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疑》 第1章 明天陆波澜四起,旧事提御剑生魔 从前有座明天陆,陆上分从十四州,州州皆见仙人颂,曾未真有……天人冲! 这……是流传在明天大陆上的一首儿歌,乍一听,这儿歌好像是在教小孩子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一共有多少个州,可是实际上,这首儿歌最开始……其实是讽刺那些求仙问道之人的。 明天大陆这么大,那些英雄豪杰这么多,还真就就没听说过……有哪个能够飞升成仙的。 所以啊,想要习武混江湖,问仙求长生,得先看看自己配不配,若是不配的话,还不如安安心心做个凡夫俗子来得痛快。 话说这新朝继藩年间,各大门派并立,是江湖纷乱,便是当年新太祖登基之时,也未曾有过如此景象。 这一年,本该与往年一般无二,可是,东海梅州忽然出现了一伙儿贼寇。 此四人自称四大恶贼,所修功法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算是当年新太祖的非疑录当中都未曾有过这种诡异的武功! 老大,天下无贼北冥兰北冥斩天!传闻乃是海外御剑门的传人,一手元磁引刃神功当真如同话本当中的仙人一般,凡是金铁之器,三丈之内皆受其操控,无人可与之抗衡! 老二乱臣贼子关明月关颖!腐草化素诀那叫一个玄妙无比,可以用内力将草木渔网俱都化作各式各样的纸张,柔韧者宛如钢丝铁条,锋锐者好比那神兵利刃! 老三认贼作父墨青墨丹朱,有人说此人乃是燧人林弃徒,也有人说此人乃是墨家叛徒,此人善使火药暗器,那一个个银色的葫芦丢出去便是一块长着青苔的石板也会被炸成齑粉,更瘆人的是他练的这薪火燃天经邪性无比!但凡身怀内力者,只要被墨丹朱这么一摸!轻者内力逆流,丹田破碎,重者是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老四贼眉鼠眼华丰华丝丝,虽然是四大恶贼当中最小的一个,可是却是四大恶贼当中最可怕的一个! 天下武学心法何其多也?可是除了传说当中的真人紫微大帝新太祖王莽王巨君之外,无一人可同时学多门武功心法,何邪? 不同心法内力运转方式亦是不尽相同,但凡多门心法并列而行,经脉受损事小,从此丹田破碎事大! 可这华丝丝不一样! 她可以逮到一门武功就学一门武功!而且还是原汁原味的武功!甚至可以左手一门武功,右手一门武功,较那号称万法仿遍的千颜教还要厉害三分! 甚至有人说!这华丝丝的心法并非是什么百川活心术,而是传闻当中新太祖所练的非疑录! 咱们的故事……就从这四大恶贼祸乱梅州……之前!开始说起! 有道是仙天福寿长流海,人间苦闷无始终,自古以来求仙问道者无数,便是那盛极一时的始皇帝,也曾在晚年求仙问药,以图长生之道。 可是,天底下若是真的有长生的法子,早就有人长生不死了,又怎么会一点由头都没有? 当年始皇帝派人赴往东海寻那三仙山。 老说三仙山三仙山,究竟是哪三座仙山?方丈,瀛洲,还有一蓬莱。 世界上真有这三座仙山吗? 有,真有。 只不过这三仙山上头是一没仙人教,二没长生道,有的,只有一个叫做御剑门的门派。 咱们方才所说的这天下无贼北冥兰北冥斩天!就是这御剑门中人! 欸,他还不是一般的徒子徒孙,乃是御剑门方丈山上的大弟子。 在这之前咱们得插一句,介绍介绍这御剑门。 天底下各门各派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有不少的宗门或是为了名声或是因为惹了什么人,索性闭了山门封了通路,与那外界彻底隔绝成了隐世的宗门。 这御剑门也算是个隐世宗门,算一算辈分,除了明夜教往生堂等大门大派之外,没有比他们资历高的。 他们当年最擅长的就是那弄金耍磁,始皇帝知晓这御剑门众人擅制司南,于是下旨让御剑门去寻那长生之道。 当年御剑门的祖师爷是不得不从啊。 始皇帝是什么人?千古一帝,功高三皇盖压五帝,更是当时一等一的高手,更别提朝廷禁军更是数不胜数,若是御剑门不从怕是第二天没到御剑门就彻底没了。 于是御剑门众人从那秦皇岛入了东海寻仙。 你还真别说,运气真就摆在这儿了!当时的御剑门还真就寻到了三仙岛。 可是,寻到了是寻到了,上面儿他没有长生之法呀!别说仙人,连个鹌鹑都没有! 这可愁坏了当时的御剑门祖师爷。 没找着这仙人咱们怎么回去啊…… 后来一合计,得嘞,回去就是个死,咱们这群人干脆,就在这三仙岛上定居下来。 于是,御剑门便在这三仙岛安家,有了传承。 要说人啊……没了争竞没了追求,酒足饭饱……那就开始想那个啥了,再加上当年的船上还有神针宗的部分弟子随行,众人身体康健,那……这就不客气了。 于是,三仙岛上人丁兴旺是香火缭绕。 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分成了三座岛三伙人,那难免就有些嫌隙,可是在这海外无依无靠,互相之间关系还是不错。 只不过互相之间交通不便,于是一合计,咱们各论各的,虽然大家都是正统可是如今这个情况摆在了这里。 于是三座山头各有各的山主,也各有各的辈分,可是最后来,总要有个人总览三仙岛,于是索性三年来一次评选,选出一位有能有德之人来当这御剑门的掌门人。 话就来在了这一年,方丈山上的新任大师兄名叫彭世尊彭天傲。 这彭世尊了不得,小小年纪就精通元磁引刃神功并且是修不是炼! 融会贯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三位掌门都有意要把这彭天傲选为掌门人,可是偏偏,瀛洲山上也有一天才叫做北冥兰北冥斩天! 就是咱们说的这四大恶贼的老大。 北冥斩天这个气呀。 凭什么啊。 论辈分儿,我北冥斩天也是这一代的年轻人,论本事,我北冥斩天也是修不是炼,法相都能显现出来,论长相我是面如冠玉身高八尺! 凭什么你们都看好那彭天傲不瞧好我这北冥斩天!? 北冥斩天越想越气越想越不舒坦。 可是,碍着这面子,不好发作。 这心火一起是压不得,越是压这火气可就越大! 可是。 您老各位得知道这个道理,火气不点他不着啊,哎嗨! 偏偏还就有个火星子就点了他! 这御剑门虽然与世隔绝,可是,总归是要活着,三仙岛上物产丰饶可是有的东西他没有就是没有。 前文书咱们说过,这御剑门队伍当中还有几个神针宗弟子随行,这几个弟子当初也决定在此处孤独终老,可是……他们不像御剑门这般拖家带口啊,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儿啊。 神针宗当年伙同往生堂出海寻人,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到这儿,咱们得说说神针宗和这往生堂。 神针宗,咱们各位一听这名字就知道,看病的宗门,可您别瞧不起这神针宗,有道是先知杀人方救人! 什么意思?这是神针宗的规矩。 入我门者,先修心,随后学杀人,你就想着法子变着花儿的寻思杀人的法子!等你精通杀人的法子,就知道这人为什么会死,也就知道如何救人。 这叫追根溯源,也叫解铃还系铃人。 之后,精通杀人的法子,那就开始学救人的法子,毕竟有些病症他不是人为的,乃是五行不调六气不畅。 有的病那是治无可治! 没办法治怎么办呢?送往生堂吧。 一说这往生堂那了不得,往上追根溯源那是自打有土埋人的时候儿那就有了往生堂啊,比之神针宗那还要早一点儿,除了燧人林和明夜教之外谁都不敢说自家跟脚比往生堂大。 往生堂整日送丧,所练心法也是奇特,可以让人达到所谓的太上忘情的境界,可是也有弊端。 忘得太干净了。 有的时候练功练傻了筷子都能就着粥咽进肚子里头。 这一次跟着神针宗寻人就是看在世交的面子上,寻到活人还好,寻到死人那便埋了。 于是,这两个宗门也发现了御剑门的小心思,可是,谁也没戳破,神针宗的人见到亲人之后,也就回了中原。 往生堂更是不可能主动告密,毕竟自家心法奇特,别看往生堂跟着神针宗出来找人找到了,回去之后过了两天,往生堂大部分人就不记得这件事儿了,充其量也就是二长老记得有这么回事儿,偶尔派人联系一下,帮忙送个丧什么的,就这么持续了一二百年。 这是一个小倒笔,说一说这位火星子的来历。 这一日,正赶上书信来往的时候,神针宗有一外门弟子叫李旭阳! 坏种一个,三岁骂娘四岁骂爹,五岁骑在爷爷身上揪头发一十三岁染上赌瘾败坏家财,偏偏这小子还聪明,学了点本事欺男扮女无恶不作,蔫儿坏蔫儿坏一臭小子啊。 那么说这个人这么牲口他是怎么入的神针宗呢? 咱们……下回再说。 第2章 臭味投两恶聚首,三巡酒计上心头 上回书咱们说到神针宗有一坏种叫李旭阳。 这李旭阳三岁骂娘四岁骂爹,五岁骑在爷爷身上揪头发一十三岁染上赌瘾败坏家财,头顶长疮脚底板流脓,裂缝儿的鸡蛋打心儿里坏,臭萝卜刻陀螺转着圈儿的坏,破鞋扔进粪坑里那是又臭又坏! 十里八乡没有不知道这么一玩意儿的,迎着风能臭十里呀。 偏偏偏偏他还入了神针宗。 怎么进的?神针宗不是要修心的吗? 那确实是有,可是,这李旭阳并不是真的加入了神针宗。 神针宗广开义门悬壶济世,要说见过的委屈,那是除了朝廷之外就是神针宗见得多。 神针宗自然也就是知道,哪儿哪儿哪儿有个么个坏种,欺男霸女那是无恶不作,一合计一寻思,干脆咱们,把他办了得了! 一般人办不了这李旭阳,为什么?虽然啊这小子坏透了可是这东西有本事,靠着这本事勾结当地豪绅,有道是上头有伞不怕雨打风来吹! 正赶上神针宗要联络御剑门,于是神针宗当代掌门王扁鹊王韩一一合计,得嘞……为民除害积阴德,于是就把这李旭阳收做记名弟子,遣他跟往生堂的弟子去御剑门送信。 意思就是,让往生堂的人弄死他! 可是,王扁鹊王韩一算错了。 前文书咱们讲过往生堂那一个个练功练得是脑子都迟钝了。 他们可不知道王韩一这心思,他们就知道这是个坏种,还让我们跟他一块送信?不去! 好在,往生堂二长老叫云伥云邢虎,功力尚浅,还能知道当中的人情弯弯绕儿,跟堂主说了这么一回事儿,咱们应该怎么做怎么做,于是这才暗中派出了弟子。 派出弟子名叫白琦白玉丽,上船之前云邢虎告诉她你暗中把这祸害宰咯! 可是,坏种他就是坏种啊。 上了船李旭阳就开始动歪心思。 这御剑门……也不知道肥不肥,要是肥……自个儿送了信那肯定得有赏钱啊……这要是有了赏钱……我们这是俩人儿啊……我们要是俩人儿都去了……这小娘们儿不就分了我这一半儿赏钱了吗!? 听到这儿,您老各位也就知道这李旭阳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天生的坏种啊,且先不说御剑门给不给你赏钱,凭什么给你赏钱,就算是给,凭什么白玉丽就占了你这一半儿呢!? 坏种他就是坏种,不跟你讲什么道理,当晚,白玉丽还没动手,这李旭阳就偷偷摸摸的来到白玉丽身边儿。 看着这白玉丽沉沉睡去,李旭阳咳嗽一声。 “咳……嗯……” 他起了色心。 有道是要想俏,一身儿孝,要想离,一身青…… 啊……没这么句话,原话儿那叫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 说的就是男人,穿一身儿黑好看,女的,穿一身儿白好看。 这白玉丽本来就长得好看,再加上一身儿白衣,这李旭阳就动了歪心思。 这手就朝着白玉丽的衣领子上头伸。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白玉丽一睁眼,伸手“啪!”叼住了李旭阳的腕子,“你要干嘛!?” “欸!我——” 李旭阳动了动胳膊,欸……这娘们儿劲儿是真大,左摇右晃挣脱不开,随口瞎编。 “唉!我,我给你抓虫子……” “哦……”白玉丽点了点头,松开了李旭阳,“那谢谢你了。” 那么说白玉丽信了吗?欸,她还真信了。 前面儿咱们说了,往生堂的心法就是越练越淡,越练越没人性,祖师爷开宗立派的时候儿就说了,咱们是给死人送丧的,不能喜丧哭脸不能正丧嬉笑。 什么意思,办的丧事儿要是喜丧你就是全家灭了门你也得笑出来,办的要是正丧就是你媳妇生了仨大胖小子你也得往死里哭!不能弄差咯! 心法越练感情越淡,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说的好听那叫太上忘情赤子心性,说得不好听这往生堂上上下下就是一帮二愣子啊。 李旭阳一愣,觉得这白玉丽好骗,完喽心一横伸手一指白玉丽后头:“欸你瞧!那儿有条鲲!” 白玉丽真信了,扭头就看,一边儿找还一边儿问:“哪儿呢?哪儿呢?活这么大我没见过鲲!” “在哪儿……在阎王殿里头!” 李旭阳抄起船桨对着白玉丽的后脑勺“啪!”的一下儿。 白玉丽一个踉跄。 “欸嘿!?你打我干嘛啊!?我还没打你呢!” “你还打我!?下去吧哦你!” 李旭阳一推,把个白玉丽推进水里,白玉丽喝了一大口水刚想伸手抓住船帮儿,只见李旭阳手里头船桨使劲儿往下捅!正好儿捅在白玉丽脑门儿上头。 一时三刻,白玉丽也不伸手了,海面儿上头也没有一个水泡泡儿了。 李旭阳收回了船桨,长出一口气是悔天恨地:“哎呀呀呀呀——欸呀呀……可惜了儿的啊……哪怕淹个半死也好啊,好儿歹儿的也能拖上来让我爽一把呀!” 真畜生啊,弄死一人他还寻思这个。 李旭阳左一寻思右一寻思,算了,死就死了吧,也不怕往生堂追究,大海之上意外这么多呢谁敢说自己绝对没事儿呢? 就这样,李旭阳一个人来在了三仙岛,来接待他的,正是彭世尊彭天傲! 彭天傲不愧是三位山主共同看好的人,接待人是彬彬有礼温润如玉。 可是。 李旭阳不高兴啊。 为什么呢? 你不给我赏钱啊! 坏种啊,人家凭什么就给你赏钱?宗门之间互相交好你是奉了宗门的命令来送信的,凭什么人家就该给你赏钱啊? 李旭阳不管,你不给我钱你就不是好人! 什么东西,就这玩意儿也好意思叫什么大师兄? 李旭阳跟着彭天傲转了转,紧接着就来在了瀛洲山岛。 李旭阳一边走是一边骂骂咧咧啊,啊,凭什么你这个小子就不给我钱,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正好儿,就听见路边儿上有人骂,“彭天傲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欸嘿!李旭阳一听,谁呀这是,怎么跟我想一堆儿去了! 顺着声音跟过去,就瞧见北冥斩天。 北冥斩天正生闷气呢。 你彭天傲凭什么呢! 凭什么你就要做掌门呢! 一边儿生着闷气,一边儿喝着闷酒,一边儿吃着焖鸡。 “欸,兄弟,你也瞧不惯彭天傲那小子?” 李旭阳开口。 “啊……也,怎么着,你也瞧不起彭天傲啊?欸,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御剑门虽然是三仙岛,可是上上下下也就是几千人,北冥斩天就算是不认识那好歹也有个脸熟,这李旭阳自己是真没见过! “我?我是神针宗来的啊。” “哦~~~~~神针宗来的啊……” 北冥斩天长哦一声,然后撕下一鸡腿儿来,“来兄弟,整口~!” “嘿!好!” 李旭阳结果了鸡腿儿,啃了一口,诶呀……舒坦啊…… 吃了一口肉,又瞧见了北冥斩天手里头的酒。 “欸!来!喝!” 北冥斩天瞧见李旭阳这眼色,一乐,拽过来酒坛子倒了一盅酒。 北冥斩天是真高兴啊,啊,为什么?这整个御剑门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不夸彭天傲的,自己是不服也得憋着,就只能在这里独自喝闷酒生闷气。 可是今天!遇到了这么一个货,还跟自个儿一样瞧不起这彭天傲!心里头这叫一个舒坦啊。 李旭阳,那就更舒坦了。 来这御剑门看到的人多了去了,那什么山主也好掌门也罢那大师兄更不用提,那是什么东西啊!连个接风洗尘的宴会都没有啊! 这是人吗!? 再瞧瞧这哥们儿,给肉给酒这是大好人啊! 喝一口酒吃一口肉这叫一个舒坦啊!在海上飘了这么长时间只能是吃干粮喝白水,早就腻了啊! 现在啊,那是真的舒坦! “欸……兄弟,你跟这彭天傲……有仇啊。” “仇……仇啊……那是一天二地仇!”北冥斩天咬牙切齿,紧跟着看了看李旭阳,“兄弟你呢?” “我与他是三江四海恨!” “好兄弟!啊,再喝!” “来!喝!”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喝的酒坛子都空了啊。 喝到最后,俩人都上了头,李旭阳开口,“欸……兄弟我还没问你是谁呀。” “我是谁……我是这瀛洲山的大师兄我叫北冥兰双字斩天!” “哦——”李旭阳点点头,“你这大师兄那才叫大师兄啊,那彭天傲算个什么玩意儿啊!屁都不是啊!” “嘿!可是这三仙岛御剑门没有一个向着我的!”北冥斩天咬牙切齿。 “那~是他们瞎了眼睛!那个……嗝……玩意儿算什么东西!” “哎呀……可是谁都看好他,下一任掌门我看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嘿!这小气鬼儿也能当掌门!?我看啊……这掌门还不如兄弟你来当!你也是一山的大师兄啊,你比那彭世尊强了~一千一万~一亿不知道多少倍儿了啊!” “诶呀……好兄弟啊……” 北冥斩天真舒坦啊,这李旭阳的话是句句都说在自个儿心坎儿里头! “可是没法子啊……整个御剑门从上到下都不看好我我有什么法子啊!” “嗨!那是兄弟你心软啊!”李旭阳喝大了,梗着脖子红着脸,一句话惊醒了北冥斩天! “这要是换了兄弟我,我提着刀把他们宰咯!” 第3章 气冲头恩师喝骂,点火星大贼戮山 李旭阳这一句话,惊的北冥斩天这酒是当即就醒了一半儿。 可是啊,您各位得知道一句老话儿那叫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这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否则那新太祖登基之时也不至于三令五申醉仙谷不可大肆酿酒了呀。 要是喝的少,那还罢了,有理智压得住,没醉那也没事儿,喝得多也没问题,你们看到的那些喝多了耍酒疯那都不叫喝多了,那叫耍疯啊,真要是喝多了那卡崩一下就断片儿了啊。 就怕这半醉半醒!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 北冥斩天不怂啊,这半醉半醒再一想李旭阳这话,点了点头。 对呀……这帮人是谁都瞧不起我,我是这辈子都难当上掌门,我干嘛不把他们都宰咯啊! 这是北冥斩天喝多了半醉半醒,他没有细想啊。 你说他要是仔细一想,你把人都宰了御剑门上上下下一个活人都没有……你管谁去啊。 但凡他此刻多想一想,也就惹不来这么多的祸事!可是无巧不成书!此时此刻北冥斩天就想不到这么多,就满脑子想着李旭阳这句话,把这帮人给宰咯! 一想到这儿,北冥斩天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 “兄弟你说得对呀,我干嘛不把这群不长眼睛的东西都给宰咯啊!” “畜生!你这是说的什么皮话!” 就在北冥斩天感慨的时候,一个庄严苍老的声音如同雷震一般响在了俩人的耳朵眼儿里头。 来的什么人? 却看来人背后背着剑匣,身材魁梧,威风凛凛,面似银盆,目若朗星,通关鼻梁,方海阔口,海下三缕儿须髯。 一脸的皱纹儿挡不住这扑面而来的凶煞! 有人问这是谁啊。 不是外人,他乃是瀛洲山山主钱鼠钱通天! 他还是北冥斩天的授业老恩师,也是瀛洲山一把手儿啊。 那么为什么他在这儿呢? 北冥斩天父母早亡,身为北冥斩天的老恩师,他是从小看着北冥斩天长大的,教他本事养他长大,又当爹又当妈他是再清楚北冥斩天不过。 他知道北冥斩天对三山共选彭天傲这件事儿不服不忿,可是摸摸良心,这北冥斩天论心境他确实是不如彭天傲啊。 正好儿今日听说了神针宗和往生堂的人来信儿了,出来找一找北冥斩天,想带着他去瞧瞧外头的人,聊一聊中原的趣事儿,开解开解他,也顺便儿呢瞧一瞧这信件,再找个由头儿,实在不行让北冥斩天去中原散散心。 东找找西找找好巧不巧就找在了这里! 听见北冥斩天和这李旭阳是大倒苦水,李旭阳也是点头应和一开始老头儿还挺高兴,觉得这李旭阳人不错。 为什么呢,他以为这是李旭阳在开解北冥斩天,有道是堵不如疏啊,与其跟他讲大道理倒不如就顺着北冥斩天的气头儿说话。 可是,越听这老人家就越心惊啊。 这俩人说话是越来越大逆不道!越来越口无遮拦! 到了最后李旭阳这一句“提着刀把他们宰咯”更是让老人心凉了半截儿! 另外这半截儿是北冥斩天站起来说他说得对的时候凉的。 老人家听不下去了,站了出来指着北冥斩天的鼻子就骂: “畜生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满嘴胡言乱语是大逆不道,怎么冒出如此多的荒唐言!你是忘了我的教诲了么!?我看你是真不如那彭天傲!你是猪狗不如啊!” 钱通天是真的生了气了啊,这话都说出来了。 要知道钱通天可是一直照顾着北冥斩天的面子,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徒弟,他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北冥斩天不如彭天傲啊。 北冥斩天一听这话,火“腾!”的一下儿就上来了。 书中代言,北冥斩天这时候儿没有真想屠了三仙岛啊,他就是耍酒疯倒苦水,吹吹牛皮使个性子,他毕竟不是李旭阳这样的畜生啊,修元磁引刃神功他也是要修心的啊。 可是坏他就坏在钱通天这几句话上了。 自己的亲师父先是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说自己没良心,随后更是直接说他不如那彭天傲!北冥斩天这心里头的火就彻底压不住了啊! 自己做了什么呀啊!?自己就是骂了两句啊,也没有真的做啊,你凭什么骂我啊! 也是钱通天一时糊涂没忍住,毕竟就算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孝子也不敢说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埋怨过爹娘啊,四下无人身边儿就一坏种北冥斩天喝多了耍个疯这有什么?这没什么啊。 钱通天这一个没忍住骂了北冥斩天,北冥斩天看着自己的老恩师,心火压不住开口就骂: “老帮菜!” 欸,这老帮菜还是刚才从李旭阳这儿学过去的。 “老帮菜!我……猪狗不如!?我看你……欸!你……” 北冥斩天他不会骂人啊,在这三仙岛上可不像中原那样,什么人都有,不说诗书传家可也算是干干净净。 这脏话北冥斩天是真的一句不会,最多最多也就是会两句“你算什么东西”“你不如我”这样儿的话。 一边儿的李旭阳看不过去了,你这老东西是谁啊,敢骂我的兄弟!? 当即,站了起来,指着钱通天的鼻子一跺脚就开骂。 “老不死的欸,你敢说我兄弟猪狗不如,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爷爷我蛋子儿扣下来扔地上踩碎咯搁脚后跟儿抿两下儿都比你这瞎眼珠子看得清楚!你这眼珠子还不如俩窟窿有用,瞧瞧你这方海口鼠眼儿招风耳臭德行,生儿子你都没腚眼儿!” 李旭阳是什么人,天生坏种泼皮无赖啊,三岁骂娘四岁骂爹,论骂人整个儿三仙岛加起来他绑一块儿也比不上李旭阳啊。 “欸!你这小子!满口污言秽语!我……我砍了你们!” 钱通天老脸通红吹胡子瞪眼。 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岁数儿了,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啊,当即就抽出了腰间的铁剑照着这俩人就砍。 可是您得知道,这老爷子没真想动手,他就是想给个教训,要不然他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一砍了。 北冥斩天一看自己的师父竟然真的对自个儿挥剑,这不行,当即一咬牙一运功,放在地上的剑就飞了起来。 “嗖!”的这么一下儿!树底下的剑就飞了出来,“噌!”划破了钱通天的胳膊。 这么一见血!北冥斩天酒全醒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啊? 自己真是畜生啊,喝了点儿马尿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了!自己怎么就对自己的师父动了手! 可是再一看自己的师父! 钱通天此时此刻是出了真火啊。 欺师灭祖啊,师门不幸啊! “哎嗨!北冥兰!” 老人家都不叫北冥斩天的字儿了啊,是直呼其名。 “北冥兰!今天老子我就清理门户我宰了你!” “去你的吧哦!” 老人家和北冥斩天还没说什么,一边儿的李旭阳就从怀里逃出来一把煤灰洒在了钱通天的面门上。 泼皮无赖啊,看见这老东西真想动手,李旭阳当即就把自个儿平时打架的本事拿出来了。 北冥斩天一看,得了,今天就是今天了!自己现在就算是停手也晚了呀,大逆不道的事儿既然已经干了自己现在也没有退路了! 北冥斩天心一横牙一咬,一挥手指头一运功,铁剑飞了起来直冲钱通天面门眉心! “咔嚓!”“仓啷啷——” 老爷子不愧是老前辈啊,眼睛里头灌了煤灰也照样用手里头的剑接住了北冥斩天的剑。 “欸嗨啊!” 北冥斩天一晃身子,只见北冥斩天身上腱子肉一块儿一块儿隆了起来,然后,“刺啦——”一声响,身上衣杉都被顶破只留下一条玄色的裤褂儿。 身形猛地一窜有一丈三尺多高!背后头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好像多出来六条胳膊,再仔细看又好像是二十六条! “老眼昏花的老东西,你要杀我就别怪徒儿我自保了!” “咔嚓——” 只见铁剑一飞! “咕噜噜。” 钱通天人头落地! “呼——” 北冥斩天此时此刻是青面獠牙,长出了一口浊气,看了看地上师父的尸体,只觉得心中一口郁闷气散了个干净。 舒坦啊,这心里头是真的舒坦! 随后,捡起了地上师父的剑匣啊,往山上就走那好像是一阵黑风! 一时三刻,瀛洲山除了北冥斩天与李旭阳之外,没了一个活人。 有人说,你这北冥斩天怎么就这么厉害!整座山头儿几百人都打不过他!? 真打不过。 这一,大家是朝夕相处,没谁认为北冥斩天是真想杀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啊。 这二,瀛洲岛上几百人丁也不是全是修炼的啊,当中有不少老弱妇孺,更别提他们也没有都聚在一块儿,这才让北冥斩天得了手。 这三!北冥斩天不服不忿彭天傲那可不是不自量力坐井观天啊!他是真有本事! 方才咱们说的又是八条胳膊又是二十八条胳膊,那身高一丈三尺多高也就是十米多高!您老各位可别觉得我这是瞎说八道,这是实打实的真功夫,这东西有个称呼叫法相! 这可不是您看的西游戏封神演义里头那法天像地啊,咱们得区分开,这是俩东西。 天底下心法多如牛毛,同一本儿秘籍在不同的人手里头练的都一样,可是在一些天才手里头这可就不同了。 修炼修炼那就是有修也有炼! 炼简单,只要不是木头,看得懂字儿照着书往死里练就行了,这谁都会,这修,可就不一样了。 一万个修炼的人里头你未必找的出来一个会修的这叫万里挑一! 修炼本无分别,可是会修的人,他就比只会炼的人多出来一招儿,也就是这法相! 有说法相法相,就是最适合最适合这一门儿心法施展的模样儿! 远的不说,就说御剑门,整个儿御剑门从古到今会修的人练出法相的人加起来他不过十指之数儿啊! 您就知道这北冥斩天有多厉害了。 再加上钱通天背后背着的剑匣里头还有四把绝剑! 乃是专门儿为了施展元磁引刃神功所打造的神兵利刃!一为东春甲乙孟章剑,二为西秋庚辛监兵剑,三为南夏丙丁陵光剑,四为北冬壬癸执明剑! 四把宝剑出匣是人挡杀人,鬼挡灭鬼呀。 对他有恩的有仇的喜欢的不喜欢的看得顺眼的看的不顺眼的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弄死一双他是越杀越痛快越杀越起劲儿! 书中批语这北冥斩天的命相乃是白鲤化皉龙! 什么叫命相?说白了就是一个人生下来这未来的大概就已经定好了,日后你肯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神神叨叨的吧。 咱们各位都知道这是什么,封建迷信啊,可是在咱们这书里头,命相这东西是有的。 那究竟什么叫白鲤裹麻化皉龙? 古代传说当中有鲤鱼跃龙门的神话,咱们各位可能都听说过,这白鲤,就是白色的鲤鱼,皉龙,就是白色的龙,裹麻,这个麻是披麻戴孝的麻! 白鲤裹麻化皉龙,有这命相的人,这辈子有望成龙!可是成龙身上裹着一件儿一件儿的孝服! 这种人,为人子女克父母,为人学徒克师门,为人奴仆克上主,为人臣子克君王! 一阶一阶往上克,裹着孝服化螭龙! 现在北冥斩天亲手斩了自己的师父,心门顿开,命格显真是功力大进! 可是您老各位得记住咯一件事儿,这会修的人有法相,很厉害,可是! 他不代表就一定比只会炼的人厉害。 别看现在北冥斩天现在屠人戮山功力大进如何快活,日后成了那天下无贼肆意江湖又如何自在,归顺朝廷之后成了捕风捉影作威作福又是如何的风光—— 可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在那彭天傲的义子干儿——那只会炼不会修的小剑祖彭祖彭简和大太岁十三妹联手围攻之下,在那万重山外,被斫去四肢,开膛破肚儿,砍了脑袋! 这才算是偿还了今日之害! 不过……这……都是后话,咱们留着以后……再说。 第4章 两天骄剑斗法相,入海逃变故陡生 上回书咱们说道北冥斩天屠人戮山是一路畅通无阻,那么就有人要问了,这整个儿三仙岛就没人治的了他了吗!? 您还别说!真有! 就是那彭世尊彭天傲啊! 只是,好巧不巧,这彭天傲的住处极为僻静,在那方丈山岛的一片密林当中。 因为修心练功需要清净,再加上彭天傲也不希望人人瞧见自己都毕恭毕敬的,不自在,索性就搬来了这边儿,也算是图个心闲儿。 可是! 虽然僻静,这方丈山岛就这么大呀,平常的时候儿是好歹能听到周围人练功的声音啊。 刷刷刷刷。 卡卡卡卡。 啪啪啪。 反正就是之类的动静儿吧。 可是今天! 一觉醒来听不到练功的声音。 莫不是自己……起得太晚了? 早课……已经结束了? 彭天傲结束了入定打坐,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打开了门。 外头可还大黑着呢。 哦……这是自个儿起早了,还没到早课呢。 只听见院儿里头是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有鸟儿叫,好像是被彭天傲一开门给惊着了。 彭天傲喜欢这几只鸟儿啊,每天有闲儿就听一听这几只鸟儿叫,心里头轻巧。 可是今天! 听着这鸟儿叫,这叫一个心窄呀,没来儿就觉得这心里头堵得慌。 有个名词儿叫心血来潮! 说的就是彭天傲现在! 彭天傲在院儿里走了两步儿,心绪不宁,只觉得心里头一阵儿一阵儿的难受。 忽然,他打鼻子这么一闻。 欸,不对! 这风里头怎么一股子血腥味儿! 彭天傲一打机灵往方丈山岛中央就走! 看着远处儿那太白金星,彭天傲是心绪不宁! 再往前啊,那就是方丈山大殿前头! 那儿,平时是一帮弟子们练功的地方儿,可是现在! 火光冲天! “哎嗨!” 彭天傲往前就走,只看到那大殿前方,一个一丈三尺多高的青面獠牙的怪物不断地挥手,手中四把长剑虎虎生风是凶神恶煞! 身边儿还有个坏种是四下寻觅从一边儿的尸首儿上翻找财物,手还不老实的在女弟子的尸首儿上揩油儿! 这二人不是北冥斩天和李旭阳还能是谁!? “孽畜!给我住手啊!” 彭天傲一声大喝!吓住了北冥斩天和李旭阳。 可是,这时候儿他再喊已经没用了。 三仙岛御剑门除了这仨人早就没活人了! 北冥斩天现在还在大肆的破坏就是为了找出这彭天傲。 这么一瞧,嘿!真真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彭天傲啊彭天傲!你来瞧瞧来看看,这整个三仙岛就只剩下你还会喘气儿呢!我就找你呢!” 北冥斩天一闪身,来在了彭天傲的身边,居高临下法相八条胳膊一同往下挥! “哎嗨!北冥斩天!猪狗不如你这畜生!” 彭天傲一抖身子“呲啦啦——”一声炸响撕破了衣襟也是显出来法相!一样是一丈三尺高!一样是青面獠牙! 背后头摇摇晃晃钻出来六条胳膊,晃晃摇摇也晃出来重影儿那好似是二十六条! 只听见“仓啷啷——”“咔嚓嚓——”一声让人牙酸的脆响! 北冥斩天“噔噔噔!”后退三步!吃了个小亏! 倒也不是北冥斩天打不过他彭天傲啊,主要是北冥斩天他杀了一个晚上,他也会累呀。 彭天傲养精蓄锐了一晚上,再加上带着怒气,这一下才让北冥斩天吃了个亏。 彭天傲法相一动跟身进步大吼一声: “哎呀!北冥斩天你来说!你是缘何欺师灭祖又是缘何残害了同门!还不给我如实的交代!” “唉!何来交代!你是什么人你叫我交代!这群人是瞎了眼看你不看我!今日我也不过是让他们下了酆都阎罗殿!让他们在阎王判官前头好好的思量为何瞧不起我北冥斩天!” 北冥斩天一声大喝! “彭天傲!你既然如此的想念他们!倒不如就此跟着他们去吧哦!” 只听见“喀拉拉拉拉”一声炸响! 五道银光环绕北冥斩天! 那当中四道银光赫然是东西南北四把飞剑!那另外一道银光乃是蓬莱山岛上的飞剑名为八宫剑! 这八宫剑与其他长剑不同,他乃是一颗银球儿!上面儿满是空洞,心儿里头有一团好像是水银好像是铜水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元磁引刃神功一催刷拉一下便会凝成剑刃是随心而动! “诶呀——诶呀——” 彭天傲一声哀嚎! 想不到啊。 就连蓬莱山岛都遭了你这畜生的灾啊! 当即法相一拍后背! “仓啷啷”五彩之光是白青黑赤黄环绕在身边儿! 这方丈山亦有五把飞剑!一为冶锻白金剑,二为霈泽黑水剑,三为森罗青木剑,四为执爨赤火剑,五为稼穑黄土剑! “来!北冥斩天!今日我就替师门清理门户!灭了你这不忠不孝的狗!东!西!” 仓啷啷刷拉拉是剑光飞散铁器碰撞。 两个人飞剑不停碰撞,手中也握着铁剑是互相搏杀! 却看彭天傲身周霈泽剑化作乌光一晃变成为一团好似黑雾的铁粉!稼穑剑片片碎裂好似那旱土碎岩! 北冥斩天那自然不肯引颈受戮! 身周陵光剑刷拉拉一晃变作四十九片儿羽毛儿是又轻又利!孟章剑时软时硬是并济刚柔! 两人打的是热火朝天昏天黑地呀!直打得天边儿泛起鱼肚儿白! 那么说打这么半天谁占了上风呢? 彭天傲。 虽然北冥斩天功力大进,可是北冥斩天杀的那些御剑门中人也是会反抗的,咱们之前已经说过了,本就内力不足再加上彭天傲气血冲天! 更何况这飞剑北冥斩天可是刚上手不久啊!彭天傲可是早就执掌了方丈五行五色剑! 彭天傲越战越勇越打越来劲儿,直接顺着山路把北冥斩天推到了海边儿! 眼瞅着就要把个北冥斩天按进水里! “嘿!兄跌欸!好汉不吃眼前亏哦!咱们是守得青山在不怕没干柴!你且上船随我去往中原呐!” 李旭阳不知什么时候儿已经是提着一大袋子遗物上了船解了绳子离岸老远! 北冥斩天两眼一亮! “摘!” 北冥斩天一跃而起旱地拔葱,正好儿堪堪来在了船帮上头。 彭天傲一瞧这可不行!得追! 可是这飞剑缠着自己,等甩开的时候儿船已经是离岸老远! 想要跳过去那是简单可是北冥斩天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让自己跳过去!? 彭天傲在岸上直跺脚,是抓耳挠腮! “嘿嘿!孙贼!你就一个人儿慢慢儿的在这岛上给人收尸吧哦!” 李旭阳撑着船桨朝着彭天傲喊话,那叫一个得意。 可就在这时! “啪!” 船是一阵摇晃! 俩人稳住身形往下一瞅!嘿!船底儿上有一大窟窿! “欸嗨呀!” 李旭阳连忙跪下就要补上这窟窿。 可它怎么就这么巧! 一只纤纤玉手打下头伸了出来“噗嗤”一下!手指头扣进了李旭阳的俩眼睛里头! 紧接着一个银铃儿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狗东西!你说的鲲——它搁哪儿呢!?” 第5章 海中游玉丽寻仇,混战起鲲吞海天 上回书咱们说道……这个李旭阳要和北冥斩天离开方丈,赴往中原。 在这个时候儿呢……忽然船板被人给打碎了。 那么这个人是谁?听过前文书的您老各位可能还有点儿印象。 此人名叫白琦白玉丽! 也就是行海前往三仙岛至中途的时候儿,被李旭阳丢进海里头的那个往生堂的真传弟子! 那么说,她被丢到这海里头了这都没死吗? 没死。 虽然她被李旭阳的船桨捅进了海里头并且是一时三刻没有浮水可是!你得记住咯咱们这书可不是现实啊,别看里头有始皇帝有新太祖就觉得咱们这是写实,真要弄个分类咱们这叫仙侠世话! 咱们这里头有武侠有仙说有世情也有公案。 当然您要是问我具体都有什么……别着急,我还没编完呢。 咳,反正啊,就是这白玉丽,没死! 那么说白玉丽没死为什么她不浮水儿呢? 她去找鲲了。 鲲是什么?书里头的鲲鹏嘛,大鱼呀,当然大鱼是什么东西咱们现在知道,鲸鱼嘛,可在故事里头的人她不知道。 说是鲲,在咱们这儿,就是鲸鱼。 白玉丽一辈子都生活在中原,她哪儿见过这玩意儿啊,她只在书里头看见过!新鲜! 李旭阳骗她说海里头有鲲她真信,没找着还被李旭阳按进水里头了,可是这丫头没呛水。 她以为李旭阳把她按进水里头是为了帮她看鲲。 书中代言,白玉丽在水下找了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这才浮上水面儿。 没找着鲲啊。 再想看李旭阳,找不着了,上哪儿找去?李旭阳早就扬帆划桨,往三仙岛御剑门去了。 白玉丽在水里头一寻思。 得嘞,可能……是这小子骗了自己。 您说说这傻丫头多愣吧,都被按进水里头了她还寻思是可!能!被骗了。 当然啊,这也不是她傻,练功练得嘛,往生堂除了二长老那一支儿之外是都这德行。 于是乎这傻丫头就自个儿朝着三仙岛游过去了! 您可得知道啊,李旭阳推白玉丽进水之后又在海上漂了一段日子这才到了三仙岛啊! 这白玉丽就那肉身子在这大海里头生游游到了三仙岛,而且!就跟李旭阳差了六个时辰! 您就知道这白玉丽有多能耐了! 但凡她没有沉水里头北冥斩天未必能屠山! 可是无巧不成书嘛。 她到的时候儿,正好儿是北冥斩天和李旭阳驾船想要离开的时候儿啊。 她在水里头游,耳朵就听到了李旭阳的大喊! 然后再一抬头,趁着晨光瞧见了小船还有上头的李旭阳! 当即往上一游一顶! “咔嚓!”一下儿就用自个儿的拳头打碎了船底儿! 从窟窿里头瞧见了李旭阳低头补窟窿的脸,白玉丽心里头气不打一处儿来,一伸手“噗!”的一下儿!俩手指头扣进了李旭阳的俩眼睛里头! “狗东西!你说的鲲——它搁哪儿呢!?” 她还惦记着这鲲呢! 只见李旭阳被扣住了眼睛在船板上挣扎不定是“哎呀呀哎呀呀”直诶呦,想要站起来他站不起来!白玉丽这手劲儿是真大! “哎嗨!” 北冥斩天一瞧这不行啊,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弄我的兄弟!? 当即一甩胳膊,飞剑飞来就要砍这条胳膊! 白玉丽心血来潮是汗毛儿一立,知道这是有人盯上自己了,手“噌”的一下儿回水里了! 可是您还记着她这手指头可还扣着李旭阳的眼珠子呢! 她没撒手! 白玉丽一掏手“啪!” 李旭阳脑袋就套在这船窟窿里头,你说它怎么就这么巧!不大不小正刚好儿把这窟窿堵上!脑袋还拔不出来! 白玉丽再一寻思。 得嘞。 直接把你给弄死吧! 且先不说师门早就交代该把你给弄死,光是你让姑奶奶我在海里头游了小半个月这账也得算算! 都快把我身子骨儿给泡发了呀! 白玉丽一翻手“噗!”李旭阳的俩眼珠子就给挖了出来,紧接着往上一丢! “你这狗眼给姑奶奶瞅瞅这方圆几里海有没有鲲!” “哎呀哎呀!咕噜噜噜噜——” 李旭阳脑袋堵了船底儿,眼珠子还被白玉丽扣了下来,是又痛又憋呀。 疼的他是诶呀直叫,可是一张嘴海水就顺着嘴进来了,不张嘴那疼的厉害忍还忍不住! 屁股使劲儿腰用力,可是! 怎么拔这脑袋是都拔不下来! 再看白玉丽,一翻身抓住船帮儿“噔”一下儿上了船。 先是瞧了瞧北冥斩天,然后又看了看还在船上挣扎的李旭阳。 一脚踢出去就想先断了李旭阳的子孙根! 北冥斩天怎么能让,一招手飞剑就来在了身畔,朝着白玉丽面门就飞了过去。 白玉丽见状一个旱地拔葱跳起来在半空转身,这片片飞剑都没有打中她的身子! 北冥斩天进步跟身手中铁剑朝着白玉丽的脖子一砍! “嘿!你为什么打我!” 再看白玉丽,不知打哪儿掏出来一杆黑杆儿的白幡儿! “咔!”这么一甩一搭! 就挡住了这铁剑!再一拧身,白玉丽整个人都踩在北冥斩天心口! 这白幡的杆儿虽然是木头的,但是上面涂的东西可了不得,乃是用死人的尸油所涂抹! 前文书咱们已经说过,往生堂乃是给死人送丧的宗门,可是偶尔,他们也会收集野外的孤魂野鬼! 往生堂祖训,尸首不收要是积攒到一定的量会冒出邪祟祸害人间! 咱们现在知道这是因为尸体腐烂滋生细菌什么的,往生堂的人不知道,他们就知道把人埋咯就没有什么毛病了! 每过一段儿时间,往生堂就会组织弟子往野外去。 去干什么呀。 收集死尸。 饿死的,砸死的,渴死的,累死的,被野兽咬死的,被水淹死的,又或者是被山贼砍死的,恩怨仇杀弄死的。 反正就是把这些不知道因为什么横死野外的人的尸首都收集起来,统一烧掉。 在烧之前! 先把他们身上值钱的有用的东西都收集起来,然后再用他们的尸首儿炼出尸油,装在瓶子里头。 有人说这往生堂炼尸油是丧尽天良! 可是,往生堂的人不这么觉得。 我们专门送丧的,送死人都是要银子的啊,我们免费出工出力烧了这些孤魂死鬼,就不能拿点报酬吗? 这尸油,就是报酬! 炼完尸油之后,把这些孤魂野鬼的尸首儿一把火烧了埋进土里头这叫入土为安,不教你暴尸荒野! 这过程当中烧出来的尸油拿来干什么呢? 就涂在自家的兵刃上头。 这尸油那是又毒又硬! 涂在纸钱儿上让纸钱儿好似斤镖一般结实!涂在这白幡儿上那是让这白幡儿的木杆儿坚硬无比!涂在陀罗经被上那是刀枪不入! 说到这儿,咱们还得提一嘴。 陀罗经被这个东西啊,清朝才时兴的,咱们这个故事严格来说他是发生在晋朝的那个时候儿,只不过王莽篡汉之后新朝没灭,东汉未曾复起。 虽然是故事,这是我编的,可是该说清楚的咱得说清楚。 这陀罗经被是什么东西,有听过近代清代书的,像那什么枪毙任老道呀,香妃呀,白小平上坟啊,您可能听人介绍过,这就是一张绫子面儿的薄被,上边儿绣着金字儿梵文,绘藏式舍利塔! 在清朝的时候儿呢,是给后宫妃子们入土的时候儿陪葬的,除此之外二品以上王公大臣有死了的,可以和皇上请表,盖一件这个,到了近代,也就没那么多将就了,那些大地主的太太们死了也能随便盖。 那么为什么说我要在这儿说一句这个呢。 因为这个陀罗经被还有个别名儿,它叫往生被! 好了,说完了这东西的来历,咱们接着说这尸油。 一般的人碰见这尸油涂着的东西那是还没有开打那就是心神恐慌,怎么着? 这可是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身上才炼出来的!而且他们还都是横死的! 什么叫横死!?不能寿终正寝者都是横死! 阎王爷手上生死簿还没到你死的时候儿你就死了,这就叫横死! 纵使人死如灯灭,可是这横死的人怨气不消,一般人都受影响! 可是,北冥斩天他是什么人,那是白鲤裹麻化皉龙!天生就是杀个没完的命格!怎么会怕你这个!? 北冥斩天一剑没得手,立刻招手让飞剑回身! 既然铁剑砍不碎你这白幡儿,那我就用飞剑! 一边的陵光剑刚要飞过来,俩人耳边儿只听见远处一声大喊! “北冥斩天你纳命来!” 您可别忘了彭天傲还在远处儿呢! 本来北冥斩天分身用飞剑干扰彭天傲不叫他起跳,可是就在方才,北冥斩天被白玉丽这么一耽搁,彭天傲那边儿可就瞅见了机会! 当即,在岸边儿上紧跑几步,嘡嘡嘡是一跃而起来在了半空,在这半空当中先是消了法相,随后脚踩了一下儿飞剑,然后就来在了船上! “狗贼!纳!命!来!” 叮叮当当,北冥斩天就和彭天傲打将起来。 本来彭天傲是信誓旦旦能够拿下北冥斩天,毕竟旁边儿还有个白玉丽呢。 可是! 白玉丽瞧见北冥斩天和彭天傲交上手之后,立刻就停手,不去管了! 从怀里头掏出了两个黑乎乎的纸钱朝着李旭阳就丢! “欸!姑娘!帮我一把呀!” 彭天傲抽身求救。 “我为什么要帮?” 白玉丽瞧了瞧彭天傲。 “这狗贼丧尽天良欺师灭祖把我御剑门屠了个干净啊!” “哦,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倒也不是白玉丽无情无义,咱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往生堂的人除了二长老一支儿都这德行,她的任务就是送信和宰了李旭阳,剩下的事儿,是碍她哪儿疼啊? 彭天傲是咬牙切齿牙根子都痒痒儿了啊。 往生堂是什么德行,他早就从师父嘴里听到过,可不曾想竟然是这么的楞啊! 忽然,彭天傲灵机一动! “嘿!姑娘欸!你这次来不是送信来的吗!?信呢!?” 白玉丽一愣。 对呀,自己身上还有往生堂的书信呢。 这封书信是要给御剑门掌门的。 “你们二人哪一个是御剑门的掌门啊?”白玉丽瞧了瞧北冥斩天又看了看彭天傲,又踮起脚尖儿啊,望了望那死绝了的三仙岛。 都死干净了,那掌门就只能是面前的这俩人了。 “当然是我!” 北冥斩天是抢先开口啊。 “不错!就是他!” 彭天傲点了点头。 “嗯?” 北冥斩天一愣,怎么回事儿啊?彭天傲什么时候儿这么好说话了? 再看白玉丽,从怀里头拿出了书信递了过去,道一声:“御剑门的掌门,此乃我堂堂主书信!请您亲启!” 北冥斩天正跟彭天傲打架呢哪儿有功夫看信啊,一推手“一边去!我没工夫看信!” “不成!你今天必须把这信看咯!” 白玉丽忽然就对着北冥斩天动手! 往生堂的人认死理儿啊。 让你看信叫你亲启你就得当着我的面儿把信打开看完咯!不然我就没完成任务! 我管你是谁呢!让你看信你就给我看信! 北冥斩天不知道当中的弯弯绕儿,身为下一任掌门的彭天傲那是清清楚楚。 白玉丽分散了北冥斩天的注意,北冥斩天露出了破绽,彭天傲瞧见了破绽,当即是一挥手! “噗嗤!” 飞剑洞穿了北冥斩天的心口。 北冥斩天一瞧,这哪儿行啊!自己落了下风了! 当即一咬牙,用力一跺脚! 这船也不大,而且底儿上还有个窟窿! 只听见噗通咔嚓一阵一阵的响声儿! 紧接着! “诶呀!”“我的妈耶!” 小船儿终究是不堪重负,拦腰而断! 四人落在了海里! 虽然说落了水,可是白玉丽和李旭阳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会水,这彭天傲和北冥斩天更不必说,打小儿在三仙岛上长大水性当然不差! 当然了,说是撕打,白玉丽一边儿分神拿着信件给北冥斩天挥舞,一边儿还压着李旭阳往水里头按。 “鲲呢!啊!你说那鲲呢!啊!?” 李旭阳哪儿是白玉丽的对手啊,一口水一口水的喝啊,再加上眼珠子都被扣出来了,那叫一个疼啊! 再说这北冥斩天和彭天傲也是不分胜负热火朝天。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 北冥斩天忽然一声大吼! “嗨!别打啦!你们看远处儿有条鲲呐!” “嘿!连你也想骗姑奶奶我!?” 白玉丽看了一眼北冥斩天是刚想发作,只听见身后头是“嗡儿————”的一声! 紧接着就是巨浪滔天! “唉——真有鲲——” 白玉丽话还没说完,巨鲲带着滔天巨浪就压下来了啊。 顷刻之间!四人是无踪……无影! 第6章 海潮散人入中原,斩天昏杀十家子 那么有人说,这大鲸鱼游得好好儿的是干嘛祸害这几个人呢? 倒也不是什么玄妙的说法儿,这海中巨鲲来回游动是为了追赶潮鱼群啊,把他们四个带下来是纯属意外。 四人被带进了海里,按理来说都有点儿本事在除了那坏种李旭阳之外都可以浮水,可是! 那一堆一堆的小鱼儿是往众人身上撞! 体型越大就越难受,北冥斩天与彭天傲先后运功往海面儿上游。 可这时候儿大鱼怎么能让! 只见这鲲一张嘴是“嗡儿——” 一股子暗流把众人往嘴里头拽啊。 白玉丽一看这不行!任务还没完成我得活着!当即抓住了身边儿上的李旭阳往这鲲嘴里头一丢!然后手里头白幡儿插在了李旭阳心口! 尸油一沾人血,这味儿立刻就扩散开来是变成一股子黑雾! 大鲲一吸这黑雾入口,一呛! 紧接着“噗!”的一下儿就往外吐水! 把四人往深海里头喷啊。 按理来说,这四个人被鲲喷进了深海里头是谁也活不了。 可有道是无巧不成书! 这四个人是谁都没事儿。 先说这彭天傲,顺着水流来来回回摇晃,可是冥冥之中有一件事儿扎着他让他清醒过来。 十绝剑不能丢! 当即运功,散在一边儿的执爨剑与执明剑就来抓在手心。 再想抓那北冥斩天也反应过来,抢先运功抓住了陵光剑与霈泽剑。 虽然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要抢,可是白玉丽也不甘示弱,一把手抓住了身边儿的稼穑剑! 三人都想再抓一把剑可是这时候儿那鲲已经是过来了,一甩尾巴! 四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您各位可要记住咯这十把剑!日后无论是那假灾星墨非怡行走江湖还是那小剑祖彭简继承彭天傲遗志散布元磁引刃神功,引得天下人争夺十绝剑的时候儿,咱都说的着它们。 只是现在,这剩下的五把剑的下落,咱们提不着。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当中这四人如何顺水漂流咱们不提,就提他们是如何上的岸。 彭天傲顺水而漂来在了海岸边上,正巧儿被一个赶海的老头儿瞧见,老头儿瞧了瞧彭天傲,嘿,长得是真俊俏,身子骨儿也壮实! 正好儿自己家姑娘缺了条腿是发愁嫁不出去,就你了! 老人家背着彭天傲回了自个儿家,如何悉心照料咱不提,毕竟彭天傲一时半会儿他醒不过来,等日后咱们说到了小剑祖出山那一段儿的时候儿,他才能醒过来呢。 咱们再说说白玉丽。 白玉丽漂在水面儿上是险些丧命!好在好在,神针宗与往生堂等了一个月没见人回来,委托行海教出海寻人。 行海教也是梅州了不得的大教,出了海当即还真就寻到了白玉丽,自然也就顺便儿把稼穑剑捞上了岸。 再说说这坏种李旭阳。 他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呐! 李旭阳没了眼珠子,心口被尸油白幡儿戳了个窟窿,肺上还被纸钱儿通了窟窿,可是!就这德行!他还没死! 被人跟海鲜一道儿捞上了岸。 那么他被带到哪儿去了呢? 远到天津卫!天子津要之地!当中有四霸天管着天津城,这小子就成了东霸天手底下的一个小喽啰。 那么说,李旭阳都瞎了,心口上都戳了一窟窿,还能当小喽啰吗? 能。 东霸天史尚史业迁手底下有一号儿人物了不起呀,那是当年五大邪教之一的药王谷残党他叫张抹偷双字文泽,张文泽给这李旭阳开膛破肚儿安上一副狼心狗肺,又给他装了两个猪眼睛这才让他活蹦乱跳。 当中还闹了个笑话儿,那斜眼儿狼吴华牧吴游帮着张文泽做手术的时候儿啊,还不小心把猪蛋子儿按进了李旭阳眼眶里头。 这,也是后话。 咱们这一卷儿是单说四大恶贼,当然得着重来讲一讲这北冥斩天! 和另外三人懵懵懂懂就被人带上岸不一样。 北冥斩天是自己迷迷糊糊,攀着双剑上的岸。 海边儿上人不多,都是一些散户儿,就住在海岸边儿不远的十家子! 大家都是靠出海吃饭,互帮互助惯了,就有那个好心的靠近北冥斩天。 “后生,咋了这是?遭难啦?” 就这么一问,北冥斩天没反应过来。 呛水进肺,又在水里头泡了半个月,能动弹就是算他了不起了,怎么还能有什么反应呢? 这老汉一瞧北冥斩天没反应,再看他摇摇晃晃要倒,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搀他一把。 这手刚放到北冥斩天的胳膊上——北冥斩天动了。 虽然虽然北冥斩天没清醒也没反应,可他还是个习武之人,那是会修的人! 老汉手一摸北冥斩天,北冥斩天身体自个儿就动起来了! 内功一动,真气引着双剑“唰!”的这么一下儿! 老汉人头落地! “哎呀——不好啦——害了人命了啊!” 一边儿有眼尖的,立马儿就喊了出来! 这不喊不要紧,一喊,飞剑就奔着这人的脖颈子飞去! 人越死越多,声音是越喊越大。 到了最后,岸边儿上大鱼吃饭的人是一个没剩下! 杀的是一干二净三不留啊。 都杀完了,北冥斩天闻着这血腥味儿,醒了。 “咳咳咳咳!”只见北冥斩天猛咳嗽咳出三口泛红的海水,深吸一口气。 “嗯————————这一觉……是真难受啊。” 北冥斩天开眼瞧了瞧四周。 嗯?怎么周边儿都是死人呢? 再一看,自个儿身边儿的陵光剑和霈泽剑。 “哦————”这是这帮人没眼色忽然靠近了自己,自己迷迷糊糊这才把他们杀了! 罢了,人已死错已铸,正好自个儿来中原还没有盘缠,搜刮一番也好叫自己在中原立足! 想到这里,北冥斩天就开始搜刮,然后洗了洗身上,又去寻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离了这海岸边儿。 可是他没瞧见呐。 没瞧见什么? 一边儿的一桶里头,一个小哑巴眼睁睁地瞧着北冥斩天行凶作恶! 此人名叫哑咸鱼!三岁被人牙子拐走,五岁流浪街头来在了这岸边十家子讨饭为生! 岸边儿的渔户照顾着他,有事儿没事儿让他搭把手儿给他一口饭吃。 可是今天! 整个海岸边儿上十家子的男丁是一个不留啊! 北冥斩天收收拢拢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人,这才惹出来后文书: 哑巴告状十家岸,清官命丧北冥兰! 第7章 黄老寻死尸惨祸,嘱咐吩十家忙乱 上回书咱们说到了……这北冥斩天上岸之后是大肆屠戮目无王法,自持没人发现,肆无忌惮是丧心病狂啊! 可有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在这海岸边儿上的木桶里头,一个小哑巴目睹了全程,也就是咱们说的这哑咸鱼呀。 那么有人说,好好儿的一孩子咱们干嘛起这么一名字? 没办法,原来他叫什么名字他是自个儿也不记着了,三岁被人牙子拐走,五岁流浪到了这十家子,舌头都被人给割掉了,哑咸鱼这个名字就是十家子的人给他起的。 这小子踏实肯干,十家子的人也都喜欢这小子,谁家有点事儿都找他帮个忙,给他口饭吃。 这小子也知道别人对他的恩,干活儿是一点儿懒都不偷,让干嘛干嘛让怎么干就怎么干。 十家子的人一寻思,总是哑巴哑巴的这么叫他也不合适,干脆给他起个名字就叫哑咸鱼。 毕竟十家子也没个读过书的,都没什么文化,起个名儿都是身边儿瞧得见的东西。 所以,这小子就叫哑咸鱼。 这一晚上哑咸鱼都在木桶里头躲着是生怕北冥斩天折返回来再给他一剑。 第二天早上,十家子来人了。 这海岸边儿上的都是十家子的男丁青壮,都是家里头的顶梁柱儿啊! 平常的时候儿,渔获多有的时候也住在海边儿上,可是!好歹有人会去报个信儿啊,让哑咸鱼报个信,让特别累的人去报个信儿之类的,总之就是告诉村儿里头的人别担心啊。 可是今天晚上!没人回来报信儿! 四十多个大小伙子彻夜未归,这十家子的人担心呀,这一群人大半夜不回来,这是不是海上起了大浪啦,还是说怎么着,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有一人就往这边儿赶来了。 是一老爷子,老爷子名叫黄四,有名无字儿。 没读过书的人,他不会起名儿也不会起字儿,黄四之所以叫黄四是因为当初在家里他排老四。 一家哥儿五个后来是死的死丢的丢,只剩下他一个。 整个十家子就他最大,他还有俩儿子俩闺女。 早上刚起来呀,他就跟老伴儿说。 你呀,别着急,这帮小子未必就出什么大事儿,这几天是风平浪静,有道是天上鱼鳞斑 ,晒谷不用翻! 这好几天都是好天头,说不定就是这帮大小子们懒得回来了,又或者是渔获太多点不过来了,这忙忘了! 总而言之是怎么往宽心里头说怎么来。 老爷子喝了口粥,出了门儿,跟乡亲们打了招呼,拄着拐棍儿就往海岸边儿上来了。 道儿上心里头还埋怨这帮小子是真不懂事儿,不管怎么着好歹回家来报个信儿啊,他就没往坏处儿想,他也不敢往坏处儿想啊。 老爷子天不亮就出了门,什么时候到的呢……正好儿是日上三竿! 黄四来到海岸边儿上一瞧一看! 诶呀! 差点儿就倒下去了! 黄四年纪不小,可虽说他上了岁数,可是这眼睛好使,一眼就瞧见了远处海岸边儿上那尸首儿! 诶呀……诶呀…… 老爷子打了两个踉跄,拄着拐愣是没跌倒。 深吸一口气儿,定了定神,往里头走。 越走越恶心,早上吃的那碗粥都要吐出来了。 可是,忍住了没吐。 要是吐出来了,一口气儿没挺住,今天自己未必撑得下来! 想到这儿,黄四接着看,看什么呢?看有没有活着的! 越看越心窄呀,直到他走到了自个儿家儿大儿子跟前儿! “唉!唉!哎呀!怎么你也死了呀……” 瞧着自己儿子的尸首儿,老爷子伸手捏着自个儿的人中,不行!不能倒在这儿! 自己个儿要是倒了,麻烦更大! 老爷子抹了抹眼泪儿,把自个脑袋上围的头巾给自家大儿子脑袋盖上。 “哎呀……无妄之灾呀……老天爷你是瞎了狗眼啊!我们十家子出来四十四个汉子你是一个没留啊……到底是是哪个丧尽天良的……” 这“狗东西”三个字儿还没骂出来,一边儿一个木桶咔嚓一下儿就倒了。 给老爷子吓一跳,还以为这是诈尸了呢这是。 定了定神看了过去,就看见桶里头的哑咸鱼了。 “阿巴!阿巴巴!呃!诶诶!” “欸呦喂!咸鱼儿欸!咸鱼儿欸!可有一个活着的咯!你过来你过来!” 老爷子赶紧走过去帮着哑咸鱼从桶里头钻出来。 “阿巴!啊!啊——啊啊——” 哑咸鱼抱着黄四是失声痛哭啊! 真害怕呀,这哑咸鱼再能耐再懂事儿!他也就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他哪儿见过这场面儿! 黄老爷子赶紧抹搡前胸揉后背。 “别哭了咸鱼儿欸……你别哭,你小子跑的快呀,背着我,咱们赶紧回十家子!” “啊!额——” 哑咸鱼俩手来回比划。 “行了,我知道你瞧见那人了,可是,当务之急咱们是得让人收尸啊。”黄老爷子按住了哑咸鱼的手,“快走!” “啊!呃——” 哑咸鱼点了点脑袋,背上黄老爷子就往十家子飞奔!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太阳落山之前,俩人赶到了十家子。 村头儿有人等着呢,折了腿一汉子他叫水天养! “诶呦!老爷子您可回来了,我娘都催我问好几回啦!” “欸!天养你过来,我这儿有三钱银子你拿着,赶紧去钱家庄请郎中去!快去!要是瞧见送丧的也一道儿请过来!” “诶呦,怎么的了老爷子,这是,这是谁出事儿了呀这是。” “嗨呀……你别问,都出事儿了,咱们十家子这回出去的四十四个汉子是一个没活呀,得亏咸鱼儿是个哑巴要不然我估摸着他也得完,你快去吧哦!” 黄四推了推水天养。 “欸,老爷子,都死了干嘛请郎中啊。” “傻小子,这是给那群娘们儿请的!指不定谁听见这消息就背过气儿了呢!” “欸!对!您说的对!我这就去请人!” “快去!” “唉!” 水天养拄着拐就走了。 老爷子这是有良心。 他没打算瞒着。 瞒得了今天瞒不过明天! 越是瞒着,到时候儿让人知道这事儿就越大! 倒还不如长痛不如短痛! 先教人找郎中,然后再告诉他们这件事儿,到时候儿出个什么事儿也好有个保险。 “欸!欸!木生媳妇儿!木生媳妇儿欸!” 黄四带着哑咸鱼走进了十家子,老爷子张嘴就喊人。 喊的谁呢? 村儿里头一寡妇。 那么说为什么这时候喊她呢? 这婆娘自从死了汉子之后,守了三年的寡,她开始不老实了,平时有事儿没事儿就给十家子里头的光棍儿送温暖,有事儿没事儿还跟小孩儿耍流氓。 叫她是因为她跟那些死了的汉子们有关系,但是不深,告诉她她也不至于背过气儿去。 “怎么着啦老爷子!” 水生媳妇儿走过来了,怀里头还抱着一簸箕。 “水生媳妇……你过来。” 老爷子拽着水生媳妇儿就往屋里头走。 “诶呦老爷子欸!您都一把年纪了,您还……欸,您老伴儿还……”“别废话进来!” 老爷子关上门。 “水生媳妇儿,我告诉你一事儿,你先别往外说,咱们十家子出海的那群汉子,都没了!” 水生媳妇儿一愣,眉毛拧起来了:“诶呦老爷子,这瞎话儿可不兴说啊!” “我这么大岁数儿了跟你扯这票!?”黄四一瞪眼一拍桌子,“我俩儿子都死了!我跟你说这瞎话儿!我好玩儿啊!?” “诶呦喂!这是真的呀……老爷子您消消气儿消消气儿,您说我怎么办吧。” 水生媳妇赶紧搀着黄四坐下。 “我知道……你勾搭了鑫海屯儿那教书的先生,他是叫什么……陆……陆恒?” “陆恒名!诶呀老爷子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这跟他……” “诶呀我哪儿冤枉你了!你别打岔儿,我跟你说正事儿呢,咱们十家子四十四口儿人都死了这件事儿瞒不住!我也不打算瞒!我已经让水天养去找郎中了,就怕有人挺不住背过气儿去,你,赶紧去鑫海屯儿,找那个陆恒名,写状书!咱们得告状!不能让恶徒逍遥法外!” “欸!你放心吧老爷子欸!我保证给您办妥咯!” “去,把村儿里头那几个闲汉给我找来!” “欸!” 水生媳妇儿出去了。 闲汉,就是村儿里头几个平时不一块儿出去出海的男丁。 为什么不跟着出海?不是因为他们懒,是因为他们当初出海身上都受了伤,再下海下不了了! 所以干脆就在十家子做个帮闲儿,跟哑咸鱼差不多儿。 老爷子等了一会儿,几个闲汉走了进来。 “老爷子您找我们!?”“诶呦,四爷你怎么滴了?!脸色儿咋这么白呀!” 虽然说都是缺胳膊少腿儿瞎了眼睛的,可是终究都是大小伙子,身上有劲儿,心里头也守得住。 “告诉你们个事儿,谁也别嘴大往外说,出海的那几个,都完了,死无全尸!” “这……”“老爷子您别打乐儿……我们这都是以为您有什么吩咐我才……”“谁跟你们打乐儿!我俩儿子都死了!我拿这个跟你们打乐儿!?” “那……那老爷子……我大哥他也……” “死了……都死了……”黄四摆了摆手。 “诶呀我的哥哥欸!” “小点儿声你这牲口!让你娘听见不得一口气儿上不来!?”黄老爷子手里头拐棍儿给了这小子一下儿。 “诶诶!您说的是!” “你们几个,把家里头的板儿车都带出来,有牲口的把牲口也牵出来,不能让他们哥儿几个的尸首儿被糟蹋咯,都带回来,记住咯,嘴巴都严实点儿!就说出去搬渔获了!听到没有!” “欸!”“老爷子您放心!”“欸!” 几个人都出去了。 老爷子坐在座位儿上是深吸一口气呀。 真难受啊。 可是,自个儿不能倒了。 十家子四十四口男丁血案!不管是谁行的凶,都得还! 第8章 神针往生同会首,十万火急赴灾前 钱家庄棺材铺。 大门儿前头这叫一个冷清啊。 毕竟这是棺材铺,他不可能开在闹市儿,晦气,也没几个人愿意光顾。 没听说过有谁跟人家唠嗑儿这么唠:诶呀,哥们儿,闲着没事儿咱哥儿几个逛棺材铺去吧! 他没有这样儿的人。 租个旺铺,租金高还不落好儿,干脆就在这小街巷子当中开,有生意就做生意,没生意也图个清净。 这棺材铺的掌柜的他叫穆冬月,大名儿穆冷。 要说这穆冬月是什么人,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有点儿名号,他是往生堂的弟子。 前文书咱们说过了天底下什么门派都有,那么说这些门派靠什么吃饭,又是靠什么来养活这宗门上下一大家子? 一个人一个法子。 神针宗靠给人瞧病开药,往生堂那就是靠给人送丧。 当然了,偶尔有那个没钱办丧事儿的他怎么办呢? 不着急,往生堂也单卖棺材,当然,不光棺材啊,香蜡纸钱,纸人儿纸马,往生堂都卖。 这间棺材铺,他就是往生堂开的。 穆冬月坐在棺材上头,手里头盘着一串儿珠子。 他在往生堂里头不是什么大人物,那些内门弟子真传弟子是不可能来到这儿做生意的。 当然了,倒也不是说这些人多么多么金贵,外门弟子多么多么挨欺负,听过前文书的您各位都记得,那白玉丽是个什么德行。 那个德行他没法儿做生意啊。 大掌柜穆冬月一边儿盘着手里头的手串儿,嘴里头一边是哼哼唧唧哼哼唧唧。 “大太阳来风光好,棺材铺前罗家雀儿! 谁家门旺我不羡,谁家挣钱我不想, 独爱门儿前儿清冷气儿~是天下太平,无灾荒~” 什么意思,这大太阳照着,天气是真好,可是我家铺面儿前头门可罗雀没一个人上门儿。他们谁家门前生意多么多么好,他们谁家挣钱多么多么多,我是都不羡慕,我就喜欢我这门儿前头没人儿,这证明横死的人少!这证明天下太平! 能心安理得的哼出这小调儿来,这穆冬月是个什么人您各位心里头也就有个数儿了。 “诶呀……饿了……去当街对头儿那蹭口热乎饭且,不开门儿啦~” 穆冬月一起身儿,手里头抓着这手串儿就打算关了店门儿。 干嘛去? 到饭点儿了,去另外一条街对面儿上去蹭顿饭。 那儿是神针宗开的医馆。 神针宗往生堂那是世代交好啊,毕竟这两家儿是互为因果! 什么叫互为因果? 神针宗治不好的人,基本上那就是往往生堂送了。 往生堂送的死人,有的时候儿还有救,也能转到神针宗去。 两家儿关系好,穆冬月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对面儿蹭顿饭吃,对面儿神针宗也不在乎,毕竟往生堂三天都难开一回张,神针宗是天天儿有人来。 穆冬月收拾收拾身上衣服,刚合上店门儿,就听见人的脚步声过来,听声音还是个瘸子。 这是来生意了。 穆冬月转过身来,不紧不慢的作个揖,“呦,客官,您家里头……糊顶棚啊?” 什么叫糊顶棚,现在咱们看见的少了,往上追几年还能瞧得见。 那时候儿的房啊,上头不像现在这么建,是架完房梁之后,又架小梁,架完之后铺一层稻草帘子,然后有的时候儿就直接铺一层土,有的时候儿上头铺一层别的什么东西,再然后就是垒砖盖瓦。 我不知道你们那儿是不是这么整,反正我奶奶家是这么整的。 这么弄的房顶啊,保暖还结实,可有一节,腌臜。 于是乎有的人就沾点浆糊,用纸啊什么的给房顶糊上,有钱的吊个顶,直接挂一层布帛,再有钱的那就是绫罗绸! 您得记住咯,没有缎子面儿的,这绫罗绸缎里头的缎子有三不用,糊顶棚不用,官衣儿不用,寿衣不用。 为什么呢,缎这个字儿同断!断子绝孙断绝仕途。 总而言之,说白了糊顶棚这就是个简单的天花板! 糊顶棚这也是个技术活儿,要弄的好看得有点儿手艺在身上,巧了,往生堂的人擅长扎纸人儿纸马。 往生堂经常接到单子,让糊个纸人儿纸马给死人烧了,让糊个金元宝给死人烧了,现在还有糊个劳斯莱斯,糊个苹果十六的是吧,总而言之这个技术往生堂他们门儿清! 他们专门儿给死人送丧,可是哪儿有天天儿死人的,于是乎他们就拓展业务,兼职给人糊顶棚。 那么为什么来人就问是不是糊顶棚呢? 这就是为人处世。 什么门面儿都可以吆喝什么门面儿都可以热情,这往生堂不行! 你看人家那卖布儿的,有客人来了店家都凑上去。 “欸呦喂!客爷您来了,有日子没来买布儿做衣裳了啊!今儿您打算买多少啊?欸您瞧瞧这个布儿,刚到的,您摸摸舒坦吧?你换上去试试,欸,这还有一匹呢!你挑挑,多带几件儿回去给小少爷穿!欸,下回还来呀您内!” 这没问题。 可这要是换了往生堂! “欸呦喂!客爷您来了!家里头有日子没死人了吧!今儿死了几个呀!欸您瞧瞧这个棺材!金丝楠的!刚做的躺进去舒坦!欸您躺进去试试?我给您盖上盖儿,欸!这还有个呢!您也试试?欸!您多带几个给家里小少爷试试!欸!下回还来呀您馁!” 这不叫人给打死都算人家脾气好啊! 再有,宗门弟子闯荡江湖的时候儿,遇到人帮忙儿,总会感谢感谢人家: 人家神针宗受人帮助,人家会说,以后你有个头疼脑热儿的来找我;人家鬼箴宗会说,日后你想弄一身儿新衣裳你来找我;到了往生堂这儿,怎么说?日后兄弟你死了我给你送丧! 这以后谁还敢给自家弟子帮忙儿啊。 所以,往生堂虽然是以做死人的生意为主业,可在嘴边儿上挂着的,还是这糊顶棚。 有客人来了,先问一句是不是糊顶棚,也不显得自家儿人没人性,也给大家都留了点儿面子在。 “客官您糊顶棚啊?” 穆冬月一看来人,没听差,真是个瘸子,可是为什么这人身边儿还跟着自己的熟人? 此人身穿一身儿青色儿的褂子,身后头是背着一个木头匣子,腰间还有一洗的浆白浆白一布包儿。 谁呀? 这人名叫张拓海,大名儿张水疆,是神针宗的内门弟子,就在对面儿医馆当中坐镇,方才穆冬月就是要去他哪儿蹭顿饭。 “我,不是,我们不是糊顶棚……我们十家子四十多汉子,都死了,我们村儿老爷子让我来请您。” 水天养赶紧摆手。 “诶呦!” 穆冬月手里头一使劲儿,珠串儿差点捏碎咯。 “爷们儿,这可开不得玩笑!四十多人这可不是个小数儿!” “行了老穆,你别神神叨叨的,人家既然这么着急那是八九不离十,你跟我一道儿去瞧瞧去就行了,要是有,咱们赶紧动起来,要是没有那更好,咱们俩无非就是白跑一趟!” 张拓海伸手扽了一下儿穆冬月的袖子。 “欸,得勒,你说得对,我去收拾收拾,找几张席子。” 穆冬月开了门走进了棺材铺里头,伸手一捻抻了几张席子。 那么说为什么往生堂有席子呢。 有的人家儿是连棺材都买不起呀,死了之后也就是拿席子一卷,埋了完事儿。 往生堂做这生意的那是当然有席子。 而且这席子不一般,卷起死人来,纵然是盛夏三伏天,也能十天十宿尸首儿不烂。 “欸欸,大侠,您少带两张,我们村儿里头也有席子!” “你们的席子能让死人不烂吗?都来找我了,那肯定是为了让尸首儿烂的慢点儿好日后作证啊!”穆冬月瞪了水天养一眼,“还是说,你们那四十来口儿人都是天灾而亡?” “呃……”水天养一寻思,对呀……黄老爷子让自个儿来找往生堂的人那铁定是为了作证啊,连忙掏出银子来,“大侠,您瞧瞧这些钱够不够,要是不够实在不行您少带两张。” “什么钱不钱的!赶紧走吧!哪儿那么多废话!不就几张席子!送你们了!赶紧走!” 穆冬月把水天养的手一按,拉着水天养是跌跌撞撞来了城门根儿下。 解开了放这儿的毛驴儿,拍了拍驴屁股。 “会骑驴不!” “会!” “上驴!一般人跟不上我俩的步子,更别提你还是个拐子!瞧这日头,你上了驴咱们快马加鞭兴许能在落山之前到十家子。” 穆冬月指了指远处儿的官道。 “欸!我谢谢你!我真谢谢您!” “莫要废话了,赶紧上驴!” “欸!欸!” 水天养费劲儿上了驴,穆冬月和张拓海牵着驴,三人火急火燎……往十家子去了。 第9章 斩天愁悬赏戮榜,衙役善规劝停消 话说这张拓海和穆冬月俩人奔往了十家子,天还没黑就到了站。 黄老爷子一看郎中来了,也就把这真相告诉了十家子众人,十家子的老弱妇孺如何伤心咱不提,张拓海如何救治这些哭岔气儿的人咱不讲,穆冬月如何处理这四十四口儿男丁的尸首咱们也先不说。 咱们得说说这北冥斩天了。 当年我跟着师傅学说书的时候儿我就问过我师傅,我说师傅啊,咱们这书里头为什么坏种活的这么长呢? 我师傅跟我说,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啊。 我说真的怎么说假的又怎么讲? 师傅告诉我,真话就是坏人死的太早没人听,就得这让人恨的牙根儿痒痒儿的坏种活着,最好弄死几个好人,这才有人愿意追着听呢。 那我又问了,假话呢? 我师傅抹了抹胡子告诉我,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他不是一句笑话儿,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为什么这些书里头的坏种他总是能活着! 到了现在,我也没明白过来,您各位呀,要是有谁知道的,也能告诉告诉我,给我解个惑。 那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儿说这个? 就是为了告诉您各位,这北冥斩天坏事做尽恶事做绝,可是一时半会儿,他死不了。 那么现在北冥斩天在干嘛呢? 吃酒呢。 你别看他杀杀杀砍砍砍,可是,到底是修武的,心大,当晚找了个旅店就住下了,他身上可有银子啊,那些十家子的汉子们身上的银子都在他身上呢。 可是,终究不多。 十家子这群人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北冥斩天花钱是大手儿大脚儿啊,为什么呢,因为刚来中原他是什么都没见过。 虽然说虽然说,三仙岛上物产丰饶可是那也不过是足够温饱! 想要像中原这样,有各种各样好看的衣裳,有数不清的珍馐美味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尤其是醉仙谷的佳酿,拿开一坛子往外倒挂碗边儿的好酒啊!北冥斩天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看见什么都新鲜,看见什么都想要! 这钱下去的也就快了。 不过一天,身上就花的只剩下三文大钱! 北冥斩天坐在客栈大堂,把这三文大钱一字儿排开,咂了咂嘴。 没钱呐,寸步难行啊! 自个儿想要的东西还那么多呢! 得挣钱啊。 那么什么东西来钱快! “唉,小二。” 北冥斩天拍了拍桌子。 “怎么着爷?什么吩咐?” “这附近哪儿挣钱最多呀?” “诶呦,这您可问着人了,您要是说挣钱那容易,卖苦力就成了,可您要是想挣大钱……” 店小二刚想说我也没主意,可是,瞧了瞧北冥斩天这个打扮儿,又瞧了瞧北冥斩天身后头的两把剑,看着这像是个练家子啊。 “嘶……要不然……您去官府衙门瞧瞧吧?那里头可是悬赏了不少山贼逆党!那都是官府拿捏不了的人,看您也是个英雄好汉,提一个头回来最少也有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不多,可是也不算少。 说到这儿,咱们得对一对。 每朝每代这银子之间的兑率都不一样,在咱们这儿啊,一钱银子是一百文钱,一两银子就是十钱银子。 您可别跟我较真儿,毕竟真要是算起来呀,书里头现在用的应该是五铢钱! 要是照着这五铢钱来讲,您也看不懂我也说不明白,当然,更多的还是我说不明白。 您就记住咯,一两银子十钱,一钱银子一百文!一文钱在咱们这儿就是一块钱! 十两银子,这就是一万块钱! 这可不是个小数儿啊,够一个人大手大脚花上一个月,放在那个时候儿,一户儿人家省吃俭用是一年也用不了十两银子! 啊,放现在也差不多,吃穿用度都算上一万块钱省着点儿用也就够了。 北冥斩天一听这话,动了心了,收拾了东西就往官府衙门去。 官府衙门悬赏就摆在外头,甚至有的大贼都明着告诉你他在哪儿呢!就等着你去杀! 那么说为什么都说的这么详细了,还没人杀了这些贼呢?江湖义士那么多呢!朝廷的兵丁也那么多呢! 四个字儿,盘根错节儿! 有的人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这话有点儿道理。 这些大贼做了恶事儿,罪该万死,可是,身后头有宗门在。 而且,这有点儿本事在身的人,根脚一般都不凡。 听过三侠五义的您可能知道,那白五爷锦毛儿鼠白玉堂刚出场的时候就要弄死那有意害了包公的相符,可是最后两次都收了手啊。 为什么收了手? 这相符虽然不是东西,可是他乃是白五爷的哥哥白锦堂的半儿拉徒弟!这是自个儿的后辈儿啊。 这悬赏榜上待了有段儿日子的罪犯就是如此。 身后的人情数不胜数! 想要杀了这些人没问题,刀起人头落是雨过地皮湿啊。 可是,大家都在道儿上混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杀了人之后还怎么跟人家交往!以后你还混不混了! 除非这些人真的是罪大恶极,就连自家儿人都瞧不下去要弄死他,否则这些人是安如泰山,这就是人情世故。 可是,您记住咯,有的人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这句话它在理儿但是不全对! 就比如说咱们这本儿书里头的那钟离氏!钟离恶煞钟离亚富!堪称是当世无敌! 他只要出了门儿,从来不带盘缠!去了衙门悬赏上的恶贼是一个都不留! 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为什么? 就算是武林盟主也难敌这钟离氏!天底下除了姬无敌除了钟离无巧之外没人治的了他! 他就这么厉害! 谁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所以说,只要本事大,江湖依旧还是那打打杀杀! 这北冥斩天本事就不小啊!这手段诡谲,一不留神就会被飞剑夺去了脑袋! 所以,北冥斩天记住了悬赏令上头的模样儿之后,背着两把飞剑大摇大摆就去找人,丝毫不怵! 辰时一时三刻走的,天还没黑他就回来了! 手里头是提着那人的脑袋滴滴答答还往出儿掉血! 看这人的样子,还面露恐慌之色! 死之前被吓着了呀。 再看看北冥斩天,身上连一点儿血迹都没有!脸不红心不跳!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衙门的人吓了一跳啊。 好家伙,这是哪里来的英雄好汉啊! 死的这人可是道儒山的叛徒,一身本事不说一流,那也是个有名儿有姓儿的高手啊!人送外号儿锻钢手! 一柄钢刀能让他活生生的捏出印子来啊! 能把这人弄死,这肯定是有头有脸儿的人啊! 可是自个儿怎么就没听说过……哪儿有这么一号儿人呢! “哎!这位英雄好汉您且跟我上座!我这就给您去拿赏银!” “不着急。” 北冥斩天摆摆手,指了指悬赏令板子上头的其它人。 “这些人我要是都杀咯,你们衙门的钱够吗?” “欸呦喂我的亲爸爸欸!那是绝对的够啊!” 这衙役一听北冥斩天这话,恨不得直接抓住北冥斩天的大腿呀。 怎么着呢? 衙门也是有绩效考核的,京察使每年都会来考官! 这悬赏上头的人也是评定的标准啊。 北冥斩天把这些人都杀咯,虽然说赏钱落不到这些衙役身上,但是功劳有他们的一份儿! 有道是人杰地灵啊,这种有本事还不怕事儿的大侠,每个衙门都喜欢! “那行了,既然银子够了,那就先都准备上,这些人的脑袋,我都给你带回来!” 北冥斩天把手里头人脑袋往地上一丢,就要去揭下来剩下的悬赏令。 一张接一张,到了最后头,这衙役忽然抓住了北冥斩天的手。 “欸呦喂大侠……这人您最好是别动……” “怎么着?你这是还看不起我的本事?要不然我再给你多露两手儿?”北冥斩天一顶胯,腰间飞剑唰的一下儿就自个儿飞出来了! “欸呦喂大侠您收剑!大侠您收剑!我不是瞧不起您的本事啊,这人,咱确实不好动,来来来,这里人多眼杂,我跟您慢慢儿地说。” 这衙役领着北冥斩天入了客堂,给北冥斩天斟了一杯茶,是娓娓道来。 “此人名叫言仇,双字九人,这言九人曾经乃是千颜教的弟子,千颜教您晓得吧?有道是万法仿遍唯千颜呐,他的本事可了不得,有好几次大教弟子想要讨了他都铩羽而归。” “那又怎么样?我瞧着像是那些一般人吗?” “欸呦喂,您听我说完呐,不光如此啊,这言九人不光是本事了不得,他上头还有人呢,他的主子是陶玉成啊,陶玉成陶白暇是什么人您不知道么?当今雷王爷的义子干儿啊!” 北冥斩天一听,一拍桌子。 诶呦,是……他……呀。 第10章 斩天剑杀言九人,二贼初见钱家庄 北冥斩天刚来中原他是什么都不明白,可是,一些常识他也清楚。 当年先秦覆灭,刘邦入主,再后来毒蟒篡位,延续新朝三百二十年,这些最基本的朝代罔替,往生堂与神针宗送来的信件当中都有提过。 甚至!御剑门上头还有几个旧汉权臣的墓! 当初这几个人是死也不肯葬在新朝当中,于是被往生堂送来了御剑门。 这所谓的雷王爷是姓甚名谁,北冥斩天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有这么一个王爷。 当年新太祖传闻乃是天上紫微星,下凡之后纳吉分灾。 什么叫纳吉分灾呀?就是说有什么好事儿都往新太祖身上扎堆儿!有什么坏事儿应该落在新太祖身上,这灾莫名其妙的就给了他身边儿的人。 也就是说身边儿的人给他挡灾了! 挡灾挡灾,当中自然也有死灾,因此,新太祖登基身边儿是孤孤单单啊。 他格外的珍惜眼前之人,封了自个儿三个兄弟为一字儿并肩王! 说到这儿咱们还得提一嘴啊,这所谓的一字儿并肩王,历史上他没有过,咱们这就是说书您是别当真。 总而言之这三位王爷分别是墨王爷、雷王爷还有一个白王爷。 听书听得多的您知道,所谓的王爷,十个里头有八个不是好东西,剩下两个还有一个死的快。 有道是手握利刃,杀心自起呀。 除了墨王府之外,另外两家儿王爷都多多少少有点儿自立为王的意思。 那么说为什么墨王府他没有这心思呢,主要是因为他们比较奇葩,咱们后文书说到假灾星墨非怡的时候儿,咱们再提。 白王爷咱们说不到,单说这雷王爷。 雷王爷传到这一代叫雷山君!大名儿雷虎。 要说他起的这名字就有那么一点儿不恭敬了,为什么呐,虽然听上去这山君好像是在说,我这个字儿是在解释我的名儿的意思,毕竟古人起字儿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跟名儿有关系的,可是再有关系!你也不能用“君”这个字儿! 开朝太祖新太祖王莽的字儿叫什么,巨君啊,为尊者讳你不应该用这个字儿啊。 可是雷山君的老爹偏偏就用了。 雷王府招兵买马是拥兵自重啊,朝廷几次想要处理了着雷王府,可是,祖训摆在头上不能动。 新太祖给新朝历代天子定下的规矩,叫什么? 开疆不管朝中乱,三王拥兵勿需管。 新土总归裂分地,铁戈唯指异族天! 后子王舆不开界,休入册陵见我颜! 什么意思,朝里头再乱!这几个王爷再闹!你们别管!他们只要不明着改朝换代,是谁也不准动!日后新朝的土地是源源不断,总归是要有人管的!新朝历代天子养兵为的只有开疆扩土! 要是有哪一任天子,在位期间没有给新朝开疆扩土的话,那死了以后没资格入族谱也不配入祖坟,你没有脸来见我! 新太祖王巨君这是有野心呐,这祖训是想要直追秦皇汉武! 可是这给后世子孙整的犯了愁。 就说这雷王爷吧,在这梅州郡当中这是作威作福啊,虽然说还不至于民不聊生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般的小老百姓儿,遇到什么困难的事儿应该第一个想到的是去报官啊,可是梅州郡这儿的人第一个想到的是,找附近的宗门给主持公道。 您就知道雷王爷是个什么主儿了。 那么说,这雷王爷是傻了吗?有道是不得民心何以得天下? 他不傻。 他收了二十三个干儿子,在当地被称作二十三霸! 要做什么对不起百姓的事儿,雷山君就交代下去,让自己的干儿子们去干。 同时,每月雷山君都开仓放粮,赈济百姓。 所以说,百姓恨雷王府,可是他们不恨雷山君啊。 雷山君想的挺好,到了日后,自己大义灭亲干掉这二十三霸,民心也就有了。 现在,北冥斩天想要弄死的这言九人,悬赏令上贴的这个货,就是二十三霸当中陶白瑕的手下,他干的事儿,那就是陶白瑕想要干的。 想要宰了他,那就得得罪陶白瑕,那也就相当于得罪了雷王府啊。 所以,没人招惹他。 北冥斩天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到这里完全不知道当中的弯弯绕儿,经过这衙役这么一说,他知道了,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么说他怕了吗?不怕。 自己早就没什么在乎的人了! 亲爹亲娘死得早,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师父也被自己亲手砍了脑袋!就连宗门都被自己亲手屠了个干净啊! 怕什么? 一穷二白白身儿一个不受羁绊! 只要是挡我财路的,我管你是什么雷王爷电王爷,就是天上大罗真仙下了凡间,自个儿也要薅一把头发! “你不用管,他们怕这雷老虎我不怕!你就等着我把这人的脑袋给你揪下来就成了!” 北冥斩天一推衙役,撕掉了悬赏,就去弄这言九人了。 那么说,这个言九人在哪儿呢? 酒楼里。 这言九人有恃无恐啊。 虽然挂着悬赏,可是他依旧在酒馆儿里头喝着小酒儿。 招摇过市是谁敢管他呀? 酒楼二层今天被他包圆儿了。 “诶呦喂兄弟欸……我跟你说啊……” 这时候儿,这言九人正搂着一抢来的姑娘占便宜呢,对面儿还坐着一人,看样儿这是在喝酒聊天儿呢。 “噌!”的一下儿!北冥斩天就从外头跳进来了。 北冥斩天蹲在二楼的栅栏上头,手里头拿着这通缉令瞧了瞧言九人。 “就你小子……叫言仇啊?” “欸呦喂……哪儿来一孙子直呼爷的名儿啊?你是不是刚来钱家庄啊!?” 言九人作威作福惯了,一听见北冥斩天喊自己,这嘴就咧起来了! “嘿,哪儿那么多话!是你就成了!兄弟欸我今天手头儿紧,借你的脑袋和那官府换点儿银子花花!” 北冥斩天一声大喝!身后头两把宝剑“噌”的一下儿飞出来了,朝着这言九人脖颈子就去! 言九人一瞧,嘿,真不把我当回事儿啊,怀里头美人儿一推,手里头一使劲! 他要捏住这剑刃,然后一掰,给这北冥斩天来一大脖拐! 可是您别忘了,北冥斩天手里头的剑不一般啊,那是分分合合好似法宝一样的东西! 只见吱呀呀一卡!被捏住的剑“嗖”的一下儿变成了四十九片儿羽毛儿! 言九人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然后就是脖颈子一凉! 只听得“刷拉拉,咔嚓嚓噗嗤儿——咕噜噜!”一阵响儿! 言九人是……人!头!落!地! “诶呦!你敢当街行凶!你你你你——你等着!” 刚才坐在对面儿跟言九人说笑的那秃顶躺在地上瞧见这一幕,下的是两腿直发抖啊,对着北冥斩天放了句狠话,立刻就往楼下跑。 北冥斩天没管那人,捡起了言九人的人头就要离开客栈。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 “啪!” 那被言九人搂在怀里头的女人伸手叼住了北冥斩天的腕子。 “兄弟欸,你知道刚才走的那人是谁吗?” 北冥斩天扭头再看这女的,这姑娘五官面貌长得都挺好看,可是,眼珠子当中有一股子恶气! “我救了你,你不谢我也就算了,你这是几个意思?” “嘿,真是个初出茅庐儿的楞头儿青啊,你知不知道,我要真是个有家的良家妇女,你就这么把言九人给砍了,我家里人是一个活不成啊,啊?你知道吗?再说了,谁让你救了啊,你挡了姑奶奶我的财路!” “嘿!” 北冥斩天火儿也上来了,爷爷我赶着去挣钱呢! 当即一挥手!飞剑就往这姑娘脖颈子去! 这姑娘不慌不忙,手一抓桌子,往自个儿身边这么一拽! “哗啦啦——”这木头桌子变成了一叠儿宣纸! 宣纸腾空而起!一叠儿一叠裹住了飞剑! “欸呦喂!你杀性怎么这么大呀。” 再看这姑娘,一只脚踩着桌子,一拉发鬓儿,一甩头发,两眼发光的瞧着这北冥斩天! 那么说这个人是谁呢! 她叫关明月!单字儿关颖! 第11章 道旧朝明月身世,想当年朝中蒜皮 关明月关颖,她是什么人啊,听过前文书的您可是记着呢,她是四大恶贼里的老二,号称乱臣贼子! 所修心法乃是腐草化素诀! 这腐草化素诀能将一切草木凭空化作纸张,锋利似刀是柔韧如绸! 那么说,为什么关明月明明被北冥斩天给救了,却还这么说北冥斩天呢? 咱们得倒回去讲一讲这关颖的身世。 前文书咱们讲了,这当今天下共有三位并肩王爷,乃是当初新太祖登基之时所立,分别是墨王府,雷王府,还有一个白王府。 这关颖,他就是白王府当今的王爷,白世杰白竹水的私生女儿! 什么叫私生,不能拿到台面儿上说的子孙后代这叫私生,不能被别人知道,因为这不合礼法! 关颖的母亲她名叫关采佩,是白王爷府上的丫鬟,这关采佩长的是真漂亮,当然了,要是不漂亮她也不能成了王爷府的丫鬟。 说到这儿,你各位脑子里头可能已经有个故事雏形儿了,无非就是那王爷仗势欺人,凌辱了这关采佩,然后还不想被人知道这桩丑事儿,亦或者是关采佩生了个女儿,白竹水无后,大怒之下把这母女给逐了出去。 可是,若是关采佩关颖母女真是这般孤苦伶仃,这关颖她可成不了四大恶贼呀! 话就说在了三十年前! 那时候儿关颖尚未出生,关采佩还是一个乞儿。 关颖天生就是一副美人儿的模样儿,她要是有个显赫的身世,那定然是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将来门当户对嫁入皇宫也不无可能。 可惜可惜,老天爷给了关采佩一个好皮囊,可偏偏就没给关采佩一个好身世。 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关采佩打小儿就在乞儿窝里头长大,怕自个儿被人家糟蹋咯,每天在自个儿的面上涂灰抹煤,做那自污之举。 当然了,她留着清白的身子可不是她守身如玉! 后文书咱们就知道了。 话就说在了这一天,白竹水的马车为了抄近路,途径暗巷路过这乞儿窝,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这关采佩。 白竹水那时候儿也不是白王爷,是小王爷,他也知道自己家里头要注重脸面,毕竟将来说不定哪一天就要谋朝篡位,当即叫这车夫停了马,亲自把个关采佩扶了起来。 带着关采佩上了马车,奔往医馆。 那么说白竹水那么着急,都抄了近路了,他为什么还这样儿耽误时间呢,他这不是傻吗? 嘿,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儿难缠,那一日,白竹水本是要进京面见圣上的! 啊,皇上听说白王爷家的公子白竹水乃是翩翩君子,想要亲自见一见聊一聊,也让文武百官看看,这人够不够品格成为下一任的白王爷。 白竹水知道这一点,所以当他察觉到马车撞到了一个乞儿之后,不仅没有着急,反而是心里头一喜,计上心头。 怎么着呢? 白竹水一寻思,我撞了这么一个乞儿,那肯定是会有人知道的,我要是就这么走了,我这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而如果! 我若是为了这一个乞儿迟了到,冒犯了天威……这……反倒不是坏事儿! 为什么说这不是坏事儿啊? 那时候儿的人所崇尚的乃是翩翩君子,什么是君子啊? 不畏强权体恤下民者为真君子! 这乞儿既然是被自己的马车撞伤的,自己亲自带着他去寻医问药,乃是天理也,既能体现出自己心系百姓,还能表现出自己不贪权势。 你想啊,一般人此时此刻那肯定是想着让下人安排这些事情,自己赶紧面圣,这可是关乎到爵位的大事儿啊。 只要这乞儿安然无恙,那就没事儿。 可是,自己要是也如此表现出来的话,那不就显得自己落了下乘了吗!? 所以白竹水亲自带着关采佩去了医馆,安顿完了关采佩之后,这才去面圣。 白竹水就料定宫中一定会有人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 那么说,宫中知道吗? 别说,宫里头的人还真知道。 怎么回事儿呢。 那时候儿的老皇帝乃是新辉帝,统德皇帝王昴王星承,正与诸位文武百官在朝中等了又等,丝毫不见白竹水,心里头就有点儿不舒坦了。 这是什么?皇帝让你来见你敢迟到,这可就是欺君之罪呀! 统德皇帝当即捅了捅身边儿的太监,大太监张仕张文升心领神会,摆了个手势,身边儿的小太监立刻就去询问了。 要说这位张文升可了不得,乃是神针宗出来的小弟子,家道中落入了宫,一步儿一步儿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他几次保护陛下有功,成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管着东厂,与那锦衣卫一同监察百官。 此刻,他就是叫东厂的人赶紧去打听这小王爷为什么误了时辰。 一时三刻,君臣皆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儿,这小太监来了。 小太监把奏报递给了张文升,张文升检查一遍无误之后,眉头是微微一挑,把奏报转给了统德皇帝。 统德皇帝一看,诶呀,可了不得,朕这好爱卿可真是体恤下民的翩翩君子呀。 “诸位爱卿,你们可知道白小卿家他为何迟到吗?” 统德皇帝面上带笑,瞧着下头的文武百官。 ““请陛下明示!”” “我这好爱卿路上兴许是着急了一些,马车撞到一个乞儿,他这时候儿正带着这乞儿寻医问药呢!” 统德皇帝把奏报放到一边儿龙书案上,笑了笑。 “这……是否有点儿……不合礼法呀?伤了乞儿乃是马夫之过错,白小王爷为何要亲自带着这乞儿寻医呢?遣下人去是也无大碍呀。” 一位文臣皱眉出声。 “欸,圣人曰,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堕也;下仆之错亦是主家不教之过也,白小王爷此举,合圣人之道。” 另一位文臣当即反驳。 “嘿,听不懂你们的话,当初我出征回朝晚了半刻的时候,怎么不见周公你替我说话呀?” 一位武将不乐意了。 “依我看,这白世杰目无王法!有罪!” “司将军说的是啊!陛下传召乃是头等大事,要是不惩罚,天家颜面何在!?” 又是一位武将附和。 “哼!你们这些大老粗不是有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怎么着?你们当初打仗的时候就处处按照陛下的布置来了吗!?啊!?” “我们可从未说过那样的话,再者说了,战场之上千变万化,有道是术业有专攻!” 一位武将当即出来反驳。 可是武将到底不擅长骂架呀,这句话,有漏洞啊。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不懂军略么!?” 对面朝臣当中,一顶大帽子就扣下来了。 “我……我……” 刚才的那个小将闻言是涨红了脸。 “没错,陛下就是不懂!” 就在这文官得意洋洋的时候儿,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在大殿当中。 这人是谁啊,墨擎墨玉柱,墨家的王爷呀。 “陛下就是不懂军事,怎么了!我今天就把这话说在这儿!” 墨玉柱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统德皇帝留,可是再一瞧统德皇帝,统德皇帝捂着脸不说话,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怎么呢。 前文书咱们说过,虽然都是一字儿并肩王,可是墨家比较特殊,他们与皇家关系极近! 可以说,墨玉柱是和统德皇帝一起长大的,这俩货小时候儿是真穿过一条裤子! 统德皇帝佯怒,老墨是真不给自个儿留面子啊! 刚想要说点儿什么,又听到墨玉柱指着方才最先开口的那文臣说道。 “天家颜面可比那劳什子圣人强多了,你要是不服,咱俩出去单练!” “不不不……墨王爷说笑了说笑了。” “你们不是号称君子六艺皆在身,喉中一点浩然气吗!?来呀,喷我一口让我瞧瞧!” “别别别……墨老王爷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就连一边儿的武将都上来拦着墨玉柱。 “练就练,老夫怕你不成!” 文官当中出来一人,手里头东西一丢,发鬓一打,“来!今天就让我看看是你墨家的碧波浮墨功厉害,还是老夫韵养了几十年的浩然气厉害!” “好啊老小子!我怕你不成!” “够了!尔等把朕的金銮殿当成什么地方儿了!?两位爱卿要真是想打,朕罢了你们的官!你们下去分个生死如何!?” 统德皇帝一拍龙胆,冷哼一声。 朝中这才安静下来。 “好了,墨爱卿消消气,国朝以德治天下,符爱卿代圣人言,自然有道理;符爱卿也停一停,墨王爷从小与我情同手足……” 诶呀…… 统德皇帝失言了。 他本来想要各打八十大板,然后打个圆场儿的。 可是……情同手足,这话可不能乱说。 尤其是从君王的口中说出来。 “白王府白世杰到——” 一边儿的张文升当即大喊一声。 “诶呦,朕的小爱卿到了……欸?搁哪儿呢?” 统德皇帝瞧了瞧外头。 “诶呦陛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心急,看错啦!” 张文升连忙跪倒,磕头如捣蒜。 他根本就没看到白竹水过来,他这是张文升给皇帝解围呢。 “下不为例!” “谢陛下。” “好啦好啦,究竟如何,还是等朕的小爱卿来了之后,咱们再下断绝。” 统德皇帝摆了摆手,文武百官只能继续等着。 一时两刻之后,外头太监传召,白世杰入殿觐见! 白世杰白竹水入宫觐见,是不慌不忙疾步而来。 三扣九拜之后,却是跪着不起来了。 “爱卿缘何不起呀?” 统德皇帝率先发问。 “小臣万死,今日进宫面圣误了时辰,请陛下降罪!” “哦,却是为何?” “臣顽劣贪眠,昨夜睡得晚了,今日没起来;小臣素来顽劣,下人也不敢直接叫醒小臣。”白竹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依旧没有起身。 统德皇帝心里头点了点头。 有担当! 要是这时候儿白竹水把那乞儿的事儿说出来,难免有些显摆的意思在当中,可是他这么回答,暗合圣人之道! 而白竹水是所以不说出来,也是料定其他人会这么想。 “好好好……白爱卿不愧为白王之后也,心性品德真是当的起翩翩君子,起身吧,爱卿因何来迟了,我等都是知晓,你且起来,让朕的文武百官……都好好儿瞧瞧你。” 白竹水这才站起身来。 统德皇帝这将早就准备的问题问了出来,白竹水也都是对答如流。 君臣之间问答不断,当中文武百官也插了几句话,有心想要考教考教他,白竹水是全然不怵!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一个小太监悄悄儿的走了进来,低声和张文升说了点儿什么,张文升有些意动,跟了出去,片刻之后,又走了回来。 统德皇帝瞧了张文升一眼,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 “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回陛下,白小王爷救的那小乞儿……她跪在皇城外头,给小王爷求情呢。” 统德皇帝一愣。 “求情?怎么个求情法儿?又是求得哪门子情?” “她觉得陛下会因为小王爷迟到这件事儿勃然大怒,所以跪在皇城外头,请用自己的命来换陛下您开恩呐。” 张文升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哈哈哈哈哈哈……诶呀诶呀,白爱卿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统德皇帝摇摇头,“去告诉她,朕可不是那般虎狼之君,这个乞儿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有德之人,做个乞儿着实是可惜了……” “臣有意将其收为家奴,如此也好省得他孤苦伶仃。” 白竹水见缝儿插针啊,心里头也是欢喜。 怎么着呢。 本来以为这乞儿不过是个乞儿,不曾想,他竟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儿! 若是传扬出去,不若是一段千古佳话呀!对自己的名声那是大大的有利! 统德皇帝听到白竹水的画,点了点头:“好好好,你既然有心,朕自然不降你的罪,好了,今日就且先到这儿吧,白卿家你且好生对待这乞儿,这是忠厚之人啊。” “臣遵命。” 白竹水行礼退下,文武百官也是依次退朝。 可是! 墨玉柱没走。 “墨爱卿……还有什么事儿吗?” 墨玉柱没答话儿,等着这文武百官都走干净咯,这才开口: “星承……要不然……我去弄死这小子吧,身为臣子这货德行名声可是忒好了……而且就今天这个事儿来说……将来肯定会被那帮读书人传为佳话,传开咯……他对新朝,对你们老王家不妙啊。” “这……” 周围也没别人儿了,王星承也卸了架子,皱了皱眉。 “陛下,墨王爷,二位甭担心这事儿。”张文升这时候儿却突然开了口,“这件事儿啊……它成不了一段儿佳话儿,若是真的能成佳话儿,奴婢又怎么会把这消息传进宫里头呢?奴婢早就把这丫头给恁死了。” 张文升说这话的时候儿是咬牙切齿啊。 您别看这张文升是个宦官,他的事儿写出来咱们能单开一本儿书讲! 虽然他是个太监,可是,这张文升了不得,心怀天下是慈济苍生啊。 纵然他在朝中名声不好,可是清官不弹,昏官不谏! 为什么? 首先说为什么他名声不好,那是因为东厂在他的手中弄出过许许多多的冤假错案,许多无罪之人都被他罗织罪名给弄死了。 可是! 您得记住咯。 这些被冤死的人,没一个应该活着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比如说,一位大臣的妻妾失手打杀了家中的奴婢,按律来说,这人不该死,你签了卖身契的被打死了也活该! 可是,这事儿要是被东厂知道了那么一丁点儿风声! 这位夫人,轻,不过是忽然就与人私通,名声败坏;重,那就是谋反大罪,浸猪笼而后斩首,祸还及家人! 什么难听的罪过儿张文升都敢给你编! 凡此种种,张文升的名声自然是不好,毕竟那些人按律来说是真不该死啊。 可是张文升不管,他信的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杀了无辜之人你就得偿命!你们要是害怕那就别干这事儿! 这些昏官当然是怕极了他张文升。 那么说……清官为什么也不待见张文升呢? 因为有些真该死的贪官,他还没死。 为什么张文升不把这些贪官也弄死呢?这些贪官想要他们死,连罪名都不用编!可是张文升不仅不检举,反而还替他们遮掩罪名。 因为有些事儿,只有这些贪官能做。 还没到这些人死的时候儿。 那些清官自然是眼里头容不得沙子。 所以,只要是官,就看他张文升不顺眼,可是谁也不敢弹劾他张文升! 此时此刻,张文升开口,墨玉柱与王星承都信他这话,因为只要是有利于国朝安宁的事儿,不管是什么事儿张文升都会去做。 “老张,我这脑子不好使,你就直说吧,为什么这件事儿成不了佳话儿啊?” 墨玉柱挠了挠头,直接看向了张文升。 “奴婢不才,颇有几分看相的能耐,那小乞儿……乃是飞天狼藉的命相!” 飞天狼藉,也是命相的一种,这种命相和北冥斩天的那个白鲤裹麻化皉龙不同,不能顾名思义。 那么说,什么叫飞天狼藉。 咱得拆开说,狼藉是命,飞天是度,狼藉有大有小有飞天! 狼藉命的人,贪财惜命到了极点,而且不能持财,看见什么就想要什么,不仅如此她败完自己的财还会败周围人的财! 他若只是败财也就罢了,飞天狼藉为什么叫飞天,飞天为什么最大呀? 他压不住! 大狼藉小狼藉都可以压得住,飞天狼藉是谁也压不住他直往天上飞! 想要压住飞天狼藉的命,就只有螭龙的命格压得住! 张文升话一出,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是,统德皇帝和墨玉柱都信了一半儿。 您得记住咯,咱们这部书里头都能有人御剑了,你要说里头的人还不信鬼神,那不可能。 “老封建,老张你还信这命相的说法儿啊……你给我记住咯老张,要是这事儿他成了佳话儿流传下来……我要你的老命!”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儿啊,奴婢自己弄死了白小王爷,然后自挂东南枝,犯不着脏了墨王爷您的手。” “哼,走了啊!” 墨玉柱离了宫,再也不管这件事儿了。 那么说……这张文升他说得对吗? 对。 这件事儿不仅没有成佳话流传,反而是成了白王府最大的一件……丑事儿! 第12章 独善身采佩得意,难料事月入沟渠 话就说在了白王府。 白竹水得了夸奖,这袭爵的事儿算是保住了,心里头欢喜,带着关采佩回了王府,给关采佩录了黄册,对关采佩是百般爱护。这 所为所图的,那自然就是个好名声。 白竹水就是在利用这关采佩,可是,关采佩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白竹水呢!? 白竹水的马夫不说万里挑一,百里挑一是有的,你说,他真的就这么不长眼睛,驾着马车撞到人吗? 当然不是,要是仅仅是因为着急就能撞到人,他可不配做王府的马夫! 那一天这马车本是不可能撞到关采佩的,是关采佩自己瞧准了时候儿撞到那马车上头去的! 她就是为了傍上这白竹水! 您别忘了她的命相叫飞天狼藉! 飞天狼藉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 只要傍上了白竹水,那就有钱了! 她知道白竹水在利用自己吗?知道!她聪明着呢!如若不然,也做不出来闯皇城的事情来! 她也知道,闯了皇城之后,自己的富贵就到了!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啊,她真的就这么成了白家的丫鬟。 可是,还不够。 远远不够!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每个月的月钱不过一两银子!虽然跟曾经要饭的日子比是强上了不少,可是远远不够!差得远这翻儿呢! 关采佩的目标可是当白家的夫人啊! 小算盘她也就啪啦啪啦的打起来了。 可是,不着急。 关采佩足足等了一年。 她等什么呢?等这白竹水成婚! 就在关采佩进了白家的第三个年头儿,白竹水成了婚,成婚的对家儿乃是元州郡周家的大小姐,她叫周兰。 关采佩知道自个儿的机会来了! 新婚一年之后,周兰回家省亲,来回一趟怎么也要半个月,当中还要在娘家待一段儿时间呢。 关采佩掐着时间,五天之后,悄悄地摸进了白竹水的房间。 她想要干嘛呢? 咱们大家都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 前文书咱们说过,这丫头她是自污面貌,守身如玉,为什么守身如玉?不是因为心里头贞洁,而是要用自己的身子来攀高枝儿! 今儿个,她算是满足了自个儿的心愿。 白竹水与关采佩一度春风! 第二天,俩人都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可是,食髓知味呀。 白竹水虽然不想沉迷其中,毕竟自个儿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可是……有句闲话儿不知道您老各位有没有听说过呀,那叫家花儿不如野花儿香! 周兰是大小姐呀,黄花儿大闺女啊,深闺大小姐她是目不识丁! 啊,这里的目不识丁他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您别理解成那个意思。 这关采佩可不一样啊,虽然关采佩也守身如玉,可是她见过世面儿,青楼后门儿要过饭,勾栏边儿上讨过钱啊,一百个周兰加起来都没有关采佩一个手指头儿厉害! 总而言之,这小半个月,白竹水是流连忘返! 直到自己的妻子回来之后,这才收了心。 可是可是,有句老话儿说的又好啊,那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行了,今天这老话儿算是被我祸害完了。 总而言之,白竹水忘不了这关采佩。 就有一天晚上,白竹水假借在书房过夜为由头,跟着关采佩,又偷了这么一回。 一发不可收拾啊。 开了这个头儿,有一就有二呀。 直到有一天,关采佩有了身孕。 一般这个时候儿啊,那些庸庸碌碌的女人就会用孩子来要挟白竹水要这要那,可是关采佩她聪明,知道这行不通,悄悄地跟白竹水说。 “小王爷呀,我知道您的苦楚,这孩子我不要了,回头我就去找个郎中买一副好点儿的药来,我去把这孩子给堕了。您能不能先给我一些月钱啊,太便宜的药我怕伤了那儿,日后你我无法尽鱼水之欢啊。” 这话,有不少弯弯绕儿在里头。 白竹水一寻思,给了这关采佩一千两银子!叫她去堕了这孩子。 前文书咱们说了,在这里,一两银子是一千块钱,十两就是一万,这一千两,可就是一百万! 拿着这银票啊,关采佩心里头舒坦啊。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这些钱,满打满算够自个儿用一辈子的了啊! 可是,只是够用还不成,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可太多了! 关采佩买药堕了这一个孩子,把这些钱藏了起来,继续和白竹水私通。 直到有一天,周兰发现了这件事儿。 她是怎么发现的呢? 周兰也怀了身孕,女人这一怀孕就聪明起来了,顺着蛛丝马迹,她就知道了,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可是,她没闹。 谁家王爷不是三妻四妾……呃……除了墨家那帮人之外……你偷腥没关系,纳妾也就是了。 再说了真闹起来不仅是夫家丢人,自己也丢人! 周兰给了关采佩三千两银子,告诉她,你,给我滚蛋,滚得远远儿的,不要再来这白王府了,你是连妾都配不上,你的身份丢人啊。 关采佩虽然有心想要上位但是钱都到手了,再继续,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呀。 左一寻思右一寻思,得嘞,就这么着吧!这些钱够自己大手大脚花一辈子的了! 关采佩就这么离开了白王府。 可是,这事儿还没完。 怎么着呢,这白竹水和关采佩私通的事儿,这个消息被散播出去了。 被谁散出去的? 张文升。 张文升可聪明得很啊,知道关采佩这种人最喜欢什么,不就是钱吗?张文升准备了五千两纹银!找人抓住了关采佩,跟她说。 你啊,就死咬着白王府,就说白竹水强暴了你,这五千两可就是你的了,而且以后我们东厂的厂卫送你去崇洲郡!保证白王府拿不着你。 关采佩一听,嗯! 大方! 真大方!你不愧是东厂的人! 当即眼珠儿一转,告诉张文升,张公公啊,我只要三千两就够了,剩下的,就当是我孝敬给您的。 张文升一乐,这丫头是真懂事儿。 于是,风言风语可就起来了,几年前本是一段佳话,现如今成了笑柄! 众人现在都以为白竹水当初就是为了贪图关采佩的美色,这才误了见驾的时辰。 风言风语越传越厉害,白王府的名声是一落千丈! 周兰来气呀,老娘给了你两千两白银你竟然还敢不讲信用! 当即派出人去寻找关采佩。 可是,找不着啊。 东厂把她保护的好好儿的呀。 就把她送到了崇州! 话说到这儿,这段儿事儿本来就应该结束了。 可是,要是结束在这儿,关颖这丫头打哪儿来的呢? 话说关采佩来到了崇州之后一个月才发现一件事儿。 发现什么?自己又有了身孕了。 摇头后悔呀。 早知道……自己当初可就晚一点儿时候儿再离开了啊。 说不定,还能再整一千两银子! 这孩子……自己肯定是不能养,养了这孩子,自己还怎么快活呀? 关采佩可是还想要花天酒地养男人呢。 左一寻思右一寻思,罢了,卖了得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快临盆的时候儿啊,关采佩去了人牙行,打算打听打听,一个孩子可以卖多少钱。 无巧不成书。 周兰的人他就在这人牙行! 在这儿干嘛呢?周兰生出的孩子是个女的,她没办法儿承袭爵位,可是白竹水的小妾生的孩子却是一个男丁! 周兰略施小计,把这小妾的孩子调了包儿,让下人处理咯。 那下人一寻思,埋了……可惜了儿的啊,这可是个大胖小子啊! 卖了得了! 怕被周兰知道自己把这孩子卖了,这下人特意来到了崇州卖孩子!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巧!瞧见了关采佩! 关采佩没认出来这下人,这下人可认出来关采佩了啊。 这下人心一横。 他可不知道关采佩不认识他。 他寻思不行,万一要是被这关采佩知道自己卖了这孩子……那不就…… 嗯…… 弄死你吧。 你说说,这关采佩花钱大手大脚,偏偏就想不到给自己雇个保镖什么的,院儿里头就有俩丫鬟! 当晚,这下人就来在了关采佩的住处。 关采佩在这儿隐姓埋名,买了一个大院儿,院儿里头摆满了关采佩买的东西。 什么东西都有,墙根儿上还有一个镶金带玉的棺材! 那么说为什么关采佩买这个玩意儿? 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买! 看着好看,就觉得心里头欢喜,银子烫手,她就得买下来! 这就是飞天狼藉! 这下人当晚捂住了关采佩,割开了喉咙,然后,就把她给丢到棺材里头了,还把棺材钉死了。 一边儿钉钉子还一边儿念叨:“关采佩呀关采佩,你跟棺材是真配!” 这人把这棺材钉死了,然后席卷钱财,打死了丫鬟,逃遁而去。 那么说这事儿完了吗? 还没完! 关采佩虽然死了,但是肚儿里头的孩子还没死! 你说这事儿多玄乎! 这孩子自个儿生了下来!然后爬到关采佩的胸前喝奶! 没了奶之后,这孩子趴在关采佩脖颈子那伤口儿上头喝血! 就这么活了五天五夜,把关采佩的血都喝干了! 孩子饿了,哇哇儿的哭啊,哭声引来了一人。 什么人? 此人乃是当年五大邪教之一的巫神教舵主,她叫关无涯,字关江海! 按辈分儿算,她是关采佩的亲娘! 当年因为被朝廷追杀,把关采佩丢了去吸引追兵,现如今她听说关采佩发了财,想要过来分一杯羹,不曾想关采佩竟然就这么死了,只剩下一孩子。 罢了啊罢了…… 关江海抬头看了看天上,血色的大月儿亮照的人心里头发慌! “好好好……孩子啊……你就叫……关!明!月!” 第13章 不孝兰会血明月,万民状呈十家子 说到这儿您就知道了,这孩子自然就是关明月关颖,四大恶贼里的乱臣贼子。 关颖这孩子她是打小儿就不一般啊。 她是喝着亲娘的血活下来的! 眼珠子里头那瞳仁儿都是红的! 而且她被关江海养大! 都说隔辈儿亲隔辈儿亲,可是这坏姥姥儿关江海可是一点儿都不疼自个儿的外甥女儿关明月! 甚至丧尽天良,关明月一十二岁就被她送进了烟花柳巷!给她挣钱花。 关明月挣的钱全部都给关江海拿走,直接导致了关明月她一直到十四岁都没办法儿给自个儿赎身。 可是。 关明月了不得。 刚才咱就说了,这孩子生下来就不一般!按理儿来说,想要修炼,开头儿必须要保持童子身,可是这关明月愣是在破了身的情况下,偷学了关江海的心法,也就是这玄妙无比的腐草化素诀! 而且,也是修行,不是练功。 关明月一十五岁的时候儿,显现法相,二十岁,趁着关江海醉酒的时候儿,割断了关江海的梗嗓咽喉,吸了关江海的内功,至此神功小成! 打那以后,关明月给自己起了个字儿,也就是关颖。 颖是什么意思?脱颖而出,聪颖异常,总而言之也就是优秀的意思,是了不起的意思! 关颖想要了不起! 怎么了不起呢? 首先! 在青楼赚第一桶金。 啊。 她虽然有本事闯出去,可是她不敢那么干。 这青楼名为不夜坊!乃是不夜城的产业,不夜城是什么地方儿?那乃是明夜教的城池!她不敢对付明夜教! 说句不好听的,明夜教要是跺跺脚,整个武林都要颤三颤,明夜教放个屁就能把自己嘣死! 关颖只好老老实实,兢兢业业,攒够了银子赎身。 出来的时候儿,关颖二十五岁。 风华正茂的时候儿啊。 兜兜转转,来在了梅州!想要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接近言九人,然后投靠到雷王爷的帐下。 到了那时候儿,自个儿是有钱也有权。 她想的还挺好,她寻思自己的本事到哪儿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可是,刚出道儿不久,她就被北冥斩天给砍了前路。 “你可知道么?方才那人……可是二十三霸之一啊……你要是把他也一起杀咯那还罢了,可是你把他放走了,教他记住了我的脸,你叫姑奶奶我以后怎么在这儿混啊?” 关颖手里头捏着纸片儿,陵光剑的羽片儿在里头摇摇晃晃是没办法儿挣脱。 “好好好……有几分本事!你瞧我的!” 北冥斩天一咬牙,霈泽剑是一道出鞘儿! 关颖刚想要用宣纸裹住!可是! “唰啦”一声响!霈泽剑变成一团黑雾! 关颖定睛观瞧! 诶呦!这哪儿是一团儿黑雾啊!这分明就是一粒儿粒儿沙砾儿大小的铁砂! 棱角儿分明,偏偏还能合在一齐儿! “欸呦喂!” 这东西自己接不下来! 当即跛楞盖儿一软,跪倒在地,抓住咯北冥斩天的大腿。 “英雄好汉你饶命! 小奴家知道错了!” 北冥斩天这才收了手。 “滚开,我还赶着去追这悬赏令上头的人呢。” “诶呦喂……要不然……小奴家……陪您去?也好给您背个人头什么的……” 关颖理了理头发,扭扭捏捏地看着北冥斩天。 北冥斩天一寻思,也行,正好儿自个儿不了解中原,而且也需要一个打下手儿的,身边儿有个唠嗑儿的也挺好,要是瞧着不顺眼…… 北冥斩天眼珠子一动。 在外头宰咯就是了! “嗯……行,你跟我一道儿走吧。” 北冥斩天和关颖一同往下一处贼人的方位走去。 二人路上有一搭儿没一搭儿的唠着。 这不唠不要紧啊,一唠可就收不住了。 北冥斩天什么人?白鲤裹麻化皉龙,师门长辈儿被自个儿屠戮一空! 关颖什么人?生下来喝自己亲娘的血活着,跟着坏姥姥长大,窑子里头学修行,最后也是亲手弄死了自个儿的姥姥。 这俩人的想法儿,他跟正经人完全不一样。 这俩人是越聊越投机,越聊越高兴! “哎呀哎呀!除了我那好兄弟……我那好兄弟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诶呀,不重要!反正!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知心人!” “欸呦喂!我也是这么想的啊,我关明月长这么大见了这么多的人,头一回有人能理解我!” “好好好,却是不知今年你芳龄几许?” “今年我二十有五了。” “我今年二十八,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妹妹!” “好,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哥哥!” “好妹妹!” “好哥哥!” 这俩人儿,就这么碰到一块儿去了! 第二天早上,俩人提着人头,去衙门领了悬赏。 零零散散统共有万两白银! “好啊好……现如今咱们兄妹俩是有钱了!走!先去给老妹儿你买几身儿衣服!就要那鬼箴宗的好料子!我瞧你往那布庄瞅了好几眼睛了。” 北冥斩天往布庄走去。 “欸呦喂,哥哥你瞧出来了?可是那料子死贵死贵的,你要是真疼妹妹我,咱们去买点儿首饰吧,金的银的我都想要,玉的翠的我都眼馋!” 关颖是真不客气。 北冥斩天也不在乎,这是自己的知心人啊。 “不着急,咱们先去换身儿行头,然后再说首饰的事儿,有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得勒~我都听大哥你的!” 关颖跟着北冥斩天,忽地又想起一件事儿。 “诶呦喂大哥,我刚想起来还有件事儿……咱们可真得小心雷王府的二十三霸呀,你杀了言九人,这是相当于打了雷王府的脸呐,要不然……咱们去不夜城躲一躲?妹妹我在哪儿有些人脉。” 北冥斩天听完话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的本事在这儿,就算是那二十三霸一同上来,谁能奈我何?别看我昨天在你手上似乎是吃了个小亏,哥哥我还有法相真身没使出来呢!” “嗯!大哥你是真了不得!那我也不藏着了,妹妹我也会一手儿法相!” “哈哈哈哈,如此一来,你我兄妹二人,天下哪里去不得呢?” 二人入了布庄。 忽然就听见外头“咚咚咚咚咚嘟儿儿儿儿儿————” 鼓声震天! 衙门有人报案了。 听这动静儿,不小! 北冥斩天一皱眉,心血来潮。 嗯……这事儿别跟自个儿有关吧? “欸妹子,你先挑着,银票给你,我去瞧瞧热闹儿。” “一群贱民告状,他有什么好看的呀?” “嘿嘿,说不定他们告的,就是哥哥我呢!” “诶呦,那我也得去瞧瞧。” 北冥斩天和关颖这就去了衙门。 衙门外头,那教书的先生陆恒名带着十家子统共一百一十六口儿人跪在衙门前头,穆冬月和张拓海在两边儿用力的擂鼓那叫一个震天响! 黄四老爷子跪在衙门前头,双手托着一张大大的状书! 状书上写着十家子惨案如何如何,上头还有现在这一百一十六口儿人的署名儿!每个名儿上头都有一个血红血红的指印儿! 这叫什么,这叫万民状! 新朝有规矩,不管是什么地方儿,只要是有万民状,这个案子必须当着百姓的面儿审理,而且必须要有个交代,如若不然,这个衙门上下俱是人头不保! 钱家庄衙门的县令他叫杨三分,双字正超。 杨正超这个气呀。 怎么着呢,不管这个万民状能不能解决,他都要受到朝廷的惩罚,因为在他管辖的地方儿出现了这么个需要用万民书状告的惨案,这就是你治下不利! 只听得外头咚咚咚三通鼓响,衙役持棍站两边儿,杨正超坐在主坐儿上一拍惊堂木。 “升堂!” 衙门虽大,可是他容不下十家子这么多口子人,更别提他们还抬了十几具尸首儿过来! 当即进来了几个人。 黄四,陆恒名,张拓海还有穆冬月。 那么说,为什么不让哑咸鱼上来呢? 因为哑咸鱼虽然看见了北冥斩天的脸,可是可是,他是个哑巴,他也不会画儿画儿也不会写字儿更别提还是个孩子,他没法子形容出来。 因此没有让哑咸鱼上堂,让哑咸鱼和其他的乡里乡亲在下头候着。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啊?” 杨正超拍案,大声喝道。 “回大人,学生名叫陆恒名,乃是鑫海屯儿人,十家子众人没有读过什么书,因此教学生代为告状。” 陆恒名指了指一边儿的尸首儿。 “大人,十家子四十四口儿男丁,一夜之间都死在了海岸边儿上,如今凶手正逍遥法外,还请大人为小民人等做主!” ““请大人做主!”” “嗯…………” 麻烦。 杨正超眉毛儿拧的更深了。 要是说你们直接认定谁是凶手,那好办,不管是不是,打一顿让他招了,这案子也就结了。 可是……这没头儿没尾儿的案子……可是最难受的啊! 从何查起呢!? “你们是如何确定乃是他杀的?不是天灾人祸么?又或者是水匪强盗?” 杨正超挑了几个比较好解决的可能。 “回大人,小人乃是往生堂的外门弟子,现如今衙门当中三个仵作都是小人教出来的,大人您可能还记得我,小人连夜查看了这四十四具尸首儿,都是被人一剑毙命!一招一式都是同出一人,大人若是不信,小人退避,您遣仵作上来验一验尸体就是!” 穆冬月走出来拱手说道。 诶呀…… 真烦人呐…… 不仅不好解决,反而……是最难解决最难解决的案子! 不仅没头没尾,甚至还是一个人犯的案子! 一个人,大海捞针,如何去查如何去找啊! “一招一式都相似……也有可能……是一个门派的人犯的案是不是……” 如果是一个门派那就好办了,把这个案子甩给上头,自个儿一个小小的县令没资格审问门派。 “回大人……小老儿……亲眼瞧见,只有一个人!” 黄四沉声说道。 “哦!?你当真瞧见了!?老东西,你可知道在这公堂之上!若是敢胡言乱语,可是要掌嘴拔舌的!” 杨正超一拍惊堂木。 “没错大人,小老儿亲眼所见!而且……我还瞧见了……那人的剑,他飞起来了!” 外头的北冥斩天心里头一惊! 嗯!? 你瞧见了!? 第14章 昏官断案衙役明,杀人灭口贼无情 咱们都知道,黄四这是扯谎了呀。 他没瞧见啊,当时在场目睹了北冥斩天恶行的人可是只有哑咸鱼一个! 那么为什么他要扯谎呢。 就是因为这昏官杨正超! 无论什么案子,他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日想要伸冤,就必须要弄得人尽皆知,把这昏官架在火上烤! 而且,必须是自己就这把老骨头做证人才行。 为什么呢? 因为哑咸鱼他不会说话,而且年纪也还小,要是被这昏官给镇住了,又或者这昏官假借哑咸鱼不会说话的理由推了这案子,他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黄四说是自己亲眼瞧见的。 那么说这些剑会飞,杀人的就只有一个人,都是哑咸鱼比划出来的。 比划的时候儿,大家还以为是看错了哑咸鱼的意思。 毕竟这天底下哪儿有会飞的剑啊? 你要说弓箭的那个箭,那确实会飞,可是哑咸鱼在地上画的就是手里头握着的那种剑! 张拓海还特意给哑咸鱼把脉,寻思是不是哑咸鱼吓到了,伤到脑子了,后来发现没有。 于是黄四状告的时候儿,也就把这话顺势说了出来。 外头北冥斩天一听这话,眉毛儿都立起来了! 好哇好哇,自己以为自己杀的干干净净,没想到啊……竟然还有个老活口儿! 当即就想要拔剑出来杀人灭口,可就在这个时候儿,关颖一伸腕子按住了北冥斩天的手。 “大哥欸,你初来乍到,不晓得这钱家庄的官儿是个什么德行,你别着急,你就在这儿瞧着就行了,妹妹我不会害你。” 关颖指了指堂内。 “欸!你这老东西是满嘴胡言乱语,你说的什么荒唐话呀啊!?箭会飞!?你说的是手里头的剑还是弓弦上的箭!?” 杨正超一拍惊堂木。 “回大人!乃是手里头握着的剑!” “诶呀!你好大滴狗胆!手里头握着的剑会飞,那不是仙人下凡!?来呀!左右的!先给这老东西来二十棍!让他清醒清醒!” 杨正超从筒子里拿出了一支签子丢了出去。 关颖胳膊肘儿捅了捅北冥斩天,乐了。 那意思:你瞧见了吗?这昏官就想着赶紧结案呢,你呀,不会有事儿。 北冥斩天这才松一口气儿。 可是就在这时候儿! “大人且慢呐——大人!卑下就曾经见过会飞的剑!” 一个衙役看不下去了,丢掉手里头的水火无情棍,连忙跪倒叩首。 “哎!” 杨正超一瞪眼。 心中暗骂一声,白眼儿狼! 你是吃谁家饭的!怎么跟我对着干呢!? 这衙役是谁?不是别人,就是接待北冥斩天给他讲解悬赏的那个衙役。 在和北冥斩天说这言九人这个人有背景不能动的时候儿,北冥斩天一顶胯剑就飞了出来,衙役那时候儿只以为剑是甩出来的,可是这时候儿黄四这么一说,这衙役反应过来了。 那剑分明是飞出来的! “大人呐,卑职曾经亲眼见过一个人——”“唰——”“噗嗤——”“噗嗤——” 这衙役的话还没说完,一声破空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两声菜刀剁肉的声音。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儿,这衙役和那黄四,已是人头落地! 大堂上头还有一把赤纹儿的飞剑,上头雕刻着羽毛儿! 飞剑一甩! 血迹溅在那高堂之上悬挂的牌匾上,正好儿糊住了牌匾上头的四个大字儿,就是那“正大光明”! “诶呦喂!有人行凶了欸——有人行凶!你们快了儿的护着我嘿!” 杨正超躲到了案子下头。 张拓海和穆冬月这一瞧,这哪儿行啊!敢在我们前巴前儿行凶!? 穆冬月一伸手从怀里头掏出一杆白幡儿,缠住了陵光剑! 陵光剑一晃,变成了四十九片儿羽毛儿刃儿往外就飞! “追!” 张拓海撸起袖子,却见护腕儿上插满了金针! 立刻就跟着这些羽毛儿就追了出去。 围观的人都是作鸟兽散,只有哑咸鱼抱着黄四的尸首儿是放声彻哭! 霎时间,此地乱作一团! 北冥斩天冷哼一声,让那俩货追去吧! 自个儿……今天算是斩草除根儿了! 又一想,不对。 就算是今天自己宰了这老东西,日后依旧还有人会状告自己……终究是个麻烦啊…… 十家子…… 得勒…… 北冥斩天眼中凶光一闪,带着关颖离了这儿。 一时三刻,张拓海和穆冬月回来了。 没找着人。 那肯定是找不到啊,北冥斩天只要不主动跳出来,没人知道是他在御剑,元磁引刃神功就是这般的厉害! 安抚了一下十家子的人之后,穆冬月卷起了黄老爷子的尸首儿,然后嘱咐张拓海,你,带着这些人先回去,并且保护一下儿他们。 我,还有点儿事儿。 那么说穆冬月要去干嘛去呢? 看这昏官还在桌子下头,钱家庄的官府肯定是管不了这事儿了,再往上告,告到府上去,那也要一段儿日子,自己先去天社府打点一下,然后再带往生堂的人来! 今天这事儿,得让高手来处理! 自己区区一个外门弟子,比不过那个御剑的贼人! 张拓海好歹是个内门弟子,想来就算是对上了贼人,也可以拖一段儿时间,自个儿现在去天社府,跑断了腿,往生堂援兵能在天黑之前能赶过来! 张拓海点点头,就要安排十家子这些人暂住在医馆。 先别回那十家子了,要不然会出人命啊! 好歹钱家庄还有官兵在呢! 可是,傍晚的时候儿,出事儿了。 官兵都被杨正超调走保护自个儿去了,整个医馆就只有张拓海一个能打的! 北冥斩天与关颖为了灭口来在了医馆。 只见张拓海站在医馆门儿前头,一边收拾着护腕手里头的金针,一边儿脑子里头想着,等穆冬月回来之后,自个儿要不要回去神针宗……也搬一搬救兵呢? 倒不是不信往生堂,而是怕有人受了伤救不回来。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儿!忽然发现自个儿护腕上头的金针自个儿动了起来! “欸!?” 张拓海这么一欸,一半儿的金针扎进了腕子里头! 张拓海刚想要把针拔出来,只听见嗖嗖破空声响! 金针刺进了张拓海眼珠子里头!然后一张宣纸飞了过来,是刷刷刷刷! 张拓海被这张宣纸开了膛,肚儿肠儿洒了一地! 紧接着,北冥斩天从房顶上跳下来,手里头飞剑是砍瓜切菜一般! 在医馆里头的,都是一般人啊,哪里比得过他北冥斩天!? 北冥斩天一个两个三个杀的是昏天黑地,看见一个杀一个,瞧见两个宰一双啊! 一个不留啊。 忽然,北冥斩天心血来潮,看了看一边儿的死人堆,眉毛一皱。 这回……可不能……再有人活下来了啊…… 就在北冥斩天想要在这死人堆里头再多来几剑的时候儿! 只听得外头关颖大喊:“大哥!来人了!” “得嘞!” 北冥斩天一咬牙举起一边儿的灯油洒在死人堆上,然后拿出火折子一丢! 烧你个一干二净! 北冥斩天跟着关颖离了医馆! “诶呀老张啊!” 只听见一声哀嚎,却是穆冬月带着往生堂的人赶过来了! “贼人休走!” 刷刷刷刷,几道黑影儿追了出去! 往生堂的内门弟子,连带着一个真传弟子奔着俩人儿的身影儿就追! 眼瞧着就要追上去! “哎嗨!” 北冥斩天一看跑不过去了,干脆转身显出来法相,青面獠牙一丈三尺高! 关颖一瞧大哥动了真格儿的了,那我也不能藏着掖着! 一掐手决,“嘿!瞧我的这个!” 却看关颖的身形不同北冥斩天,未曾变得那般高大,反而是一头乌发变成雪白,两眼当中瞧不见瞳仁儿! “你瞧着我的!” 关颖一甩袖子,雪白雪白的宣纸冲天而去,遮住了往生堂几人的视线。 “嘿!” 往生堂几人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这宣纸之间不停的穿梭闪躲,可终究无法借力,只能落在地上。 这一落在地上就坏了,地上一片雪白!已经是被宣纸铺满了! “来吧你们!” 关颖一抬手,宣纸就要起来把个几人包了饺子! 往生堂几人赶紧跳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儿! 赤色光芒闪烁! 陵光剑四十九片儿羽毛儿来回窜,险些把这几人的脑袋都给砍下来! “下饺子咯!” 关颖瞧准机会,法身一晃,地上的宣纸变成一条儿一条儿往上一窜! 碎尸万段,不过如此! “哼!” 北冥斩天此刻法相遥望城内,一挥手,这霈泽剑就飞了过去。 飞过去干什么呢? 却看城里穆冬月刚站起来想要跟上去,不偏不倚这霈泽剑就劈在了穆冬月天灵盖儿上! 穆冬月摇两摇晃两晃,睁着眼珠子倒在了地上。 至此,往生堂六位弟子,穆冬月张拓海这两个热心肠儿,连带着整个儿十家子!都没活下来! 除了那……哑咸鱼! 第15章 白面青天愁蒜皮,宦官心腹恼无言 话就来在了天社府! 天社府府衙知府名叫张海瑞,双字书忠。 说起这海瑞二字,咱们各位有听过故事,有爱看个书的可能有印象。 明朝有个大清官名叫海瑞,双字汝贤号刚峰,是历经了正德嘉靖隆庆万历的四朝老臣! 民间素有白面包青天海青天的美誉。 当然了,说到咱们这部书里头他没可有明朝啊,还没到那儿呢是吧,咱们这儿也是方便编书,前头我也说过不止一回了,以后只要是提到这个时代没出生的人啊,在书中那一律都是新太祖编出来的书。 总而言之这张书忠的父母了不得,他父亲是什么人,咱们且先不介绍,咱们得着重着重说一说这个张书忠的大伯(bai)! 了不得!张书忠的大伯乃是朝中大太监张文升! 前文书咱们说过了,这张文升乃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还是东厂的督主! 张家想当年也是一大户,乃是幽州的豪绅,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张文升身为当时张家的大哥,四处碰壁,想要活着是真难。 到了最后,从神针宗退了出来, 为了讨口饭吃净了身入宫当了太监。 说起这张文升他单独有一本儿书,它叫《十钱传》,说的就是这太监如何起的家。 当然,咱们现在也就是提一嘴,主要还是说这个张书忠。 在张文升成了太监之后,那就是彻底绝了后了,按规矩张文升不能入张家族谱,可是张文升他弟弟不管。 老张家都快完犊子了啊!我哥哥为了咱们张家都成了残废了还不让我哥入族谱?什么祖宗不让!?祖宗要是真的有灵在天他能看着咱们张家落没成这德性!?我去他的祖宗吧! 张文升念着小弟的这份好,对家里人那是大方之极! 张书忠的名字就是张文升起的。 毕竟好歹张文升是在内书房读过书的。 张书忠的名字就是张文升从戏文里找到的。 啊,你看,海瑞是个大清官啊,我这大侄儿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啊你看!尿都这么大一泡!嗯,就叫张海瑞!字儿就是书忠。 什么意思,希望你能如同书里的这海瑞一样做个忠君爱国的好官! 按理来说,张文升不乐意张书忠做官,照他的意思张家安安心心做个富家翁就得了,日后自己这个大太监铁定是不能善终的,我今天可以保他可我以后死了到时候我这大侄儿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张文升的弟弟张四清不管。 他跟张文升说了这么一段儿话。 “我的好哥哥呀,我没念过书也不懂道理,我是一不晓得忠君二不明白爱国,可是我知道在那宫里头你一个人不容易。 想当初你我兄弟二人在村儿里头尚且遭人冷落,更别提如今你一个人在深宫当中是独木难支! 我也听到你干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儿,可是你得知道要是没有你,你大哥我这个要膀子力气没力气要脑子没脑子的人连婆娘都娶不着又何来的这大胖小子?! 我儿子就交给你了,兄弟之间没别的,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你就当你儿子使唤! 你养了那么多的干儿子,你信不信得过我不知道,但是我信不过,在我眼里头他们都恨不得咬你一块肉下来! 咱们的亲儿子你随便使唤,你让他咬人他咬人让他造反他造反,就是养成了绝世的大贪官我也不怨你! 你说你大哥我算计也好你说大哥我小心眼儿也罢,只求你日后……要是遇到什么大事儿需要让人背的时候儿……别忘了有这么一儿砸!” 张四清这话说的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张文升自己想要和家里撇开关系,可是,要是没张文升,张四清娶不着媳妇,也自然没有这孩子,要是说自己的钱都是血钱,那么说这张书忠就是喝人血长大的! 想要分开是不可能的事儿! 倒还不如让张文升带着张书忠,日后就走关系做个官,结党营私有他一份儿,也让张文升不至于太辛苦。 那时候儿的人最重视的就是血脉,哪像现在呀是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张文升抚养张书忠,也亲自教导张书忠。 那么说怎么教导呢? 教他做好官。 没人比一个奸臣更晓得清官是什么样子。 前文书咱们说过张文升是清官不弹,昏官不谏! 以身作则告诉张书忠什么是奸臣什么是好人。 一直到现在张书忠上任天社府知府不说位极人臣也是一方父母官! 张书忠虽然是靠张文升上的位,可是无论是清流言官还是奸臣邪佞没一个不佩服他的。 这是真君子啊,眼里揉不得沙子! 官声极好,可以说他做这个知府,张文升愣是没有出几分力。 就说这一天啊,张书忠动了动肩膀,龇牙咧嘴的从后堂往前走。 怎么呢?浑身疼。 就在前些日子,他上书弹劾自己的亲大伯,也就是这张文升。 上书弹劾之后,张书忠被他亲爹张四清挂在房梁上抽了三个时辰! 那么说他是白眼儿狼吗?不是! 他虽然弹劾了张文升,但是实际上也是为了保张文升。 只有自己弹劾了张文升,自己才可以显得与张文升并非一路人,日后张文升哪一天真的完蛋了,自己再用亲属的名义去求情,这面子可就不一样了。 就是那些恨不得张文升死的清官,到时候也会跟着自己求情。 当然,张四清他哪儿懂得这个啊,他就知道,弹劾就是告状!不是什么好事儿!现在自己的儿子敢跟皇上告状自己的弟弟! 抽! 抽死这个白眼儿狼! 把张书忠叫回老家来,吊起来骂骂咧咧抽了三个时辰才算完事儿。 张书忠也没在意,裤子一提爬马车上就回来了。 抽呗,那个时候人们提倡忠孝,父亲打老子师父打徒弟你就该受着,哪怕是当老子的闲得无聊就是想打你你也不能有二话! 更何况张书忠自己也觉得,自己弹劾自己的亲大伯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是在那群清官眼里头自己这叫大义灭亲! “欸呦喂老爷呀……您可别乱动,大夫不是说了您得歇两天再走动吗?” 一个带着瓜皮帽儿,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满脸焦急的走了上来,扶着张书忠在院子里头走。 说到这儿咱还得说几句题外话。 瓜皮帽儿这东西,明朝开始有,到了清朝民国之后才开始盛行的,这东西原名儿叫六合一统帽! 有人说这东西满清人入关带来的,那是扯淡。 满清人入关戴的帽子那叫帽头儿,它没有这个六瓣儿,也就是没有这个缝合的纹路。 当年清兵入关对汉人说的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要汉人照着满人的传统来,剃一半头发,后头留着小辫儿这叫阴阳头! 留这样式儿的头发,带这样儿的帽子合适。 后来南方人觉得,我们是汉人啊,你们这群满人皇帝凭什么管我们?我们心里头装的是我们汉人的皇帝啊。 后来一看,得,这帽头儿跟六合帽挺像的,我们就带这个,都差不多。 后来这事儿被清圣祖,也就是仁皇帝爱新觉罗·玄烨瞧见了,啊,这么说有点绕嘴,就是康熙,康熙就问大臣,说为什么百姓都带这样儿的帽子啊? 大人一寻思不能说真话啊,就跟康熙说:皇上,这个帽子有六个面儿,六个面儿缝一起这代表的是全国统一,表示东、南、西、北、上、下一统! 康熙一听乐了,嗯,这有意思,以后咱们也别带帽头儿了,都戴这六合帽! 现在咱们看这个影视剧里头啊漫画儿里头啊,那些做生意的掌柜们都带着这么一个帽子,要是明清的那没问题,再往前,唐宋,又或者是咱们,按理来说这就不对了。 当然了,您要是说我说的不对,您是这个专门研究历史民俗的,您直接说出来,毕竟我这也是网上查的,不一定对。 啊,说完了闲白儿,咱们接着说这个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他是张书忠的师爷,平时张书忠断案的时候在一边儿帮着出出主意,可同时他还是张文升的心腹他叫墨开生,表字墨休景。 姓墨,还是张文升的心腹,您各位就知道他是谁了。 还记得前头咱们说的张文升虽然是个太监,可是也心系天下。 而这墨休景,就是同样心系天下,号称皇权守门人的墨家人。 墨休景佩服张书忠的风骨,于是和张文升商量。 督公你这侄子乃是翩翩君子,可是,风骨他不能杀人啊,张书忠才多大,二十岁,就算他有状元之才,是那文曲星下凡他也养不出浩然气来。 要是有宵小对他动手,他没有自保之力,我看不成,不如我去保他一保! 如此,墨休景才来了这里。 张书忠为官清廉,吃穿用度极为节俭,就是官服上头都有几个补丁。 其它的大老爷,哪怕是清官,好歹也会雇几个家丁下人照顾饮食起居。 可是这张书忠不一样。 我有手有脚啊,为什么要让别人照顾我? 事事亲力亲为。 都说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又说君子远庖厨,可是张书忠统统不管,自己做饭自己洗衣。 那些自诩清流官见了张书忠,哪怕是嘴上酸他几句作秀,回头也是自惭形愧。 都说十年清知府,是十万雪花儿银,可是在张书忠这儿统统不存在,就连那些你百官当中默认的冰敬碳敬也没人敢送。 “欸呀……”张书忠欸呀一声,伸出手让墨休景扶着自个儿,摆了摆手,“别人可以歇着,我不能歇着,我要是歇着了,这天社府若是有人喊冤那谁来管呐?” “欸呦喂,我的老爷呀,你在这天社府任职五年,此处不说是一方净土那也算是安静祥和,哪儿有什么大事儿啊,就算是有那也是家巴长里巴短儿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啊。” “嘿呦喂休景啊,你说说你,咱们吃饭吃到小石头子儿都得难受一会儿,这百姓们就算是鸡毛蒜皮儿的事儿,那来找我了那就比吃饭吃到小石头儿还严重,拖上个一天两天,那不得难受死啊,行了,搀着我再走走吧。” 墨休景苦笑着摇了摇头,连忙是扶着张书忠又慢慢儿走了两步。 “你还别说啊……身边儿有个人伺候是不错,我要是有个病有个灾儿的,也好方便。”张书忠叹了口气,动了动这胳臂,“就是你这的练武的架势能不能缓缓啊……夹着我整的我胛子疼。” “欸呦喂我的老爷欸,我比你都高搀着你你肯定难受,再说了,我打小儿就在天一阁练功,身上都是腱子肉。” “啧……伺候人这事儿还是得女人来呀,昨天我让你刷个碗你给我掰碎了仨,咱们府上添件儿家伙什儿容易吗?” “嘿,老爷你这是开窍儿了,那我寻个时候儿买个小丫鬟回来?” “嗯……不妥……为我方便让一家破碎,不妥。”张书忠摇了摇头。 “这话说的……你不买他有别人买啊;再说了你买丫头回来也算是救了人家一家子啊;退一万步讲,你买回来还可以让她回家瞧瞧啊,虽然不符合人牙行的规矩,可是咱们怕什么呀。” “不妥,不妥。” “那您说怎么办吧?” “嗯……我寻思着……我今年也已经老大不小儿的了,二十五岁,也该找个媳妇儿了。” “欸呦喂我的老爷呀,您要娶妻!?” “什么娶妻,纳妾!娶妻需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莫要胡讲!”张书忠瞪了墨休景一眼,“你们这些粗人呐……” “嘿,我虽然是墨家人,可是入了天一阁那也是半个江湖人了,我们这叫敢爱敢恨!”墨休景也不恼,知道这是张书忠打趣儿自己个儿。 “你们这叫伤风败俗!诶呦诶呦……嘶……诶呦诶呦……不过……我倒是听说许多女子崇尚那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若是没有娶妻先纳妾也不太合适…… 也罢,回头等你下次给我大伯送信儿的时候,提一提,让大伯给我寻一门儿亲事,诶呀……” 张书忠长舒一口气,接着说。 “我算是看明白啦……我爹是不可能给我张罗的,他恨不得我就是我大伯的儿子,这事儿还是得我大伯拿主意。” “诶呦……老爷这又是什么话,我说了好几回了我不会把您的事儿给督公说的!” “放你娘的狗屁,去年那妇人诬告自家郎君的时候,口出狂言说天下男人一般秽,娶妻纳妾皆为淫的时候儿,我就说了一句‘本官就不想娶妻’,第三天下午我大伯的家书就到了! 书中字里行间虽然都是问候,可是句句不离孝道一题,最后更是直接点明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你跟我跟你没关系?” “欸……这句话解释可多了,也未必就是让您……是吧……老爷您也别瞎说,圣人书”“我去你的圣人书吧,你读过几年书啊你跟我在这儿圣人书,圣人书传了这么多年,圣人死了谁能代圣人立言?如何解释圣人言那不还是士子们上下嘴皮儿一碰? 行了行了,我也不给你难堪,权当没有这回事儿,可你记住咯,提一嘴,我也该有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贤内助了呀。” 墨休景点了一下脑袋,可是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老爷您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您要是娶妻,可未必是贤内助啊。” “哦,怎么说?我自认为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儿,难不成还娶不到媳妇儿?还是说我大伯风评不好还能影响到我?” “不是这事儿啊老爷,您是了不起,满朝文武提到您的名字没一个不服的,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女眷都想嫁给您。可是啊大人,您瞅瞅咱们这一方小院儿,再瞧瞧你这身上,然后你在想想咱们早上吃的啥,相敬如宾那铁定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咱们府上可是连个案盘托儿都没有啊,举得什么案?” “嗯………………”张书忠拖了一个长吟,明白了一点儿。 “您也明白了吧,人家长辈儿看您好,真要是娶回家来那人家闺女可未必愿意跟您吃苦啊,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您不对人家好有人对人家好啊,要是来个红杏出墙……您找谁说理去? 家丑外扬您这名声还要不要了?自古贫贱出下流,虽然咱们算不上贫贱,可是我说句不好听的,勤俭和贫贱他差不了多少啊。 新朝开国三百余年我估摸着啊,像您这样儿只靠着供奉活着的官儿,不超过五指之数儿啊。” “嗯……嗯……” “再说了,您刚才也提到了那妇人污蔑自家夫君的事儿了,那您可还记得后来这事儿怎么发展又是怎么解决的?” 墨休景接着问道。 那一起案子说起来张书忠还是有点儿心窄。 什么案子呢?说来也不大,不过是天社府一户人家儿的孩子大了,想要娶妻,那妇人讨了彩礼之后便一口咬定那相公在婚前强暴了她! 也不知在哪儿寻了几个证人是言之凿凿。 可是光有人证他得有物证啊。 没有物证无法断案,张书忠遣人找证据,不仅没有找到证据,反而还找到了三四份儿这妇人告人强暴的存档。 可是你还不能说这妇人诬告。 万一这次她是真的被强暴了呢? 张书忠想要下次再审的时候,妇能司来了。 妇能司的女进士来了堂上,当即就说出了五个大字是“奸出妇人口”! 张书忠是咬牙切齿啊。 什么叫奸出妇人口? 那个时候儿人们对名节看得很重,一个妇人要是真的被内个了,名声狼藉那一辈子基本上也就完蛋了。 那么说这么一件大事儿,从女人的嘴里说出来了,不管男人是不是真的干了那事儿,那都是干了! 妇人总不可能自污名节吧?她都让自己声名狼藉了也要指控,那么那个人肯定是做了不轨之事! 更别提这是妇能司! 新太祖当年上位之后,为了剿灭邪教寸莲教,专门设立了妇能司。 什么是寸莲教。 那是邪教,只收妇人,专门挑选年轻的女子成为教众,供奉所谓的德神,她们会将女子双足折断裹起。 若是运气好,有那资质,便可练成堪比行海教轻功还要强上三分的邪功《莲花大法》! 成,则日行万里,三寸金莲飘水火! 败,则困憾屋洞,一丈土路似登天! 这金莲大法不知道害了多少的妇人,可还是有不少的妇人趋之若鹜! 为什么?寸莲教会说话。 只要你们练了这功法,就有机会成为人上之人! 那时候妇女地位不如男人,心里头自然是压着一团火,寸莲教把这火引了出来。 新太祖左一寻思右一寻思……好嘞! 你们会点火我就不会点火!? 我设立妇能司! 到处张贴文学典籍!谁想要白给! 妇人也可通过学这些典籍入科举,并且科举难度比之正经的科举简单不少! 不仅如此! 妇能司职位如同锦衣卫! 最要紧的是!只要是妇人的事儿,妇能司自己处理!朝廷不管! 选官不必吏部问;拿钱不属户部辖;先斩后奏用刑不用刑;护卫自组掌兵不掌兵。 什么意思呢? 妇能司要选官,除了女科举的第一批之外,你们随便选,爱去哪里上任去哪里上任,反正有衙门的地方就有妇女司! 这些官吏上任卸任,你们不用跟吏部说。 妇能司需要钱粮,直接拿!户部不管! 妇能司想要问谁的罪,想要对谁谁谁用刑!好!用!死了跟朝廷说一声儿就行! 妇能司的兵,自己练!兵部没资格管! 这妇能司一成立是天下哗然啊。 这是活脱脱一个小朝廷啊! 寸莲教?去你的吧,你算个什么东西?练到顶天也不过就是个江湖女侠还要被人唾弃,可是要是入了妇能司啊,我的天啊,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这还是个铁饭碗! 寸莲教不攻自破,新太祖这一手儿可谓是巧妙。 可是! 当年是当年,到了现在那就不好说了。 三百余年啊! 第一批第二批还行,都是科举选上来的、读过书的、有良知的大家闺秀,要不然就是讲义气明善恶的江湖女侠。 可是到了现在这么多代了,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就比如说,这一句奸出妇人口说出来!张书忠说什么都没用了。 到了最后,妇能司断案! 那夫人的相公一家有罪。 不仅得赔了彩礼,还得多赔一笔银钱! 他们是哪儿有银子啊?都凑了彩礼了呀! 无奈之下啊,房子给出去了,一家人流落街头去了养济院。 张书忠那一天哭了半宿,第二天早上听说了。 那汉子的老爹活活儿给气死了。 那汉子一瞅自个儿老爹都没了自个儿这个不孝子还活着干嘛呢!?一脑袋撞死在衙门台阶儿上头,死之前还大喊一声“冤枉!” 张书忠心里头恨,提笔书信一封送往京城! 给谁? 给自己的大伯大太监张仕张文升! 侄子觉得难受了,大伯你来帮帮我!你看看这俩人是该死不该死! 当晚,那妇人就被几个泼皮无赖抓了起来,在菜市口儿倒着绑在桩子上头! 一个无赖直接拿小刀儿捅进这妇人的封纪金沟儿直接就顺着肚脐儿划开了胞宫来了一大开膛! 让天底下人亲眼瞧瞧! 这妇人麦齿尚在!她竟然口口声声说自己被人强暴了!? 张书忠带官兵过来的时候瞧见这一幕,先是心头一紧,紧接着对着几个泼皮无赖感到愤怒,再一看被绑住的这人还有这泼皮无赖的话。 竟然觉得心里头痛快。 之后,按律将这几个泼皮无赖带进了大牢。 其中一个泼皮无赖就对张书忠说了一句话。 “张太爷,干爷托我给您带句话儿,别看我们手段脏不讲道理,可有的时候儿,跟畜牲您是不必讲道理的。” 张书忠这才知道这群泼皮无赖乃是张文升的人。 现在一想起这案子来,张书忠还觉得心里头不舒坦。 那汉子和那汉子的父亲本不该死啊! “这……唉……” 张书忠长叹一口气啊。 是啊……自己要是娶亲委屈了妻子,到时候儿妇能司找上门儿来…… “若非是督公出手……我估摸着那妇人现在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那汉子一样的人家了啊,妇能司惹不得呀。” “唉……罢了罢了……从长计议吧,这妻子不娶也罢,我身体健康不需人伺候,一年也挨不了几回打。” 张书忠摆了摆手。 墨休景一听愣了,恨不得给自个儿一巴掌。 完蛋。 自个儿多嘴这个干什么! 自己个儿就是想要让张书忠多为自己想想,别把日子过得太苦,不成想让张书忠不想婚配了。 欸呀呀欸呀呀……这可是大罪过呀……不成不成……这事儿得跟督公说说,赶紧寻个良辰吉日,找个良家女把这婚事办了! 至于过苦日子委屈妻子,会不会惹来妇能司? 我呸! 妇能司算个什么东西! 张文升可是东厂的督主,锦衣卫那边儿也能说上两句话! 东厂是干什么的,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再不济自己可是墨家人!墨家大少爷是自己的远房叔伯啊! 只要自己腆着脸修书一封,墨家的面子一放,就算是张书忠想要妇能司的妇能使来当丫鬟都没问题! 妇能司再厉害那是对下的呀,对上比她们更厉害的她们有个屁用!? 妇能司还提倡一夫一妻,可是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高官要吏家中三妻四妾,当中甚至不少就在妇能司任职,你看看妇能司管这些人吗?她们敢管吗!? 墨休景越是想就越觉得自个儿嘴笨,刚想要说点儿什么补救补救的时候儿只听得外头“咚咚咚咚咚嘟儿儿儿儿儿儿儿——” 有人擂鼓! 第16章 哑巴腹藏万民状,师爷偶遇黄泉虎 张书忠穿好官服,来在了堂前。 却看一个黑了吧唧瘦了吧唧的乞儿一样的人跪在堂下头是失声痛哭! 这哭声不像是人的声音,倒像是什么野狗啊野猫啊野狐狸啊之类的,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些野兽儿的声音吧。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是几天没洗澡,身上有一股子恶臭! 这股臭味儿就好像是什么东西烂了又好像是粪坑发酵了又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糊了。 “来!” 张书忠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所状何事?” “啊——啊呜——阿额——” 却看此人一句话都不说,在那儿干嚎! 这是个哑巴啊。 您各位就知道了,这是那哑咸鱼。 那么说北冥斩天他那么狠……都没有弄死哑咸鱼吗? 没有。 这小子命是真大! 北冥斩天动手的时候儿,把死人堆一齐儿了,那时候儿北冥斩天心血来潮觉得不对劲,就是因为哑咸鱼藏在里头。 他北冥斩天一洒灯油想要把尸体烧个一干二净,可是您得知道东西想要烧起来得有段儿时间,更别提是这么多人呢! 北冥斩天没有亲眼瞧着烧干净,后来就被往生堂的人撵走了,这尸体烧起来的时候儿哑咸鱼立马儿钻了出来,就受了点儿皮外伤! 刚出来就亲眼瞧见飞剑穿了穆冬月的脑袋! 诶呀—— 哑咸鱼是想哭哭不出啊。 自个儿得活着。 自个儿要是死了,谁来给他们伸冤!? 如今靠着这个小小的县令肯定是没用的了,得往上走! 哑咸鱼咬咬牙,死死的咬着舌头不让自己出声儿。 万一被那昏官或者叫那恶贼发现自己,自己铁定是要完蛋! 这小子愣是硬生生的把自己舌头尖儿咬了下来也没出声儿!等到月上枝头,哑咸鱼这才从后门儿狗洞离开了神针宗的药堂。 一路上如何艰难困苦咱不提,就单说现在,哑咸鱼总算是来在了天社府! 路上都听人说天社府的官乃是好官,哑咸鱼虽然信不过,可是如今除了报官也没有别的路走。 自己虽然也可以去往生堂可是自己不认识往生堂在哪儿啊。 这才来在知府衙门擂鼓。 张书忠一瞧这是个哑巴呀。 哑巴可就更困难了…… “小哑巴,本官问你,你会写字儿吗?” “啊呜——” 哑咸鱼摇了摇脑袋,那意思,我不会。 “嗯……” 张书忠抿了抿嘴。 完蛋,不会写字儿也不会说话,这谁知道他有多冤枉啊? 告的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又如何给他伸冤? “啊!饿啊——” 哑咸鱼看张书忠这迟疑的样子,急得是抓耳挠腮! “欸欸欸!孩子!你别着急!这样儿,我这就找一本儿书去,我念你听,你想说什么你就叫停,我就当你说出来那个字儿了!你看这样儿行不行?” 张书忠摆了摆手,一边儿的墨休景立刻就跑去后堂找了一本儿书出来。 “来来来孩子你别急!咱们是慢慢儿来,我这一天左右无事,我陪你听完你的冤情!”张书忠拿着书,来到了哑咸鱼的面前。 “……啊……呃啊——” 却看哑咸鱼愣了一下儿,紧接着对着张书忠是磕头如捣蒜,把脑门儿都给磕破了磕出血来了,紧接着就抓住一个衙役的大腿,“噌啷”一下儿!拔出了衙役腰间的刀! “欸欸欸!你干什么!” 墨休景当即护住了张书忠。 再看哑咸鱼,冲着墨休景一乐,把刀尖儿对准了自个儿的胃用力一捅!是“噗——” 血溅三尺三! 哑咸鱼给自个儿来了一大开膛! 紧接着哑咸鱼伸手往里头掏,掏出来一个叠的四四方方,还拿一块破布包好的一宣纸! 哑咸鱼把这宣纸往张书忠面前一放,又是梆梆梆三个响头,紧接着是气绝而亡,魂归高天! 墨休景赶紧过去抓住哑咸鱼的脉搏。 摇了摇脑袋。 “这小哑巴早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全凭一口真气儿在呀……” 张书忠一听这话更是心窄,连忙拿起了叠的整整齐齐那宣纸,展开一瞧! 洋洋洒洒千言书,后头还跟着十家子众人一百一十六儿口人的人名儿外带血手印儿! 这可是真的血,有一股子甜腥气儿! 这是万民状! 墨休景说的没错,哑咸鱼早就该死了。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跌跌撞撞担惊受怕,再加上本来就烧伤不浅没有处理,路上也没吃上几顿人饭,就连喝的水都是泥水! 活到现在全是因为想要让这件事儿能平反! 十家子众人待自己不薄,他们都死了自己还活着干什么呢?不就是为了给他们平反吗!? 哑咸鱼知道自己不会说话,难伸冤,于是就把万民状带在身上。 可是这一路,那知县也在找这万民状! 要是这东西流出去,自己的官儿就做不成了! 哑咸鱼一路上除了让自己活着还得注意自己不要被这些人给抓住。 钻草丛躲粪坑自己是什么事儿都做过了,生怕把这万民状弄丢了弄脏了,后来一寻思,干脆把万民状咽进肚子里头! 反正自个儿也没打算活着! 见到了往生堂的人后自己说不清楚就给自己来个开膛,到时候看了万民状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谓是现在,哑咸鱼看到了张书忠这么一个官。 欸呀呀……天底下的官原来还真的有愿意搭理自己这么一个哑巴,把自己当回事儿的官啊。 罢了,干脆就把万民状给他!叫他来替自己平反! 哑咸鱼咽了气,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那万民状! “哼……” 张书忠长出一口气,手里头捏着这万民状。 “老爷……” “休景,带着这小哑巴的尸体去往生堂,让他们处理咯,别下葬,说不得断案的时候咱们还用得上。” “得嘞……” 墨休景卷起一张席子,裹了哑咸鱼的尸体就往往生堂走。 张书忠拿着万民状,摆了摆手让周围的衙役散了,自己回到后堂琢磨这事儿。 前因后果万民状上头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今这上头按手印儿的这一百多口子人……怕是已经全部没了。 十家子啊……一个小村儿就这么完蛋了! 这是什么贼人如此猖狂!? 飞剑……飞剑! 会使飞剑不就如同仙人一半了吗? 神仙? …… 就真是神仙!自己也要他给个说法儿! 张书忠摊开信纸,研得了磨填饱了笔,开始写信。 给谁写? 张文升。 这事儿,自个儿想要掺和进去,不够,就必须要让自己的大伯来才行! 要不然自己被飞剑拿了人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再说墨休景这边儿,送了哑咸鱼去往生堂,却看往生堂的掌柜正跟一个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那中年男人身子左边儿还站着一个身高四尺,长发如瀑,眼神丝毫无光,脸色有些难看的小丫头,她身后头还斜背着一根五尺长的棍子! 这小丫头长的是真好看,就是整个人死气沉沉好像一个老人一样。 男人右边儿站着的是一个穿着黑白褂子的男人,身高八尺目若朗星,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可是,太阳穴鼓着腮帮子努着,胳膊四楞子起筋线! 他后头还背着一口棺材。 墨休景忙着正事儿,没有多瞧,伸手拽了一下往生堂的掌柜。 “欸刘掌柜的,先别唠了,这有具尸首儿你处理一下,着急,晚了怕有尸变。” “哦,原来是墨师爷啊,二长老稍等,我处理完官府的事情再来和您慢说。”这姓刘的掌柜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和那中年男人告罪,招呼着伙计抬着哑咸鱼往后堂去。 处理尸体当然不是埋了烧了,而是特殊处理让尸体保持死时的状态,以便日后取证。 那么说具体是什么办法呢…… 我也不知道。 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也就行了。 再看墨休景,听到刘掌柜的话,这才扫了两眼这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也打量着墨休景。 这中年男人比起身后的一男一女来说是平平无奇,留着一字胡,八字眉丹凤眼,脸白的跟死人一样,身上穿的儒衫长袍一半儿黑一半儿白,裤子也是半黑半白。 白的地方儿是一尘不染,黑的地方儿黑的好像要把人的魂儿给拽进去! 墨休景寻思了寻思,刚才听往生堂的那老刘叫此人二长老…… “莫非前辈就是江湖人称黄泉山君的云邢虎云前辈?” “不错。” 云邢虎点了点头。 墨休景赶紧拱了拱手补了一礼。 云邢虎是什么人?他大名儿云伥,为虎作伥的那个伥。 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公认不能惹的几个人里头,有他一份儿。 为什么呢,就因为他是往生堂的二长老! 整个儿往生堂就他不好惹! 那么说二长老,上头还有宗主和大长老在呢,为什么人们不怕宗主和大长老却怕他这个二长老? 就因为他是往生堂唯一带脑子的人。 前文书咱们讲过,往生堂的心法越是修炼,人性就越是单薄。 说的好听这叫物我两忘赤子之心,说的难听门内就是一群只会打架和埋人的二傻子!吃饭能把筷子吃进去,喝水能呛死自己,要是没人提醒说不定都忘了喘气儿! 这可不是开玩笑,上一任往生堂的堂主就是和人家说话的时候被口水呛死的! 您就知道往生堂的功法有多邪乎了。 可是往生堂这群活宝既然都这么二愣子了,还可以传承到今天,是凭什么? 就凭门内一脉单传的二长老! 其他的长老,只要能打就坐的上,只有二长老这个职位,不是打出来的,当中第一点就是不适合练习往生堂心法! 不适合,所以不会练着练着把自己练傻了! 第二点,从小被往生堂的上一任二长老养大,并且品行过关得到认可! 因为二长老这个位子不简单。 不简单到什么程度? 往生堂的祖训乃是往死人生活人,可是还有一条祖训叫做—— 听二长老的话! 二长老的话就是最大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让宗主打谁宗主就要打谁,他让大长老咬谁大长老也会咬谁! 此时此刻身后站着的这一男一女,墨休景想了想也就知道了是谁。 男的乃是往生堂新上任的八长老,江湖人称黑尺量天白绫拴地的酆都伥吕黑鸦吕缘。 这女的是五长老断淫伥许凤许山魅。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面前这二位长老们哪怕是自己名字都忘了叫什么,也始终记得一句话。 听二长老的话。 所以,想要当二长老,必须得证明自己是心系往生堂的,如若不然二长老想要往生堂彻底断绝传承那是轻而易举! 也是因此,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往生堂谁都可以招惹,因为他们物我两忘,未必和你计较。 可你要是惹了二长老云邢虎!那只要他一句话,往生堂上上下下从外门弟子到宗主都会像疯狗一样,不眠不休直到咬死你为止! 有道是: 阎君予他三分面,无常承其五分情。 黄泉路半黑云风,转世途中拦路虎。 往生堂内八豪杰,宛若山君腹中伥。 纵见判官生死论,不睹幽冥恶於菟! 作为往生堂的实际管事儿的人,云邢虎他从来不会单打独斗,他的身边儿必定会有一个往生堂的长老护持,并且是云邢虎叫他拼命他就会拼命! 一个拼命的长老,那就算是武林盟主想要拿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此,不管是谁,只要是知道云邢虎身份的,多多少少会给云邢虎一点儿面子。 就比如说现在!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来天社府找麻烦的。” 云邢虎看着墨休景战战兢兢的模样儿,心里头叹气。 看得出来,墨休景有点儿怕自己,毕竟自己也算是凶名在外了。 可是! 这完全就是浪得虚名啊。 自己是什么坏事儿都没干过,就因为自己名字里头带个虎字儿,就因为自己是往生堂的二长老,好家伙江湖上传的跟什么似的。 到处都在说什么往生堂被自己架空了呀,什么自己霸占了堂主啊,什么自己想要颠覆武林啊等等等等…… 甚至江湖上给自己起的号都不正经! 黄泉山君这种不三不四的号听着就牙碜! 什么叫山君啊,老虎。 传说老虎吃人之后会把人做成伥鬼驱使,这就叫为虎作伥。 云邢虎这个号的意思就是他把往生堂的其它长老当成了傀儡随便摆弄! 而且给其他长老的号最后一个字儿必定是一个伥鬼的伥字儿! 这话听在云邢虎的耳朵里头这叫一个牙碜啊。 自己的忠心那是日月可照天地可鉴啊,为了往生堂劳心劳力,自己才三十岁这就有白头发了,到头儿来还没落一好名声! 不过,既然当了二长老,修心这一关必须得过得去,云邢虎也就不多寻思这个了。 这一回来,云邢虎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往生堂一名真传弟子,外加五个内门弟子不知所踪这件事儿而来! 墨休景抖了抖手。 “前辈说的什么话,晚辈怎么会害怕前辈。” “那你往后退干嘛呀?” 云邢虎一皱眉瞧了瞧墨休景的脚跟儿。 “咳……那个……脚冷……对了,不知道前辈您这次来天社府有何贵干?我作为天社府知府的师爷,多少消息还算灵通。” “嗯……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往生堂不见了一个真传弟子外带五个内门弟子,不知道贵衙有没有头绪?” “嗯……不知。” “想来也不知道,内几个没脑子的愣头青指不定上哪儿玩儿了,刚才听刘灿说是去了钱家庄帮忙儿,那边儿好像出了万民状。” “嗯……!?”墨休景一听这话,嗯了一声。 万民状。 “是那十家子的万民状不成?” “欸?你是怎么知道的?就算你家老爷是清官,下头的事情传过来也应该有些日子吧?尤其是这万民状,这可不是好事儿啊,那钱家庄的县令会这么老实上表自己的罪过?” 要知道这万民状一出来不管案子处理得好是不好,当地的县令都要受罚! “云前辈呀……这可不是那昏官上表啊……这是一个小乞丐送过来的!” “嗯!?可是刚才的那个尸首儿!?” “不错!” “个中缘由你可知晓?” “我家老爷正查呢,我方才过来的时候扫了两眼万民状上头的状书……言说有一个会使飞剑的人物杀了十家子四十四口男丁!” “会使飞剑!飞剑!嗯……” 前文书咱们说了,那白玉丽就是往生堂的弟子,此时此刻刚被捞上来不久,三仙岛御剑门上传出来的消息也是刚来到云邢虎手里头。 这八长老吕缘就是来给送信的。 别人不知道云邢虎可知道,江湖上会用飞剑的,就只有御剑门! 御剑门被上上下下屠了个干净,只剩下北冥斩天和彭天傲,能做出这种凶残之事,也只有欺师灭祖的北冥斩天了! 好好好,原以为这丧尽天良的狗贼已经葬身鱼腹,不曾想他竟然也活了过来,这可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儿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墨师爷,你现在忙是不忙?” “前辈有什么吩咐不成?我忙不忙还要全看我家大人。” “不是叫你做什么,我是想说……这案子,我往生堂也要掺和掺和!” 第17章 往生长老皆高义,认贼作父有曾经 天社府府衙之内。 云邢虎坐在客座儿上,手里头端着茶杯,一边儿的桌案上放着万民状。 看完前因后果,又瞧了瞧这一个个指印儿,云邢虎摇了摇头。 这上头摁指印儿的,怕是一个都没活着。 “前辈,兴许往生堂的几位高徒没事儿呢。” 一边张书忠还劝解着,让云邢虎放宽心。 云邢虎要来管这个案子,张书忠乐意吗?乐意,太乐意了。 他不是迂腐的人,他知道自己能办得了什么事儿办不了什么事儿,这如今的飞剑贼的案子,自己一介书生无能为力,就算是有自己的大伯在,山高水远等大伯的人到了少说也要五天,自己想要有所行动少说也要五天之后! 可是要是有了往生堂的帮助,别的不提,后天一早就可以查案子了,早一天就对这些死者多一些交代! 云邢虎听到张书忠的这些话,眉头紧锁紧接着又是摇头。 “大人不用安慰我,我往生堂的弟子都是最听话的,没回来不是丢了就是死了,现如今一看他们必然是掺和进去了,那铁定是尸骨无存。” “这……” 张书忠愣了愣,心里头寻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云邢虎又开口:“张大人,您这里可有笔墨?借我写封书信如何?” “欸!来人!取文房四宝来!” 一边有人娶来了笔墨纸砚,有人给研墨。 云邢虎撸着袖子提笔写字,写了几个字儿之后停笔不动。 一边儿的墨休景福至心灵:“云前辈是不是嫌弃这墨不够好?我这里有天一阁的松香墨,要不然给您……” “不是这回事儿……” 云邢虎摆了摆手,拿起信纸吹了吹。 信纸上写了四个大字儿是:“长老都来!” “小八,去,现在是隅中巳时,日入酉时之前你要给我赶回往生堂把长老们都给我叫来!不带铁器……算了……你也记不住,把信交给佳月……行了……你也记不住林佳月是谁……把信给堂主,就说是我说的!” “是,二哥!” 吕缘接过信纸揣在怀里头对着云邢虎一拱手。 “二哥什么二哥,二长老!别让人以为咱们往生堂是什么山贼窝!” “哦,二长老。” “快去!明天一早我要见到剩下的六个长老!” “得令!” 吕缘“蹭”的一下窜出去了。 云邢虎叹了口气。 “让张大人见笑了,我往生堂额……也不是都这德行……” “哈哈哈哈……往生堂各位豪杰都是赤子心性,有道是新故不入心,灵台守清明,真高尚士也。”张书忠连忙捧上去。 云邢虎点了点头。 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啊,说话就是好听,一帮二愣子都能说的跟什么似的。 “不过二长老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了?张大人,你可知我往生堂中记录弟子名号的薄册叫什么?” “难道不是叫花名册?” “欸~不对,我往生堂也好他神针宗也罢,宗内记录弟子名号的薄册都叫生死簿!每人名字后头都有一个数儿,你知道那个数儿是干什么的吗?” “莫不是寿数儿?” “欸~此生死簿非真的生死簿,名字后头的数儿是代表着这个弟子值多少人命!当年我往生堂祖师爷与神针宗祖师爷乃是兄弟至交啊,开宗立派之后也是经常往来,那时候经常遇到一些取舍。” “却不知是什么取舍?” “若是牺牲一个弟子,可以救一个人,这个弟子死是不死?若是牺牲一个弟子可以救两个人,这弟子死不死?若是牺牲两个弟子才能救一个人,这两个弟子死不死?” “这……当真难以取舍。” “我家祖师爷和神针宗祖师爷想了个主意,生死簿上头人名儿后头的数儿,就是这个弟子值多少人命,比如说我云伥,云伥后头的数儿是四十,如果有一天需要牺牲我云伥救一个人,那那个人就去死,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儿! 可是有一天要是折了我这条命,可以救四十一个人,嘿嘿……我云伥赴死的时候儿,同样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儿!” “往生堂高义!神针宗高义!” 张书忠连忙拱手。 “没什么高义不高义的,你瞧这十家子死了四十四口儿男丁,别的不提,就单说这四四之数,就比我这四十要大,想要收拾掉这飞剑恶贼,少说也要一个名儿后头是八十的人来。” “八十……却不知……您身后这位……” “五长老许山魅,名儿后头的数儿是一百八十三。” “这不就够了吗?” “嘿,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何况人乎?按规矩,要杀四十,需得八百!” “……” 张书忠点了点头,没说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为了弄死这贼人,往生堂除了堂主都叫过来了,自己说什么都有点儿空。 自己就尽一尽地主之谊,拉拉家常得了。 “今日一见云长老……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江湖之上那些有关云长老的传闻可真是没法儿说了。” “哦……我倒是好奇,别人如何传我的样貌?” 云邢虎笑了笑,看了墨休景一眼。 “那自然是獐头鼠目鹰视狼顾。” “哈哈哈哈哈……诶呀……任何一个不知内情的人见了我们往生堂,都觉得我这个二长老是个贪恋权势之人……有如此传言我是一点也不奇怪……” “嗯……云长老……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张大人有话尽管问。” “您身后的这位……许长老是不是对我有何不满?不妨说出来,咱们现在把话说开了,也省得回头查案子的时候儿互相掣肘。” 云邢虎回头一看,许山魅眉头紧锁死死的盯着这边儿。 “唉……忘了……老五,咳嗽咳嗽,清清嗓子!” 云邢虎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许山魅说了句话。 “咳咳……咳!嗯……舒服了……” 身边的小丫头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脸色轻松不少。 张书忠一眨眼好家伙! 清嗓子都得云邢虎提醒。 本来放下的心立马儿又悬了起来。 往生堂这伙儿人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还是等着大伯的人来了再说吧…… “张大人见笑了……许山魅还……额……她近来还染了风寒那个……啊……是吧……” 张书忠点了点头没有深究。 整个儿往生堂都是这副德行,也难怪云邢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就已经一副老成的样子,就连头发都白了一半儿。 云邢虎瞧着张书忠的眼神儿心里头不舒坦。 “咳,那张大人,我就先告辞了,明日辰时我来寻您,咱们一起去钱家庄查案寻贼。” “欸,云长老慢走。” 这边儿……张书忠送走了云邢虎,咱们也该说说这北冥斩天和关颖了。 他们呢……碰上一人。 什么人,墨青,墨丹朱。 前文书咱们说过雷王府雷王爷有二十三个义子干儿专门儿在外头作威作福替他做恶事,江湖人称二十三霸! 这墨丹朱就是当中的一个。 当初北冥斩天没钱的时候,挣钱杀了一个叫言九人的恶霸,那时候儿放跑了一个光头不知道您各位还记得不记得。 那光头也是二十三霸之一他叫葛常葛平安,外号儿葛老三! 因为在这二十三霸当中这光头排第三,所以叫葛老三。 当时杀的那言九人就是二十三霸当中陶白瑕的手下! 陶白瑕是雷王爷的第五个干儿子,算是雷王爷的大管家,管着一堆糟心事儿,手下也是最多的。 葛老三回到雷王府跟陶白瑕这么一说,老五啊,你有一手下言九人,啊,还记得吧?他叫人给当街砍死了。 啊,还有啊,他请我一顿饭,还给我送了一姑娘,这饭也没吃成姑娘也丢了,你看实在不行,你给我折个现。 陶白瑕正忙着呢,没工夫儿管这葛老三,按他心里来说,这葛老三就是个泼皮无赖,要武功没武功要学识没学识,一点儿本事都没有,除了比自个儿岁数儿大一点儿是一点儿优点都没有。 手下死了就死了呗,再找个就行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名义上这是自己的三哥,面儿上挂不住,而且雷王爷还就喜欢这货。 于是,下了个条子,让葛老三去找二十一弟处理这事儿。 也就是第二十一个干弟弟。 这二十一弟就是墨青墨丹朱。 要说墨青墨丹朱,那担得起一个豪杰二字。 怎么说呢? 所谓的江湖,每天都会死人,可也不是见面儿就开打开杀,那是疯子。 人情世故想要吃得开不容易。 墨丹朱就是个吃得开的人,好交朋友。 而且这交朋友是无论贵贱。 今儿心情好,出去逛逛,瞧见那地头儿上有个种地的,有意思,上去搭话儿,觉得这人也有意思,来你教教我种地我看看我种的是不是比你强。 嗯,行,你厉害,你比我种地能耐。 赶明儿个再来地头儿上,又看见这种地的了。 走,我再跟你比比。 嗯行,今天还是你厉害,我输了,喝酒去。 一来二去,这就算是交了个朋友。 赶上年节的时候儿,还带着礼串门儿去。 你说这,能吃不开吗? 经人介绍,墨丹朱与二十三霸当中的老十三阴升阴四平成了好兄弟。 再后来,墨丹朱有本事又好交朋友,这才成了雷王爷的干儿子,也就是二十三霸之一。 那么说墨丹朱哪儿的本事,跟脚何处又师承何人? 咱们还得来个倒笔。 先说墨丹朱的亲娘。 墨丹朱的亲爹叫墨土,他亲娘叫墨张氏。 乡下人没学识,没个字儿,娘更是连名儿都没有,嫁了人随夫家就叫墨张氏。 说完了爹娘,再说说墨丹朱的亲爹叫做王老大。 啊…… 嗯…… 你别乐。 我没说你也没看错,墨丹朱有爹有娘还有个亲爹。 啊,亲爹他姓王。 您就知道墨丹朱身世有多坎坷了。 想当初新朝开疆扩土征兵的时候,墨土被带走了,要打仗这些精壮都是要带走,虽然按理来说这兵应该是那些世家子来当可是人家都是世家子了,是吧? 墨土被带去开疆扩土,这墨张氏在家里……就不自在了。 什么事情都得她操持还没个疼爱自己的人,有道是你自己不疼爱就有别人替你疼爱了。 再加上这墨张氏性子也不错。 有句俗话叫脱衣服的绿巨人。 怎么说呢?热情好客! 好家伙,十里八乡的打听打听没有不知道墨张氏的。 这叫一个热情啊,只要看得上眼的那是来者不拒。 有的时候儿一晚上进门三四个,统统都是第二天早上走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墨土这汉子福大命大祖宗保佑,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六年,少了一根儿手指头,退了伍,回来了。 啊,家里大胖小子两岁了! 你说说这,多神奇啊。 太神奇了,神奇的墨土脸都绿了啊。 抱着自己这儿子,咬牙切齿。 “好小子……小杂种啊……你娘是真厉害啊,不用帮不用养有了你呀……” 再看自个儿媳妇儿。 没说话。 按规矩来说,墨土现在把这娘儿俩都弄死,官府都不带看一眼,妇能司都没话说。 可是墨土没这么干。 用退伍给的银子大摆筵席告诉十里八乡我墨土回来了,有钱了。 开宴的时候墨土举着酒杯问这杂种是谁的! 没人敢应。 墨土也没发作。 宴席结束之后,墨土一封休书把墨张氏修了。 也没闹到官府去也没打官司直接就让墨张氏走了。 这孩子找不到亲爹,墨张氏是死活儿不要,有妇能司护着墨张氏墨土也没说什么,养着吧。 别看墨土心里头有火压着,可是,真爷们儿。 请了先生给墨丹朱起名儿,还请了先生教他读书写字儿。 一直到一十八岁。 在那个时候儿这就不小了,不说立业也得成家了。 可是,墨土没有给墨丹朱操办,墨丹朱自己也不着急。 每天干完活儿墨丹朱就在村头听着一个折了胳膊的老江湖讲故事。 每次听到江湖上那个刀光剑影啊儿女情长啊的故事的时候儿,墨丹朱他心里头就痒痒。 他想出去闯闯。 那老江湖看了看墨丹朱的根骨,嘿,还是个好苗子! 墨丹朱更想出去了。 可是,没敢说,他怕跟爹说被骂。 到了这一年腊月十八,墨丹朱收拾了几个铜钱,打算背着墨土出去闯闯。 可是,养了他十几年,墨土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心思? 墨土堵在门前头。 “欸……爹……” “嘛去?” “绕绕。” “这一绕就不回来了?” “回来,就绕绕。” “回去!” “欸……” 墨丹朱看着自己亲爹的脸,没说话。 自己个儿天生就觉得对不起自己爹。 为什么。 养了自己十几年,可是自己和他非亲非故! 自己是个杂种啊。 想出去闯闯也有闯出个名堂报答自己老爹的心思在。 “杂种,要么说你是个杂种,跟野男人生出来的杂种……你过来,跟我喝两盅。” “欸,行。” 父子二人一杯接着一杯,喝的是脸上见红。 “青儿啊……” “欸……欸?” 墨丹朱一愣。 从小到大,自己爹就没叫过自己名字,都是叫自己杂种。 “今儿是你的生辰,过了今儿,你就十八了,大小伙子了,你这是想要出去闯闯是不是?” “欸……我就出去绕绕……” “要么说你是个杂种呢……孩儿啊……你别学你亲爹敢做不敢当啊……你得学你亲娘啊,敢想敢干这是真英雄啊。” “诶呦……爹你喝多了……咱们……” “我么喝多……养了你十六年,我算是仁尽义至了,当年我就不想要你,可是你娘也不要你,我难不成要便宜了山间狼狈么?见死不救那是缺德呀……我养了你十六年啊……” 墨土左手拿杯子右手比了一个六。 “青儿啊……想走就走吧,出去闯闯也好。” “爹……我……” “没什么说的,我还是那句话,想不想出去闯!” “想!” “那就滚蛋!日后惹出事儿来别说我养了你十六年!” “欸!” 墨丹朱喝了一大碗酒,拿着行李就走出去了,来到门口儿对着门里头的墨土当当当磕了十六个响头。 “爹欸!亲爹亲娘生我不养我,您养我十六年!这十六个头不算什么,您记住咯,孩子此去不是瞎混,是定可以混出个名堂出来!不混出个样儿来儿是绝不回家!老爹您保重身体,等孩子回来定然是穿金带银吃香喝辣!到时候给爹您娶三妻四妾补偿我亲娘的亏欠!” “要是混不出个模样儿来!孩儿我下辈子当牛做马再还您的养育之恩!” 墨丹朱扬长而去。 第18章 剪关山神缘法妙,江河水君仙法玄 上回书咱们说到墨丹朱离了家就要出去闯荡。 可是您也得知道,闯荡不易,现在这个时代闯荡都不容易,更别提那个时候儿了。 墨丹朱无权无势还没钱,也就是身子骨儿壮实一点儿,可这也不顶用啊。 可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 有一天晚上,墨丹朱途经剪关山,打算去附近的一户人家当个家丁下人,正在往那边儿赶路的时候儿,正巧碰上一场小雨儿。 按理来说只要冒着这雨走上一刻钟也就到了地方了,身上也湿不了多少,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不怕挨着一场小雨儿,可是! 墨丹朱就觉得自己不能往前走了。 心里头不舒坦,觉得心慌,此时此刻就觉得不可以往前走! 于是乎墨丹朱左一瞧右一看,瞧见了一边儿有座山神庙。 一脑袋扎进去,山神庙里头还有一个火堆,这是来往的行人歇脚的时候点起来的。 墨丹朱进了山神庙,就觉得身上有点冷,虽然说淋点儿雨没什么,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墨丹瞧了瞧外头,立马就冲出去。 干嘛去了呢?找柴火。 趁着地上的这些树叶儿啊干枝子啊什么的还没有被这雨拍潮,自个儿赶紧捡回来点上,省的晚上睡着了伤凉。 墨丹朱掐着点儿上外头拾柴火,表面儿上头这一层他不要,捡下头这干柴火,拿着棍儿扒拉地上的树叶子的时候儿,墨丹朱翻出来十几节儿胳膊粗细的木头。 黑黢黢油亮亮,好像是在土里头埋着可是一点儿不见潮! 把这些木头捡起来墨丹朱打鼻子一闻还有点儿香味儿。 这叫什么木头,这叫黑沉香木! 跟一般的沉香还不一样,这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那么说为什么这么好的木头就能叫墨丹朱捡到? 得说说来历。 就在墨丹朱想要去的镇上头有一伙江洋大盗,他们从一大户儿人家儿那边儿偷了这十几节儿黑沉香,打算发一笔横财。 可是跑路的时候儿,这木头太沉了。 沉香木,又叫水沉香木,这木头沉,往水里头一丢都能沉底儿,更别提这上好的黑沉香,这黑沉香又叫降龙木! 有听过杨家将穆桂英挂帅的朋友们知道,当中有这么一节叫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盗走了一株降龙木,那降龙木说的就是这黑沉香。 坚硬似铁柔韧难折。 背着这些东西走那是千难万难! 这货儿贼一寻思,干脆就把这些木头藏在这里,等风头过去了,咱们慢慢儿的销了。 于是就发现了这山神庙,把这些黑沉香埋在了一边儿。 怕被人发现还特意往深处埋了埋,周围这么多枯树叶子除了那一伙儿贼之外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有这么多的黑沉香! 可是无巧不成书啊。 墨丹朱今天出来找柴火,正好就翻到了这里。 那么说墨丹朱要拿这些木头干什么? 点火。 丢的人知道这是黑沉香,偷的人知道这是黑沉香,可是墨丹朱他知道什么叫黑沉香啊?念过几年书可是书上也不教这东西啊。 就知道这几块木头沉,而且还干,点火正好儿! 您各位得知道这沉香木也是一味药,本草纲目当中记载这沉香可以清神理气、补五脏、止咳化痰、暖胃温脾、通气定痛。 墨丹朱把这些木头一堆,点起了火来。 诶呦,这一闻更香了,熏得墨丹朱是昏昏欲睡飘飘欲仙,随便找了点儿东西垫着脑袋,墨丹朱就在火堆边儿上头睡着了。 可是您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儿。 山神庙! 这点的是什么东西? 沉香啊。 古云四香沉檀龙麝之首说的就是这沉香啊。 别说人喜欢了,不是人的东西也喜欢这沉香啊。 就在墨丹朱睡着的这一刻,一个人影儿从外头走进来。 这人站起来也不过墨丹朱腰那么高,一截长胡子拉拉地上,猫着腰拄着拐,颤颤悠悠坐在火堆边儿上用力闻这沉香味儿。 您各位有上寺里头庙里头上过香的都知道,好的香那叫檀香,听书听得多了也都知道那些山精野怪都愿意讨功德檀香! 墨丹朱点的不是檀香,可是这沉香木,还是黑沉香木比这檀香还好! 那么说这老头儿是谁啊? 是这家儿的主人。 剪关山山神他姓孔。 生前德高望重死了以后被乡里乡亲奉为山神。 山神山神,一山之神啊,按理来说他日子过得应该是不错,可是日久年深,没几个人记得还有这么一山神了。 认识他的乡里乡亲都死绝了,再加上前些年闹饥荒,这附近都荒了,说是山神可是除了过往行人之外也没几个人往这儿来了。 今天他本来是照旧在山里头打瞌睡,忽然就闻到这么一股香。 真好闻啊,闻一闻这黑沉香孔山神觉得自个儿道行见长! 自个儿就是个小山神,哪儿闻过这好东西啊。 瞧了瞧一边儿睡着的墨丹朱。 嗯…… 这年轻人是真虔诚,这么多的黑沉香说烧给自己就烧给自己了,有道是种因得果,自己儿不能白白受了人家的恩。 可是,自个儿一穷二白怎么报答这小子? 左一寻思右一寻思。 还给他一场造化! “小子欸!起来!小子!” 孔山神摇了摇墨丹朱,墨丹朱一激灵就跳起来了。 “诶呦,老丈,您……您也过路的?我给您让个地方儿?” “什么过路的啊,你瞧瞧我什么样儿!?” 孔山神抹了抹脸。 墨丹朱定睛一看,诶呦!这人长得怎么跟那神台上头的山神一模儿一样! 见了鬼了! “您,您是这山神!?” “不错,小子,你给我烧了这么多沉香,我是无以为报,给你一场造化,往东去五里地,那儿有一片林子,我这儿有一坛子酒,我再给你打一只鹿,烧熟了这鹿之后,你带着鹿腿和酒往南边儿那林子里头去! 就找起雾的地方儿!记住咯,雾里头不管有什么你都别怕,那是假的!就往最当间儿走! 最里头有俩人在下棋,你把酒肉摆在一边儿;人家张嘴你喂肉,人家伸手你倒酒,到时候儿他们下完棋你跪下磕头,到时候儿你是求财求寿求官求名都没问题!” 孔山神一抬手,真抓来一只小鹿。 墨丹朱迷迷糊糊,哪儿不知道这是遇上神人了,连忙割下鹿皮烧肉。 孔山神回到自己府中,珍而又珍的拿起一坛子酒给了墨丹朱。 这可是最后一坛子酒了啊,这些年没人供自己。 可是心疼归心疼,报恩归报恩,有道是德重鬼神钦,德高望重的人就连鬼神都钦佩,这是因为这些鬼神也都是德高望重之辈。 墨丹朱拿着酒拿着肉,看了看孔山神又看了看这山神庙,就跟做梦一样。 愣了愣神,墨丹朱对着孔山神磕了个头。 “山神大人,小子多谢知遇之恩!日后小人定然为您重修庙宇!” “欸~快点儿去吧,今日咱们算是结了善缘,我帮你是应该的,快点儿,晚了那两位可就下完棋了!” “欸!” 墨丹朱背着包袱提着肉带着酒就往南边儿跑! 生怕跑慢了赶不上。 连跑带歇着跑了一个时辰,墨丹朱进了林子里头。 一进这林子里头,墨丹朱就觉得有一股子雾气。 雾里头也不知是什么影子隐隐绰绰,墨丹朱记着话闭着眼睛就往当中钻。 钻了一会儿,墨丹朱睁开眼,就瞧见有俩人在下棋。 一人黑发长髯,头戴切云冠,黑目黑发浓眉大眼两眼炯炯有神;坐着都比墨丹朱站着高,要是这人站起来少说得有八尺高;左腰挂着琉璃剑右腰挂着珍珠宝石佩。 另一人,身材没有那般高大,可是同样不同寻常,此人看面相俊美异常,两眼那瞳仁儿就好像琉璃一样闪闪发光,胳膊上腮帮子上都有几片儿琉璃色儿的鱼鳞,一头长发好似银河披挂! 下半身更是没有双腿,只有一条鱼尾巴! 两人当间儿摆着一棋盘,黑发人持黑子银发人持白子,两人斗得是难解难分。 墨丹朱记着话,把酒肉摆在一边儿,看着这棋盘墨丹朱是一点儿都看不明白。 再看下棋的这俩人,好像是闻到这味儿了,那白发人张开了嘴,墨丹朱赶紧切了一片儿肉送进去。 黑发人伸出了左手,墨丹朱倒了一杯酒送到人手里。 就说这两人一口酒一口肉一边儿下棋一边儿乐。 一直待到曙光破晓! 这俩人好像是反应了过来,都看向了墨丹朱。 墨丹朱连忙跪倒磕头如捣蒜! 那黑发的男人顿了顿,看了看空了的酒坛子又看了看只剩下一大棒骨的鹿腿,咂了咂嘴。 银发男人瞧了瞧黑发男人,开口就问:“芈公……你我若何?” “欸……冯兄何见?” “唉……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我吃了他的东西还喝了他的酒……也罢……小子,我也不问你从何得知我二人在此弈棋,你就直说了吧,想要什么?我二人无有不应!” 一听到这话,墨丹朱心里头这叫一个欢喜! 发达了。 这是俩老神仙啊! 自个儿瞧见神仙了啊! 自个儿要什么? 墨丹朱心里头天人交战,俩神仙也不着急。 片刻之后墨丹朱抬起头来。 “二位老神仙,说句不好听的,钱权名色小人都想要,世上哪有人不贪的!可有道是月满则亏,小人不求别的,想要二位仙长教我一些本事!有了本事小人自己去闯荡!” “嗯……不错,是个有灵根的好孩子,不过世上哪有人不贪的可别胡说八道,你知不知身边这位芈公氏字乃是”“欸,冯兄身前之事不必多提。” 那芈姓神仙摆了摆手,一挥袖子拿出一本儿书来。 “其实,就算是你钱权名色寿都要,我二人也不是给不了你,不过你既然想要一心闯荡,那我便把这部书于你,听闻人间武学繁多,最甚者为非疑录,非疑录我没有,可我这本儿薪火燃天经也不是凡物,非疑录中没有这部经。 你学了这部经之后,不说天下无敌,可是闯出个名堂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另一边儿那银发仙人瞧见芈姓神仙拿出了这本儿经,也从自个儿袖子里头拿出一本儿书。 “你说说你,要拿东西也不拿一点儿好玩意儿,小子,我这儿有门儿更厉害的功法叫百川活心术,只要你能忍住疼,天下无敌那是没问题的。” 墨丹朱双手捧着这两本儿书,又磕了一个头。 “却不知二位仙长名讳?日后小人混出个名堂来也好报答!” “哈哈哈哈哈,小子,你记住了,吾乃黄河水君河伯冯夷,这一位乃是大江水君氏字屈原!” 那银发神仙说完这话,不等墨丹朱再说什么,一挥袖子,墨丹朱只觉得眼前一阵儿恍惚,再一睁眼,什么神仙什么棋盘什么浓雾都瞧不见了。 就只剩下喝完的酒坛子吃完的大棒骨还有自个儿怀里这两本儿书! 一为百川活心术,二为薪火燃天经! 第19章 仙人徒酒楼寻找,白鹿苗女相男身 话说这墨丹朱,得了仙人传法之后就开始学。 好歹是念过两年书的,认识字儿,上头的字儿都认识,该怎么练怎么修上头也写的是明明白白。 一开始,墨丹朱是想要学百川活心术,毕竟那河伯冯夷说了这本儿百川活心术学会之后那是天下无敌! 这百川活心术可了不得,学会之后无论是谁家的武功心法,只要你瞧上一眼过上两招儿,你就能学个大概!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这百川活心术可以让你同时用两门儿不一样的武功!。 江湖之上最厉害的武功叫什么?那是传说当中新太祖练的武功叫非疑录。 非疑录为什么厉害,就是因为不管是什么武功非疑录都有同样的手段! 无论是拳脚轻功还是兵刃暗器甚至是下毒施药,只要是你知道的武功非疑录没有做不到的! 跟会非疑录的人打架你就好像是被三四个不同门派配合默契的人围着打! 所以,非疑录了不起。 当今天下,唯一一个和非疑录差不多的武功就是千颜教的心法,可是就算是千颜教想要用不同的武功也得有个过程,比如说这一招千颜教用的是道儒山的太极法,你就不能同时用神针宗的暗劲儿,也不能用酬鬼教的请神。 可如果是非疑录,你可以一边请神一边用着暗劲另一只手还可以用太极劲! 就这么厉害! 这百川活心术也差不多! 可是,自个儿学不成。 为什么?没别的理由,练这个是真疼啊。 丹田好像有一万根儿缝麻袋的大铁针扎一样! 只要上手一练,墨丹朱少说也要躺上一个时辰。 墨丹朱知道这肯定是仙法,自个儿学不了,那就练别的吧,那薪火燃天经也是了不起的武功! 薪火燃天经一共十二层,也不知是墨丹朱真的天资聪颖还是这仙法玄妙通俗易懂,总而言之墨丹朱是轻轻松松就学会了,短短半个月时间就将这薪火燃天经修到了四层。 前文书咱们也说到了,修行比练武要多出一招儿也就是法相!会修行的天生就比练武的要强上那么一点儿! 墨丹朱修了这薪火燃天经是真真如鱼得水。 再混江湖有了这真本事那就容易许多了呀。 一般的小混混儿墨丹朱只要这么一碰,那人身子就跟点了炮仗似的“嘭”的一下儿就炸开了! 再加上墨丹朱急公好义喜欢交朋友,最后靠着这真功夫一步一步成了二十三霸,也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干爹雷王爷给的赏钱啊,零花儿啊,都存着,就等着攒到一定程度之后,衣锦还乡报答自己老父亲十六年养育之恩。 那么说到这儿,您老各位可能有点不明白。 按理来说这墨丹朱是个好人啊,也孝顺也懂事儿,为什么最后他还成了四大恶贼的老三呢? 这咱们得分开说。 之前我还在别的地方儿说过一本儿书是灾星传,讲的就是灾星墨非怡,那本儿书里头也有四大恶贼,在那里头呢,墨丹朱就是一个坏种。 同一个角色在不同的书里头形象是不一样的。 就说刘瑾,听书听得多的您知道刘瑾这个角色,明朝的大宦官,在大部分书里头,是个奸臣,可是他在有的书里头,就比如说王半仙蒸骨三验之类的书,刘瑾是个正面儿角色。 再说朱元璋,明英烈里头的朱元璋和燕王扫北里的朱元璋也不一样。 还有,三侠五义里头的展昭展雄飞,到了白眉大侠里头也不中用了。 不同的作品里头对同一个人物塑造是不一样的。 在这部书里头,墨丹朱的名字有墨有朱,批语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书中代言,现在的墨丹朱是被雷王府其它人带坏了才成了认贼作父! 在咱们这部书里头墨丹朱是好坏参半,到了最后幡然醒悟,方四方追缴四大恶贼讨债的时候儿,也只有墨丹朱幡然醒悟投身长江,还了水君屈原的传功之恩,这是后文书咱们以后再说。 其实有关墨丹朱还有本儿书叫廿三雷子赴关墙,说的是二十三霸去往边关守关最终全部战死沙场的事儿,回头有功夫儿我再说说。 就单说现在! 今天墨丹朱领了陶白瑕的条子,叫他出去收拾收拾北冥斩天。 可是,墨丹朱心里头不太乐意。 我又不是你儿子,干嘛你嘱咐我我就要去啊。 可是毕竟是干哥哥的号令,自个儿不听也不合适。 回头随便绕绕,就说自个儿没找到人也就得了。 进了酒楼手里头牌子往桌子上一丢。 “小二!老三样儿!” “得嘞!墨爷您等会儿!先坐下歇着,靠窗的位子给您留着呢!” 跑堂儿的看了墨丹朱的牌子,就往后厨去了。 整个儿天社府下头九庄十八县没有不知道雷王爷的,这腰牌就是雷王府的腰牌,往这儿一放,记了帐回头儿等月底一齐儿结账。 老三样儿也不是别的,无非就是酒菜肉。 下馆子吗,喝点酒就着下酒菜。 一碟儿花生米半坛子酒外带一碟儿酱牛肉。 虽然说牛乃畜力不可以随便宰杀,可是雷王府的人都来了那宰牛书是说有就有,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墨丹朱想要吃人肉这馆子也得想法儿弄着。 不一会儿,酒肉菜都上齐了,墨丹朱喝着酒吃着肉,犯愁了。 自个儿老爹要是吃上这个多好啊。 可惜了儿的路途遥远送过去也就坏了。 咂了咂嘴。 “欸!来个人!” “欸!朱爷什么事儿?” 一边儿的跑堂儿的认识墨丹朱,赶紧走过来弯着腰问道。 “你们这儿最近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人啊。” “有意思的人……欸……东头儿福星楼那边儿倒是来了个歌儿唱得不错舞跳的也挺好的女的叫什么不夜明,据说光是瞧上一面儿就得五两银子呢。” “不是那个有意思~行了行了,滚蛋。” “欸,爷您慢吃着。” 墨丹朱摆了摆手接着喝酒。 他刚才问有没有有意思的人是想干嘛呢?不是干别的,就是想要交个朋友。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得有个酒搭子啊,会不会说话两说,哪怕是在一边儿看着一句话不说,看着顺眼这喝酒喝着也有意思啊。 墨丹朱托着下巴看了看窗户外头,就瞧见一个小丫头。 是身上带伤脸上带疤,走道一瘸一拐一拐一瘸,一边儿走着吧还一边儿流血。 这小丫头看见一个人就伸出手儿一抓。 她这手指甲留的老长,而且还劈了不少,一抓就是一个花印儿! “给口饭吃吧。” 来往过道儿的被这么一抓谁受得了啊,一扬手。 “去!” 这小丫头被扬了一下儿也不在乎,接着找下一个人去了。 墨丹朱一抬眉毛。 有意思。 刚才自个儿眼瞅着一边有个木刺儿扎进这小丫头脚心儿里头了,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诶诶!” 墨丹朱又招了招手。 “咋了爷。” “那小叫花子哪儿来的啊?” 墨丹朱指着那小丫头问。 “哦,您问这个小子啊,这小子是——”“等会儿,小子?” “啊,嗨,爷您是不是也把他当成女人看了?您寻思寻思,这么好看一小丫头没被窑子里的人带走却在这儿当花子,这肯定是有问题啊。 不敢瞒您,我昨儿晚上还起了色胆儿拿着俩蒸饼给他想那啥呢,掀开衣服一瞧我的妈呀,好家伙瞧见跟我一样的了,给我吓一跳。” “诶呀?女相男身这倒是有点儿意思,把他给我叫上来。” “诶呦,爷,您瞧把她带上来掌柜的铁定不乐意,这臭气熏天的……” “你不把他叫上来我不乐意。”墨丹朱喝了口酒没说话。 那意思你看着办吧。 是你家掌柜的大还是我雷王府义子干儿大? 跑堂儿的寻思了寻思。 得嘞,你大,你大还不行吗? 跑堂儿的赶紧下去跟账房跟掌柜的合计了合计,然后到大街上头把这小叫花子带了进来。 “欸欸欸,这花子!” “……你又要扒我衣裳?俩馒头。” 这花子瞧见跑堂儿的,眨了眨眼睛咂了咂嘴。 “去去去滚滚滚!谁扒你衣服了,别乱说啊,有位爷瞧着你有意思,跟我走,上去见见。” “给饭吃吗?” “啧!不来打死你!” “那你打死我。” “我——嘿,行……那位爷只要高兴了我就给你饭吃!” “先给我饭吃我再跟你走。” “欸呦喂……行,你光棍儿你厉害我给你拿饭吃!” 跑堂儿的赶紧回到后厨拿了俩馒头。 这小叫花子张开嘴就往嘴里头塞一边儿吃还一边儿念叨。 “比蒸饼好吃……” “行行行,赶紧跟我走!” 跑堂儿的领着小叫花子就要进客栈。 掌柜的赶紧拦住。 “你就这么带上起?” “诶呦……不这么带上起咋带上起?抱上起?” “你是不是瓜啊,墨爷这是瞧上他了。” “诶呦掌柜的,您这是逗我呢?墨爷是男的啊,这花子也是个男的啊,这男的瞧上男的?” “嘿,你是知不道啊,这些有身份的人就喜欢这一口儿,你瞧瞧梨园行儿那群唱戏的,多少男人,多少达官贵人就好这个,有多少人都可惜了儿的说千颜教教主魏罗敷是个女的呢。” 说到这梨园子啊,咱们得顺便儿说一嘴。 梨园子弟这个名称是唐朝的时候儿才有的。 当时都城长安有个地方儿叫梨园,唐玄宗唐明皇李隆基在这个地方儿教演艺人,把这些艺人称作皇帝梨园子弟。 然后就是这个唱戏的这个,这个……龙阳之好吧。 咱们说着丢人可是,真有其事儿啊。 旧社会女性不能够登台,上头唱戏的那不管戏里头的角色是男是女,那都是男人演的。 当年这些伶人里头演旦角儿的,啊,不说一半一半儿,十个里头得有一两个在八大胡同儿兼职。 这也不是我胡说八道,主要是成角儿当腕儿不容易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别说当初,您就说现在,这么多说相声儿的,除了德云社咱们还知道几个呀? 当年那些唱京剧的大家,除了梅兰芳麒麟童之外又有几个家喻户晓的? 那些没名儿的就只能这么整,养家糊口不容易。 这可不是我瞎编啊,也不是我败妨人家,您有家里有老人,一百多岁九十多岁的还在的您打听打听去,兴许还能知道不少有意思的事儿啊。 当时有个专门儿的称呼叫“相公堂子”,也叫“像姑堂子”,说的就是这种,不入流的,不太合适的人吧是吧。 有人的地方儿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儿就乱嘛,咱们也不必批判也不必探讨,咱知道这个时候儿有这么档子事儿就行,出了我的口入了您的耳咱可别出去瞎说去,败妨人家,不合适。 总而言之书归正传,跑堂儿的听了掌柜的话,带着这叫花子到掌柜的房里头,倒了水是洗洗刷刷。 然后掌柜的还把自个儿闺女的衣裳胭脂什么的给这叫花子打扮了打扮。 还真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小叫花子本来就好看,这一打扮更好看了。 盘儿亮条儿顺还透着一股子灵气儿。 就是嘴里头叼了一馒头! 这馒头这叫花子可是真的稀罕,给他洗澡给他换衣裳使劲儿磨蹭他丝毫不在乎,只要嘴里头有吃的你爱怎么摆弄我怎么摆弄我。 打趁完了跑堂儿的赶紧带着这叫花子往楼上去。 “欸,爷,人给您带来了!” 墨丹朱一瞅,诶呦,自个儿也真没看走眼啊,这小子长的是真好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手上脸上都是口子,也不知是打的还是摔的。 “欸,你叫什么的?” 墨丹朱瞧了瞧这叫花子。 “我叫华丰。” “哦……华丰,干什么的啊?” “我是叫花子啊。” 一边儿跑堂儿的心里头抹汗。 这问的是什么话啊。 刚才不还瞧见了人家是要饭的吗? 就在这跑堂儿的觉得这没意思的话还得问一会儿的时候,墨丹朱一句话吓得跑堂儿的血都凉了。 “叫花子啊……我可没听说过谁家叫花子会杀人!” 第20章 四贼会首钱家庄,七伥一虎天社府 墨丹朱这一句话,吓得跑堂儿的血都凉了。 杀人啊。 这小叫花子杀过人!? 那自个儿昨儿晚上岂不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儿!? 墨丹朱可是二十三霸,雷王府雷王爷的义子干儿,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儿有本事的人,他说这花子杀过人那这就八九不离十! 再看这华丰,摇了摇头。 “我没杀过人。” “别在我面前说瞎话儿,我也不是来抓你进大牢的,行走江湖谁身上还没几条人命在?我就是好奇你这副样子是怎么杀人的,细胳膊细腿儿一撅也就折了啊。” 墨丹朱拿起华丰的胳膊一掰,从胳膊肘儿反着掰了过去。 看的一边儿的跑堂儿的是心惊肉跳啊。 这得多疼啊! 再看这华丰,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跟这胳膊一点事儿都没有一样! “你不疼?” 墨丹朱掰了掰胳膊,又拧了回去。 “不疼,你要是非想听我给你嚎两句,我也不是不能给你嚎两句,就是得加俩菜。” “嘿嘿,有意思啊你这小子,你真觉不出来疼?” “我天生不知道什么叫疼。” “行,坐下吧,我墨青认你这朋友。” “那我会饿着吗?” “哈哈,饿肯定是饿不死你,可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杀了谁,你知不知道你身上一股子煞气!” “我杀的是把我送进窑子的干爹娘,宰的是要让我接客的老鸨儿,屠的是想要强暴我的流氓,灭的是想要拐我的牙子!” “好!都该杀!欸,你亲爹亲娘是谁啊?” “不知道,可别让我瞧见,要是让我知道我亲爹娘是谁,为什么不要我,我也把他们宰咯!” “好好好啊!我也这么想的!我那亲爹亲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我有个教我做人供我念书的好干爹!” “雷王爷?” “不是雷王爷,我慢慢儿跟你唠啊。”墨丹朱从袖子里拿出一锭碎银子丢给了一边儿的跑堂儿的,“欸跑堂儿的!加两个硬菜,整锅米饭,然后再买两身儿衣裳,看看现在穿的这是什么东西,娘们儿唧唧的。” “我就喜欢这样式儿的打扮。”华丰听到墨丹朱的话,抬起袖子看了看自个儿身上的衣服。 “嘿……也行,你喜欢,那就买两身儿好点儿的衣裳回来,快去!” “欸!得嘞,爷您瞧好儿了吧!” 跑堂儿的着急忙慌的跑了,墨丹朱不紧不慢的跟华丰唠着。 这不唠不要紧,一唠这可就了不得了。 有句话叫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呀。 今天墨丹朱和华丰俩人儿这么一唠,就觉得相见恨晚,最要紧的是俩人都是没人要的孩子啊。 墨丹朱亲娘都不要他,他连自个儿的亲爹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华丰更厉害,他是生下来就没见过亲爹亲娘,乞丐窝里头长大的,那群乞丐也不是好心收养的他,就是想等着华丰慢慢儿长大,等饥荒要不着饭的时候儿把他给宰了! 后来饥荒真来了,华丰就把这几个花子给宰了。 啊,了不起的一人,别看他瘦瘦巴巴跟个小丫头儿似的,这劲儿是真不小! 更何况他还不怕疼! 那么说为什么华丰不怕疼? 这放到咱们现在这儿来说这叫无痛症,说的就是呢人的神经啊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不听使唤了吧,大脑哪儿哪儿不管用了吧,人觉不出来痛来。 可是啊,就只是不知道疼,知道冷热也知道咸淡,跟一般人没太大的区别。 捅一下儿这种人他能觉出来你捅他了一下儿,可是就算是你拿着针捅他他最多也就是知道你捅了他一下。 放到以前这叫失魄症! 什么叫失魄症,那时候儿的人认为人有三魂,分别是胎光、爽灵、幽精。 男人有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女子多出来七魄:次次,洋洋,壮居,司干,怨老,蜚草,曲直。 魂魄管着人各种各样的功能,当然具体的我不是研究这个的,分别管什么到现在还有争议。 总而言之就是当初的医学水平查不出来的偏门儿的病,一概叫失魄症。 这华丰就是这样儿。 你撕我一块肉我觉不出来,我咬你一口你得疼半天啊! 俩叫花子加起来愣是没打过华丰,还让华丰把那俩花子给生吃了,您就知道这华丰多了不起了,他是吃人肉活下来的! 之后华丰是越长越好看,收养他的人家儿是一年一户儿! 怎么叫一年一户儿呢? 啊,一户人家儿没孩子,瞧见华丰了,真好看一小丫头,养着吧。 带回家来一看,诶呀,怎么是个小子啊!这将来也嫁不出去啊,怎么拿彩礼钱,卖也卖不掉啊! 得了,送窑子里头去。 然后,华丰从窑子里头出来,弄死老鸨子弄死客人找到这干爹干娘再弄死,然后再找下一家儿! 下一家儿瞧见了诶呀这孩子好啊,给咱们家儿孩子当童养媳儿吧~ 诶呀,怎么是个男的呀! 诶呀,送窑子吧! 诶呀,回来了! 诶呀! 啊,又死一家儿。 就这么没完没了来回找啊,一直到今天被墨丹朱给瞧见了。 那么说华丰的亲爹娘到底是谁呢? 咱们现在说不着,回头再交代。 就单说现在,墨丹朱和华丰吃饭喝酒聊天儿是越聊越开心。 说着聊着就说到这武功上头了。 俩人聊的投缘儿,墨丹朱把自个儿师从仙人的事儿告诉了华丰,还拿出了百川活心术给华丰看。 “来,你练一练试试看,说不定你就能练成呢,仙人给我这么一部功法,你又刚好不怕疼,咱们这就是缘分,有道是缘分天定!” 华丰接过了百川活心术一看。 “我不识字儿啊。” “诶呀行行行,我念给你听!” 咱们可记住咯,这不是别的地方儿,这是客栈酒楼的二层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酒楼里头人来人往,墨丹朱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念出了百川活心术来……可不太妙。 就有这么一人也记住了这百川活心术可是现在还说不到他。 单说华丰。 华丰听着墨丹朱的讲解,引气入体,开丹田拢真气,一时三刻就学会了这百川活心术。 墨丹朱拍手叫好。 “好好好,打今儿起你我就是师兄弟了!走,跟我回雷王府!以后你华丰就是我——欸……华丰啊,你这是大名儿还是字儿啊。” “我没字儿,华丰还是老乞丐给起的。” “行,长兄如父,我给你起一个字儿吧,一说到丰我就想到丰收,以后你叫华万顷如何?” “不好听,听着就是个男人,就没个女孩儿的字儿吗?”华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儿一样。 “你不就是男人吗?” “男人女人差儿哪去?我不就是比女人多出一条儿肉吗?除此之外我哪里不像个女人?你听我的声音也知道我是个女的啊。” “也行,既然你不想当那男儿汉,只想当个女娇娥……那我就叫你丝丝怎么样?” “华丝丝……可比那华万顷好听多了。” “得嘞,以后你就是华丝丝,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弟了!” “师妹行不行。” “行行行!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妹!有哥哥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妹妹你一口吃的,走吧,跟我回雷王府,让你瞧瞧我的兄弟们,认个脸儿熟回头别伤了自己人!” 墨丹朱拿了跑堂儿的买衣裳剩下的银子,跟华丝丝一道儿离了酒楼。 刚走出酒楼打眼儿一瞧,墨丹朱一愣。 怎么着呢。 有句话叫狭路相逢! 您可记着这里是钱家庄啊。 北冥斩天和关颖也还没走呢! 两伙儿人冤家路窄正好儿就撞在了这儿! 墨丹朱抿了抿嘴。 要是没瞧见也就算了,瞧见了要是不收拾收拾他们俩也说不过去。 对面儿北冥斩天还没有认出来墨丹朱,毕竟北冥斩天是人生地不熟是,可是一边儿的关颖瞧了个正着! 要知道想当初关颖可是想要进雷王府的啊,雷王府二十三霸什么样子她是再清楚不过,当即就就认出来了墨丹朱,伸手一拽北冥斩天的袖子,另一只手指了指墨丹朱。 “哥欸,你瞧,前头那是雷王府二十三霸之一的墨丹朱。” 北冥斩天这才看了看墨丹朱。 墨丹朱也看着这俩人。 他是知道北冥斩天长什么样儿的,身上带着两把剑,而且这两把剑一看就是值钱货,整个钱家庄估摸着也就只有这北冥斩天了。 “就是你欺负了我三哥啊。” 墨丹朱伸手拦了一下北冥斩天。 “是我,怎么着?你也想被我收拾收拾?” 北冥斩天也不是好说话儿的主儿啊,一句话就呛回去了。 “行,明日午时,咱们城外头见,擂台上头较高下分生死。你打杀了我雷王府的人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墨丹朱指了指北冥斩天,领着华丝丝走了。 那么说为什么墨丹朱不现在就动手,偏偏等着明儿个呢? 您听我慢慢儿说。 这钱家庄虽然只是一个庄子,可是,因为雷王府就坐落在这儿,也算是个小城。 按理来说雷王府的府邸应该是建在天社府当中,毕竟是王爷的宅邸,几出几进那是小事儿,坐落在繁华之地那才有面子啊。 可是前文书咱们也讲过了,雷王这一整个王府,心都不小啊,是打算刺王杀驾改朝换代啊,想要日月换新天那首先就得招兵买马据草屯粮,这种事儿在天社府弄,不妥。 因此雷王府在钱家庄建了一处别府,在建这个别府的时候儿就是为了招兵买马据草屯粮,同时也是为了让手下欺压百姓,然后回头大义灭亲这牵头咱们也说过了。 而想要造反,最要紧的是什么呢?得是民心威望。 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民心好办,回头把二十三霸都大义灭亲了就有了是吧,甭管是不是真的亲反正老百姓们知道谁弄死了欺负他们的人就是好人也就成了吧。 这威望得慢慢儿积累。 朝廷的这些官面儿上的人,无所谓,他们肯定会给雷王府面子,就是这些江湖儿女最烦人,孤身一人什么都不怕的光棍儿啊,谁在乎雷王爷的威望? 再说了你雷王府手底下二十三霸作恶多端,替天行道的江湖儿女不知道有多少呢。 无论动机是好是坏,这些人都会动摇这个雷王府的威望。 因此,雷王爷想了个法儿。 建个擂台,惹事儿的不管是为了什么惹事儿,只要你惹到我雷王府了,统统送上擂台,想要活命那就跪下求饶,要不然就被雷王府的人活活儿打死在擂台上! 这招儿真好使啊,江湖儿女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是死第二怕的就是丢人啊。 就算是没在擂台上被人打死,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人家跪下求饶,那根死了也没差别啊。 那么说这些江湖儿女就不会跑吗? 这还真没几个跑。 出来闯江湖的惹事儿的那都是年轻的莽撞的,一腔热血没处儿洒,谁也不会拒绝。 啊,然后这一腔热血就这么洒擂台上了是吧。 就算有那个不要脸的想跑,老百姓也不让啊。 人家老百姓就乐意看这个打架的玩意儿啊。 那个时候儿,什么娱乐都没有,这些庄稼汉庄稼娘们儿每天干完了活儿那就唯一的乐趣就是造孩子玩儿。 这要是碰上个杀头的打架的,好家伙呜嚷呜嚷里三层外三层能围个水泄不通! 毕竟……你说看书下棋,这些人大字儿不识一个,更别提谁也舍不得买书看。 你说听戏,听说书的,那茶馆儿里头说书的也不是天天儿有人,唱戏的更不必说,就只有谁家有事儿的时候看见过一回,平时的时候儿除了蜀戏帮之外谁家戏班子也不往这儿来,再说了碰上这事儿啊,说书的先生看热闹儿跑的比一般人都快! 说什么书啊,哪儿有看人打架有意思啊是吧。 有这么多眼睛盯着,被下了战书的人那是插翅难飞啊。 毕竟想走肯定就有百姓拦着,你说你怎么办? 哪怕你就是推人家一下儿,人家立马儿躺地上讹你! 你要是杀人那就彻底完蛋了,从江湖儿女彻底变成江洋大盗人人得而诛之。 因此,只要是被雷王府的人下了条子,那就只有在擂台上打赢一条活路! 看着这墨丹朱走了,关颖赶紧又拽了拽北冥斩天的袖子。 “哥哥欸,咱们还是赶紧走吧,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啊。” 北冥斩天一咂嘴:“啧,走什么呀?你怕我打不过他!?” 北冥斩天一指墨丹朱。 “妹子你瞧着,明天我怎么踩着他的脑袋让他叫爷爷!走,先找间客栈,今天我还就不走了,就等着他!” 关颖跟着北冥斩天进了客栈。 要说这还是应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啊。 这俩人今天下午是打算离开啊钱家庄的,在这儿大杀特杀痛快是痛快了,可是中就有翻船的这一天啊。 可是被墨丹朱这么一搅和,走不了了。 不仅走不了了,还跟往生堂的人碰个正着! 北冥斩天跟墨丹朱约架的事儿在老百姓的热情帮助之下,一个晚上的时间十里八乡就没有不知道的。 啊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啊,赶紧来钱家庄瞧瞧吧,诶呀又有打架的啦! 诶呀李家媳妇儿啊,什么孩子啊,缩回去,你生了孩子明儿就赶不上热闹儿了啊。 欸呦喂三大爷您可千万别咽气,明儿钱家庄有打架的,看完了您在咽气也来得及啊。 总而言之老百姓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雷王府有意的造势,这钱家庄风起云涌。 这股子风云,第二天早上就传到了天社府。 额你说这,多神奇。 哑咸鱼跑了那么多天才从钱家庄到天社府,这边儿说要打架半天加一晚上这天社府就有消息了。 张书忠一晚上没睡,揉了揉眼睛从书房里头走出来的时候儿,觉着院儿里头发冷,一股子冷气儿是从尾巴骨直窜天灵! “休景!休景!?” “欸!欸欸欸!来了!老爷您起了?”墨休景赶紧走过来搀着张书忠。 “啧,一晚上没睡。”张书忠伸出胳膊让墨休景搀着,然后看了看墨休景,“你刚才干嘛去了?” “啊,我刚才去迎接人去了,往生堂的人到了,除了堂主之外,往生堂八个长老都齐了。” “诶呦,我得赶紧去瞧瞧,你给我搡搡这腰,直不起来了,省得一会儿见人失仪。” “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个,更别提是往生堂这帮人呢,您跟我去就行了。” 墨休景搀着张书忠往大堂里去。 却看二长老坐在下垂手,原本上垂手的位置是一个身宽体胖的彪形大汉啊,这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招风耳香肠嘴,俩大眼珠子跟铃铛一样又圆又大! 身边儿椅子上头靠着一杆黑白的哭丧棒,胳膊上头还缠着碗口粗的大铁链子寒光烁烁! 这人就是往生堂大长老皮野皮凤山。 人送外号鬼门伥! 有道是: 生死界前一道儿关,见仙容易见我难。 黑白无常身后站,牛头马面两边儿跟。 千斤铁索勾魂儿去,铁掌擎身骨肉糜。 丧棒叩开鬼门缝儿,自此阴阳两绝天! 说的就是他皮凤山! 铁掌一开碗大的石头都能给拍碎咯,那大铁链子别看轻巧,用的是天山寒铁,一百斤重,这要是被甩上那基本上人就成了两半儿! 那一边儿的最拿手的哭丧棒更不必说,张书忠光是看着就觉得自个汗毛儿都要立起来了! 张书忠赶紧再看皮凤山手边儿的那人,是个长得挺漂亮一女人,看她一头白发垂肩,两只眼睛瞳仁儿血腥,就好像是两个大樱桃儿一样。 脑门儿当间儿还有一个红色儿的纹身,看着又好像是一个眼睛又好像是一个莲花的花瓣儿。 腰间别着一个脑袋大小黑白相间的皮袋子,袋子里头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一股子奇香从袋子里头飘出来! 这人就是往生堂三长老忘生伥孟春孟取画! 有道是: 忘川河畔断三生,黄泉路尽孟婆喃。 黑水迷魂忘今世,回望人间消前生。 流星赶月飞蝗噬,片片三生缠迷魂。 一中不需阎王判,不归河内恶魂怨! 再看她身边儿,就是昨天已经见过的断淫伥许凤许山魅。 许山魅再边儿上,就是往生堂的七长老,判魂伥姜莹姜玉叶,看面相她和孟取画有三分相似,只不过头发是披肩黑发。 张书忠不过是瞧了她一眼,就觉得心神恍惚,好像要把自己个儿的魂儿都给勾走了一样! 墨休景赶紧捅了张书忠一下儿,给墨休景介绍了一下儿往生堂的各位长老。 鬼门伥皮野皮凤山。 黄泉山君云伥云邢虎。 忘生伥孟春孟取画。 恶犬伥唐二狗。 断淫伥许凤许山魅。 怨鬼伥高敬祖高衔宗。 判魂伥姜莹姜玉叶。 酆都伥吕黑鸦吕缘。 至此,往生堂除去堂主十阎伥齐源齐淼之外,一虎七伥八位长老,尽介到齐! 第21章 往生八杰斗四贼,败逃结义山神庙(上) 上回书咱们说道,往生堂的人到齐了。 七伥一虎一夜之间从往生堂大本营来了天社府。 张书忠是乐的鼻涕泡儿都快出来了。 照这个阵势来看,明天就能办案! “此次有劳各位大侠,下官在此先谢过诸位,等诸位休整一日,明日我等即刻出发,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张书忠学着江湖中人的样子抱拳拱手,低声细语地问道。 谁知道大长老皮凤山一拍桌子。 “啪!” 张书忠一激灵儿,看着这皮凤山。 也不知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按墨休景的说法,这皮凤山要是动起手来,整个儿衙门加起来不够人家塞牙缝儿的。 这时候儿云邢虎摆了摆手。 “大哥,歇着,咱们是来帮忙儿的,不是来立威的。” “哦……” 皮凤山点了点头,手收了回去。 紧接着“哗啦”一下儿,刚才这张桌子就这么碎了。 “……” 张书忠看着心疼啊,整个儿衙门就这么一案子还给拍碎了。 “额,张大人啊,夜长梦多刻不容缓,依我看咱们还是今日就去查案吧,该准备的不该准备的有了我们几个人也就齐了。” “欸,可是驿站还没有备马,咱们现在出发马也不够啊。” “哈哈哈哈,张大人有所不知啊,除了江家那瀚海麒麟之外,就算是皇宫里的千里马,也没有我往生堂诸位长老跑得快,张大人您看是派个人和我们一齐儿去啊,还是也跟我们走啊?” 云邢虎说着就站起来了。 张书忠一听,那走吧就,这衙门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处理,天社府的人都知道张大人被自个儿亲爹差点儿打死,有什么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都不来衙门了。 “既然如此,那我跟你们一起走。” “好!走!” 皮凤山一声大吼,站起身来这么一抱张书忠,扛在肩膀儿上头就往外跑! 从后堂到衙门前堂再到衙门口儿。 您可得知道,衙门里头还有衙役兵丁呢。 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觉得一阵黑风呼一下儿吹过去了,再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彪形大汉扛着一个人。 俩衙役还唠呢。 “欸你瞧见了吗,那人跑的真快嘿。” “恩,瞧见了,欸你看那人肩膀儿头子上头还扛着一个人呢。” “欸我也看见了,还真扛着一个人,欸,这人身上怎么好像还穿的是官服啊,这屁股瞧着怎么也这么眼熟啊!” “诶呦!这不咱们家儿大人吗!” 墨休景这时候儿也跑出来了。 好家伙一句话不说直接把张书忠扛走了,人牙子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啊! 墨休景看着还在聊闲天儿的俩衙役,气不打一处儿来,一人给了一二脖拐! “大什么大啊!赶紧追啊!” “诶呦师爷,追不上啊!您瞧,看不见影儿了!” 墨休景一眯眼睛,真瞧不见人了,扭头恶狠狠的看着云邢虎。 练家子背扛着走没什么,张书忠虽然是官,可是君子六艺一样儿没落下身子骨儿也说得上是健壮。 可是,前几天刚被大老爷吊房梁上打了啊。 还没好利索儿呢,这再这么一颠簸,半条命得交代! 墨休景刚想骂人,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不能动手不能骂人。 这是往生堂的二长老,而且往生堂一群二愣子自个儿跟人计较显得自个儿没肚量,更别提日后自己死了还要往生堂的人送丧呢! 江湖中人鲜有人敢惹往生堂,这除了忌惮他们的不要命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啊,还是因为人家是送丧的。 除非你死了以后不想大操大办,直接一埋,否则你就要跟往生堂扯上关系。 到时候儿人家在你葬礼上从不夜坊请几个青楼妹吹拉弹唱,这身后名还想不想要了? 啊,当然这也算是千古流传的一种方式了是吧,可是没几个人乐意被人笑话几千年啊! 墨休景攥紧了拳头,长出一口气儿。 一边儿云邢虎还陪笑,帮衬着自己家儿人说话。 “诶呀,墨少侠别在乎,我们大长老这也是……嫉恶如仇啊是吧……” 按理来说,云邢虎不用在这儿服软。 墨休景明白的道理云邢虎当然也知道。 可问题就在于人敬我三分我得让他七分。 为什么让七分呢,因为墨休景姓墨,而且他来自天一阁! 江湖上有名有姓儿的门派就是这天一阁,天一阁的背后就是墨家,墨王爷啊,江湖人称墨玉柱,乃是当今新朝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无论是朝廷上下还是江湖内外,那是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往生堂要是敢报复墨家,那就离死不远了。 墨休景看了看云邢虎,心里头寻思你往生堂也有惹不起的人啊。 一抬手。 “云长老我可告诉你,张书忠张大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别的地方儿我不敢说,你往生堂可得颤三颤!” 云邢虎心里头一寻思,这墨休景会为了张书忠拼命不成? 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也就是新太祖上位之后,朝廷和绿林道儿上的的关系才缓和了一点儿,毕竟当初心态组也是闯过绿林道混过江湖的。 可是缓和了一点儿那也有限,绿林依旧视朝廷为仇寇,朝廷依旧看绿林是贼人! 也就是墨家,既是王爷府也有天一阁,缓和了二者的关系,这才没有闹出大乱子来。 墨家也是识大体的名门啊,会为了一个不姓墨的人跟绿林道闹翻? 那也不至于啊。 云邢虎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可是嘴上不能这么说! 刚想开口让墨休景放宽心,墨休景接着说话: “当朝司礼监秉笔太监张文升张公公乃是我的顶头上司,不知道云长老有没有听说过,张公公还有一个胞弟在世,而且只有一子?” 墨休景话一出口,云邢虎刚开始还有点儿不明白,可是一想这张书忠姓张!再一想这张书忠的姓儿,心凉了半截儿。 妈的妈我的姥姥啊! 张书忠姓张,这是张文升的侄子! 张文升是什么人?东厂督主,大太监啊!不敢说权倾朝野那也差不多了。 而且当年张文升两朝元老曾经被先帝御赐一封无字诏书! 什么叫无字诏书? 首先咱们得说说什么是诏书,有人说诏书那就是圣旨,对,但是不全对。 诏书是圣旨,但是圣旨不一定是诏书。 皇上说的话,有秘旨有中旨,什么手谕口谕这些都可以说是圣旨。 但是这诏书,是皇上宣告天下时候儿才会用的。 咱们看个电视剧啊看个书啊上头,开头儿第一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到了最后“布告天下,咸使闻知”或者来一句“布告中外,咸使闻知”这样儿的让天下人都知道的东西,叫诏书。 这诏书是需要皇帝百官一同商议然后才可以发出来的。 先帝御赐张文升一封空白诏书,上头什么印都盖齐了,就是没有写字儿,皇帝这什么意思? 明面儿上,是我报答你的恩情,但是你是阉人不能为官赏赐也无用,索性让你张文升当这么一回皇帝。 实际上是想要让张文升钳制天下,防止有人心怀不轨图谋大事。 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人心怀不轨,又或者是哪个大臣真是该死但是朝廷找不到理由弄死他的时候儿,这空白诏书就得写字儿了。 所以说,这空白诏书虽然是给了张文升,可是这东西就和免死金牌一样,多半儿就是个摆设,张文升要是写一个,我要当皇帝,那也不能够,就算这是诏书也没人服。 朝廷和绿林道也都知道皇帝的意思,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管这空白诏书。 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你要是把人家张文升惹毛了,人家在诏书上头些什么,到时候张文升不得好死,可是你肯定得死在张文升前头! 张文升家里可就这么一个后儿啊! 云邢虎这白毛儿汗立马儿就下来了。 “老四!快带着我追上去!” “得勒二哥!” 一边儿那个瘦瘦巴巴儿的四长老恶犬伥唐二狗走到近前儿来,一把扛住了云邢虎。 紧接着“嗖——” 没影儿了。 墨休景揉了揉脑袋,就觉得这眼皮子直跳。 行了,往生堂这帮人是最不靠谱儿可是也是最靠谱儿。 不靠谱儿的是他们没个正形,靠谱儿的是他们打起架来真厉害。 忽然,墨休景觉得两脚一轻。 自个儿被人扛起来了! “欸嗨!你干什么!?” 墨休景刚想说什么,紧接着就听到耳边儿风声是“呼——” 六长老怨鬼伥高敬祖高衔宗是扛起墨休景就走! 再说张书忠。 张书忠眼前一晃,再睁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这风呼呼的吹呀。 “诶呀诶呀——慢点儿!您慢点儿!树!树!诶呀——” 张书忠连呼拉带比划,皮凤山是听都不带听的! 除了自家儿老二的话往生堂的人是谁的话都不听。 张书忠两眼一闭,得嘞,自个儿这细胳膊细腿,手指头还没人家皮凤山板儿牙大呢,打打不过讲理讲理不听,也就认了命了。 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 皮凤山把张书忠撂下来了。 张书忠下了皮凤山肩膀儿是摇摇晃晃晃晃摇摇,扶着一边儿的一棵树,抹搡自个的心口。 得亏早歇没吃饭呐,要不然得哕在这儿! 好家伙刚才这速度,九十迈连拐弯儿带刹车,张大人好悬没给干晕车了啊,半规管儿都给整碎了。 “啧……嘿……” 张大人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打眼儿这么一瞧。 这钱家庄怎么这么热闹啊? 再一看!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当么间儿好像有个高高的擂台,上头两个人在打斗,当中一个人手里头的剑,它飞起来了! “欸!就是那人!” 张书忠刚说出口就是那人,皮凤山一抖胳膊,“哗楞楞哗楞楞”缠在左胳膊上头这大铁链子就松开了,紧接着闯进了人群当中踩着几个人的肩膀儿头儿来到了擂台上头,一甩铁链子“啪!” 把个北冥斩天就抽下了擂台! 这时候儿再看皮凤山,这哪儿还是个人啊?一对手掌一只黑一只白,上头隐隐约约还有寒光闪烁好似铜浇铁铸! 手指甲又尖又利乌漆嘛黑儿,左手握着链子右手攀着哭丧棒,俩兵刃上头有一股子黑气儿! 两眼一黑一白,脸色儿也是半黑半白,一道灰色儿的气就跟个绸带一样从左胳肢窝顺进身后头在后脑勺儿上绕了个圈紧接着从右胳肢窝儿出来,就跟那画儿上头的神仙一样! 皮凤山右手一指北冥斩天。 “你纳!命!来!” 北冥斩天捂着肋条骨龇牙咧嘴,心里头寻思这是谁啊这是,一句话不说开了法相就来和自己儿拼命! 自个儿什么时候儿惹了这么一路人!? 再一琢磨,这一招一式都有点儿眼熟! 这是往生堂的人! 欸呀呀,杀了小的如今人家老的报仇来了! 北冥斩天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一抖身子撑破了衣襟,青面獠牙一丈三尺高!身后后晃晃摇摇数不清楚几条胳膊。 也开了法相。 不开今天怕是难以脱身! 只不过自己当初在海上漂流许久暗伤在身,再加上自个儿现在手里头就只有两把飞剑啊! 南夏丙丁陵光剑和这霈泽黑水剑。 虽然一般的铁剑也可以用,但是自个儿根本就买不着! 刚想要离开钱家庄路上找个铁匠铺买,怎么他就这么巧被往生堂的人逮住了呢! 北冥斩天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再看皮凤山虽然法相不如北冥斩天高大,可是丝毫不落下风,飞剑飞过来皮凤山一甩铁链子飞剑就被打到一边儿去。 陵光剑一抖分化成四十九片儿羽毛儿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朝着皮凤山过来。 皮凤山再一甩铁链子,这铁链子就好像一条银蛇一样把这羽毛儿全部弹开,紧接着再一呼啦右手,哭丧棒掀起一阵狂风把霈泽剑铁粉吹飞! 皮凤山收受皱了皱眉。 这铁链子怎么变沉了? 北冥斩天也面沉似水。 完犊子。 这铁链子是真沉! 元磁引刃神功可以操控金铁之物可是也有限度,北冥斩天自个儿举不起来的东西也没办法儿用心法举起来。 这铁链子前文书咱们说过,天山寒铁打造重达千斤! 也就是皮凤山天生神力舞的动它,北冥斩天刚才只是试着用心法扒拉了一下儿就不管了。 举是举得动,可是到时候儿八成也就是个活靶子了! 不成,得想办法儿走人! 陵光剑霈泽剑这都不是重剑,御剑门本来也不擅长对付这种一身蛮力的糙汉子,有道是一力降十会,这话说的是真有道理啊。 人家挥挥手霈泽剑就吹跑了! “你往哪里走!” 北冥斩天刚有退意,皮凤山就看出来了,铁链子一挥就想套住北冥斩天。 北冥斩天法相胳膊一动拍开了锁链,随手抓住一个人! “你要是敢动我就弄死他!” 这也是没法子了啊。 打是真打不过,为了活命就得捞偏门儿了啊。 北冥斩天法相伸出手掐住了三个人的脖子。 要说周围这群看热闹儿的人也真是啊。 刚才北冥斩天跟墨丹朱在擂台上打的那叫一个激烈,周围的人看的都入了神儿了,当么间儿忽然闯进来一个凶神恶煞的玩意儿,而且杀气腾腾一看就是冲着杀人来的。 他们还不跑,对着这边儿指指点点。 一个人捅了捅身边儿的人:“啊,这好啊,这是谁啊。” 内人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打累了换一个吧。” 这个人又问:“欸呀你看,你看这怎么还变身了呢?” 内个又说了:“可能是人家看咱们看的高兴,给返了个场儿是吧。” “那咱们得靠近了瞧瞧啊。” “啊靠近瞧瞧。” “得看看得看看。” “那得着吧就!” 周围人越靠越近,北冥斩天随手抓住了几个人,想要借此胁迫皮凤山。 可是谁知道皮凤山带着一股子阴风跳起来来到了北冥斩天法相真身跟前儿! “噗!” 哭丧棒带着毛儿的那一头儿就这么直接杵进了北冥斩天心口! 杵进去之后皮凤山还念叨了一句。 “你抓的是他们你干嘛让我住手呢?” 您可别觉着皮凤山心狠。 此时此刻的皮凤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法相真身这么一出,往生堂的心法大开,现在皮凤山脑子里头就只有三件事儿! 杀人,埋人,听云邢虎的话。 至于救人,脑子里没这回事儿。 更别提咱们可别忘了,往生堂的花名册不叫花名册那叫生死簿! 大长老皮凤山生死簿后头的那个数儿是四百四十三! 这是什么意思?除非北冥斩天一下子用四百四十四条人命要挟皮凤山,否则皮凤山是不可能束手就擒! 那有人说这几个人本来就不该死啊!皮凤山要是不动手北冥斩天也不会抓看热闹儿的要挟。 这是另一个算法儿。 北冥斩天杀了一整个钱家庄,粗略这么一算,钱家庄得有小二百人。 那么照着往生堂和神针宗的规矩,北冥斩天上了生死簿,名儿后头的数儿就是二百! 这个二百是什么意思? 这人必须弄死,为了弄死他,牺牲二百无辜人的人名没关系! 因为今天这种人能杀二百来人,明天照样可以杀第二个二百来人第三个二百来人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这种人是祸害! 因此,不管怎么算,此时此刻皮凤山都不会饶了北冥斩天! 北冥斩天心口本来就被彭天傲的飞剑捅了一个对儿穿,这一回这哭丧棒就顺着这口子直接捅进去了! 这哭丧棒是什么咱们都知道,黑白无常手里头拿着的那东西,没有尖儿,不同的作品里头形象都不一样,有的时候儿就是个狼牙棒,有的时候儿是一根棍儿,上头沾着纸条儿,有的时候还就跟那个大鸡毛掸子一样。 在咱们这儿,这哭丧棒是件兵刃! 打皮凤山刚进往生堂的时候儿,这哭丧棒就跟着他,不是什么好木头哇,可是二十多年了,这根儿哭丧棒是被不知道多少孤魂野鬼的尸油泡过。 前文书咱们说了,往生堂的人定期在野外找那些横死之人的尸体,替他们收敛尸体炒成骨灰入土为安,作为报酬会炼尸油。 这尸油日积月累之下,毒性是真大,皮凤山一双铁掌就是因为总拿着这杀威棒,尸油碰多了才变硬的。 江湖上所谓的十绝毒当中,就有往生油,说的就是这尸油。 现在这哭丧棒捅进了北冥斩天心口,北冥斩天当即就觉得两眼一花,紧接着砰的一声,消了法相。 啊,手里头抓着的那几个看热闹儿的也都跑了,跑回去还跟人家夸呢。 啊,真好啊,还有互动呢。 啊,手劲儿真大嘿。 皮凤山不管这些人,一甩手里头的链子就要把个北冥斩天的脑袋直接砸烂! 就在这个时候儿,关颖看不下去了。 这是我刚认下的哥哥呀,你这是想要干嘛!? 身子一抖变成一个小白人儿这哭丧棒哗啦啦直接变成了一张黑纸被关颖抽了出来! 关颖修的是什么,腐草化素诀啊,不跟你讲道理啊,只要是木头渔网一类的东西,手一碰就能变成纸! 关颖拿着这一长条儿黑纸儿甩向了皮凤山。 紧接着“啪!” 一声炸响。 一颗黑色儿的飞蝗石从一边儿飞了过来,直接把这黑纸儿打了个对儿穿,紧接着“噗”的一声儿洞穿了关颖的胳膊。 关颖扭头一看,道儿边儿上站着俩人。 一个白毛红眼儿,一个黑发碧眼! 白毛红眼儿的就是往生堂三长老孟取画! 刚才那颗飞蝗石也是她丢的。 关颖一个跟头带着北冥斩天后退三步,紧接着手往胳膊上头一抹撒,上头那窟窿没了,就只剩下一个黑印儿。 关颖知道,刚才那颗飞蝗石上头也有尸油。 自己腐草化素诀法相真身只要不被人当场剁碎了,不管什么外伤都不打紧儿,可是这毒药内伤一类的东西,它没办法儿解决。 更别提这还不是一般的毒啊。 北冥斩天不熟悉这些人,关颖可知道啊。 那白毛儿女是往生堂三长老孟春孟取画,江湖人称忘生伥! 最擅长使暗器了啊。 刚才那飞蝗石不是一般的飞蝗石,也是用往生油泡过的,这东西叫迷魂三生石! 流星赶月飞蝗噬,片片三生缠迷魂。 一中不需阎王判,不归河内恶魂怨! 只要中了这迷魂三生石,不赶紧处理一时三刻这人就彻底死了! 可是关颖刚想走,忽然脚下一软,法相真身变成了灰色儿的。 关颖心里咯噔一下儿。 完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往生堂的人是真心狠!为了弄死北冥斩天竟然不顾平民百姓的安慰直接用毒! 关颖法相真身退了,不是自个儿乐意退啊,这是因为中毒太深了。 谁下的毒? 七长老判魂伥姜莹姜玉叶! 有道是: 酆都界前迷魂殿,仙妖鬼神无二别。 七窍欲情不封绝,三花五气不还身。 孟婆汤水可消散,判魂水泉无惘回。 水气入身七魄去,真仙下凡魂难还! 往生堂里用毒最厉害的是这姜玉叶! 无声无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就中毒了! 而且姜玉叶的毒是绝户儿毒! 什么叫绝户儿毒? 不管是什么毒,他都有解药,就算是号称最毒最毒的十绝毒,有的也有解药。 毕竟人们要防着自个儿也中毒啊,得给自个儿留活路啊。 可是姜玉叶改的这种毒,没有解药,只要中了毒就是大罗金仙下了凡也得完蛋!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往生堂自己人,一个都跑不掉,少说也得大病一场然后短活五六年! 再看这皮凤山,虽然也是中毒了可是人家习以为常丝毫不在乎,又是一阵阴风来在了关颖的近前儿,就要一巴掌拍碎了关颖和北冥斩天的脑袋!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 “啪!” 有人抓住了皮凤山的腕子。 “嘿,你干嘛的?” 第22章 往生八杰斗四贼,败逃结义山神庙(下) 皮凤山没想搭理这个人,他现在脑子里根本就顾不上其他的人,他就知道要把这个个人弄死,谁拦着自个儿谁就该死! 可是,皮凤山后退了一步。 怎么着,自个儿的右胳臂大了一圈儿! 这肉皮儿下头咕咕噜噜好像有耗子在里头钻一样,看的人瘆得慌! 皮凤山赶紧一抬脚把身边儿这人踹飞,可是这人在被踹飞之前丢出来一东西。 什么东西? 巴掌大小一银色儿的小葫芦儿! 这小葫芦看着就讨人欢喜,可是皮凤山看着这葫芦寒毛儿倒立! 紧接着“嘭”的一声炸响! 这葫芦炸了!铁片子朝着四面儿八方飞出去。 您各位知道这是谁了。 墨丹朱啊。 墨丹朱得仙人传法,薪火燃天经啊! 只要是练过的,被他手这么一碰,丹田破碎经脉逆行,整个人直接炸开都说不准! 得亏皮凤山了不得,内力深厚刚才及时察觉了不对劲儿,把自个儿胳臂上头的脉门封死,这才把墨丹朱得真气堵在了胳膊这儿。 可是光顾着胳臂了,没手挡这葫芦。 墨丹朱薪火燃天经当中除了功法还记着一种火药的法子。 一般的火药,不管是黑的黄的,都是粉末颗粒儿。 可是薪火燃天经里头的火药,是水儿! 这葫芦里头装的就是这水儿火药! 葫芦丢出去不管是被别人碰到了,还是碰到什么东西了,又或者就是单纯的到了墨丹朱想要让它炸的时候儿了,它都会炸! 而且比一般的火药炸的响炸的大! 而且里头还有绣铁片子,只要打中不及时处理那伤口就别想好了! 雷王爷看上墨丹朱,把他收做义子干儿,也有图谋这火药制作方法儿的意思在里头。 总而言之现在,墨丹朱的小葫芦儿炸开,烧的皮凤山皮儿都糊了,几块铁片子还扎进肉里头去了。 皮凤山盯着墨丹朱,墨丹朱瞅着皮凤山。 “你知不知道,这人该死!他杀了钱家庄四十四口儿男丁!又宰了钱家庄老幼妇孺上下!?你为何拦我!?” 皮凤山指着墨丹朱,一字一句地问道。 “嘿,你可知道有句话叫擂上不问来者!?他北冥斩天上了擂台,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与你有什么仇怨,都与我无关,得先打完了擂台再说其他的!” 墨丹朱指了指一边儿的擂台,然后话锋一拐。 “再说了,他北冥斩天伤天害理,你们往生堂就不伤天害理了吗!?你们在这儿地方儿下毒,这些平民百姓怎么办!?” “枉死活该!” 这四个字儿说出口,在一边儿瞧着的张书忠后脊梁一冷。 这话不是皮凤山说的,是云邢虎说的。 被唐二狗扛过来的云邢虎理了理身上的大褂儿,看着倒了一地哭天喊疼的无辜百姓,又看了看胸口还流着黑血的北冥斩天,再瞧了瞧远远儿的看着这边儿的张书忠,松了口气儿。 虽然惹上了雷王府,但是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邢虎不慌不忙往前跟身进步,在他身后头往生堂其他的长老面沉似水地跟着。 “我还就告诉你,雷王府的小子欸!今儿就是在场的百姓都死绝了,这个祸害也得除了根儿!” 一边儿的张书忠虽然是毛骨悚然,可终究他不是那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秀才啊。 他是跟着张文升长大的,见过东厂查案也目睹过锦衣卫办案,跟他们比起来往生堂可真算得上是温柔善良了。 没有直接把这里所有的人直接毒死啊! 而且有句话叫除恶务尽! 新太祖说得好: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啊! 这时候儿要是担心周围的百姓而放跑了北冥斩天,这叫妇人之仁! 当即摇摇头,不看这个,就死盯着那北冥斩天! 再看云邢虎,云邢虎袖子一挥:“怎么,你雷王府要包庇杀人犯不成?新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是想要造反不成!?” “你少给我扣帽子!我雷王府不怕这个!” “好,既然不怕,那咱们现在就把这事儿了了!” “怎么了?” “这事儿你要是往公家走,咱们报官,一级一级往上走!要是私了,按江湖规矩上擂台走一遭儿!打死勿论!” 云邢虎这是有贼心眼子啊。 要是报官,雷王府也站不住脚儿,而且雷王府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儿,肯定会忍让。 要是私了…… 北冥斩天心口都被皮凤山杵了一个窟窿,再上擂台打那是不可能,上来就是死,至于这墨丹朱,刚才吃了皮凤山一脚肋条骨断了三根儿胸骨碎了三半儿,这要是上场也是个死! 墨丹朱咬牙切齿。 心里头知道云邢虎什么意思,可是,墨丹朱自个儿有自个儿的规矩,说了擂上不问来者那就是擂上不问来者。 今天要是让了认输了,自个儿以后念头不通,功法是再难精进! 墨丹朱心里一咬牙,刚想说,行啊,我来就我来! 可是这个时候儿,有人拽了拽墨丹朱的袖子。 “我来!” 众人一看,一边儿站着一个炸了两个小辫儿的小丫头。 唇红齿白明眸皓月。 一个美人胚子,声音也好听就好像清泉鸣彻莺燕啼鸣! 不是华丝丝还能是谁? “你又是谁?” 云邢虎看了看华丝丝。 “我是他师妹,既然你想要了事儿,我替我师兄收拾!” 华丝丝拍了拍心口。 墨丹朱看了看华丝丝,心里头暗自点头。 自个儿师妹什么本事自个儿最清楚,虽然打不过人家,但是至少不会让自己丧命。 有台阶儿就赶紧下,墨丹朱赶紧点头。 “不错,让我师妹跟你打。” 心想着你往生堂再怎么不在乎也不会真打死一个无辜的人! 云邢虎看了看华丝丝。 身上就那么一点儿真气,明显刚入门儿练武不久。 得了,别让别人上去,往生堂这帮二愣子下手没轻没重,一不留神把人给打死了,终究是个小孩子,打死了不好看,和雷王府也不好闹得太僵。 就让自个儿这个最次的上去吧。 云邢虎摆了摆手:“来,小丫头我和你对两招儿!” 华丝丝和云邢虎面对面儿,抱拳行礼。 “小丫头,抱拳行礼是左手在上。” 云邢虎瞧着华丝丝,点了一句。 谁知道华丝丝呛了一句。 “我没做错,我就是来给你送丧的!” “好丫头好狂的舌头!” 云邢虎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巴掌打在华丝丝的脸上,华丝丝硬吃了这一巴掌,紧接着张开嘴吭哧一口咬住了云邢虎的手指头! 云邢虎一愣。 这是什么路子? 刚想要把手拽出来,华丝丝一巴掌到了,“啪”的一声,在云邢虎脸上印了一个巴掌印儿! “……我认输了。” 云邢虎扽了一下儿胳膊,把手抻了出来。 上头全是血啊,华丝丝咬的是真狠! “欸老二!你怎么认输!?” “输了就是输了,往生堂拎得起放得下,走人!” 云邢虎一摆袖子,带着往生堂一众长老离了擂台。 再看云邢虎是一脑袋白毛儿汗! 云邢虎为什么突然认输呢? 刚才跟那华丝丝过了两手儿,云邢虎立马儿就觉出来,自家儿的心法被华丝丝学了大半儿! 而且那一巴掌别看只是一巴掌,里头隐隐约约有往生堂招式的影子! 会出现这种事儿,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这一,是往生堂心法泄露了出去。 可是,不可能,往生堂的心法想要泄露出去是比登天还难! 原本儿就在自个儿的身上,选弟子自己是三审三问个儿个儿身家清白! 既然第一点不可能,那就只剩下这二! 二就是刚才那小丫头从往生堂众人的一招一式当中偷学了往生堂的功法!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可是云邢虎绝对不会看走眼! 那小丫头刚才那一巴掌里头就带着三分往生堂的神韵! 什么神韵?说的好听那叫不带烟火气,说得不好听那就叫傻里傻气! 整个儿绿林道就只有往生堂的人是这副德行! 也就是说这小丫头刚才看了北冥斩天和往生堂诸位长老交手之后,立刻就学会了往生堂的武功! 天底下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千颜教就只有新太祖的非疑录! 也就是说,那小丫头很可能学了非疑录!毕竟就算是千颜教教主魏罗敷在没有真看过往生堂心法的情况下也是绝对练不成武功的! 而且! 云邢虎揉了揉自个儿的颊子。 皮儿下头好像有虫子在来回的钻一样! 那一巴掌不仅带着往生堂的神韵,还有墨丹朱武功那股诡异的真气! 这小妮子同时用了两种武功! 不是非疑录还能是什么! “老大,你回去养伤,老三老七,跟着老大回去,老四老五老六老八,给自个儿准备好棺材!” 非疑录啊。 学了就可以天下无敌! 谁不想要?谁不想抢? 刚才云邢虎为什么认输,就是怕接着打下去被那帮看热闹儿的人看出端倪来! 新太祖死后,这非疑录也跟着彻底消失,以往在江湖上每一次非疑录现世都掀起了滔天的血雨腥风! 云邢虎让这四位长老备好棺材,是为了什么呢? 您各位有的可能还记得,之前被北冥斩天和关颖宰了的那个上一个钱家庄往生堂掌柜穆冬月唱的那小调儿。 大太阳来风光好,棺材铺前罗家雀儿! 谁家门旺我不羡,谁家挣钱我不想, 独爱门儿前儿清冷气儿,是天下太平无灾荒! 往生堂不乐意自家儿生意兴旺,这代表着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啊。 因此,云邢虎是让长老们做好最坏的打算,把华丝丝彻底怼死在这儿! 为什么云邢虎不当场干掉华丝丝呢? 云邢虎怕啊。 周围那些看热闹儿的不光有平民百姓,还有几个其他门派路过的人看热闹儿! 要是真的打起来让华丝丝找到机会学了更多门派的武功,那就彻底没办法抓住华丝丝了! 更别说其他人说不定还想要帮着华丝丝跑! 至于往生堂的人想不想要非疑录? 他们可不想要非疑录,他们有传承为什么要非疑录?他们只想要天下太平,有朝一日每一个来往生堂办丧事儿的人都是喜丧,那才叫好呢! 云邢虎吩咐下去,几位长老是只有从命。 没别的,往生堂就这点儿好,听话,让干嘛就干嘛。 “记住咯,入夜之后咱们潜入雷王府,不要有任何的保留,碎三五!” ““““碎三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说完了往生堂,咱们再说说墨丹朱。 墨丹朱带着北冥斩天和关颖直接就回了雷王府。 擂台没打完这俩人谁也不能动! 可是,这北冥斩天是犯人啊,小罪小过也就算了,可是雷王府绝对容不下这么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于是墨丹朱是悄悄地带着北冥斩天进的雷王府,也没往客房去,而是把俩人放在了柴房。 “行,对付一晚吧,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儿。”墨丹朱叹了口气,看了看北冥斩天。 北冥斩天瞧着这墨丹朱。 “欸,你为什么救我啊?你不知道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 墨丹朱微微一笑。 “嘿,我管你呢,所谓擂上不问来者,这是我定的规矩那我就要守好咯!” “呵,有意思,我认你这朋友,擂台我认输了,没有你我兄妹二人说不定已经身首异处!” “小没良心儿的,上擂帮你们找回场子的人明明是我,怎么没一个人感谢我呢?” 华丝丝拿着剩菜剩饭走了过来,把饭菜盒子往地上一放。 “对对对……还得谢谢你……唉……”北冥斩天赶紧拿起筷子,忽然一龇牙,紧接着是长叹一口气。 身上的毒暂时不会发作了,可是不赶紧找法子解毒,自己早晚会一命呜呼! “往生油没有解药,为今之计,需得先找到千年的人参,咱们得把这些被往生油感染的坏肉给割掉,到时候靠着千年的人参吊命咱们才能活下来!”关颖看了看自个的胳臂。 胳臂上头是一道黑线儿,这黑线儿就好像一条绳子一样顺着经脉往心口里走,只要这条黑线到了心脏,自己也就完蛋了。 想要活命就得拿刀子把这东西连肉带静脉都割出来,可那和刮骨疗伤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 除非有千年的人参吊命。 “千年的人参啊……”墨丹朱托着下巴一寻思。 这种好东西只有宫里才配有,就连王爷都从来没亲眼见过啊。 就在四个人寻思这千年人参的时候儿! 忽然就听见外头“呼——”一股子阴风吹了起来,好像是那鬼哭狼嚎! 墨丹朱一激灵,心血来潮脑袋往一边儿一偏! “嗖——噔!” 一个黑色儿的纸钱打穿了木头门,死死地钉在一边的柱子上是入木三分! 上头还有一股子黑烟儿! “往生堂!?” 北冥斩天一声大吼,刚想要显出法相,只听得外头“咯儿————” 一声尖叫! 这叫声好像是鸡叫又好像是鬼叫,听的人心神恍惚,北冥斩天一个错愕的时候儿,一个猫着腰的东西就闯进来了! 却看来人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身上看不见一丁点儿的肥肉,两眼眼窝凹陷,嘴巴里头两颗大虎牙往下滴着黑汤子! 两眼发红这叫血灌瞳仁! 正是往生堂四长老恶犬伥唐二狗! 这事唐二狗的法相真身! “往生堂!你们敢闯王爷府,就不怕——”“嗷呜——” 李二狗朝着北冥斩天扑了过来,手指甲一抓带起一阵儿阴风撕拉一下儿!从北冥斩天心口扯下一大条儿肉来! 三嚼两嚼咽进肚子里头,李二狗吸了吸鼻子嗷的一声扑了上来! “嘿你这疯狗!” 墨丹朱丢出葫芦,刚想要把李二狗炸飞,嗖嗖嗖好几张纸钱儿就朝着葫芦飞了过来! 关颖一瞧来的好啊!往生堂这群人怕是不知道谁才是玩儿纸儿的行家!? 一挥手,这几个纸钱就往房梁上走。 “调虎离山!” 北冥斩天忽然一吼,紧接着关颖就觉得后心一凉! 一截黑色儿的剑刃从心口扎了出来! “咯儿————” 华丝丝抓住关颖往这边儿一拽,剑刃扒了出去,紧接着剑刃一挥寒光一闪! 半扇儿墙切开一条缝儿! 五尺长的剑这是断淫伥许山魅的剑! 华丝丝刚想说点儿什么,刚才那葫芦炸了! 柴房就这么大,只听见“轰”的一声震响! 柴房四分五裂! 此时此刻月黑风高,但是刚才那一爆炸,周围的柴禾都点着了,迎着火光北冥斩天四人看见了往生堂四人! 刚才那完全已经是一条疯狗的唐二狗暂且不提,此处还有一个腆着肚子四肢细长的青皮儿鬼和一个两膀子下头长着五颜六色细长羽毛儿的女人! 在他们仨后头,摆着四口棺材,其中一个棺材上头还坐着一个黑乎乎看不清楚的人影儿! “你们——”“哥,别说了,他们现在听不懂人话,你没发现他们眼珠子都红了吗?这是往生堂的碎三五!” 关颖赶紧一拽北冥斩天的衣裳,让他别废话留点儿气力。 什么叫碎三五? 传说当中人想要成仙,首先要凝聚顶上三花,提炼腑中五气! 修炼的区别咱们前文书已经说过了,现在就不提了,这往生堂的碎三五,就是专门为了修行往生堂心法并且练出法相的人准备的秘法。 碎去顶上三花,裂尽腑中五气! 打起架来真气源源不断,胳膊掉了接上还能继续打,脑袋掉了抬起来死不了接着咬人!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能见日月星三光! 只要见了日月星三光,碎三五就彻底无效,并且这个人的根基这辈子差不多也就废了,想要恢复是难上加难! 而今天! 月黑风高不见星,戌时长夜刚开眼! 往生堂的人有的是时间! “走!” 墨丹朱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来帮自个儿,心里头知道雷王府是不想掺和北冥斩天的事儿,连忙拽着华丝丝和北冥斩天离开。 可是这一道阴风就这么追上来了! 定睛一看是断淫伥许山魅。 许山魅一挥胳臂,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紧接着来到北冥斩天身前,胳膊上头的羽毛立起来就好像是刀子一样! 想走那是比登天还难! 北冥斩天一甩飞剑,艰难的挡住了许山魅,紧接着右肩一疼,唐二狗咬住了北冥斩天的肩膀儿头,指甲扎进了北冥斩天的脖颈子! 一边儿的关颖也被高衔宗抓住了四肢,就要咬下脖子来! 墨丹朱想要上来帮忙儿奈何许山魅吃得紧,最后墨丹朱也豁出去了一咬牙直接抓住了许山魅的胳膊。 许山魅的胳膊上可都是刀刃儿啊,割破了墨丹朱的手都割到骨头了! 墨丹朱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你给我炸!” “啪——” 的一声巨响! 原地出现一大坑。 许山魅一条胳膊没了,只剩下骨头连着筋儿! “快走!” 墨丹朱赶紧招呼着被炸飞的华丝丝和关颖,北冥斩天也是赶紧退走。 四人切战且逃,往生堂四人是穷追不舍,到了最后关颖一个不查没有盯好,纸钱儿擦着华丝丝的眼珠子“呲儿”的一声儿切开了华丝丝的眼珠子! 眼瞅着往生堂四人就要彻底弄死这四人的时候儿! 天公不作美。 月亮出来了。 碎三五不能见日月星三光,四位长老被月光这么一照,躺在了地上没动静儿了。 趁着这个档口,北冥斩天四人是仓皇鼠窜! 一直窜到深山老林里头一间破庙里。 四人是长出一口气,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天无绝人之路啊! 捡回一条命!可是,几个人身上都中了往生油,华丝丝更是眼珠子都瞎了一个。 北冥斩天长出一口气。 “诶呀……三位,我说三位,如今你我可以说的上是灯枯油尽了……悬一悬就要死在这里……如此看来,你我四人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我北冥兰在这里发誓,有朝一日我要是活了下来,我要叫这天下人不得安宁!” “我墨青扪心自问没有做什么坏事儿……却被往生堂苦苦相逼,我要是能活下来,我要叫这些名门正派鸡犬不宁!” “呼,别的我不敢想,我关明月要是活下来……当初在不夜坊里头欺负我的那几个花魁,我非把他们的脸皮子扒下来!” “我华丰还没活够……不想说这丧气话……可是既然你们都说了……我想要让我的亲爹亲娘千刀万剐!” 四人对视一眼。 北冥斩天抄手拿起了庙里满是香灰的那个香炉,紧接着用剑划开自己儿的胳膊,放了一血进去。 其他三人有样学样,四人鲜血装满了香炉! “按规矩,结拜不能如此草率,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咱们都是要死的人了也就不用斩鸡头烧黄纸拜关公饮桃酒了,喝下这你我死人的鲜血,你我便是兄弟姐妹!可有异议!?” 北冥斩天拖着这香炉,看了看另外三人。 “没有!” “我早就是你妹妹了!” “快点儿的吧,我都眼冒金星儿了!” 北冥斩天哈哈大笑,咕咚咚咕咚咚喝下四分之一的鲜血,紧接着递给关颖,关颖如法炮制递给墨丹朱,最后是华丝丝。 华丝丝喝完鲜血把香炉往地上一摔!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自今日起,我兄弟四人结为异性兄弟!以此鉴之!”””” 第23章 四贼存命梅州乱,武宦官寻友笑谈 上回书,咱们说道北冥斩天四人走投无路,,眼瞅着就要被往生堂的人都给灭掉,可是天公作美,给他们来了一个月亮,往生堂的人碎三五被月亮遗诏,没了动静儿。 四人逃到荒郊野外山神庙当中,越聊越投机,最后一拍脑袋拜了把子。 话就说在了现在。 既然都看到这儿了,咱们各位都知道这四大恶贼是铁定没有完蛋,不然后文书怎么引出来呢? 可是,现在咱们不说这四大恶贼为什么活下来了。 得说说另一个人。 咱们这部书当中有四贼六俊两钟离,三绝五仙一无敌。 现在说完了四贼,得说说这六俊。 在开这个书的时候儿啊,平台要求写主角儿的名儿,可是你各位要是能看到要是可以知道的就能明白,我这都说了快十万字儿了,这主角儿钟鸣路怎么还没出来啊?另一个主角儿墨非怡搁哪儿呢? 别着急,咱们现在说,现在说出来钟鸣路,然后才能方便接着说四大恶贼,也能方便引出下文儿。 话就说在这一日。 梅州,传罗郡,峰呈县,最大的酒肆当中,御马监大太监皇无穷一身黄袍,大刀金马的坐在那桌案旁,身侧一个峨眉淡扫,胭脂轻施的女子闭目养神。 “咱家等的人……到了没?” 皇无穷缓缓开口。 “皇公公,我千颜教办事如何你是晓得的,说给你找到人,那就给你找到人,只不过那方广方四方看起来平平无奇,当真是你所谓的隐士高人么?” 身边女人缓缓地开口,这人,也不是凡人。 正是如今名声正盛,江湖贺号万法归终的魏女魏罗敷! 当然,说是贺号,这号当中多少带着几分不齿。 也没听说有谁的号中有着“终”这等不吉利的字眼儿。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千颜教委身了朝廷,甘愿成为朝廷走狗! 为鹰犬之流。 可话是这么说,要是有人能在朝廷拿一个铁饭碗,除了元河宗,明夜教这般的大门大派之外,不少江湖儿女也是乐意之至的。 因此这讽刺的贺号当中,还夹杂着几分……妒忌。 介绍完这一位,咱们话说回来! 这皇无穷听到了魏罗敷这略带不满的话来,也没有计较的意思,只是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 “哈哈……魏罗敷啊魏罗敷,你是别不服来别不忿,别的我不敢说,可要是说抓这四大恶贼……不是咱家话难听,就算是咱们锦衣卫加一齐儿,也不够咱家这老朋友一只手强的!” 皇无穷摇头晃脑的说的,眉眼之间俱是得意,就好似那人乃是自己一般。 “哦?便是你也比不过?” “比不过!” 皇无穷斩钉截铁的说道。 “……” 魏罗敷听到这话,眉头一纵。 这皇无穷是何人?现在的人只知道这皇无穷乃是当今御马监大太监,锦衣卫统领万户官,可是,魏罗敷知晓,这皇无穷原名乃是王万金!当今金商门门主,甚至是上一任武林盟主! 只不过,因为被那钟离氏钟离天凋钟离无巧打败,这才更名易姓,来了朝廷。 这般的人,除了那源自钟离氏的怪物之外,应当是谁都看不上的。 武林盟主,这千宗至尊的名头可不是选举出来的,是一场一场打出来的! 能被皇无穷如此看重的人,想来当真不简单吧。 等待了片刻之后,一个留着寸头,短衣襟小打扮的少年人走了进来。 这少年见到皇无穷,顿时一乐。 “嘿!老王!几年不见,你是有范儿了啊!” 此人正是方广方四方。 却见方四方好像是想要接着说些什么,却又看了看一边的魏罗敷,有些迟疑。 皇无穷咳嗽了一声,心里明镜一般,点了点头,“都是自己人,咱们该咋着就咋着。” 方四方听到这话,微微点头,随即把屁股下的椅子一歪,胳膊靠在椅背上,敲着二郎腿,拄着桌子喝了口茶。 那茶水正是皇无穷刚才倒的。 皇无穷抿了抿嘴,看了看方四方。 “老方,咱欸……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现在发达了吗?给你往武当寄了那么多封信,你是一封都没看啊?” “嘿!”方四方听见这话眉头一皱,“我早就不在那武当观呆着了,整日粗茶淡饭,连口肉的都不能放辣椒!” “这个时候儿你哪儿来的辣椒啊。” “要么说我不在那儿呆了呢,我上道儒山那边儿当了个外门儿,欸嘿!我跟你说,那边儿……有茱萸。” “嘿……你小子……”皇无穷甩了甩手,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直说吧,什么事儿?你要是跟我说让我加入朝廷,那我还打你啊。” “放心……你……放心。” 皇无穷摆了摆手。 “我这回就是找你处理一下那四大恶贼。” “欸?这四大恶贼……有你自个儿不就够了吗?” 方四方眉头一皱,看了看皇无穷。 皇无穷听到这话,摇了摇脑袋。 “我得要活的,朝廷要活的!” “那行,给我整头牛来,馋了。” “就这一点儿要求?” “怎么?你弄得到?” “呵……不是哥们儿跟你吹,漫说是牛肉,就算是你想吃人肉!嘿!”皇无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儿,“哥们儿也给你弄得着!” 一边儿的魏罗敷听着这哥儿俩的话,听愣了。 俩人这话里话外,就好像一家子一样,须知这皇无穷可是个阉狗! 什么是阉狗,就是残废,就是连香火都不认的废人,狼心狗肺不要脸,想要与这种人交心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是面前这个方四方……看上去是平平常常,一丁点儿威胁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扔进人堆里都找不着影儿。 欸! 不对! 魏罗敷忽然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毛。 这方四方看着是平平常常,可是自己是什么人?千颜教的教主啊!想要盯住一个人,那就是往死里咬,咬死了拉倒!怎么会觉得一个人丁点儿特征都没有? “欸嗨!” 却见这方四方一声大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诶!老王!你这么敞亮,哥们儿没别的话说,这事儿……我应了! 第24章 神针宗三不知起,少年郎拜恩离山 梅州,传罗郡,五河县。 这五河县可了不得,虽然只有一县之地,但是却有弯弯曲曲五条河流自这县外而过,正好把个县城围住,且,河面是冬不结冰夏不涨水,天旱不涸,天雨不涝,五河县也因此得名。 最神奇的是,这五条河流偶有交叉,却是各走各的,若是将一片树叶扔进一条河当中,这树叶便会随着这条河流往下游去,与另外一条河交会,等到下一端分流之时,保证还往原来的那边儿流。 传说这水下有一把分水的宝剑,乃是新太祖登基之前所掷。 当然,是真是假,无人知晓,当中神异之处也无人多问。 今儿,就在五河县当中的一家客栈里面儿,四个穿着锦衣的人正围在桌子前,桌上摆着一大堆的金银珠宝是烁烁放光! “明月阿青,你们去买些铁粉来,剩下的钱……爱买点儿什么买点儿什么。” 坐在上垂手的人拿出一颗拳头大的珍珠,正是北冥斩天。 那一身白衣的女子与那个寸头的青年应了一声,离了客栈,还是从窗户走的。 “小妹儿啊……下一个心法,你想学什么?” 北冥斩天手中摆弄着两个锃亮的铜钱,这俩铜钱在手指之间翻飞不定,好似那飞鸟一般。 “不知……如今那余音门的心法我已是学的七七八八,不似想的那般厉害,而那道儒山的太极法也未觉得比那武当观的厉害到哪儿去……” 华丝丝一边儿把玩儿着桌上的玉扳指儿一边慢慢的摇头。 “不过,要是大哥问我想要学哪家的心法……我确是有一门想学的,那神针宗的杀人针与活人针,当真是玄妙……上一次那两毒螳螂李缶明明已经被我打中了要害,前日见到他却已经是活蹦乱跳,定然是神针宗的救治。 要是咱们学会了……说不定就用不着找千年人参了!” 听到这话,北冥斩天点了点脑袋。 “是了,你要是学会了那活人针,咱们也就不必到处寻医问药了……下一站便去那禹州。” “欸,可咱要是去了禹州,怕是忒烦人,要知道那明夜教的总坛可就在那禹州不夜城!” “怕什么?咱们这四大恶贼的名头,可是咱们哥儿几个杀出来的!” 前文书已经是说过,这贼眉鼠眼华丝丝的心法极为特殊,可以无视经脉冲突直接去学习那各门各派的心法。 四大恶贼虽然杀人放火是无恶不作,可是这四人义结金兰情同手足,最小的华丝丝瞎了一只眼睛之后也是受宠,想要学什么武功心法,剩下三人就尽力去弄到。 毕竟华丝丝要是学会了,受益的可是大家。 可是,他们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次神针宗之行,彻底把四大恶贼交代了,自此之后江湖之上是再也没有四大恶贼,只剩下这……四大神捕! 八月初二。 神针宗外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神针宗宗主王扁鹊王韩一正在自个儿的书房里头磨针,忽然就觉着耳朵边儿上不安静,放了针,张口问道。 “怎么这般喧哗?” “回宗主。” 门口儿,一弟子恭恭敬敬的弯腰,“听师兄们说,那‘三不知’醒了!” “哦……” 王韩一点了点脑袋,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五天之前,神针宗一小徒弟儿外出出诊的时候儿,在路上捡到一个奇装异服的大小伙子,看年岁正是家里的顶梁柱儿,可是这小子是面色发白血管儿发青! 那徒弟儿问了问这小子。 “你叫什么名字呀?” “知不知道自己家住哪儿啊?” “家里几口儿人呐?” 这小子也配合,开口就说。 “不知道!” “不清楚。” “不记得!” 这是一问三不知啊! 那徒弟当时就明白了,这得是伤着脑子了。 当即,把这小子背回了神针宗医治,因为不知道这小子究竟姓甚名谁,于是便跟其他师兄师弟说。 “这小子啊,我问他了三个问题,他是一问三不知!咱们啊,干脆就叫他……三不知!” 王韩一作为宗主,也亲自看了看这三不知的病情。 说着病情好治吧,嘿,也好治,他什么病都没有! 说这病不好治吧,嘿,还真不好治,明明什么病没有,还偏偏就是醒不过来! 说他是装的吧……王韩一也不是吹牛,是不是装的自个儿要是看不出来,这神针宗的宗主也就别当了。 就在方才,这三不知忽然从那病榻上睁开了眼。 不仅如此,那一头黑发是瞬间变得惨白! 这可着实惊呆了看护他的神针宗弟子。 闹出了乱子,也是因为这个。 “行,那我也去瞧瞧。” 王韩一收了针,紧了紧腰带,跟着这弟子来到了那病房之前。 却看那三不知两眼迷茫,坐在床边儿上,看着自己的两手是微微发愣。 “小子欸,你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是家住哪里么?” 王韩一来到三不知面前。 三不知愣了愣,抿了抿嘴,“我……好像是叫那……钟明路!” “哦……钟鸣路……好名字,那你可还记得为何倒在了那荒野当中么?” 王韩一点点头,接着问。 “不知……我只记得……有一人让我去……找那……非……疑……录!” “诶嗨!” 王韩一是一声大吼。 非疑录! 现在的江湖中人只在话本传记当中听说过一二。 前文书咱们说过,这天下武学何其多哉?它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每一门都有独到之处,可惜的是,一般的功法,不能和其他的功法一起练,偶有那英雄豪杰,最多也只是一同练上两门心法。 唯一可以无视这个限制的,就是那千颜教的小万法心诀,可就算是如此,千颜教的人也没办法同时施展两门武功,想要施展一门不同的武功,现在练的武功就必须停下来才成。 可是,三百年前那王莽王巨君横空出世,打破了这个规矩就,凡是他见到的功法,都可以轻松施展,并且是毫无限制丝毫不受羁绊! 左手用着龙吟山庄的剑法,右手尚且使得出千颜教的四川灯枪!脚上踩着那行海教的轻功,腰上还能挂着万重山的三十六万神通法! 并且,哪怕是新太祖未曾见过的武功,只要他看上这么一眼,立刻就能学得会,并且丝毫不下于沉淫此道多年的好手! 当时的新太祖是风头无二,被尊称为真人紫微大帝。 后来有人问他,你练的是什么功法? 新太祖当时这么回答。 “千般妙法入我眼,万种玄奥归一身。 天下本出一泉渠,澄心明悟何生疑? 我练的东西叫什么,我也不晓得,但是你要是问我……那就叫非疑录吧!” 于是乎,天下人都知道这非疑录乃是天下第一的武学心法,只要练会了这非疑录,无论是什么武功,看一眼就能学会! 待新太祖登基坐殿称孤道寡五十又三年之后,魂归高天,这非疑录也未曾传下来,可是架不住有千百个人死死的盯着这非疑录。 若非朝廷当中火铳火炮威武无比,怕是新太祖的坟头儿都叫人给翻了。 到了现在,人们只把这非疑录当成一个笑谈来看,可是,从那贼眉鼠眼华丝丝出现之后,这非疑录又被人们挂上了嘴边儿。 今日王韩一一听这钟明路一说,当即心里一紧。 这怕不是又一个想天下无敌想疯了的失心汉! 天底下哪有什么非疑录啊,至少王韩一是绝对不信世上有这东西的。 “多谢各位恩人的救命之恩……我这身上也没个仨瓜俩枣儿的……要不然……就把这身衣裳……” 钟明路醒了醒神,看了看搁在一边儿的银针药线,随即摸了摸身上,想要找出些许银钱。 “不必的,你身上要是有银钱,早就被我那小徒弟儿翻出来咯。” 王韩一摆了摆手。 也不是王韩一吹牛,虽然说神针宗弟子各个都有着悬壶济世的心思,可有一节,悬壶济世也得吃饭不是。 神针宗祖训当中就有这么一条。 看见野外有人受伤昏迷,甭管是好是坏,是男是女,不能放着不管,要是其身上有银两钱财,自己掂量掂量,花出去的药钱连带着三顿有酒有肉的饭钱一共多少,从他身上,拿走这个数儿。 要是不够,那就给他留上三顿能吃饱了的饭钱,剩下的都拿走。 要是他身上分文没有,罢了,就当这回亏了,咱认栽,摸一摸身上有没有散碎的铜钱,好歹给他留一顿饭钱。 毕竟,你不能把他救回来了,还叫这人饿死。 “……要不然……我给您这儿……帮两天工?” 钟明路摸了摸脑门儿。 “不必了,我家祖训摆在脑袋上,救了你就是救了你,你身上有钱就给,没钱也不妨事儿的……你且等着……” 王韩一摸了摸身上,从怀里拿出了拇指肚儿大小的碎银子。 “我这儿还有半两碎银钱,你拿着,不多,可也绝不算少,我们把你救了回来,也不能就这么把你给饿死。” “诶诶!不成!不成!你救了我的命啊!我怎么能要您的银子!?” 钟明路连忙推辞。 “嘿!叫你拿着你就给我拿着。你要是觉得心里对不住我们……赶明儿你要是在荒郊野外看见人快死了……能拉一把救拉一把,权当是报答我们了!” 王韩一握着钟明路的手,把个银子塞了进去。 钟明路握着这滚烫的银子,咽了口吐沫,站起身来对着王韩一跪下“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 “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他日有用的上的,钟明路是绝不推辞!” “起来起来!我在这边儿呢。” 王韩一站在钟明路后头把他拽起来。 “不好意思……我这……还有点儿迷糊……要不然我从新给你磕几个……” “不用了,救你的人不光我一个,从山上到山下,从内门到外门一共四十七个人都给你瞧了病,一个个磕下来我们也就白治你了,下山去吧!” “得勒!青山不倒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必当回报!” 钟明路披上自己的衣服,就要离开这病房。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胳膊伸了出来抓住了钟明路的腕子道了一声: “欸!你等会儿我!” 第25章 受恩托同往西北,行海众血战四贼 钟明路回头一看,两眼一亮。 抓住自己的是个破瓜之年的小丫头,柳叶眉,杏核眼,眼角低垂,脑袋后头这一头黑发梳了一个麻花辫,上边儿还插着两朵小白花儿。 手上戴着藤条的手环,身上衣裙洗的浆白,看上去有些年头儿。 “姑娘……你是……” “我姓苏,大名儿苏浅云,字见月,叫我月儿就成。” 钟明路点了点脑袋:“哦……原来是月儿姑娘,却不知姑娘你叫住我是为了什么事儿?” “我刚才在外面儿听了半天了,你是一问三不知,除了自己姓甚名谁之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现在可知道自己家住哪里么?” “确实如此,我现在脑子是一片混沌,漫说是家住哪里,便是这东南西北……都得好好儿辨认辨认。” 钟明路抬头看了看天。 “既如此,那你便跟着我得了,反正你也没处儿去不是?到处乱走早晚也会出事儿,风餐露宿便是江湖中人也顶不住,你倒还不如跟着我,帮我拿一拿东西。” 说到这儿,苏见月指了指一边儿的地上,赫然摆着一个棋盘大小的木头箱子。 “这里边儿装的都是要送去各大门派的药,如何?跟我结伴儿而行,道儿上也好有个照应。” “额……也行!” 钟明路想了想,反正自个儿现在是连自个儿是谁都不知道了,就算是出了神针宗,那也是没头苍蝇满墙乱撞,倒还不如跟着这苏见月一道儿上路,说不定路上还能遇到熟人知道自己是谁呢。 “那成,你就背着这一箱子药,路上要是累了就直说,歇一会儿睡一觉也都不妨事儿。” 月儿拿起了一边儿的布包儿背在了身上,又整了一个小木头箱子背在后面。 钟明路背起那大箱子,掂量掂量,就跟上了这苏见月。 “苏姑娘……咱们要去的地方儿距离此处多远?” “嗯……有多远啊……你且等我瞧瞧……” 苏见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舆图,展开来抬起对着这大太阳照了照。 “若是舆图没错的话……这余音门距离神针宗足足有一千二百里远,你要是会轻功的话……咱们一天走上五个时辰,差不多月许便能到了。” “要一个月……为何不租借马匹?” “嘿……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何必费那银钱呢,再者说了,我神针宗虽有马匹,可那是出诊时才会用上的,现在四大恶贼闹得这么凶,马匹当然要留给门内的人用。”苏见月收了地图,摸了摸脑袋。 钟明路点点头,道一声:“原来如此。” “好了,你会轻功不?要是不会,我放慢点儿脚步。” “苏姑娘尽管大步往前走就是了,要是让你顺着我的步儿走……那你还不如不带着我呢。” 钟明路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人家找自个儿帮忙儿,为的就是分担行李,能快点儿到,要是因为自个儿跟不上儿耽搁了行程,那就是帮了倒忙儿了。 “哈哈,你这人是忒拘谨,这样吧,我就照着我平常的步子走,你尽力跟上,跟得上跟不上我在神针宗学了这么多年医术自然是看的出来的,我叫你休息就休息,如何呀?” “最好不过。” 苏见月点了点头,带着这钟明路踏上了官道。 花开两朵是各表一枝,说完了这边儿咱们得说说那四大恶贼! 关颖与墨丹青把该买的东西都卖了,四人一同在客栈当中收拾了收拾,该换药换药,该练功练功,在黄昏时刻下楼去到帐房先生那儿退了零钱,离了这客栈。 四大恶贼虽然凶恶,可也不是一群没脑子的夯货,他们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儿,走到哪儿……顺到哪儿,在一个地方儿是绝对停不了三天! 当然了,虽然说他们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那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杀人。 几人先是在大街上晃悠晃悠,随后等着那日头落了山,月亮上了梢儿,便一同摸着黑儿往那县城外走去。 当然,几人是绝对不会往官道儿上走的,万一碰上个寻路官那可就麻烦了。 烟花一点,五河县的官兵就得追出来,倒不怕这些官兵,就怕被这些官兵给拖住咯,等到朝廷那些有火铳的兵丁到来,那才是真的麻烦! 北冥斩天领着另外三人,顺着这小道儿往西北方向走。 走着走着,华丝丝忽然一愣,揪住了关颖的袖口儿。 “不对!大哥二姐三哥,都且慢着!咱们前天进来这儿的时候,五河县外头那座破庙……上哪儿去了?” 另外三人一愣……欸!?是啊,不远处应该是有个破庙,可是如今……只能看到一片河水荡漾! “涨水了?”关颖最先反应过来。 前文书咱们讲过,这五河县外的五条河是冬不结冰夏不涨水,天旱不涸,天雨不涝,也是因为这,五河县才有了这良田十里。 可是今天!不对! 那墨丹朱最先反应过来,手腕子一翻,拿出来三个银色的巴掌大小葫芦儿,往远处这么一丢!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炸响!随后噗噗噗噗十几道人影从那水中钻了出来! 看着几人头上留着三寸头发,用个蓝布条儿扎起,脚上踩着火纹儿的布鞋儿,身上穿的衣服是红蓝相间,上绣浪花儿朵朵! “行海教!” 北冥斩天先是怒骂一声,随后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块儿对着那几人一挥! 只听得仓啷啷一声震响!北冥斩天身后两把宝剑出匣!迎着月光是闪闪发光! 前文书咱们说过了,这两把飞剑可了不得,乃是海外御剑门专门为了迎合这元磁引刃神功所打造,长的那把名曰陵光,剑身是用七七四十九片儿羽毛一般的刀刃组成,是又轻又利! 短的那把名叫霈泽,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是元磁引刃神功这么一催,就可化作铁砂一般的颗粒,是无孔不入,如同那毒虫邪蚁! 却看北冥斩天手腕翻飞,两把剑朝着那行海教几人飞去。 领头的那人大叫一声“来的好!”整个人往右边儿一翻,竟然在这水面儿上滚了一轮儿! 其他教众也是如法炮制,躲开了这两把飞剑!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这群人是真能在水面儿上走,好似在土地儿上一般! 行海教的功法就是这腿上功夫,对外号称是渡水踏火白日飞升! 当然了,白日飞升那是虚话,可这踏火渡水是实打实的! 行海教的教众但凡是有本事的,踩在水面儿上是滴水不沾,鞋底儿不潮! 当今的行海教教主郑海波郑时悠那更是了不得,想当初上一任武林大会,明夜教教主曹教主与郑时悠切磋之时,在擂台上燃起了冲天大火,郑时悠愣是踩着火苗儿往天上去!衣衫不烧火是毛发不烤焦! 而如今,围剿四大恶贼领头儿的这人正是这郑时悠! “嗨!来!” 北冥斩天一声怒喝,却瞧那陵光剑迎风一抖,便是分成了四十九片羽毛,分成两股往那教众当中飞去。 而那霈泽剑更是连同剑柄直接散成了一团好似蚊虫一般的云彩,朝着那为首之人口鼻当中扑去,好似那毒虫飞蚁! 却看那郑时悠一个翻身,抬起腿对着这团雾气一踢! 只听得“叮叮当当——吱呀呀——嘎啦啦——”一声一声让人牙根儿发酸的响声,北冥斩天是微微一愣! 这一团雾气看上去是雾气,但是实际上可都是一个个的小铁粒儿,人只要沾上那就好像是被十几把小钢锯儿连轴儿锯了一般! 可现在! “天下无贼!你真当爷爷我来抓你是一丁点儿准备都没有的吗!?” 郑时悠一抹面罩一甩腿来在了北冥斩天的面前,一脚踢了出来。 “哎嗨!” 北冥斩天不甘示弱同样是一脚踢了出去。 虽然说自个儿擅长的是元磁引刃神功,一般不必动这拳脚功夫,可也不代表北冥斩天他就不会! “咔!”“哎嗨!” 只见两人小腿儿踢在一块儿这北冥斩天是一声哀嚎! 却不知郑时悠小腿上绑了什么东西,险些把北冥斩天的腿都踢折了! 北冥斩天往后一翻身,手往地上一柱,就是要逃。 郑时悠怎么能放过这机会,跟身进步“啪啪啪!”就跟了上来,可就在这时候儿!北冥斩天是一弯腰,却见一个银色小葫芦儿被抛了过来! “哎嗨!走你!” 郑时悠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就是一脚踢出,这葫芦沾上郑时悠的脚那么一刹那—— “嘣——” 火光冲天! 北冥斩天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唰!这么一挥手,这陵光剑就飞回到自个儿身边儿。 北冥斩天摸着这剑身是一阵后怕。 大意了…… 自个儿被人家摸透了呀! 刚来中原的时候自个是千小心万小心,到了现在自己是一丁点儿都不带小心的,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自己个儿得死在这上面儿! 北冥斩天眼珠子盯着那团儿黑烟,手一挥,十二片儿羽毛儿刃儿向着烟里头飞去。 新太祖那句诗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是春风吹又生啊! 得把这郑时悠按死在这儿! 然后,就眼瞅着这十二片刀刃儿就这么飞过去了。 北冥斩天又是一愣。 不对。 却看那烟散雾去,北冥斩天定睛观瞧。 欸嗨!人没了! 再然后就听见身后墨丹朱是一声哀嚎! “大哥!救我!” 第26章 四贼负伤槐香苦,见月诊查不知身 北冥斩天听到这一声哀嚎,连忙转身看去。 却看此时此刻!墨丹朱被四五个行海教教众围在一起是拳打脚踢! 前文书咱们讲过,墨丹朱了不得,练的那叫薪火燃天经,只要在别人身上这么一模,就能让这人丹田炸碎! 可话是这么说,既然知道碰不得墨丹朱,谁又会上赶着让墨丹朱碰呢!? 却看那几个行海教教众都拿着草叉一样的兵刃,离着一丈远对付这墨丹朱! 墨丹朱本是不怕这手段的,可是俗话说的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行海教盘算着今天已经是有点儿日子了,四大恶贼祸乱江湖,杀人无数,当中就有郑时悠的拜把兄弟洪承畴! 洪承畴也是行海教的长老,行海教上下一心同仇敌忾,为了今天,那是做足了准备。 关颖的腐草化素诀是很厉害,可再厉害那也是纸片儿!就算有的防火那也防不到哪儿去!已经有几人带上火油乱撒,还拿着火折子点上了火,关颖的手段凭空废了一大半儿。 而这墨丹朱就更简单了,你不是厉害吗?我们就是不碰你! 方才已经有十来名弟子不断的与墨丹朱缠斗,墨丹朱为求自保已是扔出了身上所有的炸药! 要知道现如今的梅州想要买到硫磺硝石那是难如登天!墨丹朱身上火药本就仅存无几,今天行海教这么无赖的添油,直接把存货耗了个空! 须知方才!为了救北冥斩天扔出去的那个已经是最后一个葫芦! 此时此刻真是到了绝境! “好手段!可是你们怕是忘了我是什么人!” 北冥斩天冷哼一声,真气用力催动,想要让那几人手里的兵刃倒戈! 可是!全然无用!北冥斩天定睛观瞧。 那几个草叉一样的东西竟然非金非铁!? 可要是木头的,早就被墨丹朱烧了!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来不及多想,北冥斩天大手一挥,陵光霈泽唰拉拉飞回来朝着这几人飞去!两把宝剑是左劈右砍! 行海教纵然做了万全准备,可是终究不擅长兵刃,手中叉子左右摇晃,虽然利落但也有几分笨拙,被这灵巧的飞剑钻了空子,只听得“噗噗噗噗”一阵刀子剜肉的声音响起,听的人是心尖儿发颤! 可是被砍这几人偏偏丝毫不退! 北冥斩天手握剑柄健步赶来墨丹朱身边,就在此时! “嗨!好!来!” 不知何时出现在关颖身边儿的郑时悠一声大吼,把个关颖踢了过去! 紧接着那几个弟子憋着一口气儿用力一挥手里头的草叉! “啪啪啪啪!” 几个弟子手中的草叉互相碰撞碎裂开来! 北冥斩天这才发现这些草叉竟然都是陶器! 不仅如此! 紧接着就是一阵浓烟从中迸发! 北冥斩天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是屏气凝神,可终究还是吸了一口,只觉得嗓子眼儿发苦,鼻子里面儿发甜! “苦……槐……香!” 北冥斩天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错!正是苦槐香!” 郑时悠点了点脑袋。 苦槐香,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剧毒之一,与往生堂的往生油同为十绝毒,乃是一个名叫爪蕊山的宗门之物! 爪蕊山擅长制茶,制茶要做五五二十五道工序,当中错了一步都是不成,可若是步步错,便会做出这苦槐香! 苦槐香只要提鼻子一闻就会觉得头晕目眩!二一闻毒性入体!三一闻!真气逆流是当场暴毙! 郑时悠带着面罩冲进了烟气之内,想要趁此让北冥斩天多吸一口,彻底拿下这三贼。 可是,忽然! 一道冷气儿是从郑时悠尾椎直窜天灵! 郑时悠心血来潮,扭腰往身边儿那么一躲! “嗖”的这么一下儿!一只带血的腕子不偏不倚擦着郑时悠的腰过去!上边儿的气劲儿愣是把郑时悠的衣衫给划一道口子! 郑时悠扭头,却看是贼眉鼠眼华丝丝正伸着手冲了过来,身上的气息那叫一个凶神恶煞!两眼通红浑身浴血好似那恶鬼罗刹! 最要命的是,这华丝丝身上还捅着一把陶叉,只要拔下来这就是一个前后透亮的窟窿! 华丝丝见偷袭没得手,立刻冲向了其它三贼,郑时悠刚想要追,却听得那华丝丝一声娇呵! “郑海波!你要是想打,姑奶奶我就陪你打!打出法相来姑奶奶也奉陪到底!可你要想好咯!跟我拖下去我的哥哥姐姐们得死,你那几个教众是照样儿活不成!” 郑时悠这才回神,扭头看了看那几个围攻华丝丝的教众。 每一个都是缺胳膊少腿! 要知道,这次来的人一半儿都用来阻拦华丝丝了!当中尚且有两个行海教的长老! 可是不曾想到这华丝丝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此时此刻!自己若是拦住华丝丝,其他三贼不死也残,可是!天晓得自己要多久能拿下华丝丝?而行海教这许多的伤员要是不赶紧送医,只怕是等不了一时三刻就要一命呜呼! “好好好……原以为我郑时悠已经够高看你华丝丝了,不曾想到到头来还是棋差一招!” 郑时悠咬咬牙,一招手,行海教教众退开一条去路,随后抱起伤员往五河县城就跑。 华丝丝瞅准机会,把其他三贼绑在一起负在肩上,踏着月色闷头就走! 这苦槐香虽然凶恶,可也并非真就一点儿救治的办法都没有,毕竟天底下哪有无解的招儿?往生油哥儿几个都扛过来了,十绝毒里苦槐香还不如往生油呢! 只要洗劫了爪蕊山,那解毒之法自然也就有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先得去神针宗走一遭学一学那活人针遏制这剧毒! 否则的话,就是寻到了解毒之法,那也是无力回天! 定下了计划,华丝丝眼神一定,一拍心口,紧接着“噗!”的一声,喷出了三口黑血! 随后,华丝丝胸口捅着那陶叉,一路跌跌撞撞是直奔西北! 说完了四大恶贼,咱们转回来再说这钟明路与苏见月。 夜色已深,周围也瞧不着驿站,两人索性就在道边儿上的一棵歪脖子树底下落了脚。 苏见月点起了篝火,从匣子里拿出了两块蒸饼,塞给了钟明路一块,自己拿了一块儿,掰开来,用树枝穿上,在火上烤了烤。 “蒸饼……” 钟明路看着手里头的蒸饼,咬了一口。 “怎么?更喜欢吃馒头?” 苏见月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竹筒,打开来,里面儿装的是一盅药茶。 “馒头是什么玩意儿?” “嘿,你连馒头都不晓得?你是从那个山旮旯钻出来的……罢了罢了,回头等到了弦梁镇,姐姐我请你吃馒头……算了算了,寒酸劲儿的,我请你吃包子!肉的!” “那我可就要谢谢苏姐姐了。” “哈哈哈!” 苏见月看钟明路这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被逗乐了,瞧了一眼还在啃蒸饼的钟明路,把刚喝了一口的药茶递了过去。 钟明路接过,也不避讳,直接灌了一口,送下了蒸饼。 “唉……钟……欸……真是麻烦,你就没个字儿的?” “或许原来是有的……现在我就只记得大名儿了。” “你这大名儿叫着拗口……要不,我还是叫你三不知怎么样?” 钟明路愣了愣,然后皱起眉毛。 “也不知谁和我说过……姓名乃父母所赐,不可随意整改,可是我现如今无依无靠不知家人在何处……我自个儿也没什么避讳……更别提我这条命还是你们救得……罢罢罢,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那成,三不知,你当真没练过武功?” 没来的,苏见月问出这么一句话。 “苏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你不会轻功,我瞧着你这步法也是虚浮的很,可偏偏你还就能跟上我的步子,今天打晌午到现在这傍晚可是已过了三个时辰,放一般人身上中途不休息那也得放慢步子,可是你……一直跟得上我……我怎么瞧,你都不像一个没练过的。” “练没练过……我自个儿也不知道……” “在你昏过去的时候儿,不少师兄师姐都给你把过脉看过丹田,那时候儿都说你没有真气内力存身……不成……我得再瞧瞧,你手给我。” 钟明路伸出了手,苏见月“啪”的一下儿抓住了钟明路的腕子,按住穴脉一翻手,眯着眼睛。 “……” 钟明路眼瞧着苏见月给自己把脉,也不知该干点儿嘛,手里头的蒸饼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怪了……真怪了。” 苏见月撒开了钟明路的腕子,嘴里头是啧啧称奇。 “怎么个意思?” “你身上明摆着是丹田已开,而且我瞧着还是刚开不久!穴脉里头有真气在窜也难怪你跟上我不觉得累得慌。” 苏见月拿起了在火上烤热的蒸饼,拍了拍焦灰。 “没练过的人……身上也能有内力?” “有的人生下来丹田就已经开了,这般的人是万里挑一百年难遇,除了新太祖之外,三百年来也就只有如今墨家那位小小姐是这般……嗯……可是你……” 苏见月咂着嘴。 “只要害我不死那就甭管。”钟明路摇摇脑袋,接着啃蒸饼。 听到这话,苏见月哎了一声,两眼盯着钟明路的瞳仁儿是一字一句: “害你不死便无妨?嘿嘿……三不知,我还真就告诉你……这事儿你要是不处理……还真就……得死!” 第27章 见月巧述修炼别,明路顿悟修行途 钟明路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吃蒸饼了,吸了吸鼻子。 “你这是在妨我?” “嘿?好心提醒你被你当成是妨你,这么跟你说吧啊,你要是当真生下来就有内力那还罢了,你看那墨家的小小姐什么都不会不也活得好好儿的?可若是你这般没来儿的有了内力开了丹田,而且还没有炼过心法……那就仿佛禹皇未治水一般……潮水一般的真气内力……炸死你都是轻的。” 苏见月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 “好办啊,寻个心法练一练就成了。”苏见月翻翻找找,从自个儿包袱里头拿出了一本小册子。 “这是我神针宗的入门心法,你先学着。” “这……不合适吧……” 虽说钟明路如今是什么都不记得,可是,一些常识多少还是晓得,各门各派都把自己家的心法看作传承,自己一个外人如何能学? “你怕什么?我都给你了你就学呗。” “你们……不是得修心才能练武的嘛……我估计还配不上。” “修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钟明路这话,苏见月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笑什么?我笑你是不知道哪个坟头儿里钻出来的老古董!这么和你说吧……上回听到你修心的这种说法儿……是在五年之前的时候儿. 内时候一个刚入门儿的小孩儿说自个儿还不配练武,我师傅和那小孩儿说了一句话我是到今天还记得。” “哦?却不知是什么金玉良言?” “当你觉得自己的心境不配修炼的时候儿……你的心境就超了这天下一半儿的江湖中人了。” 苏见月大声说道。 “这……” “天底下修行练武的人这么多,你说,他们要是都个个儿修心的话,朝廷干嘛还要研究火铳呢?武林盟干嘛还要五年来一次武林大会呢?” “……这个……真不会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什么叫走火入魔啊……远的不提,就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四大恶贼!你说他们——杀人放火是无恶不作,他们怎么就不走火入魔呢?” “……” “我来告诉你吧,新太祖当年有句话说得好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意思多了去了,可最开始的意思,那就是说这修炼,你只要问心无愧,始终做自己就行,如此一来便是杀人放火也不会走火入魔!” “……” “所以啊,你就放心大胆儿地练吧!我神针宗虽然也有规矩,可是,救人始终是放在头一遭儿的。” “好,既然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不练也不合适……” 钟明路拿起了小册子,正准备打开,忽然苏见月伸手按住了小册子的封皮儿。 “欸,学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想要修,还是要炼?” “修炼修炼……这二者竟然是分开的吗?” “那是自然。” “修怎么说,炼……又怎么讲?” “修炼修炼,虽然修字儿在前,但是最容易入门的,果然还是炼,所谓的炼,那就是照着书上所说自己体悟,真气内力一丝不苟的按照书上所写的走,丹田不断扩充,辅以招式横练肉身,这……就是炼。” “那修呢?” “修那可就高深多了,我要是会我肯定告诉你。” 苏见月噗嗤儿一声,笑了出来。 “不是……合着你不会修啊?” “修炼修炼,能有资格修的……不说百里挑一吧……反正随便揪出来十个习武的你是找不出一个来……” “那你还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那当然是为了不浪费你这块璞玉良材啊,虽然说我不会修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入门儿,来,你来瞧!” 苏见月凑到了钟明路身边儿,翻开了那小册子,却看小册子扉页儿上写着四个大字儿,是“悬壶济世”! 紧接着,下头就是几行小字儿。 起砭石,生巫焰,行金针,燃艾火。 九针行,百草辅,雾烟寻,穴脉口。 八脉清,十二明,大周天,重华行。 “这欸玩意儿……就是修的口诀。”苏见月叹了口气儿,“你说,算上题目统共四十个字儿,能体悟出什么东西来?当中的意思谁都清楚明白,说的乃是我神针宗的起源,下面的是教我们行医用药要如何做,可是啊……欸?欸?三不知?你怎么回事儿?” 却看此时此刻的钟明路是两眼发直,死死的盯着这几句口诀,道了一声,“这口诀,不全!” “嘿?你怎么晓得的?” “我也不清楚……就是觉得……不全……欸?你也晓得?” “那是自然,入门的时候师父跟我说过,要是一眼觉得这口诀不全的,那便是适合修行的苗子,起初我还不信,不曾想还真就被我撞见了……” “原来如此……” “你就不好奇后面的口诀?” “过犹不及……我只要保命就行了,虽然好奇后面的口诀,可是我本人也不在乎是修还是炼,只要保命那就够够儿的了。” “那可不成……好不容易遇到了……你等着……我神针宗的心法名曰药石无膏篇!一共分九册,前三册是问心,中间三册乃是杀人针,后三册乃是活人针,说来惭愧,这入门十三载,我也只是堪堪练到第五层……今日便把这五本儿都给你瞧。” “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句师傅……” “哈哈哈哈……你要是愿意叫,那我当然是乐意至极,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既然你已经踏上了修行的路子……我就得告诉你……修和炼可不一样……具体不一样在那里,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从宗里的那些修士前辈的口中我也晓得一二,修行很容易走火入魔,你可千万要守住本心!” “为何容易走火入魔?” “那我就不晓得了,这几百年来成千上万的修士都弄不清楚的事情要是能被我弄清楚,我还用干这送货的勾当?” 苏见月打趣儿的说道。 “……” “不过……想来应当是因为修行乃是逆天而行吧……” 忽地,苏见月想起了宗门前辈的话来。 “……逆天而行……就不能顺着老天来吗?” “顺着?我跟你说啊三不知,要是按照贼老天的意思啊……我们神针宗那就不该存在,老弱病残就活该死,宛如那羊群一般,老人就该活到耄耋便化作黄土,病人就让病死在床榻,我们便应该饮血茹毛如同那畜生一般……有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苏见月抓起一把黄土,往火堆里头一扬,那火苗儿摇两摇晃两晃,却是没有灭掉。 “贼老天对人都是这副态度了……你来说为什么我们不顺着他呢?” “……” “更何况……可以活得长一点儿……谁希望活的短呢?就说我吧……活到一百三肯定是没问题的,要是将来一朝顿悟……活到一百五也不是没可能,太祖皇帝当年不就活了二百又三岁这才驾崩的吗?” “可是……修行练武的人……有几个可以活到寿终正寝的?” 钟明路忽地一问,苏见月听到这话,一愣。 “……哈哈……也是,有道是马上摔死英雄汉,河里头淹死会水的人……若是这么一算……说不得……我们还不如那平头百姓活得长久呢……欸,看不出来你脑子糊糊涂涂,怎么对这江湖似乎是有所了解?” “可能……我当初混过江湖也不一定呢……” 钟明路抬头看天,漫天的星斗常亮不熄! 忽然,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从暗处飞来,钟明路只觉得汗毛耸立,随后苏见月一伸手直接抓住了那支冷箭。 “起来,就算是你要修行,这些练的招式你也是要学的……且瞧着我如何……施展这杀人针!” 苏见月一把拉起了钟明路,然后一撸袖子,露出了缠在胳膊上的牛皮护腕,上面儿是插满了长短不一的银针! “你且瞧好咯!什么是杀!人!针!” 第28章 可怜人归可怜处,鬼箴宗派鬼箴蒙 钟明路定睛观瞧,围过来的这些个山贼强盗有十余人,个个儿面黄肌瘦眼带凶光! 身上穿的衣服补丁儿摞补丁,最后实在补不上去了,干脆打了一个结儿。 手里头的兵刃也不像样儿,按理来说打劫也是个技术活儿啊,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个像样儿的兵刃也不好意思出来劫道。 可是他们手里头的这些玩意儿,什么都有! 木头棍子,锄头,两边儿砸下去好歹攒出一个尖儿的铁锹,还有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断了的马鞭! 你说这玩意儿,也就对付对付一般人。 也就是那领头儿的人手里头拿着一把粪叉闪闪发光,勉强算是个像样儿的兵刃,上头还带着血呢,一看就是真见过血的家伙什儿! 可是对上苏见月,那就不够看了。 苏见月那是正儿八经的神针宗弟子,学过练过,手里头这一手飞针甩出去立马就撂倒一个! 紧接着拧身躲过一边那汉子的鞭子,挥手用手指头用力一戳他胳膊上那麻筋儿! “欸呦我的妈耶!” 这汉子捂着胳膊就弯腰,苏见月一抬腿,拨楞盖儿创在他鼻子上头。 这是第二个。 领头儿的一看,完了,碰上硬点子了! 得跑! 打不过! 苏见月一瞧这些人要走,一跺脚,脚下头一块眼珠子大小的石头提起来,紧接着手腕子一翻一甩! 眼瞅着这飞蝗石朝着领头儿的那人脑袋后头去了。 不偏不倚“咚”这么一下儿,领头儿的这人就倒了。 剩下那些个一看老大都没了赶紧跑! 苏见月最后也没都追上,算一算十四个人统共留下来八个人! “你瞧会了吗?” 苏见月踩着这领头儿的人的脑袋,看着钟明路。 钟明路点了点头,眼睛里头一阵儿的清明。 刚才苏见月甩针飞针打的是那个穴位,打中了穴位之后又是什么后果他看的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苏见月点了点头,紧接着提了一下脚底下这人。 “欸!说一说道一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此拦路劫道?” 苏见月是神针宗的弟子,一个人是干什么的她不说一眼就瞧得出来吧,至少可以看出个七七八八儿来。 这几个人身上肉的形状,使劲儿的习惯还有这个乱七八糟的兵刃,都能说明这群人是一群地里刨食儿的农户。 这人一听苏见月愿意听自己说话,哇的一声儿就哭出来了。 他也是真委屈。 为什么委屈? 此人名叫曾老八,乃是幽州人。 白王就在幽州。 那儿算是白王爷的封底。 前文书咱们有说过这白王府,多多少少也不老实,可是没有雷王府那么明目张胆,白王府最多最多也就是欺压百姓让自个儿过的更舒坦。 可那是当初。 到了如今这白王府也不老实了。 按理来说,新朝的国土不断往外扩,我这王爷的封地也应该多一点儿啊,好歹白王当初也是镇西王啊! 可是你看现在这,太西了,西的都到喜马拉雅山了啊! 看看人家墨家,镇北王墨王爷这么些年打下来多少地啊,都归了墨家了。 可是你说跨雪山接着打,这不现实。 于是就只能欺压百姓更厉害。 曾老八就是这么被欺压下来的。 眼看着幽州活不下去了,走吧咱们! 翻山越岭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在雍州落了户儿。 可是啊,有道是麻绳儿专挑细处儿短,厄运专找苦命人! 雍州邪教太猖狂了,寸莲教余孽把曾老八的婆娘迷住了,也不知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把自个儿的脚裹得贼小然后还要带着自己的儿子去给人家当面首! 曾老八连夜带着自己儿子曾十三往外跑。 直到来在了梅州府。 道儿上也落户儿了一回,可是怕被自个儿媳妇儿找着,把自个儿的儿子扔在了少林寺门口儿。 为什么不带着? 因为曾老八怕自个儿太饿把这孩子吃了。 老说那时候儿人吃人人吃人,是真吃! 自个儿孩子舍不得下嘴怎么办?你吃我的孩子我吃你的孩子这叫易子而食! 虽然现在不缺干粮可是万一有那么一天呢? 曾老八这是有先见之明啊,就说现在啊! 梅州府四大恶贼无恶不作,掀起滔天妖风! 又活不下了。 那么说四大恶贼就只有四个人,梅州府这么大,人丁少说几百万啊,别说几百万人,就是几百万头猪四大恶贼想弄死都有难度呢,为什么又活不下去了? 您得知道四大恶贼不仅仅是四个人。 什么意思。 有不少人冒充四大恶贼的名头出去招摇撞骗欺男霸女! 到时候儿把罪过儿往四大恶贼身上一推,自个儿一点事儿都没有。 人家自称是四大恶贼的手下,找你要钱你给是不给? 不过万一第二天四大恶贼真上门儿来了你怎么活的下去!? 梅州就因为这四个人,乱起来了。 官府抓不住四大恶贼,江湖中人互相之间也团结不起来,上一任武林盟主王万金做了朝廷的走狗,这一任武林盟主严八荒又身受重伤挑不起大梁。 四大恶贼一时之间还真就谁都管不了了! 如若不然朝廷也不会下派钦差。 更别提当中还有雷王府从中作梗。 雷王府想要造反啊,既然要造反那最好的时候儿就是乱时候儿啊。 所以,曾老八没办法儿了,出来落草为寇打劫为生。 苏见月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你也是个苦命人。”然后瞧了瞧钟明路。 “你刚才点头这意思是学会了杀人针,现在试试吧。” “试试?对着你?” “对着我干什么?这些人我都留了一条命,你拿他们试!” 苏见月一指曾老八,曾老八是汗毛儿耸立! “欸!你已经知道我的苦衷了你为什么——”“你苦是没错,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可是!” 苏见月用力一踩! “我现在知道你有苦衷,这是因为你长了一张嘴跟我说,被你弄死的那些人就没有苦衷么!?他们找谁去说自己的苦呢!?” “我我……我没杀过人!” 曾老八看了看一边儿的叉子,咽了口吐沫。 “哈哈哈哈,你有没有杀过人,我神针宗的人看不出来吗!?今日你们若是真的只是抢些钱财也就罢了,可是你们明摆着就是冲着杀人来的,我饶你们不得!三不知!你敢杀人吗?” 钟明路愣了愣,他听着曾老八的话,心里头也是一软起了恻隐之心,可是,听到了苏见月的话,心里头也能明白,自个儿现在听到曾老八的话起了恻隐之心,被曾老八弄死的那些人,谁给他们起恻隐之心呢? 今日放走了他,他照样儿没有活路,依旧还是会拦路,哪怕他会悔改可是赌不起啊。 “好,我敢!” “我来念穴你来刺,是对是错我给你盯着。” 一时三刻之后,此地只剩下几个坟头儿,上头顶着一块硬土。 这是什么意思呢? 等到以后这块土风吹日晒雨打雪刮彻底没了之后,里头埋着的人人差不多儿也就烂干净了,到时候儿这就是一个土包儿,谁要是用地推了也就算了,不怕不吉利。 苏见月和钟明路回到官道上接着走,苏见月长叹一口气。 钟明路看着苏见月,说:“你叹气儿干什么?” 苏见月摆摆手:“我叹气是因为我好像没什么能教给你的了,哎呀哎呀……你这一招一式好似浑然天成,唯一差的就是一点儿生熟了,再过几个月,你怕不是得压着我打!” “嘿,没那么一天,不过我倒是真有件事儿弄不明白想问问你。” “什么事儿?” “我,杀过人吗?你说你看得出来人也没有杀过人,你说我当初会不会也杀过人?” 钟明路抬头看天。 “我要说是,你怎么办?” “你先说我是不是。” “嘿,我告诉你,你不是。”苏见月一乐,瞧着钟明路。 钟明路点点头:“我要当初杀过人,现在我就自绝于此。” “为什么啊?” “不知道,就是这么觉得,我的心里头告诉我杀人的人就该吃枪子儿。” “枪子儿……啊……是朝廷的火铳,有听说朝廷把火铳叫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可是你放心,你肯定是没杀过人,如若不然,我们神针宗也不会救你。” “分辨别人会不会杀人这一招儿……我怎么不会呢?” “等你学会了观煞法就知道了,回头我带你去往生堂学。” “你为什么不教我?” “这东西只要学会了就会忘记怎么学会的,挺玄乎的,观煞法原本儿在往生堂呢,这是我们祖师爷当初跟往生堂祖师爷一起研究出来的东西。” “为什么神针宗没有原本儿?” “太晦气了,神针宗可是要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啊!他们往生堂都是一群记不住事儿的二傻子啊!祖师爷觉得这东西晦气!” “那你们祖师爷这么嫌弃往生堂祖师爷,往生堂祖师爷没跟你们祖师爷打一架?” “没有,那么老前儿的事儿谁知道呢,但我估摸着啊,往生堂的祖师爷是想不起来这回事儿咯~走吧,刚才你头一回杀人我估摸着你也睡不着了,往前走一段儿路哪儿有一块断龙石!咱们到哪儿再歇着。” 苏见月钟明路二人踏着夜色往前就走。 断龙石是什么地方儿,是一块山壁。 山壁下头有这么一块空出来的地方儿,正好儿能让人进去休息。 按理说这么好的地方儿当一个天然的住房是再合适不过,就跟那窑洞一样,可是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在这里落户,不出五天就会暴毙而亡。 可如果是实在没有去处儿,在这儿暂居,哪怕是住上十天半个月也没事儿。 人们都说这儿是神仙待过的地方儿。 为什么说是断龙石呢? 新朝新太祖叫王莽,可是这个王莽跟咱们所知道的王莽不一样,我前头也说过很多回了,咱们这是仙侠世话,历史上秦桧的儿子秦熺没当过宰相,可是在济公传里头这秦熺还是宰相呢,还跟活佛济公关系不错。 在正史里头,王莽一共六个儿子。 王莽登基之前已经是专权独断,立刘箕子刘衎为帝,也就是汉平帝,西汉最后一个皇帝,王莽为了稳固地位不让汉平帝与他的母亲卫氏一族的人入京和刘衎相见。 大儿子王宇觉得这早晚得出事儿,这天下是刘家的天下不是我王家的天下,于是暗中串通卫氏想方设法与汉平帝详见,最后在老师吴章的建议下,让自己的内兄,也就是大舅子吕宽在王府门前泼黑狗血。 为什么?王莽迷信,他们想要吓唬王莽,等王莽看到这黑狗血的时候,就说是王莽不让母子详见老天爷降下惩罚。 可是,这事儿败露了,被王莽知道,后来把自个儿大儿子赐死了。 王宇有六个孩子,也就是后来的功隆公王千、功明公王寿、功成公王吉、功崇公王宗、功昭公王世、功着公王利。 王莽次子王获,当初王莽被贬回家,自己的二儿子打杀了一个奴婢,按那时候儿来说这不算什么,可是王莽把自个儿的二儿子活活儿逼死了。 为什么? 这叫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事儿传出去天下人都夸王莽干得好,后来王莽才能回到长安,回到长安不久汉哀帝驾崩,王莽权倾朝野。 这二儿子死在大儿子前头。 这王莽的三儿子叫王安,后来王莽登基坐殿之后,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太子了,可是史记当中记载这王安“颇荒忽”! 什么叫颇荒忽? 这叫荒诞,做事儿没有逻辑,想一出儿是一出儿。 这么一个人怎么能当太子呢,后来王临死后一个月,王安病死了。 王临是谁?王莽四儿子,王莽大儿子二儿子都死了,三儿子这么一个货,只能立四儿子为太子。 可是,王临刚被立为太子,就生了一场大病! 王莽这心里头就不舒坦了。 终究上位不正,信这个东西。 而王临那更是了不得,继承了自己父亲的优良传统。 大哥二哥都被父亲逼死了,三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父亲吓得都傻了,虽然自己是太子,可是保不齐哪天父亲就犯病了是吧? 大哥二哥都是三十岁儿左右没得,这么一算我也快了啊。 再加上王宇留下的遗腹子王宗,觉得自个儿才应该是太子,自己是正统啊。 他给自个儿画了一幅画儿,画儿里头他穿着皇袍! 还给自个儿刻章写字儿。 这事儿王莽瞧见了,恩,死吧。 你是我孙子那又如何?该死! 还没赐死,王宗就自杀了。 王家死了这么多人,王临这叫一个怕啊。 再加上! 有一次入宫面见母亲的时候儿,跟母亲的一个宫女儿叫原碧!俩人儿对上眼儿了。 按理来说皇太子看上一个宫女儿,那没什么,有意思就有意思在!这宫女儿被王莽临幸过! 欸……你说人家这宫女儿混的多好,除了则天大圣皇帝也就是武则天之外,也就只有柴美人之类的了。 被两个皇帝看上这是女频的剧本儿啊。 啊可能这个宫女儿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就开始怂恿王临,把你爹弄死得了。 王临还没动手,正好儿赶上一场大风吹塌了西厢的宫殿,又吹塌了一棵百年的大榆树。 榆树倒下来的时候儿,压倒了东永巷的围墙,这算天象,王莽得有个交代。 王莽一寻思,千错万错不能是我的错,就把王临废了。 对天下人的解释是:王临尚有同母兄长在人世!不该当太子!上天不喜! 后来王临被贬走,与原碧私情暴露,王莽也知道了自个儿四儿子的打算。 好家伙,这是自个儿的亲儿子啊,一脉相传啊! 当即赐死了王临,也悄悄弄死了原碧。 你说这原碧,好好儿一女主剧本儿愣是让原碧玩儿成了女配。 再后来只剩下王兴王匡两个儿子还不是嫡子,王莽琢磨琢磨打算慢慢儿的思考。 就在思考的时候儿啊,赤眉军破了长安。 啊,这俩人太子都没捞着就死了! 这是正史上的王莽六子,回头儿我查查资料儿去,也弄部书出来。 总而言之在咱们这部书里头,这六个儿子肯定是不能那么早死。 在咱们这部书里,正统太子王宇在王莽闯荡江湖的时候儿就已经出生了,后来和王莽闹掰独自闯荡江湖。 王莽登基坐殿的时候儿天下寻人。 你爸爸当皇上了,别跟我怄气了,回来入京当太子吧! 但是王宇没有这命。 我不当皇帝,我就喜欢闯荡江湖。 于是王莽只能从了王宇,让王宇做个江湖客,封其为绿林王,并且将非疑录传给了他! 可是老二王获怕啊。 大哥在世一天,自个儿这个位子就不舒坦! 更别提父亲没有把非疑录传给自个儿啊,自个儿一个皇帝竟然完全没有武功在身!在这个世道这不是大肥肉吗!? 于是乎找人暗中杀了王宇。 可是会非疑录那就是天下无敌啊,谁能敌得过王宇? 到了最后,王祸勾结五大邪教,巫神教寸莲教两界宗药王谷浩然书院五大邪教出人出力灭了王宇。 王宇在断龙石这里将五大邪教的人杀了一半儿,最后活生生累死在断龙石下头。 为什么断龙石叫断龙石,断的就是王宇这条龙! 人们都传这断龙石可赞助不可定居,就是因为王宇到死都不想当皇上,只想着混迹江湖,这断龙石就是他的家,你可以在这儿借住,但绝对不可以喧宾夺主! 今日,钟明路和苏见月就在此暂歇。 生起火来苏见月从行李里头抻出两个被单子,俩人在这儿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俩人垫吧垫吧之后,接着上路。 虽然说是往余音宗送药,但是沿路上也有其他的宗门的东西,顺道儿也就带去了。 一边儿走一边教给钟明路东西。 钟明路学东西是真的快,只要上手儿一练那就是轻轻松松。 到了最后一甩手,石子儿能嵌进树干里头。 这要是砸人脑袋上头,不死也残啊。 眼瞧着这么一个天才进了神针宗,苏见月打心眼儿里高兴。 接着往前走,就来在了鬼箴宗。 鬼箴宗这个箴是什么意思?念针,缝衣服的针,竹字头儿代表着这个宗门的家伙什儿是竹子做的针。 跟神针宗的不一样,神针宗的针是甩出去,然后不管了。 鬼箴宗的箴甩出去之后连着线儿,要上有个线儿轱辘儿,一拍后还能回来。 苏见月带着钟明路进了鬼箴宗的山门的时候儿,鬼箴宗宗主李佚李圣叫住了苏见月。 “见月,你家掌门王扁鹊不知有没有时间出诊啊?” “最近四大恶贼闹得凶,没什么功夫儿,却不知李宗主有什么事情要找掌门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宗太上长老最近新收了一个徒弟叫做朱渔获,双目失明许多年了,想让他瞧瞧有没有办法治一治。” “哦……您要是不在意,那我先瞧瞧?要是能治好我就治好,不能治好咱们再说。” “没问题,跟我来吧。” 李圣带着两人往后山去。 一路上钟明路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 鬼箴宗也有自个儿的产业。 你看往生堂替人送丧,做死人的生意,神针宗给人治病,一个宗门想要立身除了能打之外,还得有一技之长可以挣钱。 鬼箴宗擅长的东西就是织布和刺绣。 鬼箴宗分苏粤湘蜀挑黎京满杂苗十个堂,每个堂都擅长各自的绣工,也都擅长织布。 从鬼箴宗出去上等好布叫做锦浣! 火烧三日不见焦糊,打火里头挑出来一晃,片灰不沾! 水浸三月不见褪色,从水里头拿出来一抖,滴水不沾! 土埋三年不见腐烂,自土里头挖出来一抹,光洁如新! 成衣三载不见泛黄,跟鞘里头抽刀来一攮,滴血不沾! 啊,当然,人肯定是有事儿。 哪儿有扛得住刀捅的衣裳啊,能挡得住刀捅还怎么剪开做衣服呢? 总而言之,钟明路看见了一个弟子正在外面织布,不由得看了入神。 苏见月拉了一把钟明路让他别走神儿,钟明路连忙跟上。 可是…… 这锦浣怎么织……他记住了。 第29章 邪教药王踪影现 旧事重提武林会 钟明路和苏见月跟着李圣上了山,一直到后门大殿。 当今鬼箴宗太上长老名为冯浩冯正斐,如今已是期颐之年,也就是活了一百岁出头儿了。 百岁高龄一老人,按理来说活着就不容易了,可是这练武修行的人岁数儿都长,虽然冯正斐一百多了,可是功力不见消退。 只不过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能不动冯正斐他就不动。 那么什么时候儿需要他动起来呢? 现在。 四大恶贼祸乱江湖,往生堂损失惨重,武林盟发布檄文召请各路英雄豪杰讨贼。 冯正斐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老人物儿,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也明白,更别提想要对付四大恶贼就不能用金铁之器,鬼箴宗这些兵刃不是铁器的理当是主力,冯正斐二话没说就去帮忙儿了。 可帮忙儿是帮忙儿,四大恶贼也是真的厉害,更何况他们行事毫无顾忌,一次在河里投毒,让讨贼的各路豪杰死伤大半,更是让一城百姓为之陪葬。 冯正斐一时不察也中了招儿,可是终究是有点儿毒化不开。 化不开怎么办呢? 排出去。 冯正斐找了个地方儿,梅州郡靠海,水多,随便儿找了个地方儿,苇子多看不出来里头有人没人的地方儿,冯正斐就在里头就地解决了。 您可别说这脏啊,别说那个年头,就说近代这个旧社会,在外头这个解大手儿啊都是平民百姓的习惯,那时候儿专门儿的厕所儿少。 老百姓想解个手儿都上大街呀随便儿找个地方儿啊就解决了。 有句话叫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儿!只要冲着墙,不算耍流氓。 啊,只要你别看别人,那你就没问题。 冯正斐也是这个意思,就地解决更何况周围没人呢。 可是啊,这动静儿不小。 中毒了吗,一般人这就死了,冯正斐没死总得付出一点儿代价不是。 总而言之动静儿不小,我也不好形容,太三俗了回头把我这书举报了不合适。 这个动静儿啊……就把朱渔获招来了。 朱渔获是谁?梅州本地人,前文书咱们说过,十家子写万民状的时候儿请过一个教书的先生叫做陆恒名,是鑫海屯的人。 朱渔获就是鑫海屯儿旁边儿的八家子人。 啊你说这个地名儿多有意思。 八家子十家子当间儿不是九家子,是鑫海屯儿。 这朱渔获今年一十九岁,做什么营生呢?出海打鱼为生。 在家里原本是一个打渔的好手儿,可是出海的时候儿啊,遇上了水贼,水贼凶恶杀了朱渔获的亲爹,他亲爹把朱渔获推下去,朱渔获在水里来回飘荡最后被八家子的人捞了上来捡回一条命。 可活是活下来了,眼睛也瞎了,十八九的大小伙子就这么成了个瞎子,目不能视自个儿还能干嘛!? 更何况家里刚去回来的媳妇儿一看,自个儿公公和自个儿男人都不中了,自个儿得找下家儿了。 跟朱渔获这么一说,我一个弱女子撑不起家来,我也没有能耐养着你,我得找下家儿了,你的钱财我是分文不动,你给我写封休书吧。 这女人算是有良心的,要是上报妇能司,少说这女人也能拿一半儿的家产,可是她没那么干,没必要。 一个瞎子活着也不容易,自个儿要是拿了他的家产怕不是他得死啊。 朱渔获一听自个儿媳妇儿这话,心里头明白,虽然不舒坦可媳妇儿说的是实话啊,一咬牙得了,我这个瞎子守着这么多的家产也没用,家里的东西都拿走就把这房子给我留下就行,你一个女子在现在这乱时候儿活着也不易。 于是两人好聚好散,媳妇儿终究没有全拿走,家产和朱渔获对半儿分。 朱渔获剩下的这一半儿家产啊,也不过五两白银。 这五两银子也没有落在朱渔获手里。 怎么呢? 有人来借。 这个二爷借一点儿,那个三哥借一点儿,借了多少自个儿瞎了眼睛也不知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没给朱渔获剩下。 要不是朱渔获还活着和,这房子都得被别人占了。 世态炎凉朱渔获算是吃透了,小小的年纪儿有劲儿没处儿使,心里头委屈,一天晚上心一横。 算了,我不活着了,我死去! 朱渔获摸索着来到了江边儿,就打算投江死了。 可有句话说的好,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 到了江边儿上,朱渔获又开始怕死了。 围着水边儿转悠,就听到了这震天的响儿! 循着声音找过去,冯正斐脸都绿了。 在外头解手儿,这没什么,可是,自个儿是有头有脸儿的人啊,被人看见听见这晚节不保! 而且朱渔获还在那儿发愣,他是看不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冯正斐以为朱渔获这是认出自个儿来了! 冯正斐有心想要掐死朱渔获,可是忍住了。 自个儿是名门正派啊,干不出这种事儿来,当即提上裤子抓住了朱渔获的手。 “小子你跟我走!你可给老夫记住咯别想做什么傻事儿!” 冯正斐这是威胁朱渔获让他别说出去这件糗事儿,可是在朱渔获耳朵里就是这老人不让自个儿投江自尽。 一直跟在了鬼箴宗,冯正斐把朱渔获放在宗门广场,自个儿赶紧换衣裳去。 为什么换衣裳呢? 忘了擦了。 刚才着急提上裤子就走,他可没擦。 太着急了,这一路上都定疙瘩了! 洗洗涮涮换了衣服,干干净儿净儿的出来打算解决这件事儿的时候,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呢? 朱渔获鬼箴宗心法入门了。 冯正斐把他放在宗门广场,正好儿广场上有人在练功,大弟子正形看这人是被太上长老带回来的,虽然是个瞎子可是也不敢怠慢,上去询问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儿。 朱渔获用自个儿的理解这么一说,我是谁谁谁,家住那里怎么回事儿,然后又说我想要自尽这位老人把我给救了。 正形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太上长老心善,想要给他一口饭吃,就随便找了个心法让朱渔获练着。 鬼箴宗的功法总纲名为绣天织地法,一共十支儿,前文书咱们说过是苏粤湘蜀挑,黎京满杂苗。 正形拿的就是杂支儿的功法,名为线江渡海诀! 正形给朱渔获念着,朱渔获慢慢儿的听着,正形念完的这一刻,朱渔获修成了。 没错儿,不是炼是修。 正形一看诶呀呵!到底是太上长老啊,真有眼光! 这就是个天生修炼绣天织地法的好苗子! 等到冯正斐出来的时候儿,朱渔获已经学了一半儿的鬼箴宗功法了。 一般人不能学这么多,倒不是什么法不可轻传这样儿的规矩,都是自个儿人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想学谁都可以学,只不过怕有限制。 前文书咱们说过一般人是没办法儿同时修炼两个门派的武功的,因为真气内力流动的方式不一样。 而鬼箴宗不同堂口儿的心法或多或少也有差异,一般的鬼箴宗弟子究其一生也不过学会三种。 朱渔获半天不到学了五门儿都是修不是炼! 照这样儿下去朱平海练上两年就能压着自个儿这个大师兄打了啊! 好家伙啊。 冯正斐一出来,正形和鬼箴宗的掌门就上来拍马屁了。 太上长老眼光了不得啊!出去一趟带回来这么一个好苗子啊!太上长老真是为了鬼箴宗操碎了心啊! 诶呀,太上长老您怎么还沐浴更衣了呢!?啊对了对了,您这是要收徒弟是吧,对对对,这么一个好苗子就该您亲自来调教! 接下来就是焚香祭祖了是吧?走走走!带上那个瞎子咱们去祠堂焚香祭祖!今日咱们太上长老要收真传弟子继承衣钵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儿风风火火簇拥着冯正斐和朱渔获去了祠堂,朱渔获磕完了三个脑袋敬完了茶,冯正斐还没明白过来。 怎么迷迷糊糊儿自个儿就要收徒弟了呢? 可是事已至此,自个儿现在也不好说,我不想要收徒弟,我把他带回来是为了封口,我沐浴更衣是因为拉完没擦屁股这这这不合适! 更别提朱渔获还真的是个好苗子,而且他还是个瞎子,那天晚上他啥都没看见! 火都架到这儿了,罢了,这是老天爷让我收了他,想要振兴我鬼箴宗! 朱渔获一个头磕在地上,认了冯正斐做师傅,既然成了自个儿的徒弟,冯正斐就得当一个师父的责任。 师父师父,就是如师又如父。 问了问朱渔获有没有字儿,朱渔获说没有,家里人没文化也没有起字儿。 冯正斐说既然如此那我给你个字儿,你名为渔获是为了打鱼丰收,可是你掉进海里被海弄瞎了眼睛,不如就叫你平海! 平汪洋大海报盲眼之仇! 而且平了大海之后海里的鱼可以直接从地上捡到。 这字儿可了不得,太大了! 可是冯正斐就觉得自个儿的徒弟就该这么大! 于是朱渔获字朱平海。 朱平海学着鬼箴宗的心法用一日千里来说是再合适不过。 可是冯正斐心里头不对付。 不能一直瞎着眼睛啊,得想办法儿把朱平海的眼睛给治好咯,虽然说朱平海练功速度这么快很可能也是因为两眼不能视物故此专心致志,可是有眼睛不用和没有眼睛终究是两回事儿。 说到这儿,苏见月明白了前因后果。 把这朱平海的脑袋左看右看,又拿出金针沾了沾酒,在火上一撩紧接着刺进朱平海的眼珠子里头。 “不对吧……这眼珠子……他不是原装儿的啊……” 苏见月抽出金针来,瞧了瞧一边儿的冯正斐。 冯正斐点了点头。 “不错,前几日有个自称神针宗弟子的人来给平海治病,言说换了眼睛就好了,可是这眼睛虽然换了,一点儿都没见好,到了后来我们抓住了那人才知道那人是药王谷的。” “哦——” 苏见月点了点脑袋。 药王谷,听上去是个名门正派,可是就和那浩然书院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力讯药散魂五大邪教,药王谷就是好“药”。 据传这药王谷本是神针宗的一支儿,神针宗中正,药王谷偏激。 就比方说一个人手疼怎么办呢?神针宗会追根溯源,止表除根儿,扎针用药让你下回再也不犯了。 可要是药王谷,抽出刀来把这只手给砍了就行了! 这就是药王谷,也救人,可是无论用药还是动手术都偏激,被他们治好的人不少可是治死的人更多! 再加上药王谷的药方子里头动不动就会有人血人脑之类的“药材”,伤天害理世人难容。 因此被打成邪教。 说到这儿,您各位可能就明白四大恶贼为什么缓过劲儿来了。 那一天晚上四大恶贼结拜的时候儿没有酒,干脆直接割了自己的腕子,哥儿几个饮血结拜! 那香炉里头还有香灰。 香灰和人血混在一起这就是缓解往生油的一味方子。 要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药王谷这些偏方虽然伤天害理,可是有的是真有用这谁也不能说不是。 前几日冯正斐找郎中给朱平海治眼睛的时候儿,被这药王谷的人撞上了。 药王谷的弟子那都是有点儿毛病在脑子里的,您寻思正经人会整天寻思用人入药吗? 看到朱平海眼睛瞎了,见猎心喜就要给朱平海换眼睛,自称是神针宗的弟子,两家儿本就同出一源,冯正斐也分辨不出来,于是就让那药王谷的人放手施为。 可是,没治好。 听完这解释苏见月没说话。 冯正斐的话是他一面之词,真真假假有多少只有冯正斐自个儿知道,反正在苏见月心里头觉得,冯正斐多多少少肯定也看出来了那人不是神针宗的人。 可是依旧抱着让药王谷的人治好朱平海的侥幸。 这就是和药王谷的可怕之处了,神针宗做不到的事情他们也未必做得到,可只要他们做到了一件,哪怕有九十九件做不到的事儿,哪怕做成的这一件儿事儿付出天大的代价,人们都会趋之若鹜! 苏见月感慨一句邪教难除,然后叹了口气。 “这眼睛我治不好,得找掌门,可是掌门也是真腾不出功夫儿来。” “既然如此,那就可惜了。” 苏见月和钟明路在鬼箴宗住了一晚,吃了顿饭又从鬼箴宗拿了干粮,接着往北走。 一边儿走钟明路还一边儿问。 “那药王谷是个什么地方儿?” “不是什么好地方儿,以后你见到直接打死就成,衙门还有赏赐呢。” “那个朱平海的眼睛……” “我肯定是治不好。” “我说……我有把握治好啊。” “我知道。”苏见月点了点脑袋,可是紧接着又伸出手扽了一下钟明路的耳朵,“可就算是你千分把握,把握也终究是把握,那是眼睛,十指尚且连心更何况双目?没有万般的把握十万般的准备,就不可以给人治病。 这话你给我记住咯,刻在你的脑子里!” 钟明路点点头示意自个儿知道了。 苏见月脸上这才好看了点儿:“我不是吓唬你,医者父母心啊,治病救人不是儿戏。这次弦梁镇途中我提几个死囚出来,你拿他们练练手儿,要是练成了,回头再来治,也不差这一会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苏见月这边儿告一段落,咱们又得说说这四大恶贼。 四大恶贼如此猖獗,武林盟坐视不管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几次讨贼都不顺利,主要还是因为各大门派互相掣肘。 更何况有的门派不是想要消灭四大恶贼,他们是想要四大恶贼的功法啊! 现任武林盟主叫严齐天严八荒。 严八荒是真不容易啊,上一任武林盟主投身朝廷,绿林道对武林盟不是很信任。 武林盟主是什么?千宗至尊,代表着的是绿林道的脸面。 投身朝廷不就代表着绿林道对朝廷低了头吗? 严八荒按理来说是没本事当武林盟主的,怪只怪王万金!也就是如今的黄无穷。 他这么一闹,武林大会那些有名儿有姓儿的人不少都没来,这才让严八荒捡了个便宜,当了这武林盟主。 严八荒是真想要把这件事儿给办好,办不好说不定绿林道就被朝廷肃清了,更有甚者天下飘摇啊! 可是,才不配位。 别人都知道严八荒本事不大,其他人也知道严八荒本事不大,邪教更知道严八荒本事不大! 于是邪教三寸莲飞入武林盟打伤了严八荒啊。 那一晚上严八荒只身一人打死了寸莲教十六位香主! 但是折了一条胳膊断了一条腿。 武林盟的声望是再次一落千丈!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就赶在这个档口儿,又闹四大恶贼了。 严八荒有心无力呀,无奈之下拉下脸跪着上了明夜教的山门。 明夜教前文书咱们说过,关颖曾经在明夜教的产业,也就是不夜坊做过有技术的女人。 说到这明夜教,就不得不说起一桩旧事儿。 武林大会大家都知道,是用来选武林盟主的,可是这武林大会召开之前,先得找个地方儿开武林小会。 小会决定的是什么呢?决定大会在什么地方儿召开。 武林大会是盛事一桩,无论在谁家地头儿上开,这无边无沿儿的人都能带来数不清的白花花的银子! 所以武林小会同样至关重要,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谁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呢?圣人尚且需银钱何况这些小门小派呢? 武林小会超爱听决定在哪里举办,朝廷拿了武林小会聚过来的人挣得钱,剩下的武林大会这个大头儿就让给江湖中人了。 现如今的小会,按规矩是不会有长老级别的人上去比试的,一般都是小辈儿上去比试。 要是一个门派的长老下场,那必定是所向披靡,其他门派的长老难免也会下场,这放在现在来说就叫内卷。 就这么你派长老我也派长老,大家卷来卷去,到了最后,这武林小会和武林大会也没什么区别了。 更何况各大门派的长老和门主之间互相争斗,难免受伤,到时候儿这伤能赶在武林大会之前好全乎儿了那还罢了,要是好不了,那可就是本末倒置了。 成为武林盟主给宗门带来的好处比办一场武林大会多得多啊。 当然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自认为竞争不了武林盟主,想要在自个儿的地头儿办个武林大会捞一笔银子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可既然是小门小派,那就算是长老门主也不足为惧,权当给大门派的后辈儿磨练了。 而武林小会上有一个规矩,明夜教十五岁以上堂主皆不可参加武林小会。 为什么有这么一个规矩呢? 各大门派长老人物不能下场参加武林小会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是这持续了百年的规矩在当初可有个搅屎棍一样儿的存在。 明夜教。 明夜教四十八个堂,每一个堂都有二流门派的能力,这就代表着明夜教有四十八个门主级的人物儿! 而且是一点儿水分都没有的英雄好汉!货真价实! 明夜教那时候儿的想法儿也很简单,我们人多,我们势重,在这武林小会上头随便儿扔几个堂主试试水不是问题,哪怕是扔二十个堂主,还有二十八个堂主可以参加武林大会呢! 哦,算上总坛的教主,一共二十九个人参加武林大会。 要知道一般的门派连着宗主长老加一块儿都没有这个数儿啊! 更别说,明夜教的堂口儿也都有各自的长老呢! 这么下去,岂不是每一届武林大会都要在明夜教开?别人还挣不挣钱了!? 于是新朝一百二十年的时候儿,也就是明夜教玉溪堂刚成立的时候儿,各大门派坐不住了,一起联合起来去明夜教总坛讨说法儿。 武林大会一共办了十六届你们明夜教连着办了十次武林大会了,要么,你们明夜教老实一点儿,按照大家的规矩来;要么,明夜教干脆就被各大门派打废,打的你们不得不自封山门! 当年明夜教的教主也是个狠人,行!照你们的规矩来就照你们的规矩来,可有一样儿,看谁先玩儿不起! 于是第二年,武林大会终于没有在明夜教的地盘儿办。 大家都喜气洋洋觉得好日子终于要来了的时候儿—— 第十七任武林盟主,是明夜教的一位堂主。 第30章 独渡江湖维新命 一代新人看旧人 上回书说道……明夜教的堂主成了武林盟主。 虽然虽然武林盟主需要一碗水端平,可是他多多少少还是会偏向明夜教。 咱们之前也说了,当武林盟主对自家儿的宗门带来的好处儿丝毫不亚于在自家儿的地头儿上头办一场武林大会。 明夜教既然没有人参与武林小会,那必然就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武林大会上。 你想啊,明夜教的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儿呢,你们这些宗门不许我们参加武林小会,行,我们不去,我们专门儿盯着武林大会! 那一年的武林大会那叫一个血流成河啊,胳膊大腿满天飞啊,神针宗当中到现在还有记录,当年那些惹了明夜教的宗门弟子只要上了擂台那基本上就一个囫囵个儿下来的,神针宗都要忙疯了啊。 为什么啊,明夜教各个堂主只要上了场,看见到对手就跟疯狗一样上去打,抓住机会抱住咯就啃! 就不要命了一样,两败俱伤的打法儿,人家是来分高下的,来当武林盟主的,不是来拼命的啊,这明夜教上去就是要决生死! 你说这谁不害怕? 老话儿说得好啊,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楞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明夜教这种打法啊,真不要命,伤敌八百自损有一千! 我也没说反您也没看差,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就算是明夜教的人输了,也能保证自个儿的对手儿下一场肯定赢不了! 就这样儿,第十七任武林盟主归了明夜教。 之后的五年里头,这一位武林盟主办事儿虽然公道,但是那是针对一般的门派来说的,当年那些聚众上明夜教山门儿前头闹事儿让明夜教“懂懂规矩”的,好家伙这五年里头被打压跟孙子一样啊! 一丁点儿大气儿不敢喘啊! 但凡犯点儿小错儿,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锦衣卫看了都摇脑袋。 最最要命的还不是被打压,最要命的是,第十八届武林盟主,还是明夜教的人! 你说这话怎么办吧。 各大门派有心想要不听武林盟主的号令,可也不敢。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是武林盟的号令,只要是混绿林道儿的,必须得给面子! 毕竟武林盟主这个职位之所以要有,就是为了缓和和朝廷的关系。 也就是为了让那些平民百姓看看,啊我们啊不是一群土匪,我们也讲道理是吧,我们不是造反,我们有组织有纪律,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朝廷也默许了武林盟主的存在,甚至当年新太祖亲自下令,用上好的料子打造一块琉璃金牌明珠佩,上头写着“武林盟主”四个大字儿,代代相传,代表着武林盟主这是官面儿上的人。 武林盟里头也有朝廷的人任职,武林盟主也挂一份朝廷的饷银,每个月儿户部给发饷,武林盟主退下去之后按朝廷命官告老还乡的待遇来。 啊,有的时候儿,朝廷还评选个十大先进门派啊什么的吧,武林盟主得帮忙儿,总而言之就是要维护绿林道的颜面,维护二者的关系。 今天绿林道各大门派要是因为明夜教的人连着做了两任武林盟主就不服气……不仅天下人耻笑,到时候儿朝廷还会觉得绿林道难管,你们有反心! 为什么呢?你们都没办法儿容得下两任武林盟主是同一个宗门的人,说不定某一天啊你们就容不下我老王家三百二十年新朝皇位!就容不下皇帝都是我们老王家的人! 各门各派都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儿,也就不得不捏着鼻子自个儿把这苦果咽下去。 可谁知道,咽了这苦果之后,第十九任武林盟主,还是明夜教的人! 各大门派哗啦一下儿又坐不住了! 走!讨说法儿去! 上山! 熟门熟路十三个门派围了不夜城,想要一个说法儿。 那时候儿,已经成为了太上长老的花鸿灯——也就是当初和他们对峙的那个教主又出来了。 花鸿灯手里头提着一把大砍刀架在自个儿的脖颈子上头!对着他们喊话。 要不然今天你们走人!要不然我花鸿灯今儿自个儿抹了脖儿! 我今天要是死在这儿那可不是自杀的,那是被你们把我给逼死的! 武林盟主的师门长辈被各大门派给逼死了!到时候儿天下人怎么看你们,绿林道怎么看你们,朝廷又怎么看你们!? 据说啊,很多碰瓷儿的人都供着明夜教的这位花鸿灯当祖师爷。 太厉害了,吓得大门派不得已退回去了,回到自家宗门勤加苦练,下一任武林盟主抢回来就是了。 可是,您得知道,武林盟主是什么?千宗至尊啊,天下第一人啊,虽然说武林盟主不一定是当今天下最厉害的人,可肯定是最厉害的那一批人里头的。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名气带来的这个效应啊一直都有……放咱们的话来说这叫蹭热度,明星效应什么的,您看网上搜搜,那个cosy的衣裳,要是当季的,啊,也就是现在热门儿的,他不管做工怎么样,就是比冷门儿的那些个角色贵。 一个道理,都买热门儿! 这三任武林盟主累积起来的人气可是真不少啊,那十五年间,明夜教众遍地走,堂主长老多如狗啊,天下青年才俊不说十之八九都去了明夜教,少说也得有一半儿。 练野狐禅的也乐意说自个儿是明夜教外门弟子! 其他门派,虽然说修行的人寿数儿长,当年的那些人还有力气打,可是这十五年也不短了啊,再加上不少门派的人在武林大会上被明夜教的人按着脑袋打!有的都上嘴咬了啊! 暗伤好不了啊。 明夜教一代传一代,那些之前针对明夜教的门派青黄不接,更厉害的像聚元山之类的传承都快没了啊! 于是乎,第二十任武林盟主,还是明夜教的人。 就这么明夜教一家儿独大,好处都让明夜教捞走了其他门派还过不过日子了? 就算是当初没参与过针对明夜教的那些门派都觉得这么下去早晚会出事儿,可是谁也不敢触明夜教的霉头儿。 怕沾上。 眼瞅着这江湖就要陷入绝境的时候儿啊,一个女人横空出世! 任红昌。 任红昌本是龙吟山庄的弃徒,她的天分实在是忒一般了,可是天分一般人却好高骛远,整天寻思着我要当武林盟主我要学绝世武功,我要是门主我要改革龙吟山庄。 总而言之就是好做白日梦。 因此呢,被逐出师门。 原本这任红昌想要考入妇能司,可是啊,她长得太漂亮了,人家妇能司不要她。 妇能司是什么地方儿前文书咱们也已经说过了,在那个地方儿,你说你……长得比上司都好看,人家能给你好脸色吗是吧? 总而言之什么地方儿都不要她,于是她索性自个儿悟。 我,天纵之才啊,我肯定是天下无敌啊! 她还给自个儿改名儿起字儿,我不叫任红昌了,不好听,我叫什么呢? 走在道儿上正好儿瞧见一片林子,林子旁边儿就是荒地儿。 行了,我叫林荒! 字儿就叫独渡! 浮生如苦海,世人皆惘沉。 一朝惊呼醒,见我独渡来! 你还真别说,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她成了武林盟主! 她创造了两门儿剑法,一门儿是脱衣剑法,二一门儿叫分卞剑法! 如果上台的是男人啊,她一边儿打一边儿解衣裳,按理来说练武修行的人心境都挺好,可坏就坏在这林独渡的天生一副好皮囊,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她都算是败妨她! 只要林独渡一解这腰带啊。 台上台下的风流少侠,大侠,老侠,快入土的侠,只要是带把儿的都好像让人绑住了手脚! 那些血气方刚的从小儿开始练童子功的更是夹着腿当时就动不了了啊! 都说天生丽质难自弃,你说说这林独渡偏偏就一点儿都不自持,只要不敌就开始脱!一丁点儿绝世美女的架子都没有! 不得不说,林独渡不适合练武,她的剑速度一般,她的眼睛也跟不上对面儿的剑招儿,可是她解衣裳的速度这叫一个快啊! 到了最后业务熟练的时候儿啊,对面儿刚行完抱拳礼,这边儿她就只剩下肚兜儿了。 不夜坊那些有技术的女人都没这一手儿啊。 好家伙自个儿还没出招儿对面儿就血脉喷张,鼻子眼儿库库往外冒血! 一个不留神内力真气逆行,明夜教当年四川堂堂主更是在擂台上走火入魔,法相都还没开就七窍流血昏死在当场。 明夜教一看这哪儿成啊,丢面儿了啊,明夜教也不是没有女人,正好儿下一场林独渡就要对上明夜教无骨堂堂主! 黄花儿大闺女怕你这个!? 就在这无骨堂堂主摩拳擦掌打算教训教训林独渡的时候儿啊。 林独渡拎个桶过来了。 桶里头装的什么? 雅称这东西叫金汁儿! 啊…… 您各位都是有文化有学问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俗称这东西就是粪汤子。 上擂台之前,这林独渡深吸一口气儿啊,闭上眼睛对着自个儿的脑袋“哗——”一下儿! 浇了个透心凉! 也让无骨堂堂主透心凉。 上了擂台之后,那无骨堂堂主眼瞅着这林独渡冲着自个儿扑过来的时候儿!一身本事没使出来自个就飞一样的跑下擂台了。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熏得。 在最后一场决赛的时候儿,林独渡更是拿出了一把在金汁儿里头泡了三天三夜的木剑上了场。 木剑一出鞘儿好家伙啊,金汁儿四溅,当时的明夜教教主是有劲使不出!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啊,打算把手里头的花灯丢出去一招毙命,谁知道林独渡把自个儿的衣裳改了! 紧急关头一拉腰带好家伙立马儿就剩下一肚兜儿跟一双袜子了。 而且林独渡上台之前还在身上涂了一种自创的药酒,后来这种药酒成了十绝毒之一。 那么您各位有说十绝毒涂在自个儿身上就不怕把自个儿也毒死吗?不怕。 毒药未必都是要人命的,林独渡在身上涂的药酒名儿叫十二鞭! 欸……( ̄︶ ̄) 别笑。 您一听就知道,这不是毒死人的药啊。 明夜教教主就觉得眼吧前儿有两盏大灯在那儿晃荡,闪的眼睛都快瞎了!手里头的灯打偏了。 最后,林独渡成了第二十一任武林盟主,这么一算其实她才是真的最弱的武林盟主,可真的打起来她能打得过的人太多了! 江湖儿女也好,朝廷官员也罢,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啊,个人形象那是非常的重要,尤其适合那个时候儿,做官儿首先要看你长得好看不好看。 要是你长得不好看,除非你真的有天大的能耐,否则没人提拔你。 出来混的,你可以白衣如雪,你可以绫罗绸缎,你可以凤冠霞帔,胆子大的龙袍加身都没问题,怎么不是个人形象啊是吧,哪怕是满身补丁儿也是个放荡不羁的高人形象啊。 可是不管你什么形象,你不能满身粪汤子。 有人想要打她,身上但凡沾上一点儿金汁儿,那自个形象也算是毁了! 天下无敌,当之无愧。 以至于为了纪念林独渡,那一句老话儿有了后文儿: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楞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不要脸,说的就是这林独渡。 可是这个不要脸不是骂人啊,这是一种赞许。 为什么呢? 因为第二天,明夜教就被林独渡制裁了。 林独渡拎着装满了金汁儿的桶,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摊子十二鞭,穿的特别凉快啊,慢慢悠悠儿就往不夜城明夜教总坛去了。 打那以后,明夜教再也不独揽武林大会或者武林小会,但是相对的,各门各派每一年都要交点儿东西,名义上是无偿捐赠,实际上就是保护费。 投桃报李,想要拿点儿什么总得给点儿什么吧是吧? 各大门派也喜闻乐见啊,不就是教点儿钱吗?比起明夜教一言堂好了太多了啊! 各门各派单家儿交的东西不多,但是门派多如牛毛,合起来也是个不菲的财富,相当于明夜教每年都在自家儿地头儿上办了一场武林大会了。 见好就收,明夜教也挺乐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明夜教后来也知道了十二鞭的做法儿! 一百六十多岁的太上长老花鸿灯在不夜坊睡了七天七夜,老树逢春! 后来为了纪念这位传奇人物儿啊,在扬州给林独渡建了一个庙。 上头天一阁的阁主亲自写了几句诗。 失颜落面为那般,但求绿林坦途安。 蝇蛆食粪入脏秽,其命维新洗长安! 什么意思,说的就是林独渡。 为什么她这么不顾个人形象?就是因为她心怀天下啊,为了绿林安稳不顾个人的形象。 就好像那个苍蝇啊蛆虫啊,别看他们吃那种脏东西,往那个东西里头钻是吧,可是人家是为了变干净啊是吧? 就好像林独渡一样,虽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可是目的是为了维护江湖和平。 其命维新就是这个意思。 更何况本朝还是“新”朝,朝廷也默许了这句诗,林独渡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儿的武林盟主愣是撮合了绿林道和朝廷的关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因为有林独渡和明夜教这桩交易和规矩在,明夜教现在是数一数二的大派,谁都要给几分面子,除了聚元山——也就是当初带头儿让明夜教守规矩的门派。 毕竟大家都怕明夜教被惹急了再来一个一言堂。 这是一个小倒笔,说一说这明夜教的超然地位是怎么来的。 您各位知道了明夜教的地位,也就知道为什么严八荒堂堂武林盟主还要跪着上明夜教求人了。 明夜教地位超然,如果明夜教愿意出面儿领头儿,这事儿肯定是可以解决的,只不过明夜教总坛不在梅州,人家可能也不在乎梅州乱不乱,管好不夜城就行了。 可是严八荒上门儿求人了,明夜教再不重视也不行。 严八荒再弱,再没本事,那也是个武林盟主,而且拼了半条命弄死了那么多的邪教教众,也的确担得起一声武林盟主了。 严八荒来了不夜城,从城外跪着上了明夜教,这个面子得给。 于是乎,就在钟明路和苏见月送药的时候儿,武林盟这边儿聚起了一堆人。 要说明夜教的号召力那可是了不得,好歹各门各派每年都得交个保护费呢是吧,交着交着也就都交出感情来了。 明夜教一说儿这事儿得管,有名有姓儿的门派就都来了。 梅州往生堂神针宗,南州明夜教燧人林,雍州元河宗,衡州武当观少林寺。 这是目前来的人,有这些人一起上,不说把整个新朝翻过来,翻一翻这梅州是没问题的。 这也是各大门派明明都想要收拾四大恶贼但是却又不愿意通力合作的原因之一,怕朝廷认为他们有不轨之心。 可是如今朝廷听说都派人了,大家也就不用怕了,早点儿完事儿比什么都强。 这明夜教的现任教主是个老太太,一百岁高龄一老太太,老太太姓曹,叫什么谁也不知道,问她她也不说,索性谁见了都叫她一声曹教主。 在曹教主身后头站着两个小丫头儿,不过八九岁大小,这俩小丫头儿长得是真水灵。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瞧着这堂里头站着的大人儿,一点都不人生,手里头一人提着一盏花灯。 左边儿那个高一点儿的叫焦芳菲,字艳艳,右边儿的叫做风丁玲,字四娘。 两个小丫头儿都是曹教主的后辈儿,还是特别看好的那种,别看那风四娘才九岁,明年她就要接任四川堂,以后改名儿四川,然后过两年之后看着要是可以,就让她彻底执掌四川堂,要是还能继续成长继任教主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个天纵奇才啊,您各位可得有个印象,前文书咱们所说的四贼六俊两钟离,当中有一俊就是这花月明夜风四娘! 日后走高丽斩歪龙吃龙筋剥龙鳞的时候儿,她是主角儿。 当然咱们现在说不着。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呢是吧。 再说武当观,武当观来的道士姓张,张太清!双字儿无鱼,道号太清!在武当观里排“太”字辈儿。 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嘛,这人辈分儿真不小。 在他边儿上坐着一个和尚,三世比丘僧大和尚他俗名已去,法号通明,通明和尚,通字辈儿的。 说到这儿啊得说一嘴,我不知道真的武当观和少林寺怎么排辈儿,我这儿武当观这个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是太上混元邱祖真人百代派的排字儿。 少林寺这个呢是智慧清净道德圆明真如性海寂照普通这个,从哪儿传下来的我也不知道。 我就一说您就一听,别当真。 除去这一个道士一个和尚之外呢,还有个长得跟沙和尚一样的汉子,这汉子腰上围了一圈儿木牌儿,这人叫风天放,隐世宗门燧人林的门主。 那么说为什么明夜教叫的动他们呢?隐世宗门不应该什么都不管吗? 啊,他们为什么隐世,就是被明夜教打的隐世了。 江湖中人论资排辈说跟脚,只要是人就愿意找个显赫的祖宗是不是很,你看无论东方西方,古代的皇帝上位的时候儿都乐意给自个儿找个显赫的祖宗,证明自己天命所归嘛。 啊,除了那个脸长得跟鞋拔子一样的那个……这样儿的八犁世家终究是少数儿。 燧人林燧人林,他们认为自个儿的祖师爷是燧人氏! 燧人氏是谁啊,在一些版本的三皇五帝当中是天皇,也就是三皇之首。 说上古五氏,说的就是这话有巢、燧人、伏羲、女娲、神农是吧啊。 在神话儿传说里头啊,燧人氏钻木取火,教会了人们用火,从此以后黎民百姓再也不用饮血茹毛了。 这样儿一个伟大的人物儿,谁不想认祖宗? 燧人林也是用火的门派,自认是燧人林的真传! 可是,明夜教用的灯也有火,他们也认为燧人氏是自己的祖宗,而且明夜教不夜城中样,明夜教总坛最上头还有一簇火苗儿日夜燃烧被称作圣火,明夜教的人都说这火种是一代代从燧人氏手里传下来的! 你说这,谁服谁啊是吧? 都说自个儿是正统,那玩意儿,谁拳头大谁就是正统呗是吧,叶问不还得跟张天志打一架呢是吧,正统不仅单单意味着正统啊。 总而言之,明夜教拳头大,燧人林还死活儿不撒嘴,我就是正统,打死我我也说我们是正统! 明夜教也不好为了祖宗真的把燧人林给摁死是吧,干脆让他们自封山门得了。 今天遇到这事儿了,得叫出来帮忙儿,省得到时候人家以为明夜教一家独大。 那么说燧人林这么敌视明夜教怎么说出来就出来了呢?这么听话? 啊这换谁谁不听话,说出来就出来,不出来万一明夜教打上来怎么办呢,更别提讨伐四大恶贼这是长脸的好事儿啊。 这是燧人林。 还剩下最后一个呢,这个门派有点儿意思,也是个隐世宗门,可他们不是被明夜教叫来的,是自个儿凑上来的。 那么说这个门派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咱们下回再说。 第31章 人前显圣隐宗元河 四贼解毒浩者无喉 上回书咱们说到了元河宗。 啊,元河宗也是一个隐世宗门,跟燧人林不一样,元河宗成为隐世宗门不是怕谁,就只是因为他们觉得隐世宗门有范儿! 隐世宗门说出去就有腕儿! 欸,跟别人嘡嘡嘡这么一说,我是隐世大宗元河宗的,那说出去脸上有光啊,一听就有面子。 隐世宗门和正经的宗门有什么区别呢?按理来说啊,隐世宗门其实是不如一般的宗门的,毕竟隐世宗门之所以封山隐世就是因为怕仇家找上门儿来。 意思就是我们不主动沾染江湖中事了,你们也别来打我们了! 就跟燧人林一样。 成为隐世宗门之后啊,就不能参加武林大会和武林小会这种官面儿上的正经的江湖盛事,当然你可以看,但不能上去参与,而且你也没有资格成为武林盟主,谁让你隐世了呢是吧? 敢做敢当的骨气都没有武林盟主肯定不能让你做。 朝廷的绿林道道录司当中也没有隐世宗门的绿林道碟,你们的身份朝廷不认,毕竟隐世宗门也不给朝廷交税是吧,朝廷干嘛管你们呢,其他门派把你们门派灭了你们也别委屈,朝廷不搭理你们。 说到这儿您就知道隐世宗门过的多惨了。 可是这元河宗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呢。 人家真厉害啊。 太厉害了。 别的不说,元河宗宗门当中所有的弟子统统都是修行功法的人,一个练功的都没有,也就是说元河宗宗门当中人人都会法相! 虽然有法相的不一定就比不会法相的人厉害,可是这说出去有面子啊是吧,而且人家元河宗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水货都没有,随便儿拎出来一个,不说天下无敌吧,同一辈儿的都打不过元河宗的人。 而且元河宗虽然自称隐世宗门,可是元河宗武林大会武林小会都参与,什么大事儿都少不了元河宗的人凑热闹儿,只要露脸的事儿元河宗的人肯定都要来。 而且是装模做样儿,端个架子,出口成章,拽的二五八万一样,就好像他不是人是神仙一样。 可是你说他们人性不好吗?也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们人性好着呢,道儿上看见要饭的,元河宗的人会想办法儿给他们安排一个活命的路子! 一般的宗门不踢一脚要饭的就算是人性好了啊。 人家不仅救,而且还给人家活命的路子。 除此之外,遇到什么大事儿需要人冲上去,九死一生的情况,就比如说前头有个河堤决口儿了,口儿不大一个人进去就能堵上,可身边儿什么东西都没有,眼瞅着这河堤就要开了有人要遭殃了。 元河宗的人第一个上去拿肉身子填口儿! 啊,当然河堤真的决堤了一个人肯定是堵不上的啊,各位千万别试。 咱们就是说元河宗人的人性。 哪怕是舍了自个儿一条命,能救半个人,元河宗的人也上去救,哪怕是神针宗和往生堂还得斟酌斟酌呢,可是元河宗不想这些。 元河宗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装。 下馆子肯定点一桌儿才坐最边儿上,一起吃饭必须要坐在主坐儿上,遇到什么聚会必定掐点儿来,就享受这个万众瞩目的感觉! 就这么一个有意思的门派。 那么说,他们什么活动都参与,为什么他还是隐世宗门呢? 本来按照武林盟和朝廷的意思,这么一个宗门应该不可以成为隐世宗门,可是架不住元河宗非要说自个儿是隐世宗门! 你说我不是我就不是?我说我就是! 到了最后大家都拿这个元河宗没法儿没法儿的,你说打吧,打不过,除了明夜教之外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就是这元河宗了。 你说朝廷发兵……人家元河宗别看人家拽的二五八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头,可是人家按时交税啊,年年儿朝廷十大先进门派有人家!这发兵打人家,不合适。 最后人家元河宗为了这事儿都闹到朝廷来了,干什么呢? 你们朝廷得认我们是隐世宗门啊,我们年年纳税而且还是纳税大户儿,朝廷先进门派啊!我们想当个隐世宗门都当不成,有天理没有啊。 后来朝廷当年的皇帝新肃宗王贤墨一寻思,得了,愿意当隐世宗门就当吧,不就是个称呼儿吗,一摸脑袋就有了个主意。 你们元河宗不是喜欢装吗是吧?我让你们装,我让你们装个够。 朝廷御封元河宗为天下第一隐宗! 长桌儿大小的乌木银镶玉的匾额,上头用天一阁特制的金粉墨写着斗大的“天下第一隐宗”六个大字儿! 上头还有皇帝之宝的玉玺! 这匾额一发给元河宗好家伙元河宗上上下下嘴角都裂到后脑勺儿了啊。 这,你说说朝廷办的这事儿,给的这东西,这这这,给到人心坎儿里头了! 以后元河宗到哪儿都可以说自己是隐世宗门,朝廷封的嘛。 因此,虽然说元河宗是隐世宗门,可是实际上元河宗并非真的隐世宗门。 元河宗这次来的人叫欧阳绣辰,双字摘星。 欧阳摘星,从这名字就听得出来这人眼高于顶!绣辰摘星这是要上天啊! 说完了元河宗,在场各位也就都介绍的差不多儿了,严八荒一看人到齐了,一瘸一拐站起来。 为什么一瘸一拐呢,啊,前几天跪着上了明夜教山门嘛。 显得自个儿有诚意。 严八荒站起身来对着两边儿拱手鞠躬。 “各位都是我的前辈,这次能来是给我面子,晚辈自知才不配位可是现在得有一个挑大梁的,有什么事儿都冲我身上造,朝廷要是说咱们造反,推出去杀我的头,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儿! 唯有这四大恶贼,各位前辈得上心啊。” 严八荒话说的诚恳啊,把自个地位拉的很低,堂堂武林盟主都快把自个儿的脸皮子拽下来摔地上踩了。 “行了,我们呐,知道你不容易。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原本我们是打算等王万金投效朝廷这事儿过个十年八年,慢慢儿的大家都忘了这回事儿了,然后再想这武林盟主该怎么办。 想当然以为当间儿这两届出不了什么岔子,谁知道四大恶贼这是横空出世啊,我们也有责任。 这样儿吧,别的不说,我们和燧人林,负责弄死乱臣贼子关明月。” 曹教主眼皮儿一抬,看了看一边儿的风天放。 风天放一甩脑袋“哼~” 不看曹教主。 可是也没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云邢虎一排扶手儿:“各位各位,那北冥兰与我们往生堂可谓是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北冥兰就交给我们了。” “我们也有心收拾北冥兰和关明月,可终究力有不逮……这个过程当中各位受了伤的,来神针宗医治,一应开销都不用管。” 王扁鹊眯着眼睛摆了摆手。 俩黑眼圈儿都把他眼睛糊住了。 另一边儿张太清和通明和尚互相看了看,刚想说什么,一边儿欧阳摘星就站起来了。 “贼眉鼠眼不过鼠辈,就让我练练手儿吧。” 你说这话,多气人,好好儿的讨贼,元河宗的人说练练手儿。 可是谁也不和元河宗计较,没必要。 “既然如此,那我和通明大师就负责认贼作父墨青吧,我们都是出家人,收拾这墨青也合适,省的到时候儿各位被雷王府纠缠。” 一边儿通明和尚也点点头。 都是出家人,好说话。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门外头哗啦啦走进一人来! 这人一走进来啊,大堂里头就跟黑了天一样! 这个人就把大殿的门儿给挡住了! 众人定睛一看,妈的妈我的姥姥啊,这是什么一怪物! 却看来人,一丈多高的身高,从外面儿进大殿里头这人得猫着腰! 身上的皮肤不是人肉色儿的,是青色儿的! 这头上的头发啊,一半儿桃红一半儿酒红,俩眼珠子拳头那么大,就好像两大铃铛! 嘴里头两个大獠牙朝天上,两个大獠牙往下伸,这四个大獠牙得有人手指头粗细! 再看身子,就光是这手指头就跟那棒槌一样! 这不是人啊,这整个儿一怪物! 严八荒吓得都动不了了,这人身上一股子杀气! 那么说这个人是谁!? 他复姓钟离,双名天凋,双字无巧! 那么说这人是开着法相进来的?不是,他就这么高,天生就长成这样儿! 经常听书的您各位可能听过,有段儿书叫丑娘娘。 地方戏里头也有这么一位,她乃是齐宣王的正宫国母,昭阳正院的皇后娘娘。 这位娘娘可了不得,连着杀了三四个西宫娘娘齐宣王还得让着她。 到了最后湘江岸日锁五龙!大齐国四海升平。 这钟离无巧,就是她的后人。 齐国灭国之后,这一支儿皇家血脉也都更名易姓,干脆跟着娘娘姓钟离。 咱们前文书说了,咱们这书当中主要角色有四贼六俊两钟离,三绝五仙一无敌。 这钟离无巧,就是两钟离之一。 英雄好汉啊,叫得上号儿的人物字号儿,武林盟主看见了都得让他七分! 那么说这么厉害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 现在咱们先不说! (`?′) 到了倒回去的时候儿了。 之前咱们书说到四大恶贼破庙结拜,然后就跳到别的地方儿去了,当间儿发生了什么我都没说,也不是什么别的理由就是因为说到现在得让您各位吃个新鲜儿。 我不知您各位什么心理,我是按我自个儿的心里来的,书就图个新鲜儿。 老是看四大恶贼这么几个人没意思,我光说这几个我也没意思,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我没意思。 一下子说完了这么多的人儿让您看了个新鲜儿,之后就得接着说四大恶贼了。 那么说四大恶贼结拜完之后,第儿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呢? 四人喝完了香灰血之后,往生油被压了一压,虽然没有彻底根除毒性,可是四个人都捡了一条命回来。 第二天早上四个人都转醒,觉得这是老天开眼啊。 天都让我们活下去,我们昨天晚上对天发誓的事儿是一定要做到! 昨天晚上四个人着急,没认真算,现在算一算岁数儿,北冥斩天最大,他是大哥,关颖次,是二姐,往下排就是墨丹朱和华丝丝。 几个人结拜之后欢天喜地,我们哥儿几个铁定是能闯出一片天地来的啊,首先第一步儿,咱们得活下去。 身上的毒还没解开,老天爷帮了咱们第一回,难帮咱们第二回! 既然往生油没有解药,那咱们就想方设法儿缓解这毒! 怎么缓解呢? 墨丹朱想了个法儿。 浩然气! 什么叫浩然气,有说浩然正气,差不多,孟子最早说的“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到后来苏轼作词里也有“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这浩然气在咱们这儿,是一门功法! 咱们看到现在估计有不少人都寻思呢是吧,江湖中人一个个历害成这副德性,按理来说文官是不应该有那么高的地位的。 就是因为这浩然气! 朝廷的官员别看是官员,其实开始读书的时候儿,也会读圣人法,但是他们不会开丹田练真气,而是会养浩然气。 在喉结儿往下三四寸的地方儿,您伸手往下摸摸,就这个胸骨上头,俩锁骨当间儿这么一块啊,有一个窝儿,这是天突穴,没事儿轻轻揉一揉对肺管子好,宣通肺气,消痰止咳。 可在读书人这儿,这个叫做气海! 读书人朝廷命官之类的都练这个。 气海当中的这口气儿就是浩然气。 有什么用嘛?有,太有用了。 不管你是修还是练,只要你是混道儿上的,身体里头有内力有真气的,只要被浩然气喷上一口,丹田里头是一丁点儿的真气内力都留不下! 只要被浩然气喷到,基本上这人的招式就废了一大半儿。 大多数本事都是要靠真气才能施展的,就比如说北冥斩天吧,北冥斩天要是被浩然正气喷上一口,就没办法用飞剑了,就只能和一般人一样拿起剑和别人对着砍。 您就知道这浩然气多厉害了。 也是因为这浩然气,朝廷才可以一直压制着绿林道,毕竟真打起来我未必比你厉害,但是我的浩然气喷到你之后,咱们俩就只好肉搏了啊,君子六艺读书会人都纯熟,就算这个绿林道的人再厉害又怎么样? 四六开,四是这读书人,六是这绿林道。 这就差不多了,输赢尚在两可之间啊。 那么说这浩然气和往生油有什么关系呢? 浩然气乃浩荡正气!歪门邪道之类的东西浩然气是天生的克星,人们都说浩然气之所以可以吼散内力真气,就是因为子不语怪力乱神嘛。 那么按道理来说,往生油也算是怪力乱神。 毕竟往生油就是尸油,尸油按理来说毒性没有这么大,往生油这么厉害是因为死气怨气太重! 被浩然气喷一喷说不定就好了呢。 四大恶贼当即拍板,走!去找会浩然气的读书人。 可是读书人好找,养出浩然气来的读书人可不好找啊,浩然气不是大白菜,那得是读书人当中的佼佼者才能学会的,那得是伟光正啊是吧。 这儿是哪儿啊?钱家庄啊,雷王府招兵买马据草屯粮祸害百姓的地方儿,这儿要是有能养浩然气的人,早就给气死了! 就算是雷王府可能有几个,可是哥儿几个这身子骨儿也架不住去闯雷王府找读书人了。 风一吹就要倒了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北冥斩天贼起飞智想起来一人。 云邢虎来的时候儿,身边儿好像啊站着一个读书人来着。 那个读书人一脸的正气,看上一眼自个儿就觉得心虚! 这种人就有可能有浩然正气,而且这种人绝对不会和雷王府同流合污,绝对不会在雷王府住着! 说不定就在客栈里头。 最要紧的是啊,往生堂的人现在状态不好,说不定哥儿几个就可以得手! 昨天晚上忽然出月亮,今天哥儿几个忽然就缓解了往生油,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天都站在咱们这儿咱们还有什么怕的!? 敢想敢干!四个人当天儿晚上就回了钱家庄。 可是,没找到人。 为什么呢?往生堂的人和张书忠都往天社府回去了。 贼已经跑了,也不可能回来了,赶紧回天社府休养生息,回头等张文升的人到了之后再说。 更别提,往生堂还死了俩人。 谁? 当时和四大恶贼打斗的四人分别是往生堂恶犬伥唐二狗、断淫伥许山魅、怨鬼伥高敬祖高衔宗、酆都伥吕黑鸦吕缘。 在跟四大恶贼搏斗的时候儿,都用了往生堂的碎三五,这是要命的东西,用了以后绝对没有好下场! 就应在六长老和四长老俩人身上了。 四长老唐二狗法相一开那是一条疯狗啊,发狂了一样上去就咬人,他受的伤最多。 六长老高衔宗法相一开是一只恶鬼,被北冥斩天的飞剑捅了三四下儿,到最后墨丹朱抓住许山魅想要把许山魅直接炸了的时候儿,高衔宗就在一边儿打算弄死墨丹朱。 首当其冲就是这高衔宗啊。 那么说被炸了一条胳膊的许山魅怎么就没事儿呢? 她受的伤只多不少啊! 这是因为后来月亮出来的时候儿啊,许山魅正好儿躺在树荫儿地上,没被月儿亮照个满怀。 而高衔宗和唐二狗俩人都被月亮照了遍儿,三花五气流没了,没挺过当天晚上。 再加上唐二狗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人,他是穷苦百姓出身,从小儿就积劳成疾,高衔宗更是已经六十岁了。 这俩人都熬不过去这一关。 也就许山魅和吕缘年轻,否则他们也得死。 往生堂这次死了两个长老,当中一个长老还断了胳膊生命垂危,肯定得回去修养,墨休景担心张书忠,也干脆就带着张书忠和往生堂的人一道儿回天社府去。 这一路上墨休景就觉得心里头拧着劲儿的难受! 心血来潮,知道这肯定得是有什么事儿。 可是看了看自个儿身边往生堂这几位长老,心里头寻思能出什么事儿啊。 四大恶贼中了往生油的毒,不死也半残,不赶紧想法儿活命去还来袭击他们?傻呀? 可能,心里头不得劲儿,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儿吧。 自个那八岁的小姨儿墨明珠儿是个小淘气儿,准是她又闯什么祸了呗。 墨家那么多人呢是吧。 就在墨休景寻思的时候儿!猛地一抬头看见一边儿有个什么东西朝着这边儿扔过来了! 什么东西?巴掌大小银色儿的一小葫芦儿! “哎嗨!” 墨休景刚喊出声儿来!紧接着汗毛儿耸立头发都立起来了! 怎么呢?天上十多个小葫芦儿飞过来了! 周围看不见人啊,就只能看见葫芦!这葫芦是怎么过来的! 刚想到这儿的时候儿!葫芦炸了! 夜半三更火光冲天! 紧接着一条铁链子飞过来拴住了张书忠就要往外拉! 墨休景一看这哪儿行啊,伸手抓住了这链子“你给我撒开!” 紧接着一道白光砍断了墨休景的手! “诶呀——” 这链子就要往外飞! 可是这时候儿,云邢虎出来了,伸手抓住链子紧接着手里头一把纸钱儿往远处儿就飞! 纸钱儿跟刀子儿一样但是没打中人! 而且那边儿还飞过来十来个小葫芦儿! 汀嘡劈里啪啦一阵炸响! 张书忠被抓走了,等到云邢虎和墨休景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儿,张书忠两眼儿翻着,哽嗓咽喉连带舌头都被人活生生撕下来带走了。 墨休景是如遭雷击! 再说四大恶贼。 这一次袭击这叫一个顺啊,那肯定顺。 为什么呢? 四大恶贼也明白过来了,根本用不着和人家缠在一起打,只要墨丹朱备好了炸药,北冥斩天用元磁引刃神功把这些炸药飞过去就万事大吉了。 一通炸下来谁也受不了,就是费钱,这一个小葫芦儿可就得一两银子。 可是命都要没了银子又算什么东西? 更别提四大恶贼打今儿起再也不缺钱了!都想开了,没钱就抢谁敢不给!? 华丝丝摆弄着手里头的张书忠的哽嗓咽喉,用力一扽这舌头,无风自动一股子浩然正气吹在四大恶贼身上。 虽然丹田都空了,可是这往生油也的确消了不少! 什么十绝毒啊,对我们哥儿几个都不算事儿! 接下来四大恶贼可以跑路了,去附近的城镇当中找那些会浩然气的读书人。 也是在这当中,行海教的那位路见不平想要行侠仗义被这四大恶贼给宰了。 当时江湖上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儿叫割喉鬼! 北冥斩天觉得不好听,咱们得起一个好点儿的号啊,咱们也是要干大事儿的人啊! 当天晚上找了个读书人,用这个读书人的家人威胁这个读书人让他给他们四个起个好点儿的号! 老进士吹胡子瞪眼,能养出浩然正气的又怎么能是一般人啊?张口带着浩然气挨个儿点着就骂! “尔四贼子!贼眉鼠眼之相!认贼作父之辈!乱臣贼子之流!”刚想要说北冥斩天的时候儿,这老进士就被北冥斩天砍了脑袋。 知道这是骂人,可是回头哥几个儿一寻思,虽然是骂人,可是听着也顺耳,于是乎老四华丝丝自称贼眉鼠眼,老三墨丹朱自称认贼作父,老二关颖自称乱臣贼子。 到了北冥斩天这儿,北冥斩天拍脑袋觉得自个儿杀快了,早知道就等那读书人骂完了再弄死他了。 可是北冥斩天也是读过书的,想了想,弟弟妹妹们都是贼,自个儿号里头也得有个贼,而且自个儿还得比他们厉害,那干脆就叫自个儿,天下无贼! 第32章 仙神之说不荒唐,钟离有女寻宦张 上回书说到……四大恶贼成了四大恶贼。 到处烧杀抢掠,专门儿杀那些有浩然正气的读书人,想要化去身体当中这往生油的功效。 尤其是张书忠,一个绝世的大清官就这么被挖去了喉舌,丧命钱家庄。 四大恶贼之后如何烧杀抢掠欺男霸女咱们暂且不提,因为这一段儿无非就是欺负人嘛是吧,没啥好看的还苦大仇深,我说着也不舒坦您看着也别扭,咱看书是来找乐儿的,想找虐的咱这儿没有。 咱们现在就说说这,张书忠。 有人说张书忠不是死了吗?前文书都说了哑巴告状清官命无,昨儿个也说了喉舌都被挖了呀。 是死了,可是您得知道有的时候儿啊,死人也能掀起风浪,更何况说书人的嘴里头有几句实话啊? 咱们这是仙侠世话,死了,未必也就真的死了。 先说张书忠被剜去喉舌之后! 墨休景和云邢虎都还活着呢,被认贼作父的炸药炸了一轮儿,可是没死。 在炸的最后儿啊,酆都伥吕缘强挺着身子又用了一次碎三五,伸手把云邢虎许山魅还有断了一只手的墨休景装进了棺材里头。 酆都伥酆都伥,往生堂也是分派系的,八大长老分别对应地府入阎罗殿之前的八关!不知道您各位看出来了没有。 酆都伥吕缘,打架用的是棺材,平时也都带着棺材,这棺材用的材料儿当然是千好万好,把人装里头,炸药最后炸的那几下儿,一点事儿都没有。 等越过了这一轮儿之后,吕缘打开棺材从里头钻出来立马儿就倒了。 为什么,因为又碎三五了嘛。 云邢虎着急忙慌给墨休景处理伤口,然后找回张书忠的尸首儿,然后自个儿拉着马车往天社府走! 为什么不用马?马被炸死了。 云邢虎回去往生堂如何发丧两位长老,又是如何寻人疗伤咱们不说,就单说墨休景! 心疼啊。 真心疼! 自己当作亲兄弟一般的张书忠就这么死了! 往生堂的人帮着把尸首儿处理了,一时半会儿烂不了可是在墨休景眼睛里头这就是个死人了! 就在墨休景号丧的时候儿,来人了。 什么人? 这人江湖人称母夜叉,姓金叫金长恶,单字儿一个送,金送。 她是什么人呢?乃是钟离无巧的夫人。 钟离无巧是什么人前文书咱们说过了,齐宣王后钟离无盐娘娘那一支儿的,跟怪物一样,有本事有能耐! 可是您想啊,钟离无巧那丈许高,三米多高将近五米的大高个儿啊,找媳妇儿不好找。 可有道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啊,偏偏就有这么一个女人看上钟离无巧,就是这金送。 金送无父无母,山里头长大,被狼养大的。 五大三粗,两米多高,一顿饭得吃一只羊还得饶俩兔子! 被当朝镇北王墨王爷,就是这墨横海墨涟收为义女,从山里头带回来,教她读书写字儿,给她起了名字。 在边关长大的金送看谁都不顺眼,自个儿一大高个儿是吧?而且狼养大的人一股子煞气! 她就跟钟离无巧看对眼儿了。 为什么呢? 钟离无巧也是一身煞气,而且钟离无巧比她还高! 后来墨王爷一瞧,得了,俩人是王八看绿豆,对眼儿了,正好儿你们俩谁都不好找伴儿,干脆就凑合凑合过吧。 金送那时候儿是十八九的岁数儿,钟离无巧也不大,二十三,都是好岁数儿啊是吧,俩人一看墨涟做了媒人,得嘞,一块儿堆儿过日子吧。 这俩人后来有了一孩子,叫钟离娇,双字小小。 为什么起这么一个名儿呢? 按理来说俩人不想要孩子啊,俩人都是什么德行自家事儿自家儿清楚,我们俩要是生孩子那得生出个什么怪物啊。 可是墨老爷子不乐意,老辈儿人对孩子看的都重,说不行,你们得生孩子,不生孩子以后你们别认我这个义父! 俩人一寻思生就生吧,后来果然生出来一孩子,生下来这丫头一开始和一般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小婴孩儿。 皮儿也不是青色儿的,头发也不是红色儿的,钟离无巧干脆就给闺女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意思就是这样儿就挺好!将来可千万别随了爹妈! 要不然嫁不出去,也不好看。 墨老爷子不稀罕这名字,可是这毕竟不是自个儿的孩子啊是吧,虽然论辈分儿这是自个儿的孙子,那自个儿也不适合起名儿。 更何况这名儿其实也挺好。 可是,没两年,墨老爷子就发愁了,天不随人愿啊。 这钟离小小啊,半个月就能下地跑,三个月长牙,六个月会张嘴说话,一岁的时候儿就长得跟一般的十来岁的小孩儿一样高了。 到了一岁半好家伙啊,边军军营里头没有不知道这么一位小姐的! 打遍军营无敌手! 金送怕钟离小小长得太大,将来找不着夫家,于是不让钟离小小吃饱饭。 钟离小小一个孩子懂什么啊是吧,我要吃饭我要吃饭,你们不给我饭吃我就不过啦! 这是边关啊,有边军,边军里头有军粮啊,都是好东西,钟离小小闯进去,没五个以上的好手儿,拦不住她。 到了最后啊,钟离小小进不去军营怎么办?出边关打猎去。 半天一回来半天一回来,带着的都是仙家。 什么叫仙家?按理儿来说这得以后再说,可是现在既然说到这儿了,就得再扯两句。 也不多说,一笔带过。 不知道您各位看没看过一人之下啊,挺好看的一作品,里头有本事的异人都是炼炁的,有一节保家仙的来历,说的就是野兽炼出炁,成了保家仙。 在咱们这儿,这仙家也是如此。 人可以打通经脉,炼功修行,没道理其它的东西不行啊是吧? 跟人不一样,人只要有点儿天赋,或者干脆是有高人相助,只要是个人那基本上就都可以开辟丹田疏通经脉。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到今天为止啊,从来没有成功过。 咳,您各位要是有会的教教我。 咳咳,额,除了人之外的这些东西,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啊,只有万分之一,甚至十万分之一的机会,可以打通经脉,开辟丹田。 这就是精怪,也就是妖。 当然了,人分三六九等,肉有五花儿三层,人有好坏,这些妖精也有好坏,他们不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就比如说长白山天峰顶上头有一颗雪松树,自号松雪颜,一年到头儿人都看不见几个,更别说吃人了是吧。 再说了,她一棵松树也没有吃人的器官,顶多就是把人绞碎了埋土里,一不留神土太肥了还得烧坏咯根儿,得不偿失。 而当中这些不吃人的妖怪,就叫仙。 您记住咯,修行有成的这些动物植物啊,吃人的就是妖魔鬼怪,不吃人的就是仙家! 简单明了。 那么说,仙这个字而怎么写?人靠着山啊,仙不是不吃人就是仙了,得帮人啊。 一些修炼有成的仙家,行云布雨那肯定是做不到,但是开道引水浇地那跟玩儿一样。 能做到这些人很难做到的事儿,被人敬仰那是理所应当,当然了,也会被人供奉。 这就是家仙。 一般一个仙被一户儿人家供奉,或者被一村儿人供奉。 这供奉也不是生人活祭啊什么的,就是单纯的喂养这仙家。 因为妖怪修行起来,身体会越来越大。 那长白上上头的那棵松树可谓是铺天盖地! 一头猪修炼上百年都得有房屋大小,这是不可逆的。 而修炼到这种地步儿的妖怪,可谓是寸步难行啊。 有人说这是上天不容妖孽存世! 其实并非如此,这些妖怪动不了其实只是因为自个儿太沉了。 咱们现在知道啊,一个生物体型越大,收到的重力也就越大,越大的动物儿,血管啊心脏啊什么的就得越厉害,要不然泵血泵不动,喘气儿都难啊。 虽然说体型增大力气也会变大,可是这个增大的力气啊,和这个增加的重量不成正比,入不敷出啊。 但是你也不能不修炼啊,不修行,寿命就这么一点儿,就是得死啊。 为了活着只能不断的修行,越修行就越动不了,也就越需要人伺候。 喂饭,擦身上,端屎端尿,这些事儿都得别人来干。 一般情况下这些神仙都不会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除非那些修炼有成的妖怪,否则一般的妖怪都会提前找好人家供奉自个儿。 谁跟命过不去啊?这年头儿妖精也不容易。 活着,不丢人。 你供奉我,我要么让你家百病不侵,要么提前给你找好金银财宝让你几代人富贵荣华,等到日后,我动不了了,你的后代得伺候我。 当然,光是这样儿,还不够。 人是什么东西咱们都能明白是吧,最不讲信用的东西,咱们自个儿都得要提防骗子呢,人不讲信用这在神仙圈儿里头是出了名儿的。 之所以会有人一直供奉着神仙,就是因为出马。 也就是出马仙。 江湖上有一个门派叫做飞鸟门,飞鸟门的门人大小儿养着一头鱼鹰,飞鸟门的门人给这鱼鹰呢用真气内力慢慢的滋养,鱼鹰就会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厉害。 有来有往,一样的道理,这些神仙也可以把自个儿的内力传给人! 更有玄乎的啊,供奉仙家的人自个儿同意之后,仙家能上身! 这就是出马上身。 神仙这玩意儿呢,也分三六九等。 上流的神仙,就是草木之类的东西成精,他们长得再大,也是草木,有光有水有土地儿就行了呗儿,哪长不是长啊。 中流的就是牛羊马鹿这样儿的吃草的,他们也会长得很大,可是吃的是草啊,供奉他们的人好办,就算是去水里捞浮萍也行啊是吧?漫山遍野何处无草木? 最下流的就是这吃肉的神仙。 虎豹豺狼森蚺泽蟒,长得越大吃的肉也越多。 草木易得,肉食难觅啊! 因此,这些吃肉的神仙,要么就找很多很多的人供奉自个儿,要么……就干脆改吃素。 都神仙了是吧,身体构造也不一样了,怎么活着不是活着,为了活着怎么做都不丢神仙。 墨家镇守边关,就是让这些仙家不入关。 那么说,按理来说这些神仙都挺可爱的啊,都是好神仙啊,任劳任怨是吧,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干嘛不让人家入关?看个乐儿也好啊。 有道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就比如说现在,一提起日本,多少人恨得牙痒痒儿,可是人家有好人吗?那肯定也有。 我老家唐山的,之前闻名全国是因为唐山大地震,现在文明全国是因为什么啊?我们这儿有好人吗?也有啊,可是谁管啊是吧? 再说说我最近玩儿的一游戏吧,是吧,我也不在这儿说名儿了,说了怕挨骂,往生堂这个名儿哪儿来的,就打那儿来的,可是我不敢说,为什么?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这些仙家需要人们供奉,所以都遵纪守法,偶尔有那个性子乖张的,也就是逗逗人。 大体上都是遵纪守法,可是,有坏的仙家。 当然了,不是说这些仙家坏,是人坏。 我小时候儿啊,经常扯票说今天班上买练习册要多少多少钱,实际上没这回事儿,钱干嘛了?我买玩具了。 这些仙家虽然告诫了被自己传功的人不可以为祸四方,可是手握利器杀心自起啊。 女的可能没这感受,在座的各位男同胞们啊,手里头要是有这么一根儿小棍儿啊,肯定就得甩两下是不是。 再加上前文书咱们也说了,吃肉的神仙日子不好过啊。 不是什么神仙都受得了见天儿吃素啊,哥们儿吃肉长大的! 那有什么办法儿? 吃人呐。 新太祖之所以剿灭巫神教,就是因为许许多多得了“仙助”的利欲熏心之辈做出了许许多多无法容忍的事儿,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吃人的妖怪。 就比如说有个药叫氨酚待因片儿,这药是真好使啊,不知道您吃没吃过,不管哪儿疼吃下去睡一觉儿,不疼了。 什么疼都管可是这药现在不让卖了,为什么?有人吃这个上瘾,里面儿有东西。 好东西被一帮人祸害那这东西就不是好东西啊,新太祖也是因为这发动所有门派消灭巫神教! 而且是下了死命令! 要不然你们跟着我弄死巫神教,要不然我就先弄死你们。 绿林道各门各派凡有不协朝廷剿灭巫神教者,同罪处之! 最后付出了天大的代价,当中还有一众仙家的帮忙儿之下,新太祖把所有的巫神教教众和神仙妖魔赶出了边关。 神仙自个儿也看不惯那些吃肉的。 吃人是一条不归路,今天你敢吃人,明天你就敢吃神仙! 这些仙家帮忙儿也是表个态,毕竟新朝有火药炸弹,这神仙也受不了啊是吧。 我们帮着你们打那群东西啊,我们不是一伙儿的,我们是仙家。 啊他们?他们是妖精!我是柳仙,他,他是,他是长虫精! 欸你看我身边儿的这位是灰仙,啊?对面儿内个?啊对面儿内是个耗子精!跟我们不一样啊! 我们跟他们两码事儿,不熟啊,切割了啊,不认识不认识。 墨家在边关就是看着这些东西。 毕竟人活着就得吃东西,吃了东西就有更多的人,有更多的人就得要更多的地。 然后种地,然后定居。 更别提还有新太祖的祖训,新朝现在还在开疆扩土,这些开疆扩土的人啊,就成了人质。 墨家和朝廷不能随便儿用炸弹,杀死了神仙也会杀死百姓。 单挑的话,神仙这么大,你也打不死。 堆人?那得堆死多少人啊? 更别提现在的朝廷内忧严重啊,雷王爷蠢蠢欲动,白王府蠢蠢欲动,寸莲教蠢蠢欲动,妇能司还有事儿没事儿搞对立。 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新太祖那个时候儿一呼百应了啊,没法儿把这些仙家再往外赶了! 大约就是几十年前,这个炸药桶快炸的时候儿,钟离氏冒头儿了。 家传一身蛮力,放现在咱们这叫点对点精准打击。 当年年轻的墨涟就亲眼看见钟离无巧的爷爷徒手撕了一个脑袋就有一人大小的黄鼠狼! 毕竟这黄鼠狼看钟离氏尚且需要抬脑袋呢。 钟离氏御封镇仙神侯!世代罔替。 这也是为什么钟离无巧在这儿。 他父亲带着大军远征了,自个儿得看着这些神仙别搞事儿。 神仙有多厉害咱们现在也知道了,钟离小小有多厉害咱们也知道了。 吃不饱就去外头找仙家啊。 仙家都害怕了,我们没干什么坏事儿啊,干嘛放出这么一玩意儿来!你们新朝还讲不讲道理了! 到了最后不得已,每天给钟离小小吃饱了。 不能让钟离小小为所欲为啊,要不然人家仙家都上边关静坐来了。 他们不杀人,回头在庄稼地里头拉一泡,这块地把庄稼烧死了这咋办啊。 钟离小小每天吃饱了,就长得更快了。 到了现在一十三岁!比他娘还高。 而且随着钟离小小长大啊,这皮儿也青了,头发也红了,獠牙也长起来了,身上腱子肉叽哩咕噜的! 这怎么找婆家啊! 给金送愁的没法儿没法儿的! 一直到今天! 张文升给说了门亲。 自个儿大侄儿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儿了是吧,张书忠自个儿觉得得娶媳妇儿,张文升能想不到吗? 只不过他自认为没人配得上自个儿大侄儿。 直到想起来钟离氏有这么一位。 于是乎有一天张文升去墨家宣旨的时候儿,抽空儿问了问墨载浊。 墨载浊是谁?墨涟的大儿子,如今的墨家家主。 张文升拽着墨载浊的袖子就问:“欸,墨家主,听说你义兄镇仙神候钟离大侠家中有女待字闺中,长得是美若天仙啊。” 墨载浊看了看张文升,仔细的打量,刚想问你这眼睛什么时候儿瞎的? 就那五大三粗,金銮殿上白玉柱子都能嚼吧嚼吧咽了的丫头……美若天仙? 可是转念一想,啊,是,对,美若天仙啊,边关那些个仙家一个个都妖魔鬼怪的德行,和自个儿的侄女的确差不了多少! 可转念又一想!不对! 张文升这是不知道钟离小小啊。 钟离无巧两口子觉得丢人,不让钟离小小出去见人,几次三番儿张文升去边关宣旨的时候想见见钟离小小……都被两口子用各种理由推脱了。 张文升心思细腻,三朝老臣啊是吧,他肯定是觉得,钟离小小天姿绝色,不让人看见是怕被皇上看中,毕竟钟离氏一代单传。 可是墨载浊太知道钟离小小是什么德行了啊! 当即咳嗽了两声儿。 “咳咳咳,对对对对!太对了,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啊……我那侄女儿长得的确是天姿绝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我墨载浊对天发誓!” 墨载浊可没说谎! 钟离小小五岁那年弄死一只青鱼精,七岁那年拿石头砸死一只大雁精,八岁的时候儿出去采花儿把赫赫有名的月昙真人——也就是一株昙花儿啊——脑袋顶儿上头的花儿摘下来了。 到今天月昙真人还在闭关,死也不出来见人。 侍奉月昙真人的都快恨疯了啊!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不嘛? 张文升一听更好了。 钟离氏乃是镇仙神侯啊,生了一个女儿日后也没办法继承爵位不是。 自个儿的大侄子娶她家闺女,将来生了个孩子,也是有资格承袭爵位的啊! 到了那时候儿就算自个儿完蛋了,自个儿大侄儿也能活着。 当即张文升就开口。 “这个……墨家主啊,咱家有个侄子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他叫张海瑞,官声极好,也到了娶妻的岁数儿了。 咱家呢,有心给他寻一门儿良配,您看看这事儿能不能……是吧?” 墨载浊愣了一下儿。 刚开始还以为是皇上打算选妃呢……还寻思等钟离小小入了后宫那肯定大杀四方能当皇后。 可是原来是张家啊…… 那可得……可得什么呀可得。 就那闺女能嫁出去就是好事儿!只要不嫁给自个儿儿子嫁给谁都是大好事儿! “张公公啊……你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了,我铁定让我那哥哥应了这门儿亲!” “欸欸,墨家主啊,你先听我说完,我这侄儿为官清廉,恐怕嫁过来得吃苦。” “欸~不妨事儿!只要嫁过去吃苦的就肯定不是这小两口儿!你回去吧,这事儿啊,包我身上了!” 第33章 药王谷主通幽手 文武宦官道家常 这墨载浊应了这婚事儿之后,那是上心的不得了啊。 不上心不行啊,毕竟这也算是自家儿的事儿是吧?自个儿的大侄女儿的终身大事儿啊! 更何况这还是老张家的孩子,老张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用跟妯娌打架。 当然了,墨载浊也不是怕钟离小小受欺负,他是怕妯娌们打架的时候让钟离小小给打死! 这丫头下手儿没轻没重的,边军里头好几个拦着她吃夜宵的都挨过打,钟离无巧领的赏银一半儿都拿去赔钱了。 能早早嫁出去,也是好事儿啊! 当即就修书一封发往边关。 信里头写的是什么呢? 啊,好哥哥啊,有个冤大头瞧上咱们家儿小小了,不知道咱们家儿小小什么德行,赶紧嫁了吧,晚了就难找下家儿啦! 钟离无巧收到书信之后呢,心里头一阵难受。 倒不是割不舍自家儿闺女,主要是心疼这小小子儿啊,也不知道这是谁家小小子儿这么倒霉,长辈儿安排这么一门儿亲事啊。 得嘞,咱俩口子得过去看看去,要是细胳膊细腿儿,这边儿还是推了,要不然嫁过去之后自个儿闺女屁股一抬把人家给坐死了也是个事儿不是。 就是因为这,金送才来了天社府衙门。 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家儿新人不可以见面儿,但是两家儿爹妈得互相瞧瞧。 可是谁料想! 还没到就死了! 金送来到这天社府,一抬胳膊抓住咯墨休景的领子。 “唉!墨家小子我问你!这儿躺的可是张海瑞张书忠!?” 墨休景被这么一提咯,俩脚离地来回摇晃,看了看这金送,认识。 墨家和钟离氏世代交好,关系不错,好歹墨休景也是墨家的人。 “哎呦喂金姑奶奶呀——这确是我家张大人啊——” “你别哭!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咯!” 墨休景被这么一吓唬哭都哭不出来,老老实实把这事儿这么一说,金送“诶呀——”长吁短叹。 自个儿闺女没福啊。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冤大头,怎么偏偏就赶寸了呢! 罢了罢了! 天意如此是人能奈何!? 金送离开了天社府衙门,然后心里头不爽,脚下一跺脚“咔嚓嚓”碎了三块地砖! 钟离无巧在外头等着,一看自个儿媳妇儿这个德行,就知道事情不好,连忙问:“夫人呐……人家不答应?要不然咱们多添一点儿嫁妆?” “什么嫁妆不嫁妆啊!人家小小子儿死了!” 金送没好拉气的说了一句。 钟离无巧一撇嘴。 “不是说不知道咱们闺女多寒碜吗?怎么就死了呐!?是哪个混蛋透露的风声!?” “没人透露风声!这小子是被几个小贼弄死的!” “几个小贼!?哪个小贼,又关在哪个衙门!?” “没抓着!” “嘿!一帮废物,我去抓!” 钟离无巧让自个媳妇儿先回边关,自个儿去找这四大恶贼了。 那么说钟离无巧就不怕四大恶贼吗? 不怕,钟离无巧可太厉害了。 要说钟离无巧有多厉害,这么说吧,四贼六俊两钟离,三绝五仙一无敌,咱们这是说着顺口儿,实际上是按顺序排的,也就是说除了那一无敌之外,整个儿天下就没有打得过这钟离无巧的! 除此之外钟离氏还有一位钟离亚富勉强可以和钟离无巧打一个平手儿,剩下的人,都打不过,只有三绝勉强可以过两手儿。 那么说钟离无巧会什么?学的又是哪一门功法? 他是什么都不会,就只是力气大皮儿厚眼睛耳朵好使反应快。 别看这几样儿本事听上去好像不像一回事儿,您细想。 皮儿厚,不管是什么样儿的家伙什儿,哪怕是朝廷的火铳仙人的利齿,都没法儿在钟离无巧身上留下印子。 耳朵眼睛好使,有多好使?什么风吹草儿动都听得见,明察秋毫来形容都是轻的,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他。 反应快,有的时候儿咱们眼睛跟得上手跟不上,在钟离无巧这边儿不是事儿,只要听得见看得见就反应的过来! 最后是力气大。 力气大可不仅仅是力气大,他还快,别人的轻功多么多么好用多么多么高深,只要钟离无巧曲腿一蹦!下一秒人就在你面前! 这手只要一拍! 你的命可就不在你身上了。 钟离无巧劲儿有多大? 关外头城门洞上有一颗透明的上好的宝石。 这宝石是怎么来的? 当年有位仙家辱骂了钟离无巧的父亲,被钟离无巧听到了,拎着这位仙家的尾巴把这位仙家朝着上头就丢上去了。 当时众人只看到一溜火光直奔长天,然后就是一块焦炭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钟离无巧拿着这些焦炭用手一搓,也不知是什么本事,这些焦炭就捏成了宝石。 劲儿就这么大! 四大恶贼无意当中招惹了钟离无巧,这是合该他们倒霉,可是现在钟离无巧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他们。 毕竟钟离无巧再如何神通广大,他也不是神仙,找不到那就是找不到。 现在咱们得接着说张书忠。 天社府衙门送走了钟离氏夫妻之后,没安静下来。 怎么着呢?又来一伙儿人。 这伙儿人是谁? 前文书张书忠修书一封给自己的大伯,言说有这么一个案子,十家子四十四口男丁外带一百来口人都被一个贼子给弄死了,希望大伯出人来解决这个案子。 张文升一瞧自个儿的大侄儿可能遇到危险,当即点齐了人马去给自个儿大侄儿助阵。 可是啊,没赶上。 按理来说,从京城到梅州,一路上快马加鞭,三天才到这已经是快了。 可是人家往生堂更快啊是吧,往生堂离得近走的还快。 往生堂走得快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张书忠走得更快。 张文升派过来的这一伙儿人进来一瞧,完蛋了。 张书忠躺棺材里头呐,喉舌都被剜去,这死都死不全这叫死无全尸啊,入土都不能为安啊! 来晚了。 回去怎么和公公交代!? 可是也不敢不交代。 当即抬着棺材往京城去。 这回路上不敢耽搁了,星夜兼程回了东厂。 张文升作为大太监是时时刻刻都得在皇上身边儿伺候着,皇上醒了他也得醒,皇上休息了他也难休息。 三朝大太监,就算是当今陛下有些事儿也得请教着张文升。 除非是皇上休息的时候儿,可以让小太监伺候着,这段儿时间张文升才能回东厂。 皇帝下了朝,去面见太后,这段儿时间张文升总算是闲下来,回了东厂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刚一回东厂就瞧见了一个太监。 赵腾飞。 金商门门主,也是如今东厂的中流砥柱。 自个儿明明儿让他去帮张书忠了啊,怎么就回来了? “事儿,办完了?” “回督公,这事儿……办不完了。” 张文升一皱眉:“有话说话,别跟咱家在这儿摆龙门!” “这……督公……您,还是跟我进来瞧瞧……” 赵腾飞领着张文升来到一处库房,这里头摆着一个棺材。 张文升看了一眼棺材:“贼人抓到了就抓到了,何必带回京城表功?咱家还会亏了你不成?亏你还是咱家的干儿子呢,你小子啊,可真是……欸!?” 张文升刚想要数落赵腾飞一句,可是忽然间觉得自个儿心口疼! “诶呀……咱这心口……疼的厉害……腾飞啊,咱来问你,这棺材里头装的是谁!?” 赵腾飞连忙跪倒,对着张文升不住的磕头啊:“督公饶命啊督公!我等去往天社府的时候儿……大少爷已经——” “咱家问你这棺材里头装的是谁!?” 两边儿小太监统统跪倒在地,谁也不敢搭话儿! 张文升怒了,一脚踢开赵腾飞,双手把住了棺材盖“卡拉拉”一掀开! “诶呀!我的儿啊!” 张文升一声哀嚎,紧接着两眼一黑,栽倒过去。 东厂乱起来了啊,督公如今已经是古稀之年了啊,老张家就这么一个后儿,是张文升弟弟的孩子,朝中内外谁不知道张文升疼爱张书忠? 张书忠弹劾张文升这么多次,张文升都笑一笑不在乎。 张文升他弟弟现在也有花甲之年了,当年老张家指着张文升发家的时候儿已经快四十了,生了张书忠这叫老来得子,不客气地说老张家现在可就指着张书忠开枝散叶儿啊! 今天,张书忠就死在这儿,这换二一个人谁也受不了! 一边儿的太监们连忙掐人中顶太阳穴,抹搡前胸拍后背,总算是给张文升这口气儿吊了回来。 一边儿有小太监随身带着药,给张文升喂下去。 张文升这才缓过来,长出一口气呀。 两边儿有小太监福至心灵想要把棺材盖儿给盖上,张文升摆了摆手。 棺材没盖上。 张文升拄着棺材边儿,看着张书忠,没说话。 面沉似水呀。 “腾飞啊,去,去取先帝给我的空白诏书来。” 张文升定了定神,嘱咐赵腾飞。 “欸,督公……您这……” “怎么着?给你一场富贵你还不乐意了?去拿来!” 张文升一声大吼。 空白诏书这东西就跟免死金牌一样,有作用但是肯定别想着随便儿用。 就说现在,张文升要是敢用这空白诏书,就会让现在的皇上不高兴,一番贬谪肯定是得有,说不定张文升命都得没了。 到时候儿这东厂十之八九就是赵腾飞的。 可是赵腾飞害怕呀。 高位谁都想坐,可是才不配位是会死人的啊。 张文升做得到的事儿,不代表他赵腾飞做的到啊。 到时候儿百官反弹之下,东厂说不定就得完蛋了啊。 可是张书忠下了命令,自个儿也不能不听。 “欸,我这就给您拿且,您消消气儿。” 张文升摆摆手没说话,趴在棺材边儿上头伸手摸着张书忠。 可就在赵腾飞右脚迈出门槛儿的时候儿! “恩!?” 张文升一声惊疑。 “腾飞啊,且不急拿诏书,你赶紧去诏狱,不……来几个人,抬着我大侄儿去诏狱!找那药王谷的五毒茜!” “唉!” 几个小太监连忙抬着张书忠的尸首儿往诏狱去,张文升拍了拍赵腾飞的肩膀儿。 “腾飞呀,去,现在进宫,弹劾咱家,就说咱家为了一己私欲放了诏狱当中的邪教药王谷上任谷主五毒茜。” “欸!?可是督公!” “快去吧,我一把年纪了也该到了激流勇退的时候儿了,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也该独当一面儿了。 这朝中内外可信的人不多,可怕的人不少,咱家也累了。 咱家终究不是当初那个为国为民的张文升了,以后就靠你啦。” 张文升一甩手里头的马尾儿,走出了房。 赵腾飞看着张文升的背影儿,脚下就跟生了根儿一样,有心想要弹劾张文升,可是,没动。 再说张文升这边儿,带着棺材进了诏狱。 就来在了这五毒茜的身边儿。 五毒茜是一个女人,她虽然是下了诏狱,可是这诏狱除了出不去之外,对她没有任何的虐待。 这五毒茜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头戴白玉明珠簪,身穿锦缎素罗袍。 鲍鱼馅儿的大包子吃一个丢三个,想起还掰俩给狗吃。 那么为什么一个钦犯待遇这么好啊? 就是怕有今天啊。 张文升来在了这牢房前头看着这五毒茜。 “呦,这不是张大公公嘛……上回您救小奴家一命,小奴家可时时刻刻都想着您呐~” 五毒茜瞧见了张文升,嬉皮笑脸儿的看着张文升。 这五毒茜原本是被锦衣卫抓到的,按理说邪教教众抓到就该处死,可是张文升暗中保下了这五毒茜。 有用。 “五毒茜啊五毒茜,咱家什么都不信,可只信一句话,做事儿留一线,来日好相见。 您说说咱们俩,是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可不就得互相想念着吗?” “欸呦喂,这么说来,咱们俩还互相念着呐~” “对呀~不知道五毒茜你想不想出去透透气儿啊?” “诶呦……我可不敢,张大公公您有事儿直说吧,小奴家难道还有这不听不应的道理么?” “痛快。”张文升掐了一个兰花指指了指五毒茜,紧接着小太监们就把棺材放在地上了。 “诶呦……瞧瞧这是谁呀?这不是张大公公您的好侄子吗?小奴家还没来得及下手,怎么就被别人登了先啊?没瞧见张大公公您哭出声儿来,可真是可惜了儿的啊。” “哈哈哈哈,五毒茜啊五毒茜,你要是想看咱家掉泪儿,有的是时候儿,怎么样,抬抬手儿,把我这侄儿的命给吊回来?你阎王渡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只要我这侄儿的命回来,五毒茜你天下之大,哪儿都可以去。” “恩……张公公盛情难却,小奴家想要帮忙儿……可也有心无力啊。” 五毒茜瞧了瞧棺材里头的张书忠,皱眉。 “哦,五毒茜你还有条件?一并说出来就是,咱家是来求你办事儿的,也没有不应的道理呀。” 张文升是好言好语,可是五毒茜依旧摆手。 “张公公啊张公公,非是我不愿救,你也是神针宗出身,有这么一节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你大侄子已经炼出了浩然气,不是寻常人了,被人剜去了喉舌,想要救回来可就不是随便抓一个死囚过来换上喉舌就能救回来的,也得有浩然气的喉舌才能缝回且。 可是,那些有浩然气的人,就是张公公你,也不好动吧?张公公你名声狼藉,可是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炼出了浩然气的读书人被张公公您弄死过。” 听完这话,张文升面沉似水。 前文书咱们说了,张文升大忠似歼!别看他名声狼藉,可他是个实打实的忠臣,为国为民心忧天下,要不然也教不出来张书忠这样的翩翩君子。 现在,让他弄死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救自个儿的大侄儿,他是左右为难!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只听见外头小太监一声大喊“御马监皇公公到——” 皇无穷来了! 御马监大太监皇无穷迈着方步不紧不慢的来到了诏狱,看见张文升之后是满脸的堆笑。 “欸呦喂~张公公啊,今天那么有空儿来我这儿做客了?您早说一声儿啊,我得备下好茶招待你啊!” 皇无穷装模作样,张文升看了看皇无穷。 “皇公公这是得了闲?怎么这般的安逸呀?” 皇无穷听着这呛人的话摇了摇脑袋,自顾自地开口说:“欸~张公公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我不是来寻不自在的!你这是小人之心舵我君子之腹,罢罢罢,也是我没带东西,左右身上没有合适的东西,来呀!” 只见皇无穷拍了拍手,身边儿一个小太监拿着檀木的盘子,当中托着一个竹筒儿。 皇无穷拿起竹筒儿,打开咯,让张文升瞧瞧。 “张公公啊,没有别的礼物,我的手下前些日子去梅州办事儿,正好儿碰上了你的人儿,想打个招呼儿可是没跟上。 他们回来的时候儿啊,带回来了点儿土特产,是一截儿口条儿,我听说你的侄儿就好这口儿……我给您带来了,您看看顺不顺你侄儿的心!” 这竹筒里头装的,就是张书忠的喉舌! “哦————” 张文升拉长了音儿,明白过来了。 自个儿派人去梅州的时候儿,皇无穷就派人跟上了。 这没什么,大家互相扯后腿的事儿常有,现在东厂里头就有不少皇无穷的眼睛,皇无穷那儿也有张文升的人,大哥不笑二哥。 自己的人过去看到张书忠死了,关心则乱,没来得及找张书忠的喉舌,皇无穷的人旁观者清,能明白不管张书忠能不能活下来,这原装儿的喉舌都对张文升有用,这是找到了带回来了。 张文升点了点头:“啊……我家侄儿就好这口儿!皇大人有心了,就是不知道,我怎么回礼比较好呐?” 张文升心里头知道,皇无穷这时候儿送张书忠的喉舌来是准有所图! 果不其然,皇无穷哈哈大笑:“张公公啊,我得给您赔个不是啊,我手底下的人,蹬了您大侄儿一下儿,我这礼物是给您赔不是的。 您有所不知啊,西厂初立,人才稀少,我这是花了大价钱养了四大神捕,还没来得及让您掌掌眼,谁知道他们年少轻狂,就蹬了您大侄儿一下儿,您得多多担待呀。” 皇无穷这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四大恶贼是我的人,他们杀了你的大侄儿,我现在救你大侄儿一命,你别把他们弄死了,得留着,我有用! 西厂根基不如东厂,没有拿得出手儿的人物儿,皇无穷消息灵通,就盯上了这四大恶贼。 四大神捕对四大恶贼。 至于说的蹬了一下儿,这是往好了说呢。 张文升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四大恶贼的名号,但是也知道自己侄子是被四个小贼弄成这副德性的。 心里明镜儿一样,当即摆了摆手。 “欸~皇公公说的是什么话,那四大神捕我也有所耳闻,他们乃是我这大侄儿的义子干儿啊,自家人砸自家碗不算砸,您说是不是!” 张文升的意思是,我可以不计较,不弄死这四个贼人,可是他们得给我大侄儿道歉,认我大侄儿做干爹,也算是顺一顺气。 “哈哈哈哈,原来咱们还有这层关系呀,真是妙不可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皇无穷和张文升一同笑出了声儿,这事儿,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一边儿有小太监拿过来动刀子要用的东西,五毒茜得了喉舌,让人把张书忠抬进来,就开始动刀。 “对了,皇公公啊,听说这诏狱的门儿,最近关的不是很紧,不知道也没有这回事儿啊?”张文升笑罢,看着五毒茜,没来的问了这么一句。 皇无穷摆摆手:“欸~我经常出入这诏狱,关的松了点儿,可是你放心啊,这诏狱里头谁在谁不在,我是一清……二楚!” 说完了这句话,皇无穷闭上了一只眼睛,拿着另一只眼睛看着五毒茜。 张文升点了点头。 五毒茜在一边儿看着这俩太监打机锋,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头骂了一句。 斯文败类是蛇鼠一窝,真是两条好阉狗! 第34章 道儒正山纳四贼,梅下瑶玉行夜间 这边儿五毒茜用尽浑身解数,把张书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张文升一搭张书忠这腕子,把了把脉,虽然微弱,可是的确有了心跳啊。 这脸上不由自主就笑了出来。 五毒茜一看张文升乐了,那就忍不住了,张嘴就说:“张公公啊张公公,你这侄儿得亏是碰上我了,换二一个人,哪怕是神针宗的神针渡王扁鹊王韩一来了,他也得犯怵。” “是是是,谷主可真是妙手回春呐。” 张文升免不了夸几句。 虽然说这五毒茜是朝廷钦犯,而且这是邪教药王谷的头头儿,可是人家治好了自己的大侄儿啊,不能不给面子。 五毒茜被张文升这么一夸,心里头有点儿飘,瞅了瞅还躺着的张书忠,张嘴就说:“张书忠虽然命保住了,可是想活蹦乱跳还得有段儿日子,身体还需调养。 调养这方面儿我药王谷可不擅长,张公公您自己看着来就行。 对了张公公,我听说……城外头的牡丹花儿开了呀……” 五毒茜怎么没头没尾说这么一句话儿呢? 这是在点张文升呢,意思就是咱们之前说好了把你大侄儿救回来就放我走呢?你可不能不讲信用啊。 张文升虽然奸诈,可是这方面儿的信用该讲得讲,如若不然下回再遇上这事儿,五毒茜可就不帮忙儿了。 却见张文升兰花儿指这么一翘。 “五毒茜啊,咱家看你是在牢里头关久了……犯糊涂了吧?牡丹花儿现在没开呀。” “诶呦张公公,是我糊涂了,那您告诉我……什么时候儿牡丹花儿它能开呀?” “咱家跟你说啊,陛下最近从御花园当中赐给我一朵儿‘书香淞’,这种牡丹可了不得啊,得是有浩然气滋养才能开花儿。 天下所有的牡丹没有比这牡丹更好看的了。 这样儿吧,等这书香淞开了花儿,我亲自来请你看,你说,好不好啊?” 张文升这是给五毒茜点回去了。 我没忘了要让你出去,可是我这大侄儿还没醒过来呢,什么时候儿我大侄儿醒过来了,你什么时候儿走! 五毒茜点了点脑袋没再说话,有张文升这么一句话也就够了,她也没想着现在就出去。 出去也是两眼一抹儿黑,自个儿出去之前还得准备准备,打听打听。 再说了,出之后十之八九肯定还是会被朝廷抓回来的。 要是其它邪教,逮住了就得弄死,可是自个儿现在不一样了,逮住了估摸着还是得来这儿。 有一就有二,说不定将来皇上都得让自个儿来治呢! 张文升带着张书忠回了东厂如何开方子如何调养张书忠的身子骨儿咱们不提。。 之后,东厂密探奏报陛下,四大恶贼伤天害理,梅州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陛下震怒,御马监大太监皇无穷毛遂自荐,揽下此事,奔赴梅州剿贼。 这就是二十三章那一段儿的由来。 说了个大倒笔,把这一段儿由来说了说,说回来,咱们就得进入正题了。 这边儿都在找四大恶贼,可是四大恶贼在跟行海教的人打了一架之后,就好像是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过。 钟离无巧为什么去了武林盟?就是因为他实在是找不着四大恶贼,想要借用武林盟的能耐。 这边儿钟离无巧和武林盟在找人,另一边儿,朝廷也在找人。 除了朝廷和武林盟,一大堆邪教中人也想找到四大恶贼。 这四大恶贼要是被哪家儿邪教招揽,对邪教的名声那是大大的有效果啊。 给朱平海换眼珠子的那个药王谷的弟子也是想要找到四大恶贼,这才出来活动,途径鬼箴宗。 那么说,大家都在找这四大恶贼,那么说四大恶贼究竟在哪儿呢? 道儒山。 道儒山是什么地方儿呢? 咱们先说,道儒山的功法叫做如意太极劲。 可是天底下不管是谁,只要一提到太极法,最先想到的准是武当观啊。 人家那是正经练太极法的地方儿,谁认识你道儒山啊。 更何况,这道儒山,就是从武当观分出去的。 不客气地说,道儒山会的,武当观都会;武当观会的,他道儒山未必就会。 那么说道儒山为什么分出去这么一支儿啊? 理念不合。 朝廷有意打压绿林道,武当观虽然是道士们清修的地方儿,可他们也算是江湖势力,大家都是混绿林道儿的。 别看是出家人,出家人,可是只要你不是朝廷的人,那你就是绿林道。 谁叫你会武功呢是吧? 你看少林寺,也被朝廷归类在绿林道当中。 那么说只要有这个阵营之分了,难免就人心不齐。 道儒山当年从武当观分离出去,就是因为道儒山的祖师爷张九玄亲近朝廷。 他不是一个纯粹的道人啊,他想要混朝廷,求富贵,在他看来这才是逍遥自在呢。 可是呢,他想要混朝廷又没有那个脑子,他的本事是练武的本事。 后来张九玄在武当观拉拢了一批人,从武当观分了出去成了道儒山,这道儒山说是朝廷走狗吧,不算,因为朝廷编制里头他没有道儒山;那么说说他是纯粹的绿林道,也不算,绿林道没有这么舔朝廷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道儒山就是夹在绿林道和朝廷当间儿,上也上不去是下也下不来的这么一个宗门。 按说日子应该过得挺不容易,可是谁家难受谁自个儿知道。别看人家不上不下,在亲朝廷的这些个宗门里,道儒山是最自由的;在这些个绿林道势力当中,也是最容易受朝廷恩惠的。 不上不下有不上不下的好处啊。 四大恶贼如今就在道儒山附近藏身。 为什么藏在这儿呢,前文书咱们讲过,认贼作父墨丹朱为人豪爽,好交朋友,不说五湖四海皆兄弟吧,至少每个门派当中都有这么一两个认识的。 这一两个认识的人,虽然说知道他是四大恶贼认贼作父,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了,可是碍于面子也好,因为义气也罢,总得帮忙儿遮掩一下儿。 常听书的您知道,所谓的绿林道那是一个义字当头,只要坏人被主角儿快要逮住了,总能遇到个认识的人,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帮忙儿。 咱们知道有愚忠愚孝,在我看来呀,绿林道这不分青红皂白好坏善恶的义气这就叫愚义。 这也是为什么围剿四大恶贼这么不方便。 他群众里头有坏人呐是吧。 现如今四大恶贼就藏身在道儒山当中,帮着他们遮掩的人乃是道儒山如今掌教张福清的义子干儿巫夕巫行夜。 这巫行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咱们得好好儿说说他。 要说以貌取人,不光是咱们现在,放在古代那更是以貌取人,朝廷选官尚且找好看的来选呢。 就比如说明朝有位了不起的大臣叫杨一清。 杨一清字应宁,十四岁参加乡试成了翰林秀才,中年时期守边立下汗马功劳,到后来被刘瑾陷害出来之后反手就用张永把刘瑾给摁死了。 这一辈子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内阁首辅这些大官儿都做过,甚至于当兵部尚书的时候儿他还是左都御史! 以尚书身份担任边疆大臣这个明朝的惯例,打杨一清开始。 到了最后杨一清被人陷害活活儿气死,留了一封遗书是死不瞑目,死后被追封为文襄,明朝那么多大臣被追封文襄的一共七个,当中就有他一位。 甚至于名传天下的王阳明王守仁当年也受过杨一清的提拔。 那么说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为什么他中年才开始起势呢? 这一部分是咱们中华传统,论资排辈儿嘛是吧,年岁不够有天大的本事你也得忍着。 另一方面儿啊,也是最要紧的,就是因为这杨一清长得不好看。 史书记载这杨一清貌寝! 貌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这个人长得不好看,长得不符合大众审美,一看这就不是好人! 就是因为这样貌,杨一清早年的时候儿那没少碰壁。 你说杨一清这么能耐一个人,都受到了以貌取人的影响,这个时代背景有多严肃您也就知道了。 说回来这巫行夜。 巫行夜长得是真俊俏,有多俊俏呢?四个字儿的批语是一脸正气。 看着就像一个好人。 而且一只眼睛还是紫色的,这是天生神异之相啊。 可是呢,他心里头脏,真脏啊。 他在龙吟山庄待了三年一直都在外门混着,没有那个本事进入内门,天赋在这儿摆着呢,按一般人来说,要么去试试别的路子,要么干脆就认命吧。 可是巫行夜觉得不行。 自个儿得上进。 怎么上进呢? 吃软饭。 那时节龙吟山庄有一位真传弟子名为曲雪曲莹梅,十三岁就成了内门弟子十六岁就成了真传弟子,龙吟山庄的庄主都有意要将曲莹梅当成接班人来培养。 这,还有比这饭更软的吗? 是吧。 巫行夜当即想了办法儿。 用的什么方法儿呢,我也不知道,但凡我知道这么一两手儿也不至于到现在我还单着呢是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曲莹梅被这巫行夜骗到手儿了,也是巫行夜长得好看。 你看现在也是,就这个长得好看的坏小子吃香儿,不管什么时候儿他都是一样的。 长得好看干什么都是对的是吧,长得不好看呢? 哥布林呗。 (*  ̄︿ ̄) 唉…… 总而言之,曲莹梅被巫行夜弄到手了,巫行夜就得办正事儿了。 啊,我太想进步了,可是呢我这,我觉得外门的功法不适合我,你看你能不能把真传的功法教给我。 曲莹梅虽然是个傻丫头,可是对宗门传承这种大事儿看得很重,说不行。 巫行夜一看,不行,不行怎么办?接着骗呗。 巫行夜一脸正气,长得好看,虽然说底子差了点儿,可是上人见喜,曲莹梅的师尊也瞧着巫行夜挺好,女大当嫁曲莹梅也不能一辈子都单着是啊是吧? 既然这二人郎情妾意,那也是合适,当即选良辰挑吉日。 俩人是拜天地入洞房,嘎吱嘎吱……嚼冰糖。 嚼了两年冰糖之后呢,巫行夜又开始作妖儿。 怎么作妖儿呢? 千颜教。 千颜教教主魏罗敷那时候儿也还是个小丫头,虽然身为千颜教教主,可也是这个岁数儿,跟曲莹梅聊得来,俩人情同姐妹,闺中密友也就是闺蜜呀。 可是,绿林道谁都不待见千颜教。 为什么呢,朝廷走狗啊,是谁谁都瞧不起千颜教。 这时候儿巫行夜就和曲莹梅说了。 说什么? 你得体谅你的好姐妹呀,你的好姐妹不容易呀,你得帮衬着呀,人家姑娘家家的不容易啊! 曲莹梅也是耳朵根子软,明里暗里帮助了魏罗敷不少事儿。 到了最后,千颜教就快倒了,曲莹梅更是直接脱离龙吟山庄,加入了千颜教! 龙吟山庄的庄主气的快要吐血了啊。 这怎么行啊,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怒之下把巫行夜也扔出了龙吟山庄。 曲莹梅觉得自个儿对不起自己老公,对不起怎么办呢?弥补呗是吧,见天儿有空儿就……嚼冰糖。 有一天嚼完了冰糖之后啊,巫行夜又跟曲莹梅说了,就说我还是太想进步了,你看能不能教我这个龙吟山庄真传的武功啊。 也是曲莹梅愧疚作祟,也兴是嚼冰糖嚼糊涂了,曲莹梅就把功法教给了巫行夜。 巫行夜这么一练! 果然! 还是不行! 他就不适合练龙吟山庄的功法呀! 人家大门大派不是傻子,为什么说外门弟子没办法晋升就赶紧走人呢?外门的功法浅薄可是也是能鉴定出来人是不是个干这个的啊。 适合不适合在外门就看得出来,可是总有巫行夜这种不信邪的人,觉得自个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吧。 现在果然到了头儿,知道了自个儿不是练这个的料儿。 那怎么办呢!? 找别的路子呗,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条条大路通京师! 可是自个儿没权没势,弄不到别的宗门的功法让自个儿慢慢儿试,那怎么办呢?还得靠曲莹梅。 曲莹梅这时候儿在千颜教已经打出了名声,江湖人称莹梅夫人! 只不过这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当中有巫行夜推波助澜。 您记住咯啊,江湖贺号也是按规矩来的,当中有不少不成文的规矩,就比如说魏罗敷的外号儿叫万法归终,当中就有这么一个“终”字儿。 这种不吉利的字儿,少,但凡有的,那多半是人们盼着她死! 而这什么什么夫人呐,什么什么相公啊什么什么公子啊之类的,不会随便儿给人起。 为什么呢?公子也好夫人也罢,这一类的外号儿或多或少都跟私生活这方面儿挂钩儿,意思就是这个人私生活比较乱。 我这么一说您给位大概也就明白了。 就比如说神针宗有个妇科儿大夫叫做玉山公子,人们为什么这么称呼他?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是看妇科儿的。 都觉得他下贱。 当然了实际上这人也确实下贱,为了研究妇科儿医术这小子竟然跟十来个娘们儿纠缠不清,还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 这活该死是吧。 可是曲莹梅这是无妄之灾呀。 就因为千颜教为朝廷办事儿,千颜教的教众都被江湖中人看不起。 尤其是曲莹梅啊。 长得好看,是大家都看不惯她。 男的为什么看不惯这曲莹梅,因为这曲莹梅不是自个儿的!女的也看不惯曲莹梅,因为自个儿没曲莹梅那么好看! 再加上曲莹梅还有一个相公,是少数几个千颜教里头结了婚的。 那个时候儿无论男女,人们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啊,骂人最要紧的就是污人名声啊! 尤其是这嫁了人的妇人,名节最为重要! 那这,风言风语可就起来了呀。 莹梅夫人这个外号儿就相当于告诉各位了,这曲莹梅不是好人啊,不守妇道,背着自个儿相公在外头跟别人勾三搭四不清不楚。 不仅不清不楚,她还见天儿换着花样儿的跟人家……嚼冰糖。 还有不少好事儿的啊,传闲话。 天底下最没良心的最招恨的就是这帮子好事儿的说书的打快板儿传闲话的啊! 就跟我现在一样! ヾ(≧▽≦*)o 欸,当着大家的面儿嘡嘡嘡这么一说,敲桌子拍案子,绘声绘色啊,一传十十传百! 更有甚者呢,还写了书到处流传。 什么少妇莹梅啊是吧,少年巫行夜呀,好家伙当中描写的这叫一个细致啊。 污言秽语淫词滥调什么玩意儿难听什么玩意儿传的广啊。 到了最后,曲莹梅身上有几颗痣,痣都长在哪儿那是写得一清二楚啊。 关键是这写的还都是真的! 为什么这么真啊? 这是巫行夜这混蛋写的。 那么说巫行夜为什么这么干? 为了让曲莹梅愧疚。 曲莹梅名声狼藉对曲莹梅不好,但是对自己也不好。 曲莹梅是个好人啊,她肯定会对巫行夜更愧疚。 到后来果然如此,曲莹梅回到家儿是脑袋都抬不起来。 不敢看巫行夜啊。 她不知道当中的弯弯绕儿,她就知道因为自个儿,相公被人赶出了龙吟山庄;也是因为自己,现在江湖上到处都在传自己相公被戴了帽子。 甚至于自个儿身上几颗痣长在哪儿都被人摸清楚了,以至于到后来曲莹梅自个儿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让人家给内个了啊。 你说说,这还能有个好儿吗? 到了后来呀,巫行夜是变本加厉连打带骂,曲莹梅是唯唯诺诺不敢反抗。 巫行夜要什么曲莹梅就给巫行夜弄什么。 一直到俩人有了孩子这才好了点儿。 曲莹梅有了孩子之后给孩子起名儿叫巫雨云,字瑶。 因为曲莹梅看上了一块上好的雨云玉,打算从自个儿开始,一代传一代这么传下去。 可是呢,孩子一年一年长大,巫行夜更暴躁了。 为什么呢? 这孩子的天分都比自个儿强啊! 看着这孩子跟着曲莹梅练武,一招一式收放自如,巫行夜就觉得这是老天爷在笑话自个儿呢! 而且巫瑶是个孩子啊,知道什么好什么坏,时不时就怼巫行夜两句。 巫行夜只要被巫瑶怼上两句,心里头不舒坦就要打人! 曲莹梅就护着巫瑶不让巫行夜打呀,这打就落在了曲莹梅身上。 一直到了半年前! 巫行夜总算是找到了适合自个儿练的功法,就是这道儒山的如意太极劲。 上人见喜,还被张福清收为义子干儿。 那么说曲莹梅和巫瑶这娘儿俩咋办呢? 巫行夜他不要了,爱咋办咋办,自个儿都成事儿了还要她们娘儿俩有什么用啊? 可是现在转念又一想。 不合适。 得弄死。 要不然回头真的给自己戴了帽子怎么办啊? 再说了,现在千颜教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差,要是日后自己被人扒出来……不适合自己接管道儒山啊。 更何况好几回曲莹梅都带着巫瑶来道儒山找巫行夜,让巫行夜给打回去了。 长此以往对自己名声是大大的不利! 得弄死她! 您说说这巫行夜多畜牲啊,他怕这个干脆就休了曲莹梅啊,也算是好聚好散啊。 可是他不这么干,他就想弄死曲莹梅。 正瞌睡呢,有人给送枕头来了。 四大恶贼来了。 那么说墨丹朱当年为什么和巫行夜交朋友啊。 主要是想亲眼见识见识这莹梅夫人有多漂亮。 结果到后来也没见识上。 今天来了,四大恶贼被巫行夜藏在道儒山,贼眉鼠眼千恩万谢。 巫行夜对着华丝丝摆了摆手跟她说,我跟你三哥关系不错,看在他的面子上我藏着你们,可是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儿,如若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们供出且。 华丝丝一寻思这巫行夜也不是什么好人呐,点了点头,说:你尽管说。 巫行夜就跟华丝丝说,说我有一个媳妇儿,名声不好,跟外头的野男人生了孩子,你现在去想方设法儿,把曲莹梅给我弄死就行了。 华丝丝听到这话心里头骂了一句好畜牲。 巫行夜这是当了婊子还想要立个牌坊,好大一牌坊啊,差点儿就把我贼眉鼠眼给压死了! 巫行夜是什么人墨丹朱可是都和华丝丝说过的,当初巫行夜和墨丹朱交往是为了接近雷王府啊,当中弯弯绕儿墨丹朱虽然不知全知道但是多少也能猜出来。 告诉华丝丝来到道儒山的时候儿就告诉华丝丝,别被他骗了,这不是什么好人。 就快赶上咱们了。 华丝丝是满口答应这事,然后对着巫行夜开口道:我帮你是帮你,可是你也得帮我办件事儿,如若不然我扭头就走,出去之后我还得宣扬是你藏了我们。 巫行夜一听欸呀呵,这小丫头挺机灵儿的啊。 “说吧,什么事儿?” “你也要帮忙儿给我们弄来一个神针宗的弟子,是男是女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要会神针宗的功法那就成。” “成,没问题!” 第35章 假卦师私心毁娇娘,钟明路蒸饼缘真仙(上) 上回书说道,有个畜牲叫巫行夜。 这个巫行夜不是好东西啊,想要借四大恶贼之手,处理掉自个儿的妻女。 可是贼眉鼠眼华丝丝说了,想让我们帮你办事儿,行,可是你得先给我找一个神针宗的弟子来。 是男是女我不问,是死是活我不管,只要是个神针宗的弟子就行。 为什么贼眉鼠眼想要一个神针宗的弟子呢?就是因为贼眉鼠眼的功法,百川活心术。 百川活心术可了不得啊,不管是什么功法只要看一眼就可以学会,并且跟自己的功法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门儿新的功法。 唯一的缺点是修炼起来疼痛难忍,可是咱们之前也说了,贼眉鼠眼天生不知道疼,她这叫失魄症啊。 这得天独厚的优势,就好像是在告诉别人,他贼眉鼠眼华丝丝就是为了修炼这门儿武功才生下来的! 他们这边儿做好了约定之后,巫行夜就得先找个神针宗的弟子来。 毕竟四大恶贼要是伤好不了,那也没办法儿帮自个儿办事儿。 那么说,神针宗的弟子去哪儿找才能找得到呢? 直接去神针宗?那不行,别看神针宗是给人瞧病的宗门,怎么弄死一个人他们是最清楚的。 自个儿上人家地头儿上头去那就是找死! 只能找一些个散落在外的神针宗弟子。 就比如……苏见月! 苏见月前往弦梁镇余音门送药,归途当中要是忽然失踪了,神针宗挖地三尺也没处儿找且。 正好儿过不了几天苏见月就得顺道儿来一趟道儒山送药,自个儿可以跟上去,等到她从余音门回来之后,再动手。 巫行夜也知道,可不能直接在道儒山动手,要不然自己得完蛋。 转过头来咱们就得接着说苏见月和钟明路。 俩人打鬼箴宗出来之后,就得先往往生堂去。 一路紧赶慢赶风餐露宿,当中路过这么一个镇叫七侠镇。 传说七侠镇外有一座山包儿叫做鬼哭岗。 这鬼哭岗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儿,大约三十来年前,鬼哭岗突然恶虎食人之案频发不止,这三十年来命丧虎口之人更是不知凡几。 曾有几位侠士入山打虎,可是再也没有过踪影。 二十来年前,一队衙役兵丁持着火铳入山寻虎,可是这群兵丁也没了踪迹。 打那之后这鬼哭岗山边九乡十八镇百姓是人人自危,纵然是十几年的老猎户也不敢轻易上山打猎。 钟明路和苏见月今天就途经了这鬼哭岗。 听着苏见月说着鬼哭岗如何如何,钟明路看了看这山岗,眉头一皱。 “为什么不直接一把火烧了这山头儿呢?” “你以为就你聪明啊?这鬼哭岗之所以叫鬼哭岗就是因为放火烧山也烧不起来,总是有那么一股子阴风把火扑灭,说不准这鬼哭岗里头是真有妖精也不一定呢。” “妖精啊……你一个医者竟然也相信这怪力乱神的谣传?” “嘿,天底儿下玄乎的事儿可多了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钟明路摇了摇脑袋,抬脑袋看着远处儿山头儿上头,就好像看见什么玩意儿似的。 “欸,三不知,你可别离我太远,迷了路你就出不去了。别等着妖精把你一口给吃了!” 钟明路脚下刚一停,苏见月就伸出了手拽住了钟明路的袖子。 这么一拽,钟明路看了看苏见月的脸。 “我说你该不是怕了这神怪之说吧?” “啧,我堂堂神针宗内门弟子,怎么会怕这骗小孩儿的闲话!我这是怕你害怕不是!” 钟明路摇了摇头道了一声好硬的嘴,任凭苏见月抓着自个儿的胳膊,脚下踏着轻功,俩人离了鬼哭岗。 离了鬼哭岗就到了七侠镇。 这七侠镇里头有一户人家儿姓邱,苏见月去了邱家送一份儿药,顺便儿给人家家眷诊病,放现在咱们就是体检呗。 给余音门的药也不方便带进去,就放进了小匣子和布包儿里头让钟明路背着,顺便儿呢让钟明路在外头等着。 毕竟大门大院儿规矩多,里头还有女眷,钟明路不方便进去。 等着等着也没意思,钟明路就寻思着四处儿走走。 反正苏见月也没说让自个儿在外头等着。 七侠镇当中有的是有意思的东西,卖艺的算命的说书的,总而言之就这么些人儿吧,哪个城镇当中都少不了这么些人。 走着走着,钟明路就瞧见前头聚起了一堆人。 看热闹儿这是咱们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啊,不管哪儿出了什么事儿,都少不了看热闹儿的。 那么说这帮人看什么呢? 看算命的。 算命的咱们现在很少瞧见,但是都知道不少是吧,影视作品文学作品里头都有不少。 这个比较简陋,脑袋上头带着方冠身上穿着道袍,一边儿支了一个幡儿上头写着“神算”俩字儿。 最平常不过的这么一个算命的摊子。 在摊子前头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铃铛岁儿的少妇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钟明路瞧着新鲜又心疼,刚想要靠上去问问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儿呢,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拉了拉一边儿一个看热闹儿的人。 “欸,兄弟,咱么回事儿啊?给我说说呗?” 钟明路一看有人问了,自个儿也就不找人问了,竖起耳朵儿听着。 那看热闹儿的也是热心肠儿,嘡嘡嘡跟这个问话的一说。 这个小妇人住在七侠镇东头儿,没名没字,夫家姓董娘家姓孙人们都叫她董张氏。 董张氏命苦啊,十四岁嫁到这夫家来,十五岁娘家人就死光了,十六岁公公婆婆也都入了土。 都说这董张氏是个天煞孤星,可是她爷们儿董天赐不这么想。 生死轮回天道有常,谁什么时候儿死什么时候儿活着跟命有什么关系? 街坊们都催着他休了董张氏,可是董天赐咬咬牙,谁劝也不听。 去年的时候儿呢,朝廷征兵,为新朝开疆扩土这待遇是优厚的。 自从新朝新太祖改军制之后,参军无疑成了平头百姓一步登天最快的办法儿。 董天赐就跟董张氏商量,你看看咱们两口子现在是勉强糊口,我呢打算参军谋个出路,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摸着良心,我对你还算是不错,这些年来没少了你吃没少了你的穿,我也不多要求你什么,我参军的时候儿,你别给我戴帽子。 我也不多要求你,你等我三年! 我绝对不会不要你,三年之后我要是没回来,那多半是回不来了,你想改嫁就改嫁,想卖房就卖房。 董张氏想要劝可是董天赐意已决是万难更改,只能任凭董天赐收拾东西走人了。 可是董天赐参军是参军了,董张氏得活着啊。 留下来的粮食钱啊什么的,省着吃吃半年也就没了,董张氏就帮着街坊缝缝补补,做个绣娘,也算是勉强糊口。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年可就过去了啊。 人们都说这董天赐回不来了,让这董张氏给克死了。 董张氏千般不信万般不信她架不住街坊的嘴皮子啊,终究还是年轻,面皮儿薄儿,拉不下脸来跟这群长舌妇校正。 她自个儿不争竟,这在别人眼里头就是好欺负了啊。 街坊胡同儿里头就有那么几个坏小子盯上她了。 好欺负,这谁不来插一脚? 出来打水吧,几个坏小子吹口哨儿,买个东西让人加价儿,出去挑三个鸡蛋里头得有俩坏的。 忍气吞声,她没反抗。 直到有一天有个坏小子伸手抓了一把她胳膊,甩开了那坏小子之后董张氏回来就在院子里头哭。 哭哭啼啼哭哭啼啼哭到了办完,洗洗涮涮董张氏就睡了。 她可没锁门。 那坏小子白天起了邪心,夜间来到董张氏家门前,一瞧,锁头没锁,推开门就进了她家的小院儿。 想要干什么咱们各位心知肚明,不做多讲。 可是啊。 在经过这个院儿的时候儿,院儿当中,白天董张氏哭的时候儿啊,把线轱辘儿扔这儿了,一不留神这坏小子踩上头绊了一下儿,不偏不倚后脑勺就砸在了一边儿顶门的石头上头! 这石头上头还有个棱角儿! 他怎么就这么巧! 撞在这角儿上! 死了。 第二天董张氏醒过来一看,院儿里死了一大活人,赶紧报官。 官府过来查,一瞧这现场,还有什么可以查的?这是这小子图谋不轨老天开眼弄死了他呀。 这是意外啊。 可是这坏小子家里人不饶人啊。 就污蔑说是董张氏勾引自家儿儿子,还陷害了自个儿儿子。 虽然官府定了案不许这家儿人闹事儿,可是风言风语起来这谁都压不住! 一直到现在,这董张氏受不了这风言风语。 可是自个儿家相公到现在还没回来,是死是活也没个信儿。 有句话叫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董张氏。 董张氏怎么做的? 上街找这算命的,让这算命的给自个儿算相公什么时候儿回来。 算命的也是有规矩,不是说你给我算个什么我手指头一掐就给你算出来,那也不可信是吧。 当即就问这董张氏你相公生辰八字如何。 董张氏说不知道。 咱们看这个影视作品啊小说儿啊什么的,总是有这个害人的或者救人的,又或者是结婚的,总是要用到八字儿。 可是您记住喽啊,八字儿他不是说有就有,得通过这个出生的年月日时才能知道呢。 别说以前了,就是现在咱们最多也就是记住年月日,要是看时还得看出生证明上头是吧。 放在那个时候儿,除非家里有权有势有钱,否则穷苦人家儿谁记这个啊,不能吃不能用的。 结婚之类的时候儿需要用到了怎么办?找读书人来估摸一下,估摸这个人什么时候儿出生的,然后把这八字儿排出来。 这么弄肯定是不准,可是凑合凑合也就得了。 现在算命了要用到这个八字儿,董张氏不知道。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既然八字儿不知道,那就随便测个字儿吧。 董张氏说我也不识字儿。 算命先生说我这儿有的是字儿,你随便儿挑一个。 董张氏挑了半天,挑了一个“堆”字儿。 算命先生一瞧这个字儿,拧眉瞪眼呐。 说你回且吧,我不要你的钱了。 董张氏不干啊,是死是活你得给个说法儿啊。 算命先生指着这个字儿给她掰扯。 你选的这个字儿念堆,新太祖改字制之后这字儿也好念了不少,这个堆是一个土一个人一个外带四条杠儿一个竖儿一个点儿。 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家相公埋进土里了啊,四层的土埋得严严实实的,上头还插了一根棍儿,那个点儿是人写的字儿啊。 你想啊,人埋进土里头上头插了根儿棍儿上头还有字儿这不就是坟吗! 你家相公没救了! 这没救了一出口,董张氏绷不住了,坐在卦摊儿边儿上头哭啊。 就是因为这,周围人才来看的热闹儿。 这个看热闹儿的人这么一说,钟明路也明白了,刚才问话儿的人也明白了。 刚才问话儿的这人摇了摇脑袋。 “这算卦的作孽呀。” 钟明路也点了点脑袋。 是做孽。 钟明路不信这个算命的,毕竟要是真算的那么准,那还要什么王公大臣,还要什么江湖儿女呀,都算命得了。 眼瞅着这董张氏是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就快要断气儿的时候,钟明路把脑袋别过去了。 学了神针宗的心法他看得出来,董张氏要断气儿了。 自个儿有心想要帮忙儿,可是有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 现在董张氏是药石无医了。 钟明路手握着手心,手指甲都快扎进手心儿了。 这时候儿刚才那问话儿的人好像是瞧见钟明路不对了,过来看了看钟明路。 “小兄弟儿这是怎么了?哦我明白了,不忍心是吧?可是这天道昭彰,生死有命,你也别太在乎,这董张氏今天死了是她的命啊。 当然了,要是有人救她,她现在活下来,也是她的命,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嘛。” 钟明路这才正眼儿瞧了瞧这个人。 却看这人身上穿的白袍破破烂烂,手里头拄着一根儿弯弯曲曲的紫木棍儿。 这棍就好像刚从树上掰下来一样。 身后头还背着一个笔直笔直的青木棍儿,这木棍儿上头还有点点血迹。 再看这人的样貌,身上脏兮兮的可是敲不出来邋遢,头发留的长也看不出来糟心。 最要紧的是这人长得不怎么好看可是有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碧眼方瞳! 什么叫碧眼方瞳。一般人的这个眼睛当间儿的这个瞳仁儿啊,是棕色的,外国人是蓝的,可是这人的瞳仁儿是绿的! 而且这个人的瞳孔是方的,乍一看这人的瞳仁儿就好似两个铜钱儿! 第36章 假卦师私心毁娇娘,钟明路蒸饼缘真仙(下) 钟明路看着这个人的眼珠子,是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但是看着看着,反而又觉得有点儿舒坦儿。 就跟自个儿刚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王扁鹊一样。 透着一股子亲切。 可是这人话里话外就好像是神仙一样,高高在上的语气听的钟明路心里头来气。 明知道这话有点儿道理,可是谁爱听啊? 钟明路没好气的看着这人道:“说的就好像你有法子救人一样!” “欸小兄弟你可别胡说,我没法子救人,我也不想救人。”这人摆摆手看着钟明路,然后指了指钟明路身后的包袱,“想救人的是你呀,救人的法子你也有啊。” “我哪儿来的法子?” 钟明路下意识这么一抬手就叉了个腰。 这一叉腰儿啊,你记住咯,钟明路身上还背着东西呢。 不方便带进邱家的东西苏见月都让钟明路背着呢。 就比如说干粮啊药茶啊什么的。 毕竟是给人家瞧病去了,一打开包袱,里头还有俩蒸饼一盅茶,你说你是医生还是厨子?人家不得给你轰出来啊? 钟明路这么一抬手,包袱皮儿没裹紧,一个蒸饼就掉了出来。 啪嚓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儿,沾了点儿土。 钟明路龇牙。 可惜了儿的啊。 不要了吧,怪脏的。 可是扔了还有点儿心疼。 要不然捡起来……欸!? 心里头刚有不要了这个念头儿的时候儿,还没反悔说要不然捡起来的时候儿! 刚才那人就把这蒸饼拾起来了。 “不要了好啊,就权当是小兄弟你请我吃了这个蒸饼。” 这人也不顾及尘土,三口两口嚼的这叫一个香,三两下儿就把这蒸饼吃进肚子里头。 吃的这叫一个着急这叫一个香啊,虽然是狼吞虎咽,可是也没有多少狼狈的样儿,就是看着着急,钟明路瞧着都有点儿害怕。 眼瞧着这小子还有点儿噎住了。 钟明路是又气又笑,赶紧从包儿袱里头拿出竹筒。 “你喝口水。” 这小子咕咚咕咚连灌了两口水把蒸饼送下且,长出一口气。 “小兄弟你是个好人啊,我得报答你啊,我这人不好别的就好说话……这样儿吧,你瞧着我的!” 这小子把竹筒递还给了钟明路,然后手里头拿着这棍儿来回扒拉人群往里走。 一边走嘴里还抬了抬嘡音念了这么两句打油诗。 “ 什么人苦叫天无情?哪一个咒骂地无道? 近前一瞧妇人闹,闹天闹地糊涂相。 街边儿愚人嘴皮儿碰,街上靓女儿泪儿不消。 天子断死尚需书,何人一字见阎王? 天存情来地有道,这家女儿……我算的,可比他妙!” 这小子闯进了人群当中央,伸手指着董张氏,嘴上这两句打油诗也念完了。 算命先生一瞧不乐意了,这怎么还有砸场子的呢? 那么说这算命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假的。 这算命的其实跟天桥儿上头唱戏的说书的说相声儿的都差不了多少,靠的是人多吃饭,人越多是越好啊。 人多了,总有那么几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 这算命的想要钩住人那也是有手段的,手段说起来无非就那几样儿坑蒙拐骗是吧。 有人来算命,张口就是一句“你有事儿对吧?” 这来算命的一听就被钩住了,啊,太神奇了,他怎么知道我有事儿? 这不废话吗? 你去医院医生张嘴还问你哪不舒服呢,你为什么不觉得神奇呢? 啊这个医生竟然知道我不舒服! 怎么就没人这么感慨呢? 金评彩挂,全凭说话呀。 今天这算命先生随便儿点了一下儿这董张氏,就是为了让人聚过来,同时呢,还能让人觉得这算命的人性不错,没收钱嘛是吧。 可是现在,怎么还来了砸场子的呢? 靠嘴吃饭的人一听就听出来这小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是骂自个儿是愚人! “小子欸,你是来砸我场子的吗?” 算命先生看了看这小子。 “欸~砸场子算不上,你这儿,算个屁的场子啊,我手里这根儿棍儿撅折了这断面儿都比你这场子大。 我就是一看热闹儿的。这位小姐姐呀,我多少也会两手儿,我听说你刚才测字儿测了一个‘堆’是吧?” “欸欸欸!你小子干嘛呢?胡言乱语可是要遭天谴的!” 算命先生一瞧这真是来砸场子的,当即站起来吓唬这小子。 “欸呦喂,天为我父地为我母,天谴地责乃是父母之爱啊,我是都能受着,倒是你这样惧怕天谴,也亏得你是算命的?” 这小子嘴上不饶人,头头是道的看着天。 “今天苍天有眼,若是我说错了一句话,打下一个雷来劈死我,我甘之如饴!但是某些人可就不一定了,当然了,胡说八道惯了有的人也就不在乎了是吧?” “小子,道爷我师从南山月昙仙人!你又是谁家的徒弟儿!?” “什么月昙仙人,都是我的晚辈,我一身本事师于天!天乃我师也,不跟你废话,小姐姐,你要是信我,我再给你批一批这字儿,你看怎么样?” 董张氏一瞧这小子说的头头是道儿怪唬人的,点了点脑袋。 “行,堆这个字儿,是好字儿啊,一个土一个人,四横儿一竖儿带一点儿,这可不是土埋了四层啊,人哪儿有竖着埋的呀?” 这小子用手里头的木棍儿在地上写了一个“堆”。 “人要是死了,得横着埋啊,你家相公没死,现在正往回走呢! 这四层土是四座小山儿啊,翻山越岭越岭翻山你家相公回来的路不容易,可是你瞧见这一竖儿了没有啊?” 这小子拿木棍点了点那一竖儿。 “你家相公跟我一样,找了一根儿棍拄着,翻山越岭越岭翻山有棍儿拄着都穿过来了,不仅过来了你瞧,还多出来这么一点儿东西,这一点儿东西比四层山还高,你家相公混得不错呀,衣锦还乡了呀!” 董张氏一听,欸呦,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啊。 那算命先生一瞧不乐意了。 这是毁我的卦呀! “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你要是不服,让这小姐姐再写一个字儿!咱们俩分开算算!” “嘿!算就算是谁怕谁!” 俩人都看着这董张氏,董张氏愣了愣。 他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说话好听,可是这小子毕竟不是专门儿算命的呀,心里头颤颤巍巍的还是有点儿信这算命先生的。 俩人都让她写字儿,她愣了愣,忽然想起来自个儿会写一个张字儿。 在地上歪歪扭扭写了一个张。 “来,这回你先说!” 算命先生指了指这个张字儿。 “我先说就我先说,小姐姐儿呀你看着,这张字儿一个弓一个长,这长弓比短弓劲儿大啊,一张长弓拉开松开,就这么一开弓射箭的功夫儿,你相公就得回来!” 算命先生心里头看不起这小子啊。 话说得这么绝就显得假了。 他刚想要张嘴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儿! 打街内头儿传来一人的叫喊! “诶呦!妮欸!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还寻思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家儿没人怎么不锁门啊!?” 看热闹儿的也好这董张氏也罢,一群人都看着喊话那人! 来人身穿一身儿黑色皂袍,腰上头别着金腰带,身后头披着一件儿雪白雪白的狐嗉儿领子的大氅,脚上穿着缎子面儿白底儿的一双靴子,腰间配着一把金环镶玉刀! 不是董天赐还能是谁!? “诶呦喂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才回来呀!” 董张氏破口大骂,来人一把抱住了董张氏。 “欸呦喂欸呦喂,你爷们儿现在可是守边将军,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吗?再说了我也不认字儿你也不识字儿,咱们书信往来也难。 更何况,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最近闹四大恶贼,墨王爷特许我回来瞧瞧你,叫我把你接到边关去过好日子呢,以后你就是董大奶奶了!将军夫人!呼来喝去……欸等会儿,你脸怎么花了?欸!不对!” 董天赐推开了董张氏,皱眉看着四周看热闹儿的人。 “街里街坊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原来天赐我对各位没少照顾吧?怎么着,我在的时候儿你们嘴两句也就得了,我走了这三年你们不照顾照顾我媳妇儿也就罢了,还想要逼死我媳妇儿不成!?” 周围看热闹的人立马儿安静下来了。 别的不说,就董天赐这一身儿行头就唬人啊。 更别提腰间那把刀! “弟兄们!有人欺负你们嫂子怎么办!?” 董天赐大喊一声,紧接着十几个佩刀的侍卫就围过来了。 “将军,您说句话儿,是死是活您一句话儿,回头有过记弟兄们身上!” 一个侍卫按雁翅退绷簧仓啷啷抽出了半截儿刀,亮闪闪银晃晃刀光闪烁,在场一半儿认就吓得跪下了。 “诶呦!别别别,别别别!欸?那位先生呢!?刚才那给我批字儿的先生呢!?” 董张氏刚想要拦住咯这侍卫,忽然又想起了刚才那小子! 算的真准啊! 自家儿相公混的是真好! 回来的也是真的快!一眨眼儿就回来了! 可是再看,找不着那人了。 那是真找不着。 怎么呢? 这人拉着钟明路走了。 钟明路看着这人,好家伙,今儿是碰上活神仙了啊? 天底下还真有活神仙? 这算的怎么就这么准? 难道天底下真的有因果循环不成? “这个……仙长啊……” “欸~什么仙长啊?我可不是神仙啊。” “可是你刚才救了那妇人。” “不是我救的呀,是小兄弟你救的她呀!我这人吃饱了就爱说胡话,小兄弟你丢了一个蒸饼是因,这妇人得救了是果,因果如此跟我这庸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 钟明路刚想说这人说的不对,我给你馒头吃是因,你吃饱了是果,你吃饱了是另一个因,帮助这妇人才是果。 可是细细想来,这小子说的又有点儿道理。 “我是老天爷的干儿子,这天底下的因果都沾不到我身上。我说……钟明路?是叫这个名儿对吧?” “不错,你还真是能掐会算啊。” “嗨,小手段罢了,天知道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到的,我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不到一天。” “不应该后知五百年?” “将来的事儿谁说得准?天都不知道明儿会有啥,行了,咱们缘分已尽,我还有点子事儿,就先走了。” “欸,你叫什么名儿啊?” “我叫什么……你就叫我双枝子吧。算一算你我二人还是兄弟呢。对了,我还喝了你一口药茶,这是我欠你的,早晚我得还给你!” 钟明路再一眨眼,这双枝子就没了身形。 钟明路有心想找可是一点儿踪迹都没有。 心里头知道这是遇上高人了。 紧接着又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儿,诶呀! 这么厉害一高人,自个儿刚才应该问问他能不能算出来自己到底是谁,家住哪里啊! 就在钟明路惆怅的时候儿,有人拍了他一下儿。 “欸!三不知,你怎么在这儿啊?” 钟明路看了看苏见月,脸上带着愁相。 “嘿,你怎么一脸的仇相啊,谁欺负你啦?” 钟明路摆了摆手说:“没人欺负我,我就是瞧见了一神仙,没来得及问问他我究竟是谁就错过去了。” “嘿,你还笑话我信鬼信妖精,到头儿来你自个儿不也信?信的还是神棍,比我还内个。” “那不是神棍……” “行了行了,不管是不是神棍,既然找不着了,那现在就都跟你没啥关系了,尝尝!” 苏见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一个油纸包儿。 钟明路接过来问了一声是什么玩意儿。 苏见月打开了油纸包儿,里头是一个热腾腾的包子。 “说好的我请你吃包子,大肉馅儿的啊,可不是茴香的,我也买不起内样儿的,内样儿的也不好吃。” “我也稀罕吃肉的……” 钟明路打开了包子,用油纸垫着,咬了一口。 “对吧,管他是神是鬼儿是妖是仙儿的,在我眼睛里头啊,都跟不上这大肉包子好!” 钟明路听到苏见月这话,顿时就觉这心里头一阵儿一阵儿往外翻着,也不知是喜是悲是苦是甜,就只觉得心血来潮一阵儿一阵儿的。 忽然就觉得自个儿是谁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到了最后,张开嘴又咬了一口包子。 “你……说得对呀。” 临了又忽然觉得不对。 “欸,不是说不是茴香的吗?怎么一股子药味儿?” 苏见月闻言一皱眉,低头看了看自个儿,俏脸儿一红。 “闭上你的狗嘴!” 第37章 见月照人心如镜,四方一擒华丝丝(上) 苏见月和钟明路吃完了包子,就打算在七侠镇先暂住一晚。 俩人一路上风餐露宿,目前来看时间儿还挺充裕,也该好好儿歇一晚上。 客栈房间是说宽不宽说窄不窄,虽说是男女授受不亲,可是俩人身上也都不富裕,一看这客栈挺宽敞,苏见月就说咱们俩住一间得了。 苏见月一个女人都这么说了,钟明路一大老爷们儿再多说什么也显得矫情,干脆也没什么意见。 反正地上铺个褥子照样也能睡人,都是江湖儿女女也不必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可您别看苏见月没什么,倒是钟明路脸有点儿红。 苏见月瞧着钟明路这反应,笑话他两句,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晚上吹了灯,苏见月出的房钱她睡床上,钟明路睡地上。 可是,在外头睡惯了,乍一睡这客栈,还有点儿睡不着。 睡不着就想说说话儿,这苏见月话匣子就打开了。 “欸我说三不知啊,跟着我送完了这次药,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呐?” 钟明路一听这话,愣住了。 打自个儿醒过来就是浑浑噩噩,唯一想要的就是报答神针宗的救命之恩,除此之外就是隐隐约约记得有人让自个儿找齐了非疑录。 真要是问他自个儿心里头想要干什么,他没想过。 苏见月这么一问,还真把钟明路给问住了。 “你说我想干什么,这一路上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伤员,听闻他们都是因为四大恶贼受的伤……我现在是有心想帮一把。” 钟明路如实回答,苏见月是咯儿咯儿直乐。 “既然如此,那你干脆就入我神针宗算了,你心这么善,天生就适合在神针宗待着。” “也不是不行,可是我更想亲手毙了这四大恶贼,神针宗不是讲究治病除根儿吗?现在依我看这天底下最要紧的病根儿,不就是这四大恶贼了吗?” “就你这点儿本事,想要弄死四大恶贼,那可还差得远呐!” “唉,说的也是,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行不行呢。” 苏见月没有再说话,钟明路也没有开口,俩人就这么都沉沉睡去。 养足了精神第二天也好去往生堂让钟明路学观煞法。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钟明路和苏见月两人去了往生堂,没有找见云邢虎。 云邢虎这个主事儿的二长老不在,谁也不知道观煞法放在哪儿,想学观煞法也是没有路子,俩人一合计,干脆先把药送去余音门,回来的时候儿再看。 要是在的话,那皆大欢喜,钟明路学了观煞法之后跟着苏见月还回到神针宗去。 要是不在的话俩人就此分道扬镳,钟明路在往生堂等着学观煞法,然后加入往生堂讨伐四大恶贼的队伍。 俩人就奔往弦梁镇。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当间儿俩人如何风尘仆仆的赶路咱们不说,就说到了弦梁镇之后的事儿。 这弦梁镇虽然只是一个镇子,可是论起繁华来比之七侠镇不知道强上多少,甚至于一般的府县都比不上这弦梁镇。 那么说弦梁镇是靠什么发的家呢? 余音门。 咱们一听就知道,弦梁镇这个镇子的名字就跟余音门有着千丝万缕,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嘛。 咱们也都知道,一般的江湖门派很少有用这些个奇门兵器的,而余音门就是靠着这奇门兵器发的家。 她们用的不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棍槊棒鞭锏锤挝这些个常见的东西。 她们用的是琴。 只要扒拉两下儿这个琴弦啊,琴声一到人身上就多出一道口子! 你说说这多厉害。 具体的原理……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早就练了是吧。 总而言之余音门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可是,这也算不上强。 为什么呢,首先想要玩儿这手儿,得有琴呐。 没琴这武功根本用不出来! 再说了,不就是一道口子嘛?一般的江湖儿女可不在乎这口子,挺着伤也能弄死你! 所以说余音门在绿林道里地位不算高。 可是啊,余音门非常非常的有钱。 钱打哪儿来? 副产业。 宗门上上下下好几千人好几百人,人吃马嚼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每个宗门为了活命家儿里头都有点儿绝活儿,就比如说神针宗治病救人的医术、鬼箴宗锦浣刺绣的织工、往生堂给死人扎的纸人纸马。 这余音门用琴做武器,卖的当然……不是琴。 不卖琴她们卖什么呢? 我给您各位提醒一下儿,余音门……只有女人! 您差不多就明白了。 也别说人家没道德也别说人家下三流,在那个时候儿人们虽然很要脸可是也分层次。 有的层次的人要脸就的没那么多,有道是笑贫不笑娼! 除了不夜坊之外的,整个儿大新朝最厉害的窑子就是弦梁镇余音门的窑子。 你说弦梁镇能不发展吗? 再加上余音门的功法都是越练越水灵越练越好看的,这,风流少侠大侠什么的,就都想过来消费一下儿。 可以说,天底下除了明夜教之外,也就只有余音门吃的上这口饭。 钟明路和苏见月来了弦梁镇之后,苏见月这眉毛儿就拧起来了,用胳膊肘儿捅了捅钟明路。 “欸,三不知,一会儿你去余音门送药,送完了就出来,我在外头等着你。” 钟明路一听,纳闷儿:“怎么,余音门里头有虎豹豺盯上了你的心肝儿肺?” “嘿,真要是虎豹豺那倒还好了,行了,让你去就让你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呀。” 钟明路看苏见月不乐意说出个所以然来,也没多在乎,背着药箱子就去余音门的大门。 大门外头有个看大门儿的弟子,别看她只是看门儿的弟子,这些有名气的宗门,看门儿的弟子也不是一般的弟子可以担任的。 所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 一个门派看门儿的弟子代表着这个门派的脸面,就比如说明夜教的总舵,明夜教总舵看大门儿的放在一些二流门派里,那是可以当长老的人物儿! 一般的弟子想看大门儿还没那个资格! 余音门也是如此。 看大门儿的弟子长得这叫一个好看啊,柳叶儿眉杏儿核眼樱桃小嘴儿一点点,悬胆鼻子瓜子儿脸,看的钟明路都饿了。 整个儿一果盘儿的脸啊。 钟明路早上还没吃饭。 咽了咽吐沫钟明路上前表明身份。 “劳驾,我是神针宗来送药的。姑娘您看是你收一下儿,还是让我送进去?” 看门儿的这弟子揉了揉眼睛没说话。 怎么呢?晃眼睛! 钟明路刚才打量她的时候儿,她也打量钟明路呢,可是啊,这钟明路一头白毛儿他反光,更何况现在这太阳正是大太阳的时候儿。 太阳光照在钟明路头发上,晃得她眼睛疼。 “那什么,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我记得不是神针宗苏师妹来送吗?怎么换成了你?我来问你,你可有信物么?” 虽然眼睛疼,但是她还是死死的盯着钟明路。 职责所在嘛,敬业。 钟明路一摸兜儿,坏了。 自个儿哪儿有什么信物啊! 早知道应该问一下儿苏见月啊。 坏了,这要是把自个儿当成打劫了苏见月的山贼盗匪,自个儿怎么办? 刚想要走,那人伸手拉住了钟明路。 “欸,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刚才我瞧见你和苏师妹在一块儿堆儿呢,逗你玩儿呢,药放我这儿就行了。” “哦。” 钟明路听话的把药箱放在一边儿。 “啧……你……神针宗新来的吧?” 这姑娘一瞧钟明路的动作,咂了这么一声儿。 “你怎么知道?” “神针宗的弟子送药的时候儿啊,不光得放下就完事儿了,还得当着双方人的面儿点齐了药,都确认没问题才行,到了最后我这边儿还得写个名儿呢。” 这姑娘双手抱胸看着钟明路。 钟明路是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呀。 张嘴就说:“我连送的什么药都不知道怎么确认啊……” “苏师妹药单子都没给你啊?嘿,行了,箱子里肯定是有药单子,拿出来对一对就行了。” 钟明路跟着慢慢儿做,最后点齐了药签好了字儿。 签完字儿还瞧见这姑娘的名儿,叫居百灵。 “哦……你叫钟明路……你这字儿可是真丑,有空儿得好好儿练练,神针宗弟子的字儿都得好看才行。” 居百灵看着钟明路的名儿,笑了一声儿。 “我估摸着我也干不了几回这事儿。” “嗨,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啊,有了你这么个跑腿儿的,我估摸着以后苏师妹都得让你来余音门送药。” “嘶……居师姐,这是为什么呀?” “嗨,这世道啊,坏人不少好人不多。苏师妹是个好人,自然看不惯我们这些坏女人,你刚入神针宗还不懂得识药吧? 你刚才送的药里头……除了堕胎药就是锁宫药,每一副药都效果非常且不伤身,因此价值不菲。 这些药拆开了都可以治大病大灾,可是现在却让我们拿来干这个。 苏师妹当然见不得这些好东西用在我们这些蝇营狗苟的人身上。 再说了,我们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锦浣纱衣,苏师妹再如何也是个姑娘家,身上穿的是什么你没瞧见? 姑娘家的心思可多着呢,你这样儿的傻小子啊,想一辈子怕是都想不通咯。” 居百灵摇头晃脑地说着,也顺手把药收拾起来。 “可是据我所知,神针宗弟子的俸禄也不低啊,一匹锦浣应该是买得起的……” “恩,是买得起,可是苏师妹的钱都在行医的时候搭出去了,再说了,苏师妹和一般人想的可不一样……这么说吧,你觉得一般人配穿锦浣吗?朝中大臣和地里老农,哪一个更配得上穿这锦浣的?” 钟明路想了想。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依我看啊,都没差儿。 朝中大臣一言决万民生死,可没有地中老农种麦值桑这大臣也得饿死冻死,二者是一样的重要,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重要。 有道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嘿!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说到苏师妹的心坎儿里头咯~ 你小子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这么说啊,要不然可得把她迷住咯。 当初苏师妹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她不穿那绫罗绸缎,就是等着天底下的人都穿的上绫罗绸缎的时候儿再穿呢。” “……” “行了,回吧,别让苏师妹等急了。” “多谢居师姐。” 钟明路告别了居百灵,带着药箱子离了余音门。 弦梁镇靠着余音门发家,繁华非常,大街小巷自然是少不了这些个卖艺的做小买卖儿的,街头上支个摊子算命的治病的也有不少。 钟明路找了一圈儿这些个卖艺的算命的,也没从这些个看热闹儿的人里头找着苏见月。 又去了弦梁镇的药房,也没瞧见苏见月。 左一寻思右一寻思,也不知道自个儿是咋想的,就奔着绸缎庄去了。 这绸缎庄不是鬼箴宗开的,毕竟这是人家余音门的地头儿。虽然余音门也用鬼箴宗的锦浣用神针宗的药往生堂的棺材,可是这些药堂啊绸缎庄啊棺材铺啊,实际上都是余音门的产业。 这些是面对那些平头百姓的。 如若不然,也用不着神针宗大老远儿的送药来。 到了绸缎庄外头,钟明路还真就瞧见了苏见月。 苏见月手里头拿着一匹布,一边儿的小老板儿说着这匹布是怎么怎么好! 钟明路刚过来苏见月就把布放下,扭头看着钟明路。 “弄完了?” 钟明路点点头说我弄完了,然后又瞧了瞧放在一边儿的这匹布。 苏见月接过了钟明路的药箱子,又看了看钟明路递过来的单字,一拍脑袋:“忘了告诉你了,得亏这回碰见的是居百灵,要不然指不定还得出点儿什么档子事儿呢。” 收了药单字,苏见月就领着钟明路去找客栈。 临走之前,钟明路伸手捏了捏刚才苏见月拿着的这匹布。 好布啊,布的角儿边儿上头还绣着一朵赤团花儿。 这是鬼箴宗的标儿啊,证明这是鬼箴宗出来的上品货。 钟明路放下这匹布,三步两步跟上了苏见月。 第38章 见月照人心如镜,四方一擒华丝丝(下) 这边儿咱们先撂下钟明路和苏见月。 无论如何您出去看看,这一卷儿叫什么名儿,毕竟咱们这一截儿终究说的还是这四大恶贼,钟明路不是主角儿啊。 四大恶贼和巫行夜做完了交易之后,也没有光闲着。 您可别忘了四大恶贼身上还有往生油呢。 这东西不愧是十绝毒,虽然浩然气可以压一压这往生油,可是没了浩然气压着这往生油的劲儿又窜上来了! 得找浩然气! 哪儿去找浩然气啊? 会浩然气的读书人他不是大白菜说有就有,得找。 唯一可以动弹的华丝丝夜间离了道儒山,去找浩然气。 您还别说,真让华丝丝找着了。 这人名叫鲁清,单字一个明。 鲁明。 鲁明乃是朝中一任侍郎官。 按理来说侍郎官是朝中近侍,理当在皇宫里头任职,为什么鲁明在这儿呢? 引蛇出洞。 鲁明就是为了让四大恶贼出来的。 皇无穷是御马监大太监,掌管着西厂。虽然说西厂现在不如东厂厉害,可是好歹也是这个特务机构,知道四大恶贼现在身上有往生油,需要浩然气缓解。 可是别看会浩然气的读书人在京城跟大白菜一样,在这个地方儿那是少见的很。 皇无穷带来了一个,鲁明随着车队来在了梅州府。 并且放出安民状。 意思就是,我,啊,朝廷重臣,来你们这儿安抚你们,我都来了,青天就有了,本官来了,梅州就太平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儿就传到了华丝丝的耳朵里头。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华丝丝当晚就找在了鲁明待的地方儿。 到了鲁明下榻的地方儿之后,华丝丝也没有急着动手,先是在周围转了这么一圈儿,然后他才慢慢儿的靠近了鲁明的卧房。 华丝丝手刚放在门锁上头,就忽然觉得不对! 紧接着往后一退!一杆大枪就直愣愣的攮在地上! 紧接着从一边儿的树上跳下来一人。 这人一身宽衣大袖儿,身上头鼓鼓囊囊也不知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贼眉鼠眼后退一步,这人欺近一步,抓住了大枪奔心就刺! 贼眉鼠眼一瞧自个儿这是中计了啊! 心里头明镜儿一样,俩手一合夹住了这大枪往两边儿这么一掰,然后用脚这么一踢! 大枪脱了这人的手! 贼眉鼠眼反手一扽,这大枪就成了自个儿的兵刃。 对面儿这人一瞧愣了一下儿,紧接着也不知是因为着急呀还是因为什么,仓啷啷打身后头抽出来两把长刀就冲上来了! 贼眉鼠眼大枪舞的虎虎生风好像是一轮水车,这来人两把钢刀叮叮当当不落下风! 贼眉鼠眼定睛一看,不对。 方才这人用的枪法分明是明夜教四川堂的花灯枪,此时此刻用的却是双刃门的两面三刀法! 别看这只有两把刀,可是真对战起来就好像是三个人在用刀一样,这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头儿的刀法! 这两门儿功法不是一个门派的,相冲!可是这人就用出来了! 难不成这跟自个儿一样!? 贼眉鼠眼大枪一挑,转头一看,再一瞧这人的步伐,哦……原来你是这么回事儿。 跟自个不是一回事儿! 这人虽然也能用不同门派的武功,可是徒有其形无有其意! 刚才那一下儿贼眉鼠眼买了个破绽,要是对面儿这人用明夜教的步法,现在已经可以近贼眉鼠眼的身了。 可是她没有! 这说明此人在用一门功法的时候儿不可以用其它的功法! 跟自个儿的百川活心术不是一回事儿! 贼眉鼠眼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我说,你莫非就是江湖传闻当中的万法归终魏女魏罗敷么!?” 那么说这人是魏罗敷吗? 是。 魏罗敷在这儿蹲了半宿,就等着这四大恶贼上钩儿。 魏罗敷看了看贼眉鼠眼,用手点指:“你既然知道是姑奶奶我,还不跪下伏诛!?” 贼眉鼠眼一听这话乐了,摇头笑道:“若是此时此刻朝廷大军围了我我尚且会惧怕三分,可是现如今只有你一个人,看我不把你的脑袋揪下来!” 这话可不是闹着玩儿啊,贼眉鼠眼伙同四大恶贼弄死的门主长老这一级别的人物儿那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魏罗敷一听这话知道是谈不下去,打身后头抽出来一把长刀对着贼眉鼠眼一挥。 “你瞧我的龙渊崩!” 只见这长刀嘎吱吱嘎吱吱来回扭动,紧接着“乓”的一声脆响,刀刃就碎成了三十来块儿朝着贼眉鼠眼飞过去! 这是龙吟山庄的龙渊试剑法! 贼眉鼠眼不闪不避长枪一甩,这些个碎刃没有一个能近身。 扭头再一看,魏罗敷已经抽出了六把长刀丢到天上去了! 紧接着魏罗敷从身后头抽出来一杆短枪,短枪左右摇摆赶在这六把长刀掉地上之前打中长刀刀把儿! 六把长刀就朝着贼眉鼠眼飞了过来。 贼眉鼠眼大叫一声“来的好!” 进步跟身大枪挥动,这六把钢刀没有一把能近身。 可是就在这个空当儿,魏罗敷欺身近前,手中短枪奔心就刺! 贼眉鼠眼瞧见魏罗敷过来一乐,手腕子一翻,周围这六把钢刀就朝着魏罗敷的脖颈子砍了过来! 四大恶贼结义的兄弟,贼眉鼠眼早就把天下无贼的元磁引刃神功纳进了自个儿的百川活心术里头! 现如今出其不意这么一下儿!就是要取了魏罗敷的脑袋! 魏罗敷瞧见这玩意儿往后一退! 贼眉鼠眼抓住了空挡儿一脚就踢在了魏罗敷的心口! 魏罗敷诶呦一声,撞在了门板上头! 贼眉鼠眼咯咯儿一乐,抓住了一边儿的短枪一丢,魏罗敷一歪脑袋,这枪就扎在了门板上头。 贼眉鼠眼进步跟身想要直接弄死魏罗敷。 可是长刀才刚刚扬起来,这浑身上下的寒毛就都立起来了,紧接着这贼眉鼠眼的头发都翘起来了! 不对劲儿! 贼眉鼠眼紧接着往后一退“咚!”这么一声响儿! 打门里头伸出来一胳膊! 这胳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跟没有骨头一样,凭空伸了五尺长,一把就薅住了华丝丝的头发,紧接着往回一拽! 华丝丝瞧见了当即一翻身,打怀里头掏出一把匕首儿来。 撕拉一下儿割断了头发,紧接着继续后退。 可是这条胳膊不饶人啊,一翻腕子打开门,一个少年人就走了出来。 借着这朦胧的夜色华丝丝看了看这人。 自个儿的眼神儿挺好使的,可愣是看不出来这人有什么特征! 这人扔进人堆里头你找不出来! 就这么一个人,能让自个儿吃个小亏!? 欸? 不对! 华丝丝忽然反应过来,功法一转用了往生堂的心法。 前文书咱们说过,往生堂的心法那是物我两忘太上无情,此时此刻用了这往生堂心法,华丝丝再打眼儿一瞧这人,是一身的白毛儿汗。 这哪儿是什么平平无奇少年郎,这活脱脱一个恶鬼罗刹! 打出道儿以来自个儿就没瞧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那么说这人是谁? 方广方四方。 皇无穷的老兄弟。 要说这方四方可了不得,三绝五仙一无敌里头,这方四方就是一绝。 除去神针宗的通幽绝,元河宗的通明绝之外啊,还有这这方四方的通神绝。 他只靠这一手太极法就足够盖压群雄! 方四方欺身而近,空着手跟贼眉鼠眼打,贼眉鼠眼只觉得是处处掣肘! 怎么呢?方四方用的是正统的太极劲,刚柔随心变化无穷。 贼眉鼠眼不管是什么样的招式,打在方四方的身上都会被化了这劲儿,紧接着方四方伸手就能连带着方才贼眉鼠眼的招式打回来! 贼眉鼠眼一瞧这个不行,掀开了袖子对着方四方一扬手:“看法宝!” 一股子黑烟带着几片儿羽毛儿闪着亮光就飞出来了! 正是天下无贼的霈泽黑水剑与南夏丙丁陵光剑! 神兵利刃削铁如泥啊! 可是这两把剑打在方四方的身上头! 只把方四方的衣服划破了! 这剑刃儿铁粉划不破方四方的皮儿!只留下一道白印儿! 却看贼眉鼠眼气急败坏瞧准了机会又是一声大喝! “再看我这一下儿!” 贼眉鼠眼学会的武功可不算少啊,此时此刻施展的这一套腿法乃是行海教的翻江腿! 带着道儒山的刚柔劲儿又带着往生堂的忘我冲! 三者合一这一脚下去一般的人就得直接把人给踢碎咯! 方才给魏罗敷那一脚就是这一招儿! 可是方四方依旧是不闪不避,迎着这一脚跟身进步,结结实实的让这一脚踢在了肩膀头上! 紧接着又抬起一条腿,左脚脚尖儿点地,整个人就跟一门板一样哗啦啦转了一圈儿! 再转回来的时候儿,这腕子好像一条皮鞭带着一股子罡风就打向了贼眉鼠眼! 贼眉鼠眼没反应过来啊,他的本意是想要一脚逼退方四方然后赶紧走人,不曾想这一下儿方四方不仅毫发无伤,还还给自个儿了! 当即一声大喝! “你当姑奶奶我不会太极法吗!?” 贼眉鼠眼当即也施展了一手儿太极法,想要把这一拳头接下来。 可是伸出的手掌还没碰到方四方的拳头,方四方的拳头就变成了爪! 这么一变招儿,方四方的拳头就变成了爪子。 这一抓下去拿住了贼眉鼠眼的腕子紧接着带着劲儿往后一推! 贼眉鼠眼大喊一声“诶呦我的妈耶!” 这整个儿胳膊掉了环儿了! 也得亏贼眉鼠眼也会这么一点儿太极劲,如若不然今天她这胳膊的骨头就得从肩膀头子上扎出来! 贼眉鼠眼抓住了自个儿的胳臂,用力一拧想要就此归位,可是方四方不是木头桩子啊,跟身进步一脚踢在贼眉鼠眼的拨楞盖儿上,整个儿拨楞盖儿愣是给踢碎了! 然后贼眉鼠眼一声哀嚎!腿窝儿往后突起,整个儿右腿就这么往后摆过去了! 就跟那狗腿一样! 贼眉鼠眼疼的直哎呦,一边儿有人拿着铁链子上来哗楞嘎奔儿锁住了贼眉鼠眼。 皇无穷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打地上把魏罗敷扽起来。 “现在你服了吧?我这兄弟的手段是通天之能啊。” 魏罗敷看了看方四方又瞧了瞧贼眉鼠眼,没说话 今晚原本就该是方四方埋伏,魏罗敷多少有点儿不服气,上来想要和贼眉鼠眼碰上一碰。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是当真不如方四方。 刚才贼眉鼠眼跟自个儿打的时候分明就是没用全力,要是那时候儿贼眉鼠眼用了两把飞剑,此时此刻自己怕是已经身首异处! 一阵后怕呀。 皇无穷摆摆手让人把贼眉鼠眼压下去,紧接着从地上把这两把飞剑拾起来。 这可是好东西啊。 可惜在不会用的人手里头就是一堆废铁! 皇无穷拾了半天没拾起来,就没管。 为什么没拾起来呢? 霈泽剑是一堆铁粉啊,掉地上就跟尘土混一块儿了,那陵光剑倒是可以捡起来可是皇无穷拼不上,干脆也就不管了。 将贼眉鼠眼锁入大牢,皇无穷叮嘱着人好生看管不要走脱,就和方四方去吃饭了。 贼眉鼠眼拧眉瞪眼瞧着这看门儿的,没说话。 闭上眼睛也不知是休息呀还是干什么,看门儿的没多在乎。 可是贼眉鼠眼没怀好心思。 他闭着眼睛用元磁引刃神功给自己解锁头。 这锁头是铁锁,当中锁芯儿是铜的,可是无论金银铜铁,元磁引刃神功都可以调动。 慢慢儿慢慢儿的,贼眉鼠眼就把这锁头打开了。 可是,没有着急出去。 这万一那方四方还在外头,自己出去就是送死! 小命只有一条自己是不想送死。 等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儿,外头的守卫换了人,贼眉鼠眼这才挣脱铁链来到牢房门边儿上。 这牢门的栅栏不是铁的,是木头的。 贼眉鼠眼手搭在这木栅栏上,一挥手木栅栏就变成了一沓儿宣纸! 紧接着再一甩手,这宣纸就好像刀子一样唰拉拉割掉了这看门儿的人的脑袋! 贼眉鼠眼掰下来一根栅栏当成拐棍儿拄着往外就跑! 等他跑远了之后,在酒楼里头吃饭的皇无穷乐了。 “老方啊,刚才你跟我打赌这贼眉鼠眼会不会悔改……你可是输了呀。” 方四方没说话。 话说这贼眉鼠眼逃出了大牢之后又拾起了飞剑,随后没头就走,生怕耽搁一会儿就碰上了方四方。 可是此时此刻谁都知道贼眉鼠眼跑了,除了那看门儿的。 怎么呢,看门儿的被贼眉鼠眼弄死了是吧。 贼眉鼠眼往道儒山去,身后头皇无穷魏罗敷遥遥的追着。 一直追到了这道儒山,贼眉鼠眼销声匿迹,皇无穷点了点头哦……原来你们在这儿藏着呢。 当即就想要回去点齐人马踏平道儒山。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一声炸响好似惊雷平地起,震得众人耳朵根子生疼! “四大恶贼你们纳!命!来!” 却看东南方向一道火光直奔道儒山。 紧接着道儒山中央又是一声震响是“咔嚓嚓!” 众人定睛再一看!赫然是一个顶天立地青面獠牙的怪物踏碎了道儒山的山门! 皇无穷一瞧脸色一变,诶呦,他怎么在这儿啊! 第39章 弄巧无拙锦浣谊,鬼哭岗外贼寇兴(上) 上回书说到了贼眉鼠眼被通神绝方四方生擒。 啊,说是生擒,其实只要方四方想,当时就能毙了贼眉鼠眼。 若非是想要找到四大恶贼都藏在什么地方儿,方四方早就动手了。 如此恶贼存世是天理难容! 可是就在他们跟着贼眉鼠眼来到这道儒山,刚想要点其兵马夜踏道儒山的时候儿,一个人好像是一道火光来在道儒山,从天而降直接踏碎了道儒山的山门! 皇无穷一看,怎么是他呀!? 这人谁啊? 镇仙神侯钟离天凋钟离无巧! 一身蛮力是鬼神皆惊啊! 那么说为什么他现在在这儿啊? 因为巫行夜。 前文书咱们说过四大恶贼和巫行夜做了一桩好买卖。 借四大恶贼的手除掉自己的妻女,自己则是帮助四大恶贼疗伤治病。 怎么疗伤呢?抓一个神针宗的弟子,让贼眉鼠眼学会神针宗的药石无膏篇。 也就是抓苏见月。 苏见月和钟明路从弦梁镇往回走,途径往生堂。 往生堂二长老云邢虎正好儿回来了。 之前去武林盟分配如何处理四大恶贼,后来聊着聊着就碰上了钟离无巧。 钟离无巧怎么找都找不到四大恶贼,一寻思干脆就和武林盟的人合一块堆儿得了。 自个最不擅长的就是动脑子了,最擅长的就是指哪儿打哪儿! 让他打谁他就打得过谁。 武林盟的人一寻思,这是好事儿,钟离无巧的名头虽然不及在座各位的大,但那是因为钟离无巧常镇边关,再说了,名声可不代表能耐! 讨论完了如何处置四大恶贼之后,就要商量商量怎么找着四大恶贼,现如今四大恶贼在暗武林盟众人在明,想找到不说大海捞针也差不了多少。 更别提还有不少门派都心怀鬼胎! 神针宗宗主王扁鹊当时就想了个主意。 四大恶贼和行海教一战之后势必受伤严重,往生油苦槐香,十绝毒他们已经中了两个了。 苦槐香的解药只有爪蕊山有,可是爪蕊山在西郡抚州! 四大恶贼要是去抚州爪蕊山找解药,那跟直接去西天没区别。 四大恶贼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解决一下身上的毒。 虽然说没办法根除,可是缓解是没问题的,就比如那浩然气,又比如……神针宗的药石无膏篇! 贼眉鼠眼能学会其他宗门的手段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为什么神针宗的弟子到现在没有一个去讨伐四大恶贼的?就是怕贼眉鼠眼学会了神针宗的药石无膏篇,到时候儿想要讨伐这四大恶贼就更是千难万难! 此时此刻大部分的神针宗门人都在宗门里头,还有那么几个去各大宗门送药了。 四大恶贼只要不笨就肯定会去找这些落单的门人下手!咱们只要盯住了这些门人就成! 这主意可不错,在场的各位都同意,于是乎赶紧往这些弟子们的位置赶。 云邢虎着急忙慌的赶回往生堂,想要赶在苏见月出事儿之前看住她。 紧赶慢赶,还真让他赶上了。 苏见月还没走,她带着钟明路就在往生堂里头歇脚。 来的时候着急,这往回走可就不着急了,俩人也一寻思在往生堂先住一晚得了。 风餐露宿,终究不是什么舒坦的事儿。 就在这个档口,云邢虎回来了。 云邢虎一瞧,苏见月还在这儿,这是喜出望外,可是云邢虎没有多说什么。 要是让苏见月知道武林盟把她当诱饵,这其实还没什么。 毕竟苏见月乃是神针宗弟子,心怀天下啊,她肯定是乐意,但是难免露出马脚来,要是被四大恶贼发现这就不美了。 钟明路跟云邢虎表达了来意,说我想要学一学这个往生堂的观煞法,您看行不行。 云邢虎一想,那没问题啊,跟苏见月站在一起的那估计就是神针宗新收的徒弟儿,说不定还是苏见月的徒弟呢,学个观煞法这不是事儿。 拿出了身上带着的秘籍,钟明路扫了一遍,云邢虎脸色儿变了。 到不是因为钟明路悟性好,悟性好的人云邢虎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他变脸是因为这钟明路前一刻身子里头用的还是神针宗的功法,怎么看完了观煞法之后,这人身上的功法变成了往生堂的!? 云邢虎伸手捏了捏钟明路的脸。 “干嘛?” 钟明路抓住了云邢虎的手。 “你……这是真脸?” “如假包换!” “嘶……” 云邢虎别过脑袋去,跟一边儿站着的一个小徒弟儿说了些什么。 那小徒弟迈着步子出了偏殿,去卧房找到了苏见月。 这小徒弟儿名叫林十六,大家有事儿没事儿都叫她小六儿,实际上呢,这人有字儿,字是佳月。 林佳月。 这是云邢虎起的。 她乃是往生堂四长老恶犬伥唐二狗捡回来一丫头。 她的爹娘都是山贼出身,唐二狗讨贼的时候儿瞧见了这么一孩子,没忍心下手带回了往生堂。 往生堂诸位这些没脑子的是都想弄死她,往生堂的人脑子都直啊,山贼的孩子那就是小山贼! 可是云邢虎拦住了这帮子人。 虽说宁杀错不放过,可是也犯不着这么一小孩子都下手,咱们先养着,等到以后她真的该死到时候儿弄死她也不过是吐口唾沫的事儿。 山贼没读过书给她起名儿叫十六儿,因为她是正月十六儿生下来的。 后来云邢虎一寻思,姑娘家家的这个名儿不好听,给她起了个表字叫佳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十六的月儿亮最好看! 这就是林佳月。 林佳月找到了正在休息的苏见月,抱拳拱手道了一声:“苏师姐,二长老叫我来问一声这钟明路是什么来头?” 苏见月正收拾自个儿这些行医的东西呢。 给人瞧病,望闻问切这些流程走完之后有的小病小灾儿顺手就可以弄了。 苏见月随身带着这些个东西呢。 什么酒啊,什么火折子啊,金针啊,麻线啊,斧子啊,大刀啊,总而言之锛凿斧锯这些个玩意儿吧。 苏见月正收拾这些东西呢,忽然就听到了林佳月这么一问。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他是我宗弟子从外头捡回来的一病人,说是乞儿吧……身上衣服瞧着也不像是一般人家儿穿得起的,说是大户人家儿,也没瞧出来身上有什么值钱的首饰。 那时候儿问他他是谁家住何处是一问三不知,我们都叫他三不知。 云长老怎么突然问这个?莫不是云长老认识三不知?” 林佳月摇了摇头说道:“非是我家二长老认出来这人是谁,只因为这人方才瞧了一眼我往生堂观煞法。 不仅眨眼之间把这观煞法学的通彻,甚至扫了两眼我往生堂的阴阳浮生录之后……就这么学会了。” 苏见月闻言一愣。 这阴阳浮生录乃是往生堂的功法,本门儿的经啊,身为神针宗的弟子苏见月知道神针宗的药石无膏篇和往生堂的阴阳浮生录是相冲的,有三条经脉流动相悖! 一般人要是强练,轻则经脉受损重则丹田碎裂呀。 三不知这就练会了?真是个天才啊。 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 学会了就学会了,云邢虎干嘛要让林佳月来问自个儿三不知的底细呢? 再一想明白了。 云邢虎这是怕钟明路是贼眉鼠眼假扮的……而且他是有心想要弄死三不知啊! 就像往生堂想要弄死贼眉鼠眼一个道理! 三不知可以学会其他门派功法这是他自个儿天纵奇才,别人没办法儿这么干,可是修炼的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只信自个儿相信的事儿! 到时候说不定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解决的办法儿有的是,可是最好的办法儿还是把三不知直接弄死! 苏见月想明白了这一截儿,伸手抓住了林佳月的腕子,张嘴就问。 “欸,小十六儿啊,你看姐姐我……跟三不知他般配不般配?”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要保下钟明路。 云邢虎为什么要弄死钟明路?就是因为钟明路说不定会引起腥风血雨,可是苏见月不这么觉得。 在苏见月看来,凡事皆在人为没有天定一说儿,这钟明路跟了自个儿一路,心思纯良为人和善。 在这个世道好人不多坏人不少,钟明路这般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苏见月得保住钟明路,可是不能直说。 要是直说了,云邢虎不一定答应。 像现在这样旁敲侧击是最好的。 林佳月一听苏见月这个话,愣了好一会儿。 看了看苏见月又想了想钟明路,刚想问那白毛儿有什么好的,长得也一般也不高也不壮的。 可是她小小的人儿懂得不少,扭头一寻思…… 苏见月今年三十出头儿了啊,过了年儿苏见月就三十三了。 这个岁数儿可就不好找人家儿了。 而且听话里话外,这白毛儿是个不知来处的人,苏见月和他在一块儿堆儿没有公公婆婆,这就少了一大堆糟心事儿! 更别提除了这白毛儿之外,还有谁能瞧的上这望四之年的苏见月啊? 林佳月当即点了点头:“般配极了!” 甩开了苏见月的手她是没头就走! 回到了偏殿看了看云邢虎。 云邢虎正盯着钟明路呢。 有个词儿叫刻板偏见。 在云邢虎眼睛里头,现在这钟明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一脑袋白毛儿,跟妖精似的。 俩眼珠子死死的看着自家儿的功法,也不说声谢谢,没礼貌。 一边儿看书还一边儿念念有词这是没教养啊! 林佳月赶紧过来低声跟云邢虎这么一说。 “二长老啊,听苏师姐说这小白毛儿无依无靠无亲无故,是神针宗捡来的。” 云邢虎点点头,似这般孤苦伶仃之人,最容易生出事端来! 刚想要直接动手,林佳月又说了。 “只不过……他是苏师姐的内个。” 内个,哪个呀? 林佳月这么一暗示,云邢虎还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呢? 虽然云邢虎天分不够,没办法修往生堂的阴阳浮生录,只能炼,而且炼也炼不高深,可是终究这功法对他有影响,迟钝了点儿。 更何况云邢虎快五十的人了现在还是光棍儿一根儿呢。 林佳月一瞧,二长老这是还没开窍儿,叹了口气儿伸出俩手攥拳头这么一对,大拇哥儿对着这么一按。 “二长老,这白毛儿是苏师姐瞧上的搭子呀。” “哦,噢噢噢噢——” 云邢虎连着点头,一边儿钟明路抬头看了看云邢虎。 “没事儿,你接着看!” 云邢虎摆了摆手,身上的杀气都散了。 这是自家儿人。 自家儿人不怕他闹出什么乱子来,孑然一身的人最可怕,有了伴儿那就不可怕了,有道是娶了妻的老虎不如猫啊。 更别提苏见月这丫头快四十了啊,如狼似虎的年纪,不把这小子吃干净了都对不起苏见月神针宗的身份啊。 云邢虎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又瞧了瞧钟明路。 刚才看钟明路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现在看怎么瞧怎么舒坦。 看这一头白发!这叫鹤发!得是天资卓越的人才有的啊! 再看看现在看功法如痴如醉,这是不认生,不拿自己当外人儿。 再看看念书的时候嘴里头念念有词,这说明他的仔细呀,把书看看进去了啊!真聪明啊! 他好像还无依无靠无亲无故,诶呀……真是可怜呐。 得让他感受一下儿什么叫亲情! “这个……钟明路是吧?” 云邢虎放下茶碗瞧了瞧钟明路。 钟明路当即放下书,抱拳拱手。 “云长老叫我一声三不知就行。” “欸,不合适不合适~” 云邢虎连忙摆手,一边儿林佳月小脑袋儿也跟着点。 是不合适,三不知这明摆着是人家小两口儿闹着玩儿叫的,长辈儿怎么能这么叫呢? “明路啊,我问你,你未来可有何打算?咱们也不是外人了,你说一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说不定能帮你。” 钟明路眨么了一下儿眼睛。 “晚辈打算去讨伐四大恶贼。” “不行!” 云邢虎一口回绝。 那怎么行啊,苏见月这丫头好不容易开窍儿还正好儿碰上一傻小子创上来,死了不合适啊! 钟明路一瞧,不行就不行吧,反正想干什么谁也不能拦着自己。 可是又一想,有件事儿得做。 钟明路看了看云邢虎:“云长老,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在这儿就跟自个儿家里头一样!” “能不能……借我一些东西呀?” 第40章 弄巧无拙锦浣谊,鬼哭岗外贼寇兴(下) 借东西,这是天底下最难开口的事儿了。 要说借着什么东西用一用那没什么,可是钟明路现在这个为难的样儿明显是跟借钱一样。 云邢虎心里头不太高兴,怎么你就借东西啊?咱们才刚认识啊是吧。 可是嘴上还是得说着:“想要借什么?” 钟明路闭上眼寻思了寻思。 “金线三丈三银线三丈三,麻线三丈三棉线三丈三,蛛丝三丈三蚕丝三丈三!” 云邢虎一听,这小子是要织布! 鬼箴宗的锦浣天下扬名,前文书咱们也说过了,入水不湿入火不燃入土不腐入木不脏。 怎么做没几个人知道,可是原材料儿是什么大部分有头有脸儿的人都知道。 云邢虎这么一盘算,想起来苏见月他们这一路好像还得过鬼箴宗,说不得这小子也学了鬼箴宗的功法,现在已经会织锦浣了? 只不过他织锦浣干嘛呢? “小子欸,我知道你是要织锦浣,你怎么会的我不问,我只问你织锦浣来做什么?” “前辈,晚辈是为了报恩,晚辈被神针宗人救活,又得神针宗给了一条活路。见月姑娘这一路来对我颇为照顾。 前辈既然是见月姑娘的长辈,那想来也是知道见月姑娘的志向,可是晚辈看出来见月姑娘是真喜欢锦浣,于是便想着织一匹出来。 锦浣贵就贵在织工上头,可是这织工具体值多少不还是织布的人一句话的事儿吗? 晚辈自个儿织出来的锦浣赠予见月姑娘,见月姑娘也没有由头拒绝。” 钟明路嘡嘡嘡这么一说,说的云邢虎心都化了。 欸呀呀,这么好一孩子给神针宗可惜了儿的啊! 往生堂堂主还单身呢,而且待字闺中啊!不比苏见月这望四的老狼妞儿强多了啊!? 这小子多好啊,懂礼貌知报恩他还有本事啊! 可惜了儿的啊,怎么就便宜了这小丫头呢! 云邢虎恨不得咬牙切齿顿足捶胸,可是脸上没表现出来。 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跟着十六儿去拿去吧,你要的这些东西往生堂也有不少。” 这些桑麻丝线金银绳之类的东西往生堂也有存行,因为要织陀罗经被也是要用这些东西的。 “多谢前辈,日后前辈要是有用得上晚辈儿的地方儿,晚辈是绝不推辞!” “用不着报答,锦浣也是好东西,我往生堂日前老了两位长老,你给他们用锦浣织一身儿寿衣吧,权当是你用我往生堂东西的报酬了。” 钟明路点了点头,跟着林佳月去往生堂取了金丝银线。 可是往住处儿去的时候儿,出了点儿事儿。 林佳月别看是个小丫头儿,可是她已经算是往生堂里头最灵的人了,人精儿一样啊。 既然知道了苏见月有这个意思,那不搓合就不合适了呀是吧。 带着钟明路去住处的时候儿,钟明路察觉出来了不对。 “我说这位师妹,这好像是女弟子的住处儿啊。” 林佳月点了点头说:“不错,就是女弟子的住处儿,男弟子的住处儿都住满了,没有多余的空房了,委屈委屈你跟苏师姐住一间房。” 钟明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这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也不在乎这个了。 可是在林佳月眼睛里头这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啊。 好家伙,不是头一遭儿啊。 苏见月开门一看林佳月带着钟明路过来了,长叹一口气儿啊。 也没多解释,把钟明路让了进来,伸手使劲儿拍了一下儿林佳月的脑袋瓜儿,砰的一下儿关上了门。 林佳月揉了揉脑袋瓜子,回去怎么跟云邢虎汇报咱们不提。 云邢虎瞧着没好拉气的瞅着自个儿的苏见月,抬脑袋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儿,以后你可千万别让人看出来你会其他宗门的功法,要不然把你也当成四大恶贼给讨了都是活该。” 苏见月是好心提醒钟明路,可是钟明路一听这话,放下纺锤纺轮儿,抬起脑袋看着苏见月。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可以跟四大恶贼斗上一斗的?” “嘿……我说话你跳着听是吧?就算是你有那天分也还差得远呐,能跟四大恶贼过招儿的都得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你觉得你自个儿是高手吗?” 钟明路寻思了寻思说:“我觉得我是。” 苏见月伸手给了钟明路后脑勺儿一巴掌,然后躺在榻上休息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俩人辞别了往生堂众人,继续往神针宗赶回去。 往回走是往回走,终究是得途经这鬼哭岗。 路过鬼哭岗的时候儿,瞧着这山头儿上的道儿,钟明路没来的就觉得一阵儿背后发凉。 要说来的时候儿,钟明路是真不害怕,什么牛鬼蛇神自个儿都不怕。 可是在七侠镇碰上的那一位未卜先知的奇人……让自个儿心里头没底儿。 说不定这鬼哭岗上头真的有妖精呢! 绕个道儿吧,反正也不着急。 钟明路把绕道儿的这个想法儿跟苏见月一说,苏见月那肯定是一百个乐意是吧,她本来就害怕这些个东西。 俩人就绕开了鬼哭岗。 可绕开是绕开了,里头还有一人等着他们呢。 什么人? 巫行夜。 巫行夜在鬼哭岗等着苏见月呢。 鬼哭岗这个地方儿前文书咱们说过,这地方儿要是死个人那可太正常了,到时候儿就算是神针宗的人找也找不到巫行夜脑袋上来。 可是巫行夜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按理说这两天就该路过鬼哭岗了啊,怎么到了现在还不过来啊? 鬼哭岗是回神针宗的最近的一条道儿了,要是想要绕过鬼哭岗,得多两天的路程。 这按理说,钟明路和苏见月俩人绕开了这鬼哭岗,一路回去应该是安然无恙。 可是无巧不成书,钟明路和苏见月要是能平平安安回神针宗,那咱们还说什么呀? 他们道儿上是肯定得出事儿! 什么事儿? 认贼作父墨青墨丹朱! 墨丹朱修行的乃是薪火燃天经,虽然也中了十绝毒,可是薪火燃天经多多少少可以化开这么一点儿毒性。 眼瞅着天下无贼和乱臣贼子快要不行了,巫行夜和贼眉鼠眼都还没有回来,墨丹朱心里头着急呀。 着急怎么办?亲自出手。 认贼作父揣着银子离了道儒山,一路上买了不少做火药的东西,然后就奔着往生堂来了。 可是,他也没有过鬼哭岗。 前文书咱们说过认贼作父的燃天薪火经乃是大江水君屈原所传授给认贼作父的,认贼作父可是真的见过神仙! 他既然见过神仙,对这些个牛鬼蛇神之事就心怀敬畏,因此没有往鬼哭岗上去。 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认贼作父跟苏见月和钟明路撞了个满怀! 狭路相逢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啊。 认贼作父俩手背在身后头,拦住了俩人。 苏见月看着认贼作父,两腿发软啊。 四大恶贼长什么样儿通缉令上头有!苏见月也认识! “三不知!快跑!” “跑!?你跑得了吗!?” 认贼作父一个箭步就要抓住苏见月,苏见月腕子被认贼作父叼住了,一身儿的白毛儿汗都出来了,也顾不上运功止不住的甩手说:“你撒开!” 还得是钟明路一伸手木箴带着银线儿缠住了认贼作父的腕子扎进穴位里头,认贼作父这才撒开手。 认贼作父一瞧,还有个能打的,也不犹豫伸手就掏出来几个葫芦冲着钟明路一丢! 钟明路虽然不知道认贼作父长什么样儿,但是这一路之上四大恶贼用什么手段为祸四方没少听见! 这是认贼作父! 钟明路一抖腕子这些银线儿拦住了葫芦,紧接着葫芦“轰”的一声炸开来! “快走!” 钟明路抓住苏见月,借着这爆炸的气儿就往一边儿鬼哭岗里头钻! 他想的是鬼哭岗里头好躲藏啊! 钟明路拽着苏见月走,一边儿走还一边儿问:“欸我说!你之前跟那些山贼恶匪打的时候儿可没这么怂啊!你怎的刚才蔫儿了啊!” 苏见月没说话,不住的发抖! 脚下一软差点儿就跌倒。 钟明路没多问扛起了苏见月就往前跑! 苏见月这才长出一口气儿说道:“我不敢……想当年——” “谁有时候儿听你想当年啊!你现在赶紧顺顺气儿!一会儿我背不动你你得自个儿跑!” “欸!” 苏见月闭上了嘴慢慢儿的顺气儿,钟明路没头狂奔! 可是就在快要钻进林子里头去的时候儿!一个拳头打在了钟明路的心口! 这是谁? 巫行夜! 方才认贼作父那一下儿爆炸早就已经惊动了鬼哭岗里头的巫行夜。 巫行夜虽然不是东西,可是他是道儒山掌教张福清的义子干儿,这不是白收的!他天生就适合道儒山的太极法! 此时此刻听到这爆炸的声音,知道这是认贼作父的炸弹,运起轻功就往这边儿来! 一刻不到就瞧见了钻进鬼哭岗的俩人。 左手运起天钢劲,右手排出地沙柔! 先是左手握拳打在了钟明路心口大穴上,紧接着右手掐住了苏见月的脖子这就要走! 钟明路一看这哪儿行啊!当即是一声大吼说:“你给我撒开!” 甩出丝线想要缠住了巫行夜,可是巫行夜现在也是有本事的人,不是当初龙吟山庄的巫行夜,一甩手这线儿就被甩掉了! 钟明路刚想要追身后头认贼作父追上来了,一个葫芦丢在了钟明路身边儿! 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隆!” 火光冲天! 钟明路被炸的浑身焦黑,躺在地上是不省人事! 认贼作父刚想要动手彻底弄死钟明路,打南边儿传来一声大吼! “认贼作父你好胆!” 一条大铁链子唰拉拉就压了下来! 认贼作父往后一跳,想要躲到树后头去,可是这大铁链子碗口粗,一甩之下树是拦腰砍断! 来人正是往生堂大长老鬼门伥皮凤山! 仇人见面儿是分外眼红啊,皮凤山一句话不说法相大开,碎三五也开,活脱脱一个恶鬼罗刹! 这就要跟认贼作父拼命! 认贼作父一瞧皮凤山这是打出了真火,自个儿要是不拿点儿本事出来是走不了了! 解开了衣袍一跺脚! “来的好!” 认贼作父身高凭空拔高了三尺,一身皮肉变得焦黑,上头还有火红的纹路! 两眼一翻瞅不见眼白儿眼仁儿,只瞧得见两团火苗儿! 腰间还围着一圈儿小葫芦! 爆炸声是不绝于耳! 巫行夜一瞧这可不是自个儿能掺和儿的,得赶紧走! 刚想要走忽然觉得肩膀儿被人给扽住了。 扭头一看是钟明路。 “小子你还没死啊!” 巫行夜一脚踢在钟明路丹田,可是钟明路没动! 巫行夜刚想要使劲儿的时候儿,钟明路可不是钟明路了。 只一眨眼睛,钟明路整个儿人就变成了一小白人儿! 浑身上下看不见衣服也看不见皮毛儿,更瞧不出来五官和头发,隐隐约约就只能瞧出来这是一个人型儿的怪物! 就好像是一幅画儿上头用白色儿的墨画了一个小人儿! 脑袋顶儿上头还有一团跟火一样的白色儿的东西在飘着! 这是法相! 巫行夜心里一惊,这是谁家的法相!? 法相真身是一种招式手段,巫行夜也能用法相,刚才要是直接开了法相,说不定钟明路就直接被弄死了。 可是他没这么干,为什么呢?就因为他是道儒山的人,法相也是道儒山的法相! 譬如这往生堂的人,阴阳浮生录的法相个个儿都是凶神恶煞的德行,身上头还有一道儿灰气儿变成的带子这叫阴阳忘生绢! 又比如这御剑门的法相真身,开出来身高拔高还长出好几条胳膊这叫四面八方通臂手! 巫行夜要是开了法相铁定会被人瞧出来! 可是现在再看钟明路! 钟明路身上这法相自个儿是从来没瞧见过,这是谁家的法相,没听说过有谁家法相是一小白人儿的啊! 可钟明路不等巫行夜反应,下一刻就在了巫行夜眼巴前儿! 巫行夜赶紧抬起手跟钟明路对上一拳! 紧接着巫行夜是“哎呦”一声儿! 再看巫行夜这胳臂,折了! 第41章 破荒四贼再逃命,两枝算断来去途(上) 巫行夜对完了拳头之后就觉得骨头发震胳膊发疼! 低头再一看,自个儿这右胳膊上头的皮儿都已经爆开了,里头隐隐约约可以瞧出来森白的骨头碴子快要扎出来! 不行,不能留手了! 巫行夜一声低吼,往后翻了一个跟头,紧接着眼睛一闭一睁,肉皮儿变得纯白无瑕,身后头钻出来一条尾巴,打后脖颈一直到尾巴尖儿都有着黑色的鬃毛儿! 脑门儿上头更是长出两个犄角,这犄角看着也不知是鹿角还是龙角,又尖又利上头还有寒光! 却看钟明路瞧着苏见月被丢出去,伸手就想要接住苏见月,这时候儿让巫行夜瞧见破绽了,巫行夜跟身进步来在钟明路身后头,伸出手来对着钟明路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在钟明路后心,掀起一道儿水波纹儿! 钟明路忽然被这么一下儿打中,就好像被千斤闸砸了一下儿,往地上直栽! 巫行夜紧接着想要再给钟明路来这么一下儿的时候儿,钟明路一个翻身伸手拿住了巫行夜的手掌! 可拿住了是拿住了,刚才那水波纹儿再起,钟明路身上嘎嘣儿一声儿连带着怀里头的苏见月都被一股子罡风排开! 紧接着巫行夜一个翻身一脚踩在苏见月身上! 苏见月连带着钟明路都被一股子巨力打飞! 巫行夜瞧着被掀飞的钟明路是微微地冷笑。 “我还道你有多厉害呐,原来不过如此!” 巫行夜进步跟身来在钟明路的身前,紧接着左手握拳使劲儿一冲就要砸在钟明路天灵盖儿上头! 钟明路这时候儿伸手一抬想要拦住巫行夜这么一下儿,巫行夜丝毫不在乎。 自个儿现在也用了法相,道儒山的法相叫两仪身,使出来的太极劲有个名儿叫鱼龙善水纹! 这鱼龙善水纹没办法挡住,只要是碰到了那就只能是结结实实吃下这么一招儿! 眼瞧着自个儿这拳头打在钟明路手掌心儿,一阵儿一阵儿的水波纹儿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巫行夜忽然两眼一瞪,不对! 再看钟明路,钟明路脑袋顶儿上头长出俩就跟冰雕出来一样的龙角,身后头晃晃悠悠晃晃悠悠长出来一条白色儿的尾巴! 紧接着钟明路身上头还长出一片儿一片儿的鳞! “你——” 巫行夜这个“你”还没说完,钟明路拳头到了,巫行夜这么一招架,心惊肉跳! 这钟明路也会了鱼龙善水纹! 俩人这拳头碰在一块儿,谁也奈何不了谁! 巫行夜仗着自个儿内功精深,一转身来了一侧身儿踢,钟明路抬手挡住,紧接着巫行夜的尾巴就打在钟明路脸上! 我不知道您各位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说法儿啊,就是说其实每个人的力气都挺大的,只不过一般人不能太用力,否则还没有伤人首先就把自个儿给伤了。 此时此刻巫行夜这尾巴就是这样儿! 法相跟一般人它不一样,他是身上多长出这么一点儿东西! 这尾巴根本就不用怕伤着,就算是劲儿再大,直接摔折了都没问题! 此时此刻巫行夜的尾巴拍在钟明路的脸上,血肉崩碎! 这一尾巴抽下去就是碗口粗的铁棍子也得折! 可是巫行夜二目圆睁,钟明路脸上一点事儿都没有! 眼瞧着钟明路脸上有这么一片儿一片儿的鳞,刚才这尾巴抽在钟明路脸上的时候儿,钟明路脸上的鱼鳞泛着水波纹儿! 哎呀! 这是道儒山法相的绕身玄水鳞! 而且不光是这绕身玄水鳞,巫行夜想要把尾巴从钟明路脸上拿下来的时候,钟明路的脸就跟化了一样拉丝儿! 白色儿的丝儿缠住了巫行夜的尾巴! 分不开! 这是鬼箴宗法相真身不沾丝! 天底下怎么有人能用两种法相呢! 此时此刻巫行夜尾巴跟一条腿都缠在钟明路的身上,钟明路往后一甩手,这白丝儿就好像罗网一样缠着巫行夜往自个儿身上来! 啪嚓一下儿一拳头砸在巫行夜脑袋上头! 巫行夜被这股子劲儿打的连连后退,可是钟明路再一扽这白丝儿就拽着巫行夜再回来! “哎!墨丹朱你干嘛呢!” 巫行夜受不了了一声大吼,紧接着钟明路身后头就丢来了小葫芦儿! 轰隆咔嚓火光冲天,巨响是震耳欲聋! 浓烟黑雾散开了,墨丹朱咳嗽两声儿。 周围的花草树木都烧成了焦炭,一边儿那皮凤山法相也退了,整个儿人熟了一半儿。 巫行夜被刚才那一阵儿给掀飞了没受多少伤儿,就是腿上头有几道儿伤,可是深可见骨! 这是刚才的不沾丝割的,现在巫行夜身上还缠着不沾丝呐! 墨丹朱从烟尘里头冲出来,左找右找想要找着苏见月,隐隐约约就听见耳边儿有火在烧。 不对呀,这周边儿的玩意儿都让自个烧干净了啊,还有什么玩意儿能烧起来!? 定睛一看,哎呦! 这钟明路抱着苏见月,看样儿好像是没让苏见月被炸弹炸着,可他整个儿人被炸的焦黑。 墨丹朱走到近前儿伸手放在钟明路后背上头,运功就想直接炸了钟明路! 可是眼瞧着钟明路身子骨儿拔高了三尺! 紧接着烧焦了的身上冒出来一个又一个的红色儿的圆纹儿! 一扭头就瞧见钟明路俩眼睛上头瞧不见眼白儿眼仁儿!就只有两团儿火! “哎!?你竟然也会我的薪火燃天经!?” 墨丹朱贼起飞智,顾不得钟明路为什么会薪火燃天经,伸手抓住了钟明路怀里的苏见月。 “给我!” 苏见月人虽然没事儿可是已经被炸的迷迷糊糊儿了,咱们得这么一拽苏见月哎呦了一声儿,钟明路赶紧抓住苏见月,就在这个时候儿巫行夜一脚踢在钟明路脸上! 这一脚是势大力沉!把个钟明路踢飞三丈三! “快走!” 墨丹朱丢出来十好几个葫芦,扛着苏见月就要走,可就在这个档口儿,巫行夜忽然不动弹了! “欸!你发什么愣啊!赶紧走!等往生堂的人听到动静儿就晚了!” 墨丹朱伸手拽了儿一下巫行夜,紧接着就发现不对呀,巫行夜怎么把法相都给消了? 再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的手。 欸?我怎么也把法相给摘了? 紧接着墨丹朱浑身鸡皮疙瘩止不住!心血来潮往远处儿这么一看! 被踢飞的钟明路被个女人接住了! 这女人身上穿着一件儿水色的襦裙,头上戴着银步摇,看脸有一想之美。 什么叫一想之美?闭上眼你寻思什么样儿的女人好看,她就长什么样儿! 眼瞧着这女人往前不紧不慢地走着,虽然山路崎岖而且被炸得到处儿都是坑,可是这女人脑袋顶儿上的步摇是纹丝儿不动! 紧接着这女人一挥袖子! “碎三五!” 原本刚才天上还能瞧见太阳,可是随着这女人一声轻吟,黑云蔽日! 再瞧这女人,皮肤惨白身上钗裙变成了黑袍黑冠! 左手拿着一本儿书右手带着一杆儿笔! 墨丹朱一拍心口,坏了。 来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十阎伥! 往生堂堂主齐源齐淼! 墨丹朱深吸一口气儿,紧接着对着巫行夜“啪!”就是一巴掌! 巫行夜被这么一抽,终于回过神儿来,“欸!我这是怎么啦!?”再一看这齐淼,好家伙儿魂儿都吓丢了! 怎么把她也招来了! 江湖上人尽皆知往生堂的功法不正经,一旦修炼有成就跟个二傻子一样忘这忘那。 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实往生堂的功法全力运转之下,他们的对手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知道这一点儿的那是都死了! 就跟刚才巫行夜一样,要是墨丹朱不给巫行夜这么一巴掌,巫行夜刚才就连喘气儿都得忘了!整个儿人就得活儿活儿闷死! 这就是往生堂的阴阳浮生录! 墨丹朱伸手往腰上一摸,还有不少小葫芦儿。 好啊,今天就是今天了! 墨丹朱咽了口唾沫,长出一口气,身高拔高儿法相显露,甩出葫芦一丢紧接着转身就走! 不能再打了,要不然往生堂的人都来了,到时候儿自个儿是准得死在这儿!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钟明路又打一边儿出来,伸手把苏见月抢过来抱在怀里头! 墨丹朱是咬牙切齿,怎么这小子就是不死! “好啊好啊,你小子想要救她我今儿就让你救不成!” 墨丹朱撒手,薪火燃天经真气一送,苏见月的胳膊就跟皮儿下头钻进去十几个小耗子儿一样来回鼓鼓囊囊! 这招儿没有解开的法儿啊,就得是内功深厚的人能强压住! 苏见月不是什么高手,压不住这一手儿,钟明路也没法子解开。 “三不知!你快把我胳臂砍下来!” 苏见月现在疼的是也不昏也不迷,知道自个儿现在是什么样儿,就得把胳臂砍下去! 如若不然这股子劲儿到了心脉,自个儿就彻底废了! 钟明路一听这话也不犹豫,抓住了苏见月的胳膊用力一扭,苏见月咬紧牙根儿,这胳臂直接卸了下来! 紧接着钟明路抱着苏见月跑! 跑到路上找刚才跑丢的药箱! 找到了药箱给苏见月处理了伤,用力缝紧这胳膊断口儿,钟明路才长松一口气儿啊。 可是瞧着苏见月这脸色儿,不好看。 不光是因为断了一条胳膊疼痛难忍呀,苏见月可是个医生,断了一条胳膊的医生这本事就没了一半儿! “嘿,三不知你这么瞧着我干什么?可怜我啊?本姑娘就是没了一条胳臂,治病救人照样儿比你强!” 苏见月伸手拿起一边儿的帕子擦了擦钟明路的脸。 “三不知啊三不知……想当初我也是个天才,自命不凡眼高于顶。直到后来跟着一帮人上山讨贼的时候儿才知道,自个儿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捡了一条命回来打那以后跟不会武功的人打一打还拿得出手,遇上这种有真本事的,那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一样了。 我不乐意去余音门……也是害怕余音门那群人。她们虽然是下九流,可是她们行得正坐得直,敢做敢当可比我这个人强多了呀。 哎……三不知诶,现在这么一寻思……这都是报应啊,你一个练了不到一个月的人都敢跟认贼作父硬碰硬了…… 现在好了,老天爷帮我选了,以后我这辈子就在药堂里过啦。” “你等着,我把认贼作父的胳臂给你撕下来安上!” 钟明路听完这话唰一下儿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可紧接着却听得耳边儿一声大笑! “呼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子好性子好狠的心!小子,你对我眼儿了!可是你得知道,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能安上一条大老爷们儿的胳臂呢!?” 钟明路回头一看,一个身高一丈多,头发发红皮肤发青的怪物正咧着嘴瞧着自个儿! 再仔细一看,这怪物肩膀儿头儿上扛着认贼作父和巫行夜! “诶呦!这位英雄好汉您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我乃是镇仙神侯钟离无巧!小子欸,我刚才来的晚了没保住这丫头,我也有错儿,这样儿吧…… 我刚才听闻皮凤山那小子说……你跟贼眉鼠眼一样,能修不同宗门的武功……有没有这回事儿?” 钟明路一听这话想起了苏见月的告诫来,刚想辩解,钟离无巧手拍在钟明路肩膀头儿上。 “小子欸!我喜欢你!你记住咯,打今儿起你是我钟离无巧的义子干儿。你就是小神侯,天底儿下没有杀你的刀!谁也不能因为你的天分为难你,你觉得如何呀?” 钟离无巧大嘴一张就要认下这么一个干儿子! 其实钟离无巧也是有私心的,那张书忠死了,自个儿闺女又嫁不出去了,这小子看着重情重义,不错! 收了做干儿子回头说不定能促成一段儿姻缘。 实在不行自个儿搭点儿啥也行。 钟明路一听这话愣了,他哪儿知道什么是钟离无巧,哪一个又是镇仙神侯,怎么这人就要做自个儿的干爹呀? 一边儿苏见月有见识,知道这钟离无巧是一等一的人物儿,伸手拉了拉钟明路的裤管儿:“三不知!应下来!这对你没坏处!” 钟明路一听,又瞧了瞧钟离无巧肩膀儿上的认贼作父,当即跪下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义父在上,儿子给您磕头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儿子啊!你叫三不知啊?” “回干爹,孩儿名叫钟明路!” “好好好,我姓钟离你姓钟,你我二人多多少少有点儿缘分在的,按江湖规矩你拜了我做干爹怎么也得饮上一杯,可是我不兴这一套! 小子欸,我接下来就要去道儒山剿了这四大恶贼,你敢不敢跟我走!?斩贼头饮贼血权当给我敬酒了!” “孩儿敢!” 钟离无巧大笑三声,带着钟明路就往道儒山跑! 第42章 破荒四贼再逃去,两枝算断来去途(下) 按理来说,鬼哭岗到道儒山得有三天的路程。 可是钟离无巧是什么人啊? 关外镇仙神侯啊。 把认贼作父和巫行夜用铁链子缠一块儿堆儿拿手提着,扛起了钟明路,俩腿这么一弯! 噶嘣嘣噶蹦蹦,钟离无巧俩腿愣是发出了铁胎弓绷紧的动静儿! 紧接着一撒开,轰隆一声巨响! 钟明路再一睁眼,身后头瞧不见苏见月她们了! 好家伙,坐了火箭了啊这是。 钟明路赶紧闭上眼睛。 原本三天的路程,钟离无巧赶黑儿就到了道儒山! “哎嗨!四大恶贼你们纳!命!来!” 一到道儒山外头,钟离无巧一抬手唰就把认贼作父和巫行夜丢进了山门,紧接着放下钟明路整个儿人蹦起来一脚踏碎了道儒山的山门! 一声震响,钟离无巧抬着脚看着道儒山上头。 山根儿下皇无穷一瞧见钟离无巧来了,暗道一声不好,心说他怎么来了呀? 要是为了弄死四大恶贼,那钟离无巧他来没问题,能省心不少,举起拳头咚咚咚三下儿就能把四大恶贼弄死! 啊为什么三下儿啊?吓死一个是吧。 可是现在,皇无穷他不想弄死四大恶贼啊! 皇无穷他有心想要收了这四大恶贼给自个儿干活儿! 可是眼瞧着这钟离无巧是要动手弄死四大恶贼! 不成,得拦一把! “欸老方,你上去拦一把!” 方四方一听到皇无穷这话,咧着嘴瞧了瞧皇无穷。 “谁?我?老王你可别欺负人啊,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这就走人,咱们俩两辈子的兄弟你就看我这么不顺眼想弄死我!?” 方四方瞅了瞅山腰儿上的钟离无巧又低头看了看自个儿。 “哥们儿我不跟你客气,我要是上去拦着这位爷,这位爷得嘎嘣儿嘎嘣儿把我给嚼了临了儿还得说一声儿没吃饱!到时候儿奈何桥底下当兄弟,你乐意啊?” “欸呦喂别在这儿说俏皮话儿啦,你赶紧上去抓人且!抢在钟离无巧之前把四大恶贼捞到手儿你总弄得成吧!?” “得嘞,你瞧着我的!” 方四方跟一条泥鳅一样噌的一下儿往道儒山上就走! 钟离无巧哪儿能让方四方上山啊,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上山,但是既然不跟自个儿说一声儿就想闯山那必不可能! 守边关的时候儿闯关的人不管是不是仙家一律弄死! 擅闯的一律同罪处置! 再说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得让我钟离无巧七分!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钟离无巧一伸手抓住方四方的胳膊,方四方的胳膊就跟泥鳅一样打钟离无巧腕子里头滑了出来! 前文书讲过,方四方当年在武当观待过,太极劲儿已是出神入化,通神绝不是叫着玩儿的! 钟离无巧一瞧诶呦,有点儿本事,我得睁开眼睛跟你打! 道儒山的人儿现在刚被钟离无巧吓醒,赶紧聚起人来往山门那儿瞧瞧去,就看见一个人正跟一个一丈多高的青面獠牙怪物交手! 紧接着似乎是瞧见来人了,方四方一甩胳膊整个人生出来龙角长出尾巴显出法相张嘴就喊:“师傅救我!” 道儒山的人一瞧这是咱们的法相这是咱们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位但是法相做不了假! 再瞧钟离无巧,这钟离无巧身下头还踩着巫行夜和另外一个人! 这怪物跟咱们不是一伙儿的! 钟离无巧一瞧好哇!都出来了,一窝儿端! 可是动手之前好歹得喊一句。 “你们!快快将四大恶贼给我拖出来,如若不然我闯进去搜出四大恶贼来,你们谁也活不了!” 道儒山掌教张福清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这是往我们脑袋上头扣屎盆子啊! “哎!这位壮士!不要胡言乱语!我道儒山乃是名门正派怎么会窝藏四大恶贼呢!倒是你,脚底下踩着我道儒山的弟子是什么道理!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什么道理!?也没有王法!?”钟离无巧用力一跺脚,拿手点指张福清:“我还就告诉你!我钟离无巧就是道理,我钟离无巧就是王法!” 听到这话山下头魏罗敷瞧了瞧皇无穷。 内意思是这货这么狂咱们弹劾不弹劾?捕风捉影不就是咱们西厂该干的事儿吗? 皇无穷没说话,“哼恩~”抬了抬下巴,内意思你不怕死你就去! 钟离无巧虽然狂可是他这话没说错儿,当今天下能拿捏关外仙家的就只有钟离无巧,新朝开疆扩土大计之中钟离无巧乃是重中之重! 漫说是这两句浑话了,就是钟离无巧今天想当王爷朝廷都得商量一下儿什么王适合他! 魏罗敷点了点头,有本事的人就是了不起呀。 再说钟离无巧,三句两句道儒山的人都不给准话儿这火腾的一下儿就上来了呀。 在关外钟离无巧都不说这么多话,跟那帮妖魔鬼怪说话那是简单之极!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弄死你! 现在钟离无巧说这么多话,半年的脑子都用了! 张福清一瞧钟离无巧这是想要直接动手,当即叫人向朝廷求援! 可是钟离无巧已经到了前头儿了,伸手一巴掌就打在了张福清脑袋上头! 紧接着张福清人头落地! 一个门派的掌教就这么被钟离无巧拍死了! “不跟你多说废话!” 钟离无巧闯进了道儒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下儿一个到了最后谁也不敢近身! 有几个会法相,法相上头还有绕身玄水鳞的长老上去都被一巴掌呼死了啊,谁上谁都受不了! 钟离无巧瞧着没人敢近身儿了,开始搜。 这时候儿皇无穷带着人上来了。 “神侯啊神侯,我们带人来帮您了。” “哦……你是……西厂的什么,养马监”“是御马监呐神侯。” “啧我管你是养马还是御马,这儿用不着你们!你们给我围住咯道儒山,一只蚊子都别给我飞出去!” “得令!” 皇无穷抱拳拱手,紧接着一扭头就努了努嘴。 让手下的人赶紧搜,赶在钟离无巧前头把人找出来! 可是,不管是钟离无巧还是皇无穷,谁都没找着四大恶贼,一直找在了巫行夜的卧房里头,发现在巫行夜的卧房当间儿有一深窟窿! 这窟窿不大不小,正好儿容得下一个人钻进去! 最先找见这窟窿的是方四方,方四方打量着这个窟窿,知道三贼肯定是从这儿跑了,想要钻进去追,没动手。 首先说钻进去之后指不定遇上什么呢,自个儿不怕可是膈应啊。 再说了万一逼急了,这三贼身上要是还有认贼作父的葫芦儿……那可就活埋了啊,到时候儿自个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那也闷死了啊。 更别提此时此刻抓住了那也会被钟离无巧给打死,自个儿兄弟终究是要活的。 罢了,不管了。 方四方一甩袖子消去了法相,紧接着就走出巫行夜的房,跟众人这么一说,巫行夜房里头有个窟窿,这群人跑了! 众人赶到这里,魏罗敷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来说:“这是焚沙宗的御土法。” 焚沙宗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最擅长的就是玩儿泥巴,而且焚沙宗的石沙锻坤诀可以徒手将泥土化为陶器。 之前暗算了四大恶贼的那土陶的空心儿草叉就是这个门派的人造出来的。 钟离无巧一拍大腿,不好! 赶紧往半山腰儿去,来到半山腰儿就看见钟明路捂着心口,这心口攮着一把铁剑! 而刚才跟巫行夜绑在一块儿堆儿的认贼作父已经是不知所踪! “好好好……四大恶贼!先杀我的女婿后伤我的干儿!你们就跑吧!上天追你凌霄殿下海追你水晶宫!佛爷头上金翅鸟儿,我是拔你顶门儿三根儿翎!” 钟离无巧抬起了钟明路,奔往神针宗。 只留原地一片狼藉! 皇无穷这才松了一口气儿,总算是送走了这一尊杀神。 只是可惜了儿的啊,这一回儿又让四大恶贼走脱了,下回再想碰上恐怕就是难上难了! 可是不着急,只要这几个家伙还活着那就都好办! 摆摆手让人处理一下儿道儒山,皇无穷带着过来的人走了。 那么说四大恶贼是真跑了吗?真跑了,打他们刚过来的时候儿贼眉鼠眼就盘算着动手挖窟窿了。 狡兔三窟,哥儿几个是四大恶贼,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这不果然,用上了吗。 贼眉鼠眼带着大哥天下无贼二姐乱臣贼子逃了道儒山,道儿上还顺便儿救走了三哥认贼作父! 当间儿免不了跟钟明路打上一遭儿,虽然钟明路也了不起可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 纵使四大恶贼都有伤在身可是破船还有三千钉啊,钟明路现在还能喘气儿就了不得了! 这边儿钟离无巧如何找人医治钟明路,皇无穷又是如何安排人找四大恶贼咱们不说,单说这四大恶贼往哪儿跑了。 远道抚州府! 一路上这哥儿四个烧杀抢掠伤天害理的事儿是都没少干啊,江湖之中人人自危没一个不害怕这四大恶贼的。 那么说他们身上不是还有毒吗?怎么没效果了呢? 得怪钟明路! 钟明路要是不和贼眉鼠眼对招儿也就罢了,偏偏他还和贼眉鼠眼对招儿!贼眉鼠眼把神针宗的武功学了去! 神针宗的药石无膏篇学到手,贼眉鼠眼也会了神针宗的手段,把体内的往生油逼到一处儿,紧接着砍下一块肉去,毒就解了。 虽然说苦槐香还解不开可是也没什么大碍。 自此以后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儿飞! 四个人一合计,咱们这本事虽然有,可是天下英雄如同过江之鲫,不说那天下无敌的钟离无巧,就是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方四方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得想法儿啊。 当务之急先是避开这帮人,最好的地方儿就是西郡抚州! 抚州还在梅州西边儿,咱们四个往那儿走,避开了这些抓咱们的人咱们照样儿可以逍遥自在! 而且咱们还可以顺道儿去爪蕊山找法子解了身上的苦槐香! 话就说在了今天! 四贼被贼眉鼠眼用药石无膏篇易容,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上。 这地方儿叫牵牛坊,是通往抚州的必经之路。 四贼来在了这牵牛坊,打算找个地方儿吃顿饭。 一路上风餐露宿除了杀人就没干别的事儿,也得好儿好儿歇一会儿。 就在他们儿挑好了客栈的时候儿,忽然就听见街内头儿有树枝儿敲打的声音儿。 紧接着就听见一个青年叫唱是:“毛竹打,进街来,一街两巷好买卖。也有买,也有卖,也有幌子和招牌。金招牌,银招牌,哩哩啦啦挂起来~” 天下无贼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叫花子。 这叫花子虽然是个叫花子,可是瞧着有灵性,身上穿的啼哩趿啦的,可是你瞧不出来这人脏乱邋遢。 脸上洗的干干净净,两眼是通明闪烁好似天上太白星! 一手拄着一根儿直楞的青色儿树枝儿,这树枝儿笔直笔直,就是那裁衣服的大掌柜瞧见了这树枝都想把自个儿的尺扔一边儿去!就这么直! 身后头还背着一截树枝儿,这树枝儿白里透紫也不知是什么树的树枝儿,没有手里头的那一根儿直。 这人就一边儿用手里头的树棍儿敲打着地面儿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这声音听着就舒坦,比那些这场戏的听着都舒坦! 天下无贼心血来潮,伸手晃了晃。 “欸!那花子!” “诶呦!这位少侠,我可不是花子啊,我就是穿的邋遢了点儿,而且我也不是要饭的,我是想着念着就唱出来了呀。您找我什么事儿啊?” 这人听到天下无贼叫他,先是用手点指了一下,然后呢对着天下无贼抱拳拱手。 天下无贼摆了摆手,打怀里头拿出一锭银子来。 “别说废话,哥儿几个爱听你的词儿,看你也是个有才的人,给我们算算卦吧,反正这算卦的看相的跟说书唱戏的都是一码事儿。让爷们儿几个顺顺心这就是你的了!” 天下无贼把这银子往地上一丢,这人撅起嘴巴来。 “少侠……你是真想听啊?” “不错,想听!说得好我还有赏!” “嘿嘿!说到看相算卦你还真别说,我真会这么两手儿。各位少侠可得竖起耳朵听好了呀。” 这花子清了清嗓子,把手里头的树枝儿放在背后背着。 “ 白鲤龙门尸骨铸,万里鹏程血泪嚎! 莫道此时逍遥笑,他日身死骨肉消! 西直门内龙升起,御剑门外十天遥! 终是天道煌煌照,彭者牵绊太岁燎!” 紧接着这花子又走到了乱臣贼子的近前儿。 “ 飞天狼藉血乳哺,巫神恶煞好熏陶。 不夜坊内生祸患,玄纸终究不素裳。 绫罗绸缎金镶玉,难掩草木腐纸张。 长空只见鱼肚白,不见狼藉在天遭!” 这花子又来到认贼作父近前儿,伸手抓住认贼作父腕子道:“ 虽是不洁乱身起,奈何良人规矩妙。 山神水君皆相助,此时回头尚未遥。 翠枝断去哺育叶,还将蛀虫共沉荒。 梦里姻缘皆不辨,大江凉水浪花涛!” 到了最后,这人死死地瞪着贼眉鼠眼:“ 黑鹿心枝掷地生,心魂六魄欠一途。 此心为恶非本意,朱砂长墨挡心龙。 掸去浮尘心已变,主家当面不收心。 他日无心身凉日,再无此暖覆人间!” 天下无贼一听,你这是骂我们还妨我们啊! 刚想要拔剑动手,却忽然发现,这一眨眼的功夫儿,这人,没了! 原地只留下一句话是:“谁稀罕你的臭钱啊!” 第43章 真人心中断思量,天意小会定风邦(上) 上回书咱们说道,四大恶贼又跑了。 有人说怎么又跑了,你这是挖坑啊,能不能好好儿的说书啊,别挖坑。 啊,这不能怪我,书就得这么说才行是吧。 这四大恶贼跑了,跑去哪儿?抚州府。 去抚州府找苦槐香的解药,彻底解身上的毒,自此以后是天下皆广阔,何处不逍遥啊? 中途的时候儿,在牵牛坊四贼还碰上一个叫花子骂了他们几句。 这叫花子是谁?您各位可能记得,双枝子。 有关这位双枝子我有心想说可是呢……也不是我挖坑给你各位不自在,实在是连我自个儿都没想明白这人儿该怎么描绘。 我没编好,啊……哈哈哈哈,呃一开始我是想要把这双枝子归到这个三绝五仙一无敌里头的这个五仙里头。 可是呢再一寻思,这不是仙家,这是真神仙,不可以归在五仙里头。 五仙就得是那几个仙家,长白山老树松雪颜,青丘斩身仙子姜黎柳,鲜卑林坤波上人白鹿,贝加尔湖陆洄真人巴雅尔还有个最厉害的大妖不夜明。 双枝子终究算不进去,回头我单开一本儿说说这双枝子。 啊,一不留神扯远了,权当水字儿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四大恶贼离了梅州。 离开了是离开了,可这祸害没办法处置啊。 武林盟又聚在一块儿开会。 商量商量咱们是接着追呀还是让抚州的本地的这个帮派自个儿收拾啊。 好在是谁也没说退出,毕竟来参与剿贼的除了往生堂神针宗还有鬼箴宗之外呢,大家都是梅州本地人。 从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这四大恶贼是已经好了七八成了,想要把他们收拾了一般的弟子肯定是不成。 可是让这些长老门主们一直追着也不现实,大海捞针碰不上啊。 再说了,这要是真的碰上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是吧,四大恶贼结伴而行这碰上就是个死啊。 各门各派爱惜自家儿人也不舍得这些长老。 还是得商量出一个法子来。 商量了几次都没个结果,到头来还是明夜教有担当。 行了,看在你们每个门派都给保护费的份儿上,我往生堂带头儿出人出力给你们找。 四十八个堂长老堂主都出去找人去! 其他各门各派你们要是不出人,我们明夜教就要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了啊,明年我们不要你们的保护费了。 什么保护费? 前文书咱们说过明夜教仗着人多势众包圆儿了武林大会许多年,各门各派让明夜教按着脑袋打呀。 最后还是武林盟主林荒林独渡出面儿解决了这事,让明夜教规矩一点儿,相对的其他各门各派每年都得给点儿保护费。 各大门派是又恨明夜教拿钱又怕明夜教不拿钱啊。 这要是不拿钱不就代表明夜教又要大举占领武林大会了?那各家儿还有活路吗?现在可没有第二个林独渡了啊。 像林独渡这般舍去面皮为天下的人他终究是少数儿啊。 各门各派收到书信一看这明夜教的意思,得了,咱们也出人吧。 话就说在了今天! 武林盟当中群雄汇聚,又得开个会。 说是开会实际上就是各门各派聚到一块,都互相交流一下儿,对对这四大恶贼最近都往哪儿跑了。 当中就有这么一个门派叫驭天派! 这驭天派不是新朝的本土宗门,这个门派源自北匈奴,主要在道寒冥国北匈奴大食法兰克这些国家发展,这个门派擅长的就是驯养猎鹰! 虽然说人和猎鹰没办法儿交流,但是简单的训练之后猎鹰可以认人! 抓四大恶贼他们出力不少。 那么说为什么外国的宗门也来这儿了呢? 啊,也不是因为别的,新朝开疆扩土打到他们那儿了,该不该的也都是新朝人了,画表着也得来一下儿。 再说了,这时候儿要是立个功,以后也好在新朝立足不是。 您各位听得真着,这驭天派是冲着朝廷来的,理所当然就站在朝廷这边儿。 这一次聚在一块儿堆儿又好好儿的商量了一下儿,终于确定了四大恶贼下一步可能去哪儿,这帮人就开始计划着追打四大恶贼。 您记住咯,可以追打,千千万万不可以围堵。 一旦围堵四大恶贼他们就会以无辜百姓的性命来要挟! 当然了,最可怕的还不是要挟,最可怕的是有两波儿人根本就不在乎要挟! 往生堂和钟离无巧! 往生堂堂内生死簿这些日子四大恶贼后面儿的数儿可是改了又改,一直到现在还在往高儿里改! 往生堂要是能抓住咯消灭四大恶贼的机会别说一城百姓了,就是往生堂上上下下都死绝了他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儿! 这钟离无巧就更是了,他是什么人,镇边关镇仙神侯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凡是拦着他的一脚踏死了阎王都不敢说什么! 就这两尊杀神丝毫不会在乎百姓安危只求弄死四大恶贼及时止损。 倒是皇无穷这个西厂的太监开始忧国忧民了。 西厂是什么地方儿啊?跟东厂一样听风就是雨,冤枉的人那是不知凡几。 好家伙西厂这些年来冤枉的人加起来都不够钟离无巧塞牙缝儿的啊,皇无穷都觉得这么做有点儿太极端了。 于是乎这才叫来了原来不属于新朝的这些个宗门势力帮忙儿,毕竟他们只听朝廷不听武林盟。 订好了追打的计划,散了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都去准备去了。 皇无穷拍打了一下儿方四方。 方四方这且儿正斜着躺在椅子上打呼噜儿呢。 按理来说他也应该参与一下儿出谋划策,可是方四方觉得他也好钟离无巧也罢都是刀子,叫去哪儿打人哪儿打人就行了呗。 动脑子的事儿是这些擅长动脑子的人该干的,自个儿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因而坐在椅子上头打盹儿,谁也不敢叫他呀是吧。 被这么一拍打,方四方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瞧了瞧皇无穷。 “吃饭且?” “吃饭去。” “行,诶呀……” 方四方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皇无穷带着人就先出去了。 就在方四方要走的时候儿,忽然就有这么一人叫住了方四方。 “太师公。” 方四方一听这话回头一瞧。 “哦,是你呀,怎么,找我有事儿啊?” 这人谁啊?前文书咱们讲过,武当观的道士道号太清。 张太清。 为什么他叫住了方四方呢,叙叙旧。 想当初方四方在武当观待过,前文书咱们知道方四方身子一抖就用出来了道儒山的法相这可不是假的,这是货真价实的法相。 当中固然有现在方四方在道儒山看大门儿的原因在,可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方四方他在武当观待过。 道儒山的传承是打武当观分出来的前文书咱们也说过了。 想当初方四方的道号是真遥,啊方真遥,真字辈儿的。 武当观如今辈分儿最高的道士道号是真逍,一百来岁的老高人了,当初方四方拜入武当观,张真逍一眼就瞧出来方四方是个好苗子。 红尘千番过,灵台不沾灰。 遁去逍遥意,凡者也为仙! 张真逍立刻就代师收徒,教给方四方本事,因为张真逍觉得将来方四方早晚比自个儿强,自个儿是配不上当他师父的。于是代师收徒。 啊,咱俩同辈儿,你也是真子辈儿的。 方四方不在乎啊,管他榛子花生的呢,混一天是一天呗,怎么不是活着。 虽然吊儿郎当可是方四方是真聪明,天生就适合这武当观,一个月顿开法相真身,不出五年,张真逍打不过方四方。 后来方四方受不了这武当观里的一些规矩,自个儿是大辈儿啊,谁见自个儿都是战战兢兢的。 而且张真逍有意要将武当观传给方四方,以后等我死了你就是观主了。 方四方寻思怎么我就是观主了啊,能打就是观主?那怎么不让朝廷的枪子儿当观主啊!再说了武当观是你们老张家的产业呀。 更别提一想到当了观主大大小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得自个儿来干,想想就烦人。 虽然可以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干,可是方四方最恨最恨就是这种本来该自个儿干的活儿给别人干的东西。 于是乎方四方离了武当观,来了道儒山混日子。 道儒山这群人虽然是来自武当观,但是为了跟朝廷表忠心一般是不跟武当观往来的,也就不知道方四方这么个人。 权当这方四方是不想跟着武当观混了,就跟他们一样,也没多问就收了他。 方四方离了武当观除了时不时抽空儿回去瞧瞧自个儿的老师兄之外,平时都不带 按辈分儿他是张太清的太师公,您就知道这辈分儿多可怕了。 张太清一瞧方四方还认自个儿,笑了一下儿,紧接着开口就说:“太师公,多年不见身体还是这么好。” 方四方挠了挠脑袋理了理衣裳:“有事儿直说吧,都是自家儿人有什么好寒暄的呀。” “这可不是寒暄啊太师公,呃……我太爷爷想您了……您瞧今年过年您也没回来瞧瞧……” “哦……没事儿,中秋我肯定回观里且,你放心。” “欸,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呃……太师公,有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诶呀,有话就问别跟个娘们儿一样。” “哦,太师公……您跟皇无穷皇公公是什么关系,您现在是不是入了朝廷了?” 这张太清问的倒是一点儿都不委婉。 方四方一听哦,是因为这啊。 朝廷绿林关系不怎么好,这是怕自个儿成了朝廷的走狗了。 “你放心,我可不想吃公家饭。 吃了公家饭便是朝廷狗,你太师公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脖子上头还套个索儿!那多寒碜啊。 我现在在朝廷这边儿是因为我跟老王……也就是皇公公是同乡。 他乡故知我们打老家来到现在,回也回不去了就我们俩亲。 帮完了这个忙儿,我该干嘛还干嘛且。” “哦……原来如此,可是晚辈还有一问!上一次太师公你……是不是故意纵走那四大恶贼的!?” 张太清话里头多多少少带着这么一点儿不客气了。 “恩,你瞧出来了?” “为尊者讳别的晚辈不敢说,可是太师公您的本事有目共睹,便是历代武林盟主也没几个可以与太师公并肩。 四大恶贼虽然凶狠毒打可是在太师公您这儿不过是小猫三两只。 您要是有心弄死四大恶贼,那一晚至少认贼作父跑不了。” 方四方说:“不错,我是故意放走他们的。皇无穷跟我说的就是想要活捉四大恶贼,我也不怕跟你说。 他有心收了四大恶贼做手下,我这个做兄弟的该帮就帮。” “哦……是这么回事儿……太师公……您瞧瞧这个。” 张太清拿出一卷儿案宗来给了方四方。 “这什么呀?” “一万两千四百二十二人。” “什么?” “四大恶贼杀了一万两千四百二十二人!这还是现在知道的!太师公,似这种人都可以改过自新么? 您刚才没有多听我们商讨,想来在您的耳朵里四大恶贼做了什么您也不甚清楚,您其实也不在乎这几个小蟊贼。 晚辈知道您的性子,给您整理了您瞧瞧。” 方四方拿着这卷案宗,他也识字儿,只翻了两下儿就二目圆睁太阳穴鼓起来了。 “太师公,做弟子的不敢说什么。都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晚辈也只是给太师公您说一声儿这四大恶贼究竟犯下何种罪过儿。 在您这儿恐怕听到的知道的都是这四大恶贼伤了多少江湖任侠,我也知道您瞧不起这种人,这种人十个里头死四个不白死。 可是这一万两千四百余人……都不是江湖中人啊,他们乃是乡野小民!武当观吃的用的是他们产的。 别的不说,太师公,晚辈来就是冲着弄死四大恶贼来的,可是您在这儿呢,我得听您的。 您要是说不能杀,我现在跟师弟师妹们说一声儿,免得误了太师公的事儿。 您要是说该杀!那我们还该怎么办怎么办。” 方四方手里头拿着这卷案宗是微微的发愣。 “欸老方!嘛呢!?” 第44章 真人心中断思量,天意小会定风邦(下) 方四方猛回头,皇无穷喊自个儿呢。 “你们先去!我抻会儿懒筋!” “怎么不懒死你啊!福星楼二楼啊!” “知道了!” 方四方应付了皇无穷,手里头还拿着这卷宗,可是,没翻动,手是颤颤巍巍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你刚才说……死了一万多人……” “已查明的里头有一万两千四百二十又二人,里头没有一个江湖中人!” “那我来问你……老邹头儿那儿……” “死了。” “……蓝家屯儿……” “上回围堵四大恶贼就是在那儿,一个不剩。” 方四方先是深吸一口气儿,紧接着“哼……”打鼻子里头出了这么一口气儿。 老邹头儿叫邹老大,没什么文化也不会武功,就是一庄稼汉。 想当初皇无穷和方四方刚来这儿的时候儿人生地不熟,就是这老邹头儿心善给了俩人一口饭吃。 今年过年的时候儿方四方就是在老邹头儿家里头过的,老邹头儿一辈子没个一儿半女过年难免不舒坦,于是乎方四方提着腊肉腊鸡在这家儿过的年。 这蓝家屯是个不大的小村儿,当初方四方皇无穷俩人摸爬滚打的时候儿,想要在蓝家屯儿落户儿,里头有好人也有坏人,可大抵不过是一个小村儿。 要知道方四方还差点儿成了蓝家屯儿倒插门儿呢。 要不是因为不乐意当这倒插门儿,现在方四方跟皇无穷还是蓝家屯儿的人。 这一口气儿还没出来,方四方合上了眼睛,再一睁开死死的盯着张太清。 “我来问你,姬老太太他死了没有?” “回太师公,没找着。” 姬老太太是个上了岁数儿的老人,俩眼睛瞧不见东西,当初跟着方四方和皇无穷一起逃过荒。 这老太太教给皇无穷和方四方怎么啃树皮怎么和白面土。 到后来方四方想要把这老太太带到京城去,这老太太说不回去,得回去等她孙女儿,她孙女儿肯定得找她。 现如今竟然也是不知所踪! 方四方又是长喘一口气儿,紧接着把这卷宗往案子上头一拍! “太师公……” “你别叫我太师公!我是方四方!不是什么太师公!你武当观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问我一个外人该咋整! 老是这么没主见以后你还怎么当观主啊!?” “欸!太师公教训的是!” “呼……四大恶贼……得嘞……” 方四方低声念了两句,这拳头攥的老紧。 “太师公,需不需要我给您转圜一下儿,免得伤了您和皇公公兄弟情谊。” “你少在这儿当了那啥儿还立牌坊!”方四方白了张太清一眼,笑骂一句,紧接拍了一下儿张太清的脑袋说:“我告诉你,这辈子只有他皇无穷欠我方四方的,我方四方没欠过他的! 他让我逮这四大恶贼,我下手没轻没重,一不留神死了他能怪谁且!” “不愧是太师公您!” “玩儿且!” “得嘞!” 张太清收了卷宗喜滋滋的走了。 方四方袖子一甩,去了福星楼。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一眨眼儿就到了麦秋芒种,正是热的时候儿。 抓捕四大恶贼这事儿还没有起色,别的事儿倒是先起来了。 什么事儿呢,武林小会。 武林小会没有具体的时间,大概都是在武林大会之前一年到两年的时候儿,由朝廷来决定在什么时候办在什么地方儿办。 当今皇帝乃是承泽皇帝王贤,单字一个明。 承泽皇帝在位已经有二十三年了,说长不算长说短可也不算短。 如今承泽皇帝身子骨儿是一天不如一天,有心想要退位,可是退位之前得把这四大恶贼给除了。 如若不然把这祸害留给儿子来办,对自个儿名声是大大的不利。 退位之前晚节不保这哪儿行啊。 于是乎提前举行武林小会,就在西郡抚州爪蕊山止风城。 四大恶贼不是厉害吗?那我聚起天下各门各派,我看这四大恶贼敢不敢光天化日出来! 这主意是个好主意,天下群雄共聚抚州止风城。 四大恶贼要是想在这儿闹事儿是必不可能。 这一日。 止风城内这叫一个热闹啊,卖什么的都有。 摆摊儿的开店的到处都是,止风城内那些穷人住的房都被人高价租下来了。 你想啊,止风城就这么大,天下练武的人都想要往这儿钻,这是多大人流量啊,挣钱的时候儿除了武林大会可就是现在了呀。 各门各派的摊子铺子也都支起来了,谁跟钱过不去呀是吧。 可当中有这么一铺子,这铺子门口儿一个摆摊儿叫卖的都没有。 在铺子前头摆摊儿也不是白摆的,会给这铺面儿主家儿钱,而且给的还不少。 可是这家铺子的主家儿不差钱。 这是谁家铺子? 天一阁! 天一阁前文书咱们说过很多次了但是都没能仔细说清楚,这天一阁虽然是绿林道儿上的,可是武林小会不争竞武林大会不参加。 那么说这是隐世宗门? 也不是,这宗门总部都在闹市!没有比这更明显的宗门了。 这就是天一阁。 一般老百姓就算是不知道少林寺武当观,也知道这天一阁。 因为这天一阁是卖墨的,无论是州城府县,都有天一阁的影子。 这整个儿天一阁就是墨家的产业,当然了,说是墨家的产业,但是呢在明面儿上分的是清楚的。 当今墨家家主是墨清墨载浊,而这天一阁的阁主是墨明墨承云。 墨承云跟墨载浊是亲哥儿俩,墨载浊是墨承云的哥哥,俩人都是墨王爷的亲儿子。 按理来说一般的王爷家儿里头都是儿女成群,那时候儿的人们都这样儿是吧,信多子多福嘛,可是墨家一直都是代代单传! 为什么,就因为当年墨家老祖宗跟着新太祖南征北战被封为墨王的时候儿所定下来的祖训。 我墨家永远不会起反心,自我以后每一代墨家人只能有一子! 代代单传,这样儿我的后人不可能造反。 这是为了表忠心啊,墨家人也都争气,代代没有违背这条儿规矩。 一直传在了墨横海墨玉柱这儿,想当年墨玉柱四十了还没有一个儿子,当时的皇帝是统德皇帝,把这统德皇帝给愁的呀。 好家伙没听说过哪朝哪代有王爷断代的啊,这不是不给皇家面子吗!? 不成,得让这老小子生孩子。 统德皇帝和墨王爷墨玉柱打小儿一块儿长大的,眼瞅着我都要退位了你这老小子还没后儿呢,这等我死了让老祖宗如何看我!? 于是,统德十五年的时候儿,让心腹大太监张文升去龙蝇庙求了十二鞭偷摸儿的给老哥哥下进酒里头了。 龙蝇庙就是林荒林独渡的哪个庙。 十二鞭是什么咱们前文也说过,江湖上赫赫有名儿的十绝毒啊! 好家伙耄耋老者喝了这十二鞭尚且能老树逢春,夜御数女不是梦啊。 更别提这墨玉柱了,四十多岁儿,练武的人正是壮年啊! 再加上,当初老王爷南征北战回来一听到怎么着?皇上请我吃酒? 再一闻,这酒不对劲儿! 老王爷是高手啊,一闻就知道酒里头有东西,心凉了半截儿,寻思着……自个儿这是功高震主了呀。 想不到几十年的交情如今换来的是一杯酒啊。 可是,没说话,张嘴他就喝了。 这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墨玉柱他哪儿知道统德皇帝用的是十二鞭啊。 回家之后墨玉柱一寻思不行,我墨家不能断代,自己喝了毒酒怎么也得一段儿时间才发作,招来发妻说咱俩赶紧生个孩子吧,你爷们儿我要死了。 咱们俩是赶紧……嚼冰糖吧。 哪怕留下一个遗腹子也是好的。 发妻一听哭哭啼啼可是也知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于是乎给墨玉柱做了最后一顿饭。 还在酒里头加了一点儿东西。 这位夫人可了不得,女中豪杰,早就知道得有这么一天,提前求人弄了这么一点儿……十二鞭。 欸…… 老王爷第二杯毒酒下了肚儿,可是他不知道,他回到自个儿书房里头拿出一样儿东西来。 什么东西! 十二鞭! (゜▽゜*) 你说这,无巧不成书嘛~ 老王爷拿出来十二鞭,左看右看。 “本打算的是南征北战一辈子,然后老了以后靠着你十二鞭传承我墨家香火,不曾想现在就要用上你了!” 吨吨吨吨吨吨。 第三杯十二鞭下了肚儿,好家伙! 这三杯子十二鞭一发作,老王爷三天没下炕! 下了炕气势汹汹的就带着剑上朝,上朝的时候儿统德皇帝都不敢说话。 下了朝文武百官都退去,墨王爷墨玉柱抄起御赐尚方宝剑就朝着龙书案去了呀。 那一天皇宫紫禁城老哥儿俩来回跑,一直到最后统德皇帝受不了了跑到慈宁宫求皇太后出面儿,这才把这事儿给了了。 毕竟太后也是墨玉柱的长辈儿,看着墨玉柱长大的。 打那以后,有了墨载浊。 那么说墨承云又是怎么来的呢? 统德二十年的时候儿,墨载浊一场大病,神针宗宗主王扁鹊跟一众长老这才救回来。 统德皇帝一寻思,这玩意儿不合适啊……这孩子要是死了,再搁两年墨玉柱就生不出孩子来了,得趁着能生孩子赶紧让他生啊! 你说说这皇帝当的,一天天的不寻思正事儿光想着让王爷生孩子! 可是,这回可不能明着来了,上回差点儿给自个儿脑袋开了,自个儿可还没活够,不能驾崩在这事儿上啊! 到了最后,又是让张文升送死又是让皇无穷跳墙,最后还搬出了太后的贴身宫女儿这才让墨玉柱生了孩子有了墨承云,这一段儿书叫君臣歪斗诞二娃! 有空儿咱们说说。 有人可能要问了,那这么算,哪个墨休景是怎么回事儿啊? 墨休景他虽然是墨家人也姓墨但是他没有墨家血。 他是当初跟着墨王爷的一波儿人里头赐姓墨的,天一阁的这些个弟子也大多是这些人的后代。 既然到了这一代墨家人有俩孩子了,那干脆墨载浊承袭王位,墨承云就去管理天一阁。 天一阁做的是墨的生意,上到皇宫大臣用的金香墨,下到贩夫走卒的炭笔糙,天一阁都卖。 人家不差钱,自然也不会让人在门前摆摊儿。 吵吵嚷嚷的人家嫌弃孬啊。 再说了,天一阁身后头站着墨家,不用顾忌其他宗门的面子。 我墨家就是最大的面子啊是吧。 到了今天,止风城热热闹闹,一个小丫头儿就从天一阁门口探出了脑袋瓜儿。 这小丫头看上去不过八九岁,长的是真好看,明眸皓齿肤若凝脂。 一头黑发扎了两个小辫儿,上头缠着金丝儿银线儿! 指甲上头涂着金粉身上穿的是整身儿的锦浣天衣! 什么叫锦浣天衣啊,您各位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天衣无缝,说的是神仙的衣裳没有一条缝合的线儿。 咱们一般人身上穿的这个衣裳总归是会有一些个缝合的地方儿是吧,人家这姑娘身上的衣裳没有! 打织布开始就给这小姑娘量身子,然后照着这个身子的图样儿开始织布,织布织下来直接成衣裳! 这就是锦浣天衣! 不容易啊,这么一件儿衣裳拿出去,卖个三万两白银跟玩儿一样! 三万两白银啊,一两银子就足够三口儿之家吃上半年的了啊! 您就知道这小姑娘身份不一般了。 这丫头谁呢? 墨载浊的小闺女她叫墨明珠! 今年刚八岁。 听说要办武林小会了缠着家里人要去瞧瞧,一个人闷在家里头太没意思了! 整个儿墨家墨载浊墨承云孩子加起来就这么一个丫头,一家子人宠着!想玩儿那就玩儿呗。 墨明珠探出脑袋瓜儿左瞧瞧右看看,看样儿是想要出去。 “啧,想出去你就出去呗,干嘛跟个贼一样!” 后面儿有人推了墨明珠一把,把墨明珠从门后头推出去了。 这人是谁呢? 他乃是墨承云的大儿子他叫墨无月,双字踏雪。 墨踏雪今年一十四岁,虽然这个时候儿的孩子早当家可是这也是个孩子,就让他带着墨明珠一起出去玩儿玩儿。 “嘿!墨踏雪!你敢推本小姐,回头本小姐去跟叔叔告状去!让叔叔打死你!” “要是打死了我,谁带着你玩儿去啊?还走不走?” “走走走!在家儿里闷得本小姐不痛快,你快带着我玩儿去!” “行,我带着你逛一逛这止风城。 你可得瞧好了,千千万万……别跟丢了!” 第45章 明珠浮墨尘埃定,四贼转身无风采(上) 止风城为什么叫止风城啊,就因为这城建在山脚下,这城两面儿环山,山的那头儿就是雪原,上头的冷风吹不过来,止在这儿了。 这就是止风城。 墨踏雪带着小妹儿墨明珠俩人在当街走着,墨明珠小脑袋儿是左摇右晃。 她打小儿闷在这高宅大院儿里头,难得出来一回,是看什么什么新鲜。 路过那戏台子的时候儿,瞧见上头贴着戏单子。 什么叫戏单子啊,放在现在来说就是剧目表,告诉各位接下来这儿演什么。 这些都是归朝廷教坊司管的。 一说到教坊司,您各位有的脸上可就挂不住了是吧。 说起教坊司,咱们各位大致的理解就是官妓,是吧,但是实际上呢,这个教坊司不光是有这么一个作用,教坊司他还管着面向宫外的音乐。 他是有这个正经职能的。 教坊司跟钟鼓司一样,都是正儿八经归在礼部下头的司乐官司衙门,一个对宫外一个对宫内。 那么说教坊司为什么要在这儿唱戏呢? 那时候儿的人们识字儿的少,基本上认识千八百字儿的就是一般人眼里头的秀才了,浑浑噩噩不知对错,朝廷要是有什么举措下来呢,这些百姓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谁来解释这些政策? 就是读过书的这些人,士大夫阶级。 新太祖一瞧这可不行,朝廷决策最终是由这些下面儿的读书人来解释,读书人可是嘴皮子最厉害的啊。 朝廷要是下了什么对百姓好的举措,但是伤到了这些读书人的利益,这些最擅长春秋笔法的读书人嘴皮子这么一飘,平民百姓就得认为这举措是害他们。 而那些对百姓有害对这些读书人好的事儿呢,百姓们反倒会因为地方官和读书人的解释觉得这是好事儿。 他们什么都不懂啊,可不就是下头的这些读书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新太祖想了一个好办法儿,唱戏。 把这个政策变成案例编成戏曲这么一唱,让这些百姓都来看戏。 百姓们最喜欢看这个热闹儿了是吧,一说唱戏都来看。 看完戏之后,是好是不好百姓们心中也就有计较了。 虽然分出了一些银子,可是自从新太祖施行新政以来,也不差这么点儿银钱。 而现在这场戏呢,是四大恶贼祸梅州。 墨明珠一瞧,伸手扽了扽墨踏雪的袖子。 “欸,墨踏雪,这四大恶贼祸梅州是什么戏呀?好看吗?” 墨踏雪瞧了瞧这台子,摇了摇脑袋。 “不好看,这四大恶贼到了现在还没抓住呢,这戏肯定也是说这四贼如何如何凶狠,没意思。”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四大恶贼厉害吗?” “厉害极了,老大天下无贼使得一手好飞剑,真如天仙下凡一样;老二乱臣贼子可以让草木化为纸张,比那刀子还锋利;老三认贼作父,朝廷的火药都没有这小子的火药厉害,而且只要被他碰一下儿,这人就会炸开;老四贼眉鼠眼最是厉害,不管是什么武功,只要她瞧一眼就能学会!” 墨踏雪说的是如数家珍啊,毕竟好歹是少阁主,江湖上这些个事儿他得管。 可是谁知道墨明珠一听这话秀眉微蹙,张嘴就说:“也就那样儿啊,这贼眉鼠眼跟我呜!” 墨明珠话还没说完就被墨踏雪捂住了嘴。 “欸呦喂我的好妹妹我的小祖宗我的姑奶奶呀……说了多少遍了你别胡说八道!” 墨踏雪这是什么意思啊?先得说墨明珠。 这墨明珠咱们既然提到了她,那这小丫头就肯定是有故事! 墨明珠打娘胎里生出来就有内力真气,一般的这些江湖任侠想要修炼都得费尽心思苦修,丹田辟易经脉绽开如此方能修炼。 可是这墨明珠自打生下来之后丹田就是开着的,内力真气随着她喘气儿就有。 书中代言她乃是假灾星! 什么叫灾星啊,通俗来说就是扫把星呗,老天爷要这么一人给天下带来灾祸,就是灾星。 而墨明珠就是假灾星,真灾星雪藏二十年假灾星马踏江湖乱三载。 后文书单有这么一卷儿说的是这真假灾星覆新朝,说的就是这墨明珠。 那么说墨明珠一个女孩子家家靠的什么马踏江湖? 书中代言这墨明珠天资绝才,不仅仅是生下来丹田就是开着的,这小丫头和钟明路一样,不管是什么武功只要扫一眼她就能学会! 而且比钟明路还要厉害一截儿,六俊之首就是这墨明珠! 方才墨明珠想要说什么呀?她想要说贼眉鼠眼就这点儿本事啊?跟我一样啊。 墨踏雪拦着捂着不让说,就是因为当初出过事儿。 当初墨明珠刚生出来的时候儿,就因为这丹田里头天生有内力被寸莲教的教徒给掳走了。 也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这孩子又回到了墨家,这段儿书叫《真假明珠再三还》,回头有功夫儿我说说。 墨明珠回到墨家之后自然是紧紧的保护,好家伙墨明珠的小院儿里头高墙十丈! 三十米高的院墙就跟城墙一样。 整天连太阳都瞧不见捂得这叫一个白净啊! 墨家人这么疼这个小丫头,当然是不希望这个小丫头没了,所以再三教训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你有多厉害,要不然又会有人把你给带走! 墨踏雪今天也是如此啊。 捂了捂墨明珠的嘴巴,领着墨明珠就往前走。 兄妹二人继续绕街。 可是这俩小孩儿没发现啊,身后头有个人盯着他们。 谁呀?贼眉鼠眼! 怎么他就这么巧! 贼眉鼠眼此刻乔装打扮正跟着墨明珠他们呢。 她为什么要跟着这俩孩子呀?还是因为苦槐香。 为了解毒四大恶贼可是费劲了心思,可是这四个人想要到止风城爪蕊山他不能直接去,终究是怕被人给围住因此这四人兜兜转转,走小道儿这才来的止风城。 等他们到了止风城,天下英雄一半儿都到了这止风城了,在这儿闹事儿?这不是找死吗? 他们就是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的人一起围殴啊。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啊。 想要拿到苦槐香的解药,就得捞捞偏门儿了。 怎么捞偏门儿啊,换! 虽然说苦槐香是爪蕊山产的,可是苦槐香的解药不止爪蕊山有,总归是有那么一些药传出来了。 可是谁会跟四大恶贼做这个交易啊? 只能是同为恶人的寸莲教。 认贼作父好交朋友,当中就有这么个朋友是寸莲教的,这次来止风城正好儿碰上了。 这人瞧见是认贼作父之后,和认贼作父这么一说,我这儿有解药,我把我这解药给你。 你们吃了药好了伤之后帮我抓一人来! 抓的就是这墨明珠! 因此贼眉鼠眼跟上了墨明珠。 可是跟是跟着了,不能轻举妄动。 别看墨踏雪和墨明珠兄妹二人现在形单影只,可是这周围指不定有多少人暗中保护! 大户人家儿啊,这是王爷的孙子孙女儿!说没人保护谁信谁是二傻子! 贼眉鼠眼在这边儿伺机而动,另外还有一波儿人盯上了这兄妹二人。 这波儿人也自称四大恶贼,前文书咱们讲过,这四大恶贼闹起的乱子不光是这四个人闹出来的。 江湖当中还有不少人冒名顶替,冒充这四大恶贼作恶行事。 这四个人就是这样儿。 这四个人冒充四大恶贼,做了不少坏事儿,都没有被官府追责。 官府也怕这四大恶贼,四大恶贼毕竟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儿,虽然说知道可能是假的,可是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这四个货,越干越顺手,越干越自在。尝到了甜头儿之后,干的事儿也是越来越大。 一开始这四人还只是小偷小摸,占点便宜,吃饭不给钱什么的。 可是到了最后啊,欺男霸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到了今天来在了止风城,想要大赚一笔。 那么说这天底下什么玩意儿最挣钱呢?卖人最挣钱了。 这些个长得好看的小公子哥儿,小小姐们,那些人牙行青楼烟花巷是一收一个大价钱。 这四个人今天上街一瞧,哎呦不错,这小丫头是真漂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四个也不寻思寻思过过脑子,这能光明正大的在这大街上走,身上穿的还是这锦浣天衣的,她能是一般人家儿吗? 他们也不认识什么是锦浣天衣,也不寻思这事儿,就盯上这墨明珠了。 左一瞧,右一看周围没几个大人看着这边儿。 领头儿的这坏小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咯墨明珠就夹在胳膊底下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喊:“四大恶贼在此怕死的是赶紧让开!” 你说这不是二愣子吗? 他这么一喊,周围的人不仅没有让开,反而是“呼啦超”一下儿全围上来了! 先是斤镖核桃甩头子这些个暗器,紧接着就是棍棒矛枪这些个长兵器,再然后就是刀剑斧钩这些个短兵! 霎那间刀光剑影把这四个人直接给剁碎了! 好家伙剁的这叫一个碎呀,许多人打这以后就不吃饺子了。 有几个胆子大的是面面相觑。 就这么点儿本事还四大恶贼呢? 四大恶贼不是凶神恶煞武艺高强么?怎么就被咱们乱拳打死了? 外头有人分开人群钻进来。 “诶诶诶!劳驾各位劳驾让一让啊!我家小小姐儿呢!?” 进来的是一个留着花白胡子身穿土黄裤褂儿的老爷子,这老爷子分开人群左看看右看看,没瞧见墨明珠。 这人是谁?醉仙谷前任谷主他叫杜宇生! 打醉仙谷退位之后就来了墨家,给墨家酿酒。 说是客卿但是实际上就是下人。 那么说他甘心自降身份当这么一个墨家的下人吗? 甘心。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本来他也不乐意干这个事儿,可是墨家给的是真多! 江湖儿女也得吃饭,谁家的饭好吃谁家的江湖儿女就多。 墨家的饭是真好吃啊,几个王爷家里头开价最高的就是墨家。 更别提墨家和当今圣上老王家相交莫逆,那些个亲近朝廷的门派宁可不要钱也会让人来墨家! 此时此刻杜宇生就是暗中跟随墨明珠保护墨明珠的人! 可是到底是上了岁数儿,就这么一眨眼儿的功夫儿,墨明珠没了! 有眼睛尖的客卿喊了一声:“杜老爷子!小小姐被一个丫头粘走了!往东去了!” “哎!那还不快追!” 一群人慌慌张张追了过去。 那么说墨明珠哪儿去了? 贼眉鼠眼抓走了。 就刚才那个乱档口儿,贼眉鼠眼眼疾手快就把墨明珠拐走了! 脱下了外衣儿把墨明珠裹了个严实,一兜背肩膀儿上就走! 身后头虽然有人追着,可是都追不上这贼眉鼠眼。 您想啊,但凡四大恶贼跑得慢一点儿他们就早被人抓住了! 来到了藏身的地方儿之后,贼眉鼠眼把这小丫头一拿出来让兄弟几个一看。 好,就是这人! 赶紧把这丫头交了后面儿事儿就不归他们发愁了! 什么武林小会什么墨家王家都跟他们兄弟几个无关了! 自此以后是真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天下无贼一提鼻子。 “怎么这么臭啊。” 有一路的臭! 这臭还不是那种腥辛恶臭,是一种香薰特别浓,浓到一定程度的这种让人难受的臭! 紧接着还是乱臣贼子见多识广一拍桌子“不对!这是遗臭千年!” 乱臣贼子拉过来贼眉鼠眼,果然,贼眉鼠眼的肩膀头子上头有一个墨点儿! 脱了衣服一看,这墨点儿透过衣服直接染在了贼眉鼠眼的肩膀儿上,而且是深入血肉! 这臭味儿就是从这儿来的! 这是天一阁碧波浮墨功里的的一招儿这叫遗臭千年! 只要是中了遗臭千年的人,不管怎么洗怎么涮,就是你把这块肉给挖掉了你身上也会透着一股子臭味儿! 就算是把这人一把火烧成了骨灰,这骨灰也是臭的! 就这么阴狠! 贼眉鼠眼寻思了半天,自个儿什么时候儿中的招儿啊,可是来不及寻思,只听得外头房门捶动! “哗啦!”一下儿房门碎裂! “四大恶贼!这回儿看你们往哪儿逃!” 第46章 明珠浮墨尘埃定,四贼转身无风采(下) 四大恶贼还没反应只听得“哐当”一声门板碎裂,紧接着一阵狂风从门外头吹进来! “哗啦啦”一下儿,这整个儿破庙的房顶都让这一阵儿狂风给掀起来了! 外头站着的是方四方。 方四方瞧着这四大恶贼,拧了拧胳膊。 天下无贼一看刚想要走,却发现四周都被人围了起来! “都不准动!你们要是敢动我就把这小丫头的脖子给扭断咯!” 还得是乱臣贼子贼起飞智呀,抓住了墨明珠就卡住了她的脖子! 要知道这墨明珠可是王爷的孙女儿,墨玉柱掌上的明珠谁敢动她一下儿!? 方四方瞧着这一幕没有动弹,脚下一晃! 就这么一晃神儿的功夫儿,方四方来在了乱臣贼子的眼前儿! 却看他一伸手这手就跟泥鳅一样钻进了乱臣贼子的怀里只这么一揽,就把墨明珠打乱臣贼子怀里头带出来了! “嘿!别以为我真打不过你!” 贼眉鼠眼身子一抖,紧接着身形拔高撑破衣裳化作一个泥人儿! 这泥人儿身上到处儿都是印章,乍一看这就好像是一堆各种各样的印章凑到一块儿拼成了一个人形,这就是百川活心术的法相。 却看贼眉鼠眼左手太极劲右手龙吟剑,身上缠着鱼龙善水纹两眼烧着火! 好像一个吃人的妖精一口吞了方四方! 方四方见状不慌不忙法相都没开,一抬右手把怀里头的墨明珠扔出去,紧接着一挥胳膊直接捏住了剑! 长剑砍在方四方的手心儿里头是一丁点儿伤口儿都瞧不见! “第一个就是你!” 方四方抓住了贼眉鼠眼的腕子往自个儿这边儿一拽紧接着拳头带着一股子罡风就朝着贼眉鼠眼的脑袋打过去! 贼眉鼠眼一看不成!得保命! 身上头长出来玄水鳞就想要强扛这么一下儿! 可是没想到! 方四方连法相都还没开的这一拳头打在了贼眉鼠眼的身上直接把贼眉鼠眼打飞三丈三! 什么绕身玄水鳞什么鱼龙善水纹都没用! 就是这么一拳头! 贼眉鼠眼被打呱呱往外吐血,临了还从嘴里头吐出来俩牙! 其他三贼一看不成!一起上! 当即各自都开了法相朝着方四方围拢过来! 天下无贼法相青面獠牙高大异常!这些个胳膊来回挥动,两把飞剑连带着十来把铁剑都朝着方四方飞过去! 再看乱臣贼子,法相是一个纸人儿,纸人儿一甩手地上的房梁桌椅都变成了长条儿纸张。这些纸张一抖变成纸条像是小锯儿一样缠住方四方的身子就要剌出俩口子! 最后是认贼作父!认贼作父法相黢黑上头纹着火花纹儿,认贼作父抬起手腕子一翻十来个葫芦丢出去!轰隆轰隆爆炸之声是不绝于耳! 方四方在当间儿也不慌也不忙,飞剑铁剑纸锯子刺在身上只留下一道儿白印儿! 连血都没见一点儿! 这些个小葫芦儿炸开喷在方四方的脸上,连一丁点儿焦黑都瞧不见! 方四方伸手抓住一把铁剑,刷啦啦两下儿砍断身上纸条儿,紧接着进步跟身来在乱臣贼子跟前儿一挥剑! “诶呦!” 乱臣贼子一声哀嚎,整个儿法相被拦腰砍断! 认贼作父一瞧这可不行!你不能动我二姐! 伸手趁着这个空隙抓住了方四方的胳膊想要趁势炸了方四方! 可是! 方四方的真气竟然浩瀚如海! 虽然说木可生火,但木多火塞! 此时此刻认贼作父竟然完全没办法儿点了方四方的真气! 方四方一个回身手腕子一翻,将认贼作父拉到近前一个侧身儿踢! 只听见“噗儿”的一声闷响! 认贼作父被踢在地上,退了法相,胸骨碎裂,心口这儿陷下去一大块!仔细一瞧是个拳头样儿的坑! 扭头方四方再看乱臣贼子,此时此刻乱臣贼子没胆子再打了,合上了身子之后就要跑! 方四方哪儿能让她跑了,瞧准了方位用力一挥剑! 隔着一丈开外,又把个乱臣贼子分成了两半儿! 乱臣贼子虽然说法相之上无论受什么外伤都能长好,可是这也不是无穷无尽啊! 每一次长回来都要用真气,这回真气耗干了下回再来一剑自个儿就彻底奔往黄泉! 一咬牙乱臣贼子退了法相跪在地上给方四方磕头。 “我知道错了求您饶我一命!” “饶了你!?你下去问你们弄死的那些人看他们饶不饶你!” 方四方眼睛都不眨一下儿,又是一剑! 可是这一剑!偏了! 没有砍在乱臣贼子的脖子上反而是砍在了她的侧肋上头! 方四方一回头! 天下无贼正用尽全力御剑。 天下无贼脑门儿上头是汗如雨下! 这把铁剑被方四方手里拿着可谓是重若千斤,元磁引刃神功完全运不动这把剑! 刚才他是用尽浑身解数这才方四方手里的剑偏了一下儿! “哦——你不愧是四大恶贼的老大哥呀!就这么急着替你的弟弟妹妹们死吗!?好好好!小爷我从了你的!” 方四方一扔手里头铁剑,紧接着脚尖儿这么一踢! 方才屋顶都被掀飞了,砖头瓦块儿掉了一地,方四方一脚踢在一块砖头上头,这块砖头不偏不倚他就砸在了天下无贼的脸上! 好一块砖头! 天下无贼,被这块砖这么一砸,整个儿脑袋就跟炸了一样! 法相也维持不住了,元磁引刃神功也动不了了,飞剑铁剑哗啦啦就跟断了线儿的风筝似的掉了一地! 方四方进步跟身,一脚踏在了天下无贼的心口,紧接着抄起砖头“啪啪啪啪啪!” 这块砖头一下儿一下儿打在天下无贼的面门上头! 直打的天下无贼血肉模糊五官不分! 到了最后这砖头也开始碎了,砖头掉下去这个碎碴儿就跟天下无贼这脸上的肉皮儿混到一块儿! “啊!你来说呀!你这天下无贼当的痛快不痛快,你这四大恶贼做的逍遥不逍遥!?你说呀!你张嘴来说呀!? 你来说一说蓝家屯儿的人怎么招你惹你!你再说说邹老头儿一个庄稼汉怎么碍着你们了!?十家子那几百口儿人个个儿跟你不对付么!? 一万多口儿人丁你们就这么喜欢杀人吗啊!? 你倒是张嘴说话呀!啊!?” 到了这时候儿已经听不见这“啪啪啪”的声音了,天下无贼脸上这骨头都被方四方拍碎了!只能听见这“噗噗噗”的动静儿,周围的人是无不胆寒! 这位爷可是真心狠! 一边儿皇无穷赶紧上来拉住了方四方。 “唉老方老方!收手收手!要活的要活的!” “要什么活的!?王万金!你告诉我你到底是王万金还是皇无穷!?老邹头儿给你的饭不好吃你就忘了是吗!?蓝家屯儿还有咱们一亩三分地你知道吗!?” “老方!我都记得我都记得!可是,让这些人活着受罪不比死了强吗!?” “放你〇的狗屁!那些所谓的活着赎罪的有几个真的赎了罪啊!?不都是堂而皇之的活着!?” “老方!信我这么一回!我是真得要这么几个人!要不然你就打死他们!打死他们你就看着兄弟我死在朝廷里!你又不来帮我我就只能找这些人! 老方,信我,我什么时候儿让你失望过呀?” 方四方放下这只剩下半块儿的砖头,紧接着抬头看了看皇无穷,站起身来拍了拍袍子,用手点指。 “你现在可就让我失望了啊。” 方四方抬起脚来用力一跺! “啊——” 天下无贼又是一声大喊! “你不是要他们吗?那好极了,你是西厂的人西厂里头都是太监,我帮你给他们净身!” 方四方的脚用力抿了抿,紧接着又来在了认贼作父的身边儿。 “诶!你!你不能哎呀——” 方四方又是一脚,认贼作父是在地上直打滚儿! 皇无穷也没拦着,任凭方四方撒气儿。 到了最后把贼眉鼠眼也给踩碎,方四方瞪了一眼还在磕头的乱臣贼子。 “便宜你这个贱人了!” 乱臣贼子刚喘一口气儿,忽听得耳边儿一声大吼! “怎么能便宜了这一群恶贼!?” 皇无穷心一紧,诶呀……钟离无巧还是来了。 扭头看着钟离无巧,就跟一座小山儿一样! “神侯!” 皇无穷赶紧上前拦着,钟离无巧一推手就把皇无穷放在一边儿。 “你放心!你们朝中这些弯弯绕儿我一个武夫想不明白也懒得想。既然你觉得这几个玩意儿得活着,那就让他们活着,可是有一节儿!” 钟离无巧伸手抓住了乱臣贼子的肩膀儿! “好好好!有几分姿色,原本我是想要贼眉鼠眼,不曾想那是个男的,既然如此那这债就落在你的身上!” 什么债? 前文书认贼作父去抢苏见月的时候儿,弄断了苏见月一条胳膊。 那时候儿钟明路说我要撕了乱臣贼子的胳膊给你接上,钟离无巧冒出来说接一个男人的胳膊怎么合适啊?你得来个女人的胳膊! 四大恶贼里头就只有这乱臣贼子是女的! 钟离无巧呲牙咧嘴好似一个饿鬼罗刹,手指甲卡住了乱臣贼子的肩膀头子,另一只手按住乱臣贼子心口。 “唉!唉呀——” 乱臣贼子一声大吼,紧接着在场众人就听见“撕拉咔嚓”这么一声响! 乱臣贼子这一条胳臂连着膀子让钟离无巧活撕了下来! 瞪眼一看还能看见乱臣贼子这锁骨轴儿,还能看见乱臣贼子也不是心还是肺在哪一蹦一蹦! 在场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呀。 钟离无巧不愧是镇仙神侯! 钟离无巧提着这一条胳臂看了看皇无穷是咧嘴一乐。 “皇公公啊,我蹭了她一下儿不碍事儿吧啊?” 皇无穷还能说什么啊,点点头:“没事儿,不过是擦伤,神侯不必放在心上!” “呼嚯哈哈哈哈!会来事儿!” 钟离无巧拍了拍皇无穷的肩膀儿,提着这胳臂是扬长而去。 皇无穷这才摆摆手,一群人上来把这半死不活的四大恶贼带走。 又过了半个月。 风波落定。 武林小会是如期举行。 皇无穷作为朝廷的人,是要主持武林小会的,一道被邀请来维持秩序的还有明夜教和天一阁。 皇无穷身后一般都跟着魏罗敷和方四方。 可是方四方打四大恶贼伏诛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四大恶贼打今儿起也不能叫四大恶贼了。 天下无贼北冥兰北冥斩天从此不是天下无贼,他乃是捕风捉影! 捕风捉影北冥斩天! 四大神捕的老大! 乱臣贼子关明月关颖自此是螳螂捕蛇关颖。 认贼作父墨青墨丹朱自此是弄捕潢池墨丹朱。 最后贼眉鼠眼华丰华丝丝为令骥捕鼠华丝丝! 打今儿起四大恶贼成为四大神捕! 这四大神捕地位不低,可是这四人一个个全然没有意气风发的样子。 没办法儿啊,他们四人现在三个都是废人还有一个断了一条胳臂,虽然是用一个死囚的接上了可终究还没有好全乎儿。 这四人跟在皇无穷后头惶惶然好似四条丧家之犬! 可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这几个人现在这样儿,论本事他们还是有的。 四人并排站在皇无穷身后头,一边儿的墨明珠跟在墨踏雪后头瞧着这四个人,扑哧儿一声儿乐了。 四大恶贼为什么落网啊?就因为贼眉鼠眼身上沾了遗臭万年,可是这遗臭万年是打哪儿来的? 墨明珠! 墨明珠假灾星天才一个!被贼眉鼠眼抓住的时候儿是不慌也不忙! 催动家传的碧波浮墨功在贼眉鼠眼身上来了这么一下儿! 贼眉鼠眼把墨明珠扛在肩膀头儿上了嘛。 如此一来众人才跟着这臭味儿找到了四大恶贼! 四大恶贼风光无限到头来不曾想栽在了这么一个孩子的身上,虎头蛇尾不过如此! 墨明珠笑完了拽了拽墨踏雪的袖子。 “欸!墨踏雪!你瞧见了吗?就跟我说的一样儿!这四大恶贼……是不过如此呀!” 这正是: 海外白鲤跃龙门,棺中血月狼藉风。 江河水徒邪路走,仙路琼枝凡尘封。 扭头摒弃阳关道,纵首伸向不归途。 此间善恶终有报,从无一人可遁殊! 天地寻常因果布,只欠无名白身鸿! 因此上,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各位,咱们这非疑第一卷【四恶聚首祸乱起,江湖纷扰自此来】到此为止,且听下回【非疑宝录长生影,豪雄齐聚杭州城】! 多谢各位捧场! 第1章 长青断续巫神祸,关外小侯身世疑(上) 走遍天下游遍州, 人心怎比水长流。 初次相见甜如蜜, 日久情疏喜变忧。 庭前背后言长短, 恩来无意反为仇。 只见桃园三结义, 哪个相交到白头!? 来几句定场诗,压一压各位的耳音。 当然了,咱们各位其实也没有耳音是吧,咱们这到底也不是说书的场子也不是茶馆儿也不是饭馆儿。 可是该走的流程咱们得走一走。 昨天咱们说完了这个恶贼出世,当中挖了无数的坑啊,挖的我自个儿都不好意思了。 可是该挖还得挖,不挖坑不留尾巴咱们哪儿来的追着看呐是吧。 心满意足终究不如意犹未尽啊。 当然了,我这能力一般水平有限,这书说到现在我估摸看的人还不到一百,看的人听的人多了我也有架子,咱们现在这样儿其实也挺好的,我没架子想说什么说什么您各位看个乐儿高兴就乐不高兴就啐两口。 总不能嘴上说着您各位是我衣食父母,到头来拽的二五八万跟大爷一样是吧。 行了,闲话少说是书归正传。 前文书咱们说完了四大恶贼,当中有不少扣儿,这个扣儿布完了咱们现在就得撸。 先撸哪个扣儿啊? 不夜城中不夜坊。 前文书咱们是一提到这青楼就得说一嘴不夜城的不夜坊,一提到青楼就得说一嘴不夜坊,一直都没介绍这不夜坊到底是什么地方儿。 咱们就从这儿开始说。 当然了,也不是立刻就说得到,说书讲究的就是有来有去,话就说在了现在。 什么时候儿呢? 武林小会结束之后一年! 前文书咱们说到武林小会最后就没说了,主要是因为我也说不好这个插招换式的,而且我说的痛快了您老各位未必听的痛快啊,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么几样儿。 想当初有位说书的老先生,说这个打戏不乐意说,一说到打戏,就拿出来这个鼻烟壶。 就比如说三英斗吕布。 “话说在刘关张三兄弟插招换式就跟这吕奉先打将起来!” 说完这句话,老先生拿起鼻烟壶闻上这么半分钟之后,接一句:“还打着呢!” 完咯接着说。 我特别佩服这位先生啊,只不过后来听说哦那位先生死了,我也就不打算跟着学了,我怕死啊。 这武林小会都是打戏,我现在要是说了我说着痛快,可是后文书咱们还有一出儿武林大会,到了那儿我要是再说这么一长段儿的打戏那就没意思了。 咱们别说说书,就说这个小说儿,我当初看凡人修仙传也好啊看遮天也好啊有的时候儿我就烦看这个打戏。 一打这招式层出不穷叠叠不断,一打就是五章六张一万字儿两万字儿! 我着急看后头的情节呀,我就跳着看。 到了后来我明白了,这打戏有打戏的作用。 什么作用? 水字数儿。 []~( ̄▽ ̄)~* 就跟我现在说闲话一样。 咳,我就随便儿一说啊,你们别给我出去瞎说去。 真要是说闲话我能给你们水一章去,你看现在不就九百多字儿了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咱们不说这武林小会如何打,就单说最后武林小会谁赢了! 二十四气门。 二十四气门自中原兴起,自称是道门正统。 啊,跟武当观打这个对台,与武当观论功夫是有来有回。 论别的……那就有的说了,武当观虽然厉害可是人家从来不掺和这些个武林大会武林小会之类的。 有人说武当观这是淡泊名利,也有人说武当观这是作秀呢。 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反正武当观对二十四气门也是不管不顾的态度,就跟对待道儒山一样。 大抵就是:哦,恩,啊,欸,对,行,好。 就这个态度。 你说这二十四气门得有多来气啊,你哪怕正面儿回应我一下儿也好啊! 当然了,二十四气门也不是嘴上功夫厉害,真功夫有,要不然这回也不会夺得头筹。 夺得头筹的这位是二十四气门当中惊蛰门的弟子名叫李焕春,双字长青,李长青。 什么叫惊蛰门啊? 二十四气门和明夜教一样,体量颇大因此分为了二十四个堂口儿,这二十四个堂口儿分别是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啊,也就是这二十四节气。 每个门招式不同功法不同,惊蛰门的功法名为伏虫惊雷百春诰! 一招一式好像有风雷惊动。 最后一场是李长青跟钟明路打,按理来说钟明路是可以赢,可是钟离无巧不让他赢。 为什么,风头太盛麻烦多,钟明路天生就可以学这个其他门派的功法,过两招儿就会你的武功,似这种天才天底下少有人容得下他! 虽说钟离无巧保得住他,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因此钟明路收手了。 李长青武林小会大胜之后啊,当即定下这武林大会在自个儿家儿地头儿上办。 武林小会在哪儿办朝廷来定,武林大会在哪儿办武林小会头一名来定这前文书咱们说过了。 定在哪儿了呢? 台州万圣城金人府! 为什么叫金人府啊?就因为这个地方儿有金人儿! 可不是那个民族啊,是三尊金人儿! 咱们各位小时候儿背过秦论有这么一段儿叫“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 说的是始皇帝定鼎天下之后把这天下的兵器都收拢过来铸造成十二个金人儿。 那么说真的有这十二金人儿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瞎跟您说。 个中真假咱们不去追究,毕竟咱们不是研究这个的,反正在咱们这本儿书里头,他有! 毕竟咱们这书里头新朝都三百多年了是吧,有个金人也合理,说不定哪天我把始皇帝都给说活了呢。 地皇二年的时候儿,莽梦长乐宫铜人五枚起立,莽恶之,念铜人铭有‘黄帝初兼天下’之文,即使尚方工镌灭所梦铜人膺文。 这不是我编的啊,这是汉书王莽传原文。 说的也是这金人儿的事儿,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这一年王莽做梦梦见长乐公有五个金人儿站起来了! 王莽很讨厌这个金人儿上头刻的字儿,于是乎就让人把上头的字儿给磨掉了。 按照正史来说啊,这金人的下落是众说纷纭。 有说项羽入咸阳的时候儿把这金人儿联通阿房宫一起儿烧了。 而按照这个三国志和后汉书里头记载的呢……在东汉末年董卓入长安的时候儿把这金人儿给毁了铸钱了。 具体毁了几个也是众说纷纭。 还有一种说法儿呢是这金人儿随着始皇帝下葬了。 咱们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您各位就听我说,听个乐儿。 在我这儿,这些都不管,还是那句话,在咱们书里头王莽新朝都能延续三百年了,真正的事实肯定相差甚远。 当然了,也不能完全脱离事实来讲,得灵活。 你各位要是听着哪儿对劲儿,欸,那就是我有心写的;你各位要是听着儿哪儿不对,那就是架空世界! 欸!(゜▽゜*) 您别跟我较真儿,您是较真儿就您对! 当初金庸先生写鹿鼎记的时候儿翻阅清史稿,把这鹿鼎记写的特别的精妙,尤其是真假太后这一情节多少学历史的前辈都觉得妙啊。 我呢不如老前辈,可是多少也得借鉴事实。 咱们就说王莽为什么要磨去这铜人上头的刻文! 正史是因为王莽得位不正,怕这个金人。 而在咱们这儿,这金人儿上头刻的不是这些字儿,而是长生不老方! 王莽学会了长生不老方之后不想要让其他人学会,因此将金人身上的字儿给磨没了! 还在上头刻上了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非疑录! 前文书咱们再三的说过这非疑录,天下武功没有比这一门儿武功更厉害的了,只要是学了非疑录那就是天下无敌! 而这十二金人在后来王莽身死的时候儿,六子夺嫡尽数毁去,直到百年之后新朝新肃宗时才重见天日。 不过,只有一个。 这一个金人儿上头篆刻的不是全本儿的非疑录,而是一截儿。 这一截儿非疑录便是二十四气门的功法总纲——四六周天顺气法。 这四六周天顺气法对人的资质要求特别的高,咱们老看这些个武侠小说儿的就经常看到,不是绝世天才你学不会这些个绝世的武功。 当然了,也有例外。 这四六周天顺气法就被一个资质平平的人学了个透彻,此人名叫张情张开泰,也就是二十四气门的老祖宗。 他是武当观俗家弟子出身,机缘巧合之下离了武当观来了金人府。 他的故事也单有一本儿书叫武当开泰断三阳! 回头有功夫咱们再说,这涉及到的势力多了去了我跟你们说啊(゜▽゜*)。 等有功夫儿的吧! 总而言之张开泰临死之前想要收一个徒弟把这四六周天顺气法给传下去,张开泰一百二十八岁收了二十四个徒弟,可是这些个徒弟到了最后没有一个争气的,都各自学了一部分。 到后来这些个徒弟成立了一个门派,他们所会的部分四六周天顺气法演化到现在也就是二十四气门各个堂口儿的功法。 而这二十四气门的宗门总舵就建在这台州万圣城金人府,这是祖师爷起家的地方儿啊。 李长青定下了这武林大会的地方儿之后,又过了一年之后,就是咱们现在要说的事儿。 这李长青虽然是拿了武林小会的头名出尽了风头,可是说实话,日子过得不是那么好。 为什么呢?有句话叫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可还有句话叫人怕出名猪怕壮! 李长青出了名了,多少人就想踩着李长青上位啊。 那些有能耐的就想着在武林大会上打败了他,可没有能耐的就只能走阴招子。 那么说走阴招儿赢了算赢了吗? 算,说一千道一万这世道只认结果不认过程! 不知道您各位还记不记得刘翔这么一位人物,也不是古人就是咱们现在的人,真要是有不认识的咱搜一搜。 当初多少人捧着这位,那是因为人家赢了,为国争光啊。 可是到了现在您各位还有谁听说过他吗? 那么说他委屈吗?委屈。 那么说这个结果对他说合理吗?也合理! 您各位别觉得我没良心,世事如此,天底下最残忍的就是这输赢,最害人最绕不开的就是这名声! 只要是做出了成绩不问过程不问手段你就是厉害你就是英雄!只要是输了没有成绩也一样的不问过程不问艰辛你就是不行你就是废物! 古往今来输赢名声四字套住了多少人啊! 而现在李长青就是这么一块香饽饽,用什么手段只要败了他那名声自然就有了! 可是李长青不是吃素的,武林小会虽然比不上正经的武林大会有水平,可是李长青也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呀,做不得假。 来来去去三十多位有名有姓的高手,甚至还有一位成名已久的老高手也被李长青给败了。 这一年来李长青惊蛰手的名声在绿林道不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也差不多了。 说书的唱戏的打快板儿的说的都是李长青,三岁顽童都知道绿林道有一位了不得的豪杰李焕春李长青。 这一日,李长青走在大路上要赶一场饭局。 是二十四气门的各位年轻一代聚在一块儿吃顿饭。 联络联络感情嘛。 地点就定在五舟山! 山上宽敞,大家放得开。 那么说五舟山在哪儿?就是当初二十四气门祖师爷寻到金人儿的地方儿。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宗门禁地,可是二十四气门也算是半个道门了,不忌讳这个,谁爱来谁就来,谁可以靠着这金人学出个一二三来这是你的本事。 有良心的拜入我二十四气门或者给点儿什么东西我们不拒绝。 没良心的学了就走矢口否认自己本事是打这儿来的我们也不追究。 一切单凭缘法! 李长青打山下顺着山路往山上走的时候儿啊,提鼻子这么一闻,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 没当回事儿。 山上有不少野味儿,多少猎户靠着打猎为生。 更何况江湖中人刀光剑影快意恩仇说不定就有谁杀了人抛尸荒野。 这种事儿多了去了,李长青也管不过来也懒得管,只要没直接碰上那就不去管,自有往生堂的人忙活这个。 可是越是往山上走就越是觉得不对路儿! 这血腥味儿怎么……这么浓啊! 第2章 长青断续巫神祸,关外小侯身世疑(下) 李长青当即加快了脚步往山上去。 血腥味越来越浓到了最后已经能闻到一股子甜味儿了! 等李长青到了约好的地方儿的时候儿,遍地横尸! 每一个都是二十四气门的弟子! 而且死就死了,这些师兄弟的手腕子和脖颈子上头都被人割了口子,血流遍地! 李长青当即就觉得气血上涌,可是紧接着浑身汗毛儿立起来了! 不对! 自己得赶紧跑! 死的这二十多个师兄弟要是一起涌上来别说是自个儿,就是十个自个儿也得死! 可是现如今他们都死了,说明在这儿还有个玩意儿能轻而易举地碾死自个儿! 李长青心血来潮当即不再犹豫,一晃身子只听得“咔嚓嚓”身体当中好似有惊雷炸响,紧接着整个人身披长袍不见五官! 整个人好似精怪鬼魂一般往山下去,瞧不见脚步晃动也看不着手臂摆动! 这是二十四气门的法相真身这叫四时流转身! 可就在李长青走了一半儿的时候儿,前方树下忽然飘出来一人,这人浑身上下都被黑布裹紧,此人伸出手来拦住了李长青。 李长青一甩胳膊,带着一阵风雷之声“呼啦”一下儿就把这人甩出一丈多远! 这人在地上翻了三个跟头,紧接着仓皇站起身来。 可李长青压根儿就没想要和他多纠缠,自顾自地往山下跑! 可不曾想这人扎了马步紧接着大喝一声: “请!槐安姥姥上身!” 李长青只觉得身后头一股冷气儿顺着尾巴骨是直窜天灵! 脑袋往回一看“诶呀!” 一个浑身缠着黑气儿的妖精! 而且这就追上来了! 李长青立刻贴身跟着妖精交起手来,三两下将其震开接着逃遁。 不可恋战啊,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自个儿!? 可是随着李长青往山下跑,周围这草丛里头是“唰啦唰啦唰啦唰啦唰啦唰啦”响个没完! 从里头窜出来不知道多少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一个两个身上都冒着黑气儿! “请!三秋道人上身!” “请间石先生上身!” “请姑奶奶上身呐!” 吆五喝六的声音不绝于耳,李长青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都要炸开了! 这是巫神教! 现如今新朝境内怎么还会有巫神教教众!? 巫神教教众是怎么瞒着镇仙神侯进来的!? 来不及多想,李长青插招换式和这群人打了起来! 可还是那句话,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啊。 十个回合李长青就见了颓势了! 李长青一不留神被抓住了腕子,刚想要甩开却发现已经甩不开了! 眼瞅着到就要落在自个儿胳臂上头李长青一咬牙一翻身! “开!” 打嗓子眼儿冒出一个字儿来,紧接着翻身腾空一脚踢碎了俩人的脑袋! 可是这一条胳臂到底是没有避开! “喀嚓!”一声响!李长青腕子上头这一截胳臂就被刀斜着削了下来! 紧接着李长青一缩胳臂,对准了拿着刀这个人,用力一捅“噗!” 把自个儿的这半截胳臂儿送进去了! 斜着砍开的胳膊骨头上头有个尖儿啊!就跟枪头一样! 李长青又是一个转身,用手拿住了自个儿被砍下来的腕子。 这上头也有个骨头尖儿! 当成暗器一甩就穿了一个人的眼窝儿! 这是拼了命了呀,宁可死也要把你们带下去! 可是巫神教教众人多势众,李长青到了最后也才弄死十三个,定睛观瞧这还有十来个可是自个儿已经是油尽灯枯! 完了! 就在李长青闭眼的时候儿! “呔!何方恶贼在此猖狂!” 一把飞剑飞来三下儿两下儿弹开了想要取李长青性命的刀枪棍棒,随后一抖分出七七四十九片儿火红的羽毛儿! 向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来人是谁? 四大神捕之首捕风捉影北冥斩天。 北冥斩天伸手接住快要倒下的李长青,随后给李长青喂了颗丹药,紧接着封了血脉止血,把李长青放到一边儿。 蹲下身子看了看这些人的尸首儿面上是阴晴不定! 伸手收了飞剑,北冥斩天小心翼翼的抱着李长青下山去了。 下山之后北冥斩天联系二十四气门如何疗伤如何处理又是如何立案咱们不提。 就单说之后。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咱们先放下李长青李长青被袭击这事儿不提,就说之后半年。 这一天就来在了边关寒洲府。 寒州又叫瀚州,瀚海阑干百丈冰咱们都背诵过,在不同时代指的地方儿都不一样,可大抵都是关外这一片荒漠。 在咱们这儿也是一样。 寒州之外也是新朝的土地,只不过不归十三州管,寒州之外被统一称作十四州。 这一日在寒州边缘边关之外,一个白发的少年郎手中拖着一只大犀牛脑袋往关内走。 这犀牛是真大,光是犄角就有一人多高! 您各位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犀牛,更何况关外头是哪儿来的犀牛啊! 这是个妖精,自号独角真人! 他乃是巫神教的一位长老,这一回被线人抓到了踪迹,边关镇仙神侯钟离无巧让自己的义子干儿小侯爷钟明路去讨伐。 一战功成。 那么说为什么钟明路在这儿啊? 前文书咱们讲过,钟明路被钟离无巧收为了义子干儿,之后还参加了武林小会。 武林小会结束之后,钟离无巧说,你也不知道自个儿是谁,那干脆就跟着我走吧。 一身本事不建功立业可惜了儿的啊,将来成了一方豪杰之后,想要找你的亲人那就简单的多了。 钟明路一听有点儿道理,也就跟着钟离无巧走了。 这一年来在边关磨砺,到底是天才呀,守边将士们没有不佩服这位小侯爷的! 一身手段当真是一个小号儿的镇仙神侯! 关外的神仙们也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号儿人物,当中有不少不老实的仙家妖魔都被钟明路给毙了。 这些仙家给钟明路起了个外号儿叫白发魔! 钟明路拖着这脑袋来到边门,一甩手把这大脑袋扔一边儿去,拍了拍手。 “把这收拾了。” “得勒,小侯爷您辛苦。” 一边儿有将士上前来把这大脑袋搭走。 这些仙家的血肉之类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更别提这么大一只犀牛,这犀角无论是卖了还是送进宫里去都能得利不少。 钟明路摇了摇头。 “我不辛苦,出去打一架没什么好辛苦的,辛苦的倒是你们了。” 这将士笑了笑没说话,临了儿又想起来什么对着钟明路开口:“小侯爷,关内好像来了封信是给您的,侯爷说估计跟最近关内闹的风波有关,等您看完了信之去找侯爷一趟吧。” “哦,我知道了,信在哪儿呢?” “少奶奶拿走了。” “行,我知道了。” 这位少奶奶又是什么人呢? 咱各位也都熟悉,苏浅云苏见月! 那么说他们俩怎么勾搭一块儿去了呢? 在钟明路要被钟离无巧带到边关之前,钟明路在关内把锦浣都给织完了。 把承诺给往生堂的那两身儿衣裳送去了之后呢,钟明路还织了一匹锦浣给苏见月。 苏见月那时候儿刚接上关颖的胳膊还没好,收到这么一件锦浣愣了半天。 真喜欢啊,天底下谁不喜欢这好东西呀? 只不过这傻小子是脑子有点毛病,织锦浣就织锦浣,织出来的锦浣还是彩礼嫁妆的料子! 钟明路不知道啊,他就知道苏见月那一天在余音门看的是这一种,他干脆也就织了这一种! 而且送的时候儿他还不好意思。 “那个……那啥……我织的……锦浣……可……那个……你看……行不行……”(*\/w\*) 苏见月接过了锦浣,看了看手里头的锦浣,又看了看钟明路,愣了半天之后点了点脑袋。 “行。” 苏见月虽然心里头翻江倒海可是也不扭捏,江湖儿女有什么好拖沓的呀,人家钟明路都这么直接了自个儿还跟个小丫头儿似的不合适。 自个儿也一把年纪三十出头儿了是吧。 当即就把身上的镯子摘下来送给钟明路,这叫定情信物。 钟明路还没反应过来,陪着钟明路来送锦浣的钟离无巧可瞧出来了。 别看他五大三粗可是心细如发。 眼瞅着有这个苗头也就顺手儿帮了一把。 一来二去这钟明路和苏见月也就好上了,俩人是一同来到了边关。 为什么去边关呢? 这钟明路和苏见月锦浣定情玉镯还情郎情妾意一段佳话谁都满意,除了往生堂! 钟明路织的锦浣是彩礼嫁妆的款式,可是往生堂用锦浣是做寿衣的啊!再说了二位长老是横死的啊! 你……来这么一身儿……怎么着,结阴婚呐? 他们就瞧着这一对儿不高兴,于是乎苏见月也跟着钟明路奔往边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钟明路入了军,苏见月也就做了边关的军医。 过了段儿日子,苏见月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于是二人奉子成婚在边关办了婚礼,还宴请了神针宗的长老作为苏见月的长辈。 这是苏见月跟钟明路两口子。 钟明路回到自己府上,苏见月挺着个大肚子迎上来,帮着钟明路解开了这披风挂到一边儿。 显出来一道口子。 这一道口子打钟明路下巴颏儿这儿一直到肚脐眼儿! 上头一道疤瘌。 这是当初刚过来的时候儿被一狐狸精挠的,险些就丧了命。 苏见月拿起了一边儿的药匣子,给钟明路上药,一边儿上药嘴里头还一边儿抱怨。 “都跟你说了多儿遍了,悠着点儿悠着点儿,伤口都崩开了,这么拼命干什么呀。” “诶呦,我不拼命如何立足呢?镇仙神侯的义子干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嘶,别戳!” “戳死你。” 俩人一阵打闹上好了药,钟明路紧了紧衣服想起来刚才那回事儿。 “欸……对了,有我的封信?” “对,那不搁这儿呢。”苏见月收好了药膏,伸手打桌子上头拿来信,“是那二十四气门的李长青来的信。” “什么事儿啊?” “我又没看我怎么知道,上头写的是钟兄亲启呀。” “啧,咱们俩这关系还有什么,我的不就是你的。” “早知道这道理你就少受点儿伤!” 苏见月又是一声抱怨,上后厨锅里头拿了饭菜摆在桌儿上。 “先吃饭吧,给你留的。” “欸,满鼻子血腥味咽不下去。” 钟明路拆开了信。 信上写的什么? 【钟兄亲启。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闻听如今钟兄风采依旧,细细思量自上次钟兄大婚一别,已有年许未见,弟甚想念。 半年前小弟身受重伤之际,钟兄所赠虎骨药森蚺胆着实解了燃眉之急,小弟谢过。 现如今小弟有一事相求,事关巫神教与钟兄身世,信中言多有不便,特邀钟兄两月后于南州不夜城明夜教不夜坊乾明楼一聚。 万勿推辞。】 钟明路放下信,眉头紧锁。 半年前李长青被巫神教袭击这事儿,钟明路也知道,只不过脱不开身去瞧瞧,于是托人送去了这些精怪身上的玩意儿。 虽然说他跟李长青是武林小会上的对手,可是李长青这人知进退懂分寸,知道自己能赢是钟明路让他,所以以弟自居。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我是弟弟,钟明路你是哥哥。 钟明路和苏见月大婚的时候儿,这李长青还来边关道贺,带了贺礼来的,这人人性不错。 有交情。 这回信里头说跟巫神教和自己的身世都有关系……但是信中没有明言,有的话不方便信里说,就得当面儿来谈。 那时候儿不比咱们现在,互相之间唯一的联系那就是书信,哪儿像现在呀,一个电话儿什么事儿都说得清楚。 有的电话里头说不清楚的事儿,那就是耍流氓想要折你面子了,就跟小时候儿找家长一样。 有的老师就喜欢跟家长这么说,但是实际上呢就是想耍耍流氓抖抖威风显得自己了不起。 可是现在李长青明显不是这样儿,这话里话外都是要点。 往生油,钟明路的身世。 这两件事儿可都是现在钟明路最在乎的,一个是职责所在一个是本心所向! 苏见月凑了过来瞧了瞧这信,眼睛一瞪。 “诶呦?不夜坊?” 第3章 不夜楼坊兄弟会,钟灵毓秀断寻身(上) 苏见月没在乎信里头的别的字眼儿,一眼就瞧见这不夜坊了。 不夜坊是什么地方儿啊? 先得说不夜城。 州城府县,不夜城也是个城,可是这个城他算不上是正经的城,这不夜城更像是墨家堡李家庄这样儿的寨子。 当然了,寨子大了那就是城,朝廷也认不夜城是个城,委派朝廷官员的时候儿呢,也按着城的规矩来。 不夜城是明夜教的地盘儿,明夜教咱们前文书说过许多次咱们现在不多赘述,咱们现在说的是不夜坊。 不夜坊是什么地方儿? 有道是: 不夜楼下不夜城,不夜城中不夜坊。 乐无边起无边乐,逍遥魂散魂摇消。 判断一座城是不是繁华大城最主要的条件之一那就是有没有青楼,青楼规模多大。 这不夜城作为数一数二的大教明夜教罩着的城,那当然是繁华之极。 不夜城的这个风华场所只能用“猖狂”两个字儿来形容。 当然了,猖狂不代表无法无天。 不夜城当中有这么一条街,这条街就是不夜坊。 说是一条街,但是其实这一条街上都属于一个产业,明夜教的产业。 青楼。 当然了这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儿,这是正规的青楼吗,明夜教可是靠着这不夜坊成了朝廷的纳税大户儿啊。 朝廷每年收上来的税务当中百分之三是这不夜坊带来的! 您可别小瞧这百分之三啊,单拿出来这就是天文数字! 那么说为什么不夜坊挣钱呢? 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嘛。 想当年新太祖建立新朝的时候儿,整肃了青楼。 为什么要整肃啊? 一开始教坊司还是个不错的地方儿,里头的姑娘都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后,有教养也有本事。 可是后来新太祖修改律法把这连坐改了,不至于抄个家就把人家一家子女眷都拉进教坊司。 所以说新太祖登基之后呢,教坊司里头的姑娘尽是一些女犯人。 这些犯人道德水平有待提高是吧,不以入教坊司为耻,反以为荣! 甚至于有的青楼娼妓端身架子端的跟个娘娘一样! 甚至有的自视甚高,就连新太祖都不接待,画了几张自己的春宫图就卖钱。 不卖身也不卖艺! 多少姑娘梦里头想着当一个教坊司的歌姬!渴盼一段佳话。 多少锦绣文章都是从这种地方儿出来的啊。 再说这勾栏院就更可恶了。 新太祖当初微服私访访到勾栏院的时候儿,发现勾栏院管事竟然私自拐了良家妇女! 新太祖一瞧这可不行,风头都不正,就得都整肃! 整合教坊司青楼勾栏为一体,你们别给我耍风雅端架子定什么花魁名伶云云的规矩。 好看的卖的贵不好看的卖的贱!就这么简单! 而且青楼不许拒客!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客人给了钱你们就得接待! 而且定下规矩,只要不伤不残,这些个有技术的女人不管受什么委屈,朝廷都不过问。 挨欺负了,好,白挨! 你都进了窑子了还想立个牌坊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规矩一定,天下女子就没几个以这个为目标了是吧,没听说有几个人毕生目标是当个乞丐的呀。 那些个拐卖妇女的也不敢随便儿动了,朝廷圣旨下来了那就代表着东厂锦衣卫活动了。 没必要为了几个钱儿把自个儿的命都搭进去。 于是乎,这个行业开始欣欣向荣。 可是随着新太祖驾崩,妇能司猖獗,天下青楼又开始作妖儿了。 啊,一个个端的架子贼高,不卖艺也不卖身,啊,还开始画春宫图,这些春宫图还都是一个人的模子。 价格是一帮比一帮高! 余音门就是当中的佼佼者。 雅,太雅了,雅之极! 而且天下人还就吃这一口儿,总少不了这种犯贱的人啊是吧。 可是不夜坊不一样。 不夜坊一直遵守着当初新太祖定下来的规矩,长得好看的收钱高长得不好看的收钱低。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嘛。 如果说其它的这些个青楼走的是高端路线,那不夜坊就是双管齐下! 你要是想找个清倌儿光听曲儿不干正事儿,好,没问题,我们这儿有。 你要是想有点儿情调,循序渐进,我们也有,而且是一层接着一层让你欲罢不能。 你要是不想谈风月,我就想下了工过来找个乐子……也行!不废话,只要给够了钱直接办正事儿! 你要是在家受了委屈还不敢打老婆,就想过来发泄,也行!只要钱给够了不把我们的人打出个好歹儿,随便儿。 就算是你有龙阳之好,不夜坊也找的着! 你说这,不夜坊他能不挣钱吗? 更别提这位不夜坊对待里头的这些个人还是颇为松散。 那些外头的青楼无论多高端多了不起,对里头的姑娘都是拴的贼紧。 你是我们的摇钱树啊,不能让你走。 可是不夜坊对里头的姑娘很是松散,只要你把客人照顾好了,自由的时候儿爱干嘛干嘛去。 而且跟姑娘们是五五分成! 吃穿用度都不花你的钱,不夜坊给报销,你挣的钱就是你的。 等以后你攒够了钱你想从不夜坊离开,走!说走就走不拦着。我们还帮着你消了这贱籍,让别人不知道你当初干过这行儿。 当初的乱臣贼子现如今的螳螂捕蛇关明月关颖就是如此。 甚至于,明夜教还跟神针宗有合作。 什么合作呀。 整容。 你说这!这么好的待遇当然能招来好的姑娘! 整容对自个儿对客人都好呀是吧。 只要你花够了钱,在不夜坊找的姑娘都是盘儿亮条儿顺会来事儿。 这不夜坊将心比心,而且面向工薪,这对内对外都好……你说他有不挣钱的道理吗? 外面儿其他青楼有的不夜坊都有而且比那儿还好,外面儿没有的不夜坊也有! 因此多少文人墨客江湖豪侠都在这不夜坊流连忘返! 有道是天下花街三千巷,未入夜坊荼时光。 当然了,这么厉害的不夜坊对客人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要求的。 什么要求,上医馆开个证明证明一下儿自个儿没有一些个隐疾。 你要是没这个证明,九成的青楼进不去。 剩下一成……能进,就是进去跟人家姑娘……交流病情呗是吧。 这就是专业。 现如今这李长青邀请钟明路在不夜坊见面儿…… 钟明路咳嗽了一声儿,紧接着看了看苏见月。 “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不起你。” 苏见月拿起了自个儿的神针宗的章,给钟明路开了个凭证,折好了掖在钟明路的腰带里。 “我信,想当初那长白山松雪颜的门徒松铃儿那么勾搭你你都没动静儿,要不是我如今有了身孕都都得怀疑你是不是不行了。” “嘶……你这怎么说话呢你这是?” “我夸你你还不乐意了?天底下男人都一个样儿!” “嘿,那这么说女人也差不多!” “嘿!你敢跟我顶嘴!动了我的胎气回头我去找小小姐告状!打不死你!” “我还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了!” 俩人一阵打打闹闹,然后分开了。 苏见月长出一口气儿,清了清嗓子。 “我刚才也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真能带回来一个姑娘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死我这般整日整日和药石打交道,生下来的孩子说不得就有什么病呢。是药三分毒啊。” “嗨,能有什么病啊, 你这乌鸦嘴可别乱说话。” “我可没乱说啊,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要是看见不错的姑娘了带回来我瞧瞧。 我不是那种容不下别人的妒妇,你老钟家总得考虑考虑香火传承。” “那我干脆带着你去就行了呗。” “过段儿日子我就该临盆了,跟过去要是遇上什么事儿凭空就是一拖累,我还是安心养胎得了。” 苏见月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长叹口气。 当时成亲的时候儿也没想这么多,反到现在事儿一件一件的。 “行了,到时候儿再说吧,我先去跟干爹说一声儿,干爹好像还有事儿找我呢。” 钟明路对付着吃了两口饭,一抹嘴离了家。 来到了镇仙神侯府前,抬头瞧着着这不知是哪一任皇帝御笔亲书的“镇仙神侯府”匾额。 一边儿门子迎了上来。 “小神侯,侯爷等半天了,进来吧。” “欸。” 跟着前往后堂,这钟离无巧的居所就两个字儿,大气。 您想啊,这人一丈多高,放现在就是四五米高! 小山儿一样的身子骨儿一般的屋舍容不下他钟离无巧一家子。 来到院落当中,钟离无巧正坐在石头上头看着池子里头的鱼。 钟离无巧养了两条鱼,一条鱼满身金鳞一条鱼满身红鳞。 这是两条赤金红龙鱼,御赐的玩意儿。 除了皇上之外,就只有钟离无巧和王爷家里能养。 钟明路单膝跪地抱拳拱手。 “干爹,孩儿来了。” “啊,来了啊,给你寄信的那小子是不是让你回去一趟?”钟离无巧回头坐在地上,抬手把钟明路扶起来。 “干爹料事如神,这事儿是这样儿的……” 钟明路把信里头的事儿跟钟离无巧说了说。 钟离无巧点了点头:“哦……跟我想的一样。可这非是我料事如神,是这一次关内来了两封信,一封是那李长青的,可还有一封是朝廷的,走,进屋儿说话。” 俩人进了书房。 这书房这叫一个宽敞,当中摆的书也都是铁刻的竹简! 钟离无巧大刀金马的一座。 “儿啊,你可知晓如今关内出了件事儿?” “孩儿不知,莫不是跟半年前李长青被袭一案有关?” “不错,当初袭击李长青的就是巫神教教众,可是咱们爷儿俩在边关镇守,不可能让那么多的巫神教教众进去,我昨日去找了一位仙家问一问,可是吃了个闭门羹。” “哦?哪位这多么大胆?” “关外五仙之首她叫不夜明!” “哦……是这一位……” “若是寻常仙家那也就算了,就算是其他四仙加起来我也不怕,可是这不夜明翻一翻身子就是地龙翻身,你我父子不怕这关外百姓得怕。 平时这老虫子也算是懂礼数知进退,跟我关系也算是不错,因此吃个闭门羹没什么。 可是在现在这个当口儿吃了闭门羹也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哦,难不成关内巫神教和关外五仙有关?” “不一定,天下巫神教都绕不开这不夜明,可是不夜明聪明,直到不可以玉石俱焚,真要是逼急了我我可不在乎关外的百姓。” 钟明路点了点头对,干爹就是这样儿,不问代价只要结果。 可有的时候儿这是最好的办法儿。 “干爹,那这跟朝廷的信有什么关系?” “哦,对,忘了说了,二十四气门当中有一尊金人儿你知道么?” “知道,二十四气门的传承就是打那儿来的,据说这四六周天顺气法是非疑录的一部分。” 江湖传闻嘛,谁都知道。 钟离无巧点了点头。 “这一尊金人儿……没了。” “没了?” “不仅如此,这一年半载关内可不太平,不少宗门都传出来祖坟被挖的事儿。而这些被挖祖坟的宗门大多是大门大派,也是江湖传闻当中可能有金人传承的地方儿。” “哦……我明白了,联系前后,干爹您的意思是……巫神教的人目的是找到非疑录!” “不错,可是若他们的目的只是非疑录也就罢了……我就怕他们找的是金人儿里头的长生不老方!” “……干爹,世上真有长生不老方么?” “我不知道,”钟离无巧摇了摇头,“可是你看!” 钟离无巧伸手点指,钟明路顺着钟离无巧的手指头,知道干爹指的是一座山! 那座山就是仙君不夜明! “那条大虫子活了多少年了啊?新太祖登基之时她就在,新朝三百余年到现在她也在,甚至于楚汉相争秦扫六合时她亦在!纵然她法身庞大动弹不得可是你说她这算不算得长生呢?” 钟明路皱眉沉思“恩……算。” “对咯……算。 似你们这般修行之人年岁一般也都有百二十岁,长生不老方我没见过,但是说不得它就有呢?” “恩……那干爹您叫我来的意思是?” “孩儿啊……你这一身本事不说天下无敌,可是关内能拿住你的不过十指。 此去关内你好好儿的查他一查,若是无事也就罢了,你且去屠灭巫神逆党,这本就是我镇仙神侯一脉的职责; 可如果当中你真的寻到了什么长生不老的苗头……给我掐死! 不许任何人接触到这……长生不老方!” 第4章 不夜楼坊兄弟会,钟灵毓秀断寻身(下) 钟明路一听钟离无巧这话,当即点头。 “义父放心,若是真的有长生不老方,孩儿保证天底下不会有一个人知道!” “哦……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让你这么做?” “义父这么说自然有义父的道理,更何况孩儿自个儿就跟这长生不老方一样儿……若不是义父,多少人都想抓住孩儿,问一问这非疑录的事儿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能明白就成。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要是有空档……你去见一下外国的使团,他们在南州等了半年了没人管。” “使团?爹呀,使团自有礼部和鸿胪寺的人管,跟咱们有个什么关系呀?” “本来是没关系,可是这帮子人不是正儿八经儿的使团,这是代表江湖人的使团,是大秦人的江湖门派。以白鹅派为首的一批江湖门派来比武的。” “那孩儿若是输了岂不是丢人?” “哈哈哈,这你放心,漫说是你,就是见月上去了也能赢,就是走个过场儿,他们不敢赢!” “爹呀,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明白了,他们到底干嘛来的?” “恩……从哪儿说起呢……这么跟你说吧,现如今我新朝大军已经打到了大秦皇宫……降书顺表也已经有了,可是这大秦跟咱们新朝不同,国政除了皇帝和一群贵胄之外……还有一部分商人有话语权。 更有意思的是……这群商人还把持着江湖门派! 这一次来的使团里头以白鹅派为首,她们纵然有千万个不服不忿可是她们得听那些商人贵胄的。 毕竟这些人最是精明,此来是向我新朝做个样儿,证明大秦人处处不如新朝人,如此咱们皇帝老儿才放心。” “哦……孩儿大概是明白了,可是他们真就会这么老实?孩儿的意思是……巫神教的事儿会不会和他们也有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哈,呵……”钟离无巧大笑几声然后深吸一口气儿,“孩儿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新朝靠的是什么踏破了这大秦啊?” “我新朝将士个个奋勇当先?” “欸,那都是屁话,你来看!” 钟离无巧从一边儿的箱子里头拿出来两样儿东西往桌子上头一拍! 一个,是一锭银子;另一个呢,是一把火铳。 “你来看,我新朝征服天下靠的是这两样儿东西。 银子可是好东西呀,你说这将士们都是为了新朝荣辱……这话你信吗?要是我大新朝都不能让他们吃饱喝足……他们会踊跃参军么? 不会。 这世道哪儿有什么高雅呀? 这是个俗不可耐的人世间,天底下所有人都绕不开这最世俗的东西。” 钟离无巧指了指这银子。 “要是在朝中,你看不清楚。而在这边军,在南宁水军你都看得见。 世上容不下丝毫的高雅,每个人能都绕着这世上最世俗的东西转,每一个都是浑身的铜丑,为的是自个儿啊。 这些个丘八懂得什么叫精忠报国呀? 你干爹我也从来都不跟他们说这些个大道理,我就告诉他们最简单的道理,我花了钱你们就该为我卖命! 你们唯一的长处就是这膀子力气。 新太祖是了不得的人啊,当初新太祖开海下海的时候儿就对水军有过特行,什么特行? 你们在海上得到的一切东西,都是自个儿的! 见到商船你们抢,见到战船你们打! 你可知道我新朝水军在外国列邦口中是什么?是礼仪之师?是一群水匪海盗! 此次你去南州瞧瞧,那些个水军一个两个眼睛都是绿的,跟狼一样啊,他们就盼着下海! 下海也好守边也罢过的都是苦日子,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啊?为的还不是这东西吗?就只有这东西能让人精神起来呀! 咱们新朝有钱,所以才能养得起兵,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这东西!” 钟离无巧拿起来这火铳对准了钟明路,用小手指指甲按了一下扳机! “啪!”的一声儿! 钟明路伸手捏住这子弹,放在桌儿上。 “孩儿啊,我告诉你,纵是我新朝地大物博,似你我这般可以接下火铳弹丸的人不过千余人。 一轮齐射之下还可以活下来的,不过十指之数儿。 就是那群神仙也得喝上一壶。 你觉得那群外国人有铜皮铁骨可以挡住这么? 更别提……不说练到你这种程度,就是练到见月那般的水平,一般人不练上个十年八年是不成的。 可是这东西呢?” 钟离无巧把火铳放下。 “三个月,只用三个月,三个月从无到有我可以让一批人指哪儿打哪儿,十发可以中三发就值了!” “金银火炮,列国诸邦都不如我们,如此他们才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 “孩儿明白了。” “明白了就行,当然了,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打击你,是为了让你知道知道我新朝底气在何处。 与那些外国人相处的时候儿不必过多拘谨,就算是你给他们一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他们还得夸你捅的妙。 你千千万万不要自降身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非我新朝之人,你都不必当人看。” “孩儿全懂了!” 钟明路抱拳拱手。 “行,恩……你拿着这个火铳,这儿还有一盒儿子弹。 一共一百二十发子弹,这火铳也是镶金篆银,有用吧说不上有用,拿去送人也算是拿得出手。 虽然说我钟离氏出去见人向来都是收礼不送礼,可是你此去还要顺便探明身世,空着手儿也不太合适,你就拿着这个去吧。 断了一条胳膊,最适合用这东西了。” “欸,多谢义父!” “对了,带着见月回去吧,在边关外多有不便,带她去神针宗待产。” “孩儿听命!” 钟离无巧点了点头,钟明路离了神侯府,回到家跟苏见月这么一说,干爹让你跟着我回去。 苏见月一听,那回去就回去吧,估摸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儿,正好儿总也没见神针宗的师长了。 收拾了收拾东西就跟着钟明路踏上了回关内的路。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这一路上钟明路快马加鞭就来在了南州,苏见月呢,坐在马车上是不紧不慢。 终究是身怀六甲多有不便,更何况钟明路要办的事儿多有不便自个儿也不方便掺和,只要知道个结果也就行了。 苏见月是往神针宗去的,毕竟这也算是娘家了,在神针宗待产这些个东西也都齐全。 放下苏见月不提咱们主要说这钟明路。 钟明路来在了不夜城,只身前往不夜坊。 到了这不夜坊,钟明路是满脸涨红。 前文书咱们说过,钟明路是被神针宗弟子捡回去的,在这之前的事儿他是一概不记得。 之后钟明路就被钟离无巧收为义子干儿去守边关了,这种莺莺燕燕灯红酒绿的场景儿他从来没见过。 有一路的纯情。 周围这些个揽客的姑娘瞧见钟明路这反应是窃窃私语。 “欸,你瞧那小子多有意思。” “说不定是头一回来这地方儿呢!” 有那个胆子大的直接就去拽人了。 钟明路连忙甩手往乾明楼去。 到了乾明楼送了拜帖之后,管事的就带着钟明路上去了。 二楼包间儿里头,钟明路瞧见了李长青。 想当初李长青是如何意气风发呀,可是如今虽然还是天庭饱满神完气足,可是眉眼之中有一股子丧气。 “长青兄弟,你怎么这么……” 钟明路想说你怎么这样儿了,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来词儿。 “哈哈哈……钟兄你想不出来词儿就别说了,我让你这么一看你就明白我怎么回事儿了。” 李长青抬起右胳膊撸起袖子来,眼瞅着这小臂当中短了一截儿,上头有刀口有缝线儿。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上头有一片皮儿上头有鳞! “嘶……药王谷的手段?” “不错,钟兄真是见多识广,这就是药王谷的移花接木,好歹是把我这胳膊接回去了。” 和苏见月那时候儿不一样,李长青的胳膊断开之后又是戳又是刺,保存的不完好想要接上是千难万难。 纵然可以随便找一个死囚把整个儿胳膊给换了,就如同苏见月那样儿,可终究是不如自个儿的得劲儿。 “这药王谷可真是了不起呀……” 钟明路长叹一口气。 跟苏见月成了两口子之后,有关药王谷的事儿钟明路也知道不少。 药王谷是邪教,可是他们坏吗?不算坏,他们救人! 多少神针宗救不回来的人他们真能治好。 可是就因此把他们定性为好人? 也不对,他们治死的人可比治好的人多了去了。 “哈哈,不多谈药王谷的事儿了,要不然钟兄免不得不自在。” “嗨,长青你这么坦诚,你嫂子也不是不开明的人,能治好就是好事儿。只不过我听闻这移花接木好像是有什么后果,你可得小心点儿。” “这个钟兄放心,后患已除了。那一日你送来的虎骨和蚺胆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信里头谢过了,就不用再谢了!” “哈哈哈哈……好了,不说废话了。钟兄,此次我请你来是为何信中也已经说过了。却不知钟兄你对自身之事有几分记得?” 钟明路一听这是要说自个儿身世的事儿了,当即合上眼睛来回寻思,然后长叹一口气儿说:“我也不瞒你,除了钟明路这么一个名儿我是一丁点儿都不记得!” “恩……钟兄,实不相瞒,这次接上我这胳膊的药王谷弟子自称钟灵秀,我看她的样貌与你有三分的相似!只不过此女头发是黑的。” 黑头发。 钟明路一愣,自个儿的头发虽然是白的,可这是后来变的,自个儿当初被神针宗捡回来的时候儿,头发也是黑的! “这就对了,我当初头发也是黑的!长青啊,此女现在身在何处?” “呃……咳……钟兄啊……这事儿吧……”李长青一听到钟明路这么说,顿时开始唯唯诺诺。 钟明路一皱眉,然后点了点头,从一边儿的包袱里拿出了那火铳。 “长青……这是我从边关带来的火铳,现在正合你用。” “欸!钟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长青推了推火铳,吸了吸鼻子。 “我当初料想到这个可能,再三礼遇此女,好言相劝让她等一等你……可是吧……她不听……我就……把她给抓了……” 钟明路看了看李长青:“然后呢?” “跑了。” “啧……长青啊……根儿正苗儿红的名门正派,武林小会的头名啊……私自抓一个药王谷的女人……完喽还让人跑了,你这名声……不要啦?” 李长青老脸一红,喝了口水掩饰尴尬。 “唉……行啊,跑了就跑了吧,反正我就算是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也没事儿。现如今我也成了家了有了干爹,就连后儿都有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欸呦,钟兄,你等会儿啊。 我虽然把此女弄丢了,可也并非毫无下落,来来来,钟兄你瞧这个!” 李长青拿出来一块玉佩。 看着是个玉佩,可是上手摸这东西非金非木非石非玉! “这是我从那女人身上抢到的,轻巧之极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说不定有用钟兄你拿着。 还有就是当初我好言相劝的时候儿,这位姑娘曾经说要往中州京城去。 钟兄可以顺着这个方向走。” “哦……有方向便好啊,多谢长青了。” “欸,说的哪里话,只希望以后这位姑娘要是真的是钟兄的姐妹的话……别计较我冒犯之过。” “哈哈哈哈,必不可能!对了,说完了这姑娘的事儿……该说说巫神教了吧?要知道我这回来这事儿才是正事儿呢。” “恩……关于巫神教,现在钟兄是小侯爷,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我也就不多卖弄了。 上次袭击我的那些个巫神教教众中当中,大部分都被捕风捉影给杀了,只有寥寥数人在外逃脱。 我去指认尸首儿的时候儿,神针宗用秘法让死人发出声音来让我辨别是不是袭击我的那批人。 一个不差都是当初围攻我的那一批人,可是跑掉的那一批人……他们好像信奉的都是同一位妖怪。 他们当时叫的是……槐安姥姥!” 第5章 清官回任天社府,弟兄偶遇邪书院(上) 话说钟明路和李长青兄弟二人谈完了事儿之后,俩人当即就离开了不夜坊,打马扬鞭奔往中州京城。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二人星夜兼程如何辛苦咱们不提,就单说这一日。 二人来在了梅州天社府下榻。 钟明路不明白,张口就问:“长青啊,为何咱们要在此处停歇呀?咱们昨天不是已经好好儿睡了一觉了吗?神完气足再走他一晚也是无妨啊。” “钟兄啊,我知你心急,可是需得知道有些事情急是没用的,之所以下榻此处,只因为天社府最近有件大事儿要发生。” “哦?却不知什么大事儿?” “这天社府府衙名叫张海瑞张书忠。 他乃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好官! 只因为两年前四大恶贼起乱子的时候儿,被四大恶贼挖了喉舌,险些丧命!” “哦——”钟明路点了点头,这事儿他略有耳闻,“那么这跟我们下榻此处有何关系啊?” “钟兄又有所不知了。 梅州他乃是雷王爷雷老虎的天下,天社府更是如此。 之前有张书忠跟着雷老虎对着干,这天社府也算得上是太平。 可是自从张书忠张大人被接去京城疗伤之后啊,这雷老虎可就不老实了。 以前招兵买马据草屯粮还是在暗地儿,可是现在这雷老虎都快把造反这两个字儿写脸上了! 若是他真的只是想裂土封王那还罢了,毕竟皇帝都不急,新太祖的祖训摆着呢。 可是这雷老虎不是好人,如今做个王爷就如此压榨百姓,要是真的裂了土,这梅州归了他,百姓还能有活路么? 算到如今那张大人已经是歇了两年了,就在这几日他就要重新上任。 雷老虎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虽然张书忠也没能耐弄死雷老虎,可终究让雷老虎难受! 我们怕这雷老虎干出点儿什么事儿来,索性一合计,带几个人来一同护持一下这位大清官张书忠!” 钟明路一听点了点头。 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由得哈哈大笑。 “欸呀欸呀,长青你这么能耐的人却也有消息不灵通的时候儿啊!” “哦?钟兄此言何意呀?我的消息是从京城里头师兄师弟们传过来的,怎么会不灵通呢?” “哈哈哈哈哈……罢了罢了,我不说,咱们且先下榻。 你容我卖个关子,等张书忠车马来了之后你就明白我为什么笑了。” 钟明路一扬马鞭奔着驿站去了。 李长青有心想要追问,可是终归二十四气门也是道门,修身养性耐得住,也就没多问,一夹马肚子就跟上去了。 二人在驿站放了马之后寻了家客栈住下了。 这一住就是两天一夜! 这两天陆陆续续有人来拜访李长青,看得出来都是有名有姓的年轻才俊。 这一日天明,听得远处自天社府城门外头一帮铜锣声响这叫铜锣开道! 当当当当当当! “京城张海瑞张大人回任天社府——” 举着铜锣的人满街串巷来回跑,钟明路和李长青兄弟二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动静儿。 李长青一阵皱眉。 “这张大人未免忒的张扬了些,这定然是那阉狗搞出来的阵仗。 亏得他还是张海瑞的亲叔叔,就这般恨不得张海瑞死么?” 钟明路摆摆手:“欸~依我看这般阵仗是再合适不过了!长青,你可还记得日前我与你所卖的关子么?” “关子不关子的咱们回头再说,先去城外,免得雷老虎按耐不住动了手!” “哈哈哈哈!不着急不着慌!长青我跟你说啊,且先不提雷老虎是不是真的会动手,就算是真的动手,哪怕今天一个绿林道的人都没来,这张大人也定然是毫发无伤!你信不信?” “想不到钟兄你也会开玩笑,我当然是不信的。” “好好好,既然不信那咱们赌上一赌!” 钟明路浑身上下收拾的紧称利落,伸手指了指外头。 “若是这会用得着一个绿林豪杰出手,就算我输;若是无需一人出手那就算我赢!你我二人就赌一两银子的!” “好!我跟你赌!” 李长青也收拾了收拾,跟着钟明路往城墙外奔去。 那么说,雷王爷他真的要动手吗? 是真的。 原本雷老虎还觉不出什么来,可是从张书忠被接去京城之后啊,雷老虎才知道什么是好日子。 不必顾及这个小东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敢管自己的日子是真好过啊! 就这么一年半载,顶的上自己之前三四年的积累! 现在这小子要回来,那岂不是又要处处掣肘?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更何况这一次这小子过来肯定是想要弄自个儿! 自个儿得先发制人! 在张海瑞要到来之前,雷老虎找了自己的干儿子来。 一共十八人站齐了。 个儿顶个儿的精神! 腮帮子努着太阳穴鼓着胳膊四愣子起筋线! 这就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二十三霸! 那么说为什么二十三霸只来了十八个个人呢? 有的干儿子替雷老虎上别处儿办事儿去了,没回来。 更别提,二十三霸当中排行二十一的墨丹朱如今已经不是雷王府的人了,人家先是成了四大恶贼,后成了四大神捕! 二十三霸成了二十二霸。 雷老虎把自个儿的干儿子们叫到近前来,瞅着这些个人不住地点头。 好啊,除了那几个没本事的之外,自个儿的干儿子哪一个不是人中豪杰! 雷老虎站起身来,一拍桌子。 “儿们!今日有件事儿得让你们去办,办好了我是大大的有赏!” 领头儿的是一光头他叫陶增寿,双字陶章。 在二十三霸里头他排老大! 这陶章进前一步抱拳拱手:“爹呀,什么事儿但请吩咐,孩儿们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不瞒你们,那小王八蛋张书忠要回来了。回来是回来可是这回他回来铁定是冲着我来的,那阉狗张文升就是一条疯狗啊,谁都敢咬! 这次这条小疯狗回到天社府上任肯定是要给我找不自在。 你们谁……去把他给我除了!” 这十八个干儿子互相看了看,紧接着一个个喊出声儿来“干爹我去!”“我去!”“我也去!” 一个一个争先恐后雷老虎是哈哈大笑。 好啊,有这么多干儿子替自个儿办事儿是何愁事情不成啊? 伸手点指道:“增寿,阴升,此事就你们两个去办,你们二人一明一暗配合的是最好!” 陶章单膝跪地道:“孩儿领命!” 另外还有一个扎了一个小辫儿的人也跟着跪地。 他是谁?阴升阴四平! 二人领了命令之后就往城外去埋伏了。 这陶章有本事吗?有,作为大哥没点儿本事怎么合适啊? 他乃是金陵坊的弃徒,手中有一把短刀三尺三寸三分长! 江湖喝号分叶刀! 怎么叫分叶刀呢?一片树叶儿从树上掉下来,陶章一刀下去能把这树叶顺着切成两片儿薄片儿! 快刀陶章!用刀的没有不服这位的! 再说说这位阴四平。 山贼出身,乃是万重山的山贼! 万重山是什么地方儿?是个贼窝,可虽然是贼窝朝廷认这个贼窝是一个门派。 为什么呀?就因为万重山的山主他也姓钟离! 前文书咱们不止一次地说过这钟离氏一脉如何如何厉害,而且钟离氏是一脉单传! 可是这万重山的山主他就是姓钟离,而且也跟钟离无巧一般厉害! 一身厚皮折刀剑,一对铁拳压绿林! 除了钟离无巧之外没人治得住他! 这人大名儿叫钟离亚富,双字恶煞! 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呢? 这钟离恶煞在灾星传那本儿书里头是钟离无巧的祖辈,可是到了现在这本儿书里头就成了同辈儿。 虽然说辈分儿不一样可是听书就这样儿,咱们也说了不止一次了是吧。 这钟离恶煞的爹娘是谁呀?不知道,他就知道自个儿是被人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儿自个儿的衣服上头绣着钟离二字! 钟离恶煞的养父母都是一般人,一把年纪了没有孩子怎么办呢?捡了这儿子。 可是啊,这儿子不一般啊。 钟离氏的人个个儿都是一丈多高的人啊!三米多的怪物一顿饭得吃多少啊! 把这家儿人都快吃穷了! 后来钟离恶煞五岁的时候儿他爹孙举人一狠心,走!我带着你进山里去! 想要把钟离恶煞扔进山里让老虎啊狼啊吃了算了!养不起了! 把这孩子送走他娘孙王氏还哭,到底是养了十来年的孩子有感情。 孙举人就劝吧,劝着劝着……当当当有人砸门! 孙举人开门一看,儿子回来了! 大白天一开门都看不见太阳!不是自己儿子还能是谁!? 却看自个儿儿子肩膀儿头上扛着一老虎,胛子下头夹着一狼! “诶呀孩儿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孩儿他娘赶紧迎上去,钟离恶煞把这老虎狼丢地上,张嘴就说:“妈,你看这猫挠我,这狗咬我!我给打死了,你看看这谁家儿的,咱么给送回且。” “诶呦傻孩子呀,这是老虎这是狼!” “诶呦!老说老虎老虎的,这就是老虎啊!我我再再再弄一个去!” “回来!” 钟离恶煞五岁的时候儿,漫山遍野打老虎吃。 到了十二岁的时候儿,不成了。 怎么呢?山里头但凡是有肉的玩意儿都让钟离恶煞给吃干净了。 十里八乡都传说这老孙家养了一怪物啊! 干活儿真能干!十里八乡一顿饱饭一天之内把你这十亩地给耕透了没问题! 按理来说这么能干活儿一孩子,耕地的一把好手儿应该是饿不着。 可是,入不敷出。 怎么呢,太能吃了啊,这钟离恶煞能吃的要命啊! 而且老孙家没多少地!产不出多少粮食来,还得交税呢! 钟离恶煞眼瞅着自个儿都快饿死了,爹娘也快完了,就寻思着出去闯闯。 人挪活是树挪死啊。 可是出去闯荡得有个名字啊! 钟离恶煞认字儿,给村里头一位耕地的先生耕地的时候儿人家教过一两个字儿。 钟离恶煞知道名字得包含祈愿才行。 就像自己的爹孙举人。 为什么孙举人叫孙举人,是因为老老孙也就是钟离恶煞的爷爷想要让孙举人做一个举人老爷! 一寻思这个道理,这小子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儿叫亚富! 为什么?我想要有钱,有钱就饿不着! 可是先生说得谦虚,既然要谦虚那我也不做最有钱的人,就做第二有钱的人,那我就叫亚富! 他还挺喜欢这名儿,可是他爹不乐意啊。 你这什么名儿啊!?亚富亚富,这不就是亚父吗!?有你这么起名字的吗!? 钟离恶煞一寻思,我这名儿挺好的啊,那干脆我再给自个儿来个字儿吧! 我快要饿傻了呀……那我叫恶煞! 听着朗朗上口也有一股子凶煞之气,一听就知道我不好惹! 有了名字之后钟离恶煞就出去闯荡,在各个小门派之中辗转,到了最后,哪个门派都不要这个愣小子。 吃得多还笨,奇经八脉就和石头一样封的死死的呀!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个小门派不认识钟离氏! 到了最后钟离恶煞实在没办法儿了,干脆我当山贼吧! 此时笑贫不笑娼! 我不能饿死! 可是钟离恶煞不劫有钱人也不劫穷人,劫谁呀? 王侯将相! 万重山附近有一条小道乃是自南州往中州的最短的路,想要不从这儿走就得多花俩月往梅州台州改道! 这是一条官道,放咱们现在说这叫国道啊! 谁敢劫啊? 他敢! 钟离恶煞寻思的好啊,我是了不起的人啊,我要当天下第二富啊! 我不能抢这些凡夫俗子!我也是一般人过来的我知道他们多不容易。 我就得抢这些王侯将相! 万重山外头还刻了一副对联儿。 上联:要劫劫皇纲 下联:要嫖嫖娘娘 横批:笑贫不笑娼 什么叫皇纲啊,不是纲纪的意思。 听过水浒传的您知道,有一段儿叫智取生辰纲! 说的是这个! 钟离恶煞专门儿劫送给皇上的东西,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您就知道钟离恶煞是个什么货色。 可是虽然他憨,可是他有本事啊! 就是朝廷的卫队也打不过他钟离恶煞,甚至于有一次给皇帝的生辰纲都被他带走了,皇帝派人攻打万重山,带上了火枪火炮愣是没有把这小子的皮擦破! 甚至于这小子还收着力气了,没有打死一个人! 到了最后,朝廷也没办法儿了,去关外请镇仙神侯钟离无巧! 第6章 清官回任天社府,弟兄偶遇邪书院(下) 到底是钟离无巧啊,跟钟离恶煞过了两三招之后暗自点头。 这是我钟离氏的血脉啊! 到后来钟离无巧想要带着钟离恶煞一同守边关的时候儿,他说我不去,我得看着我亲爹亲娘,他们还没死我要堂前尽孝! 边关风沙大,我怕他们水土不服。 钟离无巧一寻思也行,尽孝归尽孝,别闹乱子,我让朝廷每年给你钱,你看行不行? 钟离恶煞摇摇头我不!那我不成了吃白饭的吗? 我们都有一双手不在山寨吃闲饭! 我就得打劫! 钟离无巧咬牙切齿这是一傻子啊! 又跟钟离恶煞打了三天三夜,最后给朝廷支了个招子。 “诸位可曾记得元河宗之故耳?” 说的就是当初元河宗成为了天下第一隐宗的事儿。 无非就是做做样子走个程序罢了。 朝廷一寻思,虽然这小子是愣了点儿,可是他当真是可以一人敌万马千军! 于是乎,朝廷掐着点儿把一车金银珠宝往万重山官道送。 就等着他来劫! 权当提前给他发俸禄了! 回头等他爹娘死了,这又是一个镇仙神侯! 更何况,这万重山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儿! 钟离恶煞入主万重山的时候儿有段儿短书叫恶吼传,一段儿短书,回头咱们说说。 就说这阴四平,他当初也是万重山的山贼。 你想啊,钟离恶煞一个人光杆儿司令想要处理这些劫回来的金银珠宝多有不便,于是乎万重山这么一个山寨子就开始招揽山贼。 这些个山贼虽然说是山贼可是大多是心底善良之辈。 都是跟钟离恶煞熟识的乡里乡亲。 阴四平也是如此。 可是后来阴四平觉得在这儿混一辈子也难出人头地,于是乎就告别了钟离恶煞,独自出来闯荡。 他有本事吗? 有,他练的功夫是三十六万神通法! 这是万重山的独门秘籍,一般人还真练不起来。 因为万重山的山贼都是钟离恶煞的乡里乡亲嘛,所以跟钟离恶煞关系亲密的人身上总是挂彩! 因为钟离恶煞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受不住! 既然钟离恶煞没办法儿改那就只能别人改了是吧。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在万重山,你没有内力活不下来!不会个一招半式,钟离恶煞拍你一下儿你就得躺上半个月! 这三十六万神通法是钟离恶煞亲自起的名字,听着很唬人,但是其实比起那些大门大派神仙一样的手段来说,还是素了不少。 神针宗的人研究过,一般人身体里有二百多块骨头,可是这万重山的人有三百多块骨头! 这都是被钟离恶煞拍碎的骨头没长回到一块儿去! 因此会三十六万神通法的人比起一般人来说自在不少,就因为他们的骨肉都变了型,发力使劲都跟常人不同! 万重山的人眨眼的功夫就可以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儿! 再加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器没有一样儿万重山的人不精通! 就说这阴四平吧,江湖人送外号儿三手四平! 他一个手就可以把这奇门兵器甩头一子耍的虎虎生风宛若一条银蛇匹练!另一只手斤镖一出是指哪儿打哪儿! 就好像这人有三只手一样! 甩头一子是什么,常听书的咱们知道,就是一根儿有弹性的绳子,头儿上栓着一个坠子,这坠子有说是飞镖模样儿的也有说是铜球模样儿的,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单田芳老先生说三侠剑胜英胜子川的时候儿有这么一句话叫“三只斤镖压绿林,甩头一子镇乾坤。一把金刀安天下,南七北六第一人。” 里头就有说这甩头一子的。 斤镖是什么东西啊?有人说是金镖,这不对,金子不适合拿来做飞镖,更别提暗器图的就是一个无声无形,金色的玩意儿太张扬。 斤镖就是一斤重的镖,甚至于开刃儿都用不着太锋利,甩出去就凭着这重量就足够把人脑壳砸开! 阴四平也会这么一手儿,只不过他只会暗器不擅长近身搏杀,这才有了雷老虎让他和陶章一齐儿来的事儿。 这弟兄二人先是修整了一番,然后就去城外埋伏。 就等到了今天! 当当当铜锣开道! 阴四平和陶章抖擞精神。 此次这张书忠无论如何是必死无疑! 又等了片刻,远方车马来到,大批的人马就往城内去,两边儿有差人举着肃静回避牌!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过来瞻仰张书忠这个大清官的车队。 此时此刻乱成一团。 就是现在! 一只斤镖飞出朝着这最中央的马车而去,随后陶章蒙面裹首抽出短刀。 一边的差人应付不及被陶章一脚踢开! 陶章可没直接动手杀人,见了血人就慌了,这群差役一慌一忙自己就麻烦了! 就得趁着现在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儿一刀毙了这张书忠! 陶章闯进了马车之内! 远处儿的李长青一众人等可是吓坏了呀,当即就想要上前护持可是紧接着就听见马车里头一声震响! “好贼人!敢欺负到爷爷我头上来!” 紧接着刷拉拉叮当当铁器震响!这马车的车盖儿给全掀了起来! 随后马车四壁通破,还没有来得及显出来里头的人,四周的人只瞧见刷刷刷赤黑二色冲天而起! 那是两把飞剑! 一把通体乌黑一把剑体泛红! 紧接着鲜血洒在地上,“啪啪当儿!” 掉下来两只手一把刀! 定睛再一瞧车内! 那陶章已是被一人拿下! 马车还剩下一个架子,这架子主坐儿上头坐着大清官张书忠。 张书忠的身前,还站着一人。 这人穿着一身乌黑飞鱼服身后背着两把剑鞘。 却见这人一甩手两把飞剑就架在陶章脖子上头。 “来呀,小子我问你,谁指使你来的!?是不是那雷虎指使的!?” “欸!欸!” 陶章嗓子都喊哑了啊! 一眨眼儿的功夫自个儿的手就被砍了! 脖子被卡着想要挣脱挣不开,扭头看着一边儿心说阴四平你救我啊! 打眼儿一瞧坏了! 还有一锦衣卫站在阴四平跟前儿。 而且这人身形样貌他都熟悉! 墨丹朱! “哎呀!天亡我也!北冥斩天!我来告诉你!不是谁指使的爷爷我!就是爷爷我自个儿想要”“咔嚓!” 陶章话还没说完,这两把飞剑跟一个大剪子一样咔嚓把他脑袋给分了家! “左右!可都听清楚这贼子说了什么么!?” 北冥斩天看了看四周的差役兵丁。 这附近的衙役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瞧见北冥斩天看他们。 北冥斩天这一双眼睛是真的吓人! 到底是四大恶贼出身啊,当初屠人戮山自灭满门的事儿他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事儿他干不出来呢!?天底下还有什么事儿能吓的到他!? 北冥斩天一瞧没有人回应自个长叹一口气,紧接着提起一口内力用力一声大喊! “方才这贼人口口声声指认雷虎雷山君指使他暗杀张书忠,你们可都听清楚了么!?” 震得人耳朵发疼! 振聋发聩莫过于此! 周围的差人们一听,知道这是北冥斩天没证据想要直接拿人,可是谁也不敢反驳,纷纷点头表示自个儿听见了!听的是一清二楚! 周围围观的这些个百姓们也都听见了啊,雷王府竟真的干出来这等子事儿!可真是丧尽天良啊! 在远处儿呢,弄捕潢池墨丹朱正拽着阴四平往一边儿走呢。 阴四平瞧了瞧墨丹朱身上的飞鱼服,又看了看远处儿北冥斩天那霸道的模样儿,当即笑道:“弟呀,你这锦衣卫四大神捕日子过得可不比二十三霸坏到哪儿去啊。” 墨丹朱闻言微微一笑,抬眉看了看阴四平。 想当初也是阴四平带着自个儿进了雷王府,如今要对付雷王府了,无论如何阴四平是墨丹朱的兄弟,有交情,能捞一把就捞一把。 “阴哥,如何呀?弃暗投明吧。如今朝廷可是要对雷王府下手了呀。到时候你我弟兄二人可就要兵戎相见了。” 阴四平听到这话长出一口气。 “唉!我还能上哪儿去?” “欸~如今兄弟我也算是个百户官儿,你跟着我干!自家人亏不了你的!更别提你是万重山的人,等老太太老爷子走了以后你还能跟着钟离恶煞奔赴边关啊!你有什么愁的?” “好!就听你的!” 阴四平三句两句就让墨丹朱给策反了,这一场暗杀也就是起了一点儿水波纹儿。 说完了这边儿,咱们再说回李长青和钟明路这边儿。 “长青,我说的怎么样?根本用不着咱们动手,那两人是什么人你可能不认识,这一位贴身护着张海瑞的使飞剑的差人乃是捕风捉影北冥斩天,那一位暗中保护的乃是弄捕潢池墨丹朱。 这两年他们作为四大神捕可是威风的很啊。 你要是还不知道他们的真身我再告诉你,天下无贼和认贼作父你可晓得!?” “欸……钟兄,我又不是小孩子,如今的四大神捕我自然是知道的,更别提当初我还被捕风捉影救了一命呢。 那一手飞剑当真是令人心驰神往啊。” “哈哈哈哈,谁不羡慕啊,我也羡慕这一手儿……可惜了儿的,想要学好像差了点儿什么……”钟明路看了看自个儿的手心,紧接着叹了口气,“怎么样?我刚才说的没错吧?就算是咱们都不来,就算是雷老虎的二十三霸——哦,如今该叫二十二霸,就是他们都来了,也难在这二人身上套的半分好处,沾得一点儿便宜!” 李长青点头如捣蒜。 这可是四大恶贼呀,天底下没几个人治得住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两人为何贴身保护张海瑞呀?” “嗨~你有所不知,按辈分儿张海瑞可是他们四大神捕的干爹呀!”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哈哈,谁知道为什么御马监大太监的手下为什么认了司礼监大太监的侄子做义父呢?朝里头的弯弯绕儿可多了去了!欸!不说的别的,一两银子!” “啧……”李长青直嘬牙花子,打腰带里头拿出来一两碎银放在了钟明路掌心。 “哈哈哈哈哈,走吧,就当你请我喝酒了!” 钟明路搂着李长青肩膀儿回了天社府城中酒楼。 俩人推杯换盏喝上了酒。 也没喝多少,两人就要了一坛子好酒,来了几碟儿小菜儿。 有说这喝酒有讲究,喝的是酒人家不吃菜,吃菜是为了把嘴里头这辣味儿压下去。 没钱买下酒菜儿的呢,拿个签子把这牙花子给扎破了,嘬着这血里头这咸腥味儿,也能下酒。 您老看于谦儿于老师的都知道这回事儿是吧。 不知道您各位有没有好喝酒的,有没有会喝酒的,反正呢我是不会喝也不爱喝。 而这钟明路和李长青也不怎么会喝。 俩人是大口喝酒大口地吃肉。 吃饱喝足俩人唠这些个江湖上的这些个有意思的事儿。 唠着唠着,来了一人。 这人十七八九的年纪,是个大小伙子。 这人头发拢到一齐儿扎了一个金钱鼠尾辫儿。 看面相不是汉人。 却看这人搓着手满脸谄媚的走过来低声问道。 “二位爷,我们家大人有请。” 钟明路跟李长青对视一眼,那意思,你认识的人啊? 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知道都不认识这人,于是钟明路开口。 “你是谁呀?你家大人又是谁呀?我们认识吗?” “哦……小侯爷,李爷,我家大人乃是浩然书院的和大人;他与你们二人一见如故想要和你们好好儿聊聊,您二位上楼吧?” 这人弯腰伸手对着楼梯口。 就瞧见一个一脸正气留着八字胡儿穿着一身白色儒衫手拿一把纸扇的中年男人在楼梯口儿瞧着二人。 “好胆色!对着我这个镇仙神侯的义子干儿……这邪教教众竟然也如此的风轻云淡!罢了,就单凭这份胆色,给你家大人一个面子,可是你来请,不成。” 钟明路伸手压住了想要起身的李长青,看了看这奴才一样的人。 “你且去告诉你家大人,让他亲自来请我,如此我才能跟他好好儿的谈谈!” 这人低头欸了一声儿,上楼去了。 第7章 青兰玉剑石中月,滴血认神恶报循环(上) 李长青瞧了瞧钟明路,又瞧了瞧楼梯口儿,再看了看客栈大堂里头吃饭的这些个客人,低下脑袋来凑到了钟明路身边儿。 “钟兄啊,你为何这般的不客气?这是邪教啊,万一他们发起狠来……” “发狠?哈哈哈哈,既然是邪教咱们就没有跟他们客气的道理,更别提这浩然书院是最不会发狠的了,不信……赌一把?” 钟明路笑着看了一眼李长青。 “呃……我不跟你赌了。不是……你真有把握?” 钟明路还没说话,打楼梯口儿那儿,那人下来了。 走到近前来抱拳拱手,“二位,在下浩然书院和川和三弄。赏个脸跟我去包间儿吧?” “好,走。” 钟明路伸手扒拉了一下李长青,俩人跟着进了包间儿。 虽然是包间儿,可是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二位坐。” 三人入座,伙计添了茶上了菜,钟明路端起茶杯饮了口茶,然后一抹嘴。 “得了,我们刚才是已经吃饱了,有事儿你就直说,我也懒得跟你们这些邪教打什么哑谜。” “好,果真快人快语,小神侯,这一回朝廷来人是想要杀一杀雷王府的威风……有这么回事儿吧?” “那是当然了,你倒是说说看雷老虎草菅人命横行霸道,天底儿下是哪儿有留他的道理?” “诚然如此,可话虽如此,那些愚民难道就没错么?现如今这天下已是礼崩乐坏了,新朝开辟以来小神侯你就不觉得这天下未免太过自在了么?” “哦——我明白了,你是站在雷老虎那边儿的啊!” “不错,我此番来是想要让二位置身事外的,二位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们为何非得向着这新朝呢?” “笑话,新朝开辟以来,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我们不向着新朝向着你呀?非得要百姓见官就拜才算得上是盛世么?” 钟明路一拍桌子,李长青的手按在了腰间。 “愚不可及呀,就是因为你们这等莽夫太多了,方才是国将不国!” 和三弄一抬手打嗓子眼儿喷出一口清气,紧接着李长青和钟明路只觉得身子一轻,满丹田的内力就这么没了! 再瞧这和三弄进步跟身抽出匕首眼瞅着就要扎进钟明路身上。 谁知道钟明路不闪不避就这么一歪脑袋。 “啪!” 电光火石之间,一颗子弹就飞了出来,差一点儿就直接把和三弄的脑袋给打穿! 和三弄只觉得耳朵上头火辣辣的疼! “哈哈……和三弄啊和三弄……我教给你一个新学的道理吧,那就是天底下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它!” 钟明路转过身打李长青手里头接过了火铳。 “等你入了阴曹地府记得跟阎王爷说一声儿,十八层地狱该填一个火铳地狱了!” 又是一声枪响! 和三弄倒地而亡。 钟明路脑袋都没转转回身就是一枪,方才那獐头鼠目下人模样儿的人就被一枪穿了脑袋。 “这……钟兄……这也是邪教?这也太……” “虎头蛇尾? “确实……刚才你把这火铳给我的时候儿我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 “嘿,邪教邪教,要么是坏,要么是蠢,可绝不会又坏又蠢,你觉得雷王府真的跟浩然书院有勾搭?” “这……可若不是雷王府,方才这和三弄……” “是白王府的人,浩然书院尊的是旧礼,三纲五常那一套。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外加仁义礼智信。 这群人都魔怔了。 雷老虎可不会跟这帮麻烦的人混到一块儿去。 长青怕是不知道吧?白王府的女人就连吃饭可都不准上桌儿呢。” “嘶……钟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嘿嘿,到底哥哥我还是小神侯呢,这些玩意儿要是都不知道我这一年的小神侯不是白当了?边关是离朝廷远,可不是跟朝廷隔绝了! 有些事儿啊,江湖上的人不晓得,我门儿清。 给你!” 钟明路把火铳丢给了李长青。 “欸钟兄……我这……” “拿着吧,这可是我第二回给你了,要是再不拿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这……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哈,诶呀……走吧,此间事已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上路吧?” “嘿,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还寻思去拜访一下儿这张青天呢。” “我估摸着接下来有的是让他们忙的!咱们去了也是添乱,更何况我觉得这次浩然书院来可不是为了给雷老虎上眼药这么简单。” “哦?” “说不定……也跟你们那金人儿有关呢……” “……金人儿……唉……我二十四气门金人儿一直在后山,那么大一玩意儿是怎么让人给带走的呀……” “天底下奇人异士可多了去了。” “哦,那钟兄可曾见到过?” “哈哈……你还真别说,我还真见到过一位……这事儿啊你听我慢慢儿跟你说……说起来也有快两年了……” 俩人去往县衙把弄死了浩然书院俩人这事儿一说,然后钟明路亮了一下儿牌子,衙门也没有过多阻拦。 去往驿站骑上马一边儿聊一边儿上路。 这边儿咱们放下钟明路和李长青不提,还是得说回来张书忠。 其实这一次北冥斩天和墨丹朱跟着来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他,还是因为朝廷有意打压一下儿雷王府。 可是打压归打压,想要扳倒雷老虎那自然是不可能。 雷老虎终究是个王爷呀。 朝廷想要弄雷老虎,那就只有等着雷老虎真的起兵反了然后平叛这一条路子。 当然了,直接弄死雷老虎这也是个办法儿,可是不到万不得已这事儿不能办。 张书忠伏在案前看着卷宗。 自己修养这小两年,说短不短可是说长他也不长,整个儿天社府就已经是乌烟瘴气,之前他在位的所作所为如今已经是丁点儿作用都没了! 发愁啊。 按理来说,这事儿不该张书忠发愁,张文升都给他安排好了,这种事儿他也掺和不进去。 可是他不想什么都不干。 为什么呀?心软。 知道雷王府肯定是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可是雷王府他千坏万坏……他终究也是让不少没有去处的百姓吃上饭了呀。 “唉!” 当官不心狠当不了官!现如今自己才明白当初大伯跟自个儿说的这句话呀! 张书忠揉了揉下巴,振奋精神,接着查看这些个冤假错案。 当中就瞧见了这么一桩案子。 月兰剑。 什么是月兰剑啊?咱们得解释解释。 咱各位都是上过学的人,知道想当初饮血茹毛的时候儿人们不会冶铁,也没有金铁之器。 那么说切个东西打个架之类的时候儿……用什么呢? 石器,有个时代叫石器时代嘛。 有打制石器有磨制石器,而这月兰剑就是一件和打制石器一样的东西! 想当初天社府有一家富户儿姓唐,唐家家主最擅长什么?开石解玉! 什么叫开石解玉,就是赌石,而且他是总能弄出来好东西。 就有这么一回,这唐家主去赌石坊弄到了这么一块石头。 头至尾五尺二,左到右三寸三。 就是这么一根儿细柱子一样儿的石头。 按理儿来说,这样儿的石头是不可能有货的,就算有也不是大货,这么细这么长的石头里面儿最多最多也就是拇指肚儿一样的玩意儿。 可是这唐家主瞧见这石头了,一眼就瞧出来是好石头! 买下来石头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儿想要开开,可是就这么一点儿石皮,铁刀钢锯一堆人弄了半天愣是弄不开它! 都知道这唐爷是弄到好东西了! 可是这东西虽然好没办法儿弄开呀! 有人想了个法子,就说唐爷呀,你把这石头在灶火里头烧上三天三夜,然后夹出来丢进这冰水里头,这不就炸开了吗?虽然说可能伤着这石头,可总比开不开它强啊。 唐家主一听恩!不错,这主意好! 肩扛着这石头往家走,正是寒冬腊月,唐家主先是叫人生火把这块石头丢进了锻炉里头烧了三天三夜,随后叫人在马饮水的槽子里头倒满了冰水! 把这块石头夹出来之后,丢进这冰水里头。 果不其然,这石头“嘭”的一下碎了。 碎了可是碎了,碎成什么德行了? 围着当间儿一圈儿碎的! 碎去外头的这些个石皮之后,剩下的是就是一四尺长三寸宽的青玉! 这青玉晶莹剔透,打这头儿能看到另一头儿,而且是剑型的! 什么叫剑型啊,四尺长青玉三尺半是两边儿开刃儿的,还有半尺正好儿能让人手握着,这是剑柄! 在刃儿和把儿当间儿还有这么一截儿凸出来的地方就是剑标护手! 而且这把石剑上头是坑坑洼洼,就好像是一块石头用另一块石头打出来的一样! 唐家主把这剑拿起来挥了挥。 好剑,真是好剑! 虽然是石剑可是拿在手里头觉不出来沉。 而且呢,坚硬无比! 一般的金铁之器一撞就是一口子! 唐家主给这把宝剑起名儿叫月兰剑! 这把宝剑是代代相传一直到现在,唐家分了家,大哥没有继承家业而是去外头闯荡。 前文书咱们说的天津城四霸天,当中最厉害的北霸天唐晨唐志豪就是上一代唐家的老大。 而这老二呢,用办法逼走了大哥自个儿继承家业,论本事他真的有,可是再有本事……也没活下来。 怎么着呢? 就在张书忠养伤的时候儿,这把剑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天社府粮仓守卫的心口! 粮仓的人上上下下是一个都没剩,现场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就只有这把月兰剑! 至于里头的粮食那是一粒儿都没给剩下啊! 天社府的粮仓是留着荒年赈灾的时候儿用的啊,本来就不算多又被人这么一盗走那就更是雪上加霜啊! 当时雷王府代管天社府大小事宜,当即雷老虎就带人抄了唐家,把唐家老二斩立决! 这粮食一丢随之而来的就是粮价飞涨,一斤米就得一百大钱! 再加上不知道为什么,天社府周边的地都被人撒上了盐,这一季结出来的粮食是少之又少! 天社府因为这次这一年来往外走的人丁有两万余口! 可是! 实际上是少了三万口儿。 当中有一万口儿人投了雷老虎,成了雷老虎的私兵! 一万人啊,说多不算多说少可也不少。 当然了,在朝廷的火铳一轮齐射,大炮一轮儿轰,这一万人也算不得什么,可是趁着朝廷反应不过来,这群人祸乱一地绝对是够了! 把梅州翻个底儿朝天那都是轻而易举! 那么说雷王府打哪儿来的粮食? 这还用问吗? 抄唐家得来的钱粮,除此之外这粮站也是雷老虎劫的。 按理来说要是真的是唐家老二劫了粮站,好歹得审问审问吧? 这卷宗上头写的是唐家老二拒捕,杀了三个贼人,王爷府的人无奈之下当场打杀! 唐老二他不是老大唐志豪啊,不会武功啊! 他不会武功的一个人怎么拒的捕呢? 就是雷老虎派人偷了月兰剑然后嫁祸给唐老二,而且最后还把这月兰剑当作证物收藏在这王爷府! 人粮财剑都归了他,责任还不在他身上。 不仅如此他还上书表功! 说自己有功劳,破了这案子! 瞧着这个卷宗张书忠是一阵牙疼啊。 没证据啊。 就算是大家都知道这是雷老虎干的,可是证据呢? 没证据说一千道一万你也是没道理! 就在张书忠嘬牙花子的时候儿。 打外头进来一人。 北冥斩天。 这北冥斩天一身儿夜行衣,进来之后对着张书忠抱拳拱手叫了一句:“干爹。” 这一声干爹自然叫的是一千个不乐意一万个不服气呀,可是呢,得认。 自个儿要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就得咽气,拿得起放得下拎得清。 “唉……你比我都大上那么一点儿吧?你这干爹叫的……行了……查到了吗?” “呼……查不着,天底下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留下痕迹。” “……唉……果然如此。” “可是……天底下也不是做什么事儿都需要证据。” 北冥斩天打身后头掏出来一截儿黑布,然后往书案上头一放! “您瞧瞧这个。” 这黑布缠着的东西好像是一根棍子。 张书忠打开了这布包儿一看。 诶呀!月兰剑! 第8章 青兰玉剑石中月,滴血认神恶报循环(中) 这黑布裹着的玩意儿赫然就是那月兰剑! 晶莹剔透映着这烛火的微光是闪烁不定,好像自个儿也会发光一样。 这是好宝贝呀,扔着卖卖它个十万两雪花儿纹【银跟玩儿一样! 这东西怎么就被北冥斩天拿到了手? “你去偷东西了?” “什么叫偷啊,我这是盗!有道为盗无道为偷!”北冥斩天把这剑收好了拿黑布裹起来,紧接着背在了身后头,紧接着瞧了瞧张书忠,“干爹,这事儿可还有你一份儿呢。” “我是人微言轻武功低,这里头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啊?” “嘿……我跟你这么一说你就明白了。” 父子二人秉着烛光聊了半宿。 第二天,张书忠带着人去往雷王府拜访。 名义上天社府这些日子都是雷王府代管,自个儿这个天社府的知府回来了都得去拜访拜访。 当然了,自个儿去肯定是不行,张书忠难得穿了一身儿锦浣的衣裳。 前文书咱们说过,这锦浣值钱极了,一尺就够一家子人吃上两年的。 张书忠为官清贫,那自然是买不起,这一身儿衣裳是回来之前自个儿的大伯张文升给的。 张文升疼自个儿的大侄儿啊,扯了这么一匹最好的锦浣给张书忠做了一身儿衣裳。 来之前就跟他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出来进去的得有一身儿得体的衣裳,省的被别人瞧不起。 走在最前头的是张书忠,跟在张书忠两边儿的那自然就是捕风捉影北冥斩天还有弄捕潢池墨丹朱。 这二人得寸步不离护着张书忠。 倒是一直跟张书忠关系不错的墨休景现在就只能跟在张书忠身后头了。 再往后就是几个抬着礼箱的差人。 到了雷王府大门儿,递上去了拜帖和礼单,门子引着张书忠一道人往里走。 刚上任的时候儿,张书忠就跟着张文升来过这儿一趟,可不管来没来过,来了几次,只要是瞧见这雷王府的高墙大院儿,就没有一个人不摇头的。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都是小事儿,雷王府的院子里头专有一种梅花儿叫天缝梅! 什么叫天缝梅啊,咱们都知道这梅花儿好看,可是古代的文人墨客最喜欢的不是正经的梅花儿。 也不知道是为了审美还是为了什么,都会把这梅花儿的主枝儿给截去,让这梅花儿横着长。 说这么好看,可是这确实是好看,可你要是说梅花儿直着长就不好看了么?也不尽然,我瞧见过一回,也挺好看的。 我不知道各位上学的时候儿学没学过病梅馆记,说的就是这梅花曲直道理。 这天缝梅也是人弄出来的,咱们都知道梅花儿冬天开,梅花香自苦寒来嘛。 可是雷王府的这天缝梅一年四季都开花儿。 而且这天缝梅为什么叫天缝梅呀?天缝天缝,苍天裂开一道缝儿这是打雷闪电! 这天缝梅的栀子的这个形状啊就跟闪电一样,而且这树皮上头的裂纹儿也是一样。 甚至于开出的花儿上头都戴着白色儿的闪电纹儿! 这就是天缝梅。 至于说为什么这花能一年四季都开放。 这得是千里迢迢从天山上头带来的冰雪,用这冰雪来养这花儿,这才能一年四季都开花儿。 不说这王府之内的其他东西,就单说这天缝梅一年维护下来的银子。 不客气地说,让新朝天下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吃上一年还有富余! 您就知道这雷王府多富贵了,这是银子砸出来的! 北冥斩天止不住地看,倒是墨丹朱不在乎。 见习惯了,怎么当初也是雷老虎的干儿子呢,虽然大部分时候儿都在钱家庄那边儿,可是偶尔也会来王府住上一段儿日子,办点事儿什么的。 一路走到了待客厅,雷老虎不管怎么看张书忠不顺眼,现在这面子上得过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摆宴接风洗尘的流程不能少,客套寒暄说起来。 这二人如何打机锋如何你来我往咱们不提,主要是我也没经历过我编不出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北冥斩天突然开口道: “雷王爷呀,卑职听说那唐家有把月兰剑现如今落在了你的手里。” “欸~北冥神捕说的什么话,此乃案犯的证物,本王不过是保管罢了!” “哦……不瞒雷王爷您说,卑职也是爱剑之人,江湖上有不少月兰剑的仿品,这真品我早就神往已久,不知道卑职有没有这个福气亲眼瞧瞧摸摸呢?” 雷老虎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儿。 张书忠这一趟回任肯定是想要打压自个儿,自个儿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每一步儿都得斟酌着来。 可话是这么说了,你不给也不合适,天知道会不会借此发难? 雷老虎挥了挥手吩咐身边儿的陶白瑕:“去,把月兰剑给北冥神捕取来。” “欸,我跟着去吧。”北冥斩天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欸,你可别看完了就放回去,也拿过来让我瞧瞧这剑有多不凡!” 张书忠拽了一下儿北冥斩天的袖子。 一刻钟的功夫儿,俩人回来了。 “雷王爷是真舍得呀,竟然把这月兰剑放在自己的宝库当中,如此一来一般的贼人那定然是进都进不去,谁也不能把这证物偷走!” 一进来,北冥斩天就说这个牙碜的话。 是真心想要夸雷老虎吗?那铁定不是啊,这就是在说雷老虎你中饱私囊把这东西私吞了。 “欸~本王身为新朝的王爷,这些小小的牺牲是应该的!” 雷老虎就好像没有听出什么意思一样,应下了奉承。 北冥斩天拿出来这月兰剑,对着光一瞧好家伙,真是把好剑啊。 就算是那老坑冰种的上好翡翠也比不上这块好青玉! 真真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是透明的了! 更别提这东西浑然天成自为一体还结实! 北冥斩天一抖身子“刷拉拉”身后陵光剑出鞘“当”一下儿就砍在了月兰剑上。 “好!不愧是月兰剑!坚硬无比!我这陵光剑乃是火灿铜打的,便是江湖上那些个有名有姓儿的神兵利器挨上陵光剑这么一下儿都得两段儿,不曾想这月兰剑上头竟是一个印儿都没有啊!好剑,当真是好剑!太好了这把剑!” 北冥斩天连说三个好剑,又把这把剑递给了张书忠。 张书忠哪儿懂什么是好剑啊,装模做样儿看了一看,抬手就把剑递给了北冥斩天。 “斩天,这么好的剑光看多没意思,你御剑门的剑法飘逸灵动,去舞上一舞给雷王爷助兴!” “欸!” 北冥斩天拿了剑就往外走。 “欸~一个人舞剑有什么意思啊?白瑕,你去把龙鸣给我叫来,让他和北冥神捕切磋一二。 插招换式你来我往有去有回这才有看头儿嘛~” 雷老虎摆了摆手,陶白瑕下去叫人了。 这龙鸣又是什么人呢? 他也是雷老虎的干儿子,江湖人送外号龙鸣子,姓周名叫周龙鸣,大名儿长荒。 周龙鸣乃是龙吟山庄出身,在江湖上剑法也是数一数二,除了一些个大家之外没人斗得过他。 不知道这北冥斩天为什么舞剑,万一若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话……自己也得有一位项伯保上一保! 这周龙鸣就是自己的项伯。 不一会儿,周龙鸣来了,先是见礼,随后二人插招换式切磋起来。 从来盛名之下少虚士,这周龙鸣一招一式一时间竟然是不下北冥斩天! 俩人过了三十二招,北冥斩天忽然一甩手这月兰剑脱手而去! 这脱手的方向赫然是雷老虎! 周龙鸣一瞧这可不行,一甩胳膊“龙渊崩!” 一声龙渊崩之后,周龙鸣掌中铁剑“啪啪啪”碎成三十六片儿碎片儿,弹飞了月兰剑,然后这月兰剑擦着雷老虎的脑袋“邦!”这么一下儿! 钉在了墙里头。 第9章 青兰玉剑石中月,滴血认神恶报循环(下) 雷老虎伸手摸了摸天灵盖儿。 有血。 脑袋顶儿给划开了! 雷老虎还没发作,就瞧见张书忠一拍桌子手里头酒杯往地上一摔! “哎!北冥斩天你这个没眼睛的东西!你这是想干什么!?反啦!?不要命啦!?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 却见北冥斩天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如捣蒜。 “诶呦爹耶!您饶我一回!孩儿用惯了飞剑一不留神就脱了手!非是我有意为之啊!雷王爷您宽宏大量!就把卑职当个屁放了吧!” 雷老虎看了看张书忠又瞧了瞧北冥斩天。 心里头知道他们这是在做戏,可是做戏归做戏,北冥斩天脑门儿都出血了,自己要是追究他们的责任,甚至要了北冥斩天的命都没问题。 可是四大神捕同气连枝,万一自己杀了北冥斩天,另外三个混账仇杀了自己,自己的干儿子可没办法儿挡着。 那备足了火药的弄捕潢池墨丹朱是什么样子自己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在那东西面前整个雷王府的兵马都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雷老虎嘴角翘起来,摆摆手。 “欸~张大人不必如此动怒,本王这不是没事儿吗?今年还是本王的本命年呢,见点儿红不算什么!说不定红见多了,我还能更进一步呢!” 这话说的有点儿意思。 本命年见红不算什么,这是原谅了北冥斩天。 红见多了还可以再进一步是什么意思? 一个王爷,一字儿并肩王!他已经到头儿了呀,还能怎么再进一步?那就是皇上了呀! 雷老虎的意思就是,你们要是再这样搞小动作,我可就起兵造反了啊。 张书忠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对着北冥斩天道:“还不快谢谢雷王爷宽宏大量!” 北冥斩天接着磕头,雷老虎摆了摆手让人把剑收起来。 继续摆宴吃菜喝酒,一直到了辛时,这宴才算结束。 无论如何,这顿宴席表面儿上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等张书忠他们走了,雷老虎招了招手,府上的太医赶紧来把脉,瞧一瞧有没有中毒之类的。 给雷老虎仔细看了看,太医长出一口气:“王爷,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就是受了些惊,我给您弄些安神的方子。” “嗯……去吧。” 雷老虎摆了摆手,紧接着陶白瑕走了过来。 “干爹,孩儿已经把剑放回了宝库。” “不成,这剑不能放在宝库了,你去把剑放进我的内库当中。我就怕他们偷了这月兰剑栽赃陷害于我。” 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都知道你有多冤枉,雷老虎也是一样儿。 他当初用这个法子栽赃了唐家,难免就有人盗走月兰剑栽赃自己! 比起宝库,内库才是最重要的。 陶白瑕将月兰剑送到了内库当中。 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内库里头放着。 就比如说,龙袍金刀! 咱们也不知道是不是造反也有这个相关的规章制度啊,但凡是要造反的人家里头肯定是有着龙袍金刀,你说说这咱们不管是听书啊还是看电影,里头只要是有人造反那铁定家里头就有金刀龙袍。 这雷老虎也不例外。 似这等大逆不道的东西,铁定是不能在宝库里头放着呀,都在内库里头,藏得深着呢! 雷老虎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自个儿也站起身来跟着陶白瑕去往内库。 看着内库里头的月兰剑,又看了看自己的金刀龙袍,总觉得脑子里头有什么弯儿没拐过来。 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亲手给月兰剑擦了一遍,雷老虎合上了内库,离开了暗道。 然后吩咐人看紧了宝库,最好是有人来此处盗宝剑立刻就能发现! 抓个正着那是最好! 点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干儿子,没有叫周龙鸣去。 谨慎一点儿总没错儿。 一夜无话! 可……这一夜无话是对雷老虎来说的。 府衙当中可是忙活起来了。 北冥斩天坐在房里头与张书忠面对而坐。 紧接着墨丹朱和另一个人也走了进来。 另一个人是谁?令骥捕鼠华丰华丝丝! 华丝丝进了屋儿看见北冥斩天脑门儿都见血了,微微一笑。 “大哥你怎么把自个儿弄得这么狼狈?” 拿出了东西给北冥斩天处理这伤口。 北冥斩天当然是不在乎,只是看着华丝丝。 “丝丝,你都看清楚那周龙鸣的一招一式了吗?” “大哥你放心,一招一式小妹儿我保管比周龙鸣还要周龙鸣!” “好!你我弟兄三人,丑时动手!” ““欸!”” 丑时一到,穿着夜行衣的弟兄三人就翻进了雷王府里。 四大神捕可不是说说的,现如今天底下能拿住四大恶贼的也只有钟离氏! 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儿那是大材小用! 宝库大门前一群人正守着呢,北冥斩天没废话身子一晃哗啦啦法相真身显出,紧接着两把飞剑“嗖!”就飞了出去! 雷王府的人没跟北冥斩天打过,就是白天瞧见北冥斩天和周龙鸣切磋。 觉得北冥斩天就算是厉害也厉害不到哪儿去。 现在北冥斩天一点儿都不留手! 陵光剑在月光之下好像三十六条赤色流光!唰唰唰紧接着再一瞧! 看守宝库的六人都被扎成了筛子。 每个人身上都有六个窟窿! 喉咙,心口,两胸,丹田,还有脑门儿! 这血也没有溅在地上,而是被一张白纸截住了! 这白纸哪儿来的?自然是华丝丝学会了螳螂捕蛇关颖的腐草化素诀造出来的。 世人皆知四大神捕功法不凡,也有不少人知道令骥捕鼠华丝丝可以学会别人的功法运行无碍,可是没几个人知道其他三大神捕的招式华丝丝也能学会! 用这厚白纸裹住了这几个人的尸首儿之后,华丝丝拎着这些个尸首儿走了,墨丹朱三下两下儿把门给弄开了。 当初也在这儿待过,门儿清! 可是打开了宝库,里头什么东西都有就是没有月兰剑。 “还真被那阉狗给料中了……不在此处!” “不在就不在,咱们既然来了可不能空着手走!拿!” 北冥斩天和墨丹朱拿了不少宝贝,离了雷王府。 然后,兄弟二人脚步没停,带着这些个尸首儿接着奔往钱家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里头好像多了一个尸首儿。 钱家庄是什么地方儿?雷老虎据草屯兵的地方儿,他那些个私兵都藏在钱家庄呢! 这一晚上钱家庄闹腾就没停下! 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雷王府门子刚打开大门儿,就有一个人浑身浴血栽了进来! 他乃是雷老虎的义子干儿,专门儿给他屯兵,现如今浑身浴血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苦! “诶呀!九少爷您这是——”“快通知干爹!钱家庄”“扑哧——” 一只黑色的遇见打后脑扎了进来! 这干儿子,死不瞑目! “诶呀!出事儿啦——” 门子一声大喊!雷王府上下都活动了起来。 雷老虎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全,紧接着就来在了院子里头。 “怎么了怎么了!?” 瞧见自个儿干儿子的尸首,雷老虎先是心里头咯噔一下儿,紧接着看了看四周,发现自个儿的干儿子没来齐! “欸!我的儿怎么没有来齐呀!?快去卧房里头把他们找出来!” 雷老虎心里头止不住的发颤,就觉得有什么事儿一样! 紧接着外头有人敲门! “雷王爷呀!听闻钱家庄尸横遍野……我等连夜赶去救人,不曾想找到了些东西,却不知雷王爷想不想观上一观!” 雷老虎一听,得了,自个儿中计了! 第10章 牛鬼蛇神入关内,明月顺水送人情(上) 门子开了门儿把张书忠一众人等带了进来。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还有人牵着狗! 张书忠满脸的惋惜,对着雷老虎是不住地摇头。 “雷王爷呀……我听说了一出惨剧……您向来爱民如爱子,您可得找个什么东西扶住了身子呀。” “欸,本王好歹也是个弓马娴熟的人,不至于那般,你先说有什么东西要让我瞧瞧?” 雷老虎看了看张书忠。 张书忠挥了挥手,紧接着北冥斩天来到近前,把月兰剑丢在了地上! 又有几个人抬着尸首儿放在了雷老虎身前。 “雷王爷,下官本不该问这些,可是昨日咱们才看见这月兰剑在雷王爷您这里……雷王爷……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张书忠指了指地上的月兰剑。 这月兰剑自然不是真的月兰剑,是那一日北冥斩天第一次盗走月兰剑之后连夜仿制出来的假月兰剑。 那么说假的终究是假的,禁不住检验,为什么今天敢来对峙!? 雷老虎瞧着这地上的假月兰剑,心里头也知道这是假的,可是此时此刻自己不能嘴硬承认! 抬了抬下巴,一边儿陶白瑕掀开了那几个裹着尸首儿的单子。 就是没来的那几个干儿子! 雷老虎心里明镜儿一样啊。 理了理思绪。 “不瞒张大人您,这月兰剑今儿早上本王才发现……丢了……明明昨夜晚间本王让自己的义子干儿去看守着宝库……想来是他们监守自盗!不仅盗走了宝剑还做出来这般的伤天害理之事! 本王今日就与他们恩断义绝!” 雷老虎可以说这把剑是假的嘛? 可以! 可问题是说出来之后,自个儿就要把真的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真的月兰剑在哪儿? 和龙袍金刀放在一处! 要是带着他们去了内库,一行造反大罪的帽子就扣上了! 怎么解释龙袍金刀?天冷了自个儿干儿子们给自个儿织的?厨子切菜用的金刀? 自个儿能这么说他们可未必会这么认啊! 只能认下这月兰剑就是自己的那一把月兰剑! 至于翻脸…… 哈,翻脸是要有底气的!可是现如今自己的底气想来已经一夜之间丧尽了。 钱家庄一夜之间尸横遍野这是哪里的尸体?那自然是自个儿的兵啊! 虽然说一夜之间不可能把兵都杀完,可是哪怕只是杀了百人,一夜之间没了百人的性命,这些个兵马士气就已经不一样了。 这时候儿再说咱们造反,他们不把自个儿这个雷老虎绑起来送到朝廷去请罪都是好的! 现如今只有一条路走! 吃了这个哑巴亏! 其实雷老虎此时此刻也可以咬死不认,就说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月兰剑丢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干儿子就是被人杀了带走了! 可是他们既然已经准备的这么全乎儿,肯定还有后手儿! 张书忠盯着雷老虎看了看,只觉得喉头这一股子郁气散了些许,笑着对着雷老虎拱了拱手。 “既如此……下官就先告退了。” “张大人,虽然现在是大晴天,路上也没有水坑水洼,可是还是要小心呐,本官这一年来没来得及修路……小心路滑……摔出一个好歹儿来!” “欸~这方面就不劳雷王爷挂心了,本官这次回来所要处置的一干事宜当中就有修桥补路! 欸对了……雷王爷呀……我这干儿子墨丹朱最近特别的邋遢……丢了好几个小葫芦儿……您帮着留留神。” “本王会的。” 张书忠摆了摆手,带着一众人扬长而去! 雷老虎长出一口气。 得了,狠话没放成……反倒被将了一军! 张书忠方才所说的葫芦是什么,可没人比雷老虎知道的更清楚了,现在府中还有几个呢! 那墨丹朱当初好歹也是自己的义子干儿,会做炸药这在雷王府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想当初在自己这儿,这墨丹朱想要做炸药得藏着掖着,毕竟有些东西朝廷管制,就算是自己想要弄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可是现如今,墨丹朱就是朝廷的人!他想要做炸药不是想做多少就有多少? 朝廷终究是朝廷啊! 想到这儿,雷老虎是豁然开朗。 说不定,墨丹朱的炸药的方子朝廷已经知道,甚至用在了火器上头,自己想要造反更是难上加难了。 雷老虎摇了摇头摆摆手,就有人过来把这几人带下去埋了。 “白瑕,去把月兰剑取出来,重新放在宝库当中吧。” “是,干爹。” 闹剧结束,众人自然是散去。 可是谁也没有瞧见,周龙鸣跟在了陶白暇的身后是不疾不徐! 说完了天社府的乱子,咱们本该接着说两位少年英雄李长青和钟明路。 可是这二位爷还在赶路,没到地方儿之前有个地方儿出了事儿。 什么地方儿? 不夜城。 当中有这么一个人打不夜坊里头走了出来! 这人她既不是朝廷的,也不是道儿上的,但是若是提起这人的根脚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山海关外,邪教巫神! 都说世间万物皆均衡,有道是生天便有地是有正便有邪! 如今江湖当中的门派可以说都是正派,虽然明里暗里也干了不少腌臜事儿,但是他们不会放在明面儿上来,而这邪教可不同,那当年新太祖未曾登基坐殿之时,力迅药散魂五大邪教办事儿那是四个字儿的批语:无法无天! 新太祖登基之后,脚踢浩然院,拳横两界宗,刀劈寸莲教是剑挑药王门! 唯独只剩下一个巫神教,新太祖并未赶尽杀绝绝,而是将他们尽数赶去了北地蛮荒,关外之地! 还遣墨家世代镇守山海关是绝不许一个巫神教入内。 究竟为何这巫神教不覆灭,江湖之上这三百年来是众说纷纭! 可有一个说法儿……最为流行。 那就是,那巫神教,有神仙! 明夜教不夜城当中有一不夜坊,乃是新朝赫赫有名的烟花之地这咱们之前也说过了,就在今天,打里头走出来这么一人。 这人光着脚,脚脖子手腕儿上都戴着用金丝儿银条儿编的手镯。 手镯上边儿拴着大红色的绸缎,另一头儿拴在腰带上。 大腿上绑着一个环儿,上边儿还有两个银色的铃铛,跟着这姑娘的走路步伐是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再看头发,扎了两个小辫儿卷起了那一头黑发束在背后,好似那马尾一般。 两条小辫儿也都用金丝银线儿缠着,虽然穿金带银可是这小丫头没让人觉出来珠光宝气,反而是让人觉活泼俊俏。 好马配好鞍啊。 谁见了她都得夸一夸,是好一个有灵气儿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也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就往不夜楼去。 前文书咱们也说了,不夜楼下不夜城,不夜城中不夜坊! 不夜城是明夜教的产业,明夜教的总坛就在不夜城中心,最高最高的那一栋楼就是明夜教的不夜楼! 不夜楼为什么叫不夜楼?就是因为不夜楼楼阁当中有一朵火是长明不熄! 明夜教的人都说这乃是燧人氏钻木取火的第一朵火的火种,这是明夜教的传承也是明夜教的跟脚儿! 那么说这是真的假的?咱们现在知道这不可能,可是在咱们这书里头,这就是真的! 为什么是真的!因为现在这人亲眼见过! 这人到底是谁?她大名叫做夜明,现如今已经七十三岁高龄! 虽然说七十三岁,可是不管是谁来看这都是一个俊俏活泼的小丫头。 不是她驻容有方,单是因为她身后有一位姥姥名叫……不夜明! 第11章 牛鬼蛇神入关内,明月顺水送人情(中) 不夜明,明夜教的总坛中央的楼它叫不夜楼,明夜教的存身之处它叫不夜城,就连明夜教最挣钱的一条花街都叫不夜坊。 要说这不夜明和明夜教没什么关系,恐怕您各位也不会信。 不夜明前文书咱们也说够了,关外五仙之首!那么她的法身是什么呢?她是什么玩意儿成了精? 古人云腐草化萤生星火,这不夜明就是一条母的萤火虫。 到了现在她也是一条萤火虫! 法身庞大如同山岳! 关外神仙妖魔就没有不怕这一位的! 就算是镇仙神侯钟离无巧跟这一位交谈也得让她三分。 当然了,也就三分。 钟离无巧因为关内的乱子想要拜访不夜明的时候儿,这不夜明没有见客,倒不是因为她不想,实在是因为不能。 她已经入了关来处理这事儿了。 不夜明的法身庞大没办法儿活动,就只能让自个儿的门徒夜明代劳,自己上身出马来寻! 此时此刻的夜明虽然还是个小丫头可是实际上在动的是不夜明。 不夜明走走停停来在了明夜教的总坛当中,远远儿的瞧着不夜楼上头长明不熄的灯火,没说话。 紧接着扭头绕着明夜教的总坛转了两圈儿,就到了北边儿。 坐北朝南,北边偏阴,这明夜教的灰漠就在此处! 什么叫灰漠呀?就是一个大坑,这大坑乍一看就跟湖一样无边无沿儿,里头不是水是骨灰! 但凡明夜教弟子身亡之后不可土葬全都要火化成灰,骨灰洒在灰漠当中,这是明夜教的祖训! 现如今这灰漠当中厚厚的一层骨灰都是这上千年来明夜教门人的骨灰! 灰漠四周种满了松槐杨柳四种树,灰漠当中一丁点儿风都吹不起来! 不夜明来在了灰漠当中,三两下儿跳到了树杈儿上头,看着这灰漠是长叹气。 这都是自己的徒子徒孙啊。 虽然说自个儿被赶出了关外,可是不夜明她还是认为自个儿的根儿在这儿。 就是钟离氏和墨家也默许了不夜明隔上几年入关来明夜教祭祖。 祭的是哪一位? 木中取火三皇之一燧人氏! 想当初燧人氏钻木取火她八岁! 这可不是一句虚言啊,她是真的见过燧人氏! 关外众仙之祖可不是她信口胡诹的,而这明夜教也的的确确是燧人氏的传承,就连那火种也是燧人氏钻木取火第一苗! 此刻不夜明就待在此处等! 一时三刻,周围开始有动静儿。 十几个身穿黑衣身上别着槐树枝儿的人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身上带着铁锨就在灰漠当中开挖! 虽然说这些人只有一人一把铁锨,可是这几人的速度是真快! 好家伙三两下儿这些人就掀了一层骨灰,显出来下头的地皮! 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等会儿,轻一点儿,别伤着了里头的金人!” 领头儿的人摆了摆手,这群人的铁锨慢了下来。 再看领头儿的人一铁锨下去,忽然就有一只手搭在了这人肩头! “嘿!别闹!铲歪了怎么办?” “哈哈,铲歪了……那姑奶奶我就要你的命呗?” “嘿!?” 这人猛回头瞧见一个人先是吓了一大跳,紧接着一抖身子:“请槐安姥姥上身!” “槐安姥姥助我!” “请槐安姥姥哇——” 这一群人都抛了铁锨纷纷大喊。 还有人对着不夜明放狠话! “小丫头你可莫要怪我们心狠!要怪就怪你妨了姥姥的路!” 不夜明听到这话双肩抖擞“噗嗤儿”一声儿乐了。 “笑话,就连松雪颜那小丫头儿都不敢自称姥姥儿……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棵槐树竟然也敢自称姥姥了?” 不夜明一手抓住了扑上来这人,紧接着手一抖! “呼——” 一股子红光从这人身上烧了起来!紧接着一甩手“啪!” 这人连衣裳带着人烧成了一块焦炭! 不夜明伸手点指。 “我告诉你们,就算是长白山松雪颜来了瞧见我……也得毕恭毕敬磕个脑袋叫我一声姥姥!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刨姥姥我祖宗的祖坟!?” 领头儿的人一开始还没看清楚这人是谁,现在仔细一看这人身材样貌我的亲娘! 这是仙祖不夜明的座下弟子! 再一寻思方才夜明口中的话,现在这明显是不夜明出马! 坏了! 刚想要跑这人就觉得身后头一股子热气儿! 紧接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 大白天愣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回过神来领头儿的那人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若不是怕你们污了这灰漠,姑奶奶我保管把你们烧的渣儿都不剩!”不夜明把这焦炭丢了出去,又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人。 “说说吧,你们口中那槐安姥姥是怎么入的关,又是为什么入关!?” “欸呦喂!姥姥呀!姥姥!我们只是奉命过来关内寻找始皇帝的十二金人儿,剩下的我们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哇!您饶了我们!” “你们连怎么入关的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们蒙上眼睛一路晕晕乎乎的就进来了!” “那你说除了明夜教你们还要去挖谁家的祖坟!?” “我只知道我们要挖明夜教的组分,剩下的我们是都不知道啊!” “……既然如此那我要你们何用!?” 又是几道火光!原地只剩下几块焦炭! 不夜明离了灰漠。 过了片刻,明夜教教主曹教主带着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儿来了灰漠。 看了看这几块焦炭,俩人互相对视。 “老曹……你瞧着……” “用火的高手儿啊,除了咱们俩天底下还有这么会用火的?”曹教主看了看这焦炭,一边儿咂嘴一边寻思。 “燧人林那老东西行不行啊?” “嘿,他要是有那本事还用得着被咱们打的狗脑子都出来?” “……多事之秋啊。” 老头儿晃了晃脑袋,没管这茬儿。 不夜明离开了灰漠,继续往东去。 这事儿,还不算完。 说完了不夜明,咱们接着说二位少年英雄,他们走到了台州府,正打算在台州府租一艘船直奔中州。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听到了什么风声,去往中州的船一艘都没剩下。 李长青长叹一口气:“哎呀,江湖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抬不住啊。” “嗯?抬?” “哦,我老家是雍州和台州附近的,抬在我们那儿就是藏的意思。” “哦……江湖上藏不住事儿那是肯定的,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走陆路吧,无非就是快马加鞭罢了。” “甭管快马加鞭不加鞭的事儿,钟兄啊,咱们不找人了?这一趟茶馆儿也好客栈也罢都没见你问人啊。” “办事儿总得分清楚主次,这次回关内我是办正事儿的不是来……欸呦喂!” 钟明路忽然一拍脑门。 “怎么啦?” “我干爹还让我去南州处理处理那白鹅派呢!” “白鹅派?哦……钟兄说的是那大秦的门派。” “欸~现在已经不是大秦人了,是我新朝秦州郡的人,我新朝铁蹄已经踏进他们国门了。” “哈哈哈哈……好一个新朝秦州郡!二位少侠,若是不嫌弃的话……与我兄妹二人同乘一舟如何呀?” 俩人在这边儿唠着,忽然就有一个人插了进来。 却看这人手拿着一把白纸扇,身上穿着一身儿素白素白的长袍,一头黑发带着一个汉白玉的簪子。 这人浑身上下除了头发和瞳仁儿是黑的剩下的地方儿都是白的! 而这人身后头畏畏缩缩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这小丫头一头白发如注上头缠着黑色的丝带,身上是一身儿红黑相见的长裙。 俩眼睛的瞳仁儿是淡红的,比兔子眼睛淡一点,可是这俩眼睛左瞧瞧右看看还真跟个兔子一样。 谁瞧见谁都得稀罕! “哦,多谢二位美意……却不知兄台尊姓高名?”李长青抱拳拱手。 “哈哈哈,你不认识我小侯爷总得认识我吧?” 这人扇子一合打在手心儿看了看钟明路。 “哈哈哈哈,长青啊,这人是抚州江家大少爷他是江司明!” 第12章 牛鬼蛇神入关内,明月顺水送人情(下) 抚州江家,官宦之家名门望族这些词儿放在江家身上那是一点儿都不过分。 江家家主现如今是朝中的吏部天官尚书郎! 而江家的亲家,也就是这位尚书郎的媳妇儿李家的家主是户部尚书。 两家儿都是朝中的要员。 说的难听点儿这可就是结党营私,可是他们两家儿干干净净明明白白,东厂锦衣卫都查不出什么来。 两家儿在这朝廷当中名声都还不错,就是在江湖里头名声不显。 毕竟这绿林道吃的还是能耐手段,江家再是名门望族又如何?不像墨家那般有天一阁也有家传武功。 最多最多就是有混不下去的江湖中人收了江家的钱做了江家的狗。 因此江家终究只在抚州这一郡有些名声。 钟明路认识他是因为大家都是官面儿上的人,想当初钟明路大婚的时候儿,江司明也来了,无论如何吏部天官的孙儿总得是要和镇仙神侯的义子干儿打好关系的。 实际上李长青和江司明俩人他们是见过的,只不过两人当时没坐在一桌儿,互相之间虽然是打过照面儿,可是也没说上一句话。 当然了,江司明认识李长青,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啊,武林小会的头名啊,江湖上的事儿传的可是最快的!比三年一届的文武状元都要传得快。 李长青一听钟明路的介绍,赶紧是对着江司明抱拳拱手:“原来是江大少爷,久仰久仰!” “嘿……你这人真假得慌。久仰大名,你倒是说说打哪儿听过我哥哥的名号儿?” 李长青刚说完了话,江司明身后头那白毛儿小丫头儿就娇滴滴脆生生的念叨了一句。 “啧,梳月!” 江司明一皱眉毛呵斥了一声。 自个儿妹妹天生白发赤瞳是不祥之兆,江家怕她出去被别家的小姐儿欺负了,很少带她出来。 这一回江司明想要去中州凑凑热闹儿,江司明寻思着总让这丫头在家里呆着也不合适,十六七岁儿破瓜之年的大丫头了总不能闷傻了,干脆呀,跟着我一块儿出去长长见识。 有我在身边儿也没有谁敢欺负你。 可是这江梳月总是在家里头闷着,长辈儿哄着下人供着难免这性子就有点儿刁蛮,对于这些个奉承客套的话那是一点儿都看不顺眼。 一路上搅局搅得江司明脑浆子都要开了呀。 这要是不自个儿妹妹自个儿都要按水里头淹死了。 “咳……那个……李少侠别在意,我小妹让家里人宠坏了。”江司明一挥手把江梳月揽在身后头,对着李长青不住的点头。 “哈哈哈……江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李长青大度的摆了摆手,紧接着低头看了看江梳月,“小丫头儿啊,我这可不是客套话!我是真知道你哥的名号。 不过这倒不是你哥哥名气大,我是因为你才知道的你哥哥!” “呸!登徒呜!!!” 江梳月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江司明捂住,捂得这叫一个紧呐。 一边李长青和钟明路看的是哈哈大笑。 李长青擦了擦眼泪儿笑道:“小姑娘啊,你说你也是白发,我这钟兄也是白发,想当初钟兄叫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关于他亲人的事儿,我可不得从这白发之人身上找么?” 李长青是真的知道江司明,也知道江家,不是因为吏部天官也不是因为大少爷的能耐。 就单单只是因为这江梳月天生白发。 想当初钟明路随口一提,叫李长青留意一下儿有关自个儿身世的事儿,李长青记在心里头了,江湖当中闲话传的最广,这江家有女天生白发的事儿李长青也知道。 江家兄妹二人的名号就是这时候儿得知的。 当然了,只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 听了李长青的话,这位江家小姐这才看向了钟明路。 “欸?你这头发……不是染的?” “虽然不是染得可也算不上天生的,我是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 钟明路摸了摸自个儿的脑袋。 “哦?你发什么愁啊?” “哈哈,我发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愁!” 钟明路话说完四人都笑出了声儿。 笑完了几个人登上了楼船。 江家大少爷大小姐出游那肯定不能一艘小船儿,更别提是要从水路直接去中洲呢,带的东西那就不能少,这么一艘楼船乍一看就得一亩地大小。 除了这四个人之外,还有不少的家丁奴仆和保镖,林林总总得有几十人。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二位不会武功,也就是江司明喉咙当中有这么一口浩然气。 真要是遇上什么危险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得多带一点儿人才行。 上了船之后,扬帆启航。 这一路上江梳月是光绕着钟明路转。 怎么呢?钟明路在关外呆了两年,这关外的风土人情这些个神仙异士都是江梳月没听过的事儿。 别说江梳月了,有的事就是江司明都没听说过,新鲜! 更别说这钟明路也是一脑袋白毛儿啊,江梳月看着钟明路就顺眼。 话就来在了这一天,又是在海上,江梳月津津有味儿的听完了钟明路讲的奇人轶事之后,安安静静的坐在钟明路对面儿喝茶。 江梳月小脑袋看了看一边儿和李长青站在船头不知道说什么的江司明,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 “欸,三不知三不知,你……教我两手儿呗?你看你这么厉害,随便儿教我两手儿,我不就也这么厉害了?” “啧……这些个功法我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虽然学得会可是我不会教别人啊。” 钟明路一摊手。 这说的是实话,虽然说他厉害,不管什么功法只要是看上一眼就学得会,可是学得会不代表就会教人。 “再说了,我能学会别人家的武功这是我有本事,他们谁也不敢说我什么。 可若是我教给了你,我敢教你敢学吗?你不怕他们来找你麻烦?” “嘿!?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江家诶呀!?江烛你干什么!?” 江梳月捂着脑袋看着江司明。 方才江司明一扇子打在了江梳月脑袋瓜儿上头了。 “没大没小儿,直呼我的大名,今天晚上你别想吃点心!” “欸!江烛你——” “不好意思了钟兄,舍妹不懂事,绿林当中的规矩并不甚清楚,也是我疏于教导,让你看笑话儿了。” 绿林道当中对传承看的又重又轻。 什么叫又重又轻啊? 你要是自个儿有本事,瞧一眼就学会了,自个儿偷摸儿从哪儿学了谁家的功法,一般不会有人追究。 总得给人一条活路。 可若是你学会了你还去教给别人,只要被逮住喽,直接弄死县衙都不会过问。 偷师不问,私教灭人! 钟明路摆摆手表示自个儿没在乎。 “没事儿,这不算什么。总是闷在家里不知道这些规矩也正常,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你想啊,但凡你妹妹一早就接触了这人间苦辣酸,我估摸着现在可就是跟咱们一样满嘴车轱辘话了呀。 这么好看一小丫头儿要是跟咱们一样满嘴车轱辘话反正我是觉得不合适,你瞧现在她多有灵气儿啊。” “哈哈,这么一说钟兄你也觉得我妹妹不错?” 江司明摆摆手让江梳月一边儿去,自个儿坐在了钟明路的对面儿。 “当然不错,我可不是恭维呀,这天底下除了墨家那位小小姐儿之外我还没见过这么有灵气儿的小丫头儿!” 钟明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既然如此……那……钟兄……不如你我结一门儿亲如何?你既然这么喜欢我妹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娶了我妹妹怎么样?!” 第13章 拦路鸣冤囚灾驻,天子脚下恶化生(上) 钟明路一听这话“噗——”嘴里头这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对面儿江司明早有准备,一打扇子这一口茶水都喷在了扇子上头。 “我说江大少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啧,我可不是跟你‘逗乐儿,我是认真的啊。” “啧,我有媳妇儿啊,而且再过一段儿日子就该生孩子了呀!?” “这不就对了吗!?现在就是纳妾的时候儿啊!” “不是不是你你你你——” 钟明路指着江司明“你”了半天,又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儿,“你……怎么好么样儿的说这个?这要是玩笑,我就当没听过;可你要是非得说这是认真的那我可得跟你认真唠唠。” “诶呀,我也不瞒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妹妹也该出门子了。可是她这一脑袋白毛儿谁家要啊? 嫁女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我家小妹儿虽然叼了一点儿,但是也配得上八抬大轿龙凤彩礼了。 难不成让我妹妹下嫁呀?我们江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那完蛋,边关寒苦,我拿不出彩礼,滚蛋。”钟明路摊手。 “啧,诶呀,谁管你要彩礼啦,我是说这么一个事儿! 我妹子得出嫁,得门当户对,你这个小侯爷且门当户对呢!” “再门当户对那也不成,我有媳妇儿。” “我也没说让你休妻呀,你纳个妾碍你哪儿疼啊?” “哪儿都疼!你还说你心疼你妹妹呢?哪儿有这么个心疼法儿?让自个儿妹妹纳妾?还没听说过谁家大姑娘上赶着给人家当妾的。” “总比下嫁要强啊!我们家儿也是无可奈何,你这么给我妹子打抱不平那你倒是休妻呀!” “去你的吧!” “钟明路我告诉你你说话给我尊敬点儿!你再这么跟我说话我把你打船上丢下去!” “嘿我个暴脾气,就你船上这些个虾兵蟹将全涌上来都不够本侯爷塞牙缝儿的!” 江司明一听这话抄起了茶杯往钟明路脸上一泼! 钟明路躲开了茶水伸手抓住了江司明的领子。 “来!你来!朝这儿打!”江司明撒泼一样腆着脸凑上去。 钟明路深吸一口气儿,把江司明放下。 “堂堂江家大少爷,为了嫁妹妹连这等撒泼的手段都拿出来了呀?” “唉……我这也是无可奈何呀……嘶……你倒是打我呀?” “嘿,我要是真的打了你,你这孙贼不得顺着杆子爬到凌霄宝殿上去啊?”钟明路笑骂一句。 “唉……我是真发愁啊,这一脑袋白毛儿嫁给谁家都不合适,也就是你呀。你也一脑袋白毛儿我妹妹也是一脑袋白毛儿,你说你俩凑一对儿这不是天作之合么?” “去去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就等着我上船呢?我说为什么这船这么少呢。” “你别什么事儿都赖我啊,我把你拉到船上确实是为了我妹妹的事儿不假,可是这去往中州的船少也是真的少。 按理儿来说……这船不该这么少,就算是有热闹儿瞧也不该有这么多的人雇船包船。 更何况这当中还有不少大秦人。 在岸边儿上我因为什么笑啊?就是因为这自称秦州的人我可见了好几批呀。” “行了行了,你也别说你妹妹的事儿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儿就嫁出去了,我这儿,不可能。从你嫂子那关就过不去。” “钟兄的意思是……嫂子不让?” “对呀,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那口子多麻烦,我要是纳妾了家里头可得鸡飞狗跳!你可得体谅体谅我。” 钟明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儿,可是此时此刻这瞎话儿才是最管用的。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江司明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抿了口茶。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路上波澜不惊。 江梳月依旧还是来找钟明路听故事,钟明路也没多寻思这事儿。 可到了中州之后,江司明开始作妖儿了。 四人下了船,江司明就先拦住了钟明路。 “钟兄啊……这一次来在中州我得去先见见我爷爷,我爷爷是瞧见我妹妹就脑袋疼,你先帮着我照顾照顾我妹妹,等我完了事儿之后再来接她!” 江梳月想要说什么被江司明死死的捂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这一趟是来查巫神教的,带着你妹妹你就不怕出事儿啊?江大少爷,你要是再动歪心思……我告儿你,我干姐姐钟离小小可还待字闺中呢!” 钟明路指着江司明笑着说道。 “欸……别闹,不至于,不至于!” 江司明拽着江梳月走了。 钟明路这才点点头,到底还是自个儿姐姐有本事啊,在这圈子里头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瞧瞧这江司明,闻风丧胆! 李长青在一边儿看了看这江梳月,又看了看钟明路。 “钟兄……别怪弟弟啊,你跟那小丫头儿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啧,走走走赶紧走!我先去县衙打听打听……咱们在海上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你去把客栈先找好了,海上飘了这些天我脑浆子晃出来了,今儿晚上好好儿睡一觉,明儿咱们干正事儿了。” “行,回头我上县衙找你去。” 李长青跟钟明路就这么分开了。 钟明路随便儿打听了一下儿,直接奔往县衙。 首先得说说这是什么地方儿。 这个地儿他叫天津卫。 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 天子脚下渡津要处这就是天津卫。 钟明路在道儿上走着,露出来腰间镇仙神侯府的腰牌,免得有些不长眼的东西靠过来。 虽然说此处乃是天子脚下可这也是江河渡口,三教九流什么样儿的人都有,能少一点儿麻烦就少一点儿麻烦。 钟明路东找找西找找就找在了县衙门口。 刚想要进去,忽然就听见耳边有人一声大喊是“冤——枉——!” 震耳欲聋的一声儿冤枉,都喊破音儿了! 钟明路赶紧扭头,就瞧见一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小子打一边儿窜出来,紧接着就想要抓住钟明路的裤管。 钟明路一扭身子躲了过去,紧接着一伸胳膊抓住这人腕子,再一拧身把这人按到了衙门前头的鼓上头! 这么一用力“咚”的一声儿,这鼓响了! “小子啊,你有什么冤枉的?你可得知道……此处就是衙门,你有冤枉你不擂鼓伸冤你干嘛找我!?” 这人被按在鼓上头,虽然说钟明路按着他他挺疼的,可是他依旧强挺着张嘴。 “这天津城的衙门不能给小人做主!小人瞧见您身上的腰牌知道您是能给我做主的人!因此小人才出此下策!” “好小子,还是个识字儿的主儿!既然你识字儿想必也是念过书的,你可知道拦了镇仙神侯府的人是什么下场么!?” “小人知道!大人您就是把我的脑袋给摘了朝廷也不会过问,可是如今小人的冤屈只有大人可以给我洗刷!等大人您听了小人的一面之词之后,就是摘了小人的脑袋小人也绝不眨眼!” “好一个一面之词!” 钟明路一听这四个字儿心里头就信了这人三分。 怎么呢?一面之词这个词儿不是好词儿,此时此刻这人不说自己如何如何冤枉如何如何无辜,提前说了自个儿这是一面之词。 言外之意就是你未必需要真的给我做主,要是你也觉得我真不冤枉那我死了也活该。 钟明路松开了这小子,拍了拍手。 “小子欸,叫什么名儿?” “小姓杜,大名儿杜囚灾,单字一个驻!” “好,杜驻,你随我来,让我先听上一听你这一面之词!” 第14章 拦路鸣冤囚灾驻,天子脚下恶化生(中) 钟明路带着杜驻来到客栈,钟明路甩出一锭银子。 “伙计,给我找个包间儿。” “欸,得嘞,二位爷楼上走!” 跑堂儿的领着俩人往上走,走到了包间儿,钟明路又吩咐:“先沏壶茶,上硬菜。” “得嘞,爷您稍等。” 跑堂儿的离了包间儿,钟明路看了看杜驻。 “说说吧,你有什么冤屈你又有什么怨气?” 杜驻深吸一口气,紧接着缓缓开口。 要说这杜驻,也不是一般人家儿,在天津卫这杜家也算是有名有姓儿。 虽然说没有人在朝为官,封侯拜相,可是也算个地方豪绅,家里头几百亩地几十头牛,算是个小地主儿。 家里头也有人从商,小日子过的谈不上穿金戴银饮金馔玉可是也比一般的乡野小民强上不少。 那么说为什么杜驻落到如此的地步呢? 就得说说半个月前这一桩公案。 这杜家的家主名叫杜连定,大名儿杜疆。 这杜连定是个心眼儿好的人,都说为富多不仁可是这杜连定不一样,他人性好。 家中有不少家丁院工,当中就有这么一个人叫李旭阳! 听过前文书的您各位可能还记得,当初御剑门灭民惨案之后只剩下彭天傲北冥斩天白玉丽还有李旭阳这四个活口儿。 在海上打来打去最后落了水险些被巨鲲全部吞了。 后来海潮水暗流一动,四个人是各自分开,白玉丽被往生堂联合行海教捞了上来,这北冥斩天后来成了天下无贼祸害一方,这彭天傲和李旭阳那时候儿说不到也就随口提了一嘴。 这李旭阳可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好人不长命是祸害一千年! 这李旭阳也让人给捞上来了。 不仅捞上来了,还活下来了。 当初白玉丽下手那叫一个狠啊,纸钱儿穿了李旭阳的肺叶子,白幡儿通了李旭阳的心口。 就连眼珠子都给他耗下来了呀! 这纸钱儿跟白幡儿上头都有尸油,这尸油可就是往生油啊,四大恶贼都搞不定的东西。 可是这李旭阳活下来了。 只因为把李旭阳捞起来的人他叫史尚史业迁! 天津城有东西南北四霸天,分别管着这天津城的流氓混混儿。 这东霸天就是史尚史业迁。 史业迁当年是两刃门的真传,两把歪把儿剪魂刀也是赫赫扬名,后来在两刃门瞧不见有什么往上走的路子,干脆呀,离了两刃门,来了天津卫自个儿谋个出路。 现如今天津卫四十八处明暗的宝局,是他跟西霸天黑五爷合着干的。 有钱有势力,人家官府也不管。 被捞上来之后呢,本来是打算把这小子给扔回去,可是史业迁手底下有这么一号儿人他叫张文泽。 他是药王谷的残党,五毒茜的亲传弟子。 在史业迁手底下吃这么一口饭,他瞧见这李旭阳了。 把这李旭阳带了回来,想要试一试自个儿的医术能不能起死回生。 要说这邪教众人是不服天不服地,现如今江湖之中最厉害的医者是那位神针宗的通幽绝。 据说就是一个人死了也能活生生的拉回来。 可是张文泽不服气呀,你这通幽绝可以干得了的事儿,我张文泽一样能行! 李旭阳心肺都受损了怎么办呢?不着急,我给你换。 一群混混儿流氓都瞧着新鲜啊,都围过来瞧。 张文泽拿出刀来给李旭阳开了膛破了肚儿看了看四周,那意思,换谁的心肺? 四周看热闹儿的流氓混混儿都往后退。 谁乐意把自个儿的心肺给这人啊? 左瞧瞧右看看,就有几个流氓逮回来一匹狼一条狗。 这匹狼是那些外国使臣进贡来的,因为路途遥远饿瘦了,干脆就把这狼给丢了出来。 可丢出来是丢出来,这一匹狼也没有活路儿,只好跟一群流浪狗混到一块儿去了。 这些个流浪狗聚到一块堆儿是四处流浪,哪儿人多就往哪儿去。 毕竟这地方儿流氓混混儿是最多的,见天儿有人打架斗狠。 要说这流氓混混儿啊,打架斗狠还不是点到为止,怎么呢,常听书的你您老各位可能知道,这流氓拼的就是一个狠字儿。 街头打架去了,两帮人抢地盘儿争买卖,分别弄出来这么几个人。 这边儿这人,拿出刀来啪!把自个儿的手指头剁下来了,往一边一放,对面有没有人敢?没人敢就滚蛋!这地儿是我们的! 这时候对面儿要是出来一人,啪!把自个儿腕子砍折了,这边儿就得接着来,剁胳臂断大腿就看你敢不敢了。 不敢就滚蛋,谁怂了谁走人,谁赢了英雄。 两伙人火拼的时候儿啊,对面拿起斧子来对着你砍,你是躲是不躲? 你要是躲开了,自个儿都打你,你不狠啊。 你就得楞着脑袋往上应! 就这么狠! 见天儿这么打架你说这路边儿野狗多吃香啊是吧,天天有吃的,还都是肉。 可是今天这群流浪狗遭了殃了。 等着吃食儿把自个儿也给搭进去了! 有流氓混混把这一狼一狗逮回来拿裤腰带绑紧咯,然后张文泽开刀。 开刀取出来狼心狗肺给这李旭阳换上。 换上之后缝好了又想要把李旭阳的眼珠子换上,可是这狗眼睛对不上号儿。 正在张文泽发愁的时候儿,一边儿有个流氓说了:“欸欸欸,张爷,我听说狼爷今儿晌午杀了头猪,你说这猪眼睛行不行啊?” “嗯……行,差不多儿合适,你去弄过来!” “欸,得嘞!” 这流氓赶紧去找。 这狼爷又是谁呢?也是东霸天手底下的人,他叫吴游。 吴游一只眼睛歪一只眼睛瞎,人送外号儿斜眼儿狼。 这吴游一听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事儿啊?那我得瞧瞧去啊! 中午杀了猪给大伙儿吃肉,这些个零零碎碎儿他是打算自个儿留着吃的。 杀的这个猪还不是一般的猪,是个老种猪,骚气,可是吴游就好这口儿,还把这猪蛋子儿摘下来了,跟眼珠子啊腰花儿什么的呀放一块儿了。 伸手一抓都带着走了。 到了张文泽这儿,寒暄了两句吴游伸手就把兜儿里的东西在酒里头涮了涮塞李旭阳眼眶里头去了。 张文泽正缝针李旭阳刀口呢,没管那些,瞧见李旭阳眼睛闭上了,闭上了就行。 眼眶里头上了药,是张文泽自个儿研究的药,只要塞上那就能自个儿长好,回头把眼睛缠上就行了。 缝好了胸膛的刀口,想要给李旭阳这眼睛缠上的时候儿,忽然觉得不对呀。 怎么这么骚气啊。 扒开眼皮儿一瞧,“斜眼儿狼你瞎呀!怎么把蛋子儿塞进去了!” “诶呦,我眼神儿不好眼神儿不好……换换换。” 这才把猪眼塞了进去。 周围的流氓都拍手叫好儿啊,张爷妙手回春好本事!活死人肉白骨,在世的华佗重生的扁鹊啊! 就这么一手儿,李旭阳活下来了。 活下来是活下来,可是周围人没人喜欢他。 为什么? 奸懒馋猾坏! 流氓混混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呀。 可是这李旭阳聪明。 一个人的品行和他的才气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就说这李旭阳,真聪明。 一边儿在东霸天的手底下干事儿一边儿还进了杜家当下人。 杜家既然在这天津卫立足就免不了和这些个流氓混混儿打交道,流氓混混儿不乐意在大户儿人家儿手下头干活,没面子。 李旭阳不一样,面子算个鸡毛啊?干得少拿的多就行了呗。 杜家跟流氓混混儿打交道都让李旭阳来,李旭阳仗着东霸天的名号儿欺负别的流氓,完了还留杜家的名号儿。 这杜家不知道里头的弯弯绕儿,就知道李旭阳有本事。 李旭阳手还不干净,经常从杜家顺点儿什么东西拿出去卖了,换钱花。 就有这么一天,李旭阳瞧见大堂里头有一个好盒子,一拍手得嘞,就是它了! 第15章 拦路鸣冤囚灾驻,天子脚下恶化生(下) 买椟还珠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咱们都知道,就是不识货,把这盒子当好东西把宝珠给人家送回去。 可有的时候儿,买椟还珠有另一个意思。 就比如说现在,大堂桌子上头这盒儿里头装着一颗夜明珠。 这夜明珠看着就是个好东西,可是这是个假货。 既然是假货为什么杜连定收着了呢? 就因为装着这个夜明珠的盒子是好东西。 前秦的沉香木盒儿!这木盒儿是拿来装玉玺的。 什么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那块玉玺配的是这个盒子。 这盒子往少了说价值千金!一万两雪花儿纹银扔着卖跟玩儿一样! 往大了说,就把这盒子往宫里头一送,封侯拜相都不是笑谈! 李旭阳就瞧上这个盒子了,把珠子拿出来一放,带着这盒子就往典当行去了。 到了典当行给人家掌柜的一看,掌柜的一看,认出来这东西了。 能认出来这件儿好古董这可是长脸的事儿,杜家家主杜连定早就散出消息去了。 在这行儿里头都传遍了,知杜连定捡漏儿弄到这么一好东西,人家都定好了要进献宫中了。 “你这东西……哪儿来的呀?” 掌柜的也不着急,喝了口茶看着李旭阳。 “这……这你甭管!我家传的!” 掌柜的一听就乐了,好家伙你还家传的,怎么你家还是先秦之后? 三寻思五琢磨知道这是偷来的,这东西只要是这行儿的人就知道在杜连定手里头,现如今到了一个流氓手里头,这肯定是偷来的。 可是掌柜的没揭穿。 随便看了两眼之后,把盒儿往一边儿一放。 “二两纹银,你出不出,不出拉到。” 李旭阳一寻思……二两就二两吧,不少了呀。 “行!出了!” 掌柜的拿了二两银子给李旭阳,李旭阳拿着这银子就喝酒去了。 撇开了李旭阳咱们不提,单说着掌柜的,把这盒子收了之后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儿,等人。 等谁呢?等杜连定出来遛弯儿。 杜连定隔三岔五就上这边儿绕绕,说说闲话。 等到杜连定来的时候儿,掌柜的把这盒子拿出来给杜连定看。 “杜大爷,都说你有个前秦装玉玺的好盒子,您瞧瞧我这个,跟你的那个比起来如何呀?” 杜连定一瞧,诶呀,这不就是我的那个盒子吗? 连忙就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我收的那个,怎么到了你这儿了呢? 掌柜的一听,脸上是装模作样,左瞧瞧右看看对着杜连定说我这是一个流氓买给我的。 形容一下样貌体态杜连定连拍大腿。 哎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连忙跟掌柜的说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儿。 掌柜的一听立马儿就把这盒子一推,义正言辞的说:“杜大爷,我这儿有规矩,不收这偷来的东西,您拿走,这是您的玩意儿。 那三千两白银我就当喂了狗了,没这回事儿!” 多黑呀。 二两碎银从李旭阳手里头把这盒子收过来,转手还给杜连定他就说自个儿花了三千两白银! 杜连定好人啊,怎么可以让掌柜的吃亏?带着盒子回家去,另外叫人送了三千两银子过来。 回到家之后摸着这个盒子,有心想要报官,可是起了这愚善之心。 他觉得这李旭阳也不容易,身上都是伤,也是为了活着。 得了,他也拿了三千两银子了,让他滚蛋吧,饿不死他。 报官之后说不定砍了他的脑袋呢。 没这个必要。 于是就找人告诉李旭阳,滚蛋,别在我杜家做事儿了。 这李旭阳是个坏种啊,不占便宜就是亏了。 忽然被人告知,以后杜家不要他了,“腾”一下儿火就上来了! 你杜家凭什么不要我!? 我这么有能耐在你杜家干事儿这是给你们脸! 好好好,你们不要我有人要我! 李旭阳这就去了别人家儿干事儿。 去了谁家呢?也是一家大户人家黄家。 去了黄家之后到处说这杜家不是好东西,一个好人没有,从上到下都不是好玩意儿! 你说说这多畜生啊,自古以来似李旭阳这般人最招人恨,可是这种人从来都有! 还真就有人信了李旭阳的话! 谁信了? 黄家的大夫人。 黄家有个小子,跟杜连定的女儿订了婚约,眼瞅着就要嫁过去了。 忽然来了这么一个以前在杜家做过工的人。 这大夫人就问李旭阳,这杜家的闺女好是不好啊? 这,李旭阳能说好吗?小人嘴里无好话,贱人眼中无贞洁呀。 就说这杜连定的闺女不是好人,它不仅坏了名节而且是父女私通! 八抬大轿抬得是大家闺秀,三书六聘聘的是知书达理呀。 这要是坏了名节,那还娶什么娶啊?退婚去! 那边儿杜连定好么样儿的就被退婚了,一打听才知道是这混账李旭阳在里头搅和事儿,报官! 坏我父女名节,报官! 这事儿小不了! 两家儿告在了大堂之上,到这大堂之上要求稳婆验身。 杜连定的闺女性子也刚烈,拿着把剪子在堂上给自个儿来了一个大开膛! 这事儿闹得就更大了! 出了人命逼死了人,要是验身之后杜连定的闺女是完璧之身,那这黄家上下一个都别想跑,狗都得死咯。 为什么,这是你们逼死的人! 可是,坏就坏在这杜连定身上了。 杜连定当时气晕过去了。 周围人把杜连定抬走救人的时候儿,李旭阳这坏种出了一个主意。 先出钱贿赂天津城的知府,毕竟要是回头查出来这杜连定的闺女不该死,这知府也有罪过。 说不定就会被看不惯他的人给撸下去。 另一方面,贿赂妇能司。 妇能司专管妇人之事儿,可是她们不掺和进来也就罢了,一旦掺和进来那就是他杜家此地无银三百两。 因为什么,不管这杜连定的闺女是不是破了身,在妇能司这儿断案那肯定就是没破身,到时候儿这风向可就是向着黄家这边儿了。 再然后,出钱买一个妓女的命! 把这妓女易容之后跟杜连定闺女掉包儿! 下一次开庭的时候儿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儿验身。 李旭阳这坏种三板斧下来,杜连定锒铛入狱!杜家上上下下抄了个干净。 书香门第也好大户人家也罢,都成了过往烟云。 就剩下这杜驻因为有功名在身,革去了功名保了一条命,在这街上成了一个乞儿。 今日杜驻瞧见了钟明路,这才是抓住了这根儿救命的稻草。 杜驻把这事儿一说,说的钟明路是一肚子怨气! 可是,就如同杜驻之前说的,这是他的一面之词。钟明路没有听过两方的证词也没有自己调查的对比,千千万万不能妄下定论。 钟明路强压心火点点头,对着杜驻指了指这桌子。 “你就在这儿等着,你也说了你是一面之词,我去衙门听上一听他们的话,帮不帮你我回头再说。” “此乃应有之义。” “行。” 钟明路站起身来刚想走,忽然心血来潮,从身上拿出印泥往自个儿腰牌上蹭了蹭,然后盖在了杜驻的手背儿上头。 这是什么意思?此人我镇仙神侯府暂时保下来,只要这人不偷不抢不乱律法朝纲,谁也不能动他。 除非是天皇贵胄,也就是皇宫里头的人和这些个王爷家里的人,除开这些人之外,谁以谁不能动这个人。 在这印记消掉之前,只要他死了,动手的人就是不给我镇仙神侯府面子,打杀了你朝廷不管。 钟明路这是要保上一保,省的回头出麻烦。 你还真别说,得亏钟明路盖了这么一下儿,如若不然等钟明路回来的时候儿这杜驻早就魂消魄散! 第16章 金粉银沫难刷腐朽,旧事重提左右为难(上) 天津城府衙之内,钟明路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门子领着钟明路来在了大堂的主座儿上头。 有人给斟茶倒水,瓜果儿点心都放在了一边儿。 片刻之后,天津城知府王道和走了进来。 王道和深施一礼。 “见过小侯爷。” 钟明路连忙起身搀扶起这王道和,连声说不敢当,二人落座之后,钟明路也没寒暄。 天底下人都知道镇仙神侯府是直肠子,也没必要寒暄。 “王知府……我这次来中州是为了探查巫神教一事,在海上走了这些日子,消息闭塞,最近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下官已经把邸报带来了,小侯爷请看。” 王道和把一沓邸报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邸报是什么呢? 咱们老看这些个穿越的小说啊之类的,主角儿总是爱弄个报纸什么的,但是其实吧,在宋代的时候儿,就已经有了报纸的雏形,也就是这个邸报。 他虽然不是面向百姓的,可是百姓一辈子也不认识几个字儿,报纸对他们也没什么作用。 邸报就是专门写给这些个官员,让他们知道天下大事儿,也能尽快知道朝廷的政策。 钟明路接过来这邸报一看,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也是,要是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事儿也轮不到自个儿来处理,朝廷早就发兵了。 可虽然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里头有许多的消息值得注意。 往生堂和武当观的祖坟被人给挖了。 少林寺的祖坟让人给挖了。 神针宗和鬼箴宗的祖坟也让人给挖了。 好家伙,各大门派这还不得人人自危,护着自家儿的祖坟了呀。 这邸报看的钟明路眼皮儿直跳,摇了摇头。 也不一定就是巫神教,说不定就有些毛贼借此生事。 放下了邸报,钟明路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然后瞅着王道和。 “王大人啊……有个事儿我想问问您。” “小侯爷您说。” “你可知晓杜黄一案么?我也不瞒着你,那杜驻已经是找到我这儿来了,言说自己如何的冤枉,我是感同身受。 可是断案不能靠感同身受啊,我得问问王大人您……如何看待此案?” 王道和一听这话“哦…………原来如此……” 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王道和捋了捋自个儿下巴上头的胡子,瞅着钟明路道:“小侯爷肯听两方之言,依然是超过了新朝一半儿的昏官了……” “你别捧我,我是想问问这其中是否真的有什么隐情。” “嗨,小侯爷您别急,先等一等。” 王道和拍了拍手,没等一会儿就有人端着一盘子走了过来。 盘子里头装着的是一沓儿银票! 钟明路这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怎么着,这是想要贿赂自个儿么? 真要是贿赂自个儿,不用说了,自个儿拎着这王道和就得进京城! “小侯爷,这便是黄家送来的银子。本官一文没动,我与他们往来的书信也在此处,您上眼儿瞧瞧。” 钟明路拿起书信,这书信当中写的是一清二楚。 足以证明此事儿杜家是被冤枉的。 钟明路放下了书信,手指头放在了这书案上头,手指甲一使劲儿“嘎啦——” 这桌子上头抠出一窟窿来。 “王大人啊……您可得赶紧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与义父镇守边关不让巫神乱贼入关……是为了天下安定百姓欢颜。 可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些父母官鱼肉百姓的啊…… 你别看我现在还能好好儿跟你说话,我现在是一腔子的心火往上窜快要压不下去了呀。 这是我要有孩子了我得压压性子。 若是放在一年前此时此刻王大人您得先少一条胳膊呀。” “小侯爷宽宏大量,下官佩服,只是此事儿说来是真难开口。” 王道和听到这句话,先是对着钟明路抱拳拱手,紧接着长叹一口气,摆摆手摒退了左右。 四下无人,王道和缓缓开口:“小侯爷,您也叫我一声王大人,我来问您,当今圣上姓什么?” “那自然是姓王……怎么,你姓的是国姓,难不成,还是龙种在外?” “下官怎敢自称龙种?只不过下官这王还真就是新朝的王……小侯爷,下官再问问您,这信中三令五申让下官处理掉他杜驻,下官都没做,您觉得这是为了什么? 您这一次上岸之后立刻就碰上了他杜驻,您不觉得这巧吗?” 钟明路深吸一口气。 “有话你就直说,我是个粗人,当中的弯弯绕儿想不明白也懒得想,你就告诉我为何与这黄家串通一气!?” “好好好,小侯爷快人快语您有问下官我是一字不落!” 王道和来到门前,看了看确实没人偷听着,放下了心口的石头吐出来一桩旧事。 话就说在了二十年前,承泽皇帝王贤王明刚刚即位的时候儿。 要说对一个皇帝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呀?是江山稳固,还是开疆扩土? 都不是,对皇帝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有后儿啊。 自古不孝能有三,唯有无后事为大! 皇帝要是没儿子,那这可是丢了大人了。 丢人事儿小,这江山异位事大呀。 你没儿子,这天下就得交给你的子侄去打理了,不是你直系的后人你说这谁会乐意祭奠你呀? 对祖宗来说这没什么,都是老王家的人,可是对皇帝自个儿来说这就相当于把皇位拱手让人了呀。 承泽皇帝这叫一个发愁啊,敬天礼佛求道问仙,最后,暗中找了药王谷的七伤妃,也就是五毒茜的师傅给自个儿调养身体,用了猛药伤了根基,这才让一众妃子娘娘都有了身孕。 自古以来这后宫都是最乱的,三宫六院当中的勾心斗角不亚于朝中的暗流两国的交锋。 当朝皇后冉氏,冉皇后,她的亲姐姐是神针宗的长老他叫冉清。 在孩子六个月的时候儿,冉清给冉皇后把脉。 按说宫里头有御医呀,为什么冉皇后非要让自个儿的姐姐来给自个儿把脉呢? 对外说是冉皇后多疑,信不过太医院,但是实际上啊,冉皇后是让自己的姐姐想方设法儿查出来自个儿怀的是不是儿子。 一般来说就算是其他的妃子生了儿子那也没什么,冉皇后是皇后,嫡出庶出有分别,太子就得是嫡长子。 可问题是,要知道七伤妃用的可是重药,承泽皇帝过了这段儿日子之后就彻底生不出孩子来了,也就是说后宫各个妃子娘娘也就这么一次能怀上孩子的! 要是自个儿生不出男孩儿来,以后这太子肯定是其他妃子的孩子,到时候儿这个皇后的位子还稳当吗? 不得入寒宫冷院都算自己的这帮好妹妹们有良心啊。 天家无情说的可不仅仅是争夺皇位呀,后宫当中也是无情! 这冉清也有点儿本事,神针宗绝学施展出来,快要临盆的时候儿查出来了,冉皇后怀的不是男孩儿,是个女孩儿! 这就完蛋了,当朝皇后生了个女孩儿,那么多妃子肯定就有一个是男孩儿的! 怎么办! 就在冉皇后发愁的时候儿,有个妃子临盆早产。 后宫这就忙起来了,都知道这说不定就是太子呢! 可是坏就坏在冉皇后在后宫只手遮天! 这位妃子身边儿的人十个有七个都是冉皇后的人,剩下的还有仨是其他娘娘的人。 她这也不是早产是流产,是其他的娘娘派人下了堕胎药。 无非是这位妃子身强体壮,堕胎药发作的迟了几个月。 您说说这多邪乎。 这妃子叫九香,也就是九妃九娘娘,这么没心眼儿的妃子从古到今也就这么一位,毕竟她无权无势,是选秀选出来的。 当晚太医院的稳婆接生的时候儿,就有这么一位给冉皇后传了条子。 这位九妃,生的是个带把儿的。 冉皇后着急上火,扭头一看看见御花园儿里头有一猴儿。 嗯…… 有了! 第17章 金粉银沫难刷腐朽,旧事重提左右为难(中) 有句话叫做最毒妇人心,咱们老看这个宫斗剧的朋友可能知道,后宫算计起来杀起来那是什么都不管啊。 冉皇后就是如此,为了自个儿的位子安稳她是什么招儿都敢想什么事儿都敢干! 瞧见这个猴儿了,冉皇后心生毒计。 连忙吩咐了身边儿的宫女儿,去,把这猴给我宰了! 一边儿宫女还割不舍的,劝冉皇后说:“皇后娘娘啊,这猴儿多有意思啊,干嘛宰了它呢?”“让你宰了就宰了,哪儿那么多的废话呀?” 冉皇后一瞪眼,宫女儿也不唱反调儿了。 “欸!奴婢这就去做!” 上人有令下人得从,这宫女抓住了这猴儿,跟几个太监一块儿就把这猴儿给宰了。 宰了之后呢,冉皇后又说:“把这玩意儿的皮儿给我扒了!” 这猴儿扒了皮儿那是齁儿寒碜齁儿寒碜的呀,这玩意儿长得跟人还挺像,身后头还有个尾巴,更别提这是宰了的,宰了扒皮儿得开膛破肚儿啊,这些个心肺肠子就在外头泛着。 一边儿的小宫女儿看的都想吐。 冉皇后点点头,行了,就是你了! 赶紧叫人来吩咐过去,“去,把这猴儿的肚子缝上,狸猫换太子你给我把这猴儿跟那贱人的儿子给换了!” 这话说的是咬牙切齿啊,手底下的人一听,换就换吧,皇后娘娘发话了这是谁能不听呢? 身家性命都在皇后娘娘一念之间了! 几个宫女太监偷偷的把这猴儿装在了那食盒里头。 什么是食盒呀,就是紫檀木的大盒子,跟篮子一样大小,上头有个提手儿,传个点心送个菜什么的都用得着,大小正好儿能把这猴儿装进去。 提留着这猴儿,几个宫女儿太监就来在了产房这儿。 跟一边儿的人做好了交接,又给稳婆塞了银子,狸猫换太子把这小太子换过来了。 按照冉皇后的吩咐,这孩子应该是淹死,完后剁碎了喂狗,可是,办这事儿的小宫女儿起了善心。 这孩子他有什么错呀?刚出生就受了这么多的苦。 老人常说孩子生下来就哭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在人间走上这么一趟受一辈子苦所以才哭的。 可走一趟归走一趟,有苦也有甜呐,怎么这孩子就该死呢?他还没享过福,就连奶都没喝上一口啊! 这宫女儿起了恻隐之心。 可是,身边儿还有个小太监,这是俩人该干的事儿! 自个儿心软没用,得想办法儿让这个太监也心软啊。 可是似这等阉人,有什么可心软的呢? 就在这宫女儿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时候儿,这小太监先开了口。 “硫珠啊,你说这孩子……他可不可怜啊?” 这宫女儿叫硫珠。 “……”硫珠心一颤,看了看这小太监,咽了口唾沫,心里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可是也不知这太监什么意思! 万一……是试探自个儿忠不忠心…… 唉! 硫珠心一横,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先是一拳头打在了小太监的心口,紧接着抢过来这食盒就跑! 没跑出去两步,硫珠就被小太监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好哇好哇……硫珠啊硫珠……没想到你竟然敢干这种事儿啊,你可真是让我开了眼啊!” 硫珠被掐着脖子来回的动弹,可是这太监是练过武功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够挣脱的开呢? 就在硫珠觉得自个儿要完蛋了的时候儿,忽然耳听得一声闷响! 这小太监被打倒在地。 “欸呦喂……咱家出来逛逛……不曾想还瞧见乐子了……妞儿啊,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声音听着又细又尖这也是个太监。 硫珠定睛一看,知道这是当今大太监身边儿的红人儿他叫赵腾飞! “诶呦赵公公啊……您得给我做主啊……” 硫珠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赵腾飞赶紧一甩手里头的马尾把这硫珠顶住。 “住口!宫里头除了皇上和各位娘娘,谁也不能受跪礼,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诶呦……公公您听我说!” 这赵腾飞乃是张文升的心腹人,跟别的太监不一样,他只忠心陛下,除此之外谁的话都不听。 谁是太子哪一个是王爷,什么娘娘什么妃子人家也就是表面儿上恭敬一点儿,赵腾飞身后张文升亲自刺了四个大字儿那是精忠报国! 就如同戏文里的岳飞岳王爷一般! 如若有一天皇帝昏庸,说不得他赵腾飞还会伙同墨家刺王杀驾扶持幼主! 硫珠也知道这一脉的太监脾气秉性如何,连忙把这事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说出来以后,赵腾飞是吓得魂飞魄散。 “好家伙……新朝太子爷,这毒妇贱人竟敢如此毒害……真真是最毒妇人心。”赵腾飞拿起食盒看了看,里头小太子嘴里头塞着布是奄奄一息。 有心想要把这事儿平了,可是,赵腾飞转念一想,不成。 就算是现在把这事儿扒出来,没有证据也扳不倒她冉皇后,后宫之主不是闹着玩儿的,她大可以说这是宫女儿私下里想干的! 而且现如今皇帝不信任东厂了。 就因为张文升手里头有一纸先帝御赐的空白诏书,这东西在承泽皇帝眼睛里头怎么看怎么扎眼,对东厂的太监自然也是怎么看怎么不对付。 这时候儿要是说皇上您滴血认亲,看一看说一说这是不是您的孩子,皇帝肯定不乐意。 说不定这罪过还会落在东厂众人身上。 赵腾飞领着硫珠,背着打晕的小太监就连夜去了东厂。 把张文升从睡梦当中叫起来,先是跪在地上先磕头叫一声干爹得罪,然后把这事儿跟张文升一说。 张文升一听这事儿,到底是老太监,托孤的重臣啊。 思维电转张文升就有了主意,板着脸一拍桌子。 “硫珠!你可知罪!” 一边儿的硫珠哪儿经历过这阵仗啊,赶紧跪在地上连忙磕头,“公公饶命!奴婢也是听从皇后娘娘的命令!” 张文升看都没看硫珠一眼,拿起一边儿的金针一抖,那小太监就被洞穿了脑门儿。 “硫珠啊!咱家问你知不知罪!你乃宫中宫女儿,你是皇上的女人!你竟敢与旁人私通还生下来一个孩子!” 张文升站起身来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把刀,三两下儿就把这小太监剁的粉粉碎。 “你来看!等我的干儿子赵腾飞找到你的时候儿,这孩子已经被狗吃的只剩下骨头了!你说说你这是什么罪过儿!?你是不是该死!” 硫珠一听一看,这哪儿还不知道是张文升在救自个儿啊! 连忙接着磕头如捣蒜,“硫珠知罪,硫珠知罪!” 张文升点点头。 招了招手,赵腾飞附耳过来。 “去天牢,提一个女钦犯过来。” “欸,干爹您等着。” 天牢是什么地方儿?关押重犯要犯的地方儿,过得好的那就如同五毒茜一样,好吃好喝供着。 可要是过的差…… 在天牢有句话叫做但求速死已是极乐! 进了天牢之后,就算是斩首那都是梦寐以求的事儿! 这天牢里头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让你生不如死还不弄死你。 就没有进了天牢之后嘴还严实的! 赵腾飞进了天牢,亮了牌子之后一路通行,左瞧瞧右看看就跟进了菜市场一样。 他要干什么呀,得挑一个和硫珠长得差不多儿的顶上! 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 赵腾飞定睛一看,这是一个遍体鳞伤在墙角窝着的女人。 也不怕她自裁,身上头锁链子栓的是严严实实,更别提牙都被打碎了,咬舌自尽也是不可能! 一边儿的人给赵腾飞打开了牢门,赵腾飞走进去抱拳拱手。 “道喜道喜!” 第18章 金粉银沫难刷腐朽,旧事重提左右为难(下) 道喜,什么意思?你不用受苦了,你能死了! 这女人先是缩了缩身子,紧接着听到了道喜道喜的字儿,没反应。 为什么没反应?天底下最绝望的事儿就是先有希望后绝望。 在天牢道喜是个流程,可是这个流程有的时候也用来折磨这些人。 多少人盼着这一声道喜,有的时候儿这些个折磨人的刑官说你要死了但是实际上你还是得在这儿受苦! 三来五去对着道喜也就没反应了。 赵腾飞瞧见这女人没反应,也不恼,摆摆手,一边儿就有人给这女人洗身子换衣裳。 紧接着上了镣铐,赵腾飞牵着锁链子离了天牢。 这女人才回过神儿来。 “大人……我真能死了!?” “不错,恭喜呀,只要你乖乖儿的听话,明儿早上你就能死!” “欸呦喂您可真是活菩萨呀我的亲爹耶!” 一时三刻,赵腾飞就带着这女人走过来。 张文升比划了比划这女人和硫珠,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咱家不管你之前是谁,犯了什么罪过儿。 打今儿起,你叫硫珠,明儿……咱家就让你去见阎王。” 这女人一听张文升这话就好像是蒙了特赦一样,磕头如捣蒜:“张公公大恩大德!给我一个痛快!张公公您真是活菩萨呀!硫珠感恩戴德恨不得顶礼膜拜!” “我说的话你记住咯,你是硫珠,你是冉皇后手底下的人。 你跟一个人私通,怀了孩子还想把这孩子剁了喂狗。 被我的人发现了。 你抵死不认与谁私通,索性我明儿就把你给打死。 懂了吗?” “懂了!奴婢就是硫珠硫珠就是奴婢!就是天仙下了凡阎王还了阳奴婢也是硫珠!” “好好好。”张文升拍了拍手,“腾飞呀,换脸!” “欸!” 一边儿赵腾飞拿起了小刀子儿,刺啦一下儿就把这假硫珠的脸皮儿给挑下来了! 这假硫珠脸皮儿被撕下来一声儿没号,哈哈的大笑。 “哈哈!姑奶奶我能死了呀!姑奶奶我不用受着活罪啦!” 脸皮撕下来赵腾飞比划了比划硫珠的脸,找腾飞拿出一张画皮来,三刀两刀就把这假硫珠弄得跟真的一样! “行了,好好儿睡一晚上,吃口热乎饭,明儿早上等死吧!” 张文升摆了摆手,这假硫珠连忙磕头。 “多谢公公大恩大德,小女下了森罗殿见了阎王爷也忘不了张公公您的恩典!” 张文升一听这话乐了,“腾飞呀,给她弄一沓往生堂的纸钱,让她捎着,省的到了那边儿,没钱打理。” “欸,干爹您就瞧好儿吧。” 赵腾飞带着这假硫珠下去了,假硫珠一边儿走还一边儿千恩万谢。 张文升看了看真硫珠。 “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死吗?” “奴婢……奴婢知道……” “嗯……你知道就成,打今儿起你不叫硫珠了,爱叫什么叫什么。 咱家给你挑一个好人家儿,你嫁过去当个妾,这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待他得如同亲儿子一样! 我会叫人看着你你也不用害怕有人会害你。 可是你记住咯,这孩子要是病死也就算了,如若是让我知道这孩子伤着一点儿,我保证你过的比刚才那妞儿还惨。 你明白了吗?” “欸……民女明白!” 真聪明啊这硫珠,现在知道自个儿不是硫珠了,自称民女。 张文升点点头,这是个识大体的人,挺好。 忙活了一晚上,第二天的时候儿,身为东厂的督主大内的总管,张文升得上朝。 下了朝之后,张文升得跟在承泽皇帝身边,就在承泽皇帝去后宫的时候儿,突然开口跟承泽皇帝一说。 陛下,宫里头出事儿了。 承泽皇帝正在气头儿上呢,怎么呢? 九妃生了一个妖精。 冉皇后狸猫换太子这事儿张文升不捅出来冉皇后不捅出来是没人知道。 宫里头都知道这九妃生了一个怪物,陛下龙颜大怒,想要下令把这九妃处死。 张文升这时候开口说有事儿,承泽皇帝更心烦了。 “什么事儿啊?” “陛下,昨夜晚间一个小太监碰到了一件事儿,一个宫女和一太监带着一个孩子。等发现的时候儿,这小孩儿吃得只剩下骨头了。” 承泽皇帝还没有说什么,一边儿刚带着人迎出来的冉皇后脸上是变颜变色。 昨夜晚间小太监和硫珠都没回来,冉皇后心里头是十五桶水晃蜡杆儿——七上八下。 现在得知这人到了张文升的手里头,就是心头儿一紧。 到了张文升手里头的人,根本就没有能瞒住事儿的呀! 承泽皇帝没注意冉皇后的脸色,板着脸看着张文升。 “他们交代了没有?宫里头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孩子呢!?” “陛下,奴婢也在问呢,那小太监反抗当即就被我手底下的人给打死了,就剩下这宫女儿还在问,陛下放心,用不了一时三刻保证这宫女儿问什么说什么。” 承泽皇帝这才点了点头,紧接着看向了冉皇后。 “陛下,这事儿可不小啊,要不然臣妾亲自打理这事儿吧?臣妾无论如何也是后宫之主,此事理应我来处理。” “嗯……还是你愿意为我分忧啊,行,这事儿你去办吧。” 三言两语,冉皇后就要把这事儿揽在手里头。 张文升看了看冉皇后,脸上没变化。 冉皇后心虚没有多和张文升对视。 张文升要的就是这个。 冉皇后一心想要除掉硫珠这宫女儿的时候,难免就疏忽了这边儿九妃的事儿。 张文升得想方设法把这九妃也给偷梁换柱保下来。 冉皇后接下来拿出银子上下打点想要和这假硫珠单独谈话,可是唯独没有跟张文升打点,毕竟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文升这么一个老妖精,冉皇后肯定得谨慎一点儿。 冉皇后如何如何除掉了这假硫珠咱们不提,就单说张文升。 张文升略施小计把这九妃保了下来,虽然是入了寒宫冷院,可是至少命保住了。 至于这宫女硫珠……便是如今杜驻的亲娘,杜原氏。 那小太子呢?自然就是这杜驻了。 王道和把这话一说一摊,紧接着撩开了官袍,毫不避讳的脱掉了裤褂儿。 “小侯爷……不瞒你,下官也是个阉人,当初在张公公手底下办事儿,后来张公公动了手段这才让下官成了天津城的知府。 为的,就是个以防万一。 现如今,当朝太子皇位稳固也没有这万一了,索性让这杜驻做个富家翁也就罢了,也算是对得起他身上的皇家血脉。 可是! 这事儿偏偏就让这坏种李旭阳给捏住了。 下官也不知道这李旭阳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回事儿,也不知道他想要捏着这事儿干什么,下官现如今是被捏住了钳子薅住了牙,摆开了犄角掀开了鳞啊。 要知道他李旭阳是东霸天的人啊,说不得此事儿东霸天已经知道了,就等着狮子大开口呢。 这事儿一旦捅出去就是皇家丑闻,皇帝的家事便是天下的祸事。 到时候这天津卫得翻一翻地皮呀。” 王道和叹了口气坐在一边儿,然后摘掉了官帽两眼无神。 “现如今也不怕小侯爷您笑话,那李旭阳是动也不行不动也不行,唯一的法子就是把这东霸天连根儿拔了。 可是这东西南北四霸天同气连枝,西霸天又是白王爷的人,这事儿水是真深!下官是真没辙了呀。 有心想要找张大人,可是张大人现在在处理雷王府的事儿,分身乏术。 无意间下官知道了您要来中州,因此下官才暗示杜驻去赶紧找您来帮忙儿。” 王道和说完了这话,钟明路一拍桌子。 坏了! 第19章 还魂滴血龙游坊间,三侠追债再遇真仙(上) 话就说回了客栈。 客栈里头,杜驻还在客栈里等着,盼着钟明路回来能给自个儿做主。 可话是这么说,杜驻他心里头也打鼓。 万一钟明路不会给自个儿做主呢?这万一自个儿家里头他真有什么事儿呢。 杜驻也不是傻子,王道和偏袒自己的意思他自己也明白,可明白归明白,他不知道为什么偏袒自个儿,难免心里头就有刺儿扎着。 等啊等,就一直等了这半个多时辰。 忽然就听见包厢门被人敲动。 咚咚咚,咚咚咚。 杜驻赶紧过去打开了门,可站在门外头的不是钟明路。 却见来人一身夜行衣,可没有遮着脸,凶神恶煞,鹰钩儿的鼻子高颧骨,眼窝儿深陷。 一脑袋花白的头发扎成一个金钱鼠尾辫儿! “好小子死了吧你!”一刀就要捅过来,是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欸!?” 这杜驻虽然说没练过武,可是多多少少也会两下儿,穷文富武,读书人君子六艺杜驻是样样不落! 闪身躲过去这一刀,杜驻就打算跳窗户跳下去,可是这人一挥手“嗖!” 一把钢索打他手里头飞出来,紧接着一甩这钢索就拴住了杜驻的脖颈子绕了两圈儿! 这人伸手用力一拽就把杜驻从一边儿抻了回来,同时手里头这刀对着杜驻的心口就要扎进去。 杜驻脚下使劲儿想要挣脱这铁索,可是这不是说说就能挣脱的。 终究还是比不过这真正的练家子! 杜驻眼瞧着不行,自个儿要完蛋了,当即张口大喊。 “我身上盖着镇仙神侯府的令牌,你要是敢动我你也别想活着!” “哈哈!什么镇仙神侯府?爷爷我宰了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还会知道!?” 这人丝毫不在乎,当即抄刀就要砍了杜驻的脑袋! 可是谁知道这时候儿一双黑手拦了过来! 这刀砍在这黑手上头“当刃儿——”一声震响! 金铁交织之声,就好像两把刀剑碰在了一齐儿! “诶呦,本少爷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胆敢如此不把我镇仙神侯府放在眼里,来来来我瞧瞧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这双黑手就这么一翻,“当啷”这刀就直接就给掰断了! 这人一瞧坏了,有硬茬子,当即就想要走人,可是来人哪儿能饶了他? 黑手一顿一套! 杜驻先是瞧见了这黑衣人要走,然后又瞧见一双黑手抓向了这人的脊梁,紧接着这人一节儿脊梁骨就让这只黑手给活生生掏出来了! 脊椎大梁一断这人哪儿还跑得了?一声哀嚎趴在了地上。 这黑手的主人这才现出了身形。 看着不过十三四岁儿,稚气未脱,可是这一双小手儿上头全是黑墨! 腮帮子努着太阳穴鼓着,两眼闪闪发光,神完气足。 这人是谁?墨家旁支儿的少爷,天一阁的少阁主,墨踏雪。 前文书两年之前带着墨明珠上街闲逛的就是他。 他为什么在这儿呢? 听说镇仙神侯府的小侯爷进了京城,墨家与钟离氏世代交好,于情于理自个儿得过来见一见,带着钟明路逛一逛中州,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更何况这一次钟明路是来办事儿的,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有个帮手儿钟明路也好轻巧点儿。 他今天下午听说了钟明路已经到了,现如今去了县衙,于是就在客栈这儿点个小菜儿等着。 小孩儿耳朵灵,而且还有真功夫,楼上有人动手一开始其实他就听见了,可是没想管。 无论如何他也只有一十六岁,虽然是墨家的人,虽然还是天一阁的少阁主,可是这天津卫四霸天是地头蛇。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天知道上头打架要人命的是不是四霸天手底下的人? 因此他不想管。 可是杜驻这一喊儿,他不能坐着了。 镇仙神侯府的印子就代表着有个人是镇仙神侯府要保下的,自个儿可不能见死不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所以这才上来救了杜驻一条命。 杜驻劫后余生,把脖子上头的铁索摘下来是惊魂不定啊。 好家伙……还好这铁索上头没有倒刺儿啊,如若不然自个儿小命就交代了。 越想越后怕,看了一眼墨踏雪,咕咚一下儿直接跪下了。 “多谢小英雄救命之恩呐!” 墨踏雪一甩手“啪!”把这一截儿脊梁骨扔到了桌子上头,紧接着扶起来杜驻,摆摆手说:“你不必放在心上,镇仙神侯府要保的人没人能杀,我这是做了应该做的,你且伸手。” 杜驻伸出手,墨踏雪看了看杜驻手背儿上的印子,仔细的瞧了瞧,不错,就是镇仙神侯府的令牌印子。 “行,既然是真的印子那就没事儿了,等着吧。” 墨踏雪坐在桌子上喝茶。 “额……不知这位小英雄姓甚名谁?” “我姓墨,墨无月,双字踏雪。” “哦——听说过!” 墨家的少爷呀,杜家好歹也是个富户儿,知道这么一号儿人物。 “原来是墨家少爷,恕我有眼无珠,小英雄您再受我一大礼!” “欸,不必了,你比我年纪还大不少,怪难受的。 说说吧,是谁给你盖的镇仙神侯府的印子,又是因为什么盖的?” 杜驻一听哪儿敢隐瞒,把自己如何等候钟明路,自家儿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何落得如此地步。 嘡嘡嘡把这些个事儿这么一说。 墨踏雪点了点脑袋。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自个儿没有等错,钟明路就在这儿。 只不过被这杜驻的闲事儿给绊住了。 也行,不着急。 反正巫神教的事儿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解决的。 又等了一会儿,钟明路从窗户外头直接跳了进来。 瞧见了地上的人和墨踏雪,长出一口气。 “欸呀欸呀……还好有踏雪你在呀。” “嗨我的好哥哥呀,咱们还分什么你我呢?我可是在这儿等了你半个月了,杜黄两家儿的这案子……哥哥你打算管上一管?” 言下之意就是你还有正事儿要办呢,这闲事儿绊住了你你正事儿还怎么办呢? 钟明路听出来这层意思,摇了摇头。 “现如今巫神教之事反倒成了闲事儿了……杜黄一案我是非管不可了呀。” “哦?怎么回事啊?难不成这事儿严重到必须你来管了么?” “额……嗯……先找个地儿住下,我跟你慢慢儿的说。”钟明路又瞧了瞧杜驻,“你这事儿,麻烦了,可虽然麻烦……我是非管不可,你放心,你的亲人无非就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牢狱之灾,没有性命之忧。 我会尽力而为。” 杜驻听到这话,长出一口气。 墨踏雪拉住了钟明路的手:“走走走,在客栈待着多有不便,我天一阁在天津卫有分号。在那儿自在舒坦,比这儿强多了。” “行,可是我这次来是和另一个人一块儿堆儿来的,我先等着他来,然后一道儿去你那儿,再说了……此人……还有一口气儿。 我得把他送到衙门去,让王道和三审六问好好儿的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行,杜老哥你就跟我走吧?我天一阁虽然不大,可是至少不会让你没了脑袋。” “行行行,多谢二位大人!” 杜驻跟着墨踏雪去了天一阁,钟明路用了神针宗的手段把这刺客勾了一口气儿回来,紧接着就把他扭送官府。 得让王道和好好儿的问问。 自个儿前一脚儿到了天津卫,遇上了这杜驻,后一脚刚离开杜驻就让人刺杀了。 这说明早就有人盯着这杜驻了。 究竟是四霸天手底下的人还是谁的人,都得问过之后再说。 第20章 还魂滴血龙游坊间,三侠追债再遇真仙(中) 钟明路把这刺客送进了衙门之后,从衙门里走出来,等了一会儿之后,李长青就找了过来。 钟明路跟他一说,有这儿熟人了,咱们上他那儿住两天去,不要在客栈了。 李长青一听自然没什么意见,退了房之后就跟着钟明路来了天一阁。 一进天一阁,李长青就闻到了一股子墨香味儿。 一般的墨乍一闻挺香,可是它禁不住细闻。 可这天一阁的墨不一样,闻起来就和上好的熏香一样! 李长青咂了咂嘴说:“好香啊,这是什么墨?” 钟明路摇摇脑袋:“我怎么知道,我不擅长舞文弄墨,也不喜欢这些,我只知道这肯定是值钱的墨。” “能值多少钱啊?” “就镇纸这么一块儿大的墨块儿,五十两雪花儿纹银!” 钟明路比划了比划,李长青是啧啧称奇。 俩人跟着引路的来在了后堂,就瞧见一个桃色头发的姑娘正跟墨踏雪说着什么。 “诶呦,夭夭你也在这儿?” 钟明路凑了上去。 这被钟明路叫做夭夭的姑娘大名桃风,双字夭夭,是神针宗的内门,按辈分儿是苏见月的师妹。 这桃夭夭看到了钟明路,连忙抱拳拱手:“钟师兄,好久不见。” “嗯,没事,你怎么在这儿?” “哦,天津卫这边儿的神针宗药堂是我来打理。 这不,墨少阁主说有个人受了惊吓,叫我来把脉问诊,早说钟师兄在这儿,哪儿还用得着我呀?” 桃夭夭看着钟明路是微微一笑,一边李长青看的是目不转睛。 钟明路还想说什么,桃夭夭又对着墨踏雪一拱手。 “这杜先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些许受惊缓一缓也就行了,镇静安神的方子钟师兄也会开,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此间事已了,墨少阁主,我就先告辞了。” “好,慢走,墨罗!给桃姑娘带上银子!顺便儿,给杜兄弟找一间上房让他歇息歇息!” “好嘞少阁主!” 一边儿有人送走了这桃夭夭,又领着杜驻去了后院儿。 墨踏雪合上了房门,看着钟明路。 “钟兄,先前你似乎有什么话没来的及说,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说了? 为什么你就非得管这一桩闲事儿?” 钟明路看了看李长青又瞧了瞧墨踏雪。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轻易外传,此事说小不过是家事,说大可就是国朝兴亡。” “哦,难不成……是皇家之事不成?” “不错!你们且听我细说。” 钟明路把自个儿听到的事儿往出一说,墨踏雪托着下巴寻思。 “好家伙啊,宫里头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丑事儿啊。 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别是那王道和胡说八道啊。” 钟明路叹了口气:“是真是假我也分不清楚。 说起来此事知道的人也不过五指之数,真假也不过是他们一面之词,难不成咱们还能去后宫里质问皇后娘娘么?” “诶,用不着,墨罗!” “诶!少阁主什么吩咐?” “你去想个办法儿弄一滴杜驻的血来!” “好嘞!” 紧接着墨踏雪倒了一碗酒,从怀里头拿出一个瓷瓶儿。 这瓶子没有盖儿,应该是盖儿的地方儿也被陶瓷封死。 墨踏雪打去瓷瓶儿的封口,从里头倒出来一滴鲜血。 这嘟噜血进了酒里头是凝而不散。 “嘶……这是……” 李长青看着这滴血皱起了眉毛。 “这是当今圣上的鲜血,我墨家在江湖上被称作皇权守门人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取了不少陛下的鲜血,原本是未雨绸缪用以鉴别陛下真身的,可是现在用来滴血认亲却是正好。” 滴血认亲,咱们总在这些个小说电视剧里头看到过,古代也经常这么干。 滴血认亲分为两种,一种是滴血一种是滴骨。 什么是滴血?就是咱们经常在电视剧里头看到的,你滴一滴血我滴一滴血,融在一起就是亲人不融一起就是路人。 什么是滴骨呢? 滴血法用的时候儿用不上,因为人有的时候儿死了烂了,身子里头没血了。 这时候儿怎么认?把这骨头放在外头,经历三暑三寒,也就是三年,三年之后把这骨头拿出来,然后滴血。 血能被这骨头吸收了那就是亲人,血滑到地上那就是路人。 那么说等不到三年怎么办?把这骨头下锅蒸,蒸上三个时辰,那就是相当于过了三年。 说了这么多,可是啊,这东西不是真的,没有科学依据。 而且这滴血认亲人家有手段有门道儿,想让你的血滴进去就能滴进去,想让你滴不进去那就滴不进去! 《蒸骨三验》这一出儿书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此时此刻在咱们书里头,滴血认亲有用。 一边儿墨罗用碗托着一点儿杜驻的血过来,然后就走了。 墨踏雪拿筷子点了一点儿血滴进去,两滴血缓缓靠近,紧接着融在了一起! 三人一瞧不得了!这还真是小太子! 就算这人不是太子,那也是龙子龙孙! 墨踏雪把这碗往地上一摔:“走,上楼!” 外头墨罗赶紧进来打扫,墨踏雪吩咐墨罗:“千千万万不要让人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 “少阁主您放心!” 三人来到楼上,进了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小房间儿,墨踏雪亲自掌上灯。 “二位,现如今这事儿可了不得了呀……钟兄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要是没法子我去找我大哥,我们墨家来解决这件事儿。” “不成,羽城墨家堡离这儿有段儿日子,一来一去怎么也得两天,可是这两天足够暗中的人做点儿什么了,依我看……还是得首先得找着那坏种李旭阳!不管是杜黄一案还是这太子身份都跟这李旭阳脱不了干系。” 钟明路这手指头蹭着茶杯这边儿,是一边儿寻思还一边儿念叨。 可是说到这李旭阳,李长青忽然开口了。 “刚才我就想说了,这李旭阳是东霸天手底下的人,我刚才去客栈订房的时候儿……还听见一个有意思的事儿……也跟这李旭阳有关系。” “什么事儿?” “这李旭阳有可能暗中勾结巫神教。 方才钟兄你说,这李旭阳把杜家的一个宝盒儿拿去当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吧?” “不错,那杜驻是跟我这么说的,府衙当中王道和也这么认了。” “啧,钟兄,坊间传闻可信可不信,可有道是空穴来风,有了空穴方才有风。 最近江湖上沸沸扬扬闹得欢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巫神教到处挖人祖坟,可是巫神教为什么挖祖坟? 你可别忘了我二十四气门的金人儿丢了呀。 我路过茶馆儿那儿听了一会儿书,有位说书先生编的故事是真好,他说当年始皇帝寻得长生法,把这长生法刻在了十二金人上头。 随后这我朝太祖从长生法当中悟出了非疑录,又把这长生法磨掉了刻上了非疑录。 你也知道太祖登基以后咱们这些个绿林道也算是有了身份的人,当时太祖和各大门派的人商量好了,把这金人交给了各大门派让他们严防死守! 而新太祖也把这非疑录分成两份儿,一份刻在那金人儿上头,集齐十二个金人方才可以显现,二一份儿……就让天工宗的人刻成比蝇头小字还要小的字儿,印在那装着玉玺的盒子里头。 而这巫神教就是为了非疑录才入关挖人祖坟的!” 钟明路一听这话有点儿意思,可是禁不起细琢磨,猜测的因素太多不能当真。 倒是墨踏雪觉着有意思,开口问道:“这说书先生有点儿意思,他姓甚名谁呀?有空儿我带着妹子过去听听。” “哦,这说书先生好像是叫双枝子呀还是叫什么两枝子来着……我也没听太清楚。” “诶呦!双枝子!” 第21章 还魂滴血龙游坊间,三侠追债再遇真仙(下) 这一听到双枝子,这钟明路就坐不下去了。 这一位双枝子可是有本事的人,道妙的真仙啊。 当初在那七侠镇的时候儿,钟明路跟他有过一段儿交情不知您各位还记不记得。 这双枝子可是有大本事的人,钟明路在关外守边,真的见到了这些个神神鬼鬼的东西,心里头也知道世界上没有神仙,有的就是厉害点儿的人。 这双枝子就厉害,说是一句真神仙也不为过。 三两下儿就算出来那个叫天赐的人怎么来怎么去。 而且那张天赐是手边的将军,在墨王爷手底下,钟明路跟他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张天赐见天儿念叨着要找这双枝子报答报答。 怎么说呢?当时实际上这张天赐是在七侠镇外头,想要趁着自个儿手底下有兵,把鬼哭岗里头的老虎给宰咯。 可是张天赐后来跟钟明路说,就在他带着人想要进鬼哭岗的时候儿啊,一块石子儿绊了他这么一下儿,紧接着这拴着刀的这个扣也松开了,刀啪嚓一下儿就掉在了路上。 紧接着张天赐想要伸手捡起来这刀,一头白鹿突然冲出来叼着这刀就走! 有人想要拉弓射箭,可是这鹿就跟成了精一样,左蹦右跳没射中! 守边关的人见过那些个妖魔鬼怪,就知道这东西成了精,张天赐一路追追到了七侠镇外头,这才直接回了七侠镇。 回到七侠镇才发现,自个儿媳妇儿要死要活。 得亏这白鹿,如若不然,说不定自个儿晚回来一会儿,媳妇儿就得上吊自寻短见! 而且后来这张天赐派人到处去寻到处去找,双枝子和这白鹿都是他们家救命的恩人。 最后一个小兵在鬼哭岗找着了这双枝子。 这双枝子正骑着白鹿,跟一头趴着就有一人高的大老虎有说有笑! 那双枝子瞧见了这小兵,摆了摆袖子跟他说:“你回去吧,我跟你家将军没有什么因果,是那位钟明路给了我一口饭吃,这才让你家夫人活命。 当然了,你们也不用急着报恩,反正你家将军是守边的将军,早晚见得到钟明路。” 他这么说。 可那个时候儿,除了围剿四大恶贼以外的人,谁都不知道钟明路收了一个干儿子! 他就能知道! 钟明路到现在可还记着这一位的话呢。 前知五百年后知不道一天! 现在可算是知道了这一位的踪迹,赶紧上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不就得了吗!? 钟明路站起身子就往外跑,一边儿跑后头墨踏雪和李长青就追。 李长青一边儿追还一边儿喊啊:“别跑啊——别跑!钟兄——你走岔啦!那说书先生儿不在那边儿——” 这又返回来去追。 到了茶馆儿之后,茶馆儿的人说了,这说书先生走了。 拿了茶钱之后就走了,这人也不是常在这儿的说书先生,这一回是茶馆儿的先生正好儿没在,这个怪人进来说想要蹭顿剩菜剩饭。 掌柜的也是个心善的人,瞧着这人身上不干净,但是说话谈吐是个有教养还洒脱的人,就说无所谓,有剩菜剩饭你随便儿吃。 这人吃完了剩菜剩饭,一抹嘴就上了说书先生的台子。 还真别说!这人说书有一套!今下午进茶馆儿听书的人比昨儿多了两成! 都是路过的在外面儿被勾进来的! 掌柜的有心要留他,可是这人婉拒了,之后就往城东去了。 钟明路一听,追! 从驿站牵了一匹马上马就追! 后头墨踏雪和李长青自然是一路的跟随! 追到天色彻底快要看不到人的时候儿,追上了! 就在这官道边儿上有一茶摊儿,有一人身穿的破破烂烂,可是别看他破破烂烂,你觉不出他脏来,衣服虽破洗的干净! 脚上的鞋露了脚趾头可也是干干净净。 头发虽然是散着的,可是不乱动。 身后头背着一根弯弯曲曲的树枝儿手里头拿着一根儿直棍儿! 手里头还牵着一头白鹿。 不是双枝子还能是谁呀!? 这双枝子正问茶摊儿掌柜的呢:“你们这儿有没有剩茶呀?给我整一口?” 茶摊儿掌柜的刚想说什么,一边儿钟明路“啪”!甩出来一锭银元宝! “掌柜的,最好的茶最好的点心,给我上来!不用找了,多的赏你了!” “诶呦这位大爷!您等好儿吧!” 掌柜的赶紧往后厨去。 虽然是个茶摊儿,可是这也给饭吃,这就相当于咱们现在路边儿的那个卖早点的小店面儿。 双枝子回头一看钟明路,苦笑着摇了摇头。 “诶呀诶呀……” 钟明路下了马把马拴上,笑着看了看双枝子。 “先生……你我可是真的有缘呐!” 双枝子听到这话长叹一口气:“欸呦喂……少侠你是觉得有缘了,我可不想瞧见少侠你呀,你是我的债主子呀。 我欠你那一口药茶,你说我身无分文该怎么还你呢?我可是愁了两年了啊。 刚寻思见不着你了不用还了你倒好,出来给我提醒儿了,你这是要我的账来了呀!” 这双枝子虽然嘴里头都是抱怨,可是细看看不出来怒色,更像是熟人一样的调侃。 钟明路一摆手:“欸~~~不就是一口茶水么?我又不要先生还。” “那可不成,欠了东西就得还给人家,这是天地的道理,我身为老天爷的干儿子,怎么能不还呢? 你别着急,现在应该还不到我还你人情的时候儿,什么时候儿你用得着一口药茶,我什么时候儿还给你!” “欸呦喂客爷!先上一屉包子您先吃着,小店儿自酿的米酒您先喝着!” 掌柜的擦了擦桌子把东西放桌子上头,钟明路一伸手:“来吧先生,咱们吃饭!” 双枝子摆了摆手:“不成,我可不能受请,你要是请我吃饭,对你不好。 因果循环天道的轮回,你请我吃饭落不到好处。” “好家伙,这位先生好气度,天底下敢这么拒绝小侯爷的……你是独一份儿啊!” 李长青这时候儿赶了过来,一来就听见这双枝子的话了,当即下马调侃了两句。 同时也知道,这双枝子就是当初路上钟明路说的那一位高人! “诶呦这位少侠这是败妨我了不是,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我可是为了钟少侠好啊。” “欸呦喂……先生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呀?” 俩人在这儿推推搡搡,一边儿墨踏雪也赶上来了,瞧见这一幕问了问李长青是怎么回事儿。 一听明白了。 知道这是一位高人,这时候儿不打交情什么时候儿打交情? “欸欸……钟兄……你听我一句,既然这位先生不受你的宴请那就算了,咱们吃。” 墨踏雪推开了钟明路,紧接着看了看双枝子。 “先生不能受请是么。” “不错!” “诶呀……既然先生这么说了……嗯……成!” 墨踏雪拿起来一个包子,咬了两口嚼了两下儿,又拿起来米酒喝了一口。 “诶呀……味儿不错,我吃饱了,钟兄你和李兄你也都不吃了吧?” 墨踏雪一边儿问一边儿眨眼睛。 俩人看了看都摇头。 “行嘞!那剩下的这么多剩菜剩饭怎么办呢!?留着也是浪费呀!?”墨踏雪看了看双枝子。 “哈哈~少侠你不要啦,那剩菜剩饭小人我可就不客气啦?” 双枝子一撸袖子就坐在了这桌子上头,钟明路一瞧也给气乐了。 这人是真有意思! 双枝子走到了桌子边儿上头一坐,紧接着一拦袖子,伸手抓了一个包子送进嘴里头,一边吃一边儿吧唧嘴:“好啊,店家好手艺,肉都是好肉,面也是好面!” 眼瞧着双枝子吃的差不多儿了,钟明路坐在了双枝子对面儿。 “先生啊……您这人吃饱了就爱念叨……您这一回……是不是得念叨念叨闲话了?” 第22章 玺盒聚首无名书,疑云笼罩雾蒙蒙(上) 钟明路说这话什么意思?您是真神仙,现如今我遇到麻烦了,您给我开开窍儿,指点指点。 可是呢,双枝子一心吃饭,是一句话也不说。 倒是一边儿那白鹿往前踏了两步,若只是踏了两步那还罢了,可是这鹿嘴里头竟然叼着一本儿书! 这书放在钟明路怀里头,这头白鹿伸出舌头舔了舔书页,翻到一张书上写着“食不言寝不语”! 钟明路一瞧诶呀,好家伙儿,这鹿是真有灵气儿啊! 一边儿墨踏雪和李长青也是啧啧称奇。 墨踏雪和钟明路还好,一个是墨王府的远亲,一个是边关小神侯,他们都知道这些个精怪一类的东西。 可是李长青没见过,觉着有意思,伸手想要摸摸这鹿脑袋,可是这鹿一顶犄角,差点儿撞李长青一个大满怀! 得亏这鹿犄角小,一看就是刚换的。 “欸呦喂长青你可别胡来,我跟你说,像这种鹿啊,有个三年五年,就是你嫂子都打不过它! 再加上它现在是先生的坐骑,说不得十年之内就能口吐人言,到时候你我瞧见说不得还得尊称一声鹿大仙呢!” 钟明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诶呦……这就是妖精啊……我还以为那些个妖精都是八条腿五个眼珠子,一张开嘴就要吃人的那种呢……” “嗨,哪儿那么可怕,一般的仙家就连你都打不过呢!要是仙家妖魔都那般厉害,我们还怎么守关啊?” 一边儿墨踏雪也跟着点头:“确实,似长白山松雪颜、青丘国姜黎柳那般连火铳都不怕的仙家终究是少数。”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偶尔李长青还伸手逗逗这白鹿,这白鹿跟个孩子一样拿犄角撞回去,惹得墨踏雪和钟明路是哈哈大笑。 一时三刻,店家上的饭菜都被双枝子一扫而空。 双枝子抹抹嘴:“诶呀……这一顿剩饭吃的我是心慌慌啊,一顿吃饱我是三天不饿!” 一口米酒漱漱口然后直接下了肚。 “哈哈,先生吃好了就好,欸先生,这白鹿可有名姓?”钟明路一只手拿着一梨子,另一只手摸着这白鹿的脑袋。 这白鹿低下脑袋吃梨,也不管钟明路摸不摸它了。 真跟个孩子一样! 双枝子抹了抹嘴,指着这白鹿说道:“这畜生跟我一样,瞧见吃的就走不动道儿,起个名字也是浪费! 我平时就叫他白鹿!” “哦……那这岂不是跟关外的坤波上人重了名字? 先生啊,依我看不如就叫它鹿童子好了!” 这白鹿一听鹿童子三个字儿,抬起脑袋来拿脑袋蹭着钟明路。 “哈哈哈哈哈……欸呀欸呀,少侠你可真是会起名字,把我这主人给羡慕的呦!对了……少侠你与苏女侠喜结良缘,在下还没有送去一份贺礼……可是……我不能沾因果……这贺礼该怎么办呢……” 钟明路刚想说咱们的关系送什么贺礼,可是,这白鹿一听这话,梨也不吃了,甩开了钟明路的手“噌”一下儿就窜进了铺子里头。! “诶呦——妈耶——这白鹿成精了!” 铺子里头一阵兵荒马乱! 紧接着,这白鹿跑出来了,嘴里头叼着两只鹿角! 这鹿角还没有骨化这可不是鹿角,这是鹿茸! 白鹿把这鹿茸往钟明路怀里头一丢,这意思,给你了。 一边儿店家都看傻了。 好家伙啊,今儿这是看见妖精了! 钟明路收好了这鹿茸摸了摸这白鹿的脑袋,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啦好啦……吃完了饭,就该走一走,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哇,三位少侠要是也有闲心,就跟着我走走呗?” 钟明路看着这天色已经是黢黑黢黑的了,伸手不见五指,也得亏现在这儿有灯笼,要不然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时候儿溜弯儿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可是双枝子都说了那哪儿还有不听的道理? 自个儿还等着他开开窍儿呢。 墨踏雪和李长青那更是没有不跟着的道理。 就看着双枝子慢悠悠儿的拿起一个竹筒,把这米酒装了进去,挂在了白鹿的身上,紧接着盘坐在白鹿的后背上,白鹿走了起来。 三人跟上了双枝子,一路无话,双枝子总也不开口,钟明路寻思着也该说点儿什么。 可是……贸然开口万一惹得双枝子不快怎么办? 寻思了半天……这才憋出来一句话:“先生您还兼职说书啦?我听长青提了两嘴,先生您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书?” “哈哈哈哈,钟少侠你憋了半天竟然就憋出来这么一句话……嗯……钟少侠喜欢听书啊?那我就给你讲两个故事吧。 这第一个故事……很有意思。 从前有个孩子,他回到了一千年前,然后这孩子让人给杀了,后来这孩子又回到了一千年后。 寿终正寝然后他又在一千年前活过来了。 不仅活过来了他还成神仙了!与天同寿与地并齐。 九曜星君管不到,玉皇大帝宣不着。 少侠……你觉着我这故事……是真是假呀?” 双枝子瞧着钟明路,天色漆黑钟明路也瞧不出来双枝子脸上是什么模样儿。 “这……先生您别逗我……这怎么能是真的呢?” “哈哈哈哈……少侠觉得这不是真的。 那……我若说天津卫有个卖豆腐的,长得特别特别的好看,看的我都想要娶回家来……钟少侠你可愿给某保媒?” “这……先生您要是真心实意,那我自然愿意保媒。” 钟明路思索片刻说出了回答。 可是,钟明路说完这话,双枝子是摇了摇头。 “欸呀欸呀……钟少侠呀,天津卫没有这么一姑娘,这是瞎编的。 而那死人成仙的故事却是真的…… 这两个故事明明少侠你都没见过,为什么少侠却可以笃定真假呢? 世间万物都会骗人,就连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光听我说少侠你便能知道真假么?” “这……”钟明路低眉寻思了一会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猛抬头:“先生您是有良心的人,打今儿起先生您说什么是什么,您嘴里头说出来的就是真的!您不会害我!” “哦——?果真么?” “果真!” “好!” 双枝子一派白鹿,白鹿“噌”的一下儿就窜出去了,这个快呀,钟明路都差点儿没追上! 等到白鹿停下的时候儿,却发现是一个粪坑! 臭气熏天!别说是靠近了,离着五丈远都觉得恶心! “少侠你瞧!前头有一粪坑!若是在下告诉少侠,你现在跳进去伸手摸上两把绝对对你有好处!少侠你跳是不跳!?” 双枝子摘下来身后头的树枝儿指着这粪坑! 一边儿李长青和墨踏雪一听这不对劲儿啊!这俩人是要杠上了!? 墨踏雪反应快伸手刚想要一抓钟明路,钟明路甩开了墨踏雪“嘡嘡嘡”往前进步跟身“噗通”一下儿跳进了这粪坑里头! 猫下腰屏住呼吸伸手就在里头摸! 把墨踏雪给恶心的呀,李长青更是直接指着双枝子! “欸!钟兄如此待你你为何要如此坑钟兄!?我瞧你也是个得道的高人,为何你如此的不讲道理!” 墨踏雪赶紧打一边儿撅下来一根树枝儿送进粪坑里头,想要把钟明路赶紧带出来,可是钟明路一摆手! “不对!你们别动!” 钟明路伸手从粪坑里头摸出来一个东西,然后赶紧上岸,从一边儿抓了一把树叶儿用力擦了擦! 这东西四寸大小,瞧着不像是骨头也不像是木头。 一边儿双枝子下了鹿,拿下来竹筒往上头一浇! 洗去粪土露出来里头的东西! 这是一方玉玺,还有个角儿是金的! 墨踏雪赶紧点起火折子,靠近一看,玉玺正面用小篆刻着八个大字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第23章 玺盒聚首无名书,疑云笼罩雾蒙蒙(中)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大字儿各位肯定都不陌生。 这是传国玉玺上头的字儿啊。 什么是传国玉玺? 始皇帝命人打造的一方玉玺,第一位皇帝打造的玉玺呀。 这东西每一任开国皇帝都想要哇。 拿到这个东西就代表着你是正统! 老百姓要是知道有人成了皇帝可是手里头没有这方玉玺都会觉得这人不配当皇帝。 就因为没有这方玉玺就不配当皇帝了?啊人们就这么寻思。 你没有这方玉玺你不是正经的皇帝,你缺了点儿什么! 正史里头记载这传国玉玺从秦到汉,然后被王莽取到手里。 这玉玺原本是在长乐宫太后手里,王莽王巨君让自己的兄弟王舜去取的时候儿,太后拿着玉玺砸王舜,磕掉了一个角儿,后来王莽用金子给补上了。 当然了,在咱们这儿汉朝没有复辟,新朝也还没灭亡呢。 您就知道现如今这东西就在钟明路的手心儿! 烫手啊,这东西不是自个儿可以拿的呀! 更何况……这东西应该是陪着新太祖入了陵墓了呀! 新太祖王巨君有大志向,他想做秦皇! 这方玉玺连着下了三道圣旨要带进坟墓里头。 其中一道圣旨直言不讳的说:“此间正逆天下定之,非玉可夺!” 意思就是从我以后,皇帝是正统还是不是正统都由天下人定夺,不是一块玉说了算的!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传国玉玺不该跟着太祖陪葬了吗?” 墨踏雪最先开口,祖上跟着新太祖南征北战,他现在不开口钟明路和李长青也不能瞎说。 “这……先生……您……” 钟明路看了看双枝子,双枝子拿过了玉玺在身上蹭了蹭。 “是真是假在下是看不出来,可是在下知道当初始皇帝在十二金人上头留下了长生不老方。 解开长生不老方的钥匙便是这传国的玉玺。 新太祖当年参悟出长生不老方了没……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太祖当年把十个金人埋在了各大门派的祖坟里头。 这十个门派各有一门绝学是非疑录里头出来的。 现如今巫神教找的就是这些金人。” “欸呦喂……新太祖当初驾崩的时候儿我二十四气门还没出来呢……我二十四气门也是靠这金人发的家! 嘶……最近江湖上各大门派被挖坟掘墓的事儿常有发生……” 李长青细琢磨之下,抓住了话头儿。 “按先生你的意思,岂不是还有一个地儿要遭殃!?这地儿是哪儿!?” “木秀于林,亢龙不悔,不远不近就在那杭州城!”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欸~算不得什么指点,吃多了遛弯儿说点儿闲话嘛……对了钟少侠……我还有个事儿……你刚才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照办是也不是?” “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 “好!你现在知道了这消息肯定得奔赴杭州城,可是你这么去不成,你得先洗洗涮涮,打扮打扮,这事儿就成了。” “先生啊……洗洗涮涮也就得了,干嘛还得打扮啊?”李长青看了看钟明路,这也不是打扮就能救回来的样儿。 别的不说就这一脑袋白毛儿,怎么打扮怎么寒碜! “哈哈!那可就轮不到i李少侠来管啦,钟少侠说了会按我说的做就得按我说的做! 好了,钟少侠,在下就先告辞了!” 双枝子笑了两声就跳到了白鹿的背上! “诶呦,我还没好好儿谢谢你呢!”钟明路赶紧伸手想要拦住双枝子,可是双枝子身下白鹿一纵身儿就跳到了粪坑另一头儿! “您是债主我是债户儿,天底下哪儿有这债户儿不躲债主子的道理!?钟少侠,有缘再见!” 三人有心再想要追,瞧不见了! 双枝子和身下白鹿彻底融入茫茫夜色! “这人……怎么这么怪呀,说话也不着调儿,玄乎的很。” “哈哈,长青你一个道士竟然说别人玄乎?” “嘿,我二十四气门的道士可不是那种村间地头儿坑蒙拐骗的道士,主要是我瞧着这个人也没什么武功在身……要不是看在你的交情上,高低我先得来一枪看他躲不躲的过去! 动不动就让人跳粪坑这算是哪一门儿的高人啊?” 李长青抽出了腰间的火铳。 “行了行了,我倒是觉得这人有点儿意思,可也就是有点意思,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墨踏雪点了火折子带着两人先去旁边儿茶摊儿那儿解了马,然后回到了天津卫。 钟明路自然是洗洗涮涮还用擦了点儿香粉。 一边儿李长青和墨踏雪都笑话他,跟个娘们儿一样! 钟明路可不管啊,先生说了得打扮打扮那就是打扮打扮!他不会害自个儿! 现如今巫神教的事儿是有了苗头儿,可是这杜黄一案还得想个法儿才行。 不过主要的事儿有了眉目,反倒是可以抽身到这杜黄一案当中了。 首先还是得找到这坏种李旭阳,这事儿因他而起,就得从他身上下手! 一说到这儿,墨踏雪伸出小黑手儿摇了摇扇子:“其实咱们也不用担心东霸天史业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够了。” “哦……东霸天要是这么好讲道理……那他可混不到如今这个地步。”李长青抓了一把瓜子儿,一边儿吃一边寻思。 “我不是说这个……钟兄……那李旭阳知道了这桩丑事儿……想从王道和这儿要什么?” “无非……就是银子,不给银子的话……就把盒儿给他。” “哦……跟我猜的一样,那现在那装着传国玉玺的盒子在谁那儿呢?”“在府衙呢。” “行,钟兄你去要过来,把这方传国玉玺放进那玺盒儿里头,咱们带着杜驻带着这些东西去见东霸天,好好儿的跟他讲道理。 东霸天能坐到如今的地步谁都可以说他坏但谁都不能说他蠢。 一百万两两百万两这些银子他可以伸手,可是这传国玉玺外加玺盒……可就不是他东霸天敢伸手的了。 他要是真有这野心又怎么会容忍自个儿在小小的一个天津卫呢?” 二人一听……这话有点儿道理。 墨踏雪当即安排了下去,第儿天一早,先去府衙。 到了府衙之后,王道和已经是等了许久。 瞧见钟明路一来,又看了看身后头的墨踏雪和李长青,知道这是信得过的人,领着来到了大牢。 大牢里头那刺客已经是体无完肤了! 王道和怎么也是在东厂里头待过的人,审问犯人的本事不说得了张文升的亲传,可这七八分是有的。 现在这刺客就是一个行尸走肉,但求速死不肯苟活! “问清楚了没有,是谁派他来的?” 钟明路一瞧这也没办法儿说话了,就压低声音问了问王道和。 可是没曾想,这人看着血肉模糊,就连脸都给撕开了一半儿,听到这话之后竟然蹦起来了! “是槐安姥姥指使我来的! 我是巫神教的! 我的任务是找到那白毛儿藏起来的传国玉玺! 舵主让我先去想方设法收集皇家传人的心头鲜血! 这事儿是我们伙同药王谷和浩然书院干的! 剩下的我是一概不知啊——” 这人一边儿张嘴还一边儿发抖,身上的铁链子哗啦哗啦响,嘴里头还喷出来一条蜈蚣! 饶是钟明路都觉的背后发凉! “嘿……小侯爷您看……他是这么说的,可是这才审了一晚上,说不定这就是假话,还得再审审。” 一边儿王道和还说话,觉得就这还不够呢。 钟明路一摆手,抓住了栅栏:“欸,我问你,那药王谷的白毛儿叫什么?” “钟灵秀!” 第24章 玺盒聚首无名书,疑云笼罩雾蒙蒙(下) 第儿天早上。 钟明路三人收拾的紧称利落。 从那刺客嘴里头知道了想知道的,今天就得动起来了。 不出意外那钟灵秀也在杭州城。 今天就得把这东霸天跟李旭阳给搞定咯。 可是,三人没有去东霸天那儿。 先去了定津镖局。 这定津镖局是个什么地方儿呢?它是北霸天的产业。 前文书咱们说过,这四霸天是天津卫的地头蛇,天津卫这些个无所事事的混混儿流氓都归他们管着,有多少明暗的买卖都掌握在四霸天手里头,可是这北霸天他不一样。 就像这东霸天史业迁还有西霸天黑五爷,这天津卫娼窑妓院杜庄黑贷没有不碰的,只要是对自个儿有好处的,他们俩都干! 而这北霸天不干这些,他就光干这些个明着的买卖儿。 放贷,行,我给你放贷,只要你回头还钱的时候给我多还千分之一! 这不是高利贷,像以前这些个放贷的都是九出十三进。 什么叫九出十三进? 你找我借十两银子,我光给你九两银子,回头你还得还给我十三两! 就这么黑! 这北霸天不这样儿,你找我借钱肯定是周转不开了,解你燃眉之急,要你千分之一的利息我不算过分。 同时,北霸天还干镖局的买卖。 走一趟镖这镖折一折算一算,应该是多少钱我们拿一半儿的钱。 虽然说这定津镖局拿的钱多,可是人家夸下海口,只要是新朝境内就没有定津镖局送不了的货! 只要货交给我们保证一点儿毛病都出不来! 要是这趟镖出了毛病,货多少钱我们赔你赔你多少钱,交给我们的钱我们一分不要全都退给你们。 主要是这北霸天有本事啊,北霸天唐晨唐志豪前文书咱们提到过,是唐家的大少爷,二弟排挤他不让他继承家业,自个儿一寻思,都是亲人也没必要跟弟弟计较什么。 我走吧,当大哥的不走哪儿有弟弟走的道理? 一个人出来闯荡,可虽然是一个人,他闯出了个名堂! 江湖上可能不知道北霸天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只要提起来半煞纲的名头,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什么叫半煞纲?前文书咱们说过有一位钟离恶煞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就是老闷着头子想要做天下第二富的那个人。 他在万重山打劫,劫的还都是皇纲! 谁有钱劫谁。 天社府毕竟是唐志豪的老家,有知道唐志豪混得不错的,就跟唐志豪说你回来给我们保一趟镖怎么样? 有钱谁不挣啊?更何况这是乡亲父老的要求,带着人回了天社府绑上来皇纲就往中州京城去。 路途当中万重山是必经之路,这钟离恶煞肯定是会出来劫镖! 果不其然,钟离恶煞带着一众山贼出来抢,可是这唐志豪拼死不从! 按理来说这趟镖就算是丢了也没问题,唐志豪不至于掉脑袋。 为什么呢?因为其他人也都被劫了,被劫的这些人都活着,他们也知道要是跟钟离恶煞死磕,虽然说钟离恶煞要钱不伤人命,但钟离恶煞可是钟离氏,放个屁就嘣死一般人了啊! 难免误伤! 什么东西都跟不上自个儿的小明最重要啊! 钟离恶煞也知道这回事儿,瞧见这唐志豪跟自个儿死磕也来劲了。 好,我不想要你的命可是你非要往前送这就怪不得我了! 一巴掌打在唐志豪的心口,唐志豪后背肩胛骨都给拍出来了一半儿! 这要是一般人当场就得死! 可是唐志豪忍住了疼一拧身扑到了钟离恶煞身前儿不要命似的跟钟离恶煞打! 钟离恶煞每次都是一巴掌,一共打了三巴掌打的唐志豪是遍体鳞伤!肠子都打出来在一边儿晃着! 钟离恶煞一瞧这是遇见硬点子了,于是出声问唐志豪:“你就不怕死吗!?” 唐志豪摇摇头:“我做的是护镖的生意,就算是死了我也得把镖抢回来!” 钟离恶煞一听这话头发都立起来了,好啊,光听说有英雄好汉不曾想真让自个儿遇见这英雄好汉了。 若是自己没有这身铜皮铁骨金睛蛮力的话,自个儿肯定是不如他! 当下下令,咱们扯! 以后凡是定津镖局的货,咱们都不劫了! 对着唐志豪说:“小子!我喜欢你!你我二人八拜为交,做个兄弟怎么样?” 谁料想唐志豪啐了口血水:“我跟你这种贼没什么好说的!” 钟离恶煞也是个急脾气:“好!你不和我结拜这东西你别想要了!” 当时钟离恶煞就带着一半儿的皇纲走了。 同时还万重山的山贼把剩下的一半儿皇纲和唐志豪送到周边的镇子。 这不送也就罢了,一送可就了不得了。 那些个山贼一说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儿,这风言风语也就起来了。 什么风言风语呢? 说这唐志豪了不得,能从钟离恶煞手底下抢得一半儿皇纲回来! 按理说押镖得这些个镖局送一趟镖就剩下一半儿这是不称职,不中用。 可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其它的镖局镖队,甚至是后来围剿万重山得官兵都不能从钟离恶煞手底下抢过来镖,他唐志豪可以抢来一半儿! 他不是英雄谁是英雄!? 到后来万重山逢年过节还派人来天津卫上门拜访,送个礼什么的,每一次都说跟定津镖局是一家人。 饶是他唐志豪不乐意跟这钟离恶煞做兄弟也不成了,风言风语已经起来了,更别提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且到了后来,朝廷也撤了通缉令,钟离恶煞也算是正经吃皇粮得好人了,将来肯定得守边关,这是朝廷官面儿上的人了。 继续交恶也不合适,到了最后一拉脸皮儿去了万重山,跟这钟离恶煞结拜为兄弟,把剩下的那一半儿皇纲也给拿回来了! 因此,绿林道上的人称呼这唐志豪都不叫他北霸天,东西南北四霸天那是天津卫里头得,天津卫再富庶那也不大,这算什么啊? 绿林道上的人都叫唐志豪为半煞纲! 意思就是能从钟离恶煞手里头抢过来一半儿得皇纲!一听这名号就知道这人多厉害! 更别提这是钟离恶煞得结拜兄弟呀,多少人想见到钟离恶煞都难! 皇上都宣不过来得人他半煞纲想去见就能见到! 结拜的兄弟半煞纲要是有什么难处他钟离恶煞又怎么不会出手帮忙? 因此没人不尊敬这位唐志豪的。 更别提唐志豪自个儿也有真本事,一手八极拳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就是如今的八极门门主来了在他手底下也逃不了好儿! 八极门门主有心想要把门主的位置让给唐志豪,可是唐志豪推脱了,因此唐志豪挂了一个八极门太上长老的名头! 二十五岁的唐志豪就成了太上长老,虽然说八极门只是个二流门派,可是这唐志豪除去跟这些一流门派的人过招儿不落下风! 除了那些成名已久的诸如明夜教曹教主武当观张真逍这一类人之外,唐志豪都可以打的有来有回。 那么说为什么钟明路他们先来这唐志豪这儿呢? 就因为这唐志豪嫉恶如仇,为人正直,虽然说是北霸天但是从来没欺负过谁。 他们现在既然是为了动这东霸天,好歹得和北霸天通个气儿,万一东霸天铁了心要撕破脸皮儿,北霸天不会跟着出手。 三人来在了定津镖局,跟门子说了一声儿,我们是谁谁谁,有事儿要找你们掌柜的。 门子一看这三人,天一阁的墨少阁主,镇仙神侯府的小侯爷,还有一个武林小会的头名!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不敢小觑,连忙抱拳拱手跟这三人行礼。 “三位先跟我来。” 领着这三人去了会客的地方儿,上了茶之后,这才说:“三位稍等,我这就给您叫掌柜的去。” 第25章 平津定恶风波息,六子结义启风云(上) 半煞纲唐志豪现在正在另一个会客厅跟人喝茶呢。 这人也不是外人,正是唐志豪的结拜弟兄钟离恶煞。 而且唐志豪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情。 钟离恶煞虽然楞,但是也瞧出来唐志豪不高兴,可是也没在乎。 那么说钟离恶煞现在为什么来了唐志豪这儿呢?唐志豪又是为什么不高兴呢? 因为按照唐志豪的本意,现在他是不喜欢和人多交往的,因为这几天家里出事儿了啊。 前文书咱们讲过,雷王府横行霸道把唐家灭了门了啊,一条狗都没剩下! 亲爹亲娘亲弟弟,跟自个儿一道儿长大的小丫鬟,还有以前寸步不离跟着自个儿的奶娘统统死在了那雷老虎的手里头! 你让他现在跟人交往待客,他没这个心思。 定津镖局都一个月没开张了。 虽然有听说雷老虎被张文升的侄子张书忠治了一下儿可这有个屁用? 雷王府死了几个干儿子又有什么用处? 他雷老虎养那几个干儿子不就是拿来送死的?这二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可无论唐志豪如何惆怅如何哀怨,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雷老虎是王爷呢。 因为雷老虎是王爷,所以说恶其余胥,连带着这些个官面儿上的人也都懒得看一眼。 钟离恶煞一听说自个儿的好弟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得瞧瞧去,这才来了唐志豪这儿,可他忘了自个儿也是官面儿上的人,所以唐志豪难免瞧着他也不对付。 俩人正在这儿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儿,门子过来了。 “掌柜的,镇仙神侯府小侯爷钟明路和天一阁少阁主墨踏雪带着李长青来拜访您了。” 唐志豪本来想摆摆手让这门子滚蛋,可是一听说谁?钟明路墨踏雪和李长青来了? 要是一般人来了,唐志豪不见也就不见了,可是这三位都是有名儿有姓儿的人物,不见也不合适。 虽然这钟明路和墨踏雪也算是半个官面儿上的人,可是大家都是在江湖上面儿混的,将来难免碰上。 “哥哥呀,弟弟我……先去跟他们应酬应酬,你稍等一会儿啊。” “嗨~咱们哥儿俩计较这个干什么,我跟你一道儿去,给你壮壮胆儿!” 钟离恶煞是村部布林的跟着唐志豪。 心疼啊,除了那跟自个儿一样都姓钟离的镇仙神侯钟离无巧之外自个儿就这么一个看对眼儿的弟弟! 可不能让他一直这么下去。 唐志豪出了正门,钟离恶煞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猫着腰出了正门儿。 没办法,太高太大了,一头大象站起来也不过如此了。 唐志豪看着钟离恶煞是又好气又好笑,挥挥手叫人来:“去去去,把这会客厅的门头给我拆了,省的你们大爷来回过窝的慌!” “欸掌柜的,您瞧好儿!” 唐志豪这才和钟离恶煞来了这边儿的会客厅。 一进会客厅先得寒暄寒暄,可是还没等唐志豪开口,这大门儿就让钟离恶煞给挡住了。 正喝茶的墨踏雪和李长青一瞧怎么着,阴天了? 倒是钟明路习以为常。 在边关习惯了,扭头一看差点儿叫了一声干爹。 这庞然大物青面獠牙分明就是钟离氏才有的体态面貌! 赶紧起身颔首行礼。 “叔叔,侄儿钟明路给您问安。” 钟离恶煞一瞧这人,哪儿你就是我侄儿啊?我除了唐志豪之外没兄弟呀,再一想哦……刚才说了镇仙神侯府小侯爷来了,那这就是他钟离无巧的干儿子。 按理儿来算却是自个儿的侄儿没错。 一伸手把钟明路扶起来:“好好儿坐着!你上我弟弟这儿干嘛来了呀?” 随手就把一边儿的椅子扔到一边儿,完后席地而坐。 没把自个儿当外人儿。 唐志豪也不在乎,山贼嘛,没这么多规矩,也坐在了主座儿上头。 钟明路看了看唐志豪,又瞧了瞧钟离恶煞:“侄儿这次来是有事相求唐叔叔。” 可不能叫北霸天或者半煞纲了,就连名字都不能直呼,这算是自己的叔叔了。 钟明路把这事儿嘡嘡嘡一说,钟离恶煞咂了咂嘴:“你再说一遍!” 没听懂! 跟钟离无巧可不一样,他没读过书脑子混沌,更别提他是山贼出身,这些个朝中事儿江湖事儿对他来说都不甚了解。 倒是唐志豪听明白了,对这些个官宦人家的成见更多了几分。 虽然有成见,可是也知道不能推翻,如今天下安定还是得指着这帮人呢,自个儿要是推翻了……能不能推翻尚且两说,就算是真的推翻了他又能如何? 换二一个人说不得干的还不如他们呢! 喝了口茶说:“你们来的意思我听懂了,南霸天你们不用管,他听我的话,一封书信去也就行了。 西霸天黑五那混小子……我也写封信给他,他翻不起浪花儿来,我有这小子的把柄。 这事儿闹出去对谁没好处,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 这样儿……哥哥你跟着他们上史业迁儿那儿去,史业迁儿那混小子瞧见你就知道了我的态度,我这边儿带着手底下的人收拢一下儿产业。 盯着这东霸天手底下的人,到时候儿就算是你们闹翻了,打杀了他东霸天,天津城也乱不起来。” 到底是北霸天,条理清晰不紧不慢就把这布置说出来了,钟明路一瞧这挺好啊,稳了。 可是呢,钟明路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唐志豪拿着茶杯盖儿刮了刮这茶沫子,又张嘴:“可是……你们也得帮我个忙儿,我们家前段儿日子出了档子事儿你们都知道。 我也不求你们平反了,我心里头也知道这不可能平反,你们没有那个本事我这是强人所难。 毕竟就算是皇上来了我这一家子也是反贼的罪过儿,他们得带着罪名儿去投胎。 我有心想要把我家里人的尸首儿带回来,可是就连往生堂的人都说了尸骨无存那就确实是尸骨无存了…… 这样儿,我这一回帮了你们,你们想方设法儿把我家传的月兰剑给我带回来。 以后你们要是碰到什么机会,能坑这雷老虎一把,让他肉疼一把!我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样?行是不行?” 钟明路还在寻思呢,这边儿墨踏雪拍板了。 “没问题!不就是让他雷老虎吃个亏嘛?半煞纲您放心,别说是让这小子吃大亏,就算是要他一家儿老小的脑袋……也不是不可能。” “哦?少阁主你这话可就有点儿大了啊。” “嗨……少阁主当然是说不出来这话的,可是墨家旁支儿的少爷说得出来。 都是王爷谁怕谁呀? 我也不瞒着您,现如今朝廷已经开始着手对付雷老虎了,断他一条胳膊不是目的,这是一个开头儿。 现如今巫神教入关,我跟您保证,巫神教事了之后,他雷老虎也活不成! 别说是王爷,就算他是大罗金仙下了凡间,也得把脑袋留下再走!” “哦……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对了叔叔,侄儿这儿还有个事儿得麻烦您。” 钟明路看这事儿谈成了,想起来自个儿还有一事儿呢。 “哦,贤侄你说。” “侄儿不是我干爹亲生的孩子这咱们都知道,现如今侄儿找到了一丝丝蛛丝马迹,那巫神教的刺客曾提到一女子姓钟名叫钟灵秀。 叔叔你手底下的人多,您看能不能问一问查一查有没有人跟这钟灵秀有过交际。 小侄愿出五百两银子。” “既然叫我一声叔叔,也就不用银子了,我给你吩咐一声儿,只要天津卫有人见过这人,那就肯定能给你消息。” “多谢!” 第26章 平津定恶风波息,六子结义启风云(中) 三人在北霸天那边儿安排完了事儿,这就先回了天一阁。 带上了杜驻之后,四人就去了东霸天那儿。 东霸天不像北霸天那么正经,整天在宝局窑子这些个自个儿的地盘儿闲逛。 可今天他没有。 他在自个儿家儿里头。 为什么在家里头?躲人! 为什么王道和这么发愁,就是因为李旭阳知道了宫廷当中这一件丑事,并且以此要挟想要把之前黄家给的银子要到自己的手里。 而且还想要更多! 这么小一个喽啰儿当然不敢这么大的胃口,他也怕撑死,他的身后头自然就是站着东霸天史业迁! 可是这史业迁在知道了这一件事儿之后,虽然派李旭阳去勒索,可是自个却藏起来了,没出面儿,就因为心里头不是很安稳。 心头儿上就好像挂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按说这叫心血来潮,有什么事儿要找上门来,还真别说,真有一人找上来了。 此人自称药王谷门徒钟灵秀,一手旁门武功把东霸天大牙都打掉了一个! 虽然是个女人,可是这女人下手黑本事高! 而且还会法相! 东霸天虽然有本事可也就是个二流高手,钟灵秀法相一开差点东霸天就跪下叫奶奶了。 被打的都快不成人形儿了,钟灵秀这才开口,问东霸天四什么时候儿从哪儿知道的这皇家秘辛。 他东霸天是从李旭阳那儿知道的啊,赶紧跟钟灵秀说,可是钟灵秀却说李旭阳也说是东霸天告诉的他! 东霸天这个气呀,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啊! 连忙说真不知道。 钟灵秀这才收手,然后告诉东霸天,这事儿你少掺和,跟巫神教有关。 一听巫神教东霸天汗毛儿都立起来了。 虽然说他不是好人,宝局妓院人牙行他是什么都干,可是也知道有的东西碰都不能碰啊! 若是药王谷浩然书院也就罢了,跟巫神教寸莲教这等邪教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乱贼逆党! 前两者好歹朝廷还会调查调查,一旦发现有人勾结巫神教朝廷直接就发兵了呀! 这一口锅自个儿背不动! 当天晚上就让人把这李旭阳找过来,可是,李旭阳走了,离开了天津卫。 这东霸天当然是气的牙痒痒儿,可是有什么法子? 天知道好事儿变成了坏事儿! 今天他正在家儿猫的好好儿的,打算等这件事儿尘埃落定的时候儿再说,可是有人不愿意。 钟明路四人到了。 到门前啪啪啪一打门,东霸天听这敲门声就知道来的人不是什么小角色。 敲门的声音就不对。 赶紧从后院儿跳墙就想走! 刚跳上墙头儿,就觉着脑门儿一凉! 回过神来瞧见一人手里拿着个东西对着自个儿脑门儿。 这人自个儿有印象,武林小会的头名他叫李长青! 他手里的东西那就东霸天那就更有印象了! 火铳! 这东西是天下第一的暗器!除了那些个成名已久的高手之外谁都不敢说能接下来这东西。 更别提在这么短的时候儿! “呦,东霸天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上哪儿去呀?” 李长青皮笑肉不笑。 东霸天咽了口唾沫:“我……遛弯儿。” “啊……遛弯儿,捡墙头上遛弯儿东霸天好雅兴,你等会儿再遛弯儿,现如今天一阁少阁主墨踏雪跟我的好哥哥小侯爷钟明路都在大门儿那儿等着呢……你得开个门去呀。” “欸,对对对,我这就开门儿去。” 东霸天跳下了墙头,李长青跟在身后,瞧着东霸天来到大门前,不情不愿的开了大门。 门外头三人这才走进来。 进了东霸天家里头的会客厅,东霸天往主座儿上一坐,钟明路就坐另一边儿了。 这墨踏雪呢,坐在东霸天另一边儿的这一排座儿上,上垂手第一个座儿! 李长青一瞧,拉着杜驻坐在了下垂手第一个第二个座儿上了。 东霸天一瞧好家伙。不让我走呗? 难不成我今日就要魂归高天? 一边儿钟明路笑眯眯的看着东霸天:“东霸天不必紧张……我们几人今天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东霸天一听这话,松了口气儿,然后想起来了,自个儿也不是一般人啊。 我东霸天叱咤天津卫小十年了,现如今可不能跌了面儿! 挺起胸膛顿时觉得自个儿也不是没有底气。 大不了就是一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更别提自个儿要是死了,这天津卫得乱一半儿! 再说了他们也说了是来送礼的自个儿怕什么劲儿! 正在东霸天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儿的时候儿,钟明路一伸手把盒子放在了桌案上,打开了盒儿往东霸天那边儿一推。 东霸天一瞧这什么东西?哦,这就是那个玺盒儿! 伸手拿过来瞧了瞧里头还有一个玉玺。 拿出来一看做工不错,玉也是好玉,有年头儿了,就是缺了一个角儿,虽然拿金子补上了有点儿掉价儿可也不打紧儿。 这上头还有字儿……就是这字儿自个认不太清楚。 拿到近前来仔细看了看。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八个字儿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欸呀我的亲娘!” 东霸天一声大吼差一点连这盒儿带着玉玺都脱手而出,好悬没有扔出去,颤颤巍巍把这玉玺放进盒儿里头,又把这盒儿推了过去。 一脑袋白毛儿汗! 赶紧拿起茶杯想要喝口茶压压惊,这手抖来抖去抖来抖去茶杯送到嘴边儿上一滴茶都没剩下! 这东西是个好东西可是不是自个儿拿得了的! 到时候这几位添油加醋往朝廷当中一报,谋反大罪可就下来了呀! 一边儿钟明路还笑了笑:“东霸天?迁儿爷?你收下呀……我们是来送礼的呀,您不是早就想要这个东西了吗?我们还饶你一小玩意儿呢!” 东霸天放下茶杯看了看四人:“四位!都是明白人儿咱们就把话说开了吧!你们何必如此咄咄的逼人?饶我一条活路吧,纵使我作恶多端也不至于千刀万剐呀!” “好好好,东霸天快言快语,我们也不瞒你,来您这儿之前我们也已经去了一趟北霸天那儿了,为什么去去了干什么您也不需要知道。 您就知道现如今门外头还站着我叔叔钟离恶煞就行了。 我们与东霸天相谈甚欢!” 哦,你们相谈甚欢那我肯定就不欢了呗。 东霸天心里头明白,东西南北四霸天就只有北霸天最厉害,他只要动手,今天自个死这儿就算白死! 保证连个骨灰都瞧不见! 瞧见东霸天一言不发,钟明路也知道他这是晓得了其中利害,然后又接着开口:“我们相信东霸天您可以守口如瓶……可是我们不信任那坏种李旭阳。 这样儿,您今天只要把李旭阳的脑袋给我放这!” 钟明路指了指桌案上头。 “今天我们就当没来过!你我以后见到还是朋友,怎么样?不过分吧?” “诶呦——四位呀……非是我袒护李旭阳,别说是一个李旭阳 ,就是我手底下所有的流氓都宰了我也不心疼。 可是现如今这李旭阳早已经逃之夭夭,我也是有心无力! 您各位要是不信我带您出去问问去,李旭阳早在三天之前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呀!您各位这是诚心想要让我死不成么!?” 东霸天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钟明路一听怎么着?还有这档子事儿? 这李旭阳畏罪潜逃了? 不对呀,也没人说要动他他怎么就走了呢? 连忙追问东霸天,东霸天这才把自个儿知道的事儿嘡嘡嘡一说,钟明路一拍桌子。 欸呦喂,怎么哪儿哪儿都慢一步,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个钟灵秀! 当即起身收了玺盒:“东霸天,今儿我们就当没来过。 可是你记住了,李旭阳已经走人了,现如今唯一知道这事儿的人就只有你。 以后天津卫这事儿但凡出来一丁点儿动静儿那就是你传出来的!介时下了森罗殿见了阎王爷你可千万别叫冤枉!” 四人扬长而去! 这东霸天长出一口气儿,刚想要倒一口茶却忽然发现进来一个女人。 “欸,你是什么人”这“人”还没说出口,这女人一扬袖子! 一截宣纸从袖儿里头飞出来刷一下儿! 血溅三丈三! 第27章 平津定恶风波息,六子结义启风云(下) 四人搞定了东霸天之后,回到了天一阁这边儿。 这边儿回到天一阁可还有个事儿呢。 取杜驻的鲜血! 这杜驻乃是王家的人,皇家的血脉,那双枝子和刺客都说他的血对着传国玉玺有用,却都不言说是有什么用处。 现在哥儿几个都好奇,尤其是钟明路,这里头要是真有长生不老方,就算是墨踏雪和李长青想要,自个儿都不能给。 说毁了那就是毁了! 当然,除了这四个人之外,还有俩人来了天一阁看热闹儿,一个是钟离恶煞一个是北霸天唐志豪。 为什么他们俩也来了呢?就因为钟离恶煞肯定会跟钟明路站在一条线儿上头。 钟离恶煞虽然嘴上不服朝廷可是他实际上是打不过钟离无巧的,更别提钟离无巧的老父亲也是钟离氏啊,虽然现在不在关内可是只要人回来,二打一弄死他钟离恶煞不是什么难事儿。 更别提钟离恶煞现在虽然也是朝廷官面儿上头的人,吃的是皇粮,可是他不服朝廷,他服的是钟离无巧这个人! 六人围在桌子上头,首先第一件事儿,钟明路就是得告诉杜驻前因后果。 也就是你其实不是你爹亲生的,你爹是皇上,现如今的当朝太子是你的弟弟。 这事虽然听着玄乎可是经历过这几天来来去去,杜驻心里头也有了几分猜测。 钟明路把这盒子往他跟前儿一推。 “杜驻,现如今你想不想认祖归宗?于情于理你认祖归宗都没问题,这传国玉玺就在你的手里,盒子也在,说你是天命所归也不为过! 可是按我的心里头来说,我不乐意你回去。 因为你回去铁定是要兄弟相残,最是无情帝王家! 更别提你身份暴露之后,你爹肯定是活不了。 自古哪儿有皇帝认干爹的道理!? 那冉皇后肯定也不会饶了你。 你就算是明说了想要当个闲散王爷他们也不会饶了你,毕竟你想要认祖归宗就铁定得拿着这传国玉玺才行!不然人家都不屑跟你认。 当然了,你要是一心想要寻亲认祖,没问题,这是你应得的,我们都会帮着你,从龙之功是哪一个不想要?无非就是舍去脑袋陪你走一遭儿,更何况在座的各位都有点儿东西在身上,就算是谋逆大罪也能保住一条命!” 这也不是空话,钟离无巧是小侯爷,唐志豪钟离恶煞都是跟钟离氏有关的,朝廷不会动。 墨踏雪更不必说了,墨王爷的孙子,就算是十恶大罪也得网开一面! 老说十恶不赦十恶不赦,什么叫十恶不赦? 谋反、谋大逆、叛逆、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这叫十恶。 谋反好理解,就是推翻朝廷。 谋大逆是毁坏皇家的陵墓宗庙。 谋叛,是背叛朝廷。 恶逆,这是说打杀自己的长辈儿。 不道,你杀了无辜的三个人,或者说你肢解了一个无辜的人,这叫不道。 大不敬,这个比较广,总而言之就是只要你毁坏皇家脸面冒犯了皇室威严就算是大不敬,但是跟一般理解的大不敬还有点儿区别,说两句话反倒不算什么,主要是指你偷了皇家的东西。 偷御赐的东西也算是大不敬。 不孝,这好理解,不孝顺嘛,不好好儿守孝你也算不孝。 不睦,谋杀同辈儿的亲属,或者说女子殴打屠杀自己的丈夫。 不义,官吏之间互相杀害,学生杀老师,士卒杀长官,这些都算是不义。 内乱,这个内乱容易理解成叛乱,不是一回事儿,它指的是私人作风,就比如亲戚之间你不能……嚼冰糖。 亲属之间私通坏了伦理这叫内乱。 这十恶大罪都是违背礼法的,当然了,老说是十恶不赦十恶不赦,但是实际上法外容情。 就比如说有个长官要无缘无故杀一个小兵,小兵反杀了他,这没什么,可以网开一面。 而墨踏雪就更不必说了,墨王爷的孙子这就是最大的免死金牌,就算是他把十恶大罪都犯一遍最多最多也就是流放出关。 而他李长青看似好像没什么背景,但是别忘了二十四气门是道门,道录司有李长青的名字,出家人犯了过错儿是由道门自个儿审的。 只要不是犯了滔天大罪,就比如四大恶贼那般的罪过儿,大多数道人都是永远关在门内思过。 杜驻瞧了瞧各位,又看了看眼前的玉玺。 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九五至尊的宝座哪一个没想过上去坐一坐? 便是乡野小民做春秋大梦的时候也想着当皇上呢。 可是杜驻思忖再三一咬牙伸手一推,把这盒子推开了。 “列位……要说我不想认祖归宗那是不可能的,天皇贵胄谁不稀罕?可是我爹养了我这么多年,他是我的亲爹呀。 现如今我的亲爹要死了,我却在这儿想这九五至尊的宝座,就算是我当了皇上,那也是个畜生皇上。 钟大侠,您说怎么办,我都听您的。” 钟明路点了点头说:“行,既然如此,东霸天那边儿已经商量好了,不会为难你们,而这杜黄两家的案子……你说吧,你觉得黄家都该死,我跟你保证,明天起天津卫就算是一条黄狗都不会! 也不会有本分的官司在你身上。 如果说你只想要平反,处置主犯,那咱们就按朝廷律法来,诬赖妇人名节昏聩不明,他黄家完了。 虽然说没什么用但是至少你妹妹也可以风光大葬,贞节牌坊保准比那天津卫富贵人家儿的石坊都好!” 杜驻思量片刻,眼中有一股子煞气。 “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我今日若是留一线,他黄家可不会念着我的好儿啊……我不是那些迂腐的读书人,黄家但凡有一个明事理的人,这案子就不会起来。 黄家上下都烂透了我还发什么善心!请各位帮我!” “好小子好狠的心,别的不说,今天我们都帮着你!那李旭阳你也别着急,我们这会下杭州的时候儿顺手就把他给灭了。 要是找不到……” “我墨家天一阁,想要在新朝找一个人不是难事儿。” 墨踏雪先开口了。 这事儿就算是盖了板儿了。 有墨家和天一阁,别说是找个人,就是大海捞针都能给他捞出来! 杜驻当即站起身来对着五人鞠躬。 “我……原本都快要饿死了,可是,承蒙各位帮衬,我杜家才有平凡的机会,才有这报仇雪恨的时候儿。 我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人,可是我也知道有拜把子这个说法儿。 可是……人心是会变的,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变心,日后说不定我就变卦了,就想要拿着传国玉玺去登临皇位了。 这样儿……我愿意与各位义结金兰,拜个把兄弟,以表我的心意! 我也读过史书,自古以来所谓从龙之人有好下场的不多,而几位都是有通天的背景,日后就算是我变心我也没法子处理掉各位,到时候各位肯定是与我共治江山。 可是天底下没有这共治江山的道理,我若是变了心肯定不会与你们分江山,说不定到时候儿我就不会做这等事儿了。 各位意下如何?” 这话虽然难听,可是乍一听有点儿道理。 钟明路最先出声儿说:“想法儿不错,可是你别忘了,这位钟离恶煞是我的叔叔啊。” 谁聊到钟离恶煞一摆手:“欸~不是什么大事儿,大不了我拜钟离无巧做义父咱们俩人儿就是同辈儿了。 我也想试试跟皇家血脉结拜是个什么路子!” 这在场最厉害的钟离恶煞都开口了,那谁也不好说什么,虽然乱是乱了点儿,可是杜驻有心如此也不好推委。 既然如此斩鸡头烧黄纸,喝血酒拜关公! 几人算了算年纪,钟离无巧最大是大哥,唐志豪排老二,钟明路老三,杜驻老四,杜长青老五,墨踏雪老幺儿! 结义之后杜驻拿起来这传国玉玺往地上用力一摔! 啪嚓!这玉玺镶金的角儿掉了下来! 第28章 玉玺碎宝录现踪,盟主薨杭州涌流(上) 这按理来说,玉玺这东西摔一下儿就得碎。 可是这传国玉玺摔碎了之后,不仅没有碎,反而把这金角儿给摔掉了。 为什么杜驻要摔它,就是为了证明自个儿不稀罕当这皇帝,而且打算把这玉玺摔碎到时候儿哥儿几个分了,当作结义的信物。 可是这一摔,摔出来一个蹊跷。 金角掉了还好,为什么玉玺没碎呢? 连忙捡起来,把这东西捡起来的时候儿,玉玺这个碎角里头有一个窟窿。 原本以为这是镶金子的时候儿送进去的,可是杜驻伸手一摸“噌”一下儿!从里头伸出来一个刺儿! 扎透了杜驻的手心儿! 紧接着这玉玺里头是喀拉拉不停的响! “诶呦!快点儿包扎!” 钟明路扯下一截儿布条儿来给杜驻的手包裹上,紧接着墨踏雪捡起来这玉玺一瞧,“诶呦,这玉玺里头怎么还有张纸儿啊?” 这张纸是金箔纸,拿出来展开一看,上头是新太祖的手书! 【好一个不图皇位的好孩子。 想当初除了宇儿之外没有一个孩子不想要这王位的,也是因此我这非疑录谁也没教给。 现如今有一个不图皇位的好孩子摔了玉玺,自此你就是我的传人。 非疑录就在十二金人当中,除去十二金人之外,这装着传国玉玺的玺盒也有非疑录。 只要把玺盒泡进石灰水当中,非疑录自然就出来了。 我不管你是广播天下还是留着自个儿练都没问题。 千万莫要辱没了非疑录的名头。】 金箔上头的字儿到此为止。 兄弟六人瞧了瞧看了看,还是墨踏雪最先开口:“我去找石灰水。” 端过来一盆石灰水把这玺盒儿丢进去,水里头冒泡儿,紧接着这玺盒儿外头的一层壳儿碎开了! 里头飘着几片儿小木片儿! 拿一个东西挑出来,不多不少刚好六份儿,这盒儿一面儿有一份儿。 非疑录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哥儿六个瞧了瞧,还是大哥钟离恶煞先开口。 “别矫情了,宝山就在此处,现在不学什么时候儿学呀?” 大哥都发话了兄弟几人赶紧拿起了木片。 这木片其实也不光光是木片,这是跟奏折一样的东西,能打开,这木片儿打开之后薄如蝉翼上头还刻着字儿。 这就是非疑录!江湖上多少人想要打破脑袋都要的东西! 兄弟六人轮着看,钟明路有本事,扫了一遍之后立刻就融会贯通,李长青墨踏雪还有唐志豪也不差,翻来覆去瞧了两番儿也算是有了眉目。 至于杜驻,从来没有练过正经的武功,学得慢了点儿,可是也有进展。 只有大哥钟离恶煞,就连开窍儿都开不出来! 钟离氏没办法儿练武功。 “唉!得了!看来我是练不成这非疑录了,也罢,兄弟们都有些收获吧?咱们路上学吧!明路你想办法儿指点指点杜驻。 今晚咱们还有事儿要干呢!” 什么事儿? 血洗黄家! 原本几人就有这个打算,现如今都成了兄弟了,兄弟就如同手足一般,自个儿的兄弟受了委屈哪儿能就这么算了! 先是去衙门跟王道和说一声儿,我们哥儿六个啊,结拜了,今儿晚上杀人,你别管。 说的王道和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自个儿好歹是天津卫的知府啊!在自个儿脸上说要杀人这不是太岁上动土吗!? 有心想要管可是,大哥,钟离氏的人,二哥,北霸天,三哥,小侯爷,四哥,一道士,老五,皇子,老六,王爷的孙子。 哪一个自个儿都动不了啊,也就是李长青可以动一动。 到了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 “你们结拜为什么不带上我呀?” 钟离恶煞低头看了看王道和。 “好家伙,你比我爹大三岁还来结拜?再说了你不男不女你算是哥哥还是姐姐呀?” “行行行行滚滚滚~”王道和摆了摆手,“做干净点儿啊,明天我就寻个由头儿把杜家的人都放出去。” 几人连声答应。 这一晚是风平浪静! 可是知道内情的人都害怕。 怎么呢? 北霸天发了话,要杀黄家人,四霸天手底下的流氓你们都给我盯好了,黄家人跑了一个,这边儿就拿一个流氓的人头! 黄家人自然是一个不剩,一些个跟黄家无关但是姓黄的人也都收到消息赶紧藏起来。 到了最后杜驻一把火烧了黄家大院儿! 第儿天一早,杜家的人都被放出来了,黄家家产全部归到了杜家,这件事儿也就算是尘埃落定。 可是呢,杜驻跟父母辞行,不打算在家儿待着了。 一方面是知道了自个儿不是杜家人,想让自个儿的弟弟继承家业,另一方面儿自个儿现在学了非疑录了,也该出去闯荡闯荡! 亲手手刃了李旭阳这坏种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临走的时候儿,杜驻的娘亲,也就是那位宫女儿硫珠伸手抓住了他说:“孩子啊,现如今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娘亲还有一事相求。 没有娘不疼孩子的,我这个看着你长大的乳娘尚且如此,你的亲娘九妃娘娘她该有多难受啊。 现如今九妃娘娘在寒宫冷院受苦,孩儿啊,你有本事了你进宫去瞧一瞧她去。 或者跟你的这些个结义的兄弟们想办法儿让陛下把九妃娘娘赶出来。 陛下也就算了,他有那么多孩子,可是你的亲娘就你一个儿子啊,你不能不管她!” 杜驻听到硫珠这话,连忙点头说:“娘你放心,孩儿记住了,孩儿不仅要见到九妃娘娘,孩儿还要好好儿的感谢张公公和赵公公,若是没有他们二位就没有我的今天!” “行!孩儿你有良心这是好事儿,去吧,回头记得给家里写信,常回来瞧瞧,这儿就是你的家谁也赶不走你!” “欸!” 杜驻跟着钟明路他们下了杭州城。 这一路上自然是仔细地研习非疑录。 越是练就越觉得心惊。 尤其是唐志豪这种本来就有点儿本事在身上的人更是如此。 天下无敌的心法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呀,不管是什么招式都能信手拈来! 唯一的问题就是差一点儿打磨。 多好的功法都会有生熟的分别,这非疑录再厉害,终究是新的功法,而且唐志豪隐隐约约觉得,就算是自个儿融会贯通之后,最多最多也就是跟曹教主张真逍打个平手,甚至还不如人家。 远远达不到天下无敌的地步儿! 墨踏雪和李长青也都是这个感觉。 这当中钟明路完全觉不出来,他本来就是一本儿活的非疑录,现如今有了真的非疑录在手,如鱼得水似虎插翅! 给他两年时间,他有自信跟钟离无巧过招儿! 别看只是过招儿这么简单,能跟钟离氏过招儿的天底下就只有三绝和其它的钟离氏! 当然了,除去钟明路之外,还有这个完全没练过的杜驻。 杜驻之前是养浩然气,走的是读书人的路子。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共同,练成了非疑录也可以养一口浩然气! 只要杜驻练起来,达到钟明路这个高度是不可能了,可追上唐志豪没问题。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兄弟六人出了中州就来在了杭州,杭州就在中州北边儿,不远不近。 刚进杭州,几人打算找个地儿歇息歇息,按理来说肯定是天一阁最合适,可是这就是个小县城,没有天一阁,想要找天一阁得去府里。 州城府县嘛。 没有天一阁钟明路一寻思,咱们去神针宗的药堂得了。 这小县城可以没有卖墨的,可不能没有卖药的。 几人来在了药堂当中,看着药堂的是个外门的弟子,一瞧是钟明路来了,矢口一声惊疑:“欸!?” 第29章 玉玺碎宝录现踪,盟主薨杭州涌流(中) 钟明路一瞧这小弟子的反应,不对劲儿。 按说现在钟明路也算是半个神针宗的人了,不说里里外外全都认识自个儿,好歹得有七八成的人认识自己。 认识自己的人打个招呼叫声师兄,或者叫声师弟,年纪大的直接叫自个儿的名字。 自来熟的拍一拍自个儿的肩膀儿,这都没问题。 可是这些个反应里头,不能有这么一声“欸!?” 这是有事儿! 钟明路一拍桌子:“桂峰,你有事儿瞒我?” 这小弟子名叫桂峰,一看钟明路直接点出来了,眼神躲躲闪闪:“没事儿,我就是瞧见师兄你了,吓了一跳。” “哦……你最好是真的吓了一跳……我告诉你,现如今师兄我跟万重山的钟离恶煞拜了把子,那是我大哥。 我这大哥最恨的就是有人糊弄自己人。” 说到这儿外头钟离恶煞也是真给面子,一伸手,药堂旁边儿有俩石狮子,伸手把这石狮子抓到手心儿,紧接着来在了药堂门口儿。 挤进来伸手用力一捏! “啪!” 这石狮子粉粉碎! 桂峰一瞧我的亲娘! 怎么这一位煞星还跟钟明路有了关系。 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好事儿啊。 “诶呦!那这么说我神针宗跟两位钟离氏都算是沾亲带故了,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儿啊。 嘶……这见月师姐要是能安然无恙肯定得诶呦!” 桂峰也是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钟明路一听这话,怎么着?安然无恙! 这得是出了什么事儿才能安然无恙啊! 也顾不上别的了,一伸手拽住桂峰的衣领:“桂峰,苏见月出什么事儿了!?” 桂峰被勒的喘不过气儿来,赶紧从钟明路手里挣脱,深吸两口气儿看了看钟明路。 “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还没生。” 钟明路一听还没生,这算什么大事儿啊,没生那就是没生孩子啊,可是再一寻思不对呀,算算日子现在苏见月得有十一个月了呀。 “嘶……你是说见月她怀胎十一月!?” “不错,不仅怀胎十一月,而且这孩子还越长越大,估摸着不好生产,得动刀子剖出来。到时候儿刀口肯定不小,恐怕苏师姐撑不过去。 这不嘛,神针宗往各个药堂发了信件,把这些个名贵的补药收一收,省的到时候儿有个好歹儿的。 我也是着急了,这才欸了一声儿。” 听完这话钟明路这才放下心来。 嗨,不是什么大事儿。 倒是一边儿墨踏雪眼珠子一转:“三哥,恭喜呀。” 钟明路回头:“哦?喜从何来?” “自古以来不凡之子,必异其生;大德之人,必得其寿。 想当初始皇帝十二个月才生出来,现如今三哥你这孩子十一个月还没动静儿,这是了不得的麒麟儿啊!” 钟明路一听这话,多少也宽了心:“借你吉言吧。” 一摸怀里头,欸,忽然想起鹿童子送给自个儿两截儿鹿茸! 这可是成了精的鹿的鹿茸啊,虽然说身为小侯爷这些东西想要多少有多少,可是那些东西都在关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当即把鹿茸拿出来,交给了桂峰。 桂峰接过来鹿茸瞧了瞧,诶呀,好一对鹿茸! 这么好的鹿茸自个儿行医五载还从来没见过呢! “诶呦……师兄……这鹿茸……” “行了行了别废话,给送回神针宗去。” “行……欸师兄,你干嘛去啊?” “我们几个得去杭州城处理巫神教的事儿,既然见月这边儿没事儿也就不用我去了。 再说了我这医术压一压你没问题,可是与宗里的长老们比起来不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么?到时候关心则乱弄巧成拙反倒麻烦。 更别提见月可是把神针宗当成自个儿家啊,那不成宗里的长辈儿还能看着她命丧黄泉不成?” 桂峰暗自点头。 到底是钟明路啊,这样的事儿都能静下心来寻思。 一夜无话。 那桂峰派人赶紧快马加鞭把鹿茸送去,钟明路兄弟六人则是从另一条道接着往杭州城去。 杭州城原来不叫杭州城,最早的时候儿它叫钱塘。 秦汉的时候儿它叫钱塘,到了隋朝开皇九年的时候儿,改郡为州,这钱塘改名儿叫了杭州。 这新朝十四州便是京城所在的中州也不如杭州富庶。 弟兄六人进了杭州城,却发现这杭州城当中颇为热闹。 虽说杭州城是大城,可是也不该这么热闹啊。 人挨人人挤人,兄弟六人跌跌撞撞进了天一阁。 一进天一阁,墨踏雪找来一个弟子:“怎么回事儿啊,杭州城怎么如此的热闹?” 这弟子一看是少阁主,连忙回答道:“诶呦少阁主,您还没得着消息呐?要开武林大会了。” “扯淡,武林大会五年一届,上一次武林大会是三年之前,怎么这就要开武林大会了?而且武林大会不应该是在台州万圣府么? 离着这儿十万八千里地啊!” “哎呀……少阁主……武林盟主严八荒……死了。” “嗯!?死了!?死谁手上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就知道武林盟那群人合计了合计,在杭州城这儿办一场武林大会。 先得草草选出一个勉强服众的武林盟主来主持大局呀。” “嘶……严八荒什么时候儿死的?” “差不多儿……刚死了一个月。” “一个月!那就是我刚到天津卫的时候儿。”钟明路找了个座儿坐下,“欸,我来问你,严八荒死相凄惨不凄惨?” “这我也不知道……我人微言轻武林盟也不搭理我不是。” “不对,你人微言轻?你天一阁背后站着墨家,别说是小小一个武林盟,就算是我镇仙神侯府,有墨家人到来也得客气两句吧? 我先去一趟武林盟,大哥二哥,您二位随我一道吧?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钟离恶煞和唐志豪那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跟着钟明路就往武林盟去了。 这武林盟说的大气,但是实际上也就是寻常富贵人家儿的陈设,宽敞了点儿,可也没别的家什。 新朝十四州每一个州都有一个武林盟,这武林盟就是出什么大事儿的时候儿好找好聚。 就像两年前围剿四大恶贼的时候儿,都是在武林盟会合。 武林盟大门儿是朱红的木门金漆的钉子,两个大环扣儿让两个狮子锁头咬着。 钟明路上前一拍环扣儿“当当当当”! 过了一会儿,有人打开门。 是两个小丫头儿。 想当初钟明路与她们有过一面之缘,一个名叫风丁玲风四娘,另一个是焦芳菲,字艳艳。 钟明路对着风四娘抱拳拱手。 “镇仙神侯府钟明路见过四川堂主。” 别看风四娘如今只有十一岁,现在她是明夜教四川堂的堂主。 按规矩不能叫她的名字了,无论是谁都得管她叫四川! 风四娘摆了摆手:“小侯爷不必多礼,此来武林盟所为何事?” “不为别的,忽闻武林盟主严八荒暴毙而亡,想要过来尽一尽心意。” “请回吧,这事儿我们明夜教处理就行了,人多了反而抓瞎。” 风四娘摆了摆手就要关门。 钟明路伸手抓住了门板。 “嗨,四川堂主这话就不对了,我管你是抓虾还是抓王八,杭州城的事儿现在得我来接管。 耽误了一时三刻,你们整个儿明夜教都得跟巫神教同罪!” “诶呦!好一个狂妄的小子!钟明路,姑奶奶我尊你一声小侯爷是看在镇仙神侯的份儿上,别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 你若是不信,咱们两个走上一遭儿你未必能在我手里讨得好处!” 钟明路一摊手:“你瞧这,我本来想好好儿的把这事儿给了了,不曾想明夜教这么不卖面子。 想跟我打那是没问题,可是啊……你得问问别人乐不乐意。” 耳听得“咔嚓”一声响,武林盟半扇儿大门让人给撕下来了! 第30章 玉玺碎宝录现踪,盟主薨杭州涌流(下) 钟离恶煞手抓着门板,居高临下的看着风四娘。 “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怎么,想跟我三弟练练?那你得先过我这一关!” 钟离恶煞蹲在地上都比一般人高,更别提这还没长开的小丫头呢。 风四娘看着钟离恶煞打了一个哆嗦,往后退了两步,倒是一边儿的焦艳艳上前一步,对着钟离恶煞抱拳拱手道:“钟离大侠,莫要让我们为难。 我们也是奉了教主之命在这儿守门儿的,不如这样儿,我们去找教主来跟你们各位谈。” “不必了,我们进去就行,天底下可还没有我钟离恶煞进不去的地方儿!” 到底是山贼出身啊,钟离恶煞为人处世到处透着一股子匪气! 焦艳艳一桥这也挡不住,干脆带进去让教主说吧。 带着三人来到会客厅,一时三刻,明夜教曹教主颤颤悠悠的拄着拐棍儿走了进来。 “小侯爷,钟离恶煞,还有半煞纲……这倒是稀奇,三位是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的?” “欸~机缘巧合罢了。” 唐志豪抢先开口,不让钟明路和钟离恶煞说话。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嘴里头吐不出象牙来,一个在边关待久了,跟那些个兵油子学坏了,另一个自个儿就是贼头。 这一次来是来帮忙儿的,不是来找事儿的。 “却不知曹教主为什么在这儿啊?这可不是你南州明夜教不夜城啊。 还有,我瞧着你受了伤了呀。” 唐志豪伸手一指,曹教主也抬起了右手,三人一看这曹教主少了三根儿手指头。 就只剩下这大拇哥儿跟小手指头。 “嗨,还能有谁呀,无非就是那严八荒。” 曹教主坐到了主座上,挥挥手有小弟子上来斟茶。 “既然你们非要掺和这事儿……那我就跟你们说说,严八荒是被我亲手给毙掉的!” “不可能!就算是我三弟钟明路对上严八荒都不至于受伤,更甭提你了。”钟离恶煞席地而坐又指了指钟明路。 “是,一个严八荒自然算不得什么,虽说不至于动一动手指头就捏死,可也差不了多少。 怪只怪他严八荒勾结巫神教。” “不能够啊,严八荒不是傻子,勾结巫神教是个什么罪过儿别人不知道他堂堂武林盟主难道还不知道么?”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勾结巫神教。自古人心最善变,严八荒天天儿顶着个武林盟主的名头儿处处碰壁,好容易逮住一个能变强的法子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呢?” “哦……曹教主这么说就明白了……杭州城的金人儿是不是被严八荒给找出来了!?” 唐志豪瞧着曹教主。 短时间内能让严八荒这种二流角色打残一流高手,就只有非疑录了。 “不错,半煞纲看来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不会找上门儿来,那金人儿如今现在何处?” “我明夜教十三个堂主连同燧人林的门主……现在正在杭州城府衙锅炉房里头炼着呢。 此时此刻合该化作一摊铁水了。” “好啊!好一个曹教主,真是舍得呀,高风亮节呀! 如若你没有学上头的功法那就更好了!” 唐志豪伸出大拇哥比划了一下儿,紧接着话锋一转眼睛上下打量着曹教主。 唐志豪修炼了非疑录,这同宗同源的心法互相之间觉得出来。 此时此刻这曹教主内力不稳丹田晃动,这明显是新练了一门儿功法还没巩固。 想一想除了金人上头的功法还有什么功法呢? 曹教主一听这话乐了,这一乐脸上的褶子就跟着夹起来。 “半煞纲好眼力,此时此刻我得说一声彼此彼此啊, 不如这样儿,你我二人互相换着练怎么样? 说不得早晚有一天你我二人也可以练成非疑录呢!” 曹教主也能觉出来唐志豪身上练的功法和自个儿一样,可无论她如何去想如何去寻思,想破了脑袋都不会知道唐志豪练成了全本儿的非疑录。 眼瞧着气氛不对,钟明路对着大哥二哥使了个眼色,然后站起身来抱拳拱手:“曹教主,天色不早我们弟兄三人就先告辞了。” 唐志豪还想说什么,可是钟明路都已经说出了口,只能跟着钟离恶煞和钟明路走了。 离了武林盟,钟明路率先开口。 “大哥二哥,不对。 这曹教主也算得上是高风亮节的人,她不会因为贪图非疑录的威力坏了自个儿的名声。 想当初围剿四大恶贼的时候儿,那四大恶贼的手段哪一个不比非疑录差?他曹教主照杀不误,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哦?那照三弟你的意思……曹教主是另有图谋?可是她修炼非疑录除了贪图威力之外……还能有什么说法儿啊?” “二哥你想啊……她一个古稀两叠的老者……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呀?” “诶呀老三你别打哑谜了!你就说你看出什么来了!” “大哥别着急,你听我慢慢儿跟你说。 这一次入关来义父和我说了,这巫神教教众谈吐的可能不是非疑录,还有那长生不老方。 若是这金人儿当中真有长生不老方……你觉着她曹教主还能不能这般端着架子?” “诶呦,长生不老?”钟离恶煞挠了挠脑袋,“你是说那老东西在金人儿里头找到了长生不老方?” “我也不知道,今晚二哥你去瞧瞧去吧。” “哦,我去瞧瞧,那你呢?你小子可比我厉害三分啊。” “害,二哥啊,这巫神教入关需得处理,我这小侯爷处理他们本就是分内之事,我得好好儿的跟他们掰扯掰扯。” “哦,怎么掰扯?” “我这就散出消息去,小侯爷钟明路学会了非疑录!不管是谁,只要能光明正大打赢我,非疑录我是双手奉上。” “嘶……你就不怕有人刺杀你吗?” “哈哈,这不还有大哥吗?” 钟明路拍了拍钟离恶煞的大腿。 “欸老三啊,就算是你大哥我也知道人心贪婪,万一刺杀你的人不是巫神教的呢?” “不是巫神教还来刺杀我?那便是知法犯法,打杀了谁也挑不出刺儿来!” “那要是巫神教的人目的也是长生法,他们不搭理你怎么办啊?” “不能够,现如今金人儿没有集齐,想要非疑录就只有传国玉玺的盒子这一条路。 他们只要不傻就知道我得了传国玉玺,而这传国玉玺就是巫神教想要的东西,大哥二哥可别忘了那刺客说的话。” “哦……对了,这玉玺巫神教也想要来着,行,我看这法儿不错,老二你觉着呢?” “也行,既如此咱们赶早儿不赶晚,眼瞅着这杭州城的台子就快要搭起来了,咱们这就动身把消息放出去!老三,你可得小心着点儿,这消息只要放出去那你就是众矢之的!” “二哥你放心,我媳妇儿还没生孩子呢,我可不能死在这儿啊,我得活着瞧见我孩子生下来是吧?” “行,你心里有这个数儿就行。” 三人回到了天一阁,墨踏雪知道这事儿之后立刻放出消息去。 第二天早上,风言风语就已经起来了。 都说镇仙神侯府的小侯爷会非疑录。 想当初钟明路出世的时候儿就有过这么一阵儿说法儿,不过风头都被四大恶贼给拿去了。 事后的时候儿钟明路还成了钟离无巧的义子干儿,镇守边关,更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了。 现如今经过天一阁这么一推动,人心攒动。 本来就有流言说这十二金人与非疑录有关系,现如今风言风语一起来,有心人可就坐不住了。 第31章 长生久视惑人心,柳暗花明未竟时(上) 杭州城风云涌动。 了不得了,非疑录现世了呀! 只要学会了非疑录,那就算是一个庸才也能天下无敌呀。 谁不想要,谁不想学!? 现如今钟明路放出话来只要败了他就能学会非疑录。 有名有姓儿的都来了。 最先来找钟明路的是往生堂的二长老云邢虎。 “钟少侠,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不曾想今非昔比你是直上青天了呀。” 云邢虎抱拳拱手,话里话外都跟钟明路是同辈而待。 钟明路也笑着点了点头,可是脸上不好看。 因为那锦浣的事儿,往生堂看钟明路不痛快,钟明路多多少少也有点儿愧疚。 “咳,云长老,我的跟你说说,那锦浣我当时是真的不晓得,你可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云邢虎摆了摆手:“这事儿翻篇儿了,我不是来为了这个的,我来问你,你真的学了非疑录了么?” “不错。” “好,既然如此你赶紧出关,别在关内呆着了,不然得有多少人为了这非疑录头破血流啊!” “云长老啊,现如今已经不是非疑录这么简单的事儿了,长生不老方都已经出来了,非疑录算个什么啊。” “嘶……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瞒你,这是这么个事儿。” 钟明路把这事儿给云邢虎这么一说,云邢虎明白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为什么巫神教那帮小崽子们到处挖坟掘墓,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曹老狗竟然还偷偷的学了长生不老方…… 不成,这事儿太大了,我得把教主搬来才行。” “云长老对这非疑录和长生不老方就没有想法儿吗?” “想法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既然这非疑录没有到我的手上那就是天命不在我,我干嘛非得要抢啊?抢来的东西存不住。 至于长生不老方…… 想当初始皇帝那般追寻也没有长生不老,现如今又起风波,我反正是不信。 始皇帝雄才大略都没有长生不老,这群蝇营狗苟鸡鸣狗盗之徒还能翻了天不成?” “好,好格局,好胸襟!” “小子欸,你少在这儿捧我,我跟你说啊,锦浣的事儿我是不计较了,可不代表我们死的那二位长老不在乎。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儿可千万别做梦啊!” 云邢虎笑骂了一句,紧接着就走了。 钟明路出了口气,紧接着躺下睡觉了。 一直到夜半三更。 忽然听见一声震响,紧接着有人从窗户里头冲进来,钟明路一翻身“咔嚓”一下儿,一把剑就插在了床头! “有刺客!” 钟明路一声大吼紧接着与这刺客打将起来。 三两下儿钟明路觉着不对。 竟然没有把这人给拿下。 现如今自个儿练的可是正儿八经的非疑录啊,就算是不熟练也不是一般人对的上的。 好好好,这是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钟明路暗自点头紧接着卯足了劲儿跟这人对了一掌! 内力一震,这人的袖子就给震碎了。 钟明路一拍手,非疑录仿出墨丹朱的薪火燃天经,两腕子缠着火往前一对“啪!” 把这人从窗户给推出去了。 这么大的动静儿钟离恶煞当然是听得见,赶紧也跟着跳了出来。 刚才那刺客这么一落地,地上砸出一个大坑,钟离恶煞落地一看。 人往南边儿跑了。 好啊,敢戏耍你恶煞爷爷,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钟离恶煞脚下一跺脚“咚咚咚咚咚”一脚一个脚印飞快地追了上去。 一直追了一刻钟,伸手抓住了前头的人用力一捏! 嗯!? 假人儿!? 这是一个木偶啊,栩栩如生一个蓬头傀儡! 坏了,中了调虎离山了! 钟离恶煞赶紧往回跑可是就听得见“啪啪啪啪”就跟放炮仗一样的响声儿! 这是什么动静儿钟离恶煞最清楚不过。 这是火铳的声音啊。 天底下最厉害的暗器就是这东西! 听声音还不是一把枪,这少说也有几十条火铳,除了皮糙肉厚的钟离氏能活下来就算是有非疑录又能如何!? 得赶紧得回去! 刚想要往回走忽然耳边听得一阵铜锣声响! “钟离恶煞且慢走!” 听声音是个女人,钟离恶煞一心想回去哪儿有功夫管这个,可是这女人接下来一句话让钟离恶煞白毛儿汗都起来了。 “小侯爷的夫人现如今在我们手里。 您要是回去帮小侯爷,小侯爷未必能活下来,而且我们还会下手连同苏见月母子一道弄死。 让小侯爷一家下头团圆。 可钟离恶煞您要是在这儿等上一时三刻。 我保证,苏见月母女二人无恙。” “好歹毒的心思你是什么人!?” 钟离恶煞咬牙切齿,却见这女人摇头晃脑不紧不慢的说道:“在下千颜教教主……魏罗敷。” 魏罗敷,皇无穷手底下的人,朝廷的走狗武林的败类。 名声不好,可是多少也有点儿本事。 她不会无缘无故自个儿行动,只要她动起来那必然是领了朝廷的命令! “魏罗敷,我三弟乃是镇仙神侯府的小侯爷,你敢动他就不怕朝廷责怪么!?” “我既然在这儿那自然就是不怕的! 钟离恶煞您乃是绿林出身,您难道真的以为干儿子可以袭爵不成?” “狗皇帝要杀我三弟!?不对!狗皇帝想要非疑录和长生不老方!?” “不错!若是没有陛下特许,这群巫神教教众又怎么能入关呢? 本来朝廷书信是想要把镇仙神侯给叫进来,如此一来巫神教教众就可以大举入关,不曾想竟然派了小侯爷来。 也差不了多少,小侯爷生死不明想来镇仙神侯也该过来了!” “你们就不怕关内生灵涂炭!?” “怕什么?到时候不过是瓮中捉鳖罢了,些许草民死便死了!” “好狗官!今日我非要把你的脑袋给摘下来!” 钟离恶煞怒气冲头朝着这魏罗敷就扑上去。 “钟离恶煞!你可想好了!我今儿要是回不去千颜教,小侯爷一家子都得见阎王!” “唉!” 钟离恶煞一咬牙,止住了脚,紧接着一声大吼。 “我漕你姥姥!”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时运如此便是钟离恶煞有这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 再看钟明路那边儿。 钟明路此时此刻凄惨无比。 胳膊上腿上都是伤口这还不算什么。 最要命的是眼珠子瞎了一个! 要说一把火铳,那也就算了,十把也无妨,三十把钟明路咬咬牙走是没问题的。 可是现如今一共五十六把火铳每一把都对着自个儿! 领头儿的赫然是皇无穷。 在皇无穷身边儿还有他螳螂捕蛇关明月关颖! 皇无穷看着钟明路,摇了摇脑袋。 “小侯爷你也别怪我们,这事你不该掺和。 抓巫神教就好好儿的抓巫神教,你说你干嘛惦记着毁了长生法呢?你也不想想,当今陛下多么圣明,让陛下长生不老对天下是多么大的好事儿啊。” 钟明路啐了口吐沫:“我呸! 原以为这狗皇帝虽然称不上千古圣君,可至少还算过得去。 好歹不至于昏聩。 不曾想如今竟然为了长生不老方与邪教勾结! 若是新太祖泉下有知定然要一个雷劈死他老狗王贤!” 王贤,就是如今的这位承泽皇帝。 “好小子你敢辱骂圣上!来呀!把他给我宰了!” 钟明路自然不肯坐以待毙,飞身起来就要逃,可是眼瞅着有几个小葫芦从这些个兵丁手里头扔出来。 完了! 葫芦炸响火光冲天! 一代年轻才俊钟明路,就此尸骨无存! 第32章 长生久视惑人心,柳暗花明未竟时(中) 神针宗。 这苏见月正在自个儿房里头绣着花。 绣的是什么东西呀,凤凰。 自己的师尊给自个儿诊病,诊出来怀的是一个丫头。 行啊,是丫头那就绣凤凰,回头做个肚兜儿。 对着这烛火正绣着呢,忽然苏见月就觉得肚子拧着花儿似的疼! “诶呦!不对!我这肚子疼!我这肚子疼的厉害!” 一边儿就有专门儿看着苏见月的女弟子,赶紧上前来搀着苏见月。 “欸呦喂!师妹!怎么了师妹!?你这是要生了!?” “不是!崇师姐,我这不是要生了,我这就是肚子疼!有一路的疼!” “欸呦喂,是不是着凉了伤了胎气?” 苏见月赶紧摆手:“这几天根本就不冷怎么会伤了胎气,不对劲儿!是不是我们家那口子出什么事儿了!?” 心血来潮苏见月忽然就想起这么一回事儿。 “诶呦,你别瞎想!钟师弟那么厉害一人怎么会出事儿呢?更别提他可是镇仙神侯的干儿子,天底下谁敢动他!?” 这边儿师姐给揉着肚子顺气,苏见月这掐着自个儿的穴位,慢慢儿的缓过来了。 也没当一回事儿。 一夜无话。 杭州城内冷寂非常。 了不得了。 前一天还在说小神侯学会了非疑录了不得了,后一天就连个尸首儿都没了。 这事儿哪哪儿都透着蹊跷。 而这些当事之人更是三缄其口。 唐志豪当天儿晚上什么都没见着,地下什么都没有。 现在想想那曹教主想来也已经跟这朝廷同流合污了。 是啊,长生不老方在前,又有谁不心动呢? 始皇帝尚且都不能免俗,更何况当今这个还算不上圣明的皇帝呢。 “这样儿,我先去神针宗,老四你跟我一块儿。 老三已经死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绝了后。 我嘴笨,怕苏见月瞧出端倪来,长青你给我圆一圆。” 墨踏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那意思我跟着你去吧,可是身边儿有一个人使劲儿一扽他。 那意思你闭嘴。 这人长得跟墨踏雪有三分相像,他是谁呀?墨踏雪的亲爹天一阁的阁主他叫墨承新。 昨天晚上就是墨承新带着一众天一阁的人拦住了墨踏雪李长青还有杜驻三人。 自古忠孝难两全,墨踏雪不能出手,李长青和杜驻也不能对自个儿结拜弟兄的亲爹动手啊。 钟离恶煞知道墨踏雪难做,又看了看唐志豪和杜驻。 “老二老三,你们俩人往北去,把这消息传给镇仙神侯,到了那儿之后你们听他的调遣。有什么你们就说什么,可千千万万不要保留!” “得嘞,大哥放心。” “老六,你……”钟离恶煞看了看墨承新,“你就好好儿的安排安排你三哥的丧事儿。 跟往生堂的人说,老三为什么死了,大哥我要让这武林大会遍地白绫!” “大哥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办!” 这边儿钟离恶煞安排后事,几乎是面面俱到,安排完之后兄弟五人该干嘛干嘛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完了杭州城这边儿咱们得说说别处儿。 昨天晚上火铳连响火药不停,可是您别忘了钟明路可是会薪火燃天经的。 想要炸死他本来就没那么容易。 钟明路当天晚上落荒而逃,追杀他的乃是关明月关颖。 关明月三两下用宣纸洞穿了钟明路的心口,紧接着就把钟明路推进河里了。 就想要让钟明路喂鱼,尸骨无存! 可是,前文书您记着,那位双枝子曾经叮嘱钟明路一句话。 那时候双枝子跟钟明路说“你现在知道了这消息肯定得奔赴杭州城,可是你这么去不成,你得先洗洗涮涮,打扮打扮,这事儿就成了。” 钟明路听话,给自儿打扮的干净利落,还擦了给苏见月买的香粉香膏。 钟明路入了水,身上这股子味儿让鱼不上前咬。 钟明路顺着水流就一直到了台州府。 台州府荣华县。 有个人正在往杭州城赶路。 这人星夜兼程是一点儿不慢,可偏偏没穿鞋。 身上穿金带银打扮的跟个关外的舞女一样。 这人谁?不夜明! 前文书不夜明从明夜教出来之后就去追其他的巫神教教众,这一回是打听到了杭州城有乱子,这才奔赴杭州城。 走在路上不夜明提鼻子一闻。 “欸?什么味儿这么香啊。” 顺着这香味儿走到了河边儿,就瞧见钟明路挂在河边儿树枝儿上头。 “诶呦!这不是那憨子的干儿子吗?” 憨子,说的就是钟离无巧。 不夜明动了动胳膊三两下就跟一小鹿一样跳到了河边儿,紧接着抓住了钟明路往岸边儿上带。 摸了摸脉搏,这人都凉透了,没救了。 可是不夜明是谁呀,关外五仙之首,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数儿了,什么东西不会。 手掌摊开,手心儿里头烧起一团火来! 这就是明夜教的手段。 不夜明“啪”一巴掌打在钟明路的心口,然后另一条胳膊也跟着拍。 “啪啪啪啪啪啪”不断地拍,这钟明路吐出一口水来。 “得,成了。” 不夜明看了看钟明路身上的伤口,这么下去肯定是不成,尤其是身后头,俩大窟窿眼儿。 不夜明抬头一看,旁边有一棵老树,树上呢有一个鹰窝。 “好,就是你了!” 不夜明三两下儿跳到了树顶上头,看见这窝里头有个小鹰崽子。 抓住这小鹰崽子用力一撕“咔嚓!” 把这鹰崽子撕成了两半儿,洗干净内脏把这两半儿鹰按在钟明路身后,然后给上了药。 “好小子好硬的命啊,得亏是让你碰上了姥姥我,如若不然你就等着烂透了吧。” 不夜明扛着钟明路往杭州城去。 路上还摘下身上的金银珠宝买了一匹骡子驮着钟明路。 就这么走了三天三夜,钟明路醒过来了。 一醒过来“诶呦……” 口干舌燥! “诶呦,好小子醒过来的是真快呀。来,喝口水。” 不夜明给钟明路灌了一口酒,钟明路咳嗽了三声:“诶呦……两世为人啊……我钟明路活下来了…… 姑娘,您是谁呀?您救了我可对您没好处呀,你听我的,把我放下,不然回头遇到了官兵还会连累你。 我身上有镇仙神侯府的令牌,你拿去,拿着这个令牌去边关镇仙神侯府领赏去,我保你富贵荣华一辈子。” 不夜明听到这话哈哈大笑。 “小子啊,你叫我姑娘可是乱了辈分儿啊,就算是你那憨子爹来到我面前好歹也得叫上一声姥姥呢。 至于连累?天底下没有我去不成的地方儿,没有我杀不了的人,除了你那干爹钟离氏我忌惮三分,剩下谁我都不怕。 至于富贵荣华,哈哈哈,那更是可笑,富贵不过帝王家,可就算是当今皇帝把皇位让给姥姥,姥姥都不稀罕。 哪儿有我这众仙之祖来的自在痛快!?” 钟明路一听这话:“诶呦,您是不夜明!” “不错,你小子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弄得这般的狼狈?你不是要有孩子了吗?还这么拼不怕你家那口子担心么?” “唉!姥姥啊……你可算是说到我的伤心处了。” 钟明路也知道这不夜明是什么人,也不敢有什么隐瞒,把这事儿跟不夜明这么一说,不夜明一跺脚“啪嚓”,地上碎了一大片。 “你说什么?我明夜教的后辈竟然和朝廷同流合污谋取长生法!?” “我也是才想明白的呀,前脚儿我刚从武林盟见完了曹教主回来,后半夜儿官兵就找上门来了。 要说这当中没有什么蹊跷我是一百个不信呐。” “行,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小子,咱们现在就奔往杭州城。 到时候儿若真的与明夜教有关,我亲自清理门户,给你伸冤报仇!” 第33章 长生久视惑人心,柳暗花明未竟时(下) 十月十三。 不夜明慢慢儿走着,钟明路牵着骡子在杭州城外等着。 不敢进城,不夜明也不让他进城。 按不夜明的话说,这是我明夜教的家事,本就该我亲自来处理。 你别进去,回头你要是再死一次我不好跟你爹交代。 钟明路也知道自个儿帮不上什么忙儿,朝廷终究是朝廷,一轮儿火铳过去除了自个儿干爹有几个能活下来的呀? 不夜明晃晃悠悠的走进了杭州城,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怎么?不夜明现在用的是自个儿的小徒弟儿夜明的身子,这夜明长的是真好看,再加上穿的还凉快,在这个时候儿这就算是伤风败俗了。 不夜明没搭理这些人,径直就来在了武林盟。 也不敲门,手放在这门闩的位置上头一用力! “轰!” 这门闩这儿烧成了飞灰。 不夜明一脚踢开大门,瞧见里面儿有几个手持火铳的官兵。 “唉!家门不幸啊。” 这几个官兵刚想要动手,不夜明伸手一甩,这人就烧成了焦炭。 不夜明往前一边儿走还一边儿大喊:“曹金花儿!你给姥姥出来!” 曹金花是谁?就是这曹教主的真名实姓! 天底下没几个人知道曹教主究竟姓甚名谁,可是她不夜明知道。 这明夜教历任教主不夜明都是知根知底的呀! 这武林盟大堂里头,曹教主正跟皇无穷喝茶呢,正说到兴头儿上就听见这一声大喊。 曹教主脸上不好看,自个儿这个名字不好听,年轻的时候儿没少让人笑话。 到了后来自个儿成了教主之后,也就没有谁还敢直接叫自个儿的大名儿了。 今天这是哪一个这么不开眼? 曹教主和皇无穷一起出去,就瞧见了不夜明把手里头的焦炭一丢。 不夜明看了看皇无穷又看了看曹金花。 “好,都在呢!” 皇无穷没见过不夜明,看向了曹金花,这意思你的人? 曹金花看着不夜明魂儿都吓丢了。 “诶呦!你你你……你怎么入关了!?” “哦?姥姥我还不许入关了?想当初太祖特许我可以随时入关,只要不闹出乱子来就成。 怎么,见到老祖宗你都不跪下磕头的吗!?” 不夜明转瞬之间来在了曹金花身前,身后头掀起一阵火风! 这人就好像一道流光,一脚踩在了曹金花的膝盖上! “诶呦!” 曹金花还没来得及动手这膝盖就向后弯了过去! “想当初继任教主的时候儿,你是怎么对着祖宗牌位发誓的?啊!明夜教的祖训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成!?” 一边儿皇无穷刚想要拔枪,不夜明伸手抓住了皇无穷腰间火铳,用力一捏“轰”的一声儿! 这就变成了一滩铁水! “阉狗,你可别乱动。 姥姥我不会对朝廷的人出手,可是你要是非不老实,我现在就来收拾你!” “你就是大妖不夜明!?” 皇无穷这才反应过来。 想当初领了陛下的密令跟巫神教勾搭的时候儿,陛下再三嘱咐千千万万不可让那关外的不夜明知道这么一回事儿。 皇无穷本来想着这不夜明不会入关,就算是关内闹出了乱子那又如何呢?关内乱不乱跟她不夜明有个屁的关系?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这一尊大佛竟然也惊动了,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不了了! “大妖?就算是新太祖从坟堆里头爬出来也得跟我叫一声姥姥。 了不得了呀,新朝可当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了呀! 想当初新太祖王巨君都不曾想过这劳什子长生不老,现如今他的后人竟然起了这等心思。 这天地,也该换一换颜色了。” “放肆!” 皇无穷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紧接着一挥手?“咔嚓嚓!” 一股子罡风连带着真气,半个武林盟劈成了废墟! “好小子!一个阉狗也有这般手段,倒是我小瞧了你!” 不夜明看着带走了曹金花的皇无穷,没说话。 跑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不夜明冷哼一声,没有追上去。 现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关内的巫神教教众给打扫干净。 这边儿不夜明如何处理杭州城的巫神教暂且不提,单说这皇无穷和曹教主。 俩人上马落荒而逃出了杭州城,远远儿的没瞧见不夜明追上来都是松了一口气儿。 曹教主看了看皇无穷。 “皇公公,多谢帮忙,大恩不言谢,回头陛下要炼人丹的时候儿……明夜教定然是鼎力相助!” 人丹,什么是人丹,就是用人来炼丹! 这长生法当中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要长生不老,就得拿上万人的命来填。 可是皇上不能杀人,宫里宫外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皇上呢,就算是皇上也不是那么自在。 明夜教就不一样了,明夜教四十八个分堂遍布大江南北,找一些信众来炼丹是最简单不过。 也是因此朝廷才和明夜教合作。 按理儿说这事儿应该是大太监张文升来处理,可问题是张文升虽然是个宦官,可他不是坏人啊,忧国忧民心怀天下! 铁定是不会答应王贤的要求。 更别提张文升手里头还有一封空白诏书! 因此王贤这才让张文升出去处理雷王府的人,就是为了支开他张文升。 把钟离无巧调进关内,让巫神教教众入关也是为了起乱子。 起乱子就得死人,这死的人多了,人丹不就有了么? 现如今不夜明发现了这事儿,乱子就要起来了,别的不说就单说张文升肯定也该知道这事儿了。 届时就算钟离无巧入关,巫神教大举进攻,也闹不出乱子。 皇无穷得到了曹教主的保证,自然是松了口气。 “曹教主,你我二人暂且分开。 我去与千颜教汇合,你回去明夜教。 咱们二人先把这巫神教的人给灭口了,然后借他们的名义大行屠戮。 至少……得把人丹先练出来,如若不然等张文升反应过来,回头陛下定然是要降罪你我,届时你我是谁都跑不了。” 曹教主点点头,知道这个道理,二人就此分别。 回到了巫神教的驻地。 在杭州城明夜教也有分堂叫做钱塘堂。 钱塘堂当中,四川堂堂主风四娘正和钱塘堂的堂主徐九江在一道儿喝茶。 徐九江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可是他丝毫不敢小看风四娘。 十一岁的风四娘能成为四川唐堂主可不是靠关系啊。 心智跟一个大人没有区别,本事更是一样,最要命的是他风四娘才十一岁! 她还没到顶儿呢,等将来二三十岁的时候儿,就算是成了明夜教的教主都不是没有可能啊。 因此,徐九江不敢小看她。 此时此刻俩人一边喝茶一边儿聊天儿。 聊的是什么呢? 曹教主的计划。 曹教主虽然是教主,可是这明夜教也不是她的一言堂。 她想要长生不老,这明夜教当中不少人都知道,只不过没几个人反对。 为什么呢,这曹教主长生不老之后肯定把明夜教当成自己家儿啊,更别说若是曹教主真的长生不老了,明夜教的地位肯定是跟着水涨船高。 要是到时候和朝廷搭上线儿,就是成了国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真到了那个时候明夜教定然是盛况空前,谁不想做人上之人? 可说是一回事儿,做起来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就单说这徐九江,有良心。 端起茶杯来喝了这么一口之后:“损阴德呀。 四川,你说……咱们这么干,会不会遭报应啊。 你我二人吃的用的都是教众的,咱们本就该护着他们,现如今咱们竟然还想要图谋较重的性命。 你说……这不是牲口吗?” 第34章 醪糟命长灯难续,清君侧豪杰并心(一) 这徐九江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呢? 无非就是不忍心看曹教主为了一人得长生而残害教众。 就算曹教主长生不老之后对整个儿明夜教都有好处,可是不忍心终究还是会不忍心。 这才私下里跟这风四娘说。 风四娘是曹教主带大的,她乃是曹教主的关门弟子,要是可以争取到她,说不定曹教主还可以回心转意。 风四娘手里拿着茶盏,看着徐九江。 “钱塘,你几个意思呀?难不成你想要挡我师傅的长生路不成?” 徐九江连忙摇头:“唉,我也不过是有感而发。 四川啊,你说……咱们做的到底是对不对呢?” “对不对的,事儿都已经做了,现在开始后悔也已经晚了。难不成你以为还有回头路可以走么?” “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怎么就不能回头了?” “钱塘,你难道就不想要长生不老吗?” “嘿,长生不老?我配吗?就连始皇帝都没办法长生不老,更别提我这种人了。 我还就直说了,当今圣上也好咱们教主也罢,都配不上这长生不老!” “哦!好小子!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死了吧!” 徐九江一听这话,猛回头一伸手“嘭!” 跟曹教主对了一掌! “好啊好啊,钱塘啊钱塘,老身把你拉扯大,现如今让你做点事儿你都这般大怨气。 是不是再有两年,你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啊!?” 徐九江揉了揉胳膊紧接着一个侧身踢踢出去,曹教主退身挥手扬起一团火光! 俩人分退左右,徐九江看了看风四娘,那意思,你站哪边儿? 只见风四娘一抬胳膊,“乓”!竖在墙边儿上的一根儿长枪就握在了手里,紧接着朝着徐九江奔心就刺! “好哇好!师徒一对儿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徐九江骂了一句,紧接着就冲上前来,抽出放在一边儿的长剑,一转身龙形花灯从他这腰间飞出来! 这花灯围着徐九江身子转就好像一条活着的小龙! 这小龙连带着徐九江手里的长剑掀起一阵罡风朝着曹教主奔去。 这风四娘也不甘示弱,长枪尾巴上带着一盏花灯,随着这长枪舞动这小花灯就好像活着的一样,来回摇晃,防不胜防。 曹教主微微的冷笑,看准了俩人的空档,一甩手“啪!” 一只斤镖就打在了徐九江腕子上头。 风四娘赶紧欺近,一枪就要洞穿了徐九江的心口! 徐九江一看这哪儿行啊!赶紧把剑放在身前,挡住了风四娘的枪尖儿! 可挡住了枪尖儿也没什么用,风四娘一抖身子“扑腾”一下儿!这头发就跟火一样烧起来了! 再一看这小丫头身高凭空高了一尺,双手握住长枪枪杆儿这么一拧,“嘭”的一声儿徐九江就被推出去了。 身后头的墙都被这股子怪力推倒了! 风四娘用力一推枪,把这徐九江推出去三丈远! 徐九江摔在地上连吐三口血。 差点儿这口气儿没上来。 诶呀……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风四娘小小的年纪就已经能用法相了,可是自个儿呢?一把年纪了法相的边儿都没摸到。 徐九江稳住身子,花灯挥舞,风四娘与这徐九江缠斗,手中长枪三两下儿就把这龙形花灯给戳出来好几个窟窿! 徐九江咬牙切齿,可是看了看身边儿还有个曹教主,心中暗骂一声完蛋。 今天自个儿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就这么一晃神儿的功夫儿,风四娘抓住了空挡,长枪戳在地上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脚踢在徐九江的脸上! 这一脚势大力沉把徐九江踢飞出去! 徐九江想要起来,可是没起来,脑瓜子嗡嗡的响! 曹教主见状抽出一边儿的剑,三步两步来在徐九江的身前儿。 “钱塘啊钱塘,你是真的糊涂。 我长生又不是为了自个儿,对整个明夜教都有好处,你干嘛要妨我呢? 罢了,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不拦着你了,一剑抹了你的脖儿……也算是你为我尽了最后的孝顺了。 到时候儿我长生不老,念着你的好处!” “我呸!口口声声为了明夜教,到头来不还是为了自个儿? 你这辈子也没办法长生!就算是你真的长生了,那也是遗臭万年!” “遗臭万年也是长生!你就在阎王爷那儿好好儿的想去吧!” 说罢曹教主一抬胳膊就要砍掉他的脑袋!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儿曹教主忽然觉出来一股子杀气! 心血来潮之下一拧身“嘭!” 着着火的长枪带着灯擦着曹教主的肋骨过去。 曹教主一看,动手的人赫然是四川堂主风四娘! “四娘!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你的命!” 风四娘法相全开,手中长枪虎虎生风,曹教主本就身上带伤,方才又被风四娘这一枪穿了肋骨伤了肾脏,只能不断后退。 可是,曹教主终究是老江湖,稳了稳心神之后也不忙也不慌,摆好了架势之后从腰间拿出了花灯,身子一抖法相一丈三尺高! “四川啊四川!不曾想你也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今天我就清理门户弄死你!” 曹教主刚想要动手,却忽然觉得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然后又吐出三口鲜血! “唉!?苦槐香!?” “我的好师傅啊……你吃的用的都是教众的,现如今你不仅要教众们出力,还想要教众们的性命。 咱们到底谁才是这白眼儿狼啊?” 风四娘法相虽然比不上曹教主高大,可是现如今一个中毒重伤,一个神完气足,谁胜谁负尚在两可之间。 风四娘手中长枪带着花灯舞出了花儿来,曹教主步步后退勉强抵抗。 到了最后连着花灯和枪尾的丝线缠住了曹教主的腕子,风四娘一声大喊:“给我过来!” 把这曹教主往自个儿身边儿拉过来紧接着一枪穿在曹教主的胸口! 破了曹教主的法相。 曹教主法相被破,可终究还是老江湖,看准了机会一脚踢在风四娘丹田,然后借着这股子力气飞快后退! 就要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曹教主忽然听见耳边儿一声大吼! “老狗!你死了吧!” 脖颈子一凉,曹教主忽然发现眼前多出一具没有脑袋的尸首儿。 诶呀,这尸首儿穿着的衣裳怎么跟我一样啊!? 哗啦啦曹教主脑袋在地上滚了三圈儿,死不瞑目! 徐九江拄着剑跪在地上长叹气。 “诶呀……你早说咱们两个是一伙儿的呀……” 这话当然是跟风四娘说的。 风四娘蹲在地上,捂着丹田看了看徐九江。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试探我?天底下什么人都不可信,只有自个儿最可信!” “嘿!行,你厉害。” 徐九江笑了一声,紧接着捂着儿自个儿的心口。 “诶呀……你瞅瞅,我这心口让你给打出一个印子来了!你这劲儿是有多大!” “知足吧你,我要是不给你这么一下儿,我都得被怀疑……欸,钱塘,赶紧想个办法儿。 现如今老狗死了,明夜教群龙无首,现在可不是好时候儿。 正乱着呢。” “有什么办法儿好想的啊,天下王朝更迭,咱们明夜教不可能完蛋。 只要还有点灯的时候儿,咱们明夜教就没不了,无非是兴盛不兴盛的差别罢了,总不至于活不下去。” 说到这儿徐九江站了起来,长出一口气。 “欸,乱点儿也好,乱起来咱们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要是教中还有人想要长生法,咱们还得把这人给处理了才行。” 风四娘点了点头,算是认了徐九江这话。 第35章 醪糟命长灯难续,清君侧豪杰并心(二) 紫禁城。 皇宫之内。 当今圣上承泽皇帝王贤王明正在御书房看着奏报。 奏报当中写的不是别的事儿,自然是这钟明路已经身亡,尸骨无存。 是皇无穷发过来的。 王明看着这个奏报长出一口气儿,一块石头跟着落了地。 现如今长生不老就在眼前了! 自此以后自己就是千古一帝,什么秦皇汉武都比不上自己半分! 届时光耀万世就只有自己了。 就在王明高兴的时候儿,外头进来一太监。 “陛下,张文升张公公回朝了,您看是不是得见上一见啊?” 王明脸色一凝:“不见!见什么见?” 这张文升和一般的阉人可不一样,他心怀天下。 王明也知道张文升是个什么性子,现如今自己炼长生不死药需要血祭万民,这张文升铁定是不能允许。 当然了,天子一意孤行臣子百依百顺,只要王明说我就要长生不老,张文升身为臣子其实也没办法儿拦着。 更别提张文升还是个阉人,宦官说的好听那是宦官,说得不好听他就是宫里头养的狗啊。 狗怎么能反主人呢? 可问题就在这张文升手里头有这么一张空白诏书。 想当初先皇帝怕王明坐不稳这王位,也怕这王明性子乖张孤僻闹出乱子,因此找来一张空白的诏书盖上了大印,交给了张文升。 意思就是张文升想在上面写什么都行。 当然了,张文升要是在上面儿写我要当皇上,那肯定是不行。 给张文升这空白诏书一方面是念在张文升几次三番救了向皇帝的命,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张文升制衡内外,辅佐皇上。 这空白诏书在手就是如朕亲临。 国朝以孝治天下,就是当今圣上的诏书圣旨也不能反抗这先皇的旨意。 换言之,只要张文升在这空白诏书上头写:不许长生不老,满朝文武就会反对王明炼不死药。 谁帮他谁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也是因此,王明才假借打压雷王爷的名号,把张文升送去了梅州郡。 张文升离得远了,自个儿也好动手。 可千千万万不能让着张文升腾出功夫来。 现如今张文升回来了,麻烦也就回来了。 想到这儿王明又看了看身边儿的小太监。 “你去跟张伴伴说,朕感其劳苦功高,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给他半月休沐,让他回老家看看自个儿的亲哥哥。 对了,再赐他纹银三千两。” “嗻。” 小太监领了命令,出了御书房,找到张文升。 “张公公,恭喜呀。 陛下看你劳苦功高,赏银三千休沐半月。” 这小太监是真羡慕啊,自古哪儿有宦官如此承蒙圣恩的呀? 张文升听到这话咂了咂嘴。 心里头知道陛下这是不想看见自个儿。 有心想要直接进去,可是到时候儿铁定落人口实。 无奈之下谢了恩,回了东厂。 回到东厂之后,张文升喝着茶,扭头看着这供的岳飞岳王爷。 昏君二字不由得就浮上了心头。 如此的昏君,今天能为了长生不老屠戮国民,明天就能为了武林第一杀尽绿林。 得想个办法儿,可是什么办法能绊倒他王明的? 一边儿太监赵腾飞走了进来,把这些日子挤压的这些个情报放在了桌子上,恭恭敬敬的看着张文升说:“督公啊,您别发愁。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归会有法子的。 这些日子您就好好儿的歇歇,想要长生不老方就得大肆屠戮,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干的完的,您也是该歇一歇了。” 张文升摆摆手:“歇着是歇不完的,死了以后有的是功夫儿歇着。 人只要活着就没有歇着的道理。” 张文升拿起了这些个情报,慢慢儿的看着,赵腾飞在一边儿候着,看着茶凉了没了,就换一盏。 一直看了半个时辰,张文升忽然面色一动。 “欸?这杜驻……是怎么回事儿啊?” 赵腾飞赶紧凑到跟前儿,把天津卫发生的事儿这么一说,张文升这才了然。 “诶呀,这种大事儿你应该知会我一声儿啊。” “督公,我寻思着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所以自作主张。” “罢了,九妃娘娘现如今身体可还康泰?” “回督公,好得很,能吃能睡,只不过还是那般憔悴,比起当年,脸上多了不少风霜。” 张文升点点头:“风霜好啊,一个合格的皇太后,脸上就得久经风霜!” 赵腾飞一听张文升这话,一股子寒气儿打尾椎蹿到了脊梁骨上。 “督公,您……” “我什么我呀……虽然当年太祖有言传国玉玺算不得什么,可是现如今昏君无道,太子皇子个个儿跟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此时此刻玉玺既然出现在他杜驻的手里……这不就是天命所归么?” “督公……您的意思是要逼宫?” “逼宫?逼宫之后不还是当朝太子即位吗?不还是要她冉皇后做皇太后吗?你觉得他们就不谈这长生不老方了?” “那,按您的意思……” “欸呀欸呀……” 张文升把腰间的一把五铢钱放在了桌子上头。 这一串一共有五个。 “想当年我生下来嘴里就含这一串儿五铢钱……这些年过来,这五铢钱替我死了七回。 无论是砍头下毒还是粉身碎骨,我都没事儿。 无非是再死一次,只不过刺王杀驾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过……哎呀……我死就死了,我哥哥我嫂子我侄子怎么办呢?” 张文升自个儿是真不怕死,活得够久了,只要死是为了国朝安稳而死,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纵是留下千古的骂名也是无妨。 可是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啊,自个儿有哥哥有侄子,老张家现如今就指着自个儿,自个儿要是刺王杀驾一死了之,家里人可没办法儿跟着自个儿一道儿活下来啊。 赵腾飞看了看那一串儿大钱,又看了看发愁的张文升,忽然灵机一动。 “督公……据我所知……这杜驻似乎和几位豪杰结拜了。这几位英雄豪杰一位是天一阁墨家少爷墨踏雪,二一位是小侯爷钟明路,三一位是武林小会头名,二十四气门的李长青,四一位是天津卫北霸天唐志豪,五一位是万重山钟离恶煞。 而且在杭州城,小侯爷已经身亡,此时此刻剩下的兄弟五人应该都悲痛万分。” 赵腾飞剩下的话没有说,可是张文升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无非就是让这几个人去刺王杀驾。 “他们能行吗?” “督公,您还不知道吧?那钟明路口口声声说自个儿学会了非疑录,有道是空穴方才能来风,他钟明路肯定是真的学会了非疑录,又或者干脆就是他们从玉玺里头找到了非疑录! 钟明路都学会了,剩下的兄弟几人又怎么会不学呢? 想当初先朝时,王宇殿下可是以一当千,与五大邪教拼杀了三天三夜这才力竭而亡,现如今这几个人都会非疑录,让他们来是再合适不过。” 张文升寻思了寻思:“行,他们如今现在何处?我去找他们。” “现如今钟离恶煞和李长青似乎是去了梅州神针宗,小侯爷的夫人如今怀胎十二月,他们怕出乱子。 杜驻和唐志豪往北走,想要拦住镇仙神侯。 至于这墨踏雪……他爹墨承新现如今把他给软禁了……” “呵,诶呀……好一个墨承新啊……想当初墨玉柱墨王爷把他打发走去管天一阁不是没有道理的呀,真会明哲保身。 若是他大哥墨载浊,此时此刻绝不会如此。 罢了,备马,我先去羽城墨家堡一趟。” “欸!” 第36章 醪糟命长灯难续,清君侧豪杰并心(三) 羽城墨家堡。 这是墨王爷的地盘儿。 墨老王爷墨玉柱的大儿子他叫墨载浊,大名儿墨清。 现如今墨家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这墨载浊在打理。 这墨载浊一听说怎么着?大太监张文升怎么好么样儿的上咱们家儿来了。 一般来说若是前来拜访需得提前让人上交拜帖,这边儿也得准备待客。 可是现如今仓皇而来这说明是有事相商。 连忙让人准备好了,待客。 张文升上了门来在了待客厅,摆摆手一个人都不让跟进来,墨载浊一看,也摆了摆手,墨家一个人不许进。 “张公公,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我墨家虽然比不上皇宫,可是这墙也不怎么透风。” “哈哈,墨王爷快言快语,咱家也就不矫情了。 王爷呀,杭州城出了档子事儿你知道不知道?” “张公公说的是那严八荒身死的事儿么?” “欸,现在看来天一阁终究是不归墨王爷管,墨王爷也不怎么上心呐。”张文升打怀里头掏出了一沓奏报,放在了桌儿上,“王爷你看一看吧,看完了咱们再说。” 墨载浊拿过了这些个奏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放在一边儿。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啊,我家老二也是关心自个儿的孩子。 没事儿,这事儿我会跟神侯好好说说。” 张文升皱起了眉头:“王爷呀,我说的可不是小神侯身死的事儿啊,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这长生不老方啊!” 墨载浊拿起了茶杯:“着急有什么用?就是始皇帝当初不也求仙问药寻长生法?谁都免不了俗嘛。” 张文升一听这话,差点就拍桌子,可是定睛一看墨载浊,心里头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能成为墨家家主,怎么会是个傻子呢? 墨载浊这是让自个儿先开口啊。 张文升定了定神:“墨王爷,你说当今圣上和这些个太子皇子……他们能担当大任吗?” “不能。” 墨载浊一没有左右言他,二没有推诿扯皮,就干脆地说了俩字二,没有。 这意思就是,改朝换代我看也行! 张文升一听这话就知道墨家这边儿不会干扰自个儿,那就成了。 墨家终究是皇位的守门人,要是墨家说不能改朝换代,他张文升铁定是不能动手。 现如今得到了墨载浊的首肯,那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行,我知道墨王爷您的态度了。” “张公公明白就好,对了,还有一事儿,你得替我教训教训我们家老二。 一把年纪了现如今就只想着明着明哲保身,就连对错都分不清楚了……你说说他还配姓墨吗?就连他儿子都不如! 墨踏雪如今不过是个孩子都明白对错,他一个大人还这么二了吧唧的……还不如死了算! 自古以来子不教父之过……你明白我意思吧?” “这……王爷你是真心狠!” 张文升脑门儿上头都流汗了呀。 墨载浊这话什么意思? 墨承新不让墨踏雪插手这事儿,就是因为不想要引火烧身。 这长生不老方关系到了当今圣上,一个不留神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想要明哲保身,这没错,可是在墨载浊看来,这就是个王八! 连对错你都不管了,就光想着明哲保身了,你也配姓墨? 你儿子都比你强啊。 张文升谋划想要刺王杀驾,张文升因为有家人,不敢自己动手,因此就想让这兄弟几人动手。 这唐志豪跟钟离恶煞,他们本就是结拜兄弟,真的杀了皇帝钟离恶煞带着唐志豪去哪儿都行,谁也拦不住。 李长青是道人,到时候儿张文升争取争取可以让他终身不出二十四气门。 至于墨踏雪那更不必说,无非就是不可以姓墨了,从今以后从墨家摘出去,也不会重罚。 毕竟张文升是想要扶持杜驻上位,结拜的兄弟怎么会互相为难? 按照张文升的本意,都过来让墨家别插手了,那肯定就是不能让墨踏雪动手。 王爷家的人去刺杀陛下,这终究好说不好听。 可是墨载浊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白了。 让墨踏雪也去。 回头把这罪过加在他墨承新的脑袋上! 到时候流放关外,也能让老王爷墨玉柱好好儿的家法处置。 就是张文升也不由得说上一句真心狠。 墨载浊写了一封书信让张文升捎带上,张文升心急如焚这就离了墨家。 离开了墨家之后上快马赶赴杭州郡杭州城,完后再去梅州郡神针宗。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张文升就来在了杭州城。 把这封书信递给了墨承新,墨承新一看脸都吓白了。 好家伙,这书信当中写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话,而且还是自个儿亲哥哥所写的! 刺王杀驾扶持杜驻上位,还说要让自个儿指使墨踏雪去! 这摆明儿了是大哥要收拾收拾自个儿啊! 那么说墨载浊这么明着收拾墨承新,墨承新怨恨吗? 不怨恨。 他也知道自个儿做的不地道。 虽然说他管着天一阁,算是绿林道儿上的人。可是当初墨家两子都是要文武都学的。只不过墨载浊实在是太厉害了,文成武就,老王爷这才提前让他承袭了王位,成了墨家家主。 墨承新呢?读书读书没读出个门道儿来,反而满身的腐儒气,老爷子一来气就把他丢到了天一阁。 你来管着天一阁,好好儿的在江湖之上摸爬滚打,懂了人情世故之后好辅佐你大哥。 可是现如今人情世故学会了,学的还有点儿过了。 光顾着人情世故,这一腔热血和对错之分都不管了。 就连自己的好哥哥的儿子要死,自个儿都不肯出去帮忙儿。 现如今好了,大哥儿教训自个儿来了。 长兄如父,自个儿现在就得闷着头子认了呀。 也行,自个儿早就受够了跟这些个江湖中人打交道,回头这事儿完了之后,天一阁就交给儿子打理。 自个儿就去边关跟着老父亲守关得了,也好亲自和钟离无巧老哥哥道个歉。 想通了这一截儿,墨承新当着张文升的面儿,把墨踏雪叫过来了。 “父亲,唤儿何事?” 墨踏雪脸色儿不好看。 也没办法儿,刚结拜没多久的好哥哥这就死了,而且还是自个儿看着死的,心里难安,吃吃不好睡睡不香。 一合上眼睛就想苏见月这孤儿寡女怎么办呢? 就算是有兄弟们帮衬着,可是当初钟明路大婚的时候儿自个儿也跟着去了,知道苏见月是个要强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别人帮衬的。 正发愁呢,墨承新叫他了。 这一来就瞧见当朝大太监张文升来了。 张文升和皇无穷不是一伙儿的,这墨踏雪也知道,可他张文升终究也是宦官,墨踏雪难对他有什么好感。 墨承新放下茶盏,看着墨踏雪。 “儿啊,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现如今父亲有件事儿让你去办,你乐不乐意。” 墨踏雪抱拳拱手:“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父亲,有事儿您吩咐!” 墨承新龇牙,这是给自个儿上眼药呢。 这话听着是纲常伦理,可是这话放在现在来说这叫阴阳怪气! 墨承新深吸一口气儿说:“行,现如今国朝黑暗,陛下昏聩不明。国朝不稳,身为墨家之人要有担当。 此社稷倾覆之时,国朝三百二十余年存亡就在今日。 陛下也好太子也罢,这些个皇子皇孙没一个中用的。 孩儿啊孩儿,父亲现如今命你入宫刺王杀驾,扶持你的四哥杜驻上位!你收拾收拾准备准备,这就动身!” 第37章 醪糟命长灯难续,清君侧豪杰并心(四) 墨踏雪一听这话,愣了。 俩眼睛瞪得跟个铃铛一样,看了看自个儿的亲爹,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一边儿张文升。 “你们这……不抓起来啊?” “什么话!” 墨承新气儿不打一处儿来。 “什么什么话,爹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好家伙妄议朝政也就算了还想要刺王杀驾!爹呀,神针宗驻地离此不远,我给您叫一个大夫回来吧。” 墨承新拍了拍桌子:“你才有毛病呢!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不是想给你的好哥哥报仇么?现如今机会来了你不上谁上!?” “你怎么不上呢!?钟明路死了还不是因为你拦着!?” “我就算是不拦着你小子上去他就有活路不成!?” 眼瞅着这父子二人都快打起来了,张文升赶紧插嘴:“行了行了,你们爷儿俩别争竞了。是非对错如今小侯爷都已经死了,再说这个没意义。 墨少阁主,刺王杀驾这事儿,是我提的主意。 你也别说这主意傻你也别说这主意笨。 现如今想要新朝不那么昏聩,就只有这一条路走。 而且这刺王杀驾就得杀个一干二净,如若不然让如今宫里的某位皇子即位了,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长生不老方就得断在这一代才行!” 说罢了话,张文升打怀里头掏出来一东西。 空白诏书。 “墨少阁主要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可信不合适,这东西就是我的诚意。” 墨踏雪看了看这空白诏书,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啊,能让人当一次皇上啊。 有心想要可是终究摆了摆手。 “张公公,非是我不愿意帮你,只因为我们弟兄六人当年结拜的时候儿啊,四哥杜驻说过,绝不会动这当皇帝的心思。 现如今这事儿成与不成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他也不算。 就得等着我四哥亲自来说。” 张文升点点头收起了诏书,随后站起来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待着了。 我先去梅州找钟离恶煞还有唐志豪,介时寻到了太子,墨少阁主您可得给我帮衬帮衬。” “那是自然!” 张文升风风火火的就走了,留下来墨踏雪和墨承新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还是那句话,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张文升快马加鞭来在了梅州神针宗。 神针宗此时此刻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儿,上上下下各司其职。 张文升找到神针宗的人,表明了来意说要见钟离恶煞李长青。 片刻之后有人带着进了宗内。 见到了钟离恶煞和李长青,张文升先行礼。 然后钟离恶煞还礼。 钟离恶煞他在朝廷当中的地位比大太监张文升还要强上一点儿。 钟离恶煞快言快语:“你来干嘛?不知道我们在这儿处理朝廷闹出来的乱子吗?” 话里话外就有这个责备的意思。 毕竟你是大太监,宫里宫外的事儿没有能瞒着你的,现如今我弟弟死了,这是你朝廷的罪过,你张文升也是难辞其咎! 你怎么还有脸过来的? “唉……”张文升长出一口气,“镇边候啊,无论你信与不信,此事我确实是不知道。不过这事儿我不知道,那确实就是我的责任。 按理来说我乃是陛下的耳目,天底下就不能没有我不清的事儿。 镇边候啊,死人已经死了,可活人还得继续活着。” 说罢,张文升关上了房门,左右瞧瞧。 “欸,什么事这般鬼鬼祟祟?”钟离恶煞护住了李长青。 “刺王杀驾的大事儿……怎么能不谨慎呢?” “什么!?张阉狗,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谁想要刺王杀驾了!?” 李长青抢在钟离恶煞之前先开口。 他以为是钟离恶煞私底下骂皇上的时候儿被人听了去,报告到了东厂。 钟离恶煞嘛,土匪出身,大土匪头子,说话是口无遮拦。这一次钟明路因为朝廷死了,难免就骂上几句朝廷。 张文升笑了一声:“李少侠不必多想,这事儿既然是从我嘴里提出来,那自然就没有害你们的意思。 现如今我有个计划要跟二位说,是参与是不参与您二位听完了再说!” 张文升坐到一边儿把这刺王杀驾的事儿一说。 李长青和钟离恶煞都陷入了沉思。 “二位,你们参与与否我都没意见,可我在这儿做个保证,你们若是参与进来,不管成是不成,我肯定能保住你们一条性命。” “我用得着你来保么?你又算个老几?就算是失败了,也有我兜着!”钟离恶煞一拍桌子“啪嚓”这桌子就碎了。 李长青也没说,算是默认了。 “好好好……二位果然是心怀天下,我在此谢过二位!” 张文升跪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个头。 紧接着站起身来说道:“届时若是太子殿下无心登基,还请诸位多多帮衬。” 这里说的太子那就是杜驻了。 李长青和钟离恶煞自然是无有不允。 弄完了这边儿之后,张文升又赶紧快马加鞭奔赴边关。 话就说这镇仙神侯钟离无巧。 一开始得到这消息的时候儿是一阵的心疼! 后悔呀,不该让自个儿的干儿子入关。 自个儿要是不让他入关,哪儿来这么多的事!? 有心想要直接入关,老义父墨老王爷墨玉柱拦住了他。 “儿啊,我知道你心疼,我不应该拦着你。 可是你要是一走,这关外的牛鬼蛇神可就是找到空子了呀,保不齐他们为的就是让你入关啊。 有句屁话说的有点儿道理,他叫一路哭不如一家哭。 现如今你干儿子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有儿媳妇儿和她肚儿里的孩子。 你要是一入关到时候牛鬼蛇神这么一闹腾,就连你儿子最后的念想儿都可能保不住啊!” 钟离无巧一听有道理,自个儿不能乱动,现如今正是乱起来的时候儿。 这一天正在府里喝着闷酒。 后悔呀。 一边儿后悔一边儿埋怨。 “你说说你,你怎么就死了呢?撇下孤儿寡女你也不想想她们如何!” 正埋怨着呢,这杜驻和唐志豪来了。 瞧见钟离无巧没有入关,一块石头落了地。 跟钟离无巧一说您放心,我们是钟明路的结义兄弟,现如今大哥钟离恶煞已经亲自去护着苏见月了,不会有事儿。 钟离无巧一块石头落了地,叫人招待唐志豪和杜驻。 也就过了半个月,张文升风尘仆仆的过来了,一过来先挨了钟离无巧一巴掌! 这一巴掌钟离无巧还是收着劲儿的,把张文升打飞三丈远! 瘫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站起来。 “阉狗!你说你该不该死!亏你还掌握着东厂,你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巫神教入关你不知道,金人为何失窃你不知道,狗皇帝想要炼不死药你还不知道!你说说你这个东厂督主是干什么吃的!?” 一通臭骂之后,钟离无巧拂袖而去。 张文升也没反驳。 首先钟离无巧说的有道理,有句俗话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东厂就是用来建立功劳的,不仅对内而且对外。 似这种机构设立起来就是为了功劳,要苦劳有什么用? 更别提现在钟离无巧正在气头儿上,自个儿要是顶嘴,说不定被他失手打死也不一定。 等自个儿身上不疼了,张文升找到了杜驻和这唐志豪,把自己的打算跟他们一说。 杜驻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可是架不住张文升和唐志豪的规劝。 更别提唐志豪还说了:“你若是不当这皇上,只恐日后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似你三哥这般死去。”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杜驻一咬牙一跺脚。 这皇帝,我当了! 第38章 醪糟命长灯难续,清君侧豪杰并心(五) 五兄弟全部都定了心之后,就打算先在中州会合。 这事儿现在还不能张扬,就得起事之前再和这些个人念叨。 尤其是那些个大臣,那些个忠臣名将肯定是不会同意这么一回事儿的,按他们的想法儿就算是昏君也可以教导。 可是来不及教导了,且先不说这等昏君能不能教导出来,就算是真的教导出来了,届时得有多少平民百姓命丧于此!? 张文升他们如何计划咱们暂且不提,还得扭过头来说一说这钟明路。 钟明路这段儿日子被不夜明拽着,不让他说自个儿还活着,身上穿着袍子裹得严严实实,脑袋上带着斗笠看不清面貌。 有心想要去一封书信知会一声儿,可是不夜明看的死,也只好作罢。 不夜明看着钟明路这不服不忿的模样儿:“小子欸,你是不是觉得姥姥我薄情寡义呀?” 钟明路哪儿敢说实话啊:“姥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肯定有您的道理,晚辈只有听从的道理。” “行了行了,我不让你现身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儿,你现在要是冒出头儿来……影响我之后的计划。” “却不知是什么计划?” “不着急,我等的人就该来了。” 不夜明找了棵树坐在边上。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忽然有一群读书人朝着这边儿走了过来。 这群读书人看着有一路的规矩,可规矩是规矩,怎么看怎么别扭。 钟明路一抖身子,这是浩然书院的人! 钟明路还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来,却只见这群浩然书院的人都来在了不夜明的身前。 “见过姥姥。” “好好好,你们书院的院长现如今身体可还康泰呀?上一回看见他得是二十三年之前了。” 不夜明也没起身,就这么看着这群读书人。 领头的读书人深施一礼道:“借您吉言,师父他老人家能吃能睡,每天还和我们念叨姥姥您的英姿呢。” “哈,嘴儿是真甜,你叫什么名字?” “回姥姥,晚辈孟问天,双字寻心。” “好,孟寻心,你知道姥姥这回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吧?” “回姥姥,知道,刺王杀驾拯救苍生。” 一边儿钟明路一听这话汗毛儿都立起来了。 “唉!姥姥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真以为这长生不老方有用啊?这长生不老方若是真的有用,为何汉王与霸王还能破了大秦呢? 若是真有长生不老方,为什么新太祖还会魂归高天? 这些个让长生不老蒙住了眼睛的混账东西,怎么敲打都不可能清醒过来了,倒还不如直接弄死。” “不错,此等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孟寻心也是一脸正气,看的钟明路都反应不过来。 好家伙,两路邪教在这儿商量着刺王杀驾还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德行,是自个儿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那按照姥姥您的意思,得把王位让给白王么?” 钟明路瞧了瞧这群浩然书院的人。 上回碰见了浩然书院的人,钟明路也知道浩然书院跟白王府不干不净,此时此刻不夜明能指使的动浩然书院,铁定是许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可是没料到钟明路这话一说出来,这孟寻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唉!乱臣贼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白王乃是王爷,当今天下正统乃是新朝,亏你还是镇仙神侯的义子干儿,嘴里怎么说的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钟明路被这话噎住了。 “不是……那你们……你们图个什么?” “心怀天下,此君子应有之义!” “嘶……那按照你们的意思,谁来当这皇上才行呢?” “只要新朝正统,谁都行!” “嘶……你们……这这这……” 钟明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还得是不夜明笑了笑:“行了行了,一起奔赴中州,到时候儿再商量留哪一个皇子即位!” 说罢,不夜明又扭头看了看钟明路:“小子欸,这事儿你参与不参与?你要是参与,九死一生,也是因为这个考量我没有让人知道你还活着。 你要是不参与进来,现在就走人,回家过你的小日子去,只不过日后在边关碰到我就别管我叫姥姥了。 我没有你这种不成气候的晚辈!” 钟明路一听不夜明这话,心里头有心想要直接走,可是转念一想,自个儿要是这么回去了,还有没有脸见自己的义父? 若是义父在此,会作何选择? 等到日后自个儿孩子生下来之后,孩子问到这一段儿事儿的时候儿,自个儿有脸跟孩子说嘛? “唉……我跟着您吧。钟明路已经死了,现如今站在此处的乃是姥姥的晚辈!” “哈哈~好孩子,好,既然如此我也不败妨你了,给你起个名字,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姬荒山!走吧!” 一行人也奔赴中州。 中州京城,天子脚下,繁华之地。 钟明路一行人来到了客栈,开了几间房之后,就开始四处联络线人。 想要刺王杀驾这可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办好的事儿,得有个周密的计划。 当然了,按照不夜明的说法,直接趁着夜色闯进去,见一个杀一个也不是不行! 反正天底下能制住她的人也没有几个。 可是只身杀进去难免会有皇子漏掉,到时候儿平添一堆麻烦。 到了客栈之后,钟明路没有出去,怕被人看见,整天呆在房里头,就等着到时候儿出手。 可是呢,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 钟离恶煞他们也在此处客栈落脚。 也不怪他们,只因为这客栈是东厂探子的产业,这几个人既然是张文升带来的,住在这儿也算是掩人耳目。 这两伙儿人同一个屋檐下就总有碰上的时候儿。 就在今天,钟明路正喝着粥呢,忽然就心血来潮。 有熟人在身边儿。 自打练了非疑录之后,钟明路本就五感聪慧,现如今更是如此。 今天忽然心血来潮,知道天底下会非疑录的就只有哥儿几个。 打自个儿房里头出来之后,四下的寻找,在一间房当中觉出来不对了。 就是这里头! 钟明路推门而入,正好儿瞧见围在一块儿商量事儿的唐志豪和李长青。 这俩人一看这人一身儿黑,还以为是事情败露,都抽出了长刀现出了法相。 钟明路一拉面罩:“兄弟们,是我!” 唐志豪一看钟明路,又用心法感知了一二,这才放下长刀:“诶呀我的好兄弟啊!你还活着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儿呢!?来来来快些进来!” 把钟明路拉进来,关上门之后嘘寒问暖。 李长青也是一番感慨。 钟明路跟他们随便说了几句话之后,忽然就想起一回事儿了:“兄弟们,现如今有个事儿得跟你们说一声儿。 现如今兄弟我伙同浩然书院,还有关外仙祖不夜明想要刺王杀驾。 按他们的意思,是找一个可以担当大任的皇子出来,可是按我的意思呢,这些个皇子没有一个合我心的。 他们都跟现在的皇上同流合污,说不得他们也想要长生不老。 依我看,倒还不如让四弟来当这皇上。 你们看如何?” 唐志豪看了看李长青,李长青看了看唐志豪。 嘿,这不是巧了吗? 唐志豪赶紧开口:“兄弟啊,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不瞒你说,兄弟几个聚到一块儿也是为了这个来的!” 唐志豪赶紧把他们的计划跟钟明路这么一说。 钟明路一听好家伙,有了这么多人的帮衬,这狗皇帝现如今……是插翅也难逃了。 第39章 尘埃落新皇登基,徒劳功长生不存(上) 这一天正好儿是冬至。 这日子正好儿是皇家祭祖拜天的时候儿。 皇上连带着这些个皇子皇孙都得在场。 此时此刻就是刺王杀驾动手最好的时候儿。 并且这拜天祭祖的时候儿,什么人该站在哪儿这都是有规矩的,想要杀过去也有个规划,不至于抓瞎。 这一日,早上承泽皇帝王贤王明用完了早膳,有宫女儿伺候着换上这敬天祭祖专用的礼服。 该干什么就得穿什么样儿的衣裳,这是宫里头的规矩。 到了最后一步儿,带上这礼服冠冕的时候儿,忽然“啪嚓”一下儿,这冠冕打王明脑袋上掉下来了。 一边儿宫女赶紧跪下:“奴婢万死!” 这可不是小事儿啊,冠冕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皇家的的颜面,九五至尊的宝座啊! 这东西掉下去摔在了地上,这不就是打皇上的脸吗? “没事儿,弄紧一点儿。” 王明也没在乎,只当这应该是宫女手滑弄松了。 按理儿说得好好儿的惩戒惩戒,可是今天是敬天祭祖的大日子,没工夫儿跟她计较。 到时候儿误了时辰,怪麻烦的。 宫女儿赶紧再把这冠冕拿起来,用手擦干净,特别小心慎重的戴在了王明头上。 王明对着镜子照了照,行,正好儿。 一转身刚走了两步儿只听见“啪!”的一声儿! 这冠冕又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这一回不光是掉下来了,还直接就给摔碎了! “陛下!奴婢万死!奴婢万死啊!请陛下恕罪啊!奴婢系紧了啊!” 这宫女儿只觉得老天爷都在跟自个儿作对。 掉了下去了一回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掉下来了两回! “唉!来人!把这不中用的奴婢给朕带下去砍了!”王明大吼一声,有太监走进来把这宫女儿架出去。 掉下去一回也就算了,这掉下去两回就是这宫女儿废物! 而她要不是个废物那就更有意思了,这说明她是故意的啊! 皇无穷连忙走进来给王明顺气儿说:“陛下息怒啊,这个宫女儿也是无可奈何啊。依奴婢的看法儿……这是好事儿啊。天大的好事儿啊。” “哦?怎么说?” “陛下您想啊,这冠冕是给人王戴的,戴冠冕的人是皇上。而陛下你不一样啊,您是要千秋万代的皇帝,是要长生不死的皇帝,千古一帝始皇帝都及不上您半分啊。 这冠冕自觉得配不上您啊,他当然就自个儿摔了呗。” 王明一听皇无穷这话,气儿顺了一半儿。 “有道理,这冠冕的确太小家子气了些。 行啊,你去把备用的冠冕拿过来给朕戴上。 等日后朕成了千古一帝,得打造一个新的大气的冠冕!” “嗻。” 皇无穷赶紧下去拿新的冠冕来,慎之又慎的给王明戴上。 完后王明看着镜子里头的自个儿,这才满意了一点儿。 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皇无穷,张伴伴最近怎么样了?” “回陛下,这几日张公公都在老家待着,跟据探子来报似乎是在教导张书忠张大人。” “嗯,不错,还算识趣。 只要他懂点儿事儿,朕也懒得动他。” 这边儿收拾完了之后,就得出去祭祖告天。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就往京郊祖陵而去。 王明正在按照这个流程敬天祭祖,心里头想的却不是祭拜,是求列祖列宗保佑。 保佑我取得长生,成为这千古一帝! 正在这儿念叨着呢,忽然就听得外头一声震响! “昏君!你拿命来!” 紧接着就是震天动地摇摇晃晃! 王明循着声音看过去,只瞧见几道黑影朝着自个儿飞了过来! “来人护驾!” 皇无穷一声大喊,紧接着这些个禁卫啊暗卫呀统统都凑到了王明的身边儿。 王明虽然慌,但是一点儿都不忙。 为什么啊?就因为他相信身边儿的人能护得住他。 一群人簇拥着王明赶紧上车驾,可就在这个时候儿一团大火烧了起来,这整个车驾都烧成了焦炭,连带着拉车的马都烧熟了! 紧接着从焦炭里头走出来一人。 “王明啊王明……好昏君!你可还记得我么?”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仙祖不夜明。 王明定睛一看,第一念头是好美的姑娘,比后宫里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好看,可仔细一看欸呦喂! 这不是先皇帝所留手书当中三令五申不得得罪的关外真仙不夜明的徒儿吗? 现如今站在此处的十有八九就是不夜明! “欸!你!” “王明啊,想当初你登基的时候儿,我还瞧见过你,那时候儿觉得你比起你爹虽然笨了点儿,可是好歹人性还不错。 就算成不了有能之君,也不至于成为这昏君庸王。 不曾想我还是高看了你啊,想当初你祖宗王巨君还在的时候儿跟我有过约定。 若有一日新朝烂透了,姥姥我亲手断了你新朝的根,再则贤良上位! 小子欸!你下去跟你列祖列宗认罪去吧!” 王明听完了不夜明这话,当即站起身破口大骂:“妖言惑众!巫神教祖安敢在此蛊惑人心!来呀!左右的把她给我杀了!” 一边儿有的是人拿起了火铳,可是这子弹打在不夜明的皮肉之上,统统化作了铁水! “哈哈,想要弄死我,这些个花生粒儿大小儿的玩意儿可还差得远呢。 怎么也得人头大小的炮弹方才能要了我的命。 可是……你们敢吗!?” 说罢不夜明挺身到了王明身前一把抓住了王明的脖颈子,紧接着用力一捏! 王明一口气儿没上来。 “唉!你!你难道就不想要长生不老方么!?唉!我告诉你!今日你杀了朕,日后朕的孩子们非得打出关外灭了你的法身!” “哈哈哈哈!王明啊王明!你回头瞧瞧!” 不夜明掐住了王明的脖子,紧接着把这王明的脑袋用力一拧! 拧到身后之后,王明瞧见了,自个儿的孩子们是一个不剩!就连跟过来的妃子们都死了个七七八八! 而那些个文臣武将竟然有一半儿无动于衷! 诶呀! 你们这群白眼儿狼! 王明这念头刚起来,人就断气儿了。 紧接着脑袋上头的冠冕也跟着掉了下来,摔的粉粉碎! 一边儿这些个文武群臣早就跟张文升通过气儿了,那些个有良知的也知道王明这样下去对天下不利,那些个没良心的有把柄握在张文升手里更是动都不敢动。 就有那些个文臣武将想要保下一个皇子皇孙。 毕竟这等昏君已死,死也就死了,新朝得有一个即位的人吧? 不曾想这群人竟然是想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这怎么行啊! 当即就乱起来了,可虽然乱起来了,不夜明这几人连带着浩然书院的人是跟这些个文武群臣不相上下。 而这钟离恶煞更是一个人就把这禁军侍卫挡在了身前! 一时三刻场中再无一个龙子龙孙! 要说有这么一个两个的,大家肯定是死保,可是现如今一个不剩,免不得就有些人起了心思。 现如今群龙无首,我是不是也可以当皇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 杜驻忽然摘掉了面罩,紧接着打怀里头举起了传国玉玺! “今日所作所为皆是我一人的主意! 我乃是承泽皇帝的长子,当年毒妃冉皇后施了毒计将我与猴尸调换,现如今传国玉玺就在我手,诛杀昏君我乃是顺应天道! 文武百官你们顺我者今日便拥我为王,不顺我者现在就自戕,免得我亲自动手!” 张文升一瞧欸呦喂!你小子怎么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啊!?自古以来哪儿有这弑父上位的皇帝? 就算是老王家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啊。 按照张文升原本的规划,此时此刻应该是捉拿祸首,祸首不是别人,就是浩然书院一众人还有钟明路兄弟五人。 此时此刻杜驻不应该出来。 等到此事风波平定之后,再让杜驻出来,等到时候滴血认亲验明身份再拿出来这传国玉玺。 届时名正言顺,无非就是苦一苦钟明路几人。 可是此时此刻杜驻自爆身份,许多事儿就麻烦了不少! 张文升一使眼色,一边儿钟明路一挥手! “啪!” 一颗飞蝗石打在了杜驻的后脑! 第40章 尘埃落新皇登基,徒劳功长生不存(下) 大寒。 新皇登基,罪人入狱。 先皇流落民间的皇子杜驻自此改名异姓,大名王厚生,单字一个墨。 改年号为继藩。 承泽皇帝为什么驾崩又是为什么死的,宫中消息没有传出去,对外一概都说是巫神教刺杀先皇帝。 新皇登基自然是流程繁琐,可是不管如何王墨都撑下来了。 届时称孤道寡,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就在这一天。 承泽皇帝来到了诏狱当中。 诏狱天牢关的都是十恶不赦的重犯,王墨不紧不慢的走着,一直到最里头。 这最里头有几间牢房,关的是什么人啊? 钟明路。 “诶呦,微臣见过陛下!” “行了行了,什么陛下不陛下的,你这是败妨我呢。” 一边儿有小太监搬着锦墩,也就是板凳,放在了牢房外头,王墨坐下了。 钟明路在牢房里头席地而坐。 “用不了几天三哥你就能出去了。” “嗨,我还寻思怎么也得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呢。” “犯罪过儿的是钟明路,跟你姬荒山有什么关系呢?钟明路可是已经被我砍了头的!” 王墨在这儿大摇大摆的说着,一边儿小太监赵腾飞低声咳嗽了一下儿:“陛下,注意仪容仪表。” “啧……嘶……我……朕知道了,你……你别说话。” 王墨有心教训教训赵腾飞,可是这赵腾飞当初也是救了自个儿的人,他再烦人自个儿也不能忘恩负义呀。 “哈哈哈哈,你这皇上当的也不怎么痛快呀。” “诶呦喂三哥呀我跟你说,这皇上当的我都快疯了,整天都是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奏折,屁大点儿事儿地方官都往上报,你说他们什么都干不了我要他们干嘛呀? 有心把他们都咔嚓了一边儿还有这些个腐儒在这儿跟我不行不行。 诶呦我的天呐……我现在就想赶紧生几个孩子,把这个皇位传下去也就算完事儿了,到时候你我兄弟继续闯荡江湖去!” “嘿,真到了那时候儿,兄弟几个怎么着也得有四十多岁了吧?” “四十多怎么了?正当年啊!” “行行行,那就到时候儿再说。” 王墨摆了摆手,一边儿赵腾飞赶紧端了酒杯过来,给钟明路和王墨倒了酒。 兄弟二人一边儿喝着一边儿聊着。 “欸对了,大哥二哥他们现在如何呀?” “大哥二哥现在出去闯荡江湖了,誓要把那李旭阳碎尸万端。” “这坏种还没逮着呐?”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这话我算是一清二楚了,不仅如此,雷王府那把月兰剑现如今也在李旭阳手里头。” “嘶……怪不得二哥这么着急,五弟六弟呢?” “长青现如今在二十四气门禁足,六弟在天一阁接管产业。” “对了,那些个巫神教到底是怎么入的关,这事儿查出来了吗?” “这群人混在了那些个外国人里头,他们藏在了船舱之下!” “好家伙……原来是这么进来的呀,难怪在边关没察觉出来,这群人是真下本儿。对了还有一事儿,你出兵清剿邪教的时候儿有没有找到一个女人叫钟灵秀的呀?” “这倒是没听说过,不着急,等三哥你出去之后,我派几个人给你找去。” “行。” 两兄弟在这儿谈天说地,到了晚间王墨走了。 又过了两三天钟明路从大牢里放了出去。 放出来第一件事儿,钟明路快马加鞭就往南去,得快一点儿! 自个儿的孩子生了! 哪有孩子生下来父亲还没在的道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一个月的功夫儿钟明路跨马加鞭来在了神针宗。 一进神针宗这蚕室,就看见苏见月母女二人躺在床上。 钟明路赶紧走过去。 刚想说看看自个儿的亲闺女吧,苏见月忽然睁开眼“啪”一巴掌打在钟明路的脸上! “好小子啊,老娘生孩子你都不在。 三不知啊三不知,你眼睛里头还有没有我们娘儿俩呀? 干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怎么着?有了孩子你就不在乎我了是吗!?” 钟明路挨了一巴掌,又看着自个儿媳妇儿在这儿生气,只能好言相劝。 劝了半天这才让苏见月顺了气,抱过来孩子钟明路看了看越看越喜欢。 就是忽然发现这孩子怎么六指儿啊? “我跟你说了,成天跟药打交道,这孩子肯定得有毛病,你看吧,六指儿啊,小丫头儿六指儿得有多寒碜。 回头等她大一点儿之后我让师傅把她给砍咯。” “欸!?砍什么呀?我觉得就挺好!不凡之子必异其生,我闺女这是要了不得呀,她老子不能天下无敌,说不定她就能天下无敌呢!” “三不知你别胡说八道啊!女儿家家的怎么天下无敌呀?” “嘿,这是我闺女!我教她武功教她本事,更别提我看我闺女生下来就有丹田内力,天生就是要当武林盟主的! 对了,咱闺女还没有名儿吧?我就叫她无敌!” “三不知你别扯淡啊!哪儿有姑娘家家起这么一个名字的!?” “我就觉得挺好听!” “你把孩子给我!就不能让你这种糙老爷们儿带孩子!” “欸呀你给我好好儿的躺着吧!” 钟明路把苏见月按在床上,一手抱着孩子。 “哎呀……我的闺女呀……要完蛋了呀。” 说完了钟明路这边儿,咱们还得说一说它明夜教。 明夜教教主死了,群龙无首这就乱起来了。 明夜教总坛当中有一个人乃是守灯人。 已经有八十多岁了,守灯人的职责就是世世代代守着明夜教的这圣火。 前文书咱们说过了,明夜教当中有一个不夜楼,不夜楼当中有一团圣火长明不熄。 算一算辈分儿这守灯人算得上是明夜教的太上长老。 守灯人此时此刻应该站出来主持大局,可是他没这么干。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她不夜明来了。 不夜明是明夜教的老祖宗,守灯人是认这人的。 不夜明拦住了守灯人:“我跟你说,明夜教也是该换换血,掉一掉称了。尾大不掉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守灯人觉得这话有点儿道理,现如今明夜教一家独大,曹教主更是勾结巫神教谋求长生不老方。 现如今明夜教洗一洗牌也是好的,此时此刻谁要是可以脱颖而出那就是了不得的人上之人! 让那个人来做明夜教的教主不说是最好的,也铁定比曹教主要强! “欸对了,姥姥啊,还有一件事儿晚辈不甚明白,还请姥姥解惑。” “哦,有话直说。” “姥姥,想当初两年前四大恶贼祸乱梅州的时候儿……杀的人不计其数,草草一算也有上万条人命了。 这些个人……都被往生堂埋了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把这些个尸首收起来了?早就想要炼人丹了!?” “不错!晚辈跟往生堂私交还算不错,还请姥姥多多关注。” “罢了,这事儿我回头去问一问药王谷!” 那么说这些个死人都去哪儿了呢? 还得说回来这钟灵秀! 这钟灵秀乃是药王谷的人,咱们前文书一直在说一直在说,可是到头来也没说这钟灵秀从何而来意欲何为。 现如今这钟灵秀就在聚元山! 在她身边儿跟着她的师傅,五毒茜! 五毒茜是什么人啊?药王谷的高层啊。 上文书把她放出来之后,她就把药王谷的人聚起来了,把这些个尸首收集起来堆在了这聚元山。 一个大坑,这坑洞当中都是死人,本该是臭气熏天的景象,可是现如今不仅没有臭味儿,反而有这么一股子让人忍不住流哈喇子的血腥味儿! 五毒茜看了看这坑里头的尸首儿。 “哈哈……好徒儿你来看……这太岁……她要孵出来了!” 这正是: 天下无敌谁人道,长生不老谁人求。 机关算尽总有时,却道天意不颔首。 青史几行人名姓,北邙无数葬荒丘。 乾坤无道何人授?因此上! 无敌难断,是长生莫求! 各位,咱们这非疑第二卷【非疑宝录长生影,豪雄齐聚杭州城】到此为止,且听下回【十绝飞剑神兵箓,两器吉灾武林盟】! 第1章 剑祖醒神寻飞剑,神兵登录凶兵寻(一) 南北大街东西走, 十字街头人咬狗。 拿起狗来赶砖头, 倒让砖头咬了手! 啊,上回书咱们说完了这庶子登基的故事,然后又挖了一堆的坑。 可是,这挖坑不怪我,从有说书这一行当开始就有挖坑。 最早的那个三国演义后头也有挖坑:啊,赵云当下杀透重围,已离大阵,血满征袍。正行间,山坡下又撞出两枝军,乃夏侯惇部将钟缙、钟绅兄弟二人,一个使大斧,一个使画戟,大喝:“赵云快下马受缚!”正是:才离虎窟愈生去,又遇龙潭鼓浪来。毕竟子龙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都这样儿,当然了,有的时候儿挖完了坑立马儿就能收回来,可有的时候儿说不到那儿,也就犯不着。 就像上回最结尾,这药王谷的两位在聚元山养太岁,然后结了尾,一时半会儿还真就说不上他。 那么咱们今天这一回书打哪儿说起呢? 从上回书之后又两年开始说起。 在哪儿? 一个小村儿。 村子不大,靠海。 这个村儿叫什么名儿呢?叫四兴村。 那么说这个村子具体是在哪儿呢? 台州府岳定城五方县。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四兴村的人靠海,理所当然也就是出海打鱼为生。 就有这么一户儿人家儿,姓什么?姓寇。 贼寇的寇。 有人说怎么有这么一个姓儿啊,是不是你编的啊? 这不是,您查查去,百家姓儿里头他就有这么一个姓氏! 这寇家不大,一共三口儿人,老两口子带着一个闺女。 原来的时候儿啊,是一家四口儿,还有一个小儿子,精明能干,大江南北到处儿跑商去。 可是呢,四年前失踪了。 说是失踪,但是其实这人是死在了四大恶贼之乱里! 老两口子没指望,偏偏家里头这姑娘还是个瘸子。 没人要啊,谁乐意跟一个瘸子过日子啊是吧。 原本指着这小儿子积攒的家当,贴一点儿嫁妆这闺女还是能嫁出去的,可是小儿子没了呀,这闺女彻底嫁不出去了。 老头子名叫寇金,金银铜铁的金。 四年前的时候儿啊,寇金老爷子出海捕鱼,这一网子下去之后,捞出来一人。 这人是谁? 彭世尊彭天傲! 把这彭天傲捞上来之后一看,这人都快凉了呀,只剩下一口气儿了。 寇老爷子心善,把这人带回家去,养着吧。 到时候儿断气儿了,再给他埋喽,介时也不至于让他曝尸荒野! 请了郎中过来医治,也是彭天傲命大,一口气儿回来了。 神针宗的人就说,把这人给我们吧,他跟你们没关系,像这种人得在床上躺个十年八年的才有可能活过来。 你们没必要为了一个跟自个儿没关系的人做到这一步儿。 一开始寇家人没当回事儿,反正家里头也富裕,多一张嘴多一副药不是什么大事儿。 到后来知道自个儿小儿子回不来了的时候儿,这彭天傲就更不能送出去了。 因为什么呢?他们想要让这彭天傲娶了自家儿的姑娘。 既然自个儿闺女彻底是嫁不出去了,那干脆就养着他吧,等他醒过来,有良心肯定就得娶自个儿闺女,没良心的话拿锁头哗楞嘎奔儿锁上也能洞房。 到时候儿生米煮成熟饭再把他腿打断了,不怕他不就范。 啊,寇老爷子人性好。 真好。 话就说在了今天! 今天这四兴村的人正是晒网的日子,都在家儿呢。 有道是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 放到现在就是说可持续发展,不要放绝户网。 隔一段日子这些个打鱼的就会休息休息,一是为了晒网,这二是为了让这些个鱼繁殖繁殖。 省的到时候儿大家都没饭吃。 这正晒着网呢,忽然就听见村头儿有人敲锣! 当当当当当当敲的是震天动地! 来了贼了! 每家每户儿赶紧抄起家伙什儿来,来到村口儿一瞧完了,这一伙儿人是这两年兴起的一伙儿贼,他们叫唐家军。 领头儿的这个人自称是半煞纲唐志豪! 可是啊,这是假冒的。 咱们前文书都知道唐志豪义薄云天一身正气,不会干这些个打家劫舍的勾当。 那么说这个人是谁呢? 李旭阳!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啊。 这李旭阳先是下杭州偷走了月兰剑,随后就靠着这把月兰剑坑蒙拐骗,拉起了一伙儿人来。 要么说一个人的能耐和一个人的人性没有任何关系呢? 李旭阳多少有点儿能耐在身上,可是他也真不是个东西。 拉起了一伙儿人之后,当然不会干好事儿了,打家劫舍。 这两年小日子过的是真滋润,这今天就是听说这个村儿的人都在家儿呢,赶紧跑过来搜刮搜刮。 他知道什么人可以欺负什么人不可以欺负,欺软怕硬才是这种混蛋的本性。 你让他去城里,别说城里,就是一般的镇县他都不敢去。 四兴村儿的老少爷们儿都拿起了东西来堵在村口儿,就看见这李旭阳坐在马上,咧着大嘴拿着月兰剑。 “你们这群丘八都给我听好咯!赶紧把金银珠宝都给爷爷拿过来!如若不然凭我唐志豪的本事你们这小村儿还不够我一个人杀的!” 这些个村民听了这话就跟没听到一样。 谁信啊? 谁信谁是大傻子! 李旭阳一看,这些人骗不了,一挥手,身后头的贼寇就冲上去了。 两边儿人数儿是差不多,可是架不住他李旭阳手底下的人都有马呀,骑着马的人比这些个走路的人厉害,一冲一撞这些人半条命就没了呀! 眼瞅着被杀了一半儿的人,不少村民就都往自个儿家儿跑。 赶紧跑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寇金也往家儿走,可是刚跑到家门口儿就被人勾住了大腿,紧接着这人用力一摔! “啪!” 把寇金丢进了他们家儿院儿里头。 声音不小把寇金的老伴儿和闺女都吓着了。 寇金的闺女叫寇花,老伴儿叫寇王氏。。 这寇王氏听到这声音打屋儿里头出来,就看见自个儿老伴儿躺在地上! 寇金赶紧大喊:“你还看什么呀!赶紧跑啊!” 寇王氏上来就抓住寇金的衣裳往屋里头拽,可是还没拽进来,扔钩子那人就过来了。 李旭阳。 李旭阳嗖嗖就是两脚,两口子都踹到一边儿去了。 紧接着走进了屋儿里头,就瞧见这寇花了。 “嘿,想不到这儿还藏着一个小娘子呢!” 李旭阳走了进来,这寇花还死死的拽着床板上的彭天傲,想要带着彭天傲一块儿走。 可有个词儿叫死沉。 这人死了或者昏倒的时候儿,想要把他带起来那是千难万难。 沉啊。 彭天傲现在就是死沉死沉。 寇花想要带走彭天傲,正好儿把彭天傲脑袋给挡住了,李旭阳在外头看还以为这是这小娘子的男人。 “嘿!我就好这口儿!你给我过来!我就当着这病秧子的面儿跟你拜了洞房!” 李旭阳伸手一抓就把寇花抓到了自个儿怀里头,您可得知道,寇花还死死的抓着彭天傲的衣裳呢。 就这么一用力,彭天傲的身子“咣当”一下儿扔地上了! 李旭阳这才看到彭天傲的脸,乍一看,这脸怎么这么眼熟啊? 正琢磨这脸在哪儿瞧见过的时候儿,忽然彭天傲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李旭阳想起来了! 妈的妈我的姥姥! 怎么是他呀!? 想当初海外三仙岛御剑门当中,此人与北冥斩天斗飞剑的时候儿李旭阳也知道,这可是一尊杀神啊! 惹不起! 扭头就走也顾不上什么小娘子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儿,彭天傲看到了这李旭阳的背影儿,脑袋瓜子“腾”的一下儿就气血上涌! 紧接着两眼圆睁,血灌瞳仁! “好小子!你受死!” 第2章 剑祖醒神寻飞剑,神兵登录凶兵寻(二) 彭天傲一挥手这李旭阳身上带着的这些个兵刃就都朝着他自个儿身上扑。 尤其是李旭阳身上缠着的链子,这链子上头还有一个钩儿,彭天傲一催内力,刷拉拉这锁链子碎开了,紧接着刷拉拉这一环一环的锁链子带着尖儿就扎进了李旭阳身子里头! 把这李旭阳浑身上下扎了十几个透明窟窿。 再然后彭天傲看了看四周,没发现飞剑,当下冲出屋子一抖身子“喀拉拉”显出来青面獠牙四臂二十八手的法相来! “好小子!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能闹出乱子来!飞剑且来!” 彭天傲一声大喝,紧接着两把飞剑就打一边儿柴火垛里头飞了出来! 一把剑弯弯曲曲就好像是火蛇一样,抖一抖尘土化作了六条细细的鞭刃,叮叮当当互相磨蹭碰出了火苗儿火星! 这是执爨赤火剑! 另一把剑碎成了许多片儿,每一片儿都是六边儿小圆片儿,乍一看就好像是乌龟身上的壳儿一样。 分分合合化作了一把黑剑。 冷森森寒烁烁,看一眼就好像要冻上一样,这是北冬壬癸执明剑! 两把飞剑冲向天空随着彭天傲挥手,这四兴村的山贼是一个不留。 紧接着两把飞剑飞回来,合成两把剑,噗噗两声儿就把这李旭阳钉在了寇家的门板上! “小子!北冥斩天那不忠不孝的狗东西现在何处!?” 李旭阳吓得裤子都湿了,语无伦次:“我告诉你!我大哥可是万重山的钟离恶煞!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儿我就诶呀——” 这话还没说完,彭天傲就把李旭阳小手指头指节儿剁下来了! “我问你话呢!北冥斩天那小子现在何处!?” “现如今北冥斩天已经是四大神捕之首了!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李旭阳也不管不顾了,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就只知道欺负欺负我!有种的放了爷爷,让爷爷我唔——” 彭天傲听厌了,一伸手把李旭阳的舌头揪了下来,紧接着两把飞剑分离刷刷刷打四肢开始把李旭阳活生生削成了人棍儿! 紧接着提着李旭阳把他扔进了粪坑里头! 这李旭阳为非作歹十余年,这么一个牲口如今终于得了报应。 可是他这些年害了多少人数也数不清楚,落得这般的下场,到底算不算是偿还罪责……咱各位心中有定数儿。 把这些个山贼强盗都打杀了之后,有人请来了郎中,也有人请来了往生堂的人收尸。 收尸自然不是这些个山贼恶匪的尸首儿,在彭天傲没醒过来之前有不少的村民都已经惨遭毒手。 往生堂来的这个弟子叫什么,叫酆淮,大名儿酆九。 这彭天傲拉住了酆淮的胳膊:“这位兄弟,问个事儿,你们门内前些年有没有一个弟子去了海外三仙岛御剑门的?” 酆淮看了看彭天傲:“前些年?多前?我是这两年才入的往生堂,你要是想打听人……得去我们本堂才成。” 按说这酆淮认识白玉丽嘛?认识,白玉丽是真传弟子,门内响当当的人物。 可是彭天傲不知道白玉丽叫啥。 别说白玉丽,就连李旭阳叫什么他都不知道呢。 他知道什么?他就隐隐约约的知道,当初白玉丽拿了水中的稼穑剑,他得把这剑拿回来。 这是我御剑门的东西啊,得收回来。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一趟往生堂……这位兄弟,可有地图与我?” “这……还真没有,这样儿吧,你现在就算是去了往生堂也见不到门内的人,都忙着武林大会呢。 你往北走,一直到台州万圣城金人府! 这道儿你只要打听打听就能知道。” “哦……武林大会呀……” 彭天傲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摸了摸身上。 得有银子呀。 当初在门内用不到银子,可是现如今这是中原,陆上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哪一个不得用上银子? “兄弟……这样儿……我这把剑抵给你……你看能不能给我些盘缠?” 说完就把从李旭阳身上拿到的月兰剑拿出来了。 这把剑是真漂亮也是真结实! 酆淮看了看彭天傲,瞧这个人有本事,也是一身正气,现如今竟然因为银子这般窘迫。 “得了,你跟着我走吧,正好儿忙完了这些事儿我还得去一封书信给长辈儿。你帮我带去,吃穿用度就算是报酬了。” “欸兄弟……你看这多不合适……” “欸~你杀了这些个山贼恶匪拯救了一村儿的人,足以证明你是个忠义之人。 与你这等人交往也是我的荣幸。 更何况这些山贼身上的金银细软打扫打扫赔偿了这些村民之后,可还有不少的富裕,给你一些当作盘缠未有不可。 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彭天傲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彭天傲就走人了,酆淮分给他的金银细软彭天傲留下了大部分给寇家的人。 晚上也跟寇家的人说明白了,啊,我肯定是不能当你们家儿的女婿的,我得光复师门诛杀叛徒。 你们养我这些年无以为报,这些个金银细软就是你们的了,我就拿一些够我活着就行了。 寇家虽然不舍,可也不能真的把彭天傲拴住打断腿。 彭天傲就这么离开了。 身上带着三把剑! 头一把是执明剑,二一把是执爨剑,三一把就是这月兰剑。 这月兰剑虽然不能当作飞剑,可是这月兰剑坚固无比! 这把剑握在手里拿来防身也是极好。 这边儿彭天傲先慢慢儿走着,咱们呢得说一说另一件事儿。 要说这江湖之上什么东西最多?闲人最多。 咱们听别的书看别的书,老是能听到这些个什么几大美人呐,几大神兵呀,又或者是天下第一门派,天下第几高手,天榜地榜人榜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都是这些闲人吃饱了撑的评出来的。 当中肯定有不少都有水分,可是说出去也挺唬人。 现如今新朝就有这么一个神兵录,名叫神兵录。 这神兵箓当中收录了江湖上有名有姓儿的奇门兵器,排在前面的都是赫赫有名的东西。 当然了,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如今这书里头还是多多少少偏实际一点儿的。 兵刃再厉害他也是消耗品。 因此,能上榜的无一不是坏都不会坏的神兵利刃! 当中排在第三的就是月兰剑! 说到这儿咱们就得提一嘴,这神兵录不是闲人弄出来的,他是当今承泽皇帝下旨让人弄出来的。 就是为了找到这把月兰剑! 毕竟唐志豪是他王墨,也就是杜驻的二哥,这月兰剑本就是他唐家的东西,王墨想要物归原主。 当然了,除此之外这神兵录上头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兵刃。 当中就有这御剑门的十把飞剑! 他王墨有这种想法儿,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是如此。 就比如说捕风捉影,也就是四大神捕之首北冥斩天。 北冥斩天他有心想要搜集齐这十把飞剑,有了这十把飞剑之后保证自己如虎添翼,天底下除了那钟离氏之外没有几个人管的住自个儿。 因此这神兵录发出去的时候儿上头还有这么一段儿话。 但凡是找到这上头的神兵的,只要带来朝廷,保你是加官进爵福荫五代! 有了这个保证,就算是没人愿意把这些神兵利刃带到朝廷,也会让一些有心人留意这些神兵利刃的所在。 当然了,除却十绝剑和月兰剑之外,这神兵录上头还有不少其它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咱们得往前倒一倒。 第3章 剑祖醒神寻飞剑,神兵登录凶兵寻(三) 差不多儿是十二年前的时候儿,在羽城墨家堡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这段儿书叫灾星降世! 在别的地方儿原来我说过这么一遍,只不过那是单独的灾星传,现在咱们说的这是非疑录大段儿。 当中就肯定有不一样的,就比如说这四大神捕,在灾星传里头都死在灾星墨非怡手里头,可是在这儿不一样。 当然了,现在书中代言灾星墨非怡如今才十二岁,翻不起波浪来。 十二年前,这墨家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儿。 什么喜事儿?墨载浊的夫人名叫李月李弦满生了一个闺女,也就是墨明珠墨非怡。 在此之前,墨夫人李弦满已经和墨载浊生了两个儿子,一个跟着墨载浊习武,另一个跟着墨载浊的弟弟也就是墨承新经商。 这兄弟二人一内一外,足够撑起下代墨家,再不济,也有墨踏雪呢。 墨家可不搞什么分家,上下如同一块焊死的铁板。 墨载浊两口子盼的就是这么个闺女,儿子早晚要出去闯荡,女儿却可在家人身边儿陪伴到出嫁,说不得,以墨家的势力,还可招上门儿女婿,介时这姑娘陪在自个儿身边的时候便更长了。 如今心愿实现,生出个小小姐,自然是举家欢庆的大事儿。 可是谁知道接生的丫鬟是寸莲教的余孽,把这小小姐给偷走了。 就因为这小小姐生下来身上就有内力,丹田辟易经脉皆开! 只要稍加培养必然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 到后来曲莹梅把这孩子拦在了手里,又被墨家的家丁夺了回去,这叫三波四折灾星归墨,等到了下一回书咱们再说。 就单说这墨家乱起来的时候儿,在羽城附近,天降一块陨石! 这一块地方儿据说是当年新太祖王莽王巨君领悟出非疑录的风水宝地,驱年宗的一位长老就带着自个儿的小徒弟儿在此处悟道。 他也想要在这儿悟出非疑录来。 可是非疑录没有悟出来反倒是被这天降的陨石差点儿砸着! 这小徒弟儿看了看这天降的陨石,拉了拉师傅的袖子。 “师傅……这……天降奇石啊!瞧瞧去?想当初新太祖发迹的时候儿,据说也有这么一块石头掉下来呀!” 这小徒弟儿可没瞎说,想当初新太祖忽然有了习武的根基,并且悟出了非疑录的时候儿,就有说是天降奇石。 这石头当中还有刀枪弓剑琴五样神兵内含! 这师傅一伸手拦住了徒弟。 “你别往前走,方才这陨石是从哪边儿掉下来的你没瞧清楚吗?”师傅指了指天上,“小子欸,想当年新太祖那块陨石是从南斗掉下来的,那是吉星! 吉星高照落世间呐! 可就算是吉星,你说说,新太祖当年登基坐殿差不多儿就是个孤家寡人了呀。 只要是跟新太祖关系近的,除了这三位王爷之外,哪一个不是死的连渣滓都不剩了呀啊? 兄弟,女人,知己,父母,甚至是一条狗,都被新太祖这命格挡灾避劫了。 你想想,南斗吉星尚且如此,这北斗又当如何? 到时候儿咱们爷儿俩就算是死都死不成了啊! 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咱们方才亲眼目睹这块石头掉下来已经是沾了因果了,现如今不能久待!” 爷儿俩刚想要走,忽然耳边就听见那石头砸出来的坑里头“呱”的一声哭! 好像是有个孩子! 这师傅身后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呀。 好家伙,打天上,掉下来一石头。 啊,掉下来之后,别说是人,大象都活不成啊。 现如今这里头有哭声! 瘆人! 更别提这哭声是真响亮!一般的小孩儿是绝对哭不出来! 小徒弟儿吓坏了:“师傅咱们赶紧走吧!” 可是师傅这时候儿忽然一摆手。 “不成啦,走不了了。咱们要是走了,这里头的孩子不得饿死?” “可是师傅你不是说这里头是灾星!” “是灾星,可是现如今咱们知道了里头有个孩子,因果已经是沾上了。要是放着这孩子没了,说不定咱们死的更快!” 念头一起这师傅也不管了,冲进去就瞧见烟雾之中有一块一人高的石头! 热气腾腾! 而且这石头当中还有缝儿,这缝隙里头还有紫色的流光! 这师傅往前一走,“哗啦”石头碎了。 这是一堆的石皮! 在这些石皮当中,有一架紫色的瑶琴! 在这瑶琴上头躺着一孩子! 师傅赶紧把这孩子抱起来,然后跟着小徒弟儿想方设法儿把她给送到墨家去。 这一架琴为什么不带走呢? 他们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师傅一伸手的时候儿,这琴没来的就抖了一下儿,紧接着这师傅的腕子就被割破了。 好哇,这东西大凶! 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架琴能够自个儿伤人的! 这天上掉下来的灾星怎么处理了咱们暂且不提,就单说这琴。 这一架凶琴后来被墨载浊发现了,发现了之后就上报给朝廷。 可是来了一堆高手是谁也没办法儿把这凶琴拿起来。 内力越是深厚,受伤越大,并且伤害的都是经脉根基,要是强行催动这架琴,不出一时三刻这人就废了。 这琴自个儿会发内力! 内力,是这内家习武之人的根基,说是内力也好真气也罢,都是一个东西,但无论如何,这绝对不是一个死物能发出来的东西。 江湖中传闻,一些灵智极高的畜牲也能练出内功,可听懂人言,与人交手,但是那也是活着的东西,这架琴,是个货真价实的死物! 朝廷上下无人能拿起这把凶琴,也没人会小看这把凶琴。 到最后没办法儿了,朝廷找来武当观道士七十二位,少林寺大和尚一百单八位,西域番僧三十六位,一路念经吟唱,这才把这一架琴带到了宫里头。 那么说这东西在宫里头为什么还会上神兵录啊? 因为这东西丢了。 前文书咱们有这么一段儿不知道您各位还有没有印象,酒楼当中墨丹朱把从黄河水君河伯冯夷那儿得到的百川活心术传给了华丝丝。 当时咱们说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有这么一位也把这百川活心术给记下来了! 这人是谁呢?它叫高信,大名儿高千金。 这高信是个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南来北往哪儿都走,那天正好儿在酒楼吃饭。 这人记性好,记性好就听见了他墨丹朱传法,而且听一遍就记住了! 这百川活心术是了不得的武功啊,差一点儿就赶上那非疑录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百川活心术练起来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除了华丝丝这么一个天生觉不出来疼的人之外,谁练都不合适。 可是这高信有办法儿。 吃药啊。 有一种药叫做延胡索! 这也不是我编的啊,本草纲目里头就有这么一味药,这是止痛的药。 这延胡索用了之后虽然不至于让人完全觉不出来疼,可是至少也不至于死去活来了。 于是乎高信就一边儿做生意一边儿研究这百川活心术,还一边儿吃着延胡索。 到了最后功力大增,有道是手握利器杀心自起! 我有本事了呀,有本事了我还需要唯唯诺诺看别人眼色挣钱吗? 不用当奴才了呀! 更何况他也知道自个儿练的是什么了,天底下除了自个儿之外就只有她华丝丝会这么一手儿。 你瞧瞧人家闹出多大的乱子来了! 我也得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那么说高信要干什么? 劫富济贫。 高信虽然已经年过三旬,可是还有一腔热血! 他也想行侠仗义刀光剑影啊。 那么说天底下谁最富裕? 紫禁城皇宫内院啊! 对! 更何况新皇登基现如今朝中内外都不稳当,正是我进去的好时候儿! 于是乎高信夜入皇宫盗走了这凶琴! 也该他高信运气好,这凶琴谁都拿不起,偏偏他高信就拿起来了! 第4章 剑祖醒神寻飞剑,神兵登录凶兵寻(四) 书中代言,这凶琴除了那灾星之外是谁也拿不起来。 他高信可以拿起来,纯粹是因为他学了这个百川活心术。 百川活心术本就不是人练的东西,因此这凶琴也算是变相认了他高信。 高信盗走了凶琴之后,本来想要把这凶琴变卖,可是绕了一圈没人敢接手。 无奈之下自个儿留着这凶琴。 有一天晚上,高信摆弄这凶琴的时候儿,忽然发现这琴下头有一个机关。 拿手这么一掰,喀拉拉这凶琴直接展开,像是一个兵器架又好像是一把扇子。 这凶琴当中藏着刀剑弓枪各一把,每一把兵刃都是通体锈红! 什么叫锈红,就是一般的铁器生锈的那个颜色,这些兵刃都是这个颜色。 但是你说它不锋利嘛?倒也不是。 高信抽出来一把长剑一挥之下,一边儿的铁枪拦腰砍断! 好兵刃,削铁如泥呀! 天底下能有多少兵刃做的得到这般的地步!? 高信收好了这些个东西,紧接着就有了打算。 好马配好鞍,现如今自己有了本事有了兵刃,也该有自个儿的势力了! 这么一盘算,自个儿也得混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啊! 一说到这儿高信就想起来早年间跑商的时候儿遇到的那一帮人。 这帮人叫走参帮! 也是一个门派,只不过名声不显。 他们的武功叫采参经,分步法和刀法。 步法可以让人在悬崖峭壁之上健步如飞,而这刀法则是能让人把一根儿头发丝儿竖着切成两半儿!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门派不善力气。 一想到这儿,高信就来了脾气,当即就奔赴长白山,去找这走参帮。 说到这儿您也就明白了,为何宫中的凶兵流落在外。 朝廷里头丢了东西这可是大大的丢脸呐,为了把这凶兵重新收回来,神兵录撰写也有这一份儿目的。 当然了,这凶兵的威力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因此朝廷也派给了手底下的人一些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神兵。 想当初新太祖乃是紫薇星下凡,除了非疑录之外,也有跟这凶兵一模一样的兵刃。 只不过通体乃是白金之色,一眼看去说不尽的威严! 这神兵本来是供奉在宗祠当中,现如今为了把凶兵夺回来,也不能将其束之高阁了。 那么朝廷派谁去收回来呢? 首先说四大恶贼就不行,没别的原因,钟明路不喜欢这几个家伙,王墨当然也就不喜欢这个家伙。 更别说近些年这锦衣卫可是被打压的喘不过气儿来,谁叫他们是跟着先帝炼不死药的那一帮人呢? 若非张文升保下了他们,现如今四大恶贼连带着千颜教可都得完犊子。 当然了,用还是得用,就比如说他北冥斩天。 现如今有两把飞剑在他的手中,他不处理也不合适。 无非是不把神兵交给他罢了。 王墨挑挑拣拣明察暗访找到了这么五个人。 余音门厉九娘厉鸠,掌神兵刺脉灭丹琴。 明夜教风丁玲风四娘,掌神兵柱天定海枪。 元河宗宋铭德宋律正,掌神兵皇极中天剑。 驭天派新奥顿,掌神兵赶星追月弓。 金陵坊杜棂杜木灵,掌神兵破山蝉翼刀。 这五人您要是听过我在别处儿说过的灾星传您可能会有点儿印象,可是在现在这书里头咱们没提过几句。 现在三两句带过去。 余音门厉鸠,她乃是余音门的弟子,天底下用琴的门派就只有这余音门为最,当中这厉鸠是少数几个心向朝廷的人。 也是因此稍微一勾搭就勾搭过来了。 风四娘,更不必说了,前文书咱们也提到过,她乃是明夜教四川堂的堂主。 现如今明夜教群龙无首,风四娘不拉帮结派也算是乐得清闲。 朝廷有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毕竟两年前不死药那事儿朝廷和自个儿可是一伙儿的。 元河宗宋律正。 这宋律正是元河宗的首徒! 想当初围剿四大恶贼的时候儿他也在场跟着自个儿的师傅,只不过风头都被方四方抢走了。 这个人除了爱装模作样之外没有任何的缺点。 新奥顿,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不是汉人,是外邦的人。 想当初新奥顿也是因为四大恶贼入的关,他有一只猎鹰名叫哲布。 驭天派的武功都是人和鹰一同修炼的,人与兽心灵相通这鹰能看到什么,人就能知道什么。 三百丈之内,百发百中! 就这么一个能人! 再说这最后的杜木灵。 金陵坊的大师兄,今年方才一十六岁,可是已经闯出了名堂,江湖人送外号分箔刀! 这双刀挥舞能让一张薄薄的金箔顺着分成三片儿! 就这么能耐! 而且最要紧的是这人虽然是金陵坊的弟子,可是也是墨家的家丁。 这人吃着墨家给的钱,给墨家卖命,算是墨家的一个小管家。 他来也代表了墨家的意见。 这是皇宫的五个人。 这五人来自各门各派,都听朝廷的调遣,为的当然是自家儿门派。 也就只有杜木灵是真心为了朝廷办事儿。 这五人,从中州出发,准备把神兵录上所有的兵刃全都收回来,免得回头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毕竟这凶兵终究是大凶之兆啊,说不得就得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谁也不敢赌。 第一步首先就是去这衡州。 衡州在哪儿?在台州的西边儿,算是内陆,靠海有点儿远。 在这边儿本地最大势力的门派不是明夜教,而是这银盐帮! 这银盐帮是干什么的,顾名思义就是卖盐的。 在古代交通不发达,盐铁这样的战略物资这都是朝廷官方把持着。 在这个内陆的地方儿呢,盐价难免就高一些。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些地方儿呢有自个儿制盐的办法儿。 就比如说这银盐帮的盐井。 什么叫盐井,就是差不多比人脑袋大一圈儿的这么一口井,伸进管子去让这井不至于塌方,然后用这些个漏桶和管子能从里头弄出来一些个卤水。 这卤水经过几番蒸煮最后就可以产出这可以吃的盐来。 不在海边儿上也能靠着这种办法儿弄出来盐,而且据说这种盐牲口吃了长得好。 当然了,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是吧,咱就说这书里头。 这衡州是银盐帮的天下,想当初新太祖一统天下的时候儿,为了防止在外征战的时候儿这家里头闹乱子,跟银盐帮定下了三条铁律。 第一,银盐帮的盐井朝廷不管,能弄出来多少盐卖出去多少钱都是你们的事儿。 第二,银盐帮得按照朝廷的规矩纳税。 第三,银盐帮定的盐价不能高于海盐运到内陆之后的定价。 就这么三条规矩,让银盐帮发了大财。 那么说银盐帮守得住这么多的钱财吗? 守得住。 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是银盐帮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 因此呢,实际上银盐帮是和白王府勾勾搭搭的。 更别提银盐帮的门人也都有本事在身,他们的功法叫融冰退水功。 与人搏斗的时候银盐帮的人只要打在一般人的身上,这人身上的皮儿就会发紧。 要是一直被银盐帮的人打,这皮儿都得裂开,不仅如此这胳膊都能给你打断。 并且被打下来的胳膊,就算是药王谷的人来了也接不回去! 就这么狠毒。 风四娘一行人盯上银盐帮,一方面是因为银盐帮越来愈不老实了。 按理儿来说银盐帮应该是夹在朝廷和白王府当间儿,可是现在银盐帮跟白王府是越来越近。 更别提银盐帮他们手中还有一把剑! 东春甲乙孟章剑! 第5章 慧明通明森罗归主,劣徒承约同赴金人(上) 说回来彭天傲。 彭天傲打定了主意之后,收了书信,离开了往生堂,往北走。 一路上一边儿打听一边儿走,反正这武林大会还有段儿日子。 现如今也才刚刚立夏,武林大会得快入秋的时候儿才开。 都还来得及。 当然了,在路上走着的时候儿呢,这彭天傲也没忘了打听御剑门飞剑的下落。 还真别说,皇天不负有心人,真叫他打听到了。 森罗青木剑。 这森罗剑和其它的飞剑又不一样,其他的飞剑大多图一个轻灵飘逸,又或者是分分合合让人防不胜防。 可是这森罗剑不一样,它只有小臂长短,而且表面是坑坑洼洼,就跟这月兰剑一样。 这森罗剑不仅短,而且还完全没不能像其他的飞剑那样儿分开。 那么说这森罗剑的优点在哪儿呢? 硬。 十把飞剑当中就只有这森罗剑最硬! 而且这森罗剑乃是用元磁陨铁打造,天生就会吸引这些个铁器,如果说其他的飞剑是主杀伐,这把飞剑那就是主防御。 这把剑在谁的手里呢? 少林寺的和尚他叫慧明。 前文书咱们说到抓四大恶贼的时候儿有这么一个人叫通明,这慧明呢,就是通明的徒弟。 手中拿着这一把森罗剑,这一次出了少林寺,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 在他身后头还背着一个人,姓安。 书中代言这姓安的小子没有名姓,就叫他安老大。 这安老大有个妹妹叫安丽,安老大一个人拉扯妹妹长大,家里头还有个好赌的老爹。 整个儿家就得安老大一个人撑着。 安老大还是个孩子,也就十四岁。 这么小的孩子支撑起一个家来不容易呀,再加上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小子走了歪路。 当然了,说是歪路,这杀人放火的事儿没干,而是从村儿里的大户人家儿偷了点儿东西卖了换吃的喂妹妹。 到后来他没被抓住,反而是他妹妹被这大户儿人家给带走了。 也怪他年纪小做事儿不牢靠,更别提他老子一听说自个儿闺女被人瞧上了,不仅没有担心反而是欢天喜地的要钱去了。 到后来安老大回家一看,妹妹没了,老爹又欠了一身的赌债,都想要拿安老大出去换钱,安老大一着急一瞪眼。 把自个儿爹给攮死了。 到后来安老大攒够了钱想要把自个儿妹子赎出来的时候儿,那大户儿人家告诉他,你妹妹没了。 安老大疯了一样啊,把这户儿人家上上下下杀了个遍! 到了最后,总算是找到了自个儿妹妹,带着妹妹远奔他乡,做了一个屠户。 可是后来被盐帮的人瞧上了,这安老大有一副好根骨,是练武的苗子,被带走去银盐帮习武。 把一笔银子就给了她妹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一个小丫头怎么能拿的住这么多银子呢? 等安老大学成归来,他妹妹早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这银子也被乡里乡亲分了。 这人还没疯就是他能耐呀。 安老大到后来把一整个儿镇从上到下杀了个一干二净,还是后来被武当观的道士知道了这事儿,打断了安老大的腿,把他丢到了墓地乱葬岗里头,让他做了一个守墓挖坑的人。 那么说此时此刻他在这儿是因为什么? 慧明遇上了他。 慧明碰见他的时候儿,安老大正爬在坟前头吃供果儿呢。 为什么慧明会知道这么一个人,就是因为打断安老大腿的那个道士跟慧明关系不错,把这事儿跟慧明说了。 哪儿哪儿哪儿有个可怜之人,行了可恶之事,我把他腿打断了,让他在那儿偿还罪过儿,我这边儿听到了他妹妹的消息,正要去找呢,你帮我看看他。 他要是有悔改之心,你就收了他。 他要是没有悔改之心,你把他削成人棍儿给我放到武当观,我把他妹妹带回来之后养他们哥儿俩一辈子。 慧明来到了这片乱葬岗子,可是,他安老大完全没有要悔改的意思。 按理儿说慧明就得把这安老大给削去四肢送到武当观去。 可是,于心不忍啊。 这小子虽然可恨,可是也可怜,如果不是摊上这么一个爹,现如今这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 佛门广大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可恨又可怜的人吗? 慧明觉得自个儿可以培养好他安老大,按着安老大把安老大的头发削了,背着安老大就要去看武林大会。 也不管他安老大乐不乐意,一路上慧明一边儿背着安老大一边儿给安老大讲这些个佛经道理,劝他向善引他学好。 可是安老大心里头不服气呀。 有句话说得好那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啊! 你这秃驴又没有经历过我的苦日子,你现在来劝我学好向善,你不怕天打五雷劈碎了你吗!? 就在这路上的时候儿,碰上了彭天傲。 彭天傲迎上了慧明,先是双手合十道了一声:“弥陀佛!大师留步。” 慧明赶紧还礼,道一声:“施主有何见教?” 彭天傲晃了晃身后的三把剑。 “大师,不瞒您说,我乃是海外御剑门的弟子,十绝飞剑是我御剑门的传宗至宝。现如今您手中的东西就是十绝飞剑之一的森罗青木剑。” 彭天傲没接着说。 等着这和尚提条件。 要是他好说话,直接给自己那自然是最好,可若是他不给自己,或者说想要一些好处,那也在情理当中。 毕竟忽然冒出来一个人说你手里的东西是我的,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儿。 慧明看了看北冥斩天又瞧了瞧自己腰间的森罗剑。 “好……此物若真的是施主您的,那理当物归原主。 可是施主啊,你究竟是不是御剑门的人,你说了不算,贫僧说了也不算。 据贫僧所知现如今唯一的一个御剑门门人便是当今新朝锦衣卫四大神捕之首,捕风捉影北冥斩天。 想当初捕风捉影还未皈依朝廷的时候,掀起了腥风血雨。 那时节贫僧虽然不曾与之交手,却也远远的见过几次。 那一招一式真就像是天上的真仙下了凡间一般。 这样,你我二人就在此处做上一场,贫僧自会分辨出您是不是御剑门的人!” 彭天傲听到慧明说北冥斩天的时候儿,心里头一阵难受,又听到慧明说要靠北冥斩天的一招一式来认一认自己是不是御剑门的人,心头火就快压不住了。 “好!可是我得先跟大师您说一声儿,御剑门分三岛,他北冥斩天乃是瀛洲山的大师兄,而我是方丈山的首徒。 我本是御剑门下一任门主,不曾想一个闭关下来,御剑门上上下下被他北冥斩天杀了个干净。 大师你方才说的几句话已经是让我心中有些不爽利,刀剑无眼点到为止,大师您可不要恋战。 如若不然伤到了您,可别怪在下事先没开口。” 说罢彭天傲后退一步,慧明也将身上背着的安老大放到了一边儿。 紧接着一抖搂,架着安老大的这个椅子就散开了。 原来这小椅子是用兵刃拼起来的,刀枪棍棒禅杖法剑都有。 安老大抽出来禅杖向着彭天傲就冲了过去! 彭天傲嘴上不留情,可是心下还是怕失手伤了慧明。 因此没有用飞剑,反而是用月兰剑催使御剑门剑法与他交手。 慧明和尚手中禅杖虎虎生风,彭天傲手中这月兰剑好像雨点儿一样。 两边一时之间竟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慧明和尚眼睛看来看去,最后一抖身子,身上袈裟脱去半截袖儿,紧接着抄起一边儿的棍子来。 这棍子可了不得,抖一抖颤三颤是韧性十足,只一下儿就把月兰剑弹飞出去! “施主啊施主,这御剑门的本事,好像可不是这样儿的呀?” 第6章 慧明通明森罗归主,劣徒承约同赴金人(下) 彭天傲一听这话,长出一口气。 得了,收着手反倒是被人瞧不起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彭天傲一转身一猫腰,身后头两把飞剑“唰唰”出鞘! 紧接着一并剑指:“散!” 执明剑化作三十六片儿小龟壳儿一样的铁片冲着慧明就飞,紧接着执爨剑分成了六道赤红鞭刃好像四条赤红的毒蛇! 慧明刚想要用着棍子把这些东西扒拉开,就只觉得眼前一花! 随后手中齐眉棍七零八落变成了片片木屑,心口脖颈子都有鞭刃铁片! 只要稍微动这么一下儿!自个儿就得交代在这儿! “好!好一个御剑门的活剑仙!” 慧明一声赞叹,赞叹完之后,方才被他大飞到天上的那一把月兰剑这才堪堪掉到地上。 算一算时候儿,从慧明打飞月兰剑到彭天傲转败为胜不过眨眼之间,电光火石不若如此! 一边儿的安老大看都没有看真切。 好家伙,这人是什么路数儿? 三两下儿就把慧明给败了! 要知道这慧明敢一个人出来闯荡,他必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这一路上安老大也不止一次看到慧明出手,那些个拦路的贼人没有一个能挡得住他五招的啊! 就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儿就让这人给挑了? 那这人得有多厉害!? 嘶……这么一说,难不成这人说的御剑门身份是真的?那这把森罗剑岂不是真的要物归原主? 一想到这儿,安老大心里头反倒觉得有意思。 为什么呢?就因为这慧明和尚输了可就得把那把剑交给这人了。 那把短剑可了不得呀,神兵录上有名有姓的好东西,交给朝廷去换个一官半职都不是问题。 就算不说钱,就算是在手中握着也是身份。 更别提有句俗话叫好马配好鞍,有这么一把坚硬无比的短剑傍身,慧明和尚的本事也更好发挥出来。 这一路上慧明和尚跟自己说了一路的大道理,慧明也深知循循善诱的道理,因材施教方为正道。 想要让安老大学好,就得有点儿小手段。 于是乎慧明和尚跟安老大说,你要是学了好,将来成了一方大侠,我就把这森罗剑送给你。 现如今他输了,这森罗剑得物归原主,肯定是没办法儿送给自个儿了! 这就是一个两难的境地! 就说慧明和尚你还不还? 你要是还了,那慧明和尚在安老大这儿就是理亏,你说好了将来把这剑给我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要是不还,那你更不是个东西,只因为这东西本就是御剑门的东西,你一个出家人竟然不懂得物归原主的道理? 这是两难的境地,安老大就想看着慧明怎么处理。 彭天傲收好了月兰剑,看了看慧明:“大师言重了,现如今我御剑门门人的身份你可是已经知晓了? 既然知晓,那按照约定,这森罗剑是否也该物归原主了呢?” 慧明和尚先是双手合十道了一声:“弥陀佛,物归原主也是贫僧之幸,亦是此剑之幸。” 说罢,慧明就把这森罗剑交给了彭天傲。 一边安老大立刻就直起上半身,想要出言嘲讽,只见慧明和尚一甩手,一颗飞蝗石打在了安老大的胸口。 安老大张开嘴说不出话来。 这叫隔空打穴,安老大被慧明点了哑穴,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口。 彭天傲看了看这安老大,又看了看慧明。 眼珠子来回瞅,这意思是怎么回事儿?输了拿自个儿人出气儿? 又见慧明恭恭敬敬的问道:“却不知施主名讳?” “在下彭世尊彭天傲。” 彭天傲拿了这森罗剑,态度也就好起来了。 心里头也知道这慧明是个好心肠的人。 “好,彭施主。施主收集十绝飞剑是为了让宗门传承不必散落,这说明施主有一颗忠孝之心。 可是施主你可曾想过收徒么?方才施主您说现如今御剑门除了施主之外就只剩下朝廷当中的那捕风捉影北冥斩天了。 莫要怪贫僧说话不好听,天底下它可没有两个人的门派啊。 更何况施主一看就是要寻仇的,贫僧未经施主苦痛,自然不敢妄谈让施主放下,更何况想当初捕风捉影还是天下无贼的时候儿,造下滔天杀孽,上苍有眼早晚会让他遭报应。 到了那个时候儿,御剑门不就只有施主您一个人了吗?一个人的门派可还算得上门派?” 彭天傲听到这话一愣。 对呀,自个儿是光想着收回十绝飞剑,却不曾想过宗门传承的事儿。 这和尚说话有点儿直,但是话糙理不糙。 天底下他没有两个人的门派,更别提自个儿还打算杀了北冥斩天。要是到时候儿自己也死了,天底下没人继承这元磁引刃神功……纵是十绝飞剑皆在御剑门又有何用呢? 宗门传承与之十绝飞剑相比,还得是这宗门传承更重一点儿啊。 慧明和尚又接着说:“施主,贫僧也不瞒着你,在施主来之前,贫僧自认为这十绝飞剑是无主之物,犯了贪戒。 日前我已经把这森罗剑许给了我的徒儿,你瞧,就是他。” 慧明和尚指了指被点了哑穴的安老大。 “我这徒儿前半辈子吃尽了人间苦干遍了人间恶,我答应他只要日后做一个好人,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到了那时候儿我就把这森罗剑给他。 可是现如今施主您来了,这森罗剑理当物归原主,算一算还是贫僧犯了妄语戒。 不知道施主愿不愿意给贫僧一个补救的机会。” “大师你说。” “贫僧带着我徒儿四处云游为的就是让他学好,去哪儿无所谓,为的是见一见三教九流之人。 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本来是打算瞧一瞧武林大会的热闹。 可是现如今不同了,施主想要寻回门派飞剑,这是忠孝之举。 贫僧有意带着徒儿跟在施主身后,也请施主多多教导我这徒儿。 不是我自夸,我这徒儿底子不错,只不过走错了路罢了。 若是这期间我这徒儿有心悔改,走上了善道,而施主也看着他顺眼,不妨就把他当成你的半个徒儿,交给他一招半式。 届时将这森罗剑传给他,也不算坏了规矩。” 慧明和尚这话说的头头是道。 我答应我徒弟,他要是学好我就把这森罗剑给他,我不能失信于人;可是呢,这森罗剑是御剑门的东西,现如今御剑门来人要了,我不给你也不合适。 可是你御剑门光守着这十把飞剑也没用,你得发扬光大。 安老大根骨不错,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小小的年纪闹出乱子来。 到时候要是他学了好,这就是两全其美,慧明也没有犯戒,御剑门也有了传承。 而要是安老大死活儿不学好,那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佛门虽有十戒律,可这戒律不是让僧人固步自封的。 杀生戒不戒杀乱臣贼子,偷盗戒不戒盗贼赃款,不淫戒不戒香火断续,妄语戒不戒无救之人,饮酒戒不戒君亲师敬,着华鬘好香涂身戒不戒替灾避祸,歌舞观听戒不戒国祭恩荣,坐高广大床上戒不戒愚民无主,非时食戒不戒饥濒之身,捉钱金银宝物戒不戒济民济世! 更何况当年圣人都曾言讲:“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彭天傲听到这话,瞧了瞧这一边儿躺着的安老大,又看了看慧明,长叹一口气:“这小子能遇到大师你,这是三生有幸啊。 行,既然大师您都这么说了,我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御剑门发家靠的是本事儿不是飞剑,若是这小子真能一心向善,我就是教他个一招半式,收他做个徒弟是又能如何?” 第7章 井帮孟章立约,乌鬣飞蹄失盗(上) 这一边儿咱们彭天傲和慧明师徒二人一同送信去这事儿咱们先按下不表,得先说说这朝廷的人。 朝廷手握神兵的五人也没有在一块儿行动,倒不是互相之间看不顺眼,纯粹是因为这五人都不是一个门派的,他们配合不到一块儿去。 他们分成了三伙儿人,其中一伙儿人是新奥顿和杜木灵。 他们两个负责去衡州银盐帮取回那东春甲乙孟章剑。 那么说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一块儿走呢? 主要是因为这新奥顿不是汉人,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看不惯他,也只有杜木灵,他是墨王府的人,对这些不是汉人的人多少也能包容一点儿。 好歹是官面儿上头的人呐是吧。 这俩人一人一匹乌黑的快马,这是什么马?这叫乌鬣飞蹄! 这种马只有墨家才有,能与这种马相提并论的就只有那汗血宝马。 可是这汗血宝马不适应关内的气候,想当初新太祖也想要在关内培育这汗血宝马,可是养这些个马为的就是打仗啊。 骑兵对步兵来说那是大大的占优,谁都知道马的重要性。 为了打仗这马难免就得阉割,阉割了就不好繁殖。 到后来墨家想当初第一任家主用天下名马互相杂交,培育出了这么一种乌鬣飞蹄,这种马不仅性子温和,而且还不会混种。 什么叫混种啊,想要杂交出一匹好马这是有概率的,说不定有的时候儿越是配种生出来的马就越次。 可是这乌鬣飞蹄不一样,不管是和什么马交配,最后生出来的马都只会是乌鬣飞蹄! 天底下除去那传闻当中钟离氏先祖丑娘娘钟离无盐的座驾瀚海麒麟之外,再也没有比这乌鬣飞蹄更快的了! 此时此刻两人就一人一匹乌鬣飞蹄。 新奥顿骑在这乌鬣飞蹄上头,忍不住的摸这乌鬣飞蹄的鬃毛。 真喜欢啊。 他是关外的人,打小儿就在马背上头长大,对马是最了解的,看一眼就知道这马肯定是宝马良驹没跑儿! 骑上了这马之后恨不得飞驰千里。 一边儿杜木灵瞧见了,打趣儿的说了一句。 “新奥顿喜欢这匹马?” “喜欢,我是真的喜欢!天底下就没有比这匹马更好的马了!” “哈哈,那可得努努力,这一回咱们事儿要是办得好了,回头你跟陛下请旨,于你一匹乌鬣飞蹄不是大事儿。 当然了,多半是个马里的公公。” “公公,别说是马成公公了,我要是能有这么一匹马,我成公公都行!” 杜木灵听到这话自然是哈哈的大笑。 俩人一边儿赶路一边儿唠着。 新奥顿先开口:“杜兄弟,你跟我说说咱们这一次怎么做才好?这银盐帮的事儿我是真的不了解呀。” “嗨,了解不了解的都不打紧,反正咱们这一次去银盐帮就是去耀武扬威的。 勒令银盐帮交出那东春甲乙孟章剑,若是给了那还罢了,若是不给,咱们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咱们杀一双! 有这东西在,比那尚方宝剑都好使!” 杜木灵拍了拍腰间的长刀。 破山蝉翼刀。 五件神兵可都是当初新太祖用过的,这是老祖宗的神兵宝器! 用这东西杀人谁也不敢问责任! 新奥顿也摸了摸身后头的弓。 赶星追月弓射出去的箭就是射中了三品大员,那人也不敢开口叫骂。 当然了,要是真的那么干了,估计自己也就不能拿着这张弓了。 两人一路无话,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衡州。 衡州边上的一个小县叫做康县,是在陇南城管辖之下的。 俩人打算先在此处落脚,事先打听打听,省的回头两眼一抹黑。 寻到人这么一打听才知道,这银盐帮正闹乱子呢。 什么乱子。 有句话说得好,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党内无党,帝王思想。 这银盐帮既然是这么大的一个帮派宗门,其中利益纠葛必然是复杂无比。 就比如说这盐井。 现如今银盐帮和白王爷勾搭不清,你说这盐井是不是得分给白王爷几口? 这分,就得考虑考虑分几份儿。 二十三口盐井,整个银盐帮就指着它吃饭,你分给白王爷多少? 一口两口三口,不合适,显得没诚意。 而要是送出去十口八口的……银盐帮还过不过日子了呀? 要知道现如今银盐帮可是还得给朝廷纳税呢,这十口八口盐井送出去之后,朝廷要是知道这么一回事儿……肯定是得加税! 到时候儿银盐帮还能不能顶得住? 难说! 这银盐帮当中统共有三家儿,一家儿就是西盐帮,这西盐帮负责分销这些个井盐,也是名义上银盐帮的话事人。 西盐帮的老大叫谭间深,单字一个鞭,谭鞭。 谭鞭是一心想要跟着白王爷走,而这另外两家儿就不一样了。 东银帮,带头儿的是金盛宣金风玉老爷子,六十岁高龄的一个老头子。 东银帮是干什么的呢?专门负责银盐帮这些个内部的银钱运作,说得通俗点儿就是管账的。按理儿说他们是压在西盐帮上头的,可是这西盐帮与东银帮貌合神离之下,他们卖出去的盐拿到的钱可不给东银帮啊。 不给东银帮,这朝廷户部收税的人来到银盐帮,都得它东银帮来招待,税银也是得东银帮来给。 你说这,不是扯淡吗? 活不下去了呀! 得亏这井帮跟东银帮一条心。 井帮是干什么的? 守着这盐井专门造盐的,要说这银盐帮没有东银帮可以,没有西盐帮也可以,可是万万不能没有井帮。 因为井帮是银盐帮产盐的人。 虽然说银盐帮上上下下的人对着制盐的流程心里头都门儿清,可是只有井帮的人弄盐又快又好。 要说把这盐井让出去,最不乐意的就是这井帮了。 把这盐井让出去了我们吃什么呀? 因此这衡州现如今就僵住了。 钱跟分销盐的路子现在都掌握在西盐帮手里头,这盐堆在井帮手里头没办法去,而这东银帮更不必说了,没钱的东银帮什么都算不上。 而这白王府自然是帮衬着西盐帮。 那么说这东春甲乙孟章剑现在谁的手里呢? 在井帮的老大李长明手里头。 井帮老大李长明大名儿李风,这名儿听着熟悉,就因为这人是李长青的亲哥哥。 李长青小时候儿也是井帮的人,只不过不喜欢银盐帮这做派,再加上少年意气,因此离了衡州,独自出去闯荡。 李长明就这么一个弟弟,心疼他可是也不舍得拴着他。 就说你去就去吧,到时候儿你要是混不出一个名堂记得回来,哥哥这儿永远有你一个饭碗。 李长青自然也是不辜负哥哥的好心好意,现如今天下谁人不知道武林小会头名李长青的大名呢? 这东春甲乙孟章剑就是有人奔着这李长青的名头送给李长明的。 这人也是一个渔夫,出海打鱼的时候儿捞到了这东春甲乙孟章剑。 要说这剑也了不得,他是一把软剑,抽出剑鞘来就跟一条带鱼一样,三尺三寸三分长,要是放在一般人手里头,一不留神兴许还会伤到自个儿。 留着也是没用,干脆就把这东西送给了李长青寻求庇护。 那人不是没有想过把这东西上交给朝廷,可是乡野小民又怎么能够上达天听? 这要是交给了衙门,能给自个儿一两银子都算是衙门大老爷宅心仁厚! 李长明收了这孟章剑自然也不会亏了这人,让他给井帮看大门儿,一个月给开五两银子的月钱。 新奥顿和杜木灵在当地的天一阁摸清楚了这衡州的事儿,心里头就有了计较。 首先得去这井帮! 第8章 井帮孟章立约,乌鬣飞蹄失盗(下) 衡州府衡州城,井帮的位置就在这衡州城的霜盐镇。 这二十三口盐井,有十五口都在这霜盐镇。 杜木灵跟新奥顿来了霜盐镇,先把这两匹乌鬣飞蹄放在一战,完后给井帮递了拜帖,在外头等着进去。 等了片刻,有人来引见,杜木灵跟新奥顿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杜木灵在前新奥顿灾后,这一是表明二人以杜木灵为首,这二也是为了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杜木灵一边儿走还一边稍微的晃了晃,练武之人底盘得稳当,杜木灵晃身子当然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让你们瞧见我这腰间挂的是什么刀! 金灿灿的刀鞘上头是白金的花纹儿,碎宝石碎琉璃碎珍珠碎翡翠镶嵌的这刀鞘。 这刀鞘可了不得,都是上好的料子打碎了镶嵌上去。 而且打碎了还能让人一眼就瞧出来这原本是一整块儿! 就这么好的刀鞘。 刀把儿在外头,跟这刀鞘儿比起来可以算得上是朴实无华,可是谁也不敢小瞧! 就算是一根儿树枝儿他塞在了这种刀鞘儿里头都不能让人小看。 更别提盐帮也算是官面儿上头的人,肯定是认识这破山蝉翼刀! 俩人跟着来到了会客堂,井帮老大李长明走了进来。 “原来是杜兄弟来了,都兄弟要来怎么不叫人早说一声儿?我备上好酒好菜恭候你呀!” 李长明一进来就是热情非常,抓住了杜木灵的手是嘘寒问暖。 那么说他们俩人认识吗? 认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想当初杜木灵还是金陵坊大师兄的时候儿,闯荡江湖的时候儿跟李长明打过交道。 现如今这二人也算得上是旧识。 杜木灵本来有心想要来个下马威,可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李长明姿态放的这么低,你再计较那就不合适了。 于是乎也反抓住李长明的手寒暄了好一会儿。 俩人就这么说了整整一刻,李长明这才率先开口。 “杜兄弟啊,这一回你来我井帮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杜木灵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李老哥,算一算咱们二人也是有些交情,我墨家少爷,小阁主墨踏雪和老哥你的弟弟李长青也是结拜的弟兄。 我也就不说什么闲话了。 现如今朝廷想要把神兵录上头的神兵利器全部归到朝廷手中,听闻老哥你手里有一把东春甲乙孟章剑,却不知能不能让弟弟我带回去交差呀? 你放心,有弟弟我担保是绝对不会亏了哥哥你。” 这话听着好听,言语之中也没有什么威胁的意思。 可是杜木灵身后头的新奥顿不一样,伸手到背后稍微弹了一下这弓弦子。 这就是威胁了。 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 李长青看出来这意思了,也没有说什么,也跟着喝了口茶随后长叹一口气。 “哦——杜兄弟原来是为了东春甲乙孟章剑来的呀……早说呀……这剑确实是在我的手中没错。 可是不赶巧儿啊,这孟章剑实在是太珍贵的,我本来就打算送给朝廷换个一官半职,因此生怕别人拿走。 我是再三小心把这东西藏的稳稳当当。 只不过藏得太好了,我现在一时半会儿是真想不起来。” 说到这儿李长青一拍大腿。 “唉!也怪我这脑子不好使儿,想不了太多的事儿,你就说最近,我银盐帮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光想着最近银盐帮里头的乱子了,没工夫儿想别的。 兄弟你也别怪我,毕竟我们银盐帮说起来势大,可是人心不在一条线儿上,不像你们墨家那般指哪儿打哪儿,我这粗人处理起来是千难万难呐。 这样儿吧,等我处理完了这银盐帮内部的乱子之后,好好儿的给你想想这剑放在了何处,如何?” 李长青这话里话外都是好话,谁也挑不刺儿来。 可是这话里头的意思大家都知道。 剑是在我这儿,给你们也没问题。 可是,我现在想不起来。 你也不用逼我,杀了我也没人知道这孟章剑放在哪儿。 现如今我的处境你们也知道,银盐帮内部都是乱子,我现在操心的就是这个事儿,只要银盐帮的问题解决了,孟章剑我是双手奉上。 杜木灵听出了这话里头的意思:“行,这事儿我知道了,老哥你放心,银盐帮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怎么能让老哥你一个人发愁呢?” 说完,杜木灵站起身来对着李长青拱了拱手。 “老哥这段儿日子可得好好儿的想上一想,孟章剑到底是放在了何处。” “那是当然。” 杜木灵带着新奥顿离开了井帮。 “杜兄弟,你不是说见谁杀谁吗?现在怎么还帮人家办事儿啊?” 新奥顿调笑了两句,杜木灵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行行行,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咱们可是朝廷的人,吹吹牛皮也就算了,真见谁杀谁回头就算是拿到了东西咱们俩也得被那些御史言官弹劾。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无非就是银盐帮的乱子罢了。” “哦,他银盐帮焦头烂额的事儿,怎么到了杜兄弟你嘴里反倒是小事一桩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他井帮现如今的困境为非就是这些井盐分销不出去,可我是谁呀?墨家的人,墨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手,最不少的就是小路。 现如今哪个城镇没有天一阁? 无非就是和老爷说一声儿罢了,回头天一阁说不得还能抽一分利儿。” “行,都听你的。 只不过如果你们墨家处理不了这件事儿……我也不是不能帮忙儿。” “哦?你还有法子?” “嗨儿,你可别忘了我是关外的人啊,比起新朝地大物博,沿海有海盐,内陆有井盐,我们关外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就那么几个盐湖还都被那些仙家占据,人没了盐可就不好活下去了呀。 虽然说我们没有银钱,可是在我看来你们的银票终究只是一张纸,我还就不信我们的牛羊马难道比不上几张纸不成?” “嗯……以物易物也是个法子,只不过你敢提井帮敢把井盐给你吗?盐铁可都是朝廷管制的东西,尤其是送往关外。 你知不知道关外出征的军队打出去的子弹都有专门的人收回来呀?” “唉,所以说我也只是说一说罢了,行了,赶紧找个客栈歇息歇息吧。” 俩人说说笑笑回了客栈。 可是回到客栈一看,俩人脸色都不好。 怎么呢?两匹马没了! 这两匹高头大马乌鬣飞蹄就这么不翼而飞! 按说这马丢了也没什么,虽然说这两匹马价值千金有市无价,可是墨家 其实也不缺这两匹马。 问题是这两匹马乃是他二人的座驾!这代表着两人的脸面呐! 这不就是被人啪啪的打了脸吗!? “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哪家的小贼这般胆大包天?爷爷的马也敢偷,不知道死字儿怎么写了吗!?” 杜木灵骂了一句就要去衙门。 可是新奥顿一伸手抓住了杜木灵。 “杜兄弟,此处终究是白王爷的地盘儿,县衙未必重视,我倒有个法子。” “哦?什么法子?” “嘿嘿,我都没想把这马占为己有,有人敢胆子比我大,我肯定是不让,你瞧我的!” 新奥顿手指头放进嘴里,紧接着一吹哨子“啾!” 紧接着“呦”的一声,从高天之上飞下来一只灰羽大鹰! 新奥顿伸出来胳膊,这大鹰落在他胳膊上头,理了理膀子上头的羽毛儿,俩眼睛看着新奥顿。 “哲布哲布,咱们过来的时候儿我骑的那一匹马他现在何处!?” 第9章 银盐白墨草蛇灰线,金刀振弦衡州破天(一) 这新奥顿对着胳膊上头站着的这个鹰问话,话里话外都是把这鹰当成了一个人来看的。 那么说这鹰听得懂人话吗? 还真别说,听得懂。 驭天派的本事有一半儿都是在这鹰上头,一个驭天派的人这一辈子就只养这一只鹰,这鹰从孵出来开始就一直照顾着,养儿子都没有这么精心。 而且驭天派养鹰的办法是最好的,就说现在这鹰,站在新奥顿胳膊上头垂着脑袋还比新奥顿高上半个身子。 这鹰要是站在地上少说得比半个人还高! 两膀子展开咯少说也有一丈长! 两个爪子就跟铁钩子一样,就说这新奥顿现在胳膊上头带着一块铠甲,这就是专门儿为了让这鹰站着的,如果没有这一块铠甲这鹰爪子就能把人胳膊抓碎咯! 新奥顿给自个儿这只鹰起了一个名儿叫哲布,这哲布是什么意思呢?在蒙古话里这就是箭的意思。 这哲布听到了新奥顿的话,抖了抖膀子一展翅膀嗖一下儿就飞上天去。 新奥顿和杜木灵是赶紧的跟上。 “好啊,你们驭天派这养鹰是真有一套啊。” 一边儿跟着杜木灵还一边儿夸了两句。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听闻新朝也有一个飞鸟门最擅长豢养鱼鹰,想来跟我们驭天派差不到哪儿去。” “嘿嘿,飞鸟门的人我也见识过,比不上驭天派。” “那为什么朝廷对我们驭天派不是那么重视呢?” “朝廷不重视驭天派还不是因为你们驭天派的这个名字啊? 你想啊,我新朝的皇帝自称天子,就是上天之子的意思,你们可倒好,驭天派驭天派,驾驭老天爷,你说朝廷能给你们好脸色看吗?” “嘶……嘿,杜兄弟你这么一说反倒是让我醍醐灌顶了。 对呀,我说为什么朝廷绿林司的人回儿回儿不给我好脸色呢,原来根儿在这儿呢!” 新奥顿是顿足捶胸啊。 两人跟着哲布从城东一直走到城北。 要说得亏丢的是两匹高头大马,如果说丢的是一个耳环这没救儿了。 两匹高头大马被人盗走,哲布一直在天上盘旋,这事儿它还真就能知道! 你说说,这哲布都快成精了! 杜木灵和新奥顿来在了城北这块地方儿,都愣了一下儿。 怎么呢,这地方儿不是别处儿,正是银盐帮的东银帮! 银盐帮管钱的地方儿。 俩人先是对视一眼,紧接着也没敲门也没喊话,杜木灵抽出来腰间这破山蝉翼刀是“哗啦啦!” 红漆木的大门一眨眼之间就碎了一地。 大门一开这两匹乌鬣飞蹄果然就在院落当中。 杜木灵左瞧瞧右看看,这出鞘的刀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倒也不是他杜木灵气血上涌分不清楚主次,实在是因为此时此刻丢了坐骑就好似那两军阵前丢了大纛军旗。 东西本身没什么,问题是脸面丢了! 今天杜木灵和新奥顿来了衡州这是奉了圣旨,两人就算得上是半个钦差,钦差的坐骑被人给偷了这事儿轻不了! “唉!人都死哪儿去了!?你们东银帮偷了我们的坐骑,敢做不敢当不成? 就没有一个敢出来应声儿的吗!?” 杜木灵这话音刚落,打外头闯进来一个人。 看这人人高马大,身高六尺双目有神,身后头还背着两把钢刀。 一进来就指着杜木灵的鼻子骂。 “嗨!那家儿的小孩子这般的没有教养!?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么!?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儿吗!?” 杜木灵一瞧见这人:“你又是什么人呐?跟你有什么关系?” “嘿,有没有关系的,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又能如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就这么破门而入,说破了大天也是我有道理!” “好小子,想要讲道理是吧?这两匹乌鬣飞蹄乃是我二人的座驾,现如今被这东银帮盗走,现如今没一个人敢出来对峙,你说说我怎么就没有道理了?” “嘿,你说这两匹马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呢!亏你看起来还像是个念过书的人,你难道不知道捉贼捉赃的道理吗?你先吃我一刀!” 这小子一转身就抽出来身后长刀,紧接着两把钢刀舞的是密不透风,好似一张渔网一般。 杜木灵一看诶呦,这愣小子还真有点儿本事,别的不说就这俩手一手一把钢刀互相之间不交错就不是一般人舞的出来的。 这是双刃门的一心二用。 杜木灵往前一走,抽出来这腰间的破山蝉翼刀,一刀挥出! 第一刀,从侧面儿砍在这人右手刀的刀背儿上头! 把这钢刀从刀背儿开始分成了两半儿! 再一甩手金刀回转,刀尖儿刺穿了另一把钢刀,一甩之下这把钢刀直接震碎了这愣小子的虎口,脱手而出把这刀钉在了门框上头! 杜木灵跟身进步进步跟身刀刃抵在他脖子上头。 “小子,就这点儿本事儿还学人出来管闲事儿?” 刚想要教训教训,忽然耳边儿听得一人大喊:“住手!” 打一边儿厢房那儿站出来一老头儿。 看这人一脸的褶子,一脑袋白发,花白的络腮胡子披散在胸前,乍一看这人得有个七八十岁。 可是这老人腰不弯背不驼。 这人就是东银帮的金盛宣金风玉。 杜木灵收刀入鞘,伸手一指金风玉:“老狗,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可明白我们的身份?你可知道盗走我们的坐骑是个什么罪过儿么!?你可知挑衅我们就算是打杀了也不犯罪过儿么?” 杜木灵这是想要来一个下马威。 可是谁料想这金风玉毫不在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捏着匕首的这个刃儿,把刀把儿递给了杜木灵。 “我知道,你二人乃是朝廷的钦差,领了皇命特来收回神兵录上的这些个神兵利器。 我也知道盗走钦差的坐骑是个什么罪过儿,可是二位,我得跟你们说上一嘴。 那孟章剑现如今可不在他李长明手里头。 不久之前他李长明为了把这井帮的井盐分销出去,可是做了不少的手段,当中这孟章剑就是如此。 您二人若是想要孟章剑……可还得指望我这把老骨头。” “照你的意思……孟章剑在你的手上?” “不错,孟章剑现在何处只有小老儿我知道,我估摸着那李长明也是跟我一样的说法儿。 先入为主,我也不求大人完全信我,只求大人您在办这银盐帮的事儿的时候儿,捎带手儿扶我东银帮一把。” “你们……跟井帮不是一伙儿的吗?” “嗨,井帮是井帮,现如今盐井都在井帮手里头,小老儿我这东银帮是一没钱二没盐,朝廷的税务给地方官的冰敬炭敬也都是我东银帮出。 债台高筑说的就是现在的东银帮了。 井帮要是有了销路,又怎么会替东银帮出这钱呢?” “……好,这事儿我应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等回头要是被我知道你骗我……” “小老儿不脏了这把金刀,我自个儿动手!” 说罢金风玉晃了晃这把匕首,杜木灵点了点头。 招呼着新奥顿离开了东银帮,新奥顿一边儿揉着这脑袋一边儿犯嘀咕。 “杜兄弟,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到底孟章剑在谁的手里?井帮也好东银帮也罢,咱们总得有个靶子吧?” “靶子,是得有个靶子才行。 可是咱们用不着找这靶子,先射箭后画靶,不然的话也对不起咱们身上的太祖神兵。 来,你先跟着我上西盐帮去一趟!” 杜木灵跨上了乌鬣飞蹄,一拽这马缰子,就向着西盐帮而去! 第10章 银盐白墨草蛇灰线,金刀振弦衡州破天(二) 一路无话,俩人这就来在了陇南城。 这西盐帮的总舵就在这陇南城当中,与这白王爷的行宫在一个地方儿。 这一来到陇南城,新奥顿就皱眉。 “这些人……明明就在银盐帮的地头儿上,怎么还这么缺盐呢?” “怎么说?你能从这些人身上看出来他们缺盐?” “不错,缺盐缺茶的人是什么样子我是最清楚不过,想当初跟着我爹我娘在雪地里头来回搬家在不同的部落里头我见多了。 看这些人脚步虚浮,有的人身上还有点儿水肿,这明摆着就是缺盐呐。” “不对劲儿。” 杜木灵皱起眉头。 新奥顿挠了挠头,张嘴就说:“井帮不给西盐帮供盐,他们应该就没有盐吃……这哪儿不对劲儿了呀?” “不对劲儿就不对在天一阁没人汇报这件事儿。而且这西盐帮管着销路,就算是现如今井帮不给他们盐,他们也该有存行。 你没做过生意可能不知道,就算是货源断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真的没货可卖。 更别提这可是银盐帮,这可是卖盐的啊! 像这种老百姓每天用得到的东西这都是得大量的备货的,就算是井帮断货,东银帮按理儿来说也足够卖上个一年半载!” “嘶……这……” “行了,不用多说了,先去粮油店儿瞧瞧。” 俩人稍微打扮了打扮,把这身上的太祖神兵放在衣服下头,紧接着就前往了粮油店。 一进粮油店,掌柜的打眼儿一看就知道,这俩人是江湖客。 似这些混江湖的,身上都没几个钱,因此也不太热情,就坐在柜台边儿上头,一边儿打着算盘,一边儿说着闲话。 “诶呀,天底下怎么就会有没个产业还整天混日子的人呢……” 这说的就是那些个江湖客。 这话一说出口,杜木灵和新奥顿还都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呢?杜木灵是墨家的家丁,四舍五入这是朝廷的人,有编制有月钱而且还不少。 这新奥顿更是都听不懂这话里话外的嘲讽,终究不是汉人。 “欸我说掌柜的,这咸盐怎么卖呀?” 新奥顿指了指一边儿的盐巴。 掌柜的头都没抬:“不识字儿啊?一两银子一两盐!” 新奥顿认字儿吗?认字儿,可是他为什么问,就是因为不敢信这上头写的。 一两银子一两盐,好家伙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值钱的银子!? “嘿,你怎么这么黑心啊?而且你这盐也不是好盐啊!这盐粒儿都这么大,而且这里头还有沙子呢! 你当我是瞎子吗!?” “嘿,瞧你那穷酸样儿,买盐都这么斤斤计较,买不起就滚蛋!” 这掌柜的不耐烦的甩了甩手。 杜木灵这时候儿才反应过来,这哪儿是做生意呀,开门儿做生意哪儿有这副德行? “我说掌柜的,且先不说你这副嘴脸,你盐价定的这么高就不怕我报告朝廷吗!?” “嘿,你还报告朝廷,朝廷是信你呀,还是信我呀? 你知不知道我身后头乃是银盐帮,银盐帮的上头乃是白王爷啊!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寻白王爷的麻烦么!?我呸!” 一口老痰就吐了出来,杜木灵一个闪身后退,刀鞘儿晃了一下儿,这金光闪烁就让这掌柜的瞧出来了。 一瞧这刀鞘儿,掌柜的两眼放光伸手就要上来。 “唉!你这是要干什么!?” 杜木灵捂着刀鞘儿,拧着眉毛瞪着眼睛。 光天化日这就要明抢!? “嘿,你刚才说话这么没大没小儿不得给我点儿补偿吗!?” 这掌柜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儿,杜木灵瞧着他这副德行就知道平时铁定是没少干这事儿。 有心想要一刀劈死可是心里头还有最后一件事儿要问。 “你就不怕墨家和东厂的人吗!?” 这掌柜的一听到这话脸上是冷笑非常:“小子啊,一看你就是一个愣头青,你怎么就知道墨家和东厂跟我没关系呢?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小子,把这刀给我,今天这事儿就算完活儿,你要是不给我,到时候儿把你抓进去身上还得少两块肉儿!” “好小子给你!” 杜木灵仓啷啷抽出长刀! 看这把破山蝉翼刀,肩宽背厚刃儿飞薄,杀人不见血光毫,紫薇薇蓝哇哇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就是这把宝刀! 宝刀出鞘杜木灵一甩手唰! 这掌柜的脑袋就下来了。 好快的刀啊,掌柜的都没反应过来,就知道他杜木灵抽出了刀来,刚想要夸一句好刀,忽然就觉得说不出话来。 伸手一摸脖颈子,上头都是血。 紧接着掌柜的忽然就觉得一阵天翻地覆! 脑袋这才掉下来! 打这脖颈子开始往外喷血!把这粮油店当中的东西都染红了! “狗东西,便宜你了!” 杜木灵骂了一句,啐了一口唾沫。 什么意思呢?我这刀快,一刀砍死了你算是你捡便宜了,像你这样的东西得送进东厂受尽刑罚才算合适! 杜木灵脚一勾就把这掌柜的的脑袋给踢了起来,伸手抓住咯缠在了马鞍上头,翻身上马一勒缰绳。 “新奥顿,跟我走!咱们先去这衡州城的天一阁!” “不得先去衙门吗?” “我墨家生了蛀虫,先清理干净再说!” 俩人打马扬鞭很快就来在了衡州城的天一阁。 这衡州城是整个衡州郡的命脉所在呀,放咱们现在来说这就是省会了。 这种地方的天一阁那自然也是雕梁画栋说不尽的气派。 杜木灵来到了天一阁门口儿,下马解开这掌柜的人头,往里头一丢! 这人脑袋丢进去把这天一阁的弟子都吓了一跳。 好家伙,是什么人这般大的胆子敢来天一阁闹事儿啊? 这边儿天一阁看门儿的人赶紧出来。 “欸!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儿?这儿是天一阁!是墨家的产业,你眼里头还有没有王法了!?” 杜木灵一瞧这人,就知道这人虽然姓墨,但是八成也是跟主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 族谱翻烂了都未必能翻到同宗同源的时候儿。 “口口声声说墨家,你难道不知道天一阁是天一阁,墨家是墨家么!?你都不知道墨家子不可肆意妄为么!?” 杜木灵一拍刀鞘,破山蝉翼刀从鞘儿里头弹出来,杜木灵拿起这刀就把这人的脑袋给砍了。 这一死人那动静儿可就大了,可了不得啦,在天一阁的当口儿有人行凶杀人! 天一阁里头的人也都听到了动静儿,天一阁管事儿的也赶紧出来。 一出来就瞧见了这人是杜木灵。 他可是见过杜木灵的,知道这是墨家的家丁护院儿,立马儿就换上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那么说他是杜木灵的主人吗? 不算。 虽然说这些个天一阁的人不少都姓墨,可是有不少是赐姓,还有不少就跟刚才那个人一样,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看墨家发迹了,过来分一杯羹。 墨家也不好意思不答应,就把这些人分到了天一阁挣口饭吃。 这人名叫墨答苏,出来就指着杜木灵的鼻子:“贱奴!你敢弑主!?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墨家的人!?你一条墨家的狗也敢咬主人!?” 一听到这话杜木灵都气乐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墨家的狗不假,可我这条狗是墨家大少爷亲自去金陵坊请过来的。 我犯不着用姓墨来给自个儿脸上贴金。 倒是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浑身上下也就只有这姓氏算是有点儿可取之处,你们除了姓墨还有什么!?” 墨答苏刚想要接着骂,只感觉脑门儿一疼! 整个儿人被杜木灵分成了两半儿! 紧接着不出一时三刻,天一阁上下没有一个活口儿! 第11章 银盐白墨草蛇灰线,金刀振弦衡州破天(三) 把这天一阁上上下下杀了个干净之后,杜木灵收了刀,紧接着就走了进去。 身后头新奥顿赶紧跟上连声说道:“杜兄弟,你这……你怎么说也是吃墨家饭的呀,就这么把墨家的人给杀了,对你将来没有影响么?” 杜木灵一边儿翻找,一边儿头也没抬的跟新奥顿说。 “能有什么影响啊?似这等蛀虫都杀了干净墨家家主也只会夸我。” “……墨家还真了不得。” “若是墨家真的因为我今天把这些蛀虫都杀了而降罪与我,我也用不着墨家的人动手,我自个儿就把我自个儿的脖子给抹了!”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看错了人啊,想当初我之所以离开金陵坊入了这墨家,就是因为墨家当得起开明二字。 若是因为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找我的毛病,那什么都不必说了,算我当初看走了眼,既然看走了眼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没脸活着了。” “有意思,接下来咱们上哪儿去?” “接下来咱们上衙门去。” 杜木灵翻出来一沓厚厚的账本儿,咬牙切齿。 这账本儿上头每一条儿每一项都是触目惊心。 杜木灵再次翻身上马,跟着新奥顿前往衙门。 衙门门口儿有这些个看大门儿的差役和兵丁,一瞧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走过来赶紧就把鼓槌儿藏起来了。 什么是鼓槌儿啊?就是敲鼓用的那个锤子,咱们老看影视剧里头那衙门前头有一面大鼓,有人遇到愿望就过来伸冤。 为什么要把这鼓槌儿藏起来呢? 这是为了让你先说说你有什么冤情。 要是一般的鸡毛蒜皮儿或者跟衙门没关系的案子,这俩兵丁就把鼓槌儿拿出来。 如果这案子当中涉及到衙门那好极了,想要敲响这鼓是比登天还难! 远远儿的瞧见这一幕杜木灵脑袋上头青筋暴起。 好哇,这衡州城烂透了! 没什么好说的! 刚想要抽刀纵马,一边儿新奥顿举起了手中的赶星追月弓! 搭上两支骨箭对准了这俩衙役“嗖”的一声儿! 俩衙役直愣愣的向后倒去! 杜木灵回头看了一眼新奥顿。 “嘿嘿,杜兄弟,不是我说,咱们俩现在好歹也是一起共事,你可不能什么功劳都往自个儿身上揽啊!” 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也要抢功劳,可是实际上呢?这可未必是功劳。 新奥顿这么说就代表着要跟杜木灵同进退。 “好,新奥顿,我杜木灵认你这兄弟!” 杜木灵策马上前,紧接着从这两个衙役手里头拿起了鼓槌用力打在这鼓上头。 “嘣”的一声,鼓槌儿折了! 鼓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杜木灵一愣,划开了这鼓皮儿一看好家伙啊。 这鼓里头灌满了土! “哈哈哈哈哈,杜兄弟,别的不说啊,我这一路跟来也算是开了大眼界了。 都说新朝上国知书达理仁义非常……依我看,有的时候儿倒还不如我们这群蛮子呐!”新奥顿也策马上前瞧了一瞧,哈哈大笑。 “好好好……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海晏河清这就是所谓的天下太平。 走!” 杜木灵抽出长刀,三两下儿就把衙门大门给砍开了! 紧接着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这些个手里拿着火铳的兵丁竟然没有一个能赶在杜木灵挥刀之前开枪的。 有几个躲在暗处抽冷子放冷枪的也都在新奥顿的眼睛里头,还没扣扳机就被新奥顿一箭射中了脑袋。 再然后杜木灵走进了衡州城知州的卧房,把这知州从被窝里头揪出来,把金刀往桌子上头一扎!掐住了这知州的脖子把他按在了桌子上头。 紧接着拿起一边儿的账本儿摊在了他的眼巴前儿。 “狗官!我来问你,这账本上头的可都属实么!?” 这知州明显还没醒过来,大喊着:“有刺客!有刺客!” 杜木灵一拍手抓住了这知州的胳膊紧接着放到了桌子上头“咔嚓”一下儿! 这金刀就顺着手和胳臂的骨头缝儿砍了下去! 手就被直接砍断了! “你再喊!?你喊也没用,我告诉你,现如今这衙门内外就剩下你一个活口儿,你接着喊!” “……你这恶贼!你可知道我乃是衡州知州,一州的州牧!朝廷二品大员!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你来瞧我这把金刀!” 杜木灵用手指头弹了弹这把金刀。 这知州一看,心里头凉了半截儿。 怎么呢?身为二品大员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金刀乃是太祖神兵!? 这东西就相当于尚方宝剑,三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三品以上官员有证即斩! “我再问你一遍,狗官,这账本儿上头的……可属实么!?” 知州低头看了看账本儿,长叹一口气。 有心想要不认,可是证据确凿,想不认也由不得他。 忍着这腕子上头的疼,知州点了点脑袋。 “这些事都属实,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的铁证,都在这房梁上头藏着呢。 当中不仅有我与白王天一阁银盐帮还有东厂往来的书信,还有账簿,大人肯定是用得上的。 此间因果都是我一个人所做,与我的家人没有什么关系,还请大人明察。” “好小子,是条汉子,可是能不能饶了你的家人我做不了主。 纵使你的家眷没有花过一文亏心钱,可是你的妻子既然是你的妻子,那就必定会受到你的福荫。 我不会动手,这事儿交给朝廷发落!” 这知州听到这话苦笑三声,把脑袋放下了。 杜木灵扬起了刀:“狗官,你可还有什么遗言要言讲么?” 知州看了看杜木灵。 “我还真有句话要说,可这不是对家里人说的,我是想问问你,杜木灵啊杜木灵……你知不知道世上有这么一句话他叫水至清则无鱼吗? 你做事这般不留余地,将来就不怕报应缠身吗?你将来就不会后悔吗!?” 杜木灵面不改色看着这窗户外头。 “狗官,亏你还读过圣贤书呢,水至清则无鱼这话……可不是用在这儿的。 我这也算不上矫枉过正。 如若把这新朝的奸臣贪官刀刀斩尽个个杀绝也算得上是矫枉过正的话……那这世道可就完了,到了那个儿时候我才是真的后悔。 我后悔……杀你们杀晚了!” “好啊……好一个侠肝义胆的杜木灵啊……杜棂,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跟我一个样儿!” “没那么一天!” 杜木灵一刀落下,衡州知州人头落地。 一脚踢飞了这脑袋之后,杜木灵一个旱地拔葱飞身上了房梁,找到了书信账本儿,随便儿翻了翻。 好哇,触目惊心啊。 把这些东西揣进怀里头,杜木灵长叹一口气儿,出了卧房跟新奥顿一起出了衙门。 “新奥顿啊新奥顿,你可还记得五年前那四大恶贼的惨案吗?”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死了上万人啊,血雨腥风不过如此,古来有几次非战非疫死这么多人的时候儿?” “是啊……死了上万人呐……可是现在一看,也是不过如此,跟我走吧,说不定日后你我也有了跟四大恶贼一样的凶名。” “哦……这衡州……难不成要由你杜木灵起一阵血雨腥风么?” “血雨腥风谈不上,可是这上头的人都宰咯……也跟血雨腥风差不多了。 只不过四大恶贼那一回血雨腥风刮不到这一批人头上,现如今这一场血雨腥风刮不到百姓头上,新奥顿我来问你,你箭壶里的羽箭可还够用么?” “你放心,只要该死的人还没死绝,我这箭壶里的箭就一日不枯竭。” “好小子,跟我走!” 杜木灵一拽马缰子,带着新奥顿直接去了西盐帮。 第12章 银盐白墨草蛇灰线,金刀振弦衡州破天(四)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西盐帮上下都被他杜木灵跟新奥顿杀了个一干二净,除此之外凡是跟着白王府有利益纠葛的,十个里头有八个都被杀了个干净。 那么说剩下的为什么没杀? 没别的,只因为这些人做贼心虚望风而逃了。 更别提这些人其实是杀不干净的,那些账本儿上头有名字的那自然是必死无疑,可是账本儿上头没有名字的就真的清清白白了吗? 就比如说一个县的县令有了问题。 那么说这个县县丞就干干净净? 盐价涨起来可不是一个县令拍板立刻就能做的。 那么说主簿也得有份儿吧? 那么说……这些个衙役兵丁至少是知道这一回事儿的吧? 这么往下细查,拔起来的人可当真不亚于当初那四大恶贼当初闹出来的乱子了啊。 这整个儿衡州都得颤三颤啊。 当中倒是也有不少人想要对这杜木灵下手,可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为什么?杜木灵有本事。 可是也不全是因为杜木灵有本事,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杜木灵手里拿着破山蝉翼刀。 太祖神兵这就相当于尚方宝剑,杜木灵就是小一号儿的皇上,是钦差呀。 你要是说看不惯他杜木灵,你弹劾他这没问题,看他不顺眼把他打了那也问题不大。 可是你要是把他给杀了那这就是反贼逆党!到时候儿整个衡州被朝廷铁蹄踏平了都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这些个活下来的人是都憋着一股子气,就等着他杜木灵回京城之后狠狠的参他一本。 杜木灵好像是完全不怕这么一回事儿,杀的兴起也没忘记给墨家去一封书信。 书信里写的什么呀? 很简单。 这封书信是给墨家家主,也就是如今的墨王爷墨载浊的。 大概意思就是我杀人了,杀了不少,杀的四大恶贼瞧见我都得跪下叫一声大爷。 我杀的人不仅有东厂的人,还有朝廷的人,还有天一阁的人。 现如今还在杀着呢,跑了不少,估摸着得有人弹劾我。 证据已经随信发过去了,都是该死的人。 墨载浊看了这封信是勃然大怒,当即修书一封叫人给杜木灵送了去。 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先是骂了杜木灵一顿。 狗娘养的,吃了墨家这么多年的饭你就是这么报答墨家的!? 紧接着就是一句:下次注意别放跑一个。 收了这一封书信杜木灵更不害怕了。 这墨家是支持自个儿的,不用怕,天塌下来有人给顶着! 除此之外随信而来的还有这墨踏雪。 少阁主墨踏雪都来了这话不用说,对自个儿信任。 衡州的天一阁开始重新运作,还捎带上了这井帮的井盐。 当中自然就需要有分销的这些个路子,天一阁没有占据,而是把这些个路子都让给了东银帮。 这些个事儿办完了之后,杜木灵跟新奥顿就来了井帮。 李长明是倒履相迎啊 好哇,原以为这事儿想要解决少说也得一年半载,不曾想俩月不到这就完事儿了。 一把金刀杀杀杀砍砍砍这就解决了,不过这法子也只有他杜木灵能这么干了。 两人跟着李长明来在了客堂,杜木灵也没有打哈哈儿,直接就问:“李老哥,现如今这事儿也办成了,是不是就该好好儿的想一想那孟章剑现在何处了?” 李长明连忙点头:“杜兄弟放心,现如今银盐帮一片大好,衡州百姓也不必过一天没一天。 这样好的日子就适合想事儿。 你瞧,就咱们聊天儿的功夫儿,我这就想起来了呀!你等着!” 李长明站起身来走出去,片刻之后拿着一个茶壶走了进来。 新奥顿跟杜木灵都愣了。 什么剑能装进一个茶壶里头啊? 就看见李长明抬起茶壶往地上一摔,紧接着在这茶壶里头,一把湛青碧绿的软剑弹了出来。 正是那东春甲乙孟章剑。 李长明把这剑捡起来,瞧着这剑就跟皮带一样,软趴趴不像是剑,更像是鞭子。 随后李长明用力一抖内力一催动,这剑嗖的一下儿挺直了! “这把剑就是东春甲乙孟章剑。” 李长明双手托着这把剑,递给了杜木灵。 杜木灵接过剑来,稍微挥了挥,这剑立刻就软下来了。 “曲直如意,倒是一把好剑,只不过一般人还真就没办法玩儿的开这把剑……行了,现如今这银盐帮的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以后你们银盐帮好好儿的过日子。” 杜木灵把这剑入了鞘,背在了身后头。 “诶呀杜兄弟,不吃完饭再走吗?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呢。” “不吃了,我还得奔下一家儿!” 杜木灵跟新奥顿风风火火的救走了,那么说他们要去哪儿? 东银帮。 东银帮那金风玉当初可是说了,孟章剑不在井帮,不在李长明的手中,现如今杜木灵从这李长明这儿拿到了孟章剑那就说明金风玉是骗自个儿的呀。 这老小子当初用盗马的方法儿把杜木灵勾了过去,本来杜木灵就对他没什么好感。要是孟章剑真的在他手里那也就算了,可是现如今已经证明了这老小子是撤票呢。 得去讨个说法儿。 策马扬鞭来在了东银帮,一看这门儿,杜木灵愣了。 怎么呢?这大门儿上头挂着白绸子。 白绸子白布花儿还有白底儿黑字儿的挽联贴在门边儿。 金风玉正站在大门外头乐呵呵儿的指示着这些人打称东银帮上上下下。 杜木灵下马,金风玉瞧见了杜木灵,脸上还是那副模样儿:“诶呦,杜大侠您来了呀。” 有道是死丧在地不可打闹,杜木灵也没有想要闹事儿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儿紧接着跟金风玉问话:“东银帮谁死了?” 金风玉微微一笑:“我死了呀。” 杜木灵一瞪眼,来回看了看金风玉,那意思你逗我呢? 你现在这个大活人就站在我眼前儿你跟我说你死了? “老头儿,你可别开玩笑!” “杜大侠我可没开玩笑,我要是没有猜错,你现在已经拿到了孟章剑了对吧?” “不错,我从井帮那里拿到了孟章剑。此一来就是为了问问你,你不是说孟章剑在你的身上吗?你现在怎么跟我解释?” “哈哈哈哈,杜大侠你可是贵人多忘事儿啊,当时小老儿可还有一句话。 若是小老儿这儿没有孟章剑,小老儿不脏了这把金刀,我自个儿动手!” 金风玉指了指杜木灵身后的孟章剑,又从怀里头拿出来一把匕首。 “老小子,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杜大侠,我也不瞒着你,从盗走那两匹乌鬣飞蹄的时候儿,我就没想要有善终。 你看现如今东银帮的乱子都平息了,欠下的债款也都换上了,日后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而杜大侠你也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难不成你还会为了泄愤,重新把我东银帮打下十八层地狱么? 当然了,无论怎么说我都是骗了您,得给您一个交代,您来看!” 金风玉一甩胳膊嗤啦一声! 把自个儿的脖子抹了! 脸上还带着笑,这人就这么闭着眼睛死了。 “欸你!” 杜木灵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以为金风玉就是比划比划,不曾想这人竟然真的一心求死! 不成,今天他要是死了自个儿以后还怎么办? 得先把他救活! 杜木灵刚想要伸手,一边儿有东银帮的弟子上前。 “杜大侠,您不必在乎了,师傅他老人家这一辈子都教导我们行得正坐得直。 他对骗了您这件事儿耿耿于怀,再加上之前操心东银帮的事儿,本就气火攻心没几年活头儿了。 您不必自责也不用害怕,我们东银帮不找您的麻烦。 毕竟无论如何说破了大天,今儿我师傅他是含笑而亡,寿终正寝!就是那森罗殿前十阎王来了,我也这么说!” 紧接着这弟子抱起了金风玉的尸首儿,一转身道:“来人!入殓!” 第13章 双月夺女闹剧陡起,外人难断家事转圜(上) 在取得了孟章剑之后,新奥顿就和杜木灵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按说就算是去看一看这武林大会的热闹儿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杜木灵没有这个心思了。 按说这金风玉是自个儿死的,可是杜木灵总有一种是自个儿害死了他的感觉。 这心里头是有一路的拧巴,怎么想怎么不舒坦。 回到中州的时候儿,还没入京城,就遇到了俩人。 这俩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厉鸠和风四娘。 此时此刻风四娘怀抱着这柱天定海枪,浑身上下缠着绷带,躺在这马车上头。 厉鸠骑在马上,满脸的倦色。 在她们车上还有一对一人高的好像是鹿角好像是树枝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烧的焦黑焦黑。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银白色的长剑。 这把长剑乍一看就好像是一堆牙签拼到一块儿一样。 这是那西秋庚辛监兵剑。 “欸,你们俩不是上长白山走参帮去夺五凶兵了吗?怎么了,被人给挑啦?” 新奥顿策马上前瞧了瞧风四娘。 “少说废话!要真是那几个歪瓜裂枣儿也就算了,姑奶奶我一个人都能摆平,我们这一回遇见的可不是走参帮,遇见的是……仙家。” 厉鸠摸了摸脑门儿,咂了咂嘴,好像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儿。 “仙家?难不成是长白山松雪颜?也不对呀,松雪颜干嘛跟你们较劲儿。” “不是松雪颜,是……他叫什么来着?” 厉鸠挠了挠脑袋,车上躺着的风四娘听不下去了:“他叫高朱蒙!亏得你还是余音门的人呢,记性这么差能干点儿啥?” “高朱蒙?嘶……我有印象,这人不是跟太祖皇帝同一个时候儿的人吗?” 新奥顿脑子一转就想起了这人名儿。 高朱蒙是谁呀,他乃是东明圣王,父亲是金蛙王,母亲是柳花夫人。 这人也不是我编的,您查一查,这人历史当中真有,他乃是高句丽的第一任皇帝。 公元12年的时候儿,他被王莽出兵杀了。 就这么一个人。 当然了,咱们故事里头都有神仙了,这人也就不能这么死了。 接着说这书里的事儿。 新奥顿问出这话,杜木灵也想起来了。 想当初太祖皇帝即位的时候儿,国朝不稳天下不平,内有五邪教煽风点火,外有异族南蛮虎视眈眈。 这高朱蒙就算一个。 想当初高朱蒙趁着太祖刚刚即位,想要趁虚而入,联合巫神教想要推翻王莽。 而且这人是前言不搭后语,起兵造势的口号儿也前后不一。 按理说想要成大事儿总得找个正当理由是吧,什么天命所归呀什么清君侧啊之类的。 高朱蒙一开始找的方法儿是什么,自称乃是天帝之子。 也就是天子嘛。 到后来这名声不响亮了,又改口儿了,说自个儿是天帝。 前文书咱们说过这太祖的太子也就是王宇,传习非疑录堪称是天下无敌,最后却被自个儿的亲弟弟王获联合五大邪教围攻,最后无奈死在了断龙石下头。 这当中也有他高朱蒙掺和。 到后来,王莽知道了这事儿,赐死王获,大张旗鼓剿灭五大邪教的时候儿,顺手也就把高朱蒙给按死了。 按理儿来说这人应该是死的透透的了呀,新军入高句丽筑京观的时候儿这高朱蒙是在最上头的呀。 风四娘长叹一口气:“唉……我来跟你们说吧……这事儿是这么一回事儿。” 话就说在了一个月之前。 厉鸠跟风四娘俩人一道儿跟他们分开的时候儿是往长白山去的。 可是呢这长白山的走参帮没人了。 为什么没人,就因为这高信带着走参帮的人去参加武林大会了,走参帮空了! 走参帮不像是一般的门派那样儿有总部,走参帮是漫山遍野找人参的主儿啊,家当什么的都在身上背着呀。 说去武林大会收拾收拾从上到下一天就收拾完了,直接就往台州去了。 也是因此,厉鸠和风四娘二人扑了一个空。 这俩人扑空之后就得回到关内,可是回关的时候儿正好赶上一个乱子。 前文书咱们说钟明路的时候儿说到过一户人家儿,就是那个抚州的江家。 抚州江家的大小姐江梳月天生一头白发,江家发愁这闺女嫁不出去。 毕竟堂堂吏部天官的孙女儿,还有抚州江家的大小姐你不能下嫁吧? 得门当户对。 可是门当户对谁乐意娶这么一个白毛儿怪物啊。 江家大少爷就把这主意打到了钟明路的身上。 你看钟明路你也是一脑袋白毛儿我妹妹也是一脑袋白毛儿,这不是妥妥的天生一对儿嘛? 只不过后来钟明路被问斩了。 啊,当然了,名义上是问斩,但是其实也就是更名易姓接着过日子。 毕竟无论如何当初他钟明路是真的参与了这弑君谋逆的大罪过。 打那以后钟明路改名儿叫姬荒山,这名儿是不夜明给起的。 反正到头来钟明路也不着调自个儿是谁,钟明路这个名儿到底是大名儿还是字也没个定数儿,以后就自称姬荒山也没什么大碍。 你看熟悉的人,就像神针宗的人,不少人都叫他三不知呢。 反正自个儿也没有亲爹,姓氏也不必在乎。 知道这当中事儿的人也都明白钟明路不会有太大的罪过儿,可无论如何名声不怎么好,这江家也就不想要把江梳月许配给钟明路了。 可是,江梳月自个儿不乐意了。 那次中州一别之后,这江梳月的心思就扑在钟明路身上了,就喜欢他,我就要嫁给他,换二一个人我不嫁! 回了抚州家里头之后是茶不思饭不想,整天就催着家里人你们给我提亲去,我非他不嫁。 大少爷江司明得劝啊,妹妹呀,你说这话不过脑子,说的就好像你想嫁给别人别人乐意一样。 江梳月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阵闹腾。 到了最后,江梳月趁着家里人不注意,从家里偷跑出去,紧接着就跟上商队前往边关来找钟明路。 钟明路在干什么呢? 虽然说他更名易姓变成了姬荒山,可他还是钟离无巧的义子干儿,也依旧还是边关的这个白发魔。 当然了,或多或少钟明路比起当初的自个儿还是下手轻了一点儿。 毕竟自个儿现在也有孩子了,身子骨儿也不是自个儿一个人儿的了。 前文书咱们说过,苏见月给钟明路生了一个孩子,是个小丫头,这钟明路给这丫头起了一个名儿叫姬无敌! 为了这么一个名儿苏见月埋冤了钟明路半年。 没听说过给一个姑娘家家起这个名儿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名儿都已经起好了该认也得认。 叫无敌就叫无敌吧,更别提这小丫头也是真聪明。 一岁的时候儿就会开口说话叫人,现在两岁了就能到处儿跑了。 关外谁都知道小侯爷生了一个神童的闺女。 美中不足就是这丫头跟钟明路一样都是一脑袋白毛儿,而且手还是六指儿,俩手都有六根儿手指头,合一块儿十二根儿手指头。 不过边关的人比起关内的人更注重能耐,有道是不凡之子,必异其生,这种人将来肯定是有大成就的。 话就说在这一天,苏见月正在家儿带孩子呢,坐在一边儿看着自个儿闺女抓虫子,忽然一辆车马停下了。 苏见月赶紧抱住了姬无敌。 按说边关一般是不会来人的,可是偶尔也有上边关办事儿的。 马车帘子跳开,从里头跳出来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她江梳月。 江梳月看了看苏见月,又看了看苏见月怀里头的姬无敌,伸手就要抱。 苏见月赶紧后退:“欸!你这丫头干什么?” 第14章 双月夺女闹剧陡起,外人难断家事转圜(下) 苏见月虽然生了孩子,可是无论如何当初都是行走江湖的好手儿。 这江梳月虽然也跟家里头的护院儿学过两手儿,可是终究比不过苏见月。 苏见月一个转身就把孩子从江梳月手里头夺过来,完后纵身一跃一个旱地拔葱就上了树了。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枝杈,看着地下这白毛儿丫头,脑袋一转,想起来了。 天底下这种白头发的人可是少见之极,自个儿家里头那口子算是一个,除此之外比较有名的就是抚州江家的大小姐江梳月了。 而且看这丫头样貌身段都是有模有样,一看这就是大户人家儿的小姐。 都说有钱人家儿长得好看这话也对也不对,俩好看的人终究难生出来不好看的人,而有权有势的人家而娶的媳妇招的女婿也没有太难看的。 再加上这小丫头一举一动虽然带着一股子刁蛮的作风,可也看得出来这是有人专门儿教过仪态的。 因此苏见月猜出来这就是江梳月。 “你不是江家的大小姐吗?怎么忽然来了边关了?没听说江家要来边关败妨的呀?” 江梳月听到这话咳嗽了一声儿,一叉腰,抬头看着苏见月。 “我是来找我夫君的。” 这一句话把苏见月给说懵了。 夫君。 没听说边关有哪个将士将军娶了苏见月呀?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瞒得住。 刚想要问话,忽然又听见江梳月说:“我夫君就是钟明路!” 话刚一说出口,苏见月就长叹了一口气儿。 “小丫头,姑娘家家怎得信口雌黄?我们家那口子哪儿都不好,就让我放心这一点儿强,太让我放心了呀,去趟不夜坊都能怎么进去怎么出来。 整的他兄弟都以为他有点儿毛病。 你现在跟我说他是你夫君? 别闹了,你赶紧说你是来干嘛的。” 苏见月为什么这么说,这还得说当初生孩子的时候儿。 那时候儿新朝易主新皇登基,参与了这件事儿的兄弟几人都背上了罪名。 后来王墨彻底稳固朝纲之后,钟明路这才从大牢里头出来。 出来之后给孩子起起了个姬无敌的名儿,姬无敌满月的时候儿啊,李长青也偷着从二十四气门出来看过。 那时候儿李长青偷偷摸摸儿的就问钟明路,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呀。 李长青为什么这么问,就是因为当初李长青招待钟明路的时候儿钟明路是守身如玉。 再加上钟明路这个人多少有那么一点儿木,像当初他还不知道自个儿是谁呢,说不定这怎么行房都不知道呢是吧。 这话问出来李长青差点儿让钟明路给打死。 得亏是孩子满月儿,动气不合适,要不然这李长青得横着回二十四气门。 再加上钟明路这小子也不知道认了什么死理儿,让他纳个妾都跟逼他上刑场一样。 现在边关的将士都传闲话儿,说这苏见月肚儿量小容不得旁人。 钟明路就这么一个人,你说他瞒着自个儿跟别人成亲,这不可能。 苏见月问完了话,江梳月脑袋低下去了。 她也知道跑出来不对,也知道自个儿到了人家儿这儿找钟明路娶自个儿这事儿不风光,有句话叫好说不好听。 江梳月这手也不叉腰了,放下胳膊来低声下气的把这事儿跟苏见月一说。 怎么怎么回事儿,我看上钟明路了,当初在船上他怎么怎么对我,那个时候儿我哥是怎么打算的。 把这些事儿都跟苏见月一说,苏见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给人治病的大夫她什么事儿没见过呀。 从树上下来摸了摸江梳月的脑袋。 “行啊,小丫头本事不大胆子不小,这一路过来没遇到危险也算是你福大命大。 至于你说的喜欢我家那块木头…… 嘿,要说我吗也都没什么意见,我稍微劝一劝干爹那边儿也不麻烦。 可是这娶妻嫁夫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姐姐你放心,我都想好了,娶妻是得跟父母家人说,可是这纳妾不用啊!” 江梳月这一声姐姐叫出来苏见月这脑门儿就跟让人锤了一下儿似的。 哪儿有上赶着给人家当妾的大小姐呀?这傻丫头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刚想要说点儿道理,就瞧见江梳月把姬无敌抱起来了。 有道是不凡之子必异其生,这姬无敌也无愧这名字。 早早的就懂事儿了,知道谁是爹谁是娘。 可是呢,终究还是孩子,认死理儿。 什么叫死理儿,姬无敌被江梳月抱着,俩大眼睛看了看江梳月,又看了看自个儿的亲娘江梳月。 前文书咱们说了,姬无敌这小丫头也是一脑袋白毛儿啊。 她伸手抓住了江梳月的头发。 我是白头发,我爹也是白头发,我娘是黑头发。 不对呀,一个白头发和一个黑头发生出来的孩子应该是半黑半白,可是我头发是纯白的。 不对,苏见月不是我娘! 这个白头发的才是我的亲娘! 小孩子做事儿不过脑子,抓住了江梳月的脑袋就喊了一声娘。 这一喊不要紧,孩子闹着玩儿嘛,可坏就坏在江梳月答应了一声儿! “欸!” 坏事儿了。 整个儿边关让这一声娘一声欸给闹起来了。 怎么呢,江梳月要做正室! 这孩子都叫我娘了! 苏见月到处儿去追这江梳月呀,好家伙老娘怀胎十二个月,整整一年的光景,喂奶喂了半年,教她说话走路又是一年。 现如今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天伦之乐就要让一个白毛鬼给拐走了!? 这不像话! 边关守边的将士们也不敢上去掺和儿这事儿,毕竟你说这一个是江家大小姐,万一伤着了,那位吏部天官一弹劾,这可受不了。 至于苏见月那更拦不得了,这是兄弟们的大嫂子啊,不管是谁有病有灾儿都得找她看两眼。 一些个年轻的将士都把这苏见月当娘看待。 就算是苏见月错了他们也得帮着苏见月!更别提这不是苏见月的错呀! 这乱子就闹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儿,风四娘和厉鸠打算过关入关。 正瞧见这一幕,你说是帮忙儿还是不帮忙儿? 这么荒唐的事儿你要是帮忙儿帮谁就是个事儿,一边儿是吏部天官亲孙女儿,一边是镇仙神侯的儿媳妇儿。 无奈之下赶紧去找钟明路。 赶紧回来吧,俩女人为了抢你的孩子打起来啦! 可是钟明路一时之间这还脱不了身。 怎么呢? 前文书咱们讲过,整个儿新朝一共十三州,可要是算上这关外那就是十四州。 这关外所有的地方儿都被称作寒州。 这寒州既然都叫了寒州,那就也是新朝的疆土,出了什么乱子就得让人处理。 可是关外苦寒贫瘠,设立衙门也不好设立。 衙门管的范围太小了吧……你就得多设几个衙门,不然的话管不过来。 可是关外寒州本来就地广人稀,一个衙门管的地方儿要是太小了呢,就有闲着的,吃空饷可不行。 可要是说衙门管的地方儿太大了呢? 那更不行了。 有什么冤屈还来不及去找衙门说不定人就死完了。 更别提管的地方儿要是大了……那还不如干脆就让关外的人都来边关报案申冤。 老王爷墨横海墨玉柱在这儿镇守也是为了这个。 前不久就在附近出了一件大事儿,一个村子一夜之间三十余口儿人是一个都没有剩下,只剩下一九岁半的小孩子活下来了。 这孩子跑到边关来申冤报案。 钟明路就是去查这个事儿的,毕竟关外的事你就找去吧,十个里头有八个都是巫神教闹出来的乱子。 风四娘和厉鸠一寻思得了,你先回去解决你的家务事,这案子,我们姐儿俩帮你! 第15章 琴横枪竖双姝赴东,歪龙授首高丽无天(一) 这钟明路的家事咱们放到一边儿按下不表,毕竟咱们这一回还是着重得说一说厉鸠和风四娘。 这两位女侠寻思好歹现在也是官面儿上头的人,这关外虽然是关外,可也是新朝的天下,有什么事儿她们也得管上一管。 打钟明路那边儿探听得了消息之后,二女就先去附近的一个小村儿打探。 一进去,俩人就觉出来不舒坦。 “欸,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这村儿里头冷飕飕的呀?” 厉鸠摸了摸胳臂,又看了看风四娘。 “冷就对了,且先不说关外本就比关内寒冷,这村儿现如今已经是一个死村儿了,一点儿人火气儿都没有。 放到那一群道士的嘴巴里头,这就是妥妥的人间酆都。” 风四娘打这怀里头掏出来掏出来一些东西,三两下就做出来一盏花灯。 把这花灯点燃放在柱天定海枪的枪杆子上头挂着,这灯火在这大白天愣是瞧得出来刺眼了。 厉鸠看了看这灯火,只觉得周围暖和了一点儿。 “这是怎么个意思?” “我方才点燃的灯火蜡油用的是鲲鹏的油脂,知道龙涎香吧?都是鲲鹏身上产出来的。” 风四娘晃了晃花灯,带着厉鸠进了村儿里头。 按说这一般屠村的恶人就算是再厉害也多多少少会留下一点儿证据,可是这村儿里头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群人就好像突然自个儿跑了一样。 “按说这些人就算是自个儿跑了也得有个踪影儿,巫神教想要抓人献祭也不会这么简单。” 厉鸠又从一户儿人家里头走出来,对着风四娘晃了晃脑袋。 “真是奇了怪了,这不光是人没了,鸡鸭牛羊这些个活物儿是一个没剩下呀。” 风四娘也叹了口气,紧接着眼珠子一转:“走,咱们先去附近周边儿其它的村儿里头瞧瞧去。” 两人策马扬鞭就往周边儿的村儿里头赶去,一连转了有六个村儿,一个人没有! 就好像是除了那个孩子之外一个人都没能活下来! 俩人就这么一直找到天黑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到最后,俩人一合计,算了,先找个地方儿睡一觉。 等睡醒了再说其他的事儿。 那么这俩人在哪儿睡? 就在这村儿里头睡。 有房子有床铺不在这儿睡在哪儿睡。 虽然说多少有点儿晦气,可是走江湖的不怎么信这个。 再不济这俩人身上还有刺脉灭丹琴和那柱天定海枪。 这两件神兵想当初跟着太祖南征北战,杀了不知道多少人,满是血煞气也不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在临睡之前,风四娘还点了一盏灯在外头。 说好了俩人你看前半夜儿我看后半夜儿,风四娘岁数儿小,于是先睡下,厉鸠先看着这前半夜儿。 风四娘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厉鸠瞧了瞧风四娘:“怎么,睡不着了?用不用我拍拍你?” 风四娘听到这话摆了摆手跟赶虫子一样:“去去去,我又不是小孩儿了,我睡不着是因为想起不好的事儿来了。” 今天连着跑了三四个村儿都没瞧见活人,风四娘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来了当初曹教主屠杀教众想要长生不老的事儿来。 虽然说这事儿没成,风四娘和徐九江后来把这事儿给挑了嘛。 可是不管怎么说想当初风四娘干的这事儿都叫欺师灭祖。 也有话儿叫大义灭亲,可是这人心最难过。 风四娘一想起这件事儿来就有一路的难受。 正难受着呢,忽然就听见耳边噔愣愣琴弦声响。 抬头一看是厉鸠坐在门口儿那儿弹琴。 这刺脉灭丹琴虽然也是神兵,可它也是一架琴,而且弹起来一点儿都不比那乐坊的琴差。 再加上她厉鸠可是余音门的高徒,就算是礼部钟鼓司专门儿的乐师来了都未必能比得上她厉鸠。 耳朵边儿上听着这琴声悠扬,风四娘合上了眼睛,睡着了。 厉鸠摇头晃脑在门口儿弹琴,就这么一直谈到后半夜儿。 厉鸠谈累了,刚想要喝口水,寻思把风四娘叫起来,完后自个儿睡一会儿的时候儿。 忽然就感觉一股子阴风打东南吹过来是“呼——” 有一路的阴冷! 紧接着挂在门口儿的这一盏花灯摇摇晃晃是晃晃摇摇! 这灯火突然之间亮的不得了,就好像要把整个灯都给烧了一样! 厉鸠连忙站起身,把这琴竖起来,一手扶着琴一手放在琴弦上头。 余音门的人对这动静儿是最敏感的,整天整天跟这声乐打交道,厉鸠猛地一勾琴弦,紧接着这凶琴发出一声振响! “嘣!” 就这么一下儿,三丈开外一面墙是应声而倒! 这两声响把风四娘给吵了起来。 “怎么啦?” 厉鸠聚精会神的盯着外头:“有东西过来了。” “嘶……难不成这天底下还真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风四娘拿过来一边儿的柱天定海枪抗在身侧,来到了门口儿。 现在是半夜三更,本来应该是看不到外头有什么,可是这花灯此时此刻灯光大亮找的附近有什么是一清二楚。 别的不说,就单说方才被厉鸠打倒的那一面墙上下头就有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儿黑衣裳,浑身上下看不见一丁点儿皮肤,就连脑袋都蒙的严严实实只留出来一条缝儿。 胳臂上腿上还缠着几片翠绿翠绿的槐树枝条儿,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巫神教的。 风四娘枪尖一挑把这花灯从房上挑下来拴在了长枪尾巴上,紧接着就冲了出去。 这人一看风四娘过来了也不害怕,俩胳膊一震整个人就跟泡了水一样胀大了一圈儿! 风四娘一枪递出去,这人一抬胳膊就把枪尖儿挑飞。 可是风四娘看准机会一甩这枪杆子,枪尾巴上的花灯就跟着甩了过来,甩出来几点灯油洒在了这人身上。 这着着火的灯油一沾这人的身子就好像是干柴烈火,紧接着再加上这股子阴风这么一吹,火是一瞬间就把这个人给吞了! “唉!请槐安姥姥上身!” 这人扎了一个马步紧接着一声大吼,左脚用力一跺,身上往外冒黑烟! 这股子黑烟一出来身上的火光消了三分。 风四娘哪儿能让他得了逞,进步跟身上前去一抖身子开了法相,紧接着手中长枪用力一挥,正好儿甩在这人脑袋上头! 再一摇晃一使劲儿,把这人打飞两丈。 这人一个鹞子翻身想要起身,风四娘丢出了柱天定海枪,直接就把这人的心口扎透了,把这人钉在了地上。 紧接着花灯火光冲天,连带着这人一整个儿都烧起来了! 眼瞅着这火是越烧越大,风四娘这才松了口气儿。 刚一晃神儿的功夫儿,忽然就觉得身后发凉。 一转身就瞧见一头花斑豹朝着她的脖颈子咬了过来! 这头豹子俩眼睛就好像铜铃大小,身上这些个毛儿就好像是一根根儿的钢针一样这俩爪子跟一般人脑袋一个个儿,上头的指甲每一根儿都跟筷子那么长。 风四娘伸手进怀里刚想要掏出来另一盏花灯,就听见耳边儿一声琴响! 厉鸠出手了。 就瞧见厉鸠一抖琴弦,紧接着这花豹就好像如遭雷击,还没来得及扑到风四娘就向着一边儿的山墙撞过去。 把这墙撞了一个粉粉碎。 风四娘掏出来另一盏花灯,甩了一下儿,这条小龙一样的花灯连着丝线儿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把这花豹缠住了,紧接着就要烧起来! 可就在这花灯要连着这花豹一起烧起来的时候儿,这花豹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紧接着口吐人言道了一声:“女侠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