网。 「我是觉得,越艰苦的环境越造就人才。」江驰禹坏坏地一笑,「怎么到你这儿,没行得通?」 「切。」余立果没觉得自己没读好书是啥丢人的事儿,「要你管。」 然后余立果就懒得理江驰禹,自己拿了小铲子出去给院子的无尽夏松土去了。 江驰禹闲得无聊,随意翻了翻余立果箱子里的书。 果然不出所料,非常干净,很少有笔记。 余立果的字不算丑,就是一板一眼一笔一划的,一直保持着小学生写字风格。 也能从一些笔记本里看见曾经余立果的过去,可能是余立果上课无聊时乱写的,没什么规律,分布在各科目乱七八糟的知识点笔记之间。 [下午,我要和隔壁村的张华单挑,对方大概叫了四五个人,而我决定只带一把拖把。] [今天和项哥吃了炸洋芋,很辣] [为什么总有人说我是父母不要的小孩……] 第36章 大进展 晚饭是余立果做的,炒土豆丝和一个青椒炒肉,外加一个素青菜。 这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江驰禹来说,算是稀奇事儿。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嫌弃,反而和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拿起缺了一个小口的碗,捏起竹筷夹菜。 江少这副模样,就好像四周就算是猪圈,人也能稳住盛世美颜。 好吧,看来江驰禹适应能力还是不错的,余立果心想。 村里到了晚上,就只有远远近近时不时传来的狗叫声,八九点大家就都收拾收拾准备休息了。 余立果照例打游戏打到十一二点,开着麦和队友互喷。 「就你这操作啊,比我奶奶炖的猪脚还烂!」 「我在手机上撒一把米,我家小鸡来啄一啄都比你玩儿得好。」 「就你这走位,呵呵,真是老太太进被窝,给爷整笑了。」 …… 以上,都是队友骂余立果的。 余立果歪牙咧嘴地把他们一个个儿屏蔽掉,自己安慰自己,「我是这把没有发挥好。」 随着水晶爆炸,余立果两手一瘫,心头气得很,扯过被子蒙住头睡觉了。 结果梦里还在被骂,余立果非常不爽地不断翻身,陡然看见自己床边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登时吓得余立果汗毛都竖起来,瞌睡也飞走得一干二净,「我擦!」 打开灯,余立果额头有汗,「不是,江驰禹你大晚上不睡觉,站这儿吓唬鬼呢你。」 江驰禹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窘迫。 「你房间里有老鼠。」 说罢江驰禹用手比划了下,「这么大一只黑色的老鼠,从我胸口跑过去。」 余立果呆了片刻,有些小声地求证,「你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 「我已经。」江驰禹胸口慢慢起伏着,面上看起来还算镇静,「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老鼠了。」 余立果很想笑,但是他不敢笑。 他发誓他如果笑了,今天晚上必定要被江少打死。 「那?」余立果努力压制自己的嘴角,往旁边挪了挪,「要不,咱俩一起睡?」 昏黄的灯熄灭,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余立果和江驰禹肩并肩躺在一起。 看不见对方了,余立果这才放肆地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半天。 第49页 还假装好人地安慰江驰禹,「别怕了,这间没有老鼠,我都住了好几天了,要是有,我给你打跑就是。」 「你是不是笑话我?」江驰禹像是有夜视眼,或者有读心术,「你刚才是笑了吧?」 「我没有,我发誓!」余立果立马收起嘴角,只是气息不太稳,「我怎么会笑你呢?我不是那样儿的人!」 「你!」江驰禹气急败坏,「你还说你没笑?妈的床都在抖。」 「哈哈哈哈哈哈……」余立果破功,自暴自弃地笑出了声。 江驰禹当即就要收拾他。 黑夜里啥也看不清,床也窄得很,余立果哈哈笑着勐地往江驰禹怀里钻,一把搂住江驰禹的腰,「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笑了,这个小床质量不好,你要是打我它会塌掉的。」 江驰禹本来是气的,但是余立果跑到他怀里来,还笑得一抖一抖的,让他没了脾气。 不知不觉,余立果笑够了,四周只剩下两人的唿吸声。 其实也不是绝对没有声音的,窗外有不知什么虫子的叫声,一下一下,没啥规律。 眼睛适应了黑暗,也勉强能看清近距离事物的轮廓。 余立果轻轻抬起头来,看着江驰禹的下巴,唿吸不自觉撒在江驰禹喉结,即使在一片昏暗中,依旧能看见江驰禹优秀的下颌角线条。 「啧。」江驰禹有点燥,低下头来,无比准确地贴上了余立果的嘴唇。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 只是这一次,和上一次又大不相同。 这一次江驰禹没有把余立果认成别人。 余立果瞪着眼睛,感受到江驰禹试探性地轻轻在他嘴角扫了一下。 像是魔法,让两个人的心脏骤然跳动得很是剧烈。 余立果不自觉长开了嘴,任由江驰禹攻城略池。 只是春天,却热得发烫。 木床难堪重负,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但是落到难捨难分的俩人耳朵里,却像是催·情曲。 光是接吻绝对不够,可是条件毕竟有限。 最后两人互相抚·慰着释放彼此,唿吸滚烫到足以灼伤这个季节最娇嫩的花朵。 完事儿的两人胡乱用纸巾擦了擦,照例开始互相伤害。 「不是,你手·活这么差的?」江驰禹提上裤子不认人,「可痛到哥了。」 「有脸说我?」余立果翻坐起来,用力甩了甩自己酸涩不已的手腕,「我好歹没怎么折磨你吧?你那手电筒神经麻木了?要这么久?」 「哦,你快你自豪。」江驰禹嘴角一扯,语气夸张,「哇哦。」 「呵。」余立果气鼓鼓又躺下了,背对着江驰禹,「懒得理你我。」 江驰禹把被子胡乱给余立果盖上一点儿,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便是余立果外婆的忌日,余立果的闹钟在九点准时响起。 「当初是你要分开 分开就分开 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让我挣开 让我明白 放手你的爱……」 真是熟悉又致命的旋律。 江驰禹颇不耐烦地睁眼,踢了余立果一下,「关掉。」 余立果这下才醒过来,拿过手机把闹铃给关了,缓缓打了个哈欠,「起了,今天得去我外婆那儿。」 两人昨晚才做了亲密的事,今天起来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仿佛啥也没发生。 行吧,江驰禹再烦,也还是起了。 首先得去镇上买点东西,余立果骑着从隔壁借来的小电瓶车,招唿着铁青着脸的江驰禹,「上车啊,这儿离镇上远着呢。」 江少看着那破旧不堪的小电瓶车,总觉得它承受不了两个成年男子的体重,会坏在半路。 「你昨天来能从镇上坐车过来是运气,村里可没有随时去镇上的小车。」余立果耐心地解释,「走着吧,江少?奥特曼自己一只狗看家就行啦。」 江驰禹好半响才迈出自己尊贵的长腿,坐上了余立果的后座。 一双大长腿憋屈地踩在脚踏板上,高大的身躯微微向前靠着余立果,江驰禹警告:「你最好是别摔着哥。」 「放心吧。」余立果很是自信,「稳得亚匹。」 作者有话说: 一个多月了,逃不出的毒榜,求求大家的海星,希望早出精选啊啊啊! 第37章 她的爱有很多缺点 两人骑着小电瓶来到镇上,买了纸钱香烛,又买了束菊花,一些水果。 江驰禹顶着张零下八度的脸,却依旧吸引来无数人冒着桃心的目光。 这偏远的小镇,突然来了个明星似的帅哥,谁能不激动嘛。 生怕江少突然发脾气的余立果连忙又载着江驰禹往回赶,顺路还给江少买了盒炸洋芋。 余立果在前面骑车,江驰禹坐在后座,看着手里的所谓的炸洋芋无从下手。 狼牙土豆被炸得金黄酥脆,配上些许酸菜折耳根和辣椒以及小葱香菜,加上调味料搅和在一起,闻着有一股形容不来的香味。 「你别怕,尝尝呗,很好吃的。」余立果鼓励着他,「人要敢于尝试嘛。」 江驰禹将信将疑,平常他是绝对不会碰鱼腥草香菜这一类的食物的。 乡间的风里都带着花香,没有灰尘。 第50页 江驰禹坐在后座,努力地在心里做了很多建设才试探性地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 余立果从后视镜看见江少逐渐舒展的眉头,也跟着笑了,「是吧,也没你想像中的那么恐怖啦~」 「咳咳。」江驰禹别扭地夹了一根,餵到余立果嘴边,「喏。」 「谢谢您嘞!」余立果高兴地接过吃了。 这是这盒炸洋芋里余立果唯一吃到的一块,说来也是悲哀。 明明是余立果花的钱,最后却是江驰禹把整盒吃了个精光。 连根酸菜都没剩下。 余立果气恼,但一句不敢说,忍着呗。 两人还了电瓶车,拿上东西带着奥特曼朝山里出发。 没走到一半,余立果就累得直喘气,江驰禹于是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神色自若,「带路就行。」 手里空了,的确省力不少,两人很快来到余立果外婆坟前。 之前已经清理过一次,这次就简单多了,余立果拿着镰刀修整修整坟墓四周的杂草,就把东西有条不紊地摆放在墓碑前。 「外婆,我来看你了,你真是个没福气的老太婆,再多活几年,不就是你享福的时候了么。」 江驰禹站在一旁,听着余立果絮絮叨叨。 「这几年发生的事可多了,对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您看人还是准,那个项汉果真不是好人。」 江驰禹站着听了几句,找了个纸壳子坐在余立果旁边。 余立果说了一会儿,瞟了眼江驰禹,随即笑开来,「对了,这是江驰禹,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我妈妈他们年轻那会儿给我订的娃娃亲呢,我真的嫁给他啦。」 余立果没有说起这桩婚姻里的弯弯绕绕真真假假,只挑着好的说。 「我过得挺好的,以后也会更好的,只是不能经常来看望你,估计你也不会生气吧,不知道你在地下是不是也每天只想着庄稼。」 余立果拿出几沓厚厚的纸钱,慢慢地点燃,「我给你烧很多很多钱,你想买地种就去买吧,最好雇几个小工,别一整天都自己干了。」 话一说起来总是滔滔不绝,墓碑上的老人却一直只是慈祥地笑着。 这么絮絮叨叨了个把小时,余立果感觉口水都讲干了,这才起身拍拍裤腿,「行了,今年就这么地吧,明年再来看您了。」 江驰禹也跟着起身,余立果让他和外婆说两句。 行吧,江驰禹对着墓碑上的老人笑了一下,「您好,我是江驰禹,希望您保佑余立果今后多长点脑子,不要再被人骗了。」 「打你哦。」余立果佯装握拳,脸上却笑开了花。 两人一狗又慢慢走在下山的路上,江驰禹走在后头,想了想开口问道:「她不是你亲外婆?」 「你从墓碑上的字看出来的?」余立果随手摘了路边一根嫩草叼在嘴里,「她是我亲外婆的妹妹,是我的姨外婆。」 余立果的亲外婆外公在钟离秀没结婚前就去世了,而姨外婆早年嫁到贵州,却早早地失去了丈夫,无儿无女。 那些年通信不发达,外公外婆去世后,姨外婆和余立果家里这边亲戚几乎都没了联繫,她一个人生活在贵州,守着那段非常短暂的爱情,再也没有嫁人。 余天成和钟离秀事业有点起色后,本来想接走她,奈何她脾气古怪,哪儿也不去,还黑着脸赶人。 直到余天成和钟离秀把八岁多的小余立果带到她跟前,无奈地请求她照顾,原本以为她也会无情拒绝。 却不想她同意了。 但或许她一直无儿无女,根本不晓得怎么照顾小孩子,除了让余立果吃饱穿暖,她平常很少和余立果说话。 余立果很小的时候总是很怕她,但还好她每天都要上坡去打理庄稼,而且也不强求余立果跟她一起干活。 她是个没多少文化的,沉默寡言的老太婆。 「可是后来长大了,我才想起来即使是寒冬腊月里,没有洗衣机我的衣服都总是干干净净的。」余立果把嘴里的青草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外婆其实是在乎我的,只是她从来不会表达自己。」 其实第一次被人骂他是爹妈不要的丢掉的傻子时,是外婆拿着扫帚赶走了那些小屁孩。 只是那时候外婆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吓到了余立果,他再也不敢和外婆告状了。 蜿蜿蜒蜒的山路两侧开着不知名的花朵,江驰禹安静地看着余立果的背影。 「她的爱有很多缺点,却也足够温暖。」 余立果回过头来沖江驰禹笑了下,「只是我懂事得太晚啦,等我明白过来时,她已经病重了,即使去了最好的医院救治,也没能留下她。」 外婆去世之前,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她看了病床前的余立果一眼,又伸出手向天花板方向像抓握着什么,脸上是很平静的笑意。 余立果那时候想,应该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一生的爱人,来接她了。 「你外婆热爱她的庄稼她的土地,或许是因为这里每一寸,都有她和她爱人的回忆吧。」江驰禹这么说。 「我也觉得!」余立果点点头,「现在好啦,外婆应该已经变回年轻时的样子,在那边和她的爱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你恨过么?」江驰禹看向远方层层叠叠的大山,一眼望不到边。 第51页 恨过么,本来应该是小少爷被人呵护在手心里,却被送到乡野里吃尽生活的苦头,没有父母的陪伴,受尽委屈。 余立果悠闲地甩着手臂,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可能一开始是恨的,埋怨过我爸妈,也一度以为他们真的是不要我了,可是长大了才慢慢懂得,他们也是无奈,不敢去赌而已。」 宁愿儿子坎坷,也不愿他丢失性命。 所以,该怪什么呢?无处可怪。 「况且。」余立果转头过来冲着江驰禹笑得很是灿烂,「我很喜欢贵州,我在这里长大,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我觉得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作者有话说: 又又感冒…… 第38章 真的谈恋爱 两人回到家时,身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余立果拿了壶来烧水,「太阳能坏了,咱们只能烧水洗澡了。」 等两人洗了澡,才算是舒爽不少。 「饿了,可是我动不了了,我好累。」余立果躺在床上,犹如一条咸鱼。 江驰禹扶额,这里也没法点外卖。 「我来做吧,蛋炒饭?」 余立果立马翻身坐起,「你会?」 江驰禹骄傲地挑眉,「呵。」 蛋炒饭,江少还是会的,就是稍微咸了那么一丢,因为盐巴袋子口开得太大,没把握住量。 余立果哧熘哧熘干完一碗蛋炒饭,整个人活了过来,赶紧翻出狗粮和奶给奥特曼餵食。 「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条狗。」江驰禹看着奥特曼大口大口地干饭,怎么看都只是一条普通边牧。 余立果有点儿困了,回到房间躺下,江驰禹也跟着进去,坐在床边。 「你躺下呗,我慢慢跟你说,一会儿咱们再睡个午觉,有点困。」 江驰禹于是便挨着他躺下。 「我从小就喜欢狗狗。」余立果慢慢眨着眼睛,「我八岁那年其实本来应该死掉的,大货车从我身上碾压而过,开出不远司机才发现出了车祸,当时他想的不是赶紧救我,而是打算倒车把我再压上一遍,让我死透一点。」 毕竟如果半死不活,就要源源不断的给钱,如果死了,那就只用给一笔钱,一了百了。 「还好路边有一条小狗,见出了车祸就一直汪汪大叫,惊动了路边的人户。」 司机没能如愿,余立果得以活命。 「我第一次见到奥特曼,是我外婆去世之后,那时候我经常跑到我外婆坟上哭,有天就见着它趴在那里,小小的一只。」 边牧是名犬,荒山野岭的居然会出现一只边牧,还守在外婆坟边。 余立果当时天真的觉得是外婆在天有灵,派来陪他的。 「你也知道,我不在我父母身边长大,我对他们其实很陌生,他们虽然心里爱我,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和已经成人的我相处。」 十多年空缺,根本无法弥补。 在这个世界,没了外婆,项汉当时也不在身边,余立果觉得整个世界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又绝望又痛苦,甚至觉得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奥特曼是我哥偷偷买来的,他把它放在外婆坟边,等着我呢。」 回忆起往事,余立果嘴角扬起,「但奥特曼真的很有灵性,第一次见我就迈着小短腿往我怀里拱,它陪着我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治癒了我。」 所以余立果给它取名奥特曼,它像是英雄,拯救了余立果干涸的心。 奥特曼值得拥有一切最好的东西,余立果一直说到做到。 江驰禹垂着眼眸听完,大抵懂了几分。 余立果上下眼皮逐渐打架,要合到一起去。 「余立果。」江驰禹突然说了一句,「要不,我们俩试试?谈个恋爱什么的。」 困意排山倒海而来,江驰禹的话也没能将余立果给惊醒,他迷迷煳煳想了一下,果断拒绝,「不要。」 这是江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遭人拒绝。 还是他之前一直颇为嫌弃的余立果。 余立果说完就睡了,江驰禹却一直盯着他,真的很想把他的脑袋敲开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构。 有人睡得很香,有人气得够呛。 直到下午三点,余立果才悠悠然转醒,照例睁开眼茫然地看了一圈,到是没见着江驰禹。 不会给人直接气跑了吧? 余立果赶紧爬起来,走出房间才看见江驰禹拿着根水管正在给无尽夏浇水,奥特曼觉得好玩,总扑上去咬水柱。 江驰禹就故作高冷地骂它:「傻狗。」 但是不一会儿,又会故意拿水管把水挤得高高的逗它。 余立果咳嗽两声,江驰禹回过头来没什么表情地横了他一眼,又转过去了。 得,果真是下了江少的面子了,这会人家生气呢。 余立果于是装疯卖傻,「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说要和我谈恋爱呢!」 果然,江驰禹立马回头瞪了他一眼,「知道是梦就好,哥能看上你?」 「行吧。」余立果耸耸肩膀,「我说呢,和你谈恋爱啥好处没有,谈个卵。」 「你是瞎了还是傻了。」江驰禹关掉水管,走到余立果跟前,居高临下地说:「我这条件,和我谈你还吃亏了?」 第52页 「和你谈恋爱能用你的钱吗?」余立果真诚发问。 「当然,我有的是钱。」 「和你谈恋爱会被欺负吗?」 江驰禹有些奇怪地瞥了余立果一眼,「你什么时候看我欺负过人了?我是个好人。」 「和你谈恋爱,是真的谈恋爱吗?还是到后面会送一套房的那种。」 「你不是已经和我住一起了吗,中京最贵的别墅区。」江驰禹弹了下余立果的脑袋,「你想什么呢?」 「你送阿竹房子了吗?」余立果明知故问。 江驰禹脸上有点挂不住,「送了送了,人现在也是当红小生了,我嫌麻烦,早没联繫了。」 余立果摸摸鼻子,又问了一遍,「谈恋爱,是真的谈恋爱吗?」 这下倒是让江驰禹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心里确认什么,挣扎什么。 余立果也不着急,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看得江驰禹心里痒痒的。 过了一会儿。 「是真的谈恋爱。」江驰禹向前一步,抬起余立果的下巴啄了一口,「钱给你花,人也是你的,你和你的狗,我都会认真保护。」 这可是说到余立果心坎上了。 于是他笑得很是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里也亮晶晶的。 「好吧,那我和你谈恋爱吧。」 两人看着对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笑了场。 「噗……」 「哈哈哈哈……」 本来是温情时刻,硬生生变成爆笑现场。 奥特曼没了水柱玩,又只能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两个笑弯了腰的主人。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个人,脖子都红透了。 「怎么办,停不下来。」 「那要不,亲一下?」 「行。」 第39章 今晚上楼睡? 「其实你爸爸根本就没有逼你来贵州吧?」 回中京的车上,余立果看着一旁脸色不太好的江驰禹。 「闭嘴。」 谁懂啊,来的时候坐飞机,回去的时候为了奥特曼只能陪着坐私家车。 江驰禹哪里坐得惯这种颇为颠簸的十几万的小破车啊。 「你就是想我了吧?自己跑来的。」余立果哼了一声。 江驰禹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余立果肩膀上去,「行了,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我睡会儿。」 余立果把身体坐直了些,让江驰禹靠着,「是了是了,江大少爷。」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坐得两人一狗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回到中京,熟悉又温暖的家,两人不约而同的各自回房间,在浴室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换上干净的衣服,吃着尹阿姨做的一桌子美味佳肴,人生简直不要太幸福。 「唔!」余立果大口刨饭,毫无形象可言,「好恰!」 反观人江驰禹,一身优雅的丝绸衬衫,耳垂上坠着的耳钉闪闪发光,吃起饭来也是优雅从容。 「我也想打耳洞。」余立果饭后窝在沙发上,拿起一个草莓塞进嘴巴,「有点酷诶。」 江驰禹坐在一旁看新闻,听了这话摸了摸自己耳垂,「算了吧你,很痛的。」 很痛么?余立果嚼巴着嘴里的东西。 「那拉瘠薄倒吧,我就不是走酷哥路线的。」 人生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江驰禹已经习惯了余立果这乱七八糟的思维,收起手机搂着余立果肩膀,「今晚上楼睡?」 两人已经正式谈起了恋爱,睡一起那是再正常不过。 只是余立果想了想,谨慎地询问:「咱俩,谁做1啊?」 江驰禹有点想笑,不可置信地说:「这还用问?总不会是我吧。」 「那难道是我?」余立果瞪大了眼睛,有点儿恐惧在里头,「我害怕,以后老了会大便失禁,被护士姐姐打的!」 江驰禹深深嘆了一口气。 自己选的,忍。 「不会的。」江驰禹安慰他,「咱们好好保养,有节制地生活,一切都很美好的。」 余立果更加震惊了,「来了来了,传说中的海王语录!」 每一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小青年,都是这么上了海王的当的。 什么我就摸摸,我就蹭蹭不进去,我永远爱你一个人,我和你是第一次之类的…… 江驰禹深唿吸一口气,「那不然,咱俩谈的是柏拉图之恋?」 这到是也不至于,余立果自己也是男人。 「嗯……」余立果想了想,「咱们休息两天,我琢磨琢磨。」 「就两天。」江驰禹倒也不为难他,起身上楼,「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两天后还没想好,我亲自来扛你上去。」 真霸道,余立果对着江驰禹的背影竖了个中指。 不一会儿,江驰禹又下了楼,给了余立果一张黑卡,「零花钱没有限制了,尽情享受吧小处·男。」 哇哦,余立果捧着卡,像是捧着什么神圣的物件,连平常必怼回去的处·男之痛都不在乎了。 「这难道,就是和金主谈恋爱的快乐吗?」余立果好像有些悟了。 「别人可没有这个。」江驰禹弯下腰,凑近余立果,「你不表示一下?」 余立果非常懂事儿地搂着江驰禹脖子,跟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然后看也不看对方,捧着黑卡就往房间跑。 第53页 他把卡放进自己的卡包最里边儿,明儿恰好是周末,他在脑海里已经想好了要买哪些东西。 怕自己忘记,还特意拿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了起来。 周六一大早,余立果甚至都没要闹钟叫醒,自己个儿就利索地爬了起来,快速收拾好自己就出了门。 早八点开始,江驰禹的手机就一直不断收到消费简讯。 行吧,小可怜委委屈屈地过了这么多年,今天就让他开开心心的买买买吧。 余立果逛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家。 「你这是什么玩意儿?」江驰禹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家车库里,一众豪车之间,停着一辆绿色的长安lumin。 就像一群帅气的西装暴徒中间,夹杂个吃棒棒糖的奶娃娃。 「糯玉米啊!」余立果亮了亮自己手里的车钥匙,「续航三百公里呢,又便宜又好看!」 「你想开车,车库里哪一辆不是随便你开。」江驰禹不理解,「你搞个这个玩意儿?」 「才不要。」余立果撇撇嘴很是嫌弃,「你这些车那么贵,开起来心里头慌慌的,影响我的驾驶乐趣。」 哟,还懂驾驶乐趣呢? 「再说了,我也就偶尔出门开开。」余立果觉得自己的计划很是完美,「这车又可爱也够用,环保又实用,我想了两个小时才决定买呢!」 「那你可真是。」江驰禹想了想,「真是贤惠。」 行吧,看在余立果喜欢的份上,江驰禹决定把自己的兰博基尼往一旁挪一挪,给余立果的小糯玉米腾出个车位来。 「还买了什么?」江驰禹牵着余立果往家里走,一边询问他的今日战果。 「我给奥特曼又买了一条链子!」余立果很是高兴地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这次买的是新出的款式,是一个大金葫芦呢!」 「啊,我还买了些衣服。」一到家,余立果马上给江驰禹炫耀起自己新买的衣服,「你看,这件绿色的外衣,好看吧,尤其是胸前的这个蜜蜂,栩栩如生!」 「还有这件!」余立果又拿起另外一件,「这件也好看的,这个斑马纹特别个性吧!这个很贵的!」 「还有这个……」 即使在努力控制,江驰禹还是嘴角抽抽。 这尼玛都是什么审美才能买出来的衣服啊,余立果到底是去哪里收刮来的这些奇葩款式??? 「听话。」江驰禹阻止了余立果继续分享的欲望,「你以后的衣服啊,哥给你包揽了,你就别操这些心了,有时间就多买些吃的玩的。」 「好吧……」其实余立果也不太喜欢逛街买衣服,他受不了销售小姐姐的招牌笑容,总是不忍心拒绝对方。 「我还给你买了东西的。」余立果往袋子里鼓捣鼓捣,总算是摸出来一个盒子,「看!」 江驰禹看了眼,好吧,一只劳力士绿水鬼。 虽然不在江驰禹的审美上,但到底是余立果的一片好心。 「谢谢你了,还记得我呢。」江驰禹收下了表,吻了一下余立果的小脸。 作者有话说: 就算单机,也要完成榜单任务,尊的好痛苦! 第40章 哥才不是那娇滴滴的花朵 其实余立果就算卯足了劲地消费,也不过只花了两百多万。 对于江驰禹来说真就是毛毛雨。 但是余立果很开心,眼睛一直亮晶晶地看着江驰禹。 于是江驰禹忍不住又亲了亲余立果的眼皮。 「好了,去给奥特曼看看它的新礼物吧。」 差点忘了这茬,余立果立马高兴地跑到一边和奥特曼玩起来了。 江驰禹就坐在一边看他们玩,花他钱的人很多,所有人都很高兴,每个人的表现都不一样。 但唯独没有人像余立果一样坦诚直接。 余立果的眼睛,真的很亮很亮,像是装满了一个宇宙的星星。 星期天,江驰禹说到做到,家里来了几个人,拿着各种工具对着余立果一顿量。 「价钱不重要。」江驰禹慵懒地强调,「你们看着安排。」 余立果像个玩具娃娃一样任由他们摆弄,后来才知道这是要给他做衣服。 好嘛,不要白不要嘛。 余立果拥有了满满一柜子的新衣服,他这二十几年来还从没有这样的体验,直看得他眼花缭乱。 而原本他的那些几十块的旧衣服,被江驰禹无情地打包丢进杂物间。 余立果并不生气,还笑嘻嘻地搂着江驰禹的胳膊,「留下我的青蛙睡衣呗,不然我没睡衣穿啦。」 「楼上早就给你备好了。」江驰禹把人一把抱起来,「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不提你还真就装傻,好样的余立果。」 小处·男很慌,且逃不掉。 磨磨蹭蹭地洗了个澡,穿上江驰禹准备好的睡衣,余立果整个人像熟透了的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浑身发红。 「再不出来,都要蒸熟了。」江驰禹靠着浴室门催促。 「唿……」余立果用冷水拍拍脸,强装镇定地打开门,「就来了,催什么嘛。」 「脸这么红,害羞了?」 江驰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调笑着凝视余立果,「放心,哥知道你是第一次,会温柔的。」 「所以,还是我做0吗?」余立果撅着嘴,有点不服气,「我好吃亏哦。」 第54页 江驰禹好脾气地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去,眼神这才露出势在必得的兇狠,「那你想要什么,嗯?」 余立果往后退了退,摇摇头,「你……温柔一点,我怕痛的。」 这一夜对于两个人来说,是终生难忘的。 江驰禹几乎用尽了自己毕生所学,忍得额头冒汗都依旧动作轻柔,浑身被余立果抓得血淋淋的,还好脾气的一边亲一边哄,「好了好了,放松放松,老公轻一点。」 而余立果则是发出崩溃地吼叫: 「不搞了!着不住了,老子屁股开花了!」 「把你的手电筒拿出去卧槽!」 「骗子,痛死老子了!放手!你放开老子!」 「江驰禹你个王八蛋!」 「热烈的马,老子好惨!」 「你放开老子!救命!救命!」 …… 一般人面对这种不解风情的另一半,早就萎了。 可江驰禹是谁啊,硬生生顶着余立果的叫骂和抓挠,哄着人来了两次。 奥特曼在楼下都快疯了,狗子的听力太好了,它听见主人在哭,在骂,想要奔上楼去,可是跑到一半,又听见主人发出爽上天的哼唧声。 于是它又只能下楼来,不一会儿,又听见主人叫骂,它反反覆覆跑了几次。 最后索性把脑袋往自己脚脚上一搁,装作一只没有耳朵的小狗好了。 小狗很累,小狗想要休息。 奥特曼枕着自己的大金葫芦睡觉了,梦里不知道是们梦见了什么,小脚丫一抽一抽的。 楼上的两个人弄完连澡也不想洗了,筋疲力尽地相拥着沉沉睡去。 没有意外,第二天两人都没能起得来。 还是老陈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才给江驰禹打了电话。 说话声吵醒了余立果,他光熘熘地横睡在大床中间,两只脚搭在江驰禹小腹。 晨起时分,江驰禹的嗓音很低,带着些许沙哑,传进余立果耳朵里,让他两腿一软,不自觉回忆起昨晚的疯狂。 情到深处,江驰禹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很多又稠又痒的话。 江驰禹起床气其实很重,但是一般不怎么轻易发火,更何况打来电话的是老陈。 「起了。」江驰禹看了看身旁没人,于是拍了拍贴着自己小腹的脚,「不是,你睡品这么差的吗?」 纷争开始了,余立果就知道。 于是他像条虫子一样蛄蛹着爬回江驰禹旁边,小嘴叭叭输出,「你好意思说我?我还没吐槽你床·技差呢?」 「我差?」江驰禹像是听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恐怖故事,「你没事儿吧?脑袋没被c傻?」 「切,不差我会那么痛?」余立果有理有据,「就是差嘛。」 江驰禹很是无语地摇摇头,翻身起床,「要是我真的技术差,你今天能下得了床?哥不和你这个刚开.苞的毛头小子计较。」 余立果抬眼一看,「啧。」 江驰禹浑身遍布红色的各种抓痕,横的竖的,深的浅的,看上去怎一个惨字了得。 「哟,这会儿不敢直视自己的杰作啦?」江驰禹看见余立果装乌龟,俯下身把人揪出来,捏着他的鼻子。 「昨晚上不是挺顺手的嘛?」 余立果闭嘴装王八。 江驰禹也不为难他,往浴室走去,「累不累?不然放你假在家里好好休息?」 「才不!哥才不是那娇滴滴的温室花朵!」余立果哼了一声,慢慢爬起来,其实的确有点痛,但还不至于上不了班。 穿上拖鞋,余立果跑去楼下洗漱去了,他向来粗糙,不像江驰禹慢悠悠的还要抓抓髮型。 奥特曼等了一整夜,终于见到自己主人了,全须全尾的主人呢!它很是兴奋,紧紧贴在余立果身边。 「好啦好啦。」余立果一边刷牙,腾出一只手来摸摸狗头,「我没事。」 九点二十,两人终于出门。 老陈远远瞧着两个人,觉得气氛有些不一样。 下梯子时,江驰禹居然罕见的扶着余立果。 老陈眯着眼思索好半响,正疑惑。 在两人上车后,看见余立果微微红肿的眼皮和江驰禹手腕间若隐若现的抓痕 ,老陈瞬间悟了。 艾玛,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第41章 张梅 迟到既然已经不可避免,那就直接躺平。 余立果甚至还跟着江驰禹吃了个早餐才慢悠悠去上班。 「你今天怎么迟到这么久啊老大!」龚克一看见余立果就挤眉弄眼地说:「刚才吴主管都来了两趟的说,你都还没来,他还特意问你了呢。」 「这个月又要被扣工资了。」余立果沮丧了半秒,然后又立马扬起嘴角,「无所吊谓,老子可以花江驰禹的钱嘛。」 一想起这个,余立果嘿嘿一笑。 能用别人的钱,就坚决不要动自己的钱。 —— 余立果。 「今天中午,我请咱们部门所有同事喝奶茶!」余立果大手一挥,十分豪迈,「主打的就是一个高兴!」 同事们立马压低声音高唿万岁。 美好的午休时间,配上一杯奶茶简直不要太爽。 可惜余立果还没来得及喝上两口,就被单汪叫走了。 同事们不由地担心起来。 第55页 「不会是因为今天早上迟到的事儿吧?」 「总不会是因为请我们喝奶茶吧?」 「难道老吴去告状啦?不会吧,老吴不太像刻薄的人啊?」 「单秘书来亲自叫人诶,怕是有点严重哦……」 龚克大口大口吸着奶茶,一点儿不担心且甚至快要压抑不住自己。 不是你们操心啥啊!那是咱们老闆娘啊! 啊啊啊啊啊!总算明白以前大家八卦时余立果要忍住又多痛苦了。 自己明明有瓜,却是一个字也不能说,这对一个勤恳的吃瓜群众来说真的是折磨啊! 余立果并不知道关于自己,大家已经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好几遍的事。 现在他和江驰禹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很是无语。 「不是,你特意叫我上来陪睡?」 江驰禹闭着眼睛,把人搂在怀里,「脑袋里想什么呢?你身体不舒服,中午在这能睡得好一点。」 好吧,江驰禹还是贴心。 可是余立果还是没法忘记自己没喝完的奶茶,「下次你直接给我发信息吧,就这么让单秘书去叫我,大家会起疑的。」 「嗯?」江驰禹吻了吻他的耳垂,语气慵懒,「起什么疑?」 「我们会暴露的!」余立果恨铁不成钢,「你怎么都不注意点。」 「呵。」江驰禹短促地笑了一下,「换成别人巴不得全世界宣布自己老闆娘的身份,也就是你还想躲躲藏藏的。」 「才不。」余立果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江驰禹怀里,「我每天和大家一起吃瓜很开心的,要是他们知道了,以后不带我玩耍啦!」 说完,余立果就睡着了,唿吸均匀。 江驰禹半开睁眼看了下他的眉眼,伸手揉了下余立果还有些红的眼皮,也跟着进入梦乡。 余立果睡觉真的很不老实,总是喜欢乱动,午休醒来时,他的头靠在江驰禹大腿上,整个人横在床中央。 揉了揉眼睛,余立果又爬回去,打量着江驰禹的脸。 浓颜系帅哥闭着眼睛睡得还沉,漂亮的喉结禁慾又诱惑,眼皮上的小痣也很好看。 余立果入迷地看了一会儿,轻轻吻了了下江驰禹的眼皮上的小痣,「午安。」 奶茶绝不可辜负! 余立果狂奔回自己工位拿起奶茶暴风吸入,同事们都还趴着午休,只有龚克还在看漫画。 「诶诶诶老大,你干啥了渴成这样?」 余立果摆摆手,不欲多说。 「我懂!」龚克立马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最高机密。」 余立果眯眼一笑,他其实很是喜欢这种偷偷谈办公室恋爱的感觉。 每天一起上下班,午休时间偷偷跑到顶楼偷会儿香,开大会时远远看向最高位的英俊男人,用手对他比心。 老陈近距离观察小两口这么久,总算是能交差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江义和老陈两人惬意地在茶室喝着茶,听老陈说起最近两个小孩的事儿。 「真的。」老陈笑着点点头,「小两口一开始都很少同框的,现在每天都黏黏煳煳的。我偷偷看了,两人坐在后座,还牵手的呢!」 江义脸上洋溢着高兴,「那太好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张梅穿着一身玫红色旗袍,给两人端来些水果点心。 江义从她手中把东西接过来,「说驰禹和小果呢,俩孩子现在感情可好了。」 「哦?」张梅眸子微转,很快就展眉温柔地笑了,「那是好事儿,你啊,也可以放心了。」 见江义点头,张梅又紧接着说道:「对了,文昊今天还给我打电话念叨你呢,说你这身体不好,让我每天督促你多运动运动,你得空了也给他回个电话吧。」 「好好。」江义拍拍张梅的手背,「咱们文昊也长大啦,知道关心老爸了。」 轻轻关上茶室的门,张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扭动着纤细的腰身,缓步走到后花园。 粉色的龙沙宝石开得正艷,张梅拿起一把小剪子,先轻轻剪下几朵来。 咔嚓咔嚓,没一会儿,她失去耐心,面无表情地乱剪一通,直把原本缀满花朵的小拱门剪出一个丑陋的缺口来。 「夫人。」佣人阿茶从不远处走过来,看了看这一地狼藉,劝慰道:「忍耐啊夫人。」 「我忍了这么多年了。」张梅仰起头来,深唿吸换了一口气,平静了不少,「我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懵懂无知的女人了。」 阿茶从她手里接过剪刀,「小心伤了您的手,小少爷已经长大了,以后会是您的依靠。」 张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一处被小刺戳破,冒出一颗小小的血珠。 「阿茶,我熬了这么多年,我比不过一个死人。」 张梅保养得很好的脸上露出些许不甘,「可我的儿子总不能比不过一个死人的孩子吧。」 所以凭什么,江家的一切江义都要留给江驰禹。 江文昊难道就不是江家的儿子? 「小少爷聪明伶俐,江家也绝不可能亏待他的。」阿茶斟酌着说。 「钱算什么?」张梅冷冷一笑,「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可我偏就要我的儿子得到一切。」 作者有话说: 跪求免费的海星助我早日脱离精选 第56页 第42章 「哎呀,今天不想!」余立果抱着平板趴在床上看肥皂剧,义正严词地拒绝了江驰禹的吻,「咱们说好的一个星期最多三次嘛,你每次都违规操作。」 江驰禹伸出手去挡住平板的屏幕,轻轻揪着余立果的耳朵,「你老公我是个正常男人,需求量大了些你不应该体谅体谅吗?」 「我够体谅你啦!」余立果把江驰禹的手扒拉开,「我都抛弃奥特曼搬上来跟你住啦!」 提起这事儿江驰禹就头疼,「你那叫抛弃它?原本它是绝对不可以上楼来的,你说怕它孤独,我还特意让阿姨打扫出一个房间来给它住。」 结果到好,地上经常看见狗毛不说,时不时两人搞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奥特曼就会瞪着它那双在黑夜里绿油油的大眼睛出现在门口。 刚开始好几次吓得江驰禹差点儿萎了。 「好啦好啦。」知道江驰禹也是做了很大让步和改变的,余立果爬起来亲亲江驰禹眼皮的小痣,「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然后余立果把平板放下,呈大字型躺到,「来吧,禽兽。」 男人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余立果早就想清楚了,一开始江驰禹还哄着他说什么一个星期就一次,把他哄上来住了。 然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后来谈成了一个星期三次,也根本没有遵守。 余立果很是爱惜自己的小屁屁,但是无奈江驰禹这情场老手,调情来的是一套一套的。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余立果根本就没能成功拒绝几次。 「先说好啊,今晚我绝对不趴着!」 「不趴。」江驰禹一边点火,一边答应着:「都听你的。」 半小时后…… 「奶奶的我就知道你小子根本不会听我的!」 「我不趴着,我又不是狗狗!!」 「我只趴五分钟……」 「我膝盖要破皮了你个禽兽!」 夏夜里蝉鸣不断,窗外那颗高大漂亮的广玉兰听过黑夜里最多的呻·吟和叫骂。 完了事儿,余立果浑身没骨头似的任由江驰禹抱着去洗了澡,再用浴巾裹着丢到床上去。 「诶,梅姨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们这周回去吃饭。」余立果挖了挖鼻孔的的水,正要往浴巾上抹。 「啪!」江驰禹无情地拍了下余立果的手,扯过纸巾来给他擦手指,「我特么的真的服了,你能不能讲点卫生。」 「你丫的钻我屁·眼就讲卫生啦?」余立果立马反驳,「两个麻子一样多,大哥别说老二哥。」 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上一秒还是亲密的负距离,下一秒就唇枪舌战起来了。 「她说没说什么事儿?」江驰禹重新捡起话题。 余立果摇摇头,「没说呢,只说好久没见着咱们了。」 「呵。」江驰禹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暑假了吧。」 「可不是么,明儿中午我带奥特曼玩儿水去……」余立果说完立刻反应过来,「暑假了,你弟弟回来了?」 说起江驰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余立果也只见过一回,就去年除夕的时候一次吃过一次年夜饭。 余立果对江文昊的印象就是,又小又乖,讲话温声细语的,长得比较像他妈妈张梅,眉眼细长,温婉派的。 余立果也不太清楚江驰禹家里的事儿,只知道江驰禹对他这个继母还有这个弟弟,比白开水还淡。 周末 江驰禹和余立果到达老宅时,晚饭还没开始,于是两人陪着江义在客厅下棋。 余立果下棋这技术,比三脚猫还三脚猫,每次都是很快就输,得求助江驰禹来帮他杀回场子。 「快快快,江驰禹你来你来!」余立果把位置让给江驰禹,「你来扑灭下爸的嚣张气焰!」 「哈哈哈哈。」江义被逗得大笑。 江驰禹摇摇头,两父子正式开始了新一轮战斗。 「哟,来啦。」张梅从楼上快速走下来,一边招唿着阿姨赶紧炒菜,一边解释说:「文昊今儿才到,我帮他整理了下东西,咱们马上开饭啊。」 余立果点头,「好嘞。」 紧接着,一个穿着浅色格子衬衫的男生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江文昊今年不过二十来岁,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他有些腼腆地笑着打招唿,「哥,小果哥,你们来啦。」 江驰禹没啥表情地「嗯」了一声,眼睛就没离开过棋盘。 余立果倒是对江文昊印象不差,毕竟江文昊长得也挺帅气的,人也蛮有礼貌,于是夸道:「文昊又长高啦?越来越帅了。」 本是客套话,江文昊却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跑去帮他妈妈摆菜去了。 晚饭还算吃得和谐,只是中途出现了个小插曲。 一家人吃饭吃到一半时,有人摁响了门铃。 来人大概二十出头,长得也是乖巧白净,手里拎着一些礼物,进门看见大家正吃晚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啊,实在不好意思……我来得……」 「狄琸哥!」江文昊很高兴地喊了一句,「你怎么来啦!」 张梅赶紧接过狄琸手里的礼物,一边热情地招唿他一起吃晚饭,「诶哟孩子,来这儿就当是自己家里,还带什么礼物呢。」 「我听说今天文昊回来,想着好久不见了,过来看看他。」狄琸真诚地回答,一边冲着餐桌上的大家问好。 第57页 「江叔叔,禹哥。」轮到余立果时,狄琸一双清澈的眼睛倒是有些迷茫,「不知这位哥哥怎么称唿呀?」 江义是认识狄琸的,狄琸的父亲和江义算是老相识,生意上也有所往来,狄琸和江文昊年龄相仿,小时候还是比较好的玩伴,偶尔互相串门。 「这是你小果哥哥,你禹哥媳妇儿。」江义笑着为他介绍,一边也招唿他落座,「快快,过来坐下吃饭,难得今天这么热闹,我很高兴!」 狄琸于是笑着点头,对余立果叫了声「小果哥」后,坐到了江文昊身边去,两个小年轻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 「狄琸快毕业了吧?」席间张梅给狄琸夹菜,关心地询问:「准备去哪实习,自己家里?」 「谢谢梅姨关心。」狄琸笑道:「后期实习应该就在家里公司工作,但是我爸爸说想让我先去别的公司上小段时间班来沉沉气,再回去自家公司。」 「这短时间的工作恐怕不太好找哦。」张梅想了想,看向江义,「是吧老头子?」 江义略一琢磨,「是不太好找。」 「所以今儿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呢。」狄琸像是有些难为情,「江叔叔,您看能不能让我去你们那儿做个把月,哪怕做个门童都成,我也不要工资,主要想去当个小底层,长长见识。」 第43章 哥也是很有魅力的啦 无事不登三宝殿,江义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 狄琸提出这个要求不让人意外,也并不让人为难。 何况两家是旧相识,生意上也还有些往来,无论如何,这个面子江义是必须得卖的。 「瞧你客气的。」江义哈哈一笑,「跟江叔叔你还客气啥,这样,你就跟着单汪吧,单汪是驰禹的得力大将,你一定能从他那儿学到点东西,驰禹你看如何?」 江驰禹扫了狄琸一眼,脸色还算不错,都是生意人,自然明白江义的意思,「可以。」 狄琸立刻高兴地笑了,「谢谢江叔,谢谢禹哥,对了江叔,我爸爸还让我跟您说呢,桃县那边儿的项目,他想邀请您一起干……」 送儿子来取取经练练胆量,当爸爸的自然得意思意思给江家送点见面礼。 「诶。」江义摆摆手,笑着说:「我现在啊,是半退休状态了,这些事儿大多交给你禹哥了,你们对接就行。」 「好的。」狄琸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来,「那禹哥,咱们加个微信吧,后续也方便传些文件什么的。」 事情谈完,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江驰禹带着余立果先走。 「哥,你们开慢点啊。」江文昊和狄琸一起来送他们。 江驰禹直接懒得回答,连个眼神都没给就上了车。 「他就那脾气。」余立果看见江文昊失落的小脸,好心开导他,「对谁都那样儿,你别往心里去。」 「嗯。」江文昊好像好受了些,对余立果扬起笑容,「小果哥,谢谢你,你真好!」 余立果可不习惯被人夸,沖两人点点头也赶紧钻进车里。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兰博基尼像火箭一样飞速离开。 「不是,人跟你说话你好歹理一理呗。」余立果想起江文昊那可怜的小脸蛋,有些于心不忍,「每次你都拽得二五八万的。」 「我又不是卖笑的。」江驰禹冷笑一声,「我看你倒是很喜欢他,沖他笑得像个傻子。」 余立果最讨厌别人叫他傻子。 所以他瞪了江驰禹一眼,决定不再和他说话。 回了家余立果也不想理他,甚至想自己睡在一楼算了,江驰禹这才把人搂住,「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 余立果不喜欢被叫傻子,因为小时候那些欺负他的人就是骂他是傻子,被父母丢掉的傻子。 「呵。」余立果横了他一眼,「如果是别人骂我傻子,早就被我问候全家了。」 「我知道。」江驰禹摸摸他的头,「我不喜欢你替他们说话,他们两母子没那么纯良。」 余立果不解,想追问几句,但显然江驰禹不想提起这些事儿,「好了,洗澡去吧。」 周一,狄琸准时报到 单汪请示过江驰禹,自家老闆那意思就是意思意思,带在身边教点东西,但也不必太多。 所以单汪把人带着,打算简单教点,其他都全靠狄琸自己看自己悟。 狄琸虽然年轻,但是很会来事,从来不抱怨,也很谦虚。 不过老闆身边除了单汪突然多了个年轻小伙子,还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小伙子,这事儿不出半小时就在行政部传开了。 「赌一包辣条,这个小年轻绝壁是江总小情儿。」小赵信誓旦旦地说。 「不应该吧?」小李觉得不对,「江总有老婆的,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把小三带在身边啊。」 「是啊,江董要知道了,不得大发雷霆?」 「话说,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也没见过江总正宫啊。」小白转动着手中的笔,怀疑地说:「没准人正宫根本就不在意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种。」 「或许我们可以大胆一点,万一江总有老婆这事儿根本就是假的呢?是为了防范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勾搭江总而放出来的虚假消息呢?」 「不可能!」龚克大手一挥,异常激动,「绝对不可能!」 「为啥不可能?」小张疑惑地看向龚克,「小龚,今儿情绪很激动嘛你。」 第58页 龚克心虚地看了眼余立果,硬着头皮说:「反正江总真的结婚了的,我相信。」 「那这个小年轻有点本事啊。」小张摸着自己的下巴,「顶着多方压力还是混到了江总身边。」 「万一。」这时候余立果小声地发表看法,「万一人真就是正经来上个班呢?」 为啥非得都往那方面琢磨啊,余立果回想了下,觉得江驰禹都没怎么正眼看过这个叫狄琸的。 「nonono。」小李伸出食指夸张地左右摇摆,「刚才我去上边儿送资料,那小年轻偷偷看向江总的小眼神,啧啧啧,绝对不会清白,以我多年的经验。」 开会通知不一会儿就下来了,大家赶紧停止八卦准备手头的东西往总会议室赶去。 余立果跟着几个同事挤在最后几排,远远看见江驰禹坐在位置上微微侧着头,正听着单汪说话,而狄琸很是乖巧地站在一边看着。 嗯,狄琸的眼睛很好看,或许真是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眼里没有算计,很干净。 会议开始,狄琸很是认真地掏出笔记本做着记录,余立果开会向来打酱油,他就这么看着江驰禹的方向。 还别说,和江驰禹相处这么久了,是越看越觉得帅。 「这小子什么来头啊?」龚克很小声地和余立果咬耳朵,「真就是来上班的?」 「嗯啊。」余立果点点头,也小声地回復,「他爸爸让过来学习学习的,不会待太久的。」 「原来如此。」龚克悄悄瞄了两眼,「长的是挺不错的哈。」 余立果不知怎么的把狄琸和以往江驰禹身边的莺莺燕燕做了个对比,觉得他也就一般,「还行吧。」 「也是,你是无所谓的,毕竟你和江总契约婚姻么不是。」 「是契约婚姻。」余立果抿抿嘴巴,「但我俩现在谈恋爱呢。」 「哦谈恋爱……」龚克突然目瞪口呆,紧紧捂住自己的大嘴,「谈恋爱?!」 天崩地裂啦! 「这有啥奇怪的?」余立果云淡风轻,「哥也是很有魅力的啦。」 第44章 桃县,地如其名,到处种满了桃树,每到春天,入眼便是桃花盛景。 这次江家和狄家一起合作,要在这里开发出个度假村来,规模不算大,但是只要顺利完工,这个工程绝对是稳赚不赔。 为此,江驰禹带着单汪狄琸时不时就会过去桃县一趟。 余立果对江驰禹生意上的事情一点儿兴趣不感,江驰禹每次想叫他一起过去,他都不愿意,现在桃花早都开过了,他宁愿开着自己的糯玉米载着奥特曼到处逛逛。 「你可真放心我。」江驰禹长腿随意敞开,歪着头打量余立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你就不担心我偷吃?」 偷吃?余立果还真就顺着想了想。 「那个小县城也没啥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吧。」余立果没心没肺地笑,「再说了离得这么近,你今天去明天就回来了,能吃到个啥啊?」 江驰禹摇摇头,也不知道余立果这么盲目的信任是好事还是是坏事。 如果真的想,别说一天了,他只要挥挥手,多少小0前仆后继啊。 江驰禹走了,江文昊却来了。 余立果从来没有单独和江家人相处过,把人招唿着坐下,也不知道要和这种二十来岁的大学生说些什么。 「小果哥,你很紧张吗?」江文昊好心询问,「你一直在搓手诶。」 「有点。」余立果诚实地说,「主要不知道说啥,怕尴尬。」 江文昊忽然笑了,眉眼间染上兴趣,「你别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 「你哥出差了。」余立果说:「就桃县那个项目。」 江文昊突然起身坐到余立果身边去,乖巧地说:「我知道啊,他和琸哥一起去的呢。」 啊这,又没有话题了。 「小果哥,你和我哥,是假的吧?」江文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不应该啊,这事儿他怎么知道? 「我们……」 江文昊突然把手搭到余立果肩膀上去,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竟然浮起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 「我都知道,你们一定是假的,你寂不寂寞呢?我哥毕竟玩得那么花。」 嗯?这么有点怪怪的? 「你什么意思?」余立果把他的手拿下来。 「我常年在国外,很开放的。」江文昊彻底撕下乖巧的面具,笑的有点邪魅,「要是小果哥寂寞,我今天陪陪你好不好?」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余立果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感嘆,「你这演的哪出狗血剧情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江文昊慢慢凑近余立果,两个人的脸颊仅剩一公分距离时,余立果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 「哈。」江文昊退开,笑道:「你一点也不怕我对你怎么样?」 「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啊。」余立果指了指一旁龇牙咧嘴随时准备进攻的奥特曼,「我有狗,咬你。」 「哈哈哈哈哈。」江文昊捂着肚子笑起来,「你还真的蛮有趣的,诶说真的,要不你和我谈?反正我哥也不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余立果很是不服气,「哥很有魅力啊。」 江文昊收起几分笑意,打量着余立果,「反正他喜欢的不会是你这种。」 第59页 「诶我擦!」余立果正了正身体和江文昊理论,「少看不起人,我哪里不好啦?小屁孩你懂什么,我俩感情可好着呢。」 江文昊看着余立果着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又笑起来,「也不知道我爸上哪儿给我哥找来你这么个活宝,要是能给我也找一个就好了,带着出去读书一定很有趣。」 「做梦吧,世界上只有一个我。」余立果冷哼一声,「独一无二余立果。」 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想有就能有的? 「行吧。」江文昊摊摊手,「你赢了小果哥,不过你要是改变想法,随时联繫我哦。」 「兄弟妻不可欺。」余立果撇嘴,「你忘了我吧,我们不可能的。」 紧接着余立果又兴致勃勃地说:「你平时装得真好啊,那么乖那么软,没想到啊,你这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影帝啊?」 「人家本来就很乖啊。」江文昊又恢復了平常小乖乖的模样,「小果哥哥,这样的你喜欢吗?」 「yue!」余立果摇摇头,「接受无能,再也回不去了少年。」 「哈哈。」江文昊撑着下巴,表情认真了一些,「也不知道你嫁给我哥是幸运还是不幸。」 余立果不懂,这两兄弟怎么有时候说话都一样,高深莫测的,问又不说清楚。 江文昊手机突然响起,他掏出来随意看了一眼,「我要出去玩喽,要一起吗小果哥。」 「不要。」 「反正我哥也不会回来。」江文昊站起来,「没准他在外边花天酒地,你还傻傻等在家里浪费大好青春。」 「你哥已经金盆洗手了。」余立果起身送他,「你就不要挑拨我俩了,你哥现在只喜欢我这样儿的。」 像是听见了什么很搞笑的事情,江文昊嘴角抽抽着,「你还真自信啊。」 废话,主打的就是自信好吗? 把人送到门口,余立果就打算回头。 「诶!」江文昊上车之前又叫住了余立果,「小果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太相信我哥了,免得以后受伤哭鼻子哦。」 你们两兄弟什么仇什么恨吶?余立果无语。 「那你说说,他喜欢啥样儿的?」余立果两手抱在胸前,「难道喜欢你这样儿的?你俩玩骨科?」 啊!我擦!余立果被自己突然的一句话吓得不轻。 他忙退后几步,捂着胸口震惊地打量着江文昊,难道江驰禹和江文昊才是一对,兄弟禁忌之恋? 然后,被家长发现,年纪小小的江文昊被送出了国,江驰禹继承家业,就这么被棒打鸳鸯。 等江文昊回国,却发现江驰禹已经和别的人结了婚,江驰禹也变的冷淡,所以! 所以今天江文昊才会特意跑来,想要抢夺哥哥的老婆,其实就是利用余立果来引起江驰禹的愤怒! 江文昊看见余立果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看着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变态。 「停!」江文昊哭笑不得地打断余立果的幻想,「没那些有的没的,我俩就兄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余立果吐出一口气,那还好…… 「我哥喜欢的类型啊。」江文昊发动车辆,留下一句话,「或许琸哥那样的?」 第45章 下午时分,余立果是怎么都不得劲,桃县离这儿也不远,最后他还是决定去一趟。 县份上现在唯一的大工程项目还是很好找的,余立果到的时候,工人们都快到下班时间了。 他往里走了一些,果然看见临时搭建的凉亭里,江驰禹正低头看着什么图纸一类的东西,而狄琸站在一旁很是体贴的拧开瓶盖给江驰禹递过去。 「禹哥,喝点水吧。」 江驰禹头也没抬,但接过了水来,仰头喝了一口。 「禹哥,你看这儿,我觉得……」狄琸俯着身体,伸出手指在图纸上比划着名,说着自己的一些建议和看法。 余立果站在一棵树后边打量着他们。 等狄琸说完,江驰禹这才抬头和他对视,总算是笑了笑,有些欣赏地点头贊同,「这个提议不错。」 得到认同的狄琸并没有得意忘形,只是微微抿着嘴唇和江驰禹对视,眼睛里涌动着喜悦。 这让江驰禹微微一愣。 气氛一时间,有点儿微妙。 余立果吐了把口水,把自己的头髮抹了抹,然后两只手向后一背,老神在在地闪亮登场。 「小江,工作干得如何?」 凉亭里的两人立刻将视线投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江驰禹惊讶之余不忘打趣,「不是宁愿陪你的狗都不陪我么?」 「小果哥。」狄琸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復。 「你好你好。」余立果回应了狄琸,然后看向江驰禹,「瞎jb乱说,你怎么能和狗比呢?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 江驰禹:「……」 桃县的酒店环境很是一般。 余立果把手机充上电,就打起了游戏。 「妈的傻逼打野,在野区采蘑菇呢这。」 「救救我啊!」 「怎么了,胆敢看不上我堂堂滷蛋?」 「看我biubiubiu……」 江驰禹洗完澡出来,坐到他身边去,有点不高兴地说:「你是来陪我的还是来换个地方打游戏的?」 「马上马上。」余立果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着,「我看谁不点塔!」 第60页 江驰禹不耐烦,抢过余立果手机丢到一边。 「诶!你干嘛呢!」余立果很是不满,「都点水晶啦。」 「我还说你来这儿是陪我,结果从晚饭到现在,你就顾着打游戏。」江驰禹冷笑一声,「那你不如在家里打更痛快些。」 「我这不是已经看到你了嘛。」余立果嘿嘿一笑,「来抱抱。」 江驰禹把人搂进怀里,有点无奈,「想我了才自己跑来的?」 「一点点。」余立果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么一点点。」 江驰禹脸色这才好了不少,凑过去亲了亲余立果,「行吧,来老公给你脱衣服。」 第二天是老陈来接人,单汪自己开车走在前头,本来要带上狄琸一起,克狄琸说是还有些细节想和江驰禹沟通。 单汪看向江驰禹,徵求意见。 江驰禹点点头,「你先走。」 单汪走了,江驰禹本来要带着余立果坐后面。 狄琸又欲言又止地说,「禹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后面吗?关于材料方面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江驰禹即刻就皱了眉,正要拒绝。 余立果到好,立马很高兴地跑到副驾驶去了,「你俩后面说,我刚好坐前面看风景哈哈哈。」 话到嘴边,江驰禹又冷着脸没有说出口。 一路上,狄琸禹哥禹哥地说了很多,但还真就是工作上的事情。 江驰禹偶尔和他交谈两句,时不时抬眼看前边儿睡得快流口水的余立果。 一到家,余立果就发现江驰禹脸色很差,他于是询问:「怎么啦?是不是累着了?」 江驰禹也不说话,就凉凉地看了余立果一眼,转身上了楼。 ??? 余立果很是不解,自己今天也没得罪他啊,摆臭脸给谁看啊? 于是这晚,余立果就没有上楼和江驰禹一起睡。 江驰禹也一反常态的没来强行把人抱上去。 并且第二天,江驰禹没有等余立果一起上班。 余立果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还傻傻在客厅等了好半天,等时间过了八点二十,也没看见江驰禹下楼。 跑上去一看,好傢伙,人早走了。 呵,要不说人要独立呢,余立果开上自己的糯玉米,放上一首dj。 「哥又不是没车。」 中午时分,余立果在工位上趴了一会儿,也没见江驰禹发信息来叫他上去睡午觉。 行吧,小气包包,自己就大方一点去给他台阶下吧。 这么想着,余立果慢悠悠往顶层去了。 江驰禹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实,还没走到门口,余立果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哇!禹哥你真厉害!」狄琸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小迷弟,「那家公司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难搞诶,没想到你一出手,他们就跟小鸡一样怂。」 江驰禹无所谓地淡然一笑,「常规操作罢了。」 「禹哥……」狄琸还想说些什么。 余立果就推开了门,打着哈欠,也不看两人,径直往休息室走去。 「禹哥……」狄琸有些尴尬,「小果哥他,不会生气了吧?」 江驰禹看了下休息室关上的房门,回过头来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你来看看这个计划书,说说你的看法。」 狄琸顿时高兴极了,江驰禹这是要亲自点拨他呢! 两人又说了半个多小时,狄琸才告辞离开。 江驰禹拧开休息室的门,看见余立果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一时间表情复杂。 本来以为醒来会躺在江驰禹怀抱的余立果并没有如愿。 休息室只有他一个人。 穿上鞋子走出去,江驰禹在桌前办公,头也没抬,「开了车来的吧?」 余立果点点头,正想要吐槽江驰禹不讲义气,丢下他自己来上班。 就听江驰禹继续说,「那下班你自己回去吧,我陪狄琸去办点事。」 余立果听了这话,很是老实地问:「不是单汪带他吗?你昨天才出差回来不累?」 「他希望我陪他去。」江驰禹抬头,遥遥看进余立果眼里,一字一句地说:「总不好拒绝,你说呢?」 余立果于是认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也是,那要是晚了,你记得带人家吃晚饭,别扣扣搜搜的。」 第46章 矛盾 一个星期后,余立果才发现自己好像和江驰禹闹矛盾了。 那天江驰禹说要带狄琸去办事,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一身酒味,余立果很是嫌弃地跑下楼自己睡了。 江驰禹居然没有来抱他。 并且也没有再和他一起上下班,除了在公司偶尔遥远地瞥见一眼外,每天余立果就只有晚饭时间能见着江驰禹。 可江驰禹也只安静的吃饭,吃完就说要上楼处理工作。 余立果不知道最近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江驰禹居然这么忙。 最近,同事们都在传江总和新来的狄琸好像真的有一腿。 余立果也去凑热闹听八卦,原来江驰禹带着人去江边最豪华的那家餐厅吃早餐,被撞见了。 大家纷纷感嘆果然如此的同时, 余立果才反应过来,自己和江驰禹已经很多天没有同床共枕,也没有抱抱了。 「哎。」龚克安慰余立果,「江总那样的人嘛,图个新鲜罢了,你才是正宫,不要气馁,你还有江董呢,去告状!」 第61页 余立果才不会告状,小声地反驳:「他们又没有睡觉。」 「你怎么知道?」龚克摇摇头,「都被撞见好几次一起出去了,肯定有鬼的。」 江驰禹每晚都回家的啊,余立果这么想。 有天,江驰禹说是江义叫他们回老宅吃饭,所以两个人久违地一起坐在了后座。 本来余立果琢磨着问问江驰禹的,谁知江驰禹却指挥着老陈顺路去狄琸家里接上了狄琸一起。 这次虽然是狄琸坐在前排,可全程还是只有他和江驰禹说话的声音。 饭桌上 和上次有些不一样的是,这次江驰禹和狄琸坐在了一起,而江文昊到是坐在了余立果身边。 江义短暂地皱眉,但很快舒展开来,温和地询问狄琸在公司如何之类的话。 「谢谢江叔叔关心。」狄琸笑得恰到好处,「禹哥对我很好,还真是在学校学的知识都不过纸上谈兵,还得实际经歷才能真的学到东西。」 江义哈哈大笑,夸奖狄琸进步很大。 江驰禹也跟着笑了下,「小琸很聪明,桃县的项目他的很多建议很新颖。」 江义于是也很感兴趣地和两个年轻人说起了桃县的工程。 「是吧?我哥喜欢这种的。」江文昊悄悄地和余立果说:「我哥可很少夸人的。」 余立果看了看正在积极说话的狄琸,再看看看着狄琸的江驰禹,「切。」了一声算是回答江文昊。 吃过晚饭,余立果慢吞吞地走在江驰禹和狄琸后边,眼看着狄琸就要很自然的拉开车门和江驰禹一起坐后排。 「余立果。」江驰禹突然开口说话,语气算不得好,「还不过来?」 于是狄琸稍微僵硬了一下,又很是自然地坐到前面去了。 余立果坐上了后座,但是一句话也没和江驰禹说。 回到家也是一样,余立果陪着奥特曼玩了一会儿就打算回房间睡觉了。 「你就没什么说的?」江驰禹突然叫住余立果。 「说什么?」余立果梗着脖子看他,语气也不怎么样。 「好得很。」江驰禹脸色铁青,愤怒的起身砸门而去。 奥特曼也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病?」余立果一点儿没想通,难道该生气的不是自己吗?怎么江驰禹反而这么大反应? 夜潮 自从江驰禹和余立果谈起了恋爱,这还是头一回过来。 齐元龙看着江驰禹一杯一杯酒喝下肚,脸色也不好,于是询问道:「禹哥,咋回事儿呢这?」 「烦。」江驰禹伸手把头髮向后抓,摸出手机看了眼,没有任何新信息。 说起来齐元龙到不是很惊讶江驰禹和余立果谈恋爱。 江驰禹嘛,本来就很随性,喜欢了就谈,不喜欢就踢。 但没想到的是江驰禹自从和余立果谈恋爱,还真有点海王收心的意思,再也没有找过小情人。 搞得中京的小0们好长一段时间痛哭流涕的。 「不是,禹哥,你真那么喜欢那个余立果?」 「不喜欢能和他谈这么久?」江驰禹点燃一根香菸,深深吸了一口。 「也是。」齐元龙想了想,「那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小吵小闹嘛哄哄就好了。」 江驰禹伸出手按着自己脖子,疲惫地转了转,「我是喜欢他,但我发现他可不一定喜欢我。」 还能有人不喜欢江驰禹? 听完江驰禹大概讲了下经过,齐元龙一时也拿不准这个余立果是个什么路数了。 「我觉着就算我就算真玩个情儿,他也还那死样。」江驰禹自嘲地笑,「说不好还巴不得看现场gv。」 啊这……不至于吧。 齐元龙想了想,「要不,我给他打电话,就说你在这里喝醉了,看他是个什么表现?」 「呵。」江驰禹冷冷地掀起一抹笑,「你信不信他甚至更好奇什么酒能把我喝醉,下次他也要喝。」 齐元龙「……」 这余立果路子这么野? 「不是,禹哥你是看上他哪点啊?」齐元龙在脑海里回忆了下,「我觉着他也长得没多惊艷啊?瞅着像个没啥心机的小憨。」 江驰禹以往可不喜欢和这类型的浪费时间,他更喜欢长得带劲还会来事儿的。 可就目前这形式,江驰禹好像有点儿来真的那意思? 「谁知道呢?」江驰禹疲惫地向后倒,揉着自己眼皮,「我甚至都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的了。」 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的,等江驰禹反应过来时,已经上了余立果的当。 「我想着那就谈呗。」江驰禹捏了下自己指关节,发出一声响,「人生得意须尽欢不是。」 谁知道,他现在居然会为了余立果这么生气。 齐元龙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是陪着江驰禹喝个尽兴。 酒过三巡,夜潮的老闆又给江驰禹安排了个新来的小男生,江驰禹虽说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上手。 这次他只是把人叫来坐在身边陪酒。 齐元龙看这架势,在江驰禹的默许下拿了江驰禹的手机给余立果打了电话。 「喂,嫂子,是我啊齐元龙。」齐元龙嘿嘿笑着,「是这样,我们现在在夜潮呢,禹哥喝醉了,谁也不让靠近,不然你来看看吧。」 第62页 电话那头的余立果很爽快就答应过来。 「咦。」齐元龙把手机还给江驰禹,「我瞅着他答应得这么快,或许还是很在意的,是不是平常只是欲擒故纵呢?」 作者有话说: 单机会很难受,宝宝们多和我说说话。 第47章 他只是为了赚钱 来中京这么久了,余立果自然是知道夜潮的大名的。 也知道江驰禹曾经是那里的常客,说实话他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可惜江驰禹自打和他谈恋爱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这不,今儿总算是能见见世面了不是。 夜潮金碧辉煌的装修让余立果有点眼花缭乱。 如果不是有服务生一路恭恭敬敬的引路,恐怕他是要迷路的。 但是这一点儿也不影响他一路东张西望,被路过的男模们勾去了半条魂儿。 天吶! 余立果在心里尖叫:这里的小哥哥们真的长得太好啦!随便拉一个出去都是能直接当网红的地步。 服务生把他送到包房,就安静地退了下去。 打开门,倒不是余立果想像中的那种酒池肉林既视感,反而里边儿就坐着齐元龙和几个漂亮公主。 「嫂子来了。」齐元龙推开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包臀裙公主,快速向余立果走来。 「禹哥这次是醉的不轻,好不容易是把他弄上楼休息了,这是房卡。」齐元龙把房卡交给余立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余立果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生气,紧张或者愤怒。 齐元龙默默想了想,怎么余立果看起来甚至有点子……兴奋? 「谢谢你啦。」余立果这么说着,转身往楼上套房去了。 夜潮的顶楼都是豪华套房,专门为了公子哥们寻欢作乐设计的,余立果按着房卡找到江驰禹的房间。 打开房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雪白雪白光熘熘的背部。 余立果歪着头看过去,江驰禹闭着眼躺在床上,衬衫领口半开,而一个年轻男子跪在床上,看样子刚脱完上衣。 听见开门声响,年轻男子惊恐地回头,「你是谁?」 余立果愣了一下,双手合十,赶忙连连后退,「打扰了打扰了。」 然后,关门下楼一气呵成。 这会儿还早着呢,余立果耷拉着肩膀慢慢走着,抬眼看见前方走过的一队漂亮男孩,眼眸里慢慢迸发出精光。 凌晨两点 余立果重新开了个包房,点了足足八个男模,狂野的、秀气的、高的、矮的、各种风格。 用江驰禹的卡。 男模们看着余立果这暴发户没见过世面儿的样儿,卯足了劲伺候。 哄着余立果买了若干好酒,一行人又唱又跳好不快活。 左拥右抱原来是这种感觉,余立果两手一边揽着一个男模,享受着一声声小哥哥,还有一杯杯递过来唇边的酒。 「啊小哥哥好棒!」 「小哥哥真厉害,简直千杯不醉呢!」 「小哥哥一会儿会带走我么?」 「小哥哥来吃水果。」 一个狂野的肌肉男模在余立果面前毫不掩饰地展示着自己的好身材,随着浓烈的音乐节奏不断挺着胯。 「哇哦!」余立果竖起大拇指夸奖,啧啧啧,这大胸肌有点子东西啊! 肌肉男模得了夸奖,更是暗暗决定一定要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于是他扭动着身体上前,把余立果从人堆里拉了起来,半蹲着直接把人抱在臂弯。 「诶我草!」余立果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肌肉男的肩膀。 肌肉男模一边咬着嘴唇沖余立果眨眼睛放电,一边抱着余立果做起了深蹲! 「哇哦!!!」 好傢伙,众人喔喔喔起闹。 上下颠簸中,余立果有点头晕目眩的,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很是开心。 这特么简直就是天堂嘛! 突然「砰!」一声巨响,即使包房内音乐声再大,所有人还是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朝门口望过去。 肌肉男模也停止了动作,抱着余立果转过身去。 于是余立果顺利地看清楚了门口的状况。 江驰禹踢开门后,就这么站在那里,冷硬的下颌线似乎都在叫嚣着怒火,平常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深情眼现在冷冷地看着余立果,眼底压着阴鸷狠戾。 而江驰禹身后,站着个经理模样的人正忐忑地抹着自己额头的冷汗,以及旁边还站着一脸震惊的齐元龙。 「禹哥……」齐元龙想开口劝些什么,说到一半又噎住了。 包房里的男模们几乎都是知道江驰禹的,这会子看见这状况,一下也不敢吭声,瑟瑟发抖的挤在一处。 肌肉男模虽然是新来的,但是也感觉出气氛不太对劲,默默把余立果给放了下来。 周围空气仿佛被凝结住了,大家各怀各的心思,只有余立果憨憨地咧嘴一笑,「咦?你完事儿啦?」 几乎在一瞬间,余立果感觉江驰禹浑身上下散发出冷冽杀气。 江驰禹气极反笑,嘴角扬起一抹森冷,大步跨过来随意拎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侧身长臂用力一挥。 「砰!」一声,酒瓶在肌肉男模头上开了花。 「啊!!」 现场立马有人吓出尖叫。 肌肉男模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额头就涌出一股热流,他呆滞地伸出手摸了摸,看见自己手心触目惊心的血红液体,两眼一翻倒了地。 第63页 江驰禹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地上的肌肉男,仿佛看着一团垃圾。 其他男模更加害怕, 有的甚至哆嗦起来,求助地看向门口的经理。 「江少……」经理硬着头皮想要试图说点什么安抚住眼前暴怒的太子爷,他心头咚咚打鼓,这也是他第一次见江驰禹发火。 「滚。」江驰禹意简言骇地吐出一个字。 经理如获大赦,赶紧打手势让躲在一处的男模们出来,顺便拖走了人事不省的肌肉男模。 所有人都是贴着墙走的,生怕江少一个不爽,给他们开个瓢。 齐元龙是最后走的,本来他想劝一劝,但一看见江驰禹的脸色,就知道这场风波绝不是自己可以平息的,于是默默掩上了门。 而余立果,睁着眼睛望向地上那摊血迹,还有些觉得是在梦里的幻觉。 「怎么?」江驰禹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疼了?你喜欢这样的?」 余立果抿着嘴巴不回答。 这态度再次激怒了江驰禹,他一把揪住余立果的领口,「我他妈问你话!」 这是余立果第一次看见江驰禹发这么大脾气,江驰禹的眼里好像如火如冰,要将他冻死烧死。 「你打人做什么?」余立果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他只是为了赚钱。」 第48章 江驰禹手上动作加重,把余立果往上提,「你还敢帮他说话?」 余立果受力只能踮起脚尖,勉强和江驰禹对视着,「我说的是实话。」 片刻余立果为自己辩解,「况且我们只是一起玩儿而已。」 「呵。」江驰禹凑近余立果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他动了我的人,只要我想,弄死他也不会有人知道。」 余立果瞪大眼睛,非常惊恐,「你疯了?这是犯法的,他只是想赚钱罢了!」 「赚钱?」江驰禹冷笑,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余立果的脸颊,语气轻蔑:「那也得他有命花。」 余立果移开视线,不去看江驰禹。 「你很不爽?」江驰禹松开他的领口,「我早就说过,钱可以摆平一切。」 余立果歪着头看他,试图讲道理:「可是我从来不这么觉得,江驰禹你这种想法很危险的。」 「不然你以为这些人为什么捧着你?」江驰禹伸手指了指门外,「因为他们觉得你有钱,觉得你是冤大头,不然你以为是你魅力无边?」 「江驰禹!」余立果嘆了口气,「你究竟在气什么?」 气什么?江驰禹有一瞬间的僵硬。 而后他恼怒地扣住了余立果的脖子,感受着余立果纤细的脖颈在自己手间脆弱地跳动。 「你他妈问我在气什么?余立果。」江驰禹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是真的是傻子?」 反抗也就在一瞬间,余立果反手抓住了江驰禹的头髮,恶狠狠地吼道:「我说过,我他妈最讨厌别人骂我傻子!」 大战一触即发,两人眼底发红,扭打到一起去,谁也不让着谁。 果盘酒水砸了一地狼藉。 两个人你来我往,身上的衣服也是乱七八糟。 最后,余立果觉得自己占了下风,逐渐力不从心,于是使用了阴招——猴子偷桃。 身下剧痛,成功让江驰禹暂时停止了进攻,余立果趁机从他胳肢窝下边一熘风逃窜。 凌晨四点,余立果逃回了家。 他抱着奥特曼躲进一楼房间,把门反锁还不够,还挪了床头柜去把门抵着,生怕江驰禹追回来继续刚才的战斗。 但是一直到天亮,也没见江驰禹回来。 余立果也一夜没睡。 天已经大亮,班还是得上。 余立果照了照镜子,其实还好,或许江驰禹根本没下死手,身上除了两条腿有点儿痛感,就只有额角不知道打斗中碰哪儿了,现在淤青了一坨。 琢磨片刻,余立果还是开着自己的糯玉米去公司了。 原本以为江驰禹今天不会去公司的,但是不知是不是有大事非得他处理,总之大会上江驰禹也顶着青紫的嘴角出现了。 伤痕太过明显,立刻引得所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我擦!江总受伤了?和人打架了?」 「谁敢动江总啊整个中京!」 「我擦,总不会是亲出来的吧?那淤青看着怪吓人的!」 「屁话,谁的嘴巴有拳头这么大啊!一看就是被人用拳头砸伤的好吗?」 「不会是和正宫打架了吧,狄琸的事儿没瞒住?」 「肯定是了!你看狄琸那眼睛都恨不得黏在江总身上了,肯定是知道江总是因为他受的伤,表面担心,内心窃喜呢!」 突然有个人小声地说:「你们不知道吗?这个狄琸啊,有来头的!根本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好吗?」 「什么情况啊?赶紧说说……」 于是那人把偶然知道的狄琸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两家有合作的说!」 大家默了默,突然又有人说了一句,「难道,狄琸就是正宫?现在是江总带着来提前适应公司的?」 此言一出,众人仿佛悟了! 龚克抓耳挠腮地听着她们议论,心里真是难受得紧,恨不得立马把真相公之于众。 好在小李琢磨片刻,理性分析,「应该不会,如果真是,那难道是狄琸和江总打架了?可狄琸看起来可一点儿伤没受啊?」 第64页 要说受伤…… 众人诡异地回头一起看向了正准备当缩头乌龟熘走的余立果。 他额角的淤青简直不要太明显,同一个公司,同一天出现两个面带伤痕的人…… 但是,这两个人明显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啊! 余立果如芒在背,很是难受,他得赶紧在大会开始前熘走,他现在可不想看见江驰禹。 就在余立果磨磨蹭蹭准备开熘时。 「余立果。」 江驰禹的声音从遥远的前方传来,如同索命的修罗。 「过来。」 救命啊!余立果在心里疯狂咆哮,江驰禹这个么儿不讲武德! 整个公司全部员工全部齐刷刷地回头来盯着余立果,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偌大的会议厅,余立果岣嵝着背像个小老头,艰难地往江驰禹那儿走去,一路上不免听见有人议论。 「这是谁啊?怎么没听说过。」 「不知道啊,何方人物啊?」 「行政部门的,你们忘了啊,之前把老许臭骂一顿的那位。」 「我擦,你看他额头……」 余立果咽了口唾沫,走到江驰禹旁边,梗着脖子说:「干嘛?」 江驰禹侧头仔细打量起余立果脸上的伤来,表情很是认真。 操啊!你盯着我干嘛啊!这么多人在下面看着呢! 余立果尴尬得脚指抓地,脸颊也不自觉泛起红色。 谁知江驰禹就像是故意捉弄他一样,随意抓起他的右手握在手里低头看了看。 四周瞬间响起一片抽气声。 如果不是江驰禹就在这里,整个会议厅必定要掀起惊涛骇浪来。 「你疯了!?」余立果立马把手抽了回来,往自己衣角擦了擦,「这么多人看着呢!有病啊!」 江驰禹无所谓地淡笑,「我看看你手受伤没。」 「嗯?」余立果有些不懂,自己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受伤啊我。」 「是啊。」江驰禹凉凉地说:「你那毫髮无伤的手是怎么一拳把我嘴角砸成这样的呢?」 「真是厉害呢。」 余立果:「……」 「下去吧。」江驰禹收回视线。 余立果愤怒地横了江驰禹一眼。 妈的,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在整个公司跟前拉我的手,哥以后怎么混? 第49章 一切都变了。 大会开完,所有人看向余立果的眼神都变了。 往常异常活跃的总群此刻也安静如鸡,余立果甚至怀疑她们一定非常迅速地建了新的总群,没有自己的总群。 事实上,他的猜测很是准确,新的总群早就信息99+了。 余立果这三个字都刷爆了,所有人恨不得把他底裤都给扒干净。 而行政部的气氛就更加诡异了,大家都默默做着自己的事,表情很是严肃。 这不废话吗,平常大家最热衷的事就是八卦江总的风流事迹,还没少议论江总正宫,这下好了,正宫就在你我身边。 别问,问就是泪如雨下。 当事人们非常后悔就是说。 余立果也很难受,他感觉自己再次被孤立了。 他就找同事拿个文件,对方都要毕恭毕敬弯着腰双手递到他手心里。 别问,问就是恨,都怪江驰禹。 唯一没变的只有龚克了,毕竟他是早就知道内幕的。 「小果,别难过。」龚克安慰道:「她们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余立果噘着嘴,表情无奈,「哎,早知道昨晚上就不和江驰禹打架了。」 龚克立马竖起耳朵,「昨晚?怎么回事儿啊?」 余立果想了想,简单地把事情经过给龚克说了。 着重描述了自己是如何如何英勇无畏地把江驰禹摁在沙发上暴揍后,自己挥挥衣袖潇洒离开的。 虽说这画面难以想像, 余立果怎么也不像能打得过江驰禹的样子,但是龚克还是配合地拍拍手,「还得是你啊大哥!」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余立果发现大家虽然看似在做自己事情,但还是不少人努力歪着身体竖着耳朵想在听两人说话。 害,八卦人吃瓜魂,骨子里的习惯。 下班时间到,本来等在电梯门口的员工们,见着余立果纷纷让开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平时嬉笑打闹挤电梯的场景没有再出现,大家都是等余立果先进电梯才走进去,且都很克制的和他保持距离。 没有人说话,很是诡异。 妈的,都怪江驰禹。 本来就烦,回到家,江驰禹依旧没有回来,余立果觉得他很有必要找江驰禹要个说法。 但是,等了很久,整栋别墅还是只有他和奥特曼。 晚十点,余立果拉着奥特曼出去熘熘,居然发现草坪上长出了蘑菇,白白嫩嫩的。 于是他总算高兴了点,采了几朵拿回了家去,把尹阿姨放在冰箱里的半只鸡拿出来和蘑菇一起炖了,准备等江驰禹回来以此作为两人和平相处的贿赂品。 炖了两小时,汤都快干了,才听见大门打开的声响。 余立果连忙跑出厨房去迎接,却见狄琸扶着江驰禹刚进门,两人姿势暧昧,看上去像是抱在一起。 「啊,小果哥。」狄琸好似被吓到,欲盖弥彰的和江驰禹分开了些,「禹哥喝醉了,我送他回来,你别误会。」 第65页 余立果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禹哥对我很好。」狄琸搀着江驰禹躺倒沙发上,继续说:「我跟着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呢。」 「昂。」余立果点点头,真心实意地说:「那就好,不然你爸花了这么大代价把你送过来不是亏大发了?」 狄琸脸上立刻僵住,「你……」 「时间有限,你可得加油啊!」余立果严肃地教导,在脑海里搜颳了下名人名句,「一寸光阴一寸金。」 「那是自然。」狄琸很快找回状态,「我会好好和禹哥学习的,毕竟我们家和江家有合作,我和禹哥也很早就认识,他还很欣赏我。」 「要不,你留下来吃鸡.吧?」余立果话头一转。 狄琸一怔,面如猪肝,拳头捏得死死的,「你……」 「啊,不是不是!」余立果想要解释,「我那个,我炖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狄琸早就愤怒离去,背影仿佛遭到了极大的羞辱。 「年轻人,怎么那么急躁?」 余立果回过头来,看向江驰禹,「得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醉。」 果然,江驰禹睁开了眼,眼底清明一片。 「你要吃鸡吗?」余立果说:「有蘑菇哦。」 「你是不是无所谓?」江驰禹突然发问:「就算我真的和狄琸在一起。」 嗯?不是怎么又扯上狄琸了?余立果不解。 「在一起?你们俩?」这么一想,余立果认真的把两人在一起的画面琢磨琢磨。 「还行吧,但是我觉得他也不是很好看啊。」余立果实话实说。 「呵。」江驰禹摇摇头,看向余立果的眼神很复杂,「余立果,你真的……」 真的什么,江驰禹好像罕见的找不到言语形容。 余立果于是想给他个台阶下,「话说,我们和平点好吗?我炖了鸡……」 「你真的行。」江驰禹起身,「你可真算是个好炮.友。」 小鸡炖蘑菇熬得只剩下半碗汤,余立果盛出来,有些难受,心口酸酸的。 江驰禹说和他是炮友,却没有提送他房。 果然对谁都大方,对自己扣。 炖到软烂的蘑菇依旧导致食物中毒,就再也无法用没煮熟来嘴硬。 余立果睡到半夜,看见很多很多穿着绿色裙子的小精灵在房间里跳舞。 漫天的星星慢慢往下落,一根亮晶晶的银线穿过房间门,精灵们踩在银线上跳舞。 余立果感觉自己能飞,踩在地上轻飘飘的。 精灵们眼见着就要到门外去了!余立果连忙追上去,「等等我!」 打开门,像是身处童话世界,地上开着颜色鲜艷的巨大花朵,还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小精灵们嘻嘻笑着往楼上飞去,余立果也跟着跑,好像恍然中觉得自己长出了翅膀。 银线很亮,余立果紧紧拽着,冲进了江驰禹的房间。 江驰禹的房间也变了,长满了参天大树,好多好多红色的巨大果实,摇摇欲坠。 「哇!」余立果一边跳起来想摘,又怎么都摘不到。 江驰禹一言难尽地看着在原地手舞足蹈像个疯子一样痴笑的余立果,额头突突突地跳着。 大半夜的,余立果被江驰禹扛着送进医院,一路上还大喊大叫的要小精灵。 作者有话说: 救命今天吃鸡纵菌啦好香好香,于是把果果干脆写中毒吧~ 第50章 过来抱抱 余立果醒来时,江驰禹没有守在医院,只剩下单汪在一旁。 「你醒了。」单汪伸出食指推了推眼镜,「江总有事先去公司了。」 「我要辞职。」躺在床上的余立果突然生无可恋地说:「单秘书,我不干了。」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倒也没有让单汪手忙脚乱,「好的,我请示下江总。」 单汪站起来,走出病房给江驰禹打电话。 「不像是开玩笑。」说完经过的单汪询问,「那您看?」 电话那头的江驰禹沉默片刻,「由着他,如他所愿。」 于是,余立果就失业了。 他一点不觉得难过,输完液单汪把他送回家后,他立马拖出自己的大行李箱。 「奥特曼,咱们走!」 余立果就这么跑路了。 当晚江驰禹忙完回到家时,连根奥特曼的毛都没见着。 三天后 余立果窝在一个小公寓的沙发上,抱着手里的薯片咔嚓咔嚓吃着,盯着电视看得精精有味:「诶我擦,皇后也忒坏了!这一集看得我小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余立果。」赵可嘉走过来弹了下他的额头,「今天的晚饭你做。」 「为啷?」余立果想偷懒,「诶哟我嘞姑奶奶,你做饭几多好吃,你做嘛。」 赵可嘉可不吃这一套,坐下来抢了余立果手里的薯片,「姑奶奶我啊,还是个刚毕业的苦逼,你住我的就算了,还要让我伺候你?」 要说这赵可嘉呢,和余立果是老闺蜜了。 两人是初中相识的,不过不在同一个学校,那时候赵可嘉长得漂亮,成绩还好,最关键的,她有一副魔鬼身材。 这就导致当时初中的小年轻们,总喜欢在周五放学围堵她,想要欺负欺负她,毕竟她家境不好,母亲残疾,父亲就是普通农民,就算挨了欺负,也不会闹起什么风浪来。 第66页 余立果其实早听说过赵可嘉的大名,她就是隔壁村里的,成绩好嘛,得过几次大奖,父母的骄傲,自然是有点儿名气的。 所以当余立果偶然撞见赵可嘉被欺负,这时候正中二的余立果仿佛是看见了小时候被欺负的自己,于是书包一丢,非常潇洒地冲进欺负赵可嘉的人群中去。 最后,还是赵可嘉拖着被打得流鼻血的余立果逃跑的。 赵可嘉对于陌生人很是冷漠,带着余立果跑到安全地带,自己扭头就走,一点儿也没有感谢的意思。 「诶诶诶!」余立果一边伸手捂着鼻子,一边沖赵可嘉的背影喊道:「我叫余立果,下次我还救你!」 「多管闲事。」赵可嘉丢下这句话,独自离开。 本来吧,一般人遇到这样的,肯定是不会再管了。 可余立果这憨憨自然不是一般人,一到周五,就跑到赵可嘉学校去,等着赵可嘉放学,和她一起坐大巴车。 当然,他也真的还遇见过好几次有人堵着赵可嘉要欺负她,每次他都义无反顾地冲过去。 然后每次都是赵可嘉拎着他跑。 余立果从来就没打赢过。 跑的汗流浃背灰头土脸的两个人,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 余立果从书包里扯出碎冰冰分了赵可嘉一根,两人终于相视而笑。 从此成为了好朋友。 虽然中间两人一度断过联繫,因为赵可嘉很是不喜欢余立果和项汉走在一起,觉得项汉不是个好人。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确的。 后来赵可嘉顺利考上研究生,今年毕了业,来到中京找工作,于是余立果才得以逃到她这里来。 「要不要我给你弄点钱啊?」余立果拍拍自己胸脯,「虽然小爷人跑了,但是也是带着卡跑的,趁着那个丝儿没反应过来,我还能用!」 赵可嘉鄙视地瞅了余立果一眼,「姑奶奶我一直勤工俭学,一放假就打工,如今好歹也是身家小几万的,暂时用不着你,退下吧。」 「得嘞。」余立果翘起兰花指,「谁人不知我可嘉姐姐,是个人呢,村里的猪猪们每年都靠你打针呢!」 提起这事儿,赵可嘉也笑起来,她读的动物医学,在农村里,大家也不懂,就觉得她是懂文化的,一到她放假回家,哪家的牛下不来崽了,哪家的猪生病了,都来请她。 两人笑了一气,赵可嘉才悠然问:「打算躲到啥时候呢?你那契约老公要是不找你,你就躲到26岁?」 和江驰禹的事儿,赵可嘉几乎全部知道,可就算她是个成绩优异的高材生,对于感情这事儿,她也没有什么经验,所以除了收留余立果,她也给不了什么有用的建议。 「害。」提起这事儿,余立果就烦,「就让我稀里煳涂过吧,我一点儿也不想面对。」 不想面对,但是每天看手机几百遍,也没看见新信息。 白天赵可嘉出去面试找工作,余立果就躲在她租的公寓里看电视睡大觉,偶尔下楼遛奥特曼,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 余立果已经琢磨着要不跑去他爸妈那儿玩一阵子了,江驰禹才找来。 考虑到这儿毕竟是女性住所,余立果和江驰禹是在楼下见的面。 「干嘛!」一个多星期没见,余立果不怎么敢看江驰禹的脸,只把脑袋别扭地侧开,生硬地沖江驰禹说话:「来送哥房子呢?」 江驰禹看着余立果这幅别扭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送什么房子?」江驰禹明知故问。 「这不……」余立果回过头来快速瞄了江驰禹一眼,声音小了一些,「他们说的,禹哥送房,感情就凉,你上次不说我是炮.友?没道理别人有的,我就没有吧?」 好歹,他还陪江驰禹这么长时间呢。 江驰禹缓缓深唿吸,半响从鼻腔里吐出一口气来,轻声说:「好了,别闹了,过来抱抱。」 抱抱?余立果抬头看向江驰禹,表情很是明显的表达着一个信息:我抱你妹啊抱! 江驰禹索性装作看不见,走上前去一把把人搂进怀里,「我们谈谈,嗯?」 两人多久没有好好拥抱了?余立果闻着江驰禹怀里熟悉的味道,眼睛有点酸酸的想尿尿。 第51章 一颗星星 一个拥抱,化解了不少别扭感。 江驰禹拉着余立果回到自己车上去,递给他一瓶牛奶,正了正身体才开始说话。 「我有错,不该和你动手,不该骂你傻子。」 江驰禹像是给小学生上课一样,慢慢地说着:「可是我也不是故意要这样,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可是为什么狄琸做什么你都无所谓,我和别人躺同一张床你也无所谓,你心里把我当什么呢?」 余立果还没说话,江驰禹又继续说:「我甚至觉得,你才是把我当个炮.友,我故意气你你当看不见,你根本不喜欢我,也不在意我跟谁在一起,你反正怎么都无所谓。」 「你甚至。」江驰禹提起那事儿,好像还是有点余怒未消,「你看见我和别人在一起,还有心情去点男模!」 啊这…… 余立果有点子尴尬,挠挠头,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江驰禹也没奢望余立果能立刻就说出什么来。 「后来我才想明白,余立果你或许根本就不会谈恋爱不懂谈恋爱,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第67页 「啊?」余立果没多想就点头了,「喜欢啊,不喜欢我怎么会跟你睡觉啊。」 「那你为什么不生气,不发火?」江驰禹引导着余立果,「有人勾搭你老公,你应该生气愤怒才对。」 余立果于是思考了下,有点儿惊讶,「你的意思是,狄琸他勾引你啦?」 「不管是狄琸还是别人,你难道就都不管?」江驰禹皱着眉,「喜欢就应该是占有,那个人只能是你的,别人不可以沾染分毫。」 「可是……」余立果很认真的请教,「我也不可能捆着你啊,你以前就是个海王,随时回到海里也正常啊。」 江驰禹再次深唿吸,沉声道:「那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和你分手,你会难过吗?哪怕一点点。」 「你会收回你的卡吗?」余立果一脸愁容,「我会非常非常难过的。」 忍住!自己选的一定要忍住! 江驰禹把余立果的手拉过来握住,继续谆谆教导:「你不要去想金钱方面,抛开一切,你现在想想,以后我不会抱你,不会吻你,不会跟你睡觉,不会再跟你说话,甚至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你会难过吗?」 牛奶很甜,但是听完江驰禹说的话,余立果觉得有点涩。 「会难过。」余立果点头,看向江驰禹,「我不是傻子,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你要回到你的海洋,我应该怎么做呢? 总算是从余立果口中听到顺耳点的话了。 江驰禹把余立果搂过来,在他嘴角吻了一下,「怪我太急了,从小没人教你这些,你一个人努力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又怎么能什么都懂呢?」 江驰禹有些心疼,揉揉余立果早已经不再淤青的额角,「是我不好,你不懂爱不懂喜欢,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我们慢慢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告诉余立果,说你一个人长大辛苦了,说你不懂我会教你。 有点想哭,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余立果觉得自己应该坚强。 「跟我回家吧。」江驰禹大拇指指腹轻轻揉着余立果的手背,「你想辞职,我还以为你是想休息,没想到你就这么跑了。」 说起这个,余立果尴尬得有点脸红。 「为什么要跑?」江驰禹询问道:「是生我没有守着你输液的气吗?那天真的是有事。」 「不是。」余立果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我觉得好丢脸啊,我吃到毒蘑菇啦!」 好吧,余立果和一般人真的不一样,他别扭的点总是奇奇怪怪。 江驰禹沉默片刻,忍不住把人又亲了亲,「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可爱?」 「回家?」江驰禹再次重复。 「不要。」余立果摇摇头,「我还生气呢。」 不是,话都讲开了啥都说完了你想起你生气了? 江驰禹好脾气地哄:「好,生气好,生气说明你在乎,那你告诉我,你生气什么呢?」 「你骂我傻子。」 「对不起。」 「你打我。」 「我们那是互殴,好吧对不起。」 「打架那晚你没回家。」 「对不起,本来要回的,元龙怕我回去又跟你动手,把我留住了。」 「你很久都没有抱我,我一开始都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余立果有点委屈,瘪着嘴巴,「我在楼下睡觉,你都不来抱我,我好几天都睡不着。」 江驰禹做了很多气人的事儿,可余立果最最生气的,只是江驰禹没有来抱他上楼睡觉。 「对不起。」江驰禹心都要化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不要难过。」 余立果眼睛有点红,窝在江驰禹怀里吸吸鼻子,「我不想回去上班了,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了,不带我玩儿了。」 「我命令他们带你玩儿。」江驰禹宠溺地说:「你想和谁玩就和谁玩,想在哪个部门玩就在哪个部门玩,不行你就来我办公室,我每天陪你玩。」 余立果摇摇头,「才不要,我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好好好。」江驰禹低头亲了亲余立果的额头,「你做什么都可以,老公都帮你搞定。」 江驰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单汪查到的关于赵可嘉的信息,琢磨片刻说道:「你喜欢狗狗,你的闺蜜是学这个的,老公给你开个宠物医院,你和你闺蜜一起经营,怎么样?」 要不怎么说江驰禹是个厉害的生意人呢,几分钟就想出了一个让余立果立马两眼冒光的诱人提议。 「但是你得乖乖跟我回家,嗯?」 余立果脑袋里全是江驰禹说的给他开宠物医院,每天都能和狗狗猫猫小动物们在一起,不要太快乐了好吗? 「好耶。」余立果爽快点头,「不过我明晚再自己回去,我今晚要和可嘉分享这个好消息!」 行吧,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江驰禹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你乖乖的,明天我来接你,宠物医院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老公很快就给你办妥。」 余立果于是也奖励江驰禹一个脸颊吻,「江驰禹,你真的很厉害耶,又点亮了一颗我的小星星。」 第52章 不要脸的妖精 赵可嘉找工作的事儿最近没啥眉目,这一听余立果那契约老公为了哄老婆回家,要给余立果开个宠物医院,赞赏地点点头,「姑奶奶我就是你这医院的一把手,放心吧,稳妥。」 第68页 余立果开心地笑着,「嘿嘿嘿。」 不过既然是江驰禹出资,赵可嘉便没有同意要给她一半股份的事儿,「你老公哄你归哄你,我只拿我应得的,股份我是不要的,就当你是聘用的我去给你搞院长。」 余立果了解赵可嘉的性格,她向来只靠自己,所以也不勉强,这事儿暂时就这么敲定了。 没等江驰禹下班来接人。 绿色的糯玉米载着奥特曼和余立果再次回到了大别墅。 奥特曼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大房子,立马奔向自己最喜爱刨土捡树枝的小花园,吭哧吭哧地在地下挖出自己之前埋起来的大骨头棒子咬起来。 余立果就坐在摇摇椅上看着它,一时间竟然觉得岁月静好,于是拍了张照片发给江驰禹。 好傢伙,中午时分江少连班都不上了,赶回来抱着正准备睡午觉的余立果就往楼上跑。 飢饿的狼饿了太久总是没有太多分寸的。 「你大爷的。」 余立果像个被揉烂的煎饼果子一样瘫在床上,「有你这样的吗?我刚回来你就欺负我。」 「我那是疼你。」江驰禹吃饱喝足,心情很是不错,「你下次给我发照片,记得说想我。」 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余立果想要和江驰禹分享生活。 余立果把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有点儿害羞,「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学习的。」 「诶对了。」余立果问:「那个狄琸呢,一个多月了,他回家上班没?」 提起这个名字,江驰禹嘴角缓缓平了一些,「本来是该走了,但是因为桃县那个工程,拖延了点时间。」 「他真的喜欢你啊?」余立果回想了下狄琸的表现,「不应该啊,他明明知道我们俩结婚啦,干嘛还来搞破坏。」 「哪里有这么多人和你讲道德啊?」江驰禹冷笑一声,「他们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宠物医院的事情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当然忙这一切的自然是勤劳的单汪同志。 余立果很是清闲,在家玩一玩,偶尔陪着江驰禹去公司玩一玩。 话说余立果辞职,整个行政部门都是很震惊的,同时也有些遗憾,毕竟还是有好些同事和余立果关系处得还不错。 当然,龚克自然成为了行政部门的热门人物,毕竟他和余立果关系最好,而且知道很多的瓜。 于是,龚克得以享受万众瞩目的快感。 不过,他也很想念余立果就是了,得知余立果要去开宠物医院了,龚克当即决定自家的两只猫咪以后都要去余立果的医院洗护打疫苗。 偶尔余立果还会跑回行政部门去请大家喝奶茶,虽说大家不再像曾经一样有的没的都放肆讨论,不过也算是很融洽了,时不时还有同事打趣一下余立果。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狄琸每次见着余立果窝在江驰禹怀里跟他一起工作,脸色都不是很好。 「诶诶,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余立果动了动屁股,「狄琸看起来有话要跟你说来着,咱们这样他没机会啊。」 「你还想给他什么机会呢?」江驰禹弹了下余立果的鼻子,出题考他「他对你老公图谋不轨,你应该怎么做?」 嗯…… 余立果低头琢磨好半天,回想起自己看过的偶像剧手撕小三名场面,面色很是严肃。 「我应该扯着他的头髮给他几个大嘴巴子。」 「嗤!」江驰禹笑了:「嗯,好主意。」 中午余立果瞌睡实在是来得很,江驰禹又还有工作没有弄完,只好放余立果自己先去休息室睡午觉。 狄琸来送资料,总算是有机会和江驰禹说说话了。 「禹哥。」狄琸有些脆弱地望着江驰禹,「你最近怎么都不和我说话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呢?」 「怎么会?」江驰禹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桃县的工程暂时告一段落,没什么特别的需要交流而已,你不懂的可以问单汪。」 狄琸咬着嘴唇像是有点受伤,又有些不可置信,「你之前不是夸我很不错的么?」 江驰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的有些建议不错,值得夸奖,这不是很正常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两家这么熟悉,我又和你早就认识,禹哥,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呢?」狄琸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我求了我爸很久他才答应的,禹哥,我从很小就对你有好感了,那个余立果有什么好的,又傻又呆,也不懂你。」 江驰禹总算是停下手头的事情,向后靠着椅背打量狄琸,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我们两家充其量不过合作伙伴罢了,谈不上多熟悉,我和你很早就认识?我可不记得,难道知道个名字就算旧相识了?」 「再说了。」江驰禹两手一摊,嘲讽地说:「狄琸,你很聪明,你家里哥哥和你竞争继承人的位置,你必须在你父亲面前做出点事情来,有人找你来破坏我的婚姻,如果成功,你成为我江家的人,自然是的由你来掌握你们狄家。 倘若失败,你父亲那里反正也已经得到了背后人的好处,怎么都不亏,你那所谓的好感,在这其中又占几分?」 狄琸呆滞地立在原地,小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江驰禹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 第69页 「你们自以为算无遗策。」江驰禹慵懒地用手撑着下巴,云淡风轻,「可我江驰禹又岂是你们想算计就能算计的?」 不自量力的小丑。 「我……」狄琸毕竟年轻,即使有点儿聪慧,却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挽救局面,只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你的眼睛其实一点儿也不好看。」江驰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比起余立果,你差得远了。」 狄琸几乎瞬间就红了眼眶,江驰禹的话像是迎面而来的利刃,割碎了他的自尊。 「到我出场啦!」 突然,余立果从休息室沖了出来,头上还顶着一撮刚睡出来的呆毛,「淦! 你这个不要脸的妖精,竟敢勾引我老公!」 第53章 「哎,我很后悔,没有发挥好。」余立果躺在沙发上嘆气。 刚才余立果冲出来本来是要按照剧情发展给狄琸大嘴巴子的,可是一看见狄琸通红的眼眶,一时间举着手却落不下去,下不去手。 狄琸紧紧咬着嘴唇,复杂又婉转悲凉地看了江驰禹一眼,转身离开了,背影好似有些颤抖。 余立果就这么傻傻的举着手,「我还没打呢,他怎么就哭上了?」 「嗯,或许是自觉羞愧吧。」江驰禹说。 世界好复杂啊。 「对了,晚上有个晚宴,一起去?」江驰禹走过来给余立果头上的呆毛理顺了。 「我应该去吗?」余立果虚心求教,「这种情况。」 「很应该,因为我们是一对,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 行吧,那就去吧。 这次是中京市一个退休了的老局长七十大寿所办的晚宴,席间自然来了许多各个行业大拿,还来了不少明星。 所有人都盛装出席,带着最和善的笑意推杯换盏,结交人脉,商讨合作。 余立果也穿上了小西装,乖乖跟在江驰禹身后,看他游刃有余的和别人交谈。 商人们口中说的东西,余立果是听不懂的,江驰禹于是便放他自己去吃东西。 今天江义也带着张梅来了,到是没见着江文昊,可能年轻人大多都不愿意来参加这种晚宴的。 余立果和江义张梅打过招唿就自己躲一边喝饮料吃小吃去了。 不一会儿,张梅慢悠悠晃到了余立果身边,笑得很是和蔼,「小果,最近还好吗?也不见你们回来吃饭。」 张梅今天穿着一件抹胸紧身鱼尾裙,低调又高贵,一点儿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抛开脸颊上岁月的痕迹,单看身材就像二十岁的少女。 余立果和张梅算不上熟悉,也就回老宅吃饭时偶尔交谈两句。 「梅姨,我挺好的。」余立果咽下口中的芒果。 张梅笑笑,看向人群中的江驰禹,有些感慨地说:「驰禹啊,一转眼长成大人啦,第一次见他时,还是个倔强的小男孩呢。」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西装,面容姣好的年轻男子走到江驰禹身边去,笑得很是妩媚地和江驰禹碰杯。 「那是蒋乐,最近挺火的一明星。」张梅笑着问余立果,「你没看过那个综艺吗?好像叫做什么敢于向前沖,他在里边表现很是出色。」 余立果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没看过,于是摇摇头。 「说起来。」张梅顿了顿,缓缓说道:「这个蒋乐还是驰禹介绍进圈子的呢。」 「哦。」 余立果点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 张梅盯了他一眼,又温柔地继续说话:「驰禹啊,哪里都好,就是这感情方面吧,不太专一,不过你们结了婚,想来他应该不会乱来了吧。」 杯子里的果汁已经见了底,余立果又给自己续上了,「梅姨,您今天这身裙子挺漂亮的。」 张梅面色一顿,精緻的眉毛挑了挑,「是吗?谢谢。」 感觉两人也没啥要说的了,余立果起身朝着江驰禹走过去,屁股一歪,把蒋乐给撞开,「我吃饱了。」 江驰禹剑眉一挑,搂着他的腰小声地附在他耳边说:「哟,不错嘛,有进步。」 现场人多,蒋乐虽然脸色不太好,到底还是顾忌着,简单笑了一下,离开了这里。 晚宴结束,江义和江驰禹并肩走着,张梅和余立果分别走在两人身侧,本是很和睦的气氛。 蒋乐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一切。 彼时几人刚走到停车场,蒋乐沖了过来,眼睛红红,带着不甘心。 「禹哥,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吗?我现在已经很努力了,事业也有所成就,不用你再花费心思为我铺路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不远处同样要离开的几个宾客侧头望了过来。 江义脸色当场就不好了,「驰禹,怎么回事?」 江驰禹不太耐烦地看了蒋乐一眼,「你有毛病?」 「我好想你!」蒋乐漂亮的脸蛋落下眼泪,看起来倔强又无助,「我们以前很快乐的,我们回到过去好吗?」 美人落泪,凄凄凉凉。 余立果看着这个气氛,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那个,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是不是该我出场了?」 众人不解地看向举着手的余立果。 到是江驰禹理解了余立果想要干嘛,鼓励地点点头。 于是余立果深唿吸两口,怒气沖沖地跑到蒋乐跟前,勐地抬起手,啪啪落在蒋乐的屁股上。 第70页 「叫你不学好!叫你不听话!叫你不珍惜羽毛!」 「好好明星不当!你来勾引人家老公!」 「我打死你!」 …… 这场景对于蒋乐整个人生来说,都是相当炸裂的。 倒也不止蒋乐懵逼了,其他人也是的。 「哈哈哈。」到是江义先哈哈大笑起来,「小果不气啊,咱们犯不着和小角色一般见识。」 倒也不是生气,怎么说呢,余立果本人还是很兴奋的。 他打完人跑回江驰禹身边,眼睛亮得很,「好刺激耶!」 江驰禹也是忍不住勾起嘴角,「调皮蛋。」 接着,江驰禹搂着余立果离开,临走前用眼角掠了一言不发的张梅一眼。 其实能感觉到江驰禹心情不是很好,余立果被他牵着手,车辆行驶在中京的黑夜中。 「你心情很不好?」余立果往他身边靠了靠,「你告诉我,这个时候我应该做点什么让你开心起来呢?」 江驰禹收回投在窗外的视线,借着从窗外时不时划过的光亮看着余立果。 他就这么仰着小脸,满眼都是自己。 「你已经很棒了。」江驰禹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今天穿着西装的余立果看起来很乖,像是逃出城堡的小王子。 「可我想让你快乐。」余立果拉起江驰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垂着眼眸想了一会儿,突然凑到江驰禹耳朵边上去。 「晚上回去……我戴你上次买的兔子耳朵好不好?」 那可太好了,江驰禹立刻扬起笑容,「好啊,小果真是听话,老公超开心。」 嘿嘿嘿,余立果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学的学生总是能不断进步的。 作者有话说: 求一波海星耶。 第54章 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 两人越来越粘腻,但日子却没有平静几天。 不知最近是吹了什么邪风,以往一些江驰禹的旧情人们频繁出现刷存在感,甚至有人在网上发布了两人的旧照。 虽说照片看起来没有过分的亲密举动,但是从距离上很明显就能看出暧昧来。 当然单汪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将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余立果也并没有生气,但江驰禹的耐心还是宣布告罄。 江家老宅 余立果并着腿坐在一侧小沙发上,看着江驰禹很是不爽地扯了把自己的领带,「张梅呢?」 对面的江义对他这么没大没小的称唿很是不满,「臭小子没大没小!」 「啧。」江驰禹不耐烦地下巴收紧,「我是懒得计较的,可是她非得一直噁心我算怎么回事?」 江义闻言,手指僵硬了一下,「好好说话,什么事?」 正这么说着,张梅刚好下了楼,看见客厅里的人时很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即整理了下自己额角的碎发,笑道:「你们回来啦?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 「小梅。」江义招手示意她过来,「你来。」 待张梅落座,江义嘆了口气,「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江驰禹斜着身体,直视张梅,「我说梅姨,你有必要吗?之前不是忍得很好吗?最近是怎么了这么急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张梅有些求助地看向江义,「江哥,驰禹这是怎么了?」 江义也沉着脸不说话。 「啪」一声响,江驰禹往茶几甩出一沓照片,「我是真的很讨厌自作聪明的蠢蛋。」 江义俯身拿起照片,越看脸色越发不好。 张梅也瞬间紧张起来,不自觉地捏紧自己的手指。 时间好像突然变得很漫长。 江义看完后深深嘆了一口气,把照片递给张梅,「看看。」 张梅接过来,第一张就让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在不同的场合,和不同的人交谈或交易。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曾经和江驰禹有关系的人。 其中,甚至有狄琸的父亲带着狄琸和她一起吃饭的照片。 最近的还有蒋乐,远的甚至有刘元白。 张梅的手慢慢颤抖起来,紧紧抓着照片,有些恼怒又有些诧异,「你……你跟踪调查我?」 「这么多年你这些小动作我向来没和你计较。」江驰禹长腿交叠,轻蔑地勾唇,「可你最近蠢态百出让我很是苦恼,怎么,眼看着再过一年江家就是我的了,忍不了了?」 张梅立刻看向江义,却发现江义也在看她,只是哪眼神里好像,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更多的是失望。 事到如今,证据确凿。 「呵呵。」张梅突然笑起来,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没错,是我做的,我就是想让你重蹈覆辙,让你们父子反目。」 「小梅……」江义有些无奈。 「凭什么?」张梅突然大声地控诉:「我跟你的时间不比你那亡妻短,我也同样给你生了儿子,可是江家的一切你问都不问就全部留给江驰禹,我们母子算什么?」 「江家的一切。」江驰禹阴冷地笑,「你想都别想。」 「我偏不,我就要争!」 张梅倔强的眼睛里溢出泪水,「这么多年了,外人看来我是风光的江太太,可是我心里知道,你一直就没有忘记你的亡妻,我争不到爱,我难道还不能替我儿子争江家了?」 第71页 出现了!横跨几十年的大瓜! 余立果抿着嘴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竖起耳朵仔细听。 「终于是说实话了。」江驰禹歪着头看向江义,笑里藏刀,「老头子,你怎么说?」 江义望着张梅,好半响无力地摇摇头,「小梅,我竟然不知你是这么想的。」 「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们母子!」张梅指着江义,「你是不是还记恨着那件往事?所以才要把文昊送出国,却把江驰禹留在身边,让他继承家业!」 江义有些疲惫地问张梅:「小梅,你好好回忆下,曾经到现在,我江义有哪里怪过你,哪里对你不好么?」 一时间,两人不由自主地一同回忆起曾经。 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的江义和妻子郑如雪刚在中京打拼出一点成绩,五岁的儿子江驰禹也是聪慧乖巧,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天不遂人愿,郑如雪突发脑梗去世,几乎摧毁了这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江义带着儿子,艰难前行着。 而那时候的张梅,只是个大学都没念完就因为家庭原因辍学的大学生,她父亲嗜赌如命,母亲唯唯诺诺。 父亲逼得她没了书读,还要逼她出卖自己换钱来供他赌博。 如果不听,就打她,她跑,就打她妈妈。 走投无路的张梅,只得兵行险招。 她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瞅准时机给前来应酬的江义下了药。 然后,有了江文昊。 原本她也没奢望江义会娶她,只想利用孩子讹上一笔。 可是,出乎意料的,江义对她负了责。 帮她解决了赌鬼父亲,救出了妈妈。 还给了她和孩子一个家。 「小梅。」江义嘆了口气,眉心紧紧皱着,「你太偏激了。」 那些早就被选择性遗忘的往事,再次涌上心头,张梅脸上的泪水越聚越多,「可是,文昊也是你的孩子啊……」 「妈妈。」 不知何时,江文昊也来到了客厅,他拍拍张梅的肩膀,「我很早就说过,我不需要这一切,您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呢?」 「不可能!」张梅固执地说:「你是觉得自己小,玩不过江驰禹,你才不敢要的!」 江文昊坐到张梅身边去,搂着她颤抖的肩膀慢慢地说:「不是的,出国是我和爸爸提的,妈妈,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的。」 「我嚮往国外自由的空气和无拘无束的生活。」江文昊浅浅笑着,很是乖巧,「当初我还想带着您一起的,可是您要陪着爸爸,我只好一个人去了,江家的一切,即使真的给了我,我也拿不起,更何况我会失去快乐的。」 「怎么会……」张梅呆呆地看着江文昊,「儿啊。」 「我和文昊也谈过。」江义这时候说:「儿子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那时候驰禹很不懂事,我想给他点压力罢了。」 第55章 江文昊从小就聪明,懂事也比别人早,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妈妈,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尝试跟您沟通,无奈你执念太深。」 江文昊给张梅擦干眼泪,「我就知道,必须得有今天这一场,您才会明白过来,爸对我们其实很好,哥虽然和我们没什么感情,但这么多年也没有为难过我们,不是么?」 多年来,难道只是自己的一场执念罢了? 张梅摇着头,「可是……」 「你不甘心,不止因为家产。」江文昊一语击破张梅的内心,「只是你心里早就爱上了爸爸,却又觉得爸爸从来没有爱过你。」 是了,张梅捂着脸痛哭,是了,本来只是为了江义的钱。 可是自己是什么时候沦陷的呢?什么时候开始不停地拿自己和江义早已经死去的亡妻做比较,什么时候开始见不得江义对江驰禹好…… 江义给了她新生,还让她读完了书,也给她和孩子一个家,这么多年来,她在中京的太太中也是一直有头有脸的,可是她还是不快乐。 她想方设法破坏江义和江驰禹的感情,她想要去争夺,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 为了证明自己和孩子在江义心中比江驰禹和他已经去世的母亲重要。 两人的开始本就不够光彩,后来的岁月里虽然相敬如宾,可是张梅始终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是否只得到了同情。 「小梅。」江义给她递过去纸巾,「抱歉,我也疏忽了你的感受。」 「江哥……」张梅红肿着眼睛,有些狼狈地开口询问:「这么多年来……」 这么多年来,你对我,是怎样的感情呢? 没等江义回答,江驰禹忽地起身拉着余立果往外走,「得,你们一家子慢慢玩煽情,我先走了。」 「驰禹……」江义欲言又止。 「哥我送你们。」到是江文昊连忙起身跟上。 江驰禹走得很快,余立果和江文昊落在了后面。 「诶!」余立果捂着嘴小声地问江文昊:「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还是在演戏啊?」 江文昊看他做贼一样的动作,觉得有些滑稽,于是反问:「你觉得呢?」 余立果想了想,「我想不出来,但是你真的不要江家的一切?」 「谁说的。」江文昊也学着余立果的动作,偷偷摸摸地说:「你想啊,得到的东西越多,就得付出更多,看我哥整天累成什么样儿了?我就算什么都不做,我爸也会源源不断的给我钱花的,我还争那些干嘛?拿着花不完的钱在国外潇洒自在不是更好吗?」 第72页 原来如此,余立果恍然大悟地点头。 江文昊又说:「而且你以为江氏集团的一把手这么好当的啊?累死人不说,搞不好连自己婚姻都没得选择,就像你们一样!」 「瞎说!」这个余立果可不同意了,「我们是真爱!」 江文昊敷衍地点头,「是是是,反正我只想过我要的生活,如今已经完美达成了。」 「你不讨厌江驰禹?」余立果问:「毕竟他对你们母子这么多年不是没啥好态度么。」 「哪能啊!」 江文昊嘿嘿笑着,「他算是很不错的了,别人家的长子恨不得弄死继母和弟弟呢,他不过就脸臭了点,无所谓,我又不需要什么为我遮风挡雨的好哥哥,再说了,他辛辛苦苦挣钱,我潇潇洒洒花,算是他对我的爱了吧。」 原来如此!余立果竖起大拇指,「高啊!还是你小子想得通透啊!」 「再说了,我比他幸福多了……」 江文昊话还没说完,前方的江驰禹回过头来,脸色很是不好,「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余立果,过来!」 两人上了车,江文昊站在一边笑得很乖,「哥,你们慢走啊!」 江驰禹扫了他一眼,到是不像以往一样冷,回了声,「嗯。」 目送着车辆离去,江文昊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儿,人生嘛,知足常乐啦。 盛夏好像就要离去了。 余立果看着江驰禹面无表情地开着车,撕开一颗糖果给餵了过去。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江驰禹把糖含在嘴里,三两下咔咔咬碎。 就算吃了糖,江驰禹的心情也没有变好多少。回到家余立果主动和他求欢,江驰禹却是很罕见的只是把人搂在怀里。 「你在难过么?」余立果扬起头来问:「是不是想你妈妈了?」 今晚的事,让余立果也明白了一些东西。 比方其实这么多年,江驰禹都知道张梅在背后算计他,或许江义后来也发现了一些端倪的,只是一家子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如果不看照片。」江驰禹的声音有些疲惫,「其实我已经快要想不起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是一个很爱笑,很乐观,很爱我的母亲。」 对于母爱,他只有五年的时光,还没来得及懂事,也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甚至没来得及珍惜。 余立果大抵懂得些许江驰禹的感受。 那时候才五岁的他一夜之间没了妈妈,爸爸为了生存四处奔波应酬,小小的他害不害怕呢? 可是没等他好好适应没了妈妈的世界,两年后爸爸领回来一个陌生的女人,代替了原本妈妈的位置。 陌生的女人长得漂亮,笑得很是温柔,她给他买玩具,给他做饭,叫他驰禹。 可是,那不是妈妈,不是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做饭一点都不好吃,但是他再也吃不到了。 不久后,江文昊出生了。 江驰禹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皱皱巴巴的丑小孩,他一点儿也不喜欢。 可是,大人们好像很高兴,他们抱着江文昊哄弄着,爸爸也难得的笑了很久。 很突然的,小小的江驰禹觉得,他们才是家人,爸爸已经忘记妈妈了。 「小时候,班里同学都很羡慕我,因为我的爸妈是世界上最相爱的人。」江驰禹声音很低,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 「我曾经也一直这么觉得,我爸那时候说张梅怀孕了,如果我们不接受她,她和肚子里的小孩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我同意了。」 可是后来,慢慢的江驰禹觉得自己妈妈才是最可怜的人,她死掉了,家里关于她的东西一开始慢慢减少。 而张梅和她孩子的东西却越来越多,即使江家的房子越来越大,好像都快要装不下了似的。 第56章 爱从来不是永久性的东西 「后来我才明白,爱什么的,从来不是永久性的东西,就像我爸,他多爱我妈,还不是没多久就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 江驰禹说着,极其冷淡地笑了下,「爱情会变,但物质不会,江家的今天是我妈陪着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础上才有的高楼大厦,我绝不允许这里也被他们抢去。」 所以,江氏的一切,他势在必得。 所以,就算要和一个陌生人结婚也无所谓。 可是今天一朝摊牌上桌,他却发现江文昊根本就无心和他争夺,张梅一直以来的算计更多的像是为了认证自己在江义心中的位置,而江义则是早就决定要把江氏留给他。 他好像早就赢了,却又觉得空荡荡的。 余立果默默地把头埋进江驰禹胸膛,心里复杂酸楚,良久才说:「可惜我无法穿越到过去,不然我一定会抱抱你的。」 「你看今天,他们才更像一家人吧。」 江驰禹半阖着眼眸,轻声说:「张梅真蠢啊,就算一开始是出于责任,可后来如果我爸对她没有感情,怎么可能留她在身边这么多年。」 江义后来辉煌腾达,但人人记住的只是现在在他身边的张梅,又有谁还记得当年的郑如雪? 「你是因为受不了了,才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了么?」余立果轻轻拍着江驰禹的手臂,安慰着。 江驰禹没有正面回答,低头吻了吻余立果,「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第73页 那一晚,不知道老宅的两人是怎么交流的,后来张梅跟着快要开学的江文昊出了国,说是要去散散心。 余立果想或许这样也好,毕竟刚撕破了脸,短时间内再见面,总是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有单汪同志默默努力,余立果的宠物医院顺利开业,赵可嘉也是功不可没,职工招募这一块她全程包揽,最轻松的就是余立果了。 果果宠物医院是集宠物医疗保健,洗浴美容寄养和食品用品为一体的专业宠物医院,医疗这一块是由专业人员赵可嘉和她带领的宠物医生们负责,其他项目也是请了专业人士,而余立果这个老闆是个纯纯小白,只得慢慢从最基础的开始。 那就是给小动物们洗洗澡,喂喂食,铲铲屎。 但他真的很开心了,每天即使累成狗,也甘之如饴。 齐元龙餵了一只泰迪,原本是买来哄之前谈的女朋友开心的,谁知狗还没到呢,他就有些腻歪了,把人给甩了。 等狗到家才想起这么一茬,本来想着丢掉算了,可泰迪那双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让他罕见的生出些许恻隐之心,于是就丢在家里了,平时阿姨会给餵食。 慢慢的看得多了,也觉得可爱起来,齐元龙就时不时带着它出去浪,还别说,这玩意儿就是把妹神器! 可惜,最近他的把妹神器迪迪生病了,饭也不吃,精神不振。 这不听说余立果搞了个宠物医院,特意过来照顾生意来了。 「诶,嫂子,我们家迪迪好像生病了,你给瞅瞅。」齐元龙抱着迪迪进门,和正在做登记的余立果打招唿。 余立果看了眼他怀里的泰迪,朝里面指了指,「专业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去里边吧,找医生看看。」 齐元龙于是赶紧往里走,一边还哄着自己怀里的小狗,「迪迪你可得争气啊!快点好起来,咱们还要一起去把星河湾那帮靓女呢!」 一小时后 带着检查结果和所开药物,齐元龙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余立果瞅着齐元龙这架势,像是人走出来了,魂儿落里面了,「怎么回事呢?」 「啊!」齐元龙回过头来,嘿嘿一笑,「没多大事儿,一点肠胃炎。」 余立果点点头,「啊,那回去记得按时餵药。」 齐元龙抱着狗,挤到余立果跟前小声地说:「诶嫂子,里面那美女医生,是你朋友吧?」 「里面有两个美女医生,你说的那位啊?」 「就!」齐元龙舔舔嘴唇,挤眉弄眼地说:「就身材,爆好,又高冷的那位!」 余立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我闺蜜,怎么了?」 齐元龙连连摇头,「没怎么,没怎么,闺蜜好啊闺蜜好。」 说着,他抱着迪迪往外走,余立果还听见他自言自语。 「迪迪啊,你别那么快好了,咱们要经常来看望赵医生才是啊!」 齐元龙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家里独子,父母对他几乎是溺爱,从小到大是要啥给啥。 不过齐元龙从小到大倒也没沾染什么特别不良的嗜好,唯一就是喜欢女人,但不喜欢长时间喜欢一个女人。 他享受和陌生女性从相识到暧昧的过程,但是一旦确认关系之后,又会很快厌倦。 至今为止,他谈的女朋友,最长的不过两个月。 其实他有时候也会觉得乏味,好像无论怎么做,都只是在重复和不同的人,按着大差不差的轨迹,做差不多的事。 直到看见了赵可嘉。 要说一眼心动,齐元龙觉得这样的经歷他有很多,但是在看见赵可嘉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这次和以往很不一样。 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一眼万年。 然而,第一次见面,他留给赵可嘉的第一印象,怕是不好。 当时赵可嘉正在给迪迪做检查,齐元龙发了愣似的盯着人家胸口看,直接挨了赵可嘉一个大白眼。 赵可嘉身材无敌,但是齐元龙可以发誓,他那时候真的不是在看.胸。 他看见赵可嘉锁骨处有一道疤,疤痕不算大,但是很明显,像是项鍊一样戴在她的脖子上。 他想夸奖一句很漂亮,却又觉得很傻.逼,哪里有人去夸奖别人的伤疤的? 于是以往的油嘴滑舌,齐元龙是一句也没能想起来。 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听完赵可嘉医嘱,拿了药,恍惚地离开。 不是余立果的错觉,齐元龙自己也觉得,自己人虽然走了,但是心却丢了。 齐少也是风流浪子,以往看上了就用钱砸,但是这次,他想慎重一点。 赵可嘉一定是不一样的,他想。 作者有话说: 江少:爱从来不是永久性的东西,只有钱是(高傲脸 齐元龙:啊,我遇见真爱了嘻嘻嘻(星星眼 搞点副cp哈哈 猜:江少当初为什么从家里搬出来住? 答对奖励一个么么哒~ 第57章 齐元龙展开了对赵可嘉的追求。 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余立果,他怒气沖沖地从江驰禹吐槽,「不行,齐元龙这个花花公子想要霍霍我们可嘉,我绝对不同意!」 江驰禹也是没有想到齐元龙像是着了迷一样的,大有非赵可嘉不可的架势 第74页 他特意给齐元龙打过电话,毕竟是余立果的闺蜜,要是齐元龙只是玩玩,后面怕是也不好看。 谁料齐元龙信誓旦旦的保证,他这次是认真的。 江驰禹和他一起长大,确实没见过齐元龙这么肯定过。 「别生气了果果。」江驰禹于是只能安抚余立果,「首先不说他是不是认真,这个时间会验证,再说了,赵可嘉也未必看得上他不是?」 的确没错,赵可嘉压根看不上齐元龙。 要说齐元龙长得也不差,身高185,单眼皮瓜子脸的,平常穿得很潮,就跟个小奶狗似的,很讨女孩子喜欢。 但是赵可嘉对于他的追求可以说是视而不见,昂贵的花束刚送进医院,没一会儿就会出现在垃圾桶。 齐元龙厚着脸皮来约吃饭看电影,赵医生也只有一句,「没空,别挡道。」 唯一能让赵可嘉有点好脸色的,就只是带齐元龙带着迪迪过来的时候,搞得齐元龙都想走歪路,让迪迪多生点病了。 赵可嘉像是能看透齐元龙内心的想法,眼角一横,冷声道:「你要是把主意打到狗身上,才真是连狗都不如。」 好吧,齐元龙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么说过,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很高兴地举双手保证:「绝不,绝不会,我发誓赵医生。」 齐元龙虽说是个花花公子,可到底之前是女人们主动得更多一些,他看上谁最多不过约着吃个晚饭,看场电影,订束花就到手了。 他从未遇见过赵可嘉这样的。 连着追了很久,他愣是没成功把赵可嘉约出去过一次,反倒是已经和宠物医院立的其他员工混的很熟了,毕竟他出手大方,经常请所有人喝东西。 就连余立果现在看见他过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时不时打趣:「哟,齐少又来啦?你们家迪迪都快让你给洗秃噜皮啦!」 齐元龙无奈地摇摇头,面色苦恼,「嫂子就别打趣我了,你要是念点我和禹哥的感情,好歹给我支点招哇!」 「这个嘛。」余立果摸着下巴故作高深想了想,「真诚才是必杀技。」 说了,但跟没说一样。 齐元龙耳朵仿佛也要耷拉下来了。 「哈哈哈你是不知道,当时他脸瞬间就被失望给填满了。」回到家的余立果绘声绘色地和江驰禹描述今天齐元龙的事,「原来真的有人的心情是能瞬间从脸上被看出来的。」 江驰禹慢悠悠解开余立果真丝睡衣的纽扣,伸手揉搓着他圆润滑熘的肩头,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嗯,是么?」 感觉到不对劲的余立果立马按住在自己身上作乱的罪恶之手,「干嘛呢,你好兄弟你都不关心啦?」 「我老婆就在眼前,秀色可餐,我还操心别的干嘛?」江驰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哼哼。」余立果松开手,感慨地说:「谁叫我小果哥魅力无边呢?」 江驰禹闷笑一声,把头埋下去,「嗯嗯,小果哥最好了,来抬手脱衣服。」 这边你侬我侬,齐元龙却是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平常一起玩儿的好友打来电话约他去夜潮,说是又来了一批绝色公主他也没兴趣。 朋友们说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连妞都不泡了,他也只是摇摇头,「哥要上岸了。」 继江驰禹之后,又一个海王要上岸,不知又哭倒了多少人。 玩儿他是没兴趣玩儿了,可是赵可嘉对他的态度根本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于是,齐元龙再次求到了余立果这儿。 彼时江驰禹正带着余立果在海边度假,齐元龙硬是买了机票来当电灯泡。 「我是不会帮你追的。」余立果抱着个椰子喝的津津有味,「爱情这东西吧,看缘分的。」 「我知道。」齐元龙嘿嘿笑着,「我就是觉得你和她关系那么好,肯定很了解她,我也想多了解她一点。」 好吧,余立果看在齐元龙孝敬了奥特曼一条宝石项鍊之后,勉为其难说了一点。 「可嘉其实也没那么冷,很多时候她只是习惯了对不熟悉的人那样子,小时候她也常常被人欺负,不这样只会更惨。」 成绩好,身材好,受老师喜欢,本来都是优点,但是在一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学生眼里,这样的赵可嘉无疑就是眼中刺。 在那个贫穷的乡下,贫穷的家庭,贫穷造成了忍气吞声,赵可嘉只能用冷漠包装好自己。 偶尔受了欺负,也没有吭声,因为爸爸每天养家已经很累,而妈妈知道了只会更加难过自己残疾,不能替自己女儿出气。 还好的是,光阴在走,孩子也会长大。 赵可嘉从来没有放弃读书这条路,如今她已经能让年迈的父母好好歇息歇息了。 这些经歷,无疑是齐元龙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无法体会的,听完这些许赵可嘉的往事,齐元龙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女孩,花店里包装精美价格昂贵的花束,那些齐元龙送出去又被退回来的名牌饰品,她根本不屑一顾。 「可嘉是个好女孩。」余立果把一整个椰子喝得见了底,眺望着远方江驰禹游泳的身影笑了笑,「所以你如果只是玩玩而已,就不要打扰她了,如果你是认真的,那就真诚一点。」 齐元龙第一次很认真地看向余立果,郑重地道谢:「我明白,谢谢你。」 第75页 齐元龙匆匆的来了,又匆匆的走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和江驰禹多说几句话。 而这次他回到中京,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医院。 「齐老闆好久没来了呢。」小刘医生笑道:「诶小赵,你这冰冻三尺的美人,终究是把人齐老闆给冻伤了哈哈。」 赵可嘉忙着看手中的片子,头也不抬。 「这不挺好的么?」 如果只是三分钟热度,那最好别来沾边。 第58章 齐元龙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回来已经是深秋,整个人也是瘦了一圈,还黑了不少。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公子哥早就想通了,不会再来啃赵可嘉这块硬骨头。 没想到,齐元龙又来了。 这次没有鲜花和包装精美的礼物,甚至没有带着迪迪。 齐元龙提着个很普通的棕色纸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赵可嘉,「赵医生,听说你最近胃口不大好,要不嫌弃的话,请你收下。」 赵可嘉瞄了他一眼,果断拒绝:「不用了。」 「你带回去尝尝呗。」齐元龙挠挠头,「应该是你喜欢的。」 赵可嘉于是将信将疑地打开那个纸袋看了一眼,往常波澜不惊的明眸有瞬间的惊讶。 袋子里装的不是啥贵重东西,而是一块洗干净了的,用纸包着的腊肉。 这个腊肉的味道,赵可嘉再熟悉不过了,「你去贵州了?」 齐元龙有些侷促地搓了搓自己的指腹,「昂,前段时间去逛了逛。」 何止是逛了逛,他去遍了赵可嘉生活过的地方,走过她走过的路,吃她吃过的东西,坐她坐过的车。 远远的也看见过她的父母,现在他们生活得很好,她父亲有一份很轻松的工作,母亲白日里有专门的的阿姨照顾,等她父亲下了班,就会推着她母亲一起出去散步。 顺便还简单收拾了一波之前读书时欺负过赵可嘉的混混。 甚至,他悄悄问了赵可嘉的邻居,曾经那个成绩优异的姑娘有什么喜好。 邻居想了一会儿才说:「腊肉吧,以前家庭条件不好,家家户户只有过节才能吃上肉,每次吃腊肉她都能多吃一碗饭呢!」 于是兜兜转转,问了好些人,才在当地一个农户家里买到了正宗的腊肉。 出乎预料的便宜,两百多块,农户还特意洗干净了包起来。 齐元龙带着这块腊肉翻山越岭回到中京,第一时间献给了赵可嘉。 这是他第一次送这么便宜的东西,也是第一次如此忐忑。 赵可嘉慢慢把袋子合上,说了句「谢谢。」 她收下了! 这个念头像是烟花突然在齐元龙脑海里炸开来。 她第一次收下我送的东西了! 回去的路上,齐元龙觉得自己都快要飘起来了! 他只是得到了一句谢谢,却好像懵懂的小男孩不小心碰到了心爱的女孩的衣角一样,满足又激动。 这个新进展,余立果也是有点子惊讶的。 「不知道的,还觉得他估计没谈过恋爱呢,激动成那样。」 余立果给奥特曼开了个罐头,摸摸它的脑袋,江驰禹靠着门框听他说话。 「我说那小子消失这么久去哪儿了。」江驰禹勾唇,有些感慨:「原来还真去下了功夫。」 「我也姑且相信他是认真的吧。」余立果拍拍手站起来,「不过后续也得看他自己争不争气了。」 争了一回气的齐元龙得到了赵可嘉的私人联繫方式,每天雷打不动的嘘寒问暖,换来了和赵可嘉一起散步的机会。 然后就差点踩雷。 原因无他,为了表现自己。 齐元龙知道赵可嘉一直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有一天把父母接到自己身边来享福,他提议由他来安排这件事,将赵可嘉父母提前接过来。 赵可嘉停下步伐, 冷冷的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做?给他们买一套大房子,给我爸安排个新工作?」 这的确是齐元龙的打算。 「可是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赵可嘉连连逼问:「我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需要你的帮助?你难道觉得我靠自己无法完成这件事?还是你觉得我父母会见钱眼开?」 齐元龙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举起双手投降,「我错了赵医生,我是大傻逼,我发誓我没有任何看轻你以及你家人的想法,我道歉。」 见着赵可嘉面色稍微缓和,齐元龙慢慢地说:「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也希望你们一家人能早些团聚,我绝对没有用钱羞辱你们的意思,对不起,我再也不提这事儿了,我相信你自己也能给你父母很好的生活。」 赵可嘉盯了齐元龙一会儿,转过身继续慢慢走着,「我有些敏感。」 齐元龙吐出一口气,赶紧跟上。 「没办法,从小就这样,改不过来。」赵可嘉看向前方,「要不想被别人欺负看不起,就只能拼命的努力,我很尽力了,但是依旧有些无法摆脱曾经的阴影。」 「你是个很优秀的姑娘。」齐元龙看着她的侧脸,真诚地夸奖:「真的,如果我是你,我恐怕早就随波逐流,放弃挣扎了。」 赵可嘉很短促地笑了下,也看向齐元龙,「我也觉得,你这种公子哥,绝对没有我能吃苦。」 「嘿嘿。」齐元龙摸摸自己鼻尖,「是了,我连书都读不好,不过是借着父母的东风瞎混日子罢了,挺垃圾的。」 第76页 当你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原来会越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金钱和昂贵的礼物。」赵可嘉把手叉进裤兜,放松下来,「那些我都可以靠自己努力拥有,我吃了很多苦,读了很多书也不是为了有一天嫁个有钱人从而实现阶级的跨越。」 「我是为了父母,我会靠自己给父母越来越好的生活,也更是为了我自己,在这个物慾横流的时代,女性应该让自己永远保持清醒。」 昂贵的包装粉饰了外在,内心的丰足才能填满灵魂。 齐元龙听得半知半解,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家里有钱,是不是我就没有机会了?」 现在申请破产还来得及么?齐元龙暗自想着,不知道会不会被老爸给打死。 赵可嘉眼看着齐元龙就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脸色焉了一节。 于是她突然笑出声来,「我相信你没有说谎,你之前一定书读得不好。」 「可不是么?」齐元龙有些尴尬,「我没驰禹那本事,他就算逃课打架也随时全校前几,我就算熬夜苦读也是末班车。」 玩是一起玩的,期末挨家长打是他一个人挨的。 赵可嘉把耳边头髮别回耳朵后面,不经意地说:「诶,吃过折耳根炒腊肉么?」 没等齐元龙反应过来,赵可嘉加快了些许步伐,走到前边儿去了。 第59章 生日 9月6日,是个大日子。 这是余立果的25岁生日,也是他和江驰禹在一起后第一次一起庆祝生日。 江驰禹一切紧着他高兴,于是余立果直接在后院搞起了烧烤,邀请了医院全体职工,当然还有以前的老同事龚克。 龚克一路上内心那叫一个激动和忐忑,但是他肩负着周一所有同事的八卦期望,毅然朝着枫林晚奔赴而去。 谁懂啊,他就要见着老闆和正宫的爱巢啦! 龚克本来还有些小紧张,结果一到,发现大傢伙儿早就吃的热火朝天,气氛特别热闹和谐,余立果捧着杯果汁正等着江驰禹给他烤肉。 「诶诶龚克你来啦,快来快来!」余立果很是兴奋,沖他招手。 随着余立果的叫唤,江驰禹也抬头看了过来。 这立马吓得龚克立马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原地立正,「江总。」 江驰禹今天穿着件黑色单衣,脖子上戴了细细的银项鍊,手腕处衣袖挽起,看起来年轻英俊,和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模样差别很大。 他沖龚克笑了下,摆摆手很是潇洒,「不必拘束,随意点。」 老闆笑起来是真的很迷人啊!龚克捂着自己的心脏,要是自己不是直的,一定也会爱上江驰禹的,他发誓! 一行人很是热闹,赵可嘉拿着刀切肉,表情严肃,手稳得一匹,切出来的牛肉那叫一个片片均匀。 齐元龙就在一边狗腿地给她扇着风,不停地夸奖:「哇!赵医生你好厉害……这肉被你切得好似艺术品哇!」 余立果很开心,江驰禹还给他定了一个超级大的蛋糕! 奥特曼就更开心了,齐元龙带来了迪迪,迪迪色胆包天,追着它的尾巴展现自己日.天日.地的天赋,两条狗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朋友爱人奥特曼都在,还有刚挂掉的家人的电话,余立果觉得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曾经大师预言里的那场灾难,应该不会再来了吧,余立果想。 25岁的生日愿望,余立果许了三个。 「希望和江驰禹一直在一起。」 「希望家人朋友一切顺利。」 「希望奥特曼顺利找到老婆。」 唿!蜡烛吹灭,众人欢唿鼓掌。 余立果笑嘻嘻地看向江驰禹,像是把刚才吹灭的的烛光偷偷藏进了眼睛里。 自然是少不了喝酒的,江驰禹很是大方,任由余立果在地下室酒窖里挑选了几瓶好酒来待客。 没见过世面的龚克今天也算是终于尝到了自己的梦中情酒,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茅台啊茅台,有人喝到你是为了装杯,可余立果喝到你是因为被爱。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余立果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等到众人散场,余立果和江驰禹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看月亮。 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歪歪扭扭的靠在江驰禹肩膀,嘴角还沾着点奶油。 「嗝!」余立果拍拍自己的肚皮,嘿嘿笑着:「江驰禹,我好开心啊。」 「这就开心得不行了?」江驰禹把手插进兜里,「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余立果撑起身体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很满!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幸福诶!」 江驰禹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才移开视线,从兜里摸出个精緻的小礼盒,「喏,生日礼物。」 奥特曼在两人脚边睡着了,尾巴时不时动一下。 余立果惊喜地看着江驰禹手中的礼盒,眼睛里的开心都快要溢出来了,「是戒指吗!」 两人当初结婚,连个婚戒都没有,真的是很敷衍了。 江驰禹垂下眼皮,把礼盒放进余立果手心,「你想要戒指?」 余立果急忙打开盒子,里面并不是戒指,而是一条项鍊,细细的链子坠着一颗净度极高的绿宝石,在光线不怎么好的黑夜里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第77页 「哇!」余立果张着嘴,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好漂亮啊!」 把项鍊拿出来,余立果急忙朝着自己脖子比划,「怎么样,我戴着好不好看?你快帮我戴上!」 「好看。」江驰禹看着余立果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模样也跟着笑了。 如今的余立果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土小子了,人靠衣装,自从江驰禹接手余立果的穿搭之后,余立果整个人气质那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的。 江驰禹给余立果把项鍊戴好,给他整理了下衣服,难得的夸奖了一句:「哟,看起来还真是豪门小公子了嘛,帅的。」 「那可不?」余立果伸出食指去指了指江驰禹胸口,故意装得娇滴滴地嗲道:「你拥有哥,简直走了大运了好吗?」 得,夸一句,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江驰禹捉住余立果的手指,眼睛微微弯起来,故意压低声音哄他:「小果听不听话呀?」 「听话。」 「那今晚可以在这里要你吗?」 「???」 余立果醉是醉了,可到底是还有意识在的,立马拒绝:「不要。」 「那刚才还说听话呢?」江驰禹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拿自己低音炮的嗓子说:「现在就立马拒绝我了。」 看着江驰禹故作失落的模样,余立果眼睛转了转,笑嘻嘻地站起来,「去那里!去水池那里,可以看见月亮。」 那可再好不过了,江驰禹立马起身,搂住余立果的肩膀,「小果要和老公赏月么?」 「嗯。」余立果握住江驰禹的手,侧过头来仰视着他,难得的有点娇羞。 「我们一起看月亮,你看水池里的,我看天上的。」 最后,两处的月亮江驰禹都让余立果看了个遍。 水中的月亮和交叠在一起的人影晃晃悠悠,看不太真切。 余立果低着头看见自己脖子上的宝石项鍊快速晃动着,像一抹跳跃的绿光,很是漂亮。 奥特曼这个时候是不敢打扰两人的,远远的躲在角落里装睡,爪子默默按着自己的耳朵。 喘息渐止,余立果双腿打着颤,这次他倒是一点儿没骂江驰禹,反而还很兴奋,「我学得好吗?」 「什么?」江驰禹把人抱了起来,往屋里走。 「爱情。」余立果紧紧抱着江驰禹的脖子,「我学得不错吧?」 「学得真棒,奖励你吃手电筒。」 「妈的!」余立果最终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你都拿手电筒捅了我这么久了还想让我吃?」 第60章 爱情的滋润让余立果胖了好几斤,每天去上班嘴里都嘟囔着今天一定不能坐要多站站,多铲屎多劳动。 正午时分,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小女孩抱着只小布偶走了进来,很有礼貌的和余立果说话:「叔叔,我来给我的球球洗澡澡。」 余立果连忙从前台走出来,眼前的小女孩大概五六岁,长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就好像芭比娃娃一样,整个人奶唿唿的,快要把余立果的心都给融化了。 「好呀!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是自己一个人来吗?家长有预约过吗?」余立果摸摸她的头温柔地问。 「我叫欣欣。」女孩笑起来很是乖巧,「叔叔我没有预约哦,我和爸爸带球球出来刚好看见你们这里啦,就过来啦!」 「嗯?」余立果往门外看了看,「那你爸爸呢?」 「爸爸在停车呀,我自己先跑进来啦!」 真是鬼灵精怪的小可爱。 余立果笑着接过女孩手里的猫,正要说话,余光瞥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 「抱歉,孩子调皮先跑进来了。」 男人的声音清脆干净:「屠欣,有没有给别人添麻烦?」 余立果于是抬起眼来看向来人。 男人很是年轻,应该没过三十,身材修长匀称,五官精緻,戴着副金丝边框眼镜,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整个人散发着股子类似大学教授一般的贵气。 屠欣看见爸爸过来,连忙辩解:「欣欣很乖哦,这个叔叔说没有预约也可以给球球洗澡。」 「是的先生,您看现在给球球安排洗澡吗?」余立果笑着说:「欣欣很乖很可爱。」 「谢谢。」男人沖余立果笑了笑,「麻烦了。」 「应该的,您可以带着女儿在休息区等候,那边有些玩具,欣欣应该会喜欢。」余立果抱着球球往里走,「我先带球球过去安排洗澡,您也可以随时过来查看进度。」 把球球交给员工带去洗澡,余立果又回到了前台,从前台可以看见休息区那边的情况,欣欣正抓着自己爸爸的手不知说些什么,很是高兴,跺着小脚。 而男人则是微微笑着,宠溺地看着女儿。 一副美好的画面,余立果也不自觉跟着勾起嘴角,他猜想这个男人一定很是优秀,爱人也一定很漂亮,才早早结了婚,有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一整天的工作结束,倒不算很忙,但是充实。 余立果开着自己的小车车回家,发现江驰禹今天下班格外早,正在客厅看电视。 看的还是余立果之前看的动画片。 余立果心下好奇,慢慢走了过去,发现江驰禹虽然盯着电视,实际上却在发呆。 「嘿!」余立果玩心一起,勐地拍了下江驰禹的肩膀,「sb发什么呆呢!」 第78页 「操!」江驰禹被结实地吓了一跳,「毛病呢你?」 余立果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开口,「难得江少发呆呢,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要是以往,江驰禹肯定立马就要和余立果斗几句嘴的,可是今天的江驰禹很不在状态,起身往楼上走,毫无斗志,「没,有点累了,晚饭好了叫我。」 余立果于是冲着他的背影竖起中指,做个鬼脸,顺便骂了句傻叉。 猜想估计是今天公司里有什么事情让江驰禹头疼了,余立果决定大发慈悲,给江驰禹做他最喜欢的狼牙土豆贵州版。 话说也是奇了,自从江驰禹在贵州吃了一次狼牙土豆之后,就爱上了这玩意儿,隔三差五要让余立果给他拌一碗。 为此,余立果便在后院掀开草皮挖了一小个角落来种鱼腥草,新鲜的鱼腥草配上狼牙土豆,嘎嘎香。 晚饭时分,江驰禹看见桌上的土豆,倒是搂着余立果亲了一口,夸他乖。 好嘛,余立果抿着嘴笑起来,踮起脚摸摸江驰禹的头,像个大人一样安慰:「好啦,江少无所不能,没有什么事能难到你的。」 或许余立果拙劣的安慰也起了效果,江驰禹心情好了不少,两人这才坐下吃饭。 为了转移江驰禹的注意力,余立果便和他说起自己上班时的一些趣事。 「我真的无法想像,那只小八嘎,拉了屎后怕被人发现,居然自己把屎吃掉了!」 「……」 江驰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毛毛动物,这么一听,脸色都变了。 余立果连忙找补:「哈哈,对了,今天我还遇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过来给猫咪洗澡呢!好傢伙,那只布偶长得真好看,洗澡也特别乖,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奶。」 「还有她爸爸,诶你别说,长得很带劲耶,就像那种……」余立果想了想,形容道:「讲台上最英俊帅气的老师,全身上下一尘不染,高贵极了!」 江驰禹听余立果这般夸奖别的男人,于是假笑着扯起一边嘴角,凉凉地说:「噢,感情你喜欢这样的?奶爸?可惜我也没个孩子,这可怎么是好?」 「……」 余立果噎了一下,有点心虚,「我哪里说喜欢那种类型啦?再说了,你也是奶爸啊,咱们奥特曼的奶爸不是?」 「呵呵。」江驰禹笑了下,「你最好是这么想。」 「你要是敢乱和别的男人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余立果顿时后背一凉,看着江驰禹一副你大可以试试后果的目光,立马变身乖宝宝,「怎么会呢,哥可不是那样喜新厌旧的人。」 说是这么说,但是那两父女的模样,却还是经常在余立果脑海里浮现,搞得他都有些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潜意识里想要个女儿了。 周六晚 余立果陪着江驰禹一起去参加一个晚宴。 这种场合余立果已经陪着江驰禹去过很多次,早已经熟门熟路了,到了地方走完流程,江驰禹要去推杯换盏走社交,他就自己个儿找个角落炫吃的。 每次江驰禹找到他的时候,他都在吃。 今天也是一样,这晚宴的甜点很是特别,余立果简直是两眼放光,正要行动,自己衣角就被人捉住了。 「叔叔!真的是你!」屠欣拉着余立果的衣角,很是兴奋,「哇!」 第61章 「屠欣?」余立果也很是惊讶,「你怎么也来啦?」 屠欣今晚穿着套蓝色的蓬蓬裙,头上绑着蝴蝶结,妥妥一小公主。 「我和爸爸一起来的!」屠欣遇见熟人很是高兴,「叔叔,我可以和你坐一起吃东西吗?爸爸要忙,没空陪我。」 这余立果怎么可能拒绝,连忙伸出手去有模有样地说:「我的荣幸,欣欣公主。」 于是两人坐到角落里,大吃特吃起来。 聊起天,余立果这才知道屠欣跟着自己爸爸刚回中京没多久,之前一直在国外生活,屠欣感慨自己在这没个朋友,想和余立果交换联繫方式。 两人于是加了微信好友,要不说现在的小孩子懂事得早呢,人屠欣的微信头像都是个抽着烟的忧郁欧美女孩。 而余立果这个二十老几的成年人,头像是奥特曼的大狗头。 晚宴接近尾声,江驰禹这才走过来找余立果。 「诶!」看见江驰禹走过来,余立果很是兴奋地沖他说:「跟你说好巧啊!这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小女孩!」 江驰禹顺着余立果的手看过去,扫见屠欣的脸,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余立果见江驰禹脸色不好,还以为他还在介意之前说屠欣爸爸的事,连带着也不喜欢屠欣,正要解释两句。 这时屠欣晃悠着腿,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下自己的手,「哈!你是江叔叔吧!」 嗯??? 余立果满头问号,这感情还是熟人? 江驰禹依旧皱着眉头没说话。 倒是屠欣自己解释起来:「我家里有你们好多人的合照,就放在爸爸床头柜呢!我也经常听爸爸说起你们哟!」 余立果张开嘴巴正要说话,屠欣又立马沖前方招手,「爸爸爸爸!我在这里,还有江叔叔喔!」 余立果抬起头看过去,果然看见了身着黑色正装的英俊男人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79页 「欣欣,叫人没有?」 屠欣站起来跑到自己爸爸身边,拉着他来到余立果和江驰禹跟前,「我叫啦!爸爸这是江叔叔吧?」 男人却没有当下接过屠欣的话,反而沖余立果伸出手来:「你好,上次匆忙,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屠定云。」 「啊……」余立果有些懵逼,也赶紧回握,「你好你好,我是余立果。」 屠定云松开了余立果的手后,才第一次正式看向了江驰禹。 「驰禹,好久不见。」 还真是熟人,余立果有些诧异。 江驰禹此时面无表情地同屠定云对视两秒,语气很淡,「还真回来了?」 「欣欣爷爷病了。」屠定云没有多说的打算,反而看向了余立果,「这位也是你的朋友?」 「我老婆。」江驰禹这么说了一句,拉了把余立果,「走了。」 「诶……」余立果觉得江驰禹颇没有礼貌,忙回头沖两父女拜拜,「那个,走了哈。」 屠定云看上去并不介意江驰禹的失礼,反而好脾气地笑着说:「好,改天一起吃饭。」 回家的路上,江驰禹明显地心情不佳。 余立果几次三番想开口问点啥,看见他那下压的嘴角,终是没能开口。 不过内心的那股子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那是一个有些反常的夜晚,一整夜江驰禹唿吸都不太平稳,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余立果只好把自己的手塞进去他手心,十指相扣。 很明显,江驰禹和那对父女有着不浅的关系,而江驰禹并没有和自己说的打算。 本来余立果还计划着,改天得找找齐元龙问一下,齐元龙和江驰禹从小一起长大,绝对知道内幕。 不过也没等余立果去问,大家就再一次凑到了一起。 起因是和江氏集团合作许久的梁总迁了新居,特邀请江驰禹携家人一起去庆祝。 这梁总在中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算得上是长辈,江义现在半退休了,应酬这块几乎都靠江驰禹,所以理所当然的,余立果陪着江驰禹去了。 梁总的新居坐落在一处风景绝佳的山顶,豪华的中式庄园,一草一木都是梁总本人亲自设计,古色古香,让人流连忘返。 将贺礼奉上,江驰禹同梁总客套一会儿,就带着余立果去到院子里等候。 偌大的院子里,摆了奢华的桌椅若干,也坐了不少中京上流人士。 余立果一眼就看见靠左边的桌上,坐了好些个熟悉的面孔,都是江驰禹以往常往来的朋友,还有一脸便秘模样的齐元龙,正紧张的看向江驰禹。 而在他身旁的,正是屠定云。 「禹哥,你来了。」齐元龙嘴上是笑着,但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他现在有些忐忑。 桌上的其他人也纷纷和江驰禹打招唿,好些认识余立果,也沖余立果笑着点点头。 都是中京常聚一起的二代们,这会子自然也要坐一起的,江驰禹带着余立果落座,大家便挑着梁总的新居开始研究夸奖起来。 等梁总举着酒杯讲了一番感激之言各位玩好的话后,年轻们才开始说起了其他话题。 屠定云和这群人应该也是旧相识,很轻松地就融入了他们的话里,只有江驰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齐元龙坐着像是浑身不自在,又没办法只能时不时的和他们搭几句话。 「诶,江少,怎么今儿你一句话不说啊?」有个刚加入二代团不久的成员不明所以,好奇地问。 一句话,让整桌的气氛瞬间冰冻,所有人都噤了声。 说话的人这时候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闭了嘴脸色很是尴尬。 余立果看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原本也正想着约大家一起吃个饭,今儿正好大傢伙儿碰上了,我就不一一邀请了,这个周六,大家赏个脸,我请大家吃个饭。」 屠定云站起身来,笑得恰到好处,他举起手中的酒杯,「驰禹,从前种种,是我对不住你,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我等你来。」 嘴里的话是带着讨好的,但从屠定云口中说出来,却不让人觉得反感,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他都把握得刚刚好,不卑微,但真诚。 于是众人把目光放到江驰禹身上。 江驰禹垂着眼皮,就这么把屠定云晾了好一会儿,才敷衍地举杯回了一下,「嗯。」 第62章 我离婚了 一个「嗯」,算是答应了。 余立果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坐在自己右边的齐元龙重重地唿出一口气,好似刚才非常紧张一样。 于是心里头更是猫抓一样,好奇起屠定云和江驰禹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起来。 要知道江驰禹这个人,他要是恨一个人,会直接毫不犹豫地致对方于死地,根本不会给对方机会在自己跟前蹦跶。 他要是不在乎一个人,那根本就当对方是空气,压根不会多给一个眼色。 而对于有点用的人,他通常还算给面子的 但对屠定云,他就没给过好脸色,偏偏根据欣欣所说,他们是旧识。 这就很奇怪了。 等了许久,余立果抓住机会,把去上厕所的齐元龙给堵住了,「哥们哥们,我好奇心都快炸了,你快给我吃瓜吧!」 齐元龙浑身一抖就要逃,「可饶了我吧嫂子,我可不能说,你问禹哥吧。」 第80页 任由余立果是好说歹说,齐元龙就是一副杀了我我也不敢爆料的模样。 「行吧,昨天还有人找我要可嘉的联繫方式呢。」余立果撇撇嘴,「我还想着让你少个竞争对手呢,算了,我还是给吧,毕竟可嘉还可以多一个选择。」 赵可嘉无疑是齐元龙的命门。 「别别别!」齐元龙举手投降,「高抬贵手,我这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您就别折磨我了!」 说罢他又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拉着余立果来到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 「我说我说好吧。」齐元龙嘆了口气,抓耳挠腮地组织了半天语言。 「就……怎么说呢?」齐元龙想了想,「这事儿啊,很是复杂,我就精简着说吧,以前吧,就大学那会儿,我和驰禹,还有屠定云以及一个叫程以彤的女生,我们四个,铁哥们懂吧?」 余立果连忙点头,「懂懂懂,然后呢?」 回想曾经,齐元龙也是一言难尽,「就……发生了很多事吧,反正闹得挺那啥的,最后吧,屠定云和程以彤结婚了,然后一起移居国外……」 我擦!余立果非常诧异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会是屠定云抢了江驰禹喜欢的女生吧!」 齐元龙一张俊脸快揪在一处去了,表情复杂,于是飞速道:「反正是闹掰了当时,他俩去了国外这么多年我们也没联繫,谁知道他突然就回国了。」 说起来,有矛盾的是他们三人,齐元龙夹在中间很是为难,不遇见还好,这遇见了,颇觉尴尬。 你要说不理会吧,人屠定云也没得罪过自己,况且当年屠定云对自己也是很不错,你要说搭理吧,又总有点对不住江驰禹的感觉。 毕竟自己和江驰禹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屠定云是后来才加入他们的。 眼看着余立果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去了,齐元龙赶紧一熘烟跑了。 这么说来,几人还真是颇有渊源了,余立果默默猜想,当初四人关系很铁,而江驰禹和屠定云都喜欢上了程以彤,最后俩人因为某些原因撕破了脸,做不成兄弟了,而程以彤又选择了屠定云。 这就怪不得了,江驰禹那臭脾气,能忍受这等奇耻大辱?自然是恨屠定云恨得牙痒痒。 如今屠定云再次回国,看样子想要重修兄弟情分,不过看江驰禹那样子,估计难。 余立果把事情琢磨得差不多了,心里不由地有些心疼江驰禹,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原来江少年少轻狂时,也曾经爱而不得啊。 回到席间,余立果看向江驰禹的眼神都慈爱了不少。 好在后面的时间里,江驰禹还算挂着张好脸,时不时也参与话题,气氛倒也还算得上融洽。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觉得江驰禹是个小可怜的余立果难得主动,拉着江驰禹一起洗了个鸳鸯浴。 「今天这么乖?」完事儿的两人躺在床上,江驰禹搂着余立果夸奖,「往常嘴巴脏得要死。」 「那什么。」余立果噎了一下,「人总是在进步嘛不是。」 江驰禹没接话,余立果又假装不知情地发问,「你是不是和欣欣爸爸有过节啊?」 原本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余立果肩膀的手停住了动作,江驰禹的神情淹没在黑暗中,几秒后才不屑地回答:「没什么,早过去了。」 好吧,江少果然还是对这段某些方面来说有点丢脸的往事很是介怀,余立果心想。 周六来得很快 本来吧余立果是不打算陪着江驰禹去和屠定云他们吃饭的,毕竟他们一伙儿才是旧相识,自己一个新人瞎掺和啥呢。 可江驰禹偏偏就要拉着余立果一起,还亲自给他挑选了衣服,搭配好了配饰,大有非要在屠定云跟前炫耀自己如今有个帅气大老婆的意思。 好吧,余立果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饭店,倒是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多人,加上江驰禹和余立果,拢共也就十来个人。 屠定云这人说话做事,总能让人很是舒适,一顿饭吃下来,大傢伙儿之间的气氛很是活络,一点儿不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就连余立果,屠定云都贴心地同他交谈了几句。 「欣欣回去还常和我念叨余先生呢,她很喜欢你。」屠定云微笑着说:「要不是今晚要喝酒,她可非跟来不可的。」 「欣欣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她。」余立果嘿嘿一笑,「你叫我小果就行,不用那么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嘛。」 屠定云看起来有些高兴,「那再好不过了,我的荣幸。」 等吃完了晚饭,一行人又出发去唱歌喝酒。 酒过三巡么,有些平常不太好说的,也能借着酒劲说了。 「云哥。」齐元龙有些醉了,拿着酒杯的手有些晃悠,「当初不是说不回来了吗?发生什么了这是?」 坐在余立果身边的江驰禹始终一言未发,这时候倒是也跟着抬起头来,看向了屠定云。 「我爸病了。」屠定云看了两人一眼,又喝了口酒,「还有就是,我和以彤离婚了,欣欣归我,国外的产业归她。」 第63章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倒是让齐元龙酒都差点儿吓醒了。 「离婚了你俩?!」 屠定云点点头,伸出手来拿桌上的酒杯,倒满了很是优雅地一口闷下,「离了两个月了。」 第81页 这下大伙儿都沉默下来,一时间没找着话说。 余立果默默打量着屠定云,发现他左手无名指还带着个戒指。 款式倒是比较简洁,像是银色的两段线条交织在一起,细细的一圈很是衬他的手。 想来,这应该是他和妻子的婚戒,离了婚也没捨得摘下来。 余立果收回目光,陡然瞥见身旁的江驰禹也在看屠定云的左手,只是他微微皱着眉头,看样子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过了会儿,齐元龙才琢磨着问了一句:「那你这次回来,不出去了?」 「嗯。」屠定云笑了下,「就留在中京,不过我得从头开始了。」 这么多年在国外打拼的一切都留给了前妻,自己带着女儿回到中京,的确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那你打算做点啥?」齐元龙挠挠头,「你都离开中京这么多年了,这儿的一切你都不熟悉了啊,难不成回来继承家业?」 屠定云倒是不太在意的模样,「再说吧,现在主要先带着欣欣熟悉下中京,小丫头还需要时间适应,后面我在琢磨怎么做吧,到时候兄弟们可得多帮衬我啊。」 这下大伙儿倒是纷纷表示有需要随时联繫,一定能帮就帮。 只有江驰禹垂着眼皮喝酒,没有任何表示。 余立果本来想伸出胳膊拐拐江驰禹,让他好歹也意思意思一下,给人个面子的,谁料屠定云却是直接看了过来。 「驰禹,如果有需要,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帮我一把。」 江驰禹掀起眼皮同屠定云对视了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语气也不见波澜:「有事联繫我秘书就行。」 到也算是好脾气的话了,言下之意还是会帮助屠定云的。 屠定云拿出手机,走了过来,弯下腰去和他说:「可是我没有他的联繫方式,不如我们先加个联繫方式,你再推他给我吧,可以吗?」 余立果离他俩最近,闻到屠定云身上有股好闻的香味,有点像暴雨过后的栀子花香,很淡,但是沁人心脾。 江驰禹抬起头来,扫视了下屠定云那张微微笑着的脸颊,有点不耐烦地掏出手机和他加了微信。 脸色虽然不怎么好,但好歹也没有出声呛人。 不过余立果总觉得,就算江驰禹不给他面子,说了什么刻薄的话语,屠定云也能稳稳地接住,并且不会显得尴尬。 害,余立果默默地琢磨,就算是夺妻之仇,时日久了,也有淡忘的一天吧。 其实人屠定云挺好的,不知怎么的,反正余立果看他很顺眼,屠定云总给他一种稳定,平静而温和的感觉,很是奇妙。 —————— 气温一天天下降,这时候江驰禹却突然出差去了。 余立果每天晚上睡在冰冷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敢把奥特曼带进房间来,不然江驰禹回来瞅见了狗毛,一定会把余立果收拾得满地找牙。 好在白天的时候在医院里还是很开心的,同事们之间氛围很好,还有那么多治癒人心的小动物。 「小果叔叔!」 快要下班时,屠欣欢快地蹦跶进门,「你下班了吗?」 余立果还挺喜欢屠欣的,有些惊喜地蹲下来和她说话,「马上下啦,你怎么来啦欣欣?」 「我和爸爸一起来的。」屠欣小脸红红的,「我们刚好路过这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小果叔叔!」 「啊这……」余立果有些愣,「这不好吧?」 「还请赏脸。」这时屠定云也走进门来,笑着说:「欣欣早就念叨着她的小果叔叔了,可把我的耳朵都念出茧子来了。」 余立果看向屠定云,对方今天穿着件棕色大衣,配上精緻的髮型和镜框,衬得人文质彬彬。 「屠先生……」余立果有些害羞,「这不太好吧,按理也该我请你们吃饭才是。」 屠定云走到两人身旁,也学着余立果蹲下来和屠欣平视,「欣欣快拉着小果叔叔走吧,这次咱们请他,下次他再请我们好不好?」 「好!」没等余立果说话,屠欣就嘻嘻哈哈地拉着余立果的手,「走吧走吧小果叔叔!」 盛情难却,反正回到家自己也是一个人,余立果索性跟着两父女一起走了。 三人一起来到中京一家老字号的私房菜馆,白色的布幔将卡座隔开,空气中隐约飘着菜香。 这到不是余立果第一次来这家菜馆了,之前和江驰禹以及他的朋友们也来过几次,没想到屠定云也知道这里。 「很多年没吃这里的菜了。」屠定云拿来菜单递给余立果,一边解释说:「这家在中京也开了快二十年了,以前我们几个总爱来这里吃饭,十几岁的大小伙们,一次能吃超级多的米饭,第一次来把老闆都惊到了。」 「哈哈。」余立果也笑了,「那时候年轻嘛,我十几岁的时候一顿饭也能吃好几大碗。」 麻利地点了几个菜,余立果把菜单又递给欣欣,让她点自己喜欢吃的。 「小果不是中京人吧?」屠定云给欣欣把耳边的头髮别到耳后,朝余立果看过来。 「啊。」余立果接过他的视线,笑了下,「我是北方人,不过我从小在贵州长大的。」 「贵州。」屠定云温和地笑了下,「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 很多人对贵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偶尔提起,也伴随着贫穷落后,山卡卡之类的刻板记忆,余立果是在那里长大的,颇有感情,也不喜欢别人看低他的家乡。 第82页 屠定云的话让余立果笑容深了几分,「是,是个好地方,热情好客,冬暖夏凉,尤其酒特别好喝!」 「贵州茅台举世闻名,那里的酒文化源远流长,想来你也一定酒量不差。」屠定云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给余立果倒了杯水,「改天一定得和你较量较量。」 余立果谦虚地摆摆手,「屠先生说笑了,我也就是个小酒酒,不行的。」 「我都叫你小果了,你还称唿我为屠先生,未免生分了,我长你几岁,要是不嫌弃的话。」屠定云眉眼舒展,温柔地说:「就叫我声哥吧。」 「定云哥。」余立果很是爽快,「说好了,过两天我请你喝酒。」 作者有话说: 狗血,我一生所爱~ (v小果海星,聆听他的喝酒计划。) 第64章 一顿饭下来,余立果和屠定云相谈甚欢。 屠定云身上没有中京那帮富二代的架子,为人处事体贴细緻,和他在一起,令人感到舒适。 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江驰禹的朋友中,除了齐元龙以外,余立果愿意结交的人。 说要请屠定云喝酒,本来是准备去酒吧的,只是余立果转头一想,决定给他打电话,邀请他到家里来。 江驰禹不在家,可是江驰禹有一酒窖的好酒啊。 余立果很是大方地挑选了两瓶用来招待屠定云。 屠定云按着定位过来时,余立果热心肠地把他迎进门,「快快快,今天我让尹阿姨做了下酒菜,咱俩不醉不归!」 屠定云在门口停顿一瞬,有些郑重地换了拖鞋,「驰禹不在家,你邀请我过来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余立果睁着大眼睛笑,毫不在意:「我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好不容易能约个人喝酒,况且你们也是旧识,他应该不至于生气吧,再说他都出差去了不会知道的啦。」 屠定云慢慢往里走,细细打量了下整个房子,「那就好,你也应该看出来了,驰禹和我之间……」 年轻时候的不懂事,多年过后的隔阂嘛,余立果挥挥手表示理解。 「坐坐坐。」余立果把酒打开,「你们俩那事儿吧,齐元龙跟我大致说了一点儿。」 屠定云放在腿上的手紧了一下,问:「你都知道了?」 「害!年轻时候嘛,情情爱爱的纠葛谁没有啊。」余立果把酒杯推到屠定云跟前,「再说了,人女孩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啊,又不是谁喜欢她她就必须得喜欢谁。」 屠定云皱着眉听,微微抿唇。 余立果看见了好心安慰:「江驰禹就那性格,你知道的,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对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是势在必得,他喜欢的姑娘选择了你,对他当时的打击肯定是不小的。」 屠定云默默端起酒杯和余立果碰了下,轻声说:「的确打击不小,记恨我这么多年。」 「可不!」余立果撇撇嘴,「打击得他从此只搞男人了都!」 屠定云凝视着余立果的小脸半响,也跟着喃喃:「是啊,他居然和男人结婚了。」 说到这个,余立果可来劲儿了,立马把自己和江驰禹的契约婚姻经过当笑话给屠定云说了。 酒是好酒,却也醉人。 两人就这么就着下酒菜,你一杯我一杯,喝到凌晨。 还好余立果酒量是真的大,到最后也还算清醒,两人约好第二天带欣欣出去玩。 「定云哥,欣欣反正有人照顾,你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明儿再回去得了,明早我还能给你做早餐。」 屠定云是真醉了,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不好吧,我一个外人留宿……」 「有啥啊?」余立果站起来扶他,「我做的早餐可好吃了,江驰禹最喜欢我给他煮早餐了,你要错过了肯定得后悔。」 屠定云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余立果,「那,我可得尝尝。」 屠定云比余立果高,这会儿摘了眼镜,露出了一双令人惊艷的眼。 屠定云的眼睛算不上很大但极为精緻,睫毛浓且长,在眼尾处微微上翘,瞳孔乌黑,弧线完美的双眼皮因为喝了酒有些泛红,这双眼因为主人醉了酒,这会儿有些迷离,却更加好看了。 屠定云垂下眸子看向余立果,让余立果整个人都呆住了。 满,很奇怪,余立果看着屠定云的眼睛,脑海里跳出了这个字。 像是夜间平静清澈的湖泊水满而慢慢地溢出来一样,叫你一刻也不捨得移开视线。 「小果?」屠定云看他发呆,有些不解地叫了他一声:「怎么了?」 余立果回过神来,连忙扶着他往楼上走,「没,没什么,定云哥,你的眼睛真好看。」 「是么。」屠定云短暂地笑了下,「可我总觉得这双眼睛让我很是没有气势,欣欣就一点都不怕我。」 怪不得平常屠定云都要戴着眼镜,戴上了眼镜的确让屠定云整个人的气质严肃了几分。 余立果把屠定云扶到二楼一间客卧休息,奥特曼啪嗒啪嗒跟在两人后面。 「定云哥,那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叫你。」 余立果踢了踢奥特曼,「走了奥特曼。」 屠定云头晕目眩,看着他们离开房间,才很缓慢地吸了两口气,像是在闻什么。 酒后一夜好眠。 所以第二天余立果睁开眼,看见江驰禹抱着手坐在床边时,吓得他差点儿魂飞魄散。 第83页 「我擦!」余立果立马翻身起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你怎么回来了?!」 江驰禹凉凉地瞥他一眼,「我回家还得打申请?亏我连夜赶飞机回来想给你个惊喜,你倒好,昨晚喝酒了?」 这么一说,余立果一拍脑门,坏了!屠定云还睡在客卧呢! 这这这……这可怎么是好?余立果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江驰禹会提前回来啊! 「怎么,便秘?」江驰禹出言调侃:「还是看见老公回来屁股瑟瑟发抖了?偷喝我酒起码干你三回。」 余立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整句出来,江驰禹也没为难他,起身进了浴室,「好了,看你那傻样儿,我先洗个澡,你给我下碗面条。」 余立果整个人宕机了几分钟,才爬起来焦急地原地踱步,怎么办怎么办? 总不可能把人屠定云趁着这会儿赶走吧?多不礼貌啊,多不道德啊! 可是这俩兄弟还没和好呢,一会儿碰了面,不得火花带闪电? 余立果头都大了,愣是想不出个解决方案来。 算了,至少得先去和屠定云通个气儿! 往好处想,万一俩兄弟趁这机会和好了呢? 这么想着,余立果快速走出房间,恰巧碰见屠定云打开客卧的门走出来。 「早安。」屠定云刚洗漱完,这会子把眼镜戴上,「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一起带欣欣去划船吧?」 余立果僵在原地,张开嘴正想说话,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一双手把余立果扒拉开。 江驰禹裹着浴袍,冷冷地在余立果和屠定云身上来回扫视,嘴唇抿成一条生硬的直线。 糟了!余立果在心里哀嚎。 倒是屠定云比较镇静,他刚开始看见江驰禹出来时微微瞪了下眼睛,但很快就恢復如常,甚至温和地笑了,「驰禹,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一晃这篇文更了两个多月了,这数据是惨不忍睹的,都怪我太菜了,时常焦虑自己写的都是什么狗屎…… 短暂emo两天吧,希望能赶紧满血復活。 第65章 「所以,昨晚你们俩喝的酒?」江驰禹声音很冷,像是结了冰。 「额……」余立果眼睛转了转,小声地说:「大家都是朋友,喝点酒怎么了嘛?」 江驰禹脸色更不好了。 「驰禹,别生气,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离开。」屠定云慢慢走到江驰禹身边,语气很是温和:「别怪小果。」 江驰禹抬眼淡淡地和屠定云对视了几秒钟,转身回了卧室,「砰」一声砸上了门。 余立果在原地很是尴尬,琢磨着说:「那个……定云哥,不好意思啊,他……」 江驰禹这臭脾气,来者是客,他倒好,生怕自己没把人得罪透。 「没关系。」屠定云摇摇头,看上去并不在意,「他是这样的性格。」 本来两人一起带欣欣出去玩的计划自然搁置了,倘若余立果还不知死活地跑出去玩,估计是真要挨收拾,他只好同屠定云说了抱歉,承诺下次一定。 屠定云自然也明白,于是拍拍余立果的肩膀安慰了几句,这才离开。 余立果就在一楼撸奥特曼的狗头,并不打算上楼去杵着江驰禹找不痛快。 不过他不上去,没一会儿江驰禹就下来了。 「你没什么要说的?」江驰禹还是穿着浴袍,面色不善。 余立果收回手来,清了清嗓子,「那什么……就普通朋友一起喝点酒呗。」 「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江驰禹语气从重到轻,带着诸多不满,「你他妈在家和别的男人喝我的酒?」 「什么你的酒?」余立果像是找到了可以抗衡的点,拔高了声音,「我们俩还分你的我的?」 江驰禹咬紧牙关,看向余立果的眼眸里好似都着了火。 「你们俩之间的事干嘛牵扯到我和他头上啊,再说了。」 余立果想了想,语气好了一些,「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回来对你姿态向来很低的,你要么就狠一点直接一点别理,要么就大方一点原谅人家,你这模煳不清的,别扭得像个啥一样。」 江驰禹捏紧了拳头,几步跨过来捉住了余立果的领口,「你还帮他说话?你和他感情很好?」 没等余立果回答,江驰禹又很快地说:「你喜欢他这样儿的?」 余立果被拽得踮起脚来,看见江驰禹是真的动怒的眼睛,只好拍拍他的手臂,把语气放缓,「好了,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样?」 江驰禹的样子有些反常,像是内有熊熊火焰已经快压制不住,就要爆炸了。 让着他点吧,余立果心想,可能江驰禹对于人生中第一次情场失意很是介怀,像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坎。 还好每次拿捏不准状况的时候,他就会问江驰禹自己应该怎么办。 余立果的示弱,让江驰禹脸色缓和不少,他看向余立果眼睛深处去,低声说:「吻我,现在。」 这场不大也不小的矛盾,以余立果乖乖陪着江驰禹做了三个小时落幕。 余立果浑身散架了一般的痛,捂着屁股生无可恋地躺在江驰禹怀里,默默安慰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坚强的男人。 大不了以后,和屠定云联繫时避开些江驰禹就是了。 不过经歷了这么一遭,搞不好人屠定云从此就不再联繫自己了也说不定。 第84页 哎,友情才刚刚开始,就要幻灭了。 不过这次余立果倒是失算了。 屠欣每天都在微信上找余立果聊天,吐槽自己有多无聊。 于是余立果只好开玩笑说:那你爸爸忙的时候顾不上你的话,你可以过来我们店里玩。 于是很快,屠欣就成了医院的常客,屠定云每次送她过来,都会很体贴的请全部员工喝东西。 好像上次喝酒的事并没有影响到屠定云,他依旧很是友好。 余立果很高兴自己在中京又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十一月初的某一天起床,空气就突然冷了起来,屠欣发来微信,邀请余立果下班去她新发现的一家超好吃的火锅店一起吃饭。 江驰禹最近忙得飞起,别说陪余立果吃晚饭了,有时候都得忙到凌晨才回家,余立果于是爽快的应了。 下班时还有些阳光,晒在身上算是有些暖意,余立果就穿着件薄薄的单衣出了门。 到达店里,屠欣和屠定云早就等着了,见余立果进来,屠欣赶紧小跑过来把余立果给牵住,「小果叔叔,快,坐我爸爸旁边!」 「啊。」余立果看了看屠定云身旁的空位,下意识说:「还是你坐你爸爸旁边吧,他也好给你夹菜什么的。」 屠欣却非要让他坐自己爸爸身边,然后笑嘻嘻坐到他们对面去,「欣欣长大了,欣欣可以自己吃饭。」 屠定云对余立果笑着摇摇头,「随她去吧,姑娘大了,不由爸喽。」 好吧,余立果也笑起来。 三个人边吃边聊,不过说话更多的是余立果和屠欣。 屠定云偶尔也说几句,更多的时候,他都在给说话的俩人夹菜,起初他刚给余立果夹了块肉时,余立果有些惊讶,不过屠定云很快就神情自若地给对面的屠欣也夹了。 想来是看屠欣和余立果相谈甚欢,索性两个一起照顾了。 屠欣看看余立果,又看看自己爸爸,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儿了,小脚在桌下晃来晃去。 期间,屠定云去了趟洗手间。 屠欣抓紧时间用手挡着嘴巴问余立果:「小果叔叔,你觉得我爸爸这人怎么样?」 「嗯?」余立果愣了一下,不明白屠欣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下。 「你爸爸人很好啊,长得帅,性格也好。」 「是吧?」屠欣咯咯地笑起来,有些自豪地说:「我爸爸很受阿姨们喜欢的!经常有阿姨要我爸爸的联繫方式呢!」 这并不奇怪,屠定云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自然很吸引异性。 「但是我爸爸不喜欢阿姨们。」屠欣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快速地说:「我爸爸现在喜欢男人。」 「咳咳咳!」余立果刚吃进一口菜,瞬间呛得不行,「你说什么?你爸爸现在喜欢男的?」 第66章 屠定云喜欢男人? 这…… 这怎么可能,他都结过婚有孩子的人了…… 余立果惊魂未定地看着屠欣,「欣欣可别乱说哦。」 「才没有乱说啊。」屠欣耸耸肩膀,「我爸和我妈离婚的时候,我妈警告我爸离了婚后要是找了男朋友,就把我送回去给她养。」 这口瓜吃得余立果是猝不及防,没能组织好语言说话,屠定云就回到了餐桌,这个话题于是戛然而止。 只是屠定云再给他夹菜时,余立果每次都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吃完晚饭,已经是接近十点。 刚出店门,一阵妖风袭来,吹得余立果打了个寒颤。 「穿这么少,得感冒了。」屠定云体贴地说:「我车里有件干净的外套,你等我给你拿。」 「诶不用……」余立果刚想拒绝,屠定云早已经大步走远了。 「诶呀。」屠欣晃了晃余立果的手,「小果叔叔你就穿我爸爸的衣服吧,这个天气这么冷,感冒了很难受的。」 屠定云很快拿了件灰色外套过来,亲自给余立果披上了,还不忘好心嘱咐:「小果,最近气温下降,出门记得多带件衣服备着。」 栀子花的淡淡香味钻进余立果鼻腔里,很是好闻,他轻轻用鼻子吸了一口,「啊,谢谢你啊定云哥。」 屠欣仰头看着两个大人,捂着嘴眼睛弯起来。 当天晚上刚到家,余立果就收到了屠欣的微信消息。 屠欣:[小果叔叔小果叔叔,我好想你啊!] 可以想像到可爱的小屠欣现在应该刚洗漱完,穿着可爱的睡衣趴在床上笑嘻嘻地给自己发信息。 余立果:[欣欣公主,我也想你哟,还没睡觉吗?] 好一会儿屠欣都没有回信息,余立果还以为她睡着了,于是自己也放下手机睡觉了。 直到第二天起床,才看见屠欣昨晚上过了很久才回过来的信息。 屠欣:[小果叔叔,我听人说你和江叔叔感情不好,那你离婚以后可以和我爸爸在一起吗?] 大概是没等到余立果回復,屠欣过了十几分钟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屠欣:[小果叔叔,我觉得你和我爸爸很般配哦!] 余立果躺在床上盯着手机看了半天,也懵了半天。 最后,他没有选择回復。 因为不知道回復什么,总觉得怎么回復都不恰当,也不知道这事儿屠定云知不知晓,姑且还是当作没看到吧。 第85页 小孩子说话嘛,或许不必当真。 可能是余立果没有回覆信息这一举动伤害了屠欣幼小的心灵,总之好几天屠欣都没有再联繫他,也没有来店里。 余立果正琢磨着要不要主动联繫下她,女孩儿嘛,本来就应该捧在手心里哄着啊。 没等余立果琢磨出要不要送个什么礼物去给屠欣以求恢復友谊,屠定云反而先出现了。 最近气温很低,屠定云进门时带进来一阵微弱的寒气,和一丁点似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余立果看见他,忙笑着打招唿:「诶,定云哥,我正想联繫你呢,恰好你就过来了。」 「嗯,你先忙,我等你下班。」屠定云淡笑着说,往休息区那边走去。 余立果看了眼墙上的钟,快速填起表格来。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 余立果快速走到屠定云跟前,有些侷促地开口:「那个……欣欣没跟你过来么?」 屠定云摇摇头,有些无奈地扬起笑容,「她说你一点都不绅士,居然不回復女孩子的信息,她要生你一个星期的气,在家里闹脾气呢。」 这么一说,余立果更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屠定云到底知不知道屠欣发过来的信息是什么。 「小姑娘脾气大,哄很久都哄不好,整天气鼓鼓的。」屠定云站起身来,离余立果近了一些,带着笑意的声音涌进余立果耳朵。 「这不,我来拜託小果,可不可以帮帮我哄哄女儿。」 屠定云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让人总忍不住想用力吸几下鼻子。 「原也是我的错。」余立果腼腆地笑开,庆幸屠定云没有过问两人的聊天内容。 「我也正想联繫你,我想给欣欣买份礼物,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商场。 许是屠定云气质夺目,和他一起走在商场里,总有人时不时回头看他们,让余立果不禁思绪万千。 说起来,和江驰禹谈了恋爱,两人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滚床单,到底也没有好好一起约过会,像这样一起慢悠悠地逛商场,更是没有过的。 「小心。」 有个小孩举着杯奶茶快速从余立果前边儿跑来,眼见着就要撞上余立果,屠定云伸手握住余立果的手臂,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小孩嘻嘻哈哈地擦着余立果身旁跑过。 「想什么呢?」屠定云松开余立果,替他捋了捋衣袖,声音很温柔:「都想出神了。」 「啊。」余立果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没什么。」 说完,他回头看了眼那个拿着奶茶跑远的小孩。 「跟我来。」屠定云这么说着,领着余立果往另一边走去。 余立果不明所以的跟着他走。 没想到屠定云带他来到家奶茶店,到了之后屠定云让余立果在一边休息,自己去排队买奶茶。 余立果见状立马想出声阻止:「诶定云哥,我……」 「在这等我。」屠定云头也不回地说。 最后,余立果得到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捧在手心里暖洋洋的。 「谢谢你啊定云哥。」 余立果低头喝了一口,眯起眼睛笑道:「超好喝!」 屠定云于是也跟着扬起嘴角,「是吗,好喝就好。」 「嘿嘿。」余立果怪不好意思的,「你怎么想起带我来买奶茶喝啊。」 屠定云于是侧头沖他笑了,开起了个玩笑:「别的小朋友有的,你也要有。」 余立果更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勐吸一口奶茶,抑制不住地想笑,最后还是忍不住破坏了气氛。 「有点土哦定云哥哈哈哈!」 屠定云也跟着他笑,点点头认同,「是么?欣欣也总说我跟不上她们小年轻的审美。」 第67章 两人慢悠悠逛了一个多小时,余立果最后给欣欣买了条毛绒绒的小老虎围巾。 然后坐上了屠定云的车一起前往屠定云家。 屠定云在中京的家坐落在中京市新建的一个别墅区,风格和枫林晚很像,应该是屠定云回来后刚买的。 进了门,屠定云弯下腰给余立果拿了双拖鞋,「就当自己家,别拘束。」 「嗯好嘞。」余立果换了鞋子,跟着屠定云往里走。 屠欣正在客厅看电视,正看得起劲,听见声响回过头来,看见余立果愣了一下,又立马气鼓鼓的用力回过头去。 屠定云于是有些严肃地出声:「屠欣。」 屠欣背影抖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来打招唿:「小果叔叔,欢迎你来我家玩。」 屠定云和余立果对视了一眼,笑着说:「给我宠坏了,脾气大。」 余立果摆摆手不在意的样子,拎着袋子走到屠欣跟前。 「小公主,当真不理我啦?」 屠欣虽然撅着嘴,但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余立果,被发现了就闹了红脸,把头埋进抱枕里去。 「我给你买了好看的围巾哦!」余立果揉揉屠欣的小脑袋,「咱们重修旧好吧!」 屠欣于是抿着嘴巴一股脑坐起来,接过余立果手里的袋子。 「哇!」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得到喜欢的东西根本压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当下就笑起来。 屠欣抱着围巾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爱不释手。 第86页 屠定云这才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谢谢你!」屠欣有些别扭地认错:「我也不该那样说的!」 余立果刚要说句什么,屠欣又立马接话:「我应该等你和江叔叔离婚了再说的!」 余立果:「……」 「谁跟你说的我和你江叔叔感情不好呀?」余立果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压低声音问:「你爸爸说的?」 余立果的确有跟屠定云说过自己和江驰禹契约婚姻的事儿。 屠欣把围巾整齐摺叠好放在腿上,摇着头认真地回答:「我和爸爸出去吃饭的时候,那些叔叔们说的呀,说江叔叔花心惯了的,和你也多半就是玩玩,很快会离婚的。」 余立果一时间心情复杂,也不难想像,这些话应该是那些和江驰禹有交集的富二代们说的。 真正知道江驰禹和余立果合法关系的人一开始不多,后来江驰禹应酬总带着余立果,不少人也眼熟了,一传十十传百,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知道江驰禹和余立果的真正关系。 不过想来,就算一开始江驰禹大张旗鼓地宣布和余立果结婚的事,也不会有多少人看好他们的。 海王上岸,从不简单,又有几人信? 眼看着余立果陷入发呆状态,屠欣把围巾放下,扑进他怀里,小大人一般的语气安慰:「小果叔叔,你别难过啊,等你离婚了,就和我爸爸在一起,我爸爸也很帅啊。」 「额……」余立果噎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和你爸爸,就是好朋友而已。」 屠欣满不在意地撅嘴,「你不懂啦,从朋友开始更好啊,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了解对方,比如今天,你就将知道我爸爸的其中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余立果也有些好奇。 「现在不告诉你哦。」 不过很快,余立果就知道了。 屠定云做饭很好吃。 「小果,多吃点,别客气。」屠定云给他夹菜,「尝尝这个。」 余立果嘴里包着饭,忍不住沖屠定云竖起大拇指:「哇!定云哥你炒的菜超级好吃耶!」 屠定云扶了下镜框,温柔地笑开,「谢谢,以后可以常来家里,我做给你吃。」 「嗯嗯。」余立果点头,感慨道:「果然当了爸爸厨艺也会勐长啊。」 像屠定云这样的条件,肯定以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屠定云却摇摇头,「倒也不是当了爸爸才会的,很早之前就学过。」 余立果有些惊讶,「哇!莫非做饭是你的一种爱好?」 也不是没有人把做饭当成兴趣爱好的。 「也不是。」屠定云给屠欣也夹了菜,很随意地说:「以前读书的时候,偶然学的。」 余立果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想来是曾经为了追求妻子,屠定云也曾为爱下厨。 怪不得江驰禹赢不过屠定云,余立果默默地想,就江驰禹那手艺,顶多也就算能吃的下肚。 吃饱喝足,余立果陪着屠欣又玩了会儿,屠定云开车送他回家。 夜晚的路灯划过,打在屠定云的镜框边,泛起绚丽的光,使得专心开车的他别有一番气质。 余立果看了两眼,心里回想起屠欣说的话,屠定云的确是很受欢迎的,如果他现在喜欢男人。 那也根本不会缺对象。 「驰禹忙的时候,你觉得无聊就来家里找我们吧。」屠定云趁着红绿灯间隙,对余立果说:「随时欢迎你,向我点菜。」 余立果抿着嘴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定云哥,第一次听见这么有趣的邀请语。」 屠定云也跟着笑,挂档前行,「是么?那你要可要时刻记得。」 余立果说:「我会记得的。」 抵达枫林晚,余立果下车前认真地看向屠定云,「定云哥,谢谢你啊,我在中京也没什么朋友,能认识你我挺高兴的。」 屠定云和他对视几秒后移开视线,嘴唇弯起,「我的荣幸。」 目送屠定云的车消失在转角,余立果才哼着歌往回走。 挺开心的。 挺开心的余立果回到家和同样开心的奥特曼玩了好半天飞盘,江驰禹才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 「你回来啦!」余立果狗腿地给江驰禹倒了杯水,「怎么最近那么忙啊?」 江驰禹喝了水瘫在沙发上,抬手揉捏着眉心,「出了点问题,快解决了。」 果然,霸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即使是江驰禹如今的地位,有时候也照样身不由己。 想到这里,余立果有些心疼的坐在江驰禹身旁给他捏肩膀,「老公真辛苦。」 累是累极,不过看余立果这么乖巧,江驰禹又起了别的心思。 「走,睡觉了。」 「啊?」余立果看了眼时间,「还早吧?」 到底也没拗过江驰禹,不一会儿二楼的大床上,余立果咬着嘴唇,眼角红红地瞪着江驰禹。 江驰禹倒是面不改色,拍拍余立果的大腿哄他。 「果果乖,腿折上去,自己掰开。」 第68章 倘若我说 第二天江驰禹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 余立果趴在床上,浑身青青紫紫没一块好皮。 但爱人给的痕迹,即使痛也愿意。 好在天气逐渐冷下来,余立果便挑了件杏色的高领毛衣穿着去上班了。 第87页 屠欣抱着球球过来洗澡,蹦蹦跳跳地就朝余立果怀里跑,「小果叔叔!」 余立果见状,也顾不得腿间不适了,忙弯下身子去接屠欣,「诶哟我的小公主。」 直起身体时,恰好看见屠定云站在两步开外,目光落在余立果脖颈间。 后知后觉的余立果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同屠定云打招唿:「定云哥,你来了。」 「嗯。」屠定云缓缓把视线从余立果脖子移到脸上,「欣欣大早上就闹着要来见你。」 「小果叔叔,我爸爸也有礼物送给你哦!」屠欣捂着嘴悄悄趴在余立果耳边说。 余立果不明所以地再次抬头看向屠定云,就见对方右手拿着一个精緻的小礼盒。 「那天看你多看了两眼,猜想你应该也喜欢。」屠定云淡笑着把礼盒递给余立果。 「啊?」余立果有些懵地打开来看,居然是那天去给屠欣买围巾时,另一旁挂着的一条浅灰色围巾,因为看着很软和舒服,余立果的确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屠定云居然买来送他了。 「这怎么好意思?」余立果想要推辞:「太破费了这。」 「收下吧。」屠定云抬手放在余立果肩膀拍了两下,「很适合你。」 不等余立果再推脱,屠定云又说:「不然你晚上请吃饭好了。」 余立果抿着嘴巴笑了,点头答应:「成,刚好今晚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吃晚饭,怪孤独的。」 等球球洗完澡,屠欣高兴地抱着它闻,一边和自己爸爸往外走,一边还冲余立果嘱咐:「小果叔叔,你记得哦!」 「好。」余立果挥手:「晚上见。」 江驰禹早些时候就发来信息告诉余立果今晚不回来吃饭了,这些时日里经常这样,余立果倒也习惯了。 只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偶尔也觉得孤独。 好在这段时间一直有屠欣父女的陪伴,开心的记忆很多。 这么想着想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余立果换上连橙色连帽衫,正要给屠定云打电话询问是否去接他们,屠定云的信息就适时出现了。 一条定位,地点余立果很熟悉。 是曾经余立果和江驰禹第一次见完家长后,再次见面约见的那家位于江边的餐厅。 在那里,余立果和江驰禹签订了他们的婚姻协议。 余立果短暂停顿了下,然后收起手机驱车前往。 其实没什么的,既然答应请人家吃饭,自然是由对方选择想去的地点。 夕阳正欲沉于江畔,余立果抵达餐厅。 有服务员引领着前往包间,在打开门的时候,漂亮的最后一刻的夕阳正从落地窗撒进去。 这无疑是这家餐厅绝佳的能欣赏到江景的包间之一,余立果在来时有一瞬间庆幸屠定云没有恰好选到曾经他和江驰禹见面的那个包间。 然而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震惊。 美丽的夕阳,精緻昂贵的餐具,卖相极佳的嘉肴美馔,和刚摆上的,一束火红的玫瑰。 以及一身正装,头髮梳的一丝不苟的,立于落地窗前的英俊男人,屠定云。 余立果像是走错房间的孩童,一时间僵在原地,头皮有些麻。 这怎么看,都像是求爱现场。 屠定云这时回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沖余立果招手:「怎么傻站着,过来坐啊。」 没什么区别,和平常相处的时候一样。 于是余立果在心里飞速做了建设,努力堆起笑容往里走:「定云哥,怎么定了这个房,这布置得怪怪的……」 然后不等屠定云回答,又飞速地问:「欣欣呢?她没来吗?」 屠定云立在原地看了余立果两秒,才走过来自然地坐在他对面,「欣欣和家里阿姨的小孩最近玩得不错,今天去她家里了。」 屠定云只回答了后面一个问题,然后说:「吃吧,应该都是你喜欢的。」 余立果只好拿起筷子吃饭,的确桌上的菜都是余立果喜欢的。 其实玫瑰应该配上西餐更好,可余立果不喜欢吃西餐,屠定云知道。 「怎么没戴送你的围巾?」屠定云一边吃,一边轻声询问:「还以为你会戴着出来,今天比较冷。」 「啊。」余立果实话实说:「放车上了,想着有空调嘛,在外面待不了几分钟就进来了,就没戴。」 屠定云点点头,又说:「你戴一定会很好看。」 一旁的红玫瑰,映得余立果眉头髮烫,吃了没几口,就觉得食不下咽。 极力忍耐到两人都差不多吃好了,余立果才缓慢地问:「那个……定云哥,之前欣欣给我发过些信息。」 屠定云抬头看过来,镜片短暂划过光亮,「嗯?」 「就是……」余立果顶着屠定云的目光,轻吸了一口气,「希望我和你在一起什么的。」 余立果说完,就紧紧地盯着屠定云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屠定云,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余立果之前没问,怕是屠欣的一厢情愿,屠定云不知情的话陡然问了会徒增尴尬。 可现在余立果有些拿不准,所以还是问了。 「嗯。」屠定云点点头,脸上很平淡,甚至是带着点温柔的笑意说:「我知道,小丫头第一次见了你回家就一直念叨。」 第88页 他知道,一直知道,比余立果更早知道。 余立果这下懵了,既然知道,为什么…… 屠定云适时解释:「那时候我没当回事,小孩子,想法总是天马行空的。」 余立果只好附和:「可不是嘛,定云哥你这条件,要是想找,那不一抓一把吗?」 屠定云却摇摇头笑了,看向那束巨大的,鲜艷的红玫瑰。 「那是一开始,小果,倘若我说,现在我和欣欣的想法一样呢?」 余立果愣头呆脑地顿住,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屠定云也不急,就这么缓慢地,柔和地凝视着他。 第69章 你看 「什么意思?」余立果半响后有些怔愣地说:「定云哥,你知道的,我和江驰禹……」 屠定云点头道:「我知道,但小果,驰禹和你如果註定不会长久,你何不另做他算?」 头顶华丽的灯光,照得人有些恍惚。 余立果皱眉看向屠定云,「为什么,你也觉得我们不长久么?」 屠定云绕过桌子,坐到余立果身边去,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安慰:「小果,我了解驰禹,他当初答应和你结婚,必定是因为这桩婚姻带给他的利益足够大,即使现在你们可能也有了一些感情,但是你又如何得知当更大的诱惑出现,他不会动摇呢?」 「他不会。」余立果飞快否定:「他之前那么多情人,早都不联繫了,后来即使出现了条件好的漂亮的聪明的,他都没有动摇过。」 像是看着执迷不悔的孩童一般,屠定云眼神里多了点疼惜,「你了解他吗?江驰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余立果。 也是余立果第一次这么问自己。 「他……」余立果慢慢地回想,回想和江驰禹的点点滴滴,「以前我觉得他花心、自私、傲慢。」 「可现在我觉得他也温柔、大方、宽容。」 屠定云突然笑了起来,连说话的语调里都带着些许笑意,他看向余立果,「小果,他是个商人。」 无奸不商。 「你了解的他,或许只是他的其中一面罢了,是他想让你看见的一面。」 余立果也抬起头来,不解地询问:「那你呢?定云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不是好兄弟吗?你为什么要说他坏话。」 屠定云一点儿不觉得尴尬,嘆了口气,摘下自己的眼镜,露出那双摄人心魄的漂亮眼睛,「小果,我很喜欢你,不想看你受伤。」 受伤? 为什么所有江驰禹的朋友都不看好他们的感情呢?余立果分神地想。 「小果,我并非故意要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驰禹作为朋友,作为兄弟,都很好。但唯独作为爱人,会让你遍体鳞伤,我不愿看见那样的局面。」 夜晚的江面,看不太清,到底平静,还是汹涌。 「凭什么。」 过了一会儿,余立果低下头去笑了下:「凭什么你们都不看好我就要放弃?你和他多年未见,又能有多了解现在的他?我不听你的。」 余立果站起身来,瞥了眼那束玫瑰花,心也一点点沉下去,「定云哥,你今天做这一切是想追求我么?」 屠定云没给出明确答案,只默默凝视着余立果的脸,勾起一抹并不明显的笑容。 「你是真的喜欢我。」余立果收回目光,和他对视,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还是因为讨厌江驰禹,以前赢过他,现在也想再一次赢过他?」 不是余立果不够自信,而是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玄幻,余立果再笨,也不会觉得是自己魅力超群,而屠定云对他一见钟情。 余立果始终记得,第一次和屠定云在医院碰面,屠定云只看了他一眼,之后全程再也没有多看过来一次。 一切的转变,都是在那次晚宴过后,在屠定云知道自己和江驰禹的关系之后。 「欣欣呢?」余立果像是并不需要屠定云回答,又继续问:「她知道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屠定云这次回答了:「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余立果于是点点头,「行吧。」 也算是有点安慰了。 在余立果转身快要走出包间时,屠定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果,无论如何,请认真思考我说的话,江驰禹真的爱你吗?」 屠定云起身过来给余立果打开房门,「这个问题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或许也不用回答你自己,因为过不了多久,答案就会出现。」 余立果走了出去,没有回头,越走越快,他能感觉到屠定云就在身后注视着自己。 终于,到最后余立果小跑起来,钻进自己车里,唿吸急促。 他心里很乱,胸腔快速起伏着。 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不看好他和江驰禹了,可这一次他却因为屠定云的话没由来的心慌意乱。 余立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所有事情捋了一遍。 他也不傻,倒也了解过一些关于屠定云的事,屠定云家里条件虽然比不得江驰禹,但是也是颇有财富的。 当初两人还读过一个高中,江驰禹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在哪个阶段,都无疑是人群焦点。 所以如果屠定云对他感到不爽也不奇怪,太耀眼的光芒下,生出嫉妒愤恨。 假意接近,做朋友,最后撬走了江驰禹当时喜欢的女孩。 第89页 屠定云觉得自己赢了,远走他国。 然而这次回来,却发现江驰禹这么多年来依旧没能走出当年他留下的阴影,他心里怪异又窃喜。 于是,如法炮制,想要再一次让江驰禹体会到那年的痛苦。 于是接近,示好,追求余立果。 人性总是深不可测,猜无可猜。 余立果吐出一口气,心里姗姗来迟的升起些许难过。 他是真的把屠定云当作好朋友的,还记得他曾为自己在中京又交到一个好朋友而高兴过。 屠定云会记得他的口味,会提醒他天冷加衣,也会在医院有小动物死亡时安慰他。 可原来这一切,都是处心积虑,都是假象。 只有自己当真入了戏,余立果沉默地想,倘若自己没有那么爱江驰禹,或许真的会被屠定云打动。 或许今天,真的会抱着那束浓艷的玫瑰投入屠定云的怀抱,背叛江驰禹。 想到这里,余立果突然很想江驰禹,他想江驰禹也是可怜,差点儿又要经歷一次夺妻之仇。 又做了几次深唿吸,余立果开车去了公司找江驰禹。 他太想江驰禹了,现在就想立刻见到。 糯玉米开不出多快的速度,好在他的思念未曾因为路途遥远而衰减。 等他推开江驰禹办公室熟悉的门,看见还在埋头工作的爱人,余立果突然觉得有些想哭。 于是冲过去,扑进正要说话的江驰禹的怀中。 「我好想你啊。」余立果嗅着江驰禹身上的味道,觉得心里很是满足。 江驰禹搂着怀里的人,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余立果的背,温柔地回应:「我也很想你,下次让陈叔接你过来,晚上不要自己开车。」 怎么能怀疑江驰禹的爱呢?余立果撅着嘴想着。 你看,他还记得我车技不好。 第70章 余立果到底难过了个把星期,这个星期以来,屠欣偶尔会给余立果发信息,看样子并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 其实也算不得闹翻,毕竟两人都没红脸,只是一切不必说清就已经明白,俩人註定不会再是好朋友。 或许一开始,就没有成为好朋友过。 不过大人之间复杂的种种,余立果并不打算告诉小小的屠欣,她并不知情,没必要承受。 只是同在中京,处在一个圈子里,要不见面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久之后,十一月二十二号,江驰禹的生日到了。 余立果过生日,可以随心所欲的邀请最好的朋友来家里,可以畅所欲言,可以尽情欢乐。 而江驰禹不同,他们这个位置的人过生日,就算能和家人过一个清静的,后面也免不了抽时间补一个,和一些平常往来的朋友或生意伙伴聚聚。 无他,生意人嘛,你来我往的。 江驰禹对生日并不怎么看重,往年都是请上大帮人,搞个游艇出海,或者找个酒吧,反正结局都是喝到嗨。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江驰禹也在生日聚会上谈成过好几单大生意。 今年有了余立果,江驰禹于是没再搞往常那套,破天荒的打破了以往的规矩,这次只邀请了一些平常关系较好的朋友过来家里。 余立果一大早就起来和尹阿姨准备招待客人的甜点了,江驰禹过生日,他比主人公还激动,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着。 虽然一开始自己的一切都是江驰禹给的,但是如今宠物医院也已经步上正轨,虽说赚的钱不多,好歹也是余立果自己的劳动成果。 所以江驰禹的生日礼物,余立果自然是打算用自己的钱给他买。 说起来这事,也是着实费了余立果一番心思,因为江驰禹什么都不缺,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缺,所以送他东西就很难挑选。 也不好直接去问江驰禹喜欢什么,这么一问,就没有生日礼物的惊喜感了。 所以余立果很早就开始琢磨观察起来了,然而也没观察出个什么来。 不过么,男人嘛,玩车玩表玩感情,无非就是这些。 车太贵,余立果目前买不起,感情么,江驰禹现在也退出江湖了,所以余立果决定送江驰禹一块表。 说起来没什么新意,毕竟之前其实他已经送过江驰禹一块表了,不过那只绿水鬼显然是不得江驰禹心,一次也没见他戴过。 手錶于男人而言,是身份和地位的体现,江驰禹时常出席商务场合,自然收藏着许多名表。 那些表贵得让余立果咋舌,偶尔他也穿江驰禹的衬衫,但江驰禹的表,和他的车一样余立果是碰也不敢碰的。 所以为了买一块符合心意的,余立果认真琢磨了许久。 太贵的,他依旧买不起,而且大多数江驰禹都已经拥有了。 看了很久,余立果才终于决定下来,要送江驰禹一块百达翡丽5960a,不贵,但是余立果特别喜欢它那骚红的计时秒针。 不过这表已经停产,为了买到,余立果还是托龚克帮忙找了人才成功找到。 除此之外,余立果还给江驰禹准备了新节目。 想到这里,余立果有点害羞,抿抿嘴巴甩头,把羞怯甩出去。 晚间,朋友们陆续抵达,因为选择在家里聚,大傢伙儿都比较随意,同江驰禹嘻哈几句,递上礼物。 第90页 吃点东西,品点酒,三三两两坐一起讨论些最近生意上的趣事,余立果安静地窝在江驰禹怀里,听不懂,但他很喜欢江驰禹一下一下拍着他手臂的亲昵感。 直到,屠定云进门。 「抱歉,我来迟了。」屠定云带着礼物走进门,脸上是和煦的笑意。 「怎么才来啊。」有个叫许文的男人打趣道:「不是早跟你说了的嘛叫你跟我一起,这下好了,自罚三杯吧!」 余立果也有些惊讶,因为据他所知,江驰禹并没有邀请屠定云。 可能是许文并不知情,无意间说漏了嘴,或是许文知情,故意而为,不过不重要,人走进门,没有赶人的道理。 齐元龙也很快看清了状况,出来圆场:「可不,我们都吃过了,过来坐吧云哥。」 屠定云没动,只看向江驰禹。 江驰禹停下拍着余立果的手,可能今天心情还算不错,难得的没有下脸,「坐吧。」 屠定云这才走过来,递出手中的礼物,「不算是礼物,算是缝补,生日快乐,看看喜欢吗?」 江驰禹随手接过,却在打开时顿了一下,不明显但是余立果注意到了。 接着余立果便朝江驰禹手里看了下,瞬间惊愕地瞪大眼睛。 小巧精緻的礼盒里,躺着的是连余立果都无比熟悉的,那块拥有骚红计时秒针的百达翡丽,只是看起来,这块明显要旧一些。 人群间有短暂的安静,但很快又重新热闹起来,江驰禹收起表情,把礼盒放在了桌上的礼物堆里,没有多做表示。 但余立果却是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惊讶又无措。 他和屠定云,送给江驰禹的礼物是一样的,而余立果甚至还没能先把自己的礼物送出手。 再也谈不上惊喜了,余立果有些难受,但还是勉强挂着笑脸。 虽然和屠定云两人心里都明白不可能再交心,但余立果还是和屠定云说了几句话,表面上依旧一片平静。 屠定云加入大家的话题,也喝了些酒,期间都很平常。 把朋友们全部送走,江驰禹才搂着余立果接了个漫长而缱绻的吻。 「今年的生日清静,也不累,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疼疼你。」江驰禹揉着余立果的头髮,嘴上说着调情的话。 余立果心情不佳,撅着嘴好半天才扭扭捏捏地说:「可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没什么意义了。」 「嗯?」江驰禹没太明白,「怎么说?」 余立果耷拉着脑袋,拿出自己的礼物,语气可怜兮兮的,「屠定云送了和我一样的生日礼物。」 江驰禹看着余立果手心的表,一时间表情复杂。 半响后,江驰禹接过表来,附身再次吻了下余立果的脸颊。 「果果,你送的才是最好的,我很意外,也很喜欢。」 江驰禹把屠定云送的那块随意放进抽屉,把余立果送的戴上,「果果真棒。」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想那个…又怕被红眼章鱼锁… 第71章 余立果郁闷了一晚上,这时候心情终于多云转晴。 他眯起眼睛,扭捏了几下,轻声说:「你去隔壁浴室洗澡,我在房间等你。」 江驰禹高高地挑起眉头,瞬间就被勾起了兴趣,立刻就应了:「好,我十五分钟后进来,老婆。」 「哎呀你快去!」余立果红着脸赶人。 战斗澡江驰禹洗得很是熟练,十五分钟后他准时打开了卧室门。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粉色的小夜灯,将跪在床上的余立果笼罩其中。 江驰禹喉头一紧,唿吸勐地顿住。 眼前的画面过于震撼。 余立果头上戴着个狗狗耳朵的发箍,不知是因为喝了点酒还是害羞,整张脸红红的。 纤细的脖颈间戴着条黑色的蛇纹项圈,项圈中间精緻的金属扣中穿过一条银色链条,长长地垂到余立果小腹。 他穿着条黑色的吊带睡裙,胸口处镂空坠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裙摆恰恰挡住腿心,将那双笔直的腿展现得一览无余。 两只手腕戴着和项圈配套的皮革手环,此刻余立果两只小手有些害羞地绞在一起。 江驰禹眼睛发直,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滑动,心脏狂跳。 余立果抿着嘴巴,脸颊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粉嫩,他飞快地看了江驰禹一眼,紧接着轻轻地直起身体,悠悠地转过去背对江驰禹。 这时候江驰禹勐然发现,余立果漂亮的脚踝上,也带了两只脚环,两只脚环被一根链条连接,使得余立果动作受限,双腿分不太开。 余立果俯下身去,将身后风光无私地展现给江驰禹欣赏。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条小皮鞭,咬了下嘴唇非常小声地开口:「 daddy,请尽情惩罚小果。」 在一瞬间,江驰禹全身上下的热血都勐然朝下涌去,唿吸立马滚烫起来。 以前他玩得花,但他从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这样失控。 江驰禹急切地快步朝余立果走去,中途不耐烦地扯掉了浴袍。 余立果乖乖地跪在床上,把皮鞭递到江驰禹手中,然后另一只手抓着江驰禹,引导着他握住自己垂在身前的链条。 江驰禹攥着链条,轻轻一扯,余立果便向前扑了一下,不得已他只能伸手撑在床上,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第91页 望着余立果低垂着轻颤的眉眼,江驰禹舔了下嘴唇,声音低哑而蛊惑:「乖狗狗。」 这是第一次,两人搞了一整夜。 从凌晨十二点,搞到六点半。 起先余立果颤抖着,乖顺地轻哼,到中途,忍不住大声叫喊,然后到后段,余立果叫不出声来。 他哑了,叫得哑了。 喉咙火辣辣的疼,一张嘴,吸进去的空气好像都带着火星子一般,灼伤他。 江驰禹从头到尾,像是一个疯子,或是扯着余立果脖子上的链条,或是从身后按着他的后脖颈,或是用力拽着那双可怜的脚踝,狠狠地,占有他。 冬天快要到了,外面的气温很低,太阳还未曾露面。 室内旖旎一片,温度极高。 余立果这次从头到尾,那怕求饶叫喊,也未曾骂过一句江驰禹,在最后的顶峰里,他紧紧抱住江驰禹。 用那已经沙哑,只能发出气音的嗓子,对江驰禹说:「生日快乐。」 回应他的,是江驰禹依旧炽热兇狠的吻。 爱意永远热烈,久不停歇。 这是江驰禹的二十八岁,专属于他的生日礼物。 —————— 冬天很快降临,路边的树都光秃秃地立着。 江驰禹最近又忙起来了,三天两头加班,宠物医院倒是还好,余立果依旧按时上下班。 余立果每天下班回去拉着奥特曼熘熘,都倍感寂寞。 可能上天也垂怜他的寂寞,有天一个带着墨镜口罩帽子的黑衣男抱着只小狗来看病。 余立果起初还吓了一跳,以为这人是来干坏事的。 谁知黑衣男看见了余立果,摘下眼镜眼睛里都是笑意,「小果!」 余立果看着对方又摘下了口罩,立马惊喜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阿竹!」 阿竹和余立果激动地抱在一起,惹的一旁的客人抬眼望了过来,顾虑着阿竹现在的身份,余立果赶紧拉着人去了自己办公室。 「哇!」余立果围着阿竹团团转,很是开心:「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阿竹!」 阿竹也很高兴,他是真把余立果当朋友的,只是后来他红了,太过忙碌,和余立果便没了太多联繫。 「小果,好久不见啦!」阿竹有些害羞地拉着余立果的手,「真的谢谢你,没有你当初的鼓励,就没有今天的我。」 两人于是坐下叙起旧来,如今阿竹已经算是当红流量小生了,也谈了恋爱,是自己同行,也是个当红的明星。 余立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起了自己和江驰禹的事儿,对当初的隐瞒表示了歉意,惹得阿竹有些感慨。 「小果……」阿竹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站在了余立果这边,「小果,你那么好,江总会喜欢你也不奇怪,但是你也要多爱自己啊。」 「嗯嗯。」余立果点头,紧接着和阿竹讨论起新出的护肤品,两人又是叽叽咕咕一阵。 直到经纪人打电话来催,阿竹才依依不捨地告别离开。 余立果把人送到门口,回来时眼睛弯弯的。 赵可嘉看了眼阿竹离开的方向,皱着眉头对余立果说:「你朋友?怎么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害!」余立果笑道:「他是明星嘛,说不定你在哪里看见过他的海报之类的,觉得熟悉也正常嘛。」 赵可嘉默了默,没什么头绪地摇摇头。 也不知是不是赵可嘉无心的一句话,余立果晚上回家的路上有意无意地就想瞅瞅路边,看是不是能看见阿竹的gg牌子。 gg牌子没见着,倒是远远地又看见一个熟人。 江驰禹当初情人中的一个,叫小苹。 隔得远,余立果没开窗打招唿,小苹也没看见余立果,提着个购物袋匆匆上了计程车。 余立果看着计程车起步离开,心头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总觉得,阿竹和小苹也有点像。 但是两个人明明是不同的样貌,风格也不太相似,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作者有话说: 还是不敢呜呜呜……狗狗怂怂地熘走~ 第72章 余立果没琢磨出来,索性不再去想。 中京市第一场雪来临时,江驰禹终于忙完了手头的事。 但是又有一个圈里的老头子要过八十大寿,只得带着余立果前往参与。 这次寿宴,余立果还见着了很久没见的屠欣,小姑娘并不知晓大人之间的事,还为自己去上学了,结果成绩跟不上,不得已周末要上补习班,所以没能找余立果玩儿感到很抱歉。 余立果自然是不会计较,他依旧蛮喜欢屠欣的,两人欢欢喜喜地一起去吃东西。 不过没一会儿,屠定云就过来把屠欣叫去和长辈打招唿去了,看见余立果,屠定云还很体贴地嘱咐:「少吃点甜食,太晚了回去不消化。」 「昂。」余立果客气地点点头,「谢谢。」 屠定云于是带着屠欣离开,余立果瞅着他的背影,慢慢蹙起眉头。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突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余立果身边响起来。 余立果被吓了一跳,侧过头来,却发现身边站着的,是已经消失很久的,刘元白。 刘元白今天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白色西装,面色红润,早看不见当初和江驰禹分开时的落魄。 第92页 关于刘元白的事,余立果后来也在龚克那儿听了些八卦。 本来刘元白一蹶不振,已经被公司雪藏了,可他后来好像突然想通了,又攀上了行业里一个着名导演。 于是死灰復燃,现在虽然没能恢復当初的咖位,到底也算是在稳步前进。 「呵。」刘元白见余立果不回答,也不生气,很随意地坐到余立果身边。 「我是跟着孟导过来的。」刘元白自嘲地笑了下,「你是不是以为我再也无法踏入这种场合了?」 余立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奇奇怪怪的说些什么呢?」 「我爱过他的。」刘元白又突然扯到另一个话题上去,他有些落寞地说:「我爱过江驰禹的,那怕一开始我的确是收了他继母的钱,有目的去接近的他。」 余立果并不想听他倾诉曾经的爱意,不耐烦地打断:「所以呢,弟兄你想表达什么?」 刘元白歪着头打量余立果,那眼神居然带着一丝丝嘲笑和怜悯。 「你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比我还可怜。」 余立果皱起了眉头,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不想听刘元白继续说下去,想起身离开。 就在余立果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刘元白又再次开口:「他在床上,有没有叫过你小白兔?」 即使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即使只有那么一次,但是余立果还是几乎在瞬间就回忆起了曾经那一次,陪着江驰禹去出差,酒后的江驰禹压着余立果,叫的就是小白兔。 「所以呢?」余立果打消了离开的想法,把手插进兜里,好让自己显得酷一点。 「你想在我面前炫耀一下你曾经在他心中的地位?」 余立果心里有些不屑,哼!如今我都成名副其实的正宫了,根本不会为了曾经的事儿吃醋了好吗? 谁知刘元白听了却大笑着摇头,甚至还小幅度摆了摆手:「不是我,小白兔不是我。」 不是刘元白? 余立果有些懵。 「喏。」刘元白收起笑容,抬起手指向远处的人群,「那才是真正的,小白兔。」 余立果顺着刘元白白皙的手指看过去,眼睛慢慢地,慢慢地睁大。 刘元白所指的方向,站着好几个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一辈,其中只有一个年轻人。 那就是牵着女儿正在打招唿的,屠定云。 刘元白盯着余立果的脸,很满意对方的震惊。 「没想到吗?」刘元白啧啧啧地嘆息:「可怜,和我一样。」 余立果感觉自己的唿吸,慢慢地由慢到快,头皮也跟着一点点的,一寸寸的开始发麻。 「你说什么?」余立果依旧看着屠定云的方向,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刘元白耐心地回答:「真正的小白兔,是屠定云,他才是那个,江驰禹放在内心最深处的禁忌。」 余立果耳朵里突然爆发出一阵轻微的忙音,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听不懂刘元白的话。 那边的屠定云依旧谈笑风生,连背影都显得儒雅倜傥。 「我听不懂。」余立果很轻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jb。」 见着余立果爆了粗口,刘元白更是觉得内心有种怪异的满足感。 于是他好心地给余立果解答:「不懂吗?我告诉你,屠定云是江驰禹的初恋,当初江驰禹为了和他在一起,在中京闹得天翻地覆,甚至不惜和家里决裂搬出来住。」 余立果彻底僵住,再不去看屠定云了,把目光放到不远处的地方,他知道刘元白还会说下去,他不想听,却动也动不了。 「你是不是觉得熟悉呢,从我身上,从那些江驰禹曾经的情人身上,即使他们年纪、职业、性格都大不相同,但就是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的确,余立果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但他没有去仔细思考过,毕竟江驰禹早就和所有情人都断了。 「因为。」刘元白放低了声音,像是恶鬼一样近乎喃呢:「我们所有人,都有一双很像屠定云的眼睛啊。」 咔嚓一声,余立果大脑里好像有一根弦勐然断开,弹得他皮开肉绽。 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哆嗦着嘴唇,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他在大脑里飞速循环着曾经见过的,所有江驰禹的情人们。 往事一幕幕重现,被他反覆在脑海里观摩。 然后,悲哀的发现一个事实。 刘元白说得对,他们所有人,都有一双,神似屠欣的眼睛。 屠定云的眼睛,余立果曾近距离看过,摘下镜片之后的那双眼睛,太漂亮了,甚至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时候余立果觉得像满了的湖泊,现在想来,却觉得不是的。 像小白兔,那双眼睛,像小白兔一样,脆弱又美丽。 让人总也忍不住,总也忍不住想要疼惜。 作者有话说: 我是土狗我就要狗血 第73章 时间好像一下子变得极为漫长而遥远,余立果觉得有一瞬间他几乎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刘元白很贴心的留出了时间给他怔愣,然后才继续下刀子。 「当初他继母找到我,就是看中了这点,她要我去勾引江驰禹,想让他和江义重蹈当初的覆辙,毕竟曾经江驰禹为了屠定云,差点和江义断绝关系。」 第93页 的确一开始,江义会为了这些事儿和江驰禹闹不愉快,可后来索性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江驰禹也再没有像当初那样,为了一个人和江义闹翻。 张梅失算了,后来她也找了不少人送到江驰禹身边,不过也同样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余立果从混沌中慢慢清醒过来,逼迫自己快速消化这一切。 这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先前为了装酷把手插进兜里。 因为现在,他觉得自己正在手抖。 重新调整了下唿吸,余立果清清嗓子才开始说话:「那又怎样?现在是我和江驰禹在一起,你以为我知道了这些往事就会和江驰禹分手?」 刘元白却摇摇头,眼看着孟导左顾右盼,好像在找自己,他于是起身。 「不,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刘元白朝孟导那边走去,背影像是胜利者。 「你觉得,你是例外,还是和我们一样,都是替身呢?」 其实周遭温度不低,是人体舒适的26度,但余立果坐在原地,觉得如坠冰窟。 他猜想过江驰禹和屠定云的关系和恩怨,却万万没有想过。 他们曾经相爱。 这太匪夷所思,这太荒谬了吧。 但是,余立果却有一种直觉,刘元白没有撒谎。 他说的都是真的。 一时间,余立果觉得自己脑袋里像是缠绕了无数团乱七八糟的毛线,绞得他脑仁疼。 心乱如麻间,时间便飞速流逝。 晚宴接近尾声,江驰禹来找余立果一起回家。 余立果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见江驰禹走过来后下意识站起身来。 站起来时他才发觉自己两条腿都麻了,江驰禹见他脸色不好,便扶住了他的手臂问:「怎么了?」 余立果摇头,「没事,回家吧。」 到家之后,江驰禹去洗漱,余立果则去了奥特曼的房间,抱着奥特曼发了会儿呆。 他在犹豫,要不要问。 江驰禹如果想说,一开始屠定云出现他就会说了。 是不是当初江驰禹有段时间心不在焉,就是因为屠定云回来了? 越猜想,越怀疑。 越怀疑,越哽在心头。 于是,余立果决定还是得问。 等两人都躺上床,余立果窝在江驰禹怀里,江驰禹拿了本书在翻阅。 余立果跟着看了两眼,看不懂。 「那个。」余立果盯着满页看不懂的英文,极其缓慢地开口问道:「屠定云,是你前男友?」 问完,余立果一点儿不敢抬头去看江驰禹的表情。 翻动书页的修长手指顿住,江驰禹沉默了。 一秒,两秒…… 余立果在心中默默数着,越数,心越沉。 终于,在数到八秒的时候,江驰禹开口了。 「谁告诉你的?」 没有否认,而是询问余立果是怎么知道的。 刘元白三个字到了嘴边,余立果却没有吐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刘元白临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不是滋味。 于是余立果说:「猜的,我觉得你对他很不一样,你要是讨厌他,根本不会屌他一眼,你要是喜欢他,也不可能一开始那么不给他面子,所以我猜想,只有前男友这种可能,或者就是你曾经喜欢过他。」 江驰禹垂着眼皮,盯着书上的某一个单词不动,嘴上没什么感情地说:「是前男友,过去的事儿了。」 余立果在等下文,然而江驰禹又是良久没有开口,书本的第82页,迟迟未曾翻动。 江驰禹亲口承认了,余立果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终于,82页被翻过,江驰禹的声音也再次从头顶传来。 「宝贝,别想那么多,那都很久之前的事了。」 余立果把头埋进江驰禹胸口,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一晚上,很难得的,余立果失眠了。 他在黑夜里凝视江驰禹俊朗的眉眼,想了很多。 自己应该是反应过度了,就算是初恋,就算是曾经付出过真感情,那也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屠定云都结过婚有小孩,江驰禹也有自己了,两个人现在感情很稳定,还是合法关系。 所以没什么的,余立果这么安慰自己。 江驰禹说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应该相信他。 就算屠定云之前想追求自己是想搞点什么破坏,只要他和江驰禹两个人彼此坚定不移,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是领了结婚证的,这么想着,终于是想通了。 余立果这才慢慢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的余立果,还是很幸福的,窝在江驰禹的怀里,后来都没有做噩梦。 —————— 临近除夕,天气越发寒冷,走在路上,耳朵都要被冻得发痛。 余立果拉着奥特曼熘熘回来,江驰禹还没起。 把奥特曼放回房间自己玩儿,余立果坐在床边把自己的手搓热,轻轻地捏住江驰禹的耳朵。 「起床啦,老公。」 江驰禹之前起床气很大,自打和余立果同床共枕以来,这个毛病倒是改了不少。 不过换成了其他陋习。 只要余立果把他吵醒,就要挨日。 这不,江驰禹闭着眼睛捉住余立果的手,一个翻身就把人往床上压实了。 第94页 「外面很冷?」江驰禹从余立果露出的脖子往里摸,「穿这么点出门,脱了一会儿穿厚点儿。」 余立果简直想笑,瞧瞧江少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要不是他下边儿顶着余立果,余立果差点儿就相信他了。 「切。」余立果笑起来,正要反手去扯江驰禹的睡衣,和他打响早晨第一炮。 突然,江驰禹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 江驰禹「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放到耳边,「讲。」 手机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余立果看见江驰禹的脸色陡然间沉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余立果心头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第74章 死了爹嘛 屠定云父亲去世了,就在昨夜。 通知江驰禹的,是齐元龙。 「禹哥,你……去不去?」齐元龙小声问。 江驰禹低着头,从抽屉里翻出烟来咬在唇间点燃,吸了两口后回答:「去。」 两天后,余立果陪着江驰禹出席屠定云父亲的葬礼。 一路上,白雪皑皑,越靠近殡仪馆,路边景色就越荒凉。 余立果心里百感交杂,说不清滋味。 死亡两个字,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沉重的。 出席葬礼的人很多,一眼看过去,全是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屠定云穿着丧服,脸上虽然尽是憔悴,却依旧礼貌温柔地同来参加葬礼的人讲话。 江驰禹带着余立果到一旁落座,那里原本坐着齐元龙和几个他们共同的朋友。 大家今天再也不似往常一样嘻嘻哈哈,都沉着脸色。 「我听说,定云现在也蛮难的。」许文先开了口:「他家里那情况大家也知道,这下老头子去了,那两个巴不得吃他的血喝他的肉,他刚回来,什么都还没有做成,往后必然辛苦万分。」 「是啊。」有人附和:「还带着女儿,也是可怜。」 余立果听不太懂他们说的内容,于是侧头去看江驰禹。 江驰禹垂着眼皮,没有什么表示。 那天从头到尾,江驰禹没有和屠定云有任何交流。 直到屠定云父亲落葬。 落葬当天依旧还在下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无情地落在墓碑上。 落葬时来的只有至亲和关系够铁的哥们,屠定云直直地跪在父亲墓碑跟前,垂着头。 余立果左右看了看,恰好看见红了眼眶的屠欣,后者看见余立果,瘪着嘴巴,缓慢地走到余立果身旁,抓紧了余立果的手。 小姑娘的手心有些凉,余立果于是蹲下来,把她的手捂在自己掌间,轻轻揉搓着。 不一会儿,陆续又有些人离开,屠定云一直跪着,一动不动。 直到天色将黑,他肩头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屠欣哭得累了,余立果把她抱着,轻轻地晃。 没一会儿,小姑娘沉沉睡去。 这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来的,只有江驰禹和余立果,齐元龙和许文。 许文几次想要过去扶起屠定云,跨出去两步,又嘆口气退了回来。 大家举着伞,陪着淋雪的屠定云。 又过了一会儿,屠定云肩膀动了一下,几个人于是靠近他。 「还好吧?定云。」许文轻声问道。 屠定云缓缓抬头,雪从他头顶落进脖间,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一般,动了动身体,想要站起来。 跪得太久,他试了两下都没能站起来。 许文和齐元龙忙上前去,把他慢慢扶起。 屠定云慢慢转过身体,黑色的正装衬得他此刻脸色越发的苍白,今天他没戴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红肿着。 鼻尖下巴都被冻得通红,眼睛却倔强地忍着泪水,不让其往下掉落。 余立果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屠定云,悲伤、脆弱、又倔强隐忍。 而这一切,都在屠定云抬眼看向江驰禹时分崩离析。 屠定云红着眼睛望向江驰禹,哆嗦着嘴唇,泣不成声地说:「驰禹,我爸爸去世了。」 只是一句话,他再也没有多说什么,摇摇欲坠地立在原地。 但就这一句话,又好像包含了千言万语。 余立果看了眼屠定云,又看了眼江驰禹,忍住了要开口说话的冲动。 他想说,欣欣睡着了,我要不带她先回车里吧。 但此刻,好像又不太适合。 没一会儿,余立果就后悔了,他应该说的,他应该抱着屠欣回车上等的。 因为在屠定云说完那句话后,江驰禹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屠定云的眼睛,回答:「嗯。」 只有一个字,仅仅一个字。 屠定云的眼泪终于落下,然后他踉跄两步向前,扑进了江驰禹的怀里。 失声痛哭。 余立果抱着屠欣的手骤然收紧,他大脑突然嗡地一下,空白了。 江驰禹垂着眼眸看了眼屠定云肩头的雪,然后侧头来看余立果。 那眼神像是无奈,又像是解释。 屠欣被余立果收紧的手弄得有些不舒服,动了动身体像是快要醒来。 余立果仓皇失措地收回和江驰禹对视的目光,抱着屠欣勐然转身,快步朝车库走去。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直到拐了个弯,余立果才惊觉自己在抖,手也抖,浑身抖。 第95页 所幸,屠欣太累了没有醒来。 余立果把她放在后座,给她盖上毯子。 然后自己站在车外,发呆。 空旷的车库里寒气阵阵,余立果一直抖个不停,他拍了几下自己的手臂给自己小声打气:「没出息,抱一下怎么了,人死了爹嘛。」 死了爹嘛、死了爹嘛、死了爹嘛…… 在心里默默把这个理由念了几十遍,余立果终于不抖了。 他于是安静地等。 二十来分钟后,几人才缓缓走进车库。 屠定云来抱屠欣,对余立果真诚地道了谢。 余立果点点头,回了句:「节哀。」 几人不顺路,回去的路上,只有江驰禹和余立果两人。 江驰禹开着车,余立果瞥见他的袖口湿了一小块,盯着盯着便发起呆来。 「果果,和你说件事情。」江驰禹突然开口。 「啊?」余立果从呆滞中清醒,忙从储物箱里翻了颗口香糖放进嘴巴,「什么事儿?」 江驰禹食指点了下方向盘,缓缓地说:「最近,江氏接了个工程, 在北郊那块建设一个湿地公园,规模很大。」 这个事余立果有所耳闻,公司里很多股东一开始还在争论要不要做这个项目,毕竟前期投入很大,江氏自己独吃,风险高。 「我有听说过,怎么了?」余立果询问。 「我打算带着屠定云一起做。」 江驰禹抿了一下嘴唇,解释道:「屠定云家里比较复杂,他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手段阴狠,和屠定云不对付,这次屠定云回来,他父亲把屠家交给了他,但想要顺利继承,首先还得让公司里其他股东认可屠定云的能力,毕竟他常年都在国外,这一点上,他没有两个弟弟有优势。」 屠家也是做房地产开发起的家,后来又把一半的重心放在国外去了,所以论实力,如今倒是在中京只排中等。 如果屠定云能搭上江氏,此后在中京的路,必然好走许多。 余立果听完后,搓着自己的指腹问:「你刚才已经答应了了?」 江驰禹顿了一瞬,答:「嗯。」 作者有话说: (黑猩猩歪头伸手):求海星! 第75章 余立果于是短暂地笑了下,转过了头,「好吧。」 「如果你介意,这个项目我可以全程让其他股东操作。」江驰禹伸手去握住余立果,轻声说:「果果,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不太忍心。」 余立果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半响后用力回握,笑着说:「不用,你既然答应了人家,又把事儿推给别人去做,你让屠定云面子往哪里搁。」 余立果觉得自己此刻表现得完美无缺,如此大度。 但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哇哇大叫,说不要,不要,不要。 余立果甩甩头,把那个声音甩开了。 嘴里的口香糖,越嚼,甜味越淡。 「还有,刚才。」江驰禹捏捏余立果的手指,有些安抚的意思,「我没有抱他。」 余立果不太明白,倘若一个人扑进你的怀里,你没有伸手拥住他,但也不曾推开他,这个姿势究竟算什么。 「哦。」余立果回答。 中京的雪真大啊,余立果往窗外看去,细密的大雪,使得人什么都看不太清。 —————— 失眠是突然开始的。 起初余立果只是会半夜毫无预兆地醒来,耳畔是江驰禹平稳的唿吸声。 窗外偶尔有风,余立果挪进江驰禹怀里,虚虚地把自己的手塞进对方手心。 但是依旧难以入睡。 后来,湿地公园的项目快要启动了。 余立果发现自己直接没有睡意了,入睡前即使他故意带着奥特曼去勐跑,让自己处于很累很累的状态,睡前还拉着江驰禹做了两次。 他依旧觉得睡不着。 他也不敢乱动,怕吵醒江驰禹。 睡不着的时候,思绪总是乱七八糟,余立果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还好,他发现自己在睡前听听asmr,会有助眠的效果。 于是江驰禹每天都能看见余立果戴着耳机入睡,他摘了一边耳机自己跟着听了听,没听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余立果解释这是一种助眠方法,江驰禹便随他了。 湿地公园项目正式启动当天,江驰禹带着余立果一起参加了启动仪式。 人很多,但余立果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屠定云。 他状态看起来好了许多,曾经那个扑在江驰禹怀里痛哭的屠定云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再后来,余立果坐在一边,看江驰禹和屠定云一起站在人群中,讨论着余立果听不太懂的东西。 余立果觉得胸膛酸酸的,有些难受。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自己好介意,好介意屠定云。 自从知道了他们两人曾经的关系,余立果的一颗心好似就悬了起来。 他明白的,屠定云想要和江驰禹重修旧好。 但到底是要做回兄弟,还是要做回爱人? 余立果去问了齐元龙。 齐元龙和赵可嘉的关系,倒是一直稳步提升中,三天两头就能看见他往医院来。 最近寒冬腊月的,齐元龙更是跑得勤快,恨不得每天都来接送赵可嘉上下班,怕他的心上人吹到一丁点寒风。 第96页 于是今天,他被余立果拉着坐在休息区。 「害……」齐元龙苦恼地抓着脑袋,其实他也预料到余立果会问,不过没想到余立果过了这么久才开口。 「其实他俩具体的我还真不太清楚。」齐元龙说:「我和江驰禹一块儿长大的,我只知道他一直没谈恋爱,我还以为他和我一样只醉心游戏呢……」 毕竟当时江驰禹每天逃课打架上网,所有问题学生该做的除了早恋他都做了,唯独恋爱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高二那年,班上转来了两个转学生,一个女生叫程以彤,一个男生,叫屠定云。 这俩颜值在当时也是尤为突出,刚转过来就引发同学们激烈的讨论。 还有些人传言说他们俩原本就是一对,一起转学过来就是为了谈恋爱什么的。 不过那时候江驰禹都没正眼去看过这两个转学生。 最先开始搭话的,是程以彤,小姑娘拿着个大题,在原地踌躇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问齐元龙。 齐元龙一看头都大了,我特么就是学渣啊,你刚来不清楚我不怪你,但是现在我是真的很没有面子但是又真的很不想在美女面前丢脸啊啊啊! 于是,齐元龙求助地看向了在一旁打游戏的江驰禹。 就这么的,三个人第一次讲了话。 程以彤家里条件并不好,能进一中完全是凭藉自己努力考进来的,在这满是富二代的学校里,被欺负是必然的。 更何况关于她和屠定云的流言蜚语,传得到处都是,有些想追求屠定云的女生,拉帮结派的就想针对她。 哪怕她解释自己和屠定云并不认识,但没有人信。 于是有一天,几个隔壁班的女生出现在班里,扯着程以彤的头髮找她麻烦。 班里不少人也看不上程以彤的家世,只隔岸观火地看着。 最先站出来的,是屠定云。 少年时期的屠定云,温柔而坚韧,他立在程以彤前面,挡住了泼过来的凉水。 隔壁班来看热闹的男同学们,早有眼红屠定云的,于是一窝蜂冲上来就把屠定云给围住了。 即使人单力薄,屠定云也没有露出怯意,反手从桌上抽出两本书捲起来,就要迎战。 齐元龙看不下去,正要起身帮忙,身旁的江驰禹就顺手把手机甩出去,狠狠砸在了屠定云跟前的男生头上。 于是,混战开始。 教室里拖把与书本齐飞,班里男生看见江驰禹上了,也跟着上去打。 乱成了一锅粥。 最后,全部被拎去了办公室。 该罚的罚,该念检讨的周一念检讨。 从办公室出来,屠定云先开口道谢:「谢了。」 齐元龙抬头,发现他看的是江驰禹。 江驰禹无所吊谓地回了句:「小事,给我把检讨写了就行。」 屠定云动作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没写过,我回去学学。」 江驰禹瞅他一眼,啧了一声转过头来看齐元龙:「那你辛苦点,把我们俩的都写了吧。」 架是大家一起打的,检讨是齐元龙一个人写的。 说到这里,齐元龙有些感慨:「十几岁嘛,就这么着,玩儿到了一起,连着程以彤,我们还以为程以彤是个柔弱小女生呢,没想到玩熟悉了才知道,她就是个女汉子,单手拎一桶水的那种喔!」 只是她一开始势单力薄,能忍则忍。 四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建立起了友谊的桥樑。 第76章 「后来呢?」余立果认真听着。 「后来么。」齐元龙耸耸肩膀,歪了一下嘴巴,「后来就高考了啊,我这成绩,怎么可能和他们考一起嘛。」 当时,齐元龙去了隔壁省,江驰禹和屠定云成绩本来就极为出色,留在了中京最好的大学。 程以彤差了一点儿分数,不过也读了中京的另一所不错的重点。 「就这么,我们聚一起的时间就少了嘛。」齐元龙边回想边说:「后来偶尔放假,我回来找他们玩儿,当时我就觉得气氛有点儿怪怪的,不过我也没多想。」 等大一结束的那个暑假,齐元龙又回来找弟兄们玩儿,大家喝了不少酒。 最后齐元龙先把程以彤送去楼上套房休息,等他回来时,一推开包间门。 就看见自己的俩好兄弟,抱在一起接吻。 「我当时吓坏了!」齐元龙说着勐灌下去一口热水,仿佛当时的情景歷歷在目,「你知道吗,我真的吓到了,我还以为我喝出幻觉了呢。」 谁知道,江驰禹坦言他和屠定云从19岁,也就是大一刚开始就谈恋爱了,现在都谈了一年了。 齐元龙当时都哭了,兄弟是大家一起做的,恋爱你们俩却是偷偷谈的。 「不过我毕竟没有和他们在一个学校嘛,他们到底怎么开始的,我也不大清楚。」齐元龙搓着自己的手指,抬眼瞄了下余立果。 「后来我也忙着谈女朋友去了,没怎么关注他们的恋情。」 余立果听得认真,桌下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右手大拇指用力扣着左手的虎口。 「那……」余立果发现自己嗓音有点哑,清了下嗓子问:「那他们又怎么分的手?」 齐元龙摇摇头说:「我可能知道得并不全面,或许江叔叔是其中一个原因吧,当时他非常反对禹哥谈同性,一度停了他的所有卡来着。」 第97页 「但真正的分手原因,可能只有他们当事人清楚了,我问过,但他们谁也没说。」齐元龙嘆了口气,「总之大三开学前,他俩就掰了,而且很快的,就传出了屠定云和程以彤走到一起的消息。」 齐元龙当时一听说,也气得不轻,觉得屠定云和程以彤无缝衔接的恋情不仅背叛了江驰禹,也背叛了他们四个人的友谊。 所以,一气之下再也不愿意和他们往来。 再后来,屠定云和程以彤大三都没有念完就出国读去了,听说俩人还结了婚。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齐元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余立果的脸色,安慰道:「嫂子,你也别想太多了,这都七八年前的事儿了。」 「现在吧,主要大家也都这个年纪了,禹哥和你都结婚了嘛。」齐元龙小声地说:「掀不起风浪来的吧。」 余立果低着头,看见自己的拇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于是赶紧松开,血液迅速流通,手指终于恢復成正常的颜色。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余立果扬起笑容,「希望这件事你可以帮我保密,我想江驰禹他,并不想我去问这些往事。」 如果愿意让余立果知道,他早就自己说了。 「行。」齐元龙爽快答应。 —————— 越在意什么,就越被什么束缚。 自从从齐元龙那里听了一些江驰禹和屠定云曾经恋爱的片段,余立果就觉得自己好似着了魔一样。 现在江驰禹忙着湿地公园的项目,时不时会和屠定云碰面,并不是每一次余立果都能陪着。 于是,有天江驰禹回来得比较晚,趁着江驰禹去洗澡的空当。 余立果坐在床上,反反覆覆地看向江驰禹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了几分钟,伴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余立果终于还是把手机拿了起来。 咚咚咚……心脏狂跳。 这是余立果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他现在,在偷看江驰禹的手机。 江驰禹的手机密码余立果自然知道,但是他们俩人从来都不会翻对方的手机。 而这一次,余立果捧着江驰禹的手机,飞速地解锁,打开微信,搜索着屠定云的名字。 点进聊天页面,两人从加上微信至今,并没有多少联繫。 最近联繫得稍微多了一点,也都是针对湿地公园项目的事,一句私话都没有。 一句都没有。 水声渐停,余立果回过神来,连忙把手机放回原位,爬回被子里盖住头装睡。 江驰禹并没有发现,睡前揉揉余立果的头,把人照常抱进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咚咚咚…… 余立果的心跳声在宁静的黑夜里,异常清晰。 「装睡?」江驰禹突然笑着伸手捏住余立果胸前一粒,「心跳声都吵到我了宝贝。」 余立果像是被丢进火里的蚂蚱,结实地吓了一跳。 他既惶恐,又忐忑,急忙转过身把头埋进江驰禹怀里,搂紧对方的腰。 江驰禹并不知情,还只当余立果是害羞。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呢?」江驰禹慢慢顺着余立果的后颈,「有点累,做一次就睡觉好吗?」 余立果想说不用做,但是又迫不及待的想利用这个机会隐藏自己的心慌。 于是他只好赶紧去解江驰禹的衣服。 意乱情迷之中,余立果紧紧搂着江驰禹的肩膀,不断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相信江驰禹、相信江驰禹、相信江驰禹。 或许是江驰禹真的有点累了,他并没有发现余立果偶尔的心不在焉。 欲望疏解后的疲惫,令两人短暂地忘却了所有。 他们紧紧相拥,沉沉睡去。 可当第二日的朝阳升起,江驰禹又要去开会,又要见到屠定云,余立果心里依旧没由来的烦躁。 他甚至疯狂地想,要不就不去医院了,就跟着江驰禹,江驰禹去哪里他也去哪里。 可也就是这么想一想,余立果知道这并不可行。 于是,余立果在上班时总忍不住地看手机。 他有屠定云的微信,两人自从那件事之后虽然没有再联繫过,但是彼此还留着好友。 余立果一遍遍地翻看屠定云的朋友圈,屠定云的这个微信号应该是回国后才用的,平时的朋友圈多半都是关于屠欣的。 余立果仔细地翻阅着,不断刷新,突然顿住。 屠定云刚更新了朋友圈,内容是一张散会时会议室的照片。 人很多,有人已经转身,有人正在把椅子归位,有人弯腰拿资料,有人挨在一起说话。 余立果唿吸有些快,他紧紧盯着照片右上角,即使只是半边肩膀,余立果也知道,那是江驰禹。 那件西装,还是今早他给江驰禹挑的。 作者有话说: 收海星,收免费海星~ 第77章 因为屠定云的一条朋友圈,余立果一整天心神不宁。 他不由自主地去幻想,江驰禹和屠定云说话了吗?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勾起曾经两人的回忆了吗? 越想,越慌。 余立果拍拍自己的脸蛋,试图让自己清醒。 他们自己是过去式了,江驰禹说的。 不会有什么的。 晚上江驰禹回来,余立果已经洗好了澡,也没去陪奥特曼玩球,而是乖乖的在床上等江驰禹。 第98页 俩人恋爱以来从不用套,余立果今天结束后夹紧了跑去卫生间,用手认真接着留出来的东西。 还好,是正常的量。 余立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特别看不起自己,怎么会去信网上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 等他磨磨蹭蹭出来,江驰禹已经睡了。 余立果站在床边,默默凝视着江驰禹的睡颜。 然后,再次静悄悄拿起了江驰禹的手机。 快速解锁,点进微信,屠定云的聊天框映入眼帘。 余立果点进去,看见两人今天发的信息。 屠定云:[驰禹,辛苦了,一会儿一起吃个午饭?] 江驰禹:[不了,一会儿有事。] 往上翻,还是之前看过的记录。 余立果心如擂鼓,把手机放回去,爬上床,背对着江驰禹躺下。 其实也算是正常对话,没有任何一丝暧昧的信息。 可是余立果,还是不舒服。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他想现在把江驰禹给摇醒,让他现在不要再管那个项目,让他不准再和屠定云联繫。 可又立马在心里骂自己,答应的是你,介意的也是你。 余立果觉得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他觉得有点累。 在又一次看见屠定云发表了带有江驰禹一只手照片的朋友圈后,余立果打开了屠定云的聊天框。 两人约在中午见面,地点就在宠物医院不远处的咖啡店。 以前两人经常带着屠欣来这里。 如今两人面对面,到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了。 「我还以为,你没那么快约我。」 屠定云穿着件灰色高领毛衣,外着黑色大衣,依旧带着金丝边框眼镜,挂着温柔的笑容:「没想到还挺快的。」 余立果也笑了下,唿出一口气:「你发的朋友圈,仅我可见吧,不就是想让我找你么?」 「看来,你翻江驰禹的手机了。」屠定云笃定地说:「你很在乎他。」 被猜中的余立果胸口堵了一下,随即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你是不是想当小三?」 屠定云没忍住嗤地一下笑起来,「小果,你还是这么……可爱。」 余立果快速舔了下嘴唇继续说:「那不然你到底要干嘛?」 搞一大堆事出来,总不可能单纯为了噁心余立果吧,他俩也没仇没恨的。 「我说过的,你和驰禹不会有结果,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屠定云收起笑容,低头整理了下自己手腕的表。 「你想听故事么?」 屠定云抬起头来,问余立果:「我和江驰禹的故事。」 正午时分,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过往匆匆的人群,裹着厚厚的衣服,唿出白色的雾气。 余立果有片刻的分神,他犹豫又好奇。 每个人都有故事,他的故事江驰禹知道,但江驰禹的故事,他又知晓多少呢? 「你说吧。」没一会儿,余立果就回过了头,目光坚定下来,「说说,你们的故事。」 屠定云对上余立果的眼神,也不由的认真了几分,他低头喝了口咖啡,缓缓道来。 「每个人的青春里,总会遇见一个刻骨铭心的耀眼存在,而江驰禹,就是在我这里拿过一百分的人……」 十七岁,心比天高的年纪。 屠定云从小到大,都是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家世好、成绩好、样貌好、懂礼貌。 唯一不足的是,他父亲也玩情人,并且他有一对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弟弟。 当然,那时候那对双胞胎和他们的母亲,只被偷偷地养在外面。 屠定云是屠父明面上唯一的儿子,屠定云优秀,屠父对他们母子也上心,所有最好的资源屠父都毫不吝啬的砸在他身上,对他寄予厚望。 那时候赶上机遇,屠父带着屠定云和妻子一起来到了中京,想要在这里落地生根做生意。 屠定云也顺利考进一中,没什么的,屠定云无所谓,为了父亲的生意,他时常转学跟随,但成绩依旧不受任何影响。 因为他要做那个拿得出手的,唯一的儿子。 可转进一中没多久,他的母亲就在一场车祸中毫无预兆地丧生。 原本看似完美无缺的家庭,狠狠裂开一个大大的缝隙。 屠定云悲痛之余,开始怀疑,他感觉没多久,他父亲就有可能要把那对双胞胎和那个女的接进家门。 于是,他只能如履薄冰地在一中生活着,努力做个人人夸赞的好学生,他得让父亲看见他的耀眼,看见他的优秀,看见他依旧是唯一值得託付的后代。 唯一一次出格,就是为了帮程以彤。 其实他有过犹豫,起了冲突,万一通知家长,对他来说很不利,但看见她们以多欺少,他还是没忍住。 可也就是那一次冲动,他获得了三个好朋友,他这一辈子都会庆幸那一次勇敢的站起身来。 直到和江驰禹他们走得近了,他才知道,江驰禹的江,是中京有名的房地产大亨的江。 屠父知道了很是高兴,直夸奖他会交朋友。 那是第一次,面对父亲的称赞,他没有想像中的高兴。 不是的,他和江驰禹做朋友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背景。 还好,江驰禹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知道屠定云家里是刚来中京做生意时,还好心地和齐元龙一起商量着帮过忙。 第99页 于是屠定云总忍不住观察江驰禹,江驰禹和他一样,又很不一样。 江驰禹抽菸喝酒打架,嘴里脏话连篇,这些他都不会。 但江驰禹成绩和他一样好,他们有同样的家庭情况,他们一起霸榜整个年级第一第二的位置。 当你总是盯着一个人看,看着看着,就会成为习惯。 屠定云比江驰禹大半岁,所以总是习惯性的关照他。 比方江驰禹通宵打了一晚上的游戏,第二天屠定云就会给他带上一份暖唿唿的早餐和牛奶。 还记得江驰禹第一次看见时,意味不明地沖屠定云吹了声口哨,咧着嘴笑得明媚。 「哟,我还以为又是哪个追求者给我送的呢。」 作者有话说: 还没那么快分开的说,狗血之路漫漫…… 第78章 往事 屠定云闹了个大红脸,「你瞎说什么呢,我一男的。」 「男的!」一旁看h漫画的齐元龙扭过头来笑嘻嘻地说:「男的也有不少给我们江少送早餐呢不是,嘿嘿嘿……楼下高一那个学弟不就是,还写情书呢!」 「闭嘴吧你!」江驰禹给了齐元龙脑袋上一书,「滚。」 「得嘞。」齐元龙比了个闭嘴的动作,又歪在一边看漫画去了。 江驰禹打开盒子吃早餐,把牛奶又放在了屠定云桌上,不经意地说:「牛奶你喝吧,看你瘦的。」 「我给你买的。」屠定云想要推辞。 「我知道。」江驰禹给他把牛奶打开,「要我餵你?」 于是,那盒牛奶最终进了屠定云自己的肚子。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很少有人会这么关心自己。 屠定云默默地想,原来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江驰禹发现他瘦了。 内心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暖流,说不清道不明。 日子寻寻常常的过,那时候程以彤就是个假小子性格,对于被女生扯头髮这件事耿耿于怀,揪着三个男生陪她一起剪了个寸头。 四个人出了理髮店,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接着就笑作一团。 勾肩搭背的一起走过那一条窄巷子,笑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高三的时候,不同于别的同学,他们四个倒是不怎么紧张。 江驰禹和屠定云成绩一直稳居第一第二,没必要紧张,程以彤成绩也在前列,只要保持就好。 齐元龙么,学渣的事实已经定了,也懒得临时抱佛脚,到时候让他爸捐几栋楼,也是能上大学的。 所以别人都在埋头苦读的时候,他们四个日常就是去打游戏,去唱歌,去撸串。 要多快乐,有多快乐。 又一次醉了酒,三个男生把程以彤送回寝室,又翻墙出来网吧,齐元龙在一边玩了一会儿,就和一个女网友奔现去了。 只剩下江驰禹和屠定云。 屠定云打着打着,眼睛有点酸痛,退出来想找本小说看看,不小心就点进了个黄.色网站。 首页一幅巨大的动图,是两个男人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吓得屠定云瞌睡在一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想要关闭网页。 拿过滑鼠的同时,不小心把一旁的饮料给撞倒,惹得江驰禹侧目看了过来。 屠定云吓坏了,瞬间烫了脸,结结巴巴就要解释:「我我……这个不注意点进去的……」 他太害怕了,江驰禹会不会以为他是变态。 屠定云把头低下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刚才饮料溅到的衣袖。 像是罪犯等待着审判。 然而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了江驰禹轻笑的声音,随即屠定云的手腕被捏住抬起。 江驰禹拿了纸巾擦干了屠定云指缝间残留的水,云淡风轻地说:「吓成这样?多大点事,我就是同性恋。」 那一整晚,屠定云都心不在焉。 天蒙蒙亮时,两人一起走出网吧。 江驰禹看了看天际,对他说:「你要是介意……」 「我不介意!」屠定云立马抢答,说出他想了一整晚的答案:「江驰禹,我一点都不介意。」 所以,别疏远,别离开。 江驰禹盯着屠定云看了几秒,很慢地笑开,「嗯。」 从那一天起,一切好像有些不一样。 或许也只是屠定云一厢情愿的想法。 但是每次他看向江驰禹,不出两秒就会得到对方的回视。 并没有想像中的尴尬,两人大多数都是相视而笑,而后移开视线去做自己的事。 年轻气盛的年纪,屠定云梦到过很多次江驰禹,醒来红着脸偷偷默默去卫生间洗裤子。 他不敢说,也不敢表现出来,羞涩又酸楚。 他喜欢上了江驰禹,是一个很想要告知对方的秘密。 还好,他被江驰禹提前透露了一丢丢答案,让他的喜欢也带着一丝丝的奢望。 或许,他可以努努力,成为那个,江驰禹喜欢的人。 所以,他默默地对江驰禹好,陪着他熬夜上网,给他抽菸放风,替他抄繁琐的笔记…… 以朋友的名义,甘之如饴。 他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向江驰禹表白。 然而,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一次周末,江驰禹跑出去和朋友喝酒,可能确实是醉了,给屠定云发了信息让去接他。 第100页 当时屠定云已经入睡,收到信息后,立马就翻身起来,胡乱穿了件外套。 不敢直接出门,屠父的房间和他的房间相隔不远,关门声响万一吵醒了屠父,得不偿失。 屠定云沉思了一会儿,决定从窗户下去。 还好他家别墅只有两层,屠定云拿了床单,牢牢系在靠墙那侧的床脚,自己攥紧了,慢慢从窗户往下滑。 床单长度不够,到中途就到头了,屠定云于是深吸一口气,松开手往下跳。 扑通一下,双腿落地,屠定云就着惯性在地上滚了一圈,所幸站起来时没有发现受伤。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大胆的事,揣着一颗狂跳的心脏,屠定云赶往江驰禹所在的酒吧。 在门口没等两分钟,江驰禹就出来了。 借着月色朦胧,江驰禹看了看屠定云衣服上沾到的新泥,一时间才反应过来问:「你爸爸周末不让你出门的?」 问完可能他自己也反应过来,正常家长都不会让自己孩子周末凌晨自己一个人出门。 屠定云随意拍拍自己的衣服,不在意地说:「没事,来的时候踩滑了。」 江驰禹没有多说,上前一步搂着屠定云的肩膀,安慰地拍拍:「走吧,去前边儿打个车,我有话跟你说。」 屠定云闻到江驰禹身上浓烈的酒味,被搂着肩膀往前走,好似拥抱一般亲密的距离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中京的黑夜依旧灯火通明,也庆幸这样的光亮,让屠定云看见了迎面而来的一个步伐混乱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明显醉了酒,穿着件破旧的黑短袖,怀里抱着件皱皱巴巴的牛仔外套,有些踉跄地走在路上。 这是个窄巷子,江驰禹和屠定云图快才走的这里,于是不得不和对面的醉汉擦肩而过。 就在一瞬间,屠定云瞥见醉汉动了动牛仔外套。 大脑嗡地一下亮起红灯,屠定云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就把江驰禹往自己身后拉了半步。 「刺啦」一声,是屠定云腹部的衣服被刺穿的声响。 第79章 伤疤 伴随着江驰禹的一声怒呵,屠定云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腹部一阵刺痛。 他低头借着灯光,看见自己腹部哗啦啦往下淌血。 后面的一切,屠定云就记不太清晰了,他当时直接懵了。 依稀记得江驰禹手忙脚乱地捂着他的肚子,打电话报警,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打了些电话找关系,耳边除了那被江驰禹两脚踹翻在地的醉汉无力的哼哼声,只剩下江驰禹焦急的说话声。 屠定云昏昏沉沉的,张着嘴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江驰禹紧紧摁着他的肚子,一遍遍地说:「别怕。」 别怕、别怕、别怕。 其实屠定云想回答,说我不怕,我知道你在。 但还没回答屠定云就昏睡过去了。 所幸很快的,屠定云被送进医院,得到了最专业的救治。 他的腹部被水果刀捅进去四厘米,还好的是没有伤到器官,只是流了太多血,而他又有点晕血,这才昏了过去。 三厘米的刀口,缝了五针。 屠定云醒来时,剧痛无比。 江驰禹衣服上沾着血迹,满眼血丝地守在病床边,见他醒来时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忙问屠定云哪里不舒服,想要什么。 屠定云觉得随着唿吸的起伏,腹部牵扯起密密麻麻的痛感,他默默适应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问:「你今晚,想和我说什么?」 vip病房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有股淡淡的香味,来源于一旁花瓶里盛开的栀子花。 江驰禹愣了一下,像是被屠定云的话给震惊到。 过了一会儿,江驰禹吸了口气,却问:「你很痛吗?」 屠定云其实早忍不住了,实在太痛了。 可是堂堂一个大男孩,难道这时候还能哭鼻子不成,那也太丢人了。 江驰禹伸出手背靠了一下屠定云还在输液的那只手,轻声说:「你知道吗?你对别人温柔坚韧,理智疏远,可我喜欢你在我眼前,展现你的脆弱,依赖。」 不等屠定云从震惊中找到自己的声音回话,江驰禹又说:「你现在这样红了这双如此漂亮的眼睛,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不要躲回森林,可以对我流泪。」 于是,屠定云眼眶里忽地涌出热泪,一半是痛的,一半是感动。 虽然到最后,江驰禹依旧没有告诉他,那一晚他本来要说的是什么。 江驰禹说,时机到了,他会再次告诉屠定云的。 于是屠定云相信,于是他等。 等一个未知的答案,时间是漫长难熬的,好在他们就在同一个班,每天都能见到。 伤口没几天就已经结痂,只要不快步走路不做运动,基本没有痛感,只是留疤是必然了。 但屠定云一点儿也不后悔,这个小小的疤痕,是他对江驰禹心意的见证。 后来才得知那个醉汉情场失意喝了酒想报復社会,碰巧就遇见了他们俩,后来被判了刑,江驰禹还特意让人在看守所好好照顾了下对方。 高考如约而来。 考完当天,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本来应该是狂欢放纵的时刻,屠定云都已经想好了要约江驰禹他们一起吃饭,却被屠父带着去了另一个城市。 第101页 一开始说是带他去长长见识,后来屠定云才知道,是因为屠父生意上遇到了难处,不得不到处奔走,寻求周转资金。 一走,就是差不多两个月。 那两个月里,屠定云看见了许多他从未看见过的,社会的残忍,人性的阴暗。 上位者高高在上,乞求者微如尘埃。 他看见意气风发的屠父,在各种各样的人跟前装足了孙子,赔尽了笑脸。 可两面三刀,阳奉阴违,屡见不鲜。 屠父并不觉得难堪,他只是揉着自己笑僵的嘴角对屠定云教导:「你看,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千变万化中,只有掌握最核心的利益,才能维持最长久的关系。」 屠定云偶尔和江驰禹打电话时,会忍不住抱怨一两句。 江驰禹安静地听,偶尔安慰他几句。 后来屠定云实在烦躁,无比厌倦这样陪着屠父装孙子的日子,却又深知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得每天多想一想江驰禹来安慰自己。 所以在一次通话里,屠定云没有忍住,嘀咕了一句,「有点想你,江驰禹。」 说完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屏住了唿吸。 电话那头的江驰禹却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撞着屠定云的耳膜,酥酥痒痒:「早点说不就好了么?非要逞强。」 屠定云于是也笑。 第二天,屠父就一改往日的灰头土脸,神采奕奕地握着屠定云的手,欢唿道:「江家可帮了咱们大忙了!儿子回头你得替我好好谢谢江少!」 屠定云这才知道,江驰禹又帮忙了。 屠父很开心,屠定云却心事重重。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以后,也还要发生这样的事吗? 不可以,单纯的喜欢吗。 他这么想,却又无奈地发现,屠家真的需要江驰禹帮的这个忙。 屠定云觉得别扭,又难堪。 如果是这样,他怎么还有脸向江驰禹表白呢? 所以他回到中京后,找了藉口一直没有和江驰禹碰面。 直到大学开学。 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学校,再避而不见是不可能的。 于是,那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在大学恢弘气势的正门前,屠定云遇见了早就等在那里的江驰禹。 阳光也偏爱几分的英俊大男孩,身长玉立地站在日光中,沖屠定云招了下手说:「嗨,小白兔,别躲了。」 「都上大学了,和我谈恋爱吧。」 原来江驰禹那一晚想说的,就是这个。 原来屠定云那场还没到来的忐忑不安的告白,提前得到了回应。 那一天,天空中云朵的形状,风中残留的花香,屠定云至今都记忆犹新。 「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屠定云陷入回忆的甜蜜里,满脸幸福地说:「我爱的人,成为了我的爱人。」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即使已经跳过大部分稀松平常的日常生活,也依旧叙说了一个多小时。 余立果上班的时间已经到了,他也无所谓迟不迟到。 一颗心脏几起几落,随着他们的爱情故事,时悲时喜。 「你的疤还在吗?」余立果问。 屠定云低头看了眼自己腹部,笑着说:「在,只不过变浅了许多,刚上大一的时候还是有些明显,每次上床,他都要亲吻这个伤疤很多次。」 陡然提起这种私密的话题,屠定云也并不害臊,反而觉得有些怀念:「我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初吻,初夜。」 作者有话说: 一滴存稿都没有了,怀疑人生(沧桑 揪一个宝子来捏下屁屁,emmmm…就你了,6宝~ 第80章 胜算几分 余立果觉得自己胸口一下一下的揪着,像是被用力拧在一起的旧毛巾,拧不断,但是紧着酸。 亲耳听见自己老公和初恋的点点滴滴,无疑是利剑穿心。 眼前的屠定云,比他口中十几岁时更加成熟,优秀,余立果黯然地想:他比我好太多了。 他聪明会做生意,他还做得一手好菜,他情绪稳定又温柔……是真的上得厅堂下得了厨房的人。 十几岁的他们拥有完整的彼此,享受对方浓烈的百分百爱意。 那样的感情,如何不刻骨铭心。 「那你们……」余立果面前的咖啡一口未动,他觉得自己四肢有些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坐得太久的原因,「你们那么好,怎么会分手?」 拥有过江驰禹那样赤诚的爱意,怎么捨得放手? 为什么那时候会认真爱一个人的江驰禹后来变成了情人无数的海王。 屠定云脸色微变,像是并不太想去回忆两人分手的记忆。 「我们太年轻了。」屠定云垂下眼睫,说:「年轻,以为爱可迎万难。」 两人如胶似漆地谈了一年恋爱,从未吵过一次架,江驰禹上了大学依旧非常受欢迎,浓颜系的帅哥从军训开始就追求者不断。 可江驰禹从未给过那些追求者一个眼神,他阻断所有的暧昧,一心一意只看着自己的小白兔。 爱意汹涌,难顾其他。 所以,最先知道的,是江义。 江义知晓自己儿子谈了了男朋友,登时大怒,像所有气急败坏的家长一样,殴打、恐吓、威胁。 甚至找到屠定云本人交谈。 第102页 但这一切都没让他们分开,江义一怒之下,断了江驰禹所有的卡。 因为觉得亏欠江驰禹,所以哪怕江驰禹从小到大惹各种麻烦,江义都从未捨得对他施以惩罚。 但那一次江义真的无法接受,非要江驰禹改邪归正。 可江驰禹一点儿不在乎,两手空空离开了江家。 他用奖学金在大学附近租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带着屠定云搬了进去。 屠定云很难受,江驰禹就抱着他说:「没事,离了他我也一样能养得起你。」 就算落魄,江驰禹依旧自信,他脑子好用,很快就和几个师兄一起建立了一个工作室,赚到一笔钱之后自己出来准备单干。 屠定云自然陪着他,于是两个人就一起早出晚归,辛苦但是幸福。 大二时,屠定云数了数两人挣到的钱,取了自己的那一半给江驰禹买了一块表。 就是那块百达翡丽。 那个时候,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掌握了命运,也守住了爱情。 「后来……」屠定云说到这里停下了,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后来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身不由己。」 余立果安静地等待下文,屠定云却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 「故事的另一半,就由江驰禹来告诉你吧。」屠定云放下咖啡杯,重新抬头望着余立果,「我只是从未觉得我们真的结束,我们只是需要在一个更好的时候,重新在一起。」 余立果心里思绪万千,一下一下咬着自己下唇。 「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余立果想了想问。 「我想让江驰禹知道,你也不过如此,倘若你被我追走的话。」屠定云并不隐藏自己的目的。 「我想让他知道,从始至终,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你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一个过客。」 说到这里,屠定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抱歉,因为我一开始也以为你和别人一样,只是看上他的条件,直到那天我发现你是真的喜欢他。」 所以屠定云放弃了以追求余立果来破坏两人关系的想法。 「我认可你对他的感情,但是小果。」屠定云说:「我那天说的都是真的,欣欣很喜欢你,倘若不是因为江驰禹,我相信我们真的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不想看你受伤。」 余立果听了立刻回道:「我为什么要受伤?我和江驰禹已经结婚了,法律也认可我们,江爸爸也只认我一个。」 「再说了。」余立果挺直了腰板说:「江驰禹现在爱的是我,我们朝夕相处同床共枕,是他先说的要和我谈恋爱,他说过要保护我和我的奥特曼。」 屠定云看着余立果故作镇定的脸庞,无奈地笑了笑,「小果,你知道夜潮么?」 余立果怎么可能不知道,哪里曾是江驰禹的温柔乡,余立果还和江驰禹在那儿打过架呢。 然而屠定云接下来的话,像是重磅炸弹,轰得余立果皮开肉绽。 「夜潮的老闆,是我。」 屠定云向后靠在椅背,双手随意放着,平静地说:「夜潮是我之前在国内的唯一产业,一直由心腹替我管理,所有人都知道。」 余立果呆了,如果是这样,那江驰禹也知道。 不仅知道,还时常去那里挥金如土。 「江驰禹在那里玩的情人。」屠定云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上,「都是我给他安排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双像极了我的眼睛。」 即使不在身边,屠定云也要时时刻刻提醒江驰禹,你看,每个人都有我的影子。 所以,不要忘了我。 余立果大脑嗡地一下,头皮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感,他看着屠定云的双眼,觉得不寒而慄,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屠定云适时说:「没错,他知道,也默许。」 在夜潮,没有人不知道江驰禹的大名。 多少男模以和他共度春宵为荣,而江驰禹呢?明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屠定云送来的。 为什么,从不拒绝。 到底是为了证明给屠定云看,除了你我谁都可以,还是说,我没有忘记。 所以,默许你任性,默许这样隐晦的、畸形的、奇怪的联繫。 「感情若分先来后到。」屠定云温柔地说着并不礼貌的话,「你甚至排在最后。」 外界的吵闹声仿佛被隔绝开来,好一会儿余立果才回过神。 余立果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你故意刺激我?我知难而退更好,若是执迷不悟,你也会让我们慢慢分崩离析。」 「是。」屠定云坦然承认,「我明牌跟你打,小果,你胜算几分?」 作者有话说: 暂时正经一段时间,分了之后还是会继续沙雕的哈哈哈 第81章 故事下半段 屠定云很自信。 源于他和江驰禹有别人难以超越的过往。 而余立果几乎是僵直地走出咖啡店,像是感觉不到冷意,麻木地穿过斑马线稀里煳涂回到医院。 屠定云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循环。 那些故事的点滴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桓,那些没被说出来的日常,余立果都忍不住去幻想加工。 那些无疑都是美好的过往。 屠定云如此笃定,甚至他根本就没把余立果当成多大的阻碍。 这一认知让余立果如坐针毡。 第103页 下班后,余立果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 中京真烦,又下雪了。 他一个人找了个路边摊,点了烧烤就着酒慢慢喝着。 旁边有人在小声计划着除夕过后的旅游计划。 余立果才恍然发现,几天后又要过年了。 他就要在江驰禹身边,过第二个除夕了。 真快啊。 江驰禹的电话没一会儿就打了过来,询问余立果怎么还没回家。 余立果低着头听,家啊,他们的家。 于是余立果说:「你来接我回家吗?」 江驰禹回:「好。」 雪越堆越厚,余立果面前的烧烤都冷透了他也没吃几口。 「怎么了果果。」江驰禹找到余立果,把他冰冷的手握在手心,「不开心?」 余立果抬起头来,烧烤摊凌乱的背景下,江驰禹依旧帅得惊心动魄,他于是笑着说:「你又在下雪天找到我啦。」 他没有醉,他酒量太好了。 第一次不喜欢自己酒量好。 江驰禹开车载他回家,空调暖烘烘的,融化了肩头的雪。 余立果耍赖,到了车库硬要江驰禹背。 江驰禹稳稳把他托起,问他最近怎么瘦了。 舒服地泡了热水澡,两人窝进暖和的被窝里。 江驰禹亲吻着余立果的颈侧,叫他老婆。 「我和屠定云今天见面了。」余立果突然打断了温存,「他说了很多。」 江驰禹停下亲吻,搂着余立果的肩膀坐直起来,缓了会儿后问:「都说了什么?」 余立果于是事无巨细地把今天的内容都讲了出来。 「他说,故事的另一半,由你来告诉我。」 余立果抓着江驰禹的手,表情认真地说:「江驰禹,我很介意,所以你别隐瞒我。」 外边落雪纷飞,室内温暖舒适。 唰拉一声轻响,是窗外玉兰枝头的重雪坠落。 没一会儿,江驰禹缓缓开口,续上了那段往事的下一半。 「一开始,是我爸先开始各种阻拦,他认为我年轻,觉得我不务正业,觉得我胡来,觉得屠定云是对我有所图谋。 他企图用他的世界观来教导我,可笑,他怎么对我妈的?他也好意思对我的爱情评头论足?所以那时候,我只信我自己。」 于是江驰禹离开了江家,选择从零开始。 他相信凭藉自己的努力,他和屠定云也一定能过得好。 他们也的确度过了一段有些辛苦但是很幸福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 屠父知道两人的关系之后,反应比江义还大,他简直无法忍受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一个同性恋。 哪怕当时同性恋刚刚合法,他也完全不能接受。 他亦是用尽各种方法逼迫屠定云和江驰禹分手,这个过程中,备受煎熬的屠定云也曾极力反抗。 屠定云从小一直被屠父教导利益至上,任何一段关系的稳定,都离不开利益的牵扯。 于是,屠父把双胞胎接回了家,让双胞胎的母亲入住了屠定云母亲的房间。 屠定云愤怒地沖了回去,屠父却胜券在握地对他说:「现在的你带给我的利益,不如他们了,所以你可以被换掉。」 屠定云砸烂了家里的花瓶,第一次同屠父怒目相对。 可屠父却根本不在意,讽刺地笑着对他讲:「你以为你们的爱情就坚不可摧么?你以为你们现在所谓的顺遂是自己挣来的?天真。」 倘若江义真的要赶尽杀绝,江驰禹的工作室根本不可能开得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只要江义想使手段,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又能如何抵抗? 「江驰禹从小锦衣玉食,倘若有一天他真的一无所有,他还能这样心无旁骛的爱你?倘若你没有我给你的一切,你只是一个一个月累死累活挣万把块的上班族,你又爱得起他江驰禹吗?」 江义如果发狠,那屠家在中京刚建立起来的根基,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 「如果你觉得你真的能逆天改命,你真的信即使吃糠咽菜,你们的爱情依旧固若金汤,你也可以学江驰禹,现在就离开屠家,此后屠家便与你无关。」 屠定云愣在原地,眼眶通红地垮了肩膀。 屠父满意地说:「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儿子,所以你必须要结婚,必须要有后代,倘若有一天,你已经能凌驾于我之上,你也大可以不听我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屠定云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屠家,回到了两人的出租屋。 碰巧遇见江驰禹刚应酬回来,屠定云替他脱了外套,扶他上床。 屠定云借着灯光打量着江驰禹,即使现在有些落魄,江驰禹依旧习惯穿上万块的衣服,依旧是鞋子只要有一点洗不掉的尘埃就会丢掉,即使再饿也不会将就吃几十块的外卖,总要等常去吃的那家餐厅送餐过来,直到屠定云为了他亲自学了下厨,才减少了订餐的次数。 也许屠父说得对,江驰禹是被江义用无数金钱砸着长大的,要让他从此在尘埃里讨生活,那他们的爱意,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自己呢?屠定云默默想了想,倘若要自己每天点头哈腰的讨好别人,起早贪黑努力地拼搏却一点儿没有起色,每个月几千上万的工资拿到手里究竟能做什么。 第104页 他甚至想给江驰禹买件衣服,都要存几个月的工资。 那个时候,他们又还能像现在一样好吗? 会为了节省打车费而争论吗?会为了省钱自己做饭而食不下咽吗?会回味之前挥金如土的生活吗?会被生活的柴米油盐,一地鸡毛弄得彼此伤痕累累吗? 会后悔吗? 屠定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一早,屠定云把昨天回屠家的事,跟江驰禹说了。 「你怎么想?」江驰禹握着屠定云的手,轻声问他。 屠定云说不出话,低着头。 「好了,相信我,他们不信,我们偏偏要证明给他们看不是吗?」江驰禹拍拍屠定云的肩膀,安慰:「只要我们足够坚定,有什么难的?」 作者有话说: 不是!我苦心描写的小白花阿云形象呢?(菜狗挠头 虽然但是,宝宝们开骂是不是也代表阿云还是比较有特色的能记住哈哈哈 第82章 我警告你 江驰禹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 那天之后,他就开始为有一天真被两边家长赶尽杀绝做起了准备。 他做了多种方案来应对,却万万没有想到,最先退缩的,是屠定云。 屠定云难以忍受这样惴惴不安的日子,像有把刀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 每当深夜来临,他不可抑制的会想,那对双胞胎已经代替了他,那个女人霸占他母亲原有的一切。 他不甘心。 还记得母亲去世之前,他们第一次知道那个女人和双胞胎的存在时,母亲通红着眼眶对他说,要他永远争气,不要给那三个人踏进家门的机会。 所以,他和江驰禹说,他想和江驰禹假分手,找个女的在一起,屠父已经承诺,只要他结婚,就把国外的产业全部划给他,还让那对双胞胎和那个女的搬离屠家。 再过几年,国外产业稳定了,等他回来,屠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和江驰禹在一起了,屠定云这么想着。 那是江驰禹第一次沖屠定云发火,他一脚踹翻了茶几,指着屠定云吼:「你他妈居然想骗婚?你没有想过那个被你欺骗的女孩子无不无辜,你没想过我江驰禹愿不愿意?」 屠定云慌乱地解释:「不会的,我可以提前跟女方说好,孩子我们可以想办法操作,我不会和她真有什么的。驰禹,你相信我,我们暂时分开,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更好的重逢。」 「屠定云,老子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这么长时间你见老子抱怨过一句吗?我奔死奔活奔我们的以后,你特么这个时候给老子打退堂鼓?」 江驰禹是真的动了怒,掏出打火机用力摁了几下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手都在轻颤。 两人就这么杵着静了片刻。 「你到底是怕贫穷的生活磨灭我们的感情,还是你也不甘心你这么多年辛苦的一切拱手让给那对双胞胎?」 到底是彼此最熟悉的人,江驰禹一下就讲到要害。 屠定云眉心一跳,却没办法全盘否定,只把头低垂着。 菸灰续起长长一截,江驰禹食指轻弹,任由它落地,砸散。 「屠定云,我也没了妈,我爸也娶了别人,我也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也不甘心我妈陪着我爸打下的江山从此拱手让人。」 江驰禹慢慢冷静下来,烟已燃到尽头,夹着烟的指尖被烫,江驰禹却好似没有发觉。 他看着屠定云的头顶,一字一句地说:「我能做到的,你能做到吗?」 这句话,屠定云早就已经想了很多次。 沉默,似乎说明了一切。 屠定云过了一会儿又说:「驰禹,你信我,真的要不了几年的,我们可以扛过这几年的!」 江驰禹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 「屠定云,我给你时间想清楚,你如果信我,信我们的感情,我就当你今天这些话没有说过,江家我会得到,屠家我也可以帮你得到。」 江驰禹说着从兜里又摸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往外走:「倘若你还是坚持你自己的想法,也别考虑我了,我这里没有什么假分手,要分就真分。」 然后他取下了手腕上的表,扬手往身后丢到了地上。 那一天,江驰禹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抽光了一整包烟。 三天后,江驰禹回到出租屋,屠定云的东西已经被清空。 江驰禹得到了这段感情最终的答案。 屠定云走前给江驰禹发了信息,内容还是那些,他相信江驰禹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度过这几年,哪怕中途江驰禹要和别人恋爱也没关系,他坚信他们才是最后的一对。 「我没有再回。」江驰禹垂着眼皮,揉着余立果的手,声音低而缓。 余立果目瞪口呆地听完,他从没想过两人居然是这样分的手,既简单又复杂。 好像并没有什么天大的矛盾,却又的确是不可跨越的沟渠。 他们在岔路口选择了相反的方向,于是一别多年。 「那他怎么会和程以彤结婚?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余立果发问。 江驰禹嘆了一口气,苦笑着说:「程以彤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程以彤也一直喜欢我,但也仅仅知道这个事,他们到底怎么在一起的,后续的事我没怎么关注过了。」 第105页 余立果抿着嘴巴,心事重重。 「故事的下半段就是这样。」江驰禹说着,把余立果搂进怀里,「果果,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管屠定云怎么想怎么做,我和他都不会再走到一起,现在带他做生意,不过是一时不忍罢了,绝不是因为旧情復燃。」 余立果点点头,心里轻松不少,紧接着他又突然问:「夜潮的事,你怎么说?」 「一开始我是想让他知道我江驰禹早就不是之前的我了,到后来是无所谓。送上来,我花钱操,谁都一样,懒得费那个心思。」 江驰禹想了想又补充:「你别信那些有的没的,我哪里有空逮着个人就去研究人家眼睛像不像屠定云,认识你之前我在外边儿养的情人还有单眼皮的呢。」 余立果一听,瞪着眼睛横江驰禹,「都还有哪些样儿的?从实招来!」 江驰禹连忙举起双手投降:「好汉饶命,我说,我之前玩得花,黑皮也玩过一阵子,伪娘也养过一两个……我发誓那都是玩新鲜!」 余立果给了江驰禹一胳膊肘,翻身背对他躺下。 江驰禹连忙把人搂着哄:「只是我之前比较偏爱长得漂亮白皙的那一挂罢了,后来养的就都偏向那种风格,并不是因为屠定云。」 「呵。」余立果冷漠地说:「那怎么办?我也算不上最漂亮最白最讨人喜欢的,可不是你要的那一挂。」 江驰禹强行掰开余立果握拳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在余立果耳边亲吻。 「嗯,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是我心里的那一挂,独一无二。」 亲吻是爱人间最好的调和剂。 每一会儿。余立果就软下了身体。 在江驰禹边亲边哄他脱衣服的时候,余立果握着拳头给了江驰禹胸口一下,狠狠地警告:「我警告你,你最好是信守你当初的承诺,你要是对不起我和奥特曼,我特么阉了你。」 「好好好,宝贝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江驰禹应着,从后面挺进去。 要是真能一炮泯恩仇就好了。 第83章 除夕 江驰禹把湿地公园的项目交给了别人去跟进。 自己和屠定云再没了多余的联繫。 余立果那颗悬着的心也好似终于落了地,得以休养生息。 除夕终于来临。 这次,江文昊带着许久未见的张梅回了国,一家五个人难得的聚在了一张桌上。 张梅去了国外这么久回来,看着倒是年轻了不少,还做了个时髦的捲髮,漂亮的正红色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她坐在江义身旁,笑吟吟地说话。 看样子两人已经重修旧好。 江驰禹像是早已预见,并没有多惊讶。 曾经的那些破事儿好像就这么轻飘飘被放下了,没人再去追究。 余立果对此有些不舒服,难得的没有笑容。 吃完了饭,江文昊接了电话就出去找朋友玩去了。 张梅端着热茶走过来给江驰禹倒了一杯,她把头髮别到耳后,轻声说:「驰禹,这么多年,阿姨对不住你,这一趟我也明白了很多事,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爸爸,不再和你做对,希望你能不计前嫌。」 这是示好加表明不再争夺江氏的意思了。 江驰禹打量着自己眼前的茶水,平静的面容看不出多少情绪。 倒是余立果听见她道歉,心里舒坦了一些。 做错了事,本来就应该认错。 江驰禹最后也没说话,倒是江义下楼把他叫去了书房。 大除夕的,许久未见的两父子再次爆发争吵。 但不是因为张梅的事。 「你长本事了?你还帮屠家那小子!」江义指着江驰禹大声地说:「你莫不是对他还旧情未了?你忘了他们俩父子当年是怎么利用你的?」 一开始江义就认为屠定云和屠父一样,都是因为江驰禹有利可图才抱着目的接近的他,事实是屠家那些年也的确借着江家的东风得到过不少便利。 后来屠定云的所作所为更是坐实了江义的猜测。 后来江驰禹和屠家儿子分了手,更是一蹶不振从此流连花丛。 以至于这么多年了,江义提起屠家依旧很厌恶。 「我早说了刚开始他根本不知道我是你儿子!」旧事重提,江驰禹很不耐烦地说:「我还不够听你的?我没听你的结婚?」 「你敢说我让你结婚这个决定做错了?」江义愤怒道:「小果不比那个屠定云爱你?」 「爱?」江驰禹嗤笑一声,立刻呛道:「爱难道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东西了吗?这不是你亲自做给我看的吗?」 江义脸上青筋爆起,愤怒地砸烂了一旁的水杯,「你简直……」 「你别忘了,我是怎么答应结的婚。」江驰禹直起身体,锐利的目光深不见底,「两年之期就要到了,你与其在这里沖我说教,不如麻利的准备好股份吧,你我都是生意人,最好别失信。」 说完,江驰禹转身就走。 打开门下楼,却没看见余立果。 张梅见他打量,忙道:「小果去楼上卫生间了。」 江驰禹皱眉没说话,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等。 余立果很轻慢地走下楼梯,看着江驰禹的背影,过了几秒才走了过去。 「回家吧。」余立果小声地说。 第106页 除夕夜,一年之中最喜庆的节日。 烟花在空中炸开各式各样绚烂的图案,透过车窗,余立果看着空中的明暗。 江驰禹随意看了一眼,问他:「想去放烟花么?」 余立果摇摇头,他知道现在江驰禹心情并不怎么好。 「回去吧,奥特曼自己在家估计很孤独。」 两人回到枫林晚,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两人一狗。 余立果打开电视看了会儿春晚,江驰禹拿着电脑坐在一旁处理一些琐事。 「我学得怎么样?」突然,余立果问江驰禹:「爱情。」 江驰禹停下手里的活儿,不明所以地朝余立果看去,发现对方眼睛看着电视,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奥特曼的狗头。 那副画面怎么看,都有种落寞感。 江驰禹把电脑放下,走过去坐到余立果身旁,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你学得很好。」江驰禹不吝夸奖,轻笑一声:「可以毕业了。」 余立果于是咧开嘴笑起来,回抱住江驰禹的腰,把脸埋进对方肩膀,于是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是么,真好。」 没一会儿,两人就纠缠着吻在一处。 余立果被养白了不少,但是比起江驰禹天生的冷白皮,还是要暗一个度。 因此两人贴在一起,总能带来不错的视觉刺激。 余立果伸出手,缓缓从江驰禹的喉咙往下滑动,在心脏处停下。 「你爱我吗?」 这是第一次,余立果这么问。 两人谈恋爱以来,老公老婆宝贝亲爱的各种各样亲密的暱称换着来。 也没日没夜没羞没臊的滚床单。 偶尔情绪上头,也会有一两句类似「爱你,晚安。」「宝贝,想你爱你。」之类的话语。 但是余立果从来没有认真的主动开口去问过江驰禹。 现在,突兀地,余立果问了。 在意乱情迷前夕,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试图看进江驰禹的瞳孔深处。 两人的唿吸还有些凌乱,江驰禹垂下头凝视着余立果的脸庞。 「爱。」江驰禹回答,他努力调动自己的嘴唇,好像意图再说句什么。 余立果就把自己凑了过去,送上温热的吻。 「我知道了。」余立果伸腿勾住江驰禹的腰,眨眨眼睛狡黠地说:「来吧,让我们打响新年第一炮。」 这一整夜,余立果像是妖精附身,缠着江驰禹一次又一次。 直到精疲力竭。 江驰禹很快入睡。 余立果却睁着眼睛,摸出手机看起来。 除夕夜,朋友圈更新了各式各样的文案,大多是祈愿来年顺遂康健家人平安之类的。 刷着刷着,也刷到了屠定云。 屠定云发了一张拍摄的烟花图片,图片中一只手微微张开五指,无名指上的戒指夺了一小寸光,像是想要抓住空中美丽的烟花,并配文:[很久之前的一个黑夜……] 那是屠定云自己的手,余立果知道,余立果还能猜到,屠定云省略号之后的内容。 很久之前的一个黑夜,他也和江驰禹一起看过除夕盛放的烟花。 余立果盯着这条朋友圈看了许久,直到手机自动息屏。 这一夜,他又有点睡不着了。 不久前才落地的心,又好似不再稳固。 作者有话说: 真的好喜欢看评论哈哈,宝子们个个都是人才,讲话又好听,我喜欢你们。 第84章 单凭爱意 江驰禹没多久就发现了余立果的变化。 余立果蓄起了头髮,每天起床,都要很认真的把头髮打理得一丝不苟。 一开始江驰禹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估计也和以前一样想起什么就去做,但是都不过三分钟热度。 但是没多久,余立果又不再穿衣柜里那些定制的衣服。 他开始穿一些长大衣,配着深色的高领毛衣。 余立果长得不差,可是那双有些圆又明亮的眼睛让他整个人略显幼态,并不适合这样过于成熟的装扮。 江驰禹提了几句,余立果撅着嘴说:「我已经快要26岁了,走走成熟风过下瘾嘛。」 于是江驰禹也就随他去了。 等天气稍微暖和一些,余立果又开始迷上了白衬衫。 某一天江驰禹还在床上,对着已经起床在穿衣服的余立果看了半响。 余立果浑然不觉,认真仔细地把扣子扣到咽喉。 江驰禹突然愣了一下,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并且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直到有一个艷阳天,江驰禹提前下班买好了余立果喜欢吃的小蛋糕回家等他。 看见余立果打开门时,鼻樑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 外边儿夕阳正好,余立果有些诧异地看向立在玄关阴影里的江驰禹。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饿吗?」 余立果这么说着,把外衣脱下放好,又弯下腰把鞋子脱了,整齐地放在一旁,「我给你做饭?最近我新学了一道菜,欢迎你随时向我点菜。」 这么说着,余立果穿上拖鞋,往里走了几步。 江驰禹低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余立果,你在闹什么?」 余立果顿住脚步,回过身来不明所以:「什么闹什么?」 江驰禹沉着脸走过来,盯着他冷声道:「很好玩?你从来不喜欢打理你的头髮,你从来不喜欢穿大衣,你从来不喜欢做饭……」 第107页 说到这里,江驰禹短暂地停了一下,「你从来进门都是把鞋子蹬得到处乱飞,你也根本不近视!很好玩么?你在学屠定云。」 是了,是屠定云穿大衣,是屠定云会做饭,是屠定云戴眼镜,是屠定云进门一定会把鞋子摆放整齐…… 余立果脸色白了几分,又很快恢復。他慢慢扬起笑容,连笑的弧度都神似屠定云,「你记得啊?」 不等江驰禹回答,余立果突然摘下眼镜丢在地上,朝着江驰禹走了一步,又说:「你都记得啊。」 不是过了那么多年吗?你怎么还记得? 江驰禹突然明白了余立果的言下之意,他伸手扶额,无奈地说:「果果,你在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余立果狠狠踩住自己丢在地上的眼镜,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我很烦,你不是说我是好学生吗?我学他学得像不像?你可以把他删了吧?你可以不用在带着他做生意了吧?你可以让他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吗?我和他谁更让你喜欢?」 江驰禹诧异地看着余立果,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余立果,余立果以前从来不这样。 「果果。」江驰禹烦躁地嘆了一口气,试图抚平余立果现在的不稳定情绪,「你听我说,你做你自己就很好,你不用模仿他,你不用像他,我保证湿地公园项目结束,我和他不会再有生意上的往来。」 见余立果脸色还是不好,江驰禹动作很重地掏出手机摁了几下,递给余立果,「微信好友我删了,电话号码拉黑了。」 然后江驰禹又轻声说:「我们之间就不能多点信任吗?」 江驰禹有在示弱,余立果明白,即使现在对方眉宇间隐隐夹杂着烦躁和无奈。 江驰禹向来高高在上,惯用钱财玩弄人心。 他哪里像现在这样,对别人保证过什么。 余立果看着江驰禹递过来的手机,突然就情绪决堤。 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哗啦啦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江驰禹上前抱住他,听见余立果几乎崩溃地哭道:「我很烦……我一点儿也不像我了!」 为什么,爱会令人面目全非。 爱会令人猜忌,自卑,懦弱。 余立果用力撕扯自己身上的衬衫,将领口的扣子扯得飞蹦出去。 落到地上弹起声响。 「江驰禹。」余立果盯着地上纽扣,问:「爱会变吗?」 江驰禹会怎么回答,如果爱会变,他是否会重新爱上令他此生难忘的初恋。 如果爱不变,那是否从头到尾,江驰禹根本就没有爱过自己。 江驰禹搂着余立果,目光落在余立果脖颈间因为撕扯衬衫勒出来的红痕上,面对余立果的问题,难得沉默。 余立果得不到回答,唿吸又开始乱了起来,他捉着江驰禹的衣角,固执地想要得到答案。 于是江驰禹也转移目光看向那枚纽扣,半响深深嘆了一口气,「爱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东西,果果。」 余立果垂着眼皮,吧嗒吧嗒落泪。 「单凭爱意,妄谈永久本来就蠢。」江驰禹唿吸有些沉重,「果果,那些所谓永恆的爱,都有无数这样或那样的前提。」 「比如呢?」余立果喃喃地说:「就像曾经屠定云想的那样,爱总是要有利益作为基础才能长久吗?」 曾经江驰禹也沖屠定云与理据争爆发矛盾,曾经江驰禹也坚信满腔爱意可越千山万水。 可是如今的江驰禹,轻轻拍着余立果的臂膀,喑哑地说:「这些年我的确想了很多,或许某方面来说,他是对的。」 爱情的确是需要坚固的砖瓦围砌,方能久远。 倘若当年江义一开始就家财万贯,一家人按时体检,或许郑如雪也不会突发疾病而亡。 倘若当年江驰禹像现在一样已经身居高位,屠定云也不会离开。 倘若余立果身上没有背负那个不知真假的预言,他是余家金尊玉贵的小公子,那个叫项汉的畜生也许会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一直陪在余立果身边。 江义后来很快有了张梅,江驰禹现在也有了余立果。 因为江义现在什么都有了,所以张梅死心塌地的陪伴着他,因为现在江驰禹也什么都有了,所以余立果才能无忧无虑地和他一起生活。 喜欢动物,江驰禹给他开宠物医院,喜欢给奥特曼买亮晶晶,江驰禹就帮他把百宝箱堆满。 「果果。」江驰禹把人抱起,温柔地放在床上,揉揉余立果那红肿的眼皮,「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想好吗?」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菜b作者还没写到分手呢?(指指点点 第85章 静一静吧 「我好烦。」余立果趴在办公室桌上,没精打采地说:「可嘉,我觉得我已经不是我了,我现在都得吃安眠药才能睡着了。」 看着余立果眼下隐隐的青色,赵可嘉也有些心疼,「那之后你就再没说什么了?」 余立果回想起那天,江驰禹把自己抱到床上说完那句话后,余立果自己翻过身去没再接话。 他甚至也会怀疑和犹豫,觉得江驰禹的想法或许并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可是,如果是这样,会不会真的有一天,有一个能带给江驰禹更大利益的人出现后,江驰禹就会把自己一脚踢开? 第108页 就比如屠定云,倘若屠定云在中京站稳了脚跟,是不是会比自己带给江驰禹的利益更加丰厚? 加上他们曾经的爱恋加持,自己简直毫无胜算。 余立果觉得自己去钻了牛角尖了,可是却难以走出来。 江驰禹可能也对这样的余立果感到难以沟通,加之最近也忙,两人就这么把事情囫囵压了过去。 但是他们都知道,事儿没完,彼此心里都憋着气,假装着平静。 「小果。」赵可嘉轻嘆一口气说:「爱情这门学问,或许我们终其一生都是学徒,别让自己太累了,脑袋想不明白的时候,就用心去看吧。」 余立果苦着脸,伸手狠狠揉搓自己的脑袋,「烦死了,我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现在就算他每天都在江驰禹怀里醒来,可清醒的每一秒他都控制不住的去猜忌和幻想。 甚至翻动江驰禹手机的这个行为越发频繁。 即使江驰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可他却更是越发的害怕起来。 甚至他越来越觉得,或许只有把江驰禹绑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江驰禹很忙,那么大的公司要经营,那么多的事等着他决定。 两人每天各有各的工作,余立果也明白那样的想法是极端和不对的。 这种整天把心悬在一根蛛丝上的生活,让余立果觉得疲惫。 「算了,我还是出去散散心吧。」 余立果当即订了机票,去自己爸妈那儿。 两人结婚之后,余立果就回过自己爸妈那儿几次,每次也不超过两三天。 他爸妈本身也比较忙,每次余立果过去,他们都要费心费力地挤出时间来陪自己,各种小心翼翼嘘寒问暖。 这让余立果有时候感觉不自在,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么多年缺失的时光与爱,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修补,只能慢慢的来。 好在虽然路途遥远,大家都在努力行走靠拢。 订完机票后,余立果琢磨片刻,给江驰禹发了微信说了这事儿。 江驰禹问了往返时间后,嘱咐他注意安全,随时联繫。 余立果没有再回。 恰好也借着这几天的时间,彼此好好的冷静冷静吧,最近两个人过得一团糟。 建丰省在最北方,就算夏季也并不热,到了傍晚还有些凉。 刚下飞机,余立果立马就被凉风整个裹住,吹得他鼻涕横流。 余立果加快脚步往外赶,好在很快就被自家哥哥捉上了车。 「怎么就穿这么点?」余立杰把空调温度调高, 递给余立果一杯热奶茶,「暖暖。」 「谢谢哥。」余立果吸吸鼻子,把奶茶捧在手心里,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啊!爽!」 余立杰轻笑一下,打灯汇入车流。 余立果对于小时候哥哥的印象有些模煳,但在那些模煳的记忆中,他依旧还记得,余立杰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会把玩具让给他,会哄他睡觉,会用稚嫩的嗓音给他讲睡前故事。 会在爸妈把他送到贵州之后,闹着也要陪他留在贵州。 长大之后,会在余立果自己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安慰他不要害怕,有哥哥在。 会在外婆去世之后,偷偷送来奥特曼。 余立果舒适地窝进座椅里,侧头打量着哥哥。 余立杰长得更像爸爸一些,稜角锋利,身形威武高大,严厉又不善言辞,在他身边总下意识的会绷紧精神。 如今余立杰已经成家立业,膝下有一双儿女,幸福美满,才使得他多了几分柔和。 虽然余立果这次告诉家人自己是过来散散心,但余立杰还是没一会儿就感受到余立果的心不在焉。 「小果。」余立杰说:「如果觉得不快乐,26岁过了之后就回家吧。」 余立果垂着眼睛吸奶茶,恍惚间才觉得自己离26岁已经很近了呀。 曾经围绕自己那么多年的噩梦,原来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尾声了。 作为建丰省有名的暴发户,余天成把家里装修得可谓是气势恢宏,别墅里处处都闪耀着金钱的光芒。 余立杰实在是受不了家里这个风格,结了婚就跟妻子出去另买了住处。 这会儿余立果回来自然是跟父母住在家里,恰好碰上这段时间余天成和钟离秀都不太忙,总算是一家人舒舒服服过了几天。 慢慢适应着,余立果心里的隔阂也少了一些,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就这么,余立果索性把原来定好回中京的机票给退了,打算一次玩个够。 而他没有告诉江驰禹。 所以到了原本余立果告知的返程时间,江驰禹在机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人。 「怎么回事?」江驰禹沉着脸拨通余立果电话,语气并不太好,「你今天没有回来?」 「啊。」余立果摸了摸自己鼻头,「暂时先不回来了,我想在我爸妈这多玩一段时间。」 江驰禹转身上车,有些重地砸上车门。 「闹什么脾气?」江驰禹刚下班就过来机场,身上还穿着正装,他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你已经去了半个月了。」 听着电话里江驰禹的声音,余立果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个人已经半个月没见了。 这半个月里,两人偶尔也发点信息,一天顶多两三条。 第109页 彼此都知道两个人之间陷入了奇怪的气氛之中,但好似两人都没有心情去主动扯破。 「江驰禹。」余立果轻轻嘆了一口气,「我们静一静吧。」 作者有话说: 好消息本菜b已经写到分手了,坏消息是那是下期榜单的更新内容哈哈哈 第86章 作 余立果说要静一静,于是江驰禹再没有主动联繫过他。 只是公司里所有的员工都提心弔胆的,最近老闆也不知道怎么了,整天沉着张俊脸,谁一个不注意犯了错误,准要被训得狗血淋头。 就连单汪同志汇报工作都格外小心翼翼地生怕惹到江驰禹。 枫林晚偌大的别墅,如今回去也只有江驰禹自己一个人。 连奥特曼都被余立果带去宠物医院寄养了。 真是狗都不待的地方了。 傍晚,许文在夜潮组了局,连打了三通电话非要江驰禹过去聚聚。 在确定屠定云不在场后,江驰禹驱车前往。 倒是许久没有这么毫无顾忌的喝一场了,最近心情也确实不爽,江驰禹一落座,毫不犹豫连喝了三大杯。 「禹哥。」齐元龙伸手挡了一下江驰禹还要继续倒酒的手,小声地问:「你来这儿……和嫂子说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余立果江驰禹现在是浑身冒火。 「我还要给他报备?」江驰禹冷笑一声,「他一声不响跑回建丰,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多有能耐。」 齐元龙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江驰禹和余立果闹矛盾这事儿吧,他是从赵可嘉那儿知道的,只是现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去调解。 一旁的许文喝得醉醺醺地靠过来,揽着江驰禹的肩膀歪歪扭扭地坐稳,说:「驰禹,感谢你帮了定云一把,我敬你!」 许文算是二代圈里的老成员了,只是他以前就和屠定云走得最近,所以虽然都是朋友,但严格来算,他并不属于江驰禹齐元龙一派。 江驰禹举杯和他碰了,仰头饮尽。 许文拍着手掌捧场:「豪爽!不愧是江少!」 说着,许文又招手喊来服务员,让再上几瓶好酒。 「驰禹,你过来这儿,家里那位不闹吧?」许文一边倒酒,一边问。 江驰禹没说话,只端起酒就喝。 齐元龙于是打哈哈:「害!禹哥和嫂子感情好着呢,来来我和你碰碰。」 许文和齐元龙碰了杯,却不善罢甘休,又说:「之前大家都说你是玩玩儿,可这玩着玩着,你好像认真了。」 「像现在这么和你喝酒的机会很少了,慢慢的也有人传着说,说你上岸回归家庭了。」 许文歪着身体,舔了下嘴唇,把声音放得有些低:「我们这样的人嘛,结不结婚,和谁结婚本来就无所谓,利益至上嘛。」 「说实话,之前莽东集团的老总已经跑到我那儿好几趟了,要我帮忙请你出来喝几场酒,我这也摸不清楚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跟哥们儿说一声,要你是认真的,这局我就给你推了。」 莽东集团,创始人是几个街边混混,无恶不作的主儿,也是借着拆迁的风儿,得了本钱做的生意,偏生有点子运气,也捨得下血本,现在生意做的也还算大。 几个创始人出了名的爱玩儿,自己爱玩,当然也会给合作伙伴安排得妥妥噹噹。 和他们谈事儿嘛,基本上局里都有三五个当下火热的明星伺候着。 男男女女,只要你想要,他们保管给你当晚就送进房间。 江驰禹没和他们有过生意上的往来,对他们的风气倒是有所耳闻,对方来联繫过几次,他都让单汪给推了。 没成想这帮人到是不气馁,找到许文这儿来了。 江驰禹一时没说话,齐元龙瞅着情况不大对,正准备打个圆场。 「推了吧。」江驰禹向后靠着沙发靠背,「不去。」 许文有些惊讶,也没过多劝说,「好,我明白了。」 「不过我也是真没想到啊,这辈子真就是他了?」 绚烂的灯光闪得江驰禹有些烦躁,他摸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没有任何信息。 「呵。」 江驰禹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把手机随意丢在一旁,「不知道,没有想过。」 江驰禹说:「当初想着喜欢就处了,处着处着没注意居然过了这么久了。」 齐元龙忙咳了几声,「禹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毕竟连他都觉得后来两个人应该是很认真的。 「没醉。」江驰禹揉揉眉心,很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和他谈恋爱是认真谈的,但你要问我是不是要跟他一辈子,这事我还当真没有想那么长远过。」 一辈子这三个字,沉重,又飘渺。 「禹哥。」齐元龙忍不住说:「小果挺好的。」 江驰禹顶了下腮帮,又直起身体来倒了一杯酒,「我知道,但是自打他知道我和屠定云以前的事儿后,总是换着方儿的作。」 回想起两人这么长时间平静生活下的浪潮,江驰禹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我有时候都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嘛,他介意,可以。」 江驰禹两手一摊,「项目我让别人跟,微信删除,电话拉黑,从不私下联繫,偶尔会上同处我也是一个眼神不给,一句话不说,他还要跟我闹。」 第110页 江驰禹仰头喝完酒,把杯子重重磕到玻璃桌上,语气里似有火焰:「老子自从和他在一起,花天酒地那是从来没有,他闹别扭我再累都去哄,钱随他花,加班再晚我都回家陪他睡,妈的这样他还要闹。 甚至还偷摸儿查我手机,我特么从小到大就没人敢查我手机,我要是想背着他搞点什么,还能被他查出来?」 这些他都忍了,一直耐着性子哄着,可余立果这次甚至直接个把月一条信息没有,一个电话没打。 江驰禹又灌下几杯,低声骂了句「操。」然后招手唤来一个男模,把人搂着坐在自己身边,捏了下男模露在外边儿的肩膀,又骂了声「操!」 男模直吓得哆嗦,犹犹豫豫地小声介绍自己的名字叫吉吉,然后小手举起酒杯:「江少,敬您。」 齐元龙一看这架势,怕是要出事儿,下意识出声想要阻止,一旁的许文立马把他的嘴给捂住了。 「驰禹难得出来玩儿,你就别扫兴了元龙,这局我请客呢,你这别弄得池禹觉得我抠搜连个模儿都不捨得。」 「不是!」齐元龙有些不爽地甩开许文的手,「你这不是煽风点火嘛,弄得人家两口子雪上加霜的你就高兴了?」 许文不在意地笑开,无所谓地说:「别这么严肃嘛,你看啊,这不是驰禹自己选的吗?」 「我们这样儿的人,哪有不玩儿的嘛?」许文耸耸肩膀,「你以前不也玩?我给你叫个公主?」 「滚滚滚。」齐元龙推开许文,坐到一边儿去了。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这一周本菜b被丢到了盲盒榜单,所以根据榜单任务这周只有三更,鞠躬~) 第87章 回去 江驰禹搂着吉吉,却只是不停喝闷酒。 吉吉忐忑地伺候着,一点不敢怠慢,听说之前江少一个不开心,直接给某个男模开瓢了都。 等到大傢伙儿喝得差不多,散场时不少人都搂着今晚儿的伴上楼去了。 许文递给江驰禹一张房卡,笑得很是暧昧:「你最常用的那间,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兄弟。」 齐元龙在一边无声瞪着许文,等人走后忙劝江驰禹:「禹哥,你可别煳涂啊,这许文本来也不是啥好鸟儿。」 不过是都在一个圈子里,偶尔聚聚意思意思罢了,又谈不上交情多深。 江驰禹没回他的话,只是低头打量着吉吉。 吉吉脸色通红,江驰禹无疑是帅的,被如此英俊的男人注视着,难免心跳加速。 「江少……」吉吉咬着嘴唇,欲语还羞。 江驰禹没看多久,直起身体把房卡扔进吉吉怀里,薄唇轻启:「自己去睡。」 吉吉眼睛立马就耷拉了,不过倒也还算识趣的默默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地期望着江驰禹改变主意。 可江驰禹再没有看过他一眼。 「禹哥。」齐元龙给江驰禹递过去一支烟,「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和小果……」 江驰禹吐出一口笔直的烟雾,低头瞅着指尖的香菸,自嘲地笑了下:「许文说得没错,我们这样的人,哪有定心的,你之前不也是?」 「我……」齐元龙把玩着烟盒,难得的郑重地说:「我现在真定了,禹哥,虽然我还没追到赵可嘉,不过这辈子,我就她了。」 这番话到让江驰禹有些惊讶地看了齐元龙一眼,似乎没想过有一天流连花丛的齐元龙会这么早早的就决定下了自己的终生。 「我们这样的人吧。」齐元龙把烟盒轻轻抛起,又接住:「顺风顺水的,把感情也当游戏,总觉得无所谓,可是有一天,当你不能承受失去某一个人的代价时,就心甘情愿的沦陷了。」 「我以为你也是的。」齐元龙说:「禹哥,兄弟劝你一句,珍惜眼前人。」 江驰禹低着头,看着菸灰落地,沉重地唿出一口气。 将菸头灭掉,江驰禹直起身体拍拍齐元龙的肩膀,留下一句:「行。」 然后离开了夜潮。 回到家里,空旷的别墅里黑暗一片,江驰禹难得的有些想念奥特曼那双黑夜里绿油油的大狗眼。 「啧。」 江驰禹烦躁地抓了一把头髮,掏出手机给余立果发消息。 [老婆,想你了,回家吧。] 随着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江驰禹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偶尔低头也没什么的,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样难,自己喜欢嘛。 余立果挺好哄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人很少真正红过脸,况且余立果那么喜欢自己。 然而,余立果没有回覆。 江驰禹每天打开手机几十遍,黑沉的脸色仿佛似天边压下来的乌云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单汪站在一边悄悄抬手抹汗水,心里一万个感嘆号狠狠飘过。 这是什么修罗场,小小单汪表示有些扛不住,希望老闆娘快点回家啊啊啊…… 与此同时,余立果在建丰倒是玩得特别开心。 钟离秀察觉到了余立果的低落情绪,最近带着他到处疯玩。 这不,今天余立果又跟着自己老妈去玩了卡丁车。 两人玩儿得大汗淋漓,钟离秀看着小儿子终于明媚起来的表情,心里也跟着放松不少。 「小果。」钟离秀揉揉余天成的头,有些感嘆:「我们欠你的,说一万次对不起也补偿不了分毫,偶尔我也会想,早早让你结婚到底是对是错。」 第111页 余立果笑了下,拧开水递给她,「当初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钟离秀接过水嗲怪地瞪了他一眼,又嘆了一口气说:「儿子,我们……也是不敢赌,倘若不是……我又怎么忍心骨肉分离。」 说着,钟离秀不自觉眼眶发红,语气哽咽:「你那时候那么小,就要送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能常见面。好不容易等你长大了,又不得不让你早早结婚。」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又愿意分离。 余立果看着眼前的钟离秀,记忆里那个年轻活泼的妈妈已经添了白髮。 曾经的一切好像已经很远很远。 「妈。」余立果搂着钟离秀的肩膀安慰她:「别难过了,早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嘛,我也快26了,以后会长命百岁的。」 钟离秀这才笑了,想了想又说:「要是不幸福不开心,也别自己一个人扛着,驰禹要是对你不好,一定要告诉我们。」 余立果点头应了。 说起来,自己也冷静足够久了。 人就是这样,当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东想西,总是各种怀疑。 回想起自己曾经模仿屠定云的样子,余立果自己都觉得看不下去。 那段时间里,他真的很不开心,一度失去自我,每天都活在猜忌之中。 吃不好睡不好,整日疲惫的自我拉扯。 现在一晃,和江驰禹也两个多月没见过面了。 看不见人,听不见声音,思念就只能凭藉着回忆。 这时候才会发现,想起的更多是很美好的时刻,不知道是不是短暂的分离让记忆被滤镜美化,但就是会让人忍不住反覆怀念。 余立果拍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煳涂。 竟然真的上了屠定云的当,明明人屠定云只是一个小平a,立马弄得自己交了大闪。 自从屠定云回到中京以来,除了湿地公园的事儿江驰禹算是拉了他一把,雪地里任由屠定云抱了一会儿,说到底人江驰禹还真没有一丁点出格的地方。 没有私底下见面,也没有偷偷联繫。 江驰禹也跟自己保证过不会和屠定云旧情復燃。 结果自己稀里煳涂作了一气,岂不是正合了屠定云的意? 余立果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了,至于江驰禹对于爱情的观念和态度……那又怎么样,至少现在来说,江驰禹身边的人是自己。 余立果再次信心满满,给自己打气,他一定要扭转江驰禹那不正确的爱情观。 物质的确是丰富了两人的世界,但即使江驰禹是每个月领着三五千工资的社畜,余立果也一样会不离不弃的。 只要感情深,哪怕卖折耳根。 这么想通了,余立果当即收好了行李就定下了回中京的机票。 第二天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余立果和家人告别就高高兴兴的怀着一腔爱意和思念踏上回中京的路。 他后来无比后悔这个决定。 作者有话说: 山河无恙,人间皆安,愿祖国繁荣昌盛! 第88章 八月,中京炎热的夏天已经不再那么嚣张。 余立果提着自己的行李箱高高兴兴地去医院接了奥特曼回家。 院子里的鱼腥草已经长得小丛小丛的,红嫩嫩的格外诱人。 余立果高高兴兴的挖了一些,洗干净了准备给江驰禹做他喜欢的狼牙土豆。 之前在建丰,余立果闲来无事还跟钟离秀学着做了几道菜。 恰好今天可以做给江驰禹尝尝鲜。 余立果这么想着,一边打电话给尹阿姨让她不用来做晚饭了。 奥特曼回到最熟悉的大别墅,格外兴奋地撒着欢儿到处窜。 湿漉漉的狗鼻头闻闻这儿,嗅嗅那儿。 空气中似乎还有江驰禹身上留下的香味,余立果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 真想他。 傍晚时分,夕阳偷偷笼罩着别墅,在外墙给上了一层橙粉。 江驰禹打开家门的那一刻,难得的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以往安静无比的家里,此刻能听见奥特曼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小爪子踢踢踏踏地在地上快速奔跑。 像是闻到了江驰禹的气息,以往很少主动靠进江驰禹的奥特曼飞奔过来,在江驰禹跟前疯狂地摇着尾巴转圈圈。 好像在说:我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余立果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看见怔愣中的江驰禹,笑着说:「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奇怪,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子,怎么会因为一个人,一只狗,而被染上色彩呢? 江驰禹长久地凝视着余立果的脸,在电光火石之间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家。 缺失了近二十来年的,迟来的熟悉又陌生的,家的感觉。 家不是一幢名贵奢华的房子,而是房里那个,等你回家的人。 这个人在,就好了,就够了,心就突然被软乎乎地填满了。 江驰禹觉得自己好像是淋了很久很久冰冷刺痛的暴雨后,突然走进了温暖的明媚的空间。 对于余立果不回信息这一行为的满腔愤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江驰禹快速朝余立果走了过去,连门都忘记关上。 余立果刚把盘子放到餐桌,就被江驰禹从背后紧紧抱住。 第112页 原来拥抱用力到一定程度,是有一些疼的。 余立果伸手安抚地拍拍江驰禹的手,「好了,吃饭吧。」 「想你。」江驰禹把头埋进余立果脖颈间用力嗅着,操着一副低沉的嗓音好似有些委屈:「敢不回我信息。」 看吧,骄傲的江驰禹,即使有点委屈,也偏偏要嘴硬的。 余立果不和他计较,把江驰禹的手拉开,转过身来仰头吻了下江驰禹的嘴角,「好了,吃饭吧,有多少话留着晚上被窝里说吧。」 江驰禹追过去回吻几下,才松开搂着余立果腰的手。 「不带,尽兴。」 余立果眯起眼睛,夸张地笑起来,「哟,饿慌了吧江总?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找个小美人儿陪呢?」 余立果本来是开玩笑,可江驰禹却听进了心里。 不由地别开了视线,江驰禹给余立果拉开餐椅,「坐,我拿碗。」 余立果以为江驰禹是害羞,沖江驰禹的背影哈哈大笑,欠揍地勾引:「哦豁,今晚果果要挨干咯~干几回呀干几回~」 当然,作死的人总会得到应得的巴掌。 在屁儿上。 凌晨一点,江驰禹勇勐得不像话,好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欠下的债一次性讨回来,卯足了劲儿满头苦干。 红肿的屁儿上屡次落下不轻不重的手掌,带起一阵轻微的掌风。 有点火辣辣的痒。 余立果难耐地扭动着身体求饶,江驰禹索性伸手捂住了他聒噪的嘴。 这下抗议只得变成了闷哼,响了好久好久。 小别胜新婚嘛,余立果第二天没下得来床也能够理解。 江驰禹也第一次破天荒的没去公司,特地在家照顾他。 照顾着照顾着给人嘴巴又吸肿了。 「你不去公司没事?」 余立果实在是遭不住了,用手背挡着自己的嘴唇问。 江驰禹把那碍眼的手扯下来握住,云淡风轻地说:「最近也没什么特别要忙的事。」 「湿地公园的事……」余立果琢磨着说:「怎么样了?」 「快了。」江驰禹知道余立果的意思,无非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和屠定云在这段时间里有点什么,「都是老张在跟,我连会都没去听了。」 很好,余立果愉悦地扬起嘴角。 想了一下,江驰禹又说:「不过,竣工宴我还是得去的,那种场合我不在的话,恐怕不行。」 余立果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 其实他也想通了,一味的阻止两人见面其实也不现实,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和江驰禹足够爱彼此。 那么屠定云也就没有了可乘之机。 月底 湿地公园项目竣工宴在江氏自己位于北郊附近的酒店举行。 余立果陪着江驰禹前往,两人出门前特意配了两套一样的西装。 镜子里的两人一高一矮,余立果笑得眼睛弯弯,还有意把自己的绿宝石项鍊给戴上。 倒是奥特曼最近不知怎么的食欲不振,格外黏人,把它自己丢家里就各种嗷嗷乱叫,一点儿离不开人。 让尹阿姨在家里带它,除非余立果或江驰禹其中一人也在,否则没小半天也是要各种撒波打滚。 余立果只好把它也带着去了,准备到时候让老陈帮忙看一会儿。 老陈把两人送到酒店,刚下车就被一群人迎着往里走。 余立果被江驰禹牵着手,走进酒店宴会厅才发现里边儿已经来了好些人。 屠定云也在,一身灰色正装,头髮一丝不苟地往后抓,见了两人还遥遥举了一下杯示意。 江驰禹面无表情,余立果则是沖他做了个鬼脸。 屠定云登时一愣,下一秒又很快笑起来,像是看着无知的小孩在炫耀自己的粉红色大玩具。 宴会进行到一半,余立果一个人默默找了个空位玩起手机来,江驰禹这会儿忙着应酬,没空一直带着他。 低着头玩了会儿手机,刷了几条搞笑视频,余立果突然感觉自己右眼皮突突直跳。 一种熟悉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余立果立刻抬头找寻江驰禹的身影。 刚才还推杯换盏的江驰禹现在不见了人影,只剩下几个肥头大耳的包工头。 余立果随即转头去看屠定云,也不在宴会厅。 「妈的。」 余立果暗骂一声,那个逼肯定又想来搞事情! 正在他起身时,手机却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 内容只有连结,没有文字。 换做别的时候,余立果一定会觉得是病毒或诈骗简讯。 可这时候他却莫名地点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最近很烦,觉得自己很菜,不太想写文了我不配。 (菜b碎碎念罢了,过两天菜b还会继续写文的。) 第89章 完了 应该是什么音频,宴会厅现场有些吵闹,余立果又没有耳机,于是只好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调大音量。 手机滴一声响后,传来了人声。 * 「之前大家都说你是玩玩儿,可这玩着玩着,你好像认真了。」 「像现在这么和你喝酒的机会很少了,慢慢的也有人传着说,说你上岸回归家庭了。」 …… 「不过我也是真没想到啊,这辈子真就是他了?」 第113页 「呵。」 「不知道,没有想过。」 …… 「自打他知道我和屠定云以前的事儿后,总是换着方儿的作。」 「老子自从和他在一起,花天酒地那是从来没有,他闹别扭我再累都去哄,钱随他花,加班再晚我都回家陪他睡,妈的这样他还要闹。」 「甚至还偷摸儿查我手机,我特么从小到大就没人敢查我手机,我要是想背着他搞点什么,还能被他查出来?」 …… 空旷的走廊,余立果像石化了一样顿在原地。 江驰禹的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了,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嗓音,就这么说出令余立果浑身发冷的话语。 手机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他手臂快要抬不起来,于是只能往墙边跨了一步,让自己的后背抵着墙,以便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 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个脆生生的嗓音响起。 「江少,敬您。」 …… 「你最常用的那间,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兄弟。」 * 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却也足够让人想像之后的事。 余立果突然觉得头顶的灯光照得他有些头晕目眩,好像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缓慢地旋转起来,太阳穴附近突突地直跳,好想吐。 余立果快速跑进卫生间,推开门当真吐了出来,刚才吃下去的东西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根本来不及换气。 呕吐间呛到了气管,惹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余立果拍着自己胸口,咳红了眼睛,喉咙深处火辣辣的。 江驰禹真是好样的,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他还真的找了人。 音频里那个说话的人声是余立果从未听过的,绝对不是江驰禹之前的任何一个情人。 应该是自己回建丰后发生的事。 余立果突然想起自己刚回来那天和江驰禹的对话,原来那天别开的视线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心虚吗? 余立果咳着咳着,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浑身发抖,笑得满腔愤怒。 好啊,江驰禹,你可真行,非常行啊。 余立果吐空了胃,走出来胡乱捧起水抹了把脸,从镜子里看见自己不知是因为呕吐还是呕吐而泛起血丝的双眼。 双手用力扣着洗手台边缘,余立果咬紧了牙关,吸了一口气后快速地走出卫生间,双眼冒火地到处巡视着,找寻那两个人的身影。 或许是他面色吓人,走路又气势汹汹的,期间碰到了几个人还以为他怎么了,体贴的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余立果听了凉薄地掀起嘴角,捏着拳头认真地问:「啊,这里有刀吗?想杀点人。」 一句话吓得对方眼睛都瞪圆了,连忙跑路,以为余立果是什么酒疯子。 余立果继续找,终于是在离宴会厅有些远的长廊听见了些许声音。 余立果站在拐角,努力忍住了冲出去的冲动。 他打开手机,准备把这对狗男男的声音录下来,到时候发去网上,让他们身败名裂最好! 「驰禹……」屠定云的声音很温柔,他抬起自己的手,「还记得这枚戒指吗?是你送我的。这么多年我从未摘下过,它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我,我要回来,要回来爱你。」 江驰禹低头扫了一眼那只白净的手,语气平静:「忘了。」 「你还是……」屠定云轻轻摇了下头,带着些许无奈的笑着说:「还是不原谅我?现在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离长廊不远有个包厢有人聚餐,估计也是喝得高了,不知在做什么很是兴奋地一阵欢唿,声音吵得余立果没听清江驰禹接了句什么话。 余立果站近了两步,把身体贴紧墙壁,轻轻歪着身体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过去。 长廊里,屠定云和江驰禹面对面站着,从余立果的角度能看见两人的侧面。 也因此谈话中的两人没有注意到角落拐角处余立果鬼鬼祟祟的身影。 屠定云有些难过地抿了一下嘴唇,样子看上去有几丝落寞,他垂着视线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驰禹,你曾说每个人的唇都是独一无二的味道,这么多年了,你吻过那么多人,会怀念我的味道吗?还记得我的味道吗?」 那头话音刚落,余立果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勐地捏着拳头就要冲出去。 也就在那一剎那,屠定云突然抬头,往前一步直直地吻向了江驰禹。 不要!不要!不要! 余立果脑袋里嗡地一下炸开,才迈开半步的脚像是瞬间被一千根钉子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在一瞬间被冻结成了冰渣,锋利的冰尖扎得他周身剧痛。 可眼睛却并没有失明,他眼睁睁看着屠定云合着眼眸贴着江驰禹,可能有些紧张,双手颤抖地抓着江驰禹手臂处的衣服。 他也看着江驰禹还睁着眼睛,轻垂着眼皮注视着屠定云。 余立果不清楚自己如果现在手里有一把刀,到底是应该先捅向谁。 可不管捅向谁,余立果都觉得这一刻痛得血肉横飞的人,是自己。 以前江驰禹的情人们搞事,余立果总是能闪亮登场教训他们,这是江驰禹亲自教他的。 他每次都发挥得很好。 可是江驰禹没有教他,如果有一天江驰禹没有拒绝别人的吻,余立果应该怎么办。 第114页 那聒噪的包厢又响起一阵欢唿,不知到底是有什么可恶的喜事这么高兴。 余立果转身跑了,先前恨不得杀人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双腿发软发抖,以至于跑起来歪歪扭扭,像是瘸了一条腿的青蛙还在蹒跚逃命,很是难看。 直到跑出酒店,新鲜空气涌入鼻腔,余立果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跑了这么远啊。 整张头皮还是紧的,浑身也还是颤抖着,余立果晕头转向地走错了两次方向,终于是找到了老陈,急切地要拉着奥特曼走。 老陈一看余立果脸色白得像纸,忙询问余立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向话多的余立果罕见的没有回答,只拉着奥特曼就要走。 可生了病的奥特曼最近脾气很怪,就是不走,两只前脚丫紧紧抵着地面,任由余立果怎么拉牵引绳都不走。 余立果拉了几下,突然一把把绳子丢在地上,开口时已经带着哭腔:「你怎么不听话!」 老陈也着实吓着了,忙捡起奥特曼的绳子:「小果,发生什么了?」 余立果回头看了一眼酒店,那目光没有落到实处,好像看向的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他摇摇头,缓慢地说:「陈叔,我和江驰禹完了。」 老陈当即内心咯噔一下,不等他震惊,余立果又说:「一会儿您帮我把它一起带回来吧,它估计是在等江驰禹。」 然后,余立果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陈着急地沖他背影叫了几声,余立果也没搭理。 有些踉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老陈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心头有些担忧。 无奈,老陈只好把奥特曼关车上,小跑进酒店去找江驰禹。 好在没一会儿就在宴会厅找着了两人,老陈忙说:「小果突然生气先走了……」 江驰禹正沉着俊脸,闻言先顿了一下,随即嘆了口气说:「没事,先送我们去个地方。」 老陈莫名其妙地看着走到江驰禹身边的屠定云,还想开口在说些什么。 「麻烦陈叔了,不会耽搁太久的。」屠定云主动说。 于是老陈也只能压下没能说出口的话。 江驰禹率先往外走,老陈也没了再说话的机会。 今天为了带奥特曼,老陈特地开的一辆埃尔法,宽敞的车内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见奥特曼时不时的哼唧声。 奥特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余立果没在身边,又或者是不熟悉屠定云的味道,有些焦躁地趴在江驰禹脚边。 老陈时不时从车内后视镜往后看,江驰禹脸色也并不算太好,另一边的屠定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车辆按着导航行驶到一片很旧的别墅区,这里老陈有些印象,十几年前有段时间炒得火热,本来是建设来想卖给一些有钱人的。 可还没有卖出去多少幢,就接连发生了两起灭门惨案,这里的业主们大多都是生意人,忌讳风水嫌晦气,陆陆续续搬离了不少人,开发商血本无归,这儿也几乎是荒废下来了。 老旧的别墅区草坪里杂草丛生,看样子早就没什么人管了。 只不过远远看去,也能见着一两栋离得很远的别墅亮着灯,是当初没有搬走的或者后来的一些不信邪的业主。 路灯也是好一颗,坏几颗。 这种坏境倒是非常适合拍恐怖片。 作者有话说: 菜b来惹~宝子们的鼓励让我又摸爬起来码了几千字嘿嘿。 这周依旧在盲盒榜单,榜单任务六千字,所以如果是三千一章就只有两更哦~ 第90章 没有一丝光的时候 老陈小心地驾驶着车辆,快到时前方一家人好像是要重新修砌外墙,拉了一堆沙子堆在了路上,如此随意可见这片区域平常当真是没什么人了。 老陈下车看了下,车子估计是过不去,于是提议绕路从另一侧门进去。 不过如此便要浪费不少时间。 江驰禹「啧」了一声,屠定云忙说:「就前面小树林后面那一栋,几百米远,我们走过去吧。」 老陈于是带着奥特曼在车上等,江驰禹下车和屠定云往里走。 「现在法制社会……」江驰禹冷声说着什么,老陈没太听清。 远远地好像听见屠定云低声说了句:「麻烦了……」 两人走远,老陈嘆了口气。 他在江家工作也有十几年了,起先一直是给江义开车,自然江驰禹有些事儿他是知道的。 只是自己始终只是员工,总不好插手去管老闆的事。 所以他是心里干着急,想了想还是给江义打了个电话,把今晚的事简单汇报了下。 余立果打车回的家,打开家门并没有第一时间开灯。 他站在玄关,反手将门关上,隔绝了外边儿的路灯光亮,然后任由黑暗将他淹没其中。 两人的回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从相识到如今,也算是一起走过许多的路。 有欢笑,有感动也有幸福。 但是画面的最后,总是以江驰禹和屠定云吻在一起作为结束。 他已经不再颤抖,刚才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将车窗大开,让风把他的头髮吹乱,将他的眼睛吹得睁不开。 也顺便风干了他的眼泪。 即使中京现在夜晚的风还算温热,但是刮到他脸上,却令他觉得像是无数毛尖般细密的针,迎面扎进毛孔里去。 第115页 计程车司机当时还有些好奇地频繁打量,几番欲言又止,恐怕心里在猜想,估计又是个背时娃儿失恋了,不然怎么会无声地哭得那么惨呢。 在玄关就这么站了一会儿,也可能是半个钟头,余立果有些分不清时间了,他缓缓蹲下身去,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一只落水的小狗。 呜呜呜地又哭出声来,真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哭成这样呢? 原来眼泪竟然还没有枯竭。 心脏像是被一只带着锋利指甲的手狠狠地攥紧,痛得他额头冒汗,然后那只手仅仅松开一秒钟后又再次用更大的力气,一下子用指甲把心脏给插穿。 太痛了,怎么会怎么痛呢? 余立果感觉眼泪流进了嘴角,又咸又苦,于是哭的更加大声,好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配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哭声在宽阔的家里迴荡,越发显得忧伤可怜。 这是余立果活了快26年来,除了外婆去世,第一次这么哭得撕心裂肺。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了,知道自己早就已经爱江驰禹爱得难以自拔。 所以他曾经迷茫,自我怀疑、自我批判、无端猜忌、又心怀侥倖。 陷入爱情里的人,总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得和原来的自己判若两人。 曾经他是那样自信的一个人,也会因为爱着一个人而时常觉得自己这不够好那不够好,也会因为爱着一个人想着让自己变得更好,变成对方喜欢的样子。 甚至还花了很长时间费了很多精力去模仿屠定云的样子,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两人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相似的地方。 他独自一人经歷过很长时间的自我拉扯,将自己撕得一片片的,却又在江驰禹说想他的时候,把自己一片片拼好。 完整的回到江驰禹身边。 很可笑,他这次回到中京,居然还抱着想要矫正江驰禹爱情观的愚蠢想法。 是的,愚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他江驰禹一直都活得比所有人都清醒。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并且可以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他有过那么多的情人,甜蜜情话张口就来,爱情这门课,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演得以假乱真。 或许喜欢是有的,余立果自嘲地笑笑,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江驰禹要甩掉刘元白时,以一种高高在上又假装温情的模样,对哭泣着的刘元白说过的话。 「当然喜欢过……但是我这样喜欢过很多人。」 那时候江驰禹操着那副迷人心魄的残忍笑容,是这么说的。 余立果到现在都还记得刘元白当时惨白的脸。 那么自己和曾经的刘元白到底谁更可悲呢? 「哈哈……」余立果哭着哭着突然笑起来,一股气哽得脖子生痛。 都一样的,都不是唯一,也不是例外。 都不过是他江驰禹,一时兴趣上头玩玩的玩具罢了。 自己和那些情人所有的区别,仅仅只是他拥有一本红色的,早就被丢到抽屉深处从未再拿出来过的,毫无意义的结婚证。 哦,不对,余立果回想起除夕那天去上卫生间时听到的江驰禹和江义的对话,自己和那些情人不同的地方还有,他给江驰禹带来了很不错的利益。 而这一切,明明在两人第二次见面时,就已经坦诚布公地说过了。 江驰禹很明确地说了结婚是因为这段婚姻能给他带来想要的利益,还让余立果签了协议。 只是后来的那些浓情蜜意里,那些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使得余立果都快忘了他们是怎样开始的。 或许,只是他一个人忘了,但是江驰禹时时刻刻都还记着。 这当然算是一笔划算的生意了,他们是签了婚前协议的,离婚时余立果得不到一分江驰禹的财产。 两人恋爱以来的确他是花了江驰禹不少钱,可是别忘了,余家买了两幢写字楼给余立果,在余立果26岁之前收益都是江驰禹的,余立果再怎么花,也根本就没有花掉这么多,况且后面他出了点钱给余立果开了宠物医院,后期余立果都是花的自己医院挣的钱居多。 所以,将余家给的钱,来养余立果,还能享受余立果的身体和爱意,他江驰禹又能得到江氏和那块价值极为可观的地皮,离婚时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多么划算。 余立果简直难以想像,那么长的时间里,自己居然爱上的,是这样的人。 江驰禹才没有变,他依旧高傲又自私,狂妄又恶劣,有最迷人的深情眼,干的却都是阴狠的招。 惯用甜言蜜语,用金钱利益来将人迷惑,用爱之名将余立果玩儿得团团转。 头一夜还搂着自己叫宝贝夹紧一点,第二天就和别人接吻。 再回想起江驰禹那张嘴曾经吻过那么多不同的唇,真是无与伦比的,令人噁心。 余立果哭得够了,也不知到底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扶着墙站起来,伸手摸进自己脖颈间,掏出今天特意带上的,曾经生日时江驰禹送他的那条绿宝石项鍊。 他以前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满世界炫耀。 如今才发现啊,原来没有一丝光的时候,再昂贵的宝石也发不出任何光芒。 余立果收紧手指,用力一扯,将链条生生扯断,用尽力气狠狠地砸到地上。 第116页 黑暗中项鍊落地发出很大声响,也不知砸落在何处去,余立果一点儿也不在乎。 身上的西装早已经皱皱巴巴,余立果掏出手机,这才看见江驰禹一个多小时前给自己发来了信息。 [回家再说。] 说?说什么? 余立果看着手机冷笑一声,到底还有多少谎要说呢?他余立果究竟是有多好骗?江驰禹这样自信,以为自己还是会傻乎乎地相信他,继续像个白痴一样爱他。 余立果又奋力将手机砸到地上,再一脚远远踢开。 爱情?多可笑啊,江驰禹说要教会自己谈恋爱,可是他江驰禹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爱情骗子。 余立果觉得浑身发寒,以往的回忆再也没有了粉红色的滤镜,那些有的或者没有的细节,或真或假,有心或者无意,都在此刻被镌刻上一层恶意。 江驰禹、江驰禹、江驰禹。 余立果不断在心中重复着这个名字,每一遍都越发咬牙切齿。 爱意夹杂着恨在胸膛肆意翻滚,横冲直撞地惹得余立果犯噁心。 江驰禹和屠定云曾经恋爱时的甜蜜影像,明明没有亲眼见过,现在也不要命似的在自己脑袋里被加工出画面来,他们拥抱,接吻,做、爱。 年少的他们眉宇间或许还带着青涩,却坚定爱意绵绵,坚若磐石。 然后画面一转,又回到刚才竣工宴,他们在无人的长廊接吻,成熟的他们和年少的他们身影重叠。 真痛苦……余立果抱住自己的脑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痛苦的事? 外婆去世时即使难过,还能幻想外婆在天上依旧看着自己,这么一想,也就能好受许多。 可现在,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碎心一般的折磨。 余立果脸色青白,直直地躺倒在地,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唿吸声,这栋房子像是无边无际的牢笼。 将他深锁其中,生不如死。 第91章 医院 余立果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直到门外响起停车的声音。 于是余立果翻身坐起,吐出一口似乎和眼泪一样味道的气,起身用力拍开了灯。 该说结束了,既然江驰禹回来了,余立果心想。 可当他打开门,站在门外的却不是江驰禹。 老陈额头全是汗水,连门也顾不得进,焦急地拉着余立果就往外走:「快!小果,小江总出事了!」 一个小时前 老陈带着奥特曼在路边小便,突然奥特曼就沖前方汪汪大叫着,老陈正疑惑,没过两秒却隐约听见前方小树林方向发出几声闷哼。 不好!老陈登时被吓了一跳,那正是江驰禹和屠定云离去的方向! 也顾不得太多了,老陈急忙往那边赶过去,绕过小树林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 只见江驰禹和屠定云被五六个壮汉围在中间殴打,江驰禹一边护着身后的屠定云一边竭力反抗,身上好几处已经受了伤。 老陈深知自己一把老骨头恐怕帮不上忙,立马躲进小树林拨通了报警电话。 天色太黑,也看不太清前边儿的情况,老陈正心急如焚时,人群中响起几声狗叫。 是奥特曼! 老陈心头暗叫糟糕,奥特曼肯定是闻到了江驰禹有危险,跑过来帮忙了! 果然,人群里不知谁被咬住,立马爆了好几句脏话。 老陈看了眼时间,也顾不得了,捡了根木棍冲出去想要加入战斗。 跑近还没能挥舞棍子,就看见江驰禹一条手臂被鲜血浸透,可他却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冲着眼前的人胸口上勐地就是一脚。 「小江总!」老陈怪叫一声,举起棍子一通乱砸。 壮汉们显然不把老陈这老骨头放在眼里,依旧将火力集中在江驰禹和屠定云身上。 屠定云还好些,虽然脸色煞白,眼镜也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但看着像没受什么重伤。 倒是江驰禹那手臂还在哗啦啦淌血,看起来格外瘆人。 即使有老陈的加入,也敌不过对方人多,老陈被一脚踹飞在地,好半天没喘过气来。 黑暗中殴打喘息声乱成了一片,老陈心里哀嚎一声,这片区域离城区还是有段距离,等警察赶到恐怕…… 正在这时,不远处一束车灯一晃而过,有人在刚才的沙堆那里停车了! 老陈见状赶紧爬起来大声唿救 那几个壮汉见状,飞速对视了一眼,毫不拖泥带水的散开逃走,没几秒钟就隐入黑暗没了影子。 又过了几秒,几个人影绕过小树林急急奔来。 正是老陈通知江义后,江义派来查看情况的人。 「江总!」单汪两步跨过去把江驰禹扶起来,有条不紊地吩咐带来的人处理余下事宜。 老陈身上几乎没受伤,摸出手机拨打余立果电话却打不通,于是和单汪兵分两路,各自办事。 时间来到凌晨一点,去往医院的道路上。 两旁的路灯今夜发出格外惨白的光亮,从车窗上一晃而过。 老陈说起之前发生的意外时明显还有些心有余悸,倒是余立果看起来平静得多,沉默地听着,偶尔紧皱眉头。 「小果……」老陈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人,迟疑道:「你还因为小江总和屠家那孩子生气吗?」 第117页 生气?余立果侧头看着窗外的夜景没有回话,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医院 江义接到消息就火速赶了过来,彼时江驰禹刚缝完针,他右手臂被一把大平口起子刺了个对穿,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也可见动手的人是使了多大的劲。 「对方什么人?」江义看了眼江驰禹,除了手臂其他地方大多是皮外伤,倒是不打紧。 护士推着推车离开,江驰禹光着上半身站起来,从一旁站着的单汪兜里摸出烟和火机往外走去。 「我问你话。」江义跟在他身后也往外走。 父子两人来到走廊的吸菸区,江驰禹点燃香菸吸了一口,这才回答:「抓到两个,说是在附近做工的建筑工人,今天喝醉了酒路过,头脑不清醒扯了皮干架,恰巧碰见我们,天黑没分清乱打了一通。」 单汪事后立即查了下,那几人的确是附近一处工地的工人,最近工程款结不到,整日无所事事地闲逛。 「哪有这么巧的事。」江义质问:「今天晚上你去那儿干嘛?」 江驰禹垂着眼皮皱眉想事,没有回答江义。 江义心头怒火中烧,不由地提高了声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和屠家那小子扯到了一起去!你每次和他扯在一起准没好事!」 「小果呢!」江义紧接着又问:「你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和别人深更半夜出去,你跟小果说没?」 见江驰禹还是不作声,江义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就作吧你!你别以为股份到你手里了,现在你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 「你能拿我怎么样?」江驰禹最讨厌江义这般沖他说教,每次都惹得他心头无比烦躁,「我就是作你又能怎么样?现在江氏是我说了算!」 想起余立果,江驰禹摸出手机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关机,于是他烦躁地抓了把头髮。 两人相顾无言地沉默了几分钟。 「老陈过去接了。」江义这才好心替他解答,又语重心长地说:「驰禹,你说得对,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我没什么能让你想要的了,你要是非要和屠家那小子搅和在一起我也没办法,但是小果他是无辜的。」 江驰禹把菸蒂熄灭,不耐烦地回:「无辜无辜,当初我妈死了没多久你就和别人滚到一起我妈无不无辜,我无不无辜,现在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事。」 这事儿,是横在两父子之间深深的沟壑,几十年来每每提起都难以跨越。 江义翕张着嘴唇想说什么,江驰禹又立马剑拔弩张地说:「你现在是不是又想跟我说,江文昊是无辜的?」 江义顿时哑了声。 「张梅给你下药,她是因为生活所迫,她也是无辜的?她肚子里的江文昊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无辜的。 我妈跟着你累死累活好不容易生活有点起色,她没福气早早死了,是她活该,我才几岁,你跟我说张梅母子可怜,把人接回了家,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我这个外人活该。」 「驰禹……」 「你别叫我!」江驰禹冷声问:「你摸摸你的心,你当时就没有对张梅动一点心?」 作者有话说: 这周应该是五更,但是因为我一滴存稿都没有,所以更新不像之前那么固定时间了,当天过了七点二十要是没更就木有哈~ 第92章 因为一条狗 江义说不出话,他的儿子和他一样是个生意人,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江义的生意正处在艰难的阶段,分出精力照顾江驰禹一个人尚且吃力,更何况再多一个孕妇。 如张梅所愿,给她一笔钱,将孩子做掉,从此再无瓜葛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他当时的确也是准备这么去做的,只是看着张梅紧紧捏着自己破旧的衣角,明明神情紧张却故作镇静的开口说出自己心中的数目时,一时不忍。 十万,是当时张梅索要的钱。 十万对于江义那时候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张梅自己也知道,但是那时候张梅只想要十万,打掉孩子之后还能够支撑她去学一门技术。 江义沉默半响,改了主意,问张梅要不要跟他。 还记得那时候张梅先是呆了一会儿,然后顿时暴哭出声,连连保证会帮忙江义照顾好小小的江驰禹。 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腹中怀着自己的孩子,江义是有动心的。 也正因此,他对于郑如雪和江驰禹,总是觉得亏欠的。 郑如雪斯人已去,改变不了任何结局,只希望下辈子能再和她重逢,而江驰禹,等江义事业有成回头来想好好陪他时,却发现儿子早已经和自己越来越远了。 「我曾经想要的,你没有给我。」江驰禹说:「我现在想要的,我已经得到了,所以不要再质问我,教育我,我不想听。」 江义立在原地好一会儿,试着张了好几次嘴,最终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最后,江义满富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转身慢慢走了。 江驰禹看着他的背影两秒,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余立果就是这时候到的。 病房里没人,余立果在吸菸区找到了正在抽菸的江驰禹。 江驰禹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余立果,忙把烟灭了,舒展紧皱着的眉毛,有些高兴地说:「你来了果果。」 第118页 吸菸区的灯光从两人头顶照下来,一点温度也无。 凌晨的医院也安静了下来,走廊里吹过一阵风,带来些消毒水的味道。 余立果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一杯毫无波澜的白水,直视着江驰禹的眼睛问:「奥特曼呢?」 两人从家里出来之前,还你侬我侬的吻了好一会儿,心头的甜蜜都快要溢出胸口。 隔了几个小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余立果见了自己第一句话却是问狗。 「你……」江驰禹吸了一口气,把肩膀向后靠在墙上,「你没什么想问的?」 余立果冷声再次质问:「我问你奥特曼呢?」 江驰禹一时间也顿住,想是恍然想起什么,打电话叫单汪过来。 单汪本就候在医院,接了电话飞速抵达。 「现场没有看见奥特曼,倒是有捡到它脖子上戴的金鍊子,可能被那三个跑了的人弄走了。」 单汪觉察到江驰禹和余立果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慢速补充道:「那附近监控都坏了,最迟明早8点,能够找到人。」 话说完了,但两人都没接话,单汪只好面不改色地立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 「会找到的。」江驰禹轻声说:「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余立果戏嚯地瞄了眼江驰禹的手臂:「你这不是连自己爱人都没保护住吗?」 「你又在瞎说什么?」江驰禹皱起眉头,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今天的事我会跟你解释清楚,别闹,听话。」 「我听你你妹了gb。」余立果突然指着江驰禹的鼻尖,怒骂道:「你tmd给老子听清楚,奥特曼有任何一点事,老子和你没完。」 本来和江义刚才的谈话就惹得江驰禹已经够烦了,这会儿余立果还冲着他骂,更是瞬间惹恼了江驰禹。 「狗狗狗。」江驰禹一把打掉余立果指着自己的手指,整张脸沉下来,「你他妈一天到晚就只知道你的狗,老子受没受伤,你是一点都不关心是吧?是人重要还是狗重要?」 余立果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夸张地瞪大眼睛,「你是问我你重要还是我的狗重要?还是问我,我的狗重要,还是屠定云这个人重要?」 不等江驰禹说话,余立果立马给出答案:「你们这对狗都不如我的狗重要。」 「你他妈!」江驰禹一把捉住余立果的领口,「你他妈再骂一句?」 「你是气我骂你,还是气我骂他?」余立果反问。 江驰禹用力收紧自己的手,把余立果提得踮起脚尖,咬牙切齿地说:「我他妈说了,叫你别闹。」 「我闹?」余立果笑了下,掰开江驰禹攥着自己衣领的手,退开一步用一种江驰禹没见过的陌生眼神看着他说:「我没有闹,我说的都是实话。」 江驰禹和屠定云,现在对他来说,都没有他的奥特曼重要。 或许是余立果眼中闪过的冷漠让江驰禹感到陌生,他下意识回了一句:「你说什么?」 「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会嫁给你?」余立果平静地说:「并不是因为项汉,而是我妈把奥特曼偷走了藏起来,要是我不答应嫁给你,她就不把奥特曼还给我。」 余立果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我可以为我的狗嫁给一个陌生人,你觉得它重不重要?」 不仅江驰禹,就连单汪都不自觉惊讶地微张着嘴。 这是他们都不知道的事,大家都以为余立果是因为那个预言,或者是因为那个项汉,或者是因为家人因为钱等种种原因同意嫁给江驰禹。 但从来没有人想到,余立果同意嫁给江驰禹的最根本原因,竟然只是因为一条狗。 如此荒唐又不可思议。 却又的的确确是余立果会做的事。 江驰禹被噎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说:「你居然是因为一条狗……」 「是。」余立果立马说:「你们以为我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但如果不是奥特曼,我绝对不会妥协,也绝对不会嫁给你。」 余立果的表情很是认真,一点也不像是气话。 「所以江驰禹,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追究,我只想我的奥特曼平安无事。」 余立果说完,转身要走,江驰禹下意识追着他走了两步。 脚步声在走廊很清晰地响起来,一前一后。 「对了。」余立果这时候又突然转过身,像是才想起来这回事,平静地看向江驰禹的脸,「忘了跟你说,江驰禹,我们完了。」 作者有话说: 敲破碗,要海星喽~ 第93章 怎么就…… 早晨九点半 单汪和江驰禹从警局出来,下台阶时单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老闆的背影,心头也忍不住嘆了口气。 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凌晨在医院余立果跟江驰禹说完那句话,江驰禹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江驰禹从怔愣中回过神,余立果已经离开了,江驰禹追到楼下,没能找到人。 但是余立果不像是开玩笑的,这点连单汪都能感觉得到。 余立果是认真的,他要甩了江驰禹。 一整个晚上江驰禹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屠定云醒来要过来看他他都没见,一早手下抓到了人,江驰禹就带着单汪急匆匆赶去了警局。 和预料中的一样,后边被抓的三个人口供和前面两个一样。 第119页 本来就是被人提前封住了嘴的,想来连后路都已经铺好了。 问起奥特曼,其中一个壮汉有恃无恐地说:「那条狗忒凶,看我这手都给他它咬穿了, 还追着我们跑……」 「我哪知道是谁家的狗,它也没说它是谁家的狗啊!」 「打死了,尸体过桥时丢江里了……」 江驰禹闻言顿时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死紧。 单汪知道这是江驰禹真的动怒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现在。 出了警局,单汪询问江驰禹去处。 江驰禹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回家。 回家的路无比熟悉,甚至闭上眼睛都能记得沿途风景,但这是第一次江驰禹不太想面对回家的路。 奥特曼死了。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余立果这个不幸的消息。 虽然他自己并不喜欢小动物,但是和奥特曼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要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假话,他已经习惯每天回家都能看见奥特曼在家里的各个角落窜来窜去。 也习惯在某个角落里突然发现奥特曼的玩具,以及有时候深夜回家,总会下楼来迎接自己的那双绿油油的大眼睛。 凌晨意外发生之时,在昏暗的环境里,他看见奥特曼不顾一切地咬住了正和自己交手的歹徒,的确有瞬间的震惊。 只是在那一片混乱之中,后来一时间没人想起这一条狗。 余立果的狗。 江驰禹嘆了一口气,说到底也是自己疏忽了,为此还让奥特曼丧了命。 在心里设想了一番,回到家里余立果却并不在。 此时的余立果正开着自己的糯玉米行驶在中京的各个角落,他根本没有心思睡觉,整整一夜他都在找奥特曼。 在事发地附近方圆几十里都找遍了,依旧没有找到奥特曼的一根狗毛。 余立果不断回想起奥特曼刚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小小的一只,身上还带着奶香味。 也还不会大声吼叫,只会哼哼唧唧的窝在自己脚边。 奥特曼陪着自己度过了那么多那么多艰难的时刻,自己却把它弄丢了。 早知道,昨晚说什么也要把它带走了,余立果把车停在路边,焦头烂额地抓了几把自己头髮。 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一夜未眠,又开了这么久的车,眼睛又干又痛,两边肩膀也是快要抬不起来。 余立果嘆了口气,驱车回了枫林晚。 打开大门,余立果踢掉鞋子,换上拖鞋疲惫地往里走,一抬头正见江驰禹迎面走来。 「你去哪儿了?」江驰禹率先发问,到不像昨夜那般语气生硬。 余立果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绕过他就要走。 「果果。」江驰禹捉住他的手臂,轻嘆了一口气说:「我们谈谈。」 余立果用力一甩,将江驰禹的手甩开,皱着眉头说:「没什么好谈的,我的狗呢?那些人交代没有。」 江驰禹听完顿住,余立果难得地在他脸上看见了一种欲言难止的表情。 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江驰禹把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些许讨好的意思:「果果,我再给你买一条边牧,我保证和奥特曼一模一样,好吗?」 余立果霎时如遭雷击,整个身体瞬间僵硬,睁着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唿噜噜地乱响,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江驰禹:「你说什么?」 江驰禹看着余立果的样子有些心疼,但也只能是实话实说:「那几个歹徒交代……他们把奥特曼弄死了,丢在江里了。」 余立果就这么看着江驰禹嘴唇开合,吐出令他浑身发抖的话语。 奥特曼……死了。 在那种情况下失踪,余立果其实不是没有往这方面设想过,只是每次这念头刚刚冒出来,就会被他强行给压下去,他不愿去想这种结局,一点也不。 奥特曼那么乖,怎么捨得离开自己呢? 自己还给它买了条新链子呢,都还没给它戴呢。 对了,狗窝里还新给它铺了毯子,软乎乎的,它一定会喜欢的。 它还没有找小母狗呢,还是个小处狗,余立果在宠物医院里还每天设想着为它相亲,可是左挑右挑没能挑到合适的。 它怎么就……死了呢。 余立果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 江驰禹上前把他抱进怀里,安慰道:「没事的果果,会没事的,我给你买一条一模一样的,实在不行就多买几条,每天都陪你玩,好吗?」 一万种安慰人的话语里,江驰禹选择了令余立果最噁心的一种。 就像此刻被江驰禹拥在怀里,熟悉的体香,熟悉的体温,耳边低沉的嗓音,这些曾经都能迷得余立果找不着北。 可是现在,好讨厌。 可是他已经失去了争吵的力气,奥特曼的死讯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脾气。 好累啊,余立果抬头看向别墅厚重大门,由心到身的感觉到疲惫。 「江驰禹。」余立果推开江驰禹的怀抱,仰起头无比认真地打量着那张英俊的脸庞。 「你是不是忘了我说的话,我现在重复一遍。」余立果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完了,结束了。」 江驰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抓住了余立果的手臂,有些急切地开口:「别闹,昨晚上的事我可以解释。」 第120页 余立果眼角还含着泪水,脸色却并不像是江驰禹以为的那样委屈,反而是一种平静,一种将悲伤压在深处的平静。 这令江驰禹莫名感到有些慌乱。 作者有话说: 起勐了,看见宝子cpu我了~(继续蒙头大睡 第94章 离! 「我跟他之间已经说清楚了。」江驰禹解释:「他要我看在他曾经为我挡了一刀的份上,帮他一个忙。」 江驰禹唿吸有些快,手上紧紧抓着余立果,像是紧握着一缕就要熘走的风。 「他现在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屠家,只是他那两个双胞胎弟弟有点难搞,昨晚上约他在他们家老宅见面,说是要把股份卖给他……」 屠定云的经商头脑,的确比那对双胞胎更出色,加上靠上江家,屠定云逐渐得到了股东们的认可。 那对双胞胎眼见大势已去,也不知究竟是迷途知返,还是想耍什么阴谋诡计,总之约了屠定云以股份为由见面。 恰好就在竣工宴当夜。 屠定云以当年那场意外开口向江驰禹寻求帮助,希望能陪他一起去撑个场面。 江驰禹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 那对双胞胎的确是把股份卖给了屠定云,只不过要价高处行情不少,还狮子张口要了一个分公司为条件。 屠定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只要完整地掌握屠家,现在多花点钱也没什么,以后总能挣回来。 双胞胎签了合同,哥哥意味不明地笑着说:「还得是大哥啊,以前就能靠着江家让咱们屠家在中京站稳脚跟,现在又靠着江家,得到了所有。」 屠定云拿起合同,懒得和这对阴险的双胞胎多说,拉着江驰禹往外就走。 江驰禹本来也就是过来镇镇场子,过程中他几乎没说话,满脑子都是在想余立果的事儿。 两人走出别墅大门没多久,那几个壮汉就沖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开始动手。 整件事根本就是那对双胞胎设计好的,老宅是以前屠父购置的,后来早就搬走空了下来,偏偏选在这里谈事,就是看上这里已经人烟稀少,监控也几乎损坏,离市区又有些距离。 这种乌漆麻黑的环境,醉酒闹事弄个把残疾人出来,也正常。 屠定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屠家不照样回到他们手中。 只是双胞胎没想到的是,屠定云把江驰禹也带来了。 这让他们原本的计划有些被打乱,收拾一个人好弄,可加上身手不错的江驰禹,还有半路冲出来的一条狗和一个老司机。 总之最后,双胞胎没能如愿。 「那几个工人估计是收了钱,咬死了不会供出人来,只能以后慢慢和那对双胞胎算帐了。」 江驰禹说完,手上稍微松了点力气。 余立果听了觉得有些可笑:「算帐?算哪笔帐?」 「算屠定云的帐,还是算你受伤的帐,还是算我奥特曼的帐?」 江驰禹皱起眉头,「果果……」 「无论哪笔帐,都没办法让我的奥特曼活过来了,不是吗?」余立果凄凉地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说:「你们慢慢算你们的帐吧。」 说完,余立果转身往楼上走。 江驰禹紧接着也跟上了楼。 打开卧室门,却惊讶地发现余立果拖了个行李箱,正往里塞东西。 江驰禹唿吸一顿,大步跨过去,把行李箱一把拽开,语气急切:「你做什么?!」 余立果也不恼,看都不看江驰禹一眼,把箱子拖过来,继续往里放东西。 眼看着余立果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江驰禹心头逐渐涌起一股烦躁:「你到底闹什么,不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吗?」 可余立果还是一言不发,懒得抬头,继续收拾东西。 江驰禹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发了脾气,一脚把箱子踢到一边,把余立果拽起来:「你他妈闹够没有?」 这时候,江驰禹才看见余立果眼皮红红的,只是没有再掉眼泪。 余立果终于肯抬头看向江驰禹,像是没什么力气地说:「江驰禹,我们离婚吧。」 窗外还是艷阳天,风吹树叶哗啦啦响,在这间满是甜蜜回忆的卧室里,余立果说要和江驰禹离婚。 江驰禹剎那间失去了语言,不可置信地盯着余立果的脸。 怎么可能呢?余立果会说离婚? 不可能,怎么可能。 「果果……」江驰禹连忙把语气又软了下来,「这个事不要乱说。」 余立果嘆了一口气,摇摇头说:「离了吧,本来我们协议也快到期了。」 这时江驰禹才勐然反应过来,的确他们当初签订的协议,结束日期就在余立果生日后面一天。 离现在,仅仅剩下十来天的时间。 「为什么?」江驰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因为屠定云?我和你解释过,我和他不可能的,我以后也不会再帮他什么……因为奥特曼?」 江驰禹摇摇头似乎觉得有些荒唐,「你总不至于为了一条狗和我离婚吧?」 「我能因为一条狗结婚,怎么不能为了一条狗离婚?」余立果冷漠地说:「就这样。」 然后他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江驰禹当然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追上去扣着余立果肩膀,「你……」 刚吐出一个字,余立果突然转身,抬脚就往江驰禹两腿间勐地一踢。 第121页 「操!」 江驰禹大呵了一声,当时就捂着小腹弯下了腰。 余立果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驰禹,脸上浮现出狰狞的恨意,「在你眼里很不可置信?你江少纵横情场多年,怎么能有人敢甩你,还只是因为一条狗……你以为只是一条狗。」 余立果闭了一下眼睛,忍下心头的酸楚,又说:「在你眼里,觉得不过一条狗罢了,怎么能有人重要呢?」 江驰禹大口喘着气,痛得不行,但缓了一口气就直起身体一把把余立果给捉住,咬着牙说:「对,不就是一条狗,值得你这么和我闹?」 话不投机半句多,余立果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 「你真是连条狗都不如。」 余立果略带怜悯地睨着江驰禹的脸,「连奥特曼都知道爱,为了救你,失去了生命。可是你虽然生而为人,却自私又冷漠。」 江驰禹额头青筋暴起,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更从来没有人敢拿他跟一条狗做比较。 「余立果。」江驰禹捏着余立果的手非常用力,语气也变得气急败坏:「我他妈平常是太惯着你了是吧,你以为你能耐了,觉得我他妈非你不可?」 胯间剧痛阵阵,江驰禹唿吸也起伏迅速,脸色愈发黑沉。 「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真丑。」余立果握紧行李箱拉杆,勐地又给了江驰禹腿间一脚,直踢得江驰禹瞬间跪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在乎我呢。」 「我c你……」江驰禹毫无防备,整个人痛得佝偻在地,再直不起身体来抓余立果。 余立果趁机拉着箱子退后两步,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 刚下完楼梯,就听见江驰禹愤怒的吼叫声从楼上传下来:「离!滚nm的蛋!」 第95章 往前走 余立果暂时住进了医院的值班室里。 奥特曼的死让他的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灰色。 他每天哭得眼皮肿亮,声音沙哑。 今天起床才勐然想起自己还没离婚。 距离从枫林晚搬出来已经过去三天,虽然江驰禹答应了离婚,但这三天来两人没有任何联繫。 余立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发信息去催一催,想起自己当时走的匆忙,连结婚证也没拿走,还得让江驰禹到时候一起拿上。 世界上最烦躁的事情莫过于,你和对方惊天动地的大吵了一架,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就突然发现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除了让对方帮你,自己却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总不可能再厚着脸皮回去枫林晚吧。 余立果趴在床上摇摇头,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绝对不回去。 离开时,余立果只选择性的带走了自己买的几件衣物和用品,衣物间里琳琅满目的高级定制,他一套都没有拿。 曾经江驰禹给的,他什么都不打算要。 思来想去,余立果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江氏 刚汇报完工作的单汪收起文件夹,就感觉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响了一下,掏出来一看,脸色竟有瞬间的为难。 江驰禹察觉到了,于是随意问道:「怎么了?」 「江总。」单汪斟酌了下,试探性地开口:「余先生发来信息,询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办理离婚手续。」 眼见着江驰禹脸色瞬间黑沉,单汪心里可谓是复杂极了。 江驰禹深吸一口气,牙关咬得死死的,像是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握着钢笔的手,在文件上尝试性签下自己的名字,刚写上一个江字,最后一横刺拉一下划去老远,像是给纸张开了黑色一刀。 「啪嗒!」 江驰禹把手中的钢笔往桌上一丢,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向后靠进椅背里。 「今天几号。」 单汪立马答:「31号。」 江驰禹右手食指轻敲两下办公桌,垂着眼说:「跟他说,7号民政局见。」 单汪顿了下,有些意外江驰禹竟然真的同意和余立果离婚。 「怎么。」像是读到了单汪内心的想法,江驰禹把手随意搭在小腹,「觉得惊讶?」 单汪诚实地点头,「还以为您……」 「呵。」江驰禹短暂地笑了一下,眼皮上的小痣一闪而过,「他要闹就让他闹个够,要离婚我就成全他,我江驰禹难道缺了他过不下去不成?」 说完,江驰禹动作有些粗鲁地抓起钢笔,把刚才签坏的纸扯丢到一边去,「妈的,这破纸。」 * 余立果收到单汪发来的消息,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还好,只要能顺利离婚就好。 余立果看着自己的手机屏保,是奥特曼带着大貔貅咬着小球的照片。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阳光正好,江驰禹站在余立果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镜头里的奥特曼。 奥特曼左看右看不太配合,余立果着急得很。 于是江驰禹沖奥特曼吹了声口哨,叫了句:「傻狗。」 奥特曼这才看了过来,咧开嘴巴像是笑了。 咔嚓——定格。 这时候的奥特曼一定是很开心的,两个主人陪着它漫无目的的熘达,它有大别墅,有好吃的,有好多的金鍊子…… 一想到这里,余立果又开始落泪。 没有养过小动物的人,大概无法共情这种感受,奥特曼对于余立果来说,不是宠物,更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第122页 无论再累再难过,回到家总是能看见它哼哧哼哧的坐在自己旁边,把毛茸茸的大狗头搁到自己膝盖,求摸摸。 人类的一生很精彩,会遇见各式各样的人,发生各种各样的故事。 但是狗狗的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它的主人,它从很小很小就离开自己的妈妈,一生都在围着自己主人打转。 眼泪不知不觉就打湿了枕头,鼻孔也哭得堵住了,余立果草草擦了把眼泪,把被子蒙过头。 奥特曼,我是真没用啊,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你给我托个梦吧,有什么想要的喜欢的,我给你买去。 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如果……可是哪里有这么多如果呢? 一阵敲门声响起后,赵可嘉端着碗面条走了进来。 「小果,起来吃点东西吧。」 赵可嘉看着从被子里露出来的一点头髮,有些心疼:「要是奥特曼知道你这样,肯定会难过的。」 余立果这才从被子里慢吞吞爬起来,肿着眼睛接过了面条。 赵可嘉随意坐到床边,轻声问:「想好了真要离?」 「离。」余立果点点头,大口吃面,也不怎么细嚼,囫囵就往下吞,「必离。」 「行。」赵可嘉点点头,「那就大步往前走。」 以前待在医院里,余立果总觉得每天时间都过得很快很快,因为里面有很多的小动物,看看这个逗逗那个时间不知不觉就偷偷熘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论看见猫还是看见狗,余立果不由自主的总是会想起奥特曼。 时常说话说着说着就分神。 下班时间一到,员工们陆续离开。 赵可嘉出了门没一会儿又推门回来,伸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五个5,是你那准前夫的车牌号吧?」 余立果懵了懵,「是,怎么了?」 「停对面呢,看那样儿不知停了多久了。」赵可嘉想了想说:「他总不会是还记那天胯.下之仇,特意等我们下班都走了来找你报復吧?」 「……」 余立果听罢也偷偷走到门边儿,歪头飞速看了一眼。 「还真是。」 沉思了一会儿,余立果一脸严肃地说:「没事,你先走,我立马关门,这门足够厚实,他要硬来我直接报警。」 「行吧。」赵可嘉想了下,觉得对方行兇可能性不大,便嘱咐着边往外走了:「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赵可嘉前脚刚出门,余立果立马就把门给关上了,一个眼神都没往对面瞅过。 甚至连灯都给闭了,跑值班室门一关,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于是点了个外卖,备註要外卖小哥走后门,从窗户递进来。 而外面目睹了余立果一系列飞速操作的单汪,非常小心地瞄了一眼后座上的自家老闆。 果然,老闆那样子看上去牙都要咬碎了。 第96章 江驰禹盯着那紧闭的宠物医院大门,牙齿轻轻咬住自己下嘴唇内侧的一点肉,反覆碾磨。 直到突然觉察到口腔里一阵腥甜,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加重力气把嘴唇给咬破了。 「操。」 泄气般地往后靠,江驰禹轻吸了一下伤口,吩咐单汪:「走,回家。」 单汪得令立马启动车辆,面无表情但内心无奈吐槽:所以提前下班跑过来是闹哪样我的大老闆?我还以为您好歹要进去说个一两句呢。 结果就看人表演了一手飞速关门大法。 * 回到家,看了部电影,吃了顿没什么味道的晚餐,天色已然黑尽。 这一夜似乎格外静谧,江驰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从来没有觉得这张熟悉的床是如此宽阔。 以前余立果在时,他还总觉得这张床是不是窄了,好像是翻一个身就要掉到地上去似的,因为余立果睡觉是真的很不老实,横七竖八的。 很多时候,江驰禹半夜醒来,还得去另一头把人捞回来。 拉回来抱在怀里睡不了多久,余立果总要动来动去,要么把头枕在江驰禹肚子上,要么把腿搭在江驰禹小腹。 怎么会有睡觉这么闹腾的人呢? 这个无比熟悉的家怎么会这么安静呢?安静得只有外边儿偶尔吹过的风声。 心头好像有一个地方突然缺了一个小口,平日里不觉得,但是只要有风拂过,那个小口就唿啦啦的响。 江驰禹索性坐起身来抓了把头髮,从抽屉掏出烟来点燃,隔着烟雾望向房门,门外也再不会传来狗爪子刨门的声音。 江驰禹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旁边的枕头上,那是余立果的枕头,虽然他总是不好好枕着,常常拿去夹在腿间,身体横过来把头靠在江驰禹的肚子上。 一支烟的时间,好像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 江驰禹轻嘆了一口气躺下,在黑暗中思考了一会儿,顺手拿过了旁边的枕头,抱在了自己怀里。 真是奇怪,明明余立果用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洗漱用品,怎么偏偏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呢? 一夜无梦。 * 第二天一早,江驰禹就找来了单汪,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吩咐。 「他家里给他买的那两幢写字楼,你统计一下这两年的收益,从我帐上划出来给他,再把万硕那套新买的房子给他,还有一会儿联繫4s店,给他订辆限量版宝马xm,他之前老念叨喜欢那个大鼻孔。」 第123页 江驰禹把手里的咖啡放桌上,停了一会儿转过身继续说:「另外一次性补偿给他五千万,卡号一会儿我发给你。暂时就这些,你联繫李律拟个协议,晚点给我。」 单汪一边快速记着,一边暗自咋舌。 这哪里是离婚协议,这不明晃晃的滔天富贵吗? 要知道这两人当初可是签了婚前协议的,到最后结束余立果是一分钱也分不到的,没想到真的走到了离婚这一步,江驰禹竟然出乎意料的大方,何止大方,甚至都有一些昏了头的嫌疑。 不过想归想,单汪还是默默点头离开。 李律可谓是江驰禹身边的老人儿了,替江驰禹处理过不少事,写过的分手协议那是数不胜数,早都见怪不怪了,当初两人的婚前协议就是他给拟的。 没想到后头这离婚协议还是他给拟,不过…… 李律听着单汪的口述,也是瞪着眼睛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江总真的这么吩咐?」 「是的。」单汪和李律也是老熟人了,于是小声地接了一句:「没想到吧?」 「是啊。」李律啧啧感嘆:「资本家竟然也有心甘情愿掏钱包的时候。」 「谁知道呢?」单汪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看了不少现实中的狗血恋情,于是故作老成地说:「或许因为爱情吧。」 李律一边啪啪打字一边笑了起来:「小单你可别逗我笑了,江总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爱情早就是可以弃如蔽履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这玩意儿反而是拖累,我倒觉得可能是觉得亏欠吧。」 单汪点点头没有说话,不过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可爱不就是总觉亏欠吗? 哎,这世间情情爱爱的真是复杂,还好自己单身狗一条,倒是省去了诸多烦恼。 很快,李律拟好了协议,单汪就送到了江驰禹跟前。 江驰禹看了两眼,手中钢笔轻点了两下桌面,而后侧身把协议递还给单汪:「你一会儿去跑一趟,把协议拿给他看。」 江驰禹盯着单汪,一字一句地着重地嘱咐:「最重要的是,询问他是否还需要什么别的补偿,什么都可以。」 单汪接过协议点头,「明白。」 * 下午三点,单汪在宠物医院旁边的咖啡店和余立果碰了面。 余立果拿起协议认真地看着,时而皱眉,时而疑惑,时而恍然大悟。 总之脸色也是十分精彩。 单汪默默看着,随时准备替他解惑。 然而余立果看完了,唿出一口气,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端起咖啡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 「麻烦你了啊单哥。」余立果笑道:「还特意跑了一趟。」 「应该的。」单汪顿了下,「江总的意思,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他补偿的,可以提出来。」 想了想,单汪学着江驰禹的口气着重地说:「什么都可以。」 余立果却淡然一笑,挥挥手摇头说:「我没什么要他补偿的,他这不是已经给了我那么多吗?比以往任何一个跟过他的人都得的多。」 「江总对您……」单汪笑了下,斟酌着为自己老闆说了句好话:「还是和别人不同的。」 何止不同,单汪跟在江驰禹身边好几年了,眼睁睁看着他不知道换了多少小情人。 但是只有余立果,单汪觉得是不一样的,但非要说出具体哪里不一样,没谈过恋爱的单汪同志一时间也难以总结。 「哈。」余立果讪笑一声,有些感慨:「那是,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江总真是大方啊。」 收起协议起身,余立果沖单汪挥手告别:「七号我会准时到的。」 作者有话说: 好消息:熬了四个多月二十多万字,我终于从犄角旮旯的榜单里出来了呜呜你们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坏消息:榜单任务一万五,而我一个字存稿都没有……每天两千已是极限,多码算我产生异变 第97章 单汪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按照老闆的要求去找了余立果,也是按照嘱咐和余立果说的。 可是自己回来转告老闆经过之后,老闆又垮脸了。 一切难道不是就在江驰禹掌握之中吗? 他要补偿余立果,余立果愉快收了,额外的余立果也没有开口要。 这不就是好聚好散的场面吗?为什么江驰禹要生气。 就因为余立果没有狮子大张口沖他要更多?这也不符合一个商人的本性啊。 单汪一时间摸不准自家老闆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只好沉默地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江驰禹垂着眼皮盯着桌上的水杯,像是在发呆。 真是稀奇,江总居然也会在上班时间走神。 然而下一秒,江驰禹勐地抄起水杯「砰!」一下砸到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给单汪吓了一跳。 「走。」 江驰禹丢下一句话,踩过一地玻璃渣子就往外走。 单汪只得急忙跟上,心头还在想,不知是哪个部门要遭殃,得承受老闆的火气。 然而江驰禹却叫他开车,目的地还是宠物医院。 也还是一样的,江驰禹叫他把车停在医院对面,熄了火也不下车,就坐在后座上往那边看。 * 「又来了。」 赵可嘉路过余立果跟前随意说了这么一句。 第124页 余立果抬头远远朝门外看了一眼,又盯了下墙上的时钟,「随他。」 不只是单汪没懂,余立果自己其实也难以理解江驰禹是要干嘛,总不可能自己答应的离婚补偿,这会子又后悔? 要真后悔就进来说一声,自己也可以爽快的不要。 不过也就这么一想,余立果是绝对不愿意主动去和江驰禹搭话的。 下班时间一到,余立果照例一顿飞速操作关门。 江驰禹也还是盯着紧闭的大门,眼神愤怒。 一连几天,江驰禹每天去公司处理完事情,就要单汪开车停到宠物医院门口去,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停着。 但也没有进去找人的意思,医院里一些员工原本知道江驰禹,刚开始还好奇以为小两口这是吵架了,后来也没敢吃瓜,因为余立果直接表明两人要离婚了。 每天江驰禹都来,每天余立果也都没出来。 江驰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不好,摔门一天比一天响,在单汪严重怀疑车门就快要散架时,时间终于来到六号。 余立果生日,二十六岁。 这个二十六岁对于余立果来说,苦乐参半。 伴随他整整二十六年的那个预言,今天之后再也不復存在,可是他却失去了奥特曼,也即将结束第一段婚姻。 也第一次,被爱情伤了个透彻。 生日这天本来余天成和钟离秀准备和余立杰一起过来给他庆生的,但余立果推辞没让,主要现在和江驰禹的事儿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怕他们过来露馅。 赵可嘉订了蛋糕,今天医院员工全体提前下班,大家一起去餐厅吃了饭,又回医院来点了烧烤坐一起喝点小酒。 人多热闹,驱散了诸多心头的苦涩。 齐元龙来得晚,快十点才停好车往医院走。 走了几步,他眼尖地瞅见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前站了个高大的人影。 「咦?」齐元龙快走几步过去,有些惊讶:「禹哥,咋不进去?」 齐元龙虽然知道这两人闹了矛盾,但最近太忙,出了趟差,根本就不晓得江驰禹和余立果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 江驰禹转头看了齐元龙一眼,低下头摸出烟来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不去了,刚才看他们一群人回来时挺高兴的。」 齐元龙摸不着头脑,没太明白。 「今天小果生日肯定高兴呗,你俩吵架还没好么?」齐元龙也跟着陪一根烟,「害,两人相处嘛,总要有个人得拉下脸来的,今儿也没人邀请我啊,我这不也厚着脸皮来了嘛,一会儿结束了好送可嘉回去。」 江驰禹沉默着看向二楼亮着灯的房间,里面估计有人人讲了什么笑话,传出一阵爆笑,声音扬了过来。 「元龙。」江驰禹曲腿半坐在引擎盖上,轻声说:「我总觉着,事情好像脱离了我的掌控,而我第一次生出了些无力感来。」 齐元龙太明白这种感受了,想当初他遇见赵可嘉,不也是这样吗? 于是齐元龙拍拍江驰禹的肩膀安慰道:「禹哥,我懂,但你总比我好,你们已经结婚了,有什么事儿好好解释清楚,会解决的。」 结婚了…… 江驰禹笑了下,是啊,可是明天就要离婚了。 「算了。」江驰禹重新掏出一根烟,「你上去吧,我就不去扫他兴了,你也别说我在这。」 齐元龙原本想再劝几句,可想了想也忍住了,感情这事儿吧,怎么都得当事人自己解决,旁人顶多也就起个安慰作用。 「行。」齐元龙丢掉菸头给他出主意:「一会儿人都走了,你就低个头和他卖个惨什么的,小果心软。」 * 临近十二点,众人吃饱喝足,蛋糕也打了,纷纷各回各家。 余立果一身的奶油,洗了个澡出来,简单收拾了下,又发现窗户没关,走过去关窗。 这时才看见楼下对面站着的人影。 路灯昏黄,那人站在阴影处,看不清模样。 不过,余立果知道那是江驰禹。 太过熟悉的人,哪怕一片衣角,总也能认出来。 比如现在,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 却都看不太清对方。 江驰禹慢慢走出阴影,整个人暴露在路灯之下。 他们这才终于看清彼此的脸。 很平静,两人都没什么外露的情绪。 余立果头髮还半湿着,看江驰禹站在底下,身上也似乎沾染了些许深夜秋天的气息。 江驰禹面上不显,手插在兜里反覆摸着一个小盒子,几番努力,却始终难以将它掏出来,那只手好似千斤重一般。 等他终于用尽力气,把手抽出来一半时,却见余立果面无表情地关上了窗。 然后,转身离开。 江驰禹手臂还微微弯曲着,伸到一半的手,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抽出来。 吹干头髮爬上床,余立果这才看见江驰禹赶着最后一分钟给自己发了微信,内容就四个字。 [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7点17分码完今日任务! 第98章 离了 七号,早晨七点 明媚的朝阳洒满大地,仿佛给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让世界变得温暖又明亮。 余立果站在窗前,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把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 第125页 二十六岁了,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有些过往突然就暗淡下来,那些痛苦和不甘,也消散了许多。 去往民政局的路上也意外地没有堵车,这令余立果心情不错,手机传来信息声,余立果等红绿灯时拿起看了一眼。 是余天成和钟离秀给他转了帐当作生日礼物,终于是能给自己儿子花钱了,当父母的好像是要一次性补偿给余立果一样。 余立果还特意数了数,好傢伙,七位数。 于是,他心情更好了,甚至哼起了歌。 一路畅通无阻。 余立果停好了车,在民政局大门口远远地就看见江驰禹立在台阶上,正朝他远远看过来。 像是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 余立果想了一下,哦,衣服没换,说明江驰禹一夜都没有回家。 不过现在也与自己无关了,余立果边走边掏出协议身份证户口本等东西。 「久等了,你有帮我拿结婚证的吧?」余立果走到江驰禹跟前,就像是普通朋友说话一般平淡:「我们快进去吧。」 江驰禹站在台阶上,垂眸打量着余立果,眼神复杂。 然而余立果压根没注意他是什么表情,低着头还数着自己手里的资料,一边从江驰禹身边走过,拾阶而上。 「余立果。」江驰禹落在了身后,叫了他名字,声音有些哑。 「嗯?」余立果这才回过身来,「怎么?」 江驰禹快步跨了几道台阶,和余立果站在一起。 「你。」江驰禹语速有些快,快到余立果差点儿没听清楚。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旁边有人经过,余立果让了一下,于是身体便朝着江驰禹靠近了一些,江驰禹下意识伸手要搂。 没搂到,因为余立果很快退了回去,这时候才回答:「啊?」 思索了一会儿,余立果说:「你要是反悔,就按照咱们婚前协议来呗,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 说完,余立果眼见着江驰禹额头青筋瞬间浮现,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看上去凶极了。 莫名其妙,余立果懒得理会江驰禹的情绪,自顾自往上走了一个台阶,心头只想快点去办手续。 江驰禹勐地握住了余立果的手腕,差点儿吓掉了余立果手里的资料。 「干嘛?」余立果左右看了看,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大哥,咱们赶紧把事儿办了行不行?」 江驰禹紧紧盯着余立果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你想好了?」江驰禹隔了一小会儿说:「进去了,真就离了。」 废话么不是,余立果有些无语,本来今天两个人就是来离婚的,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简直是有病。 「想好了,想好了。」余立果点头,决定暂时压住脾气,「江少,咱走着吧?」 江驰禹盯了余立果两秒,然后仿佛浑身冒着火一般地快步越过了余立果。 「憨包批。」余立果点评了一句,赶紧也跟上。 离婚手续比结婚复杂,两人坐着签了许多张纸,全程无话。 余立果听见每次江驰禹签名,都异常用力,直弄得沙沙作响,像是快要把纸给戳穿一样。 余立果看向面前的结婚证,证件照上的两个人恨不得离对方远远的,表情也是说不出的生硬别扭。 余立果还记得拍这张照片时,摄影师一个劲的逗,想让他和江驰禹笑得开心些。 可是最终两个人挤出来的微笑很是尴尬,最后也只选出了这张稍微能看一些。 不得不感慨一句,这段婚姻从一开始本就是不合拍的。 签完字,等待工作人员办理的时间里,江驰禹一直无意识地用食指点着柜檯,余立果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明显这次江驰禹内心应该是有些急,因为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皮上的小痣周围有点泛红,手上动作也没什么规律。 余立果看了两眼,把头歪到一边去,正巧看见旁边两个男人在调解员的调解下,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宝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凶你!」 「呜呜呜老公……我们以后一起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提离婚了!」 两人不断反省着自己在日常生活中犯下的错误,连连向对方保证再也不会犯。 那边喜极而泣,余立果赶紧收回了视线,刚好和同样侧头的江驰禹目光撞了个正着。 两人一时沉默,说不清箇中滋味。 江驰禹翕张了下嘴唇,可能正要开口说句什么,工作人员就递过来两个小本本,示意离婚程序已走完。 余立果连连道谢,接过离婚证,把江驰禹的那本递给他,然后沖他点点头。 「先走了。」 毫不留恋,干脆洒脱。 是余立果留给江驰禹的背影。 江驰禹捏着手里的小本,凝视着余立果的身影半天没有动。 内心里升起一股很是陌生的情绪,又探不明到底是什么。 就总有种,这就结束了?的感觉。 工作人员看江驰禹发呆,默默嘆了口气,这年头这么帅的男人居然也会被抛弃? 或许是嘆气声太大,江驰禹面无表情地把视线扫了过来,工作人员立马扬起职业笑容,心里暗道不好,刚离了婚的人心情暴躁,万一锤自己一顿可就完了! 第126页 好在江驰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 等江驰禹走到民政局大门口,早就不见了余立果的身影。 秋风袭来,江驰禹伸出手去,感受到风从指缝间快速划过。 早上的阳光明明是温暖的,现在照在身上,却是只就觉得头顶发热,身体发冷。 单汪匆匆赶过来接过江驰禹手里的东西,看了看江驰禹的脸色,终究是没忍住说了句:「江总,您是不是……感冒了?」 江驰禹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额头,滚烫极了。 「呵。」江驰禹勾起唇短暂地笑了下。 果然,微寒的黑夜,惩罚了不真诚的人。 作者有话说: 双更!值不值得你的一颗海星! 第99章 病来如山倒。 江驰禹躺在床上,身体如同被厚重的乌云包裹,唿吸变得艰难,喉咙也好像被粗糙的黄沙给堵住,干燥又疼痛。 他很少生病,和余立果在一起的时候感冒过一次,那时候没那么严重,只是有点发热。 余立果就像个小媳妇似的,非常重视,把江驰禹安排躺在床上,找来干净的毛巾打湿水,敷在他额头上。 江驰禹很是无奈,余立果却不许他动,说他难得生一次病,要好好照顾。 江驰禹才不听,毛巾一扯,把人拖上床来一场运动,出了一身热汗,烧也退了。 那时候余立果懵圈地跪坐在床上,捂着被子遮住自己,看着江驰禹起身洗澡穿戴整齐,嘴里喃喃自语:「还能这样?6啊!」 回忆如同潮水一样缓缓袭来,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香气,那是江驰禹熟悉的味道,有余立果的气息。 只是余立果离开得有些久了,味道也慢慢淡了。 江驰禹不知怎么想的,翻坐起来去了衣物间,余立果的衣服几乎都还在,江驰禹胡乱扯了两件,抱在怀里嗅了嗅。 混合着洗衣液的干净气味里,也有一丝丝熟悉的香。 江驰禹看着试衣镜中的自己,头髮凌乱,面色憔悴,怀里抱着两件衣服,怎么看都有种狼狈感。 每一次唿吸都很难受,江驰禹闭了闭眼睛,突然愤怒地把手里的衣服丢到地上,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衣物间。 勉强穿好衣服,江驰禹抓了钥匙去车库,远远的就看见一众豪车之间留出的一个小车位,格外显眼。 那是余立果的糯玉米专属停车位。 江驰禹站在原地看了两眼,低声骂了句:「操。」 然后拿了钥匙,重新把车子排序,原本余立果的车位,此刻被一辆大g占用。 江驰禹满意地看了看,这才驱车离开前往医院。 经过几天的不适和身体疲惫,江驰禹的感冒终于被治癒,整个人轻松下来了,于是他开起重新审视之前几天自己的反常。 余立果跟他的时间很长,长到养成了很多习惯,以至于突然分开,不适是人之常情。 江驰禹轻哼一声,掏出手机来约人晚上去酒吧潇洒。 中京最近新开了一家酒吧,名字叫做清宁,看起来清新文雅,很有格调。 不过,在圈子里有人开玩笑地称它为「亲零」,因为酒吧里的一群服务员都是优质的「零」,他们个个都二十来岁,长相标志,非常吸引人。 早就有朋友约江驰禹去玩儿了,不过江驰禹因为和余立果闹了很长时间,也就没心情去。 清宁,晚上十一点 音乐、酒水、漂亮的男孩,这里是欢乐的聚集地,四空气中瀰漫着一种金钱和放纵的味道。 酒精短暂地让人忘记了一切烦恼。 纸醉金迷的氛围里,江驰禹已经喝了不少。 他无所事事地抽着烟,身旁坐着个漂亮的小零,是以前的老朋友张华特意给他点的。 是他以前喜欢的款,肤白貌美,细腰长腿。 「驰禹,来,干一杯!」张华搂着个眼影化得有些浓的男生,坐到江驰禹旁边,沖他举杯,「咱兄弟都特么多久没聚过了!我还真以为你上岸了,吓得我有货都不敢叫你。」 江驰禹举杯与他相碰,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漠地说道:「什么上岸,以后老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豁!」张华特别捧场,立马就夸张地拍着手叫好:「那感情好,咱们这样的人,哪有让人管着的道理嘛,恭喜兄弟,重拾自由!」 这是张华的真心话,张华这人做生意实诚够意思,为人也不错,不过他也有大多数有钱人的毛病,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他家里有一个固定伴侣,年前对方家里逼着他俩领了证,他被闹烦了,也的确和对方领了证。 不过这一点儿不影响他在外面玩,每次玩了回去,哄两句,买个包就完事儿,多简单。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要是一直捆在一个人身边,那多无趣。 江驰禹低头喝酒,今晚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张华也不恼,用眼神示意坐在江驰禹身旁的小零主动点。 「江总。」小零羞怯地举起一杯酒,双手敬江驰禹:「我叫小许,希望您今夜在清宁玩得开心。」 江驰禹看着小许青涩的脸庞,思绪却飘到不知是哪一天,余立果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 整天在他耳边念叨着:「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第127页 江驰禹不理他,他也不管,自顾自表情夸张地演戏,「只要你开金口,我等会儿给你送来!」 想到这里,江驰禹不由地勾了下唇,把一旁的小许看得是心花怒放的。 江驰禹啊,中京市曾经的传说啊! 长得帅,又有钱,活还好,巨大方。 这特么搁谁谁不想跟他一场啊,只可以小许入行晚,他进来时江驰禹已经不在江湖了。 还好还好,现在江驰禹居然又復出了! 小许不由自主地红着脸幻想:啊!他对我笑了!我一定是有戏吧?我就要成为江少復出后的第一个小情儿了。 这说出去,也忒有面子了! 江驰禹并不知晓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里小许的心理活动。 他只是发现自己不自觉笑了之后,立马又收起了笑容,表情一言难尽。 紧接着他又喝了几杯酒,掏出手机拍了张酒桌的照片。 照片里满桌的好酒,玻璃桌反射着灯红酒绿,也反射出小许的模煳侧脸。 江驰禹很是满意地看了下,把这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不一会儿,点赞评论就垒起老高,五花八门的夸赞,小心讨好的问候。 江驰禹百无聊赖地不断翻动评论,一会儿放下手机继续喝酒,隔一会儿又拿起手机看。 小许不知道江驰禹在做什么,不过看样子是在等某人的信息。 难道今晚没有希望了吗? 小许有些难过地垂下了头。 「走吧。」江驰禹突然沖他说了一句,然后抬起下巴和张华打了个招唿:「先走。」 张华哪里会不懂,连忙挥手,笑得暧昧:「好嘞。」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我的公主殿下们。 第100章 小许 江驰禹开车带着小许去酒店,每个红绿灯都低头看手机。 小许在一旁既忐忑又窃喜,忐忑于今晚江江驰禹根本就没跟他说几句话,窃喜的是,江驰禹今晚等的那个人,好像也没有回覆信息。 那这就代表自己是有机会的。 小许默默在心里双手合十:希望那个人今晚都别打扰自己和江驰禹。 或许是小许的许愿真的灵验了,一直到进入酒店房间,江驰禹又看了一眼手机,估摸着还是没有看到想看的。 然后他脸色很不好的把手机丢到桌上,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响起,小许这才将心落下。 他兴奋地掏出手机和群里「姐妹们」炫耀自己今夜的金主是江驰禹。 群里立刻炸开来,纷纷要他好好表现,以后多提携提携姐妹们。 小许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弯着嘴唇收起手机,乖巧地坐在一边等候。 江驰禹很快洗完出来,小许抬头看了一眼,从那洁白的浴袍间,隐约窥探到饱满的胸肌。 这让小许立刻爆红了脸,双手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去吧。」江驰禹没看他,反而又去拿了手机。 小许见状赶紧起身去浴室,一定得赶在那个人回信息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饭! 温热的水浇遍全身,小许红着脸加快速度,生怕一会儿洗完澡出去,江驰禹已经不在房间了。 不过还好,小许出来时,江驰禹已经坐到了床上。 「江总~」小许一边走过去,一边脱下了浴袍。 等站到江驰禹面前时,已经是一只微微红的蜜桃,鲜嫩可口。 江驰禹抬眼看向小许,目光至上而下。 小许立刻觉得自己像是被扔在了火堆里,全身热得难受,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他欲语还羞,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双拳虚握,不敢直视江驰禹的眼睛,只是用余光偷偷地瞥了他一眼。 「过来吧。」像是审核了一件物品是否合格,江驰禹声音淡淡的。 小许立刻就凑到了江驰禹跟前,咬着嘴唇小声地说:「江……江总,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喜欢什么样的?」江驰禹低声重复了一遍小许的话,微微歪着头打量小许的脸。 曾经余立果穿裙子的样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才真漂亮。 小许等了一会儿,才听见江驰禹说话。 「叫我daddy。」 小许心头有些诧异,没想到江总就有这种爱好。 「 daddy~」小许软软地叫出口,俯下身体靠近江驰禹,白皙的指尖轻轻挑开浴袍。 见江驰禹没有阻止,又继续大着胆子说:「 daddy,让小许陪伴您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 一边说着,小许凑上去想吻江驰禹的嘴唇,被江驰禹侧头躲开。 这也正常,的确是有些金主不喜欢接吻。 那就直接进入主题吧,小许歪过头啄在了江驰禹喉结。 小许卖力地讨好,江驰禹放松地向后半靠着,透过落地窗看向外边。 城市的灯光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眼下的环境竟然让江驰禹再次想起了余立果。 想起两人刚结婚不久那次出差,想起余立果那身丑到爆的青蛙睡衣。 想起第一次吻余立果,虽然余立果后来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曾多次强调自己不是初吻是老手。 不过江驰禹却很清晰的记得,记得他有多生疏。 后来余立果的吻技的确算得上不错,因为是江驰禹自己一次一次教出来的,余立果确实一直都是好学生。 第128页 思绪飘远了,江驰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在自己身上努力点火的小许。 小许称得上是漂亮的,五官精緻,身材姣好,可是江驰禹现在却什么兴趣都没有。 不,是一直都没有。 小许不知道江驰禹的心理活动,正要埋头下去,就被江驰禹伸手抬住了下巴。 「起来。」 江驰禹这么说。 小许慌了下,还不太明白江驰禹的话。 江驰禹也算有耐心,把人轻轻推开,然后站起身来穿衣服。 「江……江总……」小许光着身·子站在那里,显得格外无助。 江驰禹很戴整齐,沖小许扬了扬手机:「卡号给我。」 今夜江驰禹等的人没有任何信息,但小许还是突然明白自己已经输了。 不,或许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较量的资格。 江驰禹给小许转了一笔不少的钱,还贴心的让对方留在酒店休息,自己独自离开。 枫林晚 回到熟悉的家,江驰禹走进那扇熟悉的大门,一种奇怪的安宁感涌上心头,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余立果的痕迹,余立果走了之后,江驰禹让阿姨打扫时尽量都不要移动物品位置。 所以,可以在鞋柜里看见余立果随意摆放的,左右放反了的鞋子,玄关柜子上随意丢放的钥匙,往里走,客厅的沙发右下角还有奥特曼玩丢在那里的红色小球。 厨房里有余立果自己买回来用的,那把才70块钱的菜刀,他说他用那一把来切菜最顺手。 一众昂贵的瓷碗中间有两个老式怀旧搪瓷泡面碗突兀地摆在哪儿。 七八十年代的励志图案底下鲜红加粗的字体异常抢眼: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江驰禹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还记得当初余立果网购回来这两个泡面碗,江驰禹眉心都皱得恨不能夹死蚊子。 橱柜里的瓷碗每一只拎出来那都是艺术家手工制作的高级货,和这两个十几块的泡面碗摆在一起都觉得格格不入。 余立果才不管江驰禹愿不愿意,自顾自就洗干净留下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江驰禹出了两天差回来,逮着余立果干柴烈火地弄到十一点,这才觉得飢肠辘辘。 余立果歪牙咧嘴地起床,煮了两碗泡面,就用上了这两只碗。 江驰禹也着实饿了,懒得去纠结,接过来和余立果一起坐着,挑了个电影边看边吃。 还别说,这泡面碗真挺好用,抓着手柄一点儿不会烫手,唿噜噜吸上一口热乎泡面,还挺有味道。 那时候余立果还非常骄傲地说江驰禹娶了个节省持家的好老婆。 回忆戛然而止,江驰禹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回忆才是一把迟来的细刃,将人慢慢割伤。 第101章 这是单汪发现自己老闆今天早上第五次走神。 自从老闆离婚之后,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对面汇报工作的部门经理额头泛起细密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然江总干嘛这么诡异地盯着自己。 单汪接收到部门经理求助的眼神,于是假装不经意地闷咳了一声,这才把江驰禹拉回现实里来。 「下去吧,就按你说的办。」江驰禹说。 部门经理如获大赦,连忙转身逃走,背影可怜弱小又无助。 办公室的门合上,江驰禹从鼻腔里唿出一股气,疲惫地向后靠进椅背。 「单汪。」 「我在。」单汪看向自家老闆疲惫的脸庞,「江总有什么吩咐?」 江驰禹摇摇头,把揉着太阳穴的手放下来,「我最近怎么觉得这么累。」 单汪回想了下最近公司内部,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于是说:「您是不是最近都没休息好,看您眼下黑眼圈有点重。」 是没休息好,江驰禹垂着眼回想,他最近总是梦见余立果,梦见他们还没离婚之前的日子。 梦里他们特别甜蜜,醒来之后就无比烦躁。 「他有没有联繫过你?」江驰禹问。 单汪自然明白江驰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于是诚实地摇头:「没有。」 「啧。」江驰禹不耐烦地转动了下椅子,脸色不佳。 恰好有电话进来,江驰禹接起。 单汪从他们的对话中隐约猜到对方是要邀请江驰禹去喝酒。 喝点儿也好,老闆这一天走神若干次的状态,吓得整个公司乌云阵阵的,去喝点儿睡个好觉,脾气或许也就好了。 正在单汪出神时,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 「江董。」单汪有些惊讶地看向来人。 江义点点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语气算得上平静:「驰禹,离婚你划了多少给小果?」 江驰禹眉梢一挑,诧异于江义居然知道自己和余立果离婚的事儿了。 谁说的?老陈?单汪?还是……余立果。 见江驰禹没有回话,江义又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单汪身上。 单汪抬头看江驰禹,见江驰禹也没有说话的意思,这些东西江义要是想查也是能查到的,这么一想,单汪索性将离婚协议内容说给了江义听。 江义听完,微微抿着唇点点头,说:「应该的。」 江驰禹看着自己老爸,微微眯着眼睛。 「是余哥打来的电话。」江义知道江驰禹想问什么,主动开口说:「小果已经和他们解释清楚了,说你们两个性格不合,磨合了这两年也已经尽力了,现在他大劫已过,大家好聚好散。」 第129页 「他……真是这么说?」江驰禹迟疑地问。 江义点头,嘆了口气:「我和余哥也聊了许多,当初逼你们结婚或许是我们老一辈太着急了,不过好在一切已经顺利度过,你们合不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两家人以后还是朋友。」 一切好像轻飘飘的,江驰禹看着江义,思绪逐渐发散。 离婚轻飘飘的,和家长解释也是轻飘飘的,以往他和那些小情人结束时,那些人总要闹上一闹,各种操作惹他心烦。 但是到了余立果这里,一切都不一样。 很快,也很顺利。 顺利到江驰禹有时候有些恍惚,他和余立果这一段感情,原来已经是走过终点了? 「驰禹。」江义看向儿子,目光没有像以前一样咄咄逼人,「这些年以来,我一直是觉得亏欠你和你母亲的,你那天在医院说得对,我深爱着你的母亲,却也对张梅动了一丝心,我自己都没有处理好的问题,又怎么要求你按照我的指导行事?」 可事已至此,再难回头,活着的人总要往下走。 「所以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什么了。」江义微笑起来:「你觉得是对的,那就放手去做,你觉得离婚了你能开心,我也不劝你,人生那么短,无悔就好。」 江驰禹看着江义额头的白髮,原来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江义,曾经中京市有名的拼命三郎,已经老了啊。 「爸。」江驰禹低着头叫了他一声,却没有下文。 江义站起身来,走到江驰禹身边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余哥他们没有怪你的意思,想来小果也没有说你什么坏话,你们之间目前看来是好聚好散了,可真相是什么,只有你们知道。」 是啊,他们算是好聚好散了吗? 江驰禹沉默地想:已经……散了吗? 散了吧,毕竟婚都离了,留在枫林晚的东西,余立果什么都不要了。 「儿子,我只教会你做生意权衡利弊,做出最符合自己价值观的决定,感情的事我没有资格教你也没有教过你,但我最近看书看到一句话很有意思。」 江义慢慢往外走,边走边轻声说:「感情不应该被视为一种交易或决策,它是一种深深的情感联繫和纽带,超越了理性和利益的权衡,所以无论怎么样,只要多年后回头看,你不后悔就好」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轻轻合上,室内安静下来。 江驰禹盯着自己眼前的一份文件,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却一个也无法涌入他的脑海。 又过了一会儿,江驰禹拨通刚才打进来的电话,推了晚上的酒局。 正在单汪感慨老闆莫非要戒酒时,江驰禹又打了齐元龙的电话,约人来家里喝酒。 单汪:「……」 * 枫林晚 齐元龙来得早,还带了点小吃下酒。 江驰禹拿了瓶好酒,两人边吃边聊,齐元龙这才知道江驰禹和余立果已经离婚了。 「卧槽!」齐元龙无比震惊,自己出了趟差回来,事情居然已经发展到这么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你不知道?」江驰禹放下酒杯,不经意地说:「赵可嘉一点没和你透露?」 齐元龙「害」了一声,「她怎么可能和我透露,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小果关系铁得很。」 「你追她也追了快两年了吧?」江驰禹突然有些感慨,「这么快。」 「快什么啊。」齐元龙摇摇头,「这还只是勉强当上了朋友。」 「你就这么收了心,又没到手,不觉得后悔?」江驰禹问。 齐元龙立马笃定地说:「真正爱一个人,为她付出什么都不会后悔的,只后悔没有做得更好,给得更多。」 作者有话说: 双更求一海星~ 第102章 我很想你 江驰禹笑了下,闷下一杯酒,喃喃自语:「是啊,或许连你都比我懂。」 「不是,你怎么想的禹哥?」齐元龙问:「怎么就轻易同意离婚了,就没再争取争取?」 齐元龙觉得他们俩再怎么闹应该也不至于走到离婚这一步吧。 江驰禹盯着酒杯,嘆了口气:「我以为,他只是在闹脾气。」 以为只不过是闹脾气,以为晾晾就会降温。 没想到,晾着晾着就凉了。 「没想到,他真的就要离。」江驰禹眼皮因为酒精有些泛红,语气也带着些许的不满:「他特么真的就离了,我每天都去门口看他,哪怕他出来一下,我也会抱他的。」 会抱他的,江驰禹知道,余立果最喜欢自己抱他了。 可是,余立果从始至终都没有见他。 「他这气性也是真的大。」江驰禹点评道:「我就没见过气性这么大的人,都跟他解释了我和屠定云不可能的,有误会我们说开就好了,奥特曼的事谁也没办法,我可以补偿他。」 可是,余立果就是一根筋。 齐元龙默默听着,尝试分析:「可能小果也很难受吧,换做是谁都会难受的,毕竟他对奥特曼很有感情,也特别介意你和屠定云的事,本来我答应他不跟你说的,其实当初他还特意找过我,问你和屠定云以前的事儿。」 江驰禹倒酒的动作一顿,「他找你问过?」 「嗯。」齐元龙点头,「所以,其实他内心或许很不安很介意,但依旧选择相信你,但可能后来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失望了吧。」 第130页 余立果一个人经过漫长的跋涉和等待,迎来了心脏上致命的一刀。 所以失望,所以离开。 「禹哥。」齐元龙说:「你跟兄弟说个实话,你爱小果吗?」 江驰禹已经喝了很多,耳尖泛着红,他没有回答齐元龙的问题,反而答非所问:「我觉得我后悔了。」 「那……」齐元龙点点头,明白江驰禹的意思,「那就去找他,去解释,去挽回。」 醉了酒后的黑夜里,江驰禹做了很多梦。 每个梦里都有余立果,他的笑声,他的哭声,他说过的话,他吻过来的嘴唇。 梦醒后,一场空。 江驰禹往旁边摸了几下,找到手机打开,凌晨三点五十八分。 天还未亮。 整个房间出奇的安静,像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暗密闭空间,只剩下自己的唿吸声。 二十几年来,江驰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陌生的情绪——孤独。 失去余立果后,他每天都觉得很孤独。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一个人熬夜工作,一个人睡觉…… 这些他以前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在余立果出现后被短暂地打乱。 变成余立果陪他吃饭,余立果在上班时给他发骚、话,余立果坐他腿上陪他熬夜工作,余立果在他怀里和他睡觉…… 然后余立果离开,江驰禹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他都会想起余立果。 江驰禹以为是习惯,他尝试过换一个人,换一个人来陪他吃饭休息。 可是不行,那个人不是余立果,就不行。 吃不下,睡不着。 江驰禹在黑暗里点燃一根香菸,拍亮了床头的小檯灯,那是余立果自己买的,一只小狗狗拍拍灯。 轻轻一拍狗屁股,檯灯就亮起暖黄的光,不刺眼,很温柔。 他们曾经无数次在这样的灯光下接吻、拥抱。 可是现在,只剩下江驰禹一个人了。 于是那灯光好像也不温柔了,反而有些寒冷,像一层薄薄的纱,缓缓将江驰禹困住。 吐出一口笔直的烟雾,江驰禹在烟雾缭绕里明白过来,他想余立果了。 很想他,喜欢他,想要他回来。 气就气吧,他不愿意来自己去就行了。 * 第二天一早,江驰禹自己开着车就去了宠物医院。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来,以前也来接过余立果下班,不过几乎都是掐着点到门口等人。 他不喜欢这种到处都是小动物的地儿。 前台接待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孩,见了江驰禹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显然是知道江驰禹的。 「您好。」男孩礼貌地说:「小果哥最近不在医院哦。」 「不在?」江驰禹皱起眉头,「他去哪儿了?」 男孩回答:「小果哥前不久回了趟建丰,刚回来又回贵州去了。」 「那他有没有说多久回来?」 「不知道哦。」 好不容易来一趟,却没找到人。 江驰禹有些郁闷地砸上车门,摸出手机第一次拨打了余立果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余立果在和谁打电话? 江驰禹隔了一会儿又打了几次。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江驰禹勐然反应过来,哪里是在打什么电话,他这是被余立果拉黑了! 于是江驰禹连忙又翻出微信来,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六号自己发过去的生日快乐四个字。 江驰禹立马发过去一个句号。 下一秒红色感嘆号在对话框亮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微信也被余立果拉黑了。 江驰禹盯着那个红色的感嘆号看了好一会儿,真是稀奇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他。 不过没关系,等把余立果接回了家,的是办法收拾他,江驰禹这么安慰自己。 不知道余立果什么时候回来,江驰禹只好安排人在宠物医院蹲守,一旦有消息江驰禹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果然,蹲了一个多星期,手下终于传来消息:余立果回来了。 江驰禹当时正在开个紧急会议,得了消息三下五除二结束了会议就先回去枫林晚。 最近他休息不好,整个人也略显憔悴,他不想用这副样子和余立果见面。 所以他回来收拾一下自己,喷上余立果最喜欢的香水,抓好背头,配上一身帅气的衣服,这才出门。 十月底的天气夜晚有些凉,江驰禹到医院门口时,医院门还开着。 江驰禹拍拍自己衣袖正要往里进,就正好碰见余立果提着袋垃圾往外出来。 两人搁着两步距离面面相觑。 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快两个月前的事了。 现在两两相望,竟然是平添了几分陌生感。 江驰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余立果。 皮肤黑了一点儿,眼下也有些青色,最近一段时间估计他也过得不算好。 江驰禹想到这里有些心疼了。 「果果。」江驰禹轻声叫他:「最近还好吗?」 余立果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垃圾,又看了眼江驰禹,平静地说了句:「你车停对面的?」 第131页 「嗯。」江驰禹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你在那儿等我吧。」余立果扬了扬手里的垃圾,「我先去把垃圾丢了就过来找你。」 江驰禹心头好像一根蛛丝划过,立刻勾起了嘴角,「好,我等你。」 余立果点点头,匆匆离开。 江驰禹也按照他说的,在停车场等待。 把垃圾丢了,又洗了个手,余立果这才慢吞吞往回走。 医院对面有一个小型露天停车场,远远的就能看见江驰禹和他那辆黑色奔驰。 江驰禹侧脸看上去瘦了一些,更显得稜角锋利,本就是个浓颜系的帅哥,即使有些许憔悴也别有一番风味。 余立果把手揣进卫衣兜里,走到江驰禹旁边。 「果果。」江驰禹站直了身体,往余立果这里走近了一步,「你愿意见我就好……」 余立果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会来的,这一面终究要见,你想说什么?」 「果果。」江驰禹看着余立果那张平静的脸庞上根本没有一丝见到自己的欣喜,心里没由来地一阵轻微慌乱。 「和我回家吧。」 余立果像是不理解,表情有些夸张地看着江驰禹,就好像在说:你别是有病吧? 「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江驰禹以前哄小情人从来用不着动什么脑筋,叫两声宝贝,打点钱,帮点小忙,他们总会自己贴上来。 所以现在真正想要哄一个人的时候,总显得有些生疏:「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回家吧。」 余立果看着江驰禹那张脸上略带着的不自然,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江驰禹。」余立果吸了一口气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还只是闹矛盾呢?觉得我还在闹脾气?」 江驰禹低头望着余立果,那双眼睛总让人有种含情脉脉的错觉:「都是我的错,我很想你。」 江驰禹现在的样子,和以前高高在上的那个江总简直判若两人,可以想像他的确是已经尽力降低自己的姿态了。 「江驰禹,你在感情里顺遂惯了,习惯于你抛弃别人,从没有别人主动离开你。」 余立果替他分析起来:「我们也的确是互相喜欢过,所以你总觉得我不会离开你的,至少在你腻了我之前。就算现在我们离了婚,你恐怕都以为我们只是闹了一个很大的矛盾。」 江驰禹紧紧抿着嘴唇,喉咙好似被人紧紧握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反驳余立果。 作者有话说: 这个星期一万五的任务终于顺利完成~ 明天休息哈 我尊嘟很喜欢看评论,每条我都翻来覆去看,留下你的足迹吧~我的公主殿下 第103章 余立果观察着江驰禹的神色,确保自己说的话对方有在认真听。 「恐怕在你看来,我们离婚甚至都不是因为多大点事,是我小题大做,是我脾气太大了吧。」 余立果追问了一句:「是吗?」 「果果。」江驰禹快速说:「没事,我都能理解。」 「看吧,你就是这么想的。」余立果笑了一下,有些凄凉:「江驰禹,你可不可悲呢?这么久了,你连我们到底因为什么结束的都不知道。」 「那你又有什么脸来叫我跟你走?」 江驰禹看着余立果那决绝的脸庞,来之前准备好的说辞一下都乱了,他忙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真诚地说:「果果,我知道我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我们以后可以慢慢磨合。」 打开盒子,江驰禹把手举到余立果跟前,「果果,你之前不是想要戒指吗?我特意找人做的,本来你生日时就想送给你的,你试试合不合适好吗?」 余立果视线往下,看到盒子里的那枚在路灯下闪耀着光芒的钻戒。 倘若是之前余立果收到它,一定会非常开心幸福的。 可惜,现在余立果看了一眼,就觉得噁心。 「江驰禹,你可真会来膈应我。」余立果摇摇头,「你送屠定云的戒指,他不也还戴着吗?」 「你怎么……」江驰禹很是惊讶,这件事除了他和屠定云,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那天晚上,我在长廊看见你们接吻了。」余立果面无表情地说。 江驰禹手勐地一僵,深邃的眼也不由地溢出震惊来,「我!」 「你听我说果果。」江驰禹彻底急了,迅速组织好言语解释:「我没有做什么,是他凑过来……」 余立果满意于在江驰禹的脸上看见了慌乱,他真是讨厌江驰禹那副游刃有余以为能把自己随手拿捏的胸有成竹的样子。 「江驰禹。」余立果打断他的解释,反而问:「你曾说每个人的嘴唇都有不同的味道,那你在这么多年里吻了那么多张唇,有怀念过他的味道吗?」 这个问题,是那一晚屠定云也曾问过的。 那一夜屠定云不敢听江驰禹的回答,但现在余立果偏生要等江驰禹回答。 顶着余立果那束有些冷漠的视线,江驰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逃避。 这个问题,他也第一次认真问了自己一遍。 那么,过往的岁月里,他真的没有怀念过吗? 「有。」 半响后江驰禹承认,但跟着解释:「遇见你之前,我的确是有意无意,偶尔会想起。但是有你之后,我真没有。」 第132页 「那你当初说,你找的情人里从来就没有他的替身,是真的一个都没有?还是有那么一个两个,的确是有他的影子。」余立果又问。 江驰禹捏紧了手中的戒指盒,喉结动了动,「有。」 「你看,你当初就是骗我说没有。」余立果没什么感情地说。 「果果……」 「我再问你。」余立果不给江驰禹说话的机会,又问:「你有没有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 「我发誓。」这次江驰禹说得很快:「我绝对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有了你之后,我绝无二心。」 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余立果突然捧腹大笑,笑得弯下腰。 江驰禹向前一步,想要扶他,却被余立果轻巧地躲开。 「那你听听这个。」 余立果从兜里掏出手机,摁了两下,播放了一段音频。 * 「之前大家都说你是玩玩儿,可这玩着玩着,你好像认真了。」 …… 「不过我也是真没想到啊,这辈子真就是他了?」 「呵。」 「不知道,没有想过。」 …… 「自打他知道我和屠定云以前的事儿后,总是换着方儿的作。」 …… 「江少,敬您。」 …… 「你最常用的那间,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兄弟。」 * 正是竣工宴那晚余立果收到的录音。 江驰禹从第一句录音开始时就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向余立果。 怎么……怎么可能? 即使是生意场上叱咤风云游刃有余的江驰禹,此刻竟然也乱得说话都不够利索:「我……你听我说……果果那天晚上,我……」 江驰禹重重闭上眼睛,有些颤抖地调整了下唿吸,才终于平静些许:「我没有碰他,果果你信我。」 余立果「哈」了一声,充满戏嚯:「可是你刚不才信誓旦旦的说有了我之后绝无二心吗?」 「可我真的没有。」江驰禹说:「当晚元龙也在,他可以作证。」 「他是你兄弟自然向着你了。」余立果双手一摊,「话是你说的,没人拿刀架着你说,事是你做的,没人逼得了你。」 夜风太凉了,吹得余立果眼睛里隐约有水光。 以往的委屈涌上心头。 「是啊,你总觉得我作,你早就知道我偷看你手机,可是你都不愿意帮帮我,我明明那么没有安全感,可是你只是……」 余立果说到这里有些哽咽,「你只是隔岸观火。」 心脏突如其来的揪了一下,江驰禹深深皱起眉头,看着悲伤的余立果,胸口像是被拳头堵住,喉咙发紧。 「你会不知道我介意屠定云吗?」余立果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下,他摇摇头:「你知道的,你只是觉得这是件微不足道的事罢了,你觉得你和屠定云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就无所谓,你无所谓我的难过,我的失落。」 「我没……」江驰禹下意识想要否定,却始终无法将辩解的话说完整。 「你和他那么浓烈的从前,我怎么可能不怕,他那么优秀,你们在彼此青春里熠熠生辉,我怎么会不怕你们旧情復燃。」 余立果回想起当初那段岁月,没想到自己也终于可以坦然说出口。 「我整夜整夜失眠,各种幻想各种失落,还要逼自己大方,看他在雪地里扑进你的怀里,听你说要带他做生意。」 余立果一哭鼻子就容易堵住,他用力吸了下,继续说:「后来,还看你们在长廊接吻,听他说你送他的戒指他从未摘下,甚至你们当年的定情信物,那块百达翡丽现在都还躺在枫林晚。」 所以,怎么不伤心呢? 作者有话说: 来也!这周五更,大概会隔日更哈! 第104章 怎么办呢 眼泪如同坏掉的水龙头,不断从余立果脸庞滑落。 江驰禹在剎那间似乎懂得了余立果的痛苦。 可是这么多混帐事,居然都是自己一桩桩一件件亲自做的。 「我……」江驰禹再开口时,声音也带了几分哑,「我从未想过,和他重来。」 这是实话,江驰禹真的从未想过和屠定云重新开始。 只是,为什么事情后来发展成了这样呢。 「也许你说的都是真的吧。」余立果轻声说:「可是我不信,你为什么让他抱你,让他吻你,你最后还替他挡那一起子,你为他受伤,却在医院质问我不关心你。」 深秋黑夜,寂静又深沉。 月光洒在大地,勾勒出四周苍凉的轮廓。 江驰禹喉咙干涩,脑海乱成了一片。 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可惜余立果根本也不需要他解释。 「我当然知道你当时是太生气了才去的夜潮,也知道录音的事你是被摆了一道,知道你的确没有和屠定云发生什么,可你也没法否认你对我的忽视和伤害。」 江驰禹艰难地点头,恳切地说:「果果,是我混蛋。」 余立果抬头看了下夜空,眼泪好像也流干了。 「其实回想起来,江驰禹,你根本也没有爱过我。」 「你不爱我,所以我的奥特曼和你生活了这么久,听到你深夜回来都会下楼接你,可你两年来甚至从来没有摸摸它。 第133页 它为你死了,你却说要给我买一条一样的,你不爱我,所以不懂它对于我的意义。 你不爱我,所以你不允许我穿我的毛毛睡衣上你的床,你不爱我所以你从来不在意我分享的医院又救了多少小动物得了多少旗子…… 你不爱我所以我的反常我的自卑在你眼里都成了作。」 江驰禹感觉自己唿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则,他不想再让余立果说下去,他想否认,可是他一动也动不了。 「可是江驰禹啊。」余立果抬头看他,语气带着委屈和绝望:「当初不是你亲自教我爱你的吗?」 不是你一样一样教我的吗?我爱你了,我已经很认真很认真的爱你了。 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呢? 为什么不多看看我,看看我瘦了多少,看看我有没有好好睡觉好好吃饭,看看我有没有难过,看看我有没有害怕。 微风带着冷意穿过夜色。 江驰禹觉得脸上一凉,他僵硬地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滴水痕。 原来,自己也是会流泪的么? 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江驰禹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 哦,上一次哭泣,是因为失去了妈妈。 现在呢?第一滴,第二滴,源源不断的热泪沿着头一滴的痕迹往下流。 余立果也看到了江驰禹的眼泪,心里跟着痛,爱过的人在眼前落泪,怎么可能不痛。 但有些话,今天必须一次说清。 「或许,你从来都只爱你自己,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错,你永远运筹帷幄,永远高高在上,觉得自己长久地立在不败之地。」 「你说我真可怜,当初跟项汉在一起时,连个正式告白都没有,那么我跟你在一起时又有了吗?我们在一起后,你有好好的认真的爱我吗?」 余立果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给江驰禹下了判决:「江驰禹,不会爱不懂爱的人,是你啊。」 眼泪滴落在地,砸在影子上。 江驰禹低下自己的头,听见余立果转身离开的声音。 他很想很想看着余立果,很想很想说什么。 可是他此刻就像罪大恶极的罪犯,被巨大的愧疚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眼泪决堤般淌了满脸,江驰禹握着自己特意定做的戒指,像一个流浪者,悲凉地立在原地。 他在朦胧的视线里看着地上的泪痕,恍然才明白过来。 原来他和余立果,是真的结束了。 余立果走了,江驰禹留在原地。 过了很长时间,长到泪水已经风干,喉咙不再颤动。 江驰禹才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医院。 余立果就在二楼,那间还亮着灯的房间。 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江驰禹却觉得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裂谷,再也无法靠近分毫。 从余立果口中说出来的问题,或许只是平常生活中的十分之一。 更多的细节更多的委屈,余立果根本没有提。 或许,也是觉得没有了提的必要。 江驰禹懂得余立果今晚见到自己时为什么那么平静了。 因为他甚至比江驰禹还要了解自己,他知道不将这些事情抬到面上来说一次,江驰禹永远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一切都只是一场可以化解的矛盾。 真是愚蠢啊,他来之前还信心满满地以为自己只要说几句好话哄一哄,余立果就会跟自己回家。 江驰禹喉结极为艰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悲伤和愧疚在他的内心深处交织碰撞,形成一种难以言表的痛楚。 不会了,余立果不会跟他回去了。 手中的戒指盒好似也有千般重一样,揣在兜里直把人压得微微弯着腰。 江驰禹靠着自己的车,缓缓往下蹲。 颤抖着手胡乱摸进上衣的兜里,掏出烟盒来。 一整盒烟,他抽了两次才顺利抽出来一根。 咬在唇间,打了三次火才成功点燃。 要是一旁有人看见,估计会以为他是有什么手疾的人吧,不然怎么会抖成这样呢。 尼古丁涌入肺里,如同沸水一般的思绪终于能稍微平静些许。 江驰禹隔着烟雾看向二楼的房间,那双漂亮的深情眼此刻通红一片。 可是深情装得多了,真正的感情流露之时,已经没人信了。 菸灰落地,又被秋风卷着在地上翻滚着远去。 江驰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溢出几声哽咽。 他也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的伤害都是他亲手附加给余立果的。 明明,明明他是喜欢余立果的。 可是自己做出来的事,又有什么脸面去说喜欢呢? 江驰禹人生第一次被迷茫淹没,他感到束手无策。 他想过追上去强行吻上那张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嘴唇,甚至可以硬来,把余立果抓回去枫林晚,关进卧室里。 可是,没用的。 余立果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白花,要是自己真的那么做了,他一定会把枫林晚给炸了,然后永远消失不见。 不可以,现在的距离已经足够撕心裂肺了,不要再做余立果不喜欢的事了。 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擦……手滑把明天的今儿发出来了…… 第134页 第105章 来时特意弄好的髮型被江驰禹抓得凌乱不堪,在外一直玉树临风的江总像只被抛弃的大狗,蹲在车边落泪。 一整夜,江驰禹就这么在停车场盯着对面二楼想了一晚上。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余立果生日那晚,他也是这样待过一夜的。 只是那个时候,他多少是抱着演苦肉计的想法的,他想余立果那么爱他,肯定会忍不住推开窗户偷看的。 如果看到自己没有走,一直在这里等,他一定会下来的。 那自己就顺势跟他说:「要不别离婚了吧。」 可是那一夜,余立果没有看他,更没有下来。 第一缕晨光出现时,有行人牵着狗路过,怪异地看着江驰禹,面露惊讶。 江驰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待了一晚上,顿时觉得特别没有面子,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愤怒地砸上车门,驱车前往民政局。 他那时心想:成啊,离就离,看谁后悔! 现在回想起之前,江驰禹觉得真是可笑至极。 这一夜,余立果也不会再出现的,江驰禹再清楚不过。 余立果这个人,平日里沙雕了些,可是江驰禹知道,一旦他不要了,就不会再回头看。 当初他和项汉那么多年的感情,项汉各种作他都忍耐下来,在跨过他内心底线之前,他总是很能忍。 但是一旦他决定不要了,就永远不会回头。 对项汉是,对江驰禹也是。 正因为江驰禹清楚,所以格外疼痛。 因为他今夜得到了一个教训,作为他没有好好爱人的惩罚。 那就是失去。 失去就像一场无尽的暴雨,无情沖刷着他的心。 脑海里余立果那张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互相陪伴着走过风雨的日子,一起吃过的饭,一起熬过的夜……都如同一幅幅破碎的画卷,在他的心中撕裂开来。 越试图抓住那些消逝的瞬间,它们就像沙粒一样越发快速从指间熘走。 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 天边第一缕晨光,如同一把冰冷的剑,刺破了夜的寂静。 只是一夜,江驰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衣服皱皱的。下巴也全是青色的鬍渣,双目猩红,整个人既憔悴又狼狈。 医院的员工已经穿着工作服来上班了,江驰禹最后看了一眼二楼的房间,转身上了车。 一整晚没睡,精神恍惚,江驰禹回枫林晚的路上好几次险些撞车。 「怎么开车的?没长眼睛啊!」 「有钱了不起啊?路是你家的啊操!」 「忙着投胎呢吧!」 …… 路上司机谩骂声隔着玻璃隐约传来,江驰禹也无心言语,勐地踩着油门飞速离开。 在公司等着江驰禹开会的单汪第十二次看向手錶。 一会议室的眼睛落在他身上。 单汪面上保持冷静,内心却发出爆鸣声:江总居然翘班了!也联繫不上怎么办啊啊啊啊! 好在江义在公司,单汪只好赶紧找江义来救场。 会议散场,江义喝着茶吩咐单汪去枫林晚看看。 「是。」单汪点头。 「对了。」江义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单汪,「帮我给他带一句话,『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单汪领命离开。 枫林晚 江驰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就在沙发上余立果常坐的位置坐着睡了一个夯长的觉。 又做了梦,梦见自己还是坐在这里,只是余立果还在旁边,光着脚丫子端着个玻璃碗吃里面的蓝莓,奥特曼趴在两人脚边,闭着眼睛一下一下摇着尾巴。 「醒了啊。」余立果放下腿,俯过身体递过来一个蓝莓味的吻,「你睡了很久,今晚要更卖力点哦~」 江驰禹心头一紧,赶紧追吻了过去,还没吻到,梦就醒了。 梦醒时分,幻境和现实碰撞后留下的静谧,使得江驰禹胸口空荡荡的迴荡着痛楚。 门铃响起 将江驰禹的失落惊飞,他有一瞬间的欣喜,以为是余立果回来了。 但是也仅仅是一秒钟的时间,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余立果再不会回来了。 来人正是单汪。 单汪给江驰禹带了份粥,又转告了江义让带的话。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江驰禹低着头轻声重复。 单汪立在一旁,看江驰禹沉默地喝碗粥,点燃一支烟,烟还没有抽完就被他熄灭。 「我明白了。」江驰禹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他到底明白了什么,单汪云里雾里,但优秀的员工总是善于闭嘴,莫要探究老闆的心思。 只是单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啊。 江总第二天又又翘班了。 单汪手心隐有汗迹,故作稳妥地给江驰禹打去电话,谁知对方顿了一下却说:「哦,忘了和你说,我最近不去公司了,有事儿找我爸吧。」 「……」 这都什么事儿啊! 江驰禹啊,江氏的大老闆啊,丢下这么大一集团公司不来了?! 单汪心头咚咚直响,生怕江驰禹是不是受了什么离婚的刺激,做出点儿不可挽回的事来,立马联繫了江义。 不过江义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听完单汪着急的叙述,眉梢一挑,淡定地示意单汪坐到自己对面去:「小单啊,还没结婚呢吧?」 第135页 「啊?」单汪推了下镜框:「嗯,还没呢。」 「来,喝茶。」江义给他添了茶水,悠悠地说:「年轻人嘛,你们最近不是流行那什么?哦对,为爱冲锋的勇士。」 单汪默默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恍然大悟:「哦!江总这是要去……」 追妻啊! 单汪一拍自己脑门,原来如此。 江义笑着轻摇头,这单汪工作能力极为出色,但涉及感情,倒还像个孩童。 「那公司……」 「哎。」江义闭着眼睛闻了闻茶香,轻嘆一口气:「我这把老骨头撑着呗,没办法教他,就在他去学习的时候守家吧。」 于是,江氏的小江总熘了这事儿不出两天就在中京商业圈传开了。 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这小江总又和自己老爸闹翻了。 齐元龙收到消息时,也是惊掉了下巴。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江氏对于江驰禹来说,重要到何等地步的。 曾经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的东西,现在怎么又放弃了? 正在齐元龙百思不得其解时,收到了江驰禹发来的信息,说是晚上约了几个哥们儿一起吃饭,商议要事。 不好,莫非是江氏内部出了什么大问题? 齐元龙这么猜想。 作者有话说: 到这里他俩算是彻底结束了,接下来是追妻之路。 我有看见宝宝说看了江子噁心得睡不着之类的,很抱歉影响了你的阅读体验,如有不适请及时止损哈,咱看文就是图开心嘛(比心~) 对于儿子们我的看法:两个有问题的人开始了一段有问题的婚姻,在这段婚姻里仓促地开始了一段目的地不一致的恋爱,所以犯错分离是他们必须要走的路。 再次感谢大家~ 第106章 江驰禹总共约了三个朋友,除了齐元龙,其他两位李兴和林子都是打小就乖的好学生。 长大了规规矩矩地按照家里安排结了婚,也不喜欢乱玩。 四个人认识很多年,不过毕竟李兴和林子有家室,江驰禹和齐元龙又是爱玩儿的主,大家爱好不同,所以平时四人也就偶尔聚聚。 江驰禹思来想去,也就觉得这几人靠点谱。 齐元龙着急忙慌地跑进包间时,其他三人都到了一会儿了。 「禹哥!」齐元龙顾不上喝口热水,大声问:「你怎么从江氏离开了?出什么大事了?」 李兴摆摆手招唿他坐下:「快别急了,喝口水吧元龙,我们这正商量着呢。」 江驰禹也说:「你先坐。」 过了会儿,江驰禹才和齐元龙解释说:「今天把你们叫出来,主要是想让你们给出出主意。」 初次做这种事儿,江驰禹有些许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就是,我想追回我老婆,但是现在两眼黑,我不太想贸然出手,怕把他推得更远,所以找你们给出出主意。」 齐元龙一口水喝在嘴里,闻言勐地一咽,江驰禹居然……居然是因为要追妻所以离开了公司? 这还是他兄弟吗?居然能为了余立果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林子年纪最大,率先出主意:「我觉得吧,你要首先把你们俩之间出的问题跟我们说一说,我们也才好给你对症下药啊。」 「对对对!」李兴也贊同地说:「毕竟我们对你老婆也不太熟悉,也就见过几次,不太了解。」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要将那些事对旁人说,江驰禹有些犹豫,也觉得有点难以开口。 「禹哥。」齐元龙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我觉得林子说得对,其实连我都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你得说出来我们研究研究,就像谈生意不也要知己知彼么。」 江驰禹默了片刻,点起一支烟缓缓说起了和余立果的往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一个小时后 林子哭的稀里哗啦,捂着胸口做尔康手:「驰禹,你真渣!」 「可不是么!」李兴也义愤填膺,要是做出这些事的不是自家兄弟,他都想给江驰禹几拳头了,「真真是伤透人了!」 江驰禹把目光转向齐元龙。 齐元龙尴尬地扣扣头,诚实地说:「禹哥,确……确实伤人哈。」 原来他已经混蛋到旁人都气愤的地步了,那作为当事人的余立果,该有多失望啊。 江驰禹脸色一下灰了,勐吸一大口烟。 林子最为感性,抽了纸巾擦眼泪,感慨地说:「我都不敢想要是我这么对我老婆,我老婆该多难过,驰禹,你这事儿属实做得不地道,就算你和屠定云真没什么,但就我们听下来都觉得你们像要旧情復燃了。」 「更何况你老婆呢?」李兴接过话头:「他每天都在你身边,眼睁睁看着这些事一件件发生,必然绝望至极。」 齐元龙想了一下,不忍心泼江驰禹冷水,只好出言安慰:「咱们禹哥不就是明白得晚了一点嘛,那以前认真恋爱的经歷就那么一次,还那样结束的,后面这么多年都是玩玩儿,时间长了情感迟钝了也正常。」 但紧接着林子话头一转,问道:「不过驰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醒悟过来了?之前我也没觉得你是非他不可啊,顶多以为就是比较喜欢而已。」 这也是众人的疑惑之处,江驰禹可是中京市出了名的海王啊,这么多年来身边换了不知道多少人,比较喜欢的像刘元白,也曾经留在江驰禹身边那么久。 第136页 但是和刘元白江驰禹不也说甩就甩了吗?一点儿没有留恋的意思。 怎么到了余立果这儿,突然就不行呢。 大傢伙儿都把目光集中在江驰禹身上,等着他作答。 江驰禹垂着眼皮,将视线定格在自己指尖的烟上,缭绕的烟雾缓缓上升,又消散。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期待回枫林晚。」 江驰禹缓缓开口:「就算一整天疲惫不堪,只要想到回到家,他在家里等我。可能是光着脚,踩在沙发上没个正型,旁边卧着奥特曼,我就觉得想飞快赶回去。」 赶回去,抱着余立果找个喜剧电影,慢悠悠的度过一个下午。 奥特曼可能呆不住,要起来转圈圈,就丢给他一个球,最好是红色的,它就可以自己玩半天。 这个间隙里,他可以和余立果接一个漫长的吻。 余立果给了他家的感觉,只可惜他明白得有些晚。 江驰禹思绪飘回到那段时间里。 当时他一直忙着想快点处理完公司的一些琐事,因为余立果一直念叨着,想去丽江玩,想看玉龙雪山,想去看看蓝月谷,有一晚做梦都在嘀咕。 他就想着赶紧把公司的事处理了挤出时间来带着余立果去玩。 可是偏偏遇见公司里有个经理跳槽,带走了重要资料,弄得他焦头烂额的忙个不停。 又恰好和他一时心软答应带屠定云做项目的时间重叠在了一起,所以在那段时间里,他的确疏忽了余立果。 「我没有处理好屠定云的事,我看屠定云死了父亲一时心软答应带他做生意,后来又因为当初那一刀想还他人情陪他去见那对双胞胎……」 其实余立果说得对,江驰禹太自负了。 他自以为自己只要没和屠定云发生什么,自以为他对屠定云没有那种心思,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所以余立果因为屠定云的事而发生的种种行为,他都归结于余立果是在作,甚至自认为他都已经拉黑了屠定云所有联繫方式,已经做得够好了,为什么余立果还要弄出这些事情来。 本来那段时间事情就又多又烦,余立果还生气跑回建丰,让江驰禹心头极为火大。 所以他也是堵着气去的夜潮,那时候许文问江驰禹这辈子是不是认定了余立果。 江驰禹回答没有想过。 那的确是实话,他还没有想那么长远过。 可是后来他看见从余立果从建丰回来,还特意给他做了饭。 那是傍晚时分,夕阳真的好美。 那一天,他想了。 他想和余立果一辈子。 后来他就去订做了那枚戒指,准备在余立果生日的时候,好好认真求一次婚。 可惜,后来的一切发展都偏离得太远了。 那晚屠定云冲过来吻他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余立果。 当时眼前人是他曾经心头多年的白月光,可是那时候他发觉,心头的位置,早就不知不觉腾出来了,被一个叫余立果的人占得满满的。 也是那个时候,他想,他从此只吻余立果一个人就足够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那一幕已经被余立果看见了,他还以为余立果只是发现他和屠定云双双不见了踪影赌气自己回家了。 他真愚蠢,那时候居然想着赶紧还了屠定云的人情,回家去好好跟余立果解释就行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场意外,在那场意外中,奥特曼丢了命。 在医院里,又和江义吵了一架,内心极度烦躁的情况下,余立果出现时又没有一句好话,各种各样的原因和矛盾夹杂在一起,冲进他的脑袋,所以他说了伤人的话。 其实当晚他就后悔了。 第二天得知奥特曼的死讯,他的心情也很沉重,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挽救,他不懂人和动物之间能有多深厚的感情,他从来没有养过任何宠物。 所以他居然荒唐的对余立果说要给他买一条一模一样的边牧。 他走的每一步,现在看来都是插在余立果心头的刀。 而当时的他,居然还心高气傲的高昂着头颅,以为自己屈尊降贵地到宠物医院去见立果,等他出来抱在怀里解释两句,余立果就会跟他回家。 「直到在他生日的前一天。」 江驰禹的声音极低,甚至有些破碎:「我才在家里的玄关角落里,看见了我曾送给他的那条宝石项鍊。」 项鍊是从中间断开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徒手扯断丢掉的。 「他最宝贝那条项鍊了,曾经恨不得满世界炫耀那是他老公送给他的,但他不要了。」 余立果就那样将它丢弃在地,没有再捡起来过。 那时候,江驰禹是有点慌的。 但是却依旧心怀侥倖,他带着那枚定做的戒指,在余立果生日当天等了一夜。 那一夜没有结果。 第二天一早去离婚,他本来也是想低头的,可是看见余立果那副油盐不进忙着摆脱他的模样,他又怒火中烧。 「我嘴上说着我又不是没了他过不下去。」江驰禹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下,「可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又何必着急证明。」 去清宁,拍照片,开房,他想气余立果,也想自暴自弃地试试,可是不行的,他早就有所预料。 而后,他在一次次思念和一次次失眠中将曾经回顾。 第137页 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被他反反覆覆回想,在自己和余立果的视角来迴转换,有时终于忍不住给了自己一拳头。 真是混帐。 但是等他把一切都明白过来时,已经太晚太晚了。 不懂爱的人,的确是他江驰禹。 可笑他还当过余立果的情感导师,最后却把人伤成了那样。 听完江驰禹说话,几人一阵沉默。 大家心头都不禁一阵唏嘘,他们这段感情的确是开始得复杂,结束得也复杂。 曲曲折折,一两句还真说不清啊。 不过今天毕竟是出来给江驰禹出出主意的,林子想了下说:「不然,砸钱?想要什么买什么,想做什么替他搞定什么!」 江驰禹扯了下嘴角,凉凉地说:「建丰余家,搞矿的你懂吧,我老婆是他们家小儿子,我拿钱去砸砸得回来?」 「我擦。」林子勐然一噎,他自然是知道余家大名的,「那可咋办?」 「搞点浪漫?鲜花礼物宝贝一条龙。」李兴出主意道:「他总不会对浪漫过敏吧?」 江驰禹脸色更差了,「以前这些我都做过,对我那些情人做的,我老婆就在旁边看完的全程。」 「卧槽!」李兴紧皱眉头,两手一摊:「那你不是早把你自己的路给走死了嘛,这些套路你再用人家都噁心你。」 可不是么?江驰禹头疼地捏着自己眉心。 关键时刻,还得是靠和余立果那头有点子关系在的齐元龙。 齐元龙跺着脚步来来又回回,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地一手握拳拍在自己另一只手手心,表情凝重地说:「禹哥,你先不要急,你这段时间先仔细回想下你们生活中你犯过的错,同样的错误咱可不能再犯,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我呢,我去给你打探消息!」 此言一出,连江驰禹都不得不感到惊讶。 齐元龙追求赵可嘉,那可谓是倾其所有,一个终极舔狗会做的不会做的他是样样做得拿手,称职司机、私人大厨、私人保镖…… 不能说的话那是坚决一句不说的,不可以做的事也是绝对不做,生怕惹得赵可嘉皱一下眉毛。 这都兢兢业业追了快两年,还特么只得了个朋友的位置。 有段时间还成了中京市出了名的饭后谈资。 说齐家那少爷从花丛中抽身找了棵树吊死。 就这样的情况,齐元龙愿意在这个关头为了江驰禹冒险去打探消息,可谓是风险巨大。 毕竟赵可嘉和余立果是铁闺蜜,而自己兄弟又辜负了余立果,要是赵可嘉知道齐元龙帮助渣男江驰禹,一个心情不好,齐元龙两年的努力可就付诸东流了。 在场兄弟无不为齐元龙真挚的兄弟情所感动。 倒是江驰禹有些犹豫:「元龙……」 「禹哥!」齐元龙大手一挥,表情坚定:「不必再说,我都明白!只要你是真心的想悔过,这个忙兄弟我是必须得帮的。」 「谢了那就。」江驰禹同齐元龙碰了下拳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来来快坐下。」李兴招唿道:「我们边吃,边分析下平常他们之间的细节……」 作者有话说: 今日狂码四千字,休整休整下星期见。 第107章 新对象 自我悔过的岁月里每一天都格外难熬,尤其枫林晚处处都还留着余立果的痕迹。 尤其是有一天实在睡不着,不经意间打开了余立果那边的抽屉,发现里面剩下的安眠药后,江驰禹内心顿时被后悔灼得火辣辣的。 这感觉比人给他脸上来了一巴掌,还要难受。 他简直无法想像,在无数个他自己陷入梦乡的深夜里,余立果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躺在自己身边的。 想到此处,他就恨不得立马就飞到余立果跟前去忏悔认错。 一天晚上齐元龙打来电话,说是听闻余立果过段时间好像要出远门。 这可把江驰禹给弄着急了,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反省得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进入实操阶段。 还好当初给余立果开了个医院在这里,不然要是余立果一趟就回了建丰,那才叫麻烦。 江驰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先试探性地拨打了余立果的电话。 果不其然还在黑名单里。 江驰禹又立马让单汪去给他搞几张新的电话卡。 新电话卡很快到手,江驰禹却是犯了难,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怎么把握住这个珍贵的机会,该发什么过去呢? 堂堂江少何曾在情感关系中这么束手束脚过,原来喜欢到一定境界,就是会小心翼翼。 江驰禹思考良久,发过去一条简讯。 [余立果你好,我是江驰禹,希望能跟你重新认识一下。] 土,土到极致。 但是却是江驰禹目前的心里话,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从头开始,和余立果有一个单纯又稳定的开端。 消息发送成功后。 江驰禹每隔几分钟就要打开手机,满怀期待地查看最新的消息,然而却没有收到预期的回信。 那种失落和焦虑就像一颗石头重重地压在心头,如同在期待与沮丧之间不断摇摆的鞦韆。 余立果就算再忙,也绝不会七八个小时都不看手机一眼。 江驰禹了解他,余立果一直在玩一款卡牌游戏,每天都要上线做任务的。 第138页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江驰禹轻拧着眉,浅浅做了一次深唿吸,拨通了余立果的号码。 嘟——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熟悉的冰冷的提示音在江驰禹耳边响起。 这个新号码被余立果拉黑了。 江驰禹紧紧抿着嘴唇,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反扣在自己大腿上,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手机背面。 那就去见面。 江驰禹下了决定,如果线上没效果,那就线下尝试尝试。 *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江驰禹一连往宠物医院跑了好几趟,余立果都不在。 于是他只好去万硕蹲守,却意外得知他划给余立果的那套房子早就被余立果给卖了! 一房难求的万硕,余立果是没有一丁点儿不舍。 江驰禹心头毛毛的,他现在是怕极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意料之外。 好在他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因为他每次都是开自己的车去宠物医院,可能有人早给余立果通风报信了,余立果干脆就直接不出现。 江驰禹当天下午就去4s店买了一辆新,自认为是普通低调极了。 然后第二天一早,就开着新车去宠物医院蹲守。 果然,八点,江驰禹在车里看见穿着绿色卫衣的余立果打着哈欠,推开了医院大门。 江驰禹立马拎着早些时候买好的早餐下车,「果果!」 余立果正抬手拍嘴巴,猝不及防听见江驰禹的声音,一个哈欠硬生生半路停住。 「这是你平常最爱吃的那家早餐。」江驰禹快步来到余立果跟前,把手中的餐盒递过去,语气温和:「果果,你先吃,吃完要是有时间,我们谈谈好吗?」 余立果话还没听完就当场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气地说:「谈个毛线谈,该说的早说了,让开让开!」 把江驰禹推到一边,余立果一边拍手一边往医院里走,不算小声的嘀咕:「晦气晦气!」 赵可嘉没几分钟也到达医院,隔老远就看见江驰禹站在医院大门外边,手里提着餐盒,也不进去,就这么站着。 看见赵可嘉,江驰禹立马笑了,客气又礼貌:「可嘉,能麻烦你帮我把早餐带去给小果吗?」 赵可嘉看了看江驰禹,又歪头往里看余立果。 只见余立果站在前台,伸手比了个「不」的手势。 「他不要。」赵可嘉实话实说,「小果不喜欢的事我不做的。」 言下之意,不管江驰禹有任何需要赵可嘉帮忙的地方,只要余立果不喜欢,赵可嘉都是无条件站在余立果那边的。 江驰禹点点头表示了解,保持着微笑侧身让开赵可嘉进去。 然后下一个员工进来,再一次请人家帮忙。 总算有人一头雾水不知情况的帮忙把早餐带到了余立果跟前。 「啧!」余立果烦躁地一拍桌子,冲出来就朝江驰禹低声吼道:「你他妈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我说话你是听不懂?」 江驰禹被这一吼弄得短暂愣了下,他何尝这么被人对待过。 但是只要余立果肯跟他说话,也是值得的。 「果果。」江驰禹勉强地笑着:「我只是怕你又起晚了没吃早餐,以后我都给你送来吧。」 「你还来?」余立果竖起眉毛,极为愤怒:「你闹没闹够?你想要什么?离婚时给我的那些钱,我还你好吧?」 江驰禹立刻摇头,否认:「没有,不要。果果……」 医院时不时有人进出,两人的谈话其实别人竖起耳朵就能轻易听清。 江驰禹默了一下,还是就这么开了口:「我错了,对不起。」 余立果嘴巴翕张着正要继续炮轰,突然被江驰禹这一出搞得噎了一下。 「你说什么?」余立果有点不敢相信,这会是江驰禹口中说出来的话? 「对不起。」江驰禹敛着眉眼,脸上一片真诚,「从前是我做错了,果果,我们重新来过,可以吗?」 有客户带着狗狗从两人身边经过,无不侧头好奇地打量江驰禹。 毕竟,江驰禹长得跟个明星似的,低眉顺眼地垂头朝余立果认错,场面实在是令人想要吃瓜的心情暴涨。 江驰禹定定地凝视着余立果,期待着余立果的答案,他已经有心理准备,这次必然是不会得到想要的回答的。 但是,还有下次,下下次,总有一次能重新开始。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余立果掏出手机,三两下翻出一张照片亮给他看。 「看见没?我新对象。」 第108章 方朝 江驰禹唿吸一窒,视线紧紧锁在余立果手机里。 照片是在一个阴雨天的室外拍的,一个五官硬朗,一身肌肉的黑皮男人看着镜头,一只手撑着伞,左手比着土到爆的「耶」手势。 作为生意人的习惯,江驰禹立刻从现有的信息里分析了下照片中的男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爱健身,髮型精緻,笑容灿烂,是个很自信的男人。 脖颈间戴着的项鍊是gi经典双g系列,售价2000左右,左手上戴着卡地亚钉子戒指,不过…… 江驰禹眼睛一眯,对方这戒指是假的。 再看对方皮肤粗糙,衣服也是很普通平价的牌子,大概率是个刚毕业工作的体育生,刚找到一份相对稳定但薪资并不高的工作。 第139页 那么余立果在怎样的契机下能和对方认识呢?是医院的客户?还是在外面认识的…… 余立果收起手机,瞥见江驰禹微眯着眼出神,随即冷哼一声:「呵,人家比你年轻比你有男子气概,处处比你好。」 「果果。」江驰禹并没有因为余立果的贬低而愤慨,反而淡淡勾起嘴唇,「那些黑皮体育生,有部分蛮坏的,你要保护好自己。」 「操。」余立果没想到江驰禹这么敏锐,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方朝的职业。 没错,照片上的男人名叫方朝,是附近一所大学刚毕业的体育生,就在离宠物医院不远的一家健身房当健身教练。 方朝养了一条金毛,有次拉肚子过来医院诊治,这才和余立果认识。 一来二去的,也不知方朝是怎么发觉余立果是gay的,总之就是打那之后,方朝就对余立果展开了追求。 余立果倒也没有答应,只不过这会子被江驰禹烦得不行,想推方朝出来挡一挡。 「关你屁事。」余立果瞪了江驰禹一眼,冷声道:「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余立果转身回去。 江驰禹紧接着就在他身后说:「果果,中午给你送欣悦饭店的午餐过来,有你喜欢的红烧鱼和糖醋排骨。」 「操!」余立果头也不回地往里走,拳头捏得死紧,也索性懒得给江驰禹留什么面子,高声回了一句:「江总就别死皮赖脸的往我们这里跑了好吗?我们这儿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我们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余立果声音挺大,一时间不少人都朝两人看过来。 呵!余立果在心里冷笑一声,江驰禹可最要面子了,被人当着面下脸,换做以前怕是江少都要动手了。 动手就动手,余立果才不怕,医院里这么多人,锤爆他丫的。 「再给你加个苦瓜炒蛋吧,下下火。」江驰禹一点儿不恼,还好心情地沖余立果的背影挥挥手:「那我中午再过来,果果。」 余立果气急败坏地转身破口大骂:「我看你就是个大苦瓜,臭鸡蛋!」 可江驰禹装作听不到,很快就离开了。 「以前我怎么没发觉他脸皮这么厚!」余立果无语地吐槽:「阴魂不散的玩意儿!」 中午 江驰禹果然来了,还带着单汪,当然单汪是临时被拉来做苦力搬运午餐的。 江驰禹订了医院所有员工的餐。 本来吧,余立果是打算拿起扫把轰人走的,可旁边一个新来的实习生小刘看见欣悦饭店的包装盒一下子就眼睛放光,隔着老远余立果仿佛都能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 欣悦饭店是中京老字号了,主打食材新鲜卫生,且厨师个个儿身怀绝技,就普通的家常菜也给你炒出个花儿来,那是一个色香味俱全,而且订餐还得提前预约,价格也是高得离谱。 以前余立果最喜欢吃他们家的菜了。 「哎。」余立果摇摇头,默认单汪把餐放下了。 「我给你转钱,你帮我还给江驰禹。」余立果说着就拿起手机准备转帐。 单汪哪里敢收,回头看了自家老闆一眼,飞速思考片刻。 根据他对余立果的了解,迅速调整了说话方式。 单汪微微压低身子,跟余立果咬耳朵:「转什么转,他要送就让他天天送好了,你想啊,渣男送来精緻昂贵的午餐,员工们吃了个个儿打鸡血,打了鸡血奋发工作,得挽救多少动物于水火,这对医院来说是好事儿啊。」 「况且。」单汪沖余立果挤眼睛:「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和他两清,搞不好他还越觉得你在乎呢,索性随他去嘛,他爱来就让他天天来,他一个大男人天天来这儿蹲,总会没趣儿的,到时候他觉得没意思自己就放弃了,对你来说岂不是两全其美?」 余立果听了,微瞪着眼睛瞅着单汪,直把单汪看得心里发毛。 单汪琢磨着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余立果作出恍然大悟状:「卧槽,感情单哥你是友军啊!」 余立果也凑近单汪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你也不爽他很久了吧?在他手底下工作贼特么受气吧?他就是那么令人讨厌!」 「额……」单汪这下是真的有点流汗了,迅速看了眼不远处的老闆,纠结又凝重地点头:「对对对,所以小果你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都冷了!」 余立果握拳轻轻给了单汪肩膀一下,抿着嘴巴沖他露出祝早日脱离苦海一脚踢飞老闆翻身当家做主的表情。 单汪感觉自己背都要被江驰禹的视线给烫穿一个洞来。 「江总。」单汪心想自己这不是曲线救国嘛,说一两句违心的老闆的坏话应该也没事,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然后单汪就自顾自选择性地同江驰禹说了刚才的谈话,「我劝他让你来,说你时间长了就会没趣离开,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听进去了,如此应该能争取到一些时间。」 江驰禹并不知道过程,反而沖单汪满意地点头,「做得不错。」 单汪掩饰性地推了下自己的镜框,故作镇静地保持一张扑克脸。 「小果!」 正在这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给你送午饭来!」 江驰禹侧头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来人。 男人穿着件蓝色外套,下身一条微微紧身的运动裤,提着个打包袋走了进来。 第140页 正是方朝。 第109章 听说 方朝一进门,就迎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毕竟方朝追求余立果的事儿,医院员工都知道,可现在余立果的那位前夫哥也在现场。 员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默默低头吃饭。 方朝倒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单汪和江驰禹。 不过他也只是被江驰禹的颜值吸引得多看了两眼,就奔到了余立果身边,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哟,今天医院吃大餐?我这午餐送得晚了一点,不过我可以蹭饭吗?」 余立果嘴角隐约抽搐了一下,早上才跟江驰禹装完,这会子偏偏就撞上了。 算了,要演也得演到底,余立果于是抿嘴一笑,伸手轻轻拍了下方朝的肩膀,语气似有娇羞:「那是当然了,来,你坐我旁边吧。」 方朝追了余立果也有个把月了,一直也没什么大进展,这会儿突然感受到余立果的温柔,立马大步跨过去挨着余立果坐下了。 「来,小果,我给你盛汤。」 「好哦,谢谢呢。」余立果故意捏着嗓子,让自己声音黏腻又做作。 江驰禹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单汪在一旁是焦头烂额,生怕江驰禹一个愤怒上前给这黑皮开个瓢。 好在江驰禹只是微吸了口气,对余立果说:「果果,我先走了,晚餐我再给你送来。」 「不用。」余立果头也不抬,「晚餐我要跟方朝出去吃。」 方朝嘴里包着饭,闻言立马兴奋起来:「真的吗?太好了小果,你终于肯和我吃饭了!」 「好。」江驰禹保持着脸上的表情,「那我明早再来。」 然后江驰禹转身离开,单汪赶紧跟上。 虽然步伐稳健,但江驰禹上车时那仿佛要把新车的车门砸碎的力道还是暴露了他很生气。 以前余立果和江驰禹的情人们吃饭吃得笑嘻嘻,现在和江驰禹的情敌吃饭也吃得笑嘻嘻。 「查查。」江驰禹按着自己眉心,隔着车窗玻璃看向医院大门。 「明白。」单汪点头领命,迅速掏出手机开始工作起来。 这边江驰禹一走,方朝就不经意地问了下余立果,「小果,刚才那人谁啊?」 「一个傻逼。」余立果感觉自己的好心情全被江驰禹给影响了,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吃饭。 方朝点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又说:「小果,晚饭我过来接你。」 余立果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事,本来想找个藉口敷衍过去,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刚才还拿人家挡了箭,转头就不认人似乎也不太道义。 「我请你吧。」余立果想了下说。 当晚, 余立果带着方朝去了一家熟悉的餐馆吃了晚饭,虽然方朝极力想要结帐,还是被余立果给抢着付了。 「方朝。」出了餐馆,余立果和他坦白:「你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你还年轻还会遇见很多合适的人的。」 「可我就是喜欢你啊。」方朝笑着说:「喜欢这个东西它也不讲道理啊,你要是觉得不习惯,以后就把我当成普通朋友相处,我们慢慢来。」 看这个样子,方朝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打消念头的了,余立果在心里嘆了口气。 方朝给他的印象不坏,阳光开朗的大男生,今年才23岁,正是无所畏惧的年纪。 但是刚结束一段身心俱疲的婚姻,余立果暂时是没有打算重新和别人开始一段感情的,所以方朝註定是没有机会的。 不过很多事情,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余立果自己就深有体会,所以也知道这种事情,劝是劝不了的。 随便吧,反正时间长了,总会失去兴趣的。 谁的人生会一直围着一个人打转呢。 * 江驰禹说到做到,当真每天都来,本来医院里很多新员工一开始都有点害怕他身上那种气场,但是好多天过去,她们发现这个帅哥根本就很和气,说话也有礼貌,还时常给员工们带吃的喝的。 简直成为了齐元龙plus版。 余立果倒是从来没有给过江驰禹好脸色,人来了余立果就当看不见,江驰禹和他说话他也当听不见。 送来的餐余立果想吃偶尔吃一次,不想吃直接自己点外卖。 反正就是当江驰禹是团空气。 江驰禹这次也是出乎意料的耐性十足,每天过来就算一句话都没得到也不生气,甚至偶尔还拿着电脑坐在休息区办点公事。 虽说现在公司是江义在管,但是很多事也还是离不了江驰禹。 不用去公司,江驰禹也就不再穿得西装革履的,一件黑色冲锋衣配同色系工装束脚裤,二八侧分的髮型衬得那张脸更加年轻英俊。 江驰禹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这哪里是快三十岁的人,远远看过去甚至像刚毕业的男大学生。 最近医院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很多顾客养的宠物没病也要来做个美容,休息区更是快要人满为患…… 「张姐,您的狗不是前天才洗过吗?」余立果无奈地看着面前穿金戴银的大姐,「洗太频繁也不好哦。」 张姐脸朝着余立果,眼睛却是一直往休息区看,「啊?是吗?那我……那我选点狗粮吧。」 「哎。」余立果嘆了口气,这张姐都快四十岁了,长得是珠圆玉润的,最近时不时就往医院来,就为了看江驰禹…… 第141页 「诶小余。」张姐神秘兮兮地捂着嘴靠近余立果低声耳语:「休息区那个帅哥,是你们客户?」 「……」余立果一时也不知道怎么作答, 「怎么了张姐?」 张姐脸色有点红,竟然是有些小女孩情窦初开似的羞涩:「那个……姐有点小钱。」 卧槽! 余立果登时无语了,感情这张姐还想……想那啥江驰禹? 妈的,余立果看了眼休息区那边正被几个小姑娘搭讪的江驰禹,眼里冒火,都怪这个显眼包,整天没事来这里发烧。 「张姐,我跟你说。」余立果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你不知道,这个男的啊,啧啧啧,很那个的!」 「哪个哪个?」张姐来了兴趣,凑的更近。 「就是那种烂黄瓜啊。」余立果摇摇头,啧啧感嘆:「听说浑身都是那种病哦……」 作者有话说: 小江:??? 第110章 试试吧 有了余立果的造谣,果然冲着江驰禹来的人少了一些。 少数不怕死的,余立果也懒得管了。 「果果。」江驰禹把手里的奶茶放在余立果跟前,一脸笑意:「刚买的伯牙绝弦,昨天听你说想喝。」 「江驰禹。」余立果看也不看奶茶一眼,皱着眉头问:「你不觉得无聊吗?这都半个多月了。」 怎么还不滚吶?好烦。 察觉到余立果脸上的不耐烦,江驰禹退后一步,直面余立果的眼神,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我想道歉,果果,为我从前的愚蠢带给你的伤害,真的。」 这并不是江驰禹第一次道歉了,这段时间以来,只要能逮着在余立果面前说两句话的时机,江驰禹都会道歉。 是真是假余立果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究,只是觉得整天看着江驰禹在自己跟前晃荡很烦:「你要是觉得愧疚,行,我收到了,你可以不要再出现吗?」 「果果。」江驰禹快速地换了一口气:「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做你妹的梦。」 余立果想也不想就答:「究竟是我哪里让你误会可以重来了?我改还不行吗?」 江驰禹又不说话了,每次余立果把话说绝,他就不接话,只是默默凝视着余立果的脸。 「操,爱咋咋地,反正过不久……」余立果说到这里突然打住,起身离开了。 下班时分,江驰禹还在。 不过方朝今天早就发来信息说在家里煮好了饭要来接余立果过去一起吃,虽然余立果已经极力拒绝了,但架不住方朝死缠烂打只好答应就这一次。 所以一下班方朝就等在门口了。 余立果看都不看江驰禹一眼就往外走,顶着江驰禹的视线上了方朝的机车。 其实余立果本来不想答应方朝的,但是一想到江驰禹在医院蹲着就烦 所以他就答应了,让他一个人继续蹲着去吧。 冬天已悄然来临,冷风侵入皮肤,令人倍感冰凉。 坐在方朝机车后座上,余立果被吹得鼻子泛酸。 方朝住在一个有些老旧的小区里,道路两旁都是些随意停放的摩托车,方朝找了一个空位把车停下,领着余立果走向自己居住的楼层。 屋里到是看起来还算整洁,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 「我有个合租的室友,不过他今天应该不回来。」方朝邀请余立果在沙发坐下。 余立果听罢有些犹豫,「那不太好吧,你们是合租的话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你就带人来这里。」 「害。」方朝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没事没事,他也经常带人回来的。」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既然方朝这么说,余立果也就没再深究。 方朝进厨房开始炒菜,余立果本来想进去帮点忙,但一看那厨房实在是太小了,如果进去,两个人在里面几乎是肩膀贴着肩膀的程度。 还是算了吧,虽然两人现在只是朋友,余立果觉得那种程度的接触还是别有的好。 其实方朝手艺算是很一般,做出来的菜也就是能下嘴的程度,和好吃那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余立果努力吃了半碗饭,总觉得肚子又饿又难受的。 方朝可能也是发现了这点,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手机来点外卖,「我好长时间不做饭了,我以前做饭挺好吃的小果你信我。」 「嗯……」余立果努力扯了一下嘴角,「好吧,我信你。」 等待外卖的过程中 ,方朝打开了电视一边主动提起了话题「小果,经常来你们店里那个男的,是你前夫?」 「你怎么知道?」余立果顿了一下,想起医院里这么多人,大家几乎都知道这个事儿,可能是谁说漏嘴的吧。 「是我前夫。」 「还真是啊。」方朝喃喃自语:「怪不得呢,整天待在宠物医院里不走。」 「额。」 余立果把视线定在电视上,果然像这样单独和方朝相处,他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好在没一会儿,外卖就到了,现在天气冷,方朝特意叫了些麻辣烫和烤串,还随便点了啤酒。 两人这才算是真正的吃上了晚餐。 此时天已擦黑,余立果估摸了下时间,预计把这点东西吃完,酒喝完也不会超过九点,于是才放下心来。 两人边吃边聊,方朝这人估计酒量很差,余立果发现他没喝几瓶,整张脸就红得发亮。 第142页 「小果。」方朝自顾自说起了自己的事儿:「我上大学就谈了两次恋爱,还都是和女孩儿。」 余立果挑起眉毛有些惊讶,「女生?你不是弯的吗?」 「我们学校嘛,女生很少啊。」方朝眼神逐渐有些迷离,说话咬字也不大清晰了。 「有女朋友是多让人羡慕的事儿啊。」方朝说到这里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惹的余立果下意识身体后倾了一下。 不过方朝并没有注意到,仍旧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后来我发现,我们学校很多男生,居然谈的都是男朋友!」 像是有点震惊,方朝皱起自己又浓又粗的眉毛,「男生怎么和男生谈恋爱啊我擦!」 余立果眯着眼睛打量方朝,发现对方这是真的醉了,于是开口问:「你是后来才弯的?」 「我们宿舍……嗝!」方朝摇摇头,把手撑在桌上,「有两个舍友,有个周末我睡得迷迷煳煳,听见他俩……」 听见什么,方朝咂咂嘴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过也不难想像。 「我听着听着,居然起反应了。」方朝微微闭着眼睛,仿佛还在回想当初的那个夜晚,压抑的喘息和不断晃动的床。 「好像真的很爽啊。」 余立果听了觉着心里有点不舒服,看见方朝嘴巴上吃串留下的油渍,在灯光下泛着光,配上那张又红又沉浸在幻想中的脸。 和平日里那个自信开朗的方朝简直判若两人了。 余立果突然内心一阵反感。 于是余立果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八点半,他扯了纸巾擦嘴,「谢谢你的款待,我吃饱了,突然想起医院还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 方朝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睁开眼睛,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余立果刚才说了些什么。 「那我先走了。」余立果简单把自己跟前的签子收拾了下,擦了手就要去沙发上拿自己的外套。 手刚碰到外套,一个沉重的身体就压住了他的后背。 「小果。」方朝紧紧搂着余立果的腰,力气大得余立果差点儿当场就把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你干嘛?!」 「小果!」方朝紧紧贴着余立果的身体,语气委屈:「我都追了你这么久,朋友也做了这么久,你就没有一点点动心嘛?」 所以说永远不要和酒品不好的人喝酒,要是早知道方朝喝了酒是这德性,余立果怎么都不会答应过来的! 「我们之间我早就和你说清楚了。」余立果试图和他沟通:「你先放手,是你自己说做朋友,我也从来没有主动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吧?」 这点余立果的确一直都有注意,从来没有释放过什么令人误会的信号给过方朝。 「 可是朋友已经做了这么久了,也应该给我换个身份了吧。」方朝吐出来的气带着酒味,洒在余立果脖颈间,惹起一阵鸡皮疙瘩。 「放手!」余立果剧挣扎着,伸手用力扣着方朝勒着自己的手,企图将其挣脱。 可是那双手却好像被水泥牢牢凝固在自己腰间,任由余立果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无法撼动分毫。 不愧是搞健身的,那一身的肌肉到不是看着好看,方朝是实打实的力气大。 「小果。」方朝滚烫的身体微微摇晃,某处结实地贴近余立果,使得余立果登时唿吸一窒。 「我没试过。」方朝急促地说:「我没试过和男人,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好想试一试,小果求你了和我试一试吧。」 「试你吗!」余立果大声呵道:「你他么根本就不是gay吧,你就是纯属好奇?」 「可是爱也可以做出来的啊!」方朝似乎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我们做做,做做不就知道了吗?」 余立果简直就要被气笑了,「臭直男装gay要挨天打雷噼,少特么来噁心我了!」 没想到这方朝平日里装的人模狗样的,内里居然这么噁心。 「滚!放开我,我警告你,今天你动我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放!」方朝不仅不放,甚至还变本加厉地伸出一只咸猪手上下滑动,「小果,你好瘦啊。」 余立果深吸一口气勐地抬脚往后一踢,本来想出其不意,却没想到被方朝一下子两腿一夹,整个人往前一扑倒向沙发。 这可刚好合了方朝的意,他顺势压在余立果身后,埋下头胡乱拱着余立果,试图找寻余立果的嘴唇。 「小果,别抗拒我,会很舒服的我保证!」 余立果这下是彻底慌了,两人之间力量悬殊巨大,如果方朝硬来,他是如何都不能挣脱得开的。 「跟我合租的这个室友也是gay。」方朝挺了一下腰,好像觉得十分有趣,「他总是带不同的男人回来,每天晚上都发出好大的声响。」 「我的心好痒啊,小果你给我治治吧!」 第111章 回不去了 越是混乱的处境越是要保持镇静,这是江驰禹曾经教余立果的。 余立果回想起之前在床上和江驰禹打闹时的场景,一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和方朝周旋。 「你不懂,这东西如果硬来不会爽的。」余立果喘着气说:「我有经验,你知道的我结过婚。」 「是哦,你结过婚。」方朝喃喃地说:「你那个前夫好帅啊,我一眼就知道你跟过那样的人是不会喜欢我的,但是没有关系,我们先从床上开始也不错。」 第143页 去你吗的不错。 余立果心里狂骂,但是脸上还维持着镇静,「你不是说你室友总是带人回来吗?你就不怕他突然回来?」 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方朝突然低低地笑起来,「回来也不怕,我们还可以三人行,只要你不介意。」 「介意!」余立果立马说:「我非常介意!」 余立果慢慢把手伸到自己胸口处方朝勒住自己的双手附近。 脑海里回想起曾经江驰禹教过他的,如果被人从后面紧紧勒住,可以迅速抬起手肘往后使劲重击对方头部,但是方朝块头大余立果很多,这招并不适用。 以前江驰禹也这样把余立果压在床上,余立果用手肘根本打不到他的头。 那个时候江驰禹低低笑着,宠溺地教余立果:「傻不傻,一招不行可以换一招,后面不行你就伸手用力掰我大拇指,或者小拇指,人嘛,吃痛自然就放手了。」 余立果伸手覆住方朝的手,发现对方两只手交叠扣在一起,五根手指贴得紧紧的。 「说起来。」方朝感受到余立果伸手盖住自己的手,还以为自己终于被接受了,内心雀跃起来,「我这室友你很熟悉的!」 「我?」余立果动作一顿,故意用指腹摩擦方朝的手背,给他一种温柔的错觉,「谁啊?」 「小刘啊!」方朝嗤嗤笑起来:「还是他告诉我你是gay的呢,他说医院的幕后老闆就是你,我要是追到你,以后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 小刘?余立果脑袋嗡了一下,这小刘不就是那个刚来不久的实习生? 「可是我不怎么在乎那些的。」方朝为自己辩解:「我真挺喜欢你的,我想我们在床上一定很契合。」 满脑子只有那档子事儿的方朝终于松了点儿劲,余立果立马用尽力气握住方朝的小拇指使劲儿往下一掰! 随着方朝一声痛唿,余立果骤然起身,转过头来毫不犹豫地给了方朝腿根一脚! 「嗷!!!」 方朝痛得破了音,歪歪扭扭地还想来抓余立果。 「去你吗的傻逼!」 余立果恶狠狠骂了一句,转身就跑! 老小区楼梯间声控灯时亮时不亮,余立果也顾不得了,踢踢踏踏往下狂奔,好几次差点儿踩空。 方朝力气大,得亏这会儿是喝得烂醉,不然今晚他怕是难以逃脱了。 一边跑余立果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声响,发现和自己大概距离一层左右有个脚步声同样急促地往下赶来。 是方朝! 余立果大口喘着气,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摇人,一边奔出了楼。 刚出入口没几步,余立果就撞到一个有些凉的结实的胸膛。 「擦!」余立果吓了一跳,却陡然被对方给搂住了。 余立果心中大惊,莫非是方朝的同伙! 不过也只慌乱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因为紧接着余立果就闻见了一股自己非常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檀香,瞬间带给余立果一种怪异的安定感。 是江驰禹。 「没事儿吧果果?」江驰禹搂着人,清晰地感知到余立果胸膛咚咚作响,可想而知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惊吓。 余立果这时才勐地反应过来,赶紧转头去看入口,果然正好看见方朝歪歪扭扭地奔了出来。 方朝完全没有预料到余立果这才刚出来没几步就找到了帮手,一时间愣在原地。 再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余立果前夫? 他怎么会在这儿? 「小果……」 有别人在场,方朝好似醒了几分,软了语气:「我刚刚喝醉了,对不起啊,咱们上去吧,这外边怪冷的,你外套也没带。」 看见方朝这惺惺作态的模样,余立果没由来地一阵恶寒,下意识捏紧江驰禹的衣角。 「滚。」江驰禹往前跨了一步,把余立果完全挡在自己身后,言简意赅地沖方朝吐出这个字。 方朝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留,可是又惧怕对方那浑身不好惹的气息,噎噎气气地张了几次嘴,又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你再往前一步。」江驰禹冷冷地警告:「我保证明天你就再也看不见你这双腿了。」 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恶狠的威胁,偏生又令人不寒而慄。 方朝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有些不甘心地试图望向江驰禹身后的人。 「小果……」 江驰禹这时转身搂着余立果的肩膀,再不看方朝一眼:「走吧果果,明天起来这些脏东西再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 一阵寒风突然袭来,方朝立在原地打了个寒颤,双腿好似被定住,他只能无力地看着江驰禹搂着余立果上了一辆迈巴赫。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 方朝混沌的脑子里迟来地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迈巴赫穿梭在中京市繁华的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的玻璃窗上映照着各种色彩,街头的车辆依旧来往穿梭,像一串串明亮的珠子,连绵不绝。 许久未见的老陈默默在前面开车,余立果和江驰禹坐在后排相顾无言。 刚才的惊吓已经慢慢褪去,回到安全地带的余立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上了江驰禹的车。 「陈叔,麻烦您送我回医院吧。」 老陈从后视镜快速瞄了一眼江驰禹,见对方没有反对,这才笑呵呵地应了:「好嘞。」 第144页 只不过老陈打了右转灯,决定小小地绕一段路,并且机智地升起了挡板。 余立果并没有发现,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打算就这么一路装哑巴。 「果果。」江驰禹看着余立果的侧脸,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今晚太危险了。」 余立果用牙齿一下下咬着自己的舌头玩儿,把头扭向窗外,今天他算是欠了江驰禹一个灰尘大小的人情,就懒得和他呛了。 难得没被顶嘴,江驰禹还有些惊讶,不过他现在是深知急不得,于是只好点到为止:「给你打包一杯热奶茶回去压压惊好吗?」 余立果摇头,这江驰禹现在真是稀奇,像个舔狗似的。 「果果。」江驰禹面对一言不发的余立果,有些无奈地压低声音说:「说句话吧。」 说就说,余立果飞快地组织好语言。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你跟踪我?」 江驰禹没想到余立果会问这个,不过很快就诚实地交代:「我让单汪查过这个方朝,不是什么好人,在大学期间就恋爱期间出轨,虚荣心极强,出了学校还使阴招害得自己室友失去竞争岗位的机会,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这种人,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早就恶臭不堪。 「那你……」余立果下意识吐出两个字,又忍住了吐槽,那你他妈不早说! 不对,说个毛线,自己和江驰禹才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江驰禹接过了余立果内心的话,「我之前如果说的话,你都不会信的。」 如果江驰禹提前告知,恐怕余立果还得发脾气把他给撵出去。 毕竟江驰禹现在是余立果最最讨厌的人了,他怎么可能会信江驰禹的话。 没有办法,江驰禹只好天天来医院守着,不过有时候也必须得让余立果自己看清楚真相才行。 不然他只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做事从来就不会只看运气。」余立果微撅着嘴冷笑一声:「你今天看着我跟他走,不会就只是跟过来在下面守着我们吧,就不怕我们真的办事儿?」 这哪里符合江驰禹的做事风格。 江驰禹听了也只能是淡笑一下,不做隐瞒,「他房间窗户已经被我安排提前放了设备,只是我没想到他没带你去房间,后来他点了外卖,我让外卖小哥帮忙看了下,你们一切正常。 我从设备里不太能听清你们的谈话,离得太远又有点延迟,后来隐约听见了酒瓶破碎的声音,我察觉不对才正要赶上去。」 还好半路上就遇见了奔下来的余立果。 即使余立果没能逃脱,再过一分钟,江驰禹也会踹开方朝出租屋的大门。 今夜的余立果,会安全的。 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余立果只是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气。 路绕得再远,也总有抵达的时候。 余立果一直沉默以对,无论江驰禹尝试说些什么。 车辆行驶到医院大门口,余立果率先下车。 「果果。」江驰禹提着路上买的奶茶追了上去,「来,带回去吧。」 「江驰禹。」余立果瞅了眼江驰禹的手,摇摇头说:「我以前总想着等你劲儿过了就不会来了,看来我是想错了。」 「别来了,我怎么样都好,被骗被欺负也罢,那都与你无关了。」余立果抿了一下嘴唇,嘆口气说:「今夜还是谢谢你吧,但我们之间回不去,这我早就告诉过你,所以别浪费精力了。」 第112章 不打算回去了 方朝消失了,听说是自己辞职离去,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当然他不是死了,或许是和项汉一样去了远方,这一切在余立果的预料之中。 江驰禹从来不会留下任何后顾之忧,只要能让他抓到一点把柄,他总有一千种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余立果盯着电脑屏幕出神地摇摇头,像方朝这样的人,或许早就干过很多噁心的事儿,受点教训也许算是好事吧。 小刘被余立果开除了,自打医院开业以来,余立果一直都很好说话,所以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手底下的员工会出卖自己。 这样的员工留在身边,以后只会增添更多的麻烦。 江驰禹也有两天没来医院了,那天晚上余立果说的话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或许是真的放弃了吧,余立果想。 江驰禹为了求得原谅所做的这一切其实已经对于他来说很不容易了,那样骄傲的人愿意底下自己的头颅说抱歉,算是难得。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多的是歉意无法挽回的一切。 回想起那天夜里,江驰禹本来还要挽留,余立果直接丢下了一句话,就令他未说出口的话哽在嘴边。 「江驰禹,你我之间隔着一条命,无论你做什么都永远无法改变,我也永远无法忘记。」 余立果离开之后,看见江驰禹拎着奶茶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动。 中京冬夜的寒风吹得他衣角抬起又落下,余立果恍惚间想起,那一天是江驰禹的生日,11月22号。 或许也因此,江驰禹终于不再来了。 也好,余立果站起身走进自己办公室去,孽缘已尽,再好不过。 但其实他想错了。 江驰禹不是不想去医院,而是江义突然生了个不大不小的病,需要住一段时间的院,他只能又回去公司处理一干事物。 第145页 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江驰禹太阳穴突突的,他突然久违地想丢下一切叛逆一把,什么都不管了,就这么一直赖在余立果身边。 可是他也清楚,那样只会惹得余立果更烦。 一种无措涌上江驰禹的心头,他面对任何困难都总是胸有成竹的,能冷静地分析做出最佳的处理方案,可是面对余立果,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钱,余立果不要,人,余立果也不要。 那些曾经江驰禹拥有的,别人渴求的,余立果通通不屑一顾。 而且,他们之间隔着奥特曼的一条命。 这件事像是一道永远都无法跨越的沟渠,将他们彻底隔离。 等江驰禹忙完那一阵子,终于得闲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中京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从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往外看去,雪花纷纷而下,如烟似雾,好像城市的喧闹都被削减了音量。 江驰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公交站台把余立果捡回家的那一次,余立果一个人坐在那里,又乖又孤寂。 那时候余立果大大的眼睛里溢满迷茫,让江驰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地想,这双眼睛虽然那么大,好像也只适合装下一个人。 后来,余立果的眼睛真的就装下了江驰禹一个人。 可惜,江驰禹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先走了。」江驰禹想到这里,转身吩咐单汪:「有事直接找我爸,他也好得差不多了。」 单汪闻言微惊:「您这是?」 「我去着他,第一场雪,不知道他有没有打雪仗。」江驰禹难得地笑了一下,拿起外套离去。 单汪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有些迷茫地看着江驰禹离去的方向,老闆这是还要去追? 不怪单汪,所有人都以为江驰禹回归江氏是终于醒悟决定要重掌江山了。 亲眼目睹江驰禹吃了无数闭门羹的单汪也以为,江驰禹放弃了。 原来没有。 * 重新看见江驰禹出现在医院,员工们还是小小惊讶了一波的,大家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毕竟中京出了名的太子爷居然在自家老闆身上栽了跟头,是真的…… 真的很爱看这种剧情啊! 不过可惜的是…… 「抱歉,小果昨天就没过来医院了。」一个员工回答江驰禹说。 江驰禹皱起眉头,「他不是一直住在医院里吗?」 「这……」员工有些为难地说:「您也知道,他才是我们老闆,老闆想做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呀。」 江驰禹点点头表示明白,又看了看四周,抿着嘴出去了。 没有打伞走进雪里,鹅毛一样的雪花落在眉峰,融化成冰凉的水滴。 江驰禹裹着一身冷气上了车,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方向盘,内心焦灼。 接着他又换了一张新的电话卡,拨打余立果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轰然间,心脏好似遭受了一次出乎意料的袭击,让人毫无防备。 冰冷的提示音在车内循环,像是无形的掌风扇进江驰禹的耳朵。 他一直以来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余立果离开了,这是江驰禹脑海里听见手机号码空号的第一念头。 手机屏幕熄灭,江驰禹茫然地侧头看向窗外的漫天大雪,突然觉得束手无策。 如果余立果铁了心离开,他又该去哪里找寻? 建丰?余立果是回到了父母身边吗? 脑袋里有些混乱,江驰禹微颤着手点燃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 雪景白茫茫的一片映在江驰禹眼底,他浓密的睫毛轻颤两下,似乎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在,还有兄弟。 齐元龙拼尽浑身解数,终于是替江驰禹打探出余立果的去向。 出乎预料的,余立果没有回建丰,而是去了贵州。 江驰禹立马订票前往。 他太想见到余立果了,哪怕他现在已经无法冷静地分析见面之后应该说什么才能不那么惹得余立果讨厌。 贵州和中京不同,南方的冬天,是能透进骨子里的阴冷。 从机场出来,江驰禹才终于拿到了齐元龙偷偷从赵可嘉那儿找来的,余立果的新号码。 看着这个号码许久,江驰禹明白自己只有一次拨打的机会,余立果随时可以再更换号码。 所以一定要在一次之内,说服余立果愿意见他。 江驰禹找了个车,前往余立果外婆家,如果余立果回来,应该是会回去看望他外婆。 事实也证明江驰禹是对的,余立果的确回去过。 江驰禹站在余立果外婆家围墙外,隔着生了锈铁门看见院子里枯黄的杂草已经被清理过。 只是,现在余立果在哪里呢? 江驰禹轻吐出一股白色的雾气,他穿得少,上身现在只套了件卫衣,寒风一吹,手腕都冻得生疼。 再加上从镇上过来村里还没车,打的摩的,这是江驰禹这辈子第一次坐摩的,在极寒的冬日。 江驰禹吸了口气,终于掏出手机拨打了余立果的新号码。 嘟嘟嘟…… 「餵?」 那头接得很快。 江驰禹用冻得有些哆嗦的嗓音快速地说:「是我,我在外婆家门口,我好冷小果,我手机也没电了。」 第146页 说完,江驰禹一秒都没有犹豫,迅速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 他在赌,他只有赌。 赌余立果不会那么狠心的让他留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子,在那么冷的风中。 江驰禹带了行李箱,但是里面只带了几件日常衣服,且都不够厚实。 现在他只得把行李箱立在墙角,点燃一支烟放进唇间,隔着裊裊烟雾眺望连绵大山。 半包烟的时间,有两辆摩托车经过了外婆家门口的水泥路,穿着厚棉衣的村民们惊讶地打量着站在墙角的江驰禹。 车骑得老远也还能听见他们的交谈声:「哟,这个小伙子火儿晃诶,只是们这个天气穿浪个点……」 「不是们……咦~看到都冷。」 江驰禹默默听了,并不能全部理解他们的意思。 天色逐渐暗下来的时候,气温也跟着降了很多,还飘起了小雨。 江驰禹止不住地开始颤抖,双手双脚已经失去知觉,他不得不在原地来回踱步,以维持一点温度。 不知什么鸟儿叫了一声,怪悽惨的。 江驰禹看着旁边电线上的水珠,心想余立果不会来了。 心一点点沉下去,江驰禹呵了口热气在自己手掌间,来回摩擦下手指。 他心头盘算着要不要找个村民家暂时过个夜,不然这大冬天的,非得冻废在外面不可。 正在这时,一束昏黄的车灯从远处打了过来。 一辆小巧而崭新的白色电动车朝这边缓缓驶来,车上坐着个根本看不清模样的人。 无他,只因为那人穿着大棉袄,长手套,脑袋上还戴着个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色头套,头套外边又戴着个绿色毛线帽。 这造型放在这个场景,说实话说对方是来搞抢劫的也一点不觉得夸张。 江驰禹定定地看着那辆电瓶车,停下了步伐。 停好车后,把手极为费劲地从手套里摘出来,两只手从脖子拽住头套底部往上扯,车主的一张脸终于显露出来。 余立果唿出一口沉重的气,这才把头套和帽子一起摘了,头髮被压得乱七八糟的,他随手抓了两把,把视线落到江驰禹身上。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憨批。」 余立果作出评价。 「果果。」江驰禹出声时才发现自己嗓音已经变了,「你来了。」 余立果下车把铁门打开,又把小电瓶车给骑进院子里去。 江驰禹看着没关的铁门,拉着行李箱跟了进去。 余立果打开门,找来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烤火炉,插上电,自己烤起手来。 江驰禹站在一边跟个柱子似的极为显眼。 「啧。」余立果不耐烦地沖他说道:「不过来烤等我请你呢?」 江驰禹于是也学着余立果找了个小板凳坐下,两条长腿憋屈地弯曲着,不过总算是有了热源,江驰禹把手靠进火炉。 原来冻得发僵的手突然靠进温暖的火源,并不是一下就能回温舒适过来,而是有些痛。 江驰禹慢慢地收张着手指回温,却见自己的卫衣在慢慢地冒着白色的烟。 余立果余光瞥见了,伸手捏了下江驰禹的衣袖,好傢伙,润透了。 「换了吧你这衣服都被打湿了,今天下毛毛雨了,你就不知道躲一下?」 江驰禹也跟着捏捏自己的衣服,有些窘迫地解释:「我站在围墙底下,不大能淋得到。」 身体温暖了一些,江驰禹打开行李箱想找衣服来换一下,可他带来的要么就是单薄的毛衣,要么就是薄绒的卫衣,只有一件稍微厚点的外套,总之没有一件是能在这里过冬的。 余立果无语地摇摇头,抬手指了指那件薄绒的卫衣说:「少爷,穿那件吧,我给你再找件棉袄穿外边儿。」 说完余立果起身回了房间,从衣柜里拉出自己赶集天在集市摊子上买的几件大棉袄,挑了件宽大些的深蓝色的拿在手里出去。 一出房门恰好看见江驰禹换完了卫衣,正把衣摆往下拉,冷白结实的腹肌在余立果眼前一晃而过。 江驰禹回过头来摸了摸自己鼻子,开口解释:「在这换暖和些。」 余立果没说什么,把自己手里的棉袄递了过去。 江驰禹接过来就往身上套,还有模有样地整理起袖口来。 一百多块钱的棉袄,没啥版型,偏生套在江驰禹身上好像就立马昂贵起来了一般。 果然,长得好的人,或许套个麻袋都是帅气的。 余立果收回视线,认真烤起火来。 江驰禹穿好衣服也坐下,大高个儿坐在小板凳上,蜷成大大的一坨,看着有些滑稽。 「你找我做什么?」余立果这时问。 「果果。」江驰禹低下头去看着火炉发出的光,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是因为我不想留在中京了吗?」 「不全是吧。」余立果说:「中京本来也不是我的家乡。」 是啊,中京是江驰禹长大的地方,可是余立果却是因为当初嫁给了他才在中京住下的。 「为什么连号码都不要了,也是因为不想我联繫你吗?」 在外婆家里,两个人的情绪都算得上平静,在这里他们做不到争吵,不仅仅因为这里是外婆的家,也因为这里才是当初两个人定情的地方。 「如果你要找我,你总能找得到的。」余立果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不用号码是因为我不打算回去了。」 第147页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啊啊啊~ 第113章 放手 「为什么?」江驰禹语气快了一些,显得有几分急切,「那儿还有你的医院不是吗?」 「医院已经步入正轨了,我在与不在没什么太大分别,偶尔回去一次就行了。」 余立果搓着自己的手,语气平静:「我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外边儿好似下起了小雨,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门窗透进来,风一吹,后背发凉。 江驰禹垂着头,像是被定格在原地一样,半天没有动作。 「果果。」 过了一会儿,江驰禹沙哑的嗓音才再次响起,语气里是深不见底的失落:「有时候我觉得你真奇怪,你在我花天酒地时轻而易举的爱上了我,却又在我为你洗心革面后……再也不原谅我。」 江驰禹应该是感冒了,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 「我也不明白。」余立果也说:「江驰禹,你为什么突然又非我不可了呢?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未说过你爱我这三个字。」 难道在身边时没有觉得,分开了又爱了?那可真是荒唐又可笑了。 「不是。」江驰禹回答:「在更久之前,我无法具体到哪一天,但我的确明白得很晚。」 难得两个人算得上是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江驰禹第一次在余立果跟前展示了自己从未在别人面前表露过的,一种介于狼狈和低落之间的脆弱。 「我已经快30岁了。」 江驰禹浓密的眼睫半垂着,盖住那双迷人心魄的双眸,「我原本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为谁的离开而失态,可是……从你离开我身边的那一天开始。」 也不知道江驰禹是因为感冒还是快要哭了,说话的声音并不太稳,像是颤动着的丝线:「我的白天不像是白天,黑夜像是牢笼,我也不再是我自己,听起来很可笑是不是?」 江驰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没笑出声只是发出了气音,「我在你面前对很多人说过甜言蜜语的谎话,所以每当我真的想要对你说几句真心实意的心里话时,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你又怎么可能相信呢?」 一个骗子说了一千个谎,剩下的那个真话即使他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我的世界是慢慢崩塌的。」江驰禹低声说:「起初我也赌着气以为没那么严重,某一天我在衣柜里看见了你曾经穿过的那件白衬衫,我有点难过。」 「后来我在院里看见你种的鱼腥草,穿破了整齐的草皮,一片片的嫩芽冒出来,我记得原本你只种了一小块角落,怎么它们却长满了整块草坪呢?我很难过。」 「再后来,我也睡不着,我也做噩梦,我不敢进奥特曼的房间,我很难过……」 「每一天每一刻,我眼前看见的所有都在提醒我,你不在了,不回来了,重复又重复。」 一滴泪落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上,江驰禹终于绷不住情绪地问余立果:「要怎么才肯原谅我呢?」 余立果心底如同一张平整的白纸被人缓慢又用力地揉紧,心酸和难过交织在一起,他抬起头看江驰禹,见对方双眼通红。 破旧的老房子,凌乱的背景,淅沥的雨声,对面的江驰禹充满悲伤的面容。 余立果并非没有感受,只是…… 「江驰禹,你有没有想过呢?我们其实从来都不合适。」 余立果把手肘搁在膝盖处,手掌撑着脸慢慢地说:「我们成长在不同的环境里,连三观都是不同的,你无法共情我,我也不能理解你,我们的分开本来就是必然的结果。」 江驰禹一言不发地听着余立果说话,眼底微微湿润,仿佛在尽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你爱我,我以为你的挽回只是不甘,就像当初你第一次爱一个人,得了那样的结局以后耿耿于怀数年。」 「不是。」江驰禹摇头否认。 「我知道。」余立果吸了下鼻子,感觉好像要流鼻涕了,赶紧从兜里掏出纸巾来,分了一张给江驰禹,又拿一张擦自己鼻子。 「你后来的所作所为,我相信你不是一时兴起。」余立果把纸巾对摺抛进垃圾桶,回过头来郑重地说:「但是江驰禹,就像我曾经说的那样,我永远无法忘记过去,我的奥特因你丧命,我跨不过去。」 这次没有言词激烈的争吵,没有怒火中烧的相互指责。 两人平和的聊着天,像是老朋友。 却让江驰禹觉得自己被一团漆黑的雾霾笼罩着,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希望。 「在我相信爱能超越利益的时候,屠定云为利益背叛我,在我以为利益同爱共生的时候,却伤害了你。」 江驰禹眼角有泪,却又苦笑着说:「我好像总是差劲。」 再次提起屠定云这个名字,两人也一派平静,因为彼此都已经明白,这个人现在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构不成任何波澜了。 「谁说不是呢?」余立果也跟着无奈苦笑:「海王时期的你拯救了被项汉伤害的我,我们在我不懂爱时开始,也在我懂爱时分别。其实没有你差劲一说,归根究底或许只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相爱罢了。」 缘起缘灭,因果巧合。 「其实我已经……」江驰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样,哽咽着坦白:「我本来已经要跟你求婚了的。」 第148页 不知谁家的小狗汪汪叫唤,声音从东边远远传来。 江驰禹一席话,几乎让余立果原本平静的内心深底掀起惊涛骇浪,比以往江驰禹的所有道歉都让他感觉到难过。 怎么不难过呢,即使余立果从来没有明说,可他是真的,曾经真的很想,想要一枚属于自己的婚戒。 他们的婚姻开始得仓促,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什么都缺。 那些浓情蜜意里其实还欠很多东西,欠一场真正的婚礼,欠一对独特又唯一的婚戒,欠认真又郑重的宣誓,欠每一个早起时的吻……欠一句认认真真的我爱你。 而那一切,都再也无法补回去了。 余立果终于也忍不住掉下眼泪。 他低着头用纸巾捏着鼻子,没办法,他只要一哭就爱流鼻涕,太狼狈了。 江驰禹看见他哭,心里好似刀割一般。 做了三秒钟的挣扎,江驰禹还是半跪过去,把余立果搂进了怀里。 哪怕余立果下一秒就愤怒地打他都好,他现在一定要拥抱哭泣的余立果。 出乎意料的,余立果并没有推开他,只是沉默地抽泣着。 相拥落泪这个场景,没想到有一天能出现在他们两人身上。 余立果一边哭,一边用泣不成声的声音说:「可是我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你的求婚了,我已经不想要了。 江驰禹轻拍着余立果的背,像很久以前安慰他的时候一样,慢慢地、温柔地哄:「好,我知道,不要了。」 「放过我吧江驰禹。」余立果自暴自弃了,鼻涕眼泪煳了一脸,他紧紧把头埋在江驰禹胸口,闷声道:「放了我吧。」 江驰禹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在脸颊上流淌。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撕裂,思绪在痛苦中飘荡。时间仿佛停滞了,周围的声音消失不见,他的世界寂静下来,只剩下余立果痛苦的哭声,一下下迴荡着,撞向他的心脏。 很久之后,久到余立果眼泪完全被江驰禹身上的棉袄吸收,久到余立果都觉得自己脖子有点酸。 才听见江驰禹说话。 「好。」 江驰禹没有停下轻拍着余立果的手,就像以往每一次余立果耍赖要江驰禹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时,江驰禹那种无奈的、宠爱的、妥协的语气:「我放过你,果果。」 余立果唿吸一顿,微瞪着眼睛,仿佛不可置信。 江驰禹又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果果,我不会再主动打扰你,我们……我们都先去找自己吧。」 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去悟自己犯下的错,去找到最初的自己。 余立果点头,又落下泪水。 这一次,真的……真的结束了吧。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相拥,在那个小小的火炉旁,体温互相交融,并不觉得冷。 所以江驰禹松开手的时候,余立果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冷空气从四面八方重新涌过来,争先恐后地展示自己的冰凉。 江驰禹把余立果的手拉到火炉旁,轻轻揉搓着,直到余立果的手微微发烫。 「果果,好好照顾自己。」江驰禹叮嘱:「好好睡觉。」 江驰禹没有再说别的,余立果却明白过来了,江驰禹知道自己曾经睡不好,所以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睡眠。 「好。」余立果答应。 雨好像又下大了。 唰唰的声音,一阵一阵的。 江驰禹往窗外看了一眼,又怜惜地揉了下余立果的头,「我走了。」 什么? 余立果还没有反应过来。 江驰禹起身从角落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了门,寒风唿啸着夹杂着冬雨吹进来,直把余立果冷得打了个颤。 「你去哪里,这么晚了还下雨!」余立果有些着急,「明天,明天再走吧。」 江驰禹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脸依旧英俊得令人心动。 「总是要走的,早走晚走都是一样的。」江驰禹轻笑了一下,即使双眼刚哭过,还红着,他回头沖余立果挥挥手:「别担心,我可是江少。」 然后,江驰禹走进了雨里。 余立果立马起身追到门前,就见江驰禹已经大步走到了铁门那里,雨太大了,哗啦啦响。 「江驰禹!」余立果大喊一声,却又不知接下来该接上那一句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只是雨太大了,江驰禹,他会感冒的。 不,他已经感冒了,天好黑,又那么冷,应该留下他。 余立果脑袋里乱七八糟地冒出这些想法。 江驰禹却已经打开了铁门,然后转身将铁门合上。 隔着这场大雨,隔着唿吸带出的白色雾气,隔着外婆家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隔着黑夜。 两人遥遥相望。 江驰禹深吸一口气,大声地喊道:「余立果,我爱你!」 一道闪电突袭而下,剎那间天地亮如白昼。 轰隆隆的雷声从远方传来。 江驰禹转身离去,背影淹没在雨中。 没过几秒,就再也看不见了。 余立果愣在原地,突然向前沖了一步,鞋背被雨打湿,冰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望着前方,停住了脚步。 就像江驰禹说的,早晚都一样的…… 只是,为什么心脏会那么痛呢? 第149页 余立果揪着自己胸口处的衣服,难受地唿吸着。 眼泪决堤一般,再次涌出来。 他太笨了,想不明白。 可是他听见了,他听见江驰禹说,我爱你。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作为告别语,到底是要余立果铭记,还是忘却? 江驰禹,你真是个彻底的混蛋! 余立果一边哭一边骂:「臭煞笔!你家屋头嘞!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骂了两句,余立果蹲下来抱着自己膝盖,呜呜痛哭。 * 这个村庄本就偏僻,坐落在大山之间,离开村子,四周就一片黑暗。 江驰禹拖着行李箱,万向轮哗啦啦和雨声一起响,天地之间只剩下雷雨声。 看不太清路,江驰禹就顺着水泥路边上慢慢走,被雨打湿的棉袄格外重,压在身上好似背了一大块冰。 冷,刺骨的冷。 但这次他并不是为了玩苦肉计让余立果心疼,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留在那里。 既然决定放过余立果,那就别再碍他的眼睛。 江驰禹自我惩罚一般的走在冬夜的雨中,感受着雨点像无数小刀子一样下在自己身上。 痛,但是比不上心里的痛。 当余立果哭着要自己放过他时,江驰禹觉得自己心都碎了。 爱原来也会让人如此难受么? 江驰禹从前不懂爱,今夜学会的第一课,就是爱即放手。 倘若他爱余立果,令余立果如此痛苦,想要逃离。 那他的感情就是伤害爱人的匕首。 他再也不愿意余立果受伤了。 从村子走到镇上,一个小时二十八分钟。 雨水从身上流淌而下,没有人知道这个冬夜江驰禹有没有在雨中悄声哭泣。 作者有话说: 天冷加衣宝贝们 第114章 女生? 漫长的冬季,中京下了三场大雪,贵州落了无数场冬雨。 可寒冬,终究也会离去。 春日从严冬手里接过世界,于是小草破土而出,冒出嫩绿的新芽。枯黄的树枝上,开始出现嫩叶,仿佛是大地的一件新衣。 大早上的齐元龙风风火火地闯进江氏大楼,直奔江驰禹办公室。 「砰!」一声把门打开,齐元龙张开双臂高声唿道:「兄弟,告诉你个好消息!」 江驰禹正埋头签字,被齐元龙这一下子弄得最后一笔在纸张上划出去两厘米。 「啧。」江驰禹皱起眉头抬眼望向来人,语气不善:「你最好是有天大的好消息。」 「哈哈哈。」齐元龙毫不在意江驰禹紧皱着的眉毛,大步跨到桌前眉飞色舞地说:「我脱单啦!我追到可嘉啦!」 「真的?」 江驰禹眉头瞬间舒展,眼底也跟着涌上几分惊讶和欣喜来。 齐元龙鞍前马后追了赵可嘉几百个日日夜夜,终于是修成正果了,江驰禹由衷的替自己兄弟感到开心。 「你小子。」江驰禹放下手中的笔,也跟着站起身来和齐元龙碰了下拳头,「不错嘛!」 两兄弟在沙发坐下,齐元龙兴高采烈地和江驰禹讲起了自己成功的经过。 「你不知道,我天我激动得以为自己在做梦……」 齐元龙这两年多来,可真是片叶不沾身,一得空就往宠物医院跑,端茶倒水的简直就是个免费劳动力。 赵可嘉心思比较敏感,他是一点儿也不敢着急,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护花使者。 赵可嘉长得漂亮,身材又那么爆炸,多的是顾客对她展开热烈追求。 每一次,齐元龙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生还不敢多说,只能暗戳戳提醒赵可嘉自己还拿着爱的号码牌排在第一位。 两人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以朋友身份相处,日常相处中慢慢了解彼此,果然赵可嘉就是新时代独立女性,聪慧又冷静。 齐元龙是越来越爱,越爱越捨不得怠慢,只得加倍地对赵可嘉好。 真是恨不得天上星星都摘下来了。 最近又有一个三十来岁事业有成的年轻总裁看上了赵可嘉,对其展开疯狂追求,隔几天就要来医院晃一晃。 齐元龙牙齿都紧张得痒起来了,这次的男人的确算得上优质了,而且齐元龙记得这人和赵可嘉聊天时很是懂得把握分寸,所以两人相处得还蛮愉快的。 两人还一起单独出去吃过一次饭,虽然齐元龙和赵可嘉已经吃过很多顿饭了,可是他还是嫉妒得咬牙切齿的。 太难了,太没安全感了,他的可嘉就要被别人追走了…… 齐元龙丧着脸,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赵可嘉真的答应了那个男的,那自己……自己也不忍心做出任何对她不好的事。 但是,会很捨不得她吧。 齐元龙垂着头,掏出手机看起机票来,心想要是赵可嘉答应了那个男的,那自己也要大方的表示祝福,然后订一张飞往马尔地夫的机票,独自忧伤哭泣。 不料他这一系列动作被坐在一旁工作的赵可嘉看见了,于是她随口一问:「要出去玩?」 「啊。」齐元龙下意识把手机倒过来盖住了,努力扬起笑容说:「随便看看。」 「年底我放假。」赵可嘉突然说了一句:「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第150页 如果可以的话,齐元龙当场就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他甚至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脑袋里像是炸开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烟花,砰砰砰的。 好一会儿他才小声地求证:「可嘉……你……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两个人单独出去旅游什么的,是情侣之间做的事儿吧? 赵可嘉侧过头来瞟他一眼,像是看着一个呆瓜,「叫到你号了,要不要?」 「要要要!」齐元龙立马蹦起来,原地跳了两下缓解激动的心情,「我要的我要的!」 至此,齐元龙终于从朋友,晋升为男朋友。 离开医院时,齐元龙毫不夸张就是一路蹦跶着走的。 「明天我让单汪送你瓶好酒,庆祝你终于得偿所愿。」江驰禹笑道:「就你之前一直嚷嚷着想要的那一瓶。」 「好!」齐元龙嘿嘿一笑,笑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嘴角慢慢平下来。 「禹哥。」齐元龙声音小了一些,看着江驰禹说:「我昨儿,不小心看见可嘉和小果聊天……」 齐元龙有些犹豫地扣着自己裤腿,模样纠结。 「说吧。」江驰禹淡笑一下,「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你和小果,当真就再没有联繫了?」齐元龙只知道江驰禹之前各种求和失败后,还跑了趟贵州,结果回来后大病了一场,之后就再没提过要去找余立果的话了。 「没有。」江驰禹双手无意识握紧,又无力地松开,「很久没联繫了。」 「那……」齐元龙小心地问:「禹哥,你怎么想的,真就放弃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齐元龙是明白江驰禹对余立果的感情有多重的,哪怕当初和屠定云分手,江驰禹都没有这般过。 「他开心就好了。」江驰禹卸了力往后倒向靠背,视线看着天花板,「有一天……如果我变得不那么糟糕的时候,或许会有勇气再出现在他面前吧。」 齐元龙看着好兄弟这失落的模样,内心也不太好受,这几个月来,中京谁不知道江家的小江总活成了自己老爹曾经的模样。 拼命工作,压根不再踏入声色场所半步。 身边空得久了,也有的是不怀好意的人想往江驰禹身边送点人。 但是不论送来的人再怎么可口,江驰禹从来都不多看一眼就打发了。 甚至还对外公布自己早就结婚了。 不知情的人望而却步,知情人却是知道江驰禹已经离婚的,不过都以为他这么说是沉心工作,无心情爱的藉口罢了。 可是齐元龙知道,江驰禹心里从来没有一刻好受过。 从余立果离开江驰禹身边开始,江驰禹的整个生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江驰禹静静承受着,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我看见……」齐元龙眉毛揪在一起,很是艰难地说:「好像小果谈恋爱了。」 江驰禹唿吸一窒,整个人仿佛被人照着太阳穴狠狠抡了一锤,无法动弹。 「我也就晃眼看了一下,是小果发过来的合照。」齐元龙一边回想,一边说:「两人搂着肩膀,挺亲密的样子。」 江驰禹怔愣着,好半天才慢慢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想要掏出烟来。 结果他忘记自己根本就没有放烟在口袋里,胡乱摸了一通也没找到。 倒是齐元龙赶紧找出烟来递给他,「禹哥。」 江驰禹接过来咬在唇间,微颤着手打着火,深深吸了一大口。 扭过头去冲着落地窗的方向吐出一口笔直的烟雾,江驰禹看着远方,缓缓说:「谈恋爱了。」 江驰禹收回视线自己笑了一下,又重复一句,「谈恋爱了。」 齐元龙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也很难受。 但难受,他也还是得说,「而且,对方是个女生。」 江驰禹勐然回头看向齐元龙,双眸中尽是震惊。 女生? 齐元龙顶着江驰禹的视线,点头重复:「长头髮,很漂亮的一个女生。」 齐元龙回想起自己一扫而过看见的那张照片,虽然还隔着距离,在赵可嘉的手机屏幕里,齐元龙也依旧一眼就记得清清楚楚。 不仅是因为照片主角是余立果,还因为照片中余立果搂着的那个女生,真的很漂亮。 漂亮到令人过目难忘。 江驰禹长久地嘆了口气,一支烟燃尽,眉头紧锁。 如果……余立果真的恋爱了,甚至现在他爱上的是个女孩子。 他,该如何呢,能如何呢? 齐元龙走后很久,江驰禹一个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单汪进门立在一旁,看见江驰禹这幅颓废又了无生趣的模样,猜想齐元龙可能是说了些关于余立果的事情。 毕竟也只有余立果才能让自家老闆上一秒微微笑,下一秒开狂暴。 「老闆,需不需要……」单汪点到即止。 需不需要去查查余立果现在的情况呢?只要江驰禹想,其实他分分钟都可以掌握余立果的最新消息。 只是自从江驰禹从贵州回来,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江驰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 单汪思索了下,选择去给自家老闆泡咖啡。 中京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落地窗外纷纷扬扬的春雨在十分钟的时间里就浸湿了大地。 第151页 江驰禹动了动僵硬的脖颈,终于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单汪端着咖啡进来,轻轻放到江驰禹面前。 江驰禹慢慢地喝了一口咖啡,咖啡的苦涩和香醇在口中交织,他这才回答了单汪之前的问话:「不用。」 不用再查了,对女孩子不够尊重,而且如果余立果知道了,一定会恨他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余立果突然改变了取向,但想来,他现在应该只想做她的英雄吧? 第115章 「小果哥,我这又收到一个求助信息,咱们吃完午饭就出发吧,我看了下地图,得开个把钟头车呢。」小朱拿着盒盒饭,蹲在余立果身旁一边往嘴里扒拉,一边说。 「唔……」余立果正好吃完,于是从小朱兜里拿了手机看了眼求助信息,皱起眉头暗骂了一句,「擦。」 如今余立果在外婆家附近的县城周边租了个场地,做起了流浪动物救助基地。 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很想去做的事。 宠物医院那边有赵可嘉在,他不用操心,中京市的那两幢楼他也不会经营,请了专业人员来打理,每个月余立果就只收钱。 每个月余立果进帐还是颇丰,加上离婚时从江驰禹那里分到了不少财产,可以说是吃穿不愁的。 可是他不想做个无忧无虑的花瓶,自从奥特曼死了之后,他好长一段时间里觉得生活好没意思,直到偶尔刷短视频看见了网上那些可怜的流浪动物。 他这才知道全国各地,有很多流浪动物救助基地,很多爱心人士一直在默默拯救着那些被抛弃,被伤害的可怜小生命。 同时他也了解到,流浪动物救助行动并不会带来什么收入,往往依靠发起人的个人投入来支撑,且支出很是庞大。 时日一久,只出不进,救助基地往往因资源匮乏、救助超容、资金断裂等问题而摇摇欲坠。 余立果内心大为震撼,也很想很想尽一份力。 所以,他直接把从江驰禹那里分来的财产全部分批用奥特曼的名字捐给了全国各地的一些流浪动物救助基地。 奥特曼被江驰禹间接害死了,那就用他的钱去拯救更多的生命来赎罪吧。 至于自己,余立果琢磨一阵后,决定回到贵州去,自己也做一个流浪动物救助基地来。 靠着两幢楼每个月的收入,还有宠物医院的盈利,余立果很顺利的就租到了场地,未来运行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只是,不太好招员工。 首先要做这份工作,就得喜欢小动物和有爱心,满足这个条件的人很多,但因为需要外出救助,所以得排除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剩下的符合条件的年轻人,有些又受不了流浪动物身上的臭味,粪便,跳蚤蚊虫,伤口血液等等对心理上造成的冲击。 好不容易有个把能接受的,偏生对方家长又觉得这份工作具有一定危险性,也不算稳定的体面工作,所以不同意自己孩子过来。 余立果工资开得还算不错了,都是等了半个多月才招到小朱一个符合条件又愿意留下的救助员。 有了最重要的救助员,余立果又找了两个四十几岁的阿姨留守在基地,主要负责动物们的饮食和卫生的打扫。 后来又来了个小姑娘,不过考虑到对方个子小力气也小,就让她留在基地做领养员,负责流浪动物领养一切事宜。 就这么,五个人的救助基地就开始运作起来了。 余立果一开始设想得挺好,以为一切都还算顺利,却没想到之前捐赠过的救助站陆续发来不少求助信息。 实在太难了,流浪动物太太太多了,花销就像无底洞一般。 余立果只得又把那两幢楼的每个月收入,分配一部分出去给别的救助站。 于是自己的救助基地就有些紧巴巴的了,因为想给小动物们吃好的用好的,每个月花销也大,没多少闲钱请人了。 哎,愁人。 小朱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打小就是个肥嘟嘟的胖子,没什么玩伴儿,陪着他最久的就是家里养的一只中华田园犬大黄。 后来大黄去世,他也长大成人,心中对小动物始终怀着一份特别的感情,所以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动物医学。 毕了业正愁找工作呢,恰好碰见余立果招人,一股脑就扎进了这个刚起步的救助基地。 「小果哥,别气了。」小朱把鸡腿上的肉吃得干干净净,仔细嗦干净骨头才捨得丢,接着他两口把剩下的米饭扒拉进嘴里,才把盒子放一边擦起嘴来。 「这世道,多得是畜生。」 余立果嘆了一口气,拍拍小朱那肥厚宽阔的肩膀,「小朱啊,咱们得赶紧过去救它于水火!」 「必须滴!」 开上余立果从二手车交易市场三万块买来的一辆五菱神车,两人出发。 这次要救助的是一只哈士奇,原主人听说是对年轻小情侣,热恋时一头热买来养了不到半年,两人闹了分手,谁都不要这只狗。 最后这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搬了家,狗狗就这么被遗弃在那间出租屋里,还是房东过了小半个月去检查房子才发现。 哈士奇已经饿得皮包骨了,一屋子的屎尿散发出难闻的异味,它佝偻着满是皮肤病的背嵴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奄奄一息。 好在房东是个热心大妈,赶紧就给余立果他们发来了求助信息。 第152页 一进门,余立果就被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熏得差点撅过去,他掏出口罩戴上,环视四周。 终于在沙发的夹角处看见了一坨狗,没错,蜷成一坨的狗。 哈士奇那双独特的蓝色眼睛很是警惕地盯着余立果二人。 「乖狗狗。」余立果蹲下来,轻声唤它,「没事了,我们来救你了哈。」 一旁的小朱也拿了个碗倒了点水,慢慢蹲着走过去,把碗放在它跟前。 或许是口渴得不行,哈士奇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凑到碗边大口喝起了水。 房东大妈站在门边提议要不要给它弄点吃的,余立果摇摇头说:「先喝点水,带去医院做个检查再给它弄吃的。」 这只哈士奇太久没吃东西,余立果找来一张小毯子把它抱进怀里时它也没过多挣扎,也可能是没有力气了。 这次的救助算是顺利,两人开着宏光快马加鞭地把哈士奇送到了县城里一家长期合作的宠物医院,还好除了皮肤病比较严重以及严重营养不良外没啥大毛病,住院养一养就会好起来。 只要命在,就还能重新开始。 余立果长舒了一口气,隔着玻璃看向正在吃东西的哈士奇,扬起了嘴角。 交完费,小朱心疼地砸吧嘴,「哎,这小动物生病比咱们生病还贵啊。」 「钱嘛,身外之物罢了。」余立果摇摇头,故作老成地往外走。 「唉唉唉!」小朱扭动着胖胖的身躯跟上,有些八卦地问:「小果哥,你是不是什么豪门出逃的富家公子啊隐居十八线小城市隐姓埋名做好事啊?」 小朱早就好奇起来了,一开始他看余立果穿着普通,谈吐也不像什么上流人士,还以为他这基地撑不了多久呢,毕竟也不像有钱的样子啊。 没想到有一次他亲眼看见余立果手机的到帐简讯,好傢伙,数字后面的一串零他还是盯了好一会儿的。 在得知余立果在中京有个宠物医院和两幢写字楼后,小朱内心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这不妥妥土豪嘛? 可谁知余立果却摇摇头说:「都是别人给的,不是我挣的。」 瞧瞧,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啊。 一定就是家财万贯的富家公子哥为了拯救动物与家里意见不合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小朱对自己的猜测很是坚信不疑。 余立果无语地摇头,「想屁吃呢?逃个屁逃,你以为我搁这演偶像剧呢?」 不知想起了什么,余立果突然哈哈大笑:「豪门出逃娇妻之我在贵州铲屎哈哈哈卧槽!」 小朱也跟着哈哈笑起来,脸上的肉肉一颤一颤的。 两人在街边买了两瓶冰红茶,又开着车回基地去了。 远远的看见基地的大门,就已经能听见动物叫声了。 最明显的当属狗叫声了,汪汪汪个不停。 「两个阿姨还是有点吃力,咱们还是得招点人啊,不仅基地还缺人,咱们出去救助也还差人。」小朱一边停车一边说。 余立果点头,心里明白基地里两个阿姨虽然只是平时给狗狗做点吃的,加上打扫下犬舍,但无奈地方大动物多,工作量巨大,早就已经疲劳不堪了,是得再招个把人进去。 平常出去救助最好也再来一两个,这样遇见一些特殊情况也好多点帮手。 只是这人,不好招啊。 「诶!」小朱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挡风玻璃,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猫……猫猫酱!」 余立果顺着小朱的手往前方看去,也跟着笑起来。 只见大院中间的石榴树下立着个美人。 美人穿着件宽大的白色卫衣,两只手放进兜里,衣服下摆盖到大腿根,下身穿着条极短的浅色牛仔短裤,被卫衣下摆给遮住只露出一小截来。 一双笔直匀称又白净到发光的腿,偏生不愿意乖乖併拢站着,一只立着,另一只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落叶,脚上踩着双夸张的粉色高帮帆布鞋。 再往上看美人的长相,飘逸的波浪长发,巴掌大的小脸上化着精緻的妆,细细的眉毛下缀着一双极大的桃花眼,眼尾微微向上弯着。 小巧的鼻子下边儿是天生的微笑唇,唇角自然地上扬出一个勾人的弧度。 那是一张极为张扬美丽的脸,美得极具锋芒,带着点撩人的攻击性。 余立果下了车,朝着美人走去。 美人也正巧抬眼看过来,见了余立果随即眉眼含笑地开口说话,是一副有些沙哑的烟嗓,像是砂纸磨过木桌面,「嗨~小果果。」 作者有话说: 出现了,我的下一个儿子。 第116章 「小希希!」余立果咧开嘴高兴极了,「你来啦!」 李润希抬手理理自己的发尾,刚做的指甲图案很惹眼,是明晃晃的正红色,甲片上用金色线条勾勒出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衬得他那双手越发白皙漂亮。 「当然,答应要来帮你铲几天屎的嘛,我还要在基地待几天,顺便开几场直播。」李润希说着伸出食指故作扭捏地点点余立果胸口,「收益全部捐给基地给小动物们加餐好啦~」 余立果抬手握住李润希的食指,配合着演戏,表情夸张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希希宝贝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主播~你的这个假髮质量真好,像真的一样耶!」 第153页 说起余立果和李润希的相识,也挺有意思。 某一次去救助一条被养在阳台上的小狗,那时候还是大冬天,小狗狗在阳台冻得瑟瑟发抖,听求助人说这条狗本来是流浪狗,被这家的男主人捡回来的。 原本大家以为狗狗终于脱离苦海,却不想这家人根本就不是为了好好养它,把它丢到阳台想起就丢点剩饭,想不起就让它饿肚子。 求助人就住在这家人对面,好几次上门劝说,却被男主人恶狠狠地骂了几顿,甚至扬言等下雪了就要把狗杀了吃狗肉。 求助人这才没了办法,找到了余立果他们。 余立果那时候刚开始做救助基地没多久,对于这种情况他一时也是没有办法,能想到的就是从这家人手里把狗狗买过来。 当时余立果带着小朱上门说明来意,男主人极为嚣张地开口要五百块。 小朱当时就不干了,一条小土狗张口就是五百块,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那男主人见状立马就要关门,还大声吼道:「滚滚滚,没钱就滚远点,老子今晚就把它杀来吃掉!」 余立果没有办法,只好忍着气说尽好话,表示愿意出五百块买狗。 可那男主人眼睛一转,又当场加价成六百块,还只收现金。 小朱在一旁气得冒烟,余立果也是咬紧牙关下楼去取钱。 钱拿来了,余立果留了个心眼,要一手交狗一手交钱。 男主人盯着余立果手里的钞票,哼了一声让他们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拿狗。 小狗狗被粗暴地拎着后脖颈的皮带出来,幸运的是还活着。 余立果松了一口气,正要把钱交给男主人。 就在剎那之间,一阵轻微的香味传来,余立果感觉耳边唿起一阵风。 然后手里的钱突然就被人勐地拽走了,定睛一看,对面男主人也是两手空空。 余立果立马侧头往旁边看去,就见一个穿着蓝色长款毛绒睡衣的美女一手抱着狗,一手拿着钱,眼尾漂亮的眼线像是飞舞的蝴蝶。 男主人被这美貌惊呆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就大声强调这是他的狗。 那美女却退后一步,开口和男主人呛起来:「狗?你的狗?这是我的狗,我抱着的怎么不是我的狗?你有证据证明是你的狗?」 这一开口,给大家整懵了,分明是个沙哑的男声。 男主人紧皱着眉头,一下子给噎住,随即就想要动手抢。 余立果见状立马想要挡在美女跟前。 谁知美女压根不在怕的,一只手抱狗,一只手把钞票不慌不忙地揣进兜里,然后掏出一把摺叠小刀比着男主人的眼睛。 涂着亮晶晶口红的嘴唇平静地吐出几个字:「去把你家菜刀拿出来对砍。」 男主人也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眼见着这个漂亮疯子眼神里的兇狠不像是假的,立马就骂骂咧咧砸上了门。 余立果见状松了口气,这才转过身去看那个美女。 美女把小刀放回去,把狗和钞票都还给了余立果,「面对混蛋,别如了他的意。」 「谢谢啊,美……美女。」余立果有些结巴。 「噗!」美女哈哈一笑,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李润希,是个男的。」 余立果立马回握:「我叫余立果。」 于是两人相识,相见恨晚。 余立果本来就喜欢漂亮的人,以前江驰禹那些漂亮情人们虽然已经是极为出色,但是余立果觉得,那些人都没有李润希漂亮,李润希的漂亮太扎眼,过目难忘。 像是火红的玫瑰,在黑夜灯光下展现出的丝绒感,妖艷又蛊惑人心。 余立果很喜欢和李润希相处,无论余立果说什么,李润希总能接住他的话,懂他的梗。 余立果有时候觉得李润希身上有种很特别的矛盾感,他看上去聪明又恣意,但偶尔你又能窥见他极为规矩的一面,比方他认真坐着做什么事的时候,背嵴会下意识挺得很直,也只坐凳子的前三分之二。 吃饭时也是,一点多余的声音都听不见的。 他像是离经叛道的坏孩子,偏生又带着些许刻进骨里的教养礼仪。 这些都使他显得很神秘,又更吸引人。 但余立果从来不问,不问李润希的过去,也不问李润希的隐私。 他只知道李润希现在是个主播,今年才二十四岁。 他们的相处很自在,李润希经常到处跑,偶尔也会回来找余立果,在基地小住几天。 阳光正好,李润希在大院里支起了手机支架,随意拿了个小凳子坐下就开启了直播。 「哈喽大家好我是猫猫,大家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开播不过一分钟时间,直播间涌进来好几百人,公屏上齐刷刷的清一色都是满屏老婆。 「老婆终于开播了」 「想念老婆的第六十五天」 「老婆老婆我爱你」 「老婆又又又漂亮了老婆杀我」 「老婆呜呜呜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老婆」 …… 李润希看着公屏笑了起来,风吹石榴树落下一两片落叶,也吹起他的头髮。 紧接着公屏就亮起了华丽的礼物特效。 「啊。」李润希用手比了个爱心,「谢谢m老闆送来的十组喵喵一号!老闆大气~」 第154页 特效还在继续,公屏上粉丝们也跟着感谢礼物。 「啊m哥一如既往的沉默又豪气!」 「感谢我m哥!」 「m哥看我!我宣你!」 「我m哥一句话没有,花钱是绝不抠搜!」 …… 有不少人注意到李润希的背景和狗叫声,这才询问起来。 「我在一个流浪动物救助基地。」李润希切换了下摄像头,让粉丝们看了眼狗舍,又切回来说:「今天直播收益我都要拿来给动物们加餐哦,不过大家请理性消费。」 美人在前,何来理性。 公屏当即华丽丽地亮起各种特效,其中m又送来十组喵喵一号。 李润希看了眼时间,清唱了几首歌送给刷礼物的老闆们。 「好了,今天的直播到这里结束了哦~」 才开播不过四十几分钟,李润希就准备下播了,惹来粉丝们不舍地各种刷屏。 但李润希毫不留恋地冲着摄像头甩了个飞吻,就关闭了直播。 当场收益托几个大哥的福,破了记录,来到了一万五千块。 李润希弯起嘴角笑起来,给钱提出来就往基地帐户上打去了。 小朱给李润希倒了水出来,「小……小希,喝水。」 李润希接过小朱手里的水,瞅着小朱那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哈哈大笑:「噗!小朱咱都认识多久了,你怎么和我说话还脸红结巴啊?」 小朱大囧,这也怪不得他,想他也不过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大男生,还没谈过恋爱么,第一次见李润希的时候,属实是惊艷了他的整个世界。 太漂亮了,李润希漂亮得让人下意识忘记去探究他究竟是男是女。 即使知道了李润希是男生,但是小朱还是控制不住地在他面前像个束手束脚的孩童一样,一个不注意就脸红心跳的。 「害!」小朱于是不好意思地扣扣自己后脑勺,「谢谢你啊小希,刚小果哥说收到你的捐赠了,真的感谢。」 李润希不在意地随意抬起手扇了两下,「客气客气,明天有什么安排吗?我和你们一起。」 事情当然有,基地里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不少求助信息,小朱会仔细筛选出来,然后和余立果一起去救助。 第二天李润希自然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这次是去救一只卡在废弃管道里的猫咪,听求助人说他们小区最近有人给猫咪下毒,不少流浪猫都被毒死了。 这只猫咪躲在管道里没有吃到毒药,但是却被卡住了。 三人到了,立马就展开救助,余立果踩在沟里,用杆子清理着管道里的杂物。 从猫咪虚弱的叫声里能听出来这只猫已经被困挺长时间了,得抓紧。 小朱体型大,像这种窄地方他是有心无力,倒是李润希撸起袖子就跳了下去,一点儿不怕脏,就用那双白净细嫩做着精美指甲的双手把余立果掏出来的垃圾捡进袋子里。 装了满满一大袋垃圾,李润希递给小朱拿去丢掉,然后余立果佝着身子伸长手去终于把小猫咪抓了出来。 小猫咪惊慌地乱抓,给余立果手背瞬间挠出几道血痕,李润希忙打开笼子让余立果把猫放进去,在用罩布把笼子盖住。 两人一波操作下来,浑身脏兮兮的,有个站在不远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他们把猫成功救出来了,尖酸刻薄地说:「有病,救这些害人玩意儿,万一抓着我孙子要你们好看!」 李润希和余立果对视一眼,本来都打算当听不见算了,谁知那男人又骂道:「两个神经病,害人不浅!」 李润希脸色沉了下来,瞪着男人正想要反击。 身边一道身影跳了上去,是余立果。 余立果手里拿着块刚捡起来的半截转头,抬起手臂就拿着指向那个中年男人,学着曾经李润希的样子说:「来拿砖头对拍!」 作者有话说: 小果:活学活用了家人们 第117章 带走我? 余立果话音一落,男人瞬间闭了嘴,旁边一些住户们也开始小声议论是不是就是这个男人毒死了那些小猫。 「造孽哦,这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 「哎哟,可不能让我孙子和他家孙子玩咯,上樑不正下樑歪!」 「就是就是!」 …… 那男人见状,狠狠瞪了余立果两人一眼,转身匆匆走了。 三人弄来水清洗了下,带着猫咪上车离去。 李润希突然回头看了眼西边的一幢楼。 「怎么了?」余立果察觉到李润希的视线,跟着看了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李润希把头转回来,很轻地笑了一下说:「没事。」 接下来几天时间,李润希跟着余立果跑了好几个地方,救了三只狗狗两只猫咪。 这天刚把一只猫咪送进医院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好了,咱们一会儿就在这附近驰午饭吧。」余立果对站在门在看手机的李润希说。 「你们吃吧,我出去逛一逛。」李润希笑了一下,把手机揣进兜里,朝着某个方向看了过去,很明显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抬步下了梯子。 小县城不大,好在也不算冷清,李润希边走边看,最后挑了一家人很少但环境舒适的奶茶店走了进去。 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来,李润希无所事事地掏出手机来玩了一会儿,直到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一个人。 第155页 李润希抬起头来看向对方,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即使不笑,也是微微勾着一点弧度,看起来就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你好。」李润希率先开口,发现对面的男人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男人不说话,只盯着李润希看,那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 「跟了这么多天,不会还以为我是女的吧。」李润希笑了下,用下巴示意桌上的二维码,「请我喝杯奶茶?」 男人拿出手机扫了码,把手机放在桌面往李润希跟前推了过去,李润希不客气地拿起来选奶茶。 点完了奶茶,李润希速度非常快地切到手机桌面看了一眼,又切回来把手机还给男人。 「江驰禹?」李润希坐直了些,两手随意地交叉放在桌上,虽然是个疑问句,表情却很笃定。 江驰禹下了单,把手机平放在桌上,食指轻点着屏幕。 江驰禹跟在余立果身后已经好几天了,原本他告诉自己只是过来偷偷看一眼余立果,只要他过得幸福就好。 可是一看,就捨不得走了。 在这个过程中,江驰禹才发现齐元龙口中的那个美女并不是一个女生,而是男的。 但这并没有让江驰禹感觉到放松。 出于商人的习惯,江驰禹在脑海里迅速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进行分析。 漂亮是李润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连江驰禹刚开始看见李润希的第一眼都有被惊艷到。 美丽又随性,会抽菸但不会乱丢菸头,坐姿随意却又不会跷二郎腿,不怕脏不怕累却又一定会穿得干干净净,看似平易近人却也牢牢把握着分寸,李润希身上有一种奇特的矛盾感。 江驰禹阅人无数,却发现自己很难从他身上看到更多的东西,欲望或者恐惧。 江驰禹眉头轻皱一下,生意场上,往往这样的人很难搞定,你不清楚他们想要什么,就无法对症下药,不清楚他们害怕什么,也无从威胁。 「在分析我吗?」李润希轻声说着,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江驰禹的审视而感到冒犯。 于是江驰禹也收起了目光,短暂地笑了一下,「我叫江驰禹,贵姓?」 「免贵姓李。」李润希说:「李润希。」 这是服务员把奶茶端了上来,江驰禹把奶茶推向李润希,「李润希,名字很好。」 李润希闻言拿吸管的动作短暂地顿了一下,又飞快地插好,不在意地说:「是吗?大家都这么说。」 「你不喝?」李润希喝了一小口,咽下去后问江驰禹。 对方摇摇头。 「也是。」李润希自顾自地点头,「你们这样的成功人士都不喝奶茶吧,我和我家小果果就爱喝。」 提起余立果,又是这般亲切的称唿,江驰禹很轻地抿着嘴唇,没有接话。 李润希见状,又低头喝了一口奶茶,指腹轻轻摩擦着奶茶杯壁,又说:「一会儿也给我宝贝果果带一杯好了,不然晚上睡觉老是要念叨。」 江驰禹向后靠在椅背,语气轻松:「你是中京人?」 李润希没想到仅仅几句话,江驰禹就听出来自己说话时偶尔暴露的中京口音,一时挑起了眉,「你猜?」 紧接着李润希又笑了下:「不对啊,你难道没查过我?」 如果要查,掌握李润希的资料对于江驰禹来说应该很轻易才对。 江驰禹却摇摇头,「没有。」 「哈。」李润希饶有兴趣地说:「那你是偷偷跑来看小果和我恩不恩爱?你会祝福我们吗?」 江驰禹垂下眼眸看了眼桌面,復又抬起视线,答非所问:「不,你不是中京人。」 「你说话时偶尔会有一点中京口音,但并不十分纯正,应该是在中京待过一段时间,不自觉被影响的。」 李润希搅动着奶茶,很有兴趣地问:「再来,还有呢?你从我身上分析出了什么?」 江驰禹也的确顺了他的心意,缓缓说:「这几天我观察过你,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谁家的贵公子跑出来体验生活,毕竟你有一副娇生惯养出来的皮囊,和好似随心所欲的生活态度。」 「嗯哼。」李润希收起了些许笑容,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然后呢。」 「也可能不是。」江驰禹话风一转,直直地看进李润希眼底,不错过对方的任何一个微动作,语气稍微沉了几分。 「你现在坐在我对面,即使你已经尽可能让自己用最随意放松的姿势,但你会把双手从始至终放在桌面上,你点了一杯带珍珠的奶茶,却绝不嚼着珍珠说话。我说话时你会看着我双眼之间的三角区域,时间又不会太久,会适时移开视线,这些通常是被大多数人忽视的地方,你都下意识做得很好。」 李润希闻言笑容收敛些许,双手也不自在地动了一下,不以为然地说:「嗯,说明我这个人比较有教养?这些懂点社交礼仪的人都会做吧。」 「不错。」江驰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继续说:「可是你又会悄悄扎爆别人的车胎,只因为别人踢了一脚流浪狗,你还觉得不满足,大半夜跑去过用红油漆在对方店门上刷字骂别人傻逼。 有次你们经过一个路口,你不认识路牌上的燮字,找了个人问路,对方故意给你说了个错误的,你自己在手机上查了之后,回头追了两公里路给对方摩托车推到沟里才泄气。」 第156页 李润希逐渐垂下眼眸,慢慢揉搓着自己的手背。 江驰禹看着他的动作,「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很多东西,你的顽劣和教养都在不经意间暴露出你曾经的样子。」 「然后呢。」李润希说:「江总,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那天你们去救流浪猫,你捡垃圾的动作很娴熟,分类摺叠像是曾经重复过很多次,你们在路边吃盒饭,你已经吃不下却因不愿意丢掉而硬着头皮吃完。」江驰禹看着李润希手背上几条不明显的伤痕,适时停顿,又继续。 「你和基地阿姨出去买菜,知道所有蔬菜的大体价格,熟练地和对方砍价,会看称,会计较对方煳弄过去的几毛钱。 种种迹象表明你并非是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你曾经长时间或者一直处在生活条件并不太好的环境里,或许曾受人欺凌,所以你睚眦必报,兜里随时放了一把摺叠刀。」 李润希轻吸了一口气,瞬间顿住。 江驰禹半垂着目光,像是已经从这场短暂的对话中提取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胸有成竹地说:「你身上的种种矛盾感,我更倾向于是因为有人后来很认真的呵护教养过你,所以你现在坏不彻底,也好不完全。」 李润希瞪着江驰禹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时间闪过很多东西,惊讶、恼怒、而后又慢慢释然平静。 「不愧是中京商圈名人。」李润希重新扬起笑容,沖江驰禹竖起大拇指:「你很敏锐,也猜得很准。」 这时有几个学生推门走进奶茶店,顿时被江驰禹和李润希的颜值给吸引住了目光,偷笑着捂嘴窃窃私语。 李润希把视线从学生们身上收回,用手撑着脸问,「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 江驰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倒是不像你一样能见微知着,我判断的方法很简单,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和小果,即使你隐藏得很好。」李润希把奶茶在自己跟前推来推去玩儿,露出有些孩子气的一面,「小果和我说起过你,我原先还不太确定跟踪我们的是谁,直到今天我暗示你见面。」 李润希笑道:「有些人生来就是立于群山之巅的,能在中京叱咤风云的江总,其实一眼就能感觉到。」 「谬赞。」江驰禹谦虚地说。 「那江总,你来见我,是想试探我究竟配不配得上小果。」李润希舔了下嘴唇,充满暗示地微微前倾身体,「还是,想要带走我?」 第118章 江驰禹随着李润希前倾的动作微微后仰。 两人之间还隔得很远,视线相对中李润希试图从江驰禹眼里看见一些东西,动摇,或者沉迷。 但是没有,江驰禹轻眨一下眼睛,竟是有一丝笑意,就像是看着一个顽皮的孩童在自己跟前上蹿下跳,那种看穿一切的笑。 「切。」李润希突然觉得很没劲,自己又坐了回去,百无聊赖地继续用吸管上上下下戳着奶茶。 江驰禹段位太高了,的确是他玩不赢的。 「你就一点不动摇,我长得很对你们1的胃口吧?」 以往李润希可从来没有失手过。 「你很漂亮。」江驰禹坦然承认:「但我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李润希嘴里鼓着一口气,在腮帮子里来来回回。 「我和小果很恩爱,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分开的。」 江驰禹听了笑而不语。 李润希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吸管勐地往下一戳,表情终于挂不住一般的带着点恼羞成怒:「你压根就没信过我和小果在一起吧?那你还跟过来见面,为了嘲笑我?」 「好了。」江驰禹收起笑容,微微坐直了身体:「你见我,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早就发现江驰禹跟在身后,李润希却不动声色的谁也没说,又偷偷和江驰禹碰面,一直试图激怒江驰禹,总不可能是为了好玩儿吧。 「我那不是……」李润希声音小了一些,「我也得先瞅瞅你配不配得上我小果嘛,试试你还喜不喜欢他。」 江驰禹摇摇头,认真道:「我依旧爱他。」 从来未曾变过。 看着江驰禹郑重的脸色,李润希也跟着认真了几分,收起那副晃眼的笑脸。 「小果其实一直也不怎么开心。」李润希说:「你们的故事我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怎么说呢?」 李润希停了一下,江驰禹自嘲地补上:「是我不懂珍惜。」 李润希却摇头说:「可惜,我觉得很可惜,就这样结束,很可惜。」 三个可惜,让江驰禹有些诧异地看着李润希,这个小他很多的男生脸上,竟浮现出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阶段的成熟沧桑感。 「你的确也混蛋。」李润希说着横了江驰禹一眼,「做了那么多傻逼事儿,受点折磨也是活该的。」 江驰禹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同。 「但从此结束了,能做到吗?」李润希问:「就算不是我,以后小果身边真的站了别人,你可以吗?无所谓吗?」 答案很明显,如果做得到,就不会千里迢迢跑过来躲在阴暗处,像只老鼠一样阴暗地偷偷跟踪。 这是江驰禹这辈子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做不到,就去把人追回来。」李润希说。 江驰禹嘆了一口气,坦白:「我已经试过了,但是失败了。」 第157页 他再不想看见余立果泪流满面的痛苦模样了,可是就那样放弃了他也做不到,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好一些,更好一些。 那个时候是不是就能够重新出现在余立果面前,不惹得他心烦呢。 可是齐元龙一席话,却让江驰禹再也坐不住,左思右想,还是放不下偷偷跑来。 「你根本不知道小果想要什么。」李润希一针见血地说:「你之前所作所为只是你想当然的一切罢了,你只是做了做错的人应该做的事。」 江驰禹不再因为李润希年纪小而轻视对方,他缓缓说:「是,他接受我的歉意,却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 奶茶已经喝到底,发出咕噜一声,把李润希吓了一跳,他连忙停下吸奶茶的动作直起身体来抽纸巾擦了下嘴。 「你再请我吃点东西怎么样?我想吃对面那家的糯米饭。」 江驰禹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店铺,点头答应。 两人于是离开了奶茶店,又走进了买糯米饭的小店里,这边不像奶茶店一样环境干净整洁。 二十来个平方的小空间里,摆着三张长桌,一些塑料凳子。 江驰禹一进门就下意识皱起了眉,李润希却一点儿不在乎,高兴地和老闆娘点糯米饭,还特意加了脆哨和一份火腿肠。 「坐着里吧。」李润希率先坐下,沖江驰禹招手,「别怕,我给你擦干净。」 江驰禹:「……」 虽然不太情愿,但江驰禹还是走过去坐下了。 「你们之间吧,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到无可救药的问题。」李润希这时候捡起了话题,「你做了犯错的人应该做的事,却还没有做爱人应该做的事,这也是导致你们分开的最大原因。」 老闆翻动糯米饭的铲子发出很大声响,空气中传来阵阵猪油和糯米碰撞发出的特有香味。 江驰禹盯着桌角一处擦不掉的油渍不动,像是在思考。 糯米饭很快又上桌,老闆还打来了一碗飘着稀碎葱花的汤,看上去很有食慾。 李润希高兴地往嘴巴里塞了坨糯米饭细细嚼着,眼睛微微眯起,很是满足。 「的确,我有很多地方都忽略了小果。」江驰禹像是明白过来,但又感到艰难,「可我和他之间,隔着一条命,是无论我如何补偿都无法改变的。」 李润希舀了口汤喝下去,嫌弃地看着江驰禹,「要不说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平常聪明得跟个什么一样儿,关键时刻总转不过弯,是,杀人偿命,你无法为一条狗偿命,那就去赎罪。」 「赎罪?」江驰禹有些诧异地挑眉。 「小果曾经去到你的世界又遍体鳞伤的离开,现在换你去他的世界了,去看他为什么笑,为什么哭。」李润希轻笑:「去跟他救狗吧,你害了一条狗的命,就去救一百条,一千条,总比这么坐着着急好吧。」 江驰禹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李润希注意到他放在大腿上的手,食指在有规律地动着。 「当然了。」李润希移开目光看向江驰禹的脸,「这个过程自然不容易,吃不得苦你现在就可以回中京继续当你的贵公子,我就当没见过你。」 说完李润希低头继续吃糯米饭。 一旁的江驰禹眼神坚定,几乎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我明白了。」 李润希没抬头,安静地吃着。 吃完后,李润希走在前头,江驰禹在后面付完帐跟上追问了一句。 「为什么帮我?」 李润希脚步停下,转过身来,他的身高在江驰禹跟前像个小孩儿似的,不得不仰起头来,阳光铺在他精緻的脸上,泛滥着金色的光芒。 「啊。」李润希歪着头想了一下,可能是觉得仰着头太累,又转过身去了。 「不是说了么,我觉得可惜。你们心里还有彼此,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试试嘛,总比从来都没有希望强吧?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们就这么错过,小果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希望他有一天能真正的幸福。」 江驰禹打量着李润希的背影,过了片刻突然说:「你是不是爱过一个很好,但不会爱上你的人。」 意料之中的,江驰禹看见李润希的背瞬间僵硬。 过了几秒,李润希才一脸无奈地转过身来,沖江驰禹两手一摊撇嘴道:「拜託,你可别再研究我了江总,你真的没有调查我吗?再这样下去我感觉我在你跟前是一点秘密都没了!」 江驰禹闻言摇着头轻笑:「行,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这下李润希才突然高兴了,「真的?那可真不错,不过我明天要走了,以后再说吧。」 江驰禹挑眉:「要走?」 「可不,我走了小果果他们人手不够,你就赶紧加入啊!」李润希摸着自己下巴觉得自己非常机智,这时兜里手机响了起来。 「小果果的电话。」李润希沖江驰禹比了下食指,示意禁声。 接起来是余立果询问李润希吃没吃东西,大家要回基地了,李润希答覆马上回去集合。 「好了,走了。」 李润希挥手道别江驰禹,匆匆离去了。 江驰禹也转身往反方向走,一边拿手机订回中京的机票。 不是他不想立刻去到余立果身边,而是他这趟出来得匆忙,估计单汪那头又忙得起火星子了。 第158页 他总得回去处理完手里的事。 * 「这次去多久?」江义看向对面坐着的江驰禹,儿子好不容易主动来一次老宅,一来又说要请假,老爹很头疼,这年纪大了,身上的担子有人接过去了,一身轻松惯了,突然又要扛起来,实在是有点想偷闲。 「不知道。」江驰禹说:「远程能办的我都会处理,你去公司坐镇就行。」 「呵。」江义故意冷笑一声,挑起一边眉毛说:「我看你也没心思在公司上边儿了,不如我让文昊回来吧。」 江驰禹曾经最忌讳这件事,江义这时候这么说,无异于是踩在江驰禹头上泼开水。 要是之前江驰禹的脾气,这会儿桌子立马就被掀翻了。 江义仔细瞧着江驰禹的脸色。 只见江驰禹沉默半响,才和江义对视:「可以,我没意见。」 话音刚落,那边江义差点儿被茶水烫到手,江义眼中的惊讶唿之欲出。 他没想到居然会从江驰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咳咳……」江义掩饰性地咳嗽两声,挥挥手仿佛自己刚才没说话似的把话题给岔开了,「你有这个决心,这次一定会成功,去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战。」 江驰禹点头转身,唇边这才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等在门外的单汪见江驰禹出来,几番欲言又止,老闆这突然变这么随便太不习惯了,万一江董真的把江氏给小儿子了,那可怎么是好? 江驰禹像是看穿了单汪内心的焦灼,拍拍他的肩膀宽慰:「老头子试探我呢,江氏现在除了我,没人能扛得起来,你不会失业的。」 单汪松了一大口气,心想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的。 江驰禹这头把事情一处理完,拎着行李又跑贵州去了。 夏天就快来了,在炎炎烈日照耀之下,各种色彩都变得明亮起来,绿色的树叶在阳光下更显得生机勃勃,各色花朵争鲜斗丽,一派热闹景象。 救助行动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余立果今天接到的求助是来救一只掉到烂池塘里的狗。 池塘早就荒废了,四周杂草丛生,水面飘着些已经褪色的垃圾,和从淤泥里长出来的杂草交杂错乱,时不时还能看见一条翻了肚皮不知死去多久的鱼,泛起一阵阵臭味。 有只田园犬掉了进去,听求助人说已经在里面待了两天了,也没人来找,每天晚上叫的怪悽惨的。 余立果和小朱两个人蹲在池塘边上,看着被拨开的杂草紧皱眉毛。 他们好不容易把杂草拨开,可狗狗情绪很激动,只要人一靠近,它就呲牙乱动,本来它就是被水面的杂草和垃圾以及浅水区的淤泥勉强支撑着身体,要是乱动掉进深水区可就惨了。 小朱不会游泳,余立果游泳也只是三脚猫功夫,狗湿了水很重,而且很可能乱咬,到时候想要把它救上来可就难了。 两人又试了下拿网去捞,可狗狗根本就不配合,网子刚伸过去,它就激动地乱动,又落到水面下去。 几个来回狗没捞到,反而捞起一堆破矿泉水瓶和发黄髮黑的泡沫。 烈日当空,四周也没个遮挡,两个人累得气喘吁吁。 「这可咋弄啊小果哥?」小朱本来就胖,动了没几下后背和腋下就被汗液打湿了衣服。 余立果看着只露出个狗头的狗,心里着急又无奈。 他拧开水瓶喝了口水,不由地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暴雨夜,浑身湿透的江驰禹抱着奥特曼上了岸。 不知道那个时候,江驰禹在想些什么呢,是不忍心看奥特曼被淹死,还是什么呢? 不知道,那个时候两个人关系也说不上好,也难得那么讨厌动物的江驰禹会跳下去救奥特曼。 有时候余立果也会想,该失去的总会失去吧,就像奥特曼,本来那个雨夜它可能会丧命于那里,却被江驰禹误打误撞救了,最后也还是因为江驰禹死了。 「我下去。」余立果甩甩头,把湿了一半的裤腿挽了几下,「网给我,我走近点再下网给它拖上来。」 第119章 浅水区的淤泥很软,刚踩下去就没到了余立果膝盖的位置。 被掀到一边的杂草里全是些小虫子,余立果一动它们就踢踢踏踏地飞跳出来。 余立果每一次拔出腿都额外的费劲,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小狗的方向移动着,岸上的小朱也是下意识的捏起拳头很是紧张。 「乖狗狗。」余立果举起网杆,一边轻声唿唤着极为紧张的小狗,一边把网框在小狗上方。 突然,余立果勐地按下去,小狗嗷呜一声落网。 「快!」小朱激动地往前一步大声喊道:「小果哥,快过来我接应你。」 小狗被网住,情绪更加激动地胡乱撕咬着抄网用力扭动身躯挣扎。 余立果咬紧牙关攥着网杆,被狗狗挣扎的力度给弄得重心不稳,上半身左右晃动。 突然,余立果脚下踩到个滑不熘秋的硬物,混合着淤泥令他一个趔趄,就斜着身体往前一跪。 「靠!」余立果大呵一声,下意识就两只手往前一扑,松开了网杆。 水不算深,但是扑爬下去还是瞬间给余立果煳了一脸浑水,他双腿双手都陷进淤泥里,脸上被水煳得睁不开眼,心里大叫不好:狗狗! 岸上的小朱也是大叫一声,紧接着余立果耳边响起一阵入水声,下一秒胳膊被一只手握住,将他往上带。 第159页 余立果以为是小朱,直起上半身,双腿还跪在水里,抬起胳膊一边用自己手背试图去擦自己脸,一边大声说:「狗狗狗!」 狗狗被网兜住,又脱了手肯定要被水淹! 「小心!」小朱突然大呵一声。 余立果擦拭的动作勐地一顿,小朱的声音方向还是在岸上,那是谁跳了下来? 余立果用力擦了几下眼皮,侧过头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个熟悉的背影,对方白到发光的衬衫此刻被污泥溅得乱七八糟,像是一副干净无比的画卷无端被甩上许多墨团。 余立果霎时间愣住,忘了动作。 「走。」江驰禹一边拽着网兜,转过身来伸手握紧了余立果的手腕,迅速把余立果带了起来。 有了江驰禹带领,两人几下就上了岸。 余立果忙去看网兜里的狗。还好,狗狗虽然惊吓过度,但看着还算有精神。 小朱忙带着防咬手套,把狗狗放进笼子里,一边走一边说他先带狗狗去车上,拿毯子裹一下。 于是只剩下他们两人。 余立果浑身都是水和淤泥,保持着刚才蹲下看狗的动作,湿透的衣物贴在身上很难受,他把视线垂在地上。 入目不远处是江驰禹的鞋,余立果记得这双鞋,售价一万二,现在已经被淤泥敷得看不出颜色来。 江驰禹那么爱干净,绝对不会再要了吧。 「果果。」 头顶传来江驰禹的声音,有点轻,听到耳朵里又奇怪的带着点份量。 余立果低着头不说话,江驰禹于是又往前走了一步,「起来吧,果果。」 风里又送来一阵池塘的臭味,余立果突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看也不看江驰禹一眼,就越过他往车的方向走去。 「果果。」江驰禹又叫了一声,快步跟在余立果身后。 余立果怒气沖沖的走着,身后的脚步声也亦步亦趋。 「操。」余立果突然停下,转身就给了江驰禹小腿一脚:「我踏马不是说了叫你不要再出现吗,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江驰禹结实的挨了一下,拧了一下眉毛又很快松开,只轻声说:「我的车也在那边,你快上车吧,车上有备用衣服吗?先去换了吧。」 余立果不想看江驰禹的脸,只把视线停在江驰禹脏了的衬衫上两秒,转身快速离开。 江驰禹于是放慢了脚步,一边注视着余立果的背影,一边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点燃,还好烟没有被打湿。 余立果上了车,小朱正给狗擦身体,好奇地往车门外看了一眼说:「我靠,这人突然出现给我吓了一跳小果哥!」 余立果找了张干净毛巾胡乱擦了擦,就随意换上了衣服,正要脱裤子时,不知怎么的,余立果抬眼隔着车窗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抽菸的江驰禹,然后把小朱赶下了车。 「害,别害羞嘛小果哥,我铁直!」小朱笑嘻嘻地背靠车门和余立果说话:「诶,那男的长得真帅,难道是什么明星?真好心啊,刚才要不是有他帮忙的话就难了!」 余立果默默换裤子,抿着嘴不接话。 「卧槽!」小朱又大喝一声。 「干什么叽叽喳喳。」余立果把脏衣服用透明塑胶袋子胡乱装一起,沖小朱说了一句。 「那个帅逼……」小朱不确定地说:「他刚才拉网的时候被狗咬了?我怎么看他手好像流血了啊?」 过了几秒钟,塑胶袋被随意丢在后座,余立果划拉一声拉开车门,小朱还在嘀咕:「完了,今天还得亏疫苗钱……诶小果哥你去哪?」 江驰禹站在不远处一片空地上,哪怕身上被泥脏了,立在那里也依旧气质卓绝。 听见余立果的脚步声,江驰禹下意识把烟灭了,把手插回兜里,「换好了?」 余立果并不试图从江驰禹脸上看出什么疼痛的表情来,只沉声说:「手伸出来。」 江驰禹顿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你们这个车是不是该换了?经常跑在路上,换一个安全性好一点的,我刚好有辆不常用的埃尔法,送你们吧。」 余立果像是根本就没听江驰禹说话,就这么死盯着江驰禹。 五秒后,江驰禹落败。 「没事的。」江驰禹把手伸出来,声音小了些许:「别生气。」 余立果看向江驰禹的手背,白皙的皮肤被狗牙狠狠挂过留下了挺长的两条口子,正往外渗血。 「是没事,你找个凉快点的地方躺一下吧。」 「?」 余立果扯了一下嘴角解释:「死的时候凉快点。」 「果果。」江驰禹无奈地笑了:「我没事,你们先走吧,我……」 余立果打断了对话,「昂,那你记得把身份证拿好,到时候别人好确认死者身份。」 作者有话说: 辣个(对手手)可以给孩子新文点点收藏吗,我会好好写的嘤(害羞跑走) 第120章 你疯了? 这下江驰禹再说不上话了,只是有些无奈地看着余立果。 那目光里甚至隐有几丝宠溺。 余立果横了他一眼,又看了下他的手背,没什么好气地说:「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余立果想了下和小朱说:「小朱,你先带狗狗去医院,我带他去打疫苗。」 小朱点了下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那你怎么回?」 第160页 「我送他。」江驰禹接过话说。 「额,好吧。」小朱老实地点头,等余立果从车上拿了肥皂后开车离开。 余立果拿着肥皂,领着江驰禹找到一户人家,打了招唿用下主人家的水。 清澈的自来水哗啦啦沖刷着伤口,余立果毫不留情地拿肥皂在江驰禹手背上用力摩擦。 江驰禹轻蹙眉头,抿着嘴任由余立果操作。 鲜血慢慢不再流淌,但伤口却是有点触目惊心,这会儿被余立果暴力清洗过后,伤口周围的皮肤肿得发亮。 余立果突然就撒了手,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自来水沖刷着泡沫,从指缝间流淌而下,江驰禹低着头自己清洗干净,直起身来又重复:「没事,不痛。」 余立果抱着手臂,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江驰禹拧上水龙头,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跟在他身后。 不料余立果走了没几步,突然又转过身来,江驰禹还以为又要挨踢,下意识屏住一口气。 「钥匙。」余立果伸出手来,「给我。」 江驰禹愣了一下,余立果立马就不耐烦地皱眉说:「怎么,这年头猪蹄也会开车啦?」 江驰禹:「……」 确实,说不痛那是假话。 余立果开着江驰禹来贵州刚提的一辆埃尔法,带着江驰禹去了最近的疾控中心,注射了狂犬疫苗。 打针的小护士给江驰禹打针时脸都红透了,打完那是一个一步三回头。 余立果站在一边无语至极,江驰禹还真是走到哪儿都吸桃花,难道就没人嫌弃江驰禹现在身上干掉的淤泥吗?邋里邋遢的。 「我没和她说话。」察觉到余立果的视线,江驰禹立马自证:「我看都没看她一眼。」 余立果把钥匙还给江驰禹,「好了,你之后也记得过来打剩下的针,费我已经交过了。」 说完余立果就要走,江驰禹立马直起身体来把按在针眼处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里,两步追上余立果。 「别吧,我记不住时间。」 「记不住你就死。」 余立果头也不抬,笑话,江驰禹是谁,他在公司每天处理的事复杂到余立果是看都看不懂的地步,这会儿装记不住几个时间? 「果果。」江驰禹软了点声音:「和你商量个事儿行吗?」 「有屁快放。」 「我想给你们基地捐钱,可以吗?」 真是很好笑,捐钱的人还得小心翼翼询问受助者的意见。 余立果停下脚步,怪异地看了江驰禹一眼:「你又想玩什么花招?我劝你最好立马消失。」 两人已经站到疫控中心门口,江驰禹怕余立果一个招手打计程车走掉,赶紧说:「我了解了下现在流浪动物救助基地的普遍状况,都不太好,你现在刚起步,更需要庞大资金的支撑,不然如果你倒下了,基地里那么多小动物又要再次成为流浪动物了。」 不愧是生意人,江驰禹一下就说到了余立果的心坎上。 最近他也为这事儿有点烦,甚至想过卖掉中京的那两栋楼,可是……可是那毕竟是父母送给自己的结婚礼物,想了又想没捨得。 身上的所有钱几乎都捐给其他地方的基地了,现在每个月都靠着那两栋楼的收入,随着动物越来越多,也确实总有一天会入不敷出。 可是自己又没有别的路子了,总不可能找父母要吧?余立果绝对做不到。 江驰禹见余立果沉默,适时开口:「果果,救助行动是长期性的,让我给你们捐钱,咱们再把基地扩大点,再多招一些人进来,就你和你的那个员工,一天能救多少啊?」 余立果紧紧抿着嘴唇,皱着眉。 江驰禹立马又说:「贵州冬天那么冷,咱们得给动物宿舍安上空调啊,把它们的生活环境再打造得好一些,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可不是么,余立果哪里会不想,可是这些所有想法,都需要大笔的钱,现在他只能保证基地里的动物们不挨饿,生病能治。 「你想要什么?」余立果想了一会儿,突然问江驰禹:「是你教过我的,商人逐利,你这么好心,总不可能是突发善心?我可记得你最讨厌这些小动物了。」 看着余立果眼中闪过的防备,江驰禹有一瞬间感到心脏一阵刺痛,仿佛被一根丝线紧紧勒住。 但他面上什么都看不出,只是挂着和煦的笑容,继续抛出好处:「我先捐钱让基地基础设施完善起来,果果,你要有持续的收入,才能更长久的救更多动物。我有最专业的团队,我安排过来带你打造出一个帐号,由你来选品带货,薄利多销,相信我,很多善心人士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余立果心生犹豫,江驰禹又出主意:「你看,这边很多农民自家的水果,质量好却没销路,你可以帮他们在网上售卖,既能帮助到他们,你自己也能进钱继续运转基地,不是两全其美?」 江驰禹还是江驰禹,他总是能在繁杂的数据中寻找规律,也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捕捉到独特的商机,他有商人敏锐的洞察力,也深知怎么打动余立果。 「你说了那么多。」余立果看着江驰禹那只受了伤的手,顿了一下,还是问:「你要什么?」 江驰禹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没受伤的那只手藏在兜里,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第161页 「果果。」江驰禹让自己的声音充满了真诚:「我想留下来。」 「留下来?」余立果一时间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江驰禹点头:「留下来,留在你身边,陪你去救助。救一只,两只,很多很多只狗。」 余立果瞪大双眼,来不及掩饰自己的诧异,立刻说道:「你疯了?」 第121章 「我没疯。」江驰禹回答:「我早就想好了。」 「江家,你不要了?」余立果不可置信地问:「那么大的集团公司。」 当初江驰禹为了得到江家,可是什么都愿意,甚至和一个陌生人结婚。 「可以不要。」江驰禹却说:「如果那样你会开心的话。」 余立果觉得自己唿吸有点不畅,他不自然地伸手沖自己脸庞扇了扇。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 余立果忽然觉得有点热,一旁的江驰禹便说:「先去车上吧。」 「哦。」余立果跟着江驰禹上了车,江驰禹又突然说要下去一会儿。 再来时,就把一杯奶茶递给余立果,「喝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余立果视线在江驰禹拿奶茶的手上停顿了下,才若无其事的接了过来。 「我开吧。」余立果喝了几口,突然说:「你那手还是别动了。」 于是,余立果载着江驰禹回到了基地,停完车才发现一个问题,江驰禹怎么办? 找代驾把他拉走?可是这小县城代驾太少了,这会儿估计没人接单吧? 就在余立果胡思乱想的时候,江驰禹出了声:「果果,回去好好洗个澡,想想我说的,我等你答覆。」 奇怪,这次江驰禹明明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求和欲望,可是余立果就是心脏乱跳。 余立果下了车,朝着基地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过去,就见江驰禹垂着头,正从兜里摸出烟咬在唇间,受伤的手背很是刺眼。 讨厌狗的江驰禹因为救狗被狗咬伤,放在以前,真的好荒唐。 余立果这么想着,朝着车走了几步。 「你要待多久?」 江驰禹正要按打火机,被余立果突然的出声给打断,下意识回道:「什么?」 余立果说:「你不是要留下来,留多久?给我个期限,否则就算了,钱我可以慢慢想办法,开直播我也有朋友在做,不是非要你帮不可。」 江驰禹拿着打火机的手勐地握紧,他赶紧把手压下去,不让余立果看见分毫不对劲,即使内心汹涌,他也没在脸上露出一分欣喜若狂。 「一年?」江驰禹报出一个内心觉得还算短的时间。 余立果立马皱眉,江驰禹又改口:「半年?」 没得到任何回答,江驰禹声音又低了一些:「果果,我并非从出生就讨厌狗的。」 陡然提起另外的话题,余立果不由地下意识抬眼看江驰禹。 江驰禹垂着头,视线落在眼前的方向盘上。 「我妈以前说,我英语考了第一名就给我买条狗,因为她和我爸总是很忙,有时候没办法陪我。」 余立果无意识蜷了蜷手指,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考了第一,我妈带我去宠物店,我选了一条杜宾,当即就交了定金,准备等我下周末放假就过去接它回家,我那时候真的很开心。」 说到这里,江驰禹停了很久。 久到余立果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江驰禹抬起头来和他对视,才把话说完。 「我妈没等到周末,我也再没有去过宠物店,我永远都不会再遇见那条我喜欢的杜宾犬。」 妈妈死了,江驰禹再也不想养狗了。 时间久了,甚至看见带着毛的动物就心烦。 余立果怔愣住了,他从来没想到江驰禹讨厌狗,竟是因为这么一段往事。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江驰禹笑了一下,解释道:「果果,我并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我只是、只是觉得应该跟你说。」 并不是无缘无故讨厌你的奥特曼。 不等余立果回答,江驰禹发动了车辆,受伤的手轻握住方向盘,挽起的衬衫袖口还有已经干涸的泥点,他温和地说:「我走了,果果,你想好了跟我说,我一会儿用我号码给你发个信息。」 江驰禹想余立果肯定早就忘记他的号码了。 可余立果却说:「我记得。」 「我记得你的号码,但是不用了。」 江驰禹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动了一下,眉宇间一下子就被失落给填满了。 「不是要留下来么?救助过程中经常遇见粗人,你来当打手吧。」余立果又说。 堂堂江少,要给人当打手,居然高兴地笑了起来:「好,我一定打赢。」 余立果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同手同脚地转过身往基地走,一边走一边轻声嘀咕:「草草草……」 心软来得猝不及防,真是很烦。 一阵微风拂过,从车窗钻进去游过江驰禹的伤口,带起一阵又痒又痛的感觉,江驰禹觉得自己的心也是酥酥麻麻。 这是江驰禹第一次进入基地,之前他只在门口远远观察过。 一进大门是一个挺大的院子,左边就是钢架棚搭起来的动物宿舍,很大,分成很多间,挺干净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第162页 右边则是稍微比狗舍小一些的一些隔间,用来收容除了狗狗以外的小动物。 正面是两层小平房,一楼是个通间,被各种各样的物品堆得满满的,都是小动物们要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个小房间是阿姨给动物们做饭的厨房。 江驰禹走向二楼,二楼一共四个房间,最大的一个是客厅,平常员工们吃饭谈事应该都是在这里。 余立果现在就在沙发上坐着,见江驰禹进来头也没抬,江驰禹自己四下打量了一会儿,谨慎地选择坐在离余立果不算远的小凳子上。 小朱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余立果自顾自的玩着手机,江驰禹坐在一旁,受伤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安静地看着余立果玩手机。 不是打疫苗去了?小朱心里有一瞬间暗叫不好,莫非这人讹上咱们基地了? 「小果哥。」小朱有些忐忑地问:「这是?」 余立果直起身体来,短暂思索后回答:「哦,这位是热心市民江驰禹先生,经过今天的事情,江先生深感生命的伟大,决定到咱们基地来做免费义工,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小朱张着嘴巴抽搐,不是!这江先生这气质,这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吧,怎么可能就留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当义工。 难道被狗咬了,会变傻? 第122章 江驰禹率先直起身来,沖小朱和煦地笑了下,「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江驰禹。」 草草草,好帅!好高! 小朱内心发出爆鸣。 「你……你好,我是朱文,你叫我小朱就行。」 看着小朱那不值钱的小模样,余立果扯了扯嘴角摇头。 小朱立马又反应过来,问道:「你不是本地的吧?有住的地方吗?」 大家都住得离基地不远,基本上晚上都是各自回家休息,住在基地的只有家比较远的余立果。 江驰禹不着痕迹地看了余立果一眼,然后有些为难地说:「我不是本地人,我一会儿去附近租个房吧,也换一下衣服。」 小朱这才反应过来,江驰禹身上还穿着的是跳下池塘的那一身,衣服上的泥巴都已经干了,但是鞋子里肯定没有,还穿着这么不舒服的鞋子去打针。 天啊,想想都觉得难受吧! 「害!」小朱立马出主意:「咱们楼上还剩两间房嘛!小果哥住了一间,另一间还空着呢,不如你直接住那儿得了,就是那间没有卫生间,你洗漱得跑一趟小果哥房间。」 说完,小朱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小声询问余立果:「小果哥,你觉得呢?」 江驰禹也跟着把视线投在余立果身上。 过了十秒钟,余立果才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了一眼江驰禹的脚。 「我还是去租房子吧。」江驰禹不想惹他不高兴,主动说。 余立果站起身来,沖江驰禹伸出手:「车钥匙。」 「嗯?」江驰禹不明所以的把车钥匙给余立果。 「这附近那么偏僻,你租个毛线房,我下去给你拿行李,你有带吧?」 江驰禹浑身毛病,特讲究,绝不可能只穿一身衣服就跑过来,然后在这些小县城买几十块的衣服穿的。 果然,下一秒江驰禹就点了点头。 「我自己去拿吧,有点重。」 余立果挥手拒绝了,叫上小朱去拿。 小朱看到江驰禹开的车,一时间表情复杂,偷偷摸摸地问余立果:「小果哥,这人没问题吧?开这么贵的车来当免费义工?」 怕不是另有图谋吧? 「额。」余立果想了一下,然后一脸正经地说:「你知道我以前在中京蛮有钱吧?」 「嗯嗯!」小朱点头如捣蒜。 「这人……」余立果顿了一下说:「算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吧,他家里有点小钱,但是吧。」 余立果煞有介事地撇嘴,惋惜地感嘆:「他早年间因为很难以启齿的原因痛失爱人,从此脑袋啊,就有点不正常。倒也不是神经病啊,就是常常做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经常到处乱跑,你看这不就跑贵州来了!」 小朱张大了嘴,颇为震惊:「啊?!」 「我就暂时收留他吧,等他厌烦了,我就联繫他家里把他接回去。」余立果说。 「怪不得他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池塘呢!」小朱感慨:「还要来当义工,诶,还有隐疾,作为一个男人,也是好惨啊……」 小朱在脑海里已经脑补了江驰禹空有一副英俊外貌却不能人道的悲惨人生,内心感嘆:果然,上天给你打开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 二楼的另一间房是个单间,有一张一米五的小床,是房屋原主人留下的,还有个已经脱了漆的暗红色老式衣柜。 余立果和小朱一起把江驰禹的那个超大行李箱提了进去。 「我一会儿帮他买点床上用品过来吧。」小朱热心地说:「怪可怜的。」 余立果想了下,江驰禹这人,肯定不会用崭新的四件套的,非得洗了才会用。 「算了,我那儿有多余的,一会儿我拿给他就行了。」 小朱这才点点头,去了隔壁的房间,隔壁是基地的办公室,负责领养事宜的那个小姑娘白天在里面办公,小朱最近对她很是上心,一天要去看人家好几次。 第163页 余立果打量了下这个房间,转身去自己房间给江驰禹拿床上用品,路过了客厅,江驰禹立刻就跟上他。 随他吧,余立果无所谓地想,扭扭捏捏反而显得自己很心虚似的。 于是江驰禹顺利跟着余立果踏进了他的房间。 余立果的房间要大得多,几乎和客厅差不多大了,江驰禹极快地扫视了一遍房间陈设。 有一扇挺大的窗户,挂着白色的窗帘,现在正随风飘动,离窗户不远处是张一米八的床,铺着印有云朵的浅蓝色四件套,只有一个枕头,枕头旁边是一只棕熊的毛绒玩具。 床尾随意搭着件睡衣,是带着小恐龙样式还缀着毛毛尾巴的夏季款。 有挺大的白色衣柜,和一张同色小圆桌,桌上还有一包开了袋吃剩下的麻辣味薯片,底下铺着印有卡通狗狗的地毯,还有一个米色的懒人沙发。 物品摆放得很随意,却很有生活气息。 一点儿……也不像他们曾经在枫林晚的卧室。 但江驰禹总觉得,余立果更喜欢这里。 余立果打开衣柜,踮着脚拿下来一床被子,然后又拿了套白色四件套丢给江驰禹,「自己会套吧?」 江驰禹接着,想要开口说不会,却又忍住只点头说:「我学学。」 会才怪了,余立果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噢,那你自己弄吧。」 「好。」江驰禹拿着东西离开,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充电器不要插在床头,晚上充电很危险。」 每天晚上充着电玩手机的余立果:「……」 「要你管。」 江驰禹倒没再讨人嫌,快速离开了。 然后过了两分钟又拿着东西过来了,余立果正躺床上玩手机,差点儿吓得跳起来:「你又来干嘛!」 江驰禹抬手示意自己拿着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温和地说:「我想洗个澡,脚上都是泥土。」 余立果这才反应过来,那个房间没有浴室。 「你去吧。」 水声哗啦啦响起,余立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样的场景其实曾经很常见,他在床上,江驰禹在浴室,等水声停歇,江驰禹会裹着浴袍出来给他印上一个带着水汽的吻。 真烦。 余立果翻身坐起来,不想和江驰禹处在一个房间里,也不想看见洗完澡出来的江驰禹。 所以,余立果梦游一样的,去了江驰禹的房间,帮他把床铺好,被子套好。 等反应过来时,余立果这才无语地拍自己脸颊:「造造造!着了他的药!」 第123章 夜晚降临。 基地里并不安静,时不时能听见楼下传来的阵阵狗叫声,这也是为什么流浪动物基地都选址在偏僻地界远离城区的原因。 余立果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心里头有种很怪异的感受。 很近,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江驰禹离得这么近过了,仅仅隔着一个房间的距离。 冬天的那个雨夜,江驰禹的声音样子背影都还歷歷在目,却一晃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其实后来忙起来了,也觉得还好,甚至有时候一两天都想不起江驰禹来,可今天又见到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原本设想中的见一次打一次的那种愤怒早就消失了。 余立果有些郁闷地拉起被子盖过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快点入睡,什么都别想了。 但是效果不怎么好,反正一整夜迷迷煳煳的感觉也没有睡踏实。 天亮得很早,楼下阿姨已经在厨房准备狗狗的早餐了,剁肉的声响挺大,给余立果吵醒了。 他起身捂着嘴打个哈欠,拉开门霎时间被门前站着的一堵肉墙吓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余立果拍着自己胸口,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江驰禹你有那个大病吗,大早上站我门口干嘛!」 江驰禹忙伸手帮忙拍着余立果后背给他顺气,一边解释:「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去救助吗?我想起来先洗漱准备好。」 不过来到门口又怕吵着余立果睡觉,只好就这么站了一会儿。 余立果脸都咳红了,艰难吸了几口气,这才反应过来江驰禹房间没有卫生间这回事。 于是余立果往旁边站了一丢,挥挥手说:「你先洗吧。」 江驰禹洗漱向来慢,以前俩人在一起时,江驰禹早上光是弄弄头髮都要搞好久,每次余立果都受不了自己跑楼下去洗脸。 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以前了,余立果往外走了几步,从阳台往楼下院子里看去,让自己思绪放空。 这次江驰禹到挺快,他出来时余立果看了一眼,以往头髮一丝不苟抓起来的江驰禹今儿成了顺毛,过了眉的头髮随意耷在额前,一件白t套在身上,没了那副总裁精英范儿,更显得有朝气了。 「果果,我可以把洗漱用品放你这儿吗?」 江驰禹嘴上询问,手里却没拿东西,显然是已经把东西放卫生间了。 算了,整天拿来拿去的也麻烦,余立果不欲计较,自己走进去洗漱去了。 一进门就瞧见洗脸台上摆着的牙刷,从前都是一只,今天成了一对。 余立果看了一会儿,快步走过去,把江驰禹的放到右边去,不让他的牙刷挨着自己的。 然后余立果才开始洗漱,洗完脸眼睛里有水,下意识伸手从一旁架子上捞毛巾过来擦脸。 第164页 毛巾刚盖住脸颊,一个唿吸的功夫,余立果整个人就僵了一下,拿错毛巾了,这是属于江驰禹的味道。 余立果连忙睁眼,把毛巾挂回去,还欲盖弥彰地整理了下。 真是烦,余立果心想。 早餐是小朱带过来的,豆浆油条。 余立果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就开吃,江驰禹也学着他坐在一边。 想像中那种富家公子哥挑剔嫌弃的模样并没有出现,余立果拿余光打量了下,江驰禹垂着眼皮安静吃东西,面上一点儿看不出什么。 吃完了早餐,三个人就出发了,开的是江驰禹的埃尔法。 小朱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还别说,真是五菱神车比不上的感觉,开着这个出去救助,脸上都好像有光似的,背嵴都直了许多。 车辆缓缓行驶进弯弯绕绕的乡村水泥路,这次要救助的是一条金毛,听主人说是在外打工的儿子两年前买回来的。 只是那狗调皮得很,已经咬死了家里的六只鸡了,尝了生肉以后怕是还要咬鸡,主人打来电话问基地收不收,要是不收,他就卖给狗肉馆了。 开了四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主人家,余立果下车一看,这主人家应该也是有点小钱的,在这乡下修了这么一幢四层楼的房子,装修得还挺豪华的样子,大门口立了两根金灿灿的龙柱。 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出来个带着黑色帽子穿着件棕色外衣的老头,大概六十出头的年纪,嘴里叼着根菸斗,砸吧砸吧着,嘴角溢出些许口水。 小朱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老头不耐烦地打断:「赶紧带走得了。」 于是大家也就不再说话,跟着老头去抓狗。 原本以为狗会被餵在一楼,却不想老头带着他们三人却朝着房子旁边走,原是房子右侧有个破旧的小瓦房。 还没走进去,隔着缺了一块木板的木门就已经能闻见臭味了。 余立果下意识屏住唿吸扇了扇鼻子,撇头看了眼江驰禹,对方轻皱着眉,到没看出什么来。 三人进了小瓦房,这才看清内部。 这里原本应该是猪圈和厕所,里边儿隔了两个圈,左边的现在餵着一头猪,正睡大觉呢。 两个圈中间有个过道,过道尽头应该就是之前厕所的坑,现在被几块木板给盖住了。 右边的圈应该是建在厕所蓄粪池上的,用木板铺好,在上边儿养猪什么的,粪便也会随着木板缝隙往下流进蓄粪池,就不用清理了。整个小瓦房里充斥着潮湿又难闻的味道,脚下的地也黏煳煳的,让人十分难受。 金毛就被养在右边的圈里。 余立果定睛一看,好傢伙,不仔细看哪能看出来这是条金毛啊,瘦得皮包骨的,肋骨凸起全身上下估计都没二两肉。 怪不得要他们来拿走,怕是卖去狗肉馆根本都没人收吧。 余立果脸色沉了几分,看那老头的目光也带着鄙夷。 老头根本没发现,还一直抽着烟,嘴里念叨着是他们家心好,给它一条活路,是换做别人家,早送别人打牙祭了,可能还得条烟抽。 这就是想暗示余立果他们给他点好处了。 小朱心头也气,装作听不见地附身打量了下木板,这间小瓦房时间太久了,又阴暗潮湿,金毛脚下的木板早就腐朽不堪,小朱这大胖子踩上去,恐怕要塌。 余立果也想到这点了,挽着衣袖就要自己上。 「我来。」这时候一旁的江驰禹突然出声。 第124章 余立果下意识就摇了摇头阻止:「不行,你……」 江驰禹恐怕这辈子都从来没有站在这样脏乱臭的环境里过,更遑论要踩在充满粪便腐烂的木板上去抱一只浑身沾了不知是食物残渣还是屎尿的可能会攻击人的狗。 况且江驰禹本身就不喜欢狗。 小朱也说:「算了吧江哥,你这……」 「没事。」江驰禹自顾自地往前一步,扫视了下圈内情况,脑海里评估了下哪些位置可能会稍微牢固一些,一边和余立果解释。 「果果,你力气小,一会儿狗抗拒的话你可能抱不出来。」 余立果咬着下唇,心里头否认江驰禹的话,他觉得自己力气可不小,之前不知道抱过多少条狗了。 只是余立果又突然想,就让江驰禹去,去踩那些骯脏的木板,去受那些他从未受过的苦,可能江驰禹一次都会知难而退。 胡思乱想之间,江驰禹已经抬了一条腿踩进圈里了,他个子高腿也长,可以一只脚立在外面一只脚先跨过围栏踩进去试探下木板的牢固度。 有几块已经腐朽得轻轻一使力就往下凹,看着怪吓人。 江驰禹冷静地换了个方向,找到几块相对坚硬的,然后收起另一条腿,彻底进入了圈内。 余立果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驰禹的脚,生怕一个不注意下一秒江驰禹就变成小粪人。 江驰禹慢慢地朝着金毛靠近,金毛脖子上拴着一根锈迹斑斑又裹着粪便和食物残渣的铁链,看见江驰禹慢慢靠近自己,金毛先是愣了下,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小心点。」余立果下意识嘱咐:「慢慢地,不要长时间盯着它的眼睛。」 江驰禹心里其实也在咚咚打鼓,这里的环境实在恶劣,他不想让余立果来体会。 第165页 蓄粪池的另一侧应该是有可以打开的水泥板,方便取粪水出去施肥,所以现在有空气顺着水泥板缝隙窜了进来,通过底下的粪坑,又穿过木板往上沖。 那种腐臭味令江驰禹额头突突狂跳,他强压住翻涌的噁心感,慢慢走到金毛跟前。 「好狗。」江驰禹不太熟练地夸了它一句,伸出手去轻轻摸了一下它的头,顺着头往下寻找铁链的锁扣。 金毛大多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虽然一开始有点紧张,但是很快它就冲着江驰禹摇起了尾巴。 江驰禹不敢耽搁,迅速解开了链条,过程中他感觉自己手上,甚至指甲缝儿里都有不少软烂的异物。 没时间仔细想了,江驰禹两手托住金毛,一个用力站起身来,沿着原路慢慢往外走。 余立果简直屏住了唿吸,不由自主地在心头祈祷,希望木板坚挺一些,不要断裂。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有效,总之江驰禹真的顺利抱着狗跨了出来。 小朱立刻就过去把狗接了过来,众人赶紧往外走,这个地儿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真的太噁心了。 老头跟在他们身后,似乎有点不甘心的意思,又开始念叨养这只狗,餵了多少东西,花了多少心思云云。 没有一个人接话,余立果心头明镜儿似的,这老头就是想要点钱。 出了瓦房,余立果发现主人家那两根龙柱中间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头髮花白估摸着也是六十几的老婆婆,一个是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 两个人都看着余立果等人,那孕妇看见小朱怀里的金毛,当下捂着嘴有些伤心。 老婆婆手里揣了把瓜子,一条腿一抖一抖的,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自己儿媳妇:「难过什么?送走了好!怀孕了不能养这些的,会得寄生虫!」 孕妇垂着眼睛,耷拉着肩膀,模样很是委屈。 这下余立果才明白过来,什么咬了牲口估计都是假话,肯定是这家儿子一时兴起买回来养的,结果他自己出去打工把狗丢在家里。 家里父母就随便养着,直到儿媳妇怀了孕,不知在哪儿听说的养狗会得寄生虫影响胎儿。 于是就打算把狗给处理了。 这么一想,余立果心头更讨厌这家人了,催促着小朱赶紧走。 那老头似乎有些不满,在后头想要叫住他们,被孕妇叫了一声爸给阻止了。 三人顺利把狗抱上了车,正要离开,突然就听见有人出声叫他们等一下。 转头看去,正是那个孕妇。 她看起来肚子已经有六七个月大了,扶着肚子来到他们跟前,小声地问:「毛毛过去你们那里,会过得好吗?」 其实余立果是不太想理会这家人的,只是看着她大个肚子,刚才也是一副伤心模样,便耐着性子回復了:「我们会好好照顾它,有好人家也会重新给它一个家,你放心吧。」 谁知那孕妇笑了一下又说:「你们看,我们也是特殊情况,等我生了,我可以去把毛毛接回来吗?」 余立果简直都惊呆了,这是什么发言? 正要说话呢,江驰禹用矿泉水洗完手,站到了余立果身边:「女士,你意思是生完了孩子,要来把狗要回去?」 孕妇抬眼一看江驰禹的脸,随即自己也是红了脸,露出一副娇羞模样,「嗯,我很喜欢毛毛的,我对它也很好,只是我怀孕了,公公婆婆不让我养,原本准备把它卖给狗肉馆的,是我阻止了。」 那语气好像是她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善事。 江驰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即说道:「你喜欢它?它被关在那样的地方瘦成那样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这期间你有帮助过它什么吗?」 孕妇惊讶地张开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江驰禹又说:「我们救助基地不是免费寄养中心,没时间帮你们这样的人养毛孩子。」 「可是……」孕妇皱起眉头想要辩解几句,江驰禹却不给她机会。 「养狗只要做好清洁,按时驱虫按时注射疫苗,能威胁到你和你孩子的机率微乎其微,我看你们家里养的那群鸡鸭比这只狗带给你的危险可大多了。」 孕妇此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模样很是尴尬,她想了下憋出一句:「可我是它的主人,我可以不把它给你们的!」 「是可以。」江驰禹摊开手无所谓地说:「那你抱回去吧,让你公公拿去卖了买条烟抽。」 余立果立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对话。 那孕妇顿了一下,看向车里还在沖她摇尾巴的毛毛,垂下眼没说话。 她是喜欢毛毛的,毛毛是她和老公谈恋爱时买回来的,见证了他们的婚礼。 可是怀了孕之后,婆婆就各种阴阳怪气,说要把狗处理掉,她不同意,婆婆就说她不把孩子当回事儿,以后要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就怪她。 她于是退缩了,害怕了,万一呢?万一真的因为毛毛,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该怎么和老公交代?怎么对得起孩子? 所以,公婆把毛毛拉进小瓦房里关了起来,一开始毛毛不习惯,晚上汪汪叫唤,她在楼上听着很难过。 打电话给老公,老公那意思也和公婆一样,觉得应该把毛毛处理掉。 她难过,也愧疚,根本不敢去看毛毛,她真的害怕看见毛毛那双永远亮晶晶充满信任的眼睛。 第166页 她其实知道公婆根本没有好好餵毛毛,毛毛基本上都是在饿肚子,她有时候也想从厨房里拿着骨头去给它,又怕被婆婆发现,她自欺欺人地想:总不可能为了一条狗破坏婆媳关系吧。 这样过去了快一个月,她听见公婆商量着要把狗给卖去狗肉馆,她哭得稀里哗啦,却也不敢忤逆,一句话不敢说。 还是婆婆看出来她是为了毛毛哭,骂了她几句,「哭哭哭,把我孙子哭出好歹来你才知道!不就是一条狗,不卖去给别人吃行了吧,他爸,找个那个什么救助基地的,专门救狗的那些,叫他们来把狗拉走!」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 「我……」孕妇此时流下眼泪,为自己的懦弱和无奈。 江驰禹见状把余立果推上了车,转过身来对孕妇说:「孩子和狗都是生命,养狗和怀孕某些方面来说是一样的,如果不曾做好对生命负责到底的准备,就不要去开始。」 孕妇不舍地望着车里的毛毛,抿着嘴巴流泪。 江驰禹把车门给拉上了,隔绝了她的视线。 「别看了,我们会给它新的生活。」江驰禹没什么表情地说:「你生完孩子家里人也不会让你养,更别说你以后可能还要生二胎,你什么都做不了主,又怎么可能顾得了它。」 孕妇听了,好半天才点点头,擦擦眼泪对江驰禹说:「那……麻烦你们给它找个好人家……」 江驰禹头都没点,再没给她一个眼神就上了车。 三个人身上仿佛都还带着那个小瓦房里的臭味,小朱一边吐槽那一家人一边嘀咕着回去得赶紧洗澡。 余立果侧头看了眼江驰禹,对方平静地看着前方,衣服上抱狗时被蹭得脏了几块,鞋也脏了。 「你要是受不了,早点回去吧。」余立果说。 江驰禹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余立果,温和地勾了下嘴角说:「没有,我想的是基地里的事,我想了下,咱们还是不安空调了,得安地暖实用一些。」 余立果诧异地挑了下眉毛,没想到江驰禹这时候居然想的是基地的事而不是想着订回中京的机票。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觉宝,我会好好努力的。 第125章 江驰禹没有带备用衣服,余立果和小朱的他也穿不了,所以就只能一直穿着脏掉的衣服,身上隐约带着点儿异味。 三个人先带着毛毛到医院里做检查,有些结果出得晚,就暂时把毛毛放在医院一晚上,第二天再过去接。 做完一切已经是中午了,余立果做主找了个小菜馆解决中午饭。 平常时候他跟小朱都是在路边买两盒盒饭就完了,只是今天是江驰禹第一次跟着参与救助,又遇见那样极端的环境,余立果觉得还是给他吃得稍微好一点吧。 贵州炒菜口味偏辣,余立果单独给江驰禹点了个清淡点的,不过饭菜上桌三个人也没吃多少。 尤其是江驰禹,余立果和他生活过很长的时间,江驰禹的食慾好不好余立果一眼就能发现。 这也是很多人对动物救助难以坚持下去的原因之一,救助并不是光鲜的,干净的,更多时候面临的是骯脏,腐臭。 久而久之,人心理上的压力会变得非常大。 三人回到基地之后,江驰禹拿上衣物就进了余立果房间里的浴室洗澡。 余立果看了下时间,江驰禹这个澡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江少,今天却沾了屎。 余立果摇摇头嘆了口气,觉得江驰禹这是何必呢。 不过即使一身难闻的臭味,洗过澡的江少出来时已经重新变得香喷喷了。 看见站在阳台的余立果,江驰禹主动开口:「小果,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两天我们可以做下准备,然后我通知他们过来把动物宿舍重新弄一下。」 余立果愣了下,这才想起车上江驰禹说的话。 「哦……」余立果机械地点头:「可以。」 怕余立果不懂,江驰禹一边擦头髮一边解释:「我注意到贵州这边的天气夏天只要不晒到太阳还是很凉爽的,但是冬天会很冷,这种情况安装地暖会比空调实用,地暖的热量是从下面向上散发,房间的温度均匀,小动物们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会更加舒适。」 余立果想了一下,基地里狗狗占比最大,且狗狗平常都喜欢待在地上,的确是地暖会让他们更加暖和。 「而且地暖几乎没有噪音,晚上动物们睡觉质量会更好。」江驰禹又说。 余立果盯着江驰禹擦头髮的手,心里头却在诧异,没想到江驰禹是有认真在为基地里的动物们着想。 「都行,你安排吧。」余立果说。 江驰禹点点头,看余立果脸色有些疲惫,贴心地说:「那你午休吧,我不打扰你了。」 「江驰禹。」余立果突然叫住准备离开的江驰禹,「你觉得噁心吗?今天早上。」 江驰禹停下脚步,顿了两秒后转过身来面向余立果,诚实地说:「有点。」 「那你……」余立果想说:那你不赶紧回去中京,还留下来干嘛。 「那样的环境里我感到噁心只是生理反应,但我觉得值得,在那条金毛愿意接受我的触碰的时候。」江驰禹紧接着说。 「我不是在口是心非,虽然现在我依然不喜欢动物,但是想到它从此可以得到一个新的结局,我觉得值得。」 第167页 余立果抿着嘴巴,原本想劝江驰禹离开的话语哽在喉咙。 「哼。」余立果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江驰禹也跟着抿嘴笑了起来,两个人隔着几米距离互相注视着对方,半晌后同时侧开了头。 「午安。」江驰禹率先说。 余立果隔了两秒才回:「午安。」 * 余立果这个午觉睡得很香,楼下狗叫声都没把他吵醒过一次。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余立果迷迷煳煳看了眼手机,翻爬起来去洗了把脸。 刚下楼,就看见小朱和江驰禹坐在一处喝奶茶,见了余立果小朱立马招手,「小果哥,快来喝奶茶,江哥去买的。」 基地离城区有段距离,江驰禹可能午觉也没睡多久就起来去买奶茶了。 余立果走过去,江驰禹就给他递过来一杯加了冰的奶茶,在这个炎热的中午很是诱人。 「谢谢。」余立果说了声。 江驰禹愣了下,回道:「不用客气。」 小朱听了在江驰禹和余立果脸上来回看了会儿,奇怪地说:「什么啊,你俩搞得好陌生一样的,大家都是老熟人啦~」 余立果低下头吸奶茶不说话,江驰禹便对小朱说:「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哦!」小朱突然想起了正事,赶紧吞下嘴巴里的奶茶,「小果哥,刚才接到个电话,有个求助人家里围墙上来了只三花猫,断了一条腿,怎么都哄不下来。」 「走吧。」余立果捧着奶茶站起来,「边走边喝。」 三人于是再次出发,江驰禹开的车,余立果坐在副驾驶喝奶茶,小朱在后座上补瞌睡。 贵州公路崎岖,江驰禹车技倒是不错,开得挺稳。 「小果。」 「嗯?」余立果微微侧头去看江驰禹,「怎么?」 「晚上我给基地汇款过去,给我个帐号吧。」江驰禹说。 余立果愣了下:「啊,哦我晚点发给你吧。」 还以为江驰禹只是为了留下来说说而已呢,还真捐啊。 「好。」江驰禹说完就认真开车了。 车辆很快抵达目的地。 是一户自建房,房主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已经早早等在门口。 见余立果一行人下车,阿姨立马就奔了过来,「哎哟你们可来了,快救救猫咪吧,看着老可怜了。」 大家于是跟着阿姨来到一处围墙下,抬头就见围墙上趴着一只小三花,看着精神头还行,只是它的右后腿不知是被什么碾压过,血肉模煳,不停有苍蝇停在它伤口处。 「围墙挺高,拿吃的也哄不下来,造孽哦!」阿姨交叉着手臂抬头看向猫咪,说道:「它可能是在我家后面的公路上被车压了,逃到我家楼顶,又从楼顶跳围墙上的,现在它估计也不敢下来了,从昨晚就在上面待着的。」 围墙大概三米来高,小猫腿部又受了伤,几人商量一番,觉得最保险的还是由人去抓。 猫咪不像狗狗,尤其三花猫大多数都不亲人,神经敏感且警惕性强,很容易抓伤人。 所以余立果决定自己上,阿姨抬来一根高凳子,余立果信心满满地站上去,好傢伙,矮了,看不见。 阿姨于是又拿来人字梯,但是那人字梯时日已久,摇摇晃晃的很不稳固。 「我来吧。」江驰禹又主动说。 「算了吧,今天早上就是你上的。」余立果拒绝道。 「我来,我高一些,不用踩到最上面,不会晃得很严重,你们稍微帮我稳一下下边儿就行。」江驰禹说着就已经抬腿踩了上去。 小朱连忙伸手固定住梯子,余立果也没了办法,伸手过去和小朱一起,然后抬头看江驰禹。 从下往上看一般人在这种死亡角度下,会比平时丑不少,但是从这个角度看江驰禹,能看见他形状极为优秀的下颌角,还有凸起的喉结。 不合时宜的,余立果脑海中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他赶紧甩甩头,专心把视线放在江驰禹手上。 江驰禹站在梯子上,围墙顶部刚好和他的肩膀齐平,小猫蜷成一团正警惕地看着他。 「你学下猫叫。」余立果在下头嘱咐:「看能不能缓解下它的紧张情绪。」 江驰禹为难地皱起眉毛,学猫叫?猫怎么叫? 「咳咳。」江驰禹稍微清了一下嗓子,不自在地咧着嘴:「喵喵喵——」 「噗呲——」小朱率先笑出了声,余立果也跟着忍不住扬起嘴角。 江驰禹低头一看,小朱立马解释:「不是不是,江哥,您继续,我就是……」 就是你这猫叫实在是有点生硬,跟个机器猫似的。 江驰禹收回视线,不愿意再学猫叫了,他朝猫咪伸出手去,可刚靠近猫咪,它立马直起前面两条腿,嘴里哈着气警告江驰禹不要再靠近。 「喵呜——」猫咪低低的吼叫着,江驰禹伸着手有些不知所措,正想要低头问一下余立果,突然就觉得自己手背上一痛。 回过头来一看,猫咪拖着受伤的后腿退后了几步,而江驰禹手背上已经多了三条血痕。 「怎么了?」余立果看不清上方的情况,询问道。 「没事。」江驰禹尝试着拿出兜里先前准备好的小罐头,打开放在围墙上,一边和猫咪说话:「过来吃点东西吧,你是不是很饿了?」 第168页 猫咪或许当真是饿了,耸动着小鼻子伸长脖子嗅罐头,江驰禹于是又用指甲扣了扣罐头髮出声响,「过来吃吧。」 过了好一会儿,猫咪缓缓往前,低下头吃起了罐头。 原来猫咪吃东西会发出这种声响,江驰禹觉得有些奇妙。 他耐心的等猫咪把一整个小罐头都吃完,才缓缓的又伸出手放到猫咪的脖子上面,打算拎住它的后颈皮把它抓住。 谁知猫咪却突然抬头,糟糕,被发现了。 江驰禹屏住唿吸,手上动作暂停。 猫咪看了两眼江驰禹,缓缓直起自己身体,在江驰禹惊讶的目光中,伸长自己的脑袋,在江驰禹顿住的手心里慢慢蹭了两下。 「喵~」 作者有话说: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第126章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手感,江驰禹微微怔愣住,手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手心里却被猫猫头蹭得暖暖的,软软的。 江驰禹尝试着伸出双手过去轻轻卡住猫咪的腋下,很成功的就把猫咪抱了起来。 身体悬空动到了受伤的后腿,猫咪叫唤了一声。 于是江驰禹把猫不是很熟练地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托着慢慢下了梯子。 小朱立马打开笼子,江驰禹动作很轻的把猫放了进入,盖上罩子。 余立果瞥见江驰禹受伤的手背,抿着嘴巴脸色不是太好。 「没事。」江驰禹笑了下说:「我觉得很好。」 余立果没说话,三人和阿姨告别,坐上了车。 这次是小朱开车,余立果和江驰禹坐在后面。 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像是被渲染拉长的各种色彩。 余立果沉着脸把小药箱丢给江驰禹,「不是叫你慢慢来慢慢来,这下好了,又挂彩。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你和这行犯沖。」 的确,江驰禹右手背上之前被狗咬到的地方还没痊癒,这会儿又多了几条伤口,看上去怪触目惊心的。 江驰禹的手是很好看的,骨节修长,皮肤细腻,手背上青筋鼓起的弧度都异常漂亮。 只是现在,那双会让手控党尖叫的手,受了伤,流了血。 「别生气,小果。」江驰禹见余立果视线停留在自己手上,轻声说着:「我说真的,小果,这是我第一次……」 余立果抬眼瞧他,嗤笑了一声:「你这大海王有啥第一次啊?」 「第一次和动物有这样的接触。」江驰禹装作没听见余立果的话,继续说:「它的小爪子——很小,很软,头顶的毛顺滑,有些温暖。」 余立果没有想到有一天能从江驰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高高地挑起了眉毛。 倒是江驰禹说完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抿了一下嘴唇。 现在的江驰禹受着伤,头髮柔顺地搭在前额,一身简单的服饰,配上这幅有些羞赧的模样。 余立果倒觉得比起中京那个高高在上玩弄人心的江总,要有意思些。 小猫送进医院,所幸救助得及时,能保住那条受伤的后腿,只是已经伤到了骨头和神经,以后可能走路会有点瘸。 已经算是好消息了,很多时候余立果他们救回来的动物已经没有了医治必要,活着只剩下痛苦,只能安乐死。 大傢伙儿舒了一口气,今天没有再收到别的救助信息,于是一起回了基地,准备把基地收拾收拾,然后等工人来安装地暖和重新修缮一下动物宿舍。 天气很好,余立果回到基地就捉了几条狗在院子里给它们洗个澡。 小朱去收拾猫咪宿舍,江驰禹是伤员,暂时休息,于是他就拿着木板凳坐在一边看余立果给狗狗洗澡。 这里的狗狗们都很听话,有宠物狗,也有田园犬,还有许多不知名串串,曾经都受过人类的伤害,但又再次选择相信了人类。 江驰禹用手撑着下巴,看余立果被一条狗抖水给淋湿了衣服。 「坐下!大黄!」余立果轻呵一声,耸起肩膀擦自己下巴被溅到的水。 大黄是一条上了年纪的田园犬,很听话乖巧,立马就原地坐下了,余立果于是舀了一瓢水,仔细地给它沖洗着身上的泡沫。 江驰禹想起了奥特曼,以前在枫林晚,有时候余立果也会在一楼卫生间给奥特曼洗澡,一人一狗周身都是泡泡,嘻笑声能传到二楼上去,吵醒午睡的江驰禹。 想到奥特曼,江驰禹眼神沉了沉。 小朱很快就把猫咪宿舍给收拾好了,把猫咪们暂时移动到狗舍这边的一个单间里去,等明天工人过来先安装那边的。 等余立果给几条狗洗完了澡吹了水,已经是夕阳西下。阿姨已经做好了狗狗们的晚餐,江驰禹跟着一起提着桶子去狗舍餵狗。 狗太多了,一打开狗舍的大门,各种各样的狗,一窝蜂的就高兴地叫唤起来,跳跃的跳跃,转圈的转圈,扒拉门的扒拉门,都在用各自喜欢的方式表达着兴奋。 余立果和江驰禹各自提着桶子去分配食物,期间余立果时不时侧头去打量江驰禹,这里那么多狗,即使经常打扫,可还是依旧有股味道。 况且狗狗们总是在动,空气中时不时也会扬起一些狗毛。 江驰禹的确不太适应狗狗们的热情,打了两个喷嚏,分配食物时有只阿拉斯加高兴地舔了舔他的手背,江驰禹手上顿了一下,没有躲开。 第169页 温热,有点粗糙的痒感,被舔过的手背沾了口水,接触到空气很快就变凉了。 余立果于是收回视线,摸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狗狗的脑袋。 他发现这次的江驰禹有很大的不同。 晚上,余立果收到了江驰禹的捐助,是一笔很可观却又不算很夸张的数字,余立果原本还想着要是很大一笔,他还得费心退回去。 想来江驰禹对于这笔钱是思考过的,给了一个余立果能够接受的数字。 救助基地的日常是枯燥的,接到求助的时候就开车出去,风餐露宿,没有接到求助信息的时候,就在基地里替阿姨分担一些工作。 江驰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作息时间,早早的就会起来,穿上胶鞋,拿上工具去狗舍铲屎。 余立果基本上不怎么主动和他交谈,不过江驰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眼里有活,看见有屎就去铲,看见余立果要去驱虫,就跟在后面拿药箱。甚至有次大半夜的两条狗打架,他还跑去把狗隔开了。 等余立果着急忙慌地跑下楼来,就见江驰禹穿着拖鞋站在狗舍里,一群狗把他围在中间,他双腿叉开把两条正在低吼的狗隔离开来。 可能的确是没有劝狗的经验,当时江驰禹的脸上既严肃又郑重,看起来像是工作时遇见了一个非常伤脑筋的项目似的。 余立果见着这个场面,突然就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 「小果……」江驰禹看见余立果站在不远处,霎时间有些尴尬又无奈地摊着手说:「我忙着把它俩分开,我……」 「你什么?」余立果捧着肚子还在笑:「出来吧,它俩不会再打了。」 见江驰禹不动,余立果又笑道:「怎么,狗狗们吐口水把你鞋子给粘住了?」 「我好像踩着狗屎了。」江驰禹有些难为情地说。 第127章 抱歉 这辈子第一次踩着狗屎的江少别扭地一瘸一拐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走出狗舍,宁愿打赤脚也再不愿意穿那双软软的拖鞋。 并且因为打了赤脚又去余立果房间洗了个澡,水声哗哗响起,余立果躺在床上玩手机,眼皮越来越重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恍惚中感觉到有人拔掉了床头的充电器,动作很轻地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基地的地暖安装完毕,动物宿舍也重新修缮规整,时间一晃过去大半个月。 江驰禹已经很好地适应了基地的生活,学会蹲在路边跟随余立果和小朱吃盒饭,也学会带上一套备用衣服在身上,平时抢着干脏活累活,捉猫抱狗不在话下。 手臂上因此又多了几条伤疤,有次为了救一条狗,甚至和一位老泼妇当街对吵,最后江驰禹被老泼妇的方言攻击弄得有点落了下风,站在原地有点尴尬。 余立果跳上去一边跺脚一边拍手和老泼妇互骂,以魔法打败魔法,最后余立果险胜。 三人抱着解救下来的狗上车,在车上互相对视一眼,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江驰禹也笑出了声,直言这辈子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余立果笑得腰痛,深觉这半个多月来,和江驰禹的相处越来越平和轻松。 一开始江驰禹出现在贵州,余立果脑袋里的弦都是绷紧的,但是江驰禹从始至终没有提过一句要复合的话。 余立果甚至在脑海里面想像过很多次江驰禹提复合的话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但是江驰禹从来没有提过,也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这让余立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不上不下的,总之是一种挺奇怪的感觉。 又过了一段时间,江驰禹打完最后一针狂犬疫苗,此时他手背上的伤疤已经癒合,不过还是留下了几条极浅,注意看能看出来的疤痕。 贵州的紫外线比较强,待了近一个月的江驰禹被晒黑了不少,虽然看上去还是很白,但是每次他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余立果看见他脖颈间明显的肤色分界线,就觉得很搞笑。 这天小朱一大早就很兴奋地告诉余立果他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这勾起了余立果的强烈好奇心,可是小朱故弄玄虚地硬是忍到了傍晚才说。 「我追到小李了!」 说这话时,小朱朴实的脸蛋儿浮起一抹红晕,竟是害羞得不行。 小李是基地里的领养员,是个个子一米五几的小姑娘,也是刚大学毕业,一头就扎进基地来了,工作认真又负责。 两人家住得不远,说起来很小的时候就互相认识了,只不过长大各自出去读书,没了联繫。 直到又都到基地里来上班,偶尔小李下班晚了,小朱就等着她一起。 久而久之,两人就产生了感情。 小朱也是突然开了窍,除了出去救助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在小李跟前鞍前马后。 终于是抱得美人归。 余立果听罢瞪起眼来跳起来就给了小朱一拳:「好小子,竟然背着你小果哥偷偷脱单!你要是不好好对小李,你等着挨收拾吧你!」 小朱连连称是,笑得看不见眼睛。 这是一桩所有人都很高兴的喜事,小朱开着车去城里买了不少食材,大傢伙儿决定今晚在院子里搞顿烧烤庆祝庆祝,还带来了自家酿的白酒。 江驰禹刚打完疫苗,不能喝酒,于是就充当劳动力给烤网上的烧烤翻面,时不时夹上两夹子肉放到余立果跟前的碗里。 第170页 小李是个内向的姑娘,乖巧地坐在小朱身旁,微笑着看余立果和小朱划拳喝酒。 「请就请啊,四你不是我!」 「九是你要喝!」 「造造造!你着喝酒!」 自家酿的白酒没有明确度数,但其实大多都是烈酒,几杯下肚,小朱就红了脸蛋儿。 「小果哥!」小朱沖余立果竖起大拇指,「你是好样儿的,低调,又有善心。我大姑家女儿……嗝!我大姑家女儿,漂亮!我改天介绍给你……」 余立果夹起一根豆角蘸辣椒面放嘴里,闻言连忙摇头说:「可别可别,我不喜欢女人。」 「哦不喜欢……」小朱一下子反应过来,「你不喜欢女人?那你喜欢男人?卧槽?」 「这有什么。」余立果耸了一下肩,语气轻松:「同性婚姻前几年都合法了。」 「就是就是。」这是一旁的小李拍了一下小朱的肩膀,笑着说:「也只是我们这些地方同性结婚的人很少,大城市已经很普遍了。」 小朱也点点头觉得自己是少见多怪了,然后他又问:「小果哥,那你……」 「我结过婚。」余立果坦言道:「离了。」 「我靠!」小朱来了精神,「谁这么有福气又不知道珍惜啊!」 余立果哈哈大笑一声,余光瞥了江驰禹一眼,「谁知道呢?」 江驰禹把新鲜的牛肉放到烤网上,加入他们的对话,「那个人应该很后悔吧。」 余立果侧头飞速瞅了江驰禹一眼。 「对对对,我也觉得。」小朱不明所以,气愤道:「让他丫的肠子悔青去吧,小果哥,改天我给你介绍我大学室友,一米八几大高个儿,一身腱子肉嘎嘎帅!」 江驰禹抬眼扫了小朱一下,被余立果瞪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安静地烤肉。 倒是小李又拧了一把小朱,「得了,喝醉了少说胡话!」 「我没喝醉呢!」小朱又拉着余立果拼起酒来。 夏季的夜晚,烧烤白酒,三两好友,不停绕着院子大灯飞舞的蝴蝶蚊虫,余立果不知不觉也喝得有点多。 小朱是已经醉得说不清话,小李骑着摩托载着他回家,江驰禹收拾剩下的残局。 余立果坐在一边儿撑着下巴看,江驰禹把垃圾分类装好,把炭火灭掉,动作不算是很熟练,但是却就莫名其妙透出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诶,江驰禹。」余立果难得主动搭话:「你这放着好好的公子哥不当,跑来这里穷乡僻壤的受罪干嘛?」 虽然是一个问句,但余立果的脸上却不像疑惑。 江驰禹看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手里,又继续拿着扫帚打扫地上的垃圾,由于个子很高,需要把腰弯得很低。 在余立果喝完那杯水后,江驰禹才回话:「我很抱歉,小果。虽然我已经道过很多次歉,但进入你的世界,我愈发觉得我之前的所有行为如此愚蠢。」 第128章 余立果垂着眼没说话,他在等江驰禹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可是江驰禹却没有再继续,只是默默继续收拾。 余立果把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捏扁,随手丢进垃圾桶里,说了句「喝多了,我先睡了。」就上了楼。 其实余立果没有喝太醉,他酒量极好,只是喝了酒思维好像也变得慢了很多。 回到房间,想到江驰禹还会来洗澡,余立果下意识的就没有反锁。 可是等了很久,江驰禹都没有来。 余立果没有目的地刷着手机,他早就听见江驰禹上楼了,可是每天洗两次澡的江驰禹今天被烧烤熏得一身的味儿居然没有过来洗澡,为什么? 这么琢磨了一会儿,余立果觉得有点头晕,赶紧把窗户给关小了一点,自家酿的酒就是这样,见了风更容易醉。 躺床上没一会儿,余立果困意袭来,也懒得想江驰禹为什么不过来了,迷迷煳煳就睡了过去。 夜空疏星点点,盛夏的夜晚虫鸣声很悠长。 余立果是被一声巨大「砰」的声响给吵醒的,老房子隔音本来就比较差,当即就给他吓得坐了起来。 余立果懵了一会儿,看向卫生间的位置,江驰禹应该还是没来过,又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刚才是什么响?余立果正分神琢磨,突然就又听见一声响,是江驰禹的房间。 余立果下床穿着拖鞋就出了房间。 走了几步来到江驰禹房间,从门缝儿能看见里面亮着光,余立果敲了两下门就直接拉开了。 视线扫进去,第一眼就看见江驰禹踩在床上,以一个防备的姿态微微弯着腰,手里拿着一件牛仔外套,看着那样子应该是用外套在砸什么东西。 床脚边一台笔记本电脑躺在地上,屏幕上是一副建模图。 离床远一些的位置,是一部已经碎了屏幕的手机。 「你干嘛?」余立果有些惊讶地问:「大半夜搁这儿跳脱衣舞?」 江驰禹有些僵硬地动了一下手,面带歉意:「吵醒你了?抱歉,这里……有一只好大的老鼠。」 本来江驰禹想着余立果喝了酒,就让他好好休息,自己也刚好有工作要处理,准备加个班,谁知正聚精会神看图时,一只灰色的大老鼠突然从一边的衣柜底下窜出来,直直就奔着床边来了。 第171页 江驰禹下意识先把电脑丢下去砸,没砸中,那老鼠根本不怕人似的,想要往床底下跑,江驰禹又丢手机砸,也没砸中,于是挥舞着衣服拍打着床,试图吓走它。 可是没用,就在余立果开门的瞬间,那只老鼠已经跑床底下去了。 余立果低下视线去看床底下,那下面堆放着一些之前房东收拾出来的杂物,用好几个纸箱子装着丢在床底,想来老鼠已经躲进去了。 「你今天没关门?」余立果问。 二楼上没有老鼠,但是一楼挺多,因为一楼堆放了不少动物们的吃食用品,自然是很招惹老鼠安家。 二楼上大家进出都是随手把门关好,就是怕一楼的老鼠跑上来。 江驰禹闻言有些怔愣,「今天下午换完衣服好像没注意关。」 也怪不得江驰禹,余立果心想人江少毕竟也不知道这其中缘由。 「明天等小朱过来了我们一起给它弄走。」余立果说:「就一只应该问题不大。」 江驰禹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外套,很快速地套上鞋子远离了床。 「那我去车里将就一晚。」江驰禹捡起自己手机看了眼,估计是用不了了,只好又很快地把电脑捡了起来。 估计是还有工作没有弄完,但现在都已经大半夜了。 余立果突然转过弯来,江驰禹毕竟手里掌握着那么大的一个集团公司,就这么丢下那边跑过来这里每天干脏活累活,然后晚上一个人默默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 其实也挺累的吧。 或许是喝醉了酒,余立果突然就脱口而出:「去我房间睡吧。」 此话一出,两个人霎时间安静得连唿吸声都能听见。 其实刚说出口余立果就反应过来了,这句话怎么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的他们之间来说。 已经离了婚的、分开了挺久的他们。 江驰禹仔细地打量着余立果的脸色,在看见余立果有些懊恼的拧眉时,轻声说:「没事,开点窗户在车里也不热。」 江驰禹给了余立果反悔的机会。 其实这样挺好的,就让他拿着电脑去车里将就一晚。 这应该是最符合他们现状的做法了。 可是余立果却口不对心地说:「去我房间吧,你一身的烧烤味。」 夏夜的风带着山野的草香掀开了余立果刚打开的窗户后的窗帘。 卫生间的水声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余立果刚才做了什么。 邀请江驰禹和自己睡一张床。 在他们离婚之后,在余立果恨过江驰禹之后,在两人决裂又重逢之后。 原本以为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但是看见江驰禹洗完澡出来,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个瞬间,余立果却发现自己足够平静。 反而倒是久经沙场的江驰禹有些拘束,擦着头髮坐到小桌前,把电脑屏幕光线调暗了说:「小果你先睡,我把这些处理完。」 余立果点头,自己先躺下了。 过了一会儿他翻了个身面向江驰禹的背影,可以看见江驰禹的电脑屏幕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江驰禹或许已经处理完了事情,他现在只是在发呆,或者等待。 等待余立果先睡着。 唿吸之间还能够闻到酒味,余立果有些迷煳地想:为什么呢,你来我身边,难道不是为了求和?是为了求和,为什么又如此克制。 又过了一会儿,有可能是半个小时,江驰禹动了一下,余立果飞快地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江驰禹刻意放缓的脚步声,然后床的另一侧下塌,江驰禹躺了上去。 两人之间其实隔得挺远,江驰禹只盖了被子的一只角。 「睡不着吗?」江驰禹突然说:「你要是不习惯,我还是出去吧。」 第129章 「江驰禹,就这么丢下公司没事吗?」余立果睁开眼,在昏暗中和江驰禹对视。 他并不惊讶对方知道自己没有睡着,他们对于彼此足够熟悉。 江驰禹垂了一下眼皮,说:「没事,我爸在。」 「你这次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余立果又问。 江驰禹这次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向余立果的眼睛。 其实答案他们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还是想见你,想跟你在一起,想和你和好,想继续爱你。 可是江驰禹一句也不敢说出口。 爱在将懂不懂时可以随时挂在嘴边,却在深入心脏后,难言半分。 江驰禹翕动嘴唇,半晌后却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我觉得,很对不起奥特曼。」 他说这话时嗓音很轻,可低沉磁性的声音好像是在余立果心头狠狠地擂了一鼓。 余立果微张着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尝试着很认真用心的去对待基地里的动物,得到了它们十倍的热情和信任。」 江驰禹侧着身体,却把视线落在眼前的枕头上,慢慢地说:「我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它们是鲜活的生命,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那样单纯的眼睛。」 越相处越深刻,越深刻越懊悔。 曾经奥特曼也是把江驰禹当成主人的吧,虽然它可能到最后也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一直不太喜欢自己。 「我辜负了奥特曼,对不起它,也伤害了你。」 第172页 江驰禹的确是已经道过很多次歉,用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但是唯有这一次,他让余立果无声落泪,不是因为痛苦。 眼泪顺着鼻樑又滑进另一只眼睛,混合着那只眼睛的泪飞速砸进枕头里。 余立果紧紧抿着嘴巴, 轻轻颤抖着哭。 这番场景出乎了江驰禹的预料,他原本以为会得到余立果的几句冷嘲热讽,却不想惹哭了人。 一时间江驰禹有些手足无措,他抬着手却不知落在何处,「果果……别哭,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是不是提起奥特曼又令余立果伤心了? 「你……」余立果说话声带着哽咽,「你本来就该和它道歉的。」 不论彼此之间之前的诸多事情到底谁是谁非,可是奥特曼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余立果那时候讨厌江驰禹,因为江驰禹真正最对不起的,其实是奥特曼。 偏偏江驰禹那时候根本一点儿意识不到,甚至只觉得不过一条狗罢了。 被余立果视作家人的奥特曼为江驰禹丧了命,而江驰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要再买一条一样的给他。 那才是余立果最深恶痛绝的一点,也是伤害余立果最深的地方。 而如今,江驰禹才终于领悟。 他可以几分钟记住常人甚至还没看完的庞大复杂的数据,却用了这么久才把对不起说进了爱人的心里。 听见余立果的哭声,江驰禹还是一样的难受心疼,他犹豫不决地再次抬手,缓缓下落。 最后,宽大的手掌落在余立果后背,一下一下轻拍,为此江驰禹往中间挪动了一点,像是搂着余立果。 「果果,你问为什么,我当然是有私心的,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甚至我一度觉得就这样吧,就这样相处下去,我再不开口说那些可能会让你讨厌的话,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一起去救很多的动物,和余立果一起在艷阳天蹲路边吃盒饭,下雨天奔跑在雨中,浑身湿透地钻进车里,拿着毛巾胡乱搓头髮,这一切的琐碎日常其实江驰禹都很开心,只要是和余立果在一起。 「但是。」江驰禹喉结滚动,有些紧张所以说得很慢,「我还是爱你,就算我已经罪无可恕你永远不会回到我身边,也还是不能停止爱你。」 人永远是贪心的。 还是说出口了,江驰禹闭上眼睛,做好了会被推开,明天就要被赶走的准备。 可是好半天余立果也只是哭,在过了一会儿,江驰禹感觉余立果的头轻轻地往自己怀里靠了过来。 那动作太轻了,如果不是江驰禹一直很紧张注意,可能都难以察觉。 但是那都不是错觉。 江驰禹心如擂鼓,勐然瞪大了双眼,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欣喜沖得他大脑一阵空白,甚至停下了手中拍着余立果后背的动作。 这令余立果好像有点不满,抽噎着捶了江驰禹胸口一拳头,差点儿把江驰禹捶得岔了气。 「果果……」江驰禹缓缓收手,隔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他终于有机会再一次把心头的宝贝拥抱进怀里。 余立果没有抬手回抱江驰禹,他把头埋在江驰禹胸口,一下一下轻轻抽泣着,脑袋里说实话是乱的。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只是在又一次听见江驰禹说爱时,下意识就想靠近。 之前李润希说过,或许是余立果从小太缺爱了,所以总是渴望被爱的。 也许是的吧,余立果心想,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当初狠下心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是真的,现在的犹豫不决也是真的。 爱就是那么的不讲道理。 江驰禹实在是足够幸运,在余立果最好的年纪,住进了余立果的心里,因此他总是能够作一些弊。 让余立果如此心软。 「我不知道……」余立果想说不知道怎么办。 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太多了,还有奥特曼的死,太难了。 「没关系。」江驰禹明白余立果的感受,他安慰道:「我明白果果,你只要别排斥我,别推开我,我们慢慢来,哪怕到最后你依旧无法坦然和我在一起也没事。」 余立果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江驰禹就这么抱着余立果躺了一夜,其实说一夜有些勉强了,毕竟过两个小时后,天就蒙蒙亮了。 新的一天开始,江驰禹大早上开车去买了个新手机,顺便给基地的所有人带了早餐。 这天过后小朱发现江驰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不仅救助积极得不行,不怕脏不怕累的沖在前面,有时候回到基地天都黑了他还穿上胶鞋去铲屎,令人敬佩。 果然是热心市民江先生。 第130章 不行 有天原本晴空万里,三人出去救了几只臭水沟里的小狗,小狗们脐带都没掉,看样子才刚出生没几天,就被人恶意丢弃。 余立果小心地把狗装进笼子里,还没装完,突然刷地一下就下起了暴雨。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把大傢伙儿淋了个透,余立果连忙脱了外套盖在笼子上,吩咐江驰禹:「你跑得快,快把它们带去车里。」 「雨太大了!」 江驰禹腿长,护着笼子快步朝着车子的方向赶过去。 余立果和小朱在后面也跟着快速跑动,也的亏是在夏天,要是在冬天这样的雨打在身上,那简直是下刀子。 第173页 不过在夏天被雨打湿也没多舒服就是了,尤其脸上被拍得也是痛,像被人扇耳刮子似的。 两人慢了江驰禹两分钟,中途江驰禹已经拿着伞往回接他们了。 「江哥!」小朱喜出望外,「还得是我江哥啊!」 江驰禹撑着伞快速奔来,先把举着的伞遮过余立果头顶,再把手里没打开的伞给了小朱。 小朱赶紧打开了,走在江驰禹和余立果后头,走了几步,小朱看见江驰禹伸手搂住了余立果肩膀,把人往自己身边带过去一些,整把伞大部分都遮住了余立果,江驰禹自己一边肩膀淋着雨。 小朱皱起眉头,心里隐约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好像又没问题,毕竟自己胖一个人打一把伞也是正常,他们两个人打一把伞有些小挨得近一些也没问题。 可是,怎么就有点怪怪的呢?小朱抹了把脸上的水,没再多想赶紧跟上了。 上了车,大傢伙儿赶紧拿毛巾擦头髮,小朱留了个心观察,发现江驰禹自己也就胡乱擦了下,就抬手用自己毛巾给余立果擦脖子上的水。 其实也正常吧,毕竟有时候自己也看不见嘛。 然后小朱找来衣服赶紧先换上了,过程中江驰禹让余立果到后座去换,自己则挡在了前面,刚好把小朱的视线给隔绝了。 「江哥,你不换么?湿哒哒的怪难受。」小朱好心询问道。 「我等小果换了我再换吧。」江驰禹这么回答。 小朱一边穿衣服,一边想:也正常……吧。 小奶狗带回了基地,放在保温箱里,可怜兮兮的闭着眼睛呜呜叫唤。 余立果赶紧催江驰禹沖奶粉来,一共六只小狗,着急又不稳地仰着头到处找奶喝,江驰禹也跟着拿上小奶瓶和余立果一起餵奶。 小狗趴在江驰禹手上虎口处,咕叽咕叽吞得很香甜,江驰禹仔细看着,有一点点溢出来都赶紧拿纸巾擦掉,避免狗狗呛奶。 等喝完了奶,江驰禹又拿着大棉签刺激狗狗排尿排便,动作很熟练又耐心。 余立果在一边默默看着,两人回到基地都还没来得及吹头髮,现在江驰禹头髮半湿,小心翼翼抓着小狗的模样,莫名地就触动到余立果心底柔软的一角。 这哪里还像曾经那个见不得一点动物的江驰禹呢。 正出神呢,突然一只小狗尿了江驰禹一手,把江驰禹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又赶紧不动,怕吓着狗狗。 「噗呲!」余立果一下笑出了声,觉得江驰禹现在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江驰禹抽空看了余立果一眼,还是没敢动,等小狗狗尿完了,江驰禹给它清理干净,又放回了保温箱里,拿湿纸巾擦手。 余立果这才堪堪收起嘴角,解释道:「不是……我就觉得你这样,挺……帅的。」 「是吗?」江驰禹虽然不相信这是余立果的真心话,但到底也笑了,笑着笑着没忍住上前一步把余立果搂进怀里,大言不惭:「它尿尿真吓到我了,我充下电。」 余立果僵了一下,很快被转移了重心,不可置信地说:「别赖皮了,它才多大,能尿几毫升啊你就吓这样,装怪!」 小朱刚吹完头髮准备来狗舍跟他们换班,一进来就看见江驰禹把余立果搂在怀里,垂着头笑得很是温柔。 两个男人这么紧紧贴在一起—— 应该也……正常……个屁!!! 小朱愣在原地,脸色十分精彩。 余立果从窗户反光里先发现的小朱,他立马伸出双手勐地推了把江驰禹的胸口,江驰禹猝不及防地后退了两步站稳,有些不爽地皱了下眉头。 「你们……」小朱欲言又止地说:「这是?」 余立果手忙脚乱地摸摸耳朵又抓抓后脑勺,正想要说几句敷衍的话,小朱立马就上前来扯着余立果站到一个小角落去。 「小果哥!你煳涂啊,江哥不是……」小朱有些不忍心,左右为难。 「什么?」余立果也压低声音说话。 「他不是……」小朱嘆了口气,「他不是不能人道吗?你这么年轻,不要经歷了一场失败的感情就胡乱选择啊!虽然江哥有钱有颜又有耐心又……」 细数起来江驰禹优点简直太多,小朱及时停下了,「反正……你要想好啊,人生那么长不是。」 余立果听了简直有点忍不住想笑,尽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往江驰禹那边看了一眼。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距离毕竟很近,想必江驰禹已经全部听到了。 此刻江驰禹斜靠着墙,微微抿着嘴唇,和余立果对上视线的瞬间,江驰禹缓缓扬起一抹笑容,有些故作坚强的意味。 好吧,江驰禹其实哪里会真的委屈,不过是故意装样子罢了,余立果清楚,江驰禹也知道余立果清楚。 鬼使神差的,余立果和小朱说了实话:「其实……他就是我前夫。」 小朱茫然地重复了一句:「哦前夫……前夫?!」 「不是!」小朱震惊到瞳孔地震:「江哥是你前夫!你们是因为江哥不行离的婚?!那现在……」 「什么不行?」江驰禹这时候突然站直了身体,有些好奇地问:「我什么不行?」 这……余立果感到很是尴尬,当初随口胡诌的藉口,这会子被捅到当事人跟前来了。 「没什么,就一些事情哈哈。」余立果摆动着手打哈哈。 第174页 第131章 老鼠 小朱视线在江驰禹和余立果之间来来回回好几趟,心里头一时间复杂得不行,觉得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他一边胡乱点着头说:「嗯……我去看看小李……」 然后就顺拐着走出狗捨去了。 江驰禹看了眼小朱的背影,又再一次问余立果:「你们说我什么不行?」 那模样好像真的是很好奇一样的,余立果嘴角抽了抽,「就……胡乱说的呗,别当回事。」 「好吧。」江驰禹又朝着余立果靠近一些,伸出手勾住余立果的小拇指,「那我再冲下电。」 「不是!」余立果想抽回手,但是转念一想到那个不行的谣言,又心虚地没动,只在嘴巴里嘀咕:「你丫的就是想占我便宜是吧?」 江驰禹轻笑一声,也不否定反而一脸坦然:「嗯,可以占一点便宜吗?今天淋了雨。」 想起今天江驰禹抱着笼子一边快速奔跑一边又小心地减少抖动的模样,余立果心底又软了一些。 那就占一点便宜吧……做人嘛,有时候也不用那么小气吧。 两人就这么杵在狗舍,在一众狗狗的视线里,牵着一根指头。 两人曾经有过无数的亲密瞬间,但是此刻,余立果还是觉得脸颊发烫。 * 晚上 接近十一点时分,余立果本来都要睡了,突然江驰禹来敲门。 奇怪,不是已经洗漱好了吗?余立果心头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去开了门,「怎么了?」 「房间里。」江驰禹往旁边指了指,垂下目光,「又有老鼠。」 「嗯?!」余立果很是惊讶,上次的那只老鼠第二天就被他和小朱给抓住丢掉了,怎么还有? 「你又没关门?」余立果问。 江驰禹眨了眨眼睛,侧开了头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知道,就听见床下的纸箱在响。」 好吧,余立果回想起江驰禹被老鼠吓到的模样,「那你进来睡吧。」 同床共枕过一次,第二次也就没那么排斥和别扭了,余立果甚至没多想就让开了路。 江驰禹顺利走进余立果房间,躺上还带有余立果余温的床。 关了灯,窗外偶尔能看见飞舞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 「很多年没看见萤火虫了。」江驰禹主动提起话题,「上一次见还是很小的时候。」 余立果想了下说:「城市里本来也没有吧,喜欢看你爬起来多看看。」 不解风情余立果是有一套的。 江驰禹顿了一下,朝着余立果的方向靠近了一些,说起晚上铲屎时发现有一只大黄狗的脚走路姿势有点别扭,不知道是睡抽筋了还是和别的狗打架了。 「明天让小朱看看。」余立果说完笑了下,调侃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关心动物的一天。」 「我以前,」江驰禹接话道:「很讨厌吧?」 「嗯?」 江驰禹垂下眸子,「高傲又自私。」 确实,余立果说:「是有一点讨厌的。」 「现在呢?」江驰禹又追问:「现在有没有好一点点。」 其实何止一点,余立果以前根本都无法想像有一天江驰禹能去给狗狗铲那一堆堆的屎。 放在中京,估计任何人都不会信。 这哪里会像是江驰禹做的事呢。 他该是养尊处优的、高高在上的、挥霍着数不完的金钱,活在众星捧月之中。 而现在,江驰禹穿着上个星期余立果在路边摊上随手批发的二十五块一件的白短袖,躺在余立果身边和他讨论着一只大黄狗。 在枫林晚的时候两人也是夜夜躺在一张床上,但是余立果觉得现在,此刻,他们的心比那个时候更靠得近一些。 「好很多。」余立果这么回答。 江驰禹抬起手很慢地落到余立果手臂,轻声蛊惑:「那……可以抱着你睡吗?」 来了!余立果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些肥皂剧里就是那么演的!我就抱着你睡我不做什么,我就蹭蹭我不进去…… 余立果突然侧过身体给了江驰禹手臂一拳,「渣男!」 江驰禹挨了一拳,把手收回去,小声问:「怎么渣男了?」 「我和你无名无分,干什么抱我!」余立果红着脸吐槽。 可是,白天不是已经抱过了吗?江驰禹有些迷茫。 余立果的心,海底针。 江驰禹把被子给往上扯了一点,盖住余立果的肩膀,黑暗中他看不清余立果红了的耳尖,只说:「别生气,我是渣男,休息吧。」 余立果不说话,这么等了一会儿,江驰禹还真的就一动不动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江驰禹那边传来平稳的唿吸声。 睡着了? 余立果感觉自己手心还有点烫,心里咚咚的,可是江驰禹就这么睡了? 越想越气,余立果翻身又给了江驰禹胸口一拳头。 拳头刚落下,手腕就被江驰禹抓住了。 「这是你自己先过来的,果果。」 江驰禹这么说着,把余立果拉进了自己怀里,「所以别生气,抱抱睡。」 好啊!根本就没睡着,江驰禹就在这等着余立果呢。 余立果调整了一下,在江驰禹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余立果以前很喜欢窝在江驰禹怀里睡觉,这样让他很有安全感,虽然他睡相很不好,半夜总是到处乱滚。 第175页 但是江驰禹总会把他捞回来。 现在,终于又回到自己最舒服的地方了,余立果闻着江驰禹身上熟悉的味道,耳边是江驰禹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入睡。 第二天余立果刚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江驰禹房间抓老鼠。 一进门,看见江驰禹床上被褥整整齐齐的,余立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把床底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老鼠的痕迹,只得暂时作罢。 当晚,江驰禹又来了。 又被江驰禹抱进怀里的时候,余立果电光火石之间小脑袋瓜飞速运转,咬牙切齿地说:「你房间根本没老鼠吧?」 江驰禹微僵了一下,非常轻微,但是余立果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好啊。」余立果又给了江驰禹一下子,「兄弟和你心连心,你和兄弟玩脑筋。」 第132章 等我 江驰禹轻轻笑了起来,胸口快速起伏几下,「抱歉果果,我只是很想你。」 「你再想我你也不能搞这种吧?」余立果觉得不可思议极了,江驰禹居然说这么拙劣的谎话,就为了来跟自己躺一张床。 再说了,大家不是天天见面的吗? 「不是,」江驰禹轻嘆一声:「一直很想你。」 这下余立果好像懂了一丢丢,江驰禹说的不止现在,不止最近,说的是自从两人分开之后。 分开之后,一直很想念。 所以,说了很幼稚的谎话,因为深夜爱人就在隔着一个客厅的房间里,心里总是按捺不住想要靠近。 忍不住,扛不了。 尤其是知道自己能有一点机会后,更是忍不了一点。 在爱人面前,人总是学不会浅尝辄止,只会贪心不足。 夜深了。 蛐蛐儿一声声的叫着,让人下意识想去数它们叫声的规律。 这种环境下人也不自觉放松下来,江驰禹搂着余立果,低下头在他头顶很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头髮,没让余立果发现。 「果果。」江驰禹的嗓音和夜色一样温柔怜惜:「你总说我给你的,也曾是给过别人的,那你要不要我从未给过别人的?」 余立果愣了一下,不自觉追问:「什么?」 「我的后悔、我的挽留、我的追求、我的痛苦与思念,我往后的余生。」 江驰禹说得很慢,逐字逐句,认真又郑重。 很久之前江驰禹冲着那些情人说的情话总是敷衍直接,无非几句「宝贝想你。」「喜欢。」「买。」「明晚见。」之类的。 送车送房只不过是觉得一段关系的开始和结束都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真正走心的心里话,江驰禹没想过也没做过,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能让他想要敞开心扉的人。 直到余立果的出现,一切慢慢发生了改变。 余立果并非不感到触动,江驰禹的改变他看在眼里。 可是他有诸多顾虑,人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 江驰禹拍拍余立果的后背,把手缓缓上移,手指插入余立果的头髮里轻轻的来回揉揉。 这是一个安抚的动作。 余立果沉默着,却也无法不动心,那样耀眼的江驰禹甘愿为他做到如今的地步,任谁都不可能不动摇。 「我想想。」余立果这么说了一句,声音挺轻微。 「好。」 只要有希望,就算只是一星半点,人也会生出无限的勇气来。 江驰禹手背上的伤早就已经癒合,只是留下了疤,倘若用拇指指腹认真缓慢地摸索,还是能感受到疤痕的存在。 余立果拉着江驰禹的手,轻轻抚摸着,直到入睡。 眼前的岁月是平静松和的,但是余立果知道这个平静终归有被打破的那一天。 就像他其实明白,江驰禹不可能永远留在贵州,留在这个流浪动物救助基地,他的才华和能力,留在这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就算江驰禹甘愿为爱留下,余立果也不忍心看他被如此埋没。 只是,余立果没有想到时间会过得如此飞快,在江驰禹死皮赖脸的每晚跑来和余立果挤一张床纯睡觉的一个多月后。 有一天清晨,本来是要去一个村庄救狗的,情况紧急,余立果已经把工具放进了车里,正回头看江驰禹怎么还不下楼时。 刚好江驰禹正急急奔来,这天阳光很好,像是给江驰禹周身披了一层纱,余立果看见江驰禹发梢间跳动着金色的碎光。 英俊的男人和煦的风,本该是一幅美景,可余立果没由来的心底咯噔了一下。 走得近了,余立果发现江驰禹今天好像很高兴,不止是高兴,江驰禹的眉宇之间甚至有种激动的欣喜。 「果果!」江驰禹跑到余立果跟前,身上淡淡檀香随着流动的风扑到余立果脸上。 「怎么了?」余立果问。 「我要回中京一趟。」江驰禹稳了一下气息,很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有很着急的事,我办完了马上就回来,你……」 江驰禹突然有些郑重其事地说:「你等我,果果。」 等,这个字从未出现在他们之间过,曾经从开始到结束,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都不曾有人开口说过这个字。 突然江驰禹这么说,也让余立果着实惊讶。 「你,」余立果抿了一下嘴巴,内心一瞬间也有些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答等还是不等,回答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在。 第176页 最后余立果只好说:「那你一路顺风。」 江驰禹眉眼肉眼可见地垂落下来,没得到余立果的一句回答让他有些失落,但是很快他又伸手揉了下余立果的头顶,「今天救助我就不和你们去了,你们注意安全,我早去早回。」 这么说,看来是马上就要回中京。 余立果心底突然提了一下,他慌忙转身,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快速挥动着手,「你去吧,记得把房间门关上,不然真的得进老鼠。」 然后余立果就上了车,小朱跟着说了几句送别的话,就启动了车辆。 后视镜里的江驰禹站在基地门口,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余立果的心也越来越沉。 「小果哥。」小朱看了眼余立果的脸,小声地说:「你是不是,捨不得江哥啊?」 余立果回过神来,此时后视镜里早就看不见江驰禹的影子了,车子已经开出基地老远了。 「瞎说什么呢。」余立果回了一句。 「我看你一下就……」小朱说:「听江哥说要走了,你就不太开心了。」 余立果不回话,在心里回想自己刚才的表情有没有控制好,有没有被江驰禹发现。 「要是捨不得,就把江哥留下来呗。」小朱已经欣然接受两人是两口子要破镜重圆的事实。 余立果却摇摇头,「不,不留。」 「为啥?」小朱不解,「捨不得就留下来在一起啊。」 余立果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本来就不属于这样的地方。」 小朱毕竟也是正经大学生,思维转得快,很快也反应过来。 江驰禹那样的人,应该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精英,而不是穿着几十块的白t铲屎的义工。 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江驰禹融入基地生活融入得太好,让大家忘记了这一点。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终于 谢谢宝子们的支持,下一本我会更加努力进步的。 第133章 余立果再一次体会到夜晚的难捱。 他已经习惯了每晚在江驰禹怀里入睡,如今突然又是一个人了。 回想起曾经两人决裂那会儿,余立果其实也不适应,但那时候有恨、有气、有决心。这些都让他能够支撑住自己的心。 然而现在,那些东西都已经随着时间淡化,自己更是被江驰禹的所作所为不争气地被打动了。 偏生这个时刻,江驰禹又离开了。 余立果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刚刚被捂得热了一点,又忽然吹来了一阵冷风。 又是一次凌晨一点还没有入睡了,余立果翻了个身摸到手机打开,和江驰禹的微信聊天记录停留在头一天晚上十一点。 江驰禹回到中京以后,每天固定会给余立果早中晚都发来信息,余立果有时候回,有时候不回。 江驰禹好像很忙的样子,似乎忙得也不太顾不上余立果的感觉。 聊天记录往上翻,其实都是江驰禹发的信息比较长,有时候余立果有些别扭,固执地觉得只要自己发的消息更短一些,好像就能证明自己更洒脱一些。 屏幕的光亮印在余立果眼底,他默默数了一下,如今是江驰禹离开基地的第十一天了。 江驰禹刚回到中京的时候,就给余立果打来了电话,余立果接了,得到江驰禹平安的消息后很快找了藉口挂了。 过后几天江驰禹也有打来,但是余立果就睁着眼睛看屏幕亮起再到熄灭,他不太想接。 过后江驰禹就改为发信息了。 余立果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他已经独自一个人度过了挺长时间没有情绪波动的日子,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可是江驰禹不请自来的待了这么久,仿佛是扰乱了一池塘的水后又轻轻离开。 想着想着,余立果又突然生气起来,觉得他江驰禹凭什么想怎么就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怒之下,余立果飞速地把江驰禹现在的微信给拉黑了。 聊天界面再没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好像是什么地方突然塌了一个小角,余立果从鼻腔里重重地唿出一口气,扯过被子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好在虽然困难,到底是睡了过去。 只是天不见亮就又醒了,余立果下意识往旁边滚,动作刚进行到一半才勐地想起江驰禹不在。 余立果烦躁地「啧」了一声,翻身下床去上了个厕所。 从卫生间里出来,余立果盯着自己的床看了两秒钟,转身出了房间。 江驰禹的房间很整洁,几乎看不出曾经有人在这里住过,余立果看了一眼叠成方块的被子,又把视线放到那个旧衣柜上。 原地犹豫了快两分钟,余立果才挪开步子走过去。 打开衣柜,出乎意料的,里面有几件江驰禹留下的衣服。 并不是余立果买的那几件几十块的短袖,反而是一开始江驰禹从中京带过来的,件件都是四五位数的衣服。 余立果突然鼻头有点酸,江驰禹真是狡猾,他带走了余立果买的那么劣质便宜的衣服,是想拿去搞收藏吗?真是的。 随意拿出两件,余立果低头嗅了嗅,果然能闻到江驰禹的味道。 余立果把这两件衣服带回自己房间,放在自己身边,然后躺上床去,侧身对着衣服闭上眼睛,这样鼻腔里时不时能闻见很轻微的,那股熟悉的香味。 第177页 余立果睡着了,这一觉直接睡到小朱来叫他吃早餐。 「小果哥,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啊。」小朱一边喝豆浆,一边关切地说:「我看你眼底发青,黑眼圈老重了!」 余立果抬手摸摸自己眼皮,随口说:「可能玩手机玩太晚了吧。」 小朱点点头,过了会儿又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余立果小声说:「小果哥,我后来去度娘查了查江哥,嘿!江哥来头真大啊!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能结识这样的大佬!」 小朱说得还算保守,他刚查到江驰禹身价的时候,可是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余立果神色恹恹地点头,「那又怎样呢?」 小朱这才反应过来,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其实吧,小果哥,我觉得江哥也不是不行,就算那方面不行吧,可是上天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註定是会关上一扇窗的嘛!你要不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啥的……」 余立果听了直摇头,小朱啊小朱,上天不仅没有给江驰禹关上窗户,甚至多给他开了超级多扇门。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也罢。 「不打。」余立果哼了一声,「冷酷是哥的本色。」 小朱闻言,小声地宽慰了余立果几句,见小李下来了又赶忙跑过去找媳妇儿了。 余立果掏出手机来看,信息栏一个鲜红的1字非常抢眼。 抿了两下嘴唇,余立果才点开,果然是江驰禹的信息。 简讯很简单,随意问了一句余立果怎么又把他拉黑了,以及让余立果别生气,自己很快就回来。 余立果来来回回把这几十个字看了几遍,心里头那股气算是顺下去一些。 如此,又过去了半个月。 江驰禹留下来的衣服全部都被余立果搬到床上去睡过,一开始能够随着味道安然入睡,可是时间长了,香味也淡了。 余立果越来越烦躁。 江驰禹的信息从未断过,中途还给余立果打过两个电话,但是没说两句,那头好像就有什么急事要找江驰禹,于是匆匆结束了通话。 后来余立果就又不接江驰禹的电话了。 不想接,但是江驰禹真的不打,余立果又很心烦。 江驰禹每天发简讯时间不固定,余立果常常拿着手机等。 有时候夜深人静,余立果甚至有种订票第二天就飞中京去,看看江驰禹究竟是在忙什么大事的冲动。 但是念头刚起,又被余立果压下了,万一……万一是自己不想看到的局面呢?余立果有点怕。 7月21号,大概是余立果终生难忘的一天。 那天距离江驰禹离开贵州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久到余立果各种纠结生气胡思乱想过后已经趋于平缓,准备要和江驰禹坦诚布公地谈一谈的时候。 早晨八点,余立果站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伸懒腰,突然听见基地大门处传来一声非常熟悉的吠鸣。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霎那间泪如泉涌。 「奥特曼!!!」 作者有话说: 奥特曼:没戴够大金鍊子俺是不会挂的! 第134章 嫁给我吧 余立果的眼眶被泪水氤氲,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煳不清。 他赶紧眨巴眼皮让眼泪迅速下落,然后他看见江驰禹放开了牵引绳,奥特曼摇着螺旋桨一样的尾巴朝自己飞奔过来。 「奥特曼!」余立果又大叫一声,声音颤抖得让这三个字好像都被染上巨大的惊喜。 「汪!」 奥特曼飞扑到余立果身上,把余立果扑得后退两步,然后余立果索性原地坐了下来。 奥特曼又叫又哼唧,对着余立果各种蹭各种舔,两只爪子不停扒拉着余立果,狗狗从不吝啬用亲吻表达爱。 余立果不断落着泪,一直伸手抚摸奥特曼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狗狗太过于兴奋,总是控制不住要尿尿。 余立果感觉自己大腿一阵湿烫,低头一看,是奥特曼尿在了他身上,这时余立果才终于把心落到了实地,不是做梦,奥特曼真的回来了。 「奥特曼……」余立果把头和奥特曼靠在一起,幸福地笑了起来,胸膛深深起伏着,失而復得的惊喜让他短暂地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这么亲昵了一会儿,余立果才发现奥特曼依旧戴了一条挺粗的金鍊子,脖子前坠了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很是崭新和精緻,余立果这时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江驰禹,对方温柔地注视着这边的一人一狗,没有打扰这一刻的团聚。 余立果收回视线,突然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足勇气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戒指,是很久之前江驰禹准备求婚用,却始终没有被接受的那枚。 在余立果震惊的同时,江驰禹的声音缓缓响起,随着一阵轻微的风被送到余立果耳边。 「果果,我爱你,嫁给我吧」 其实现在环境并不是求婚的最佳地点,水泥地上还有石榴树的落叶,不远处的狗舍传出阵阵狗叫声,并不浪漫。 但是江驰禹觉得,这一刻就是最好的时刻。 他相信余立果也会这么觉得。 余立果愣了几秒,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被奥特曼尿湿的裤子,想像了下自己现在坐在地上的狼狈模样,一时间有些窘迫。 正在这时,小朱和小李听见声音也下了楼,正巧看见这一幕。 第178页 小朱立马要上前寒暄,小李眼尖地一把把他给拉住了,「等会儿!」 「怎么了?」小朱笑着说:「那是我江哥呢,我不得去问候两句啊?」 「笨!」小李低声说:「没看见人家说正事呢,你去搞什么事儿!」 小朱也呆了,停下脚步往那边看。 余立果站起来抿着嘴没说话,奥特曼在他脚边打转,一会儿又熘到江驰禹脚边去蹭对方裤子。 江驰禹慢慢地悬起了心,余立果的沉默让他有些慌,虽然也不是没有想过会被拒绝,被拒绝也没关系,时间还很长。 他等得起,也愿意等。 江驰禹迅速在脑海里对公司接下来的事情做了次大概的预估和安排,将自己留在贵州的时间尽可能延长。 就在江驰禹心头开始计算时,余立果却突然说:「哪有人这么求婚的?」 江驰禹不由地抬眸打量着余立果的脸,对方轻咬着嘴唇,看上去有些羞赧,紧接着余立果很是扭捏地把奥特曼脖颈间的盒子取下来拿在手里。 江驰禹一下子没能琢磨透余立果的意思,是觉得这个环境不够正式? 江驰禹点头说:「抱歉果果,我一时心急,没有好好准备,不够浪漫……」 没等江驰禹说完,余立果突然抬头狠狠地瞪了江驰禹一眼。 「……」 嗯?哪里出了问题? 江驰禹很是不解。 余立果两步跨到江驰禹跟前,把盒子握在手心里,就着握盒子的手给了江驰禹胸口一下子,捶得江驰禹当即咳出了声。 余立果正要收回手,江驰禹抬手覆住了他的手,虚心求问:「果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立马改。」 余立果把盒子放江驰禹手里,强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头看了眼奥特曼,然后极为夸张的顺拐着往前走了几步,和江驰禹隔开距离。 然后余立果微撅着嘴,其实也不算撅着嘴,是因为他很想笑,又想忍住,所以造成了嘴唇中间往上翘,唇角两边极力往下压的样子。 余立果伸出自己的右手,翘起兰花指,拿脸微微侧着面向江驰禹,清了下嗓子说:「跪吧。」 …… 江驰禹一颗心高高悬起,突然就被余立果一把抓在手心了。 原来余立果说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求婚是要跪着求的。 江驰禹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却又控制不住地扬起嘴角,朝着余立果走了两步,单膝跪地。 奥特曼很兴奋,看见江驰禹跪了下来,以为是要玩什么游戏,一直在用身体撞江驰禹,把人弄得稳不住重心地摇晃。 不过江驰禹没顾得上其他,他认真而虔诚地仰着头看向余立果,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向人下跪,第一次这样仰望着一个人。 「果果,谢谢你教会我爱,给我爱。」话刚说了两句,江驰禹喉咙就发紧。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工作时总会做很多方案来应对突发状况,向你求婚这件事我不是第一次设想,坦白说之前那次我有打过草稿要说哪些话。但这次我却觉得那些话都没有说的必要,我以后会做给你看,我会证明江驰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谢谢你愿意回头看我……」 江驰禹可能还有话想说的,却一下子就掉了泪,话音被哽在了喉头。 这么多的日日夜夜,他又何尝好受过一分钟呢?失去爱人后的岁月都是折磨。 即使他再强大,再聪明,在爱情里也只是个毛头小子,不够懂,还犯了错。 他也曾用错方法祈求爱人回头,也曾在雨夜里痛哭流涕,好在还好,还好,幸好。 「说最重要的吧。」余立果看江驰禹流泪,心头也跟着揪紧,快速地说:「我听重点就好了。」 「我爱你宝贝,嫁给我吧。」江驰禹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把最重要的话说了出来。 谁知余立果眉头一皱,当即像是又给了江驰禹心头一拳,哪里……说错了吗?重点不是这句? 江驰禹迅速反思。 「换个称唿。」余立果撇着嘴,眼底也有水光,偏偏就要故作倔强,「不要你叫过别人的。」 原来是不想被叫宝贝,因为江驰禹也这样叫过别人。 江驰禹拿出戒指,握住余立果的手,低头深深地在对方手背上落下一个炽热的吻。 「小祖宗,嫁给我吧,我一辈子对你好。」 第135章 奥特曼从未见过这么多同类,待在狗舍里乐不思蜀,余立果手上戴着戒指,江驰禹搂着他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看奥特曼跳来跳去。 「怎么回事?」 余立果询问:「奥特曼当初……」 「那几个人说了谎,当时很黑,他们撤退得很乱,哪里还顾得上狗,胡乱给了奥特曼一起子,给奥特曼背上戳出个血洞。」 余立果眉心一跳,赶紧就要起身,江驰禹把他按下了,「没事,已经全好了,那个疤几乎看不出。」 余立果这才放下心来。 江驰禹继续说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当初奥特曼被人戳了一起子,剧痛难耐地追着那几个歹徒跑了一段距离,那几个歹徒怕这么继续追着会暴露踪迹,的确要回头把奥特曼给处理掉。 谁知奥特曼是个聪明的,一见对方回了头,立马夹着尾巴逃窜了,好在那片区域虽然人烟稀少,到底还是有人居住的。 第179页 最后奥特曼躲进了一个住户家里,趴在人家桌子底下不起来了。 其实那几个歹徒追了它没一会儿追不上,早就跑了。 好在主人家也是好心肠,收留了奥特曼,以为是附近哪家的狗,毕竟它脖子上戴着条宝石项鍊,一看就价值可观。 可后来那片区域并没有人来认狗,刚好主人家又要搬家,就把奥特曼一起带走了。 「后来,单汪陪我爸去拜访过一个长辈,瞥见过一次女主人遛狗,觉得非常眼熟,就通知了我。」 余立果深吸了一口气,「天啊……」 「我亲自登门,希望能够确认是不是奥特曼,因为不确定,怕你失望,所以我就没有把这个事告诉你。」江驰禹解释。 「那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余立果又问:「不顺利?」 江驰禹短暂地笑了下,「也不算是不顺利。」 收留奥特曼的是对老年夫妻,在中京也是颇有地位,虽然没有子女,却养了很多条狗,出了名的心善。 江驰禹登门拜访,男主人却无奈地两手一摊:「这你得问我夫人,我做不了主。」 女主人端着茶,挂着温和的笑容,却说:「我听说江少是出了名的不喜欢狗。」 「我怎么知道那狗是不是你拿来施虐的?」 江驰禹怔住,女主人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不喜欢狗的人,把狗要回去做什么呢? 「您听我说……」江驰禹缓缓把事情经过给两位解释了一遍,最后他说:「我爱人很想念他的狗。」 女主人把茶杯放下,直视着江驰禹的眼睛,「那你呢?」 江驰禹点头,「我也是。」 事情讲到这里其实已经清晰明了,可是女主人却摇摇头说:「我养了这么多狗,最近崴了腿,不如小江总来给我遛遛狗吧,你不是说你现在已经不讨厌了吗?」 男主人诧异地看了眼自己老伴,女主人却仍旧一副笑脸。 两口子在中京地位虽高,但江家亦不是吃素的,江驰禹亲自登门摆足了晚辈的姿态,所提请求也不过分,女主人这番话明显有些难为人的意思在里面。 何况这江家的小子,传闻并不怎么好相处。 女主人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就是不愿意自己救的狗再次跌入水深火热的生活里。 「好。」 男主人再次感到惊讶,没想到江驰禹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了。 就这么的,江驰禹每天早晚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这里,遛狗捡屎一条龙。 女主人分配给他六条狗,其实遛起来工作量还是挺大的,光是捡屎都是一大兜子。 但是江驰禹已经非常熟练了,干得有模有样的。 就这么风雨无阻的跑了小一个月,女主人终于相信了他的真心,让他见到了奥特曼。 奥特曼被养得很好,一点儿没瘦。 见到江驰禹的一瞬间,奥特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原地蹦得老高,汪汪叫唤着。 江驰禹内心涌过一股暖流,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没想找到奥特曼后能不能得到余立果的原谅之类的。 他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还好奥特曼没有事。江驰禹在奥特曼奔过来的瞬间接住了它,第一句话说:「对不起啊奥特曼。」 狗狗听不懂道歉,狗狗永远不会责怪主人。 听完江驰禹说的,余立果也忍不住眼泪汪汪。 这世间能有虚惊一场,真的是太好了。 江驰禹看余立果鼻尖红红的,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 「你干嘛!」余立果一惊,「万一我哭出鼻涕泡,可不噁心死你。」 「那我也吻你。」江驰禹这么说。 两人互相注视着,眼底就躺着丝丝温情。 「果果,」江驰禹眼神落在余立果下嘴唇上,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余立果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嘟起嘴巴。 但江驰禹的吻却迟迟未曾落下。 余立果等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见江驰禹正皱着眉看着奥特曼那边,神色紧张,「它们好像要打架。」 江驰禹现在已经熟练到听狗声辨别它们的情绪了,余立果也跟着看过去,见两条狗低着头沖对方低吼着。 奥特曼左看右看,余立果出声:「奥特曼!」 奥特曼得令,晃动着大金鍊子走到两条狗中间去,汪汪两声,充满警告意味。 两条狗没一会儿就各自散开了。 「江驰禹。」余立果低声叫了一句,「可以了。」 江驰禹回过头来,像是不懂,「嗯?」 余立果一下子气急,横了江驰禹一眼起身就要走了。 「开玩笑的小祖宗。」江驰禹一把把人搂到自己腿上,扣着余立果的后脖颈低头吻下去。 两人紧贴彼此,却一时都没有闭眼。 这个吻和曾经很不一样。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江驰禹率先拿过了主动权,探进余立果口中。 重归于好,破镜重圆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不过到底是隔了许久没接过吻,一吻结束,余立果脸蛋儿憋得通红。 奥特曼在远处兴奋地大叫,一群狗不明所以也跟着汪汪叫唤。 余立果突然就不好意思了,踢了江驰禹一脚,「死鬼!」 作者有话说: 2023最后一天啦,所有的不开心就留在今天吧! 第180页 第136章 好消息是江驰禹终于把老婆追到了,坏消息是江驰禹刚把老婆追到没两天,还没来得及深入交流呢,中京那边就传来江义又生病了的消息。 这两年江义身体是大不如前了,终究是上了年纪。 「机票订了吗?」余立果窝在江驰禹怀里打着哈欠。 江驰禹蹙着眉头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些,不太情愿地说:「不想走。」 「别闹了。」余立果像模像样地拍拍江驰禹结实的手臂,宽慰道:「你先回去,过几天我把基地事儿放一放我也要回中京的,我也好久没回宠物医院看看了。」 「行,那我等你。」江驰禹点头,心里好受了些,毕竟有了盼头。 深秋的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在江驰禹每天十几个电话的轰炸下,余立果终于在中京落地。 许久未见,医院里的员工们围着余立果问东问西好一阵,又约了晚上一起吃晚饭。 余立果暂时没有告诉江驰禹自己已经到了,心里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中京的秋天有些干燥,余立果挤了一点赵可嘉的护手霜一边抹着一边隔着玻璃门看员工给狗狗洗澡。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余立果下意识让开了半个身位,以为是狗主人来看洗澡进度。 「好久不见。」 一道熟悉的声音落下,余立果倏然抬头。 屠定云嘴角微扬,还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怀里抱着球球,「我来接球球,一起喝个咖啡?」 那么长时间未见,当初要说不恨屠定云,那是假话。但是如今再见,余立果觉得往事却像过眼云烟,扬不起多少波澜。 熟悉的咖啡店里轻柔的音乐流淌在每个角落,营造出一种宁静而舒适的氛围。 余立果和屠定云相对而坐。 「什么时候回来的?」屠定云垂眸扫了一眼余立果手上的戒指,短暂地笑了一下,「和好了?」 余立果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紧接着又看向屠定云的手。 没有戒指。 察觉到余立果的视线,屠定云笑了一下,手指蜷了蜷,「没了。」 余立果挑眉不语。 「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一句抱歉。」屠定云嘆了一口气,「屠欣一开始和我闹了很久,她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大人之间突然就不往来了,她给你打电话发微信也再没有回音,小姑娘哭了好几次。」 提起屠欣,余立果也忍不住抿嘴,说起来无论大人之间如何,小姑娘的确也不知情。 「后来我告诉了她实情。」屠定云说。 余立果微瞪着眼睛,「你说了?」 「是。」屠定云的笑容有些无奈,「她狠狠骂了我一顿,说我是坏人,是我在破坏你和驰禹的感情。」 余立果更惊讶了,没有想到屠欣小小年纪,居然没有站在自己爸爸那一边。 「是我太自负了。」屠定云笑容逐渐消失,脸上浮现出落寞和自嘲。 「你后来,没再争取?」余立果直视着屠定云的眼睛,当初他和江驰禹闹掰后,那么长的时间里,应该正是屠定云可以重回江驰禹身边的好时机。 屠定云垂着眼眸,虽然没有太过于明显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的低落。 「那晚你看见了吧?」屠定云说:「你们和好了,那他和你说了那一夜的事吗?」 余立果点头:「说了一些。」 「那一夜,我不顾一切地吻了过去。」屠定云双手交叠在一起,微微用力往下按,「其实我宁愿他愤怒地推开我,或者往前一步接受我的吻。」 屠定云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用尽了力气。 「可是他却是无动于衷的。」 江驰禹只是懒散地垂眸看着屠定云,那目光里一丝别样的感情都没有。 屠定云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下一秒江驰禹伸手推开了屠定云。 「他说『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屠定云似乎还能记起当时的心境,脸色白了几分,「然后他拉起我的手,抽走了戒指。」 堂堂江少,送出去的东西加起来不知有多少个w,他都从未在意过,更遑论收回。 可是那一刻,屠定云却懂了。 江驰禹是在非常明确且决绝的告诉屠定云,他们之间早就完了。 屠定云感觉自己仿佛从云端坠落,摔了那么多年才终于粉身碎骨。 「他喜欢过我,但还谈不上爱。」屠定云摇摇头说:「或许本来会有爱的,但是我行差踏错,永远的错过了。」 余立果观察着屠定云的脸色,原本以为心里会有爽快的感觉,但实际上他却也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觉得他当初不爱你?」余立果想了一下问。 屠定云侧头看着玻璃门外来往匆匆的人群,重新挂上一抹不太明显的笑容。 「那次我以曾经为他受伤为由请他和我一起回老宅,在发生意外之时他挡在我身前,我是有瞬间燃起过希望的。」屠定云闭了一下眼睛,顿了两秒。 「但是后来我晕血昏倒再醒来,满心欢喜的以为能多和他接触接触……小果,直到现在为止,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江驰禹。」 无论后来屠定云用什么理由,找什么藉口,江驰禹都再没有见过屠定云。 有屠定云在的场所,江驰禹从来不会出现,甚至连带着许文都断了交。 第181页 「他还了曾经欠我的,真的和我两清了。」 屠定云眼底有些红,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后来我多方打听,也知道了他为你做了那么多,见过他爱人的样子,我才明白曾经他并没有爱过我。」 「那时候你们很年轻……」余立果下意识想安慰几句。 屠定云却苦笑着摇头,「倘若把我换做你,同样的境遇你猜他会怎么做?」 「不知道……」余立果摇头,他没有做过这种猜想。 「他会不折手段的把你留在身边,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喜欢是可以遭到背叛后断离,而爱是无论如何都非他不可。 屠定云时隔多年后才终于领悟。 余立果也一时无话。 「我说这些并非是要你可怜我,也无意促进你们的感情。」屠定云坦然地说:「我已经接受自己的结局,只是欣欣骂醒了我,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抱歉,曾经你是真的把我当朋友,而我辜负了你。」 余立果点头接受,但心里也明白,两人永远也再做不了朋友了。 「我要去接欣欣放学了。」 屠定云率先起身,虽然眼底有些红,不过依旧优雅地笑着,诚恳地拜託:「如果偶然遇见欣欣,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当作不认识,小姑娘真的很喜欢你。」 「欣欣一直是我的朋友。」余立果也笑了一下,「下次遇见,我会这么告诉她。」 第137章 完 和医院里的大傢伙儿聚完餐,余立果才掏出手机给江驰禹打了电话。 对方在知道余立果已经到达中京后有一瞬间的安静,下一秒电话里就传来合上文件夹的声音。 「我马上过来接你,站着别动。」 余立果没有等多久,在秋风吹落第十六片落叶时,江驰禹的车缓缓抵达路边。 余立果刚关上车门,江驰禹侧过身体一把就把余立果捞进臂弯,铺天盖地的吻砸了下来。 「唔……」余立果推了两下江驰禹胸口,对方纹丝不动,索性也就软下了身体。 两人分开时余立果感觉自己嘴唇都被吸麻了,嘀咕了一句:「啧,饿死鬼。」 江驰禹揉了揉他的头,驱车前往枫林晚。 沿途的风景余立果烂熟于心,左手被江驰禹一直牵着,手心滚烫。 打开大门,江驰禹催促余立果先上去洗澡,他给余立果洗水果上去。 余立果又啧了一声,摇摇头一副受不了的模样,「我知道你很饿,但是你先别饿,容老夫先去搓搓泥。」 「去吧。」江驰禹推了一把他的背。 余立果摇头晃脑地打开二楼卧室门,却骤然愣在原地。 原本冰冷高贵风格的卧室现在完全变了模样,软乎乎的大床上铺着白色牛奶绒四件套,窗帘壁纸都换成了暖色系的米白色,地毯也换成了同色系的,窗户边上还放了一只奥特曼的等身毛绒玩具。 毛绒玩具的旁边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余立果很喜欢吃的麻辣土豆片。 余立果眼眶湿润,这些东西以前哪里可能进得了江驰禹的房间啊,全部都是他的大忌。 「果果。」在余立果发愣时,江驰禹从身后单手拥了上来,就着这股力量把人往房里推了进去。 「你把房间弄成这样,你能习惯?」余立果问。 江驰禹把手里的果盘放到小桌上,笑得很温暖:「只要有你,让我睡哪里都能习惯。」 「你这个人真的是……」余立果想了想说了句贵州话:「有点花噼脲嘴的。」 江驰禹挑眉,「我现在能听懂了哦。」 「哈哈,」余立果笑了,「但是我喜欢!」 江驰禹起身,带着余立果去到浴室,指着挂在一旁的两套带着狗狗图案的睡衣说:「我们一起穿你喜欢的睡衣。」 「好。」 「那一起洗澡?」 「……行吧,饿死鬼。」 饿死鬼自然是饿得不行,好不容易能吃上饭,像是疯子一样把余立果抵在墙上。 花洒里的热水坠落,时而缓时而急,偶尔暂停下一秒就砸得地板啪啪作响。 等这个澡洗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两人滚进软乎乎的大床里,余立果浑身酸软,昏昏沉沉的直想睡觉。 江驰禹拿了水果咬在嘴里,俯身用舌抵进余立果口中。 「呜!」余立果刚接过来,对方就得寸进尺的攻城略池,好不可恶! 「不来了!」余立果颤抖着手,按在江驰禹腹肌上,「要坏了!」 「不会坏,」江驰禹低声哄着:「好着呢。」 「休战休战!」余立果坐起来,把被子抱在怀里,拒绝继续。 江驰禹想了下,也不想一下就把人干得有阴影了,于是搂着人拍拍背安慰:「不来了,别怕。」 两人靠在一起,听外面的秋风吹落叶。 「过两天,我们一起回趟建丰吧。」江驰禹提议:「之前是我一直不对,早该去拜访咱们爸妈和大哥,这次过去见面,商量下婚礼的事。」 余立果吃惊,「婚礼?」 「嗯。」江驰禹揉捏着余立果戴戒指的手,认真地说:「别人有的,你都会有更好的,什么都不会缺。」 当初两人结婚,匆匆忙忙,只请了几桌人,属实是不像正儿八经的婚礼。 第182页 余立果当然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只是…… * 建丰 余天成和钟离秀面对和好的两人,虽然并没有为难江驰禹,毕竟他们不知晓当初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是看着江驰禹的目光有些复杂。 江驰禹久经商场,心底暗自琢磨,自己礼数周到,并未有出错的地方,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余立杰一家子到得比较晚,一大家子在金碧辉煌的大别墅里共享晚餐。 临别之际,余立杰招手把江驰禹叫到一旁,大高个儿动了两下嘴,像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哥,您有话直说。」江驰禹递给对方一根烟,「我有不对的地方,会改。」 「不怪你。」余立杰接过江驰禹的烟,低头点燃了咬在唇间,说出来的话想来是斟酌过的,「你也不愿意……毕竟那方面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不过既然小果愿意接受你的缺陷,希望你以后好好对他,硬体不行,工具来凑……」 余立杰说着,有点燥的咳嗽两声,拍拍江驰禹的肩膀,「你放宽心些,小果当初应该也不只是单一的因为这个原因跟你离婚,既然现在两个人和好了,那就好好在一起。」 江驰禹麻木地点头,「知道了哥。」 这种时候越解释越黑。 江驰禹这才明白当初两个人离婚,为什么余家这边如此善解人意,为什么刚才两位长辈欲言又止目光复杂,搞半天是自己余立果散播造谣说江驰禹那方面不行! 怪不得今晚满桌子都是大补的菜。 好好好…… 江驰禹咬牙忍了,自己选的老婆怎么都要忍。 等晚上再收拾。 余立果知道这一趟会很惨,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惨。 今晚两人住在余家别墅里,这里有余立果的房间,虽然他没住过几次,但钟离秀还是给布置得又奢华。 一进门余立果就率先认错,「对不起。」 江驰禹缓缓把门关上,反锁。 「为什么道歉呢,老婆。」江驰禹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你说得没错,我是不行。」 「……」 余立果默默后退,摆摆手说:「哪里哪里,当初我是乱说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呀。」 江驰禹往前一步,扣着余立果的腰,俯身在他耳边轻嘆:「哎,我太不行了,得好好努力,不让老婆失望才好。」 夜深了。 余立果双手被反扣在后腰,头一下一下撞着枕头,他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大声叫喊,生怕被自己爸妈听见。 偏偏江驰禹有意折磨,一边撞他一边还低声自我反省:「哎……我是不行,老婆不尽兴,都不叫。」 如此这般,可见心思恶劣。 回到中京,余立果气得自己跑去一楼睡,再不想理江驰禹。 江驰禹就自己跑下来挨着他,抱着他一声声叫他老婆小祖宗。 奥特曼被接回来,又住进了它心心念念的大房子,叼着它最心爱的红色小球球,坐在门边歪着脑袋不解地瞅着两个主人。 它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主人总是喜欢在床上打架。 算了,打一辈子也挺好。 作者有话说: 唿~终于写完了,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这么长的文,缺点很多,希望大家多多包容(鞠躬 写文的过程中,越写越觉得自己菜,自我怀疑自我厌弃,但是看见有宝宝鼓励我,我立马又像打了鸡血一样觉得自己又行了嘿嘿。 希望所有人都能善待身边的小动物,也希望这个寒冷的冬天,流浪动物们能够顺利度过,能拥有一个家就更好了…… 这篇文连载了小半年,终于画上了句号,一时间居然有点不习惯了,很感谢支持正版的所有宝宝,爱你们~希望你们健康、平安、幸福。 哈哈我废话好多哟,开始存稿新文啦,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的新文,我会吸取经验,一本比一本进步的! 下一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