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归期【刑侦】》 第1章 游戏开始! 临江市正午当头，烈日灼心。 每年夏季三伏天，是所有上班族的噩梦，自然沈长风他们也不喜欢在夏天闹出人命。 此刻马路上的热浪正一层一层的如波浪般随着汽车的行驶而起起伏伏。 滚烫的路面叫人无从下脚。 路上已然没了什么人影，只有偶尔驶过的一辆车扬尘而去。 然而就在这烈日当头的时候，离公安局不远处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宝马，车里的人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等到手表上的时针指到二的时候，他才幽幽开口：“时间到了，游戏开始。” 话毕，公安局大门很快被保安打开，不一会儿功夫便从里面跑出来三四个人，其中带头的那人留着一脸络腮胡茬，脸色看上去并不怎么好看。 等到重案组的车离开公安局后，黑色宝马里的人才不紧不慢的对驾驶座上的人摆摆手：“走吧。” 黑色宝马调了个头，朝着公安局的反方向奔驰而去…… 重案组的车上。 留着络腮胡茬的人叫沈长风，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组组长。 年仅27岁的他破获不少大案，人送外号“临江金田一”。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年纪轻轻非得留个络腮胡，好在不是很长，不然别人还以为临江市重案组的组长是从三国穿越过来的张飞。 这位穿越过来的张飞同志扫了一圈车里的人，蹙眉问副驾驶上的人：“林北，万皓尘呢？怎么没来。” 林北道：“头儿，他去省厅报修设备了，说明天回来。” 沈长风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扯着衣服擦了额头上的汗。虽然车里开了空调，但是临江这种冬冷夏热的鬼地方，出门一步等于暴晒一小小时。 他们又是匆忙跑进来的，车又停在外面晒了一天，可以说现在车里车外的温度相差无几。 开着窗都显得更凉快一些。 林北又将温度调低了几度，三言两语的空隙间几人便到达了案发现场。 临江市风景区，连山的后山，发现四具尸体，其中有个五六岁的孩子。 沈长风一下车就感觉到周身袭来的热气将他裹挟在这个日照山头的地方，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白站了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他就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后山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周围都是穿着制服的民警正在四处搜查。 沈长风仰头扫了一圈周围的游客，现在是下午两点半，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午睡，所以围观的游客不是很多。 他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好在是这个时间点，要是再晚一点，太阳落下山去，那到时候这里就是人山人海了。 要是现场再被发到网上，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风波。 连山可是临江市旅游景点的头牌。 现在在这个头牌上出了这档子事，届时还不知道文旅局该有多手忙脚乱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临江的治安也会遭到怀疑，所以破案这个压力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重案组身上了。 沈长风拉开警戒线，叉着腰环视四周。 后山范围太大，光是警戒线就围了一大圈。 他眉头越皱越深：“林北，你去看看报案人，刘惜同去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细节。” “是，头儿。”刘惜同和林北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各自朝着反方向走去。 沈长风深呼了口气，跟其他人交代了几句后停在一排暴露在空气中的四具尸体前。 尸体已经接近白骨化，在尸水的包裹下每具尸体上都聚集了不少乳白色的蛆虫正在腐烂的肉体上蠕动爬行。 尸臭在热气的流动中更加刺鼻难闻，直击天灵盖。 有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新人，只看了一眼尸体就呕吐不止，差点儿就跪在地上了。 沈长风从警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感受到胃里真正翻江倒海的滋味。 不得不说，法医真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职业。 沈长风盯着面前尸检的人这么想着，直到尸体被裹尸袋裹住抬走后，他先给自己灌了大半瓶水压住胃里的不适，随后又给面前的年轻男人递过去一瓶：“什么情况？” 年轻男人接过他手上的水，一口气闷了半瓶才满足道：“情况有点复杂，但是肯定不是自杀，你们自己在现场再看看吧，这鬼天气太热了我实在受不了。” “这样，我先回去尸检，等你们回来了我再跟你一一道来，现在热得我多说一句话就要多流失一部分水分，待久了会死人的。” 沈长风看着他一身防护服，这么热的天也是够为难他的了。 从刚才到现在他早已满脸通红，说话间汗水正大颗大颗的从他的脸上滑下来落进眼睛里，此刻正在用手揉搓着。 “辛苦了，先去吧。”沈长风拍了下他的肩膀让路。 年轻男人叫辰醉，法医科科长。 年龄跟沈长风差不多，不过人家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博士，当法医也是个人喜好，有能力有学历有颜值，放在哪儿都是闪耀的存在。 然而他却一心只想替死者说话，他总说活人的事是沈长风他们的，他只负责死人。 所以案发现场他只看尸体，对于案子的所有细节他一概不问。 一开始大家会觉得他很奇怪，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沈长风也不会勉强他。 ……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沈长风在发现尸体的杂草丛里翻找好几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这时林北朝他走来:“头儿，报案人是一对情侣，说是晚上都要上班没时间遛狗所以选择下午过来，两人刚到这里的时候狗就一个劲的往这里跑，接着就发现了尸体。” “多半是狗闻到了尸臭，两个人都被吓得不轻，特别是女孩，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林北汇报完毕已经满头大汗，颧骨周围通红一片。 “头儿，那我们现在干嘛？这里连个车轮印脚印都没有，裹尸体的几床破凉席痕检带回去了，咱们回去等消息？”刘惜同给林北和沈长风递了瓶水。 沈长风扯过领口衣服来擦汗，眼看出现场的所有人衣服早就湿透了，个个都满脸通红，再继续下去铁人也会被烤熟。 他思量片刻，说道：“收队，回去看看辰醉那里的情况。” 随着沈长风的一声令下，很快后山上除了警戒线就再没别的东西了，昔日里热热闹闹的地方此刻却有一丝凉意。 …… 重案组里。 沈长风他们一行人赶回来的时候万皓尘正在捣鼓他从省厅带回来的设备。 见沈长风他们火急火燎的赶来，万皓尘又将空调温度调低。 等到他们都缓过来的时候才问林北：“什么案子，怎么这时候出外勤？” 林北抹了把脸，说：“连山后山发现四具尸体，还有个五六岁的孩子，肯定不是自杀。”说完也学着沈长风和刘惜同拧着衣服下摆，果然拧出了不少汗水。 “你把现场跟我仔细说说。”万皓尘捣鼓好电脑设备，扯着林北坐到一旁去让他跟他说案子的原委。 沈长风用冷水冲了脸回来后直接站到冷风机前，将衣服下摆一扯，衣服就明晃晃的被掀开，轮廓清晰的腹肌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随后他便对着冷风机口一个劲的享受此刻的清凉。 刘惜同则拿了个小电风扇也跟着他扯开衣服往里面吹，好不痛快。 正当几人沉浸在冷风的舒适圈里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刘惜同他们只看了一眼，没多在意，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苏局。” 局长苏立伟没说话，只是笑盈盈的挨个冲他们看过去，随后冲门外招了招手，又进来一个人。 第2章 顾寒 由于沈长风是背对着他们的，再加上平日里他和苏立伟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头看一眼苏立伟。 苏立伟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并不在意。 等到门口进来的人站在苏立伟身边的时候，刘惜同他们几个一愣，很快手忙脚乱的扯下衣服来，乖巧的站成一排。 见沈长风还杵在那里自顾自的吹风，刘惜同刚想要喊他就被苏立伟阻止了。 苏立伟咳了两声，刻意加重语气道：“看样子我是太放纵你们重案组了，一个组长有案子了不去查案，还有心思在这里吹风，你们就是这样当警察的？” 虽然不是真正的呵斥他们，但是几人还是紧张的低下了头。 沈长风也在他的声音里愣了一下，很快转过身来站到他前面：“老苏，什么事让你这么上火，这不是刚回来嘛，辰醉在尸检，痕检也在检查，我们总不能去大街上逮人就抓吧，不合规矩不是？” 苏立伟看他们一个两个的耷拉着脑袋，也终于装不下去了，哈哈笑起来：“行了行了，看看你这形象，这么热的天这络腮胡也不知道刮一刮。” “还有，你这衣服怎么穿的，不知道人家女同志在啊，赶紧给我放下来。” 苏立伟又一脸嫌弃的打量他，实在没眼看。 宽宽大大的短袖下又是一条宽裤子，一米八左右的大高个愣是直接拉低十厘米。 沈长风不情不愿的将衣服扯下来时才注意到站在苏立伟旁边的女人，颇有几分姿色。 他没所谓的整理好衣服，转头看了眼刘惜同他们。 他们几个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就他是刚从腰上扒拉下来，现在还皱巴巴的耷拉着。 “她是谁？”沈长风懒得管他什么形象，虽然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发型也很酷，但是怎么都撼动不了他“临江金田一”的地位。 苏立伟看着女人，笑着说：“小寒，你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女人点头，走到沈长风跟前：“沈队你好，我叫顾寒。” “大家也可以叫我小寒。” 身后的刘惜同他们都咧着个大嘴很热情的鼓掌欢迎，难得重案组会来一个异性，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异性，论谁都不会拒绝吧。 谁知道沈长风的一句话将他们拉到冰窖，办公室里的温度瞬间达到零度。 “这么细皮嫩肉的来重案组，老苏你糊涂了？” 苏立伟顿时就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皱眉瞪他：“你小子说什么呢，知道人家小寒是从哪来的吗？省厅来的，不比你‘临江金田一’差。” “还有，以后你们都是同事，你又是组长，多照顾女同志，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挖来的，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啊。” 苏立伟一改常态，势必是要将这个顾寒留在他们重案组。 “放心吧局长，我们最会照顾女孩子了。”沈长风还没开口，刘惜同抢先说道。 “你是组长我是组长？”沈长风瞪了他一眼，拿出他作为组长的气势，几人瞬间偃旗息鼓，往后退去几步，留出空间让他自己去跟苏立伟舌战。 顾寒只是微微跟他们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没有过多的交流。 在沈长风和苏立伟交涉的过程中她已经将重案组里扫描了个遍，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字。 乱。 沈长风将苏立伟拉到一旁，小声嘟囔：“老苏，不是我说你，重案组缺人是没错，但是你也不能给我安排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女人吧，你看她那样，宣传科对她来说再合适不过。” “重案组是什么地方，跟凶犯打交道的，每个月要出多少次现场你不知道？还有，我们要的是成员，不是累赘。” “还有吗？”苏立伟打断他的话。 沈长风点头，又说：“还有，你看看我们这里，一大帮糙老爷们，你看这办公室里像是需要女人的地方吗？她一个女孩子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那我们是要先抓犯人还是先救她？你这不是耽误事吗？” 苏立伟认真的听完了沈长风暴雨连珠的发言，见他频频点头，沈长风以为搞定了，立马又叠加道：“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是吧，她一个女人，去哪里不好干嘛非要来重案组。” “我已经将人调来了，你不要，那你想怎么样？”苏立伟双手背在后面反问他。 他倒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跟他折腾，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沈长风斩钉截铁：“去宣传科，重案组不要女人。” “你确定？”苏立伟隐藏起眼底的打算。 沈长风：“确定以及肯定。” 苏立伟点点头，故意叹气惋惜好一阵，然后转身回到顾寒身边，沈长风也得意的跟了过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顾寒就是重案组一员，有谁不乐意的就是不乐意我这个局长的位置，你们可别小看了小寒，不然打脸的时候别找我哭诉。” “还有，以后小寒跟着沈长风。”苏立伟说完，得意的看了眼身后咬牙切齿的沈长风，扬手而去。 沈长风现在想切了苏立伟的心都有，奈何他只是个组长，只敢怒不敢言。 办公室里除了沈长风，林北、刘惜同和万皓尘三人都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的围着顾寒打转。 她一身休闲运动服，配上一刀切短发，淡淡的烟熏妆下可以看出她精致的五官，即使没有脂粉的装饰也算得上是清出芙蓉。 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她独有的气质。 魅力十足又不失骨感，特别是她眸光里的那双眼睛，仿佛能将人看穿似的让人不舒服。 那三个傻子不知道怎样，反正沈长风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跟她对视的时候，一股凛冽的寒意贯穿心脏，就算藏的再深的秘密也能被她一眼识破似的。 “小寒，我叫万皓尘，主要是负责电脑追踪这一块儿的。”万皓尘笑嘻嘻的跟顾寒自我介绍。 顾寒回笑他：“我知道，你是临江数一数二的黑客，曾经帮助公安局破获了黑客入侵案，所以被招公了，对吧皓哥。” 万皓尘惊叹点头，她又看着林北道：“北哥，临江公安大学毕业，性格温柔所以常常负责受害者家属的所有事宜，你心细，在案子中你总能发现很多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 沈长风双手环胸靠着桌子边沿，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还能说出多少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随后顾寒又看着刘惜同，道：“还有你，刘哥，刘惜同，曾经当过特种兵，后来考了警校，所以抓犯人的时候你都是不能缺少的一环，而且，你嫉恶如仇，这么多年也是沈队的好搭档。” 顾寒说完，他们三个瞬间折服，个个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对她赞叹不已，一时间全成了她的粉丝。 他们对她只是一个名字的了解，却没想到人家却知道他们这么多信息。 刘惜同被说的来劲了，硬拉着沈长风到顾寒面前：“小寒，那头儿呢，你来看看，他有什么信息。” 沈长风挣开他的手，看着顾寒没说话。 顾寒欲言又止，开口道：“沈队嘛，还没想好怎么说。”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慢慢说，离开重案组之前给你这个机会。”沈长风面无表情的说着，话锋一转，将话头引到刘惜同他们身上：“你们很闲？痕检那里不去看看，死者家属不联系了？来了个女人就这么点出息，人家把你摸得透透的还不清楚自己该干嘛！没事干今晚全加班！” 几人被吼得立马四散开来，林北路过顾寒的时候小声安慰她：“你别介意，头儿就是这样，重案组从来没进过女人，他不适应。” 顾寒看了眼沈长风，轻笑一下，小声回应：“没事儿，你们去忙，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开口。” 沈长风完全没有将顾寒视为重案组的一员，所以他安排任务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她，顾寒也不在意，她倒是对这个暴脾气的组长颇有兴趣。 一时间人都走光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沈长风和顾寒。 顾寒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又回想了下他刚才的神情，心想：“这是被多少女人伤过？至于这么针对我么。” 沈长风没搭理她，自顾自去了法医室。 第3章 尸检 沈长风推开法医室大门的时候辰醉正好尸检完毕。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催也没用。”辰醉正在洗手消毒，每次沈长风来他这里都不会是好事，次次都是催他要报告，不干人事。 沈长风一愣，尴尬的笑着摸了摸鼻尖：“不催了，我来看看什么情况，今天在现场你什么也没说，我们重案组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等着你们投喂呢。” 辰醉擦了手睨了他一眼，变了变脸色才正经道：“四具尸体，三男一女，其中两名成年男性，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和一名成年女性。” “四具尸体皆是割腕而死，两名成年男性下体均被切除，我更倾向于情杀或者报复性杀人，但是这个还得你们去证实。” “还有，成年女性的下体有被撕裂的痕迹，我提取了她体内的残留物正在化验，有结果了告诉你。还有一点，呐，那个光头。”辰醉说着指着解剖台上两具男尸中其中一具。 “他有什么特别？”沈长风顺着他指的方向接话。 “我在他体内发现他被注射过两种药物，其他尸体内除了那个孩子以外，我只发现一种，你说特不特别。”辰醉故意调侃他，说着还单挑了下眉，看得沈长风后背发凉。 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那药物检测出来了吗？是什么东西？” 辰醉逆天的对他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般道：“我刚尸检结束啊大哥，药物两分钟前才送去化验，没结果没结果没结果啊！！！” “我说你一整天能不能不要老是催我，你去看看痕检那边行不行？” 还没等沈长风狡辩，辰醉已经推着人往门外走了：“你赶紧走吧，我这里不适合活人多待，走走走。” 沈长风无奈之下硬是被他活生生的推着出了法医室的门。 在辰醉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冲里面嚎了句：“结果出来了记得告诉我啊。” 透过门，沈长风只得到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字：“滚！” 沈长风笑笑：“暴脾气。” 重案组里。 顾寒坐在自己座位前正在看着什么。 林北他们回来的时候沈长风也在，只是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林北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北哥，你们回来了。”顾寒率先开口打破气氛。 沈长风闻声朝顾寒看去，随后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案情板前，拿着记号笔：“说说情况。” 万皓尘在顾寒身旁站定，道：“死者四人，来自两个家庭，其中这个光头。” 万皓尘指了指显示屏上躺着的光头尸体，继续道：“叫陆大有，52岁，无儿无女，父母早就过世了，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光棍，平时也是靠打打零工赚点生活费。” “宋海城，50岁，外地人，早年和死者方艳相亲在一起，随后夫妻两人来到临江生活，曾经收养过一个女儿叫宋小雨，后来才得了个儿子，就是案件中这个已经死亡的孩子，宋小阳。” “收养了一个女儿？”沈长风皱眉，用记号笔在案情板上写下了万皓尘说的信息，随后又写了他在辰醉那里得到的信息，转身的时候正好对上顾寒看向他的眼睛。 他微微怔愣了下，只一瞬便挪开视线，道：“我从辰醉那里知道，死者皆是因割腕而死，而且他们体内都曾经有过被人注射药物的痕迹，并且，女受害人生前有被性.侵过的嫌疑，所以，目前来看，很有可能是一起报复性杀人案，还有，赶紧联系受害人家属，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受害的共同点。” 沈长风话音刚落，辰醉已经拿着一摞纸走了进来，面色不是很好看。 沈长风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结果出来了？”沈长风三步并做两步走，接过辰醉递给他的报告，看完了辰醉的东西，他眉心紧锁，脸色一沉：“你确定？” 辰醉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语气冷淡：“确定，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报告里，从方艳体内提取的体液正是死者陆大有的，也就是说，方艳在死前曾被陆大有性.侵过，随后陆大有也死了。 刘惜同他们在沈长风和辰醉说话的间隙里围了过来。 “还有，你看看这个。”辰醉又将另一张报告递给他：“你们自己看吧，我就先走了。” 顾寒悄摸地凑到沈长风身边，伸长着脖子去看报告上的内容，嘀咕道：“麻醉剂和丙酸睾酮？他们都被注射了麻醉剂，只有陆大有检测出了丙酸睾酮？” 沈长风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抖了下，转脸恶狠狠的看着她，顾寒忍不住憋笑，捋了捋头发没看他。 “麻醉剂我知道，丙酸睾酮是什么东西？”此时刘惜同识相的开口将话题拉回正轨。 沈长风回神看着报告上的东西，他们一向负责抓凶手，对于这些生僻的东西全然不知。 特别是这种念起来文绉绉的东西，更是让人头疼。 “丙酸睾酮，类似壮阳药这种药物，生活中有不少人也会服用，有助于……嗯……懂得都懂。” 顾寒没意识到她现在身边站着的是一帮单身汉，继续脱口而出道：“也就是说，这个陆大有生前还吃了这个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顾寒眉头微蹙，思考半天没人回答她，等她再次看向沈长风他们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用一种“你怎么知道？”的眼神看着她，这下给她整不会了。 “咳咳，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顾寒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眼角眉尾荡开一抹笑意盯着他们看。 特别是林北，站在她正对面，愣是看得他耳根一热。 他挠了挠头，笑着说：“小寒，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连丙酸睾酮都知道。” 顾寒噗嗤一声，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嗯……可能我博学多才吧。”顾寒也毫不谦虚，说着又看了眼沈长风，像是跟他嘚瑟。 又像在说“怎么样，看不上我现在还是需要我了吧。” 沈长风没说话，很快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辰醉给的报告上。 “万皓尘，你和林北联系死者家属，让他们尽快来重案组，刘惜同去看看痕检那边凉席有没有什么发现。” 沈长风说完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一阵饥饿感袭来，又说：“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你们先去食堂看看还有什么剩下的，将就吃一点，结了案我请大家吃饭。” 以刘惜同为首，几人立马哇哇欢呼起来：“难得能吃到头儿的饭，看样子我们得赶快破案咯。” 万皓尘附和：“破案咯，破案吃大餐去咯。” 林北比他们收敛很多，只是笑着让他们差不多得了。 “你跟我来。”沈长风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顾寒，完全不像是对待自己同事，更像是什么来者不善的陌生人。 第4章 宋小雨 顾寒跟着沈长风到达食堂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沈长风找了个座位让顾寒先坐，很快他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拉面放在她面前：“将就一下，味道还可以。” 顾寒眼底闪现出一抹惊讶之意，很快又消失，饶有兴趣的托着下巴看他，叫了一声：“沈队。” 沈长风正埋头嗦面，听到顾寒喊他便抬起头来，见顾寒面前的面条纹丝不动，沈长风还以为是她不喜欢吃。 “公安局门口有卖煎饼的，自己去买，五分钟。”沈长风言简意赅，三两下就嗦完了一碗面，满足地扯了张纸擦嘴。 顾寒轻笑一声：“原来沈队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啊。” 沈长风凝眉看她，搞不懂她的脑回路：“你到底想说什么，带着你是局长的意思，我是被迫的，别想太多。”随后就大步流星离开了食堂，这下顾寒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他的“怜香惜玉”了。 ………… “我觉得下次咱们可以自备一点吃的，比如什么开小灶啊、自热锅之类的，这样下次直接在办公室里吃，懒得跑食堂，多方便。”刘惜同走在前面，还没等林北他们回他就看到顾寒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此时的她看上去冷漠无情，脸上甚至多了几分阴暗。 跟平时的顾寒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只有林北注意到了顾寒此刻的不同，他率先走过去：“小寒，你怎么在这儿，头儿呢？” 顾寒迅速换上一张笑脸迎上去，道：“我刚吃完饭消消食，沈队去痕检了。对了北哥，你们有空吗，我对这个案子有些想法，但是沈队好像不太愿意让我插手，所以……” “没事儿，有什么你大胆说，头儿就那脾气，你别看他总是冷言冷语的，其实他人很好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万皓尘跟顾寒解释着推开办公室的门引他们进去。 ………… 等沈长风从苏立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很难看，不用说就知道肯定是他想调走顾寒被苏立伟拒绝了，而且还被臭骂了一顿。 在他离开苏立伟办公室的时候苏立伟还说了句：“下次你再说调走小寒，我第一个将你调去省厅，正好那边上个月给了我们局一个名额，你小子别不识好歹！” 沈长风进来看了眼顾寒，心如死灰般走到桌前一屁股坐到桌子上，黑着张脸。 刘惜同用手肘戳了下林北，又朝着沈长风那里扬了扬下巴，小声道：“你去。” 林北吞咽一下，鼓起勇气走过去：“头儿，我这里有点发现。” 沈长风打起精神拍了拍脸，从桌子上下来：“说。” 林北道：“我联系了宋小雨，但是联系不上，我又找了校方，但是学校说她已经退学了，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退学了？什么时候的事？”沈长风眉头一皱，又问：“陆大有那边呢？还有没有其他的亲戚能联系上？” 林北叹气：“没有，我和刘惜同走访下来发现，陆大有生前时不时的就会骚扰邻居，所以亲戚朋友都不愿意跟他来往，邻居们也不喜欢他，反正对他都没有好印象，一提起他，大家知道他死了之后都拍手叫好。” “还有宋海城一家，据邻居们说他家几个月前经常来往一些男人，其中陆大有最为频繁，当时正是宋小雨高考结束，所以邻居们当时就各种猜测，至于猜测的内容，大多数都是说他们拿宋小雨做生意，可能是关于那方面。” 林北说着，不由得叹息一声。 据他们所知，宋小雨考上了临江大学法学系，今年大二，也就二十岁左右，然而她家里发生了这种事却不见人，再加上邻居们的透露，这件事多半跟她有些联系。 这么想着，沈长风呼了口气，盯着案情板上已经被各种直线连接起来的图片，不由得心烦。 “刘惜同，明天你和林北去一趟宋小雨的学校，了解一下她退学之前的生活，还有，看看有没有跟她走得近的人，都找来聊一聊。”沈长风安排完毕，天已经黑了，几人在公安局门口散了伙。 沈长风见顾寒没有要走的意思，扭头看她：“你怎么还不走？” 顾寒眉尾轻挑：“沈队你不也没走吗？” 沈长风语塞，转身回到重案组办公室：“我的家就在这儿。” 顾寒站在门口，双手环胸盯着他，沈长风整个人陷进座椅里，他将外套盖在身上，冲顾寒说道：“走的时候记得带上门，不用锁。” 顾寒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说道：“沈队，沈长风，临江公安大学研究生毕业，实习期间破获不少重案，两年时间当上了重案组组长，号称‘临江金田一’。” “当然，能走到这个位置也付出了代价……” “你到底是谁！”顾寒还没说完就被沈长风打断，此时沈长风一脸冷漠，他看顾寒的眼神就像是看凶犯一般，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在审问。 顾寒满并不在意，毕竟这种眼神她见过太多了，这样的说话语气她也早就习惯了，根本不差沈长风一个。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苏局都要让你待在重案组，还有，重案组来的新人里，只有你没有档案，你不应该好好解释一下吗？” 沈长风已然没了睡意，他现在反而更精神了。 办公室里一片漆黑，透过窗外折射进来的月光，沈长风能看到顾寒凛冽的目光正在盯着他，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凉意。 又是那种让人厌烦的眼神，审视、打量，尖锐得像能看穿一切。 很快，顾寒收回目光，收起她平日里的跳脱和活泼，将一旁的头发夹到耳后，正了正脸色道：“沈队，该说的时候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但是现在你的重点不应该是在案子上吗？还有，我觉得这个案子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与其查宋小雨，不如查一查她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些格外关心她的人。” “时间很晚了沈队，你早点休息。”顾寒说完，转身将门带上。 “咔嗒”一声，沈长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又懒得起来，索性就随便了。 沈长风躺在座椅里将整个案子回想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特别是联系不上的宋小雨，她这时候失踪得过于巧合，痕检的凉席上又一无所获。 反正就是，他们好像得到了很多线索，又好像什么都没摸清楚。 就连关键证据的影子都没看到。 思来想去的，沈长风翻了个身，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第5章 江柯 一大早，沈长风还在睡梦中与周公解梦的时候隐隐听见什么声音。 吵的他心烦。 这个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才听见“咔嗒”一声，随后便是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嘘。”刘惜同就是那个制造“咔嗒”声音的人，捣鼓半天打开门后他走在前面，冲后面的林北和万皓尘打手势：“头儿在睡觉，小点声。” “又没回去？”万皓尘伸长脖子小声问。 刘惜同摇头。 林北和万皓尘皆是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结果刘惜同自己却一个抬脚的功夫就踹在了沈长风的座椅上，沈长风忽的打了个激灵从座椅里弹跳起来。 他顶着一头的呆毛跟他们对视：“到点了？” 刘惜同立马讨好般给他拿了洗漱用具：“还没，差五分钟，够你洗漱了。” 林北和万皓尘在一旁啧啧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些人呐，让我们小声，结果自己一脚就把头儿给干醒了，啧啧啧。”万皓尘落井下石，林北也忍不住笑。 “你闭嘴，头儿才不会怪我，我这是人肉闹钟。”刘惜同拎着给沈长风买好的包子放到他的桌子上，这会儿顾寒也到了。 “刘哥，沈队呢？”顾寒扫了一圈办公室，没看到沈长风的影子，还以为他昨晚回去了。 顾寒也拎着一杯豆浆和几个包子放在沈长风的桌子上。 刘惜同几口解决了包子：“他去洗漱了，一会儿有的忙，咱们先吃。特别是你，小寒，你看看你这么瘦，多吃点，以后出外勤可不轻松啊，这日子还长着呢。” 顾寒笑着嗯一声：“我知道啦，以后多吃点，长身体。” 早几年前对她来说三伏天出外勤已经不是什么艰难的事了，因为还有比外勤更折磨人的东西存在这世上。 她刚从那种折磨人的生活中逃脱出来，现在的生活于她来说，无比幸福。 …… 经过一天的忙碌，在太阳落山之前林北和刘惜同带着满身汗味回到重案组。 “头儿，好消息！”刘惜同在进门的那一刻就冲沈长风大声嚷道。 沈长风起身，给他们拿了水几人便围坐在桌子前一一汇报自己得到的线索。 “刘惜同说说，什么好消息。”沈长风将记号笔推到刘惜同面前。 刘惜同起身在案情板上边写边说：“我和林北去了宋小雨学校，也就是临江大学，根据她班主任说，宋小雨是两个月前退学的，当时她主要是旷课，后来就直接没去学校了，时间长了之后班主任打电话给家长，也就是宋海城夫妇，但是他们夫妻俩对于宋小雨退学一事不以为然，甚至还很乐意，说她想干嘛就干嘛，不用跟他们说，她跟他们本来也没关系。学校没办法，就以退学处理了。” “头儿，我觉得宋小雨的失踪和宋海城夫妇遇害有很大的关系，宋小雨好歹也是他们自己收养的，结果最后说出这么薄情的话，这换做是谁都会怀恨在心吧。”刘惜同深表同情：“我总觉得这个失踪的宋小雨生活肯定不好，特别是在宋海城夫妇有了宋小阳之后。” 他话一落，沈长风他们都好奇的盯着他看，似乎在说：“为什么？” 刘惜同一下子被他们看的不知所措，用记号笔挠了挠后脑勺，改口道：“我就是猜的，也不一定准。” “我很认同刘哥的说法。”其他人还在细品刘惜同一番话的时候顾寒开口了，沈长风用手抵着嘴唇，让她继续说。 “宋海城夫妇是老来子，而且还是个儿子，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自己的亲生儿子自然胜过一切，更何况宋小雨只是养女，这时候他们倒是巴不得宋小雨跟他们没有关系。” “宋小雨上大学需要钱，那他们就还要继续供她读书，既然现在宋小雨说不读书了，他们不乐开了花？” “而且，说现实的就是，宋小雨本来跟他们就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他们将她养大已经不错了，所以，宋小雨后半生的生活该如何，即使今天他们没有遇害他们也不会多问半句，这就是人性。” “宋小雨就是这么被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最后还是无依无靠。” 顾寒说完，眼底透出一层亮亮的，使她原本就漆黑的眸子更加灵动。 办公室里沉默一瞬，林北才小声开口：“我觉得小寒的说法很对，但是如果真是宋小雨干的，我们还是得抓她。” 沈长风只是点头，他们是人，可以同情任何人的不公，但是作为警察，他们需要更多的是理智，只有足够理智才能快速破案，才能给所有人一个答案。 “那跟宋小雨亲近的人呢？在她退学之前她有没有什么异常？”沈长风看向刘惜同。 刘惜同和林北对视一眼，换林北汇报：“有，她有个关系比较好的室友说她之前一直都很积极向上，不旷课不迟到早退，可是后来的一个星期，也就是她退学的前一周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而且也不去上课，每天早出晚归，甚至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最后她就彻底失踪了，宿舍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带走。” “那她有男朋友吗？”顾寒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林北身上。 难得被这么多人注视，林北险些红了脸。 他赶忙压制住一时激动带来的紧张，激动道：“有！叫江柯，是宋小雨的高中同学，他和宋小雨考了同一所大学，还是同一专业。” “见到这个江柯了吗？”沈长风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的光。 林北叹气摇头：“他也失踪了，在宋小雨退学后的一个星期，也是什么都没带走。” 几人沉思良久，万皓尘突然在他们后面大喊一声：“头儿，我找到江柯了，他刚才买了去滨江的火车票！” “拦住他！！”沈长风冲出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给苏立伟打了个电话，很快刘惜同他们上了车，直奔火车站。 车上。 沈长风双手捏成拳放在膝盖上，他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却一时间说不上来。 顾寒看上去比他们更加冷静一点，在一阵的沉默中她幽幽开口：“我总觉得这件事太过于蹊跷了。” 几人都被她的话拉回思绪。 “什么意思？”沈长风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顾寒沉思片刻：“沈队，你不觉得很巧吗？我们刚查到江柯，结果江柯就自己出现在我们面前，如果他要跑，为什么不一开始趁我们还没查到他的时候跑，偏偏是现在，而且，他没有选择出国出省，反而是我们的邻居滨江，他的目的是什么？” “你怀疑这是个陷阱？”沈长风接着她的话，顾寒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沈长风自然也赞同。 江柯此时出现确实过于巧合。 过于巧合就是刻意安排。 第6章 自首 等沈长风他们赶到火车站的时候江柯已经被附近的派出所带走了。 事实证明，关键时刻打苏立伟的电话还是很管用的。 派出所内，前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个跟苏立伟年龄相仿的男人，看上去老练有成。 “市局的队长是吧，我叫罗哲，是这里的所长。” “刚才接到苏局的电话我们就立即出警，已经将你们要的人关起来了，但是……” 罗哲说到这里眉心紧锁。 虽然他从来没有参与过重案组的任何工作，但也是个老警察，阅人无数，多少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是什么，罗所您请说。”沈长风跟他并排走着，顾寒他们跟在他们后面朝着招待室走去。 罗哲喊人给他们倒水，说：“但是我觉得有点奇怪，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这个江柯好像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他更像是坐在候车室里等着我们，我们去的时候他还一直盯着手机看，也不知道看什么。” 沈长风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眉头紧锁，很快他收回眼底的疑惑起身：“所长，那麻烦您带我们去看看这个江柯。” “好。” 沈长风刚走出去一步，又停下来：“顾寒跟我一起，其他人留下。” 顾寒微愣，很快笑嘻嘻的跟上他的步伐。 刘惜同、林北和万皓尘同时开口：“头儿这是……开窍了？” 审讯室内。 沈长风和顾寒推开审讯室门的时候里面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虽然是被手铐铐住的却也挡不住他浑身上下的气宇轩昂。 这倒是让沈长风和顾寒眼前一亮。 “你们来了？”江柯在沈长风和顾寒坐下的时候开了口，从他的话里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沈长风凝眉和顾寒对视一眼，问江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等我们？” 江柯倒是坦诚相对：“对，他们说我跑不掉，我有罪，我必须要来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不然我就会死。” “‘他们’是谁？”顾寒很快抓到重点，身体前倾对上江柯看上去没有一丝隐瞒的眼睛。 可能是顾寒的眼神太过于凛冽，竟让江柯有些后怕，甚至不敢跟她直视，索性他将目光落在沈长风身上，回避了顾寒的问题：“警官，我自首，人是我杀的。” 谁都没想到江柯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沈长风皱眉注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有力的问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回答问题，‘他们’是谁？谁让你来自首的？” 然而江柯不再说话了，他只重复一句就是：“人是我杀的，我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其他的他一概不说，关于那个让他回来的“他们”他也只字未提，无奈之下，沈长风他们只能将他带回重案组。 在离开派出所的时候顾寒欲言又止，嘴巴张合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寒，你发现了什么？”林北注意到顾寒的犹豫，将话题引给她。 众人也都将目光聚集在顾寒身上。 顾寒眉眼弯弯灵动透澈，她向林北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说：“据我的观察和了解，江柯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心理暗示。” “他的自首来得太突然，我们什么证据都还没找到他就自首了，而且沈队。” 顾寒说着看了眼沈长风，正好发现他在看自己。 “罗所不是说他们找到江柯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手机看吗？也许手机里的东西就是让他自首的信号，或许他真的是想逃跑，但是‘他们’不同意，向他发出了信号，让他背下这起案子。” “这个‘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让江柯顶罪？目的是什么？” “还有，小寒，你是怎么知道他被心理暗示了？”刘惜同满脸疑惑。 “是啊，心理暗示真的能操纵一个人的意识吗？”万皓尘也提出疑问。 他们从来没听过通过心理暗示可以操纵一个人，所以对于顾寒的说法，他们还是保留了意见。 “我认为当时我们看到江柯的时候他应该已经丧失了自己的话语权，他从头到尾只说自己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等等，我们再问他背后的人是谁的时候他就不开口了。” “如果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说‘他们’，嫁祸给别人他自己又要自首，岂不是很矛盾？” 被顾寒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如果江柯是凶手，他可以嫁祸别人却也没必要自首，再如果他没有被心理暗示操纵，那么就只有一点，除非凶手是一个他要保护的人，故意编造出一些莫无须有的组织混淆视听。 “除非……” “除非他在保护人！”沈长风和顾寒异口同声，两人四目相对，又略显尴尬的各自扭过头。 平时沈长风不待见顾寒，两人这会儿又默契十足了。 林北他们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俩看，他们的头儿什么时候和顾寒这么和谐了？ “头儿，你和小寒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万皓尘成天戴着一副耳机，如果不拿出他的证件，旁人一看还都以为他是什么浸泡网吧的网瘾少年呢。 沈长风睨了他一眼：“这叫博学多才。” 刘惜同几人咂舌，什么时候一身暴脾气的队长会这么厚脸皮了，还捡人家的话说。 原来重案组来个美女还能改变一个人的脾气啊，那看来得多来几个才行。 …… 回到重案组后他们也没闲下来。 沈长风他们趁热打铁，把江柯关进审讯室后先让林北和万皓尘去审问他，林北性格温和，或许让他审讯江柯能透露出些其他的东西。 结果林北他们刚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头儿，他要见小寒和你。” 沈长风和顾寒站在观察玻璃前，两人皆是皱眉，相互看了眼，随后前后脚走进去。 待两人坐下，还没打算问他江柯又开口了。 这次看上去比在派出所清醒了许多。 “警官，我已经自首了，你们判我吧，我有罪，我认罪。小雨是我害死的，我有罪。” 江柯自顾自的开口，他不像是在说话，更像是在背一段提前准备好的台词，生涩无感。 “小雨？你说宋小雨已经死了？”沈长风听出了他话里的重点。 他们一直在找宋小雨的下落，结果现在说她死了，江柯又口口声声说是他害的，其中的真假难辨。 “宋小雨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顾寒顺着江柯的话问他。 江柯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平淡的脸上瞬间山崩地裂般滴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他抱头痛哭，难掩痛苦：“一个月前，都是因为我她才自杀的，都是因为我。” “你对她做了什么！”顾寒趁热打铁，追问道。 “我，我……我对她做了不好的事，但是不止我一个啊！不止我一个！他们都该死！他们该死！我杀了他们给小雨报仇，现在我也可以去找小雨了，我去给她赎罪，我有罪，我该死……”江柯说来说去都只是这些内容。 经过再一次的审讯，现在顾寒更加确定了她的说法，江柯的的确确是受到了心理暗示。 他与宋小雨的死一定脱不了关系，他很大可能上还是导致宋小雨死亡事件里的一环，换句话说，宋小雨可能因为他对她做的不好的事而死。 在此之前，宋小雨可能还受到了其他人对她做了什么，而江柯是那个导火索。 沈长风心绪复杂，现在江柯神志不清，宋小雨是否真的死了也说不清，他们根本无法判定他的话有多少是真的。 经过这几天的排查，无论是受害者家里还是抛尸现场都没有任何痕迹，凶手什么都没留下，现在又跳出来一个江柯，不免让人头疼。 “你怎么看？”出了审讯室，沈长风走在顾寒身侧问她。 顾寒略显意外，但还是如实回答：“江柯的确有问题，但我觉得我们现在要搞清楚宋小雨是不是真的死了，在她死之前她都经历了什么，还有，江柯说不止他一个，那其他人是谁，他们对她又做了什么，又是谁在后面操纵江柯替宋小雨报仇，搞清楚这些，可能我们离真相也不远了。” 沈长风歪头若有似无的打量她一番，然后点了点头嗯一声走了。 鬼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第7章 死亡日记(上) 江柯在审讯室里的这几天说的话永远都是那几句。 沈长风他们拿了他的手机，发现上面有两条消息，时间正是他去车站的那天。 “万皓尘，给技侦那边看看能不能查出这个手机号码来源。” “江柯不是说是他杀的人吗，顾寒跟我去他家里看看，林北刘惜同坐镇办公室，一旦技侦那里有发现立刻通知我。”沈长风安排完后径直上了重案组的车。 顾寒哦一声，朝林北他们招了招手表示再见，然后跟着跑出去了。 “你说小寒这性子，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御姐，当时给我吓得啊，结果这么可爱活泼，局长偏不让她跟着我。” 刘惜同在顾寒离开后跟林北说，他替自己惋惜错失了个好搭档。 林北也接着他的话：“是啊，她这发型看起来就很不好惹，谁知道这么反差萌，关键是能力还强，我总觉得小寒不一般，以后她还能更强。” 林北说的斩钉截铁，车里的顾寒不禁打了个喷嚏。 沈长风以为是空调开的太低，他又将温度调高了点，余光扫了眼顾寒，一件防晒薄纱开衫内搭一件白色背心，又是副驾驶，难免会有点冷。 “沈队。”顾寒正在低头玩手机，头也不抬的喊他。 “什么？”沈长风开着车，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 “你看人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么？”顾寒说完收了手机，双手环胸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这下给沈长风干语塞了，这人，低着头玩手机就好好玩，还能一只眼睛看手机一只眼睛发现他啊。 “你眼睛长头顶了。”沈长风眼睛盯着前面口出狂言，好在这是顾寒，要是换做别的女人，非得给他两个巴掌不可。 顾寒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窗外：“你说是就是吧。” …… 江柯家里。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沈长风挡在了顾寒前面。 开了门，沈长风让顾寒先在外面等着，待他进去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让顾寒进去。 房间是两室一厅，看起来还算整洁。 “你在客厅看看，我去卧室和书房。”沈长风吩咐道，顾寒点头也开始动作起来。 顾寒在客厅里搜寻一番，没什么发现后又去了厨房，不知道是不是直觉，顾寒刚踏进厨房的时候她总觉得能找到点什么。 果不其然，她蹲在地上检查的时候，在厨房水池后面抽出了一把刀，上面还凝固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回到客厅的时候沈长风正好出来，看着她手上的刀：“作案工具？” “应该是。”顾寒将刀递给他，瞟了眼他手上拿着的一本黄皮笔记本和一些透明袋子，顾寒指了指笔记本：“这是？” “宋小雨的。” “这些都是证据，看来那小子没撒谎，人就是他杀的。”沈长风又冲她摇了摇那些透明袋子，是一些药瓶和注射器。 “回去吧，我还有问题要问他。”沈长风说着，把从顾寒手里拿过来的水果刀装进物证袋里。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寒虚晃了眼江柯放在冰箱上的一本书，书的边沿上依稀写了个字，像是个什么数字。 她也没多想，只是多看了眼就走了。 …… 重案组里。 沈长风他们回来的时候林北他们都在，每人的桌子上还放了杯奶茶。 “哟，谁这么大方请大家喝奶茶。”沈长风将物证袋扔在桌子上，二话不说就拆开奶茶喝了起来，又扯了张纸擦了额头上的汗才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小寒点的外卖，好喝吗头儿？”刘惜同故意加重了“小寒”这两个字，说完还拉拢万皓尘他们一起齐刷刷的看着沈长风。 沈长风吸了一口，下意识去看顾寒，她也和刘惜同他们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狡猾，实在是狡猾。 “好喝啊，比矿泉水高档。”沈长风吸溜一口，将喝完的杯子扔进垃圾桶里，拎着刘惜同的衣领往审讯室去。 审讯室里。 江柯被关了几天，看起来已经没有之前的年轻气盛了，现在看去更显沧桑。 他的嘴唇周围已经长出了不少胡茬，头发也乱糟糟的，双手被他自己抓的到处是疤痕。 沈长风懒得跟他废话，直入正题：“说说吧，既然说人是你杀的，那宋小雨的笔记本怎么会在你这里，还有，宋小雨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你在包庇她。” “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包庇罪再加上故意杀人，后果是什么你一个法学系的不会不知道。” 江柯在听到宋小雨笔记本的时候忽的抬起头来，他应该是这几天都没睡觉，眼眶周围挂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白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充满了颓废之感。 “问你话呢，宋小雨人呢？”刘惜同提高音量问他。 江柯掀开眼皮，堪堪回道：“我说了很多遍了，小雨她已经死了，没人愿意管她，我当时收到消息后立马赶了过去，那里只有一具烧焦的尸体，旁边是小雨自己写的遗言和我送给她的手链，她当时很喜欢的。” “我安排了她的后事，把她葬在了沿街墓园，不信你们自己去看啊。” 沈长风阅人无数，看江柯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他冲刘惜同点了下头，起身出去打电话。 “万皓尘，你和林北去沿街墓园看看有没有宋小雨，江柯说他把宋小雨葬在了那里，确认好给我打电话。”林北在电话里嗯了一声，叫上万皓尘便挂了电话。 沈长风重新回到审讯室，将在他家里发现的麻醉剂和丙酸睾酮以及带着血的水果刀放在他面前：“这些都是在你家里发现的，上面也有你的指纹，那你说说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作案过程以及又是怎样将他们抛尸的。” 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江柯很明显的震惊了一下，只是一瞬间这种震惊就消失在了眼底，他往后靠在椅子靠背上，恳求道：“警官，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刘惜同拍桌而起吼道。 “拿给他。”沈长风阻止刘惜同接下来的话，应了江柯的请求。 刘惜同恶狠狠的瞪了眼江柯，随后不情不愿的递给他一支烟，又给他打了火。 “现在可以说了吧。”沈长风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看着他，双眸深不可测，目光逼人。 江柯吐了口青烟，道：“警官，我和小雨是高中同学我想你们已经查到了，那我就不多说了。” “我们高三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为了能和她继续这段感情我和她考了同一所大学，虽然高中那件事让我们关系疏远，但是大学的时候她和我重归于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但是后来，后来我没控制住自己，她生我的气了，我以为她只是像高中那样生气疏远，过几天就会好的，可是我没想到她会自杀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爱她的。” “你所谓的对她做的事就是在她非自愿的情况下侵犯了她，而且不止一次，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她？”沈长风冷语道，脸色一沉，满眼尽是嘲讽和憎恶。 就他这样的人渣还有脸说爱。 江柯面部铁青，抽搐了好半天，很快又恢复平静，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理已经近乎变态了。 “那再说说你的作案过程，你是怎么杀的人。”沈长风不想跟他多待一分钟，像他这种人还是早点判了的好。 这种拿爱当作中伤别人借口的人最为恶心，即使是沈长风这种大直男也想将他千刀万剐。 可惜他是警察，他要将他绳之以法。 “我知道我对不起小雨，所以在拿到她日记本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生前写下来的杀人方法以及过程，我知道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完成的事，所以我帮她实现了。” “陆大有那个畜生就是贪财好色，只要跟他说我有生意他就会相信了，所以顺其自然进入他家里，我给他下了药之后又将他引到宋海城家里。我调查过，那天宋海城要出去，晚上才回来，所以让他对方艳那个恶毒女人做点什么轻而易举，也就是那天晚上我在客厅里听到那个女人撕裂的喊叫声，真是大快人心呐，你说他们听到小雨这么痛苦的声音的时候会不会想着她有多痛苦，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放过她呢？” 沈长风和刘惜同光是听到江柯的描述就已经咬牙切齿了，两人都黑着张脸瞪着他。 沈长风放在桌子下的双手青筋暴起，他巴不得将这些人撕成碎片。 一群人渣！ “等陆大有解决完后他回到自己家里，那时候宋海城也该回来了，我先给方艳打了麻醉，解决了她和她那个宝贝儿子，等宋海城回来我从后面偷袭他，都被我麻醉之后事情就很简单了，割腕放血，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去。” “警官，你们杀过人吗，亲眼看着他们在你面前慢慢的，慢慢的没了呼吸，那种感觉真的可以凌驾一切了。”江柯狂妄自大的说着，他像是在阐述一件什么让人骄傲的事迹一般，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在杀了宋海城一家之后你也是用同样的方法杀了陆大有，然后抛尸，是吗？”沈长风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只想赶紧将工作做完去发泄发泄堵在胸口的怒火。 “是，很正确。”江柯变态的笑着点头，活像个行尸走肉。 真是白瞎了这个长相。 “什么工具抛的尸？”沈长风按捺住内心的愤怒。 “三轮。”江柯邪笑说着不遮不掩的看着他们。 “三轮车呢？”刘惜同一拍桌子瞪着他。 “抛完尸我就一起推下去了，你们没找到？”江柯也面露疑问，但是没多细问，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候林北打来电话，确认了沿街墓园确实有宋小雨。 沈长风收了笔录本：“走吧，他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第8章 死亡日记(下) 沈长风拿着宋小雨生前的日记本放在办公室桌子上，经过笔迹鉴定确定是宋小雨亲笔所写。 翻开日记本，前面的内容都是一些平日里的记录，直到日期来到二月二十，也就是宋小雨刚上高三的时候。 那一页已经被人故意撕走了。 沈长风他们拓下来的内容是江柯第一次侵犯宋小雨的时候宋小雨写下来的，根据她后面的内容来看，她应该是不想让这层伤疤阻挡自己前进的路所以选择撕掉。 她用这种方式试图让自己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直到后面，侵犯她的不止一开始的江柯，还有邻居陆大有，再后来的养父宋海城。 日记里记载，那是个暴雨天，她放学回家没有伞，宋海城夫妇也不管她，她只能走一段路就停下来躲雨。 她只是想避一避雨而已，结果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却被陆大有这个畜生硬生生的带回了他家里伤害了她，宋海城夫妇知道了之后没有帮她也就算了，宋海城这个人渣居然也开始打上了她的主意。 从此之后宋小雨的人生便开始走向黑暗，她害怕回家，害怕走那条必经之路。 她已经足够坚强了，她在日记里一直告诉自己要好好生活逃离这里，谁知道高考结束后的两个月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方艳也是女人，她不仅不帮助宋小雨逃离这个充满魔鬼的地方，居然伙同陆大有这些人渣将她锁在家里，拿她忍辱负重的身体赚钱，只因为她是个刚成年的女孩子，只因为她不是他们亲生的，所以她被他们蹂躏，她的一生彻底毁在了他们的手里。 后来好不容易坚持到去了大学，她以为江柯是那个能将她带出深渊的人，却没想到他才是那个拉她进入深渊的魔鬼。 八月十五，大二。 宋小雨再一次被江柯的魔爪侵害，她的最后一根希望已经燃烧殆尽，所以她只能选择自杀，向死而生。 她在火海里起舞，那是属于她自己最后的挣扎…… 看到这里，日记结束，重案组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 “妈的！畜生，畜生啊！”刘惜同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怒气直冲脑门，气得他双眼泛红，青筋暴起。 如果不是警察这个身份，他一定跑去看守所暴打一顿江柯这个人渣才能出这口恶气。 “所以这些人也是死有余辜，割腕都是便宜他们了。”顾寒气得颤抖，她可以接受被人千刀万剐，但是接受不了被人蹂躏。 她曾经在刀尖上舔血，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但是这一刻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宋小雨那种窒息的生活。 虽然日日有光照，却无法拨开周身的黑暗。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宋小雨的日记发呆。 林北和万皓尘见过她生前的照片，是个很干净的女孩，她天生就爱笑，就连她墓碑上的灰色照片也是面带笑容的。 这样的女孩怎么就偏偏遇上了这些魔鬼。 她是多么善良坚强，她一直在努力地活着，可是生活就是不给她这个机会，偏要让她在一次一次的失望中绝望，最后选择结束自己来摆脱一切。 几人沉默了好半天，夕阳照进办公室的时候沈长风才调整好情绪，问万皓尘：“手机里的号码查到了吗？” 万皓尘刚才也是正想跟他说来着，结果被宋小雨的日记打击到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查不到，是跨境的，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万皓尘还没从宋小雨的事情里缓过来，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怒气。 “江柯手机上收到的消息是他侵犯宋小雨的前后日期，也就是说对方是在用日期暗示他，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对宋小雨做了什么，可能宋小雨的日记是一个重要点，但是这两个日期才是真正的信号。”顾寒若有所思，幽幽开口。 “沈队，江柯有说他是怎么拿到宋小雨日记本的吗？”顾寒眉心紧锁，虽然表面上江柯是那个凶手，但是背后一定还有人，江柯只是他们的一枚棋子而已。 因为他们后来再一次搜查了后山，在距离抛尸现场一公里外的地方找到了三轮车，但是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而且宋小雨的尸体没有经过警方调查，对方肯定不想让警察插手。 很显然，有人替江柯处理了后面的事。 沈长风心里啪的一下：“没有。” 他很快意识到什么，赶紧打了个电话询问。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挂了电话，脸色沉重：“他说是有人放在他门口的，不知道是谁。” 所有人瞬间背后一阵发凉。 三轮车和现场他们都里里外外检查过，没有任何痕迹，也就是说，在江柯离开后有人清理了现场，把证据留给了江柯，江柯自然而然的成了替罪羊。 “会不会是人们说的‘清道夫’？就像秦明写的那本小说一样，那些凶手在杀人的时候都认为自己是为民除害，他们在替社会清除垃圾。而江柯和这次的受害者都是他们的目标。” “林北的说法也不是不可能，我们遇到过那么多变态杀人犯，很有可能这次就是所谓的清道夫。”刘惜同认同林北的看法，目前来说这个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既然江柯认罪，证据也都找到了那案子也就先结了，我会找局长说明情况，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既然他们想做清道夫，那我就做那个奸灭清道夫的人，看看到底是谁清除谁。”沈长风不冷不热的嘲讽道。 沈长风对于这件事尚有疑问，宋小雨为什么在死前要写下这些杀人方法，如果不是知道有人会按照她的方法杀人，那她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她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怎么会想到这么周全的计划，如果没人帮她，沈长风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女孩写出来的东西。 再者，她自杀之前失踪了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江柯退学之前也失踪了一个星期，他又去了哪里？ 这些都不得而知，所以层层叠叠之下，他们只得到了一个宋小雨想要的结果，宋海城一家死了，陆大有死了，江柯伏法，一切伤害她的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她日记里的“向死而生”又是什么意思？ 据他们调查，她是自焚而亡，江柯也只是得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只因为尸体旁有他送给宋小雨的手链就确认尸体是宋小雨的，在没经过鉴定的情况下，他很难相信宋小雨真的死了。 越想越头疼，沈长风暂时清除脑海里的疑问起身去找苏立伟汇报。 他刚走到门口，又被刘惜同喊住：“头儿，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晚饭吃什么呀？” 顾寒也眨巴着眼睛向他投去一个炯炯有神的目光。 “是啊头儿，小寒来咱们组里还没给她接风呢。”万皓尘也附和道，根本没在怕的。 沈长风对他们翻了个白眼，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狗腿子，枉费他带了他们这么多年，结果一个顾寒就给他拐走了。 “少不了你们的，在这等着我。”沈长风恨铁不成钢，只怪自己不得人心长得不好看，养了一群白眼狼了。 “记得叫上辰醉。”沈长风在后脚跟离开重案组的时候叮嘱一声，随后吹着口哨去了苏立伟办公室。 …… 临江的夏天格外漫长，晚风徐徐撩拨人们的衣襟，一整天的疲惫都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马路上的大排档里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整条小巷里充满了人间烟火，治愈了一整天在外奔波的打工人。 沈长风带着重案组的人来到一家饭店，熙熙攘攘的人群进进出出，热得人浑身汗津津的。 “头儿，你说的地方就是这啊，这不是龙哥家嘛，人家小寒难得来一次临江，你这地主之谊也忒不称职了吧。”刘惜同忍不住吐槽。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有刘惜同不怕死的敢说，这次林北他们可不敢附和了，个个悄摸的躲在后面看好戏。 沈长风用力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就你话多是吧，我才多少工资，够你们挥霍？” “所以你来宰龙哥，欺负人家老实人。”刘惜同作死作到家。 沈长风踢了一脚他的小腿，一甩手进去了，顾寒笑得很开心，进去之前还特地看了眼饭店的名字，叫“龙哥餐馆”，心想倒是简单粗暴。 龙哥餐馆老板叫龙生，是外地来的，一来到临江就在这里开了家饭店，离公安局很近。 所以沈长风他们不想吃食堂的时候就来他这里，有时候重案组忙不过来的时候龙哥就给他们跑腿送饭过来，一来二去的，就处成朋友了。 再加上他厨艺精湛，所以生意很是不错，每天都是满座，要不是沈长风他们提前预定，说不定这会儿都还没排上号呢。 …… 夜幕之下，沈长风他们正在给顾寒庆祝的时候，龙哥餐馆不远处的宝马车里，一个年轻男人冲身旁的人柔声说道：“我让他们替你送江柯进去了，想好了要加入我们了吗？” 身旁的女孩目视前方，良久，她点了点头：“嗯。” 随后，宝马车消失在车流里…… 第9章 清宛城区 难得周末休息。 沈长风一大早晨跑回来，刚走到小区门口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即使是宽大的运动服也无法遮挡她身材显现出来的优美线条。 还有那一头酷飒的短发，虽然现在是半扎，但也足够能让人一眼辨认出来了。 “顾寒。”沈长风小跑上去喊了她一声。 顾寒闻声回头，她看上去也像刚跑完步，脖子上挂了条毛巾，额头上还留着不少汗。 “沈队？你怎么在这儿？”顾寒略显意外，她拿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今天她的脸上没有日常的烟熏妆，看上去更加清纯动人。 “我就住这儿啊，你怎么在这儿？”沈长风上下扫了眼她，依稀能看出运动服里面也是一件白色吊带，又抬头看了看天气，太阳还没彻底升起来。 沈长风一边走一边踢腿拉伸，虽然现在还是三伏天，但是早晨的空气中还是透露出一股湿气，不免有些凉意。 “巧了，我也住这儿。”顾寒双手背在身后，倒退着走，深邃的眼眸晕染出似笑非笑的味道，沈长风跟上她的步伐，两人才走了没多久，不远处的小路里突然冲出来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男孩。 很显然小男孩也开始慌乱了，他胡乱扭着车把想绕开他们。 “顾寒小心！”沈长风眼疾手快，在小男孩冲过来的瞬间一把拉住了顾寒，将她揽到一旁，小男孩也因为刚才的慌乱一下子摔在地上，沈长风检查顾寒没受伤后忙去将小男孩扶起来。 “没事儿吧小朋友？来，哥哥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沈长风将小男孩上下检查一遍，好在他的自行车不高没有摔伤。 小男孩懂事的站起来，他四处检查了自己的自行车，确认没有摔坏后才说道：“谢谢叔叔，我没事，漂亮姐姐还在等你，我先走了，我妈妈还在等我。” 小男孩很快重新蹬着自行车离开了，顾寒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走过来：“谢谢沈叔叔刚才的救命之恩。” 沈长风：？？？ “你叫我什么？”沈长风十脸懵逼的看着她：“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那小孩儿居然叫我叔叔。”沈长风说着摸了摸他脸上的胡茬，又往后撸了把头发。 顾寒忍俊不禁：“沈队，能问你个问题吗？” 沈长风：“能。” “你到底多大？档案上不是才27吗？怎么看起来不像？”顾寒打量着他，一切都可以，就是白瞎了这张脸，好端端的脸上非要留个胡子，顾寒从进到重案组的时候就想问他了，结果一直没逮到机会，眼下趁此机会就问了出来。 沈长风悬在空中的手顿了下，他冷眸凝视顾寒：“你查我？” “沈队你不也查过我吗？我的档案你早就看过了吧，没找到你想要的？”顾寒毫不遮掩，直面回击他。 “没有，但是从你的档案上我能猜到你在来重案组之前是干什么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也没必要继续追查下去。”沈长风说的风轻云淡，仿佛今天的对话成了他们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顾寒知道沈长风不为人知的一面，沈长风也清楚顾寒的内心深处的真实面目。 顾寒语气悠悠，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沈长风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只听他说：“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顾寒注意到他脸色并不好，心下已然明白了什么：“有案子？” “嗯，换衣服你先回局里和刘惜同他们汇合，我马上就来。”沈长风没给顾寒说话的机会，说着已经转身去了另一栋楼。 等顾寒离开后，沈长风转身给刘惜同打了个电话：“马上出现场！” 挂了电话后他直接去了停车场，在车上换上他昨晚扔进去的一件外套便开着车去了案发现场，清宛城区。 清宛城区是临江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这里住的大多是一些高管人士，案发现场正是这个小区的三号楼。 等沈长风到达三号楼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民众，民警们正在安抚人心。 “头儿。”刘惜同掀开警戒线，沈长风戴好脚套手套，走进电梯问他：“案发现场在哪儿？” “五楼，一男一女，辰醉正在尸检，痕检也到了。”刘惜同和沈长风出了电梯，入眼的便是客厅里一地已经变得暗红的血迹。 再往里走，便能看到两具尸体横放在卧室里，沈长风一眼便注意到了女受害者的双手，他皱了皱眉，又转身四处查看其他房间。 万皓尘和林北正在次卧里检查，见沈长风进来，两人又往他身后看了眼，万皓尘好奇心作怪，问沈长风：“头儿，小寒呢，她怎么没来？” “我让她在组里，怎么，她不来你没法检查现场了？”沈长风说话间拉开书桌前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相框，相框的玻璃已经被什么东西砸碎了，照片漏了半个角出来，但是看得出是一张全家福。 沈长风将照片放进物证袋里递给林北。 万皓尘哑言，坏笑一下：“不是我问的，是林北问的，我帮他开口。” “我没有，诬陷！”林北恶狠狠的给了他一拳，眨着他的星星眼看着沈长风，就等着他来为他主持公道了。 沈长风冷哼一声，确认这里没有其他线索后，他刚要转身出去时被靠在门框上的人吓了一跳。 “我去！我说你怎么走路没声，原来在这儿等着我是吧。”沈长风惊魂未定的瞪着辰醉，辰醉给他一个翻天大白眼：“还好意思说我，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检查一间次卧，我倒是很好奇你们都检查出了什么。” “我说醉啊，你有空过来是不是已经检查完你的朋友们了，说说呗，有什么发现？”沈长风索性吊儿郎当的搭着他的肩膀，冲他挑眉一笑。 辰醉啧啧两声，嫌弃的耸肩推开他的手，说：“两名死者，一男一女，其中男的肉眼看上去像是自杀，具体的回去尸检才能证明，但是女的就很奇怪了。” 辰醉迟疑半晌，字斟句酌道：“女的中了三单，腹部两刀，都不致命，大腿上的一刀才是让她死亡的关键，大腿大动脉被割断，失血而死。” “还有，女受害者双手皆有被啃食的迹象，而且，像是生前是她自己啃的。我在她嘴里发现了咬断下来的手指，也是她双手唯一的一个手指。” 辰醉说完大手一挥：“我就先回去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吧。” 辰醉走后，沈长风又去了趟主卧，也就是受害人所在的地方。 房间里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桌子椅子都被挪开过，像是推拉造成的。 “头儿，这里有东西。”刘惜同在另一间次卧里喊了一声，沈长风他们快步赶了过去，看着床头上的东西，几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第10章 疯女人 次卧床边的墙上固定着两个黑色铁环，上面还留下了不少血迹和皮肉，墙上也有不少凝固的暗黑色血迹，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了。 “拍照取证。”沈长风在卧室里四处查看，林北和万皓尘拿了物证袋将铁环上的皮肉和血迹提取下来，然后又将铁环从墙上取下来装进去。 沈长风观察着卧室里的一切，床上整整齐齐，完全没有睡过人的迹象，如果不是因为墙上的那两个铁环，这个房间看上去完全不像有人待过。 等沈长风他们出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阵乱哄哄的声音，仿佛在争论什么。 “什么情况？”沈长风走到门口问值守的同事。 同事道：“沈队，这位阿姨是来问死者情况的。” 沈长风眉尾一扬，示意刘惜同做笔录，问道：“阿姨，您是认识这家人吗？” 原本一脸平静的阿姨在沈长风问完她后就立马变了脸色，满脸晦气，连连摆手：“不认识不认识，他们这家人没一个正常的，谁敢认识他们呀，不敢嘞。” “那您这是想问什么？”万皓尘站在一旁，甚是不解这位阿姨突然来访的目的。 阿姨啧啧两声，继续说：“我也是送完孙子回来才听到楼下邻居说这家有人死了，我正好住在他们对面，想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想到真的死人了。” “这家人啊，迟早都是要出事的。” 沈长风他们皆是一惊，又让她继续说。 阿姨又道：“这家人是两年前住进来的，当时是一对母女，一开始我还跟她们打招呼来着，后来我孙子小声跟我说她们家的人很奇怪，我一开始还不信，后来有一天我买菜回来，看着她们家的门是虚掩着的，我担心进贼，所以去瞅了眼，结果，结果……” “结果什么，当时您看到了什么？”沈长风追问。 阿姨晦气的叹了口气：“结果那女的把她女儿扣在房间里，就是有铁环的那个房间，哎呀你说，那是她女儿啊，她怎么能这么做呢，她，她简直是个疯女人！晦气！” “阿姨，您一口气说完，她把她女儿怎么了？”刘惜同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硬生生的被阿姨说到一半的话咽了下去。 “那女人当着她女儿的面在吃自己的手啊，啃得鲜血淋漓的，那女孩一直恳求她别这样，她就像是听不见感受不到痛一样一直在吃，还说什么她要是敢离开她，她就，她就连她一起吃掉。” “你们说，这还是个人吗，她简直是个疯女人呀，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活该她死了，呸，有这样的邻居真是晦气得很。” 阿姨说完摇摇头，又啧啧两声回到自己家里，砰一声紧锁了门。 隐隐间好像听见她又说了几句。 重案组里。 顾寒一个人等了几个小时才发现所有人都出现场了，就她一个没去。 都是听了沈长风的话，说什么让她先回组里，结果她一来，办公室里鬼影没一个，等了大半天也没人回来，他这分明是不想让她出现场。 “臭男人，小气吧啦的，组长了不起啊。”顾寒喝了口水，自言自语间他们就回来了。 “北哥，你们终于回来了！”顾寒放下手上的杯子，看到沈长风的时候脸色变了几变。 “原来小寒是坐镇组里啊，我还以为你今天请假了呢。”万皓尘站在冷风机前吹风，笑嘻嘻的扭头冲顾寒说道。 顾寒冷哼一声，瞟了几眼沈长风，话里带话说：“我也想去啊，某些人说让我先回组里，结果一来鬼影没一个，你们也不跟我说说案发地点，害我白等了这么久，亏我还请你们喝奶茶呢。” “终究是错付了。”顾寒故意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被孤立的可怜模样，想让刘惜同他们良心不安。 效果很明显，沈长风被几人推到一旁，以刘惜同为首的林北和万皓尘三人将顾寒围在中间叽叽喳喳的跟她解释，随后又说了案发现场的所见所闻，看的沈长风眼睛生疼。 “我说你们几个很闲是吧，都没事儿干在这当翻译，要不我这个组长你们来当，刘惜同，我看你很积极，要不你来。”沈长风抿了口水，眸光微凛，几人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我不行，林北说他可以。”刘惜同小声嘀咕一句，拿林北开玩笑。 一旁的林北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要是这时候被沈长风听到了，那他岂不是要当冤大头了。 虽然沈长风也没有真的生气，但是少不了一顿骂的。 “沈队，你为什么不让我出现场？”顾寒直截了当问他，当时沈长风说什么让她先回来，其实目的就是不想让她出现场。 “不为什么。”沈长风避开她的眼睛，回答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沈队，如果你是因为我擅自调查你的事生气才不让我出现场，那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对不起沈队，我错了。” 顾寒走到沈长风跟前抬头看着他道歉，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完全没了刚才刚硬的气势。 这个狡猾的女人，惯会用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替自己开脱。 沈长风抬眼看到刘惜同他们都在看着他，他一咬牙，扒拉开顾寒：“我没因为这个生你的气，跟我道什么歉，搞的像是我欺负你似的，别来这套啊。” 刘惜同拍了拍林北和万皓，一脸坏笑的尘示意他们看好戏，就差给他们来点瓜子了。 几个吃瓜群众准备就绪，顾寒朝他们递了个眼神，又道：“沈队，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能让我出现场？” 一时间吃瓜群众们来了兴趣，个个挪着小碎步朝顾寒这里过来，个个眼巴巴的看着沈长风，沈长风咬牙切齿，真的是带了帮白眼狼。 “给你五天时间破了这个案子，敢不敢？”沈长风挑衅的看着他们，他现在是单刀赴会，一个人面对一群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还有一个狡猾的女人。 “三天。”顾寒自信满满：“到时候沈队你别反悔。” “好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沈长风背对着他们斩钉截铁道，见他们都不说话，一回头，正好对上苏立伟睁得圆得不能再圆的眼睛。 “嚯~老苏！你被辰醉那小子附体了？走路没声的。”沈长风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大口呼气。 苏立伟邪魅一笑：“臭小子，你给我滚过来。”苏立伟说着，一把扯着他的衣领带去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 苏立伟气鼓鼓的坐在座位上：“把门关上，是怕别人听不见你即将被局长骂？” 沈长风听话的关门，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听候发落。 “你小子怎么回事，人家小寒来你重案组怎么你了，现场不让人去，结果人家要求出现场你还摆上架子了让人家三天破案，你这个组长就是这么对待下属的？”苏立伟拍着桌子呵斥他。 沈长风“嘶”一声，这是怎么个事儿？ “我让她三天破案？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是让她五天，老苏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沈长风委屈吧啦的替自己清洗冤屈，这真是个天大的冤枉啊。 “怎么，五天你还骄傲了？拿案子当你们两之间的赌注你觉得合适吗？局里人知道也就算了，别人知道了呢，家属呢，人家会不会说你们拿人性命开玩笑，你当了这么多年组长，该怎么做不用我说吧。”苏立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又喝了口茶压压气。 “知道了，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沈长风说完一溜烟出了局长办公室，给苏立伟气坏了，他吐了口茶叶，骂了句：“臭小子，这坏毛病给你惯的。”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偷换概念了。 第11章 姜荷 顾寒和沈长风说定三天破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公安局上下。 不知情的同事们都在互通消息讨论顾寒的来历。 同事甲：“这么强，三天破案，怕不是开玩笑吧。” 同事乙：“肯定不是，省厅来的，没点儿实力能让苏局护着？” 同事们：&*^o^&＃＃＃⊙▽⊙*^o^* 不知情的当事人此时正在重案组的案情板前写些什么。 “小寒，你真的要三天破案啊？是不是太仓促了点，头儿那是气话，你别跟他犟啊。”万皓尘端着杯水走到顾寒身边，还吸溜一口。 顾寒盯着案情板上的线索，扭头冲他莞尔一笑：“皓哥你太小看我了吧，三天之内我一定能抓到凶手。”看顾寒说的自信且坚定，万皓尘不得不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闭嘴继续喝水。 也对，顾寒什么人？省厅来的，而且档案消息都是一笔带过，她说能的，那肯定能。 万皓尘正心里想着，又自顾自琢磨了半天顾寒，沈长风拿着几张纸从辰醉那里回来了。 “万皓尘，查一查照片上的这个人，还有，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死者其他家属。”沈长风递给万皓尘一张全家福，就是他上次从次卧书桌抽屉里拿的那一张。 万皓尘拿了照片后很识趣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林北也从痕检那里回来了，看他耷拉着个脑袋就知道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头儿，痕检说了，提取的所有物证上都只有两名死者的指纹，没有第三人的。” “还有，根据现场勘查，两名死者生前确实有打斗的痕迹，会不会是激情杀人？” 林北汇报完毕，沈长风看了眼顾寒，她现在才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 “沈队，辰法医那里呢？他怎么说？”顾寒对上他的眼睛，严肃又认真。 看样子她是真的决定要三天之内破案了。 沈长风挠了挠眉心，跟她汇报：“女受害者确实是因为大腿的一刀流血而亡，男的看似像自杀，其实是人为的，男被害人的心脏处的刀伤角度和自杀形成的角度有所偏差，虽然这个偏差的角度很小，但还是掩盖不掉凶手杀人后刻意掩盖现场的事实。” “还有，女受害者的双手皆被活活啃食掉了，据验证看，是她自己啃的，唯一的手指还在她的嘴里没吞下去。” 沈长风说到这里不由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活生生啃自己，且不说疼不疼，这得到什么程度才敢下嘴，别人的手生气了咬一口说得过去，自己的，沈长风怎么想都觉得过于荒唐。 顾寒听完他的话脸色一沉：“什么样的人才会啃自己？原因又是什么？” “对了，还有从另一间卧室里提取的血液和皮肉，检测结果也出来了，是现场的第三者的，极大可能是照片上的女孩，这个还得找到人才能确定。” “辰醉还说，在女受害人身体内检测出一种药物，具体的他还在化验，出了结果通知我们。”沈长风补充道。 顾寒星眸微转，在两人都陷入沉思的时候，万皓尘在后面喊了一嗓子：“头儿，小寒，查到了。” 顾寒和沈长风眼里放光般对视一眼，立马走过去围在万皓尘身边，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上的档案信息。 “头儿，小寒，照片上的人找到了。” “这男的叫郭槐，42岁，是建材集团的董事长，咱们市里的水泥工程都归他管。” “女的叫姜萍，40岁，但是据资料显示，他俩五年前就离婚了，女儿归姜萍，也跟着姜萍姓，叫姜荷，今年刚满二十，在滨江大学，临床医学专业。” “对了，姜萍还有个好朋友，叫林海，这几天他正好在咱们市出差，我马上联系他让他抽空来一趟。”万皓尘说着将郭槐一家的资料打印出来。 沈长风点头嗯一声，刚想说什么又停下来，冲顾寒扬着下巴：“这三天你是队长，你来安排任务。” 顾寒见他这股较真劲儿，勾了勾唇角点头说好，然后一一给他们安排任务：“那沈队明天和刘哥去郭槐的公司看看了解一下这个人，皓哥联系林海，北哥和我去见一见姜荷，大家没意见吧。” 林北他们回答的快，都没意见，就沈长风凝眉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看起来意见很大。 “沈队有什么意见吗？”顾寒眸光清澈。 沈长风抽回他落在顾寒身上的视线，说：“老苏不是说让我带着你？明天刘惜同和林北去见姜荷，你跟着我。” 沈长风说的不容置疑，顾寒也没有反驳，他是队长，他说了算。 …… 第二天一早重案组办公室空空如也。 苏立伟本来想问问案子情况的，结果一来，连个人影都没有。 “奇了怪了。”苏立伟纳闷好半天，又重新拿上他万年不变的茶杯去找辰醉。 建材集团内。 顾寒和沈长风来到郭槐的公司，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前台女孩。 “两位不好意思，我们郭总今天不在，你们改天预约了再来吧。”前台脸上挂着着营业式微笑，礼貌的对他们说。 “是今天不在还是几天前就不在了？”沈长风双手插在口袋里，可能是他脸上的络腮胡茬显凶，愣是一句话让前台不敢抬头去看他。 顾寒敏捷的捕捉到前台女孩此刻的情绪，笑容可掬道：“别害怕，我们是警察，是来了解你们郭总的情况的，你如实回答就好。” 前台立马松了口气，她又下意识的看了眼沈长风，才对顾寒说道：“其实我们郭总平时也不怎么来公司，除非有什么重要会议才见得到他，其他时间他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最近他几天没来公司了？”顾寒问。 前台：“大概有一个星期了。” “我们也奇怪，以前郭总再怎么忙一个星期也会来两三次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明天还有个内部会议，以前郭总都会提前部署，但是到现在都还没见到人，早上打电话也没人接。” “那除了你们郭总以外，其他负责人是谁？”沈长风在顾寒和前台的对话中扫视了一圈办公桌前的人，连楼上也不放过，这里除了一些员工以外，他再没看到看起来像领导的人出现在这里。 前台不假思索：“林总。” 顾寒：“叫什么？” “叫……好像叫林海。但是他不怎么来，只是偶尔来这里出差，据说只是公司的投资人。”前台支支吾吾，看样子她也不太清楚，毕竟只是前台，能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多。 “林海？你确定是这个人？”沈长风和顾寒均是一震，死者姜萍的朋友也叫林海，这个巧合有点太突然。 “是这个人吗？”沈长风将一张照片递到前台面前，看了半天，她点头道：“是，这就是我们林总。” 沈长风收回照片，在两人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前台小跑过去喊住了他们，顾寒眉心微蹙：“还有要补充的吗？” 前台摇头，问顾寒：“警官，我能问问我们郭总怎么了吗？” “他死了。”顾寒直截了当，说完便和沈长风离开了。 林海是姜萍的朋友，现在姜萍死了，郭槐也死了，他正好来临江出差，作为友人，自己的朋友死了不可能不主动问一句，而且他现在是公司的唯一负责人，也就是说整个公司几乎都是他的。 如果说为了钱杀人也说得过去，但是姜萍为什么会死，被钱冲昏了头脑？ 第12章 精神病 “林海，临江本地人，目前在滨江国际贸易集团担任经理一职，据他交代，案发时间也就是两天前他在来临江的飞机上，根据排查结果，他的确没说谎，也不具有作案时间。” “姜荷，20岁，滨江大学临床医学生，也是死者姜萍和郭槐的女儿。据她室友说她每个星期周末都会来临江听心理学方面的课，而且地点就在临江大学。” “临江和滨江是邻居，虽然不远，但是每个周都来，这是什么心理学课她这么积极，而且还是付费的课，每周来回车费就不少，心理学大学不都会学一点吗，她为什么要特地来临江。” 顾寒站在案情板前总结他们一天下来的收获成果，信息量满满。 “对了刘哥，你们见到姜荷了吗？”顾寒从案情板前转身坐到座位上，刘惜同也正好想跟她说这件事。 “没有，这个周末她来临江了，就是听那个什么心理学的课，说什么临江大学有个教心理学的教授讲的特别好，对她很有帮助，她几乎每个星期都来，比上自己的专业课还认真。”刘惜同咂舌，他以前上专业课可积极了，不然也不会一毕业就来公安局刑侦支队工作。 从前不比现在咯，现在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能现在努力学的东西毕业以后根本用不到，找的工作和专业无关的大有人在。 “所以姜荷上心理学是为了帮助自己？”顾寒小声嘀咕。 这时候林北好学生模样的举手，说：“小寒，我私下打听了关于姜荷的事，跟她关系最好的朋友说她只要放假从家里回来手上都会有伤，而且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调整过来。” “姜荷也跟她说过一些家里的事，大概就是他妈妈，也就是姜萍，自从姜萍和郭槐离婚后姜萍就越发不正常，对她也是管的越来越多，甚至连她做什么，跟谁交朋友她都要管，放假后晚上八点之前她必须回家，回晚了几分钟姜萍就会发病，然后开始折磨她。” 林北说的唏嘘，这种强制性的教育加上强烈的占有欲，别说姜荷了，可能郭槐和她离婚的原因也出在这里。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顾寒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是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她也只能猜测，她倒是希望她的猜测只是猜测。 在顾寒的不经意间，沈长风注意到她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很快又变回一副可人模样。 “消息不回，在这看人女同志看得起劲。” 在几人沉默之际，辰醉拿着一摞纸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长风跟个采花贼似的看顾寒，关键是还没人发现他。 要不是实在看不下去辰醉也不会开口。 沈长风被辰醉揭穿，手足无措的站起来，略显慌乱的踢开凳子，谁知道这个凳子腿跟黏了胶水似的怎么踢都踢不动。 顾寒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笑了一下：“沈队，你踢的是桌腿。” 辰醉一脸嫌弃的将手上的报告扔在桌子上，又一把拉开他的座椅，沈长风差点儿一个踉跄栽到他怀里去。 “哎别别别，稳住，我可不想跟你来个深情的拥抱。”辰醉躲瘟神般连连后退，生怕沈长风一个没稳住就朝他扑过来。 到时候他晚节不保。 刘惜同他们全当看戏，难得看到沈长风出糗，不多看两眼都对不起自己。 “咳咳，刚才没注意。” “说重点，报告出来了？”沈长风故意引开话题，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案子上。 听到报告出来了，刘惜同他们也很快进入状态，一瞬间办公室里又回归了平日的严肃气氛。 “经过化验，姜萍体内检测出的药是抗精神类药物，而且是长期的，但是她当天服用的量却是平时的两倍。” “按照医学角度来说，服用过量就会适得其反，她一个长期服药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且医生也一定会再三叮嘱，所以我怀疑她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辰醉说完，又八卦的瞟了眼沈长风和顾寒，最后又将视线聚焦在沈长风身上，看的他毛骨悚然。 “你的眼神太露骨了老辰。”刘惜同在一旁煽风点火，愣是不给沈长风留条活路。 林北也注意到了最近沈长风的变化，他跟顾寒说话语气没有最开始那么冲了，一开始还以为他这是转性了，现在想想，怕是对顾寒有心思。 万皓尘永远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模样，成天拿着个游戏机，哪能看出什么来。 “这就露骨了？你不看看你们沈队的，他看人顾寒的时候，遮都不带遮掩的，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跟个老流氓一样。”辰醉嫌弃的扯着嘴，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走出重案组的门。 他的尸检任务完成，也不耽误他们查案，反正活人的事不归他管。 祸是他们闯的，锅是沈长风背的。 顾寒饶有兴趣的打量他，刘惜同和林北识相的去找姜荷谈话，顺手牵羊带走了沉迷游戏的万皓尘，把空间留给他们俩。 沈长风被她这种光明正大的眼神看的浑身僵硬，他干咳一声，又摸了把一脸的胡茬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起身。 “这是第二天，你还有一天时间，不去找人？” 顾寒扯了扯嘴角，散漫慵懒道：“刘哥他们不是去了吗？晚点我去见个人或许就有答案了，不着急，时间充裕得很。” 沈长风回头，眉宇间都是讶异，在出重案组门之前还不忘怼她一句：“说大话别闪了舌头。” 顾寒噗一声，闲情逸致的喝了口水，靠在座椅上回想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姜萍有精神疾病，那姜荷会不会也有呢，不然她为什么要频繁的上心理课，她心理有问题？还是说姜萍的精神疾病源于心理，她是想救姜萍？ 知道姜萍有问题的人除了亲近的人肯定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姜萍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自然自尊心也很强，郭槐和她离婚已经让她失去了尊严，所以她不可能让姜荷离开她，所以卧室里的铁环是用来禁锢姜荷的！ 上面检测出了姜荷的dna，还有姜萍的指纹，根据铁环表面的痕迹来看，至少有三四年了。 也就是说，姜萍为了留住姜荷，她不惜一切用这种自残的行为来困住姜荷，也许一开始她只是想这种方式将姜荷留在她身边，但是后来为什么她要自残。 难道是姜荷要走？所以她选择用伤害自己的方法使姜荷良心不安？ 林海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他甚至对姜萍有恻隐之心，所以他不可能杀人，他有自己的公司，郭槐的公司也只是他投资的一小部分，没必要为了这么点钱把自己搭进去，他是商人，商人最懂得利益关系。 如果排除了利益杀人，那就只剩下一种，姜荷的心理也出现了问题。 顾寒猛的睁开眼睛，她看了眼手机，居然过去了一个小时，刚好是临江大学下课的时间，现在赶过去刚刚好。 思及此，顾寒起身快步走出去，打了出租就往临江大学去。 第13章 心理学教授 临江大学内。 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顾寒似也回到了她刚上大学那会儿，她当时读警校唯一的目标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重启父亲的警号。 后来她做到了，她也走上了父亲的那条看似光明，实则黑暗又冒险的路。 三年时间，她任务圆满完成，她没有辜负已故的父亲和因为她的选择而受牵连的母亲。 这项任务的成功换来的代价就是她现在孤身一人，孑然一身。 “同学你好，这间教室我们课表有晚自习，你走错教室了吧。” 等顾寒回神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提前约定好的教室，她很快收起眼底的冷漠，对正在跟她说话的女孩笑嘻嘻借口道：“不好意思，我看错了。” 出了教室的时候她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时刻精神一点，毕竟一会儿她要面对的是一个身份尚不明确的教授。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顾寒刚踏进教室就看到一个须发花白的男人坐在第一排，手上还在翻看着一本书，见顾寒走进来，他很快将书合上，起身冲她伸出手去，笑道：“顾警官？” 顾寒眉头轻皱，她联系的时候只说了有警察找他配合调查，却没说具体是谁叫什么，他怎么知道她姓顾？ 顾寒以眨眼的功夫将眉心舒展开来，也带着笑跟他握了手：“祁教授，你好。” 很显然，这个祁教授也肉眼可见的怔了一下，只一瞬他又换上一张笑盈盈的脸让顾寒坐下聊，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慈祥的人民教师，好似所有事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顾警官找我是因为小荷的事吧？”祁东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一旁的书推远了些，顾寒瞟了眼封面，由于祁东阳挡的严实，她只看到“犯罪”两个字。 “祁教授说的小荷是姜荷吧。”顾寒也不跟他打哈哈，本来她来的目的就是想问清楚姜荷每周来他这里听课的原因的。 祁东阳思索片刻，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命苦得很呐。” “您很了解姜荷？”顾寒眼神凌厉，毫不遮掩的盯着祁东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寒明明只是第一次见到祁东阳，却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他的这种神秘感和过分镇定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有些后怕。 祁东阳像是感受不到她逼人的眼光一般，继续说：“她爸妈离婚，爸爸有了自己的舒适圈，妈妈占有欲太强，为了不让她离开自己就自残威胁她，甚至将她禁锢在卧室里，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拿啃食自己双手，目的就是为了恐吓威胁她，甚至还录了视频，有事没事就发给她作为警醒。” “这个孩子来了这么久了，我知道她迟早要出事，我以为只是心理上会出现问题，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什么情况？”顾寒凛冽的看着他，姜荷是不是凶手顾寒也只是猜测，祁东阳话里话外却如此笃定。 祁东阳不做隐瞒：“社区新闻我也了解过，青宛城区的事也知道点，她来了我这里这么久，多少有些了解。” 顾寒全程都在审视祁东阳，在他停留之际，顾寒抛开他后面的话，问：“您说的他家里这些情况都是她自己说的？” 祁东阳又叹了口气点头：“是啊，这孩也是可怜，还这么年轻，这一生就这样毁了。” “祁教授平时只教普通的心理学吗？”顾寒又瞟了眼祁东阳放在身后的书，故意问他。 祁东阳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动了下，他又推了下眼镜：“是啊，快退休了。” “所以姜荷来找您也只是为了治疗自己的心理问题？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找心理医生，这样不是更好吗？”顾寒双眸如一道寒光，划过祁东阳说的每个字。 “说来我也感觉奇怪，我让她去看的，但是她好像不在意，只是来听课，听完了就走了。”祁东阳也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甚至更像一个无辜的即将退休的老教师。 “那您的课一定很有意思，不然姜荷怎么会大老远的跑过来听课呢，而且还这么坚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洗脑了。”顾寒说话间脸上依然带着笑容，话里的意思暗藏玄机，愣是让祁东阳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也只是陪笑，然后便是一顿人民教师该有的涵养和道德输出，最后两人才在校门口分别。 在回重案组的路上顾寒脑海里一直在想刚才和祁东阳的对话内容，试图从中破解出些其他的东西。 奈何他这人说话深藏不露，找不到一点突破口，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太好了，就是一个真真的，即将退休的人民教师。 教书育人一辈子，最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顾寒知道自己结束这次探访已经是晚上了，所以她特地在几人的工作群里发消息让刘惜同他们早点回去，有什么线索明天说，本来她也想直接回家的，但是路过公安局的时候又想进去再梳理梳理案件细节和过程，所以在公安局门口下了车。 等她推开重案组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几个粗糙的男人个个捧着手机，手指不停的再敲打，很快她就收到了来自林北、刘惜同和万皓尘的消息，在往下翻，还有一条未读消息，是沈长风的，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了。 “你们怎么都没走？”顾寒心里咯噔一下，带着满脸的疑惑扫视他们，沈长风不在。 “小寒你终于回来了，你看看都几点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想着再不回消息就要报警了。”万皓尘啪的扔下平日里脖子上常挂的耳机，从桌子上跳下来四处检查顾寒，确认她没受伤后才舒了口气。 顾寒看着几人担忧的脸上逐渐荡开笑容，她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强忍着眼睛的酸涩，打趣道：“我没事儿，就是去探访个人。还有，皓哥你报什么警，你自己不就是警察？” 几人很快又哈哈大笑起来，其中刘惜同想到什么，问她：“对了小寒，祁东阳说了什么没有，他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吗？” 顾寒瞳孔收缩，惊讶了好一会儿，万皓尘和林北也停下来等顾寒的回答。 “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找祁东阳？”顾寒眼底闪过一抹怀疑，甚至多了几分警惕。 今天她遇到的事都让她摸不透，祁东阳一开口就喊出了她的姓，她来临江的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甚至在这里连一个亲人都没有，除了苏立伟是这次负责安排她的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所以祁东阳为什么会认识她？ 他又是谁？ 还有现在重案组的人又都知道她去找了祁东阳，可能是那三年留下的后遗症让她条件反射，恍惚间她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些人不可信。 刘惜同他们没等到顾寒的回答，等了半天才觉着她有点不对劲，她现在的脸色很难看，前一秒还活泼开朗的，现在却双目凌厉，一脸淡漠和幽暗。 林北赶紧解释道：“头儿说的，他说你下午出去了一趟，他猜测你是去找祁东阳，姜荷不是去听他的心理课吗？” 顾寒极力克制住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她现在再抬眼去，看到他们每个人都是重影的，随之而来的是后脑突如其来的头疼欲裂的感觉。 很快痛感就被无限放大席卷全身，在沈长风进来之际，顾寒整个人正好栽倒在地上。 第14章 小时 顾寒醒来的时候眼前没有消毒水的味道，也没有粘稠的血腥味，入眼的是一束黄玫瑰，不是各式各样的药丸和粉末。 她环视四周好几圈，在心里确定了这里是安全的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明明没有受伤，此刻她却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万箭穿过一样疼痛难忍，特别是后脑的痛感更为明显。 疼痛、干渴、无力。 顾寒经历过无数遍，明明看着倒好的水就在手边，可她怎么够都够不到，只听见哪里有人生气，好像是上家呵斥下属。 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拿水，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随后“砰”一声，沈长风停止对刘惜同他们三个的输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病房，正好看到顾寒伸手想拿什么。 挨骂的几人也跟着冲进来，个个围在床边不敢说话，脸上写满了关心。 沈长风捡起地上的手机没顾上看它坏没坏，三两下给她倒了杯温水：“不烫，慢点喝。” 顾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沈长风眉心紧锁，生怕这么喝下去会呛着她，索性抢过她手上的杯子：“我喂你，慢一点。” 顾寒顾不上拒绝，把着他的手就这么喝了一杯又一杯。 “舒服点了吗？”沈长风将人扶着，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刘惜同他们三个没有多余的凳子，索性蹲在一旁，个个都盯着顾寒，生怕她有个好歹。 顾寒虽然头还是疼的，但是喝了水清醒了许多，她这才认识到自己在医院里，围在她身边的人是她的同事，扶着她的是他的队长，沈长风。 顾寒点头回应沈长风的话，又问了一遍再重案组里的那个问题：“沈队，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找了祁东阳？” 万皓尘他们三个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下沈长风，沈长风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说：“你晕倒就是因为这个？” 顾寒艰难的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祁东阳认识我。” 沈长风双眸一亮，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看过顾寒的档案，简单得就像一张白纸，明显是刻意抹去的，祁东阳怎么会认识她，沈长风在临江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这个案子，他可能永远不会认识祁东阳，临江大学心理学教授。 “他跟你说什么了？”沈长风语气紧张，想着刚才还骂刘惜同他们三个，他自己知道顾寒去找祁东阳还不跟她一起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交代。 “说了姜荷的一些事，虽然他说的话没有漏洞，但是我总觉得他不简单，沈队，你帮我查查他。”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顾寒这次竟然没有对他隐瞒，还主动让他帮忙，沈长风当然愿意了，立马吩咐万皓尘：“万皓尘，现在就查，正好看看他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万皓尘领命，回了重案组。 …… 在顾寒休息的时间里沈长风根据林北和万皓尘他们那里的信息，再加上他们重返案发现场，找到姜萍的药瓶的时候在上面发现了姜荷的指纹。 可能是姜萍决定打完郭槐后继续用自残的方式留住姜荷，她在书架的夹层里放了个微型摄像头，当时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所以就被遗漏了，还是沈长风他们重新搜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里面清晰的录制了姜荷杀人以及布置现场的过程。 姜荷很快被带到了重案组审讯室。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沈长风对她说话的语气轻了不少，漆黑的双眸看着年纪轻轻的女孩。 她长得白净，虽算不上多出众，却也是耐看型的，如果不调查根本看不出来她会是一个亲手杀死自己父母的人。 姜荷白净的脸上划过两行清泪，开口道：“因为我受够了……” 沈长风和林北互相看了眼，林北点头会意：“因为姜萍的占有欲还是因为他们的离婚？还是因为——” “别说了！！” 林北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姜荷打断，她知道林北要说什么，他想问还是因为姜萍的自残，那种不顾自己死活的变态行为，姜荷每每想到那个画面都会忍不住反感、干呕。 在她吼了一声后果然开始呕吐，眼泪混着鼻涕，呕到已经抽搐了还是停不下来。 沈长风生气的捶了桌子一拳，这样的女孩竟被逼成这样，这是遭了多少罪才会干呕得如此严重。 这些父母自己的矛盾永远不会想着自己的孩子，她本就是无辜的，却成为了他们俩夺取的物件，真不知道“孩子”“骨肉”这些字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后来姜荷被送进了医院，等她好转后交代了她的作案过程和如何布置现场以及调换姜萍的药。 “我提前给她换了药，本来是想在她发病的时候将她推下楼去的，谁知道郭槐突然来了，他就是因为我妈的占有欲才离婚的，结果他当时看到她疯癫到发狂的样子就满脸嫌弃，姜萍这人，自尊心一直都那么强，疯癫了还在意这些。” “所以她就对郭槐大打出手，郭槐无意间伤了她，他想让我保密，可我偏不，我要让他有来无回。” “所以你杀了他。”林北像是在听一个朋友叙述一件事，完全没有一个警察录口供的姿态。 他性格最好，姜荷需要这样的人才能稳定情绪，他来负责姜荷的口供再适合不过了。 姜荷不再像在审讯室里那样柔弱，此时的她看上去冷漠无情，双眼通红，黯淡无光，从里面看不出任何生的希望。 “是啊，他被姜萍推在地上的时候我用水果刀插入了他的心脏，然后拔出来，用他的手再拿着水果刀，捅了姜萍的大腿，最致命的一刀。” “然后我再将刀原封不动的插进他的心脏，一切就像是他们俩打架，他失手杀了姜萍，然后自杀。” 林北听的唏嘘，后背发凉。 他也注意到姜荷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有继续称姜萍做妈，而是直接说名字，可以看得出来她对于姜萍和郭槐早就恨之入骨了。 如果她不这么做，迎接她的就会是一辈子的禁锢和姜萍无止尽的自残折磨自己，血淋淋的各种视频会不定时的传到她手机上，直到姜萍把自己杀死为止。 这种生活比地狱还可怕。 录完口供，林北沉默半晌，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但是姜荷说完以后就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林北只好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走到门口的时候姜荷喊住了他：“林警官，你觉得我做的对吗？那样的环境下……” 林北一怔，身体僵硬的愣在门口，他很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开了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久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你走吧，你是警察，杀人是犯法的，我知道，我就问问，你不用回答。” 林北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感觉鼻尖一酸，吸了口气快步离开了医院。 姜荷会受到法律的惩罚，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回到重案组的时候他的眼角还是湿润的，眼眶发红。 顾寒他们知道这次的审讯不同以往，所有人都叹了口气，为了活跃气氛，刘惜同再次不要命的向沈长风发起攻击。 “头儿，小寒三天之内破案了，下次可以带她出外勤了吧。” 顾寒也搭腔：“不对，确切来说是68小时，现在距离三天期限还有四个小时呢。” 林北看了眼时间，还真是，也加入了他们的争论中。 “你个吃里扒外的，她休息的时候后续工作不还是我？”沈长风扬手做出要打他的气势，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 顾寒眉眼含笑：“感谢沈队的善后，就当我夸下海口，我认输？” 这下沈长风没辙了，哪次他对上她那双无辜的眼睛赢过？ 沈长风啧一声，摆摆手道：“得了吧，算你的，你赢了。” 第15章 众筹庆祝 顾寒三天破案的消息再次传遍公安局上下。 这次所有人都对她赞叹不已，那些一开始不相信她能三天破案的同事，得到消息后都挤着跑来重案组偷看这个天才少女的破案奇迹。 然后又个个忍不住的啧啧着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奋斗。 这次的事不知道红了多少人的眼睛，打了多少人的脸。 局长办公室内。 顾寒名扬全局，此刻正在接受苏立伟的表扬。 “小寒不错啊，说三天就三天，我果然没挖错人哈哈哈。”苏立伟拍着他那鼓得不能再鼓的啤酒肚哈哈笑着，还亲自给顾寒搬了凳子让她坐下说。 沈长风站在一旁亲眼目睹这一切，总算是把苏立伟的偏心看的明明白白。 说是表扬，实则是想让他来看看他怎么当着他的面偏心顾寒吧，沈长风斜了眼苏立伟，“切”一声，一屁股坐在苏立伟对面。 “苏局，我在你手下当警察这么多年了，那些期限破案我没超时吧，怎么就不见你这么夸我，给我也拿凳子呢，你该不会是个女儿奴吧，只喜欢女孩儿，不喜欢我们这些老爷们。”沈长风说话间双脚一抬，顺势搭在了桌子上没个正形。 “把脚拿下去。”苏立伟白了他一眼，一把拍在他的腿上。 这一巴掌伴随着一阵说不上来的酸爽贯穿全身。 沈长风呲着个大牙对着苏立伟。 “你看看你，这形象哪里有个队长的样子，这么热的天满脸黑不溜秋的，能不能刮一刮。”苏立伟不忍直视，这不是他一次两次吐槽他的胡茬，但是他本人愣是雷打不动。 “这不是很有男人味吗？多帅多有魅力。”沈长风不以为然，自顾自的摸了把他那充满魅力和男人味的胡茬，还单挑了下眉尾。 又扭头去看顾寒，试图拉拢她：“是吧顾寒。” 顾寒在两人对话的空档里瞄了眼沈长风，帅是帅的，如果没有胡子会更帅。 她只是笑笑，随机应付一句：“嗯。” 为了每天能看到一个年轻的帅哥队长，顾寒决定她势必要让沈长风把他的胡子刮掉。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作为队长也给你的手下们做做表率，成天留着个胡子，哪个女孩愿意跟你搭话，你听到了没有？”苏立伟恨铁不成钢，天天对他耳提面命，听得沈长风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他就是死不悔改。 苏立伟说一次他答应一次，答应过后不作为。 一个天天念叨，一个左耳进右耳出。 顾寒看他俩就像看一对父子一样，苏立伟没有局长的威风，沈长风也没有下属的拘谨，这种自然又亲切的相处模式让人羡慕。 她也好久没有这样跟自己的父亲打闹了，她也很怀念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 她永远是那个得到双倍爱的那个人，当时小小的她觉得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顾寒细细打量沈长风，她对他又多了几分好奇。 她看到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沈长风真的是一个为了功名不顾家人死活的人吗？ 毕竟那件事过后他就升了队长，很难不让人相信。 “对了，小寒来这么长时间了我这个做局长的也没表示表示，这样吧，今晚我请大家吃饭，也是庆祝小寒极限破案，然后再次欢迎她加入我们。” “你们都回去洗洗干净，准备准备。”苏立伟乐呵呵的说着，喝了口万他年不变的绿茶，还啐了口茶叶渣子，笑呵呵的送两人出去。 在顾寒回神，刚迈出去一步之际又被苏立伟叫住：“小寒留下，你先走。” 沈长风懒得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哼哼唧唧的插着衣兜走了。 顾寒重回办公室，关上门问苏立伟：“苏局，还有什么事吗？” 苏立伟很快没了笑容，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听说你去见了祁东阳之后就昏倒了，他跟你说什么了？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什么瓜葛是你不知道的？” 顾寒双眸微凛，她语气沉了沉：“他除了姜荷的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但是他一开口就知道我姓顾，这点我不明白，我让沈队帮我查了他，但是没什么结果，干净得很。” 苏立伟也陷入了沉默，很快又说：“你放心大胆的查案子，我叫人暗地里查一查他。” 说完他又不放心，叮嘱道：“你最近小心点，有什么事先联系我或者沈长风那小子，千万别逞强知道吗？” “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苏立伟提到顾寒父母的时候脸色变了几变，甚至还能从他满是褶子的脸上看出一丝愧疚。 顾寒低垂眼角，呼了口气说：“我知道了苏局，我会小心的。” 苏立伟面色沉重，郑重其事的答应顾寒：“小寒，你妈妈的案子我们一直都在暗中调查，你放心，临江市公安局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她白白牺牲的。” 顾寒鼻尖一酸，低着头闷闷的嗯一声：“我知道，我会亲手抓到他们的。” …… 这次聚会定在维纳斯酒店，可以说是沈长风他们当警察以来吃的最奢华的一顿饭了。 刘惜同边走边感叹：“该说不说，当局长还真是有钱啊，苏局一顿饭就是这么奢侈，以后有机会我也当局长。” 林北和万皓尘两个一步三回头的四处打量人家走廊里的吊灯，又摸摸这摸摸那的，连墙上的瓷砖也不放过，嘴里除了哇哇哇还是哇哇哇，吵得沈长风脑瓜子嗡嗡的。 “那你还得再努力个三十年。”沈长风扫视一圈，酒店果然豪华。 刘惜同掰着手指算半天：“三十年？那会儿我都快六十了，能当几年？” 沈长风白了他一眼，随口说的他还当真了。 “你要是这么想当，改天请苏局喝杯酒，让他让给你你看看行不行。” 这里刚解决完刘惜同的白日梦，眼看着拐个弯就到了他们预定的包间，结果林北和万皓尘那俩傻子摸着人家的瓷砖直冲冲的往前走。 “哎，前面那俩傻子停一停，在这里啊，你俩要单独开包间？” 林北和万皓尘在沈长风的呼唤声中终于调头回来，一转脸就看到他俩两眼放光，一双眼睛都快看成两个金元宝了。 沈长风简直没脸看，忙嫌弃地捂着脸推门走进去。 刘惜同拍了下万皓尘的后脑：“没见过世面，林北都被你带坏了，多温柔多乖巧的孩子，你看看你给带的，都和你一样两眼放光了。” 顾寒今晚跟以往不一样，沈长风一进门就发现了。 以前她总是穿一身运动服，不管什么场合永远都是不同颜色的运动服，今天她穿了裙子，一袭白色吊带裙，外穿一件薄开衫，虽然发型还是一刀切的短发，但是妆容却比平时要温柔许多。 要不是刘惜同推门进来，沈长风的眼睛都要长到她身上去了。 林北他们几个皆是眼前一亮，个个嘴巴大开大合的一个劲夸顾寒有多漂亮，见沈长风没动静，万皓尘还特地喊他一声：“头儿，你快看小寒，她穿裙子是不是特漂亮。” “头儿你看一眼呐，小寒今天穿裙子啦。” 沈长风埋头吃饭，跟没听到他喊他似的，最后实在忍不住，他啪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看她穿裙子的？” 瞬间包间内鸦雀无声，连苏立伟都被无缘无故的吓了一跳。 等缓过来，他瞪了眼沈长风：“你干什么，我还在这儿呢。” “他们喊你不看，那我让你看，给我马上夸小寒三句，不然今天你买单。”苏立伟冲万皓尘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人原本低沉的脸上瞬间来了兴致，个个眼巴巴的看着沈长风，就等着他的夸赞了。 顾寒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都在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沈长风无奈，只能打量顾寒，其实他早就看过了，从头到脚一处不落，连她点了颗泪痣他都看出来了。 “衣品好。” “能力强。” “嗯……” 沈长风眼神飘忽不定，顾寒又正好坐在他对面，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看哪里，特别是此时此刻顾寒的那双眼睛，里面仿佛装满了亿万星辰，让人挪不开眼。 “才两句，还有一句，继续。”苏立伟赶尽杀绝催促他。 “别急，我在想了。”沈长风越发感到浑身像火烧一般燥热，愣是被顾寒看得不知所措。 沈长风又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长得好看。” 瞬间所有人都发出咦的一声，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不争的事实，夸长相就是敷衍了。 然而顾寒却心里一喜，居然在沈长风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她慌乱的别开了头，故作镇定地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直到后半夜几人才散了场。 “苏局这个老狐狸，说好他请客吃饭，结果最后还让我们众筹，真是姜还是老的辣，人算不如天算呐。”沈长风和顾寒并排走着。 因为他们俩顺路，再加上顾寒说起了祁东阳的事苏立伟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所以在分开之前再三叮嘱沈长风要亲自将人送回家才可以。 沈长风也觉出了几分意思，爽快答应他。 他们又都喝了酒，所以这会儿他和顾寒还在马路上走着，顾寒说吹吹风醒酒，沈长风就依着她了。 “沈队。”转脸喊沈长风。 沈长风歪头带着问号嗯一声。 顾寒紧了紧身上的开衫，双手环胸：“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刮了胡子会更好看？” 沈长风眉尾一挑，开朗的笑了出来：“还真没人说过，刮了会好看？” “会比现在好看两倍不止。”顾寒说着，对着沈长风在空中伸出两根手指，语气坚定不移。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魅力？现在不是很多女孩都喜欢大叔型吗，又不喜欢了？” 正巧对面来了辆车，沈长风话音刚落就一个侧身将顾寒挡在里面，他顺势走到马路外侧。 顾寒在沈长风没注意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继续刚才的话题：“人家是真大叔，你是假的。” 说完，她笑得灿烂，眼睛弯弯的。 沈长风感觉此刻的夜风吹得醉人，他不但没醒，反而更醉了。 “顾寒。”沈长风走在顾寒后面。 顾寒回头，正好一阵风掠过她的发梢，路灯下穿着白色裙子的她宛如皎洁的月光，清澈美丽，楚楚动人。 顾寒整理了下头发，就这样站在路灯下等他回答。 沈长风站在黑夜里，她站在光里。 像极了洁白如玉的天使。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穿白色裙子很好看。”虽然沈长风那里漆黑一片，但是顾寒还是清楚的看到了他上扬的嘴角。 “你模仿我说话沈队，你不厚道啊。”顾寒转身，捋了下头发，沈长风快步跟上她。 两人再次并肩走在黑夜里。 第16章 二队队长 沈长风这边刚写好结案报告，苏立伟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大家都把手头的事放一放，我宣布个事。”苏立伟神情严肃，重案组的所有成员快速站成一排。 “我们的邻居滨江市胡镇村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件，需要我们协助，为了方便你们我已经帮你们把这个案子接过来了。” “沈长风带队重案组，去趟滨江出差，就当是去旅行了，我想你们在临江也腻了吧，正好出去走走。”苏立伟两手来回搓着乐呵呵的看着他们每一个。 从苏立伟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重案组的所有人给他上演了什么叫做笑容消失术。 “老苏，滨江不是有李凯林？他自己待的管辖区出了事破不了案，这会儿想让我们去帮忙，他当初在二队不是挺能耐？”沈长风说话毫不客气，嘲讽意味十足。 李凯林和沈长风同时来临江实习，后来沈长风升了一队长，他成了二队长，两人经常因为观点不同起争执，后来李凯林被调去了滨江担任一队队长，两人这才减少了来往。 以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审犯人的声音都没他俩对话的声音大。 现在一听到是李凯林需要帮忙，沈长风忽的来了劲，这次就算苏立伟不让他去他也要去，他倒要看看李凯林看到他来帮忙的时候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想想就刺激。 “我话还没说完。” 苏立伟瞪了他一眼，继续说：“这个案子总的来说没什么困难，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太顺利了。” “还记得宋小雨案吗？”苏立伟意有所指，沈长风和顾寒眼里同时闪过一抹震惊，异口同声道：“有人自首了？” 苏立伟微笑点头：“对，就像你们之前一样，刚查到关键人物就有人自首了，而且证据链完整，作案动机充足，而且，其中还提到了一些人。” “‘他们’？”顾寒和沈长风又是异口同声，给刘惜同他们看得惊掉下巴。 他们沈队长什么时候和顾寒这么有默契了？ 苏立伟再次点头：“所以这个案子我们必须接下来，‘他们’又开始行动了，我们必须要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不能任由这些人胡作非为下去，不然我们警察是干什么的。” “是！！”所有人身姿挺立，简单的一个字却说的铿锵有力，只有将这些自以为是的清道夫缉拿归案才能不辜负他们的这身衣服，不辜负对他们有所期待的人。 …… 顾寒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她关了门刚走出公安局大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吉普里探出一个头，冲她喊了一声：“顾寒。” 顾寒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她眯了眯眼睛走近：“沈队？” “上车。”沈长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冲里面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来。 顾寒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关了车门：“谢谢沈队。” “嗯。”沈长风启动车子，调了个头朝着景悦区开去。 顾寒若有似无的打量了一圈车里，摆件很简约，车里也像是刚洗干净的，甚至她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可能是面前的风铃车挂过于显眼，顾寒一眼就注意到了，风铃是大街小巷常见的那种，没什么特别，唯一独特的是风铃旁边的绣着“出入平安”四个字的方形香袋。 看得出来绣这个香袋的人是多么认真，对这个香袋倾入了浓厚的情感。 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沈长风却舍不得扔掉，一定是他的什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 顾寒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沈队。”顾寒盯着香袋叫了沈长风一声。 沈长风扭头看她：“什么？” “这个香袋很别致，是你姐姐送给你的？”顾寒试探的问他，眼睛来回在他身上扫，再细一点便能看出她深藏眼底的小心翼翼。 沈长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脚下一不留神踩了个急刹车，好在后面的车跟他们有一定的车距，慌神之际身后传来阵阵鸣笛声，沈长风又将车重新启动。 一片沉寂后沈长风才幽幽开口：“是，我刚买车那会儿她特地给我绣的。” 顾寒没想到他会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据她之前的调查结果来看，沈西，沈长风的姐姐，死于人为车祸，肇事者逃逸，至今未能缉拿归案。 当时网上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是因为沈长风所以沈西被罪犯家属报复。 也有人说他当时就在现场却没有阻止这场意外，说他为了名誉不顾家人死活，他贪慕虚荣。 这些都是顾寒来到重案组之后调查的，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网上还是骂声一片，可想而知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面对的是多大的风波。 他要经受姐姐去世的伤痛的同时强忍着泪水坚守岗位，甚至还要独挡网友们对他的人身攻击，不管当时真相如何，他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他替受害者洗刷冤屈，到头来还要被这些人无端造谣，有些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开始跟风拉踩，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一个劲的跟着骂他。 顾寒盯着他看了好半天：“为什么当时不解释？你明明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为什么要让别人造谣？” 沈长风将车停在车库，给她开门：“没什么好解释的，信的人自然会信，不信的解释多了还被说是打感情牌。” “我会亲手抓到他的，只要我还穿着这身衣服他就逃不掉。” …… 滨江。 沈长风他们刚出车站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站在他们对面的不远处。 “头儿，那不是二队长吗，他亲自来接我们啊，有心了。” 刘惜同咂舌，推着行李箱站在沈长风身边。 沈长风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哟，大队长亲自来啦，劳你跑一趟啦。”沈长风话毕，将自己的箱子一推，准确无误的推到了李凯林的手上。 李凯林恶狠狠的乜了他一眼，回击：“不打紧，来者是客。” “哟，沈大队长怎么舍得刮胡子了，想谈恋爱了？”李凯林杀人诛心般朝他哂笑，还上下打量他的脸：“刮的还挺干净。” 两人谁都不服谁，谁也不让谁好过。 沈长风吃了哑巴亏，要不是因为顾寒说好看他才不会剃，这下没话反击李凯林了。 索性摆烂：“是啊，你也抓点紧，别让下面的人看笑话。”沈长风说完邪魅一笑，拍着他的肩膀很是自觉的上了车。 顾寒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主动打了个招呼：“李队。” 李凯林半眯着眼盯着顾寒的背影：“沈长风这小子真要脸，自己手下也下得去手，禽兽。” 第17章 胡大勇之死 由于沈长风他们是来滨江出差，所以几人被安排在酒店里。 林北和万皓尘一个标间，刘惜同自然就顺到了沈长风这里，顾寒住他们隔壁，这样有什么事好一起行动，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安排好一切，李凯林拿着卷宗跑来了酒店，他们特地开了个大一点的房间给他们办公用，算得上尽地主之谊了。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自己慢慢看。”李凯林将卷宗扔在沈长风床上。 “不看，你口述，我们听着。”沈长风将卷宗推到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他。 李凯林了解这人，无非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整他，幼稚得很。 顾寒他们也都眼巴巴的望着他看，几人很快将他围在中间，无论他的头转到哪儿都是一双钛合金眼。 李凯林自认倒霉：“行啦行啦，真是受不了，听着。” “死者胡大勇，42岁，胡镇村村民，因为人口贩卖留过案底，后来出来后改种庄稼养活自己和四岁的儿子。被发现的时候死在家中的厕所里，身体内的器官被一掏而空，肚子里缝的正是他四岁的儿子。” “经法医检验，死于一刀割喉，肚子是死后剖开的，他儿子是死后分尸，然后被一块一块的装进他的肚子里。” “作案工具是什么？”沈长风用手抵着嘴唇，低着头若有所思。 “割喉的是一把手术刀，开膛破肚的是杀猪刀，都是在杨忠保家里发现的。”李凯林回。 “杨忠保？自首的嫌疑人？”沈长风凝眉抬眼看他。 李凯林点头如捣蒜：“对啊，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们刚查到他儿子他就来自首了，关键是作案动机作案过程说得很顺溜，一点不像撒谎的样子。” “还有，作案工具他也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被他藏在他家里的地下室，全给找着了。我们就只好先拘留他了，苏局说可能跟你们之前的一个案子有关系，所以又让你们来接手了。”李凯林摊手表示无奈。 之前在临江抢案子就没抢过他们一队，现在分开了还是抢不过。 沈长风这是专门来克他的吧。 警局一大克星——沈长风。 沈长风冷哼一声，重新拿起卷宗翻看起来。 “李队，你刚才说查到杨忠保的儿子，他儿子叫什么，有嫌疑吗？”顾寒挑到了李凯林刚才叙述过程的重点。 李凯林啧啧两声：“果然是省厅来的高材生啊，就是跟某些人不一样。” 顾寒忍俊不禁，沈长风睨了他一眼，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说话夹枪带棒的，哪来的泼妇。” 李凯林吃痛闷哼一声，强忍着腿弯的疼继续和顾寒的话题：“杨释，五岁的时候被他爸，杨忠保卖给人贩子，后来几经周转被变卖到了胡大勇这里打黑拳，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逃了出来，我们刚调查到他杨忠保就跳出来了。” “杨忠保是不是还提到了一些人，‘他们’？”顾寒双眸灵动的盯着李凯林，看的他脑门一热。 难怪沈长风这个禽兽下得去手，要换做是他，可能他也是个禽兽。 李凯林思考片刻，一拍手哦一声：“是有这么些人，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具体的，就是说什么他们不会放过他，他要来赎罪，反正就是没头没尾的糊涂话，这个很重要吗？” 顾寒点头：“嗯，这些人反侦查意识很强，甚至有人精通心理暗示，这个杨忠保不出意外的话也是被心理暗示操纵了，又是一只替罪羊。”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很不合理，但是警方报案讲究的就是证据，当时我们搜查了胡大勇家里，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现场被清理得很干净，唯独在杨忠保家里留下了所有关键证据，而且所有证据上都有他的指纹。”李凯林跟着顾寒的思路，似乎也觉出了这个案子的不合理之处。 沈长风看完卷宗，递给刘惜同他们后硬生生的横插到顾寒和李凯林的中间来：“不合理的地方还有很多，你这个队长不称职啊，这么些年还没长进。” “你滚。”李凯林咬牙切齿：“我跟人顾寒说跟你说了？真是村头的泼妇嚼舌根。” 顾寒噗嗤一声，识趣的退出他俩的战火圈去看卷宗了。 …… 晚上结束接风宴后沈长风他们很快回到酒店。 办公用的房间里放了块黑板供他们书写信息的，此时上面已经用粉笔写了不少东西。 “万皓尘，胡大勇的资料打印出来了吗？”沈长风他们围坐在桌子前。 万皓尘：“好了。”说着，递给他们各一份胡大勇的资料。 “资料显示他已经改邪归正很多年了，如果有人要寻仇为什么他刚出来的时候没有人，偏偏要到这个时候？”刘惜同拿着资料一脸疑惑。 “根据李队给的资料，他们找到了当年胡大勇手底下的十个孩子，他们都说杨释是胡大勇当时最得意的一个，他替他打黑拳赚了不少钱，胡大勇想让他接替他，所以带他去交接一批货，就是在去的路上他逃跑了，一直到现在没出现过。” “如果凶手是他的话，杨忠保自首肯定是为了保全他。”顾寒盯着资料和李凯林他们给的那十个人的口供，大差不差一个意思，应该没说谎。 沈长风起身在黑板上固定的照片和名字所在的直线上画了几个问号，转身双手撑着桌面对顾寒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看看胡大勇尸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辰醉叫过来，我更相信他的能力。” 顾寒同意他的想法：“还有这个杨释得好好查一查，说不定他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沈长风和顾寒你一言我一语的，看的刘惜同他们想插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北又三好学生模样举手：“头儿，我有话说。” 沈长风和顾寒同时看向他。 林北站起来指着一张纸说：“这上面的口供说胡大勇当年将那些被贩卖的孩子关起来饲养，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角逐出最强的那个替他打拳，剩下失败的孩子被活生生的做成人肉给其他孩子吃。”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不是杨释，而是那些被杀死的孩子的亲人或者父母？杨忠保只是其中一个？他会不会不知道杨释早就跑出来了，甚至还活着。” “不是没这种可能，但是杨忠保提到了‘他们’，而且他还说他来赎罪，你们不觉得这个说辞在哪里听过吗？”顾寒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们每个人。 “江柯！他当时也说自己有罪，他来赎罪。”万皓尘拿下耳机开口，此刻才起了关键作用。 看样子耳机是用来封印他发言的工具。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这两个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第18章 审讯 辰醉接到消息后第二天就赶了过来。 万皓尘留在酒店查杨释的资料，其他人都去了滨江公安局，他们要重新审讯杨忠保。 踏进公安局大门，正在共事的同事看到他们这几张陌生又自来熟的脸，特别是沈长风和顾寒，女同事看沈长风，男同事则盯着顾寒，哈喇子都快流一地了。 旋即就能听到他们开始小声的讨论，女同事们相互嘀咕着问对方觉得哪个更好看，一会儿功夫全局上下都接到了他们重案组来了几个新人的消息，还都是些俊男靓女，这下大家有眼福了。 “头儿，我怎么感觉像是入了狼窝？”刘惜同小碎步挪到沈长风身边，边走边扭头去看盯着他们看的同事。 沈长风勾了下嘴角：“把像去掉，一会儿你进去之后会有人欢迎我们呢。” 顾寒被他说的来了兴趣：“滨江人民警察都这么热情吗？我们可以学学。” 刘惜同和林北秒懂沈长风的意思，好歹他们也跟李凯林共事了那么长时间，他想搞什么幺蛾子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 就顾寒一脸天真，真以为他们有多热情，还在这感慨要学习，要是一会儿她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果不其然，沈长风他们刚踏进正门就收到了热烈的掌声。 沈长风看顾寒还一脸真诚的跟他们打招呼，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是个可爱的傻子。 再往里走，李凯林从站好的队伍中走出来，又带头再一次给他们鼓掌。 “来，欢迎新朋友，新同事，以后大家相互照顾！” “再呱唧呱唧。” 李凯林整这死出目的就是让沈长风难堪，他知道沈长风一向习惯不了这种做作又演的很假的场合，难得逮到一次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了。 沈长风反倒顺势而为，打不过就加入呗：“谢谢谢谢，同志们辛苦了，别光给我们鼓掌啊，给你们大队长，曾经临江的二队长也呱唧呱唧，他当年在临江尽心尽责，我自愧不如啊，还得向他多学习学习。” 直到进行到这一步顾寒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所谓的热情都是李凯林故意的，就是想恶搞沈长风。 他俩的私人恩怨，解不开的爱恨情仇干嘛非得拉上他们？ 刚才她还一本正经的跟他们打招呼道谢呢，浪费感情了。 “行啦行啦，别三句不离临江二队长，不就是抢不过案子么，你要是这么想破案我这里陈年旧案多的很，送给你啊。”李凯林散了围观群众，引着他们阳重案组去。 顾寒原本还高看了一眼李凯林的，结果今天这一出，她觉得沈长风跟他真配，两个都幼稚吧啦的没正形，几年恩怨还能堆积起来。 两队的同事相互打了照面后沈长风他们没有做多余的逗留，很快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 “刘惜同和顾寒在外面，我和万皓尘进去。” “你正好在这里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你说的心理暗示。”沈长风看着顾寒，虽然他一开始不相信心理暗示这种说法，后来还特意查了一下，不由得改变了对顾寒的看法。 有些时候破案还是需要犯罪心理这种心理学帮助的。 顾寒点头：“你尽量多提一提他儿子，我看看他什么反应，还有，记得问他‘他们’的事。” 沈长风冷哼，这是被瞧不起了？ “我好歹也是队长，你这么叮嘱我我很没面子。”沈长风右手食指转着钥匙圈推开门，刘惜同耸耸肩，跟了进去。 顾寒眉眼含笑，很快又收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盯着审讯室里的人的一举一动。 问了好半天，杨忠保的说辞永远是那一套，沈长风无奈，他看了眼观察玻璃的方向和顾寒来了个隔空对视，然后点头示意顾寒，他要进入正题了，让她仔细留意。 很快，顾寒注意到杨忠保忽的欲言又止，眼底都是暴露出来的震惊。 他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只一瞬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前倾的身体慢慢坐正，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捏着裤子。 再到沈长风说到杨释没有死的时候他却很平静，像是早就知道杨释已经逃出来了，也就是说他可能在保护杨释。 或者说，他们已经见过面了，是杨释让他来自首的。 这些也都是顾寒在观察的过程中产生的猜测，一切都还待定。 出了审讯室，顾寒面色凝重，沈长风还没开口问她结果，顾寒就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先他开口道：“回去说。” 沈长风张开的嘴巴又被迫紧闭，万皓尘和刘惜同都看在眼里。 他们的大队长，桀骜不驯的大队长现在被女同事支配了，让他往东绝不敢往西的那种。 让他剃胡子他说剃就剃了，他变了。 …… 回到酒店，万皓尘正在和辰醉说什么，辰醉听了万皓尘的话后面色一沉，应该是知道这个案子里也有“他们”了。 “聊什么沉重的话题呢脸色这么难看，胡大勇诈尸啦？”沈长风打破氛围，辰醉当即就给了他一个白眼。 “诈尸肯定第一个掐死你。”辰醉将他重新尸检的报告递给他：“结果大差不差，但是我有个疑惑。” 沈长风听到他有疑惑眼睛瞬间就亮了。 只要辰醉说有疑惑就一定有问题，有问题就证明他们还有突破的机会，或许真的能从胡大勇的尸体上发现“他们”的线索。 辰醉受不了他的眼神，就像是狗看见了屎一样激动，辰醉生怕他一下子朝自己扑上来，赶紧开口：“我在死者伤口里发现了一种细小的泥沙，这种泥沙只有阴暗潮湿的地方才会有，胡镇村以种植玉米为主，一定不会有这种泥沙存在。” 辰醉说完故作神秘的看着他们。 “所以是凶手留下的。”顾寒语气逼人，说话不容置疑。 目前这是最有可能的，只有凶手才会在伤口里留下东西。 “看样子这次他们大意了，骄傲自满就会暴露自己，真是一帮愚蠢的东西。”沈长风嘲讽道。 “行了，该做的我也做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忙，我就回去了，有事再叫我。”辰醉拎着工具箱出了酒店，直接去了车站回临江。 活脱脱的潇洒哥，来去自如啊。 说不参与还真一点不沾边。 言归正传后万皓尘将提前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他们一人一份。 “杨释死了？”沈长风看着资料，不可置信：“谁给他销的户？” 几人很快被沈长风的话引去了资料上的一栏，也眉心一皱。 顾寒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她将资料放在一旁，很快走到电脑前，就着万皓尘的页面搜索什么，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又满脸疑惑。 “难道真是这样？” 第19章 向死而生 沈长风他们很快跟了上去，电脑页面上是宋小雨的档案，也显示销户。 杨释销户，宋小雨也是，不可能这么巧。 万皓尘凝眉沉思，他再三确认后幽幽开口：“不对，一定有问题。” “什么不对？”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刘惜同的话转移到万皓尘身上。 他是负责查询案件关系人的，对于查阅过的人他一直都会有印象，此刻他却说有问题，不由得让沈长风心里一惊。 “当时我查宋小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这是有人给她销户了！”万皓尘说得众人后背发凉。 “当时我们大家都看过啊，她当时没有销户的。”万皓尘怕他们不信，又说了一遍。 “确实没有。”顾寒盯着电脑上的个人信息，她当时也只是心里纳闷为什么人死了不销户，但转念一想，宋小雨本来就是领养的，让宋海城夫妇给她销户堪比登天还难，所以也在情理之中，她当时也没多问。 这种情况相信在很多农村或者小地方都很普遍，人们没有销户的认知，只要不犯罪，一般自己的档案也不会被无缘无故调查。 “向死而生……”顾寒自言自语重复这四个字，恍然间她明白了什么。 “你们还记得宋小雨日记里最后的那四个字吗？‘向死而生’。”顾寒激动的说道。 宋小雨案件他们印象都很深，被顾寒这么一提点，所有人都想起来了。 “记得，她是自焚而亡。”万皓尘将耳机挂在脖子上说。 “顾寒，你想说什么？”沈长风知道这四个字，他记得很清楚，但就是猜不到顾寒想表达什么。 顾寒将眼前的头发放到耳后，说：“我觉得宋小雨极大可能没有死。” “如果她死了为什么现在才有人给她销户，销户的人又是谁？她既然是被领养的，养父母已经死了，亲生父母吗？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亲生父母关心她的话当初也不会选择抛弃她，所以，我猜测宋小雨应该是给我们来了个假死。” “杨释也是，他和宋小雨都在同一阶段销户，而且这次我们刚查到了他头上他就死了，这死得也太巧合了吧。” “我想这应该是他们的计划，先来个金蝉脱壳，然后假死然后复生。” 顾寒一连串说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的不说话，眉心一缩：“你们怎么不说话？我可以接受反驳，你们大胆说。” 刘惜同思忖片刻，双手放在头上揉来揉去的，使他原本吹的整齐的发型瞬间成了鸡窝头。 很快他一激灵，盯着鸡窝头提出疑问：“但是如果说他们假死的话，目的是什么？还有，宋小雨和杨释没关系吧，他们俩之间是通过什么关系建立起来的呢？” “杨释杀人假死逃生可以理解，但是宋小雨是为什么，她是受害者，一个最弱小的受害人为什么要假死，那些伤害她的人坐牢的坐牢，死的死了，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这不合理啊这。”刘惜同快被自己绕晕了，越想越觉得离奇。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顾寒语气平缓，她双手放在桌子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这是她惯用的动作，思考或者疑惑想不通什么的时候她就会这么做。 沈长风知道她这是又开始思考了，余光扫过她的手指，然后也将自己的手放在桌面上，离她的手指一个巴掌的距离。 “那……如果说他们后面有人帮忙呢？”就在几人沉思之际，林北小声又不确定的说了句，他一开始觉得很荒唐，但还是承担着被否定的风险说了出来。 什么叫做一语惊醒梦中人顾寒体会的明明白白。 就在林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切也都对得上了。 “北哥牛啊，一语道破天机！给你竖个大拇哥。” 万皓尘也想通了，激动得看向顾寒和沈长风，那小眼神仿佛在说“求求了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顾寒没忍住笑了一下，沈长风也摇头叹息，冲他摆摆手：“你说。” 万皓尘瞬间像嚼了益达，来劲了，激动道：“如果说宋小雨和杨释背后都有人帮忙的话，那他们就一定跟这些人有联系，而且肯定不是一个人，可能是一个组织团伙。” “所以如果我们找到了宋小雨他们，就能顺理成章的找到他们背后的人是这个意思吧？” “等等，那这些人为什么要帮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刘惜同扶额无奈，一把将万皓尘拉到一旁：“你这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的，瞎掺和什么，头儿和小寒还没发话呢，听听他们怎么说。” 顾寒和沈长风契合的对视一眼，顾寒将手从桌上收起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开始写，没多大一会儿她将黑板推到他们面前，说：“皓哥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我们能找到宋小雨和杨释其中一个就能摸到他们身后的人，但是如果他们已经选择了用假死来瞒天过海就证明他们做足了万全之策，所以找人这一条不现实。” “还有，皓哥提了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帮宋小雨和杨释，有什么好处？这才是我们需要搞清楚的点，宋小雨和杨释有什么共同点或者说从他们身上对方想要得到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很有可能会进行下一步动作了，我们得加快速度，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沈长风一拍即定，舒了口气后又下意识的去摸他脸上的胡茬，结果只摸到了一些新冒出来的头，他才想起来已经几天没刮胡子了。 一会儿刮一刮。 “行了，今天用脑过度歇一歇，到饭点了，先吃饭。”沈长风将一群人从临时办公室里轰散，在顾寒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嗯？”顾寒回眸，秀眉微蹙。 沈长风将门关上，又给她搬了把椅子示意她坐下，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是站着的，是个机器人都会累。 顾寒不明所以的坐下来，眨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了沈队？” “我有个想法，先问问你。”沈长风坐在她对面，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喉结滚动。 顾寒身体往前一凑，两人的距离瞬间又被拉近一点，沈长风像是要谋划什么，一字一句道：“明天结案，打道回府，怎么样？” 顾寒轻挑了下眉尾：“那伤口里的泥沙不管了？” “管，但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既然他们能在我们之前进行下一步动作，说明他们在时刻关注我们的动向，如果我们已经结案回了临江，那他们就会放松警惕。”沈长风笑着冲顾寒扬了下头。 “所以你想暗中调查？”顾寒很快会意他的意思。 沈长风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聪明，不枉费顾局的培养，是个好苗子。” 顾寒脸色一惊，她咻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眉眼间尽是冷漠：“你还在调查我？” 沈长风全然不在意她此刻的激动，慢悠悠的站起来，双眸深邃的看着她：“你都查到我姐那里了，我在你那里已经没有秘密了吧。” 第20章 我负责 李凯林听到沈长风他们准备回临江的时候眼球在眼睛里不停的打转，他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他决定亲自去一趟酒店，问问沈长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情况啊什么情况？”李凯林大杀四方的推门进来，看到沈长风他们果然都在收拾行李。 他一手扯着沈长风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你们真结案了？” “嗯。”沈长风诚实回答。 “不是，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啊沈长风，这案子疑点重重，怎么就结案了？”李凯林挤着眉头，眼神复杂的盯着沈长风，表情扭曲得想揉皱的陈年报纸。 沈长风挣开他拉着的衣袖，整理好衣服一本正经道：“你慌什么，以前没见你对案子这么上心，你这是改邪归正了？” 沈长风看他还想说什么，很快又抢先说道：“结案报告已经写好了，我们下午就走，但是有件事要你帮忙，立功的时候到了大队长，来不来？” 李凯林看他贱嗖嗖的模样就知道没好事，他自己也是贱嗖嗖的不情不愿的点头：“什么事儿？” 沈长风嘿嘿一笑，搂着他的肩：“辰醉在胡大勇伤口里找到了一些细小的泥沙，样品送你们组里去了，你得空了去帮我查一查这种泥沙在胡镇村哪些地方能找到。” “还有，这件事你只能让你信得过的人帮忙，其他人一律不准说，咱们悄悄地来，太高调了查不出什么东西。” 李凯林听他说了这么一大堆，敢情自己这是摊上事儿了呗，免费劳动力嘛。 “咱们俩谁跟谁啊是不是，咱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事成了请你吃饭。”沈长风贱兮兮的冲他使了个眼色，李凯林原地石化。 这都什么跟什么？ 要他帮忙的时候是自家人，不需要的时候就是临江二队长。 “沈长风你小子是真贱啊。”李凯林自知吃了亏，无奈之下也只能靠口头逞一时之快以此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沈长风他们离开后李凯林就安排了人去寻找泥沙样品。 虽然平日里两人一见面嘴上就不饶人，但是要真到了合作的时候两人又很默契。 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相爱相杀。 …… 回到临江的时候正值夜幕降临。 刚才在火车上就挤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一出车站几人就赶忙先站到一旁吹夜风，临江的风从来没这么凉快过。 顾寒正在享受发丝被吹起来的舒适感，虚晃间她下意识瞟了眼从她身边走过的人，带着黑色鸭舌帽，手里拿了本书。 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看到那人的时候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很快又将视线转移到他手上的书上。 因为天黑，她没看清书名，只依稀看到“心理”两个字，她刚想走上去时被沈长风一把拉住：“干嘛去，车在这边。” 顾寒再看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她晃了晃脑袋，心想应该是刚才火车上太闷，她敏感了，没多管，推着箱子跟上沈长风他们的步伐。 因为刘惜同他们都不顺路，所以上车之后又只剩下沈长风和顾寒两人了。 顾寒将手肘抵在窗户边上托着下巴看向车窗外，她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刚才那个人的模样，虽然没看清脸，但是她总觉得很熟悉。 “沈队。”顾寒将视线收回车内。 沈长风透过马路上的路灯看向她：“怎么了？” 顾寒犹豫再三，说道：“我好像看到祁东阳了。” “谁？祁东阳？”沈长风提高音量，很快又平缓道：“什么时候，在哪儿？” 顾寒刚要开口，脑后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跟上次一模一样。 她拍了拍后脑，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疼得面部发抖。 “顾寒，是不是又头疼了？”沈长风紧张的靠近她，将她搂紧时才发现此刻的顾寒浑身冰凉，她在发抖。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不去景悦区了！”沈长风大声对司机说道，司机听他的语气感觉惹不得，很快将车调了个头，直奔临江人民医院去。 一路上顾寒不停的拍打着她的后脑，沈长风怕她这么下去会出事，索性用手给她护着，将她另一只手强行扣在手里。 “放开我……”顾寒隐忍着后脑传来的疼痛，咬着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去掰沈长风的手，沈长风又拉得更紧了。 “师傅，再快点！！”沈长风催促。 司机急得满脑门的汗：“小伙子，不是我不快，不好超速啊，要扣分的。” “我是警察，出了事我承担，以最快的速度开！”沈长风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他的警官证递给司机。 司机拿着他的警官证再三确认。 “照片是三年前的了，认不出来吗！”沈长风见司机再三回头，生怕还没到医院他们先去了。 反正他也没见过真正的警官证，他说是就是吧。 司机咬紧牙关，碰着了算是躲不掉，他坐直身体，郑重其事道：“警察同志，坐稳了！” 随后，出租车一阵风似的划过马路，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五分钟结束。 火星子都快摩擦出来了。 出租车在前面跑，交警在后面追。 然后等着他的就是扣分扣钱，再被交警逮到。 司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赖在医院里：“他说他是警察，出了事他负责的，不能赖我啊，我是冤枉的警察同志。” “你们都是警察，我到底该听谁的啊，我太难啦。” “我大半辈子不闯灯不犯法，只有这一次碰上了没办法，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呐。” 司机哀嚎好半天，交警让他带他们去找他说的那个警察，可他刚停下车人就一溜烟的没了，只在后座上留下了车费，医院这么大，他上哪儿找人去？ 这不是为难人嘛。 磨了好半天，终于司机看到了沈长风的身影，他眼疾手快冲进大厅去一把逮住他：“警察同志，可算找到你了！” “快负责呀，交警逮着我不让走啦，我的车是公司的，扣分扣钱我这工作就没法干了呀，你说你要负责的对不对，你可别框我啊。” 司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拉着沈长风不让他走。 顾寒刚安排好住院，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沈长风出来也是来帮忙解决问题的。 “师傅，先松开我行吧，我就是来负责的，走。”沈长风说着，径直走向站在出租车前的两名交警。 在两人面前站定，沈长风先向他们敬了个礼，随即道：“同志你好，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组组长沈长风，这是我的警官证。” 两名交警也跟他回了礼，其中一个接过他的证件，看了半天后跟另一个点头，将警官证还给他，公事公办道：“沈队你好，刚才司机说是你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开，我们想知道原因是什么，超速是违反交通规定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沈长风点头，解释道：“是这样，刚才我有个同事突然头疼得厉害，我不得以才这么做的，你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司机扣分这方面就……” “扣的钱我来出，他也是救了警察一命，将功补过怎么样？这次就算了。” 第21章 临江小旋风 按照沈长风的说法，司机没有被扣分，不过沈长风倒是折了不少钱。 待交警走后，司机大哥感激涕零无以言表的拉着他的手：“感谢感谢，你真是个好人嘞，说负责就负责，你不知道刚才找不着你人的时候我心都凉啦。” “好啊，人民警察，言而有信，我挺你们！” 司机又说出一番感恩戴德的话，最后直接拿出手机往沈长风面前一放，慷慨激昂道：“来，加个微信，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 “哎使不得，使不得，可不敢称兄道弟啊。”沈长风对于司机大哥突如其来的的热情有些失笑，平时他都是跟嫌疑人交涉得多，这会儿突然来了个好市民，可把他吓坏了。 经不住大哥的热情，沈长风最后还是加了微信。 “‘临江小旋风’？哟大哥，你这昵称有点东西啊，黑旋风李逵？”沈长风饶有兴趣的又看了遍司机大哥的微信昵称，头像还真是李逵的q版。 司机大哥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看了眼他的，眼睛忽的一亮：“哟，‘临江金田一’啊，咱哥俩还真是有点缘分啊，一个旋风一个金田一，不错不错，是咱临江人。” 沈长风被司机大哥的幽默风趣折服。 出租车已经走没影了的时候他还在原地傻乐，好半天才无奈的摇了下头走进去。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巧妙。 只需一个眼神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就会开始搭话，然后有聊不完的话题，甚至可以诉说自己心里的秘密，这种绝对的放心来自于对彼此的信任。 那些出现我们生活中的，并且与之有过交集的人，彼此之间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 …… 沈长风在顾寒的病床前趴了一个晚上，还是早上医生来检查的时候他才醒来。 不过进来的不止一个医生，身后还跟了几个年长的人，看样子像医院里德高望重说得上话的领导。 沈长风见状，忙站起来：“医生，她严重吗？” 主治医生脸色并不太好看，他侧身让身后的年长者能够走过来。 “我们院长有话跟你说。” 沈长风心里咯噔一下，他眉心紧锁，看着头发已经白得发黄的人：“您是院长？” 沈长风没注意到他此时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院长点头，询问他：“你是她的……？” “我们是同事，我是她队长。” “有什么话您跟我说，她家里人……一时间赶不过来，她的事我负责。”沈长风说着看了眼正在昏睡的顾寒，不觉心里一酸。 院长面色凝重的点头，让其他医生给顾寒做检查，然后对沈长风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有些话我想单独问你。” 沈长风很快跟了出去，进了院长办公室，院长又让他坐下来。 “院长，是不是顾寒她？”沈长风从刚才到现在心就没放下来过。 他只知道顾寒是前任局长顾庭之的女儿。 顾庭之，曾经的缉毒大队队长，后来委任局长。 在十年前的一次卧底行动中他捣毁了一个贩毒团伙的窝点，也是我国最大的贩毒窝点之一。 只是他这一去就没再回来过。 当时这件事警戒系统众人皆知，顾庭之壮烈牺牲，当时沈长风还在读警校，他也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他会遇到缉毒英雄的女儿，还跟她一起共事。 对于顾寒他也只知道这一点，大多数都是威逼利诱苏立伟说的，至于顾寒警校毕业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一概不知，苏立伟也没说。 后来名震临江的一件大事就是顾庭之的警号重启了。 现在看来，那个重启警号的人就是顾寒，所以她也当了缉毒警察，至于为什么她现在突然来了重案组，所有人皆是闭口不提。 院长闭目点头：“你们是警察我也不好多问，你们有你们的事要做，但是在做任何事的前提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呀。” “我们在她的体内发现了一种不明药物，这种药物主要集中在她的后脑一部分，也正是这种药物促使她的头疼。”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这种药物是用来治疗什么病，但是她这样下去怕是有生命危险呐。” “毕竟是在头部，就算不会危及生命，后期也怕会伤及大脑，我们会尽全力去研究这个东西，但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在此期间你问问她，有些话你们警察之间才好沟通。” 院长的话说完，沈长风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有层隔膜将他隔开了似的。 “那，那需要注意什么吗？”沈长风很快镇定下来。 院长思量再三：“多注意休息，保持身心愉悦，千万不要熬夜，不然抵抗力下降可能会加重药物的副作用。” 沈长风明了，谢过院长后出了办公室。 明明才一百米不到的距离，沈长风却举步维艰。 平时他看到的顾寒要么强势，要么就像一只脱了牢笼的兔子，整天活蹦乱跳的，却没想到小小身躯下的她却承担了这么多。 他又急又气。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顾寒，为什么要瞒着大家。” “我的家底都被你查干净了你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沈长风坐在病床前对着顾寒自言自语。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顾寒戴着氧气面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缓缓开口，艰难的掀开眼皮看了沈长风一眼。 沈长风忙给她掖了掖被子，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疼不疼，又说打针会疼一点让她忍着，输完了药水就可以吃东西了，又让她要喝水了记得叫他。 顾寒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流进耳朵里。 在沈长风没注意到的时候她忍着浑身的疼痛伸手擦掉了。 沈长风有很多话想问她，碍于她现在生着病没开口，只是面色沉重的盯着她看。 “沈……沈队。”顾寒紧闭双眼轻声喊了沈长风一声，她想努力睁开眼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沈长风俯下身问她：“怎么了？想说什么等好了再说。” 顾寒偏不，她转头盯着沈长风的眼睛，虽然她现在虚弱不堪，但是眼神却很坚定：“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我好了，我都告诉你。” 沈长风想握住她的手，最后还是忍住了。 “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在这儿，局里没有案子，晚点刘惜同他们会过来。” “别瞎操心，安心睡觉。” 沈长风连哄带骗之下顾寒才又睡了过去。 他手机叮一声，是李凯林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关了手机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打了个电话。 第22章 当团宠的好处 刘惜同他们知道顾寒住院后，下了班个个买水果的买水果，买鲜花的买鲜花。 反正就是把看望病人该买的全买了。 万皓尘还特意买了箱六个核桃，甚是满意的拎着和刘惜同林北一窝蜂的挤进病房里来。 顾寒坐在病床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她还没开口他们就知道东西该放在哪里，完全不顾她此刻有多震惊。 “小寒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万皓尘邀功似的将他特地买的六个核桃拎到她面前，笑嘻嘻的给她读配料表。 “这东西听说是补脑的，你多喝点，一箱都喝完。” 瞬间病房里鸦雀无声。 万皓尘得意的放好他的六个核桃后才发现此时所有人都在用一种看智障儿童的眼神看他。 万皓尘一屁股坐在顾寒边上：“你们怎么都用这个眼神看我？六个核桃是补脑的啊，商家也说喝了好我才买的。” 所有人同步扶额叹息。 真令人头疼。 “你脑子才不好，该喝的人是你。”刘惜同冲他翻了个大白眼。 顾寒笑得灿烂，她看了眼柜子上的鲜花，黄玫瑰，好看。 她只是看了一眼，林北麻溜的就将那束黄玫瑰抱过来递给她：“来，这可是头儿专门让我买的，可香着呢。” 顾寒捧着花束，透过沾着水珠的黄玫瑰和沈长风对视一眼，沈长风摸了把后脑，故作漫不经心：“他审美死绝了，我怕他来的时候捧着一束红玫瑰加满天星会让你有阴影。” 一万点暴击，林北无辜中枪。 顾寒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当团宠待遇这么好。 当团宠的好处还在于，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顾寒只需一个眼神就有人替她动手。 水果有人削皮，吃饭也有人专门跑腿，总的来说就是，除了上厕所，其他的事她只需要动动嘴，就会有人来服侍她。 开心过了，顾寒又很快言归正传：“沈队，李队那边有什么线索吗？查到了没有？” 沈长风见她刚好转就迫不及待的要问案子，心里不乐意。 特别是听到院长那一番话之后。 他假装没听到顾寒的话，扯了个话题：“刘惜同，我让你去我家里接七月你接了没？给它吃饭了没有？” 刘惜同和万皓尘林北他们三个正在研究怎么样才能保持他们买的那几束花不凋谢，就像女孩子想永葆青春那种。 听到沈长风喊他，刘惜同放下手机回头“哎”一声，又马上作答：“接了，我爸妈看着呢，这会儿估摸着吃晚饭了。” 顾寒失笑，他这是故意避开话题。 既然他不说就应该还没有消息，顾寒如了他的愿，接着刘惜同的话问他：“七月？是你的……女儿？” 顾寒话音刚落，不仅是沈长风，就连正在埋头搜索的三人也同时瞪着大眼睛回头看向着她，沈长风差点儿没被刚喝下去的一口水给呛死。 这会儿人直咳嗽着。 “小寒你不知道七月啊，我还以为头儿都跟你说了呢。”万皓尘拿着一束花琢磨。 “我们也以为，你俩那么默契。”林北也拿着一束花研究。 “七月是头儿养的一条金毛，就跟金毛狮王似的，随头儿。”刘惜同朝正在咳嗽不止的沈长风探了一眼。 沈长风刚被呛到，这会儿听了刘惜同的话，极大可能刘惜同很快会背负一条人命，就是沈长风被他活活气死。 李凯林说沈长风专门克他，看样子刘惜同专门克沈长风。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他们一个个的看起来都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顾寒将手机放下。 “沈队。” “怎么了小寒，别光叫沈队呀，叫我们也是一样的。”万皓尘率先开口。 随后刘惜同跟话道：“是啊，你看我们哪个对你的爱不比沈队少，哪个不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的？” “要吃什么还是想喝什么？你大胆开口，其他的我们来，可劲儿吩咐别客气啊。” 顾寒嗤笑，瞬间不知道她是该说话还是该吃点或者喝点什么。 “喝六个核桃不？甜丝丝的，好喝。”万皓尘又拎起他的那箱六个核桃给顾寒看，大有一副王婆卖瓜的样式。 沈长风看着他这两个不知死活的手下一语不发，林北静观其变。 顾寒哭笑不得，连连摆手：“不是，我看天色不早了，明天你们都还要上班，不回去吗？” 被她这么一说，刘惜同他们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点了。 几人站起来，又坐下去。 无动于衷。 ？？？？ “你们几个表演默剧是吧，还不回去？”沈长风终于发话了，他特别看了眼刘惜同。 嘴贫得很。 几人立马乖巧的坐在一旁不吱声，个个脸上都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长风这个领导滥用职权欺负人。 所以有些时候无中生有的谣言就是从他们这张脸上生发出来的。 “都干什么，我欺负你们了？” 沈长风十脸懵逼，这些家伙在顾寒面前还演起戏来了，私底下可不是这样的。 见他们都不说话，要不是沈长风跟他们待的时间久了，还以为他们生性不爱说话呢。 “刘惜同你说，刚才嘴巴不是挺能的，这会儿在这金口难开了？”沈长风班主任点名似的指名道姓让刘惜同来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刘惜同抬眼看他一眼，道：“没欺负，但是你当着小寒的面吼我们了。” “我们不要面子的嘛。” 后面这句话刘惜同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万皓尘和林北听得见，但还是被沈长风听到了。 他冷哼一声：“面子？那你说七月随我的时候我不要面子的？” “活该你单身，你这张嘴，十个金城武都救不了你。” “哎头儿，咱说好啊，我单身是因为我忙于电脑追踪，我的嘴不背这个锅啊。”万皓尘很快接话，他生怕沈长风和刘惜同的战火会引到他这里来。 林北也赶忙解释：“我也是，我就是纯粹的不爱社交，我的嘴没问题。” 顾寒当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在床上乐的咯咯直笑。 然后她笑开心了，一句话又让沈长风如坠冰窖。 “沈队你好像也是单身吧，因为什么？” 沈长风瞬间跟他们上演四川变脸。 他咬紧牙关，顶了顶舌尖说：“公务缠身。” 又补充道：“家国未定，怎敢儿女情长，你们这些俗人。” 不要脸。 几人心中默念。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们是信的，从沈长风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企鹅在南方过冬，离了大谱了。 他就是找不到，没人看得上他，给自己找借口。 第23章 毫无保留 顾寒出院那天苏立伟也来了。 为此他还责怪沈长风没有尽好队长的责任，罚他写一份发自肺腑的检讨书交给他。 沈长风顿时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平时写结案报告他就写的够呛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没案子了又给他来了份检讨，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迟早要被苏立伟的检讨写死。 “要不今晚大家去我家里吃饭吧，我亲自下厨招待你们，就当是感谢大家这几天对我的照顾。”顾寒回到重案组，眼看快到下班时间她提议道。 反正最近没什么案子，所有人都应了下来。 这还是顾寒来临江第一次邀人去她家里，受邀人都有些激动不已。 沈长风虽然和她同住一小区，却不知道她具体住在哪里，想着正好这次可以看看。 …… 时间一到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冲出门去。 苏立伟也很快拿上他装满了绿茶的茶杯。 出了电梯，沈长风站在顾寒身侧，刘惜同他们怀揣着满心好奇和期待跟在他们后面。 顾寒输入了指纹，又输了密码，最后她又从身上掏出一张卡来，“滴”一声，门才彻底被打开。 沈长风看到她一系列的操作，眉心微不可闻的皱了下。 景悦区算是高档、安全性很高的小区，然而顾寒的门锁还设置得如此复杂，不由得让他想起顾庭之警号重启的事。 所以顾寒现在还处于一种危险状态，可能出现在她身边的某一个人就会随时要了她的命。 缉毒警察的命是时刻挂在刀尖上的，他们值得所有人的敬仰，他们是人民的英雄。 顾寒倒是若无其事，引他们进去后沈长风扫视了一圈，房间装修简洁明了，除了平时能用到的工具外没有多余的装饰品。 客厅里摆了张餐桌，厨房也收拾的很干净，看起来不像是经常做饭的样子。 “你平时不做饭吧。”沈长风看了眼垃圾桶里的外卖盒，问顾寒。 顾寒眉尾轻挑，勾了下唇角：“沈队喜欢观察垃圾桶啊。” “虽然很少做，但是我做的饭很好吃，绝对不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做的差。” 沈长风只是笑笑不说话，她一向这么自信的。 休息一下后又安排了任务，虽说是顾寒请吃饭，但是他们好歹一帮大男人，怎么好意思真让顾寒掏钱做饭，旋即几人就很自觉的买菜的买菜。 说是买菜，不过是在顾寒后面跟着当免费的劳动力罢了。 平时都是一些吃食堂或者点外卖的人，说起做饭还真的会心虚。 所以现在的情景就是，顾寒在前面负责买菜，万皓尘负责打下手，刘惜同负责拎，沈长风负责掏钱。 林北和苏立伟在家里收拾东西，看电视喝茶，等他们回来。 要不是他脾气好平时没少受刘惜同的欺负，沈长风一定会拉上他一起的。 几个大男人跟在一个没他们高的女人身后，超市里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多看他们两眼。 万皓尘耳机一戴，管他三七二十一。 刘惜同就不一样了，他顿时浑身难受，有种被针扎的煎熬。 “看来还是得学学做饭，不然进了超市什么都不懂怪不好意思的。”刘惜同接过顾寒递来的菜，生疏的辨别什么是什么。 “可以啊，下次想学做菜了可以来我家，我教你。”顾寒信心十足，说得沈长风也心虚了。 …… 晚宴果然丰盛。 所有的菜都是顾寒炒的，但是下手是沈长风帮忙的。 一顿饭做下来他也累的够呛。 顾寒笑盈盈的举起酒杯，说道：“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还都这么照顾我，我敬大家一杯。” 几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撞出的就是华丽的乐章。 苏立伟又说了些鼓励他们的话，喝到微醺的时候被家里的一通电话给催走了。 “苏局，妻管严。”沈长风脸颊泛红，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跟谁说的。 林北他们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一个个的这里趴一个，那里倒一个的。 沈长风生怕他们吐在顾寒家里，索性趁他还足够清醒，给他们叫了代驾给送回去了。 瞬间客厅里安静了许多，只有顾寒和沈长风两人。 顾寒坐在他对面，原本白净的脸上也抹上了一层红晕。 她又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沈队，之前不是答应过你一件事吗，你还记得吗？” 沈长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扯着嘴冲她点头：“记得。”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顾寒很快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又倒了一杯。 沈长风一把将她的杯子抢了过来，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喝点热水，别喝酒了。” 顾寒明亮的眸子注视着他，笑靥如花。 “我爸是在一次卧底行动中牺牲的。” “一开始安排的卧底不是他，他是局长，但是在他当局长之前是他负责跟进那个案子，只有他最了解那个贩毒窝点的最佳攻击位置，所以他就申请了自己去当卧底。”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所有毒贩伏法。” “在他走之前他跟我说等这次结束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是啊，他的任务完成了，人却再也没回来过。” 顾寒说完，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热水，她蹙眉，将杯子里的热水倒进水池，重新拿起酒倒了一满杯，一饮而尽。 沈长风怕她喝多了会头疼，再三阻止后终于才肯停下来。 “下次再说，时间晚了先休息吧。”沈长风酒早就醒了，顾寒却醉了。 他扶着顾寒走进卧室去，将她安顿好，又给她盖好被子，欲转身离开，手腕上传来一阵温热。 顾寒正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沈队，我的话还没说完。”顾寒奋力的掀开沉重的眼皮直勾勾的看着他，沈长风心里漏了一拍，又坐在床边上听她说。 “我后来重启了我爸的警号，你知道我毕业后去了哪里吗？” 还没等沈长风回答，她又说道：“我也去卧底了，我想看看我爸的这条路究竟有多黑暗，结果我发现真的太难了，在那种环境下有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当了三年卧底，完成任务回国后接受治疗了两年。” “我的所有信息全部被抹去，当我没能和组织取得联系的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孤立无援，我害怕我会被他们同化，但我是警察啊，我是带着使命来的，怎么能跟那些人同流合污呢？” “我是警察，我爸也是警察，他是缉毒警察，他最受不了自己的家人和毒贩沾上关系，所以我不能被同化……” “沈队，我不能被同化的，不能……” 今晚顾寒情到深处，多喝了几杯。 她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沈长风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双眸一沉，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 他轻轻的捏了捏顾寒的手，给她掖好被子后才蹑手蹑脚的关了门。 今晚夜色很好，沈长风心底却一阵酸楚。 第24章 婴儿 清晨。 太阳刚爬上山头的时候临江的小吃街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沿街一带是临江出了名的人间烟火气息最重的商业街。 华仔一如既往的开着他的电三轮来挨家挨户的收潲(shao，第四声)水。 “三婶儿，你家的这个还没满，我先去一趟，下趟收你家的啊。”华仔不等店里的人回答就一溜烟的开着他的电三轮跑了。 电三轮渐渐远离市中心，在经过华城区进村的时候他实在渴的厉害，临江三伏天虽然已经接近尾声，但还是热得不行。 华仔将车停在他每次送潲水的必经之路，华安路华府村的村口。 这里因为常年发生山体滑坡，后来政府给每家每户发配了松树种植，所以现在是一片茂密的松林。 夏天乘凉甚至还会发冷。 再往里走还有点渗人，华仔也不敢往里走，每次都是在出口这里坐着休息，等休息好了再继续出发。 今天不知怎的，才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股坐的生疼，他索性将车锁好后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他做了广播体操没几个动作，突然眯着眼睛注意到远处的松林里像是有个人趴在那里，又像是什么白色垃圾袋。 这里远离了华城区，所以村民们总会有事没事的往松林里扔垃圾，还以为这样不会被人发现。 国家提倡垃圾分类，他们是一点不长记性。 华仔想着，气鼓鼓的走进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些没素质的往松林里扔垃圾，最好别被我逮到，逮到保证不打死你！” 等他走近一点后才越发感觉不对劲，不像是垃圾袋，好像是两个婴儿。 华仔赶忙跑过去，只一瞬他小脸煞白，然后铁青。 呼吸停滞一瞬，他啊啊啊的嚎叫着，连滚带爬的跑出来：“救命啊！！！死人啦！！！” “死人……死人了，死人了……” “报警，对，我得报警。” 华仔被吓得不轻，他嘀咕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掏手机的过程中时不时瞟一眼刚才的方向。 “我他妈报警了，你们别过来啊，我不是故意发现你们的，别吓我啊。” 华仔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尸体，一时间被吓得胡言乱语。 “青天白日的，阳气重，不怕华仔，别怂，警察来了就好了。” “他妈的警察怎么还不来啊，不让老子走你就赶紧来啊。” 华仔一个哆嗦直接坐在电三轮后面，浑身发抖。 他现在脑海里全是妖魔鬼怪，就连他小时候看过的恐怖片里的女鬼也开始出来跟他打招呼了。 “你就是报案人？”一个女声在华仔身后出现，吓得他一个劲的往车底下缩。 “啊！！！鬼啊！！！女鬼走开！！”华仔双手抱头蜷缩在车底下，顾寒满脑子问号的看着沈长风。 “他说我是……女鬼？”顾寒秀眉都快拧在一起去了：“北哥，我有这么害怕吗？”顾寒满脸委屈的看着林北他们。 几人都看着她委屈的小脸发笑，这么漂亮的姑娘第一次被叫女鬼，多少有点不习惯了。 沈长风哭笑不得，蹲下来拿出自己的警官证伸到华仔面前：“看清楚了，我们不是什么女鬼，是警察，刚才是不是你报的警啊？” “我说你一个大小伙子能不能镇静一点，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再说了，即使有，现在是正午，阳光普照大地，阳气重，伤不了你的。出来跟我们说说情况。” 沈长风拿出他毕生绝学，将迷信和科学知识聚于一身一顿输出，华仔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他的警官证后才战战兢兢的从车底下爬出来。 “警官，这里真的没有鬼吧，我每天都要从这里路过的，害怕呀。”华仔半信半疑的盯着沈长风。 沈长风双手叉腰，吸了口气道：“现在是21世纪，你要相信科学。” “如果哪天你遇见鬼了，报我名字，沈长风，保证鬼听了都害怕。” 沈长风说的天花乱坠，连鬼听了都要给他跪拜称他一声老祖。 华仔终于松了口气，一脸笑嘻嘻的配合他们。 这时候辰醉和痕检也都到了。 “林北，你脾气好，你问他。”沈长风将人从车底下诓出来后交给了林北，自己带着刘惜同他们往松林里去了。 一时间周围聚集了不少村民。 邻里邻居的开始交头接耳，一些大妈表情丰富的猜测是哪个不检点的女人偷情被抓包，或是哪家外出打工的不正经的女儿做了什么勾当。 越说越起劲，表情越发丰富。 顾寒环视一周，入眼的除了一群情绪激动的大妈以外，没看到什么可疑人员。 在她转身去到沈长风身边的时候，不远处的松树后才侧出来一个身影，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活动范围。 “这里阴森森的，会不会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野兽什么的？”刘惜同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把拉着万皓尘的胳膊。 万皓尘没眼看的乜了他一眼：“大哥，你是警察，能不能有点警察的觉悟啊，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野兽要吃你啊。” “撒开，又不是我女朋友干嘛这么拉着我。”万皓尘嫌弃的扒拉开他紧紧箍着的手。 “不是女朋友就不能拉了？小气鬼。”刘惜同跟在他旁边，没有玩走开的意思。 “晓得暧昧。”万皓尘说完，戴着耳机大步流星的去周围查看。 刘惜同切一声，很快又做贼似的瞟了四周一圈，然后小跑到沈长风身后去。 还是队长才有安全感。 辰醉将尸体用裹尸袋装好，起身捶了捶他发麻的双腿，拿下口罩呼了口气说：“一男一女，女的目前来看应该是窒息而死，子宫被切除，男的头没了，生前有被绑架过的痕迹。” “两人都是赤裸的，而且是被人故意做成了一副襁褓中的婴儿的样子，尸体应该是从前面的臭水沟里飘过来的，正好被报案人发现。” “目前我只能给这么多，其他的尸检了告诉你。”辰醉说完，带着他的尸体回去了。 辰醉走后，沈长风和顾寒又四下转悠，根据辰醉的说法，他们又将排查范围扩大到了松林对面的村子，那里周围就有一条臭水沟，说不定死者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沈队，我那天是不是喝大了？”顾寒跟在沈长风身边，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头发。 沈长风抬头轻哼一声，勾着嘴角说故意说：“不大，就是拉着我不让走，还说了好多话。” “拉着你？我说什么了？！”顾寒马上就紧张起来。 沈长风坏笑一下，又故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看的顾寒心急如焚。 “沈队，这时候就别看我笑话了吧，我是怕你吃亏，传出去你没脸见人。”顾寒破罐子破摔，脸皮厚一点没什么不好。 沈长风咂舌，这人还真不好对付。 第25章 活体小白鼠 华城区距离临江市中心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华府村又在华城区的边缘一带，这里除了通往外面的大路是水泥的，其他的都是一些泥巴小路。 村子里也没有发达到各个拐角安装监控的程度，正好这里完全避开了监控能看到的范围。 “看样子凶手反侦查意识挺强啊，监控能拍到的地方没一个可疑人员。”沈长风坐在村里负责监控的办公室里，看了几个小时的监控，愣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活动了下脖子，又继续盯着监控画面看。 顾寒思考片刻，也弯下腰来盯着电脑屏幕看，她微微蹙眉，猜测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人就是村子里的人呢？” “能完全避开监控的，要么反侦查意识很强，要么他很熟悉村里的每条路，哪里有监控他都一清二楚。” 沈长风恍然大悟般抬头去看她，然后点头如捣蒜的赞同：“对！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此时万皓尘和林北一同进来了。 “头儿，有发现。”万皓尘率先林北开口，注意到林北欲言又止的样子，万皓尘冲他嘿嘿一笑：“乖，让哥哥先来。” 林北朝他努了下嘴：“少哥哥长哥哥短的，不就比我大一岁么。” 沈长风给了他俩一个“你看我像不像哥哥”的眼神，林北猫到一旁不说话，万皓尘汇报道：“痕检那边在通向臭水沟的田地中间发现了一枚脚印，是个男人的脚，确切的数据还得回去做比较才能确认。” “看来你的说法才更确切。”沈长风扭头冲顾寒说。 万皓尘眼巴巴的等着夸奖，结果听沈长风说什么顾寒的说法，他忍不住问：“头儿，什么说法确切？” “顾寒说有可能凶手是村子里的人，等死者信息出来后，村子里的人要逐个排查。” 沈长风说着，又朝林北扬了下头：“林北，报案人那里怎么说？” 林北听到召唤这才走过来：“报案人叫华仔，平时只是负责运送沿街一带的潲水，今天他第一趟出来本想在这里歇口气的，在他做广播体操过程中发现了尸体。” “一开始他以为是哪家又往松林里扔垃圾，想走进去看看顺便带出来扔掉，没成想是两具尸体，被吓得不轻。” “刚才还跟我再三确认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没有鬼呢，也是个可怜人，才24岁就经历这么一遭，真不知道以后他走这条路会不会想起什么来。”林北半开玩笑的说着。 沈长风嘴角轻扬，一想到华仔躲在车底下把顾寒叫成女鬼的时候，当时顾寒生无可恋又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笑。 “沈队，你笑什么？”顾寒精准捕捉到沈长风嘴角上扬的一瞬。 沈长风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反驳道：“没笑。” “我看见了，就北哥说完的时候，是吧刘哥，你也看到了吧？”顾寒一本正经，还拉上她的帮手一起指正他。 刘惜同微愣，马上点头如捣蒜：“嗯，笑了的。” 其实他啥也没看见，顾寒说她看见了，那一定是真的。 嗯，就是这样，顾寒才是行走的真理。 沈长风拇指和食指捏了下嘴角：“没有，那是我的嘴抽筋了。” 说完，他又让刘惜同将电脑里的视频拷贝一份，然后快速逃离了现场。 顾寒拉拢人的本事日益见长，以后怕是他这个大队长要徒有虚名了。 顾寒看着沈长风匆匆远去的后背发笑，有点儿意思。 原来主动权在自己手上这么好玩。 真好。 下次还玩。 …… 重案组里。 晚饭结束归来的几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放在他们桌面上的一摞纸，瞬间哀嚎遍地起，外人听来就像在哭丧。 沈长风正好从痕检那里回来，他在走廊里就已经听见了他们要死不活的声音，特别是刘惜同。 顾寒还在哭笑不得的安慰他们看开点，多破几个案子就习惯了。 沈长风一进来就一脸冷漠，原本还咿咿呀呀的三人啥事没有，一个比一个乖。 刘惜同知道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他又要被开刀了，主动走到沈长风面前：“头儿我错了，破案是我们警务人员的职责，我不该抱怨。” “属下有错，请长官责罚！”刘惜同一本正经说的郑重其事。 沈长风啧啧两声，给了他一脚：“你小子欠收拾，要责罚是吧？” 刘惜同连连点头。 沈长风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说道：“成，你替我把苏局要的检讨写了，明天给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刘惜同刚要张嘴，沈长风又说：“服从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拿捏一个刘惜同只需要一份检讨。 林北和万皓尘落井下石的乐着恭喜他喜提一份检讨。 娱乐过后几人又迅速进入状态，他们翻看着辰醉拿来的尸检报告。 “根据尸检报告确认，女受害者的确是窒息而死，男受害者生前有过被捆绑的痕迹，而且头颅是经过反复切割，女受害者子宫切除得也不够干净，可见作案人手法不够娴熟，可能是第一次作案。” “再加上痕检那里给出的结果，他们根据提取的脚印踩踏深度来看，作案人应该是一名青年男子，鞋码42，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不超130斤，并且有一定的力气，可能还有健身的习惯。” 沈长风说完转身在案情板上将已有的线索写下来，又吩咐万皓尘：“你尽快查明死者身份，联系家属过来一趟，明天林北和刘惜同先去走访一趟华府村，重点排查跟死者有关系或者有矛盾的人。” “我和顾寒再去一趟抛尸现场，那里绝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沈长风安排完毕，苏立伟刚好从门口进来。 “苏局。”几人打了招呼，苏立伟双背在身后冲他们点头随后进入正题，问沈长风：“你上次说让李凯林帮忙查的东西查到了没有，眼下又有案子要查，那边也不能松懈呀。” 苏立伟知道他们压力大，他也没办法，要是可以，他倒是想跟他们一块儿，多个人多双手，就多一份力量。 一级有一级要做的事，他只能爱莫能助了。 沈长风深吸了口气，脸色一变，带着几分失落的语气说：“查是查到了，但是作用不大。” “他们沿着胡镇村方圆几里的地方搜了一遍，在胡大勇家北面十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间临时搭起来的房子，不过里面早就人去楼空了。对方什么都没留下。”沈长风不免又叹了口气。 这次他们算是遇到对手了，对方在暗他们在明，要真查起来需要费不少力气。 苏立伟捏下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到点了吧，都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继续。”苏立伟发话，刘惜同他们麻溜的跑没了影，下班哪有不爱的。 平时加的班已经够多了，能逮着机会不溜的才是傻子。 沈长风和顾寒顺路，两人便一同回去，苏立伟也耳提面命让他负责顾寒下班这段路程的安全，他不敢不从。 车里。 “顾寒，你当卧底的时候是不是被迫注射了什么药物？”沈长风想这件事想了几天，他一想到顾寒头疼的模样心里就不痛快。 他以为顾寒会对他有所隐瞒，没想到她爽快承认：“嗯，一种治疗脑瘤的新型药物，我算是他们的活体小白鼠。” 沈长风一个急刹车，眼底猩红的盯着顾寒，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调整好情绪后沈长风才重新启动车子，车里寂静无声，过了好半天，沈长风才再次开口问她：“为什么是你？” 顾寒靠在背椅上闭目思考，然后悠悠说道：“为了表达我对他们的‘衷心’吧。” 顾寒总是将一件事说的轻描淡写，沈长风不理解却又心痛。 “他们强迫的？”此时沈长风的语气冰冷，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 顾寒轻勾唇角，摇头：“我自己注射的。” 看到沈长风震惊又气愤的表情，顾寒笑着解释道：“那种情况下我不这么做我就会死，我要是死了，现在你身边坐的人可就不是我了。” 沈长风看她笑嘻嘻的样子是又气又无奈。 是啊，卧底。 一旦开始被对方怀疑结果就只有一种。 沈长风吸了吸鼻子，将油门一踩到底。 顾寒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好像很享受这种高速行驶的感觉。 第26章 吃早餐 沈长风三两下收拾好自己就给顾寒发消息问她出发了没有。 顾寒回得很快： ——马上了。 沈长风锁了门，摁了电梯直接给她打电话。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沈长风对电话里说着，电话那头显然是愣了一下，半晌才嗯一声，沈长风扯了扯嘴角，挂了电话。 在等顾寒的过程中他时不时的对着后视镜观赏自己，又理了理头发，整理他的仪容仪表。 “沈队，今天怎么这么早？”顾寒一如既往的运动套装，不过今天是一身淡黄色，很阳光。 沈长风定神，给她打开车门：“带你去吃早餐。” 顾寒受宠若惊，勾了下嘴角上车。 “顾寒。”在等灯的过程中，沈长风侧脸看了眼顾寒，喊了她一声。 顾寒收起手机看他：“嗯？” “你之前说你卧底回国后接受了两年的治疗，是治疗什么的？跟你注射的药物有关吗？”沈长风眸光微冷道。 顾寒抬眼看着他，唇线渐渐拉直，很快又轻松说道：“不全是，更多的是心理和思想这方面。” “在金三角那种地方待了三年出来，要是不接受治疗，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查案。”顾寒轻笑一声，似是嘲讽，又像是对过去那段黑暗日子的释怀。 沈长风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她。 他知道金三角是什么地方，那里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们以毒制毒、贩卖人口、走私枪支弹药以及各种法律明令制止的所有行为在那里都不受约束，涉及的大大小小的村镇多达3000多个。 那里的每个人手上都沾着血，身上都是背着人命的亡命之徒。 顾寒要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可想而知她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要遭受那些人怎样的“考验。” 沈长风思绪万千，一路上没再说话。 顾寒盯着窗外冒出山头的太阳，这样美好的生活她终于也过上了。 当卧底是她年少轻狂时做下的选择，现在她会时不时的想起从前的种种，竟有些后怕。 当真是只有经历过一些生死才会更加惜命，对于眼前的生活才会加倍珍惜。 顾寒本来只是想闭一闭眼的，结果却睡着了。 等沈长风叫她的时候已经到了吃饭的地方。 “龙哥餐馆？”顾寒现在饭店门口抬头看了眼牌匾上的字，这个地方她来过。 就是沈长风请他们吃饭欢迎她的那天晚上，也是宋小雨案结束的那个晚上。 沈长风两手插在口袋里，冲里面努了努嘴：“走吧，没吃过龙哥的馄饨吧？带你尝尝。” 顾寒带着好奇点头跟着他走进去。 两人刚坐下迎面就朝他们大步走来一个圆头圆脑的男人，四十岁上下，身前还系着红花格子的围裙，一看到沈长风就哈哈大笑。 “来啦，还是老样子吗？”龙生笑嘻嘻的给他们擦桌子问沈长风。 沈长风点头：“嗯，两份。” 顾寒条件反射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龙生注意到她的目光，意味深长的朝沈长风使眼色：“怎么今天还带着个姑娘，你同事？” 顾寒在他的这句话中收回视线，然后跟他自我介绍道：“对，我叫顾寒，沈队的手下。” 龙生乐呵呵的夸她长得好看，又说让她得空了可以常来，她爱吃什么菜就给她做。 顾寒受宠若惊，连连点头答应。 最后龙生还只收了沈长风一个人的饭钱。 “小寒的我就不要啦，今天正式认识她就当给你们一个亲情价，下次再收。”龙生在围裙上擦着手，又给他们一人一瓶牛奶：“拿着，饿了垫垫肚子，你们这一去一天下来肯定都没时间吃饭，你不饿人家小寒饿呀。” 这回换沈长风受宠若惊了。 “龙哥，我们在你这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饭都没见你给我们牛奶，怎么顾寒一来就有了，你不会跟苏局一样，也是个女儿奴吧？”沈长风拿着牛奶跟他开玩笑。 龙生脸色微变，很快又哈哈笑着：“你是大队长你说是就是吧，小寒这孩子讨人喜欢，我就爱给她，你是沾了她的光。” 顾寒眉眼含笑，她对龙生又多了几分好感，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她喜欢跟他交流。 这种自来熟的亲切感相处起来很舒服。 从龙生店里出来后，顾寒好奇的问沈长风：“沈队，龙哥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怎么就他一个在店里？” 沈长风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一时间变了几变，他慢慢回道：“儿子死了，妻子疯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在这里靠开餐馆维持生计，是个可怜人，也是个要强的人。” 顾寒愣了愣，她没想到表面上乐呵呵的人身后竟会是这样惨淡的人生。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经意间就到了公安局门口。 这时候刘惜同正站在保安室门口叼着个包子，他看到顾寒和沈长风一起走进来的时候嘴里的包子瞬间就不香了，“砰”一声掉在地上。 “头儿，你俩怎么一起来的？”刘惜同捡起包子装进塑料袋里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闻着八卦的味道就来了。 听他这话沈长风就知道他想要刨根问底，只简单的说了句顺路，然后径直去了办公室。 刘惜同将信将疑，更多的是疑没有信。 他嘿嘿一笑，小碎步挪到顾寒身边：“小寒，说说呗，什么情况？” 顾寒终于理解沈长风为什么宁愿做一个没有礼貌的人也不愿意接他的话了。 她思索片刻，然后很正经的说：“就是顺路，沈队没骗你。” 说完，她也快速离开刘惜同的视线，生怕他又再继续追问为什么顺路种种。 沈长风身边难得看到一个女性，如今他上下班都有人一起，公安局上下谁知道了不都得说一句有情况？ 好像对于别人来说，他们重案组的人身边就应该只有犯人，一旦有人身边出现什么异性，那么不需要他们本人开口，很快消息就会传遍公安局内外部。 接着就流言四起，谣言也就是这么来的。 沈长风可不想把自己放在这种谣言的中心，特别是刘惜同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第27章 黑户 万皓尘将已经打印好的人物资料分别放在沈长风他们的座位上，然后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做完这一切后才得空偷了会儿懒。 他抻了抻手，又扭了几下脖子。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盯着电脑，先不说眼睛瞎没瞎，反正脖子再不动就真的要断了。 彼时沈长风和顾寒正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过不是什么唯美的画面。 没有油菜花，也没有暗生情愫的羞涩和局促。 沈长风正弯着腰寻找什么，顾寒也跟他一样，像极了老头和老太太。 寻了一条小路，两人都快直不起腰了才结束搜寻任务。 “发现什么没？”沈长风走到顾寒身边，从衣服口袋里给她拿了个小面包，另一个口袋里是早上龙生给的牛奶。 “呐，先垫垫，一会儿结束了给你买好吃的。”沈长风将面包和牛奶递给她。 顾寒惊奇的眼底满是诧异。 她接过东西，笑道：“沈队，你出门还随身带这些啊？” 沈长风瞟了眼她手上的东西，轻哼一声：“龙哥早上还叮嘱我来着，照顾好我们的女同志，我随了他的愿而已。” “那就是专门给我带的咯？”顾寒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两只大眼睛盯着沈长风。 沈长风眯着眼睛看她，啧一声：“赶紧吃吧你，吃完了还得干活。” 顾寒笑嘻嘻的撕开面包，寻思半天将面包一分为二，把其中大的一块递给沈长风：“给。” 沈长风回眸，阳光正好从顾寒身后朝他照过来，他看着顾寒手上的面包，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形容词。 灿烂。 顾寒此刻就像灿烂明媚的阳光，温和又不刺眼，温暖又柔情。 “沈队，看什么呢？”顾寒举的手都快酸了也不见沈长风伸手，她伸出拿着牛奶的手在沈长风面前晃了晃，沈长风这才定神看她。 “我不饿。”沈长风收回视线，然后扯了一根野草一屁股坐在田坎上。 顾寒也坐下来，又向他再三确认：“真的不要？” 沈长风确定道：“嗯，赶紧吃。” 其实他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早上的一碗馄饨怎么能抵得过中午的饭菜呢？ 不过当下有个成语倒是很应景。 秀色可餐。 对，顾寒秀色可餐，所以他不饿。 “沈队，你说凶手杀了人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受害者呢？人已经死了，没必要砍头切除子宫吧。”顾寒吃完面包，拍了拍手，又继续喝牛奶。 沈长风转着手上的野草：“砍头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切除子宫，极大可能和孩子有关。” 顾寒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对他点头如捣蒜的赞同：“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可能凶手是报复杀人，这两人生前一定是做了什么，尤其是对于孩子这方面。” 沈长风冲她竖了个大拇指，起身拍了下屁股上的灰，顾寒也跟着站起来，手上还拿着面包的包装袋和牛奶盒。 沈长风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又望了眼不远处的垃圾箱，朝她伸出手去。 顾寒：？？？ “垃圾。”沈长风言简意赅，顾寒还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乖巧的将手上的垃圾放在他手上，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在这等我。”沈长风说完，转身朝着垃圾箱走去。 顾寒这才明白过来，她盯着沈长风的背影忍不住的勾了下唇。 这么绅士的男人谁不爱。 反正她爱了。 很快顾寒看到沈长风似乎在跟谁说话，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处，她看不到沈长风面前的人，只能看出来他们在交流，并且沈长风很投入。 过了一会儿，沈长风喊她：“顾寒，快过来！” 沈长风朝她招了招手。 顾寒快速跑过去，沈长风面前正坐着一位花甲老太，看上去却清明很多。 她口齿清晰的对他们说：“你们是前些日子来这里调查的警官？” 沈长风眉心一皱，他狐疑的看向顾寒，顾寒也蹙眉。 沈长风蹲下身来，询问道：“您是说之前有人来问过您吗？” 老太确定的点头：“是啊，他说他是警察，来查张春夫妻俩的事，让我配合他们。” “怎么，你们不是一伙的？” 沈长风心里咯噔一下，有人也在调查这件事，并且是以警察的身份。 这些人是谁？ 顾寒看出了他此刻的疑惑，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沈队，会不会是‘他们’？” 沈长风若有所思，很快压下心底的疑惑和震惊，继续问老太：“那您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来了几个人？” 老太闭着眼睛想了好半天，然后才说：“是两个小年轻，一男一女，看起来还没你们两个大，比你们要小一点。” 老太说完又像是复查一般，最后才确认：“对，没错。就是两个小年轻，小姑娘生的漂亮，小伙子也很帅气，问完话就走了，礼貌得很。” 顾寒对于老太说的两个人很快有了定位，但是没有证据也她只能是猜测，猜测就意味着存疑，所以不能成为依据。 “那您能跟我们再说一下您说的张春家的事吗？您是不是认识他们呀？”顾寒也蹲在沈长风身边，笑容可掬的看着老太。 老太见她也生的好看，马上就乐了。 “张春一家啊，就是老母猪下崽哟。” 老太话一出，沈长风和顾寒两人都满头问号的盯着她。 他们试图用自己的理解去体会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然而并没有体会到。 老太看他俩一头雾水，哈哈乐着给他们解释：“人老啦，你们是城里人听不懂吧？” “用你们城里人的话说就是他们俩生孩子跟猪下崽子一样，没个节制。” “就是非要个儿子，没有儿子就不停的生啊生，现在倒好，把自己生没了。” 顾寒和沈长风这才恍然大悟。 顾寒又问：“那他们一共生了几个孩子您知道吗？” 老太又开始仰头思考，边思考边掰着手指头数，好半天才咂舌：“怕是有十来个了，明面上只有五个，其实还有好几个是黑户嘞。” “黑户？”顾寒和沈长风异口同声。 “现在不是都要登记户口吗？怎么还有黑户？”顾寒百思不得其解。 华府村也不是什么落后的村子，怎么还会出现这种黑户事件？ 老太瞬间一脸嫌弃：“那你们就不知道了，听说他们俩啊，生下来的孩子自己养不活就送人的送人，该卖的就卖给别人了，自己从中赚了不少。” “自己生的孩子卖给别人，又用这笔钱养刚出生的孩子，你说他们是不是造孽？” 老太说得义愤填膺，就连顾寒也唏嘘不已。 她内心深处竟然觉得这种人死了活该。 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后，她又乘胜追击：“那您知道他们俩在哪里吗？” 老太许是年纪大了，而且很多也是听说来的，真不真还得查了才知道，这会儿她倒真的不知道张春家住在哪里。 只说了个大概位置。 沈长风和顾寒谢过老太后收获满满，同时两人也面色一沉。 “回去吧，看看他们那里的线索。”沈长风说着，和顾寒出了华府村，一路开车回重案组。 第28章 受害者有罪论 等顾寒和沈长风到重案组的时候刘惜同他们果然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那就说说各自的收获。”沈长风翻看着桌面上万皓尘打印出来的资料信息。 “朱怡红，35岁，临江市华城区华府村村民。父母健在，不过是在滨江，已经通知过了，明天应该能到。” “张春，38岁，朱怡红丈夫，也是临江本地人，同样也是华府村出生。父亲早年去世，由于两人结婚后就没跟他母亲住在一起，所以他母亲住在老家的老房子里，从华府村还要往北走大概二十公里。” “不过两人平时都是在外地务工，今年不知道怎么的就回来了。房子也是在村里租的，不是他们自己家。”万皓尘将资料信息投影到显示屏上说道。 沈长风双手撑在桌面上点头，又朝着刘惜同和林北扬了下头：“你们俩呢？” 刘惜同撇开平时的油腔滑调，认真起来也是一副好皮囊。 他拿出和林北走访的记录，认真汇报道：“我和林北拿着这两人的照片在村子里询问过，很多人都认识这夫妻俩，但是对他们的评价似乎都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沈长风接着他的话问他。 刘惜同：“有人说他们贩卖人口，也有人说他们一家人人品有问题，他们夫妻俩感情也不太和，总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吵的邻居们都没法好好休息。” “不过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要我说有用的那就是第一条，贩卖人口。” 刘惜同用黑色水笔在贩卖人口那里画了个圈将它圈起来。 停顿半晌，他又皱眉思考道：“但是我们发现的两具尸体中只有一具能确定是死者朱怡红，另外一个不能证明他就是张春吧，凶手杀人砍头目的不就是掩盖死者身份吗？” “会不会死者不是张春呢？” 刘惜同的问题将他们思绪拉回来。 “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死者头颅，还有痕检那里提取的脚印也要尽快突破。” “林北，受害者家属来了之后你负责接待，顺便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这夫妻俩卖孩子的事情。” 沈长风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这会儿胃里又开始闹饥荒。 “你们先看着，我去趟苏局那里。”说完他转身就去了苏立伟办公室。 剩下刘惜同他们几人面面相觑。 苏立伟办公室里。 沈长风正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面包，两个腮帮子鼓着一动一动的。 苏立伟“哎呀”一声，生怕他把自己噎死，忙给他开了瓶水：“慢点吃。” 沈长风两眼一瞪，咽下去之后又仰头灌了半瓶水，接二连三的吃了几个后才满足的打了个嗝。 苏立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沈长风毕业就跟着他，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做起事来却毫不含糊，责任心强，做事也是十拿九稳，是个难得的人才。 现在的沈长风和以前的沈长风判若两人，只有苏立伟知道其中的原因。 所以沈长风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下属，更像是自己的孩子。 他的孩子要是还在的话，可能现在会是沈长风最好的搭档。 苏立伟又笑呵呵的给他拎了袋零食：“拿去组里，出外勤的时候让大家都带着点，一天天这么饿受得了？” 沈长风擦了嘴，伸手拿过东西嬉皮笑脸的说：“谢谢青天大老爷，我走了，还有的忙。” 在沈长风离开的功夫顾寒跟刘惜同他们说了她和沈长风重返抛尸现场收获的东西。 几人听完也都面色一沉。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还有一帮人也在调查这个案子？”刘惜同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久久不能平复。 毕竟敢和警方打交道的不是毒贩就是有势力的犯罪团伙。 他们这次怕是碰上对手了。 “其实我一开始有怀疑过宋小雨和杨释，但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这个想法太荒谬了。” 顾寒食指抵着嘴唇幽幽说道。 宋小雨和杨释是否有交集他们不得而知，所以暂时不能妄下定论。 正当他们都在思考的时候，万皓尘电脑上突然弹出一个视频，视频里朱怡红正在和一个女人交易，对方给了她不少钱，她给对方递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此时沈长风也刚好心满意足的踏进重案组大门。 “你们快来看！！”万皓尘语气激动道。 顾寒他们忙跑过去，一时间电脑就被围堵住了。 视频的文案详细的解说了视频里的人的行为，说他们为搏利益贩卖自己的孩子，还说了朱怡红和张春重男轻女。 他们枉为父母。 视频刚流出来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全局上下都看到了这个视频，视频底下的评论和我转发量也越来越多，超过一半的人数都在说他们该死。 苏立伟也步履匆忙的赶过来，脸色黑的难看。 “怎么回事儿？这个视频为什么会被放到网上去？” 苏立伟刚接了上头的电话，也被骂的狗血淋头，挂了电话他就来重案组了。 沈长风眉心紧锁，万皓尘又突然开口道：“头儿，又来一个视频！” 这次连苏立伟也加入了他们，几人盯着电脑画面。 里面出现的是几个女孩，最大的也才十来岁。 她们衣衫褴褛，面部肮脏不堪，一看就知道生活的很不好。 与此同时视频的同框中是一个两三岁的男孩。 他衣着华丽，皮肤白净，正坐在玩具车里玩他周围的一堆玩具。 女孩们都羡慕的盯着他，然而他却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文案也是同样的解说，那些女孩都是朱怡红和张春的，这个男孩也是。 都是一家人，都是自己的孩子，然而差别却如此之大。 可想而知，他们重男轻女的思想有多严重。 很快视频又被无限量转发、点赞评论。 评论区逐渐开始倒向朱怡红夫妇枉为父母，还说他们这样的人不如死了算了。 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 跟帖的人越来越多，语言逐渐尖锐，现在这些视频的传播速度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 苏立伟有接连接到上级的好几个电话，每次他都对电话里保证完成任务，挂了电话又黑着一张脸。 “万皓尘你尽最大努力拦截这些视频的流出，我去技侦那里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 “你们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故意的，这次能给个确定时间吗？” 苏立伟在离开之前问了一嘴沈长风，如今事情被放到网上就由不得他们慢慢来，只能限期破案。 顾寒刚想说什么，苏立伟斟酌道：“尽快，尽最快的速度。” 说完他捏了下沈长风的肩膀，沈长风语气坚定的嗯一声，和顾寒对视一眼，呼了口气后重新打起十二分精神。 “干活！” 第29章 找到了! 在多方警戒的帮忙下视频的热度终于降了下来，虽然还有不少在网上流传但是舆论压力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沈长风他们松了口气后重振旗鼓。 林北负责朱怡红和张春家人的沟通，万皓尘继续盯着电脑上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他就启动拦截。 在沈长风他们离开重案组之前他还特地交给万皓尘一个任务。 “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故意煽风点火，引起舆论，想办法查到背后的地址，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沈长风说完，又火急火燎的和顾寒刘惜同出了外勤。 他们今天必须找到案发地点和张春丢失的头颅。 警力不足，他们只能自己多干点了，这几天都是加班加点的干。 除了顾寒，所有人都开始蜗居在重案组里，每天顾寒开门看到的景象就是四五个人陷在自己的座位里，身上披了件衣服。 然后醒来就顶着一个鸡窝头开始往嘴里塞点包子又继续埋头苦干。 买早餐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她身上。 …… 早上顾寒拎着好几个煎饼还有豆浆来的时候办公室里早就没了人影。 万皓尘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打盹。 看样子又是一个通宵没合眼。 顾寒轻手轻脚的放好早餐，她刚给万皓尘放好他的他就猛的睁开眼睛，不仅吓了他自己一跳，顾寒也被他吓了一跳。 “小寒！是你啊。”万皓尘迷糊着抹了把脸才勉强睁开眼睛。 看到桌上的煎饼他眼睛都亮了，立马跑去洗漱，然后就开始大吃特吃。 顾寒忙给他打开豆浆，提醒道：“豆浆现磨的，小心烫啊。” 万皓尘点头如捣蒜，几下就造完了煎饼，好在豆浆是烫的，不然他一口就得解决完。 “对了皓哥，沈队他们呢？”顾寒等了这么半天也不见人影，不免有些好奇。 万皓尘吹了口豆浆：“去找张春的头和案发现场了，沈队好像给你发了消息，你没看吗？” 万皓尘一说顾寒才赶忙拿出手机翻看，果然沈长风给她发了消息，让她不用买他和刘惜同的早餐。 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前，那会儿她还没起床。 顾寒让万皓尘坐镇办公室，然后自己一溜烟的去找沈长风他们了。 林北今天还要接待张春母亲，昨天一天下来朱怡红父母连哭带嚎的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来，直到天黑了情绪才稳定下来，却是什么都没说。 今天不知道张春母亲能不能说出点什么。 顾寒刚走没多久公安局就来了个瘦弱的老太，怀里还抱了个两岁左右的孩子。 她乍一看是一副怯生生的无辜老人面孔，细看下来却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感觉。 至少林北是这么觉得的。 林北将她引到接待室，又给她倒了杯水。 在林北起身之际他多看了眼她怀里的男孩，长得白净，一看就知道待遇优厚，一身的名牌衣服和她自己身上已经陈旧不堪的衣服格格不入。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不是知情人，一定会觉得这个孩子是她拐来的。 等顾寒赶到松林的时候沈长风他们并不在那里，只有重案组的车停在路边。 她又往里走去，站在上次她和沈长风一起休息的田坎上。 此时刘惜同和沈长风正在离她一公里的下水道里摸索。 下水道里的味道实在有些刺激，刘惜同干脆扯了几张纸堵住鼻子，带着鼻音问沈长风：“头儿，来点？” 说着，他给沈长风递了几张纸过去。 沈长风嗅了嗅，差点yue出来。 刘惜同看他强忍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头儿，不是我说你，小寒又不在你怕什么，我保证不说出去就行了。” “赶紧堵上吧，不然你吐在里面对大家都不好。” 沈长风啧一声，要不是在下水道里他一定给他一拳，这张嘴真是没白长，成天怼天怼地的。 两人很快进入状态开始搜寻。 一会儿刘惜同从这儿拉出一坨不明毛发，一会儿沈长风从那儿扯出来什么动物的尸体。 几番折腾下来，两人都累的直不起腰。 刘惜同扭动脖子的瞬间瞟到了什么，他好奇的朝着那里走过去，然后扒拉着正朝他飘过来的黑色匣子。 “我靠！！！” 随着刘惜同的一声震天雷，沈长风原本还沉浸在休息的状态里，被他这么一叫唤，整个人咻一下站直身体。 他心有余悸的扭头去看刘惜同，刘惜同惊魂未定的回头看他。 “找到了。”刘惜同被吓得不轻，这会儿还心跳加速着。 沈长风以闪电的速度过去一看，黑色匣子里装的正是张春的头。 面色惨白里还有些蛆虫正在进食，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瞬间恐怖片的氛围就拉满了。 沈长风将黑匣子合上，装进袋子里：“走吧，总算是找到了。” 刘惜同颤颤的跟在他后面，张春的那张脸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突然能感同身受华仔发现尸体后躲车底下的行为了。 要不是有沈长风在他怕被骂，可能刚才他就一屁股坐在水里了。 这会儿脚还软呢。 出了下水道，两人提着张春的头往回赶，在这之前他和刘惜同找到了张春夫妻俩的家，那里果然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过他们没提取到什么有用线索。 好在这颗头找回来了。 两人走到一半，刘惜同先看到了顾寒。 “头儿，你看那是不是小寒？” 沈长风跟着刘惜同说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她。 等走近了，沈长风朝她喊了一声：“顾寒。” 顾寒还在盯着手机等沈长风回消息，听到他喊自己，顾寒关了手机回头去看他们。 “沈队，你俩这是……？”顾寒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和刘惜同一身的防水服，还有他们浑身散发出来的味道。 有点过于刺激了。 沈长风拎着黑色匣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顾寒很快会意：“找到了？” “是啊，刘惜同付出了不少呢，差点儿一屁股栽里面了。”沈长风勾唇打趣道。 刘惜同在他后面不好意思的歪了歪头，顾寒咧嘴一笑，又跟他们去了趟张春家。 “什么线索都没有，现场还打扫的这么干净，沈队。”顾寒话还没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沈长风。 沈长风明白她的意思是：“如果是，那网上的视频又是谁发的？” 沈长风和顾寒同时陷入沉默，只有刘惜同一脸懵的看着他俩打哑谜。 他们在说什么？ 我怎么没听懂？ 第30章 好消息 经过分析，沈长风他们确定这是一场报复性杀人，整个村庄走访下来他们确定了三个嫌疑人。 “向阳，外地人，据调查他是被父母贩卖给人贩子，几经周转才来到临江，目前还没找到人。” “李文，临江人，从小孤僻，性格阴晴不定，因为他的特殊被人排挤，村里人也不怎么跟他来往，只有张春一家偶尔会跟他打招呼说几句话，他倒是跟张春的孩子玩的挺开。” “夏至，外地人，目前也在华府村。他有个年迈的老母亲，虽然这个案件他没什么明显的动机，但是他向来怨恨那些抛弃自己孩子的父母，而且有人看到案发前他去过张春家。” “但是目前也没找到人。” 沈长风看着显示屏上他们汇总的消息，将这三人的资料念了一遍，然后看向顾寒，问她：“你怎么看。” 顾寒此时正双手撑着下巴神游，听到沈长风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林北他们都在看着她。 “咳咳。”顾寒起身咳了两下，说：“我觉得李文可以排除了。” 她话一出，林北他们瞬间用一种看待神人的眼神看着她。 顾寒笑笑，不明所以的朝他们皱眉：“怎么了你们？” 沈长风也顺着顾寒的视线看去，那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正在直勾勾的看着顾寒。 沈长风没眼看，一脸嫌弃的样子移开视线。 几人又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让顾寒继续。 顾寒才继续道：“李文生性孤僻，既然只有张春一家人愿意跟他来往，而且还愿意让他们的孩子跟他玩，无论如何对于他来说都是莫大的幸福。” “所以不管他们做什么，李文都不可能会对他们下手。” “而且，李文本身就瘦小，他不可能一个人完成杀人抛尸，甚至还砍头，看他连条鱼都不一定能杀死。” 经顾寒这么一说，他们再看李文的时候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根本不可能勒死朱怡红后捆绑张春然后将其杀害。 “那剩下两个呢？”沈长风在案情板上将李文的名字擦去，转身问她。 “如果不是团伙作案的话他们俩这时候一起消失就过于离奇了。” “我不相信两个没有关系的人会在同一时间找不到人，而且是在案子发生之后需要他们的时候失踪，这不合常理。” 顾寒双手撑在桌面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沈长风瞟了眼。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干净透亮，可能是她太过于瘦弱，手指指节分明，完全不像是一只能拿起枪的手。 更不像一个在金三角卧底的人。 她更适合被好好保护，被珍藏在家里的美人儿。 沈长风心想，如果顾寒属于他，他一定会将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她。 瞬间他就耳根一热，不自然的避开和顾寒的接触，顾寒余光瞟到他脸上的不自然和泛红的耳根，微不可闻的扯了下嘴角，随后故意跟他拉开距离，围着桌子绕了一圈，又站在了沈长风身边。 沈长风见她离开刚松懈一阵，瞬间又脊背一僵，动都不敢动。 他为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甚至觉得没脸见顾寒。 刘惜同他们几个没眼力见的往他们俩这里挤过来，搞得沈长风不得不故作镇定以此来维持自己队长的形象。 万皓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研究电脑。 正在他们各自心怀鬼胎的时候万皓尘在后面喊了一声：“好消息！” 三个字将所有人的思拉回正轨。 确切的说只拉回两个人的，还有两个人就是傻子般的存在，除了拌嘴没啥心思。 沈长风和顾寒率先来到万皓尘这里，三人齐刷刷的盯着电脑画面看。 “我找到向阳了，他刚才买了去邻省的车票。”万皓尘调出向阳活动的信息。 沈长风一拍桌子：“实施抓捕！” 很快几人跟着他跑了出去，这次正好碰到苏立伟来询问进度，得知要实施抓捕后他打了个电话。 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 万皓尘盯着苏立伟打电话的样子，他扬着调子哦一声：“记起来了，江柯。” 沈长风他们刚出去，万皓尘还在追踪向阳方向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同事。 “沈队在吗？”同事敲了敲门，问万皓尘。 万皓尘抽空抬眼看他：“不在，刚出去。” “有人找。”同事说完给身后的人让开，万皓尘瞟了眼，很快又定睛一看，大为震惊。 “夏至？”万皓尘抱着设备疑惑的走向他。 夏至看起来跟照片一样，只是此时的他看上去有些憔悴，还有点紧张。 “你来干什么？沈队不在，先去招待室坐一下。”万皓尘眼睛盯着追踪器，对夏至说。 夏至摇头，但是万皓尘没看见，他又怯怯开口道：“我，我是来自首的。” ？？？ 万皓尘当头一棒，猛的抬眼看他。 “你再说一遍？你来干嘛的？” 夏至这次调整好心态，他呼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我来自首，我杀了人。” 万皓尘这下不淡定了。 他快速又很轻的放下设备，两眼瞪的直愣愣的看着他：“你杀了谁？” “张春夫妻俩。”夏至有些害怕又说的淡定。 万皓尘呼了口气，拿出手铐先将他铐了起来，关进审讯室里。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等沈长风他们将向阳带回来就知道了。 凶手不是他就是向阳。 下午的时候沈长风他们果然带着向阳回来了。 只是还没等到审讯，万皓尘着急忙慌的赶来，他先是看了眼已经被铐起来的向阳，然后朝扣押他的同事点头。 等同事将向阳关进审讯室后万皓尘才开口道：“头儿，夏至来了。” 不仅是沈长风，顾寒和刘惜同他们都同时皱眉看着他。 万皓尘继续道：“他来自首，说是他杀了张春夫妻俩，还交代了作案工具和过程。” 与此同时辰醉也过来了，他看起来有些兴奋，手上还拿着一张纸。 “猜猜我发现了什么？”辰醉得意的乐着将手上的纸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沈长风不等他卖关子，一手抢了过来。 “哎你这人，连给你们制造点悬念的机会都不给我，没劲。”辰醉双手插在口袋里等着看他们接下来的表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看完后个个哭爹喊娘的感谢他，又说他是大功臣，给他戴高帽，一下子辰醉还不习惯了。 平时沈长风冷言冷语的，要么就是被催命符贴住了一样催他，今天倒是新鲜。 居然感谢他，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接着是刘惜同、林北、万皓尘。 顾寒刚走过去辰醉就被沈长风拉开了：“老爷们抱一下表示表示可以，女同志就算了。” “你别占人家便宜。” 辰醉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推开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逃离现场。 这帮人惹不得。 第31章 揭穿计谋 向阳和夏至被分别关在两间审讯室里。 沈长风和刘惜同负责向阳，顾寒和林北负责夏至。 两边同时进行审讯，苏立伟和万皓尘在两间审讯室外来回观察。 沈长风这边。 向阳这人，长相跟他名字一样。 看起来就是一个阳光大男孩，年纪也不大，再加上他的板寸发型，健硕的肌肉，怎么看怎么觉的他是一个当警察的料。 今天在车站抓到他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下。 现在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里更显得他英气十足，只可惜他浪费了自己的大好青春。 “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沈长风坐下来，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尽管他长得好看也不会让沈长风对他有多温柔。 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成何体统。 刘惜同翻开记录本准备记录。 向阳轻笑一声，摇头：“我怎么知道，你们警察抓人还需要理由吗？” 果然一开口就毁了他的形象。 沈长风也不跟他绕弯子，将朱怡红和张春的照片推到他面前：“认识这两人吗？” 向阳的脸色在看到朱怡红和张春的照片时很明显的阴暗下来。 而后他往后靠在了椅背上，说道：“不认识，没见过。” “那在车站我们喊你的时候你跑什么？”沈长风又将音量提高几分贝，沉下脸来，眼色凌厉。 顾寒这里。 她和林北踏进审讯室就看到一个有些颤抖的身躯蜷缩在一块，整个人都快陷进桌子里去了。 听见有动静他才堪堪抬头，然后握着面前的水杯，眼睛在顾寒和林北身上来回打转。 顾寒拉开椅子，用她的招牌笑容冲夏至一笑，随后坐在他对面。 夏至有看了眼林北，收回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顾寒。 顾寒没有很快进入正题，她就这样双手环胸的和夏至对视，观察他。 不知道是不是顾寒看人的眼神太过凛冽，夏至很快败下阵来，他又将头埋得更低了。 “为什么要自首？你知道自首的后果是什么吗？”顾寒在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的审讯室里幽幽开口。 夏至在顾寒开口的瞬间打了个抖，他这是过度害怕的表现，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刚踏进警局时候的精气神。 要是顾寒再跟他说说故意杀人的罪行，他可能会马上哭出来。 顾寒没再追问他，而是换了个话题：“你穿多大的鞋？” 夏至一听不再是关于自首的问题，他灌了口水才轻声说道：“40。” 林北讶异的在记录本上记录，忍不住开口吓他：“那你为什么要自首？这个可不仅是故意杀人罪，到时候还有包庇罪，数罪并罚你知不知道。” 夏至一听好像更严重了，跟他听到的版本完全不一样。 他顿时瘫软无力，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只要说出来是谁让你来顶罪的你就可以走了，警察不会抓你。”顾寒的话一字一句的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很快他就嚎啕大哭起来。 这顾寒倒是没想到。 她和林北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都不说话，只等夏至发泄一下，让他自己调节情绪。 沈长风那里也有不少收获，他拿了向阳的鞋子去给痕检进行了对比，鞋底的花纹和尺码正好对上。 夏至调整好心态后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顾寒那里结束审讯，她敲响沈长风这边的门。 刘惜同跟她交流了几句就出去了。 沈长风和她隔空对视，顾寒坐在刘惜同的位置上，双眸清冷的看着向阳。 这副身体行凶才是最佳选择。 “还不打算交代吗？”沈长风已经跟他耗了一个小时了，他这人还真就是能坚持，“临危不惧”。 顾寒将夏至的口供推至他面前，语气冷冷道：“模仿杀人，威胁自己的同乡替自己顶罪，然后远走高飞。” “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狠人，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的计谋很周全，但是你没想到夏至会供出你吧。” 向阳听到夏至的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又换上“与我无关”的姿态，翘着二郎腿不作声。 顾寒勾唇一笑，又将辰醉后来给他们的那份报告推过去：“看看？” “什么？”向阳瞥了眼，表示自己看不懂。 沈长风的暴脾气已经忍到极点，他刚咻一下站起来，衣服后背被人扯了一下，他扭头发现正是顾寒。 顾寒冲他招牌一笑，然后又拍了拍座位，沈长风又坐下来，眼中厉色一闪。 顾寒好脾气的跟他解释：“我们的法医在张春的头发里发现了一根你的头发，为什么你的头发会出现在张春的头发里呢？” “还有，案发现场附近的臭水沟里我们也发现了一枚脚印，好巧不巧，尺码跟你的一模一样，连鞋底花纹都一样。” “证据链充足，人证物证也都在，向阳，即使你不交代也没关系，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在我们证据链充足的情况下即使你不认罪你也会被判刑的。” “所以干嘛不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呢？你还这么年轻，真想一辈子待在监狱里？” 顾寒一连串的输出，向阳无处遁形。 他叹了口气，然后面部表情扭曲抽搐，抬头死死的盯着顾寒：“你的话真多，不过很有个性。” “向阳！！”沈长风忍无可忍，拍桌而起：“你给我老实点！！！” 向阳轻蔑一笑，根本不理会他此刻的愤怒。 “沈队，让林北进来吧。”顾寒看了眼观察玻璃后面，林北点了下头进去换了沈长风。 向阳笑够了也不装了。 他收回二郎腿，双手放在桌面上交代道：“警官，你们知道被自己父母贩卖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不，你们不知道，因为你们生活的太好了，你们体会不到，那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我是怎么杀的呢？哈哈，很简单啊，绳子一勒她就没气了，然后张春那个蠢货嘛，别提了，没用。” “除了他那个玩意儿能生几女儿他还能干嘛，你们以为是我绑的他？不不不，是我拿着刀让他把自己困上去的，然后勒死他，再把他的头砍下来扔进下水道里，我要让他们遗臭万年。” “他们这种人就该死，非得要儿子就贩卖自己的女儿，有儿子又怎么样，我还不是被卖了？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卖掉自己的儿子，所以为了救他们，我只能杀人。” “杀了他们，那些孩子就不会被卖了，对吧警官，我这么做没错吧，怎么就犯罪了呢？我是在救人啊！！” 向阳越说越来劲，他的心理已经扭曲了，也许他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清楚。 一个被心理支配的人，已经没有自己的思想意识了。 顾寒合上笔录，走到门口看到向阳还沉浸在自己的伟大胜利里，她只说了句：“疯子。” 然后就出去了。 第32章 告一段落 向阳因为对自己遭遇的不满而怨恨所有他不喜欢的人。 最后断送了自己大好的青春。 也许他从前的确过得很不好，可以说苟且偷生，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凌驾于生命之上去审判一个人是否有罪。 如果每个人是否有罪都基于别人的审判而去定罪的话，法律又是什么呢？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如向阳一般的人，所以法律的存在也有了意义。 法律是凌驾于人伦道德之上的约束机制，也是每个人身边的保护伞。 当我们面对强大势力的时候别退缩，勇敢拿起法律这把伞，它会给我们带来胜利！ 一切风雨也终将会过去！ 向阳案就暂且告一段落。 顾寒跟苏立伟请了一个月的假，理由是她要去旅游放松心情，来了重案组她就没怎么合过眼，所以她将所有假期集中起来一次性请了。 苏立伟坐在椅子上沉思，他知道顾寒说的旅游是什么意思，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担心。 “确定不让他们知道？”苏立伟再三斟酌，他本来想找个能保护她的人跟她一起的，结果顾寒拒绝了。 “不用了苏局，我心里有数。”顾寒看他好像还是不放心，又保证道：“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出事，就是去看个病而已，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下了飞机有人来接，很安全。” “什么人？可靠吗？”苏立伟立马警惕起来，之前都是省厅的人负责这件事，这次却换了人。 顾寒点头：“很可靠，我师兄，您见过他的。” 苏立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当时顾寒要去当卧底，她自己申请的结果他这个师兄死活不同意，还特地来了公安局闹得人仰马翻，那时候顾寒已经在去卧底的路上了。 他实在没辙，还放话说总有一天要当他们的领导开除他们，然后人就大手一挥，气冲冲的走了。 走之前还踢了一脚公安局的大门，玻璃碎的一地。 苏立伟想起他就哈哈大笑起来：“那臭小子啊，当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结果这么暴力，门都踢碎好几块。” “他对你可谓是上心啊，既然是他那我就放心了，早去早回。”苏立伟笑得合不上嘴，又喝了口绿茶。 “苏局，今天怎么没粹茶叶了？”顾寒跟他开玩笑。 苏立伟脸色一僵，很快反应过来，又哈哈乐着：“哈哈哈，我家那位给我换了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有过滤网啦。” 顾寒忍俊不禁，这种相濡以沫的感情真的让她羡慕“嫉妒”。 最近难得太平，苏立伟干脆也让重案组的人放假休息一下。 快入秋了，天气不再炎热，这个季节去爬山再好不过。 沈长风拉着刘惜同、林北和万皓尘他们三个约定好时间就出发。 他本来叫了顾寒的，但是顾寒说有自己的事他就放弃了。 他表面上不在意，实则心里失望好半天。 连爬山的时候都心不在焉，脚跟着身体在动，心却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刘惜同他们几个卖着命的使劲往前走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赢他。 他们以前跟着沈长风来爬山的时候从来没赢过，沈长风还说他们体能太差，问他们是怎么来到重案组的，几人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今天他们一定要一雪前耻。 就连林北都走到他前面去了，沈长风还悠哉悠哉的走着神游。 “头儿，你行不行啊！”刘惜同站在临时休息的凉亭下喝水，居高临下的冲他喊着。 沈长风收回思绪一看，他们三个什么时候跑上去了？ “靠！”沈长风一股脑的冲上去，刘惜同他们看到他冲上来，三两下拿上东西又赶紧跑。 现在的场景就是：刘惜同他们三个在前面呼哧呼哧的跑，沈长风一个人在后面追。 你追我赶，直至太阳落下山去，几人站在山顶大口大口的喘气，特别是刘惜同他们三个，为了赢沈长风真的是豁出去了半条命。 结果还是输了。 …… 顾寒这次的目的地是泷城。 一个绿水青山，气候宜人的地方。 也是她卧底归来后接受治疗的地方。 踏进机场的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她的卧底之路是从这里开始的，结束后又回到这里直接被安排治疗，后来才周转到临江，一年时间不到她又回来了。 顾寒脑袋沉沉的开始隐隐作痛，为了控制自己她上了飞机就闷头睡觉，周围安静的让她害怕，一闭上眼就看到了那些粘稠的血液包裹着她，周围有很多人在手舞足蹈，她正在被肆无忌惮的观赏。 那是她接受考验的最后一天，也是最痛苦的一天。 那天过后她成为了毒枭们的保命符，她卧底成功了。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梦，顾寒再次睁开眼是被空姐叫醒的。 “女士您好，您已经到达目的地机场了，这边下机乘坐专车去拿行李，祝您旅途愉快。”空姐微笑着说完一连串的工作词，然后引着顾寒出去。 顾寒甩了甩头，糊里糊涂的拿了行李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里她应该很熟悉才对。 不应该找不到啊。 顾寒在心里嘀咕，然后选择人们通用的方式，跟着人多的地方走。 从地下走上来出了机场，她推着行李箱看着眼前的城市居然有些陌生，顾寒又使劲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很生气，突然间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来人文质彬彬，一身休闲服跟她身上的很像，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副银框眼镜，眼镜底下的双眸深邃如渊潭，美得叫人着迷。 他温文尔雅不失风度的接过顾寒的行李箱，语气轻柔中又充满磁性：“累了吧，饿不饿？” 顾寒跟着他的脚步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打量着他的侧脸：“不饿，想睡觉了。” “我给你订好了酒店，直接回酒店不吃东西吗？”男人关切的回眸看她，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顾寒盯着他咯咯直笑：“这么久了师兄你还是这么体贴，有女朋友了吗？” 祁秋辞眼神一顿，很快又摇头笑道：“哪来的什么女朋友，每天忙里忙外的。” 顾寒伸了个懒腰，欠欠的说：“那就当个甩手掌柜呗，反正你又不缺钱。” “正好给自己放松放松，说不定就遇着了哪家的姑娘，然后结婚，多好。” 祁秋辞噗嗤一声，眼角弯弯的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到时候你要凑份子钱了，打算给多少啊？” 顾寒嘿嘿一笑，掰着手指细算：“你这么有钱我肯定不能送太少不然没面子，但是太多的我又拿不出来。” “这样吧，以后你的孩子我负责教他(她)散打，我不收教学费，几年下来应该够还你份子钱了。” 祁秋辞哭笑不得，索性让她闭嘴，她这张嘴一开口总会出其不意，她说的话永远让他不知道是该赞同还是反对。 两人一路上又说说笑笑的开到了酒店。 第33章 恶化 顾寒住的地方说是酒店，其实是一栋小复式，祁秋辞专门给她安排的。 顾寒看着眼前的复式楼不自觉的红了眼眶，顿时心里暖暖的。 祁秋辞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也只有面对他的时候她才敢丢弃自己的铠甲彻底放松下来。 她虽然一直叫他师兄，但是他就是她哥哥，她的家人。 祁秋辞拉着她的手腕推开门，里面的东西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安排的，简单大方，没有多余的装饰品。 也是她喜欢的风格。 “这里离诊所很近，我也在附近，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五分钟之内我一定到。”祁秋辞眼神真诚的看着她，替她擦了眼角待垂的泪滴，给了她一个安稳的拥抱。 顾寒贪恋这个拥抱很久了，在她无助的时候她很想像今天这样抱着他的家人大哭一场，告诉他们她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 那时候她一睁眼就是无底深渊，而她正处在深渊的最底端。 那里太压抑了。 她伸手紧紧的抱住她唯一的家人，眼泪打湿了祁秋辞的衣裳。 祁秋辞是顾庭之的徒弟，他比顾寒大一届，那时候他实习期间一直跟着顾庭之，顾庭之喜欢他的坚持不懈和努力，所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教他破案，教他审讯犯人，也教他如何掌握犯人的心理，这样审讯的时候会更容易。 他从小被父母抛弃，被人贩卖流浪，后来才被好心人收养上了大学，顾庭之没有瞧不起他，甚至视他为自己的儿子，祁秋辞很快成为了他们家的一员，顾寒多了个哥哥。 祁秋辞一直都很出色，就在他即将升为刑侦支队队长的时候顾庭之牺牲了，从此他便脱去了警服从商。 后来顾寒的妈妈也去世了，他找不到顾寒，一个人处理了潇涵的葬礼，然后开始投入到商人行业，如今他已经是各行各业的大老板了。 “哥，你什么时候会回临江？”顾寒哭好了，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睛问他。 祁秋辞也坐下来，揉了把她的小脑袋，满面笑容说：“快了，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就回去看你。” “现在你就好好治疗别有心理压力，过几天带你四处逛一下，给你买好吃的。” 顾寒笑得更开了，她看着祁秋辞，终于她也有人疼爱了。 祁秋辞说还有点事要处理，顾寒送走他后就上楼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家人，顾寒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周遭没有黑暗，只有铺满鲜花的阳光大道。 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顾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页面显示苏局。 “苏局。”顾寒接起电话。 顾寒听到苏立伟好像松了口气，随后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睡醒？” “嗯。”顾寒从床上坐起来，从窗帘的缝隙向外看去，天已经黑了。 苏立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电话里说：“我给你发消息没回，才给你打了个电话，安全到达就好，小秋亲自来接你的吧？” 顾寒点头嗯一声，又让他不用担心：“这里有师兄很安全，您放心吧。” “那就好，好好休息，不打扰你啦。”苏立伟说完两人便挂了电话。 顾寒看了眼手机，祁秋辞一个小时之前给她发了消息问她起来了没有，往下还有沈长风给她发来的一张图片，像是在什么山顶俯拍的临江全景图。 接着是刘惜同在工作群里发沈长风迈着大长腿追他们的样子。 顾寒看着他们你追我赶的图片不由得笑了出来，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发了三个字。 “跑山猴。” 等她下楼的时候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两人正在交流什么。 顾寒迅速转身背着墙面盯着那处查看，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她才放松警惕，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下楼来。 “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顾寒坐在祁秋辞边上，看到对面的女人时她怔愣一下：“贺医生怎么来了？约的时间不是明天吗？” 贺易是顾寒的主治医生，擅长心理学，在心理学界小有成就，当初她答应给顾寒治疗的时候顾寒对于她完全没有信任。 那时候她问顾寒什么顾寒死活不开口，贺易也没有逼她，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她才和顾寒建立了信任。 贺易看了眼祁秋辞，啧啧两声没好声气道：“还不是祁总，活生生拉着我过来，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混口饭吃，他给钱我为什么不来？” 顾寒笑得眉眼弯弯的，几人简聊了几句就进入正题。 贺易和顾寒在楼上，祁秋辞在客厅里等她们。 在此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所以贺易在进入卧室的时候特地反锁了门，又将窗帘拉上，只留了一盏台灯。 “最近有什么反常吗？”贺易坐在顾寒对面。 顾寒思来想去，如实说道：“在我接触的案子里我会更偏向那些罪犯的行为，甚至会破天荒的赞同他们。这算吗？” 贺易无声的点了下头，又让她继续说。 顾寒晃了晃脑袋：“头痛越来越频繁，甚至有点记不清过去的东西。” “今天我在机场迷路了，我找不到方向，这里我很熟悉，但是我快要忘记了。”顾寒说着无力的抬头看着贺易。 贺易表面上从容淡定，心里却咯噔一下，脸色悄然的沉了下来。 “药物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了。”贺易简单总结，语气不好。 两人沉默了一瞬，顾寒轻笑一声，话题没再继续。 贺易让顾寒拿了枕头躺在躺椅上，贺易穿上她的白大褂站在一旁观察她。 “开始吧。”顾寒闭上眼。 贺易点头，对她进行了催眠治疗。 …… 一个小时后顾寒猛然睁开眼睛，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那些记不起来的东西经过贺易的催眠她又想起来了不少，不过都是些零碎的片段。 “记起了多少？”贺易擦着手，给她递了杯水。 顾寒许久没开口，等她喝完那杯水后才慢悠悠的说道：“都是些零碎的片段，连接不起来。” “记不起来也好，免得整天绞尽脑汁去想。”顾寒讽刺的勾了下嘴角，既然当初选择走这条路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不后悔。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惧怕死亡的。 怕的是痛苦的活着，那才折磨人。 “你的病情在恶化，建议你不要继续这份工作了，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这对你很有帮助。”贺易忧心的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顾寒语气平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贺易点点头：“好好休息，过几天再约时间。” 说完她开门走了出去。 第34章 吃大餐 顾寒刚起来洗漱完就接到祁秋辞的电话。 “起来了吗？带你吃大餐去。”电话里顾寒听得出来祁秋辞在笑，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好了，我马上下来。”顾寒将手机用肩膀抵在耳朵旁，拿了放在挂衣钩上的外套摔门而出。 面对祁秋辞她永远开朗活泼。 走到门口挂了电话，顾寒就看到一辆黑色宝马停在门口，随后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给她开门：“昨晚睡得好吗？” 顾寒冲她开朗一笑：“可好啦，一夜无梦。” 祁秋辞揉了下她蓬松的头发，驱车去他提前预定的餐厅。 顾寒看着窗外快速后移的行道树，人行道上行人来来往往。 她又将身体贴近窗户向外看去，不远处是一片湖泊，湖泊上有座高架桥，她记得这里。 恍惚间她又记起了很多关于这里的东西。 “在看什么？”等红灯的时间里，祁秋辞正歪过头来看她。 顾寒在他的声音里收回视线：“我记得这里，以前我经常在高架桥上散步吹风。” “以后我陪你，我会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害怕，你还有我，知道吗？”祁秋辞黑色的双眸有神且坚定的盯着顾寒，她深吸了口气，又笑着点头说好。 “对了，一会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车子重新启动，祁秋辞目视前方对顾寒说。 顾寒将手肘撑在车窗边沿上抵着太阳穴看他，看了一会儿就咯咯直笑。 祁秋辞也被她逗得直乐，忍不住抽空扭头看她：“笑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顾寒淘气鬼一般摇头不说了，但是还在不停的发笑。 祁秋辞拿她没办法，笑着摇头表示无奈，索性就由着她了。 这性子还是没变，跟个孩子一样。 到达目的地后祁秋辞将车停在停车场，很快下车给顾寒开门，还用手护住她的头以防碰到车顶。 顾寒咧嘴一笑：“没那么脆弱。” 祁秋辞听她的话，他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严肃认真的扶着顾寒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对她说：“小寒，你是我妹妹，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不能出事。” “哥。”顾寒有些不知所措，她很少看到祁秋辞跟她说话这么认真。 祁秋辞继续说道：“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还有，别轻易相信别人，你只能相信你自己。” 顾寒乖巧的点头答应，祁秋辞收了脸上沉重的黑气，然后又换回那张温柔的笑脸：“走吧，我快饿死了。” “嗯。” 吃饭的地方就在停车场附近的酒店。 祁秋辞推开包厢的门让顾寒先进去。 包厢里没人，桌子上摆着明显还没上齐的菜。 顾寒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都会率先观察四周环境和结构，这是她当卧底形成的习惯。 如果对一个地方不够熟悉，很有可能会葬送在那里，这是她为了生存得出的结论。 祁秋辞注意到她正在环视四周，给她拉开座椅：“这里是我昨天提前预定的，隔音效果很好，周围也很安静，不会打扰我们。” 顾寒顺势坐下，双手撑在下巴上看着一桌子的美味，然后又扭头四处寻找：“你不是说介绍个人给我认识吗？怎么没看见？” 祁秋辞推了推眼镜，勾唇一笑：“我数到三他就会出现。” 顾寒噗嗤笑着，静待他的表现。 “一、二、三！” “哎哟我去，怎么每次你喊我吃饭我都要拉肚子。”果然，祁秋辞刚数到三就从厕所里出来一个人。 顾寒惊讶的朝对方看去，又不可思议的看着祁秋辞，笑得更开朗了。 “这就是妹妹？”来人看着顾寒，捂着肚子朝她招手。 “顾寒。”顾寒起身跟他握了个手，祁秋辞跟她介绍道：“青山，我的合伙人，也是好兄弟，算是半个哥哥。” 顾寒又冲他微微一笑：“青山哥。” 青山这下乐坏了，咧着大嘴哈哈拍着祁秋辞的肩膀：“你小子说介绍个人，原来是认识妹妹啊。” “妹妹好，以后有事找哥，我能帮的一定帮！”青山大手一拍胸脯担保。 顾寒点头说好，几人畅聊中菜也上齐了。 “开饭开饭，别饿坏了妹妹。”青山撸起袖子给顾寒拆开筷子的包装袋，又给她拿了碗碟，顾寒受宠若惊，接过东西就开始吃。 祁秋辞给她夹了她最爱的豆角焖肉。 顾寒这才发现桌子上摆的菜有一半都是她喜欢的，她错愕的看了眼祁秋辞，祁秋辞冲她笑笑：“都是你爱吃的，敞开了吃。” 顾寒眼睛弯弯的点头。 家人之间的相聚即使没有她最爱的豆角焖肉，哪怕粗茶淡饭她也很享受。 …… 三人四处转了好几圈，晚饭过后祁秋辞又带着青山和顾寒去了高架桥那边。 他将车停好，三人并排走在人行专道上，夜风有些凉，顾寒走在他们两人的中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是不是冷了？”祁秋辞关切的问她。 顾寒不隐瞒，点头。 祁秋辞白天看她穿的少，特地在车里备了件外套。 “等着。”祁秋辞说完，转身去了停车的地方，青山啧啧两声：“难得啊，妹妹，你和老祁是亲兄妹吗？” 顾寒眉头微蹙，摇头：“不是，但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青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在右边裤腿上的手指动了下，然后盯着顾寒：“听老祁说你是警察？” 顾寒点头：“嗯，在临江公安局。” 青山嘀咕了下临江，然后没再说话了。 祁秋辞也正好拿了外套过来，他将外套披在顾寒身上：“走一走消消食，不然回去你又该睡不着了。” 顾寒笑着又跟他们走了好半天。 高架桥四周霓虹闪烁，顾寒站在大桥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再看看身边的人，她又紧了下衣服，望着远处的夜空。 “哥。”顾寒盯着前方叫了祁秋辞一声。 祁秋辞扭头看她：“嗯？” 顾寒转身靠在围栏上，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有你在真好，我以为我这辈子只能一个人了，到时候连出嫁都没娘家人送。” 祁秋辞和青山皆是眼里一惊，很快他们又压下眼底的惊诧。 祁秋辞站在她面前，用尽他毕生的温柔对顾寒说：“小寒，你永远是我的妹妹，如果哪天累了，不想当警察了就告诉我，你这辈子哥都会陪着你。” 顾寒鼻尖酸胀，掩下眼底的红润闷闷的点头：“嗯。” “回去吧，风大了。”青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上了一根烟，他吐了口烟圈，将烟头摁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回去的路上顾寒在车上睡着了。 祁秋辞和青山都没说话。 顾寒安全到家后两人才驱车离开，祁秋辞说明天来接她去贺易那里。 第35章 倒计时 沈长风他们沾了顾寒休假的光，所以也休假了一小段时间。 眼看马上假期就倒计时了，刘惜同他们决定再疯狂一次，和林北万皓尘约了时间就把自己封闭在健身房，上午健身房，下午就是拳馆。 沈长风回了趟老家。 自从沈西出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没能保护好姐姐。 他保护了很多人，唯独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 沈长风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沈长明和黎黎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们沧桑了许多，脸上爬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两鬓斑白。 沈长风记得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还是满头黑发，如今却这副模样。 沈西的事对他们的打击都很大，沈长风觉得没脸见他们，所以一直躲在公安局，连自己的房子都很少去。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折磨自己。 沈长风在门口站了很久，他不知道要不要推开这扇门。 “小伙子，找人吗？”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大妈的声音，沈长风慌乱的回头，他认识来人。 但是对方好像不认识他了。 “额……对，但是……”沈长风想说但是没人在家，然而就在这时候他面前出现了两个年迈的身影。 身后的大妈热情的跑过去：“大婶在家呢，这小伙子找你们，我还以为你们不在家嘞。” 沈长明没说话，黎黎陪笑着打发了大妈，两老口就这样看着沈长风，沈长风看着他们斑白的头发，心里更加愧疚了。 “傻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黎黎抹了把眼角，推开大门。 沈长明给他拿过行李，吸了吸鼻子。 两老口年轻的时候都是人民教师，现在也还在任职，不过快退休了。 他们懂得是非，所以对于沈西这件事并没有怪罪沈长风，他们知道沈长风走不出来，所以没去打扰他，想让他安静安静。 沈长风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他不敢抬头去看墙上的全家福，他不敢面对面带微笑的姐姐。 “爸，妈，对不起……”沈长风低着头，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 沈长明和黎黎叹了口气，黎黎坐到他旁边，安慰他：“小风，姐姐的事你尽力了，我们都知道跟你没关系，你不会害姐姐，你是我们的孩子，你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我们更清楚，网上那些人说的话你别在意。” “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你要学会走出来，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能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黎黎布满褶子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很温暖。 沈长风始终低着头，很快地板上就摊开了一小滩水，黎黎握紧了他的手：“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以后没事就回来，我和你爸都会在这里等你回家的。” “你要是愿意，我们也可以搬过去。” 沈长明不擅长表达，黎黎说的都是他想说的，然而他却只字未提。 他坐在一旁抽烟，时不时的给沈长风递过去一根，沈长风接过烟并没有要点燃的意思。 沈长明弹了弹烟灰：“你妈说的对，这么多过去了，我们这么大把年纪了都挺过来了，你还年轻，你要过自己的生活，别被过去捆绑，安心当警察。” “即使出事的不是小西也会是别人，我们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跟你没关系，跟你的身份更没有关系。” “很多事总是要有人来做的，你是警察，你尽管去做你该做的，其他的别瞎操心，你妈和我健朗得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沈长风顷刻间如同开了闸的水龙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两手抱着膝盖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沈长明起身出门去，抹了把眼泪拿上菜篮买菜去了。 黎黎教书育人十几年，如今却教不了自己的孩子如何走出阴影，她陪着沈长风，眼泪流过她脸上的崎岖，滴落在地上。 …… 哭够了，沈长风起身去了厨房接下沈长明手上的活，让他和黎黎在客厅看电视，做饭交给他。 在准备食材的过程中他发现所有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 沈长风站在那里愣了很久，然后带着红润的眼眶看向客厅里的两人。 “爸、妈，我一定会查出杀害姐姐的凶手，亲手抓到他！”沈长风坚定不移的对客厅里的两人说道。 沈长明终于咧嘴一笑：“知道了，赶快做饭，你妈和我要饿死了。” 沈长风笑着哎一声，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的炒了菜。 三人围坐在餐桌前享受阔别已久的晚餐，昏黄的灯光下是他们脸上藏不住的笑容。 幸福其实很简单。 一日三餐不需要多丰盛，只要最爱的人在身边就好。 沈长风在这里住了两天，他把家里坏的电器全都卖给了收废品的，然后该换的也都换了新的，又把院子里的花草修剪了一番。 最后给沈长明和黎黎留了张卡，他知道他们不缺钱，他说以防万一急需用钱的时候能帮上忙。 “我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你们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有时候我可能没时间看，但是打电话我一定接到。” “还有，家里的台灯我都换了，你们晚上批改作业亮一点，不然年纪本来就大，眼睛看坏了。”沈长风推着行李箱出门。 黎黎和沈长明送他，一路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又让他抽空谈个女朋友，老大不小了。 沈长风咂舌，说到“女朋友”这三个字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顾寒。 “好好好，下次回来给你们带回来。”沈长风满嘴答应，老两口高兴了，又说要送他去车站，沈长风拒绝了。 “这里离车站远，你们就别去了，我打个车就走。” “爸，少抽点烟，不然你学生问你问题都是一股子烟味，你是人民教师。” 沈长明给了他后背一巴掌，两人目送他上了车后才回去。 沈长风走的时候带走了沈西卧室里的一个东西，那是沈西生日的时候他送给她的。 黎黎回到家里看到沈西卧室的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发现桌子上少了个相框，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沈长明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轻叹了口气。 “过去了，总算是走出来了。”沈长明说着，转身去了院子里。 第36章 顾寒不在的日子 收拾心情重新开始。 沈长风在家里睡了个好觉，闹钟响的时候他还在做梦，甚至还赖了好一会儿床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假期结束，顾寒应该回来了。 沈长风洗漱完毕，特地赶了个大早提着一口袋的早餐第一个到达重案组办公室。 他将早餐分别放在他们每个人的桌子上，刘惜同他们只有包子馒头，顾寒的桌子上多了一杯豆浆。 第二个到达的人正是刘惜同，他耷拉着个脑袋死气沉沉的进来，看到桌子上的包子眼睛都亮了。 “头儿，你买的？”刘惜同咬了口包子。 沈长风睨了他一眼：“不然呢，海螺姑娘？” 刘惜同：＃*^o^*^o^&@* 林北和万皓尘也陆续到达，看起来都跟刘惜同一样没啥活力。 沈长风皱着眉看他们，不明所以，好奇问道：“不是，放了个假怎么感觉你们像是没了半条命一样，都干嘛去了？” “上班第一天，能不能有点精气神？” 林北有气无力的甩着胳膊：“别说了，刘惜同非得拉着我们去健身房和拳馆，连续打了几天拳，我现在浑身散架了一样，这手抬都抬不起来。” “我这老腰肯定是折了，回头找点药酒按一按。”万皓尘戴着耳机吃痛的捶着他的小细腰。 刘惜同也在一旁痛苦的捶腿，沈长风眉头越皱越深，实在是没眼看他们这副样子。 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等到了上班时间，沈长风扫了眼顾寒的位置，还是没人。 “顾寒呢？怎么还没来？”沈长风说着已经拿出手机正在给哇她发消息了。 与此同时刘惜同他们也朝着顾寒的座位看去：“不应该啊，小寒之前可从来不迟到的。” “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万皓尘说。 “可能是，要不头儿你问问？”林北出谋划策道。 沈长风看了他们一眼，心想信息早就发过去了，人家还没回。 十分钟过去，刘惜同坐不住了。 “头儿，你问问局长吧，这都快半小时了还没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听刘惜同这么一说，沈长风心里一紧，哗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心跳加速的冲到苏立伟办公室去。 刘惜同他们三个也迅速跟上去，只是等他们到办公室的时候门是锁着的，他们只能在外面打探打探。 “大早上的什么事这么着急？”苏立伟刚接了水回来坐下沈长风就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沈长风双手撑在桌子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顾寒今天没来上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立伟正在喝水，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慢条斯理的说：“没有，她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她是不是要去做什么？危险吗？多久回来，能平安回来吗？”沈长风身体前倾，都快怼到苏立伟脸上去了。 苏立伟轻哼一声，反问他：“之前不是不要顾寒在重案组吗？怎么，现在人家走了又舍不得了？” “挺双标啊你小子。”苏立伟双手背在身后嘲笑他。 沈长风着急又略显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追问道：“所以她没事儿吧，什么时候回来？” 苏立伟围着他绕了个圈坐下来，脸色微不可闻的变了变，说：“没事，再有些天，人家不来你不能破案了？你们一个个的打脸了啊。” 这下沈长风心里踏实了，他拿着苏立伟刚从抽屉里拆开的饼干就转身大步流星的出去，苏立伟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他气急败坏的跑到门口喊：“你小子下次别被我逮到！” 刘惜同他们在沈长风出来的时候几个人躲在楼梯的拐角处，亲眼目睹了大型案发现场，沈长风抢了苏立伟的饼干，苏立伟气急败坏的冲他奔跑而去的背影破口大骂。 待办公室又回归安静的时候他们才小跑回重案组，沈长风坐在桌子上吃着从苏立伟那里抢来的饼干。 见他们三个一前一后的进来，沈长风几口塞了饼干，口齿不清的说：“破案不积极，听别人的八卦比谁跑的都快啊。” “你们两个整天少跟刘惜同来往，看看被他带成什么样了。” 刘惜同顿时感到自己比窦娥还冤，欲哭无泪：“天地良心啊头儿，我哪里坏了？” “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为人民服务的好人民警察啊，他俩这是人设，人设会崩塌的，不可信。” “我这是货真价实的，崩不了。” 沈长风在他一连串的自吹自擂中喝了口水咽下最后一口饼干，然后噎了他一眼：“他俩刚来那会儿乖巧可爱吧，跟了你才多久，你看看现在？” 沈长风说到这，伸手捂住了眼睛表示没眼看下去，林北和万皓尘互相看了眼对方，又看看刘惜同，最后三人一起齐刷刷的看着沈长风。 “头儿，你可以说林北，但是说我就不礼貌了，我整天都在跟电脑打交道，刘惜同属于骚扰我，我是被害者啊。” “我是被逼的。”万皓尘拿下耳机用他那双星星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沈长风：“我可是良家妇男啊。” 林北不乐意了，他推搡开万皓尘：“你这么说我就很难听了，平时你伙同刘惜同强行拉我跟你们一块儿，我这才逼不得已变成这样的，我才是窦娥吧。” 沈长风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没一个好人。 “我是窦娥行了吧各位，我这队长当的也真够窝囊啊，顾寒在的时候你们胳膊肘都往顾寒那儿拐，现在人没来，你们还另起炉灶了。” “一个一个的说一套做一套，当我傻不知道？” “还好有这身衣服，不然我今天非得一下子要抓三个。” 他们三个索性将罪名坐实，然后全体“孤立”沈长风。 几人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天，困了又不能睡，只能干坐着。 沈长风刚打了一局游戏就困得不行，刘惜同直接用头在桌子上磕了起来：“怎么这么无聊啊，要是小寒在就好了，她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要是她在我就不会困了。” “就是啊，还能听她科普好多东西。”林北也在一旁用手撑着下巴发呆。 “最近怎么这么太平？临江没案子了？”万皓尘百无聊赖之际起身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行人步履匆匆。 他边说着边伸手去拨弄花盆里的绿萝。 沈长风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眼睛皮却在打架。 正当他们都还在抱怨无聊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所有人瞬间精气神十足。 第37章 无头女尸 电话是万皓尘接的，只听到他说：“知道了，我们马上出发。” 挂了电话，他起身严肃的说：“头儿，有案子。” “出发！”沈长风一声令下，又让人去通知辰醉，只要有案子必须有他。 几人原本还困意十足的，现在精神得不能再精神了。 收到案发地点后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这里是临江学院附近的出租房。 因为房租便宜，所以很多大三大四的考研的或者实习的学生都会选择从学校出来租房，环境简陋，安全设施也不齐全。 如果发生点什么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人的特性就是当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环境里时会对所有人保持一定的警惕，所以即使这里有人住了几年，但是他们也会连自己的邻居都没见过甚至不认识。 大家点外卖或者出门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对所有人都多了份怀疑。 也正是因为这份警惕，所以不管别人听到了什么也不会多管闲事，任由挣扎的人自生自灭。 沈长风他们到达的时候整栋楼都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这里的学区房普遍的老旧，沈长风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在小区入口有一个监控，然后小区内部的交叉路口有一个，除此之外再没了。 连楼梯间和电梯里都没有。 安全性不高，容易出事。 他当时心里就这样的想法，心里也有个不好的预感。 监控越少能拍到嫌疑人的可能性也越小，排查起来也更加困难。 “案发现场在哪儿？”沈长风掀开警戒线问执勤的同事。 同事指着电梯的方向说：“坐电梯七楼三号房。” 沈长风点头，冲刘惜同他们安排任务：“这样，林北去看看报案人，你们俩跟我上去看看。” 随后兵分两路，刘惜同和万皓尘跟着沈长风上楼，林北去了不远处的同事那里询问。 出了电梯，沈长风戴好脚套，楼道里黑黢黢的，走廊也是，有个声控灯，灯光很暗。 沈长风进入房间的时候眉心一皱，辰醉正在粗略检查。 房间里卧室的地方很干净，没有一丝血迹，然而卫生间就截然不同了。 卫生间的门上、地上以及墙上都是干涸的血迹，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穿着白色蕾丝睡衣躺在血泊里，没有头。 辰醉四下检查后起身，脸色暗沉：“根据皮肤状态来看，年龄大概在20岁左右，身上没有打抖的痕迹，也没有捆绑痕迹。” “死亡时间大概是一天前，根据脖子上的伤口来看，头颅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砍下来的，但是没有发现约束伤，所以可能是在没有知觉活着无法反弹的状态下被害的。” 辰醉说完吸了口气：“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这么残忍的将其杀害？” 沈长风看着被裹尸袋装起来的尸体，不知道这具尸体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 突然间他想到了沈西，沈西去世的时候比她大不了多少。 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去世，或意外，或报复，像这种年纪的女孩多的数不胜数，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总有人在作恶害人性命。 这世界上的蛆虫总是铲除不干净，所以才需要他们替天行道。 听见外面动静不小，隔壁的几个房间陆续将门打开一个缝隙，然后探头探脑的露出双眼睛打量他们。 很快又好奇的侧出半个身体。 沈长风看了眼出来的人，大多都是学生，其中还有情侣。 “你们认识这家人吗？”沈长风看着他们问。 围观的学生相互看了眼，然后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 “那你们见过她吗？”沈长风换了个说法继续问。 在所有人摇头之际，有一对小情侣若有所思，男生拍了下脑袋说：“见过！” 他身边的女孩瞬间就拉下脸来：“你什么时候见过？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 男生立马又着急起来：“不是啊，你也见过的啊。” “就上次我们一起去学校，然后等电梯的时候她正好锁门出来，那个化了淡妆，长得很温柔的女生。” “你当时过后还问我是她好看还是你好看来着，你忘了？”男生边说边比划，女生本来不怎么生气的，一听到他说长得很温柔瞬间就大爆发了。 “你说什么！！谁长得温柔！你踏马腻了是吧，分手啊，那都多久了还记得这么清楚，要不要脸啊。” 瞬间走廊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俩身上，沈长风有些迷茫。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火爆了？ “咳咳，冷静一下啊，我就问问你们有没有人见过这个房间里的女孩，认识最好。”沈长风重述一遍问题，冲那个正在努力解释的男生扬了下头。 男生窘迫的跟他说给他五分钟，然后就拉着女生一个劲的苦苦解释，说五分钟，沈长风他们足足等了十分钟。 女生和他重归于好后两人拉着手回忆，女生边回忆边说：“我记得她，她长得很漂亮，属于那种耐看型的，化妆很干净，衣品也很好。” “那次我们一起去学校正好遇到她，一起坐电梯下的楼。” “她也是学生吗？”刘惜同在沈长风身边开口问他们。 两人又细细回忆一番，然后双双点头：“应该是吧，她当时背了书包。” “那你们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能不能描绘一下？”沈长风问。 这下可难住两人了。 他们又仔细回想，最后有点遗憾的摇头：“不记得了，就见过一次。” “行，要是以后再想起什么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号码。”沈长风撕了张纸写下自己的号码递给他们，男生接过纸张交给了女朋友。 其他人都好奇的朝着三号房里望去，试图看清里面的景况。 “还有人见过这个房间里的女孩吗？”沈长风又环视了一眼他们，其他人都摇头不说话。 看样子是没希望了。 辰醉走后他们又搜寻了一下房间，房间不大，三两下寻了个遍也没发现其他的。 在离开之前沈长风交代同事要保护好现场，然后去找监控室了。 下楼的时候楼下四周围了不少人，都是些年纪大的老人，这里是个老小区，居住的大多数是一些子女在外务工的老人，他们都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沈长风凝眉去了林北那里。 “头儿。”林北见沈长风过来，开口道：“报案人是她的辅导员，辅导员说因为外宿所以需要家访。” “今天下午他发了消息说来家访，但是消息没人回，他以为是在午睡，后来又打了电话也没人接，辅导员不放心就直接过来了，敲门的时候也没人应，他只好找房东拿钥匙，等打开门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死了。” “学校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是外宿的学生这么多，恐怕一时半会儿消息就会传遍学校。” “大学生玩自媒体的人占一半，万一发到网上去咱们可就麻烦了。” 第38章 孟芋 回到重案组，沈长风让万皓尘根据报案人也就是受害者辅导员提供的信息很快查到了受害者信息资料。 “孟芋，女，22岁，临江学院艺术生，因为下半年毕业所以在学校外面租房实习，由于她的长相出众，所以平日里除了实习外还兼职不少短剧的拍摄，其中演过一部小有名气的短剧中的女二，自己的视频账号也开始慢慢有了数据，自媒体之路从此打开，也在网上接了不少商务，生活应该不会太差。” 万皓尘指着显示屏上一排排的资料和一张长相清秀的照片说。 沈长风看着照片上的人，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周慧敏。 他一大直男只能这个名字来形容这个人。 “查一查她短视频账号。”沈长风眉心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很快，万皓尘将孟芋的账号投放出来，主页文案只是简简单单的“感谢关注”四个字，作品也都是些日常生活。 就是有这样的人，哪怕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动作在人群中都会显得那么耀眼。 在人群中只一眼就能找到自带光环的主角。 孟芋就是这样的人。 刘惜同忍不住感叹：“这也太漂亮了吧，为什么漂亮的女孩子不长命？” “不是漂亮的女孩不长命，而是蛆虫总有理由剥夺他人性命。”林北靠在桌边上幽幽开口。 这不像他以往的作风。 以前他只是感叹或者愤怒，从没说过这种渗人的话。 他话音刚落，沈长风和刘惜同以及万皓尘都皱着眉头看他。 “说说？”刘惜同用手肘杵了下他的肩膀。 林北看着孟芋的照片，又随便点开她的一个作品说道：“孟芋一看就是很上进的女孩，她长得这么漂亮却没有利用自己的脸博取关注，也没有什么打擦边球。” “现在的网络时代，擦边女数不胜数吧，然而她一直都在分享自己的点点滴滴，而且文案也不矫揉造作，就是很真实的一个人，给大家传递的都是满满的正能量。” “如果不是嫉妒或者变态，很难相信她会得罪什么人。” 林北说的严肃，沈长风他们也才注意到孟芋每个作品的文案，都是分享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甚至还回复粉丝鼓励他们。 林北说的没错，这样一个看起来积极阳光向上的女孩子，怎么会遭到到这么残忍的杀害？ “这样，林北联系家属，刘惜同去痕检看看从现场拿回来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去找辰醉。” 沈长风安排完毕准备起身，万皓尘学着林北好学生模样举手问他：“头儿，那我呢？我干什么？” 沈长风又说：“等刘惜同回来你跟他去趟临江学院。” 万皓尘领命。 他瘫坐在椅子上，嘴里犯嘀咕：“小寒啥时候回来啊，这都两天了还不来。” “该不会辞职了吧，她要抛弃我们了？” 林北正在联系孟芋父母没搭理他，他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左右不离顾寒。 刚催眠结束的顾寒从躺椅上起来打了个喷嚏。 “还好吗？”贺易给她端了杯水？ 顾寒冲她笑着摇头：“没事，可能同事们想我了。” “听你这话是要准备走了？”贺易说着正在收拾设备。 顾寒双手撑在躺椅边缘，若有所思，说：“该回去了，昨天说有个案子，挺复杂。” “哦？什么案子连队长都解决不了还需要你？”贺易来了兴趣。 虽然她对刑警不感兴趣，但是她对顾寒挺感兴趣的。 顾寒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随后眉眼弯弯的：“你知道的，我们有规定，不能说太多。” 贺易失望的点头：“行，当我没问吧。” “什么时候走啊，不跟祁总说一声？” 顾寒一想到祁秋辞就咧嘴一笑，那是她哥，她谁都可以不通知，唯独他不行。 “明天吧，我哥那我会说。”顾寒从躺椅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跟贺易道谢后潇洒的走了。 …… 法医室里。 辰醉刚打印出尸检报告和化验报告准备亲自给沈长风送过去。 他拉开门就和沈长风撞了个满怀。 “哎哟，这么巧啊，干嘛去？”沈长风一把搂住他吊儿郎当的问他，又扫了眼他手上拿着的几张纸。 辰醉无可奈何，毫不客气的推开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将报告拍在他面前：“尸检报告和化验报告，自己看。” “别介，详细说说呗大法医。”沈长风死皮赖脸的将报告塞回他手上。 辰醉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不耐烦的啧他一声：“你是不认识字还是怎么的？” 然而辰醉嘴上说他，很快又给他重复了一遍尸检报告上的情况。 “之前说过没有约束伤，根据尸检来看，她的确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砍头的。” “我在她体内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也就是说，她是在服用了安眠药，处于昏睡状态下被残害的。” “作案工具是什么？”沈长风脸色很难看。 辰醉说道：“电锯，伤口呈锯齿状，只有电锯之类的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能给她服用安眠药，还能进入她房间的，你觉得会是什么人？”辰醉意有所指的对他说。 沈长风明白他的意思。 对于他们外宿的学生来说，如果不是关系很好的人，一般很少有人能知道他们租房的具体地方，更别说带人回家了。 而且孟芋还是个女孩子，这么积极向上的人一定也会很警惕自己的人身安全。 她也在自己的作品里给粉丝普及过独居安全隐患，还叮嘱独居粉丝注意个人安全。 可想而知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如果不是很要好的朋友，那就是男朋友。 沈长风对辰醉说了一大堆感恩戴德的违心话，听的辰醉都要吐了他还不死不休，最后是辰醉将法医室的大门关上他才肯离开。 等沈长风回到重案组的时候刘惜同和万皓尘已经出发去临江学院了。 林北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座位上，两眼一闭，有种与世隔绝的境界。 沈长风将报告扔在桌子上，看了他一眼，然后悄悄地绕到他后面伸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林北浑身一僵，然后惊恐的睁开眼睛。 “沈队，你多大了？”林北揉了揉耳朵，想说沈长风你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奈何他只是个下属，不敢像刘惜同那样不要命。 沈长风知道他的意思，笑嘻嘻的说：“27，马上28了，虚岁29，快30了，怎么了？” 林北语塞。 “家属联系到了吗？什么时候能过来？”沈长风不逗他，进入正题道。 这就是林北刚才愁眉苦脸的原因。 他又马上苦着一张脸说：“孟芋父母都在外地，听到孟芋死了的消息一下子人就背过去了。” “这要是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女儿连头都没有，到时候十个我也搞不定啊。” 林北这次犯了难，面对家属其实也是一个难关。 他每年要面对形形色色的家属，有的冷漠无情；有的伤心欲绝；有的聪明淡定；还有的则是一瞬间崩塌，甚至发疯的也有。 虽然每次都是这几种情况，但一想到自己的至亲就这样没了他也会难过。 他们可以面对很多人，但是面对死者家属的时候却有千言万语想说又说不出来。 第39章 手臂没了 顾寒在机场和祁秋辞告了别。 当她过了安检的时候又看到之前在车站看到的那个身影。 不过这一次她没看清对方的脸，只是背影很像，她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奈何飞机起飞时间已经到了。 这次顾寒没有睡觉，她的座位挨着窗户，所以她全程都在盯着窗户外面看。 感受飞机滑行，看着机翼下的万家灯火越来越小，看着从云层里逐渐破开散发出来的光，一大朵一大朵的白云像极了小摊小贩售卖的。 想着想着顾寒就饿了，她想吃。 回到临江一定要吃一个。 顾寒想着，舔下嘴唇，真是饿了什么都想吃。 她并没有把要回来的消息告诉重案组的人，连苏立伟也不知道。 这几天看刘惜同他们在群里抱怨案子的事她就知道他们现在分身乏术，所以自己一个人出了机场，打了出租直接来了公安局。 一月不见，甚是想念。 当她出现在重案组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个个手舞足蹈的朝她跑过来。 “小寒，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们啦！”万皓尘跟个猴子似的围着她转。 刘惜同附和道：“是啊，这一个多月你都去哪儿了？也不跟大家透个底，见你没来上班担心死了。” “不仅是我们，头儿还专门去找局长呢。”林北在她耳旁小声说道。 顾寒被他们围着笑得合不拢嘴，听到林北的话时她瞟了眼沈长风。 两人隔空对视，顾寒眉眼含笑的看着他，沈长风干咳一声，不大自然的把头扭了过去。 沈长风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顾寒笑着跟他们解释道：“有点私事处理没来得及告诉大家，为了弥补过错，我给你们带了礼物，下班的时候记得找我拿啊，不然错过了可就没了。” 顾寒被他们三个跟保镖似的围着来到了案情板前，顾寒大致扫了眼上面的内容，秀眉微蹙，转头看向沈长风。 “头儿，小寒回来了。”万皓尘还高兴着，生怕沈长风不知道似的特意提醒。 沈长风理了理思绪，然后换上一张严肃的面孔对着他，像是在说“你看我像瞎吗？” 万皓尘识趣的闭上嘴。 “校外租房，案发现场确定是在出租房里吗沈队？”顾寒盯着案情板上那些血淋淋的图片问沈长风。 沈长风很快进入正题，回她：“确定，出租房的卫生间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电锯？一般用到电锯的会是什么人？”顾寒又将视线转向作案工具的那里，眉心一皱，似乎有点想不通。 “木工，或者建筑工地都有涉及，但是临江这么大，要真排查起来还是有点困难，而且，凶手不一定就是这个领域的人。” “有可能只是借助工具达到目的。”顾寒接着沈长风的话说。 瞬间几人茅塞顿开。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排查，可能会更方便快捷。 “但也不能彻底放弃另一方面的排查，我觉得可以两头开始，只是需要不少警力，而且我们的压力也会更大了。”顾寒垂眼盯着桌面上的尸检报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多大一会儿，苏立伟拉着脸走了进来，见顾寒正站在沈长风身边，他唰的变了脸色。 “小寒？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人去接你吗？”苏立伟四下打量一番顾寒，确定她没受伤后又继续追问：“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好歹派个人去接你啊。” 顾寒尴尬的环视一周，包括沈长风在内的所有人两眼都在顾寒和苏立伟身上来回打转。 他俩这是有事瞒着我们？ 刘惜同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他刚要问顾寒什么的时候苏立伟抢先一步对沈长风说道：“人口失踪那里的同事接到报案，说万和公司的工作人员失踪了，后来一番寻找下，最后在她的出租房里发现了尸体。” “受害者没有双臂，伤口也呈锯齿状，法医鉴定结果认为作案工具是电锯。” 苏立伟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因为沈长风他们刚接手的案子的作案工具也是电锯。 不可能这么巧。 “失踪多久了？”顾寒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 苏立伟语气沉了沉：“一个星期，但是死亡时间是三天前。” “三天前？”沈长风以及刘惜同、万皓尘林和北他们对苏立说的这个消息都始料不及。 “三天前不就是孟芋受害的时候吗？怎么会这样？”林北后背一凉，两名受害者同一天被害，却没有同时被发现。 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顾寒光听苏立伟说话的语气和沈长风他们表现出来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看样子她回来得正是时候。 只是她心心念念的可能一时半会儿是吃不上了。 沈长风深吸了口气，右手捏成拳抵在桌子上，青筋暴起。 “案子现在都积压在你们身上了，有什么困难和需要的随时告诉我。” “对了，我那里新买了些零食，一会儿来我办公室拿来放着，空了就吃，案子要破，但也不能饿着肚子破。” 苏立伟拍了沈长风后背一巴掌，沈长风用他那双幽怨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答应。 新的案发地点在万和公司附近的华庭小区，离公安局只有几公里，开车很快就到。 沈长风他们二话不说快马加鞭的赶到案发现场，辰醉已经到了。 顾寒看了眼小区四周的监控摄像头，这个小区还算高档，应该能拍下些有用的东西。 戴好脚套，沈长风站在门口对他们说：“我和顾寒进去了解情况，林北负责报案人，刘惜同和万皓尘你们俩去监控室看看，这里算是高档小区，监控摄像头不少，看看有没有拍到嫌疑人。” 吩咐完毕，顾寒和沈长风抬脚走了进去，刘惜同他们也各自忙去了。 房间是一室一厅，采光很好。 辰醉在卧室里检查，顾寒和沈长风先在客厅转了一圈，房间里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桌子上还有没喝完的半瓶红酒，两个酒杯，其中一个酒杯里还装着没喝完的红酒。 顾寒仔细检查了一下桌子上的两个酒杯，她又俯下身来观察好一阵，然后起身双手环胸喊了一声沈长风：“沈队，有问题。” 沈长风从茶几旁起身快步来到她身边：“发现什么了？” “你看这两个杯子。”顾寒指着桌子上的两个酒杯说。 沈长风俯下身来观察，又看了半天桌子上插着红玫瑰的花瓶：“这是在约会？” 顾寒：？？？？ “酒杯。”顾寒将两个酒杯拿起来放在他眼前问：“看出来了吗？有什么区别？” 沈长风咂舌，观察半天：“一个有酒一个没有？” 他的这个回答让顾寒当头一棒，她哭笑不得。 果然细节这一块儿他真的不适合。 “两个酒杯，为什么一个杯子里的酒喝完了另一个没有？而且，装了酒的杯子上为什么没有指纹？” 顾寒戴着手套又拿起两个酒杯在沈长风面前晃了晃，这次他终于发现了，真的没有。 “所以这真的是约会吗？”顾寒指尖划过桌面，若有所思。 第40章 案发现场 顾寒和沈长风从客厅转移至卧室。 尸体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看上去无比平和，辰醉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沈长风和顾寒进来的时候发现尸体不仅没了双臂，而且浑身赤裸着，身上满是欢愉过后的痕迹，地上的垃圾桶里也发现了用过的避.孕.套。 看样子是受害者死前跟人发生了性.关系，所以凶手会不会就是跟她发生关系的人？ 一切都还是问号。 顾寒在卧室里翻看良久，又说她去卫生间看看，沈长风应了。 “怎么样，真是电锯？”沈长风看了眼尸体上双臂的伤口问辰醉。 辰醉面无表情的嗯一声：“而且也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割下来的。” “所以也服用了安眠药？”沈长风眸光微冷，低沉的嗓音一听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美好。 辰醉关上工具箱说：“这个还得回去尸检才能确定，如果真的有的话我觉得你们可以并案了。” 说完，他很快带着尸体回去。 顾寒在卫生间里打量一番，洗漱用具都是一个人的，也就是说当天来的人不打算长久待在这里。 如果是情侣约会更不可能选择的女方家里，倒了酒却没喝又是因为什么？还特意擦去了指纹。 除非他来这里的目的就不是喝酒的，他是来杀人的。 顾寒双手撑在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考，正当她准备洗个手的时候发现洗漱台的下水管道里有什么东西。 再往里看，她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把她吃的心情都毁了。 “沈队，有发现！”顾寒从洗手台前退至门口喊沈长风。 沈长风闻声快步走过来：“发现什么了？” 顾寒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朝洗手台的下水管道扬了下巴示意。 沈长风狐疑的走进去查看，见他没什么收获，顾寒又走过来：“再往里看。” 就这张，两人一前一后的盯着下水管道看，顾寒还特意打了个手电给他照亮。 顾寒将光照在最明显的地方，沈长风看到后脸上一瞬间的生无可恋。 面如死灰。 “沈队，你猜是谁留下的？”顾寒看着他又嫌弃又无奈的表情，更加来了兴趣。 沈长风掩面咳嗽缓解刚才的视觉和味觉冲击，叫来了其他同事拿着物证袋收集下水管道里的呕吐物。 如果只是普通的东西他们不会是这副表情。 因为里面的东西显然是没冲下去的，再加管道里上本就潮湿，这东西的味道就更加浓烈了。 沈长风轻哼一声，捂着鼻子闷声问顾寒：“你猜他吃的是什么？” 顾寒忍俊不禁，心想沈长风不按套路出牌，这下又没拿捏住。 正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林北他们上来了。 “头儿，报案人是万和公司的一名职工，也是欣雅，就是这次的受害人的朋友。” “她说她一个星期都没见到欣雅去上班，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也不回，她怕欣雅出什么事就来了趟小区，又向业务拿了钥匙，等她开门走到卧室的时候才发现欣雅已经死了。” “人当场就被吓得不轻，这会儿还在楼下发抖。”林北将他得到的消息汇报。 沈长风挑出林北话里的重点，问他：“那她知道欣雅平时有男朋友吗？” 林北这下犯了难，因为欣雅同事连问话的时候话说得都不利索，他也没想到问这个问题，索性直接抛开了。 沈长风一看他现在尴尬又自责的表情就知道他没问：“不打紧，明天你再跑一趟万和问问她关于欣雅男朋友或者跟她近亲的男人的事，今天就先放过你。” 林北郑重其事的点头答应下来。 刘惜同和万皓尘拿着拷贝下来的监控视频冲他们说道：“这个小区安保系统不错，确实拍到了点东西。” 顾寒和沈长风皆是眼前一亮，孟芋的出租房什么线索都没有，这里倒是不少。 回到重案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忙活了一整天所有人此时胃里都在争先恐后的闹饥荒。 看着一摞摞的资料和收集起来的大包小包的物证袋他们就头疼。 最怕的就是连环杀人案。 沈长风在心里祈祷辰醉尸检的时候不会检测出安眠药，不然真的就要并案处理，到时候破案的难度系数又会更大。 顾寒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在一个交叉路口等灯的空隙里她放下支撑自己太阳穴的手：“沈队，我认为下水管道里的呕吐物应该是属于凶手的。” 她此话一出，后面的刘惜同三人以及沈长风同时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顾寒又继续解释道：“三天前欣雅遇害，也正是孟芋遇害的时间点，而且两名受害者伤口都呈锯齿状，也就是说作案凶器属于同一种。” “如果凶手先杀了孟芋，然后又用了一定的手段去了欣雅家里将其杀害，试想一下，一个人一天连续杀了两个人，而且手法都这么残忍，心里再怎么强大也会产生应激反应。” “所以凶手在杀了欣雅后忍不住吐在了洗手台里，也许是时间紧又或许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使他来不及处理干净下水道里的残留物，又或许他很自信，他觉得我们警方根据那些东西找不到他，所以他拿着割下来的手臂走了。” “那这能说明什么？”刘惜同不理解。 顾寒思付片刻，说：“他是第一次杀人，但是他很了解人体结构，他知道从哪里下手会快速得到他想要的。” “沈队，难道你们没发现受害者的伤口虽然都是锯齿状，但是完全没有一点多余的切口吗？她们的伤口都太干净了不是吗？” 顾寒说完车刚好重新启动，沈长风目视前方，脑袋里却在想顾寒刚才的话。 “会不会是医生？”沈长风抛出一个问题，后面的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还没等他们回答，顾寒点头回应：“有可能，但也不排除专业领域以外的人。” “一个人只要想做，就没什么做不到的，如果是蓄谋已久，那就什么都有可能。” 等他们回到重案组的时候灯是开着的。 “你们今天谁最后一个出门没关灯？”沈长风包公断案般的“审问”跟在后面的刘惜同他们。 刘惜同第一个举手：“不是我。” “也不是我。”万皓尘说道。 沈长风又将视线投向林北，林北连连摆手，指着万皓尘说：“我们俩一起出的门。” 在他们的一番激烈讨论下沈长风推开重案组的大门。 “苏局？”所有人异口同声。 很快他们的视线就被桌子上摆满的热乎乎的熟食吸引过去了。 所有人眼疾手快，一窝蜂的挤进去排排坐下来撸起袖子准备开造。 第41章 男朋友 苏立伟这几天都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能看见他们重案组的身影。 所以每天晚上他都会提前给他们点外卖，每次看着他们饿狼扑食一样围坐在会议桌前，苏立伟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他只能力所能及的帮他们向上级兜底，再有就是伙食这方面会比平时更好一点。 一大早沈长风他们到达重案组的时候发现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有一份早餐，还外加一杯豆浆和一些小零食。 刘惜同他们看着屋子里摆的整整齐齐的东西，都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苏局这么做我真的会感动的头儿。”万皓尘将耳机扔在一旁，拿着苏立伟给他们买的包子咬了一口。 这吃的哪是包子啊，这是苏局长满满的爱。 刘惜同平时一个大碎嘴子，这会儿倒安静下来了，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盯着眼前的包子豆浆看。 顾寒揉了下眼睛，走到自己位置上插上豆浆举起来，郑重其事道：“来，我们为苏局举杯，也为自己加油打气。” “是连环案也好不是也罢，反正案子都要破的，我们不能辜负了苏局的辛苦付出不是？” 沈长风很快插好豆浆也举了起来：“都精神点，顾寒说的没错，这么感动就拼命破案，早破案早解放。” 几人的豆浆纸杯碰在一起，虽然声音没有玻璃碰撞发出的响亮，但他们心中的声音永远都在。 一顿完美的晚餐从豆浆碰撞结束，苏立伟现在重案组门口欣慰的笑着点头，然后趁他们在讨论案情的时候弯着腰从窗户底下悄悄地溜走了。 简单的收拾了下桌面，几人很快围坐下来进入正题。 沈长风将记号笔推给万皓尘，万皓尘点头起身，走到显示屏前调出他查到的消息。 “死者欣雅，25岁，万和公司的任职员工。” “根据其同事交代，欣雅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失踪了，由于她平日里也偶尔有不请假直接旷工的先例，所以同事并没有多在意，后来期间长了联系不上才觉得事情不对，随后去了她长期租住的小区，等到那里的时候发现欣雅已经死了。” “欣雅不是临江本地人，父母都在老家农村种地，她大学毕业后直接在万和实习，后来转正，每个月她的银行卡都会有一笔固定的流水，经查询，是汇给老家父母的，今年是她在万和待的第三年。” 万皓尘说着调出了关于欣雅的所有信息以及银行流水账户。 沈长风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顾寒下意识瞟了眼，很快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然后又隐藏起来。 “林北，说说欣雅男朋友的事。”沈长风又将记号笔递给林北。 “根据欣雅朋友交代，她曾经是说过自己有男朋友，不过这个男朋友是不是真实的她们也不知道，她们说欣雅平时生活不怎么检点，说她不仅跟老板有关系，平时也跟很多男人有关系。” “甚至有人说她是靠身体赚钱，反正就是私生活比较乱，真假一半一半吧。” 林北汇报完毕，顺其自然的将记号笔放到刘惜同跟前。 沈长风朝他点了下头。 刘惜同起身，清了清嗓子，又让万皓尘调出监控内容，严肃认真道：“安保人员说小区监控里的内容会一星期自动清除，所以之前的内容都没了，好巧不巧的欣雅出事的是这个周，视频都还在。” 刘惜同说着很快调出一个视频，他指着视频上一个穿着帽衫的男人说：“这个人我仔细观察过，他一周至少出入欣雅所在的小区三次，而且还是从欣雅家里出来的，每次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也就是欣雅遇害前的晚上。”刘惜同调换画面，画面上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这次他的整张脸毫无遮挡的显示在监控之下。 万皓尘边听边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刘惜同又继续说：“这人从正大门进来，一路上轻车熟路的出了电梯按门铃，中途没有任何停留，随后欣雅开门，在里面待了三个小时他才出来，然后一路向北去。” “怎么看我都觉得他有问题。说不定他就是欣雅说的那个男朋友。”刘惜同咂咂嘴坐下。 沈长风在他们依次汇报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将面前的纸写的满满当当。 顾寒侧头看了眼，基本整个案情都被他标得很清楚，一目了然。 万皓尘敲定，打印出他刚才搜索的东西依次分给他们：“我刚才查了下视频上的人，看看。” 顾寒从一开始讨论的时候就没说话，沈长风看着眼前的信息，问她：“有什么想法？” 顾寒收回放在桌面上的手，起身走到显示屏前，指着上面的人脸说：“虽然这个人行迹很可疑，但我不认为他就是凶手。” “如果你们是凶手，你们想要进入一个安保系统相对于比较好的，四处都有可能布满监控的小区行凶，你们会怎么做？” 顾寒一如既往的眨着她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刘惜同率先发话：“我会把自己挡起来，或者避开监控潜入进去。” “那你会光明正大的走正大门吗？会乘坐电梯吗？”顾寒再次抛出问题。 这次他们所有人都摇头否定，沈长风也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那会不会这个凶手很狂妄呢？毕竟我们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即使抓到他他也知道我们没办法将他缉拿归案，所以他不害怕自己暴露。”万皓尘大脑高速运转，立即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顾寒怔愣一瞬，这个可能不能排除，她笑了笑说有可能，然后坐回座位上跟他们继续讨论。 “查到了，这个人叫王强，健身俱乐部的老板，他的店就在城南，不远。”万皓尘将电脑上的信息转给他们看。 “线索已经很多了，等晚些看看辰醉那里有什么新发现，还有痕检那里，他们在垃圾桶里提取了体液，应该能给出和答案。” “至于这个王强，吃完午饭刘惜同和万皓尘和我走一趟，请他来局里坐一坐。”沈长风扫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饭点半小时了。 刘惜同瘫坐在椅子上，提议说：“头儿，要不去龙哥那里吧，想念他的手艺了。” 沈长风转头问顾寒：“去吗？” 顾寒愣了一下，很快点头：“好啊，我也想喝龙哥给的牛奶了。” 顾寒同意了，沈长风自己自然也没什么意见，林北和万皓尘巴不得出去跑一圈，所以去龙哥餐馆的主意还是他俩教唆刘惜同说的。 收拾一下东西后他们就往龙哥餐馆奔跑而去。 一个一个的跟牲口一样跑的比谁都快。 第42章 新发现 他们一行人火急火燎的到达龙哥餐馆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 龙生正在收银台前捣鼓什么，有个服务生在收拾桌子。 “忙着呢？有空再来一桌吗？”沈长风直奔收银台，冲龙生笑嘻嘻的抛了个媚眼。 龙生闻声抬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迸发出一个笑脸对上他：“有没有空！来来来快坐，想坐哪儿坐哪儿。” 沈长风他们专门挑了个靠里的六人座位，顾寒坐在沈长风旁边，刘惜同他们三个坐在他们对面。 服务生给他们拿了菜单，沈长风接过第一个给了顾寒：“看看想吃什么。” 林北看着沈长风自然而又娴熟的操作，他觉出了些东西。 沈长风不对劲，他对顾寒不对劲。 顾寒看了好一会儿，点了一份豆角焖肉和一碗荠菜汤。 顾寒将菜单给沈长风，沈长风抬眼就对上他们三个的钛合金眼，他又将菜单给他们三个：“给我点份肉末茄子，其他的你们看着来。” 三人乐得合不拢嘴，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点菜这种快乐的事。 因为他们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或者是馋了很久的，沈长风见怪不怪，他认为吃饭只要能吃饱就行，他不挑食。 很快后处里开始滋啦滋啦的响，几人饥肠辘辘的等待龙生的投喂。 服务生站在外面准备端菜，或者收拾其他客人的餐桌。 没多大一会儿，服务生和龙生相继端着热乎乎的菜放到他们桌子上。 龙生扯了张纸擦掉脑门上的汗，乐呵呵的搓着手问他们：“今天来得晚啊，要是再晚一点我就要关门啦，到时候你们想吃也没有。” 沈长风狼吐虎咽间抽空问他：“关门？这么早关门干嘛去？” 龙生顺势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我想再研究些新菜，这样一直下去也不行啊，都是你们这些老顾客光顾我的生意，没有新菜留不住人。” “龙哥那你是要离开临江几天吗？”顾寒擦了嘴，探着小脑袋问龙生。 沈长风扭头看了眼她面前已经空了的碗，拿过来准备给她盛饭，被顾寒阻止了：“吃饱了。” 沈长风眉心微皱：“就吃这么点？晚饭可没这么早啊。” 顾寒确定的点头，沈长风这才放下她的碗。 龙生目睹他俩的一番互动，侧身在沈长风耳边小声说：“你俩很般配。” 沈长风瞳孔一怔，然后没忍住笑了一下，他转脸看了眼顾寒，然后又笑得更开朗了。 顾寒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俩说悄悄话，然后沈长风的耳根肉眼可见的抹上了粉色。 龙生一拍脑门，连回答顾寒刚才的问题，他解释说：“小寒真对不住，记忆力不好了没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是这样，我以后每天两点准时关门，去学习几个小时再回来，晚上开门的时间不变，就中午要关门。” “你们要是来得晚可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做好了让临安给你们送过去。” 正在扫地的服务生听到龙生说他的，他停下手上的活跟他们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 沈长风擦了嘴看着临安说：“新招的服务员？” “是啊，一个人始终忙不过来。”龙生说着又苦笑一下。 等刘惜同他们三个饿狼扑完食，沈长风结了账后又买了瓶牛奶，龙生看着他似笑非笑，沈长风勾了下唇，将右手食指伸到嘴边让他保密。 龙生只是笑着不说话，然后默然点头。 沈长风带着刘惜同和万皓尘直接去了王强的俱乐部，林北还要接待欣雅父母，所以出了餐馆几人就分开了。 在离开之前沈长风将口袋里的牛奶塞到顾寒手上，顾寒讶异的看着他，然后灿烂一笑说了句谢谢。 刘惜同和万皓尘去开车没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林北却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俩有情况。 顾寒笑着转身，正好对上林北直勾勾的眼睛，她微愣，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林北也装作无事发生，他就索性当个睁眼瞎好了。 顾寒和林北回到重案组的时候辰醉正好进去。 “辰法医，报告出来了？”顾寒看到他谁率先开口。 辰醉扫了一眼办公室，只有顾寒一个人，他拧了拧眉：“沈长风他们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顾寒解释道：“北哥去接待欣雅父母了，沈队带着刘哥和皓哥找王强去了，我坐镇。” 辰醉了然，然后将手上的报告递给她，提醒说：“你们要做好长久战的准备，可能后面还会有案子。” 顾寒心里咯噔一下，她快速翻开报告扫过报告上的内容，脸色逐渐暗沉下来。 “也有安眠药？同一个凶手。”顾寒说着抬眼看着辰醉，辰醉本来是不打算参与的，但是面前的人不是沈长风，也不是重案组的其他成员。 她可是顾寒。 三天破案，天资聪颖，集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天才少女，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不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吧。 辰醉点头，说：“很有可能。” “对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顾寒好奇的看他，辰醉又继续说：“你们就不想知道凶手为什么只拿走了受害者身体的一部分？如果要分尸为什么只有相应的部位找不到，剩下的完好无损呢？” “那些失踪的部位哪儿去了？是凶手拿走了还是被处理了？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辰醉认真的说着，没多大一会儿他又摆摆手：“算了，我不参与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按照我说的思路想想，可能有点帮助。”辰醉说着，不等顾寒回答就走了。 还真是说走就走。 顾寒看着报告上的内容，坐在会议桌前两手托着下巴思考。 又调出他们从欣雅小区拷贝下来的监控视频，她从头到尾重新看了一遍：“一定是遗漏了什么。” “但凡接触必留痕迹。”顾寒一直很相信这句话，没有完美证据，只有被忽视的细节。 她又一遍一遍的，仔仔细细的观看了所有视频，最后她在一个视频里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视频是王强出现在欣雅家里的最后一次，也就是欣雅遇害的晚上。 王强刚走，欣雅所在地的楼栋侧面就出现了一个黑影，很显然他在避开监控，那个位置正好只能拍到他的身影，细节完全看不到。 再加上他穿了一身黑，还戴了帽子，全身遮挡得严严实实，距离又比较远，所以画质不够清楚，什么也看不清。 至少这是凶手留下的痕迹，只要他露出破绽就不怕抓不到他。 第43章 交代 下午的时候沈长风他们带着王强回来了。 无论他们怎么问这个王强都不承认他和欣雅认识。 顾寒坐在一旁将监控视频推到他眼前：“这是你吧，既然不认识怎么会去她家？而且一个星期至少三次。” “老实交代！”沈长风将手上的水笔拍在桌子上，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王强看着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结果在俱乐部里一听沈长风他们是警察的时候双腿都在发抖，然后人就被乖乖的带回来了。 王强看着视频里的自己做贼心虚，额头上开始布满细小的汗珠，顾寒和沈长风对视一眼，对他只有一个字形容。 怂。 王强被沈长风吓了一跳，很快将身体前倾慌乱的交代：“警官，别激动，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沈长风轻笑一声，拿笔准备记录：“说吧，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 王强吞咽一下，两手交叠两个拇指来回搓着，说：“我们俩是在一个软件上认识的。” “什么软件？”沈长风毫无感情的问他。 王强顿时脸色苍白，他面部抽搐了几下都没开口说出软件名字。 本来他做的事就不体面，要是再让沈长风他们知道他那点儿私事，那他就要净身出户了。 王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我问你什么软件，这么难开口？”沈长风看他这样跟视频里判若两人。 这人什么问题？视频里看起来能打能抗，怎么现实差别这么大？ 顾寒全程盯着王强的面部表情观察，她勾了下嘴角打断沈长风的审讯。 “是一些不能用正常渠道获取的软件吧，你们约了几次？” 顾寒此话一出，别说王强了，就连沈长风都大吃一惊。 两人震惊的点却不同。 王强震惊顾寒怎么会知道，沈长风震惊顾寒居然懂这些。 她平时看起来可单纯，居然还知道小.软件这种东西？ 王强惊讶还可以理解，沈长风惊讶什么？ 他自己平时没少看吧，还会这么惊讶，挺会装啊沈队。 顾寒心想着，忍不住扯了下嘴角，避开沈长风的惊讶继续问王强:“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约了几次，怎么联系的？最后一次是不是几天前？” 王强在惊恐中对上顾寒的双眸，清澈幽深，看不透这双眼睛底下的想法，他只能老实交代。 “我是开健身俱乐部的，她有一次来我这里健身，警官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天天健身的人阳气重，偶尔需要平衡一下的。” “我是她的教练，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她说在一个软件上可以找到她，后来我就按照她说的方法冒着风险下了那个软件，还真的看到她了。” “然后就约了，1200一次，从认识她到现在，总共也就……十来次吧。”王强说着还在掰着手指头数，确定没数错后又坚定的点头:“没错，也就是十来次。” “也就？你是不是觉得还挺少？” “据我们调查你已经成家了啊，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你家人？”顾寒眼里满是嘲讽。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打着工作的幌子找别的女人的人。 他们这么做既是对自己家人的不负责，也是对他们感情的不负责，反正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他们开脱他们对对方的背叛和不忠。 顾寒不免又多瞟了他一眼，嫌弃又无奈。 王强冷笑一声，说:“警官，说出来都不怕你们笑话，我和我老婆都不是自愿的，所以我们结婚当天就分房睡了。” “我们只要精神不背叛对方，肉体上无所谓，你们真以为她会为我守空房？不可能，她玩的比我还花呢。” 王强说的理直气壮，甚至还能从他的话中觉出一丝骄傲。 “你们的私事我们不插手也不感兴趣，你现在就交代清楚，你最后一次见欣雅的时候是什么地方。” 沈长风用水笔点着记录本一字一句对他说道。 王强收敛了脸上的得意，仔细回想着:“就是几天前的晚上，那次挺没劲，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我还是被赶出去的。” 王强说着脸上又多了些不悦，他男人的特征当晚被欣雅否定，出了不少阴影吧，现在提到这事还这么羞愤。 “赶出去？她还约了别人？”顾寒很快抓住重点。 王强仰着头虽然他很不愿意去回想当晚的事，但正在他在警局的小黑屋，说不清楚出不去，所以他只能忍痛回忆。 “应该是，她说她一会儿还有事只能让我速战速决，虽然我很不爽，但是我俩本来也就是各取所需，所以我完事后就走了。” “但是看她那表情，可能对方是一个她很在意的男人，不然她不会跟我完事后还特地起来摆花瓶倒酒，我从来没这待遇。” 王强咂摸着嘴深表遗憾。 顾寒和沈长风皆是一惊，两人异口同声道:“摆花瓶倒酒？” 他俩这突如其来的默契给王强吓了一跳，人差点儿就从椅子上摔下去了，好在他及时稳住。 “是啊，我走的时候她正在插花呢，怎么了？”王强不以为然，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如此惊讶。 “她有跟你说那个人是谁吗？”顾寒身体前倾凑近王强问他。 王强连连向后退去摇头:“没听说过，我们只是炮.友，从来不过问对方的事。” 顾寒有些失落的坐正身体，沈长风看了她一眼，问王强:“那你知道她还跟哪些人有关系吗？” 沈长风这么一问王强倒是积极起来了，他哗的趴在桌子上坚定不移道:“有！” “她跟我说有她老板，还有老板的合伙人还有个男朋友，不过跟这些人比起来，她好像挺喜欢她男朋友，跟我做的时候经常拿我跟他比。”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问了两个小时了，沈长风叉着腰扭了扭脖子，盖上笔帽。 “行了，今天就找到这，你要是想起什么再说。”沈长风起身抻了抻手，顾寒也在一旁伸了个懒腰。 一屁股就是两个小时，再继续坐下去屁股都要扁了。 出了审讯室，顾寒将今天辰醉来送报告的事跟沈长风说了一遍，一同辰醉的想法也说了一遍。 “看不出来啊顾寒，居然能让辰醉跟你说案子的事，了不起。”沈长风啧啧两声挑眉高看她一眼。 心里却想辰醉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趁他不在接近顾寒。 “可能是我魅力太好吧。”顾寒顺着他的话接道，沈长风由内而外的笑了下，点头:“是啊，有魅力，很有魅力。” 顾寒笑着很是满意的跟在他身后去了重案组。 第44章 开会 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重案组里原先的案情板已经被换成了更大的一块，现在上面写满了人名，贴满了图片，各种名字上还依次连着线。 涂涂改改最后成了一整块复杂的人物关系图。 沈长风他们正围坐在会议桌前，这次苏立伟也来了。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简单的开个内部会议。” “这次的案子非比寻常，凶手不是山野莽夫，他心思缜密，甚至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所以我们更加要小心谨慎，从案件的最深处将他挖出来绳之以法。” “多余的话也不说了，既然并案那就直接开始吧，说一说你们这些天的发现，我们一起整合整合，看看能不能再发现点蛛丝马迹。” 苏立伟言简意赅，说完要说的就将案子的事拉回正题。 沈长风冲林北扬了下巴:“林北，死者家属那边都说了什么？” 可能是苏立伟在显得场面严肃了不少，林北略显紧张的起身，将他以往的记录本拿出来汇报道:“孟芋父母说孟芋一直都很乖巧听话，从来没听她说过她有什么男朋友，甚至还亲自去过她住的地方，确定她没有说谎后才放心让她自己租房。” “孟芋虽然经常跟父母联系，但也只是报个平安就结束了聊天，时间久了他们偶尔没收到孟芋的消息就没多在意，觉得她可能在忙，也没给她发消息。” “直到他们收到我的电话才知道孟芋死了，母亲当场晕了过去，现在人还在医院里呢。” 林北翻了张纸，又继续说:“欣雅这里就难了。” “欣雅毕业后在临江万和工作，父母都是乡下农村人，一辈子住在村里，欣雅倒是有个哥哥的，不过去年去世了，所以她一个人担负起了赡养父母的责任。” “父母大字不识一个，每次都是接到欣雅的电话让他们去取钱的时候两人才拿着银行卡去银行让工作人员帮忙。” “他们对欣雅的事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大城市里过得很好，每个月会定期给他们打钱，他们不能解决的事女儿都会搞定，不比儿子差。” “这次过来两人算得上是艰辛，一连跑错了好几个地方，好在遇到了执勤的民警，听说他们要来咱们这，被民警给送过来的。” 林北对他们既有同情也有埋怨。 他们为人父母，不说对自己的孩子要有多无微不至，但是至少要有所了解吧，他们是一问三不知，想查都无从查起。 林北说完又摊了摊手，然后坐下。 苏立伟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让刘惜同汇报。 刘惜同也是同样拿着记录本，翻了好几页才找到目标，说:“我和万皓尘走访下来的结果是孟芋在学校里有个好朋友，也是跟她一样做自媒体的，对了，这个女孩也出现在她的作品里的，我们都见过。” 沈长风他们很快记起来，那个女孩虽然没有孟芋的那种优质美，但也属于耐看型，两人还一起跳了双人舞。 刘惜同又继续说:“那个女孩听说孟芋出事也哭得稀里哗啦的，她说孟芋很温柔，曾经谈了个男朋友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分了，因为这件事孟芋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居然在酒吧宿醉，最后是酒吧老板给她打电话她才去接人回来。” “这个男朋友叫什么？”苏立伟神情严肃。 这个案子牵扯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他们不得不加紧速度了。 刘惜同想了一会儿，说:“叫陈坤，也是做自媒体的，他和孟芋就是在一次交流会上认识的。” “你接着说。”苏立伟在心里打定什么，抬手示意刘惜同继续。 刘惜同:“欣雅那边万皓尘来说吧，当时是他负责记录。” 万皓尘同样也拿了他们的工作记录本，由于苏立伟参与了他们此次的讨论，他不敢戴耳机，将耳机早就扔在座位上去了。 现在看上去就是个乖巧的行走的电脑。 “欣雅的确有个潜在的男朋友，不过没人知道这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欣雅因为个人作风不招人待见，所以她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同事跟她走的相对较近。” “据她说欣雅跟她提过这个男朋友，她只说他很懂欣赏女性的美，他懂她，他很绅士，他是所有女人的理想型。” “欣雅老板和那个客人也只是跟她有肉体上的关系，完事给钱，私事从来不过问，所以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万皓尘一改常态，严肃的有点不像他自己。 几人听完他们的陈述陷入沉默。 王强排除嫌疑，现在又来了个陈坤，还有个隐藏的男朋友，这次的案子还真成了猫抓老鼠的游戏了。 沈长风习惯性的用手指抵着嘴唇思考，顾寒右手的食指正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两人都不说话。 顿时办公室里就安静了。 沈长风凝眉思考良久，脑海里理了一遍所有线索之间的关系，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刘惜同:“孟芋分手去了酒吧喝酒，酒吧叫什么名字？” 刘惜同闻声又赶忙翻看记录本，最后指着上面的名字一字一句道:“梦洁酒吧。” 沈长风知道这个酒吧，名义上是酒吧，实际上可以当一个会所。 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比如孟芋这种有能力有颜值的人，他们只对有身份的人开放。 所以顾客都是中上等的，因此也被戏称富豪酒吧。 “梦洁酒吧。”顾寒呢喃一句:“老板是个女的吗？” 刘惜同他们不约而同的微蹙眉看着顾寒，沈长风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顾寒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女性化吗？感觉就像是按照老板娘的名字命名的。” 几人又跟着顾寒的思路思考，沈长风接着顾寒的话说:“但是老板是个男的，至于有没有老板娘，明天去一趟就知道了。” “对了沈队，苏局，对这个案子我有个新发现，还有一些个人的猜测。”顾寒起身站在显示屏前，调出了之前的监控视频。 苏立伟让她放心大胆的说，顾寒便开始跟他们说自己发现的那个身影。 “你们仔细看这里，是不是躲着一个人？”顾寒拿着记号笔指了下视频上欣雅楼栋的侧面阴影里。 所有人都围在显示屏前盯着她指的地方，很快看到了那个黑影。 “我去！！还真是！小寒你这是看了多少遍才发现的啊？”万皓尘只差跳起来了，碍于苏立伟他忍住了。 顾寒冲他笑笑:“来来回回也就十来遍吧，太小太黑，不仔细看不出来。” 不仅是重案组的人，连苏立伟都忍不住赞叹:“我们重案组这是捡了个宝啊，要不是小寒的发现，我看这个视频就白费了。” 沈长风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眼顾寒，然后点点头表示赞同。 看完了视频上的新发现，他们又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顾寒继续说:“还有，沈队，我们在现场勘察的时候你没发现我们少了点什么吗？” 顾寒卖关子般引导沈长风去回忆每个案发现场，他想了半天，连下水道里的呕吐物都想了就是不知道顾寒说的遗漏的是什么。 他抬眼无辜的看着顾寒摇头。 顾寒噗嗤一声，说:“孟芋和欣雅的包都在，但是她们的手机去哪儿了？从头到尾我们的同事并没有发现她们的手机。” “凶手不仅带走了她们身体的一部分，还带走了她们的手机，我想一定是她们手机上有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比如凶手跟她们联系的方式。” 顾寒字斟句酌的说，此时她的眼神不再单纯，像极了不见底的深渊，能看透所有却不被人猜到一点一滴。 这就是沈长风对她感兴趣的地方，她时而开朗活泼，时而让人捉摸不透，甚至还会给人一种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特别是她头疼的时候，说话都带着冷气，好像身边的人对她来说都是敌人。 这一点沈长风深有体会。 正当他们都在思考顾寒提出的看法时，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什么好事。 第45章 残缺的身体 果不其然，万皓尘接了电话脸色瞬间肉眼可见的变了几变。 苏立伟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想在确认一遍:“有案子了？” 万皓尘点头，语气沉重:“海滨别墅发现女尸，身体残缺了一部分，躯干没了。” 沈长风当即就踢了一脚身边的椅子发泄。 苏立伟沉重的吸了口气:“出发吧。” 这次苏立伟跟着他们去了现场。 辰醉接到通知的时候脸色一沉，随后快速拿上工具箱也跟着去了海滨别墅。 沈长风他们一路上都没说话，顾寒思来想去又将整个案子能联系的都试着联系上，刚想到一点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没控制住的闷哼了一声，然后开始抱着头靠着座椅挣扎。 沈长风见状就知道她这是又头痛了。 他很快将车停在安全的位置后让刘惜同下来开车:“你们三个先去现场，我送顾寒去医院！” “别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刘惜同带队！”沈长风不管刘惜同他们三个现在有多懵，反正有苏立伟在，该干什么苏立伟自然会安排。 安排完毕沈长风拦了辆出租车，他将顾寒的双手从后脑钳制到自己手上。 顾寒额头上没多大一会儿已经布满了汗珠，她浑身冰凉，沈长风能感受到她正在发抖，这次好像比上次更严重了。 在他将顾寒强行钳制的时候顾寒毫无表情的盯着他，然后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了他手上，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放开我。” 沈长风忍着痛不松手，很快鲜血就从顾寒的嘴边渗出来，染红了她的牙齿。 “没事，再忍忍就到医院了。” “师傅，开快点！”沈长风咬紧牙关催促司机，不知道是不是痛到了极点，他居然想起了“临江小旋风”，要是他在的话一定是将油门踩到底。 然后又让他负责。 与此同时，苏立伟在现场知道顾寒头痛的事时一脸黑线，刘惜同他们很快按照沈长风吩咐的事行动起来。 这里是一栋海边别墅，不管从哪里都能第一眼看到海，是很多女生去海边玩的必选项。 第一现场就是别墅的客厅，推开门就能看到残缺不全的身体赤裸裸的摆在地上，辰醉全程都是黑着脸进行尸检的。 痕检的同事也都个个一脸沉重，他们最怕的就是连环案，因为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凶手什么时候会停止杀戮。 未知才是最恐惧的心理暗示。 也是最具有蛊惑力的东西，有的人会因为对未知的不确定，所以选择将自己想做的事提前完成，杀人放火都有可能。 林北一如既往去找了报案人，刘惜同和万皓尘勘察现场。 等辰醉结束，刘惜同上前问道:“又是电锯吗？” 辰醉内心皱成一团，看到是刘惜同，他微不可闻的蹙眉，反问:“沈长风呢？” 刘惜同想到刚才顾寒的情形就担心，语气沉沉的说:“小寒的头痛病又犯了，头儿送她去医院。” 辰醉眉心一皱:“顾寒有头痛病？” 刘惜同确定及肯定的点头:“头儿说的，这是小寒第二次发病了，看起来挺严重。” “不过你别说是我跟你说的，你也知道头儿那暴脾气，一提到小寒就跟火山喷发似的，最开始的时候他三天两头的跟苏局打报告不要小寒待在重案组，后来苏局拿他没辙，直接搬出省厅那个空出来的名额才让他消停的。” “你也知道他留在这里的原因，所以苏局发话他想反击都不行，就听苏局的把小寒带在身边了。” “我想带还没有，头儿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刘惜同说着仰天长叹，手上还转着车钥匙，一个猛劲，钥匙就咻的飞了出去。 辰醉啧一声，嚷着让他别碰坏了地上的尸体。 刘惜同在沙发前弯腰捡钥匙，在他刚要起身的时候发现了一张会员卡，没有地址，只有几个数字旁镀了一个金色的电话形状的东西。 刘惜同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张卡不一般，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将会员卡放进物证袋里，又和万皓尘去了楼上。 “你这间，我去隔壁。”刘惜同指了指面前的主卧对万皓尘说，万皓尘应了一声，他转身去了隔壁的次卧。 主卧很大，比他住的地方还大。 这是万皓尘第一眼的感觉，果然有钱人都喜欢奢侈。 他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总裁从他四十米宽的大床上醒来。 不合理却又跟当下的情况相似。 主卧有两个枕头，而且都有用过的痕迹，很显然这栋别墅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他又四处翻找，发现衣柜里全是名牌，梳妆台前有一张合影。 只是看上去不怎么协调，可能是合影里的男人年纪有点着急，怎么看都不像是情侣。 刘惜同在次卧里也发现了同样的合影，而且还有很多奢侈的名牌包包和化妆品。 虽然他是一个单身汉，但是为了追女孩他也是下了血本的，曾经还在网上看了个什么培训班，教大众直男如何高情商跟女孩子聊天。 他当时就立马交了钱，等再问对方详细情况的时候页面上出现了一个感叹号。 ！ 这是他一生的耻辱，人民警察天天教人民防诈，结果自己下一秒就中招了。 后来因为这事他还被苏立伟罚写了几千字检讨，万皓尘他们无聊的时候的就拿这事儿来笑话他。 他可谓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 既痛失了钱财，又要被罚写检讨，还要被同事无情的嘲笑，他这一生的痛苦在同一天发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看着眼前的奢侈品牌，刘惜同咂舌感叹:“真是有钱人的生活我们平民老百姓过不惯呐，任性。” 他将合影装进物证袋里出了卧室，来到主卧看看万皓尘有没有什么发现。 两人都拿着同样的合影，一时间陷入沉默。 “没别的了？”万皓尘好奇问他。 刘惜同:“还有一柜子的名牌。” 这些他这里也有。 苏立伟此时也接着电话上来了，等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正好挂断电话。 “发现什么没有？”苏立伟将手机捏在手里扫了眼他们手上的合影。 刘惜同又拿出刚才在沙发底下捡到的会员卡递给他:“苏局，这是刚才在客厅沙发下找到的，应该是某个高档地方的会员卡，只是没有地址，不知道用来干嘛的。” 苏立伟接过会员卡，目光定在那串数字上:“镀金的可不便宜，临江有几个地方能用得上这东西？” “海滨城、华城、还有咱们市中心的安邦帝家会所。”万皓尘伸出三个手指说着。 “那就挨个查这三个地方。”苏立伟郑重其事的说。 挂了苏立伟的电话，沈长风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抽烟。 刚才他又见了院长，顾寒的病情又严重了不少，她不能继续干这份工作了。 最近忙于案子她都没怎么休息，整天都在熬夜加班，如此以往，她的身体迟早要垮。 而且后脑留下的药物检测不出来是什么，潜在的风险正在向她靠近。 沈长风扭头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顾寒打了镇定剂正在休息，医生说最好别打扰她，所以他就坐在门口守着。 对于刘惜同他们，沈长风一贯的说法就是顾寒有头痛病。 顾寒当初愿意跟他说有关她的事那就证明她相信他，所以在他没经过顾寒的允许的情况下他不能告诉任何人顾寒的过去。 自己的手下也不行。 因为她身边还存在潜在未知的风险，他不知道他说了之后会不会给顾寒带来危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谎言瞒过去。 等哪天顾寒自己想让大家知道了，他会替她说。 第46章 服装设计师 有了顾寒的说法，苏立伟带着刘惜同他们三个在整栋别墅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受害者的手机。 看来顾寒说对了，凶手不仅拿走了受害者的躯干，还拿走了她的手机。 收尾工作结束后苏立伟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顾寒已经醒了。 沈长风正虎着脸看她，顾寒却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回视他凛冽的目光。 沈长风给她倒了杯水，斩钉截铁的说：“以后你准时下班，不准熬夜想案子的事，有想法告诉我们，或者想做什么跟刘惜同他们打个招呼就行，其他的别瞎操心。” 顾寒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听到沈长风的话她秀眉轻蹙，满脸不解：“为什么？” “不为什么，服从命令。”沈长风言语冷淡，不容置疑。 顾寒看他这次来真的，一下子就急了：“不行！我不同意。” 沈长风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寒就又开口了：“我也是重案组的一员，凭什么你们大家都在拼死拼活的我却要准时准点下班？我不搞特殊。” “而且你们也需要我。”最后这句顾寒说的小声，嘟囔着半天，还是被沈长风听见了。 “我同意沈长风的提议。”苏立伟拎着一箱牛奶推门走进来说。 “我刚才问过主治医生了，你需要好好休息，熬夜的事让他们去，你就负责白天工作，晚上好好休息。” “案子要破，但是身体才是本钱对不对？没有健康的身体拿什么来破案？而且……”接下来的话苏立伟没有继续说。 谁都不知道这个药物的副作用到底如何，顾寒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在跟生命打赌。 她打赌自己能活一百岁。 这是她结束卧底后接受治疗期间站在高架桥上对自己说的。 现在她才26岁，她还有74年。 顾寒知道他们的顾虑，她说：“苏局，我知道大家担心我，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没事的。” 顾寒见他们都不信，又说：“而且师兄也在国外帮我联系专家，一旦有结果我就会去接受治疗，到时候就没事了。” 提到祁秋辞苏立伟严肃的脸开始渐渐的缓和下来，他知道祁秋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说会找就一定会。 他会对所有人撒谎，唯独对顾寒不会。 “师兄？”沈长风眉心一皱，将视线从顾寒身上转移到苏立伟身上。 顾寒点头道：“我爸的徒弟，算是我哥，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你会喜欢他的。”顾寒的眼睛永远是亮亮的，她现在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每天用抓夹盘在脑后，比以前更加温柔可人了。 沈长风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顾寒说到祁秋辞这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心里就莫名的不喜欢这个人。 更别说见面认识了，最好不见面才好。 他心口不一，表面上笑嘻嘻的对顾寒点头答应，说到时候一定好好认识认识。 心里却想这人什么来头，居然还比他多了个身份，而且这个身份是他无法企及的。 不公平！ 最后在顾寒软磨硬泡下苏立伟还是同意她继续跟着沈长风他们一起工作了。 他唯一的要求是让顾寒感觉身体不舒服就得立马停止，不能逞强。 顾寒当时可是乖巧听话的答应了他才松口的。 她这性子随了顾庭之，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在医生的允许下顾寒很快出了院，沈长风在医院门口将车调了个头，顾寒眉头一皱，身体朝前看了眼他们此刻行驶的方向。 “沈队，这不是去局里的路啊。”顾寒以为他走错路了。 沈长风目视前方平淡的嗯了一声。 “回去好好休息，好了再来上班。”沈长风在等灯的空隙里看了她一眼说道。 顾寒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我不。” 沈长风也不看她现在脸色有多难看，斩钉截铁道：“服从组织安排，顾寒同志。” 顾寒快被他气笑了，每次她想干嘛的时候沈长风就会用组织来压她，奈何她谁的话都不会听，就只听组织的话。 这也是顾庭之经常跟她说的话。 顾寒妥协点头，然后坏笑一下，刻意问沈长风：“沈队，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关心吗？” 沈长风扬着调子嗯一声：“什么意思？” 顾寒又换了个问法：“如果今天是刘哥他们其中一个生病了，你会亲自送他们回家吗？” 说完，眨巴着大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沈长风不禁笑了下，然后冷哼一声说：“他们几个平时什么样你不清楚？吃饭能吃下一头牛的人能生病？” 顾寒全程都在观察沈长风说话时的表情，他在说出后面的话之前犹豫了一下，虽然很小心，但她还是观察到了。 她可是当过卧底的，就这点变化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心生一计，又继续追问：“如果，你试想一下。” 沈长风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无奈的摇了摇头，顾寒不死不休：“你避开话题了，你心里有鬼。” 沈长风哭笑不得，忙停好车下去给她开车门：“下车了，你无不无聊。” “你要是再问下去我都快觉得自己有基情了。” 顾寒笑得开朗，沈长风亲自送她上楼，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想案子的事。 顾寒点头答应，她本来还想切点水果犒劳他的，沈长风挠了挠后脑勺：“你早点休息，局里还有案子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发消息，或者打电话也行。” 顾寒跟他道了谢后将门锁死，回到卧室也将门锁死，端着她特地切好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她又将窗帘拉上，双腿盘坐在床上打开电脑。 本来她不困的，结果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浑身呈放空状态，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 沈长风回到重案组的时候苏立正在跟他们安排什么。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只听见苏立伟说了句：“马上把人带回来！” 刘惜同他们经过他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头儿。”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沈长风看刘惜同他们走的这么急，料想他们应该是查到了什么。 他快步走到苏立伟身边：“苏局，找到嫌疑人了？” 苏立伟双手背在身后，在会议桌前站定，拿着那张会员卡递到他面前：“在案发现场发现的。” 沈长风接过会员卡仔细打量：“这种卡在临江只有三个地方有，确定到范围了？” 苏立伟冲他神秘一笑，又将辰醉的尸检报告和万皓尘打印出来的受害者信息给他。 “先看看这些理清思绪，是不是等人带回来就知道了。” 沈长风看了眼尸检报告，如出一辙，凶手先给受害者用了安眠药，然后活生生的将其躯干锯下来。 “简直没人性！”沈长风忍不住低吼一声。 苏立伟抽掉他手上的报告，然后又将另一份人物资料给他。 “许成？”沈长风有些惊讶的看着资料上的人，抬头问苏立伟：“他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苏立伟眉心一皱：“怎么，认识？” 沈长风把资料放回桌面上，说：“他是我爸的大学同学，我上次回家还听我爸念叨他。” “苏局，他是这起案子的嫌疑人？”沈长风不可置信。 苏立伟思量片刻，拿起那张会员卡说：“这张卡就是他的，他是安邦帝家高级会员服装设计师，他的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沙发底下，没有理由不怀疑他。” “为了尽快查明真相，我向隔壁借调了些同事过来帮忙，这已经是这起案子的第三个受害者了，再继续下去会引起舆论，届时对我们破案更不利。” 苏立伟叹了口气，刚说完他又接到上级的电话，他冲沈长风摆了摆手让他自行安排，然后出去接电话了。 沈长风坐下来看着一摞纸上的信息，然后目光骤然停在眼前的一栏信息上。 “无业？”沈长风不相信的又四下翻看其他资料。 资料上显示：受害人程浩菲，24岁，无业。 然后附加了一张照片，整张纸凑不满20个字。 沈长风当即就给万皓尘打了个电话。 “头儿，咋啦？”电话里很快响起万皓尘的声音。 沈长风对电话里问：“你们干嘛去了？” “走访，这次的受害者程浩菲，有点特殊，我和林北正在她朋友这里问情况呢，咋啦？”万皓尘说话间还有些微喘，沈长风听得出来他在爬楼梯。 “这个程浩菲资料这么干净？”沈长风左手拿着程浩菲的资料反复观看，眉心紧锁。 万皓尘好像是停下来休息，沈长风从电话里还能听到林北说他体力不行。 万皓尘深吸了口气缓解大喘气，对电话里说：“对，就是太干净了我们才来问问看，还有别的事儿吗头儿，没事就挂了，我们到地方了。” 沈长风头一次遭到嫌弃，他啧一声，三两下挂了电话。 已经下午了，不知道顾寒是不是正在看卷宗。 沈长风打开和顾寒的聊天页面，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又删除。 返回主页拨了个电话。 第47章 不正当关系 沈长风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发消息也没人回。 他神经紧绷，蹭的从椅子上立起来，很快又开着车出去。 一路上他脑海里胡乱的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不敢想顾寒会出事。 从前老人们常说越想什么就会发生什么，那时候他从来不信，现在他信了。 他一分一秒都不敢想。 沈长风在超速边缘终于开到了小区。 平时他上下班开起来没感觉有多远，这次他却觉得怎么开都不到，急得他差点就口吐芬芳了。 出了地下停车场，他一路狂奔向顾寒的楼栋去。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着急就越出乱子。 沈长风大气都不敢喘的跑到电梯口，好死不死的电梯已经上去了。 “靠！”他骂了句，转身朝楼梯口跑去。 好在顾寒所在的楼层不高，五楼对他来说跟坐电梯没什么区别。 沈长风三步并作两步走，他的大长腿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 等他跑上来看到顾寒房间门牌号的时候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顾不上休息，拿出手机又给顾寒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顾寒！！”沈长风扒在门上冲里面大声喊：“顾寒！！说句话！” 喊了没多大一会儿，等待他的不是顾寒，而是邻居骂骂咧咧的开门：“吵什么吵什么！！大下午让不让人安静了！” 沈长风猛的回头盯着说话的人，对方很显然是被他现在的样子吓到了，声音一下子软下来。 “找人就找人嘛，这么大声干嘛，又没人出去过。” “这会儿没人应肯定是在睡觉呗。” 沈长风脑袋一片空白，这会儿才从邻居的话里拉回思绪。 “你说什么？没人出去过？”他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邻居奇怪的打量他，然后又警惕的问：“你谁啊，找她干嘛的？” 沈长风从公安局出来的急，再加上刚才这么一路狂奔，发型凌乱不堪，衣服也因为阻碍他奔跑的速度当时就边跑边脱了下来，此时正被他捏在手里。 这会儿他才有时间喘口气。 见他不说话，邻居已经悄悄地拿着手机在他不经意间拍了张照片，然后退到门后身体半掩在里面：“喂！不说话我报警了！” 沈长风叉着腰喘气，笑着说：“我就是警察。” 邻居将信将疑，沈长风又转身刚要继续按门铃，顾寒的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沈队？你怎么在这儿？”顾寒讶异的看着沈长风，又指着他此时的现状：“你怎么这么多汗？” 沈长风不知道哪儿来的委屈，特别是看到顾寒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高兴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就这样看着顾寒好半天，鼻尖一阵酸胀感袭来。 邻居从门后探出个头来看着他们俩，确定两人是认识的以后才转身回去。 直到现在沈长风才回到现实来。 他拿着手里的衣服胡乱地擦了额头上的汗，冷然的看着顾寒：“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寒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冲他一笑，解释说：“我，我睡着了没听见。” 沈长风不是怪她，就是生气和害怕。 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头还痛吗？” 顾寒尴尬又不自然的点头，她还在打量沈长风，忍不住开口：“沈队，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在这儿呢。” “而且，你像是跑过来的，流这么多汗。” 沈长风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听听，这都是因为谁啊。 但凡你接一次电话说没事，我还会火急火燎的跟敢死队一样大气不敢喘一口跑过来？ 他冷笑一声，像是自嘲：“闲着没事儿干出来跑跑步，流汗排毒。” 顾寒眉心皱起，周末跑步她相信，现在，马上晚饭时间跑步？ 而且局里还有连环案呢。 沈长风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不赶紧找个话题避开，接下来她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饿了吧，带你吃饭去。” “前提是不准过问我为什么来这。”沈长风在顾寒开口前下了“命令”。 顾寒拿了件外套，锁门的同时故意打趣道：“这也是组织安排的一环吗？” 沈长风：。。。。。 …… 两人在龙哥餐馆吃了晚饭后龙生照常给了顾寒一瓶牛奶，顾寒笑嘻嘻的谢他，然后跟在沈长风身边往公安局走。 她还是好奇沈长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门口，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她当时睡醒来看了眼手机，才沈长风给她打了很多电话，还发了十几条消息。 她走到客厅回消息的时候才听见外面的吵闹声，这才开门出来的。 不想却是沈长风。 在踏进公安局大门的时候顾寒还是没忍住：“沈队，你今天在我家门口，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长风心下一惊：“怎么这么说？” 顾寒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不然我没法解释你为什么那个点会在我家门口，你应该在局里整理案情的。” 沈长风脑袋飞速运转，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个合理的借口：“苏局让我来接你，来的时候电梯在维修，我走的楼梯。” “饿着肚子爬楼梯，再加上年纪大了多少也有点虚弱，所以就出汗了。” 顾寒实在忍不住，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看着沈长风。看完了又接着笑。 连沈长风一本正经的模样都被她的笑感染了。 “这么好笑吗？”沈长风咧着嘴角，连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音。 顾寒捂着肚子一个劲的笑，直到笑不动了才停止。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走进去的时候楼上的四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还有另一双眼睛。 等沈长风和顾寒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后那人才背过身去，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沈长风被顾寒嘲笑的哭笑不得，推开重案组办公室大门的时候两人迎面对上四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 沈长风和顾寒皆是一愣。 “你们……干嘛呢？”沈长风心里有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他们的眼睛。 他去找顾寒之前给苏立伟发了消息说顾寒有危险，苏立伟当时也着急，后来又看到他发的消息报平安后才放心。 结果刚才他们正在窗户边上吹风的时候就看到了底下两人的一系列行为，这谁看了不说一句有情况。 苏立伟也开始八卦起来，他做了个表率：“不错不错，我同意啦。” ？？？？ 沈长风和顾寒都是满头问号。 刘惜同他们也相继附和：“我们也同意啦。” 两个当事人一头雾水，满脸问号的看着他们求告知真相。 苏立伟却卖关子不说了，还说什么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刘惜同他们几个有了苏立伟这个靠山也开始放肆起来，平时左一句小寒右一句小寒的叫的那叫一个亲热，这会儿倒是不宠她了。 顾寒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隐隐觉得这事儿跟沈长风有关。 等他们闹够了就开始严肃起来。 在沈长风不在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审讯过了许成。 “许成，临江本地人，安邦帝家的高级会员服装设计师。” “据他交代来说，他跟死者程浩菲存在着不正当男女关系，但是程浩菲的死跟他没关系。” “程浩菲大四兼职的时候结识了许成，两人一来二去的就在一起了，但是许成是有家室的人，所以两人的关系只能说见不得光，为了弥补程浩菲他给她买了滨海的那栋别墅，也是他和程浩菲的分手费。” “至于他的会员卡，这种卡只有他们内部高层人员才有，别人想要预约得得到他们个人的预约号码进行预约才能见面或者谈生意。” “程浩菲喜欢穿独一无二的衣服，但是碍于两人的关系所以他就将卡给她，让她通过上面的电话预约，他会提前告诉她预约时间，到时候打个电话走个过程就行，所以他的卡一直在程浩菲那儿。” “案发当天他人不在临江，接了个单去了国外，已经查实他没撒谎。” 刘惜同汇报完合上记录本。 “前两个受害者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有自己的职业，这个程浩菲就是靠人包养的，凶手为什么取走了她的躯干，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沈长风思量片刻，自言自语道。 顾寒脑海里灵光一现，她想起了上次辰醉说的话。 心里顿时有个大胆的想法。 “苏局，沈队，我认为凶手还会继续作案。”顾寒说的坚定。 苏立伟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解：“因为什么？” “因为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顾寒语气冷冷的，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凶手杀人后取走受害者身体一部分的目的了。 第48章 拼凑最完美的人 “有种说法是这样的，有些人认为祭祀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前提是需要凑齐所谓的“祭祀”需要的东西。” “但是从孟芋开始，所有受害者均在临江，这种“祭祀”按理说是需要相应的地理位置才可以，所以这个说法不太可能。” 顾寒理着思路自顾自的说着，又像是在跟他们说。 “沈队，你们想想从第一个案子起到现在，这三个受害者都分别失去了什么。” 顾寒意有所指的跟他们对视。 “孟芋没有头颅。”万皓尘说。 刘惜同：“欣雅没有手。” “程浩菲没有躯干。”林北说得有些迷离。 “头、手臂以及躯干都是人体必不可少的，所以凶手不是为了祭祀，而是在拼凑！”沈长风恍然大悟。 在座的人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皆是黑气。 “沈队说的没错，凶手极大可能是在拼凑一个完整的人，而且一定是他认为最完美的。” “他选择用不同女性的不同部位，那就证明这些部位对于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你们想想孟芋，她为什么没有头，凶手拿走她头颅最有可能就是因为她的脸。” “因为她太漂亮了，于凶手而言，她就是最完美的。” “自然，欣雅肯定是因为手臂跟别人比起来有些独一无二的美，程浩菲就不用说了，她爱美的性格不会让自己的身材过于臃肿，所以躯干成为了凶手的目标。” 经顾寒一番推敲，再加上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查询，这个说法无可厚非。 “那如果要凑齐一个人的话凶手还会继续作案啊。”刘惜同比划着自己身体的每个部位，忽的一惊：“他还会再杀两个人！” “对，还有大腿和脚。”顾寒在一旁幽幽开口，还有两个潜在的受害者。 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他们知道凶手会继续作案却不知该从何查起。 目前的三个受害者没有任何联系，相互之间也不认识，想要从她们身上查凶手不是一般的困难。 “会不会是无差别作案？”林北道。 “如果是无差别那我们可就难办了，这么下去只能继续接到报案，然后出警，然后一无所获。”万皓尘摊手表示无奈。 顾寒若有所思，向他们抛出问题：“如果你们想要得到一样东西，你们会在一群人中随意选择吗？” 几人都跟着她的问题开始思考，最后的结果都是否定。 “所以凶手也不是，他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精挑细选的。” “他能取得受害者信任从而接近她们，我想这个人平时一定是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很有亲和力的人，并且还很有审美能力，不然怎么会博得这么多女性喜欢？” 顾寒思考了好几天才得出这个结论，她希望是正确的。 沈长风一直都没开口，现在听顾寒的说法才肯定的点头：“我认为顾寒的说法有迹可循。” “受害者在死前都服用过安眠药，但是她们生前没有什么问题是需要安眠药来解决的，所以这是凶手留下的。” “能给她们服用安眠药的一定是很亲近的人才能做到，或者她们足够信任这个人，全身心的相信他。” “再加上她们又都是年轻女孩，对此我只能想到一个身份。” “男朋友。”沈长风和顾寒异口同声。 两人相视一眼，沈长风轻勾了下唇角，然后点头：“所以她们的男朋友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男朋友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身份也很神秘。” 苏立伟一拍即定，起身说道：“接下来沈长风带队，你们逐一排查这三个女孩生前都接触过什么人，去过哪里，特别是她们三个同时出现的或者经常去的地方，务必仔细看看。” “还有，既然他要继续作案我们必须要抢先他一步找到目标，不能再有人受害了。” “这个案子上头很在意，我还得去向上级汇报情况，这几天你们要多辛苦了，凡事要小心，对方很狡猾，切不可自乱了阵脚让人钻了空子。” 苏立伟拿着他的公文包起身，时间紧迫，听完沈长风他们的分析就走了。 沈长风他们又将之前的所有监控视频调出来，还有孟芋、欣雅以及程浩菲住房附近的监控全都重新筛查。 万皓尘和林北负责重新查看。 顾寒本来说也要参与的，被沈长风一口否定。 “你跟着我们走访，有林北在不会遗漏什么的。”沈长风知道她的想法，索性给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监控那是要没日没夜通宵的，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她一个带着病的女孩子来。 沈长风心想自己还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顾寒应了下来。 简单的吃了午饭就开始工作。 沈长风他们先去了孟芋的学校找她生前最好的朋友再次了解情况。 临江学院内。 沈长风他们此时正在校长办公室里，又跟他说了大致情况。 校长的脸色明显不太好：“警察同志，不是我们不配合，但是你看这事吧，他不属于我校责任对不对，这些外宿学生都签过保证书证明的，出了事跟学校没关系。” “你们这么一来二去的，学生们知道了对学校影响不好。” “前几天那个学生家长刚来学校闹过，这马上又到招生时间了，要是再继续下去那我们学校还办不办了？” “你们能理解我作为校长的压力吗？上头压我，底下又不安分，我在中间也很为难啊。” “那你们就应该更加积极配合我们工作，好让我们早点查清楚，你要是不配合，我们以后还得来，就看你是想让我们天天来还是就来这一次。”刘惜同不跟他矫情，实话实说。 顾寒他们索性就坐着不走了。 “还有，上次我们同事过来询问的时候，你们刻意找过那个女孩让她别乱说，校长，你到底是真的为了学校还是为了你自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快要升官去教育局工作了吧，你怕影响你升官？” 顾寒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扫视了一圈校长办公室。 他的桌面上有一张个人信息表格，从墨迹来看，他应该是刚写好他们就来了。 旁边还有什么决定书，是教育局的。 信息表上的印章也是教育局的，所以顾寒猜测他应该是要升职去教育局了。 再加上他一再搪塞，顾寒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 校长面部抽搐几下，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是，但是我说的也是事实，马上学期结束，学生们放假回来就得做好招生准备，万一你们到时候还没查出来，那学校不是要遭殃嘛。” “你们也知道现在的网络上人多口杂，很多不知情的人白的都能说成黑的，要是到时候你们没查出来，网上的人把这个杀人的罪名扣在我们学校身上，那这个责任谁来负？” “那些造谣生事的人敲敲键盘就过去了，那学校呢，学校里接近一万多名学生的前途呢，谁来负责？” 沈长风心里一顿，他能理解校长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曾经何尝不是遭遇过网络暴力，甚至还矫情的割了腕，最后又自己包好伤口及时去医院这才活到现在的。 后来他一直戴着腕表遮挡伤口，这件事他谁都没说过，苏立伟也不知道。 “校长，您放心，这一次我们会在招生之前抓到凶手，不会给任何人造谣的机会。” “这些人的嘴只有用真相才能堵住，那我们就给他们个真相！” 沈长风说的郑重其事，甚至还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愤懑和委屈。 顾寒和刘惜同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然后默默的点头。 “那个女孩本来住校外的，后来孟芋出事后她害怕，又回来了，一会儿我让小何带你们过去。” 校长说着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从门外进来一个年轻人。 “小何，带警察同志去于婉的寝室。” 校长又想到了什么，改口道：“算了，你去把她带过来吧。” 沈长风他们刚起身又坐下来，他们能理解校长的做法。 如果大张旗鼓的去寝室一定会引起注意，然后不知情的学生就会开始猜测。 最终他们又会将事情归责到这个无辜的女孩身上。 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被警察找上门都不会是好事。 没多大一会儿，小何身后跟着个女孩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沈长风他们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又下意识的看了眼校长。 她现在看上去没有视频里那样精致，甚至还有些不修边幅。 顾寒眉心一皱，朝她走过去：“你叫于婉，孟芋的好朋友对吗？” 于婉愕然的点头，又看了眼校长。 顾寒注意到她这小小的举动，然后冲她微笑着说：“别害怕，你还想起了什么就说，今天没人敢阻止你说话。”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叫顾寒，我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小寒也可以。”顾寒眉眼弯弯的看着她，温柔极了。 于婉哗一下就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出来。 “孟芋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和她那么好怎么会害她。”于婉带着哭腔，说着说着就开始抽泣。 顾寒也蹲下来，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们知道跟你没关系，所以才来问问，看你还有没有记起其他的什么来。” “可是他们说孟芋是我害死的，他们骂我，人肉我。”于婉说到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顾寒。 才一会儿功夫她就两眼红肿，眼泪抹了一脸，看上去又可怜又无辜。 第49章 出事了! 顾寒将于婉扶起来坐在沙发上，又给她扯了几张纸擦眼泪。 等于婉平复好心情后顾寒才柔声问她：“你说‘他们’说是你害死孟芋的？‘他们’是谁？” 于婉原本平静的脸上又开始委屈上来，她极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哽咽着说：“网友们，他们都说是我把孟芋骗到酒吧去她才出事的。” “可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她为了个前男友太伤心，想着让她出去发泄一下。” “我还跟她说让她要去的时候叫上我，我陪她去，喝醉了我带她回家，我不知道她会自己一个人去，也没想到她会出事的。” 于婉说着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滴在大腿上，很快晕开。 又是网友！ 顾寒敛眉坐在她身边，又给她拿了纸擦眼泪。 她放在沙发上的手紧紧的捏着，沈长风全然看在眼里。 他此刻也是青筋暴起，这种无可奈何的事最让人火大。 因为他们的一己私欲，通过键盘敲出来的几句无中生有的话就会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人，然而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 他们无法判定这些不公平该如何如何，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真相大白，让那些造谣者闭嘴。 沈长风从刚才校长说起网络暴力的事后就没再开过口。 等于婉的情绪再次稳定下来之后他才开口问她：“你是说她是一个人去的酒吧，回来之后才出的事？” 于婉抽泣着点头。 “那她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沈长风抓到重点，乘胜追击道。 于婉渐渐平缓呼吸，回忆了一遍孟芋回来之后的变化，不太确定的说：“那段时间她挺高兴的，我以为是她走出来了，后来她还经常一个人去酒吧。” “她没叫你？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顾寒接话问道。 于婉也沉默了，她轻皱眉头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问过她，她说怕我不喜欢没叫我，我当时也没在意就由她去了。” 刘惜同正在记录本上将于婉说的记下来，他再三确定的问了于婉一遍酒吧的名字：“你确定酒吧名字叫‘梦洁酒吧’？” 于婉肯定的点头：“确定，我偷偷的跟着孟芋去过一次，看了眼名字我就走了。” 沈长风他们点头起身，顾寒将于婉扶起来，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于婉一个问题。 “于婉，我能问你个题外话吗？”顾寒再次扫了眼她如今的打扮。 于婉理了理头发，让她问。 “我记得你视频里的日常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顾寒说的隐晦，但是听的人都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顾寒想问怎么现在不修边幅了，她们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很爱漂亮爱干净的，但现在的于婉和之前的于婉判若两人。 于婉怔愣一瞬，很快轻笑出声：“我现在人设崩塌了，大家都以为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还有人说孟芋出事是因为她平时打扮过于招摇，凶手才会对她下手的，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我想平安过完一生，现在只求能活着就行，至于形象嘛……” “不重要了……” 于婉精致的五官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黯然无光，眼神黯淡。 她不过二十出头，无缘无故遭遇了无形的伤害。 什么时候女孩子爱漂亮也是一种罪了，难道有罪的不应该是那些违法乱纪、杀人放火的变态吗？ 如果炎炎夏日所有女孩子都不能穿着自己喜欢的裙子出门，不能涂抹任何脂粉。 那跟古埃及的木乃伊有什么区别，还要我们警察有什么用！ 什么时候受害者有罪论成为了别人能够说谈的资本。 …… 沈长风他们一路沉默无言的出了学校。 刚上车就接到万皓尘的电话。 “头儿，找到一个线索。” “我和林北仔仔细细的看了所有监控，然后沿着三名受害者固定路线做了研究，她们每个星期都会去一个地方，具体是哪儿还不清楚，不过方向都是一致的。” 沈长风凝眉问他：“什么方向？” “城南新区。”电话里万皓尘像是在捣鼓电脑。 沈长风接起电话的时候就将声音外放，此时刘惜同正好打开他们要去地图导航。 顾寒凝眸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指标，他们要去的地方也是城南新区。 顾寒将手机地图递到沈长风眼前，沈长风也是一脸诧异，随后他挂了电话。 “终于找到了，出发！” 几人跟着导航很快到达目的地。 梦洁酒吧。 沈长风在他们前面推开门，吧台的服务生热情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几位有约吗？” 沈长风和顾寒均是一愣：“啊？” 刘惜同终于知道自己的用处了，他忙上前道：“有，约了你们老板。” 服务生很快换上一张更加夸张的笑脸，然后毕恭毕敬的从吧台后走出来，招待他们去了贵宾室。 “老板出去进货了，应该马上回来，几位先稍作休息。” 服务生知事的拿了酒杯，正想给他们倒酒，被刘惜同连连阻止：“酒就不用了，我们坐着就行。” 服务生眼里闪过一抹讶异之情，然后笑着点头鞠躬，刚出去就听到他说了句：“老板，您有朋友找。” 沈长风他们很快起身朝门外走去。 入眼的是一个修长的身影，高挺的鼻梁，看上去有种希腊雕塑的感觉。 来人也注意到了沈长风他们，他皱起眉头问：“几位这是……？” “警察。”沈长风将警官证递到他眼前。 齐远脸色一变，笑容可掬的说道：“警察同志，突然登门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怎么称呼？”沈长风收起警官证放进衣服夹层里。 “齐远，这边请。”齐远做了个请的手势引他们进入刚才的贵宾室。 “警官，我能问问是什么案子吗？” “别误会，我就是好奇什么案子会找到我这里，我可没有违法啊。”齐远忙解释着，刚要给他们倒酒又立马换成了茶。 顾寒打量了四周，装修轻奢，小众风格却不失高雅，别有一番风味。 “见过这个女孩吗？她之前经常来你们酒吧。”沈长风将孟芋的照片摆在桌子上推到齐远面前。 顾寒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的每个表情动作。 齐远苦笑一声，抱歉道：“真不好意思警官，我们这里每天来往的人很多，我不太记得这个女孩。” “而且你也知道，现在出门哪个女孩不化妆，看上去几乎都是一样的，我实在不知道。” 沈长风收回照片，又将欣雅的给他看：“这个呢？有印象吗？” 齐远凑近距离，看了好半天，还是摇头：“没有。” “这个呢？”沈长风又换了程浩菲的给他。 齐远眉心一皱，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就说。”刘惜同看不下去，他总觉得这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人有种虚伪感。 反正他不喜欢。 “这个我好像有印象。”齐远似是回忆，继续说道：“有一次她来我这里喝酒，不过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他俩还在我这里大吵了一架，当时砸坏了不少酒瓶。” “我报了警才解决的。” 齐远一字一句的说，谨慎的问了一句：“警官，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让我看这三个女孩？” 沈长风和顾寒对视一眼，顾寒说：“她们死了，生前都来过你的酒吧。” 齐远明显的愣了一下，不可思议道：“警官，这跟我没关系吧，我就是提供娱乐的，跟杀人的事真不沾边，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监控摄像头都有，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 “那最好不过了。”沈长风朝刘惜同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拷贝。 “齐老板，进货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吗？不需要服务员帮忙？”顾寒没头没尾的找了个话题问齐远。 齐远很快迎上她的笑脸，礼貌道：“是啊，我不亲自看着不放心，万一底下有人手脚不干净做点什么我岂不是损失惨重。” “做生意嘛，累点无所谓，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沈长风咂舌点头：“说的一点儿不错。” 刘惜同拷贝结束回来，沈长风借口说去趟洗手间，随后在里面四处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又说让齐远想起什么来的时候联系他。 齐远微笑的答应下来，接过他写的号码。 几人刚出酒吧，万皓尘的电话就来了，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 沈长风刚按了免提就听到电话里万皓尘语气沉沉的说：“头儿，出事了！” 第50章 血染休息室 沈长风挂了电话后心烦的薅了一把头发。 他气的一脚将边上的一块石块踢飞出去老远。 顾寒也注意到他这几天忙查案子的事，连脸上冒头的胡茬都没刮。 刘惜同很快收到万皓尘他们发来的定位，唯艺传媒公司。 “头儿，我来开车。”刘惜同知道沈长风现在心情不好，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嫌疑的人，结果一个电话就让他们回到起点。 刘惜同主动开车，沈长风和顾寒坐在后面。 这次的案发现场跟前三个大有不同。 之前都是在人流量相对较少的地方，所以警方才能将连环杀人案的消息压下来以免引起恐慌。 现在看样子是不可能继续压下去了。 唯艺传媒的发展本来就是以网络为主，再加上出事地点又是这里的休息室，而且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百万网红模特艾灵。 等沈长风他们到的时候现场不仅有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八卦记者堵在门口，一见到沈长风他们的车开过来就疯狂的围上去。 “沈队长，请问你们警方对这次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吗？” “据说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受害人了，那么请问为什么之前警方没有向大众透露任何消息，是你们对这个案子也没有信心吗？” “沈队长，沈队长麻烦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 沈长风他们一路埋头从拥挤的人群里穿过，最后停在唯艺传媒公司的大厅。 “记者都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沈长风黑着脸问提前到达的万皓尘和林北。 万皓尘深表无奈：“就是赶巧了，这个艾灵说要跟唯艺解约，而且还非要邀请记者来做见证说她离开唯艺也能过得很好。” “结果这些记者一大早就蹲在门口，我们来了之后他们才知道里面出了事，但是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出去说死者是艾灵。” 沈长风气的吸了几口气，苏立伟离开之前还说让他们小心谨慎，这下好了，不用谨慎了。 过不久全网都知道了。 顾寒扫了一眼挤在门口的记者。 来的人都在努力往里面走都希望能拍到些有“价值”的新闻，唯独一个人无动于衷，只是拿着相机站在那里。 更奇怪的是现在已经入了秋，防晒也不至于穿帽衫还戴口罩吧。 她一股脑的想冲过去将那人抓住，谁知道这些记者看到她跑过去的时候还越发围堵上来。 七嘴八舌的吵的她脑仁疼。 顾寒无奈之下又重新回到台阶上立马拿出手机放大拍了张照片，等她再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沈长风冷如寒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顾寒在那些记者没看到的地方恶狠狠的乜了他们一眼，然后将手机上的照片递到沈长风面前：“这是刚才拍的，本来想去抓住他的，结果这些记者壮得跟头牛似的，死活挤不过去。” 顾寒说话间还带了点委屈，一边说一边甩着胳膊。 沈长风朝门口还在闹腾的记者看了眼，眉心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没舒展开过。 “有没有伤到哪儿？” “你跟这些人挤什么，他们能追着明星跑几公里不会累的人，你再是铜皮铁骨也经不住。” 沈长风现在是又急又气，原本所有思路清晰事一瞬间变成一团乱麻。 顾寒受教的点头说下次注意，然后两人抛开身后嘈杂的人声去了休息室。 辰醉已经尸检完毕。 刘惜同他们各自分工询问这里的所有人。 沈长风和顾寒进入休息室时，看到的画面就是一个没了腿的上半身直愣愣的立在化妆镜前。 从后面看就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化妆一样，如果没有一地的血迹，真的就以为这人还活着。 她小腿以下的部位犹如摆放鞋子一般被整整齐齐的放在化妆桌的下面。 脚上还穿着她生前的红色高跟鞋。 血液从化妆桌一直流到进门的地方。 顾寒绕开地上的血迹，戴好脚套走进去，沈长风也跟着进来。 痕检的同事们正在收集相关物证，顾寒注意到艾灵的化妆桌是在窗户的右侧，上面的化妆品收拾的很整齐，却唯独单出来一支口红。 她习惯性的观察新环境里的一切，所以一进门她就发现休息室里除了地上的血迹以外，没有其他的杂物。 顾寒站在窗户对面，借着外面的光线她眯着眼蹲下来歪头看着地面。 沈长风刚要从她面前跨过去，顾寒及时阻止他：“沈队别动！” 沈长风忽的收回刚要落地的脚，然后转身来到她身边：“怎么了？” “你蹲下来。”顾寒朝他招手示意。 沈长风也跟着她一样的姿势蹲下来，然后半眯着眼跟着光线瞟过去。 “看到了吗？”顾寒伸出手指指向窗户前的一块地方。 “会是凶手的吗？”沈长风说着，由于身体平衡力不行，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顾寒：？？？？ “沈队，这么敬业呢。”顾寒好笑的盯着他，嘴角上扬起来。 沈长风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尖故作镇定：“年纪大了，骨头有点硬，不比你们年轻人。” “哈哈。”顾寒实在忍不住：“沈队，你好像也只比我大一岁吧。” “27，马上28，虚岁29近30了，你说大不大，这么一算，我是不是比你大了四岁。” 沈长风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给她算。 顾寒：。。。。。。 “那我还26，马上27，虚岁28近29了，我是不是还只比你小一岁呢？” 顾寒脑袋转得快，立马举一反三，得意的看着他。 沈长风咂舌，他顶了顶舌尖，无奈的笑了下。 顾寒天生一副好相貌，朗目疏眉，清新俊逸。 现在留了长发的她更显得娇小可人。 沈长风笑的温柔：“说不过你。” 忙里偷闲了一会儿，两人又换回严肃的神情将他们发现的脚印拓下来。 虽然地面很干净，对方也很小心，但是他还是留下了自己来过的痕迹。 凡是接触必留痕迹，顾寒永远相信这句话。 眼看天色渐晚，门口的记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无趣的各自散了。 沈长风他们封锁了休息室，回到大厅的时候这里的负责人正在接电话，满脸愁容。 “报案人是谁？”沈长风问刘惜同。 刘惜同指了指门口方向的一个女孩，身材高挑，也跟艾灵一样留着齐腰长发。 放眼望去，这里的所有女孩都近乎一个样，而且她们的身材跟时装秀的模特有些出入。 顾寒扫了一眼所有女孩，她笃定了一个想法。 “刘哥，这些女孩不是国际上的那种时装秀模特吧。”顾寒冲不远处的模特们扬了下头。 沈长风也跟着她的话看过去，很快咻的转过脸来，有些不知所措。 刘惜同也刻意回避视线，转了个身说：“嗯，她们是内.衣模特，还有一些是更加开放的衣服，所以……” 刘惜同跟顾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支支吾吾的，直到后面完全没了声音。 原本他们没这么羞涩的，平时刷短视频偶尔也会看到这种优秀，但是现在身边是一个女同志在问这个问题。 他要说的很明白吧，又显得他不检点还会引起什么误会，要不说吧，顾寒又问了。 所以刘惜同在心里下了个决定，以后有这种“好事”让沈长风先来。 沈长风平复好刚才的慌乱，他转身问林北：“报案人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林北乖巧的翻开他随身带着的记录本：“早上。” “早上？那怎么拖到下午才报警？”沈长风皱眉不解。 林北合上记录本，说：“她发现后先跟负责人说了这件事，当时他们的想法是不报警自己偷偷处理，结果后面记者赶来了他们没办法，怕记者将现场发到网上去影响他们公司形象，这才报的警。” “这些人真会找事干！”沈长风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眸冷然的盯着所谓的负责人。 他还在接电话，一连抽了几根烟，地上推了一堆的烟头。 “收队，叫人把现场保护好，任何人不能进去。” “还有他，接完电话让他来局里配合调查，还有最开始发现尸体的人。” 沈长风吩咐完，带着重案组的人回到局里。 苏立伟今天应该回来了，不知道当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时会是什么样。 而且，网上现在应该已经沸沸扬扬了吧，沈长风心想自己又要被万人唾骂了。 骂了这么久了还不消停，这些人挺厉害的，能坚持这么久。 第51章 带节奏 果然如他们所想的那样。 在回重案组的路上万皓尘就在网上看到了今天出事现场的视频。 视频被恶意剪辑过，视频里沈长风正虎着脸看着台阶下的记者，文案写着“临江刑侦支队重案组组长沈长风藐视记者不予回答任何问题，神情骄傲自满，背后是否有人撑腰？” 就因为这个文案，视频很快就网友转发评论，底一片谩骂。 甚至有人说沈长风携带女友出现在案发现场，目无规定，让他脱了警察这身衣服。 随后又有人说是他诱拐未成年，反正把他能说的有多坏就有多坏。 万皓尘滑看着底下的评论，气的想摔手机。 顾寒坐在副驾驶上也看到了这个视频。 一开始她的确很生气，直到看到说沈长风携带女友出现场和说他诱拐未成年的时候，她冷如冰山的脸上才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些网友真有意思，凭空捏造的本领还挺强。”顾寒不假思索的将手机上的视频怼到沈长风跟前。 沈长风只扫了一眼，其他的他都不在意，唯独“女友”这两个字深得他心。 他冷哼一声，嘲讽道：“真是跟风跟坏了脑子。” “万皓尘，查到这个视频的ip地址，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跟我这么过不去。” 万皓尘在看完视频后已经开始查找了。 没多大一会儿他有了结果。 “头儿，找到了，在……你们小区！” “昵称叫‘探索人情冷暖’，好中二的名字。” 万皓尘看着屏幕上的地址，千真万确。 沈长风和顾寒对视一眼，然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沈长风将刘惜同他们三个送到公安局，然后开着车和顾寒去了趟小区。 在离开之前他又让万皓尘给他发了详细地址，他倒是很好奇这个‘探索人情冷暖’是个什么人物。 探索就探索呗，还探索到他身上去了。 难道他觉得他没有人情味？ 沈长风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这个笑里更多的是无奈和讥讽。 两人跟着万皓给的地址顺利找到了地方。 对方就在他们俩同一小区另一栋的十楼。 沈长风敲了两下门，房间里响起一个男声：“谁啊。” “外卖。”沈长风脱口而出。 顾寒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又觉得理所应当。 很快对方就将门打开，探出一个浑圆的脑袋来：“我没点外卖，送错了吧。” 沈长风从衣服夹层里掏出警官证：“警察。” 对方脸色一变，在他准备关门之际沈长风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抵在了门上，他还没怎么用力门就被彻底打开了。 “听到是警察就关门，做贼心虚啊。”沈长风扭了扭手腕走进去。 “哟，你不仅喜欢造谣，还搞桃色新闻是吧，业务挺广啊。”沈长风拿起桌上的一摞照片“欣赏”，都是些有名气的网红被偷拍的场面。 “一个月能赚不少吧。”沈长风意有所指的点了点桌上的东西，又问他一句：“叫什么名字？” 顾寒在里面转了一圈，又扒拉了一下桌上的各种报刊，无意间从抽屉里看到一张报纸的一个角，上面的名字她和沈长风都很熟悉。 这张报纸像是有人故意打印的，不是传统刊登的那种新闻报。 顾寒将报纸偷拍下来，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来到沈长风身边。 “我，我叫杜晓峰。” “警官，我想没犯法吧，你们来我家干嘛？”杜晓峰长得圆头圆脑的，说话倒是很会给自己开脱。 “没犯法？那在你看来什么样才叫犯法？”顾寒没好语气的回他。 杜晓峰轻哼一声，不屑道：“反正我没犯法，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去告你们。” “无端造谣生事算不算犯法！刻意带节奏妨碍公安办案算不算犯法！偷拍他人隐私并将其贩卖又算不算犯法！”沈长风双目凌厉，语气冰冷又沉重的看着他。 杜晓峰吓得浑身肥肉一抖，啪的瘫坐在沙发上，瞬间沙发陷下去一个坑。 看样子生活过得挺滋润。 “还有，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造谣人民警察，光是这一条就够你受的了，现在知道什么程度叫做犯法了吗？”顾寒的声音带着寒气一般落进杜晓峰的耳朵里。 他早就被他们俩的话吓得脸色惨白，想说话又开不了口，只见他嘴巴开合半天，硬是吐不出一个字。 沈长风不想跟他多余浪费时间，直截了当的把他带回了局里，自然有人会处理他。 …… 回到重案组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原本说今天没事还能下个早班，结果不通宵都不可能了。 辰醉给的报告里同样都是服用过安眠药，然后割据双腿。 沈长风和顾寒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了，就等着他们来开会。 苏立伟刚回来一听这件事又立马去了邻省，还申请了网络部门的同事协助，让他们尽最大努力阻止有关沈长风视频的流出。 万皓尘提前打印好受害者信息资料放到他们每个人的桌上，很快又调出相应的照片和人物关系。 几人围坐在会议桌前开始进入正题。 万皓尘起身汇报：“艾灵，28岁，临江唯艺传媒公司签约模特，也是网络红人，坐拥百万粉丝，可以算得上是临江的一大明星。” “她业务能力很强，也是唯艺的一大股东，后来粉丝量起来之后她就想脱离公司自己单干，随后跟公司解约。” “就在她准备解约的前一天人就死了，而且据她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报案人交代，她曾经有过好几个男朋友，其中有一个是恋腿癖，那人跟她在一起就是因为她的大腿很漂亮，肌肉线条匀称的健康美，后来两人也是因为这个分的手。” “查到她这个男朋友了吗？”沈长风一语中的。 万皓尘又换了张资料，说：“查到了，叫徐宇，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人就在临江，昨天还去滨海夜总会了。” 顾寒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程都没说话，直到痕检的同事给他们送报告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沈队，这是你们拓下来的鞋印，鞋码是43，而且根据鞋底花纹来看应该这双鞋价格不便宜。” “虽然花纹很浅，但是根据我们的检查，这种花纹的鞋子一般都是月收入高于六位数的人才买得起的，你们可以往中上层的人排查。” 沈长风拿着同事给的报告，不由得一阵唏嘘。 他此时此刻很想看看自己脚上的运动鞋值多少价。 等他和顾寒回神的时候，刘惜同、林北和万皓尘这三个还真就正在抱着自己的鞋子底看，甚至还开始讨论谁的花纹更有价值。 “我这是回力，国牌胜过一切。”刘惜同对他俩不屑一顾，反手又重新穿上自己的国牌。 拍拍手一脸傲娇。 沈长风满脸写着嫌弃：“你们三个加起来七十来岁的人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觉得太丢脸了。 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手下在办公室里脱鞋比花纹，传出去他还活不活了。 特别是李凯林，要让他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 顾寒倒是觉得有趣，她掏出手机趁机将他们偷拍下来，按下快门的瞬间，沈长风的侧脸恰逢其时的闯入了她的镜头。 “行了，说正事。”沈长风他们又回到座位上继续讨论。 顾寒想了半天，起身说道：“沈队，我觉得我们还得重回一次现场。” 沈长风抬头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继续说。 顾寒道：“前三起案子中的现场凶手都没有留下任何有关他的证据，这一次却留下了他的脚印，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次呢？” “如果他不是故意的那只能证明当时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处理现场就要被迫离开，所以慌乱之中留下了自己的脚印。” “又或许现场还有其他我们没发现的东西，所以我们还得再去一趟。” “如果我是凶手，我会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潜入进去，抹点一切不利于自己的痕迹，然后继续计划下一次的作案时机，并且会更加小心谨慎。” 刘惜同他们摇头晃脑的赞叹顾寒天资聪慧过人，佩服的都要开始抓狂了。 沈长风用看扶不起的阿斗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个，又冲林北和万皓尘说：“让你两个少跟刘惜同来往不相信，被传染了吧。” “看看，看看，一天天不是手舞足蹈就是上蹿下跳的，刘惜同教你们九阴真经练走火入魔了是吧。” 顾寒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沈长风说他们几个嘴碎，其实他自己也挺碎的。 甚至不输刘惜同。 发现顾寒正在发笑，沈长风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笑的更肆无忌惮了。 特别是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再对上这张脸，更加生动有趣了。 沈长风忍不住笑了下，一瞬间也没了什么讨论的心思。 他看了眼时间也已经很晚了，顾寒不能熬夜。 “行了，都回去睡几个小时吧，明天加班。”沈长风起身拿了车钥匙准备送顾寒回去。 刘惜同他们瘪瘪嘴，见证了沈长风的大型双标现场，然后又故意一个拉着一个，手舞足蹈的跑出去。 “走吧。”沈长风拿了外套准备关灯，顾寒饶有兴趣的打量他，问：“你是专门送我回去的？” 沈长风一愣，然后理所应当的点头。 第52章 坐不住了 顾寒和沈长风到达重案组的时候苏立伟已经坐在座位上等他们了。 刘惜同他们脸色不好，虽然都在忙自己的事，说话的时候声音却只有彼此之间才能听到。 顾寒蹙眉跟在沈长风身边进去。 “苏局。”沈长风率先开口，他能猜到苏立伟一大早来这里的原因。 果然，苏立伟起身站在他面前，满是褶子的脸上愁容不减。 他好像又沧桑了些。 “虽然你们抓到了刻意带节奏的人，但是网上舆论还是沸沸扬扬的，所以我们必须期限破案，给民众一个交代。” “现在谣言四起，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恐慌，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吗？” “他们说凶手专挑长得好看的年轻女孩下手，出门要戴好口罩，别穿的太惊艳。” “这是在打我们的脸啊，人民群众已经不相信我们了，他们宁愿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都不相信我们警方能抓到凶手。” 苏立伟双手背在身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何尝不想赶紧抓到凶手？ 期限破案沈长风知道背后的代价有多大。 如果到期案子结了则皆大欢喜，没结呢，他们就是垃圾，无用的废物。 “苏局，三天，三天我们一定能抓到凶手。”顾寒的话一下子让在场的人都紧张起来。 沈长风没想到她会突如其来说这么一句：“顾寒，别开玩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顾寒一脸严肃：“我没开玩笑沈队，我说三天能破案就一定能，之前也做到了不是吗？” “我们现在是腹背受敌，前有舆论压力，后有暗藏杀机的凶手，我们在中间上下两难，何不如敞开了查。” “现在放出消息就说我们三天破案，如果你是凶手，在你原本很得意却不小心出了纰漏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你会怎么做？” “他会紧张，因为艾灵的现场他留下了自己的足迹，我们现在放出消息凶手就会开始着急，我们越稳定他就越坐不住。” “所以你说的三天破案也是假消息？”沈长风问她。 此刻刘惜同他们也都围了过来。 顾寒摇头：“三天也是真的，放消息是为了压舆论，舆论这里解决了我们就不用再束手束脚了，直接展开调查所有受害者接触过的人以及她们共同出现过的地方。” “闹得越大越好，这样凶手才会不攻自破。” “他要一个完美的人现在还差什么？”顾寒再次抛出问题。 “头、手、躯干和腿都有了，还差双脚！”刘惜同激动不已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很快会再次作案？”沈长风神情紧张的看着顾寒。 顾寒却不说话了，她双手撑在在桌子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思考。 良久，顾寒不紧不慢的说：“应该就在这几天，他已经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了，我们必须赶在他前面找到最后的受害者。” 目前只有顾寒说的方法最有利于他们。 所以苏立伟很快召开了记者会，将他们三天破案的消息放了出去，还故意透露说已经找到了有关凶手的线索，具体的就没再细说了。 这也是顾寒提议的，因为凶手也在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看到了这条新闻，应该会如坐针毡。 …… 消息刚放出去的同时，幽暗的地下室内，一个年轻有力的男人正在欣赏他的成品。 地下室正中间有一个浅绿色摆台，上面躺着一个看起来很完整却又有些灵异的“人”。 因为这个“人”只有大致部位，所有部位都是一块一块的放在那里，只差一双合适的脚。 她就这样躺在幽暗的地下室里。 “小洁，很快了，还差最后一步。”他看着摆台上完美的人，对身后轮子上穿着婚纱的的女孩说道。 紧接着他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笑的张狂、变态。 直到显示屏上出现苏立伟发布新闻的画面以及他们透露出来的消息才将他的笑声暂停。 男人凑近显示屏扒在上面近乎疯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这些废物怎么可能找到我！” “谁都阻止不了我，谁都别想阻止我！” 他发狂的吼叫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两眼通红的瞪着显示屏，随后抄起手边的一个玻璃瓶就砸过去。 “砰！”一声，显示屏和玻璃瓶碎一地。 发泄完毕，他转身蹲在轮椅上的女孩身前，深情的说：“小洁，你当初就不应该离开我，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 舆论压力下去了，新的压力又来了。 沈长风和顾寒坐在食堂里吃饭，这会儿食堂没什么人，只有一些准备离开的同事。 沈长风看顾寒胸有成竹，甚至比他们都还要冷静，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顾寒为什么要让苏立故意透露那些虚假消息。 他们只得到一双不确定的脚印，怎么就能确定凶手会再次露出马脚？ “沈队，你想问什么就问，这么憋着不怕把自己憋坏吗？”顾寒坐在沈长风对面吃完饭扯了张纸擦嘴，兴趣盎然的盯着他。 沈长风咂摸一会儿，问她：“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三天破案不是开玩笑的。” “万一到时候咱们没抓到凶手，就要跟这身衣服说再见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身衣服对我来说很重要，任何时候都可以开玩笑，唯独这个不可以，如果你没有想法我立马找苏局解释，再多几天能抓到他的。” 顾寒也很快严肃起来，说道：“沈队，你能等，大家能等，那凶手能等吗？接下来的受害者能等吗？” “信我一次，这个凶手心理已经变态了，距离他的目的只差一点，他不会放弃的。” “他现在已经开始着急了，他开始慌了，只要我们足够冷静就能在他行动之前抓到他。” “你拿什么保证？”沈长风语气冷淡，眼里透出一股寒气。 一瞬间食堂里恍如一个偌大的冰窖将两人的对峙降到零点。 顾寒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他开始生气了，如果再继续说下去他们会不欢而散。 “沈队，如果三天破不了案我自己承担责任，我脱衣服走人。” “我知道你想穿着这身衣服光明正大的调查你姐姐的案子，所以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拉大家下水。” 顾寒郑重其事的跟他说，双眸凛冽又坚定不移的看着他。 沈长风冷静下来，对上顾寒的眼睛他懊恼的往后抓了把头发解释：“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看顾寒还是没说话，他一咬牙拍定：“行，三天就三天，到时候结果如何我都认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搞得我良心不安了。” 顾寒轻笑出声：“介于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很不好听而且你不相信我，所以我现在要生气一下。” 沈长风哭笑不得，依了她：“行行行，那我要怎么做才能给你赔罪？” 顾寒来了兴致，咧着嘴：“待定。” 随后她又说：“不过沈队，给你个建议。” “什么？”沈长风端着盘子跟在她后面。 顾寒放好盘子，洗手之际说：“多跟着穿搭博主学习穿搭。” 顾寒说完冲他咧嘴一笑，潇洒的转身走了。 沈长风扯着身上宽大的短袖打量了半天，朝她的背影喊道：“我的穿搭很丑吗？” 顾寒扬着嘴角点头如捣蒜，昂首阔步的走出了食堂。 沈长风又站在镜子前看了眼自己的裤子，嘀咕着：“阔腿裤，运动鞋，都是紧跟潮流的，怎么就丑了？” 沈长风从镜子前离开，一路上都在疑惑自己的衣品差的在哪里。 路过的同事都被他挨个问了个遍。 “哎小刘，我觉得我今天的穿着怎么样？” 小刘瞳孔一缩，下意识开口又立马改口道：“咋说呢，有种废土风的感觉，但是又废得夸张了，还有进步空间。” 沈长风眯着眼细品他这句话，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所有字分开来他都认识，怎么一连上就理解不了了呢？ 等他再想继续问的时候小刘早就溜之大吉了。 没多大一会儿工作群里出现一条消息：沈队刚才逮着我问他的穿搭，兄弟们，还好我求生欲强，不然说漏嘴今天就横尸食堂了。 顾寒正好打开手机看到备注“小刘”发的消息，忍不住噗嗤一声。 随后刘惜同他们也都沉默了。 “头儿今天咋啦，给我发消息也问这个，怎么逮着小刘还在问？”万皓尘和林北也拿着手机看，三人收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 一条消息转发给了三个人。 “小寒你收到了吗？”林北扬着手机问顾寒。 顾寒笑得合不拢嘴：“没有。” 很快在小刘的消息下面出现一条消息，内容很简单：小刘，我是这个群的群主，你现在可以横尸了。 这条消息的备注是“沈队”。 第53章 陆媛 计划实施后顾寒和沈长风又去了趟艾灵出事的休息室。 刘惜同负责将艾灵的前男友徐宇带回局里，林北和万皓尘一如既往的查看有关四名受害者同时去过的地方，以及跟她们有共同交集的人。 进入休息室顾寒首先扫了眼周围，确定没人进来过后才开始搜查。 两人搜寻了一圈一无所获。 顾寒坐在桌子上失落的随意拨弄一旁的假发，无意间从里面落下来个闪亮的小东西。 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沈长风和顾寒麻溜的蹲在地上寻找掉下去的东西。 两人刚蹲下来就听见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 “嘘。”沈长风伸出食指放到嘴边让顾寒别发出声音。 随后便能清晰的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沈长风和顾寒提起神经站起来站到门边，沈长风一把将顾寒护在身后，掏出配枪等待对方推门进来。 等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顾寒忽的一惊，心下又觉得可惜，她凑近沈长风小声说：“门口的封条被我们撕了，暴露了。” 沈长风当头一棒，正在两人交流之际就听见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沈长风和顾寒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一时间整间休息室里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聒噪。 对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门把手被扭了一下就不见了动静，沈长风和顾寒对视一眼，沈长风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将手放在门把手上。 他呼了口气用力一扭，顾寒快速的掏出配枪朝着门外，沈长风快速挡在顾寒前面，他刚要踏出去又收回脚来。 顾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由于这里出了事后就没有人再来，地上铺了一层灰，此时上面多了一双新脚印。 鞋底花纹清清楚楚。 顾寒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沈长风绕开脚印出去查看，发现了一连串凌乱的脚印，很显然对方走得匆忙。 这会儿应该是走远了。 沈长风皱眉回去，顾寒已经找到了那个掉落的东西，她将手上的物证袋递到沈长风面前。 “沈队，这趟不亏。” 沈长风接过物证袋，里面是一枚袖扣，看起来价格不菲。 “刚才掉下来的？”沈长风琢磨着袖扣问道。 顾寒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凶手的。” 两人又再次搜寻了一遍休息室，确认没有其他东西后才锁了门离开。 刘惜同已经将徐宇带回来了，林北和万皓尘也有不少收获。 他们刚准备讨论案情各自汇报情况的时候负责失踪人口的同事突然来访。 “沈队。”同事喊了沈长风一声，沈长风放下手上的资料朝他走过去。 “沈队，我们一年前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后来几经排查都无果，今天下午的时候失踪人朋友找了我们说有话跟你们说，我把她带来了。”同时说着，从他身侧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 沈长风回头看了眼顾寒他们，朝万皓尘吩咐道：“万皓尘，带她去招待室。” 万皓尘将人领到招待室去，又给她倒了杯水。 沈长风他们不得不先停下手上的工作，林北和万皓尘整理资料一会儿开会方便使用。 刘惜同和沈长风他们去见来的女孩。 见沈长风他们进来，女孩站起身跟他们打招呼：“警官，我是来跟你们说关于小洁失踪的事的。” 沈长风让她坐下聊，又问：“你说的小洁是谁？” 陆媛端着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说：“我叫陆媛，是小洁，也就是蒋洁的好朋友。” “我们的同事说你的朋友一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警方还在调查，你这次来是想起了什么吗？”沈长风语气平淡。 顾寒全程都在观察她。 陆媛呼了口气，严肃认真道：“我怀疑小洁根本不是失踪了，她一定是出事了。” 沈长风他们瞬间眉心一皱，沈长风又问：“为什么这么说？” 陆媛道：“小洁失踪之前跟我说她准备跟男朋友分手，但是如果分不成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有一次她喝醉了她跟我说她很害怕，她怕他会杀了她。我一开始以为是她喝醉了说胡话，后来她真的失踪了，我报了警，结果一直没消息。” “所以你就确定她是出事了？”顾寒接话问道。 陆媛摇头：“一开始我不相信的，但是最近你们不是在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吗？凶手已经杀了四个女孩了。” 陆媛的话一出，沈长风他们相互看了眼对方，之前被杜晓峰一闹，案子想不让人知道都不行了。 收回视线，沈长风又让她继续说。 陆媛：“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女孩的照片，她和小洁长得特别像，就是没有头的那个女孩。” “一开始我以为是巧合，后来又发现后面的女孩丢失的部位都跟小洁有着很像的地方，这一定不是巧合，肯定是他干的，小洁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她不可能一年都不跟我联系的。” 陆媛说的很肯定，沈长风和顾寒对视一眼，顾寒抓住她说的重点，问她：“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齐远。”陆媛坚定不移道。 “齐远？梦洁酒吧的老板？”顾寒再次确认。 沈长风也是眉头一蹙。 陆媛点头：“就是他，他是小洁的男朋友，小洁不止一次说过要跟他分手，但是他死活不同意，后来小洁就失踪了，肯定是他干的。” 齐远刚被他们排除，现在看来有必要再请他来局里坐一坐了。 “陆小姐，关于这个齐远你还了解多少？比如他平时的生活和性格这些。”顾寒想到什么，问陆媛。 陆媛仔细回忆，然后不太确定的说：“我对他倒是不怎么了解，因为和小洁的关系见过几次，看起来还不错，知书达理，所以当时小洁跟我说她要分手的时候我都震惊了，但两人的私事我也不好说，作为朋友我支持她分手。” “那蒋洁失踪前有跟你透露过什么吗？或者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之类的。”顾寒思索片刻，又问她。 陆媛摇了摇头：“还是平常的样子，她还说晚上齐远带她去吃饭，还特地打扮了一番，当时还是齐远来接她的。” 一顿饭就把人吃没了，说是失踪不如说已经遇害了。 刘惜同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过他也不是全没听懂，他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有不少疑问。 “当时你跟警察说这些了吗？”刘惜同忍不住问陆媛。 如果说了这些想法警察不可能不对齐远做调查，说不定蒋洁当时就被找到了。 陆媛想到这就深感愧疚，她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的划过两行清泪：“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我以为报了警警察会解决一切，最近我回了临江才知道这起案子，然后才想起来以前的事，立马就来找你们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说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齐远会是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我们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从来没怀疑过他。” “当时他也很伤心，还因为这件事进了医院，我以为是小洁为了和他强行分手去了其他地方。” 顾寒起身又给她倒了杯水，从一旁的桌子上给她拿来纸擦眼泪。 今天一天下来他们可谓是收获满满。 现场找到凶手留下的袖扣，万皓尘和林北也在四名受害者的相关视频里发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再加上现在陆媛的说辞。 目前齐远的嫌疑最大，而且他有很强的作案动机，只是一时间他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送陆媛离开后几人重回重案组。 万皓尘将提前准备好的所有视频分别放了一遍，然后又递给他们几张照片，照片上都用红色马克笔圈出了一个身影。 “这个人我和林北看了孟芋、欣雅、程浩菲和艾灵的相关视频发现，孟芋最后一次去梦洁酒吧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是这个人，欣雅也出现在梦洁酒吧的时候这个人恰巧也在。” “还有程浩菲，据许成交代他和程浩菲吵架那天是他跟程浩菲说让他们的关系到此结束，他有家室他想要好好生活，所以将滨江别墅送给她当做分手费，从此两人不来往。” “她后来一个人去梦洁酒吧，这个人坐在她右上方。” “艾灵不久前的一场线下走秀上，在场的观众里，也有这个人。”万皓尘指着显示屏上分别出现的照片说。 沈长风他们看着手上的照片，经过仔细对比，虽然这个人没有露脸，但是看的出来是同一个人没错。 “他果然是精挑细选。”沈长风盯着照片的人幽幽开口。 “我们已经放出消息，他很快会进行下一步动作，既然是精挑细选，我们要马上找到什么样的女孩脚会对他来说很漂亮，具有占有价值。”顾寒神情淡定，说话却不容置疑。 从现场拿回来的袖扣送去了痕检，还有顾寒在现场拍下来的脚印也一并送去了。 等他们出了结果再分别排查，也许会事半功倍。 “那就开始找，首先从上中层的人开始查。”沈长风拍了拍脸振奋精神。 凶手挑选的人都属于中上层的，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还有，注意最近在公共场合举行活动的人，特别是跟双脚有关的。”顾寒在他们开始排查之前又说了句。 第54章 齐远 “元兰，你这几天好好休息，练习舞蹈动作的时候别太猛，你的脚不能扭伤，过几天可是市里组织的文化节，市长们都会来的。” “你可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小天鹅，可不能出了岔子。” 元兰的芭蕾舞老师在她结束练习之前对她千叮咛万嘱咐。 元兰自信的笑着，说：“嗯，我会注意的，老师再见。” 元兰拿上东西出了舞蹈中心，公交站就在一百米的地方。 她刚出来就看到公交车正好到达，元兰铆足了劲的往公交站冲过去，最后一秒她成功抵达公交站。 “啊，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元兰跑的着急，冲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穿着帽衫的年轻男人。 男人戴着口罩，他大致扫了眼元兰手上的小包，很快注意到她穿着的舞鞋，口罩下的声音低沉：“没关系，你是跳芭蕾舞的吗？” 元兰一脸惊喜，这还是她高中毕业以来第一次被人认出来是跳芭蕾舞的。 她挂着大大的笑脸迎上对方的视线：“嗯。” 可能是想要急于分享自己的喜悦，元兰又兴高采烈的对他说：“过几天市里有文化节，我会去跳舞哦。”说完她在人群中上了公交车。 男人半眯着眼盯着她的身影落座，将视线聚焦在她的双脚上。 他双手插在帽衫口袋里，歪了下头，口罩下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终于……找到了。 …… 沈长风和顾寒从苏立伟办公室出来，两人没多聊的径直往重案组办公室走。 距离期限破案已经过去了一天，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在快到达办公室的时候顾寒喊了沈长风一声：“沈队。” 沈长风歪头看她。 顾寒凝眉思考，抬眼看着他：“凶手每次作案都是直接带走了受害者的身体，那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运输工具，并且这个工具很方便他携带东西，如果一个人大晚上的拎着电锯，还有受害者的身体，这些加起来足够让人起疑。” “但是他没有，而且他一定有自己的地方暂且说储存吧，他一定有足够的空间来储存这些东西，不然四个受害者，他把东西拿走了放在哪里？” “一个能够有自己的运输工具并且能够储存尸体，还具有审美能力以及懂得掩饰自己的人，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底层人民吗？” “他的目标都是中上层的。” 沈长风一路听着她的分析，全程都在频频点头，接话道：“而且他穿的鞋子至少收入是六位数以上，还有现场发现的那枚袖扣，痕检说了不是一般人的东西，综合这些，目前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顾寒跟他心照不宣，他们想的是同一个人，但是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只能当做是猜测。 “还有两天，挖出他的证据！”沈长风说的坚定不移，两人的悄悄话结束正好推门进入重案组。 万皓尘他们还在四处排查，刘惜同见他们进来，迫不及待的上去问：“头儿，苏局找你们干嘛？没挨批吧？” 沈长风扭着眼睛看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惜同原本看得出来担心的脸上一瞬间变了色，他瘪瘪嘴给了沈长风一个逆天的大白眼，自个儿一边去了。 顾寒喜欢看他们拌嘴，这样她每天都能保持愉悦的心情。 笑一笑，十年少，她还要过好多个十年呢。 短暂的娱乐时间结束，沈长风将案情板拉到会议桌前，在上面写了所有受害者的名字，其中齐远的名字被大大的放在正中间。 “万皓尘，再仔细的查一查这个齐远，还有他前女友蒋洁以及他的相关联系人，越详细越好。” 沈长风说着，朝案情板扔了个飞镖，飞镖准确无误的定在齐远照片里的额头上。 子弹正中眉心。 林北手机叮一声，收到一条推送消息，他刚要不厌其烦的点击删除，最终视线定在一行字上。 “头儿！找到了！”林北激动的将手机伸到沈长风他们面前去，指着手机上的推送消息道。 沈长风他们很快围过来，视线跟着林北指的方向看去。 “后天我市将在市中心广场举行文化节，05后小天鹅元兰即将献上自己的出圈之作，敬请期待！” “头儿，芭蕾舞，脚！该不会是她吧。”刘惜同念完了推送消息，一脸不可置信。 沈长风早就一脸黑气了。 05后，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 “刘惜同，带着几个同事去元兰家，跟他们说明情况后将人24小时保护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外出，在表演结束之前确保她的人身安全。” “万皓尘和我去一趟梦洁酒吧，是时候请齐远回来坐一坐了。”沈长风语气冷淡的说完，又软了语气对顾寒说：“你擅长观察周围环境，你和林北熟悉中心广场的地形以及各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林北郑重的点头。 顾寒听到沈长风说她擅长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先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说好。 沈队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顾寒心里嘀咕一句，很快开始工作。 …… “小洁，我找到了，后天，后天我又可以见到你了。” “别害怕，还有一天我们就可以回到以前那样了，以后你不准再说离开我的话，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男人单膝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穿着婚纱的女孩，伸手摸了摸她干瘦的脸：“你太瘦了，你看，戒指都戴不稳，以后要多吃点。” “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就来陪你，别害怕，这里虽然黑了点，但是很安全，没人会找得到你，你跑不掉哦。” 男人勾了下唇角，很快便换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出了地下室。 他将地下室的门锁死，在离开之前还高兴的用钥匙敲了下锁。 “叮”的一声。 幽黑的地下室里寂静无声。 …… 沈长风和万皓尘到达梦洁酒吧的时候服务生说齐远不在。 “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沈长风言语冷淡。 服务生被吓的有些发抖，连连道：“我也不清楚，老板一般都是晚上才回来，白天要么进货，要么就是在家里休息。” “其他的我不知道，老板的事我们不敢多问的。” “那你们觉得老板最近有什么异常吗？”万皓尘扫了眼酒吧周围环境，装修高雅别致。 服务员面对警察不敢撒谎，他老实的想了半天，摇头:“没有什么不同的，就是每天都会来这里几个小时，然后打烊回家。” “每天都来？”沈长风问他。 服务生:“几乎每天，除非有什么事才会让我们负责。” “那他说的有事是什么事？”沈长风又问。 “一些个人私事。”沈长风刚问完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沈长风和万皓尘对视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 是个正人君子模样。 可惜了。 “齐老板，又见面了。”沈长风绅士的跟他握了手，皮笑肉不笑的说。 齐远笑了下，点头:“这就是缘分吧，怎么，今天也需要我配合吗？” “是啊，不过不是在这里。”沈长风不跟他打哈哈。 齐远微挑了下眉尾:“那是……？” “就是你想的地方，只是换个地方说话而已。”沈长风用他的绅士语气跟他交流道。 齐远抿了口酒，点头:“好啊，请。” 沈长风和万皓尘在他转身出去的时候瞬间变了脸。 服务生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老板被警察带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脑袋里灵光一现。 刚才被突然问话，再加上沈长风这人目光又凌厉，他一时紧张忘记说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人已经开车走了。 第55章 布局 顾寒和林北将市中心广场的各个能藏人的角落全部标记出来，又以中心广场为核心向四周逐一排开。 中心广场的八个方位都是高楼大厦，不论是从哪里的楼层里都能直观的看到广场上的一切。 “这个位置是谁定的，眼睛挺毒辣。”顾寒忍不住调侃。 这个位置对于文化节的举行是最佳位置，对于凶手来说也是。 而且广场届时一定是人山人海，那时候要真出了什么事，市长及所有领导的安全是第一位，警力就去了一半，民众安全又需要不少警力。 这么算下来，把整个公安局里的人调去都没用。 林北苦笑一声:“市长亲自定的。” 顾寒尴尬的冲他一笑，很快手动闭嘴。 刘惜同这两天都要保护元兰的安全，他们又少了个帮手。 沈长风和万皓尘将齐远带回来后直接去了审讯室。 万皓尘知道对付这种人顾寒不在不适合，所以他识相的退出了审讯室，来到重案组。 “小寒，我们把齐远带回来了，头儿准备审讯呢，你去跟他一起？”万皓尘很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记号笔。 顾寒点头:“好。” 顾寒先在观察玻璃在看了半天齐远，衣冠楚楚文弱书生模样。 坐在审讯室里却如此平静，说明他足够自信，他很有把握自己今天能出去。 完全符合她对凶手的侧写。 这是顾寒对齐远的总结，是个小心谨慎的罪犯。 “齐老板，又见面了。”顾寒推开审讯室的门率先开口跟齐远打招呼。 齐远盯着门口看了半天，他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顾寒。 从上一次见面他就觉得这人不好对付。 齐远绅士的笑了笑:“这句话我前不久好听过，沈队长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顾寒不假思索:“可能是我们有默契吧。” “那么几位请我来，是想让我配合什么？” “沈队长说换个地方说话，我没想到会是这个地方，我想你们是有什么误会吧，这个地方不应该是给嫌疑人或者罪犯的吗？” 沈长风轻哼一声，心想:真是不打自招。 顾寒目光深邃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蒋洁，齐老板还记得吗？” 齐远原本慵懒的身体一瞬间僵在原地，虽然很短暂，但在顾寒眼里就是无限放大了的不自然。 很快齐远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抽了一下:“记得，我前女友。” “一年前她失踪了你知道吗？”顾寒继续盯着他问。 齐远很不喜欢她的眼睛，因为她总能给人一种一眼就能看穿所有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顾寒盯着他，手在桌子底下点些什么，很快小心的将手机伸到沈长风腿上。 沈长风低头看了眼，备忘录上写着:蒋洁死了，搜。 沈长风知道顾寒的意思，朝她点了下头出去打电话。 齐远下颌线突出，紧咬牙关回视顾寒，很快说道:“知道。” 顾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反而齐远不淡定了。 还差一点。 顾寒将记录笔一下一下的打在记录本上，问他:“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她失踪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可是你，你不报警是在害怕什么吗？” 齐远很快又换回那副绅士模样，理了理衣服，面带微笑的说:“最后一个是我没错，不过我们吃了一顿饭她就走了，她要跟我分手，去意已决我想留也留不住。” “从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了，所以她什么时候失踪的我也不知道，后来听她朋友说了我才知道这件事。”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陆媛？”顾寒顺着他的话问。 齐远略显讶异，很快又道:“对，小洁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报的警。” 顾寒了然，在沈长风进来的时候又换了个话题:“齐老板听说过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吗？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也不可能吧。” 顾寒在他说话之际瞟了眼他脚上的鞋子，还有他身上的件衬衫，袖扣别出一格。 “有所耳闻，不过不太清楚，我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齐远说的道貌岸然。 顾寒和沈长风递了个眼神，又看了眼桌子下的手机备忘录:尽量拖延时间，苏局已出发。 顾寒假装思考，然后将所有受害者的照片逐一摊开摆在他面前，尤其是孟芋的。 顾寒给他看的时候特意点了点孟芋的头，暗示他那是重点。 齐远果然跟着她的节奏将视线聚焦在孟芋的照片上，顾寒心下一紧，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很快齐远却苦笑出声:“像，真的很像。” “可惜不是她。” 顾寒和沈长风微不可闻的皱了下眉。 “齐老板一眼就看出来她像蒋洁，看样子齐老板很深情啊，连酒吧都有蒋洁的名字。凶手为什么要拿走她的头呢？”顾寒说的意有所指。 齐远拿着照片看了又看，他已经从顾寒他们设下的圈套中出来了。 “这个你们警方都不知道，我一个生意人又怎么会知道呢？”齐远说的正经。 顾寒微笑着收回照片，刻意透露说:“后天有文化节，齐老板到时候会去看吗？还有芭蕾舞表演，那个女孩曾经得过市级奖，大家都亲切的叫她05后小天鹅。” 沈长风和顾寒看似跟他闲聊，实则一字一句都在跟他说，你的行动该停止了，我们掌握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齐远绅士一笑:“酒吧事务繁忙，可能去不了了。” “警官，既然没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我。” 顾寒看了眼沈长风，他点了下头，合上记录本起身:“一会儿我们的同事会送你出去，感谢你的配合。” “对于蒋洁你要是还能想起什么来及时联系我们，因为我们有理由怀疑她已经遇害了，如果你真的在乎她的话别对我们有所隐瞒。” 顾寒在离开之前冲他点头一笑，齐远艰难的挤出一个营业式微笑送他们离开。 出了审讯室后顾寒并没有离开，她站在观察玻璃前看着齐远的一举一动。 他放在双腿上的双手紧紧的捏着，明明他们才出来几分钟，他却看了不下三次手遍。 “他很着急。”顾寒和沈长风离开观察玻璃回重案组的路上顾寒说道。 沈长风点头赞同:“苏局已经带人去了他的酒吧说是例行检查，看看他们能不能发现什么了。” 顾寒和沈长风回到重案组的时候里面多了好几个人。 沈长风和顾寒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带头的。 “李凯林？”沈长风前脚踏进去就一手将坐在他桌子上的人拉开:“滨江大队长怎么来我们临江了？” “你滚，要不是苏局申请调用你以为我们愿意来？” “看你们可怜，这么久了还没破案，来协助你们。”李凯林故意将“协助”两个字说的很重，就像当时沈长风他们去滨江“协助”的时候一样。 算得上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两人闹归闹，正经三秒过后又开始吵个没完没了。 等苏立伟他们回来的时候沈长风和顾寒率先跑过去。 苏立伟遗憾的摇头:“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方向错了？” “不会，他已经露出破绽了。”顾寒坚定不移的说着:“应该是我们遗漏了什么。” “皓哥，麻烦你查一下齐远名下的房子以及他经常去的地方。” “我之前和北哥梳理中心广场路线的时候有个重要发现，我特地看了下四个受害者生前居住的地方，我将她们的案发地点相互连接起来正好是一个五角星形状。” “临江处于这个五角星的正中间，所以我想齐远那个储存东西的地方肯定也在这个中心之内。” “而元兰正好是这个五角星的最后一个角，看样子他还是在祭祀，是我大意了。” 顾寒懊悔的砸了桌子一拳，李凯林用胳膊肘杵了下沈长风给了他个眼神。 沈长风回击他，然后走到顾寒身边安慰:“这不是你的责任，而且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李大队长，帮个忙叫你的兄弟们盯个人。”沈长风看着李凯林，礼貌客气的说。 李凯林给了他一个白眼，安排了两个人去了齐远酒吧附近蹲点。 “有需要就是大队长，不需要就是李凯林，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了。”李凯林发牢骚深表无奈。 顾寒脑海里突然响起他们去滨江公安局接受他们“欢迎仪式”的场景。 自觉的远离了他们的战场去找万皓尘看资料了。 第56章 拯救 自从齐远离开公安局后就被李凯林的人一直盯着，元兰那里暂时也没什么情况。 眼看文化节在即，这次由苏立伟亲自带队，他又申请借调了不少民警协助控制现场以防突发情况可以及时疏散群众。 沈长风一行人在文化节开始之前很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重案组的五个人加上李凯林带队的三个人，八人又各自带队正好以广场为中心，在广场的八个方位负责观察，一旦发现异常随时发信号。 苏立伟带队武警以及特警布局在市领导们活动的范围，确保万无一失。 为了防止暴露身份，所有人均是便衣，甚至乔装在人群里。 “大家再次检查设备是否完好无损，一旦发现异常通过耳机立即传达。”沈长风将空气导管耳机戴好说道。 很快所有人依次报备完毕，苏立伟在后台焦灼的来回踱步。 眼看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老人孩子都有，甚至小摊小贩们也开始占据一席之地，这给他们的工作又带来了不少麻烦。 沈长风全神贯注的盯着广场中心，直到他感觉到小腿发酸的时候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也才过去五分钟。 顾寒也在另一个方位捶着小腿。 苏立伟让后台负责元兰安全的同事务必将人看住，表演结束后立马安排她回警局。 同事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以说是元兰下座位喝口水他们都要随时跟着，甚至还要检查一遍，没问题了她才能喝。 “哥哥，你们已经这样两天了，不累吗？”元兰穿好舞鞋，好奇的看着负责保护她的同事。 同事意志坚定，一字一句有力道:“不累，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青春期的女孩最容易害羞，特别是在对警察本就带着滤镜的加持下更加让人脸红。 果然小姑娘听了他的话刷的就红了脸，她将头埋得更低，羞涩的盯着双脚看。 等脸上的红热退散后她又抬起头来:“哥哥。” “嗯？”同事依然身姿挺拔的站在她身边。 “是谁要杀我？我从没得罪过别人，为什么他要杀我？”元兰从刘惜同他们去她家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虽然他们当时没说有人要对她下手，但是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她也知道电视剧里有人要被杀的时候身边都会有很多警察来保护。 她现在正在被警察保护，所以是有人要杀她。 同事忽的盯着元兰看，他欲言又止。 是啊，她没得罪任何人，却要遭到无缘无故的伤害。 那四名受害者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她们又得罪谁了？ 可偏偏就有人要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手，他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到头来却被有心之人剥夺了珍贵的生命。 见同事都不说话，元兰也不开口继续问了。 很快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有个年轻的民警跑进来:“苏局，市领导们都到了。” 苏立伟心下一紧，摆手出去了。 等市长们入座后，苏立伟附在市长耳边低语，市长很显然的震惊了一下，然后面露难色。 苏立伟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市长才放松了些，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文化节今天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能确保所有人的安全吗？”市长愁眉不展的问苏立伟。 苏立伟点头:“周围全是我们的人，一旦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您身后都有武警和特警，他们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 市长眉心仍未舒展，他只是点头。 “同志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啊，领导们都到齐了，凶手应该也快到了。” “底下的多注意群众，特别是戴口罩穿帽衫的，手上都拿了没戴口罩的照片，把人认准了，一旦发现立即抓捕。” 沈长风对耳机里说着，又拿出手机给顾寒发了条消息。 ——情况特殊，一旦发生打斗别逞强，等待支援。 顾寒看着信息扯了扯嘴角，跟她正对面方位的沈长风将她此刻的表情收入眼底。 很快顾寒回了他一个字。 ——嗯。 音乐声再次响起，主持人激动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群众也很兴奋，他们热烈的掌声一阵接着一阵的响个不停。 沈长风他们却心急如焚，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个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广场周围。 此时早就入了深秋，很快也是要穿棉袄的时节了，沈长风他们所有人额头上此刻却都布满了汗珠，所有人屏息凝神的看着自己负责的方向。 一刻不敢松懈。 活动时间过半，人群里的同事已经将来往的每个人都看了个遍，又将手机上的照片来回记忆，还是没发现嫌疑人。 “头儿，马上结束了怎么还没出现？咱们不会被耍了吧。”刘惜同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接着便是顾寒冷静的声音传来:“不会，他是在等。” “等？等什么？”李凯林也忍不住插话问。 顾寒:“等一个时机。” 交通部门的同事们全程观察道路监控，只要看到齐远的车牌就会进行跟踪，然而他们这会儿也没看到齐远的车牌出现在监控里。 最后结尾，元兰一支小天鹅压轴，全场热血沸腾。 因为她不久前刚得了市级奖，收获了不少喜爱她的人，这会儿广场上人越来越多，天色也逐渐暗下去，如果到了晚上可就更麻烦了。 苏立伟见状立即让混在人群中的同志多加防范，凶手很有可能会趁乱行动。 “沈队、李队，元兰那里都安排妥当了吗？我想齐远快要行动了。” 顾寒眸光冷冽的盯着元兰走向后台的背影，对耳机里说。 因为他们的耳机都是相通的，苏立伟很快回她:“妥当了，你们一定要仔细观察，颁奖结束，人群疏散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 所有人异口同声回答:“是！” 苏立伟刚说完，后台的同事火急火燎赶来:“局长，元兰，元兰不见了！” 苏立伟也戴着耳机，沈长风他们自然将同事的话听了进去，所有人面色一沉。 苏立伟现在责罚他也没用，只是凝眉问他:“怎么回事儿？” 同事道:“她说她要上厕所，我们不好跟着去，只能站在一旁等她出来。” “可是怎么等都等不到，最后没办法我们出示了证件再进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颁奖典礼结束，苏立伟让武警留下来护送市长他们离开。 “所有人收队马上集合！”苏立伟没好语气的说。 他又联系交通部门的同事:“务必看住所有车辆，特别是有这个女孩的车，不论是谁都必须将人拦下来！”苏立伟说完给同事们传去元兰的照片给他们。 沈长风他们在广场中心站定，顾寒一直在沉思，把人看丢的同事正在自责的想方设法将功补过。 “皓哥，之前查齐远名下的房子查到什么没？”顾寒似乎明白了什么。 万皓尘道:“他在滨海有一栋楼房，除此之外就是梦洁酒吧，滨海的房子是今年刚落户的，我们同事去查看过，没什么发现。” “不对，有问题。”顾寒扶额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对，他要祭祀，祭祀需要合理的地点，中心才是最佳选择，不可能是这个范围以外的地方。”顾寒自言自语，又对万皓尘说:“皓哥，你再查，查临江正中心以内的地方，或许他用的不是真名。” 万皓尘很快打开设备，坐在地上原地办公。 交通部门的同事来电:“找到了！车辆正在往城中心方向去，路障已经设好，附近的同事正在赶过去！” 苏立伟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些，电话里的同事又说:“车辆驶入了一条小路，躲开了监控范围。” 苏立伟接着电话来回踱步。 “我带人去追！”沈长风说着，刘惜同他们已经做好准备欲转身离开的时候李凯林阻止了他们。 “我对城中心不熟悉，我去追，你们找到他的老巢拯救受害人！”李凯说着，一挥手带走了手下的同事。 沈长风他们只能原地待命，只要万皓尘这里有了结果立马开展拯救行动。 天色越来越晚，万皓尘已经盘坐在地上两个小时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滴下来。 最后他欣喜喊道:“找到了！！！” 第57章 缉拿归案 “市中心老城区，延安路28号三栋，半年前名为祁连的人购买这栋楼房，经查实，这个祁连就是齐远。” 万皓尘说着将电脑屏幕转到他们面前。 等他试图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双腿又僵又疼，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麻木感从脚底传遍全身。 “行，你先休整一下，其他人出发！” 广场上一时间除了苏立伟和万皓尘及一些同事外，所有人快马加鞭的朝着市中心的老城区开去。 …… 地下室里，元兰迷迷糊糊感觉周围一片漆黑。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动不了。 她微眯着眼看到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个坐着轮椅的女孩正对着她。 “姐姐，帮帮我，这是哪儿啊？”元兰朝轮椅上的女孩求救，对方显然没有理会她。 就像听不到她的求救一样，还是坐在那里。 元兰又四处张望，突然眼前一亮，地下室的灯被打开了。 “你叫小洁救你？不，她救不了你，是你要救她，她很需要你。”说话间从地下室的楼梯口走进来一个男人。 元兰盯着来人连连后退，现在灯光将地下室照的一清二楚，她终于看清了轮椅上的人。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发出声音了，浑身发抖着努力的往后缩。 轮椅上的不是什么姐姐，而是一具穿着白色婚纱的干尸骷髅，尸骨前还放着新娘捧花，看上去是刚买不久的。 元兰又瞟了眼中间摆台上，眼泪早就打湿了她的脸庞，头发也乱糟糟的贴在脸上。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她记得她从厕所出来遇到了上次在公交站碰到的那个哥哥，他说他是她的粉丝，有个礼物送给她，结果她拿了礼物后就没了意识。 现在这个哥哥就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狞笑，他蹲下身来盯着她的双脚，笑得更加张狂。 “哥哥我求求你别伤害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抓我。”元兰在他步步紧逼之下使劲往后缩，直到后背抵在墙角避无可避他才停下来欣赏她。 元兰浑身蜷缩在一起，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战利品。 “不，哥哥不是抓你，是请你帮个小忙，借你一样东西而已。” “不会很痛的，很快就好了。” 齐远说着，从一旁的工具箱里拿出带着黑色血迹的电锯。 元兰脸色苍白，她手和脚都被扎带捆住了，满是泪痕的脸上再次滑落一行一行的眼泪，声音颤抖的求他:“哥哥不要，我求你了，放过我，我才18岁，我不想死啊……” 元兰小小的身躯一个劲的往墙角钻，像是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撞出一个洞逃出去。 奈何墙角冰冷又坚硬，她怎么撞都撞不开这层铜墙铁壁。 齐远将轮椅上的尸骨推到她面前，深吸了口气让她安静一点:“嘘，你吵到她了，别哭，你要是再发出一点声音我真的会杀了你哦。” 元兰哭的红肿的眼睛奋力的眨了一下，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 齐远病态的笑了下，给她端来一杯水:“渴了吧，喝点水。” “睡一觉就好了，很快的，我很熟练，伤口很整齐，不丑。” 元兰弱小无助的使劲摇头，她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紧紧地咬住嘴抵着墙哭。 齐远眼底猩红，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看了眼时间，快零点了。 “我让你喝下去！！” 他尖锐又癫狂的吼了一声，动作迅速又凶猛的强行将整杯水灌进元兰嘴里。 “都不听话，非要逼我这么做！” 齐远松懈的将水杯砸在地上，元兰喝了水没多久便倒在了地上。 齐远指着轮椅上的尸骨，拿着电锯扭动着脖子，阴邪道:“你也不听话，说了让你别试图离开我你非不听。” “不过没事，很快你又可以回来了，很快。” 齐远将轮椅上的尸骨抱起来放在他用红线已经连接起来的五角星的正中间。 他将摆台上的部位分别装进相应的罐子里，然后将罐子分别放在五角星的五个角上。 做好一切后，他才满意的走向没有意识的元兰身边，将她抱在摆台上。 他替她脱了舞鞋，露出一双“完美”的脚，齐远着了魔似的贪婪的欣赏这双“完美”的脚，然后举起电锯，正对着脚踝慢慢靠近。 “齐远！！！”在电锯声中响起一个男声，齐远阴狠的朝楼梯口看去。 他毫不犹豫的朝着元兰的脚踝切割下去，千钧一发之际电锯砰的一声砸在地上，顾寒的枪口正对着他往外冒血的右手。 所有人掏出配枪对着他。 沈长风看了眼摆台上的元兰，应该是被服了安眠药，齐远不甘心，他松开右手试图再次捡起电锯继续他的祭祀典礼。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拿起电锯就被坚硬的手铐反拷住了。 “放开我！！还没到时间，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齐远疯狂的挣扎，手腕上的手铐逐渐由银色变成红色。 沈长风让刘惜同把人带下去，随后拨打了120将元兰送去医院。 顾寒和沈长风走到齐远摆的祭祀“阵”前，地上的尸骨静静的躺在那里，她头顶的罐子里是孟芋失踪的头，两侧是欣雅的手，底下两个角的交接处是程浩菲的躯干，右下角是艾灵的大腿。 只差左下角的双脚了，很幸运，那里的罐子是空的。 “她应该是失踪了一年的蒋洁，她一年前就遇害了，没想到一年来都被困在这种阴暗满是蛆虫的地方。” 顾寒说话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她替蒋洁感到不值。 所以到底要了解一个人到何种程度才能真正的看透呢？ 齐远人面兽心，人皮之下是一个邪恶的恶魔，蒋洁也许当时也意识到了他的与众不同才想要分手，结果遭遇了他的毒手。 很快辰醉他们也来了，很快将所有东西带回去。 痕检的同事在地下室里找到了齐远准备的大量安眠药，顾寒环顾四周，随后径直走向对面的一面墙。 她将墙上的黑布拉开，沈长风和在场的所有同事皆是一惊，满墙都是所有受害者的日常生活照片，从照片角度来看是偷拍下来的。 每个人的照片下都标出了他需要的地方，孟芋照片上的头被红色记号笔圈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欣雅的手、程浩菲的躯干以及艾灵的腿，最后是元兰的脚。 照片里元兰是在一间舞蹈室里正在跳舞，照片里的她正好踮起脚尖，身姿曼妙。 照片里她脚上的红色标记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复活一个自己亲手杀死的人，简直可笑至极。”顾寒轻蔑的勾了下嘴角，转身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 沈长风他们做了收尾工作后封锁了这里，回到重案组进行齐远的审讯。 审讯结束这个案子才算是真正的真相大白。 …… 已经过了零点，沈长风他们索性通宵审讯，折腾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个小时了。 苏立伟给他们准备了夜宵，顾寒随便吃了点就靠在椅背上眯着眼。 她看上去很疲惫。 “今晚审讯你别去了，一会儿我让刘惜同送你回去，明天休息一天。”沈长风走到她身边说道。 顾寒闭着眼皱了皱眉，突如其来的一阵耳鸣结束后，她好像又忘记了什么东西。 “顾寒？”沈长风见她没回应，又喊了一声。 顾寒猛的睁眼，陌生的看着沈长风，好半天才缓过来。 “沈队？”顾寒眉心一缩，看着他。 “没事儿吧，是不是又头痛了？”沈长风看她脸色不太好，怕她又开始逞强。 顾寒有些失神，她晃了晃脑袋，说:“没有，一会儿审讯我也去。” “合着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沈长风有些失笑，他那么认真的说了一堆，最后主人公没听见。 顾寒更加疑惑了，瞬间又明白了什么。 她借口道:“没有，可能睡着了。” “你刚才说什么了？”顾寒带着有些血丝的眼睛看着他，沈长风摆手:“我说审讯的时候你不去了，刘惜同送你回家休息。” “这都快要天亮了。”顾寒看着窗外的一轮弯月，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秀眉在所有人没注意到的地方蹙了一下，她背对着所有人站在窗前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直到沈长风喊她的时候也没等到对方的回复，她隐藏起眼底的情绪很快收了手机。 转身去审讯室之前又看了眼窗外的弯月…… 第58章 前因后果 痕检的同志在齐远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四名受害者的手机，经过他们破解，手机里的内容大致一样。 都是齐远为了博取她们的信任说的一些“真心话”。 还有每次他们见面的地点，每个受害者手机里最后的地点都是案发现场。 那是她们和齐远见的最后一面。 顾寒和沈长风走进审讯室的时候齐远正低着头看着他满是鲜血的手。 顾寒一脸冷漠的坐在他对面，沈长风也坐了下来。 齐远抬起头来扫了他们一眼，面目狰狞的盯着他俩看，现在的他已然没了最初那副文雅的模样。 如今再看他这张脸，说有种希腊雕塑的感觉都是贬低了雕塑的价值。 雕塑只会立在那里供人观赏，不会害人性命。 “说说吧，作案过程和动机，以及一年前是怎么杀死蒋洁的？”沈长风不跟他废话，翻开口供本准备记录。 连夜突审早点结束他们早点解放。 然而齐远并不怎么配合。 他动了动手铐，似是欣赏一般盯着手腕上的凝固的血迹看，然后翻着眼皮盯着顾寒。 “我们是同一类人，你以为你穿着这身衣服就能掩盖住你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吗？” “你迟早会跟我一样的顾警官，你是天生的罪犯，我们应该是朋友才对，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关系对吗？” 齐远说的没头没尾，顾寒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沈长风被气得不轻。 “我让你老实交代！你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沈长风拍桌而起，要是没有监控，他的拳头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到了齐远脸上了。 齐远笑的更加放肆，没把沈长风的话放在眼里，继续说:“你看沈队长多紧张你，真好奇之后他会不会像今天抓我这样抓你。” 沈长风气的青筋暴起，顾寒不紧不慢的微笑着拍了拍座位示意他坐下来，沈长风这才稳住情绪。 顾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齐远，她的眸光里露出几分复杂情绪，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然后勾唇一笑:“你觉得我真的跟你是同类吗？” 齐远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扫了她一眼，顾寒看他就像看小丑一样，齐远很不爽她此刻的这种眼神。 “我跟你既是同类也是异类。” “同类是我们都是在这960万平方公里上长大的人，异类是你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本性，而我没有。” “所以你说我跟你是同类这句话既是对的也是错的，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这个社会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这是维持社会秩序的必须，你们注定要栽在我们手里的。” “所以我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顾寒话语间尽是挑衅，说完她还单挑了下眉，继续用看小丑的眼神看着齐远。 齐远突然狰狞的笑着，越发癫狂:“好高傲的说辞，我相信我们会很快在另一个地方见面的顾警官，到时候给个面子交个朋友啊。” 齐远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堪比青面獠牙的恶鬼。 “那就说说吧，为什么杀人？”顾寒等他笑够了，同样也带着笑容问他。 他看了眼沈长风，满脸嫌弃，又转脸对顾寒说:“让他出去，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期间要是有人进来我可什么都不会说的哦。” “你别得寸进尺！”沈长风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杀了人还如此猖狂，就算他不说照样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死到临头了还逞强装英雄。 齐远自动屏蔽了他的话，等着顾寒回答。 “可以。”顾寒爽快答应，然后冲沈长风点头示意。 在沈长风犹豫之际苏立伟从观察玻璃处走过来开门进来将他喊了出去，于是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了齐远和顾寒两人面对面坐着。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谁都没开口。 “你为什么总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当警察真的这么值得骄傲吗？” 齐远似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对于警察这个身份毫无波动，不明白顾寒为什么总是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顾寒跟着他的情绪假装若有所思，然后灵光一现，微笑道:“当警察不值得我骄傲，抓到你这样的人才是最骄傲的。” 齐远顿时气的恨不得从座位上跳起来，他双手被拷在桌子上，屁股刚离开凳子一公分就又被手铐拉着强行坐了下去。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就开始吧，天亮了，别耽误大家时间。” “耗了一个晚上了，该说点有价值的了吧。”顾寒将手机显示屏给他看了一眼，时间是早上六点整。 齐远自知败下阵来，满脸不甘又无可奈何。 “你想问什么？”他妥协着掀开眼皮去看顾寒，看得出来他也累了。 “交代前因后果，以及如何杀死蒋洁的。”顾寒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 齐远这次老实了，他很快坐正身体，盯着手腕上的手铐交代道:“我不是故意要杀了小洁的，是她不听话，她要走，我那么爱她，怎么会让她离开我呢？” “所以你就假借跟她吃饭趁机杀了她，将她的尸体困在你那个肮脏的地下室？”顾寒双眸散出冷光盯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有力的说道。 “我没杀她，我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留住她而已，是你们！是你们破坏了我们的生活，她很快就可以醒过来的，是你们杀了她。” “特别是你，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是你让那些人白死，要不是你她们就可以复活小洁了。” 齐远越说越来劲，顾寒任然如看戏一般等他“畅所欲言”，最后在他大口呼吸的间隙才问他:“所以你杀人就是为了复活蒋洁？” “没错，连你也看得出来我很爱她对不对？你都知道我杀人的目的，她却什么都不明白，只有做给她看她才会知道我能说到做到的，就像……” “就像你说如果她要离开你你就会杀了她一样，所以你亲手杀了她还口口声声说爱她，你够资格说爱这个字吗？” “你以为的爱就是将她牢牢的锁在身边，用你自私自利的占有欲控制她，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这样的人也配谈爱吗？” 顾寒接着他没说完的话说，在此期间两人四目相对，顾寒看上去更加冷血无情，甚至沈长风透过观察玻璃仿佛看到了她作为卧底表现出来的那种凶狠。 齐远被她说的体无完肤，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一起不作答。 顾寒轻笑了一下，说:“你这样的人，能被蒋洁付出真心是你的荣幸。” “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她们的吗？”齐远声音低沉，埋着头问顾寒。 “孟芋和男朋友分手去酒吧买醉，当晚她喝醉了是你替她打的电话，所以你当时就注意到了她的长相了吧，后来就借机开始跟她来往，然后取得信任再将其杀害拿走你想要的，对吗？” 齐远低着头堪堪的笑了下:“果然是个好警察，这都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杀了孟芋以后很快在软件上找到了欣雅，然后跟她约好时间潜进小区用同样的方式杀人，程浩菲也是在你酒吧里被你注意到的，那天她和许成吵架引起了你的注意，随后便是艾灵，模特嘛，大长腿，她走过线下秀。” “百万网红有点什么消息谁不知道，所以你专门看了她的线下秀，随后便开始包装自己，以商务的借口让她在休息室等你，但是这一次你失策了，你不仅留下了自己的脚印，还留下了一枚袖扣。” “后来你试图回去找回那枚袖扣，结果碰到了我和沈队正在搜查，情急之下你跑了，慌乱又让你弄巧成拙，你又留下了一对完美的脚印。” “接下来的还需要我说吗？”顾寒浑身轻松的打量他，齐远在她说完这些的时候早就无话可说了。 他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却被顾寒说的如此轻松。 齐远双目通红，凌乱的头发下他怒目圆睁的看着顾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活生生的吞下去。 第59章 电话 顾寒从齐远那里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之后便离开了审讯室。 齐远会接受法律的制裁，会为自己当初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顾寒回到重案组里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下筋骨，从昨天部署开始到现在她才彻底放松下来，这会儿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全身。 她坐下来趴在桌子上打算眯一会儿，结果就这么睡了过去。 元兰在医院醒来后就不说话，她现在害怕每个异性的接近，医生说这是心理上的问题，需要一段时间来治疗。 沈长风他们本来想问她几句话的，最后连面都没见着几人又打道回府。 “头儿，这种事小寒来会比较好吧，她是女孩子，女孩子之间比较懂。”林北开着车提议让下次问话顾寒来。 沈长风思忖片刻，点头:“明天再来，等她们都休息一下。” “对了，我让刘惜同送顾寒回去他送了吗？”沈长风突然想起这件事来，问林北。 林北将车拐了个弯，说:“他要送的，但是小寒坚决不同意，小寒的脾气就是倔了点，她不想做的事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都没用。” “所以她还在局里？”沈长风着急忙慌的拿出手机，问完林北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林北只一眼就看出了沈长风的情绪有些微妙，他跟着刘惜同混了这么长时间，别的没学会，脸皮厚这一块儿还是学到了精髓的。 他伸长脖子企图看清沈长风在给谁发信息，待他看清之后又想看看具体内容的时候被沈长风发现了。 “好好开车，看什么？” 林北万幸的缩回脑袋，心想要是今天看的人是刘惜同沈长风就不会是这个好语气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北咧着嘴角冲沈长风一笑，又继续乖巧的开车，沈长风想说点什么又无从下口了。 “头儿，问你个私人问题呗。”林北在将车开进公安局的时候对沈长风说道。 沈长风看了眼十分钟前发出去的消息，还没人回。 他关了手机看着林北:“问。” 林北正色清了清嗓子，抱着被打死的心态说:“你挺关心小寒的，是不是……” “不是。”林北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沈长风打断。 林北鸡贼的笑了下，他心里有底了。 难得逮到机会探索沈长风的隐私，原本已经放弃继续打探的林北又问了一嘴:“头儿，我都没说是什么你怎么就一口否定了？” 说完还笑嘻嘻的看着沈长风，沈长风后知后觉，他这是跳进了林北挖的大坑里了。 “你小子胆子肥了敢给我挖坑。”沈长风开门下车，理了理衣服故作架势，林北就知道他这句话一出就会遭到一顿“毒打”，所以在沈长风理好衣服的时候他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这些都是刘惜同传授的。 很实用。 沈长风原地石化三秒，是时候整顿一下手下这种试图打探上级隐私的不良风气了。 顾寒从出了审讯室就开始趴在桌子上，刘惜同他们进出办公室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她。 万皓尘还特地站在门口守着让来往的人都小点声。 林北被狗追似的大跨步上了楼梯，万皓尘阻止都来不及的冲他一个劲的做动作。 “小点儿声，小寒睡觉呢。”万皓尘反手勒着他的脖子叮嘱，林北这才哦哦两声，脚下的动作都轻了不少。 顾寒半梦半醒间听见什么好听的音乐在耳边响起，她很熟悉这首歌的调子，甚至她闭着眼睛都在跟着节奏在心里默默地哼唱。 音乐声持续了一段时间，顾寒逐渐恢复意识，原来是手机来电铃声，难怪她觉得熟悉。 她睁开眼看了眼来电页面，很快从座位上起来，在出去的过程中点击接听。 “喂，贺医生。”顾寒站在茶水间，背着所有人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问她:“案子结束了？” 顾寒揉着眉心点头，很快又对电话里嗯一声。 “挺好，不愧是出类拔萃的卧底，限期破案说到做到。”电话那头贺易跟她打趣道。 很快顾寒眉心一皱，她心想是自己多疑了，但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怎么知道我们限期破案？” 贺易一顿，随后看了眼旁边的人，又笑呵呵道:“我们虽然人在陇城，但是消息不也是互通的吗？连环案这么大的案子网上都传开了，而且你们不是召开记者招待会自己说的？” 顾寒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人有些无奈的笑了下，她自己也被自己刚才的行为气笑了。 “不好意思，最近记忆力有点问题，可能过段时间还得来打扰你了。”顾寒无奈的苦笑一下，给自己接了杯水拿在手里却没喝。 沈长风站在门口透过玻璃门将她此刻脸上的情绪收入眼底。 一开始他是想来接水的，结果看到顾寒正背对着他接电话，也许她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才刻意避开所有人的，所以他当时就退了出去，只站在那里观察她。 “打扰什么，过几天我们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不找我我都会主动找你的。”贺易在电话里说得高兴。 顾寒瞬间也开朗了不少，忙问:“那我哥会来吗？你们来了还会回去吗？住几天？” 贺易和一旁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顾寒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另外一个声音:“我哥在你旁边吧，你俩孤男寡女的在干什么？” 贺易笑得更加收不住:“能干什么，我就是过来问他关于回临江的事，看看要带什么设备给你治疗，你以为还能有什么？” 顾寒咧着嘴角，眉眼弯弯的喝了口水，又跟她简聊了几句，得知祁秋辞会来的时间后高兴的挂了电话。 直到她喝完了一杯水嘴角都还在上扬着，沈长风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应该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你已经看很久了癞蛤蟆。”李凯林神出鬼没的站在他身边，毫不留情的打击他的自信。 沈长风啧一声，斜眼看他:“你这是想赖在我们临江了？还想当二队长？” 李凯林当即就给他的肩膀来了一拳:“沈长风你是不是人，我们一队协助你们跑上跑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好歹给大家摆个欢送宴啊，你这地主之谊怎么当的。” “太不合格了，苏局还得再管管，你看看你这啥人品？” “你啥人品我啥人品，再多说一句连个屁都没有。”沈长风回击他，一脸嫌弃的挣开李凯林搭在他肩上的手。 顾寒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个大大的微笑，看到李凯林和沈长风，她眉尾一挑:“沈队，李队，你俩这是在干嘛呢？” 李凯林快人一步，告状道:“他偷看你被我抓了个现行，我这教育他呢，见笑了顾寒同志。” 沈长风“嘶”一声，给了李凯林一脚:“变着招儿的占我便宜，赶紧滚。” 顾寒心情本来就不错，现在再看他俩这对冤家心情就更好了。 李凯林在离开之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橘子塞到顾寒手上:“别分给他，他不配拥有我的橘子，沃柑，可甜了。” 顾寒乐得咯咯直笑，她将橘子握在手里，得意的朝沈长风晃了晃，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办公室。 沈长风叉腰站在原地，脑袋摆动得跟个拨浪鼓一样来回看着李凯林和顾寒。 “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第60章 食言了 秋末冬初的早晨带着一股清冷的寒意。 太阳的光还没划破天际，临江城西街道以北的烂尾楼顶此刻正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他早早地将书包放在一旁，站在楼顶的双腿有些颤抖，脸上的神情却无比坚定。 他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永远暗无天日，所以他做了个决定，既然摆脱不掉周围的恶魔，那就自己离开他们。 少年将口袋里的纸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塞进书包里，他平静坚定的脸上终于落下两行泪水。 在所有人开始一天忙碌的时候，太阳正好爬上山顶，光芒四射。 少年在朝阳的晕染下闭着眼睛向前迈出一步，烂尾楼的顶端在太阳彻底升起来之际滑落一个干净的身影…… …… 顾寒穿了件卫衣就出门。 她刚走出小区就收到祁秋辞的电话。 “出门了吧，今天多穿点，临江进入冬天就冷了，别只穿一件卫衣。”顾寒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先说话。 她双手抱在胸前抬头看了眼天空，晴空万里之下吹来的风却有些刺骨。 “你该不会是在我身上安了监控吧，连我穿什么都知道。”顾寒好笑的跟他开玩笑。 电话那头笑得更开:“我还不了解你？记得吃点热乎的暖暖胃，别只顾着查案不吃饭。” 顾寒心情美好的点头，又忍不住问他:“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不是说过几天吗？这都过去好几天了。” 祁秋辞听着电话里委屈巴巴声音，心里不由得一紧，他揉了下眼角，冲电话里安慰道:“很快，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好了就来看你。” 顾寒眼底闪过一抹失意，很快又乐呵呵的跟他聊了几句。 “好了，我还有事，记得去吃早餐。”祁秋辞说完和顾寒挂了电话。 沈长风正好开着车出来，他将车门打开，顾寒藏起眼底的失落，上了车。 沈长风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眉心微皱，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她还没彻底舒展开来的眉头上。 “一大早心情不好？”沈长风目视前方将车调了个头。 顾寒回神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沈长风勾了下唇角，说:“从刚才到现在你都在神游，还有这里。”沈长风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眉心的地方:“一直皱着的，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这样。” 顾寒神色一顿，单挑了下眉尾，沈长风的回答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甚至还有点惊喜。 “我哥，上次说要来，现在又说还有事处理，他以前说要去哪里都会给一个明确的时间，现在总说过几天，过几天也不知道要过几天。” 顾寒似是抱怨的说着，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天本来就有点冷，再加上和祁秋辞的那通电话，这会儿她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沈长风将车停好，给她开门:“你哥到底是个什么人，你这么在乎他？” 沈长风第一次见到顾寒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如此伤神，他从来没让她这样过。 所以对于顾寒的这个哥哥他又无形中多了几分怨恨，他很好奇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让顾寒这么牵挂。 顾寒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是一个说到做到，不向命运低头的人，也是一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 “有他在我就能肆无忌惮的站在世界顶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就有家。” 顾寒说完抬起头来看着沈长风的时候沈长风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脸上满是委屈巴巴的小表情。 这个祁秋辞简直岂有此理！ 沈长风咬牙，在心里将这个无情冷漠的陌生男人千刀万剐了个遍，不满足于心里，他又开始在脑海里凌迟他。 沈长风看着她手足无措，心想这时候应该安慰她的，但是该说点什么，要做什么动作。 “该死，早知道多看点技巧储备知识，这下没招了吧。”沈长风暗自说着，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 他记得手册里说如果女孩伤心了男生要立马安慰，并且要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这样两人的感情才会更好。 “沈队，想不到就别想了，我自己安慰自己。”顾寒看穿了沈长风此刻的想法，她将头发夹在脑后，冲他一笑。 沈长风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苦笑一声:“那我请你吃顿好的？” 沈长风此刻像极了一个感情里的呆子，面对感情他就像是触及了知识盲区，完全没了平时处理案子的果断和迅速。 在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早餐店，沈长风点完东西，继续等顾寒回答。 顾寒笑得开朗，她爽快点头答应，又想起来什么:“沈队，还记得这个案子我说三天破案的时候咱俩的小矛盾吗？” 沈长风仔细回想一番，他知道是什么事了，只是不明白顾寒怎么突然提起来。 “记得，在食堂那会儿。”沈长风顺着她的话说。 顾寒笑着点头:“不是说你要给我赔罪嘛，我想好了，你以后换种穿衣风格吧，别总穿这种宽宽大大的短袖，压身高。” 顾寒说的正经，沈长风也开始跟她正经的讨论:“这个不好看？” “差点儿意思。”顾寒直来直往，也不管沈长风此时是如何表情。 “行，明天保证让你眼前一亮。”沈长风打了个响指，拎着给刘惜同他们买好的早餐，和顾寒往公安局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祁秋辞和贺易还有青山正准备登机。 他在电话里说过几天才回来是骗顾寒的，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他可以对任何人食言，唯独不会对顾寒。 “真的不说一声？”青山拿过行李问祁秋辞。 “不用。”祁秋辞取了登机牌分别将他们的给他们。 “你就不怕她生气？刚才电话里她很明显失落了，到时候你一个电话过去人家真的来接你？能理你就不错了吧。”贺易赞同青山。 在打电话之前她和青山都说要跟顾寒透露一下他们今天回临江，结果祁秋辞死活不同意，就这样当着他俩的面把人给骗了。 祁秋辞笑的文雅，笃定道:“她不会的。” 第61章 烂尾楼 沈长风他们一整个上午就这样待在重案组里。 这种百无聊赖的日子他们在破获齐远案之前觉得就是理想中的奢侈，现在能休息了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特别是刘惜同他们几个，整个上午一会儿拉着顾寒打游戏，一会儿又让她给他们科普心理学方面的东西。 顾寒如他们的愿，刚要开口办公室里的电话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刘惜同不知道这么期待电话是好是坏，他一个箭步过去接起电话。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他挂了电话后满脸振奋道:“有案子了！” 沈长风和顾寒同时脸色一沉，沈长风乜了他一眼:“有案子值得你这么兴奋？” 虽然没有案子的生活确实挺无聊，每天就这样坐在办公室里等待时间流逝，但沈长风希望这种无聊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作恶该多好，百姓安居乐业，过得自由自在的。 只可惜这种理想的大同世界只有语文书里的桃花源记里才会有。 现实很骨感。 刘惜同很快闭了嘴，导航定位系统锁定城西街道以北的烂尾楼后重案组的车风驰电掣的朝着那个方向开去。 辰醉和痕检的同事紧随其后。 车连续开了二十来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据说这栋烂尾楼是前几年外地来的一个房地产商花了巨资才得到的地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工程停期，一直到现在也没人管。 这里本来就比较偏僻，再加上周围也没什么人住，久而久之就烂在这里了，这里自然而然的也成了无人问津的荒地。 沈长风他们车开到一半就被迫停了下来。 “头儿，过不去了，里面是小路，得走过去。”刘惜同探头探脑的看着前面，确实是一条只够两个人并排行走的黄泥路。 “把车停在路边，一会儿辰醉他们到了给他们留点位置停车。”沈长风说话间刘惜同已经停好了车。 他率先下车给顾寒开门，万皓尘突然觉得他选择坐在顾寒身边就是个笑话。 他啧啧两声，自己傲娇的从另一边开门下去。 林北和刘惜同两人学着沈长风刚才模样“恭恭敬敬”的站在两侧等他下来，还亲自给他关门。 沈长风皱眉看着他们顶了顶舌尖，他现在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恶狠狠的戾气。 正事要紧，沈长风懒得搭理他们，和顾寒并排走在前面往烂尾楼方向去。 刘惜同他们三个商量了半天，决定让万皓尘一个人承担所有。 刘惜同和林北并排跟在沈长风他们后面，万皓尘垫底。 三个人的友谊，他被排外了。 烂尾楼周围围了一圈警戒线，民警们正站在警戒线外等着他们。 见到沈长风，其中一位同事找到救星般朝他们跑过来敬了个礼:“沈队。” 沈长风以同样姿势回敬他:“什么情况？” 同事朝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招了招手，很快又过来两人。 两人身边跟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拾荒者，他手上还紧紧的攥着一个看不出什么颜色的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在周围收获了不少。 同事指着拾荒者对沈长风说:“是他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沈长风扫了眼面前的人，问他:“是你发现的尸体？” 拾荒者点头如捣蒜:“是，是。” “那你具体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沈长风看他一直攥着麻袋，又说:“要不把东西放下聊？” 拾荒者下意识的将麻袋往身后藏，连连拒绝:“不用，我自己能拿。” “你放心，我们让同事帮你看着，不会有人给你拿的，他们是暂时帮你看守，一会儿问完话了你就可以走了。”顾寒见他有些胆怯，柔声细语道。 拾荒者抬起眼皮看了眼顾寒，可能是她眼神看起来就给人一种清纯无害的感觉，而且又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应该不会撒谎。 拾荒者又看了眼沈长风，放心的将手上的东西给了顾寒。 顾寒冲他咧嘴一笑，拿过东西递给一旁的同事。 沈长风咂舌不解。 我看起来有这么恶毒？ 很快辰醉和痕检的同事都到了，他们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开始工作，沈长风让林北他们三个去烂尾楼里查看，特别是楼顶。 他和顾寒问完话去找辰醉。 拾荒者看着顾寒，开口道:“我是早上来这里捡东西的时候发现他的。” “我一开始该好奇哪家的孩子这个点了还不去上课，等我走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脑浆子都蹦出来了，我害怕被人看到误会是我干的，所以就赶紧跑出去找电话报警了。” “当时周围还有别人吗？”沈长风接着他的话问他。 拾荒者又思考了一会儿，确定的点头:“没有，就我一个，这里是我这几天才发现的宝地，还没人来。” 沈长风勾唇一笑，扫了一圈这个宝地，最后将目光定在烂尾楼的楼顶。 “谢谢你，要是后面还想起什么来可以打这个电话。”顾寒将她提前写好的号码给他，拾荒者双手接过念了一遍，嗯一声指着顾寒旁边同事手上的麻袋欲言又止。 顾寒笑的温柔，冲同事挥挥手，对他说:“可以拿走，我们不要。” 拾荒者马上露出一个感恩的表情，抄起东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顾寒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什么时候才能没有他们这样的人呢？” “什么？”沈长风收回视线看她。 顾寒朝已经快走到尽头的拾荒者扬了下头，说:“他们这种没有保障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市中心繁荣富强，这里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却有人靠拾荒生存，你不觉得太不公平了吗？” “贫富差距太大，会好的。”沈长风眯眼看着消失在尽头的拾荒者的残影。 顾寒扬着调子嗯一声，歪头有兴趣的看他，好像在说“展开说说”。 沈长风吸了口气，正经道:“现在挨家挨户都奔赴小康了，他们只是例外，而且这里还没开发起来，等以后政府开发这里，不愁没人住，而且帮扶工作一直都在做，他们的生活不就好了？” 顾寒倒是没想到沈长风还关心过这种，她若有似无的笑了下，点头。 沈长风在她不经意间扯了扯嘴角，两人快步去了辰醉那里。 第62章 遗言背后的真相 顾寒和沈长风到达烂尾楼底下的时候辰醉刚好结束。 这一次辰醉很明显跟以往不同，从前不管是什么案子他都是速战速决，尸检完毕就离开现场，今天他却做了停留。 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沈长风注意到辰醉特地给地上面部已经模糊不清的少年理了理衣服，眼底划过一丝悲伤又被他隐藏了起来。 沈长风瞟了眼少年衣服上的徽章，临大附中，初中生。 沈长风和顾寒站在旁边等辰醉调整好情绪，等他将尸体装好后才双眸狠厉的看着他们，说道:“脑部撞击致死，应该是从楼上掉下来的。” “死亡时间就在早上。” “我大概检查了一下他身体，生前有被虐待的迹象，手臂和肩膀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可能身体上还会更多，具体的回去尸检了告诉你们。” 辰醉说完转身就走了，脸色并不好看。 他刚离开没多久刘惜同他们急匆匆的在烂尾楼顶冲沈长风他们喊着:“头儿！这里有发现！！” 沈长风和顾寒相视一眼，三步并做两步走的朝着楼顶跑去。 刘惜同拿着放在一旁的书包正在翻看里面的东西。 书本和作业都在，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在书包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纸，内容是提前写好的，像是遗言。 刘惜同看完纸条脸色瞬间一沉，拿着书包的手紧紧的捏着背带，心里怒火难灭。 沈长风和顾寒到达顶楼的时候刘惜同将纸条递给他们，语气沉沉的:“在书包夹层里发现的。” 顾寒和沈长风接过纸条摊开一看，内容字迹工整，下笔利落，从笔锋来看，写字的人平时有经常练字的习惯。 纸条上的字很好看，然而内容却让人心寒。 纸条上写着:【我不知道该跟谁说他们是如何欺负我的，也不知道写下来有什么作用，只是想写下来。 这个世界还是太大了，它容不下我，如果有来世我就不来了，每天这样活着真的很痛苦。 再见了，小蕾，你要好好的。】 顾寒和沈长风看完两人都没说话。 他们站在顶楼望着底下，像他这样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又是怎样的经历让他产生这样的念头。 他应该在操场上奔跑，在教室学习，然后准备中考的，他不应该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楼顶老旧暗黄，除了那个书包以外，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留给他们。 “纸条上的东西目前还有待商榷，回去做笔迹鉴定后再做定论，收队。”沈长风面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有了答案。 他们都知道原因，只是都不愿相信而已。 因为楼顶只有一个人的足迹，而且是一路走到底不做停留，看不出有第二个人的迹象。 在回去的路上顾寒接到祁秋辞的电话。 顾寒原本低落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拿起电话快速按了接听。 “是不是有案子了？”祁秋辞的声音暖暖的在电话里响起，顾寒瞬间笑的开心，对电话里嗯一声又问他怎么知道的。 在祁秋辞说话间顾寒清楚地听见他那里很吵，甚至还有广播的声音。 “你们是不是回来了？”顾寒连蒙带猜的问，祁秋辞刚想继续骗她的时候贺易的声音出现了:“是啊，已经到机场了，你来接我们吗？” 顾寒本来想一口答应下来的，想到还要回局里讨论案情，她叹了口气，说:“不巧了，我哥猜得没错，手上有个案子走不开，你们先安定下来我空了来找你们。” 沈长风一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是她那个传说中的哥哥回来了，早上还低沉的人现在都要一蹦三尺高了。 顾寒又跟电话里的人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全程她都是笑着说完的，甚至挂了电话脸上都还余留着笑容。 刘惜同他们这次三个都坐在后面，沈长风开车，顾寒坐副驾驶。 见顾寒刚挂了电话，三人就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在得知顾寒的哥哥，前刑侦支队预备队长要来的时候他们比顾寒还激动，都说要见一见哥哥。 顾寒灿烂一笑，爽快的答应他们。 几人连说带笑的刚走进重案组辰醉就拿着报告来了。 沈长风接过报告翻开看，辰醉这次比平时多说了几句。 “符合坠楼死亡特征，年龄不超过15。” “从他衣着看应该是个很爱干净的孩子，我还在他身上发现了多处淤青，从腿部到背部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新旧伤都有，最新的一处就在昨天。” 辰醉说完，沈长风将他们在书包夹层里发现的纸条给他看。 辰醉接过来，看完也跟沈长风他们在楼顶的表情一模一样。 “现在的小孩缺乏教育，思想不正，一味地欺凌别人图开心，有必要让法律来教育他们。” 辰醉冷着脸说完，转身离开了重案组。 顾寒他们都赞同辰醉的说的话，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查出真相，让这件事背后的人受到相应的处罚。 沈长风将留下来的纸条送给痕检同事做笔迹鉴定，万皓尘根据书本上写着的名字查找信息，林北负责联系家属。 等沈长风从痕检那里回来的时候万皓尘这里也有了消息。 “头儿，查到了，死者叫白添，临大附中的学生，今年刚上初二，成绩很好，拿过校级不少奖项，一个月前还得了市级奥数二等奖。” “父母离异，他跟了他爸，白强。”万皓尘汇报间已经将详细资料打印出来了。 “林北联系白添父母，不论他们什么原因，今天务必让人到达警局，刘惜同等人来了负责询问，痕检那里出了结果通知我，我和顾寒去一趟附中，顺便找一找白添说的小蕾。” 安排完毕，沈长风和顾寒不做停留，开着车朝着附中去。 在出发之前沈长风就联系了校方，他将车停好，在门卫刚出示了证件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来人步履匆匆，腋下还夹着一本教科书。 刚才两人停车的时候听到打铃声，应该这会儿学生们们刚下课。 来人略显着急的抹了把额头，扫了眼沈长风和顾寒:“是沈长风沈队长吧？” 沈长风点头出示证件。 “我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任松，刚才上课接到校长电话说两位来访，下了课我就跑过来了。” “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两位警官要不要先吃个饭再去校长那儿？” 沈长风略显不耐烦，人命关天的事还吃饭？ “校长去吃饭了是吧？”沈长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直截了当问他。 任松一顿，很快又咧着一个让人不适的笑脸说:“很快的，我们走到办公室校长应该就到了。” 这会儿连平日里好脾气的顾寒也开始不耐烦了，她冷眸盯着任松，没好声气的对他说:“你直接告诉我们校长办公室在哪儿，我们自己去，就不劳你大驾了。” 看着顾寒和沈长风都冷下脸来，任松指了指对面的办公楼:“三楼的301就是，我带二位去。” “不用了，怕浪费你吃饭的时间。”顾寒讥讽道，和沈长风绕开他直奔校长办公室。 “这才下课多久就迫不及待的去吃饭，是生怕食堂不给他们饭吃吗？”顾寒气呼呼的走着，心想附中的校长该换人了。 沈长风也生气，他突然间想起苏立伟来，年过五十的人还不是照样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甚至还跟着他们出外勤。 这些人倒好，身居其职却一再拖沓，小心给他们安个妨碍警方办案的罪名。 两人生着闷气到达任松说的地方，门是锁着的。 “他这顿饭吃的可够香啊。”沈长风叉腰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眼“校长室”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背后肩负的是责任，这个校长吃饭挺积极，不知道办事效率怎么样。”顾寒也正好抬头看着，嘲讽的勾了下唇。 沈长风歪头瞥了她一眼，咂舌赞同。 正当两人猜测之际，楼梯间走上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第63章 苏小蕾 男人看到沈长风和顾寒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后很快换上一张笑脸迎上来。 “警察同志是吧，快里面请。”男人三两下开门让沈长风他们进去，自己跟在后面锁了门，又让他们坐下聊。 一套行云流水的礼仪下来，沈长风和顾寒倒是高看了他一眼。 刚坐下，男人便开口道:“警察同志，今天突然来我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沈长风将白添的照片递到他面前:“这个学生是你们学校的吧？” 校长看着照片，很快认出来了:“是是是，这孩子成绩很好，前个月还代表学校参加了市级奥数比赛，二等奖呢。” “叫白添，初二一班的。” 沈长风收回照片和顾寒对视一眼，又问他:“那他平时跟同学关系怎么样？成绩这么好应该有不少朋友吧。” 这下校长犯了难，他为难的思考半天，摇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我问问他班主任。” 又过了一会儿，校长室响起一阵敲门声，得到允许后门外的人才开门进来。 顾寒和沈长风一怔，两人同时皱眉看着进来的人。 “是你？”顾寒忍不住冲任松说，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嫌弃。 任松他们并没有察觉到。 任松连连点头，很自觉的交代:“白添这孩子家境不好，父母离异他跟了他爸，他妈改嫁了，他爸又是个没用的人，平时不管他，开家长会也不来，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爸具体长什么样子，只有填资料的时候见过照片。” “那白添在班上的同学关系怎么样？”沈长风冷不丁的问他。 一想到在保安室的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任松赶忙说:“这孩子性格很好，除了班上有几个调皮的学生经常拿他开玩笑以外，他跟所有人都很好，还会主动教大家做题，是个好孩子。” “拿他开玩笑？都说了些什么？”顾寒抓住重点，眸光灵敏的落在任松脸上。 任松倒吸一口凉气，不解的看着她，试探性的问:“警官，我能问问是这孩子出了什么事吗？他今天没来上课，你们现在又在问他的事，他犯事了？” “他死了。”沈长风说话面无表情，继续道:“我们怀疑他生前被长期被霸凌过，至于是哪些人霸凌他我们会查清楚，希望校方能积极配合调查。” 他的话一出，别说任松了，连校长都吓了一跳，一时间他脸上的肥肉都抖了三抖，任松就更不用说了。 自己班上的学生无缘无故的死了，责任追究下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配合，绝对配合。”校长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又给他们续了杯水。 “任主任，你说班上有人拿他开玩笑，具体是哪方面的，都有哪些人？”沈长风像是看不见他们此刻的紧张，继续问他。 任松想了下，说:“具体是什么我还真不清楚，就前排的学生说什么他爱干净之类，至于是哪几个人嘛，就是江昊宇那三个混小子了。” 任松说的轻描淡写，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哪三个？”沈长风耐着性子问他。 “江昊宇、吴杰和赵世绪，这三个除了调皮一点外，心肠不坏，应该跟他们没关系吧。”任松自己说完都不敢保证了。 沈长风和顾寒懒得理他，顾寒冷言道:“我们要见这几个学生。” “现在？”校长似有不妥，和任松异口同声。 “有问题？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现在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出了事，在你的班上，你作为班主任也有责任！” “如果你们还要一味的拖沓，那我们只能自己采取措施了，到时候对学校造成什么影响是你们自己的责任。” 沈长风不再跟他们客气，这些人出了事就想推脱责任，在其位不谋其职，简直是有辱教师这个职业。 校长和任松脸色变了几变，很快任松去了教室，这会儿学生都在自习，距离午休还有一段时间。 要是让沈长风和顾寒大张旗鼓的去教室里找人，说不定影响比现在还大。 沈长风和顾寒冷个脸坐在一旁，顾寒想起来什么，问校长:“你知道你们学校里有个叫小蕾的学生吗？” 校长被沈长风刚才的语气吓得不轻，这会儿听到顾寒的声音才心有余悸的回神。 “小蕾？苏小蕾吧，知道知道，这孩子也听话，初二二班的，成绩年年班级第一，市级奥数她是三等奖。” “听说她和白添关系不错，两人经常放学一起回家，当时他们的关系在学校都传开了，我怕他们早恋影响学习，就跟家长交流了一下，后来就没什么情况了。” “警察同志，这件事跟她也有关系？”校长一脸不信的看着沈长风他们，出事的人都是学校里的顶级好学生，怎么说他都不相信他们会犯事。 沈长风看他一脸不可置信，没做过多的透露，只是说见到人就知道了。 刚说完沈长风就接到刘惜同的电话，他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度，然后冷冷的冲电话里说了句:“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寒从他的脸上已经得到了答案，她眉心一皱，靠在沙发靠背上没说话。 任松也带着江昊宇他们三个来了。 见到沈长风和顾寒，三人均是一脸疑惑。 顾寒率先打量了他们一眼，校服大开大敞，现在已经入了冬，所有的人都巴不得将衣服拉拢，他们倒是挺抗冻。 再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一般家庭的小孩。 校长跟他们说警察是来问话的，让他们如实交代，不要有所隐瞒。 三人不以为然的点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上洋溢着得意，也不知道他们在嘚瑟什么。 “听说你们经常拿白添开玩笑，都开的什么玩笑？”沈长风一看他们三个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善茬，直接开口进入正题。 他们脸上完全没有初中生对于知识的渴望，也失去了纯真，更多的是张扬和桀骜不驯。 果然，沈长风刚问完，坐在中间的江昊宇就冷笑一声，趾高气昂的说:“谁跟他开玩笑，我们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什么事实？”顾寒眸光清冽的盯着他。 江昊宇下意识的吞咽一下，用手肘杵了下一旁的吴杰，吴杰拉了下校服，说:“他不正常，不应该在我们班，应该去精神病院。” 沈长风和顾寒皆是眉心一皱，沈长风让他继续说。 这时候赵世绪也忍不住插话:“他是娘炮，他爱干净，说话细声细气的，一点儿也不男人。” 校长和任松都面色一震，刚才任松还说他们心肠不坏，说只是开玩笑，现在看来他们的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沈长风压制住语气，生硬的又问他们:“就说这些没动手打他？” 只一瞬，江昊宇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说话。 “别想着撒谎，老实回答，你们有没有动手打人？”沈长风强调一遍，接下来就等着他们回答。 江昊宇反驳说:“没有，谁稀罕动他，打他都嫌脏。” “注意说话态度！”校长冲江昊宇低吼一声，这种事被外人看到不仅丢的是学校的脸，丢的也是他的脸。 江昊宇像是听不见校长的话似的，继续说:“本来就是，家境那么差还整天装高冷，校服都要穿那么干净，比女生还爱干净，不是娘炮时什么。” “所以你们三个不仅在言语上伤害他，还动手打了他。”顾寒语气不容置疑，他们想抵赖也赖不掉。 “我们没打，就是跟他玩玩，又不是真的要打死他。”吴杰辩解道。 “他已经死了！身上有多处伤痕，最新的伤痕就在昨天，你还说你们没动手？”沈长风眼底戾气一闪，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看着他们三个。 要是他们三个再年长一点他是不会这么忍着跟他们说话的。 小小年纪撒谎成性，一身烂脾气。 听到白添死了的消息，三人终于消停下来，头也不敢抬的窝在那里不说话。 “你们已经年满14周岁了，自己做的事说的话都要负责，现在不说实话，等查到你们的时候那就是伪供。” “你们要负责的知不知道！” 沈长风知道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没有证据摆在他们面前说再多都没用。 他冷着脸甩下一句话欲起身离开。 顾寒看出他的想法，两人只说后期需要还会再来，随后便一前一后的走了。 在两人出了办公楼的时候，一旁的石柱后怯怯的探出来一个头盯着他们看。 第64章 白添 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在他们走过来之前她四下瞟了一眼，像是在害怕什么人。 沈长风和顾寒对视一眼，朝她走过去。 “现在不是该午休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怕被班主任看到？”沈长风冲她笑着，假装吓唬她。 女孩仔细的观察他们半天，又上下打量好一会儿，才柔声问他们:“你们是警察吗？” 顾寒和沈长风微愣，很快顾寒笑着跟她说:“是，你是不是有话跟我们说？” 苏小蕾瞬间委屈爬满整张脸。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哭出来，然后揉着红红的眼眶点头，激动的嗯一声，眼泪还是从她的指间流了下来。 顾寒和沈长风带着她找了个没人的树荫下坐下来。 顾寒从口袋里拿了一包纸递给她擦眼泪，她看上去跟白添差不多大，校服也是干干净净的。 从白添的纸条里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错，两人能成为朋友应该也是有相同的原因。 因为顾寒注意到她干净的校服肩膀后面的地方多了块黑渍，像是墨水。 看得出来洗校服的人已经很尽力的想要将它洗干净，最后还是留下了印记。 苏小蕾擦了眼泪，带着厚重的鼻音说:“白添是不是出事了？” 沈长风和顾寒相视一眼，顾寒语气低沉的说:“他死了。” 苏小蕾瞬间如开了闸的水龙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止不住的往下流，边哭边用袖子擦眼泪，很快校服衣袖上湿了一大片。 她带着哭腔，抽泣说:“都是他们三个害的，他们总是欺负白添他才会死的。” 沈长风眸光一闪，等顾寒又拿出纸给她的时候问她:“他们三个是江昊宇他们吗？” 苏小蕾用袖子挡住眼睛抽泣的点头:“就是他们，他们把白添关在厕所里欺负他，还叫上别人放学的时候堵他不让他回家，他们还撕他的作业，白添不给他们写作业他们就打他。” “白添昨天跟我说他想走了，我以为他是不想读书了当时还劝他……” 苏小蕾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顾寒听得出她此刻的愧疚和伤心。 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那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是不是也被人欺负了？你和白添是怎么认识的？” “还有，那些欺负你的人有谁？” 苏小蕾被眼泪打湿的脸庞再次委屈起来。 她忍了这么久终于能毫无压力的说出自己这么长时间来的委屈和恐惧，第一次有人关心她，有人能看出她被欺负，心里的委屈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沈长风和顾寒很有耐心的让她自己发泄，等她彻底哭好了之后顾寒发现她双眼红肿，眼角处一直用袖子擦眼泪的原因，那里现在已经被擦出了血点，眼睛周围通红一片。 顾寒无声的给她理了理头发，温柔至极，沈长风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能够说出关于她和白添的事。 苏小蕾吸了口气，哑着嗓音开口:“哥哥，姐姐，我说了之后你们能帮我吗？我还要考大学，爸爸妈妈都指望我以后好好工作，我不想像白添那样，他太可怜了。” 顾寒一直忍着的情绪终于显露出来，她鼻尖一酸，眼眶红润的跟她点头，郑重其事道:“我们是警察，会把坏人都抓起来，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沈长风心里也不好受，他没有被人欺负过的经历，打架他永远占上风，因为那时他家里有两个人民教师做他的靠山，同学们都不敢惹他。 但是苏小蕾和白添呢，他们什么都没有。 因为他们太过于懂事不想给家里添麻烦只能忍气吞声，从而造就了别人嚣张的气焰越涨越高。 沈长风再次回想起校长办公室里江昊宇他们三个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气得慌。 这件事他们要管到底！ 苏小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情肉眼可见的开朗了几分，她吸了吸鼻子，说:“其实白添才不是他们说的娘炮，他很勇敢也很善良。” “欺负我的是我们班琴可儿、付雅玲和辛然她们，她们让我给她们写作业，不写就撕我的作业本和我的书，把墨水倒在我的校服上。” “我第一次被她们欺负的时候是白添帮了我，后来她们就联合江昊宇他们三个一起欺负我们，每次都是白添让我赶紧跑他自己留下来。” “他们还造谣说我和白添谈恋爱，老师还找了我爸妈，白添他爸不管他，所以老师找了也没用，我妈只听老师的，她以为我真的和白添谈恋爱，所以那次她就在学校里打我。” “后来白添知道了也不跟我来往，每次我被欺负他还是会来帮我，白添真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只是爱干净而已，难道爱干净也是一种错吗？” “他只是性格温柔而已，他没有妨碍任何人，凭什么死的人是他。” 苏小蕾说着，眼泪又再一次落下来。 结束这次询问后顾寒和沈长风心情都不好。 顾寒回想自己的过去，虽然她没有了父母，但还有一个爱她的哥哥，还有身边的同事，她很幸福。 苏小蕾和白添只有彼此，他们在黑暗中相互救赎。 同样是没有背景的孩子，他们仍然如此坚强的生活，有背景的人却要让他们每天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所以校园霸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那些天生就温柔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天空。 两人一路上沉默无言，直到上了车沈长风才注意到顾寒眼角的湿润。 他一路上也是哽着嗓子，如果不是顾寒他可能会破口大骂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车一路安静的开回公安局。 在沈长风停车的时候顾寒注意到公安局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宝马，她认识那辆车，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沈长风也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看了眼她脸上的表情，眉心一皱。 下了车，顾寒开朗的跟他说:“沈队，我哥来了。” 沈长风心情复杂的跟在她身边朝着黑色宝马走过去。 他们刚走到门口，宝马上很快下来一个男人，男人身材高挑，西装革履的站在那里看着顾寒微笑。 外面的风衣将他的气质彻底烘托出来，一看就是一个成功人士的标配。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副金丝眼镜，手上还还拿了个礼物袋。 沈长风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一身的穿着，在这个男人面前显得逊色。 “哥！你怎么来了？”顾寒小跑过去问他，眼睛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很快又从后座上下来一个女人，一头大波浪，一言一行之间都是妩媚之态，没有过度妖娆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顾寒也多看了几眼下车的女人，忍不住调侃她:“贺医生今天的打扮跟我哥很搭啊，你们俩刚约会结束？” 贺易给了她一个逆天的白眼，伸出一个手指理了理眼前的刘海，无奈道:“你见过谁约会是一下飞机洗了个澡就被强行带上的？” 顾寒笑得更开了，她想起什么来，很快将沈长风引到祁秋辞面前，跟他介绍:“沈队这是我哥，祁秋辞。这是我的治疗医生，贺易贺大美女。” “哥，我上司沈长风沈队。” 祁秋辞温文尔雅的朝沈长风伸出手去:“你好沈队长，很高兴认识你。” 沈长风不好表现出他对这个男人的不信任，跟他握了手，假笑道:“你好。” 贺易和他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表示认识。 第65章 绑架 简单的介绍完，祁秋辞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沈长风，又看了看顾寒，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祁秋辞询问顾寒，又看了眼沈长风，沈长风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对顾寒说:“难得他们来一趟，你就在这里陪他们，我回组里看看情况。” 顾寒刚要说她很快结束的，结果沈长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贺易双手环胸盯着沈长风离开的背影，使坏的对顾寒说:“那个小帅哥不错啊，介绍介绍？” “人家叫沈长风，贺医生你变了啊，有我哥还不够啊。”顾寒啧啧两声，乖巧的站在祁秋辞前面对他灿烂一笑。 祁秋辞拿她没办法，只是疼爱的摸了下她蓬松的头发，笑着说:“别乱点鸳鸯谱，贺医生是我的好朋友，不是什么其他的关系。” 顾寒受教的嘟了下嘴:“好吧，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嫂子回家呀，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一点不着急嘛。” 祁秋辞噗嗤一声，摇头无奈，他注意到顾寒看了几次手机，随便聊了几句就让她回去说不耽误他们查案。 “晚上一起吃饭，下班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祁秋辞在顾寒准备离开的时候跟她说。 顾寒咧着嘴点头答应，然后目送他们离开后才转身回重案组。 “头儿，你看什么呢，人都走了，刚才到现在你一直盯着小寒他们看，那是小寒哥哥，没人会跟你抢。”刘惜同见沈长风还站在窗户边看楼下的顾寒，忍不住走过来提醒他。 沈长风做贼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有这么明显吗？” 刘惜同瘪嘴点头:“何止明显啊，你刚才的样子简直想吃人。” 沈长风收神，又瞟了眼楼下，祁秋辞他们离开了，顾寒正朝里面走来。 “不许说出去，不然我宰了你。”沈长风带着威胁的语气对着刘惜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刘惜同摊手撇撇嘴表示明白。 正好顾寒走进来，沈长风先心虚的看着刘惜同，刘惜同自动闭嘴的点头，他这才放心。 “头儿，白添父母都到了，一起过去吗？”林北拿着记录本问沈长风。 沈长风喝了口水，点头:“行，走吧。” 顾寒也跟着去了招待室。 招待室里坐了三个人，沈长风他们都眉心一拧，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走进去。 “白添父母是吧？”沈长风直接进入正题。 坐在一旁的女人先开了口:“我是小添的妈妈，这是他继父。” 沈长风了然，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就猜到了。 坐在他们对面的男人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有些刺鼻。 顾寒下意识的捂了下鼻子绕开坐在沈长风身边。 男人不屑一顾的说:“我是他爹，找我来干什么。” “配合调查白添的死因。”沈长风直截了当。 女人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不相信，就连坐在这里的时候也不相信白添已经死了，甚至连她前夫，也就是白添的父亲白强也不相信，现在看沈长风他们的架势，他们才意识到白添真的死了。 瞬间女人就哇哇大哭起来，白强跟屁股上安了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们:“你们说什么！白添那个书呆子死了？他能得罪谁！谁他妈的要杀他！” 刘惜同瞬间也来了情绪，他快步挡在顾寒前面脸色难看:“没人杀他，他自己跳楼的，你们作为父母连自己孩子出了问题都不清楚，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可能是刘惜同的此时的态度激动，白强一下子软下气势来，女人也停止了哭声，她擦着眼泪冲白强责怪:“当初我说要带走小添你不愿意，现在好了，你就是这样养儿子的，儿子没了你这个当爹的还在这里逞英雄吼警察。”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不应该把小添留在这里。”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当初要不是你不要脸跟这个狗东西跑了我他妈能成这样，白添那个书呆子能跳楼？” “没出事的时候从来不过问一句，现在人没了你开始伤心难过了，你在这里装什么好心！” 白强吼得面红脖子粗，沈长风冷着脸一拍桌子:“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白添的情况，看样子你们也不了解，今天就这样吧，林北，送他们出去。” 林北点头，女人和跟她一起的男人无声的走了出去，白强却不乐意了。 “这不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让我们走，我要知道是哪个孙子害死白添的，我要去杀了他！” 女人在他说话声里停下脚步，讥讽道:“杀人？连儿子都养不起还在这里逞英雄，你倒是去杀啊。” “啪！”女人刚说完就听见一声利落的巴掌声在招待室里响起，沈长风他们都愣了一下，随后女人捂着右脸恶狠狠的瞪着白强。 “姓白的你他妈就是个孬种，除了打女人什么也不是，有本事你就去把伤害小添的凶手打死，不然我永远看不起你！”女人吼完气冲冲的拉着一旁的男人冲出招待室。 沈长风心烦的摆手让同事将白强请出去，然后坐在沙发上冷脸揉了揉眉心。 这样的家庭环境却成就了一个优秀又积极上向的白添，到最后他还是没能走出困境，把自己的一生留在了14岁。 他很优秀，很善良又很勇敢，却有个没用的爹，有个不称职的妈，因为他没有足够的依靠所以只能一个人扛下所有。 白强看似在乎他，不过是觉得自己的领导主权被侵犯了想借此一展权威而已，因为他在前妻面前活的悲惨，被她看不起，只不过想逞一时之快而已。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听到白强叫白添一声儿子，从头到尾都在说白添是书呆子。 如果白添说说他的母亲跟人跑了顾寒相信，但是这句话是从白强口中说出来的就失了真。 顾寒可怜白添，也可怜那个被他扇了一巴掌的女人。 他们这样的婚姻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无辜的白添。 重整心情后沈长风他们回到重案组办公室。 沈长风刚要跟苏立伟汇报案件情况，他们已经确定白添是自己跳楼身亡，接下来他们还要进行一些程序让江昊宇他们受到相应的惩罚后这个案子就结束了。 结果还没等到他们开始讨论万皓尘就接到电话。 “头儿，江昊宇他们被绑架了！” 第66章 报仇 他们刚做好决定就出了事，很显然是有人不想让这件事就这样结束。 “去江昊宇家。”沈长风说着已经出了门。 顾寒在车上的时候给祁秋辞发消息让他们晚上不用等她也不用来接她了，临时出了点事一时半会儿赶不过去。 祁秋辞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预定她喜欢吃的菜，看完消息后眼底失落一瞬，又重新换菜单。 沈长风开着车，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很快问万皓尘:“被绑架的除了江昊宇还有谁？” 万皓尘身体前倾:“还有秦可儿。” “江昊宇，秦可儿？”顾寒念了一遍两人的名字:“沈队，他们都是带头霸凌白添和苏小蕾的人，如果不是父母的仇人，这个时候我想不到其他人。” “而且这个绑架来的太突然了，就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沈长风边开车边思索她的话，刘惜同在后面怀疑道:“会不会是白强？那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万一他真的要为白添报仇呢？” “如果是他，他刚从警局出去不到半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做到的，还有，我们并没有告诉他白添被谁霸凌，他也不知道秦可儿她们和苏小蕾之间的事，所以一定不是他。” 顾寒仔细斟酌，缓缓开口道，说话的语气没什么温度。 沈长风在等灯的间隙里看了她一眼，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沈长风心里漏了一拍，很快别过头去:“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要替白添和苏小蕾讨回公道的话，只能是‘他们’。” “你们想想之前的案子，从宋小雨开始到现在的白添，他们都是案件中的受害者，都是努力活着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按照‘他们’的一贯作风，替弱者打抱不平，很难不相信这突如其来的绑架不是‘他们’的手笔。” 沈长风说着，跟着导航到达目的地，停好车一如既往的给顾寒开门。 顾寒全程都在想他刚才说的话，忽的又问了一嘴:“那吴杰、赵世绪、付雅玲和辛然呢？为什么没有绑架他们？他们同样参与了霸凌，为什么对方只绑架江昊宇和秦可儿？” 沈长风脚下的步子一顿:“先进去问问情况，为了以防万一，万皓尘联系顾寒说的那些人父母看看他们有没有出事。” 给他们开门的是江家保姆，沈长风他们一行人跟着保姆来到客厅，技侦的同事正在侦查和安装设备。 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她正被一旁的男人搂在怀里安慰。 看到沈长风他们过来，女人哭红的眼睛里突然燃起了希望一般盯着他们:“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小宇，他还是个孩子。” 女人说着刚要站起来又浑身瘫软的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边安抚她边说:“别哭了，警察都来了肯定能把儿子救回来。” 沈长风他们没说什么，径直去了技侦那里。 “怎么回事？知道对方是谁吗？”沈长风问正在尝试追踪的同事。 同事盯着画面叹了口气:“不知道，刚才通过电话不过时间不够追踪不到，对方用了变声器，很难辨别对方是男是女。” 沈长风叉腰看着已经准备就绪的设备，又扭头看了眼沙发上的夫妻俩。 家大业大，赚了这么多钱却丢失了对孩子的教育，如果江昊宇没有带头霸凌白添，或许今天他们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的。 沈长风让刘惜同和顾寒留在这里，他带着万皓尘和林北去秦可儿家，两家隔着好几条街，来回要不少时间。 在他出发前特地叮嘱刘惜同有什么事先听顾寒的，让他们随时保持通话，随后便不多停留的开着车走了。 万皓尘在车上的时候正好联系完所有人的父母，他挂了最后一通电话，眉宇间黑气凝聚。 “头儿，好消息是他们都没被绑架，坏消息是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这会儿正在医院里治疗，而且都是意外。” 沈长风脚下一顿，一个急刹车。 “都受伤了？”他凝眉回头跟万皓尘确认。 万皓尘肯定的对他点头:“千真万确，肯定是‘他们’出手了。” “清道夫，扫除社会上的垃圾，时隔这么久他们怎么才动手？齐远不也是为非作歹吗？为什么他们置之不理？”林北费解道。 车里一瞬间又回归了沉默，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既然“他们”愿意让齐远继续做就证明他们是赞同齐远的，还有向阳的模仿杀人他们也没有插手。 到目前为止，沈长风他们还看不懂“他们”到底是清道夫还是打着清道夫的幌子在“玩”自己的杀人游戏。 车停在秦可儿家后沈长风发现秦可儿家里和江昊宇家一样，都是家大业大，有钱有势。 技侦那里同样的结果，通话时长太短，对方用了变声器。 正当他们绞尽脑汁思考对方的目的及地点的时候顾寒给沈长风打来电话。 “沈队，对方要求让江昊宇父母去一个地方。” “烂尾楼。” 顾寒平静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沈长风咬牙看了眼秦可儿父母，很快他们应该也会接到一样的电话。 “保护好他们的安全，我这里马上出发，在路口汇合。”沈长风叮嘱道，挂了电话。 果然秦可儿家里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 “去什么烂尾楼，你们去救我女儿啊！她还那么小！” “她要是出了事你们谁能负责！” “你们这些警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能不能救人啊，捣鼓这些破玩意儿这么久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秦可儿妈妈厉声朝沈长风他们嚷道。 沈长风还没开口，万皓尘就忍不住冷声冷气冲她说:“那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对方只绑架她不绑架别人？她在学校欺负同学你们当家长的知道吗？” “别说她没事，她有事也是你们自己的责任，警察只负责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人不负责承担责任！” “为什么让你们去烂尾楼，因为几天前有个孩子因为被你们孩子霸凌在那里跳楼自杀了！现在明白了吗？” 万皓尘越说越激动，沈长风伸手拦下他向前走过去的趋势，叫上一旁的同事强行带着秦可儿父母上了车，直奔烂尾楼。 第67章 陪葬 顾寒他们已经等在路口了。 急救车紧随其后，苏立伟得知这件事后很快带队前来支援。 沈长风火急火燎的赶到顾寒身边，看了眼江昊宇父母，所有人穿过小路到达对方说的烂尾楼。 楼顶正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是江昊宇和秦可儿，他们被麻绳捆绑着强行站在顶楼边缘，只要轻轻一推就会从楼顶掉下来。 站在中间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寒说的不是凶手的白强。 顾寒和沈长风看到他的时候两人皆是一怔，顾寒眉心紧锁。 苏立伟带着人很快抵达:“怎么回事？他不是刚从警局出去？” 沈长风也纳闷这个问题:“有人帮他。” 简单的四个字苏立伟心里顿时有了个答案。 顾寒敏锐的观察四周的情况，这里山体比较多，狙击手应该在某处的山体后面准备随时击毙。 她刚看到白强位置右边的一处山体时，目光如炬的聚焦在那里，对方好像正跟她隔空对视。 “沈队，那里有人！”顾寒确定后指着那个方向喊了沈长风一声。 那处山体后的人很快收了望远镜借着山体形势消失不见。 等沈长风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抹黑影。 随后楼顶的白强突然开口说话了:“谁是这两个小杂碎的家人，站到最前面来。” 众人警惕的上前一步围过去，充气垫已经准备就绪，白强见他们有所行动，又将两人往前推了一步:“都别动！不然我把他们推下去给我儿子陪葬！” “别动！”苏立伟厉声阻止众人前进，冲楼顶的白强喊话:“白强，我是临江市公安局的局长苏立伟，你有什么条件你说，我们一定会尽可能的满足你，只要你不要伤害两个孩子。” “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不要冲动，别伤着孩子。” 白强拉着两人的胳膊恶狠狠的往前看了一眼，冲底下的苏立伟喊道:“不伤害他们可以，让他们的家人跪下来给我儿子道歉！” “就跪在那儿！”白强说着伸出手指了指白添坠楼的地方。 为今之计只能听他的，苏立伟连连答应:“好，你先别激动，我跟他们商量。” 随后白强便停止了动作，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苏立伟朝沈长风他们走去:“他应该不想伤人，你们想办法上到楼顶去谈判，狙击手已经就位，实在不行只能采取措施。” 沈长风得令，顾寒申请跟着沈长风一起:“我也去吧，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立伟相信她，沈长风和顾寒还有刘惜同三人戴着耳机顺着墙往楼顶去。 苏立伟又跟江昊宇和秦可儿父母说明情况:“他现在情绪很激动，我们现在要按照他说的去做，不然很可能两个人都会有危险。” 江昊宇父母倒是没什么问题，反倒是秦可儿那里两人死活不同意:“不行，我凭什么要给他下跪，我们做错什么了！” “一看他那副穷酸样就是想讹钱，要多少给他就是了，你们警察开枪打他啊，让我们下跪？不可能！”秦可儿母亲泼妇似的在底下吼叫。 白强拎着秦可儿的衣领将她拉到另一边只一步的距离秦可儿就能掉下去。 “爸爸妈妈！！救我！！”秦可儿早就泪流满面了，刚才被白强吓唬不敢出声，这会儿见自己就要掉下去了，两脚胡乱的往后蹬，冲底下大声哭喊。 秦可儿母亲没等其他人说话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跪到白强指定的位置上，仰头:“我跪下了！别伤害她！” 白强仰头哈哈大笑，然后手上一松，伴随着一声尖叫，秦可儿就从铺着气垫的另一边落下去了。 秦可儿的母亲惊恐的尖叫着爬过去，刚爬到一半就昏死过去。 沈长风他们爬到一半就看到一个身影落下去，几人大跨步的加快速度跑上去。 现在场面乱成一团，底下的急救声和警报声响彻天际，还有从中突出来的哭喊声。 “白强！”终于爬到楼顶，沈长风掏出配枪，枪口对着白强:“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把枪放下沈队长，不然我马上把他扔下去，刚才你们也看到掉下去的那个了吧。”白强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拉着江昊宇往秦可儿掉下去的地方走。 “白强别乱来！我放下了！”沈长风忙喊住他，将配枪慢慢的放在地上，举着双手站在原地。 白强满意的点头，又冲顾寒和刘惜同说道:“还有你们的，放下！” 顾寒和刘惜同也照着沈长风的样子举起双手将枪放在地上。 “我们的枪都放下了，有话好好说，别再往前走了。”沈长风放低语气跟他商量。 白强红着双眼盯着他们，在三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又将目光落在沈长风身上:“沈队长，你们不跟我说我儿子是被谁欺负害死的自然有人告诉我，是他，还有那两个在医院里的，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是不是？” “掉下去的那个和这个，占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欺负人，看不起谁呢，把我儿子的命不当命，今天我也让他爹妈亲眼看看什么叫做血债血偿。” 顾寒注意到白强的动作，她小声对耳机里说:“苏局，准备行动。” 苏立伟在底下对着耳机下命令:“准备狙击。” 不远处的掩体后狙击手点头:“收到。” 沈长风试图找话题引开白强的注意力，问他:“你说有人告诉你的，是什么人？你见过他们吗？” 白强松懈了一些，不过手上还是紧紧的捏着江昊宇的衣领。 他如实回答:“没见过，他们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真相。” “对方是男是女？”沈长风继续问他。 白强刚要说什么就又忽然想到什么，接下来不管沈长风问什么他都不回答了。 顾寒往前走了几步:“白强，你是被人利用了，既然他们能告诉你真相，为什么他们不亲自动手，还要大费周章的让你来，他们就是想让你顶罪，成为他们杀人的工具。” “现在你把人放了还有机会，别断送了自己，现在放人我们为你争取宽大处理。” 白强哈哈笑了两声，嘲讽的看着顾寒:“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有点糊涂了，我刚才才推下去一个人你跟我说宽大处理？我这是故意杀人，要枪决的，你告诉我怎么宽大处理？” “把我当傻子耍是吧。” 顾寒眉心紧皱，小声朝沈长风商量:“沈队，白强不对劲，让苏局下令吧，不然江昊宇可能活不下来。” 沈长风讶异的看了她一眼，白强已经走到刚才的地方了。 沈长风点头，苏立伟朝耳机里下命令:“开枪！” 狙击手瞄准白强的眉心，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脑后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随后一声枪响，白强往前一步将江昊宇扔了下去。 一时间所有人皆是面色一沉。 苏立伟他们看着江昊宇掉下来的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这跟他们部署的结果不一样。 沈长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去铐住白强，急救车声再次响起。 只听见苏立伟在楼下大喊一声:“怎么回事儿！狙击手呢！！” 顾寒很快意识到什么，她快速朝狙击手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沈长风他们将白强带到楼下，白强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一样。 第68章 脚印 顾寒到达狙击手位置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晕倒了。 她警惕的扫了眼周围，在狙击手身后的地方有一双模糊的脚印，脚印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树林里。 顾寒跟着脚印走过去，到树林入口的时候脚印就消失了，再往里走就只有穿过这片树林才能走到出口。 她刚要进去，身后响起一个男声:“顾寒！” 顾寒停下脚步回头发现沈长风正朝她这里走来。 “发现什么了？”沈长风走近她扫了眼她身后的树林。 顾寒朝树林入口的脚印扬了下下巴:“脚印，不过没什么用，到这里就消失了，我想跟进去看看你就来了。” “他们能悄无声息的打晕狙击手证明有足够的自信离开这里不留下任何痕迹，一会儿让痕检的同事把脚印拓下来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先回去吧。” 沈长风说着，给刘惜同打了个电话让他喊几个痕检的同事过来收集脚印，挂了电话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巧克力棒递给顾寒。 “先吃点垫垫，一会儿回去还吃不上饭。”沈长风注意到她有嘴唇有些发白，从早上到现在所有人都空着肚子，他们习惯了能坚持，但是顾寒跟他们不一样。 顾寒本来没感觉有多饿的，看到沈长风手里的巧克力棒瞬间饿意席卷全身，她的肚子顿时就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谢谢。”顾寒灿烂一笑，接过东西的时候发现沈长风已经帮她拆开了，她下意识的勾唇，将巧克力棒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给沈长风。 “我不饿，你赶紧吃，一会儿刘惜同过来了你不想分都不行。”沈长风站在她面前像是把风似的盯着刘惜同他们过来的方向。 顾寒在他身后边吃边笑，顿时心里一股暖流。 刘惜同带着两个同事过来的时候沈长风特地回头看了眼顾寒，她将包装纸折叠好塞进口袋里，正在擦嘴。 “头儿，脚印在哪儿？我们来了。”刘惜同扶起被打晕的狙击手让一旁的同事扶着他，一路跨步来到他们面前。 刚站定，刘惜同鼻子嗅了嗅:“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巧克力的味道，好饿啊。” 沈长风心虚的镇定自若:“我看你是饿昏了，哪来的巧克力。” 刘惜同又确定的闻了闻:“不对，还是有。” 他话音一落，顾寒没忍住的噗嗤一笑，刘惜同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顾寒:“还有吗小寒？给哥一块呗。” 顾寒掏了半天掏出一个折叠整齐的包装纸放在手心里给他看。 刘惜同:。。。。。。 “行了，一会儿回局里够你吃的，大老爷们这才哪到哪就扛不住了？”沈长风打断他的话，又让他赶紧拓下脚印。 刘惜同委屈的哦一声，开始带着饥饿的身体工作。 沈长风和顾寒扶着狙击手回到烂尾楼底。 “沈队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才导致计划发生变化，是我对不起大家。”狙击手同事心生愧疚，一路上都在责怪自己。 沈长风安慰他:“跟你没关系，对方早就设好了圈套，即使你不在那里我们也救不了人质，‘他们’想要让他们死没人救得了。” 回到重案组后白强被关进审讯室等待审讯，他们还要想对策应对接下来的麻烦，那就是江昊宇和秦可儿两家人。 秦可儿和江昊宇都没能救下来，这两家人在临江也算得上有些势力，如果他们闹起来，怕又是一场风波。 “来来来，都先来吃点再干活。”苏立伟拎着他去龙生那里打包的饭菜，一盒一盒的揭开摆在桌子上，光是闻味道就让人流口水。 沈长风赶忙拉上顾寒坐下来，又给她拿了筷子。 刘惜同他们三个也着急忙慌的坐在苏立伟旁边，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饭后几人马不停蹄的开始工作。 沈长风和顾寒审讯白强，他们对于这次事件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刘惜同、林北和万皓尘分别带队去医院里询问其他学生受伤的原因，江昊宇和秦可儿死了，其他人又同时受到不同程度的伤，这种巧合太过于刻意。 知道他们人手不够，辰醉居然也参与了这次的工作:“我带一队跟着去吧，你们这点人手一天都忙不过来。” 沈长风差点惊掉下巴，他瞪着两只眼睛看向辰醉，啧啧两声:“你小子转性了？居然参与了我们案子的调查。” 辰醉白了他一眼:“你就说给不给吧，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刘惜同他们巴不得辰醉来，每次他都是给完报告就走人，大家都没怎么接触过，难得他这么主动，来了哪有能走的道理。 林北他们都眼巴巴的望着沈长风，像是在说“求求了，就给他吧”。 沈长风面部扭曲，一脸嫌弃的捂着眼睛冲他们三个摆手:“你们三儿离远点，别又把辰醉带坏了。” 随后，辰醉跟着刘惜同他们一同出发，沈长风和顾寒去了审讯室。 白强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悠闲自在的观望四周。 沈长风和顾寒进来的时候他只简单的看了他们一眼，又自顾自的四处张望。 两人坐下来后白强才拿正眼看他们:“警察同志，我杀人了你们还把我关在这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很想死？”顾寒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他。 白强脸色一顿，看着面前的女人不说话。 沈长风接着他的问题问他:“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杀人，你儿子是自杀，他们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吧。” “既然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接下来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为什么你非要置他们于死地？” 沈长风负责问话，顾寒负责观察白强的言行举止以及面部表情，她总觉得白强见过“他们”，而且他知道的一定比江柯和杨忠保多。 白强冷笑一声:“为什么？他们霸凌我儿子啊，要不是他们我儿子会死？虽然他是个书呆子，但也是我白强的儿子！” “你一口一个书呆子，你真的爱过你儿子吗？你杀人不过是为了证明你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也正是你狂妄自大的这一点被人利用了还在替人顶罪，白强，你真的以为你这么做你前妻就能高看你一眼吗？” “‘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又是如何让你杀人的？你最好理智一点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你坦白交代，你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沈长风身体前倾，眸光微冷的注视他。 顾寒则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观察着他无意间做出来的细微动作。 白强沉默了很久，连着吞咽几下后他从出口袋里摸出一摞照片。 第69章 信号 “这些照片是他们给我的。”白强将口袋里的照片推到沈长风面前。 沈长风和顾寒快速看了眼，总共有九张，都是江昊宇和秦可儿他们带头欺负白添和苏小蕾时被拍下来的，从角度上看，是偷拍。 “谁给你的？”沈长风抓住他开口的机会。 白强:“不知道，是一个男人。” “我刚出公安局就接到电话，电话里的人让我去沿街取个东西，说是我想要的，我心里好奇就去了。” “沿街什么地方？”顾寒抓住重点问他。 “一个摊位，就是专门提供枪和子弹打气球的那种娱乐摊位。”白强将他所有记得的都如实交代。 沈长风:“然后呢？” 白强:“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子，他给了我这些照片，说是有人让他给我的，当时看了照片我有些恍惚，再后来又接到电话，电话里的人告诉我要证明自己就去烂尾楼楼顶，他会帮我证明。” “应该是这样的。” 顾寒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沈长风凝眉道:“那个老板除了给你东西，还有没有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白强思来想去:“好像让我玩了一局，说来者是客，不收钱。” “当时那里是不是到处都是打枪的声音？”顾寒脑海里灵光一现，她好像明白了。 白强猛然点头，顾寒不停敲打桌面的手指终于停下来:“你还记得给你照片的人长什么样吗？” 她这么一问，白强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只记得有打枪的声音，老板是个年轻人，却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不记得了，你们问了一大堆我都交代了，能宽大处理吗？” “秦可儿那是她那个该死的妈害的，她女儿在我手上还那么嚣张，我是一时激动想给她个下马威，但是人掉下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江昊宇那小子我是真没想杀他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受控制的就把他推下去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坐在这里了。” 白强难得面露难色，看上去还有几分委屈，这人很狡猾，他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一个杀人犯总会找各种借口替自己开脱，因为他们会觉得他们做的每件事都是有正当理由。 顾寒对于白强的交代了然于心，跟沈长风对了个眼神后两人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回到重案组办公室的时候刘惜同他们还没回来，沈长风给她搬了凳子坐下，问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顾寒肯定着点头:“沈队，我怀疑这次白强不仅受到了心理上的暗示，还有一定程度的催眠。” “催眠？”沈长风不可置信:“他离开公安局一前一后不超过一小时，谁能这么短时间内催眠他？” “所以对方一定是一个很有能力的高手，白强说他去拿照片的时候周围都是枪声，所以我想对方下令让他将江昊宇推下去的信号就是枪声。” “或许在他拿照片的时候就已经被催眠了。”顾寒眸光凛冽，说话的语气很平缓，沈长风从里面听不出任何情绪。 “照你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是那个老板，他还特地让白强玩了一局，这样是不是更加有利于他们的催眠？”沈长风跟着顾寒的思路说。 顾寒赞同的点头:“很有可能，白强是一个不受控制的人，他狂妄自大所以对方只能用催眠和心理暗示他，想要证明自己就要替白添报仇，去杀人，只有杀人他才能正让所有人知道他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他能说到做到。” “所以无论当时我们的狙击手有没有开枪江昊宇都活不下来。” “开了枪白强会立马将他推下去，自然白强也会被一枪毙命，但是对方这个时候插手了，他们让白强活了下来，目的就是让他背下这个罪名，说明在对方眼里，白强也是一个有罪的人。” 沈长风理清思路顺着顾寒的话说。 顾寒秀眉微蹙，很快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开始写写画画，沈长风好奇着凑过去。 只见顾寒在纸上写下了江柯、杨忠保、姜荷、向阳以及白强的名字。 沈长风没说话，继续盯着她接下来要写的内容，然而顾寒却停笔了。 沈长风抬眼盯着她侧脸看，一瞬间心潮澎湃。 顾寒转脸看着他，正经道:“沈队，我想我知道他们给他们认定的罪人发出的信号是什么了！” 沈长风立马收回神游的思绪，让她继续说。 顾寒再次拿起笔在纸上边写边说:“江柯案，他在准备离开临江的时候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的日期是宋小雨前后被他侵.犯的时间点，他对宋小雨的确是有感情基础的，所以对方正好利用了这一点，将宋小雨的‘死’归咎到他身上，让他产生愧疚。” “杨忠保也是同样，他贩卖自己的儿子，向阳被父母抛弃憎恨所有抛弃子女的人、白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无能的借机说替白添报仇。” “他们从一定程度上来看都是被利用了心理上的这个弱点，对方想当设法的让他们认识到只有杀人才是他们弥补过错的正确方式，从而在心理上操控他们，让他们成为所有案件的替罪羊。” “只是我还没想明白姜荷跟他们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姜荷才是案件的受害人，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帮助她，反而要害她。” 顾寒最后将笔在姜荷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他们”在所有案子里都有迹可循，唯独姜荷案没有任何说服她这个猜想的理由。 沈长风盯着她写下来的思路回想姜荷的情况，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答案。 “会不会是因为姜萍对姜荷做的事让姜荷产生了变化，不符合‘他们’的标准？”沈长风眼巴巴的看着顾寒，希望能得到她的肯定。 顾寒原本紧绷的脸上炸开一抹笑，沈长风没来得及反应就心跳加速，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顾寒。 顾寒想不明白的地方终于被人说出来，一瞬间她觉得脑袋里的东西都清晰了起来。 “应该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宋小雨积极向上，杨释应该也是一个努力生活值得‘他们’拯救的人，白添和苏小蕾就不用说了，成绩优异善良勇敢，所以‘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受到不公平对待并且努力活着的弱者。” “至于姜荷，她的的确确是受害者，但是她心理上是有了变化的，甚至扭曲，所以不符合‘他们’选取的对象，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有替罪羊，唯独姜荷没有了。” 顾寒茅塞顿开，说话间都是藏不住的开心和激动，给沈长风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顾寒越说越有劲，心里就忍不住高兴起来，扬着的嘴角从顾寒开始说话的那一刻就没下去过。 顾寒刚说完她的推论，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一阵好听的音乐片段。 她摸出手机一看，笑得更开朗了。 第70章 大舅哥 顾寒不知道跟祁秋辞说了什么，反正两人聊了好半天才挂了电话。 最后沈长风铆足了劲才听到顾寒说了句:“好，我一定带他们来。” 刘惜同他们也正好回来了。 几人神情看上去都有些疑惑，众人围坐在会议桌前，辰醉也跟着坐下来。 沈长风冲辰醉扬头打趣道:“老辰，难得你对我们的工作这么上心，给你个特权，你先说说你那里的情况。” 辰醉有模有样的翻开他的记录本，汇报说:“赵世绪，和吴杰出门打球的路上被车撞了，目前的情况是右腿大腿骨头断裂，左腿骨折，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 沈长风神情严肃，朝刘惜同递过去一个眼神，刘惜同接着辰醉的话说:“吴杰，跟辰醉说的一样，也是腿部骨头断裂，两人都在医院里。” “撞人的司机抓到了吗？怎么好好的会被撞？”顾寒费解，她总觉得这些不是真的意外，是人为的“意外”。 刘惜同点头，回她:“抓到了，酒驾逆行。” “这个司机叫什么？”沈长风和顾寒刚审讯完白强，他也不相信这些意外是巧合。 而且付雅玲和辛然也受伤了。 “叫蔡元亮，人已经被交警大队的同事带走了。”刘惜同合上记录本。 沈长风在面前的纸上写下“蔡元亮”这三个字，又让林北和万皓尘分别汇报他们的情况。 林北:“付雅玲，她是在练完舞后从楼梯间摔下来，摔断了右手。” “她说当时她看到楼梯间有什么东西跑过去，再加上又听说江昊宇和秦可儿被绑架的事心里害怕，所以一不小心就踩空摔下去了。” 万皓尘接着他的话说:“辛然的比其他人都好很多，她是在去跟苏小蕾道完歉后回家的路上被人塞了一个娃娃，娃娃的脑袋被血浆染了一半，她主要是被吓着了，身体上没什么伤口。” 万皓尘说完不仅是沈长风和顾寒，刘惜同他们都开始凝眉沉思。 赵世绪、吴杰、付雅玲三人都受了伤，而且都是伤筋动骨的，可偏偏辛然只是受了惊吓。 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皓哥，那辛然有说是谁给她塞的娃娃吗？”顾寒抬眼看向万皓尘。 万皓尘一拍桌子，遗憾道:“巧了，对方裹得很严实她什么都没看见，明显给她娃娃就是有目的的，不然把自己裹那么严实干嘛。” “为什么辛然只是收到了带血的娃娃？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顾寒自言自语说着，辰醉他们都同样好奇的看着她。 因为辛然也是霸凌的一员，唯独她没受伤，这根据“他们”的做法来说不合理，按理来说辛然应该也是要受伤才对。 “万皓尘说辛然是在去跟苏小蕾道歉后回家的路上收到娃娃，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对方看到了她的诚意，所以决定只吓一吓她呢？”辰醉思考良久，说话间眼神扫过众人凝重的脸庞。 沈长风他们眼里闪过一缕光，所有人脸色瞬间都明朗起来。 顾寒接着辰醉的话说:“所以他们也是有一定的标准，也就是说辛然在霸凌苏小蕾里只是他们凑数的一员，可能她没怎么动手，再加上她主动找了苏小蕾，所以‘他们’才不对她动手。” 顾寒和辰醉一番说辞下来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目前他们的说法最靠谱也最有可能接近对方的想法。 为了更加确定，沈长风又说明天再去一趟医院问清楚辛然在霸凌中参与了什么环节，证明顾寒和辰醉的说法是否正确。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沈长风他们就很接近对方了，只要摸准了对方所谓的“标准”，以后的案子里说不定他们能及时救下“替罪羊”。 只要能抓住有关“他们”的线索，总有一天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顾寒见大家都在准备下班，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沈队，我哥说今天请大家吃饭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今晚大家就跟我一起去吧，他们已经预定好了酒店。” “辰法医也一起。” 顾寒期待的看着他们，眼睛挨个扫过去，沈长风知道她和祁秋辞说什么了，感情是邀请他们吃饭。 “小寒我去！”刘惜同快速收好东西激动不已的抢答。 “还有我。”万皓尘也积极附和。 “那我也去吧，辰醉也去。”林北收好东西，答应道。 随后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聚在沈长风身上，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顾寒笑嘻嘻的看着他:“沈队，给个面子吗？” 沈长风不知道哪来的八百个假动作，手上的文件夹怎么放都不顺眼，最后无奈的将文件夹丢在桌面上:“大家都去，我作为队长不去也说不过去，走吧。” 顾寒满意的笑着点头，很快拿上东西蹦跶着出了办公室。 刘惜同做贼般走到沈长风身边，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对沈长风说:“头儿，见大舅哥了，高兴点。” 沈长风当即就给了他一脚，又逆天的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去了厕所。 说上厕所是假，整理衣服才是真正的目的。 上次顾寒让他学习穿搭博主，后来他真的看了，然后又花了巨资买了不少潮流衣服，今天的这一身还被顾寒夸好看。 正好穿着这一身去见大舅哥，说不定能博个好印象挽回形象。 毕竟上次在公安局门口他的确有些邋遢了，下次得注意。 沈长风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照了好半天，把衣服理了一遍又一遍，还特地抓了抓发型，最后是在辰醉的催促声中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厕所。 一行人跟着顾寒到达酒店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两个人。 沈长风一眼就注意到了另一个留着板寸的人，他没见过。 “哥。”顾寒率先喊了一声，沈长风他们几个跟着他走进去。 祁秋辞闻声笑呵呵的起来，给他们拉开座椅:“来快坐。” 刘惜同他们几个羡慕的看着包厢里的环境，算是整个酒店里最豪华的，果然还得是有钱人。 顾寒作为中间人，她一一给祁秋辞和青山介绍:“哥，青山哥，这是沈队，哥你上次见过的。” “这是刘哥、皓哥和北哥，对了，还有辰醉辰法医。”顾寒难掩心中的欢喜，今天这里坐的都是她在乎的人，她巴不得大家赶快认识。 刘惜同他们纷纷起身打了个招呼，青山也站起来说道:“我叫青山，也是小寒的哥哥，以后我们不在的日子里还得麻烦大家多照顾照顾我们这个妹妹了。” “我先干为敬。”青山脸上挂着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沈长风目光扫过祁秋辞和青山，他们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看上去却没有任何架子，难怪能成为顾寒的家人。 沈长风终于知道顾寒为什么能这么优秀了。 第71章 八卦 饭桌上，刘惜同他们三个就跟自来熟似的跟祁秋辞什么都聊得来。 可以说几人无话不说。 “秋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前我读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简直是文武双全。” “你现在从商也是临江响当当的大人物啊。”万皓尘对祁秋辞赞叹不已，甚至都快要流下羡慕的泪水了。 祁秋辞只是哈哈乐着，说着几人又举杯。 辰醉以茶代酒跟他们碰杯，吃完饭他说有事失陪一下，随后就离开了。 沈长风和顾寒坐在他们对面，看着几人聊得起劲，顾寒突然噗的一声笑出来。 沈长风脸颊微红，扭头看着她。 “难得见我哥话这么多，刘哥他们相处很愉快啊。”顾寒撑着下巴看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嘴角也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沈长风抿了口酒看她，又转头看向刘惜同他们三个，他们三个一开始是在自己的座位上交流的，结果现在是三人围着祁秋辞，青山被排挤在外。 注意到两人的视线，青山无奈的笑着搬上自己的椅子来到他们身边。 “你看看你哥，嘴上说我是他好兄弟，这会儿刚遇到他们仨，直接给我挤出来了。”青山笑着跟顾寒吐槽祁秋辞。 顾寒夹了块肉往嘴里送:“没想到他们挺合得来。” 青山喝了口酒，点头:“是啊，很少见他笑成这样了，自从……” 青山话到这里就停止了，顾寒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自从她父亲顾庭之牺牲，接着她去当了卧底，母亲被人残忍杀害，祁秋辞因为不能保护自己家人所以放弃当警察，也是从他脱下警服后就很少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了。 离开临江后他坚持从商，在这条路上遇到了合伙人青山，生意越做越大，这几年来他名下的产业在邻近的几个省会都有所企及。 顾寒依然带着笑容，青山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题，又想法扯了个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 “对了小寒，哥问你个私人问题。”青山说话间看了眼沈长风。 顾寒好奇的盯着他。 青山摸了摸他的板寸，毫不避讳的问她:“你也不小了，有没有什么心仪的人，跟哥说，哥帮你说媒。” 顾寒瞳孔放大，刚喝下去的饮料差点儿喷出来。 沈长风顿时也来了兴趣，这个问题他也想问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 “青山哥，你说什么呢。” 难得见到顾寒娇羞，沈长风莫名的心跳加快，他既期待顾寒的回答也害怕。 青山哈哈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那我问沈队长吧。” 青山说着将话头引到沈长风这里:“沈队长，你有女朋友了吗？” 沈长风愣了一下，很快乖乖回答:“没有。” “那有喜欢的女孩子吗？”青山现在的身份是顾寒的哥哥，也相当于是他未来的大舅哥之一，沈长风心想现在能好好表现就好好表现，说不定以后追顾寒还得靠他们帮忙。 他看了顾寒一眼，发现顾寒正托着下巴看他，沈长风有些紧张的擦了擦手心的汗。 犹豫半晌，他还是跟着自己心里的声音回答:“有。” 说完他又看了眼顾寒，顾寒此时已经将头别过去了。 青山将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问完沈长风他会心一笑，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了一嘴:“那你可得加把劲了，别像我，到最后把人弄丢了追不回来。” 顾寒和沈长风很快找到话题点，两人异口同声:“你有故事！” 顾寒和沈长风相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有些妙不可言。 “展开说说呗青山哥。”顾寒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一脸求知欲。 沈长风也向顾寒挪近了一点，跟她一样撑着下巴等待青山情感上的后续。 青山拿他们没办法，只得对他们全盘托出。 “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后来因为自己的胆怯没能给她一个家，然后我们就这样散了。” “后来我又遇到她了，她还是一个人，我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却不敢再跟她承诺什么，也不敢再去打扰她。” 青山说着又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完，脸上露出了隐隐的悲伤。 “现在不是正好吗？你未娶她未嫁，重新追回来啊。”顾寒都替他着急，连喝了两口饮料。 沈长风也在一旁赞同的点头。 青山只是苦涩一笑:“没机会了，如果是以前我可以义无反顾的去挽回她，现在没机会了。” 说完他又倒了一杯酒，祁秋辞目光扫过他们这里，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明天顾寒他们还得上班，熬太晚对身体不好。 祁秋辞起身买完单，又给他们分别叫了代驾才回到包厢。 青山眼底红润望了眼祁秋辞，很快擦了眼角起身:“行了，八卦完我了，沈队记着啊，可别像我一样，到时候你肠子悔青了都没用。” 沈长风受教的点头答应，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余光瞟了眼顾寒，心里暗自做了决定。 祁秋辞有兴趣的参与他们结束的话题，抓住话尾问了一嘴:“聊什么呢，把你青山哥聊成这副模样？” 顾寒嘿嘿一笑:“青山哥的感情史，是个遗憾的结局。” 祁秋辞大概明白了，也苦笑着点头，凑近他们卖关子道:“那你们知道他这个心上人是谁吗？” 顾寒和沈长风更加来了兴趣，两人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两双眼睛眼巴巴的盯着他。 祁秋辞扶着青山:“给你治疗的那位，你乱点鸳鸯谱的贺易贺医生。” 顾寒哇的一声刘惜同他们三个一个拉着一个的走过来，顾寒只是捂着嘴笑没说话。 沈长风大概知道他们说的这个人，就是那天从祁秋辞车上下来的那个妩媚多姿的女人，现在再看青山，两人确实很般配。 没在一起算是可惜了。 祁秋辞把青山的底都透光了才催促他们离开酒店。 “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们还得上班，下次有时间再聚。”祁秋辞安排青山上了车，又目送顾寒他们离开后才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回住的地方。 青山抬头挡住眼睛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祁秋辞没说话，过了好半天才不冷不热的对他说:“今天你失态了。” 青山叹了口气，迷糊道:“下次不会了。” 第72章 垃圾箱 昨晚大家喝的高兴，各自回到家啊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早上顾寒在窝在被窝里的时候电话先闹钟响了起来。 沈长风他们也一样，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沈长风带着些许起床气冲电话里不耐烦的说。 “别睡了，临阳区家属楼垃圾箱里发现尸体，我已经通知了辰醉他们过去了，你们重案组也赶快赶过去。”电话里苏立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沈长风瞬间睡意全无，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眼手机，早上五点半。 他快速的挂了电话，然后给刘惜同他们挨个打电话，最后才打给顾寒。 顾寒跟他一样接到电话的时候都是一瞬间清醒过来。 等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辰醉已经尸检结束了，现在天刚微亮，周围没什么人走动，再加上现在不是上班族起床的点，倒是给他们的工作减少了不少麻烦。 沈长风吩咐他们径直走向辰醉。 “怎么回事儿？大早上的发生命案。”沈长风搓了把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脸。 辰醉裹紧身上的外套，说:“男性，年龄40岁上下，尸体是早上来清理垃圾的清洁工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是被麻袋裹起来的。” “现在是冬天，根据尸体出现的腐败性腹部膨胀判断，死亡时间在48小时到72小时之间。” “死因是什么？”沈长风将手放进口袋里暖和一下。 辰醉神情复杂:“看着像是被殴打致死，他身上总共有九处刀伤，头部也受到过多次撞击，但都不致命，最致命的是太阳穴的位置，可以说是直接毙命的关键。” “也就是说作案工具不止一种。”沈长风摸着下巴沉思。 顾寒扫了眼周围，这里虽然是家属楼却不是那种闹区里的楼房，这里小路众多，如果从某条巷子里窜出来一个人会显得有些突兀。 也很容易引起注意，如果对方是一个陌生人的话，不可能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顾寒想着跟沈长风说去看看报案人，得到允许后林北跟着她往报案人那里走去。 刘惜同和万皓尘很自觉的在周围查看监控摄像头和其它遗留的线索。 辰醉跟他说完大概情况后也抬着尸体回去了。 沈长风站在原地学着顾寒惯有的的样子观察四周，垃圾箱靠着墙设立，对面就是两排家属楼房，不过是对着楼房的侧面，如果不是刻意往这里看的话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 沈长风又在小巷里四处转了下，忽的从他旁边的小巷里窜出来一个人，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警惕的看着来人。 “沈队？”顾寒同样也被吓了一跳。 沈长风放下戒备去看她:“你不是去找报案人了，怎么在这儿？” 顾寒耸耸肩:“那里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想着来里面转一转说不定能发现有关凶手的线索。” “结果碰到我了，还吓我一跳。”沈长风一脚踢开边上的小石子，无奈的苦笑一下。 顾寒将衣服的拉链一拉到底:“你也吓到我了，我都做好交手的准备了。” 两人说着一同往回走，在他们离开之后才从另一条小巷里侧身出来一个人影，很快又消失在小巷里。 两人回到垃圾箱位置的时候刘惜同他们正在四处张望。 “刚才两人还在这儿，一转身的功夫就都不见了，是不是发现凶手了？”万皓尘背对着他们猜测。 刘惜同刚要否定他的猜想就看到沈长风和顾寒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走过来。 他拍了拍林北和万皓尘，朝沈长风他们走过去:“头儿，你们俩去哪儿了？这刚一回头就找不着你们了。” 林比他们也走了过来，同样的好奇心看着他们。 “在四周转了下。”沈长风回道。 “有什么新发现吗？”刘惜同问。 两人摇头。 “不过我在里面走的时候发现这里很多小路看上去没什么关系，其实大多数都是相通的。” “而且沈队你发现了吗？里面的小路都没有监控，只有大路口的地方才有。” 顾寒在里面转了几圈，这是她唯一的发现。 经她这么一说，沈长风突然也留意到了这个问题，他回想刚才走过的路线，确实没看到什么监控摄像头。 “这样，刘惜同和林北去看看大路的监控，顺便拷贝一份带回局里，我们先回去看看痕检和辰醉那里的情况，买好早餐等你们回来。”沈长风安排完毕，开着车回了公安局。 刘惜同和林北很快到了监控室。 与此同时的某栋大厦的办公室内，一个男人正在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他背对着刚从小巷回来的男人，不紧不慢的问来人:“他们回去了？” “回去了，在小巷里转了一圈就走了。”来人将他看到的如实禀报。 男人满意的点头，将手上的洒水壶里的水全部倒在花盆里，转身给拿出一张照片给他:“这是下一个目标，记住我说的，现在还不是跟他们正面打交道的时候，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男人了然点头，拿了照片便走了。 顾寒他们路过龙哥餐馆的时候正好在他那里买了早餐打包回到重案组，龙哥送他们出来的时候还说让他们中午去他那里尝尝他新学的菜，让他们把把关。 沈长风塞了个包子在嘴里爽快答应下来。 万皓尘一回去就开始查找受害者资料，沈长风去了趟痕检。 “麻袋就是普通的麻袋没什么特殊，上面除了死者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对方应该是事先作了准备，所以没留下有用的线索。”痕检的同事将报告递给沈长风。 沈长风看着报告上用处不大的内容不禁眉心一皱，以前的案子虽然最后都有人顶罪，但也都有迹可循，这次他们除了一具尸体外再无其他收获。 根据沈长风以往的办案经验，他总觉得这次的凶手比之前都要成熟稳重，甚至还有些高深莫测。 要么是他们进步了，要么就对方换了人了。 沈长风想着合上报告，又去了趟法医室。 第73章 唐风 沈长风拿着痕检报告到达法医室的时候辰醉刚好做完最后一步。 沈长风立在桌子旁等他彻底结束后才问他:“怎么样？” 辰醉洗了手，引他来到解剖台前，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尸体:“尸体上出现了腐败绿斑，可以确定死了至少三天了。还有，你看他浑身上下都有被殴打过的痕迹，而且应该是连续多次殴打造成的。” “其中我还发现他的十个手指都被掰断了，而且是在活着的时候硬生生给掰断的，身上的九处伤口主要集中在双手和双腿。” “然而这些看似很严重的地方都不是致命伤，真正的致命伤在这里，太阳穴的这个凹槽，按形状来看应该是被什么凸起的椭圆形工具击打致死。” “而且对方下手很准也很果断，一击毙命。” 辰醉指着尸体上太阳穴的伤口跟沈长风分析，随后才将尸检报告给他。 又补充说:“还有，被害人生前应该被人绑架过，他的手腕和脚踝都有被捆绑的痕迹，根据勒痕来看，捆绑的工具不像是绳子之类的，勒痕相对于比较平滑，边缘的地方痕迹比较深，这种应该是扎带留下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先是被绑架，然后被对方不停的折磨，最后死了三天才被抛在垃圾箱里？”沈长风整理着辰醉说的一连串信息，总结出其中的重点。 辰醉思忖片刻，点头:“按照尸检结果来看是这样。” 沈长风头疼的拍了拍后脑勺，拿上报告去了重案组。 万皓尘已经查到了受害人信息，刘惜同他们也回来了，和林北正在啃包子。 沈长风将手上的报告扔在会议桌上，一屁股陷进座椅里:“查到受害人资料了吗？” 万皓尘拿着刚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他:“刚好打印出来，受害者叫唐风，42岁，临江外贸公司的经理，和妻子王芳都是临江本地人，有个儿子叫唐时，今年刚上大一，就读于滨江大学计算机专业。” “根据资料显示，唐风这人没什么恶习，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沈长风和顾寒翻看唐风的资料，照片上的人看上去精明能干，如果要说是仇杀的话只能是生意上的事了。 “联系这个唐风妻子了没有？什么时候过来？”沈长风起身将唐风案发现场的照片贴在案情板上。 林北点头如捣蒜:“联系了，王芳说过几天就来，她这会儿在娘家，过几天她儿子放假回来的时候她过来。” “在娘家？她知道唐风死了吗？”顾寒觉出了些意味，问林北。 林北肯定的点头:“我跟她说了，不过她好像不怎么在意，反正说话很随意，我让她尽量在这几天赶过来，然后她就把电话挂了。” 林北说着将早餐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 顾寒忽然很想见一见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才能让她在知道自己丈夫惨死的情况下如此冷静，甚至还满不在意，好像这个男人跟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如果不是感情不和，那就是在她看来这个男人本身就该死。 “你们俩吃完了？”沈长风回头看了眼刘惜同和林北，两人都心满意足的拍着肚子。 两人咽下最后一口，点头:“嗯。” “过来开会。” “辰醉给的报告上确定了唐风的死亡时间是三天前，而且他生前曾被人绑架过，甚至是被对方活着折磨了一段时间才被杀害抛尸，所以接下来我们得去一趟唐风所在的公司了解他的情况，看看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跟谁结下梁子，但凡是有可能伤害他的人都要一一排查清楚。” “林北就负责跟进唐风妻子王芳这里的情况，她明知自己丈夫惨死却不露面，这一点就很可疑。” “万皓尘继续排查唐风的人际关系，看看他生前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什么人突然找过他。” “所以他失踪了三天都没人报警？”顾寒拧着眉头好奇。 “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个大活人失踪了三天家里人不闻不问就很不合常理，再加上他妻子王芳的说辞，一听就知道他们这一家人都有问题。”沈长风刚才就在想这个问题。 一切的想不通都还得靠下午的走访才能知道其中的缘由。 讨论结束后他们又各自忙活了一上午，祁秋辞回来的消息传到苏立伟那里，顾寒刚回到自己座位上就被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苏立伟办公室内。 顾寒笑眯眯的看着他，苏立伟给她拿了瓶牛奶:“那臭小子回来了？” 顾寒笑着点头:“嗯，刚回来几天。” “回来这么多天了我才知道，要不是听刘惜同他们说起我都不知道，这是打算瞒着我？”苏立伟一如既往的拿着他的保温杯喝茶，饶有兴趣的说着。 顾寒嘻嘻笑着:“没有的事儿，最近案子缠身没时间跟您仔细说，我们也是昨天才抽空一起吃了个饭，那会儿您在家里呢，想着管得严不好出来，所以没叫您。” 顾寒说到这里笑得就更灿烂了，苏立伟很快意会她话里的意思，脸色一变:“沈长风那臭小子跟你说的吧，真是欠收拾了。” 顾寒笑而不语，苏立伟也不是真的生气，又说什么时候等大家都空了再一起吃个饭。 “我也想看看这些年他成什么样了，成熟点了没有，别下次来了局里又给我踢碎一扇玻璃门。”苏立伟哈哈笑着玩笑道。 顾寒又跟他说了青山和贺易也来了临江，这样以后的治疗会方便很多。 苏立伟神色一凛，郑重的点头:“是啊，这样也好，免得你每次都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最近头还痛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苏立伟说到这里才想起来问顾寒，毕竟自从她回了临江后短时间内就头痛过两次，越频繁她就越危险。 顾寒摇头:“很奇怪，最近我也没少熬夜但是却不见发作，目前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苏立伟:“那就好，要是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你的时间是自由的，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顾寒笑眯眯的点头便出了办公室，刚给苏立伟关上门的一瞬间她又突然一阵耳鸣。 “刚说完没事这会儿就出现了状况。”顾寒扶着墙摇了摇头苦笑，等她缓了好一阵感觉轻松了点后才正正脸色回到重案组办公室去。 第74章 模范夫妻 说干就干，散了会后沈长风和顾寒带着刘惜同一起去了唐风所在的外贸公司。 万皓尘逐一排查跟唐风有关系的所有人，林北只能看着他们忙碌，然后坐等王芳的到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接待唐风的父母，他们也是他后来才联系到的。 等林北到达招待室的时候眼前的人让他有些错愕。 因为沙发上的夫妻俩一看就是社会上层的佼佼者，他们光是往那里一坐就有种压迫感直击人心。 林北又折回去叫上万皓尘一起。 “你什么人没见过，居然还会怯场？这不像你啊。”万皓尘一边跟他往招待室走一边开他玩笑。 林北睨了他一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万皓尘半信半疑的跟着他的步调，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住了。 林北看了眼他此时的神情，轻笑一声拉着他强行走进去。 …… 沈长风他们抵达外贸公司的时候正好遇到员工打卡上班。 三人在门口等了半天，待所有人都进去了之后他们才拿出证件给门卫，门卫怔愣一瞬，很快给他们打开大门。 刘惜同环顾四周，啧啧两声:“这个公司看起来很气派，里面不少人才吧。” 顾寒看了下环境，不得不赞同的点头，玩笑道:“跟局里比还差点。” 沈长风和刘惜同还思考了半天她这句话，半天才后知后觉。 沈长风无奈一笑，径直往前台去。 “你好，请问你们唐经理在吗？”沈长风趴在前台的柜台上问正在将电脑开机的前台接待人员。 前台抬眼看他，礼貌道:“我们经理出差去了，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三人相视一眼，沈长风继续说:“那你们这里除了他还有谁负责？” 前台意味深长的打量他们三个，语气瞬间冷了一些:“你们是谁？找我们负责人干什么？” “警察。”沈长风从衣服夹层里掏出证件给她看，顾寒和刘惜同也同样拿出他们的警官证给前台，前台这才慌乱的理了理话术。 “警察同志，你们是要找我们唐经理是吗？唐经理这几天出差去了还没回来，不过李总刚才在办公室，需要我帮你们联系一下吗？”前台恭敬的询问他们的意思。 顾寒冲她一笑，点头:“最好不过了。” 前台了然于心，很快打了个电话:“李总，这里有三位警察找你。”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们只听到前台点头，然后说了句好的就挂了电话。 “三位，我们李总的办公室在这边，请。”前台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他们往李阳的办公室去。 沈长风他们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呵斥声:“这个唐风是怎么回事！出差三天了还没回来，客户说根本没见到他本人，他人去哪里了，怎么今天还没来！” 听得出来说话的人很生气，前台脸色也变了下，对他们说:“我们李总在生唐经理的气，唐经理出差的时候只说去两天，现在都四天了还没回来。” “打电话了吗？”沈长风意有所指问她。 前台点头:“李总让我打过一次，没人接，后来再打就关机了，没联系上。”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讶异的看了眼沈长风他们，跟前台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后沈长风他们跟着前台进了李总的办公室。 “小赵，怎么回事儿？”李阳现在还气鼓鼓的，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缓解情绪问赵丽。 赵丽从沈长风他们身边绕开让他们直面李阳，说:“李总，三位警官是找唐经理的，但是唐经理不在，所以这才让我联系您。” 李阳刚才就是为唐风的事生气，现在再提到他他就气的想跳起来。 李阳揉了揉眉心让赵丽出去，赵丽关了门之后沈长风拿出证件给他看:“李总，我们今天来是想问一问关于唐经理唐风的一些事，还请你不要有所隐瞒。” 李阳压下心中的气愤让他们坐下说，还给他们一人倒了杯茶。 “李总，唐风出差是什么时候的事？”沈长风给了刘惜同一个眼神让他准备记录。 顾寒在沈长风问话过程中目光都在李阳身上观察他。 李阳叹了口气，说:“三天前，海城那边有个我们的老客户说有笔生意需要我们这里的人去当面详谈，我想着唐风这人能力一直都不错，再加上他又是经理，什么事都能拿主意说得上话就让他去了，结果这人一去就是四天，还联系不上了。” “四天联系不上你们为什么不报警？”沈长风来了好奇。 李阳:“他以前也这样，出差结束总喜欢在出差地浪几天才回来，鬼知道他这次是不是在哪里浪。” 李阳说到这又来了气:“要不是客户说没见到他人我都不知道，因为是老客户，人家以为我们这里暂时腾不出时间就没问，后来才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这时李阳才从生气中缓过来，他皱着眉头问沈长风:“对了警官，你们找唐风？是他出什么事儿了？” 沈长风没打算骗他:“他死了。” “什，什么？死了？！！”李阳两眼睁得老大，一下子瘫在沙发上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的事？”李阳弱声问了一句。 沈长风:“三天前，按照你说的推算，从他出差那天人就出事了。” “李总，唐风跟他妻子王芳的关系怎么样，他跟你说过吗？”顾寒想起林北说王芳对于来局里配合调查的态度。 李阳从震惊中打起精神，思来想去后肯定道:“他俩算得上是模范夫妻，唐风这人生意能力强，也是个合格的丈夫，反正每次王芳来公司找他的时候他们都很和谐，算得上是相濡以沫。” 顾寒倒是没想到李阳说的会是这个结果，沈长风眉心也皱了下看了眼顾寒，她正皱着眉思考。 “那唐风在生意上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沈长风问他。 李阳摇头晃脑:“没有，他能力强却很随和，大家在他手下做事也服气，生意上没听说他得罪了什么人。” “警官，我能问问唐风是怎么死的吗？”李阳眼底满是疑惑，他实在想不到唐风这样的模范人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 沈长风思量片刻，说:“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不方便透露。” 李阳明白人似的点头便不再多问了。 第75章 假象 三人出了李阳的办公室走到前台时，顾寒停下步子问前台:“唐风在公司里除了李总还跟什么人关系好吗？” 前台停下手上的工作，想了一会儿，指着不远处的工作位说:“负责项目报表的刘刚，不过他今天请了假没来，再有一个就是唐经理的秘书，吴晓玲，她平时都是跟在唐经理身边的。” “她今天来了吗？”顾寒扫了眼正在工作的人，除了刘刚的位置是空出来的，其他人都在。 前台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点头:“来了，在那里，饮水机旁边穿蓝色西装大波浪的就是她。” 沈长风他们也跟着前台指的方向看去，顾寒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注意力停留在她放在一旁的包上。 她扭过头来问前台:“当秘书很赚钱吗？” 生意上的事她不明白，自然不敢乱下定论，只能求证过后才能验证她的猜想。 前台很快嫌弃的摇头，顾寒心里也有了答案，随后前台小声冲他们嘀咕道:“秘书不赚钱，赚钱的是看你是谁的秘书，如果是李总的秘书就不赚钱，唐经理的就不一样了。” 沈长风他们皆在她的话里提取到了不少东西，三人了然点头，朝着吴晓玲的位置过去。 吴晓玲只是虚晃顾寒一眼，随后目光聚焦在沈长风和刘惜同身上，像是在挑选一般打量他们。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沈长风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顾寒神情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沈长风，最后移步到刘惜同旁边去了。 沈长风拉开衣服给她看了眼证件:“方便说几句话吗？” 吴晓玲心下紧张，连忙点头。 三人带着吴晓玲出了公司，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沈长风没管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眼光，直接步入正题问她:“你是唐风的秘书吴晓玲？” 吴晓玲朝他笑着点头:“是我，警官找我什么事？” “为什么唐风出差的时候你没跟着去？”沈长风从刚才就想不通，唐风好歹是经理，怎么说都应该带着人一起去的，吴晓玲还是他秘书。 吴晓玲却不以为然:“他说就去两天而已，所以让我在公司。” “你跟唐风只是上下级关系吗？”顾寒此刻眼神尖锐的盯着她，语气也很冷淡。 吴晓玲顿时脸色苍白，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是，是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关系。” 顾寒却没有因为她的回答放弃盯着她看，吴晓玲对她的眼神避无可避，胡乱找了个话题回去了。 沈长风收回视线，开着车回到重案组。 “头儿，你们回来啦。”万皓尘从茶水间出来正好碰上外出归来的沈长风三人。 沈长风推开门让顾寒先进去，问万皓尘:“查到什么没有？” 林北正好结束和唐风父母的谈话，也正往重案组来。 万皓尘没回答沈长风的问题，而是又跑去茶水间，不一会儿功夫便拎着一个口袋进来。 “这些都是我们让龙哥送来的，先吃饭吧，苏局说你们回来先把饭吃了，吃了饭再讨论案子。”万皓尘听话的拆开所有包装，分别给他们递筷子。 林北来得及时，拿了筷子就开始一顿造。 苏立伟一开始的意思是让他们俩先自己吃，等沈长风他们回来再另外预定的，可万皓尘和林北就是要等他们回来一起，说什么他们是一个team，做什么都要一起才行。 结果好死不死的把两人饿得够呛。 “你俩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有这么饿？”连刘惜同都看不下去他俩的操作了。 万皓尘使坏的从他碗里夹走他刚放进去的一块肉，一口塞进嘴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饿，可能还在长身体。” 顾寒一口汤喝下去差点儿呛出来，沈长风忙给她拿纸擦嘴:“慢点儿。” 顾寒咳嗽几声，笑意不减:“第一次听说快三十的人还能长身体，有点没忍住。” 万皓尘一听三十就敏感起来，他纠正顾寒:“小寒，我今年29的生日还没过，所以只能是28岁半，过了生日才到29，也就是没到三十，三十这个数字我太敏感了，咱以后能不提就不提吧。” 顾寒兴趣盎然的看着他，沈长风知道她想听什么，替万皓尘回答:“三十岁就是而立之年，他这是敏感自己马上而立之年还没点资产，焦虑呢。” 顾寒明白了，她坏笑一下，冲万皓尘正经道:“皓哥，不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吗，担心啥，说不定你三十岁就运气爆棚呢。” 万皓尘当即就给了她一个“借你吉言”的眼神。 吃完饭精神了正事还得干。 沈长风让刘惜同他们三个收了桌子，又围坐下来开始讨论案情。 万皓尘打开显示屏，调出他提前找到的资料:“据我调查来看，跟唐风关系好的有两个，一个是唐风手下的一个员工，刘刚，另一个是他的秘书，吴晓玲。” “刘刚没什么奇怪的，两人就是私底下去酒吧喝酒，但是这个吴晓玲就不一样了，她和唐风存在着一定的特殊关系。” 随后万皓尘调出一个账号，指着里面的一条内容说:“这个账号里的照片是唐风去年出差的时候拍的，身边的女人正是他的秘书吴晓玲，看两人这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妻呢。” 沈长风他们看着万皓尘给的画面，照片上唐风正搂着吴晓玲的细腰从酒店出来，还有是他和吴晓玲在海边的亲密照，两人看上去关系非同寻常。 顾寒看着画面上的照片，想起在公司里看到的吴晓玲那个名牌包，再加上前台跟他们说的那些话，包应该是唐风送给她的。 “也就是说李阳跟我们说的唐风和王芳夫妻关系很好，两人是模范夫妻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顾寒不解其意，他们现在看到的和李阳说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李阳说的人是唐风，那现在画面里出现的人就是跟唐风长着同一张脸的出轨男人。 “王芳说明天过来，到时候我问问她具体情况。”林北说，又补充道:“今天唐风父母过来了，他们说的大概是唐风是一个很顾家的人，不会做出格的事，每次他们来看唐风夫妻俩的时候两人都很和睦，没什么大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真正的问题。”沈长风半眯着眼看着显示屏上的东西，又看了眼王芳的资料。 顾寒盯着显示屏上的吴晓玲看了好半天，她扭头冲沈长风说:“沈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去找一趟吴晓玲，她很明显还有事瞒着我们。” 沈长风回视她，点头:“行，那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去。” 顾寒一想到吴晓玲看他的眼神就犯冲，当口拒绝:“要不让刘哥去吧，你和北哥观察一下王芳。” 沈长风微愣半晌:“行。” 第76章 家暴 第二天一早顾寒和刘惜同直接去了唐风所在的外贸公司找吴晓玲。 这次吴晓玲发现没有沈长风的身影，看起来还有些失落。 顾寒不跟她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问她:“你跟唐风的关系王芳知道吗？” 吴晓玲旋即从座位上立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她:“你威胁我？” 刘惜同不好插手，只是身体朝顾寒倾斜过去下意识挡住她，吴晓玲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保不齐说激动了会对顾寒出手，要是顾寒出了什么问题，他怎么向沈长风交代。 今天在他出门之前沈长风还特地打电话让他保护好顾寒，他可不敢让顾寒有什么闪失。 顾寒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放松，刘惜同这才让开位置。 “我是警察，没必要说威胁这么难听。” “上一次我们来你就没说实话，所以不得不再来一次，吴女士，还要继续隐瞒吗？你不说我们明天还来，到时候你同事都知道了对你也不好吧。”顾寒说的礼貌客气，完全听不出哪里带着威胁的语气。 “唐风已经死了。”顾寒再次开口，吴晓玲刚坐下去又立马站起来，一脸惊恐:“你说什么？他死了？” 顾寒确信的跟她点头:“所以即使你不说我们也会查到，但我更想听一听你所认识的唐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显然唐风死的消息给吴晓玲带来很大的打击，因为顾寒刚过完她就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忙从一旁扯了纸来擦眼泪。 她低头摸着自已小肚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是一个优秀、有担当的人，对任何人都很好，温柔体贴，从来不让别人操心任何事。” 顾寒和刘惜同听着她的描述倒吸一口凉气，吴晓玲说的人和他们认为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有担当？有担当为什么要背着自己的妻子跟你发生这种关系？”顾寒不理解，这样的男人怎么算得上有担当。 吴晓玲擦了眼泪，坚定不移的说:“他说过段时间就离婚和我在一起，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他说他不会抛弃我，要给我们一个家的。”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他一直对我都很好。” 刘惜同没眼看的歪开头去没说话，连他这个钢铁直男都知道这个唐风就不是什么好人，有了家庭还出轨，这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亏得她还说得出来这个男人有担当。 真是被好话哄骗了，坠入爱河无法自拔了。 “像他这样的家庭离婚对他没好处吧，财产都是要分清楚的，他会这么轻易离婚？”顾寒还是不明白唐风的一系列行为是因为什么。 他和王芳都是有身份的人，两人离婚的话财产也一定会划分清楚，这对于唐风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难不成真的是爱情的力量？ 顾寒总觉得唐风不会是吴晓玲说的这样，他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且那一面一定是在王芳面前才会有的。 与此同时，重案组的招待室里已经坐了一个女人和年轻人。 王芳和唐时。 只是林北他们没想到电话里语气强势的女人此刻看上去无比柔弱，脸上还余留着些许淤青。 唐时和王芳都很平静，看不出唐风的死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林北给他们倒了热水，沈长风坐在他们对面打量一番王芳，又看了眼唐时。 “警官，找我们来有什么话要问就问吧，我儿子刚从学校回来，明天还要回去。”王芳在沈长风打量过程中对他开口。 沈长风收回视线，步入正题:“唐风这人怎么样？” 提到唐风，王芳立即冷笑一声，唐时很快挪近王芳似是安慰她。 沈长风他们都看在眼里。 “怎么样？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伪君子，不怎么样。”王芳说的简短，沈长风却能从里面听出她的情绪，对于唐风的轻蔑和嘲讽。 “你脸上的伤？”沈长风指着自己对应的位置问她。 王芳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坦然道:“如你们所见，都是唐风打的。”王芳说着，撸起袖子将胳膊伸到他们面前，上面青一块紫一块，脖子上还有掐痕，脸上的淤青一直延伸到耳根后，很显然是巴掌造成的。 沈长风他们也才注意到，王芳的嘴角有些红肿，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破裂的伤口，应该是被手指从嘴里抓伤的。 沈长风他们皆是一惊，同时又愤怒不已。 林北气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他家暴你？” 王芳放下袖子点头:“我知道他还在外面有了个女人，给那个女人花了不少钱，吵着和我闹离婚，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假离婚，真是可笑。” “假离婚？”沈长风眉心紧锁。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离婚还能假离婚的。 此时一直不说话的唐时开口了，他说:“没错，当时我要高考，他和我妈天天吵天天闹，说和我妈假装离婚，等他甩了那个女人就和我妈重新过日子，这种鬼话骗三岁小孩呢。” “他就是担心和我妈离婚是因为他自己出轨，到时候传出去被亲戚们知道了他面子上挂不住才编造这套说辞，他这种人就是窝里横。” 万皓尘进来正好听到唐时说的内容，气的没忍住捶了一拳桌子，给王芳和唐时都吓了一跳。 万皓尘替他们打抱不平:“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王芳死心般舒了口气，轻笑一声:“清官难断家务事，那时候小时要高考，不能被这些琐事影响，我想着能忍就忍吧，等孩子大了再做打算，没想到他提前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沈长风他们一开始都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愿意来局里而对她有所猜忌，现在看来，他们都错了，如果换做他们每个人，可能比她还要决绝。 “所以唐风在外人面前对你很好，以至于别人都说你们是模范夫妻，但是在家里他却大打出手？”沈长风又想起李阳说的画面。 和现在王芳说的简直判若两人，包括他们看到唐风照片的时候都先入为主的认为他这个人没什么问题。 果然片面的认知不足以了解一个人真正的本性。 王芳点头:“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后来开始喝酒后就找各种理由吵架，再后来有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他就会没事找事，甚至日常的琐碎他都能将我们吵架的原因联系在一起，有时候我想着也许是他工作压力大，以后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会有所收敛，看样子是我天真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 王芳苦笑一下，像是对自己这么多年在这种天真的想法下忍辱负重生活的嘲笑。 她逆来顺受以为能解决一切问题，所以忍气吞声将唐时扶持到上大学，谁知唐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打骂，直到现在她人坐在这里了才意识到，顺着唐风只会让她陷入另一个死局。 越想她越后悔没能早点反抗，她恨自己当初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不同意。 询问结束后王芳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终于摆脱了这么多年来的枷锁，以后她不用再忍受身体和心理上的伤害了。 出了公安局，王芳抬头看了眼不怎么耀眼的阳光。 她轻松的笑了下，好像此刻的阳光才是有史以来最温暖的。 第77章 相同手法 送走王芳后顾寒和刘惜同正好回来。 两人走进办公室就感受到气氛不对劲，沈长风坐在自己座位上埋头整理线索，林北和万皓尘沉默寡言的在一旁整理资料。 看到他们进来也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一时间顾寒都有点不适应他们的这种氛围了。 “怎么了这是？”刘惜同率先开口打破沉寂，将记录本啪的扔在桌子上，走到林北旁边好奇的盯着他看。 “被局长批评了？”刘惜同拉过板凳坐在林北对面问他。 林北摇头，牙关紧咬，刘惜同蹙眉，又看了眼万皓尘，两人一模一样。 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么生气？ 顾寒歪头看了眼沈长风正在整理的线索，将目光锁定在“王芳”这两个字上。 “是不是王芳说了什么，大家才这么生气？”顾寒话是自言自语，目光却是落在沈长风身上。 沈长风抬头看她，气鼓鼓的回答她:“唐风家暴她，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到处都是伤。” 顾寒惊讶中着又有些预料之中，吴晓玲把他说的天花乱坠的时候她就知道唐风这个人不简单。 看样子是个双面货色。 顾寒沉下脸来:“吴晓玲怀了唐风的孩子，她还说唐风答应她要跟王芳离婚，结果没离成人就死了。” 万皓尘冷哼一声，告诉顾寒:“小寒，唐风这人就是个人渣。” “他跟吴晓玲说他要离婚，你知道他是怎么跟王芳说的吗？他说他跟王芳先来个假装离婚，等他甩了吴晓玲就跟王芳重新开始。” “你说这人贱不贱，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同时糟蹋了两个人，真他妈恶心！” 顾寒放在桌子上的手捏成拳用力的杵了一下桌面，看样子他们生气是有原因的。 刘惜同气的差点破口大骂，好在他及时止住了，不然路过的同事还以为他们在干嘛这么激动。 顾寒很快冷静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对沈长风说:“沈队，唐风会不会就是因为他家暴或者脚踏两条船的行为才被杀的？” 沈长风他们很快收了情绪，几人围坐在会议桌前听顾寒的想法。 顾寒等他们都坐好了才继续开口:“你们想想，我们是在垃圾箱里找到尸体的，也就是说案发现场目前还没找到，唐风家里痕检的同事也去过了，那里没有任何痕迹，而且唐风不出意外的话是在出差路上出事的。” “能够关押一个大活人并对其折磨，在这过程中唐风不可能没有反应，所以这个地方应该很隐秘或者偏僻，而且对方也一定有自己的交通工具，不然这么大的一具尸体怎么运过来抛尸？” “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唐风没有得罪什么人，那到底是谁要杀他呢？” 沈长风他们相视一眼，心里不由得想起两个字，万皓尘接着顾寒的话:“我排查了有关唐风的所有人际关系，确定他没有什么仇人，所以不是仇杀。” “那就是报复性杀人，就像向阳案一样，向阳不就是因为自己被抛弃所以杀了朱怡红夫妇吗？说不定这次的凶手也是一个恨透了唐风这种家暴的男人，然后没有理由的将其杀害。”刘惜同说着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唐风身上的刀伤是九，而且分别集中在双手和双腿，这很明显不是无意间造成的，一定是别有用意。”顾寒盯着案情板上唐风尸体的照片看，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九处刻意的刀伤上思索。 沈长风揉了揉眉心，也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补充说:“而且对方一定是个男人或者有帮手，唐风身形高大，不可能是女人。” “他们要将唐风绑架一个人就没法完成，所以肯定不会是一个人单独作案，而且能把尸体处理的这么干净不留下痕迹的，我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沈长风话止于此，顾寒知道他说的是谁，刘惜同他们在的马上意会。 “所以这又是他们的清理？”刘惜同百思不得其解。 “大差不差，他们应该是一个团伙，而且这次他们将人折磨成这样，一定是他们的风格，唐风是他们的目标，他们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我们可能又要白忙活了。” 这么多案子查下来沈长风知道他们的习惯，做事不留痕迹，而且唐风已经死了，到现在他们查了这么多也没见有人来自首，很显然是他们自己动的手。 沈长风刚说完就接到苏立伟的电话。 “城南旧区垃圾场发现尸体，身上有九处刀伤，也是殴打致死，你们马上出警。”电话里苏立伟的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刺耳。 沈长风挂了电话，双手撑在桌面让:“出事了，城南旧区垃圾场发现尸体，作案手法和唐风的相同，他们又出手了。” 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他们可以努力从中获取到‘他们’相关的信息，坏消息是会有人不断被杀，而且是在他们预料范围之外。 苏立伟给沈长风他们打电话之前就通知了辰醉和痕检，等沈长风他们到的时候辰醉也到了。 城南一片主要是垃圾处理站，能够在这一片海量垃圾里发现尸体可谓是万幸。 然而辰醉对于发现尸体看上去却不怎么高兴。 沈长风安排完刘惜同他们后径直去了辰醉那里，见他愁眉不展，沈长风扫了眼地上的尸体，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这么愁。” 辰醉拉上裹尸袋拉链:“我是觉得很奇怪，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并没有在垃圾堆里，而是在垃圾场入口不远处。” “如果对方抛尸为了掩盖尸体，为什么不直接埋在垃圾堆里，这样焚烧垃圾的时候不就正好销毁了？为什么要放在入口，不是等着被人发现吗？” 沈长风忽的抬眼看他:“你是说这是对方故意这么做的？” 辰醉:“猜测，也不完全正确。” 沈长风看着堆积如山的垃圾，再想辰醉说的话也确有道理，如果是他抛尸他一定会选择将尸体掩埋在垃圾堆里，对方的这个行为却有悖常理。 “他这是在挑衅我们。”沈长风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就去了顾寒他们所在的垃圾堆。 因为只发现一具尸体，所以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把所有垃圾堆都搜了一遍，此时顾寒正在对面的垃圾堆前四处寻找。 见沈长风黑着脸走过来她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望着他过来。 第78章 合适 “沈队，辰法医有什么发现吗？”顾寒在沈长风过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辰醉的脸色，和沈长风一样臭。 沈长风用脚拨开边上的垃圾:“作案手法都是一样的，身上同样是九处刀伤，而且分别在双手和双腿，也是太阳穴一击毙命。” “辰醉刚才清醒了我一点。”沈长风说着，停下脚上的动作，正身去看顾寒。 顾寒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临江的冬天属于干冷，连吹来的风都是刺骨的寒。 她哈着白气问沈长风:“什么？” 沈长风眼睛向下看了一眼，很快从口袋里摸出一双手套递给她:“辰醉说对方是故意把尸体放在入口的，他们这是在挑衅我们。” 顾寒惊喜的接过手套戴了起来，很暖和，唯一的缺点就是它是粉色的，如果是黑色就更好了。 沈长风注意到她一直盯着手套打量，他伸手摸了摸鼻尖，旁敲侧击道:“手套应该还可以吧？” 顾寒摸着手套的手腕处那一圈毛茸茸的东西，勾了下唇:“很暖和，就是颜色有点不适合我吧。” “你不喜欢粉色？”沈长风有些失策:“我看好多人都说女孩子都喜欢粉色。” 顾寒倒是没在意他说的颜色，反而将注意力放在另一句话上:“看？从哪儿看的？” 沈长风身子一僵，从哪儿看的呢？当然是从手机某个视频软件上搜的了。 他手机上现在不论打开哪个浏览器或者视频软件，打头的永远都是“如何追到自己喜欢的女生”或者是“女生的什么行为证明她对你有意思”等等。 接下来大数据给他推荐的全是什么恋爱指南、如何判断女生喜欢什么样的人之类的，他看的挺来劲，也像模像样的学了不少。 发现最后能用的没多少。 沈长风看向顾寒的表情复杂，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跟着那些恋爱博主的教学视频买的。 顾寒双手插在口袋里就这样看着他，然后粲然一笑:“沈队，我发现你这人还挺体贴的，好奇问你个问题呗。” 沈长风不知为何突然就紧张起来，他放在裤兜里的手出了不少细汗，明面上装的倒挺冷静:“你问。” “你都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还给我送手套，这合适吗？”顾寒将戴着手套的手伸起来晃了晃。 沈长风干咳两声，待他找准刘惜同他们所在的位置后丢下两个字就跑了。 “合适。” 顾寒笑眯眯的看着他逃离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上粉色的手套，心里美滋滋的。 经过几个小时排查，他们才解决垃圾场的冰山一角，这么查下去也不是办法，这种大费周章的事不是‘他们’的习惯。 按照以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更喜欢直白的方式，所以垃圾场里还有其他尸体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刚到下午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路上也是湿漉漉的，沈长风穿着雨衣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又朝顾寒望去，她和万皓尘站在一堆垃圾前不知道在说什么，双手来回搓着手臂，头发也被打湿了。 “刘惜同，让大家回去吧，不查了。”沈长风踩着湿哒哒的泥路冲其他同事挥挥手示意他们打道回府。 “不查了？”顾寒搓着脸取暖，问沈长风。 沈长风点头，看着她额头上的头发正在滴水，眉心一缩，又从衣服夹层里摸出一包纸巾刚要给她又收回手来。 他将包装撕开，又扯了张纸递给顾寒:“先把头发擦一下，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天气太冷了容易感冒。” 顾寒刚要摘手套又被沈长风阻拦下来:“要不就别摘了。”说着，他又重新扯出一张纸亲自给顾寒擦。 两人第一次离这么近，好在有雨声干扰，不然沈长风都快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他这会儿还有些手抖，说话也不利索，三两下擦好就埋着头往前走，刘惜同他们坐在车里盯着他们俩的一举一动，都在替沈长风捏把汗。 “你们说头儿能不能有点出息，擦完头发就一个劲的往前走，他是怕小寒吃了他吗？”刘惜同脸贴在玻璃上吐槽。 林北和万皓尘纷纷趴在他身上朝窗外看去。 “他们俩是不是有事？”万皓尘眼睛睁得大大的，闻着股八卦的味道。 林北替他的脑回路感到着急，故意噎他:“我看他们俩没事，是你有事。” 刚说完刘惜同忽的一下子正经坐回原位，随后就看到沈长风给顾寒开车门，等两人都进来时刘惜同他们三个一副乖巧模样坐在后面不出声。 沈长风皱眉回头扫了一圈，刘惜同朝他使了个眼色，又做了自动闭嘴的动作。 顾寒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等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沈队，如果说唐风和这次的受害者都是‘他们’做的，我想我应该知道他们身上的刀伤为什么会集中在双手和双腿了。” 后座的三人顿时来了兴趣，沈长风趁在等灯的过程中侧脸看她:“为什么？” 刘惜同他们统一趴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望着顾寒。 顾寒道:“如果是‘他们’，那他们杀害唐风的原因只能是一个，就是他常年家暴王芳，在这过程中他对王芳都是拳打脚踢，所以在他的双手和双腿上出现刀伤算是他们的一种惩罚。” “在他们看来唐风是有罪的，既然有罪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所以他们才会选择用殴打致死的方式来解决他们，或许他们是想让唐风也体会一下这种被殴打又无力反抗的滋味。” “那这次的受害者也是一个家暴男？”林北听明白了顾寒的意思，顺势推究道。 “很有可能，因为他们俩身上的伤痕大差不差，而且都是相同的作案手法。”顾寒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感觉身上凉凉的。 沈长风将空调温度调高了点，驾驶速度也在超速边缘徘徊，最后上赶着到了公安局。 顾寒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把黑色雨伞站在一辆宝马前，手上还抱着一件衣服，顾寒跟沈长风说了什么后很快朝着那人跑过去。 祁秋辞忙大步走过去给她撑伞:“怎么不打伞，头发湿成这样会感冒的。” 顾寒捋了捋头发，笑着摇头:“刚才出了个现场，没来得及拿伞。” “你怎么过来了？当老板这么有空吗？”顾寒笑嘻嘻的跟他开玩笑。 祁秋辞配合她思考半天，然后将手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是啊，不然哪有时间给你送衣服？” “哥，你是专门给我送衣服的？”顾寒心里一股暖流。 祁秋辞:“那不然呢，让你多穿点你就是不听，我只能亲自给你送来了。” “谢谢哥。”顾寒很快穿着祁秋辞给她送来的羽绒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寒知道祁秋辞是从服装店买好给她送来的，新买的衣服都有一股“新”的味道，她很感谢能有祁秋辞这样的家人。 祁秋辞是那个在她无助的时候能义无反顾的向她伸手，将她拉出黑暗的人，她永远相信他。 第79章 肖海 祁秋辞离开之前说晚上来接顾寒下班。 “青山说晚上要亲自给你做一顿大餐，他提前买好菜等你回家，想喝什么给我发消息就好。”祁秋辞说着将手上的伞塞到顾寒手上上车。 顾寒撑着他的伞站在原地冲他点头，然后目送他离开才转身回到局里。 顾寒推门进来的时候沈长风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衣服，很符合她。 顿时沈长风心里对祁秋辞又多了分敬意，到底是多上心的人才能做到这样面面俱到。 感慨完他还是决定送顾寒回去，不过被顾寒拒绝了:“我没事沈队，我身体好着呢。” 沈长风哑言，顾寒说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所以沈长风也没再继续坚持，就由着她去了。 而且祁秋辞肯定也不会让她感冒的。 这么想着沈长风心里总算是舒服了点，安排好任务后他去找辰醉。 万皓尘开始对着电脑一顿操作，林北一如既往的等待打电话挂电话的过程。 辰醉像是预料到他会来一样，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哟，等我呢。”沈长风挑了下眉，一副贱嗖嗖的样子冲辰醉一笑。 辰醉啧啧两声，将报告拍在他胸前，没好语气:“你这样子不像是拿报告的，更像是鬼子进村。” 沈长风翻看这报告哈哈乐着:“别说，你这人正经说话还挺幽默，没事儿多来我们办公室坐坐，这儿全是尸体冷冷清清的。” 辰醉点头，随后语气严肃的问沈长风:“你有把握能抓到他们吗？” 沈长风停下手上翻看的动作，抬眼看他，坚定道:“能。” “再密不透风的墙也有裂开的时候，我不相信他们能一直这么幸运下去，坏事做多了总有被揭穿的时候，你且等着吧。” 辰醉撇了撇嘴:“但愿如此吧。” 沈长风重回重案组的时候痕检的同事也在，万皓尘他们皆是一脸惊喜的望着他。 “是什么好消息让你们这么高兴？”沈长风接过痕检同事手上的报告，看完报告他也是一脸惊喜。 “你是说在装尸体的麻袋上发现了不属于死者的血液？血样检测出来了吗？”沈长风刚跟辰醉说再密不透风的墙也会有裂开的时候，看样子他们这是裂开了。 痕检的同事脸上也洋溢着笑容:“正在检测，有了结果马上通知你们。” “感谢感谢，辛苦了。”沈长风送走痕检的同事后将辰醉给的报告让他们相互传递着看。 “作案手法大致相同，不过辰醉说这次可能对方换了人，而且应该是新人。”沈长风双手交叉放在会议桌上说道。 顾寒看着报告上的内容，又看了看拍下的照片，点头赞同:“的确是换了人，唐风太阳穴上的伤口只击打一次，而这次的受害者虽然看上去很像是一次击打造成的，但是仔细看看其实是两次，而且辰法医报告里也说了，这是二次击打造成的死亡。” “既然他们第一次很成功，为什么这次要换人？而且还留下了血液，这不是等着我们去调查吗？” 顾寒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一个谨慎小心的组织突然间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他们作案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没留下任何能查到他们的证据，这次为什么我们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么多线索？”顾寒垂眼看着眼前的报告自言自语。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露出破绽了，所以要么就是他们过于自负，认为咱们找不到他们，然后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刘惜同手上转着笔开口。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有把手上的案子解决了才有空来解决他们，万皓尘，说说被害人信息。”沈长风将记号笔扔给他。 万皓尘走到案情板前，在上面边写边说:“受害人叫肖海，45岁，临江本地人，是锻造厂的普通工人，妻子万倩是化工厂的员工，两人有一儿一女，肖城和肖雪，其中小儿子肖城还在上小学，肖雪初二，一家子负担挺重，现在肖海死了，万倩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更是难上加难。” 万皓尘写完，又在显示屏上调出肖海一家的信息资料给他们看。 “联系到肖海家属了吗？”沈长风盯着显示屏上的内容看，话却是问林北的。 林北点头道:“万倩说明天过来，正好明天周末厂里放一天假，她放了假就来。” “肖海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父亲在老家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说让他姐姐过来配合我们，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行，等他们来了好好问问肖海有没有家暴的倾向。”沈长风看了眼外面的天，阴沉沉的让人就不舒服。 他收回视线，又说:“明天刘惜同和我去一趟肖海的锻造厂了解情况，其他人原地待命。” 晚上下了班祁秋辞果然准时出现在公安局门口。 “沈队，今天我哥来接我。”顾寒和沈长风并排走着，朝祁秋辞的方向看过去。 平时都是沈长风跟她一起回去的，沈长风看了眼祁秋辞已经等在那里好半天了，点头说:“好，那我先走了。” “嗯。”顾寒点头，沈长风开车走了之后她才朝着祁秋辞跑过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缠着祁秋辞的胳膊走路。 “等了一个下午都没给我发消息，自作主张给你买了椰汁，以前你很爱喝，现在还喜欢吗？”祁秋辞笑着给她系好安全带。 顾寒点头如捣蒜:“当然喜欢。” “那就好，走吧，先去趟菜市场接青山，他在那儿等着呢。”祁秋辞将车打了个方向。 顾寒打了个哈欠就看到菜市场出口站着一个人，手上拎得满满当当的，一旁的地上还放了不少东西。 顾寒刚要开门下车祁秋辞让她在车上:“我下去，没多少东西。” 顾寒又缩回手来，隔着玻璃看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过来，然后将东西放进后备箱上车。 直到祁秋辞坐回驾驶座上她才收回视线。 “对了哥，你们回来这么久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们，你和青山哥这些天都住哪儿？”顾寒看到外面正在施工的高楼才想起来问他们。 祁秋辞只是笑笑，青山忍不住开口了:“你哥一回来就买了栋小洋楼，改天去玩玩，里面还有个院子，留给你种花的。” 顾寒眼睛一亮:“好啊，可以种水果吗？” “可以，你想种什么种什么。”祁秋辞乐得合不拢嘴。 顾寒激动的开始在脑海里筹划这个宏伟的种植计划:“那我留一半种黄玫瑰，一半种葡萄，到时候葡萄架子上挂着一串一串的葡萄，架子下是满地的西瓜，想想就开心。” 青山和祁秋辞都被她逗乐了，车里满载着他们欢乐的笑声。 顾寒又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那贺医生呢？她住哪儿？” “我给她安排了地方，你就别瞎操心了，你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祁秋辞冲她一笑，将车停好后下车拿东西。 顾寒甩手掌柜似的跟在他们身边上了电梯。 第80章 活该 一大早沈长风他们还在来上班路上的时候公安局门口就已经站了三个人。 今天天气也不好，阴雨绵绵连下了好几天，现在倒是停了，晚些时候还得下。 其中站在中间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女人，她只穿了件单薄的褂子站在冷风里，虽然衣服不怎么得体，但是她一头黑发却梳的很整齐，身上也不脏，只是看起来过得不怎么体面而已。 保安知道她们来这里的原因，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到保安室里避避风。 “这么冷的天你们来早了，沈队长他们还有一会儿时间才到呢。” “联系你们的人没说时间吗？” 保安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两袋他平时备用的零食递给两个孩子，一开始他们不敢要，保安劝了好半天，然后女人开了口他们才拿着的。 虽然他没有参与过什么案子，但是光这几天听说的消息他也大概知道点，重案组正在查一起家暴男被害案，眼前这个有些胆怯的女人的丈夫是这起案子的第二个受害人。 他再看女人时，她嘴角和手上露出来的伤依稀可见。 保安又将电烤炉四面打开，让他们坐下来边烤边等。 很快就见一辆车开进来，女人侦查似的朝外面看去，伸手拉着两个孩子走到门口去看来人是谁。 “应该是沈队他们来了，先坐下来，一会儿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喊一声。”保安说着从抽屉里又摸出来最后的两袋饼干塞到两个孩子手上，两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很有礼貌的再次跟他道谢。 “谢谢叔叔。” 保安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顿时百感交集。 “沈队，你们联系的人来了。”在沈长风他们经过保安室门口的时候保安朝沈长风喊着，沈长风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女人赶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陌生的看着沈长风。 沈长风一眼就注意到她被冻得通红的双手和有些发紫的嘴唇，再看看她身上的衣服他心里揪了一下，将手上的雨伞递给她:“走吧，去局里说。” 万倩懵懂的接过雨伞跟在沈长风他们后面。 一到招待室刘惜同就将空调打开，又给他们倒了杯热水才回到办公室去整理资料。 万倩正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 “别乱动人家的东西。”女孩啪的一巴掌打在男孩手上阻止他去摸沈长风他们放在桌子上的五星红旗和绿植盆栽。 男孩搓了搓被打的手，收回身子坐在万倩旁边环视四周。 没多久林北就拿着记录本走了进来，万倩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林北又给他们倒了杯水才坐下来，温声道:“咱们先等一下，沈队来了就开始。” 万倩点点头，视线一直落在自己无处安放的双手上，又扯了扯衣领试图掩盖住脖子上的伤，但无论她怎么掩盖，在她见到沈长风他们的时候已经被发现了。 坐了一会儿，林北问她:“你们来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吃了。” “没吃。” 万倩和男孩同时开口，她震惊的看了眼身旁的儿子，男孩瞬间沉默下来:“吃过了。” 林北朝门外望了眼，沈长风和顾寒正朝这里走来。 等他们坐下来后便开始询问。 “万倩对吧？”沈长风放低声音问她。 万倩点头:“嗯。” “肖海死了的事我同事应该跟你说了，所以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关于肖海的一些情况，你别害怕，如实说就行，我们就是例行公事，你们说的话不会对你们造成影响。” 沈长风耐心的跟她解释此行目的，万倩了然的点头，积极配合道:“我知道警官，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知道的都说。” 沈长风和顾寒相互给了个眼神，这次询问由顾寒主导。 “肖海是不是经常家暴你？”顾寒早就看到了她身上没有被遮住的伤口，即使知道结果仍然要公事公办。 万倩身边的两个孩子一瞬间满脸悲伤，她也耷拉着眼皮，很快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点头:“是。” “能具体说说是怎么家暴的吗？我们不是打探你的隐私，案情需要。”顾寒怕她误会，解释道。 万倩像是找到了委屈发泄的出口，低着头肩膀不停的抖动，顾寒听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 顾寒将纸巾递到她面前，无声安慰她。 沈长风和林北相继出了招待室，现在顾寒才是最适合待在里面的人。 发泄完毕后万倩才抱歉的抬起头来看着顾寒，此刻她两眼通红，身旁的肖雪和肖城也红着眼眶挨着她坐。 万倩深吸了口气，带着厚重的鼻音说:“他这个人大男子主义，在锻造厂里上班的时候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孩子上学需要钱，实在没办法他就说不让他们读书了，出来打工补贴家用。” “如果他跟我一起天天上班日子不会这样，他喝了酒就开始打、闹，邻里邻居都知道这些丑事，他面子上挂不住就又开始借着酒精闹事，反正打来打去无非就是那几种手段，我想着等两个孩子长大了就离开他。” “所以你选择忍气吞声什么都不说？”顾寒放低声音，眉心拧到一块儿。 万倩点头:“我没办法啊，我这个子想打也打不过他，两个孩子又还小，我总不能跟他鱼死网破，我要是被他打死了，两个孩子也活不下去啊。” “他们俩跟着他生活会被他活活饿死的。” 万倩说着悲从中来，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顾寒知道万倩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她一个一米六不到的女人，想要跟一个一米七五的男人打成平手是难上加难的。 而且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对于这种逆来顺受的生活也许见得多了，自然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只能选择一个人承担，她有太多负担，主要来源于她内心的善良。 如果她狠下心来不管不顾两个孩子的死活，那她现在可能会好很多，也不会被肖海这样的人渣折磨。 因为她的放不下和舍不掉，所以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身体上和心灵上的伤害，这也是很多被家暴的女性共有的一面。 都是为了孩子和生活，所以沦为了被家暴的对象。 后来顾寒又跟她聊了很多，结束谈话后顾寒从刘惜同手上接过她提前买好的外卖让万倩和两个孩子在招待室里吃完再走。 回到重案组的时候顾寒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沈长风知道这次谈话内容让人不是很愉快。 “这个肖海死有余辜，活该！”顾寒气呼呼的坐在会议桌前，痛饮两杯水才缓过来。 沈长风他们都没说话，等着顾寒继续说。 “万倩天天没日没夜的上班赚钱，结果发的工资全进了肖海的口袋，他不上班不养孩子，万倩一个人要养活一家人，下了班回来还要给他做饭，做不好还得挨打，这个人渣，他甚至让万倩、肖雪和肖城他们大半夜的跪在外面，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沈队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气死我了！” “肖雪上初中了，女孩子不得不需要一些东西吧，钱都在他那里，万倩甚至还要偷偷摸摸的存零花钱，每个月拿零头存起来，肖雪和她每个月需要的开销都是她偷偷存的钱，肖海这个畜生拿着她赚的钱花天酒地，唯独不给他们留一分。” 顾寒越说越激动，气的她紧紧捏着的手上青筋暴起，她现在很想暴打一顿发泄发泄。 刘惜同他们也跟她一样气得不行，几人呼呼喘着粗气。 “老子不查了！”刘惜同一甩手坐在自己椅子上喘气:“为这种人渣简直是浪费时间，死了好，死了世界清净。” 林北和万皓尘也坐回自己位置上不说话。 这一次顾寒觉得“他们”的做法是对的，像肖海唐风这样的人就该死，该下地狱。 第81章 停止 几人在办公室里刚说完气话，气都没来得及消痕检的同事拿着一份报告火急火燎的赶来。 刘惜同他们三个还闷着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沈长风和顾寒率先过去拿东西。 “检测结果出来了？”沈长风拿着报告还没看，问道。 同事点头:“都在里面写着呢，大收获。” 沈长风和顾寒很快打开报告，在看到上面的人名时两人同时皱起眉头。 “从麻袋上提取的血液检测出来的人是夏至？”顾寒有些不可思议，甚至不太相信是这个结果。 当初向阳让他顶罪的时候他都被吓破了胆，只是简单的问话他就老实交代了所有过程，现在怎么可能会杀人？ “确定没出错吗？”顾寒还是不相信，她知道痕检同事们的技术是不可置疑的，但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同事坚定不移点头:“确定没错，就是这个人。” 沈长风也想不到会是夏至。 “难道当时他是装的？”沈长风带着疑惑反问，刘惜同他们听完顾寒和沈长风的话才大阔步走过来。 送走了痕检的同事，沈长风将报告传递给他们:“痕检的同事在装肖海的麻袋上提取到了不属于肖海的血液，结果检测出来的人是夏至，根据当初我们审问夏至的时候见过他，瘦骨嶙峋的怎么可能绑架肖海？” “这很明显不符合常理，如果没人帮他，就凭他那副身体能把肖海一米七五的大高个活活打死？” “所以夏至只是一个替死鬼。”顾寒双眸盯着报告上的人名，当时是她负责审问夏至，夏至能不能单独作案她一清二楚。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夏至会跟“他们”扯上关系，而且还暴露在这起案件中，按照“他们”以往的习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才对。 “那他们为什么要让夏至去杀人？都已经杀了一个唐风了，没必要让别人动手啊。”刘惜同接着顾寒的话不解其意道。 顾寒把所有“他们”参与的案件一一在脑海里回忆一遍，忽的想到了什么，她拿着报告坐到会议桌前:“沈队，你们过来。” 沈长风他们在她说话间快步走过来坐下，顾寒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来一张纸，又拿着记号笔开始在上面写着什么。 没多大一会儿整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各种案件的相关人员以及顾寒的猜想。 她将写好的纸推到正中间让所有人都能看得见，说:“我刚才就在想为什么我们之前办过的所有案子里那些真正的受害者最后都随着案子的结束而消失了，现在我有个猜测，也许他们没有消失，而是加入了正在用案子挑衅我们的这个犯罪团伙组织。” “从宋小雨到现在的肖海案，每个案子其实他们都有参与，甚至还可以说我们调查的每个案子都是他们的手笔，但是他们肯定知道跟警方打交道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做到的，所以他们需要人手，需要更庞大的组织才能让他们完成他们想做的。” “综合来看，夏至既然已经暴露了，他们会让他继续待在临江吗？或者说他们会让他继续活着吗？如果夏至被我们抓到了保不他至会说出什么来，他们反侦查能力这么强，这一点不可能不清楚，所以我想当他们知道夏至出了错后夏至已经没机会活下去了。” 顾寒的一番话让所有人唏嘘，沈长风拿过她写的东西:“所以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个能够支配所有人行为的人存在，而这个人才是所有事件的主谋，也许就是因为他才会有了这个组织。” “头儿，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要是他们继续作案，我们就这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万皓尘听了沈长风和顾寒的分析，还是一头雾水。 “先从夏至入手，排查他接触的所有人和去过的任何地方，只要有不对劲的立马跟进调查，我不相信挖不出他们的漏洞。”沈长风下令道。 几人又讨论了关于这次家暴案件的情况，最后由沈长风向苏立伟汇报结果。 …… 临江某栋大厦内。 依然是那个摆满了花盆的阳台，男人翘着二郎腿给坐在他对面的人倒茶。 “第一次公子已经跟他展示过了所有过程，这次也是你辅助他，为什么还是出了纰漏？” “他为什么要把血迹留在现场？”男人说话看似不紧不慢，却让人不寒而栗。 对面的人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下:“警察会查到我们吗？” 男人抬眼看他，抿了口杯子里的茶:“会，所以现在需要你们做件事。” “什么？” “了结夏至和所有跟他有关的人，只要这些人不开口警察就找不到我们，我会让先生从旁协助，这方面他很擅长。” “对了，她就别参与了，我还有事让她去做。”男人交代一句，对方点头表示明白后便走了出去。 经过客厅的时候正巧碰到进来的人，两人相互点了下头以示招呼。 “又要杀人？”来人坐在刚才对面的座位上，有些质疑的问男人。 “已经杀了这么多了，不在乎这一个，而且不杀他警察很快会找到我们，就让这件事只能从夏至这里结束吧，他不能留，跟他有关系的人一样不能留，不然我们很危险。” “他们很聪明，再让他们查下去我们就彻底输了。” “你堂堂九哥居然还会害怕？当初你拉我入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对方调侃他，又意有所指。 九哥眼睫颤了颤，意味深长的看着对面这个看上去无所事事的男人，然后若有似无的笑了下:“不是害怕，是未雨绸缪。” “我们的事还没做完就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夏至没用就只能死，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就算沈长风他们找到了他，也只能给他尸检，然后结案。” “那还继续待在这里？”男人询问道。 九哥沉思良久，摆摆手:“停止这里的行动吧，你和我去滨江，这里还有先生和老师，他们会善后。” “行。” 第82章 坏消息 按照沈长风说的，他们跟着夏至这条线索一直排查，兜兜转转下又回到了华府村。 线索也全然断在了这里。 “头儿，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刘惜同和万皓尘林北三人风风火火的推开重案组的门进来，只一眼他们又立马偃旗息鼓。 三人朝重案组里的人打了个招呼:“苏局。” “那就先说说好消息吧。”苏立伟闻声看向他们，众人很快围成一圈坐下来。 刘惜同他们三个对视一眼，刘惜同道:“我们三个按照沈队说的沿着夏至这条线索一直查，最后查到他老家华府村，好消息就是找到他了。” 所有人都两眼放光，刘惜同又说:“坏消息就是他死了，从表面上看是畏罪自杀，而且所有作案工具都在他家里，高尔夫球杆和扎带，球杆上还有残留的血迹，痕检已经提取了，是受害者唐风和肖海的。” “球杆上面也都是夏至的指纹，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是他干的，但是我觉得真正的原因肯定跟‘他们’有关。” “他生前还特地写下了自己的所有罪行，包括唐风案，他就是个明晃晃的替死鬼。”刘惜同说着，林北从一旁拿出夏至的遗书和他生前要交代的东西递给苏立伟他们。 几人看着夏至写下来的内容，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责任，字里行间没有透露出有关其他人的消息，很显然这肯定是有人让他写的，也许对方说写了这些他就能活下去，所以夏至诚诚恳恳的按照他们的要求亲笔写下认罪书，最后还是没能活下去。 这就是“他们”的作风，一边说替社会清除垃圾，一边自己又成为了社会的垃圾。 这是顾寒跟他们打交道以来对他们的总结，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自我表演和自我感动，她看着夏至的认罪书凝眉。 “刘哥，那跟夏至有关联的人都找到了吗？”顾寒收起眼底的情绪抬头问刘惜同。 刘惜同和万皓尘对了个眼神，万皓尘一脸失落道:“这就更是一个坏消息了，我查了跟夏至所有有关系的人，要么失踪了，要么就是死了，而且都是意外死亡活着病发生亡，根本不用经过警方检查，人都被家属埋在地里了，这条线又断了。” 这些看似有用的消息最后都成了无头绪的一团乱麻，这就是他们要的效果，既要让沈长风他们找到夏至，又要让他们从夏至这里结束一切。 夏至交代了一切，证据充足，他们知道警方办案讲究的就是证据，所以他们把所有证据留给了夏至，让夏至这个已经死了的人顶替他们的所有罪行，然后沈长风他们只能根据得到的证据定案，然后‘他们’金蝉脱壳。 听完刘惜同他们的汇报，所有人都将目光聚在苏立伟身上。 苏立伟回视他们，眉宇间聚满了黑气:“那你们觉得他们接下来还会有行动吗？” 苏立伟的话也是他们思考的问题。 如果接下来他们继续行动，也就意味着还会有人死亡，而且经过夏至这次的纰漏他们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能够找到有关他们的线索就会越来越困难。 沈长风思考之际，顾寒肯定道:“应该不会。” 顾寒望了他们一眼，继续说:“他们在临江犯了这么多事，不可能不小心，这次夏至为什么会死？因为他出了错，他们杀人灭口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继续调查，证明夏至知道的东西能够威胁到他们，甚至他们如果放任夏至不管任由我们调查的话他们知道我们很快会查到他们头上，所以他们断了夏至这条路，也相当于断了我们的路。” “夏至死了就算了，他们还连同跟夏至有联系的人也都全做了，说明他们现在也在担心，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在临江继续行动的，夏至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会让他们停止一段时间，所以这也正好是我们的时间。” “我们的时间？”苏立伟有些难解。 沈长风很快领会顾寒的意思，他接着顾寒的话解释说:“顾寒的意思是他们会暂停一段时间的行动，那我们可以趁他们暂停的这段时间内调查他们。” 顾寒冲苏立伟点头示意:“沈队说的没错，我们可以暗地里调查，不需要大张旗鼓，不然会惊动他们，这样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苏立伟赞同的点头，喝了口茶:“那你们打算从哪里下手？有思路了吗？” “我觉得还得从夏至入手，他是目前我们知道的唯一一个跟对方接触过的人，也许从他身上我们还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还有，沈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整理一下之前他们参与过的所有案子，最开始接触的时候我们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想我们还要再仔细查看一遍之前的卷宗以及所有案发现场，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还遗漏了很多他们留下细节。” 沈长风很是欣慰的点头同意，他从位子上起来，郑重其事的对他们说:“好，从今天起你们不仅要着手当下可能发生的案子，还要抽空调查这个犯罪团伙的信息，有什么需要及时向我报告，能解决的我都帮你们解决。” 所有人了然于心，趁热打铁，沈长风和顾寒他们又去了趟华府村查看夏至的尸体以及案发现场。 现场跟刘惜同他们说的一样，看上去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夏至也是自杀倾向，乍一看完全符合一个良心未泯的人畏罪自杀的结果。 然而这些看上去完全符合逻辑的现象在顾寒看来就是对方的心虚，心虚到他们需要大费周章的来伪造一个谋杀现场。 心虚到不得不停下所有行动隐藏起来，他们现在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天日，只能暗藏在淤泥深处幽黑的臭水沟里苟且偷生。 顾寒目光凛冽的盯着房间里的一切，忽的眸光聚焦在夏至耷拉在桌子下的手上。 夏至是割腕自杀没错，但是被割的是左手，为什么右手上还会有大量血迹？ 顾寒面无表情的走近夏至右手耷拉的桌子，待辰醉将尸体抬走后她四处检查了桌子周围，没什么特殊的。 她又站到夏至死前的位置坐下来，按照夏至刚才的姿势伸出右手，然后低头，看到桌子内侧的东西时她瞳孔一缩。 第83章 隐瞒 “沈队，你快过来。”顾寒掀开桌布，又将桌子彻底翻倒过来四脚朝天。 沈长风将手上的物证袋塞给刘惜同，朝顾寒那里走过去:“发现什么了？” 顾寒指着桌子内侧的东西给他看:“这应该是夏至故意留下的，他应该是知道他们不会放过他，所以在死前给我们留了线索。” “这是个数字？”沈长风扭着脖子去看那个用血写下来的歪七扭八的东西，顾寒手指在地上跟着比划了半天，确定道:“对，是九。” 沈长风蹲在顾寒身边，也跟着比划半天:“他想说什么，九是什么意思？” 顾寒起身摇头，拿出手机先拍了张照片:“不知道，单凭一个数字我们很难确定他留下的准确意思。” 顾寒翻看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说，在她翻到其中一张的时候眉心微蹙，嘀咕着:“这张照片我什么时候拍的？你们在干嘛？” 沈长风闻声走过来凑近她，看了眼她手机上的照片，照片里那会儿他们正在调查齐远案，痕检同事送来的鞋底花纹说凶手穿的鞋价格不菲，然后刘惜同他们三个正相互对比鞋底花纹的情景。 沈长风忍俊不禁:“你怎么还拍下来了？” “我拍的？”顾寒讶异，她左右看着照片，从角度上看的的确确是她拍的，沈长风心里一顿，反问她:“你不记得了？” 顾寒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故作轻松说:“记得，齐远案。” 沈长风这才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叫了其他同事过来拍照取证，又让他们把房间里的各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一遍。 顾寒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好半天才依稀记起来点，她暗自叹了口气，很快给贺易发了条消息过去。 …… 在小区门口和沈长风分别后顾寒快速进了电梯上楼，等她到门口的时候贺易已经等在那里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祁秋辞。 “哥？”顾寒出了电梯看到祁秋辞，有些惊讶，因为她特意叮嘱贺易别让祁秋辞知道，没想到贺易还是跟他说了。 祁秋辞难得的严肃，他看着顾寒走过来，开门让他们进去他都没说一句话。 顾寒能感觉到他此时的情绪不好，极大可能是因为她。 三人坐在沙发上，祁秋辞仍然一语不发，贺易先开了口:“你说你的记忆力在下降？之前不是说有好转吗？” 顾寒小心的瞟了眼祁秋辞的方向，他一直低着头看手机，仿佛没听到她们的谈话似的。 顾寒这才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有时候能很清晰的记起来以前的很多事，但是偶然间又会突然忘记最近的事。” “今天我看了手机上的一张照片，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拍的，我只能根据里面的内容猜测大概。” 顾寒说着，眼底抹上伤心情绪，她只是轻叹一口气，很快又换上明媚的眼睛去看他们，贺易一怔，又看了眼一直不说话的祁秋辞。 不知道祁秋辞心里在想什么，顾寒能从他细微的表情里看出来，他现在很生气，这也是她不让贺易告诉他的原因。 现在她这个情况都能让祁秋辞这样，那要是让他知道她因为卧底被注射了不明药物，那他岂不是要疯了。 所以顾寒从来没跟他说也没跟贺易说过她被注射药物的事，只是扯了个谎说心理阴影。 “小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祁秋辞隐忍着现在的愤怒和无奈，压下心底的痛苦，红着眼眶盯着顾寒。 顾寒心生愧疚，她不敢看祁秋辞的眼睛，两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搓着没回答，贺易也才从祁秋辞的话中听出了端倪，恍然大悟。 “顾寒，你不是因为心理阴影才找我治疗的？难怪我说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不见好转，甚至会出现记忆力下降这种邪乎的事，敢情你没说实话？”贺易惊诧万分。 她在看人这方面从来没失误过，所以心理治疗一直是她的专长，她没想到的是顾寒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她居然看不透顾寒，甚至还被她骗了。 只能说顾寒把自己隐藏的太好了，如果不是今天祁秋辞的一番话，也许贺易会一直认为她只是心理出了问题。 顾寒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从没见过祁秋辞今天这般模样，甚至还有点害怕。 多半都是撒谎心虚造成的。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顾寒声音小的都快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了。 “你！” 祁秋辞啪的从沙发上立起来喘着粗气扯了扯领带，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又将衬衫领口解开，袖口也被解开。 他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臂也同样青筋明显。 贺易朝顾寒使了个眼色让她赶快认错说实话，她和祁秋辞接触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今天这样。 跟以前冷静沉稳的人比起来，现在的祁秋辞有种说不上来的害怕，他越是隐忍越让人觉得恐惧。 顾寒忙去安慰他:“哥，你别生气，我全说，我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祁秋辞整理半天情绪才恢复一点，他重新坐下来，目光冷淡的看着顾寒，字句清晰:“是不是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 顾寒这次不敢隐瞒，连连点头，主动交代:“他们给我注射了一种治疗脑瘤的新型药物。” 祁秋辞放在沙发上的手捏的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骨头捏碎一般，下颌线绷得很直:“为什么是你？” 顾寒呼了口气抬眼看他，贺易朝她点了下头让她继续说。 “当时情况紧急，我被迫跟着那些人去了金三角，联系不上组织，如果当时不答应他们的要求的话我的身份很可能会暴露，为了自保我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以表对他们的‘忠诚’。”顾寒全盘托出。 祁秋辞的情绪没有半分缓解:“为什么联系不上组织，他们不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吗？” “那是金三角！！！”最后的这句话祁秋辞是吼出来的，连一旁的贺易都被吓了一跳。 祁秋辞应该是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他很快压下愤怒，双手撑在茶几上捂着脸没说话，等他再次松开手的时候顾寒清楚的看到他脸上有眼泪划过的痕迹，心里的愧疚又加重了不少。 “哥，你别生气，我没事，真的。” “这药的副作用只是让我暂时失去一些记忆而已，对身体没什么危害，当时那些人是请了国外医疗团队一起研究的，如果没有把握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将药给他们，所以没什么伤害的，你别担心。” 顾寒尽量将事情说得轻松些，这样祁秋辞就不会过于担心她，也不会因为她这件事而愤怒伤身，同样也是在暗示自己图个心里安慰。 她自己的身体她最清楚，目前来说确实没什么实质性伤害，以后的事她不敢保证。 但是至少目前先稳住祁秋辞才是要紧的。 第84章 主动出击 好不容易稳定了祁秋辞的情绪，他原谅顾寒对他的隐瞒后便开始不停的打电话。 一切事宜好像都是关于顾寒的，像是在找什么医疗专家。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见他说:“我知道，这件事务必有个结果，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可以承担，只要能解决。” 很快和对方挂了电话，祁秋辞这才收起刚才眼里的狠厉转向顾寒:“没事，哥找了国外的朋友帮忙，能解决的。” 顾寒一下子湿了眼眶，她吸着鼻子不说话，只是闷闷的点头。 贺易知道现在这种时刻她不该继续留在这里，反正事情祁秋辞知道了，也正在想办法，那她就可以退下了。 “看样子这里也没我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贺易说着起身收东西，她的设备算是白拿了。 祁秋辞看了眼外边，天已经彻底黑了，他又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对贺易说:“一会儿楼下有人接你，注意安全。” 贺易略显惊讶，然后点头走了。 顾寒送完贺易回来的时候祁秋辞正在阳台上抽烟，她站在客厅里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烟圈一圈一圈的消失在黑夜里，客厅里的光将他掩映在一明一暗的分界线处，一半光亮一半黑暗。 顾寒刚要挪动脚步，祁秋辞明明是目视前方，却能感知到她的动作:“外面冷别出来了，我抽完烟就进来。” 顾寒点头，又意识到祁秋辞是背对着她的，又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等他。 许是祁秋辞怕她等着急，索性将手上燃着的烟摁灭，拿着残余的部分回到客厅扔进垃圾桶里，一连串的动作做完才转身坐到沙发上。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吗？” 顾寒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点头道:“嗯，沈队也知道，除此之外就没了。” “苏局不知道？”祁秋辞困惑。 顾寒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苏局。” 祁秋辞明了，苦笑一声:“沈队，沈长风吧。”还没等顾寒回答，他又说:“他居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顾寒捏了捏拳头，解释说:“哥，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当时刚来局里的时候沈队看我资料的时候发现有问题，我也是后来才告诉他的。” 祁秋辞看她有些紧张，宽慰道:“我知道你不说自然有你的道理，但是我是你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师父师娘交代？” “以前师父师娘在的时候他们可以保护你，但是现在他们不在了，换我来保护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你。” 顾寒盯着他又开始泛红的眼睛，心里愧疚万分:“嗯，以后有事一定说，绝不隐瞒了。” 祁秋辞这才看上去好了些许，他笑了笑，凑近顾寒打探道:“一提到沈长风你就有些表情，怎么，喜欢他？” 顾寒没想到祁秋辞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忽的红了脸，小女生模样的捂着脸笑:“这么明显吗？” 祁秋辞哈哈乐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要不要哥帮你问问？我记得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改天约他出来吃饭我打探打探。”祁秋辞提议。 顾寒托着下巴思考，然后粲然一笑:“最好不过了。” 祁秋辞无奈的笑着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问她:“那要是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你怎么办？” 顾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很自信只要自己出击就能得到沈长风，这下祁秋辞一问，她还真就回答不上来了。 “那……我现在主动出击？把他挖过来。”顾寒眨着大眼睛看着祁秋辞询问他的意见。 祁秋辞哭笑不得，扶额拿她没办法。 两人又聊了好多祁秋辞才离开，顾寒躺在床上思考祁秋辞说的问题，想着想着她突然没了睡意。 她想给沈长风发消息直接问又觉得过于唐突，思来想去，她又开着台灯看了会儿卷宗，梳理一下所有关于“他们”的信息。 不知道她看了多久，直到来了困意才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顾寒拎着早餐来到重案组，沈长风光是看她手上打着转儿的早餐袋子都能感受到她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路上捡钱了？”沈长风调侃她，也跟着她笑。 顾寒噗嗤笑了出来，看着他好半天不说话，心里想“我要向你发起攻势了沈队，你做好准备。” 沈长风表情扭曲，拿着毛巾去洗漱了。 “又没回家？”刘惜同他们三个正好从门口进来看到离开的沈长风，无奈的摇头进去。 林北一进来就看到顾寒手上还在转圈的早餐和她脸上挥之不去的笑容，大概明白了什么，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去了自己座位。 等沈长风洗漱回来，刘惜同他们已经吃好了早餐，所有人围坐在会议桌前看资料。 自从夏至死后就没再接到什么大案，也算是难得的平静，他们趁热打铁重新整理了之前的卷宗，仔仔细细的将所有卷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万皓尘和林北每天重复看所有受害人的有关监控视频，一帧都不敢放过。 顾寒看着白强给他们的九张照片，又看了眼她在夏至家桌子下发现的数字“九”，又回想一遍之前的所有案件，好像没什么能够将夏至给的这个数字联系起来。 思及此，她又放弃了这条思路，沈长风拿了凳子坐在她旁边跟他们一起探讨。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重案组的电话鬼叫似的响了起来，沈长风又起身去接电话。 所有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扭头去看向他那里的情况，他们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只见沈长风的脸色越来越黑，然后挂了电话。 所有人已经从他脸上得到了答案，肯定又是有案子了，而且不简单。 “滨江最近接二连三的接到案子，最后都成了没有证据的悬案，局长在省厅打来电话让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 “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城南的一栋居民楼门口发现一具提线木偶尸体，叫上辰醉和痕检马上出警！” 沈长风说完拿上刚脱下来的外套大阔步出门去开车。 第85章 人肉木偶 顾寒跑的着急没注意到被刘惜同他们用力推开后反弹回来回来的门，她“砰”的一下猛撞上去，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两眼冒金星。 缓了好半天她才捂着发痛的脑门出去。 他们在车里等了好半天不见顾寒出来，沈长风刚要下车就看到她正捂着额头小跑过来。 “怎么了？”沈长风见她两眼泪汪汪的捂着额头上车，一脸委屈。 刘惜同他们闻言也伸着脖子挤到前面，顾寒有些吃痛的扯了扯嘴角:“刚才出门不小心撞在门框上了。” 沈长风皱眉，拨开她的手一看，神色不怎么好:“怎么撞成这样？” 刘惜同他们个个探头探脑的伸长脖子来看顾寒额头上的伤，刘惜同一拍大腿，诧异道:“小寒，刚才不会是我们开门的时候撞到你了吧？” 顾寒诚实的点头:“嗯。” 沈长风看着她额头周围青了一大块，中间还有门框留下的一条紫红色痕迹，倏地扭头瞪着他们三个:“我说你们三个大男人就不能让她先出去？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通通写检讨！” “起点一千字！” 三人瞬间蔫了吧唧的缩回脑袋坐好，顾寒还没从沈长风的话里回神，她愣是看了好半天沈长风的侧脸才收回视线勾了下唇角。 刚到现场顾寒就收到刘惜同他们三个给她发的消息，内容大概是给她道歉的，还有就是让她替他们跟沈长风说点好话，不然这次怕回去了他们就被安排上了一千字检讨。 虽然沈长风车上说的是下次，但是他每次看到顾寒额头上的伤都脸色一沉，随即将目光转向他们三个，要是回了组里，铁定是躲不过检讨的。 停好车，沈长风给顾寒开门的时候又看了眼她额头的地方，已经开始肿了，又红又紫。 顾寒注意到他的视线，伸手摸了摸，没忍住“嘶”一声又赶忙收回手看他，沈长风凝眉:“来的路上我看了一下附近，没有药店，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药。” “你先忍忍，等勘察结束了我送你去医院包扎。” 沈长风本来想说让她自己去医院的，又打消这个念头让她忍着，结束了现场勘察他亲自带她去医院。 顾寒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贴个创可贴就可以了。” 沈长风不可置疑的看着她，又扫了眼站在他们不远处的三人:“愣着干什么，去现场看看。” 三人得令后跑的比兔子还快，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下顾寒和沈长风。 顾寒想着他们三个给她发的消息和那些委屈的表情包，笑了下:“沈队，你真要让刘哥他们写检讨啊？” 沈长风脚下的步子没有停，不可否认道:“是啊，不然怎么长记性，这次是拿门撞你，下次就是掀桌子了。” 顾寒快步跟上他的步伐解释:“其实不怪他们，是我没注意到跑快了，而且你刚说完刘哥他们三个就给我道歉了，检讨就算了吧。” 沈长风忽的停下来回头看她，眼神里都是静谧，很快又蹙眉道:“我帮你出气你帮他们说话？” 顾寒愣了三秒，眉尾很快荡开一抹笑意，没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去了案发所在的楼栋，沈长风裹紧身上的衣服快速跟了上去。 案发现场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里面住的多半是一些空巢老人，房屋简陋破旧，经过风雨长年的摧残，沈长风他们刚走到楼下的时候楼栋的某个角落的掉墙皮正大差不差的落在他们脚边。 顾寒抬头看了眼，墙面上嵌着一道一道泛黄的裂纹，铁门上的漆皮落一地，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 沈长风和顾寒爬到五楼的时候楼道里站了几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他们正相互搀扶着朝对面的房间小声讨论。 见沈长风他们迈着大长腿走过来，其中一个老人忙拉住他:“你们是警察？” 沈长风停下脚步点头，又从衣服夹层里掏出警官证给他们看:“老人家，你知道对面住的是谁吗？” 老人往里面又探了探:“知道，小军他妈，天天跟我们念叨她儿子，从来没见过她儿子长什么样。” 顾寒看了眼沈长风，顾寒又问她:“那您知道这个小军全名吗？” 老人又想了好半天，忙问其中另一个伙伴，对方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又转头冲顾寒道:“叫刘艾军。” “那这里的老人去哪里了？”沈长风通过门口的一条缝隙朝里面看了一眼，如果里面有人现在一定不会这么安静，而且报案人也不是这间房的主人。 老人想到这个就一脸忧伤，悲从中来:“早就没了，听她说她好像是得了什么病，几天前爬楼梯的时候脑袋一昏，从楼梯上栽下去当场就没气了。” “后事是红十字居委会帮忙办的，从头到尾都没见她儿子来一趟，她是死了都还在念叨自己儿子。” 顾寒和沈长风跟老人道完谢后两人齐步走进对面的房间，眼前的景象该如何形容呢，就是在房屋的正中间悬梁上订满了钢丝绳，钢丝下吊着一具被切割成木偶的尸体，浑身惨白。 奇怪的是现场没有一滴血迹，除了四肢切割的地方还有些殷红以外再无其他。 痕检的同事正在帮忙看看该怎么才能将尸体完好无损的放下来，见沈长风他们进来，辰醉道:“这尸体挂的这么高，怎么拿下来？” “刘惜同，去楼下看看哪家有梯子。”沈长风叉腰仰头看着悬梁上空的木偶尸体:“这是一个人的手笔。” 辰醉侧头看他，顾寒环视一圈悬梁上的钢丝绳布局:“确实是一个人完成的。” 辰醉:？？？？？ “你看，从前面他脖子上的钢丝到头顶，然后是双手双脚，这一系列做下来是不是很费劲，但是很显然凶手是提前在这里布置好一切，最后再把尸体按照他布置好的挂上去就成了现在你看到的样子了。” 沈长风对着悬梁上指指画画给辰醉解释，林北也跟着他指的地方看去，还是不理解:“但是头儿，一个人怎么挂的上去，还有，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提前布置好这里的？” 沈长风看了眼顾寒，顾寒替他解释:“你们看每根钢丝固定的地方，那些木屑很明显已经不是新的了，如果是这几天刚订上去的周围的木屑一定还是新鲜的，然而现在的已经有段时间了才会呈现出这种暗色，所以凶手很早就在这里布置好了一切。” “至于为什么说是一个人完成的，你们看那里。”顾寒解释中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上的四个方形印记。 第86章 鸡蛋 众人跟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很明显是梯子留下的痕迹。 顾寒接着说:“如果是合伙作案，这么高的悬梁，我觉得他们还可以选择更优越的方法，比如定滑轮装置就能很轻松的吊起尸体，他们不需要冒着扛梯子上楼被人怀疑的风险。” “我来这里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这里就是一栋独立出来的老旧居民楼，里面住的都是一些年迈无人问津的老人，如果有年轻人或者其他人出现在这里，这些老人一定会是第一个发现的，而且还是出入这个房间，对面的人就认识房间的主人，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两个人或者多人齐刷刷的来。” “所以凶手可能偷偷进来的？那他还是用了梯子啊，也会被发现的吧。”万皓尘咂舌:“还有，这里的人去哪里了？怎么突然死个人在家里都没发现。” 这时刘惜同已经扛着梯子呼哧呼哧的跑上来了，林北和万皓尘过去帮他把尸体取下来给辰醉，顾寒和沈长风看着这间不到八十平的房间里，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一点，厨房空落落的，甚至厨房用具都是残缺不全，更别说什么吃的了。 两人又将目标移到卧室，这么冷的天，床上只有一床看起来不怎么像样的棉被，脏到他们完全看不出来上面原有的图案和颜色，外面也是破破烂烂的一整块胡乱的堆在床上。 房间里没有什么细致的衣柜，就是一张木桌子上叠了几件老年花马甲，总而言之就是该有的东西一样没有，有的都是好几年前用剩下的老工具在苟延残喘，这里的人的生活就跟这栋楼一样，破败不堪。 他们经过了时间的摧残和洗礼仍然坚持生的希望，即使无依无靠也在努力生活。 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沈长风他们一目了然，不像是能藏污纳垢的地方，所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线索留给他们。 顾寒叹了口气走出卧室，辰醉已经尸检完毕了，由于房间实在太小人一旦多了就挪不开脚，所以痕检的同事们工作完也都撤出了房间。 “死者为男性，年龄在45到50之间，目前来看是死后被做成木偶，至于死亡原因还得回去进一步检测才能知道，因为我没看到他身上有什么致命伤口，除了脖子上和四肢上是钢丝绳造成的勒痕以外，身上也没有捆绑痕迹。”辰醉在沈长风和顾寒从卧室出来时对他们说道。 “能确定是‘他们’的手笔吗？”沈长风看到现场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他们”。 虽然肖海案结束之后“他们”就没再出现，但是他们刚接到要去滨江的电话这里就发生了命案，这种不着边际的巧合让人很难不相信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顾寒也想到了这点，她同样目光炯炯的看向辰醉。 刚才人多杂乱辰醉也一心都在悬挂的尸体上倒是没怎么注意到顾寒，现在人都散了他才注意到顾寒此刻额头上肿起个大包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这是……被人打了？”辰醉指着自己额头的地方示意顾寒，又吹胡子瞪眼的看向沈长风:“你这个大队长怎么当的，让女同志伤成这样你好意思？” “该写点发自肺腑的检讨了。” 沈长风躺着也中枪，他一听辰醉说话脸都绿了:“老辰，你说这话可不地道啊，你问顾寒她的伤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的失职导致的。” “罪魁祸首的那三个在外面呢。”沈长风说着，朝一旁的同事招手示意让他叫刘惜同他们三个进来，同事明白他的意思，去叫了刘惜同。 接下来顾寒成功的成为了他们一堆人辩驳中的受害者，她在他们声讨过程中偷偷的拿出手机照了照，看到额头上的大包时瘪瘪嘴，沈长风跟他们据理力争中扭头看了眼顾寒的方向。 “行了，懒得跟你们掰扯，顾寒不让你们写检讨那就把收尾工作做好，然后平时该干嘛的干嘛，明天上班的时候汇报各自情况。”沈长风说完大手一挥，喊上顾寒转身就走。 忙了一天正好赶上下班点，沈长风一路开到小区停车场，随后又在超市里买了不少东西，其中有好几个鸡蛋。 顾寒看他大包小包的拎着跟着自己回家的方向走，她停下脚步好奇着打量他:“沈队，你家不是在那边？” 沈长风不以为然:“我去你家。” “去我家干什么？”顾寒更是不解。 沈长风晃了晃手上的水果:“作为队长慰问同事可以吧。” 顾寒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沈长风借着慰问同事的理由成功进了顾寒家的门，此刻正在厨房里忙活，锅里滚烫的开水里正来回滚动着几个白溜溜的鸡蛋。 顾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一边吃着沈长风给她洗好的水果。 一盘水果下肚沈长风那里也正好完工，顾寒老早就收拾好了桌面，碗筷也已经摆好，就差沈长风做的菜了。 “好了，吃吧。”沈长风端着几盘菜上桌，其中有一盘豆角焖肉，顾寒瞬间眼睛都亮了。 沈长风将那盘豆角焖肉转到她面前，又起身去了趟厨房。 “沈队，没想到你做菜这么好吃，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顾寒一口又一口的吃着豆角焖肉，这可是她的最爱，以前在家里都是潇涵做给她吃，后来潇涵去世后她就很少能吃到这么正宗的豆角焖肉了，上一次吃还是在珑城祁秋辞那里的时候。 沈长风又给她夹了块排骨，自信满满道:“除了不能上天摘星辰，其他的不在话下。” 顾寒吃饱喝足，满意的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然后瘫在沙发上咯咯乐。 沈长风每次都会被她的笑声感染，他勾着嘴角摸了摸一旁煮熟的鸡蛋，拿了一个在手里坐到顾寒身边。 “沈队你别动，一会儿我消化好了自己收拾。”顾寒还以为他要收拾桌子抢先说道。 沈长风拿着鸡蛋在手上滚了几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一会儿记得把药膏涂了，不过在涂药之前给你来个疗程。” 顾寒还沉浸在刚才美味的饭菜里，这会儿还以为要给她吃鸡蛋，忙拒绝:“吃不下了沈队，而且我不吃水煮蛋。” 沈长风哭笑不得，他此时很想揉一揉顾寒这张天真单纯的脸蛋，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动手，只是笑得肩膀发抖:“我不是让你吃，用鸡蛋滚一滚伤口会好得快，把头伸过来。” 顾寒忽的脸颊泛起粉色，然后尴尬一笑，乖巧的朝他伸过脑袋，没多久她就感觉到额头上有个热乎乎的东西很轻很温柔的滚了几圈，沈长风又换了一个更热乎的继续刚才的动作。 顾寒余光里瞟到旁边的篮子里的鸡蛋被逐个拿起放下，最后一个从沈长风手心放下的时候她知道疗程结束。 她的心跳却没有停止，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心跳更加快速。 沈长风另一只手手心里湿漉漉的满是汗水，他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沈队，你说我要是把你挖过来，你喜欢的那个人会不会很生气？ “不对，你喜欢的那个人喜欢你吗？” 沈长风没来得及反应顾寒说的话，因为他全程都在控制心跳，这会儿脑袋里嗡嗡的，然后看着顾寒震惊。 顾寒看沈长风的表情就想到了祁秋辞的话，果然打直球会吓到他。 第87章 刘艾军 后来顾寒又说她是跟沈长风开玩笑的，反正不管她的玩笑是不是真的，最后沈长风都是带着心跳离开。 一路上他脑海里只有顾寒说的那句话，回到家里的时候还在不停的琢磨其中的意思。 “这不是开玩笑吧，她认真的？”沈长风自言自语，一个大字形倒在床上死死的盯着天花板沉思，好像幸福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第二天一大早顾寒出门的时候没看到沈长风的身影，她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景，笑了下然后打车去了公安局。 果不其然，等她到的时候沈长风已经到了，不过人不在重案组，刘惜同说他一来就去了辰醉那里，到现在还没回来。 顾寒大概知道沈长风是因为她昨晚说的话在想办法避开她，她咧嘴一笑，转身跟着去了法医室。 “老辰，我好像遇到了一件天大的事。”沈长风一进法医室就逮着辰醉不放。辰醉使劲扯开他紧紧拽着的手，满脸嫌弃:“你沈大队长还有天大的事？” 沈长风跟个撒泼打滚的孩子一样跟着他转，辰醉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如今只有你能帮我想想办法了，刘惜同他们三个靠不住。” 辰醉一脸无奈，转了几圈发现甩不掉沈长风这个跟屁虫后索性一屁股坐在解剖台上:“什么事儿？” 沈长风拍了拍左边胸口的位置调整呼吸，坐到他旁边:“昨天晚上我在顾寒家里帮她敷伤口的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被辰醉猛的打断:“你在顾寒家把她怎么了？你个禽兽！” 沈长风:？？*@***& “听我把话说完。”沈长风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她后来好像说了句什么‘她要把我挖过来’，又提到了我喜欢的人，你说她是不是发现我喜欢她了？” “我该怎么办？要是被她知道了我怎么面对她？”沈长风越说越急，辰醉终于明白今天他怎么大老早的就来他这里还不愿意回去了，原来是因为顾寒。 在沈长风说到他喜欢顾寒的时候辰醉就注意到门外有个黑影，他军师般咳了两声，正色问沈长风:“你喜欢顾寒？真心地？” 他这句话看似是问沈长风，实际上也是替门外的人问的。 沈长风郑重点头，言辞诚恳:“喜欢啊，当然是真心的了，那种想据为己有的感觉你体会过吗？” 门外的人噗嗤轻笑一声，又扒在门上偷听了好一会儿才高兴的离开法医室，辰醉注意到门外的人离开后，跟沈长风出主意:“喜欢就主动出击，大胆追，别怂啊沈大队长。” “怎么追？”沈长风钢铁直男无疑，从警这么多年他知道怎么勘察现场，怎么审问犯人，单单对于追女孩这件事上，他真的一头雾水。 辰醉年轻有为，长相又出众，以前他们就听他吹过他自己的不少风流史，在感情这方面要强于很多直男，所以沈长风跟他求学一定大有所获。 辰醉像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啧啧两声:“果然是个是没谈过恋爱的，送花买礼物、周末看电影、陪她做她感兴趣的事找话题，然后接下来，算了，说太多也没用。” “要不然你就先搞清楚她对你是什么态度吧，万一人家记恨你之前反对她来重案组，甚至还隔三差五去跟苏局打报告的行为呢。” 沈长风一向事事有见解，唯独碰到感情就是一张白纸，要是被顾寒看到他现在虚心求学的样子，怕是又要被她笑话了。 沈长风沉重的呼了口气，这才想起来他来这里的目的，忙从刚才的话题中收心，正色道:“我的事解决了，那说说尸体的事儿吧。” 辰醉从一旁的实验台上拿了张纸递给他:“我回来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受害人的身体内外，最后在他左手静脉处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随后我立即解剖了尸体，在他心脏里检测到了一种药物，具体成分还在化验。” “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所以致死原因只能是那个针孔里注射的东西导致他心脏立即骤停死亡，然后被凶手做成了木偶悬挂起来。” 沈长风神色凝重，听完辰醉的报告后拿上东西回了重案组，刚进门就对上顾寒朝他递来的目光。 沈长风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别开头坐到一旁，喊刘惜同他们过来开会。 “都说说你们的收获。”沈长风将辰醉给的尸检报告摊在桌子上，冲对面的万皓尘扬了下头。 万皓尘领命起身，将他查到的人物信息资料投屏到显示屏上:“死者刘艾军，临江本地人，45岁，少年时父母离异，母亲尚芳争取了他的抚养权，供他上完了大学，毕业刘艾军没有选择回市中心，而是在海城那边工作安家。” “刘艾军妻子刘芸是海城人，现在在海城的一家公司当主任，夫妻两人生活算得上是顺风顺水，儿子在海城高中，过完年就要高考了。” 万皓尘说着调出了他查到的所有资料给他们看。 在他说完后林北很自觉的站起身汇报:“刘艾军妻子刘芸我联系到了，她说明天可以过来，到时候我再问问她关于刘艾军的细节。” 沈长风点头同意，顾寒又跟他补充道:“北哥，明天你在接待刘芸的时候也问一问她关于刘艾军母亲去世的事看她知道多少。” “你怀疑刘艾军的死跟他母亲去世有关？”沈长风调整好心情，扭头看向顾寒的时候眼睛已经不再单纯，顾寒全然看在眼里。 她冲沈长风笑了下:“有这种可能。” “刘艾军母亲才去世没多久刘艾军就死了，而且当时对面的邻居不是也说了吗，刘艾军母亲天天念叨她儿子，但是所有人都没见过刘艾军长什么样，也就是说刘艾军在海城定居后就常年不回家，甚至连家里的老人也不管，所以没人知道这个口口声声的儿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甚至不知道她口中的儿子存不存在。” “勘察现场的时候你们应该也看得出来，那栋楼房里住的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对他们上点心，那刘艾军母亲还会因为爬楼梯摔倒吗？” “越是年纪大了就越要好好照顾，然而现在他们每天的衣食住行都承包给了红十字居委会，显然这些老人的子女是不打算赡养他们的。” 顾寒一席话说完，众人唏嘘不已。 当今社会居然还能让他们在有生之年碰到这种有关老人的案件。 赡养老人是所有子女的义务，父母将他们生下来养大成人，自己的一生本就过得不如意，如今他们自己能立足了却忘却了那个把自己抚养长大的背影，他们这么做岂不是跟我们渊源流传的“百善孝为先”有悖常理？ “所以刘艾军母亲的去世才是刘艾军死亡的导火索，那凶手怎么对刘艾军家这么了解？会不会是刘艾军的熟人？”万皓尘感叹结束，接着顾寒的话提出疑问。 “是不是走访一下就知道了，这样，林北和万皓尘再去一趟案发现场，问问周围的人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人物出现，刘惜同和顾寒我们三个一起去趟海城刘艾军上班的地方。” 沈长风安排完后又特地看了眼顾寒额头上的伤，淤青好了不少，但是中间还是紫红色的一块。 他有意无意的去看顾寒，又想起辰醉说的话，然后在心里默默的鼓励自己别怂，大胆的往前走。 第88章 黄玫瑰 沈长风整理了下资料又看了眼时间，快到中午了。 众人决定吃完午饭再进行下午的工作。 在去食堂之前沈长风看了眼顾寒的座位，她的桌子上从来到重案组的第二天就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小花瓶，里面每天都会插着一枝黄玫瑰。 今天她桌子上的黄玫瑰已经枯萎了，看上去有段时间了，最近忙于案子许是她没来得及更换新的，沈长风顿时心里有了主意，在刘惜同他们转身去食堂的时候他调了个方向出了公安局。 “头儿呢？”刘惜同走到食堂门口才发现沈长风没有跟上来，他四下搜寻一遍，还是没看到沈长风的身影。 顾寒也跟着看了一圈：“可能有别的事吧，咱们先走。” 与此同时，沈长风出了公安局后他先去了趟龙生那里解决午饭，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趟邻街的花店。 “老板，有黄玫瑰卖吗？”沈长风一进花店，看到满目的鲜花里没有他想要的，正好花店老板端着碗筷出来，他急忙问道。 老板一看他这着急模样就知道是忘记给女朋友买花了，乐呵呵的打趣道：“女朋友喜欢黄玫瑰是吧？有有有，这里。”说着他兴致冲冲的领着沈长风往后面面的小房间里走去。 不得不说，这家花店让他眼前一亮。 花店从外面看起来没什么独特之处，甚至门面都比其他店面还要小上许多，没想到里面却别有洞天。 沈长风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目标，就在他正对面的花筒里有足足一捆的黄玫瑰，每朵花都像是知道他要来似的竞相开放着等待他的精挑细选。 沈长风选了好半天，最后拿出一枝他认为开的最好的，随后又拿了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结账。 “老板，以后每天我都来你这里买一枝花，记得给我留一枝。”沈长风走前特意叮嘱老板，这里离公安局很近，每天上班前他都会从这里经过，正好能顺便买一枝花给顾寒。 和老板说定，沈长风脚下步子不停的往重案组赶，他要在顾寒他们回来之前把新鲜的花插到顾寒桌面上的花瓶里。 等他到达重案组的时候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沈长风松了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贼似的换了顾寒桌面上的花，然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座位上看卷宗。 他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做下来，刘惜同他们也正好推门进来。 “头儿，你刚才去哪儿了？”林北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有些好奇今天的队长。 沈长风放下手上的东西，眼神先是瞟了眼顾寒桌面，又偷偷看了她一眼:“苏局找我问案子的情况，一会儿休息好就该干嘛干嘛去。” “林北，刘艾军妻子昨天突然说今天能提前过来，应该快到了吧。”沈长风想起来这件事，昨天晚上他从顾寒那里回去心跳正快的时候接到林北打来的电话，心跳一下子就降下去了。 林北说刘艾军的妻子刘芸突然联系他说今天能赶过来问他可不可以，林北马上激动跟她说再好不过，挂了电话后就打了沈长风的电话告诉他。 这会儿马上下午了，她应该也快到了。 林北看了眼手机:“快了。” “那你和万皓尘就先接待完她，然后去一趟刘艾军的案发现场。”沈长风说话时已经站起了身，顾寒呆呆的盯着她桌面上开得正艳的黄玫瑰和那个花骨朵看，心里美滋滋的。 她一向只喜欢一枝独秀，如今多了个花骨朵看上去却更加好看了，在和沈长风他们出发之前她还特地摸了下花瓣，然后扯着嘴角出去了。 在重案组的车离开公安局后很快又在门口停下了一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精致的女人。 她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大好，精致的妆容下能轻而易举地看出她此时此刻脸上的阴云密布。 女人跟保安交涉了几句，又给他看了身份证后才走进大厅去。 “人来了，走。”林北从茶水间出来正好碰到引她的同事，随后林北又将人安排在接待室后叫上万皓尘开始正经事。 随即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进了接待室。 林北朝万皓尘递了个眼神，等他打开记录本的时候林北开口问她:“你是刘芸女士，刘艾军的妻子对吧？” 刘芸无声的点头。 “那我们开始吧。”林北确认身份后便开始询问有关刘艾军的一切。 此时还在去刘艾军公司路上的三人默不作声，其实如果是平时的话刘惜同还好，但是今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坐在后面也特不自在。 他有种好像他自己在发光发热的感觉，亮得都快闪瞎眼睛的那种。 顾寒和沈长风两人一路上都没开口，然而动作上却很默契，顾寒喝水不小心洒了衣服时沈长风很快从一旁隔层里给她拿纸，顾寒用完后轻车熟路的放回原位，刘惜同都看在眼里。 正因为他们这种无声的默契才让刘惜同觉得可疑，以前顾寒都会在车上讨论案情的，今天却一句话不说，而且还时不时的侧头去看沈长风，沈长风也是时不时的回视她，然后脸上的微表情就显现出来了。 刘惜同难受的差点抓狂，好在终于到了地方，车一停好他就忙推开门下车去，恶狠狠的等沈长风他们下来。 “沈队，谢谢你的玫瑰花。”顾寒在沈长风给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轻挑嘴角对他说。 沈长风面部抽搐一下，然后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耳根肉眼可见的爬上了一抹红色，顾寒盯着他说不清里面有多少情绪的眼睛看了好半天，绕开他朝刘惜同去了。 沈长风在原地发愣好半天才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瞬间他和顾寒又回归了以前的样子，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进了公司大门。 刘惜同跟做梦一样跟在他们身边，刚才在车上他们不是这样的，明明刚才他们眼里都拔丝了的，都说对视是没有接触的精神接吻，他俩刚才在车上看对方的眼神根本就不单纯，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刘惜同心想着，抓着头发发狂，要不是因为在外面，他可能会大叫一声。 第89章 维修工 三人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员工上班的时间。 沈长风在一群人中一眼就找到了此行的目标人物，他大阔步朝着正在跟一旁的秘书交代什么的男人走过去。 “几位是？”男人有些陌生的打量他们三个，没有员工牌所以他确定他们不是这里的员工。 沈长风掏出警官证:“临江市公安局重案组的，怎么称呼？” 男人下意识手抖了一下，忙扶了扶眼镜，待秘书离开后将他们三个引到自己办公室，锁上门:“我叫陈松年，是这个公司的经理。” 陈松年陪笑着坐在他们对面。 “据我们调查刘艾军是这里的副经理，你们俩应该经常合作，你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你能跟我们说说关于他的事吗？”沈长风展开话题。 陈松年眉间皱了一下，疑惑道:“警官，我能问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沈长风和顾寒他们对视一眼，说道:“他死了。” 陈松年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震惊，很快严肃说:“我和他既是上下属也是同事，他这个人能力很强，做事也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公司还准备明年提升他来我这个位子。” “那他跟家里人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顾寒接着陈松年的话问他。 陈松年思忖片刻，摇头:“据我所知他跟家里人关系一向很好，我们平时聚会他都会带着家里人一起，不过倒是从来没见过他父母，每次来的都是他老婆和儿子，至于说得罪人嘛，他这人擅长打交道，在人际圈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 顾寒将陈松年说的话在心里想了一遍，她现在更加肯定刘艾军的死一定跟他母亲的去世有关。 根据陈松年的说法，每次聚会他们都能看到刘芸和他儿子，唯独没有见过刘艾军母亲，也就是说刘艾军从来没想过要把年迈的母亲接到自己身边安享晚年，甚至连赡养费也没有给老人，所以老人不得不常年居住在那栋旧楼里，因为腿脚不方便最后失足摔倒死亡。 所以凶手是在替失足去世的老人报仇？顾寒左思右想，最后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等她从自己的思考中跳出来的时候沈长风他们和陈松年的对话也正好结束，三人起身告别陈松年后径直出了公司。 “这个刘艾军有很大的问题，一会儿回局里看看林北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收获。”沈长风说着正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被刘惜同一把按住:“头儿，我来开车吧，你和小寒坐后面。” 刘惜同这次聪明了，他才不要坐在后面看他俩眉来眼去的，从在陈松年办公室里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回去的路上他要坐在前面专心开车。 所以一看到沈长风要去开车吓得他赶紧阻止。 沈长风冷哼一声，坐到了顾寒旁边。 刘惜同将车发动之际还抽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俩，装模作样的一本正经，他干咳两声，将车调了个头去了公安局的方向。 重案组接待室内。 “刘女士，感谢你的配合，那今天我们就先到这儿，要是你还能想起什么来可以随时联系我们。”询问结束，林北起身送刘芸出了接待室，万皓尘跟在他身边翻看刚才刘芸说的内容。 送完人后两人又赶紧去了趟刘艾军出事的居民楼，等他们回到重案组的时候沈长风他们已经等在里面了。 “北哥你们回来了。”顾寒坐在自己座位上正用手拨弄她的黄玫瑰，跟林北和万皓尘打招呼。 两人朝她点头，各自坐在自己座位上休息，沈长风将案情板上写得密密麻麻，随后转身说:“根据我们走访刘艾军生前工作的公司，公司经历陈松年说刘艾军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跟家里人关系也好，所以仇杀的可能性暂时可以排除。”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刘艾军每次出席的聚餐上都没有他母亲，只有刘芸和他儿子，而且，跟他关系很好的人也没见过他母亲，所以我推断，刘艾军的死很有可能跟他母亲有关。” 顾寒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黄玫瑰看，嘴里说道:“我同意沈队的说法，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刘艾军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死了，没有仇杀也没有情杀，那只能是报复性杀人了。” “刘艾军是一个好员工，也是一个好上司，更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但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儿子。” “他和刘芸都是高层管理，生活条件是很富裕的，但是他母亲却常年生活在那栋破旧的老楼里，我们所有人出现场的时候应该都亲眼见证了那栋楼的衰败和颓废，他母亲辛辛苦苦将他养大成人，还供他读完了大学，最后不仅没有得到赡养，还被抛弃在那个地方不知死活。” “所以这才是凶手杀人的根本原因，他在惩罚刘艾军，具体的来说，他应该是在清除刘艾军。” 顾寒话音落下之际她手上拨弄的动作结束，等她抬起头来看他们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凝眉沉思，只有沈长风在盯着她看。 顾寒竟然有些失神，忽的心里漏了一拍，很快又将话题引到万皓尘那里:“皓哥，你们说说你们的情况？” 万皓尘被点名，很快起身翻开记录本:“我和林北再次走访了刘艾军出事地点，据楼下小卖部老板说他在三天前，也就是刘艾军出事的前三天有个人跟他借了梯子，说是十字会的给老人们修电闸的维修工，老板借了他梯子后人没再回来，梯子也没了。” “所以借梯子的一定就是凶手。” “那老板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刘惜同迫不及待道。 万皓尘叹了口气:“没有，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刘惜同:“是男是女总知道吧。” “男的，一米七五左右，当时他穿了维修服，是做了换装的，不注意根本不知道他是凶手。” “而且里面都是老人，没事也都足不出户，所以他们没人看到这个人上楼开门，甚至没听见什么声音。” 万皓尘遗憾的汇报完毕，也很想不通一些问题:“但是头儿，我觉得很奇怪啊，凶手借了梯子又没还回去，而且扛着梯子上楼说没声音我不相信，上次刘惜同扛着上来都气喘吁吁的，对方有多神通广大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还有，即使他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去，那安装那些钢丝呢？不可能没声音吧。” 顾寒也在想这个问题，即使他们得到的线索是正确的，但无论如何怎么说都不合理，老人们上了年纪睡眠也不好，一般他们会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不可能听不到任何声音。 如果说有问题的话，那这个问题一定是出在了这栋楼上。 “老人们之所以没听到声音，会不会是那天他们根本不在家里呢？”顾寒自言自语。 “不是，小寒，我们特地问了这个问题，当时对面和邻居的老人都说了，他们当天都在家里，那天天气不好他们没出门。”林北跟她解释说。 “难不成还有鬼了？”沈长风叉着腰原地徘徊:“那凶手还能有特异功能？瞬移啊。” 顾寒用手托着下巴思考，她凭借卧底的经验想了很多种方法，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布置现场和悬挂尸体，除非对方受到过很强的军事化训练，但她转念又一想，即使是“他们”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强大的队伍。 毕竟受过军事化训练的要么报效祖国去了，要么就是去了金三角那种地方给各大毒枭当雇佣兵。 如果是后者，那他们面临的不仅仅是一个清道夫的杀人游戏，很有可能还会牵扯到毒品上来。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更麻烦了。 思及此，顾寒脸色越来越沉，电话也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第90章 时间错位 顾寒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是祁秋辞打来的。 她收拢心绪刚接起电话就听到祁秋辞率先开口:“今天晚上你们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顾寒好像知道他这顿饭的用意，避开沈长风他们的目光扯着嘴角回他:“我还真不知道，最近有个案子挺麻烦，我得问问沈队意见。” 祁秋辞坐在办公室里笑意未减:“行，那你问问，再忙也要给我回个消息啊，不然我这心思都白费了。” 顾寒听话的点头答应，随后两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小寒，是大哥的电话？”万皓尘见她收回手机，一脸八卦的朝她走过去问。 顾寒没想到他们自从上次和祁秋辞经过一番交流后就变成了祁秋辞的小弟，林北也跟着万皓尘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顾寒没忍住噗嗤一笑，冲他们肯定的点头:“是，我哥问问我们晚上有没有空，他请大家吃饭，当然，也是你们的大哥。” 沈长风对于再次见祁秋辞这件事是心怀期待的，上一次他只是顾寒的队长，这一次是她的追求者，如果他能得到祁秋辞的暗中帮助的话，在追顾寒这条路上就能少走很多弯路了。 沈长风很想一口答应下来，又怕显得他过于着急，所以愣是等顾寒问他可不可以的时候他才堪堪点头同意。 地点还是在前一次的酒店，包厢也还是那个包厢。 万皓尘和林北推门走进去看到祁秋辞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左右坐在他旁边，生怕他轻轻一振翅就要飞了似的，祁秋辞乐得合不拢嘴，青山他们几个自成一派坐在祁秋辞他们三个对面。 顾寒正好坐在祁秋辞的正对面，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祁秋辞以敬酒的理由跟他们碰了一杯，然后又借口和青山换了个座位坐在沈长风旁边。 沈长风原本还挺放松的，这会儿忽的就紧张了起来，左边是祁秋辞，右边是顾寒，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 祁秋辞在青山和刘惜同他们大声交流中凑近沈长风开门见山道:“沈队长，能问你个私人问题么？” 沈长风放下筷子点头:“祁总但说无妨。” 祁秋辞清了清嗓子，正言道:“我记得上一次沈队说自己有心仪的人，斗胆问一问这个心仪之人是？”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倾慕沈队，所以她托我来问问沈队，如果沈队真的心有所属的话她也不再坚持了。”祁秋辞怕他多想，趁机在他开口之前找了个借口。 沈长风这下是真的犯了难，如果顾寒今天不在这里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喜欢的人就是顾寒，然而顾寒现在就坐在他旁边，要是他就这么说出来，岂不是变相表白了？ 他不喜欢在这种不正式的场合下就轻易的说出那四个字，见他犹豫再三，祁秋辞轻笑一下:“沈队要是不愿意说也可以不说，我回头转告我那个朋友让她死了这条心，不给沈队你平添麻烦。” 沈长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顾寒眉梢扬起，岔开这个话题:“沈队，我哥以前也是重案组的，我爸的徒弟，要不问问他对这起案子的看法？” “我哥还是信得过的，他以前也是重案组的。” 顾寒附在沈长风耳边提议，又怕沈长风不相信祁秋辞，跟他解释道。 因为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到凶手是如何做到杀人不出声的，而且没有将借来的梯子还回去，他又是怎么将那么大的工具带走的？这些问题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如果请祁秋辞帮忙的话说不定会有所突破。 沈长风眼前一亮，点头赞同她的提议:“好，但是别说太多细节，有规定。” 顾寒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提高了音量问祁秋辞:“哥，我们这次遇到了地棘手的案子，要不你这个预备大队长帮我们分析分析？” 顾寒此话一出，不仅是祁秋辞，青山和刘惜同他们三个都诧异一瞬，顿时包厢里鸦雀无声。 祁秋辞敛眉沉思片刻，疑问道:“怎么突然想问我？我可不是公安局的人，这么问我合适吗？” “合适，您可是前刑侦支队大队长，问您再合适不过了。”沈长风接话道，语气不可否认。 祁秋辞只是笑笑，环视一周的人时他们都在盯着他期待他能答应下来，他哭笑不得的妥协:“行吧，那你们跟我说说大概情况。”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的饭局变成了临时办公室，讨论的也不是什么家长里短，而是关于案子，听完了沈长风的概述，祁秋辞蹙眉良久，众人也都没说话打扰他思考，一时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比赛沉默的。 青山全程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不是他应该参与的，祁秋辞好歹有个前刑侦支队大队长的身份，他啥也没有，也不好说什么，要是说了有帮助还好，没帮助就是添乱，所以还不如听他们说来的起劲。 祁秋辞眉心逐渐舒展开来:“你们确定凶手是扛着楼梯上楼的？”祁秋辞看上去也有诸多不理解。 “楼下小卖部老板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错。”林北马上回答他。 祁秋辞又皱起了眉头，很快道:“据我所知这种靠十字会生活的老人一般都会有定期体检吧，那如果凶手是在这些老人出去体检的时候布置的现场呢？这样即使后来他们都在家也能听不到任何声音，因为那时候现场已经布置好了，说不定尸体也已经挂上去了。” “而凶手也早就脱离了你们的视线。” 祁秋辞一番话刚说完众人不禁咂舌，接着就是一阵的讨论和疑惑。 “大哥，要是凶手是你说的这样，那他三天前才在楼下借了梯子啊，这说不通啊。”万皓尘实在费解祁秋辞这么说的原理。 祁秋辞扬着调子嗯一声:“你们确定死者是死于三天前？法医这么说的？” 沈长风和顾寒心里咯噔一下，两人相视一眼，沈长风接话道:“对，辰醉说是三天前遇害的，应该不会错，他法医鉴定这方面从来没出过错。” “如果他没出错那这就是一个闭环，但我还是认为是你们的法医可能在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这种作案手法我以前当警察的时候也遇到过，当时也跟你们一样以为凶手神通广大，其实就是用了障眼法误导了你们。” “凶手之所以还会有回来借梯子这个行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你们以为他是三天前作的案，然后让你们无法解释现在的疑问，结果你们的确跟着他的节奏，所以看似你们收获了很多线索，最后是不是将这些线索连接起来的时候会发现怎么走都行不通？” 祁秋辞饶有兴趣的环视他们，所有人点头如捣蒜。 “那就对了，凶手一定不是三天前作案，他只是制造了一个时间上错位让你们误以为死者是三天前遇害的。” “沈队长，我想你们可能还要再去一趟案发现场问问十字会的人了解老人们出门体检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有了时间后面的就迎刃而解了。” “还有，让法医再仔细的检查一遍尸体表面的现象，说不定正确答案在这几天就会浮现出来。” 祁秋辞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这个说法给沈长风他们闭塞的思路又打开了一个新出口，说不定他说的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个疑点，顾寒笑得灿烂，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年轻气盛的祁大队长。 沈长风点头答应他的提议:“行，明天我们再去一趟，多谢祁总慷慨帮助。” “大哥你不来我们重案组真是可惜了，要不你来当我们的顾问吧，这样说不定以后破案都顺利了不少呢。”刘惜同见机插话道，也赶着万皓尘和林北叫祁秋辞大哥，他也是打心底的佩服祁秋辞。 这么多年不干刑警还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出这个结论，不得不说祁秋辞的离开是警界的一大损失。 关于刘惜同的提议祁秋辞笑而不语，顾寒也暗自里叹了口气，除了她和青山，所有人都不知道祁秋辞离开警局的真正原因。 祁秋辞也只是笑着推辞说自己不适合:“算了吧，我现在只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商人，为人民服务的事还得你们来。” 第91章 药物控制 听了祁秋辞看法后沈长风一大早便拿着一枝黄玫瑰，他先给顾寒换了花瓶里的花，随后去了辰醉那里。 没注意到沈长风进来，辰醉背对着他正来回踱步，还在小声嘀咕什么，眉目间聚集着一团黑气。 沈长风咳了一声，辰醉这才停下来回头看他:“你来得正好，我有个重大发现，同时我也犯了个弥天大错。” “关于刘艾军尸检结果的吧，他不是案发前三天死的？”沈长风看到辰醉现在讶异表情就知道大概率是祁秋辞说对了。 辰醉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知道？” “早上我来拿药物检测报告的时候突发奇想又再看了眼尸体，结果尸体表面浮现出来的尸斑根本不是案发前三天的迹象，而是前五天，但是当时我们所有人看到过尸体，根本不是死了五天的特征，甚至他身上一点痕迹也没有，我推测死亡时间是根据他身体内部器官死亡情况推测，应该不会有错啊。” “但是目前的结果就是死于案发的前五天，老沈，我，我做了这么多年法医，居然会出现这种低级的纰漏，我对不起大家，害你们白忙活了这么久，我也对不起这个职业，我是法医界的耻辱。”辰醉说着内疚得眼眶发红。 沈长风捏了捏他的肩膀，安慰:“这不全是你的问题，你别太自责，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没看出来问题，要不是祁秋辞祁总提醒了我们，可能我们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你们没往这方面想是对我的信任，我辜负了你们，辜负了大家。”辰醉还是没法原谅自己的错误给大家带来案子方向上的偏离，他清楚的知道法医的结果对于他们侦查来说有多重要，只要稍有纰漏就会让他们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甚至会引起一桩冤案，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后果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沈长风不是不知道后果，但是他了解辰醉为人也清楚他的实力，既然能让他犯错，说明对方一定不简单。 “好了，这不是还没到最坏的程度吗？打起精神来，说说你的发现，不是说有重大发现吗？”沈长风回归正题分散他的注意力，辰醉很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检测报告给他。 “这是我在死者体内检测到的药物检测报告，但是药物成分具体是什么根本查不到，随后我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药物在死者体内流经的地方，从静脉直达心脏，从而促使心脏骤停死亡。”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流血痕迹，而且也没有被冰冻过的迹象，所以造成他死亡时间误差的极大可能是这种不明药物起了关键，这种药既能让人立刻死亡，还能进一步控制死亡时间。” “进一步控制死亡时间？”沈长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知道通过冷冻尸体能达到延长尸体腐败和尸斑形成从而误导死亡时间，通过药物控制还是第一次听说，并且觉得不可思议。 辰醉确信道:“没错，我发现自己出了错后又仔细检查过，尸体没有被冷冻也没有用特殊手段处理过，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体内被注射的药物起了作用，而且这种药物具体是什么，功效是什么都不得而知，目前只知道它能够让人心脏骤停。” 沈长风回到重案组将辰醉的结论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所以根据我哥昨晚说的情况来看，对方故意借梯子返回现场都是假象，那现场为什么会有痕迹呢？” “他借了梯子后又去了哪里？” 顾寒这是第一次这么摸不着头脑，她还有很多疑问都没解开。 “沈队，我想再去一次现场，我想看看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顾寒跟沈长风申请，沈长风想都没想回答道:“行，我跟你一块儿。” 接下来刘惜同他们在重案组里整理材料，按照沈长风临走时的吩咐他们又将所有信息依次试着联系下来看看能不能说得通。 辰醉跟苏立伟请示后将检测不出来的药物送去了省厅，不过结果还得要等几天，他送完东西就回来帮着刘惜同他们一起看卷宗。 也是一种变相的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 沈长风和顾寒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现场。 这里本就老旧，门上的封条也落了不少灰，两人正在开门的时候对面的老人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出个脑袋来:“咋又来了？还没结束？” 沈长风和顾寒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两人同时回头，沈长风镇定一下说:“快了，您赶紧进屋休息吧，外边冷。” 老人了解的点头，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突然被顾寒叫住:“奶奶，您是不是几天前体检过呀？” 老人吃惊看她:“是啊，人家领导安排的，每年都有。” “那具体是哪天您还记得吗？”顾寒满怀期待，沈长风又想起了祁秋辞说的话，凶手一定是选择所有老人都不在的情况下才动的手，所以如果知道了他们体检的时间，就能推测出凶手作案的时间。 老人思量了好一会儿，确定说:“这个月的15号，那天天气比今天还冷，领导们还让我们多穿点，忙活了一整天才回来的。” “您记得这么清楚呢。”沈长风激动的笑了笑，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线索。 老人傲娇道:“你这小伙子，我只是年纪大了，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两人又跟老人简聊了几句后让老人回屋，她们这个年纪的老人很容易生病，特别是这种寒冷的严冬，稍有不慎就可能出事。 顾寒和沈长风锁上门站在门口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进来过才开始重新搜寻。 沈长风带上脚套站在桌子上踮起脚尖直勾勾的看悬梁上的痕迹，那里有几个钢丝穿过的孔，他对着那些孔挨个看过去，眼睛忽的聚焦在其中一处悬梁上。 “顾寒，有发现！”沈长风打开手电筒照着对面的悬梁上的孔，很明显那里根本不是悬挂尸体的地方，无缘无故出现实在是可疑。 顾好很快借力站到桌子上打开手电朝他照射的地方看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不属于钢绳留下的痕迹。 顾寒歪着头琢磨半天:“这里应该是个定滑轮留下的吧。” 沈长风猛的从桌子上下来，两人又将桌子移到那个位置下面再次站上去看，沈长风个子高，再加上有桌子的加持，他稍微踮脚就能摸到头顶的痕迹:“看样子的确是安装定滑轮留下的，你还真说对了。” 沈长风说着已经摸出手机将痕迹拍了下来，顾寒刚要准备从桌子上下的时候眯着眼盯着前面墙上的钟表看。 那是个有些年头的破钟表，指针都已经不转了。 “看什么呢？”沈长风跟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锁定在钟表上:“这个钟有什么奇怪的？” 顾寒指了指时针的方向:“为什么是九点？而且不偏不倚正好指向九的时候钟表就停了，真有这么巧合吗？” 沈长风知道她的意思，忽的就跳下去取下钟表递给她。 顾寒接过钟表四处打量，由于戴着手套，她很难将表盘打开，正要脱手套时她忙将手套戴回去，然后将钟表四下翻转一遍，又斜着眼偏头去看钟表的侧棱，果然发现了东西。 “沈队，这次我们算是没白来。”她说着已经将钟表侧棱上的一枚指纹拓下来了，满脸惊喜的将物证袋在沈长风面前晃了晃，沈长风也是藏不住的激动。 两人大有所获，结束时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走吧，先回局里，他们三个都还在等着。”沈长风锁了门，又将封条重新贴好，两人上车折回重案组。 第92章 谢航 当天晚上重案组所有人熬了个通宵，辰醉也没回去，他还申请了加入他们的讨论。 顾寒到后半夜头疼得实在厉害，双眼也布满了血丝，看上去一整个疲惫不堪，最后在沈长风的叮嘱下她才躺在椅子上。 办公室里开了暖气，沈长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工位上继续看卷宗。 刘惜同他们都坚持不住的趴在桌子上休息，沈长风将他和顾寒拿回来的钟表反复观看，随后又将之前夏至在自己家里留下的数字九找出来。 “钟表是九点，夏至又写了个九，不可能这么巧。”沈长风小声自言自语道，他又来来回回看了其他卷宗，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看了眼手机，花店正是开门的时间，沈长风轻声起身出门去，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拎着几袋早餐和一枝黄玫瑰进来。 辰醉是第一个醒的，他刚侧头就看到沈长风正鬼鬼祟祟的在顾寒座位前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嘛，辰醉立马装睡侧头对着他眯着眼偷看。 “还挺开窍。”辰醉心里想着，等沈长风自顾自的做完一切后辰醉才假装醒来:“起这么早，还是说一整晚没睡？” 沈长风扔给他两个包子:“没睡，一整晚下来我有不少发现。” 辰醉起身去洗漱池洗漱，刘惜同他们三个被沈长风陆陆续续的给打起来洗漱准备新一天的工作，万皓尘刚要叫醒顾寒的时候被沈长风打断了:“让她多睡会儿，一会儿去茶水间开会。” 刘惜同他们瘪瘪嘴，拿着洗漱用具就走了。 可能是早餐太诱人，沈长风他们刚准备离开去茶水间的时候顾寒醒了:“沈队，你们都醒了，怎么没人叫我？”顾寒说着立马掀开身上的衣服起身，她这才注意到身上盖着的衣服是沈长风的，此时他就穿了件卫衣。 顾寒抓了抓头发后用抓夹随意的将头发盘起来，又打了个哈欠才去洗漱池洗漱:“沈队你们等我会儿，我很快的。” 到了上班时间，沈长风让林北将他和顾寒带回来的指纹送去给痕检鉴定，随后便开始进入正题:“昨天晚上我和顾寒又去了趟案发现场，在现场的确发现了不少东西，先看看这个。”沈长风说着，递给他们一张照片，是悬梁上发现的另一个钻孔痕迹。 “这是在悬挂刘艾军旁边的悬梁上发现的，根据我和股寒的猜测来看，应该是凶手在悬挂刘艾军时使用定滑轮装置留下的，还有，这个钟表，看出有什么异常了吗？” 沈长风又将钟表推至会议桌的正中间让他们都能看到。 “破旧？”万皓尘眯着眼看半天。 “不对，是它坏了。”林北又凑近去看了一眼，确定指针没转。 等了半天没人再继续说，辰醉朝他皱眉:“别卖关子了，什么异常？” “行。”沈长风起身又给他们拿了一摞照片摊在桌面上:“你们看啊，这是夏至在他家里写下来的数字，这个，是白强收到的照片。”沈长风边说边指着那九张偷拍的霸凌照片，又伸出手指指了指夏至写的数字:“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是有联系的？” 顾寒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接着他的话说:“钟表指向九点，白强取得的照片也正好是九张，夏至死前也写了数字九，所以如果说有关联的话，那就是这些案件都在指向这个数字，不过这个数字背后的含义是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 “顾寒说的没错，这就是我一整晚没睡得出的结论，这个‘九’一定跟‘他们’有关，甚至很有可能是他们之间的一环，而且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沈长风说的不可置疑，语气坚定有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的组织或许比我们想的还要庞大，前几天苏局还说滨江也发生了类似的案件，现在我们临江又持续发生，对方能同时在滨江和临江作案，证明他们不是一两个人。” “你们最开始调查的案子里受害人不都是相继销户失踪吗？现在看来，他们会不会是已经加入这个组织了？”辰醉一语道破其中的要害，要是真如辰醉所说，那他们面临的不仅仅是一群高智商的犯罪分子，还有他们素未谋面的案件受害人。 他们破案无数，然而这次却是受害人变成了罪犯，他们一心想要为其申冤的对象如今成了他们要四处搜寻证据抓捕的嫌疑人，犯罪分子，想想就很可笑。 一开始的证据是为了帮他们将坏人绳之以法，现在的证据是为了将他们绳之以法，所以抓来抓去，最后又回归到了他们身上。 辰醉说完众人都没说话，这无疑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因为像宋小雨这样的人不应该被那些人同化，她应该有自己更好的人生的，她还年轻，不应该把自己的一生断送在不该待的地方。 “这件事我得去找一趟苏局跟他汇报，如果真如辰醉说的那样的话，我们接下来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还有，痕检那里的指纹检测结果出来后立马告诉我。”沈长风起身往苏立伟办公室方向走去，辰醉眼看也没自己什么事后也回了法医室。 办公室内。 苏立伟正在看文件，见沈长风黑着脸进来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能让他黑脸的无非就是那个所谓的清道夫组织。 “又跟他们交上手了？”苏立伟没等他开口，率先问他。 沈长风吸了口气，一屁股陷进座椅里，翘着二郎腿:“刚才我们讨论案情的时候辰醉说了个重要线索，他说之前那些销户的受害者有可能是加入了这个组织，苏局，你看看这都什么跟什么了。” “一开始我们尽心尽力的排查凶手，然后了解到宋小雨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结果呢，现在倒好，他们这些受害者倒是成了我们天天喊着要抓捕的犯罪分子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们身上，所以你说他们真的是受害者吗？我现在都怀疑之前看到的得到的东西是不是他们一手策划的，甚至宋小雨杨释他们到底有没有经历过那些凄惨的遭遇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了。” 沈长风说的气愤，他一向都是同情受害者憎恶犯罪者，现在他同情的人突然变成了他憎恶的人，这种身份的转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跟苏立伟吐槽的同时也在脑海里提醒自己，要仔细斟酌之前所有看到的东西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苏立伟听完他一连串的哀嚎，轻乐一声:“这就坚持不住了？从头到尾我们是通过最近这个案子才摸到他们的一点头绪的吧，那这说明了什么？” 沈长风皱眉:“什么？老苏你别卖关子啊。” 苏立伟嫌疑的看他一眼，起身:“说明他们已经开始出现漏洞了，一开始他们小心谨慎所以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们的线索，现在呢，你们是不是已经得到了关于他们的不少信息了？” “夏至虽然死了，但是至少你们从他身上得到了那个数字吧，如果没有这个数字你们是不是不会想起前面的案子里的疑点，也不会将这些疑点联系起来？” “所以总的来说你们是有进展的，并不是原地踏步，组员们激情高涨你这个队长反而还泄气了是什么回事？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们和他们的较量才真正开始，你要是现在泄气可就别想抓到他们了，你小子不是临江金田一，当年的那股劲儿去哪儿了？” 苏立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我相信之后他们还会出更大的纰漏，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捏着线索这条绳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得越高就越能看清一切。” 沈长风受教般恍然大悟，笑道:“不然局长的位置还得是您来当呢。” 两人相互打趣一番，沈长风就接到了刘惜同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刘惜同有几分藏不住的激动:“头儿指纹检测结果出来了，叫谢航！” 沈长风面色一震，惊喜总是来的一波接一波，他跟苏立伟说了这个好消息后朝苏立伟挑了下眉，然后乐着回重案组去了。 第93章 抓捕 “这个谢航的资料查到了没有？”沈长风一进重案组就朝着万皓尘那里去，顾寒他们三五成群的正围在那里。 万皓尘一鼓作气敲下最后的键盘:“查到了。” “谢航，男，28岁，滨江人，他有过案底，具体原因是过失伤人导致被害人重伤，被害人谢军，谢航亲生父亲？” 后面的话万皓尘越说越小声，他看着一行行的黑字越发觉得离奇。 很快他就将详细资料打印出来分给他们，顾寒接过资料看完，眉心轻皱:“谢军因为常年家暴谢航母亲，谢航在谢军动手打人之际为了保护母亲抽出一旁的水果刀捅了谢军一刀造成重伤，经警方鉴定谢航是为了保护自身和母亲不受伤害才出此下策，故而拘役一个月。” “还有一栏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谢军在这件事的两个月后死了，死亡原因是酒后失足落水，随后谢航销户，这是不是太巧了？” “一个已经销户的人突然又冒出来杀了刘艾军，谢军的死真的是酒后失足落水吗？”顾寒指着信息栏的一行给他们看，说的意有所指。 沈长风他们纷纷将目光定在那一行上:“确实太巧合了，谢军的死一定不简单，而且谢航销户肯定也跟那些人有关，我们必须尽快抓到他，如果让他们知道谢航在案发现场留下了指纹，按照他们的风格，谢航的下场会跟夏至一样活不过这几天。”沈长风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将谢航的资料扔在桌子上，让万皓尘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谢航的现居住地址。 万皓尘刚结束一轮的工作立马又进入下一轮，他马不停蹄的在电脑上敲敲打打，顿时办公室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起起伏伏。 苏立伟听说了这个好消息后特地给他们买了不少好吃的零食让小刘帮着送来，他最近也有不少事要忙，只能从吃的这方面给他们补充能量。 在顾寒的提议下，她又和沈长风一起将之前所有案件涉及的物证全都调了出来，这会儿正拉着刘惜同和林北一起查看里面的细节。 “看细致点儿别遗漏什么，特别是跟九有关的，一个都别放过。”沈长风叮嘱他们俩，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刘惜同和林北领命，自觉的戴上手套拿东西检查。 沈长风拿着他当时从姜萍房间里拿来的相框左看右看，又用力晃了几下忽的从相框夹层里漏出一个角，沈长风惊喜的将相框拆开，从侧面夹缝里抽出了一张很小的纸。 “像是什么卡片的一个角。”沈长风将东西递到顾寒跟前，将这张纸的反面反过来时两眼放光:“数字！” 顾寒凑近纸片:“是九。”虽然纸片很小，但是顾寒还是能看清上面烫金的数字，就是阿拉伯数字九。 “这不是普通的纸，上面能有烫金就证明对方的身份不简单，且不说其中的人是处于什么职位，至少他们有一定的资金，并且不是小数目，在临江能有这种烫金的一般都是上流人士。”顾寒眼眸深邃，她抬眼看了眼沈长风。 沈长风是临江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身为警察他也跟不少有身份地位的打过交道，抛开市委常委不说，商界的也有不少名流，要真的去着手查这些人，怕是要费不少功夫，而且结果也不一定如他们所愿。 毕竟职位越高能力越强，能掌控的范围也就越大，想要查一个上流人士不是说查就查的，其中的利弊都要衡量清楚，不然很容易给自己带来一身麻烦。 “你更倾向于哪个圈子？”沈长风眉宇间凝着一团雾气，此时此刻他很想听一听顾寒的看法。 顾寒将纸片拿在手里思考:“有一定的资金的话我更倾向于商界，但是也不能排除政界，我国每年有多少贪官保护伞被生绳之以法我们都清楚，所以不论是商界还是政界我们都应该逐一排查，事实会告诉我们一切答案。” 沈长风不禁在心里感叹顾寒的冷静和清奇的思路，也许是他在这个位置太久了反倒有些束手束脚，看着顾寒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样子他就浑身充满力量，总觉得和顾寒并肩作战是一件很酷的事。 顾寒很酷，一直都是。 快到晚饭饭点的时候万皓尘那里终于有了结果:“头儿，找到了找到了！在城北的一栋老式居民楼里，不过住户名字不是谢航，是一个叫谢刚的人，所以我又查了这个谢刚才发现就是同一个人，改了个名字而已。” 沈长风哗的放下手上的资料起身大步来到他身边:“跟紧他，其他人出警！有任何变动随时联系。” 沈长风说话间已经风风火火的戴上耳机出去了，顾寒他们快速跟上沈长风。 “别拉警报。”在出公安局大门前沈长风叮嘱后面跟着的同事，一旦拉了警报就会暴露打草惊蛇，届时要是被谢航隐匿在暗处的同党知道了，他们只有抓空气的份。 很快在万皓尘远程监控下沈长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这里一看就是常年没人居住，附近的老楼早就没什么人了，沈长风掏出配枪指挥其他人兵分几路将能逃跑的路口全都堵死，然后带着刘惜同和顾寒上楼。 以防在抓捕过程中产生打斗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沈长风让顾寒负责楼梯口，他和刘惜同进去，顾寒本来不答应的，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在保护她，但是眼前的任务要紧，她默不作声的点头答应，沈长风和刘惜同打了个手势后轻轻走到门口，在谢航毫无防备之下破门而入。 “警察！别动！！！”两人拿着配枪扣在扳机上，不一会儿顾寒就听到里面响起一阵摔东西的打斗声，她忙大跨步的跑上去，刚到门口就见沈长风和刘惜命架着一个人出来。 “这小子还挺能打，一打二都能坚持这么久，要不是楼层高差点儿给他逃了。”沈长风扯着谢航手上的手铐冲顾寒说，顾寒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下了楼将谢航押进车里后众人收队回去，他们能抓到谢航就说明对方还不知道谢航留下指纹的事，看样子这些人消息也不怎么灵通嘛。 重案组的车刚离开几分钟，又来了一辆车，车里的人四下张望，他看到地上杂乱无章的车轮印时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上了趟楼。 待他亲眼目睹了屋里的打斗情况时心里已经有了结论，旋即打了个电话:“人被警察抓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电话里的人像是摔了什么东西，只听见“砰”的一声，随后又有其他人的声音从一旁响起，电话两头的人都沉默不语，半晌电话那头才幽幽出声:“别慌，谢航只是颗旗子，他知道的东西不多，警方查不出什么来。” “他是和我对接的，会不会供出我牵扯到你？”男人关心道。 电话里的人轻哼一声:“不会，就算供出你也只是个代号而已，他没见过你不是吗？” “最近我们内部的人出现的错误太多了，你要管好手下的那帮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擅自行动，要是谁敢自作主张，杀了便是，反正他们都是已死之人，不听话就送他们去见阎王，我不允许我的人里出现异类。”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却能从中听出他的威慑力和可怕的不可抗力的力量。 越是这种平静的声音越让人胆颤，他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对了，以后那种天生的罪犯就不要往组织里带了，这些人迟早要害了我们。”电话那头的人又叮嘱道。 “知道了，那之前被招进来的人怎么处理？”男人面色一沉，其实他很不愿意杀人，但已经踏上了这条船，他没有回头路，很多事他不得不做，只是心里早就厌恶了这种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生活。 他已经很久没有面对真实的自己了。 “我让先生去了，你赶紧回来吧，警察说不定还会返回去调查，别被发现了。”男人说完挂了电话后将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稀碎，他又将茶几上倒好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里面的人都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等他吩咐任务。 “都出去，除了公子谁都不能进来。”男人命令着，所有人立马松了口气，快速点头轻声退出了房间。 第94章 公子 “头儿，这个谢航坐在审讯室里好几个小时了一句话不说，再这么下去就要错过最佳审讯时间了，到时候咱们还能问出东西来吗？”林北刚从审讯室回来，他们来回去了几趟谢航都不开口。 他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看他们，每次有人进去的时候他只是睁眼看一眼来人是谁，随后又双手环胸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无论他们说什么他都不出声。 “他这是在回避我们，也是为了不让我们抓到可以突破他弱点的自我封锁行为，只要他不跟我们对视，不和我们说话他就能保持冷静，这样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他不是一般人，他受过专门训练。”沈长风也去过审讯室，结果跟林北说的一模一样，谢航只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我们咋办，不能由着他来吧，证据确凿，反正他也跑不出去，晾着他？”刘惜同也跟他们一样是从审讯室一无所获的回来的人，当时他问什么谢航都像没听到一样对他们爱搭不理，他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好在万皓尘及时阻止了。 顾寒若有所思，他拿着夏至写下来的九和其他有关九的东西:“要不我去试试？” 沈长风扫了眼她手上的东西，抄起手边的钟表:“我跟你一起。” 刘惜同三人很快跟着顾寒他们来到审讯室外，沈长风让他们三个在外面观察:“我和顾寒进去，你们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寒和沈长风推门进去的时候谢航跟之前一样睁眼看向门口，然而这次他没有很快闭上眼睛，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让他畏惧的人。 他不止一次见过这两人，他知道顾寒不是一般人，待他内心安定下来后又紧闭双眼，试图忽略顾寒的存在。 “别闭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打坐也该累了，我们聊聊？”顾寒坐下来饶有兴趣的盯着他，谢航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他却能感受到顾寒凛冽的双眸此刻正盯着他，现在他的所有动作都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只要他稍微出点差错，那他之前无懈可击的屏障就会被她彻底击溃，之前所做的以前都将是白费。 他很清楚这是避免不了的，只是还想再坚持坚持，说不定顾寒没他想的那么神通广大。 顾寒轻笑出声:“真的没兴趣看看这些东西？你这么努力的去保护后面的人，那你知道要是他们知道你在现场留下了指纹后你是什么下场吗？” “夏至听说过吧，当时他只是不小心滴了点血就被你们的人杀了，而且跟他有关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所以你觉得就算你不说他们也会放过你？按照他们的习惯，想想你外面的朋友、家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因为你，说不定已经遇害了，你不愤怒吗？” “为这样的人背上了人命，最后却成了他们的刀下鬼，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这么做？一命换一命你和他们已经扯平了不是么，他们替你杀了谢军，你替他们杀了刘艾军，他们凭什么要对你家人动手，对你来说到底是家人朋友重要还是他们重要？” “好好想想吧，就算你饿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同情你的，所以趁着还能开口说话不妨说点有用的，你要是不说也行，反正我们也查的差不多了，迟早会查到这个九背后的秘密。” 谢航听到九的时候猛的睁开眼睛，顾寒故意将面前的照片摆在他面前，很容易就能看清照片上的东西，他下意识的往前倾了下身体，又转着眼珠扫了眼一旁的钟表，那是他亲手拨动的数字，也是因为这个数字他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顾寒没给他细看的机会，在他准备看其他照片的时候顾寒一把收了照片:“想说的时候随时叫我们，到时候照片给你看个够。”顾寒冲他一笑，和沈长风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谢航肉眼可见的遗憾了一下，他朝顾寒和沈长风离开的背影张口欲言又止。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反而一直低着头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寒和沈长风站在观察玻璃前观察他。 “刚才小寒说到九的时候他下意识向前了一下，他一定知道什么。”刘惜同说道。 顾寒翻看手上的照片点头:“而且他对这个数字很敏感，刚才看了照片他有话想说，只是还没到时间，再晾他一会儿，他会主动找我们的。” “看来审讯这种人还是得小寒出马，怎么我们说什么他都油盐不进呢？”万皓尘百思不得其解，他前前后后进去几次都没这效果，顾寒进去不超半个小时就将人拿捏住了，这是什么特异功能？ 众人将谢航晾在一边，然后继续讨论关于这次事件的情况，几人刚坐下来准备开始，负责值守的同事敲了敲门:“沈队，谢航说要见你和顾寒。” 所有人对了个眼神，顾寒勾唇一笑:“看样子他是想通了。” 沈长风拍案而起:“走！看看他要交代什么。” 林北他们几个不得不佩服顾寒的本事，几人咂舌想着，要是以后他们也能像顾寒这样拿捏人心，别说一个谢航了就算来十个也不在话下。 沈长风和顾寒负责进去审讯，刘惜同他们就在外面观察。 顾寒和沈长风同时坐在谢航对面，两人都没开口，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谢航清了清嗓子:“我能抽支烟吗？” “破例。”沈长风说着已经起身朝他走过去了，递给他一支烟，刚要打火时谢航挥了挥手:“我就拿着，不抽。” 沈长风点点头收了打火机又坐回来。 谢航将手上的烟夹在两指间做了个弹烟灰的动作，抬眼去看顾寒:“我不是第一次见你，和你们。”他说着，转头看向沈长风:“还有你。” 顾寒皱眉:“见过我们？什么时候，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一次见你。” 谢航轻笑一声:“当然是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比如华府村朱怡红夫妇的案发现场，还有肖海案的小巷子里，对了，还有个地方。” “公安局门口。” 谢航脸上露出一副难得的骄傲和得意，他很高兴能从顾寒脸上看出讶异和震惊，因为他觉得这样也是赢过顾寒的一种方式。 不仅是顾寒和沈长风，就连在观察玻璃处的刘惜同三人也同样大吃一惊。 他们出入这些地方搜寻了好几遍都没发现任何异常，没想到他居然都在现场，而且还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工作，想想都瘆得慌。 “目的是什么？监督我们工作？”顾寒刻意将话题说的诙谐一点，兴趣盎然的盯着他看，表现出一副求学若渴的模样。 谢航不喜欢她这种样子，好像一切都不在乎似的:“算是吧，不过你们好像也没他说的那么厉害，跟踪了那么久居然没发现我，要不是我大意留下了指纹，你们真以为能抓到我？” “他是谁？”沈长风懒得理会他现在的得意忘形的样子，抓住他话里的重点问他。 谢航顿了下，倒是坦荡:“公子，我的主要联系人。” “公子？”顾寒和沈长风异口同声，沈长风又问:“你还知道什么，这个公子是谁？既然选择要交代就一次性说清楚，我们可没太多时间陪你耗。” 谢航看在他给他烟的份上，回答他:“他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叫公子，大家都这么称呼他。” “大家？你们的同伙都有谁？还有，你见过这个公子吗？”顾寒逐字逐句逼问道。 谢航苦笑一声:“还有一些男男女女，我只知道其中有个姓宋的女孩，身世挺惨，跟她聊过几句，至于公子嘛，还真没见过，他从来不露面，而且我不是什么核心人员，没有特殊情况根本见不到他们。” “那你们平时是怎么联系的？”沈长风手上的水笔一下一下的点在记录本上，字句清晰。 “电话或者发消息，打电话的时候他用了变声器，号码也都是境外的，你们查不到。”谢航老实交代说。 “那你知道这个九是什么意思吗？为什么有的案发现场出现有关九的东西，有的现场没有，这代表什么？”顾寒将夏至写的九递到谢航面前，她的直觉告诉她，谢航应该能给他们说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谢航看了眼照片，神色很快紧张起来:“九哥，这是九哥的标志。”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不是一些案发现场，而是所有案发现场都会有九哥留下的标志。” “九哥？”顾寒蹙眉:“你们组织的老大？” “应该是，公子下发的任务都是经过九哥同意的，我们只是负责行动的工具，具体的不清楚了，我也是偶尔听公子在电话里提起过这个人。”谢航不确定的说，其中还包含了他自己的猜测。 顾寒又问了些关于他们这个组织的情况，然而结果并不乐观，因为谢航只是一个被人洗脑催眠后任人摆布的杀人工具，最重要的消息他一问三不知。 问的差不多后顾寒和沈长风便离开了审讯室，顾寒低头沉思谢航说的所有案发现场都有九哥的标志这句话，她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第95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之间的关联，顾寒还真就想不起来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看了眼时间，又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来回路程，啧一声，沈长风带着疑问看她:“怎么了？” 顾寒快步走到案情板前拿起笔在上面改改写写，刘惜同他们都跟着沈长风的步伐走过去将顾寒围在中间，几双眼睛同时盯着她手上写下来的东西看。 “江柯家、胡大勇家、姜荷相框、白强口袋的照片、夏至写的数字？小寒，这是什么意思？”林北站在一旁将顾寒写下来的东西念了出来，还是有些疑惑。 顾寒将这几个地方依次用直线连起来，最后指向中间的九，先问了沈长风一个问题:“沈队，你还记得谢航刚才说九哥的标志不是后面的才有的，而是每个案发现场都有吗？” 沈长风点头:“记得，但是我们在前面的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九的信息。” “有，是我们没注意甚至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早就介入了所有事件中。”顾寒说的严肃认真，又问他:“那你还记得我们去江柯家的时候吗？找到宋小雨日记本的那天。” 沈长风再次点头:“你的意思是说江柯家里的标志我们都看到过？” “是也不是，就在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我虚晃了眼他家客厅冰箱上的一本书，就在书的侧边上有个数字一样的东西，当时我没太在意，现在结合谢航说的和眼下的证据来看，应该就是九哥的标志了。” “我本来想一会儿再去一趟江柯家的，但是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明天我们去一趟吧。”顾寒征求沈长风的意见，抬头用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沈长风。 沈长风倏地紧张一下:“可以，刘惜同万皓尘和林北你们三个明天负责去胡大勇家，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九哥留下的标志带回来。” “是！”三人不约而同答道，简单的一个字他们说的坚定且铿锵有力。 这是他们和“他们”正式交手的起点，相信不久后就会看到胜利的终点。 他们会亲手将“他们”绳之以法，会让“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正义的力量，也会让“他们”为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相应的代价。 眼看已经时加班的点了，沈长风催促他们赶紧回去眯几个小时:“都回去吧，明天还要打起精神干正事，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刘惜同第一个得令，呲溜一下就跑没了踪影，随后万皓尘和林北也麻溜的滚出了重案组办公室，就剩顾寒和沈长风面面相觑。 “你怎么还不走？”沈长风用一个充满探寻意味的眼神看她，顾寒顺其自然的坐在座位上，不紧不慢道:“留下来陪你加班。” 沈长风:！！！！！ ？？？ 顾寒说话的语气有戏谑，又有几分认真，沈长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木讷的看着顾寒带着笑容的脸，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就是这张嘴像是如鲠在喉一样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顾寒噗嗤笑着:“沈队，你要是不打算追我的话我可要主动追你了，从现在开始的话，过年之前应该能把你追到手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沈长风还没缓过神来顾寒已经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主动追顾寒，要么让顾寒追他，极限二选一。 “我在追啊。”沈长风着急忙慌的挤出一句，然后将她桌子上的黄玫瑰捧在手里给她看:“你看，我这不是，这不是在追？我每天都有帮你换新鲜的。” 顾寒看他将花瓶捧在手里就笑得发抖:“不是，哪有你这么追人的，沈队，你该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沈长风霎时面露窘迫，他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上的花瓶，还略带羞涩的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嘀咕:“天天查案，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顾寒凑近他，刨根问底:“那大学呢？也没谈过吗？” 沈长风被她问得不知所措。 “这没什么丢人的，我也没谈过，这下你平衡了吧。”顾寒永远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敢爱敢恨，这也是沈长风喜欢她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还有她身上那股永远不服输的劲儿和有一说一的果断和大方，她永远能让人对她放下戒备，然后无止尽的想要靠近她，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吧。 沈长风对于顾寒的魅力深有体会，因为他早就沦陷了，等到如今才有机会直面他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沈长风抬眼跟她对视，字句认真道:“我没谈过，大学也没谈。” “从大学到现在我追犯人比较多，追女孩还是第一次，要是以后我的行为有什么让你不适应的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努力学习，努力用正确的方式来追你，然后争取在年前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新的身份，新的称呼。” 顾寒第一次见沈长风说话态度这么认真，她直勾勾的盯着沈长风充满水光的双眸。 祁秋辞说过她不能太主动，不然会吓跑沈长风，要不是怕沈长风会被她吓跑，她一定会在这时候在沈长风脸上重重的亲一下。 奈何她不敢，她只能眉眼含笑的回复他:“好啊，我很期待沈队接下来会怎么样追我，要是哪天你发现你追不动了赶紧告诉我，换我来追你，保证一追一个准。” 沈长风哭笑不得，顾寒的性子没人能收得住，他让顾寒先坐着他出去一会儿，顾寒好奇的目光跟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没多久他就回来了。 出去是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他手上举着一把椅子，看上去挺豪华的，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顾寒朝他扬了下头:“沈队你这是？” “过来。”沈长风朝她招手的同时已经将椅子摆好，又拿了刘惜同他们的椅子过来围成一圈，顾寒饶有兴趣的过来看他要干嘛。 沈长风将她拉坐在中间的豪华椅子上:“一会儿你睡这个椅子，这是苏局私藏的躺椅，花了大价钱买的，我睡过一次，除了小一点跟家里的床没什么区别。” “晚上你要是想翻身可以把脚搭在前面和后面的椅子上，伸脚的时候下面的椅子正好能支撑，这样空间就能大一点。” 沈长风蹲在地上用他们平时留着的丝带将所有椅子的腿依次绑起来固定，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苏立伟的高价躺椅直愣愣的摆在中间，顾寒正坐在上面，然后躺椅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刘惜同和万皓尘的椅子，脚边上是林北的椅子，她整个人被三张椅子结实的围了起来，跟她自己的床比起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因为苏立伟的这个躺椅真的很舒服，软软的，再加上沈长风又给她拿了条小毯子，别说有多舒服了。 顾寒盖着毯子的一瞬间能清晰的闻到毯子上传来的淡淡的肥皂香，闻起来很舒服。 她将整颗头埋在毯子里，然后探出一双眼睛去看沈长风，他正背对着她整理文件。 顾寒笑意不减，像个吃了蜜的孩子一样从毯子里爬出来跪坐在躺椅上盯着沈长风看。 沈长风整理好文件，回头就跟她来了个面对面的直视，沈长风走近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寒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了？感动了？”沈长风调侃她，勾着嘴角搬着自己的椅子坐在她旁边。 顾寒思考半天，跟他说了句话后便翻身躺了下去。 “沈队，今晚的月色真美。” 沈长风后来才明白顾寒这句话真正的意思。 他也是后来才明白，这句话的背后会让他们付出那么多的代价，也让他们成为了彼此最大的弱点。 第96章 谈恋爱吧，沈队 手机闹钟提前半个小时响起，沈长风在它响起的一瞬间快准狠的点击关闭，随后揉了几下惺忪的睡眼就蹑手蹑脚的出门去。 他在洗漱池洗漱完毕后快步跑下楼去。 “老板，照旧啊，一枝黄玫瑰。”沈长风说话间已经轻车熟路的往花店后面去了，老板乐呵呵的在前台给提前预定花束的客人包装，没功夫搭理他，嘴上倒是不饶人:“沈队长，你这天天起这么早来我这里买花，追到人家了吗？” 沈长风挑了一枝最有精神的拿在手上付钱:“快了。” 老板撇撇嘴点头:“能被你沈队喜欢的人一定不简单，你要是哪天追到了吱我一声，我给你们免费分别送一束黄玫瑰和红玫瑰，就当是你在我这里买花的福利了，你看如何？” “没问题，走了啊老板，生意兴隆。”沈长风付完钱一路小跑回去，边跑边给刘惜同发消息让他带早餐。 刘惜同他们三个拎着早餐进来，看到办公室围成一圈的椅子时，几人大眼瞪小眼的愣在那里，沈长风正挨个解着凳子腿上的绳子。 “什么情况啊老大？”林北很难想象一个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因为中间的那把椅子一看就跟他们这里格格不入，而且上面还有一团眼熟的毛毯。 “老大，你昨晚是这么睡的？”万皓尘弯着腰探头探脑的去看躺椅，两手背在身后一副领导巡查模样。 沈长风终于解完所有的绳子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别看了，赶紧把自己的椅子领回去。” 见他们一脸狐疑，沈长风解释说:“昨晚我和顾寒在这里加班，这是给她睡的。” “我就说嘛，你什么时候睡觉这么挑剔，敢情是专门给顾寒的。”刘惜同咬一口包子意有所指，又欠收拾道:“只是加班？” 旋即林北和万皓尘用同样好奇的眼神看他，沈长风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刘惜同后背上:“就你话多，除了加班还能有什么？” 三人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随后都心照不宣的搬着自己的椅子回到座位上去了，等顾寒洗漱回来的时候她只觉得他们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她也说不上来哪里怪，但直觉上就是不对劲。 在所有人怪异的一系列言语和表情下吃完早餐，刘惜同他们三个被沈长风连喊带催的出发去了胡大勇家里找关于九哥留下来的标志，他和顾寒也同时朝着江柯家去。 兵分两路，同时进行。 几个月过去了，江柯家里的东西一成不变的摆在原来的地方，上面堆积了不少灰尘，沈长风站在顾寒面前推开门的时候从门框上洋洋洒洒的落下来一些灰尘，沈长风赶紧将顾寒往身后拉，他抬手扇了扇，待尘埃落地时才率身进去，顾寒怀揣着一股子高兴劲儿跟着他。 两人在客厅里站立，顾寒率先看了眼冰箱上的那本书，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 顾寒朝沈长风扬了下头，戴上手套走过去拿起书:“是一本读物杂志。”顾寒说着，将书能够翻动的那一侧并起来，很快抬手示意沈长风。 沈长风还没走近就已经清楚的看到了上面用黑色水笔写下来的“九”字，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褪了些颜色，但是九这个字的结构辨识度很高。 两人很快拍了照，沈长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物证袋将这本杂志装了起来，由于刚才推门和一系列的动作，沈长风和顾寒现在满手灰尘。 “去卫生间把手洗一下。”沈长风扫了眼顾寒白皙的双手此时被灰尘染得一道白一道黑的，忍不住勾了下嘴角，他刚想伸手去拉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比她的还脏，索性放弃了。 顾寒看着沈长风将水龙头打开，然后等带着铁锈的混浊的水变成透明时，沈长风侧身让开，顾寒受宠若惊又惊喜的朝他莞尔一笑，伸手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沈长风才开始清洗。 他将腕表往上扯了扯，顾寒眼睛敏锐的捕捉到沈长风手腕处藏在腕表下的疤痕，如果不是他今天洗手无意露出来，任何人都不会看到他这里曾经有过有这么长的伤口。 她凝眉盯着那处几乎能将手腕割断的疤痕看，双眸暗沉，脸色冷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顾寒奋力的抬眼去看正在专心洗手的沈长风，歪着头仔细的打量他。 沈长风洗完手重新将腕表拨回原来地方，发现顾寒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腕看，神情不怎么好，沈长风抬起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顾寒这才回神。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沈长风和她并排走出卫生间，侧脸看她，脸色还是很难看，沈长风大概知道其中的缘由了，他转过脸去，轻笑一声，似是嘲讽自己:“你看到了？” 沈长风拿了杂志两人就往外走。 顾寒点头，沉闷的嗯一声:“因为沈西吗？” 沈长风关门顿了下，眼神黯淡一瞬，又很快换上那双明亮的眸子，重新将封条贴上:“是也不是。” 他知道顾寒想问什么，也没等她开口问就主动交代道:“我姐出事以后你也知道我被多少人人肉网暴，那会儿挺无助的，虽然大家都相信我，但是人民群众不相信啊，那段时间不光是我，还有刘惜同他们、苏局和我爸妈，他们时不时的被骚扰甚至威胁，说如果放纵我继续当警察，他们也会遭到惩罚，所以一时想不开就学着人家割腕，结果呢，割到一半还不是又后悔了？” 沈长风这次没有再看向顾寒，他仰起头使劲眨眼将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活生生的憋回去。 顾寒知道他只是将事情说的轻描淡写，真正的网络暴力她知道意味着什么，一旦网友们发起疯来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会做，根本不会顾及旁人是谁，也不论真相如何，他们只追求当下的一时快感，也不管他们人肉的对象是不是那个为了他们几日几夜不合眼的人民警察，因为他们总会有理由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然后以自己的想法来给他人判死刑，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真相。 她知道这道伤疤下藏了许多她没来得及参与的心酸往事，所以眼下她只想好好的陪在这个孤独又独自坚强的人身边。 顾寒擦了眼角的湿润，拉起沈长风的左手，跟他十指相扣，严肃又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沈队，我们谈个恋爱吧，等结束了九哥的这个案子我陪你一起查清楚你姐姐的案子，还所有人一个真相，然后我要让当年那些污蔑你的人给你道歉。” “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无知又愚蠢的行为差点儿害死了我的沈队。” 沈长风原本已经努力憋回去的眼泪在她说完之后又没控制住，如山体崩塌般哗的一下开闸似的落下来，他此时此刻的万千心绪好像终于有人懂，他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有人能体会到，而且这个人就在他面前，这个他深深爱着的人。 沈长风红着眼睛看她，忽的顾寒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力量将她紧紧的朝沈长风怀里揽去，两人在江柯家门口紧紧相拥，顾寒笑着抬手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沈队，你还有我们大家呢，以后别伤害自己了，而且我这么强，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顾寒推开他咧着嘴角跟他说，沈长风吸了吸鼻子，很快丢脸的三两下擦了脸上的眼泪:“谢谢你，顾寒。” “不客气。”顾寒嬉笑着逗他开心，待沈长风调整好情绪后才开车回公安局。 沈长风和顾寒停好车的时候刘惜同他们的车也正好赶到。 第97章 联手 回到重案组，沈长风将从江柯家里拿来的杂志摊在桌子上:“胡大勇家的找到了吗？” 刘惜同点头，将从胡大勇家找到的东西也摆在桌子上:“是一个被剪下来的九，对方藏的可够深的，在沙发的夹层里面，为了拿到它，我们三个差点儿就把沙发给拆了。” 顾寒光是看刘惜同说话的神情就能想象到他们三个合力抱着沙发捣腾的画面。 林北扭头之际瞅了眼顾寒桌子上的花，眉心皱了皱，带着好奇问顾寒:“小寒，你桌子上的花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没见它凋谢过？” “从你来队里到现在都是这样，你咋养活的？” 几人的注意力被林北的话题吸引过去，经他这么一说万皓尘和刘惜同也同样带着疑惑看她，刘惜同赞同道:“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从来没见它死过，这花生命力这么顽强？” 沈长风神色慌张，他刚和顾寒确定关系，还不想这么早公开，而且顾寒也没说要公开，所以目前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养花背后的故事。 “对，它积极向上，热爱生活。” “我也是照顾有加，所以肯定是它舍不得死。”顾寒说得自己都不信，谁知道这呆头呆脑的三人还真就信了，几人一脸崇拜的哇哇赞叹她什么不仅能力强，连养花也是一把好手之类的，听的顾寒心里发虚。 沈长风暗戳戳的给了她一个眼神，两人做贼似的隔空相视一笑，正好被推门进来的人逮个正着:“暗送秋波呢。” 众人闻声扭头看向门口。 “李队？”沈长风有些讶异，这时候李凯林应该在滨江才对，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李队。”顾寒和刘惜同他们朝李凯林打招呼，李凯林咳了两声，双手背在身后大阔步走进来，巡视他们一眼，然后才将目光定在沈长风和顾寒身上，又扭头冲沈长风啧啧两声:“真不是人呐，这才多久，虽然咱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也不能这么饥不择食吧，兔子不吃窝边草没听说过？” “沈长风你小子是真行，我甘拜下风。” 李凯林说着还对沈长风作了个揖表示自己五体投地的服了，顾寒听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明白了，她勾了勾唇角:“李队，是我先主动的，沈队只是做了个选择题，但无论他怎么选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顾寒说的开朗，毫不避讳她和沈长风的关系。 这倒是让沈长风惊喜，因为她没说要公开，所以沈长风不敢对她做什么过于明显的动作，现在听她这么说，他满怀欣喜的冲李凯林嘚瑟，李凯林瞬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再加上顾寒出面，要是再继续下去就不礼貌了。 刘惜同知道沈长风喜欢顾寒，只是他没想到两人居然悄悄咪咪的就在一起了他都不知道，林北和万皓尘搞了好半天才听懂他们的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两人反射弧延长的起哄，又追着沈长风和顾寒八卦他俩的事。 顾寒笑得眼睛弯弯的:“本来还想再瞒一阵子的，结果今天李队一下子给看出来了，那我就郑重的给的家说一下吧，我和沈队在一起了，就在江柯家的时候。” 沈长风难得的红了脸，他略显局促的站在一旁看着顾寒乐，李凯林嫌弃的瞥他一眼:“你看看人家顾寒多么洒脱，某些人只会傻笑，得了便宜还卖乖，臊不臊啊。” 沈长风给了他一个逆天的的白眼:“你就可劲儿酸吧，大柠檬精。”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笑声，待所有人开心结束，坐在自己座位上休息的时候李凯林才说明来意:“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开临江吗？” 众人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沈长风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语气冷冷道:“他们又动手了？” 李凯林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们从来没停过手，临江刚消停没多久滨江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不少类似的案子，来自首的要么是顾寒说的那样，心理操纵，要么就是被催眠，情况很不乐观。” “如果这件事继续发酵下去，被媒体报道出来，一定会引起恐慌，而且我们两个市肯定会在这次风波中首当其冲，你们都不想再经历一次网络暴力吧。” 见他们没说话，沈长风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李凯林会意后接着刚才的话说:“所以我来的目的就是受局长所托，我们滨临联手，两方势力结合起来共同办理这个案子，将他们一网打尽，缉拿归案。” “苏局知道这事吗？”顾寒秀眉不展，一旦两方联手就意味着他们即将公开和对方叫板，媒体那里也一定会得到消息，届时还存在着很多未知的风险，而且，他们清楚的知道对方的手段，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自己的事。 这不是她真正担心的，她担心的是沈长风，当年因为沈西的事他就被网暴过一次，这一次又牵扯到了他，“他们”既然能安排谢航时刻跟踪他们不被他们发现，也一定知道当年沈西的事，如果他们要针对沈长风牵扯出这件事，这对沈长风是一件很不利的事。 李凯林点头回答她的问题:“我来第一时间见的就是苏局，他认为可行，不过可能我们还要等一会儿，苏局和高局一会儿要来给我们开会，关于这次联手的事宜的。” 这时，李凯林电话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不知道对方跟他说了什么，顾寒他们都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上荡开一抹笑意，随后只说了句:“盯紧了，有情况随时汇报。”然后挂了电话。 “还记得胡大勇案辰法医在胡大勇伤口里发现的细小泥沙吗？”李凯林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笑意不减的盯着沈长风看。 “忘了？当时你还求着我帮你暗中调查。”李凯林见他不说话，恨铁不成钢的睨了他一眼。 沈长风啧一声:“没忘，你不是说没结果人去楼空？”他当时听到李凯林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失落了好几天，甚至还一度怀疑过是他的人不行，要不是情况特殊，他接到电话的那一刻都想亲自过去查看了。 李凯林脸上凸显得意，洋气道:“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众人皆朝他小碎步围过来让他仔细说说，李凯林清了清嗓子，从一旁拿出一张纸，又扯开笔帽开始边说边再纸上涂涂画画。 第98章 线人 “之前你让我暗中帮你调查的时候我们按照泥沙分布的情况展开大面积排查，最后锁定了一个地方但是那里很显然已经没人了，也就是说对方一定是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所以提前销毁了证据，等我们去的时候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们留下来的，毫无价值。”李凯林用笔在纸上将一个简笔画的房子圈起来打了个叉。 沈长风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因为这些李凯林在调查结果刚出来的时候就跟他早就说过了，沈长风薅了把头发:“你别卖关子了，说重点，最新线索是什么？” 李凯林刚要开口，又被沈长风打断:“等等，林北，你去把辰醉也叫过来。” “辰大法医不是从来不过问案子的事情吗？你叫他来干什么？”李凯林费解，毕竟辰醉说自己只负责死人这一块儿的时候李凯林还在临江，自然也了解他的性子。 这会儿沈长风叫他过来着实奇怪，以前他可没见过辰醉会主动加入他们重案组的讨论，哪次他不是给了报告扭头就走的？ 沈长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咱们的辰大法医已经成功的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了。” “而且是在你走了之后，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沈长风嘚瑟的冲李凯林单挑下眉，笑的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 顾寒知道他这又是在故意整李凯林。 他所谓的辰醉跟他们讨论案情无非就只有两次，一次是齐远案的时候他是看不下去才跟顾寒提了一嘴的，再一次就是刘艾军案件，因为他尸检出了纰漏，他是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才来跟他们一起整理卷宗的，现在被沈长风说的神乎其神的，要不是她全程都在这里，说不定真的就信了。 刘惜同和万皓尘这会儿倒是听话懂事的配合沈长风演戏，在沈长风说完李凯林还没有完全相信的时候，刘惜同赶忙开口:“确实是这样李队，之前好几个案子辰醉都有跟我们一起讨论来着，而且他可积极了，比我俩都积极，只差去逮犯人了。”刘惜同指着自己和万皓尘，边说边比划，很难让人不相信。 李凯林将信将疑的看向万皓尘，万皓尘茫然中很快点头:“对，老大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的。” 说完，三人趁李凯林不注意的时候相互递了个眼神，只有顾寒看穿一切，她本来想帮着李凯林揭穿他们几个的谎言的，突然间她又想起来她第一次去滨江的时候，李凯林为了整蛊沈长风带队迎接他们的场景她决定站在沈长风这边，就当是打击报复李凯林当时整蛊他们的了。 所以事实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说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会被迫相信大家说的都是真的，李凯林也很快相信辰醉加入了他们的工作并且惊叹他的转变。 而且还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凭啥我一走他就来了？他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谁对你有意见？”辰醉推门而入，他没听见他们前面的对话，就听见了李凯林最后的这一句，带着好奇心反问他。 李凯林瞥了他一眼，“嘁”一身道:“还装。” 沈长风见状，做贼心虚，赶紧扯开话题:“人到齐了就进入正题，你们的恩怨情仇一会儿私下说，情况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 辰醉不以为然，点头顺势坐在顾寒旁边，刘惜同他们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辰醉看，又看了看沈长风。 果不其然，沈长风在他们的注视下很快扞卫主权似的搬着板凳硬生生的插在辰醉和顾寒中间，辰醉侧脸皱眉看他，一脸不解。 现在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个还蒙在鼓里。 李凯林将一张照片摆在他们面前:“这人叫郝松年，滨江人，也是我们这次案件的重要人物，而且他还是滨江最近发生的一起杀人埋尸案的主要嫌疑犯，因为我们在埋尸的现场发现了跟胡大勇伤口里一模一样细小泥沙。”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我们更加小心谨慎，为了不让对方发现我们发现泥沙一事，调查也是保密进行的，后来我们在离现场反方向的一处棚子里发现了嫌疑人。” “这几天都有人24小时监控他，你们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吗？”李凯林吊他们的胃口，朝所有人扬着下巴卖关子。 “什么？”众人屏息凝神注视他，异口同声的问。 李凯林拿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接头人。” 这个消息令众人大跌眼镜，这可是难得的突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握住了对方的一缕小辫子，要是顺着这条辫子往上，说不定就能找到背后的始作俑者。 李凯林也激动起来，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他继续说:“一开始我是想着先抓人的，后来转念一想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说不定利用这个郝松年还能钓出更大的鱼，果然，这不就钓到了他的接头人嘛。” “接头的人我们也查了，叫闻程，海城人，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目前是滨江国际贸易集团的经理，这是他明面上的身份，所以他这里也是‘他们’经济的一部分来源，而且我觉得这个闻程上面一定还有人，因为他们每次的对话中都会提到一个人。” “九哥。”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出声，李凯林震惊道:“你们怎么知道？” 沈长风和顾寒对了个眼神，说:“我们也正好查到这个九哥，然后线索就暂停在这里了。” “是不是所有案发现场都有九的标志？”李凯林询问道。 得到他们一致的回答时所有人都心下一惊，能够同时在临江和滨江作案而逍遥法外，证明这些人的能力都很强，而且他们有充足的资金周转，再加上李凯林说的这个闻程，他明面上的身份就足够让他施展行动，所以他上面的人包括这个从未露面的神秘人九哥，他们明面上的身份又是什么？ 他们有多少人，又有几重身份这些都不得而知，也许他们走在路上和对方擦肩而过都无法察觉，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 “一群杀人犯还玩起了民国时期的间谍游戏了。”沈长风自言自语，李凯林宽慰他们:“别灰心丧气的啊，等时机成熟了把这个郝松年和闻程一块儿抓起来，到时候还怕审不出东西来？” “对了，监听他们时，在他们的对话中还提到了一个人，叫老师，应该是个代号，根据他们的谈话内容，这个叫老师的人应该也有两把刷子，而且肯定跟九哥的关系很近，甚至是他们一起联手建立的这个组织。”李凯林又给了他们一个好消息，众人脸上瞬间开明起来，每个人头顶的小乌云很快云开雾散，换上了一架彩虹。 “让你的人盯紧这个郝松年和闻程，他俩可是重要线人，千万别让他们趁机跑了。”沈长风叮嘱道，这是个难得接近他们的好机会，好好把握说不定真的能在过年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皆大欢喜的过个开心年。 第99章 共同目标 在沈长风他们下班之前苏立伟从省厅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他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跑到重案组准备开会。 “苏局，是不是省厅那边有什么急事？”沈长风给他拉了张板凳让他坐着说。 苏立伟扫了眼办公室里的人，正好李凯林也在，他接过刘惜同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说:“我向省厅汇报了此次案件的情况，那边同意我们几方联手共同实施接下来的抓捕行动，总指挥在临江，由你们重案组负责，其他人从旁协助。” 苏立伟看了眼时间，又说:“一会儿滨江的高局长也会过来一起商讨，还有海城以及珑城的各代表，这一次势必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眼看挨着年边了，不能让百姓提心吊胆的过年，这是我们警察义不容辞的任务。” 众人领命，三两下腾出来一张足够宽敞的会议桌以供一会儿的会议使用。 “刘惜同，你们几个再去隔壁同事那里借点椅子过来，一会儿结束了还回去。”沈长风将有关“他们”的所有线索依次摆在桌面上吩咐刘惜同他们三个，李凯林也朝手下的人示意:“你们一块儿去。” 顿时办公室秒变成一间宽敞的会议室，真正的会议室在三楼，想着跑上跑下的，而且这个案子牵扯的卷宗又比较多，楼上楼下的拿着也不方便，再者，这个案子目前有一定的保密性，楼道里人多眼杂的，一个不小心漏了什么东西被别有用心的人捡去了，这对于他们接下来的工作都是致命一击，所以沈长风提议将会议室设在他们重案组办公室，这才有了现在的景况。 几人刚忙好高天他们就到了，苏立伟朝对方握了个手，没有没有多余的废话很快入座:“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开始我们今天的会议吧。”苏立伟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 “主要跟大家讨论的是我们彼此的共同目标，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集团。” “这次的案子一开始是发生在我们临江，随后对方又将目标转移至滨江、海城以及珑城，这足以说明对方在人数上有一定的量，而且作案后皆是不留任何痕迹，每个案件都有相对应的替罪羊顶罪，在这些案件背后还藏着一个重要的人物，也是这个团伙的领头，所有人都听命于他(她)” “目前这个人身份还不明确，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只知道叫九哥是吧？”苏立伟向沈长风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沈长风起身走到显示屏前，调出他们整理好的资料，满屏都是跟九有关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跟九有关，我们不久前抓到一个他们的人，据他交代这些都是九哥的标志，每个案发现场他都会用不一样的方式留下自己的标志，这里的是这半年来九哥在临江、滨江、海城和珑城以及其他地区留下的标志，我们这里关于他们的线索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对方在临江开始的第一个案子是一个女孩被养父母糟蹋自焚而亡，随后便是一系列的类似案件，所有案件中的受害人都是无助弱小，或是遭到不平等待遇的人，他们就是为这些人所谓的报仇，这是一种很典型的清道夫行为，然后他们再利用催眠术或者心理暗示操控来顶罪的人，再将所有证据指向这个人，他们便金蝉脱壳，撇清一切关系。 二，对方不仅仅是一个或者两个人，他们是一个团伙，甚至他们之间有人的反侦查意识很强，跟踪技术也绝非一般人，我和顾寒之前被他们的人跟踪过，我们竟然没有任何察觉，虽然这个人现在被我们抓到了，但目前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否继续跟踪我们。 还有，他们之中一定有人擅长催眠技术，并且能力很强，这些人都是九哥的团伙，他们不是一个简单的犯罪团伙，而是一个精明高智商、有能力有物力和财力的团伙，我们猜想，他们这个组织里的人如果不是有警察就是雇佣兵，他们可能还具备了一定的枪支弹药，所以这些人是一帮危险分子，身上可能背了不少人命。” 沈长风汇报完回到自己座位上，高天从始至终都是皱着眉头，他又让李凯林汇报他们的线索。 李凯林起身道:“我们这里得到的线索跟沈队的差不多，但是不同的一点是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组织比较内部的人员，目前被我们24小时监控着，一旦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会立马行动将其抓捕归案，届时一定会收获不少。” “还有，我们在监控过程中从对方的交流中还听到一个名字，叫‘老师’，也是他们内部人员的代号，可能是属于核心人员，因为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除了这个代号没有其他的线索，他们应该也不清楚这些拥有代号的人的底细，但是根据已有证据，最近一起杀人埋尸案跟他们有关系，而且就是这个被我们监控的人作的，为了从他挖出他的上级，我们还没采取抓捕。” 李凯林汇报完毕后又由海城和珑城的同事相继汇报他们各自的收获，所有人得到的消息都大差不差，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 不同地点作案手法能如此一致，甚至连留下的东西都别无二致，他们面对的是一帮具有凝聚力的组织，越是这种越难以突破，因为他们拥有足够的衷心，足够为对方卖命，不怕反派坏，就怕反派有智商还有绝对的衷心。 所有人汇报完毕，高天看着一桌子的照片物证头疼:“老苏，说了这么多我们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一条，那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做？” 苏立伟也在为这事犯愁，他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一口青烟:“绝不能让他们再动手杀人，对了，谢航之前不是说对方还有一个人吗，他的联系人，叫公子，我们再问一问这个谢航关于公子的消息，然后线索共享，我不相信这样还抓不到他们。” 众人点头赞同，顾寒征求同意对苏立伟说道:“苏局，我想再查一查祁东阳。” 沈长风就坐在她旁边，听她话里的意思还是怀疑祁东阳，沈长风内心微皱，小声问她:“之前不是查过了吗？他很干净。” 顾寒眼神坚定不移:“就因为他太干净了才要仔细地查一查，你们别忘了，姜荷案他可是重要人物，而且他的身份可是临江大学心理学教授，如果说对方的核心内部人员，你们不觉得这个祁东阳很符合吗？他在心理学方面很有建树。” “如果祁东阳真的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他人就在临江，那他们的大部队或者这个九哥也很有可能在临江，只要他们还在我们不愁抓不到他们。” 经过一小时的会议商讨，所有人同意了顾寒的提议，几方同时出手，先将祁东阳的所有底细查清楚，然后24小时监控他，李凯林那里继续盯着郝松年和闻程的动向，海城和珑城继续搜查他们手下的虾兵蟹将。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班后的一小时了。 公安局里除了他们没什么人，顾寒和沈长风毫不避讳的手牵手出门准备回家，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祁秋辞正靠在大门边上望着里面。 第100章 离开 顾寒拉着沈长风笑的更甜了，两人小跑过去时沈长风赶忙松开了拉着顾寒的手，率先打招呼:“祁总。” 祁秋辞冲他微笑点头，转脸看向顾寒:“谈了恋爱就不回消息了，有了男朋友忘了哥是吧？”祁秋辞伤心的拿出手机给她看聊天记录，顾寒这才注意到祁秋辞在两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说下了班来接她。 沈长风和顾寒同时皱眉，顾寒有些不好意思:“哥，你怎么知道的？” 祁秋辞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刚才出来都是手牵手的，我可不是瞎子啊，这还看不出来？” “要不是我今天过来看到，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啊？”祁秋辞说着给她开车门，又让沈长风也上去:“沈队也一起吧，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沈长风立马乖巧的坐到顾寒旁边关车门，两人上了车才发现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 “青山哥你也在啊。”顾寒眼睛笑眯眯的往前凑了凑，青山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笑嘻嘻的回头看她:“等你等的都快睡着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顾寒转了几圈脖子，抱歉道:“局里临时开了个会，让你们久等了，要不我请你们吃饭赔罪？” “我付钱。”沈长风在一旁拘谨附和道，青山被他俩逗得合不拢嘴，祁秋辞咧着嘴开车，他不好多说话，也不能扭头，只是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坐在后面的两人，笑着摇头。 青山索性将棒棒糖咬碎吞下去，打趣他:“沈队，接下来要紧的可不是请我们吃饭呐，我们小寒这么金贵，你彩礼要准备好啊，不然到时候不把人给你。” 沈长风听的汗颜，他知道顾寒有个伟大的父亲，眼下又有两个能力出众的哥哥做她坚实的后盾，他这个男朋友要是没点儿实力怎么门当户对？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郑重承诺说一定不会让顾寒受委屈，顾寒转脸眉开眼笑的和他十指相扣，几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地方。 下了车，祁秋辞和青山从后备箱里拎了不少食材，沈长风也上手帮忙，直到晚饭结束，几人小酌的时候祁秋辞才咳了两声，看向沈长风的目光凛冽:“沈队，小寒的性子你应该也了解，我知道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所以你答应我，不论你们接下来的是什么案子你都要保护好她，你要是让她受到伤害我不会放过你。”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最爱的妹妹，现在你也是我们家里的一员了，你有义务保护好她。”今晚的祁秋辞和平时的大相径庭，顾寒还以为他是喝多了，忙安慰他:“没这么严重的哥，而且我不是好好的吗？” “不严重？那你身体里的药物呢，要不是当时这些人没跟你联系上，你能受这么大的折磨？” 眼看祁秋辞越说越激动，青山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将他拉起来:“没事没事小寒，他今天生意上出了点问题心情不好喝多了，我先扶他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顾寒凝眉看了眼青山和祁秋辞的背影，转头安慰沈长风:“没事，刚才的话你别多想，我可没我哥说的那么脆弱，我就是感觉他今天怪怪的，这些话他以前从来不说的。” 沈长风不以为然，笑道:“你哥说的也有道理，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他肯定不想让你再次受伤，你们都是彼此最亲近的人，特别是你和我的关系公开后他们当然会更加注意了，这关乎到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不重视？” “你还挺会说话啊沈队。”顾寒意想不到的看了眼沈长风，抿了口酒冲他一笑，心里美滋滋的，连嘴里的酒仿佛都是甜的。 两人说笑一会儿的功夫青山重新坐回来，他神色忽然凝重起来，抬眼看向对面的两人，对顾寒说:“小寒，你哥虽然话说重了点，但是他就是不想让你受伤，特别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他是怕你一心只顾着查案不注意身体，上次他知道你身体里被注射不明药物后回去就拖朋友在国外寻找专家，这些天一直都没放弃，我和他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像今天这样无助担心。” 顾寒明了的点头，忽的抬头又问:“青山哥，你说你们接下来不在我身边了，这是什么意思？” 青山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祁秋辞，说:“我们要离开一阵子，你要保护好自己，查案归查案，别太卖命了，你好不容易才回归正常生活的，以后的路还很长，你和沈队还要结婚生子的，大好前程等着你呢。” 顾寒越听越糊涂，不仅祁秋辞怪，青山也很怪，他们说的话都很奇怪。 沈长风没有说话，他安安静静的听着青山的交代，却也忍不住皱眉。 “青山哥，你们今天怎么了？我哥怪怪的，你也怪怪的，是不是他生意上出了什么大问题，很严重吗？怎么你们突然跟我说这些？”顾寒扔下手中的酒杯严肃的看着青山。 青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呼了口气:“没事，就是想着要离开一阵子，很多事不能预知的，就像当年顾局的意外谁都想不到，你哥也是怕你最后变成顾局的结局，他心里害怕。” 听完青山的话顾寒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她奋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吸着鼻子闷声跟他保证:“青山哥，你们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还有我，我们大家都会保护好她，绝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沈长风郑重其事道。 他理解祁秋辞和青山的想法，就像以前沈西谈恋爱那样，刚知道她谈恋爱后不仅是沈长风自己，沈长明和黎黎都天天对她耳提面命让她保护好自己，这都是来自家人的关心。 祁秋辞和青山是顾寒的家人，肯定要让她安安全全的过完一生。 青山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起身扶着祁秋辞:“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明天还要赶飞机。” “明天？”顾寒诧异:“这么早吗？” 青山苦笑一声:“是啊，所以赶紧过来跟你吃顿饯别宴。”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过年能回来吗？”顾寒紧张又不舍得的盯着两人，她好不容易才让祁秋辞回来临江，结果现在又要走，还这么突然，她还来不及反应。 青山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扶着祁秋辞后背的手捏成拳，故作轻松道:“能，我们还要送你出嫁呢。” 顾寒一听这才放心，睁大眼睛乐呵呵的送他们进电梯了才肯离开。 上了车，两人很久都没说话，祁秋辞一只手撑在窗户边沿:“想说什么就说吧。” 青山转头盯着外面的夜景，看着一排排往后快速移动的行道树，心事重重:“收手吧，顾寒很信任你，我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祁秋辞也扭头看着外面，叹了口气:“来不及了。” “你是九哥，你一句话所有人都听你的，只要你放弃他们做不出什么事来，我们还是商人，我们还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我已经很久没用过自己的名字生活了，公子这个称呼代价太大了。你知道刚才看到顾寒的那个眼神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很愧疚，她这么信任我们，我们口口声声说让她保护好自己，要是让她知道我们真实身份，你忍心伤害她吗？”青山终于转过头来看着祁秋辞:“你也无法面对她吧，不然为什么装醉，你一直喜欢着她，你真的忍心看到她知道真相后伤心的样子吗？” 祁秋辞双手紧紧的捏着放在膝盖上:“我们注定要成为敌人的，下次见面说不定我会死在她手上，这是改变不了的结局。” “我做了一件让她无法原谅我的事，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我也没有回头路了，你和我一样，我们都回不了头。” 第101章 永远的敌人 青山不明白他的意思，猛的转头凝视他:“你什么意思？你对她做了什么？” 祁秋辞松开捏紧的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知道潇涵吗？顾寒的母亲，我师娘。” “你想说什么？”青山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甚至提到潇涵他还略微凸显出一丝冷漠之意。 “是我亲手杀了她，你说顾寒要是知道了会原谅我吗？她不会，她会亲手开枪打死我，所以我们只能做敌人，从我师父死的那一刻，从她选择去当卧底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要走这条路的。”祁秋辞面无表情的扭头看他，青山脑子里嗡一声，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般，他只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此刻正露出一副阴冷的笑容，让他感到后怕。 等缓过神来，两人正好到达目的地，青山太阳穴青筋暴起，扯着他的衣领下车:“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是因为她而起的，她一直都在内疚，她不是你师娘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你对得起你师父，对得起顾寒对你的信任吗？她一直都拿你当亲哥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青山从来没想过他认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会如此阴暗，他知道祁秋辞杀了很多人，包括他的亲生父母，那也是他们自作自受青山没什么话说，但是潇涵不是别人，她是顾庭之的妻子，顾寒的母亲，他的师娘，他怎么下得去手，怎么狠得下心。 祁秋辞习惯了伪装翩翩公子，青山都快看不清他真正的样子了。 他们当初一起成立这个组织的时候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惩罚那些逃脱法律制裁的人，因为他自己也跟祁秋辞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他理解祁秋辞的想法才愿意跟他一起，但是他没想到祁秋辞已经入魔到这种程度，他现在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祁秋辞推搡开他的手，理了理衣服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低语:“我知道我对不起顾寒，所以我现在在给她找国外最好的专家治病，还在珑城给她买了一栋别墅就当做是她的嫁妆了，临江也有一套，这是对她的弥补，如果她能活着和沈长风结婚的话，希望她能接受吧。”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她能活着的话，你还想对她做什么？祁秋辞，她是你妹妹啊，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她，你真的要害她？”青山现在已经完全不能理解祁秋辞这个人了，他的转变来的太突然，跟白天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祁秋辞吗？” “人都会变的青山，就像你一开始只是个任人拿捏的小男模，现在呢，众人皆知的公子，这一路走来只有你自己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我又何尝不是？我能理解你，就是因为我们有些相似的经历，遭遇过惨痛的人生，所以我们成为了如今的模样，那又怎样？”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的计划，包括顾寒，我喜欢她有什么用，当年她要去卧底的时候从来没征求过我的意见，哪怕一句交代也没有，等我赶到公安局要人的时候她早就没影了，我喜欢她，然后呢？现在她还不是选择了别人？我在她心里永远只是一个哥哥，既然她要阻挡哥哥的路，我只能做我该做的。” “我别无选择青山，你以为现在收手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你已经杀人了，手上沾了血终究要被法律制裁的，与其去蹲那个冰冷的牢笼，我宁愿殊死一搏。” 祁妄言起身看了眼手表很快又变回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时间很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飞机，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 说完，他拍了拍青山的肩膀绕开他朝着对面的大厦走去，青山紧紧的捏着双拳，冲他背影喊道:“贺易呢，你答应过我不会牵扯她的，我能相信你吗？” 祁秋辞脚下的步子一顿，扭了扭脖子不关痛痒回复他:“她是老师，不过没沾血，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做事，我们还是好兄弟。”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里面走去。 青山“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仰头呕吼着，他之所以和贺易分开就是因为不想让她被卷入这个旋涡，他知道从他开始杀宋海城一家和陆大有的时候就没有回头路了，贺易跟他不一样，贺易有大好前途，当时祁秋辞也口口声声答应过他不牵扯贺易的，现在他告诉他贺易就是他们联系的老师，负责心理操控的老师，即使她没有沾血，也是触犯了法律的。 祁秋辞言而无信，青山愤恨他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狡诈青山不知道，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挽回局面，保证顾寒的人身安全。 哪怕要了他这条命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是将死之人。 “来人间一趟，居然活得如此狼狈，青山啊青山，你他妈真够窝囊的。”青山跪在地上自言自语，两行清泪从他仰起头的眼角流下落进耳朵里…… 沈长风帮着顾寒收了桌面，在离开之前安慰她:“别伤心，等破了案他们就回来了，到时候大家一定能一起过年的，过年的时候我让我爸妈给你发个大大的红包。” 顾寒嬉笑出声:“他们都没见过我，会喜欢我吗？我不会做家务，不会做饭，能达到他们的标准吗？” 沈长风轻轻地将她勾进自己的怀里，下巴低在她蓬松柔软的头发上，又亲昵的吻了下她的头顶:“你是和我过日子又不是跟他们，他们的标准不做数，而且你这么优秀谁敢不喜欢？” 顾寒抬头看他，笑的更加灿烂了。 两人在电梯口分别，顾寒很快锁了门盘坐在沙发上回想刚才祁秋辞和青山的话，她知道祁秋辞一向是一个稳重的人，从没见过他今天如此失态，如果不是什么重大的事他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的。 就连他知道自己被注射不明药物的时候也没今天这么冷漠，那时候顾寒看到更多的是担心和自责，今天他却从祁秋辞脸上看出了戾气和凶狠。 很快顾寒摇了摇头暗示自己不要多想，可能是青山说的那样，他是生意出了问题心情不好。 思及此，顾寒关了电视后将遥控甩在一旁，回卧室睡觉去了。 明天和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睡个好觉重启新一天的生活。 第102章 前任局长 一大早沈长风跟顾寒抵达重案组的时候李凯林他们已经吃完早餐回去了。 李凯林本来说要多待几天和沈长风他们意思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但是一想到滨江还有更重要的事，郝松年和闻程那里还是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他们随时会逃跑所以他先提前回去了，说等抓到郝松年两人的时候再过来。 顾寒咬着包子走到万皓尘身边，问他:“皓哥，祁东阳的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万皓尘手上的动作不停，噼里啪啦的一顿操作:“目前还没什么进展，能查到的就是他现在的这个身份，临江大学心理学教授，师德师风都没问题，再给我些时间，你说他有问题就一定会露出破绽，我再努力找找看。” 顾寒感谢的点头，她扫了眼万皓尘的电脑页面，最底下的菜单上栏显示今天是双十一，很适合购物。 一想到购物她又想起来自己到现在还没吃上云朵般的，当时在飞机上她就很想吃，结果下了飞机就开始查案，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吃上。 “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吃上。”顾寒心想着，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已经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了，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她不喜欢下雨天，路上湿漉漉的一点也不好，下雨天的气氛也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很消极。 已经很久没响过的电话突然在办公室里响起，所有人心里一紧，刘惜同看了眼沈长风他们，拿起电话:“喂，临江公安局重案组办公室。” “临安路十号弄堂发生命案，前公安局局长石林海暴毙而亡。”电话里的人说话不带任何感情，甚至刘惜同一度认为这是个恶作剧。 他接到过上百个报警电话，这是第一个报警如此镇静的人说出来的话，而且关乎到前公安局局长，刘惜同不敢怠慢，忙向沈长风汇报:“头儿，电话里的人说临安路十号弄堂，前公安局局长石林海暴毙而亡。” 不仅是沈长风，顾寒听完也是顿了下，几人都没缓过神来，石林海早己退休了，而且不久前顾寒他们还去看望过他，虽然人上了年纪，但是身体还很硬朗，怎么说都不可能突然暴毙。 刘惜同皱着眉说:“而且报警的人说话很奇怪，他很镇定，完全不像是突然发现的一样。” 沈长风来不及思考，给苏立伟打了个电话就冲外面跑去:“去现场！” 瞬间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辰醉得到消息也是先愣了一下，随后才开着车飞奔过去。 苏立伟接到沈长风电话的时候正在跟省厅汇报近来的情况，他交代完又汇报了沈长风在电话里跟他说的事，随后快马加鞭的赶回公安局。 刚下车高天就给他打来电话。 “喂老高，什么事？”苏立伟心情不好，石林海算是他半个师父，面对石林海突然的暴毙他是心存疑虑的，因为三天前他还去看过石林海，老头子健康得很，也没什么重大疾病，不可能一下子说没就没了。 电话那头的高天道:“我们决定要暗中抓捕郝松年和闻程了，他俩可能要跑。” “行，到时候抓到了联系，我这里出了点状况，现在刚到局里。”苏立伟揉着眉心叹气。 高天:“发生什么事了？” “我师父石林海突然暴毙了，我觉得这不是偶然，几天前我刚去看过他老人家，还健朗得很，不可能这么突然。”苏立伟端起一旁的茶杯，递到嘴边又放下去，再次叹气。 高天黑了脸，他知道石林海，一心为民的好警察，两人没多说什么，高天默默地点了头就挂了电话。 苏立伟猛的起身决定亲自去现场看看，他到现在都不相信石林海真的死了。 与此同时，李凯林正带着人包围郝松年居住的棚子，此时他正和闻程在里面交流，应该是上级给他们传达了什么。 “撤退？怎么这么突然，九哥不是说还有事没做完吗？”郝松年费解，浓眉大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闻程摇头:“不知道，可能出了变故，公子让我们立刻撤退，并且销毁这里的所有证据，别让警察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两人正在想办法销毁证据的时候李凯林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们，李凯林掏出配枪，上膛，朝身后的小队打了个手势，他率先踹门而入:“别动警察！！” 随后周围的警察蜂拥而至将他们包围得水泄不通，两人惊慌失措中还来不及销毁证据就已经被李凯林反手拷住了。 “仔细搜查，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李凯林收起配枪，亲自将两人押进车里才返回棚子里搜查，最后确定没有遗漏的线索后才带着人回局里准备审讯。 沈长风他们带着疑问赶到现场的时候地上躺着一个人，来不及考虑太多沈长风下了车就飞奔过去:“快打120！是石局。” 顾寒边跑过去边打电话，辰醉赶来的时候救护车刚好离开，沈长风和顾寒跟着救护车离开了现场，剩下刘惜同他们三个在这里接应。 “什么情况，人呢？”辰醉下了车风驰电掣的赶来，看到掉落一地的花盆和水果，不见沈长风和顾寒，石林海的尸体也不见，他在屋子里搜寻一圈也没人。 刘惜同戴好手套和脚套走进去:“沈队和顾寒送石局去医院了，他让我们仔细搜查这里，顺便接应你们。” “去医院？石局是突发疾病还是被人所害？”辰醉万分不能理解，他们是接到报案才赶过来的，现场却一个报案人也没有，甚至连石林海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三人同步摇头，林北蹲下身来观察地上被打碎的花盆说:“具体的也不清楚，先勘察现场吧，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苏立伟赶来的路上接到沈长风的电话，随后他又将车调了个头奔向人民医院。 顾寒和沈长风推着石林海飞奔进抢救室，沈长风又马上打了电话让苏立伟联系石林海家人，一时间顾寒只听见他手机铃声响起又暂停，暂停又响起的，不间断的接电话打电话。 她和沈长风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顾寒捏着手机看着她和祁秋辞的聊天记录，今天祁妄言离开她没去送，到现在祁秋辞也没给她发消息，她心里突然难过起来，很快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了几行字发过去。 还没等到祁秋辞的回复，她却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内容是简短的五个字:祁东阳，先生。 待顾寒蹙眉起身拨打这个号码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她默默的关了手机，祁秋辞还没回复她。 第103章 鸟笼 苏立伟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的时候抢救还在进行中，当时沈长风跑过去的时候石林海还吊着一口气，不知道能不能抢救回来。 很快刘惜同他们还有李凯林也赶了过来，霎时间抢救室门口站满了人，不得不引起过道里其他人的注意，来往的病人和护士都忍不住看他们一眼。 苏立伟内心焦灼，在门口徘徊不定，消息来得太突然，这会儿冷静下来后他才想起来问李凯林:“你们怎么来了？郝松年和闻程抓到了？” 李凯林来这里也是想跟他们汇报这个好消息的，他点头:“抓到了。苏局，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前任局长他老人家……” 苏立伟无声叹气，沈长风给了他一个眼神，很快顾寒、沈长风和李凯林三人来到楼梯间，沈长风跟李凯林说了大概过程:“从我们接到报案到我们到达至少需要十分钟，也就是说在报案人报案之前和途中石局一定还活着，既然他有时间报案，为什么不先打120？”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石局这时候出事不是偶然。”沈长风刚才坐在门口的时候就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疑。 “我也觉得没这么简单，我们刚开始对‘他们’展开调查，李队那里准备暗地抓捕的时候石局这里就出事了，如果李队今天没有抓到人，然后石局这里紧接着出事，这些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这么一算，或许这些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顾寒靠在墙上双脚交叉站立，说完又低着头看着地面思考。 李凯林皱眉沉思:“他们不是一向只当清道夫么？可是石局不是什么所谓的罪人啊，他为人民服务几十年，怎么会对他动手？” 沈长风和顾寒皆是一愣，两人同频的抬起头来看着李凯林，李凯林满头问号:“你俩这什么眼神？” 沈长风和顾寒隔空对视一眼，三人又凑近一点，沈长风谨慎道:“你刚才说他们只做清道夫行为，石局为什么会遭遇毒手？” 李凯林点头如捣蒜，突然间恍然大悟:“你是说石局他？” “嘘。”沈长风将食指伸到嘴边示意他小声一点:“还不一定，石局是个好警察，这件事等回去了我去找苏局，听听他的想法。” 三人嘀咕又继续好一阵，听到外面有动静才堪堪跑回去，石林海的抢救结束了。 只见医生从抢救室出来惋惜的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送来的时候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如果再早十分钟……”医生说到这里没再继续，只是让苏立伟节哀。 沈长风从医生的话里听出了重点，如果再早十分钟，石林海就一定能救活，也就是说如果报案人提前十分钟报案，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送石林海到医院，今天的悲剧也不会产生。 苏立伟和众人站在抢救室门口默哀，随后带着石林海的尸体回警局。 “医生说石局是心脏病突发，你们去现场发现什么没有？报案人怎么说？”苏立伟脸色很难看，当下的事情又繁琐，他们都是分身乏术了，每天睡几个小时，饱一顿饿一顿的奔波找线索，没少折腾。 刘惜同道:“我们到达的时候现场除了石局没有别人，石局家里我们也仔细勘察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过我们在石局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份检查报告单，苏局，您亲自看看吧。”刘惜同从档案袋里拿出那份报告单递给苏立伟，苏立伟接过来打开，脸色越发难看。 沈长风和顾寒也看了一眼，两人同时皱眉，顾寒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突然:“苏局，您觉得这份报告单是真的吗？” 苏立伟将报告单摊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真不真去医院查一查就知道了，只是有一件事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等着他继续下文，苏立伟看着李凯林:“郝松年和闻程那里要有结果。”随后又看向沈长风和顾寒:“那个报案人是重点，想办法找到他。” “那石局的遗体？”沈长风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石林海是由于自身疾病死亡的，他不相信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就算是眼前的报告单他也仍然相信石林海死于谋杀。 苏立伟知道他的意思，再三考量半天:“先通知家属吧，后面的找到线索了再论。” 随后万皓尘便开始他万年不变的工作，林北联系家属，沈长风和顾寒还有李凯林三人又去了趟石林海住的弄堂。 顾寒站在门口观察好半天，这里不算偏僻，四处都有监控，但是都被破坏了。 “沈队，李队，现在我更加确信石局是被谋害的，他的死因一定不是因为心脏病。”顾寒站在离石林海弄堂最近的一处监控摄像头下仰着头观察，沈长风和李凯林闻声赶了过来。 “能拍到这里的监控都被破坏了，凶手的反侦查意识很强。”沈长风环顾四周，进入弄堂的路口，以及弄堂不远处的监控都被喷了油漆:“对方是有备而来。” “为什么会是石局呢？难道石局还做了什么？”李凯林摸着下巴费解道，这次的凶手不符合他们对“他们”的侧写:“会不会不是同一拨人干的？” 顾寒聪她站的位置跳下来，沈长风伸手接住她，替她拍了拍身上蹭到的灰，李凯林当场石化:“你俩出个现场都要腻歪，我人还在这里呢。” 顾寒和沈长风相视一笑，然后大大咧咧的绕开他往石林海家里走去，李凯林“嘶”一声，骂骂咧咧的跟着过去。 跟这俩人出任务，他又要开始自己发光发热了。 闹归闹，工作的时候三人都一脸认真，这间屋子是石林海退休后常年居住的地方，他总说回老家事情多还不如在这里偷个清闲，还说这里离公安局近，要是老朋友们找他聚会还方便，所以沈长风他们也经常来看望他。 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大厅门口还挂着一个鸟笼，不过里面的鸟不见了，饲料撒的一地都是，再放眼整个院子没什么异常，好像本来就是这样似的。 顾寒盯着鸟笼发呆，鸟笼的门有上抬过的痕迹，应该是时间紧迫使得开门后的人来不及关严实，他放鸟干什么？ 或者说他对这里面的鸟做了什么，里面养的是什么品种的鸟要让他连它都不放过？ 顾寒思及此，戴上手套将鸟笼拿下来拎在手里喊沈长风:“沈队，你们在院子里有看到什么鸟吗？” 沈长风此刻正弯腰查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听到顾寒喊他，李凯林也从屋子里出来，沈长风看了眼她手上的鸟笼:“没看到，这个鸟笼有问题？” 顾寒又用询问的眼神看李凯林，李凯林也摇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别说鸟了，连饲料都没有。” “但是你们看这个鸟笼的门，很明显是被人拨开，然后没关严实，或者说是没来得及关严实，如果是鸟自己在里面蹿跳造成的，那它怎么可能会自己飞出去呢，所以一定是人为的。”顾寒指着鸟笼的门给他们看。 “再找，一定还有东西没发现。”沈长风说完又转身继续去其他地方寻找，顾寒拎着鸟笼站在院子里仰头观察。 正当三人都沉浸在寻找线索过程中，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一声鸟叫。 滴104章 药 “哎，你们听见没，有鸟叫。”李凯林率先从屋子里激动的跑出来。 沈长风扔掉手上的东西，撒腿就跑过去:“嘘，听听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他将手指伸到嘴边示意他们别出声，瞬间院子里就安静下来，三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下一声鸟叫。 果然没多久又发出一声，这次他们谁都没说话，鸟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顾寒无声的扭头去侧着耳朵听，然后兴奋的朝他俩招手，小声喊道:“这边。” 沈长风和李凯林快步跟上她的步伐，三人直奔顶楼而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鸟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现在顾寒更加肯定那只不见了的的鸟一定就在顶楼的某个地方等待着他们去发现。 三人推开顶楼的铁门时鸟声戛然而止。 顾寒将右手食指伸到嘴边让他们别出声，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见的音量说:“别说话，就在附近，悄悄地找。” 沈长风和李凯林得令，三人蹑手蹑脚的在顶楼开始进行找鸟行动。 沈长风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铁桶，意思是说他去那边，李凯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的一堆废品，顾寒会意的点头，随后自己去了离他不远处的一些木架子旁。 三人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找了好半天，李凯林听到他那里的一堆废纸箱里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撺掇。 他俯下身趴在废纸箱上，侧头贴着纸箱表面去听里面的动静，果然有东西在里面走动。 找准具体位置，李凯林刚想起身去叫顾寒和沈长风，他低头一看，自己好死不死的正全身趴在纸箱上，如果此刻他这里发出任何动静，纸箱下的鸟一定会被惊动，造成的后果他这个小小的滨江队长可承担不起，随后他又扭着腰伸出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又将手机静音后才给他俩发消息。 顾寒和沈长风收到李凯林发来的消息后连快速走过来都是轻手轻脚的，现在的情景就是，三人站在一堆纸箱前打起了手语，李凯林还一动也不敢动的趴在那堆起了灰的纸箱上无声的痛苦呻吟。 正当他们还在想办法怎么把底下的鸟抓出来的时候里面就发出了一个声音:“吃药，吃药。” 三人面色一惊，同时又面露喜色，这是鹦鹉。 这就是对方要将它放走的原因。 很快三人达成共识，以防万一在他们接近鹦鹉的过程中它会受惊飞走，顾寒和沈长风事先找来一块足够宽大的布料罩住上方，刚做好一切准备，鹦鹉兀的从一旁的角落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完全没有害怕他们的意思。 “吃药，吃药。” “吃药，吃药。”鹦鹉边走边重复这两个字，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李凯林趴得浑身发麻，借着沈长风的手才从纸箱上站起来。 三人站成三角形将鹦鹉围在中间，顾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抓在手里:“沈队，它好像没有要跑的意思哎。”鹦鹉乖巧的站在顾寒手上，扑棱两下翅膀就由着她带它下楼去。 等到了客厅里鹦鹉又开始重复起来，李凯林围着它打量半天:“你们说它说的吃药是什么意思？它是不是看见啥了？” “石局的检查报告上显示他不久前心脏出了问题，目前在吃药，如果鹦鹉说的吃药是石局的话，那就是药物上出了问题。”沈长风说话间已经蹲在地上，在各种柜子里四处翻找了。 顾寒歪着头和鹦鹉对视，问它:“你叫什么名字？” “小石，小石。”鹦鹉站在笼子里来回走动，又喝了口水，继续重复:“吃药，吃药。” 顾寒被它逗乐了，用手指隔着鸟笼轻轻点了下它头顶的位置，转身去和沈长风他们一起寻找小石说的药物。 “你们来看。”李凯林拉开一张书桌前的抽屉，里面是各种发票和药盒。 沈长风和顾寒朝他那里去，他们将所有药盒和瓶子拿出来摆在摆在桌面上:“这些都是普通感冒药啊。”李凯林将每个瓶子都看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顾寒翻看着每张发票，其中一张看上去比其他的都要新很多，应该是最近才开的。 “沈队，李队，你们在里面找到氢氯噻(sai，第一声)嗪(qin第二声)和胺碘酮了吗？”顾寒低头将手上的发票一张一张的看了一遍，其他的都是一些感冒药的发票，唯独最新的一张是有关心脏病的，而且都是治疗药物。 沈长风和李凯林忽的抬眼看她，两人又四下翻找，随后脸色一变:“没有！” 顾寒将手上的发票递给他们:“这应该是石局之前去医院开的处方药，现在药不见了。” 沈长风接过她手上的发票凝神，又看了眼开药的医院，离这里不过几公里:“去医院看看。”沈长风拿上发票往外走，李凯林思量半晌，冲已经走出去的两人说道:“你俩去医院，我在这里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线索，还有这个小鸟，一会儿可以带回局里去。” 两人点头，顾寒又停下脚步回头纠正他:“李队，它叫小石，也不是小鸟，是小鹦鹉。”说完小跑到沈长风身边朝他呲牙一笑，李凯林愤恨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啧啧着转身进屋，他就不该目送他俩。 没事找罪受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李凯林将石林海的整个家里翻了个遍，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医院门口，祁秋辞将车停在医院不远处才拿出手机，页面上是顾寒给他发的消息，这部手机从他离开顾寒家里的那一天就没再动过，此刻他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轻笑一声，抬眼望向医院大门的时候顾寒和沈长风正从里面出来。 祁秋辞迅速躺在座椅上避开被他们发现的可能，等两人的车开走后他才坐起身体，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凝视着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神情淡漠。 迅速回完顾寒的消息就接到青山的电话，还没等他开口，青山率先质问他:“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说好离开的吗？你人呢？” 祁秋辞不咸不淡的回他:“突然记起来还有个人没处理，不过现在没事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你要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青山语气仓促中还带着几分激动，祁秋辞一句话他们所有人都跟着离开临江，现在人都走了他自己又返回来，青山越发觉得他对祁秋辞的了解只是片面性的，真实的祁秋辞远比他所看到的还要可怕。 祁秋辞语调缓缓的:“青山，你只要知道你不背叛我贺易就会安然无恙的，过段时间我会安排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就算警察知道她真实身份她也不会有麻烦。” “我知道你最近对我有些意见，放心，下次我做什么会通知你们，只不过这次必须由我自己来完成，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人已经解决了，我很快回来。”祁秋辞说完没给青山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后他将手机电话卡取出折断后连着手机一块儿扔进正在进行垃圾清理的垃圾车里，开着车调头离开了医院。 第105章 马安平 顾寒三人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苏立伟他们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等待他们的结果。 万皓尘那里也刚查出了一条关键线索，几人是又兴奋又着急，兴奋的是终于找到了祁东阳的破绽，着急的是苏立伟担心他们三个那里会出什么事，毕竟从白天到现在三人是什么情况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刘惜同发消息也不回，中途只跟顾寒通过一次电话。 在所有人焦急等待中三人终于推门而入。 “头儿你们回来了！”刘惜同正好站在门口，见三人进来，脸上不由得露出欣喜之意，李凯林拎着鸟笼跟在他俩后面。 苏立伟和万皓尘林北忙围上前去:“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苏立伟率先问沈长风，又看着顾寒和李凯林手上的鸟笼，神色紧张。 沈长风将他和顾寒从医院拿来的病例单递给苏立伟，几人又重新坐回会议桌前:“我们在石局家里找了半天，发现他不久前去这家医院开了治疗心脏的处方药，而且医生也证实了人的确是石局，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立伟追问他。 沈长风又道:“只不过我们没找到药，只有一张发票。” 苏立伟遗憾的叹了口气，又皱眉指着桌上的鹦鹉:“那这是？” “这应该是是石局后来自己养的鹦鹉，它嘴里一直重复吃药这两个字，我们怀疑对方在石局的药里做了手脚，而它应该是看见了或者听见了什么。”顾寒跟苏立伟解释。 众人听完她的描述，皆是一脸疑惑:“小寒，你是说这只鹦鹉能提供信息？”林北不解，虽然他们现在急需要有用的线索，但是凭借一只鹦鹉他持有怀疑态度。 顾寒坚定点头:“对，因为当时现场笼子里是空的，而且门也没有关严实，我们是在顶楼的废纸箱里找到它的，所以它一定不是自己从笼子里飞出去的，而是对方刻意将它放走，然而它没有走，最后在顶楼被我们发现了。” “我们有理由怀疑石局不是因为心脏的问题去世的，因为我们发现在石局居住的周围能拍到石局家里的监控全都被恶意破坏了，这一定是有目的的杀害。”顾寒说的坚定不移，沈长风和李凯林也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李凯林补充道:“顾寒说的没错，石局家看似很正常，但是根据我们排查的这些情况来看，更像是人为的，报案人到现在找不到，现场丢失的药瓶也不见了，这很明显是蓄谋已久。” 苏立伟把目光从笼子里的鹦鹉身上挪回来，面色凝重:“所以确定这是一起谋杀？” 几人郑重其事的点头，苏立伟又翻看着顾寒他们从石林海家里带回来的所有发票和医院的证明，他的心脏虽然有问题，但是只要按时服药不会一下子发病猝死。 “叫辰醉工作吧，我去向上级汇报情况，万皓尘你把得到的信息跟他们好好说说，接下来你们的工作重心要放在郝松年和闻程身上，还有他们背后的人。”苏立伟黑着脸交代完，起身出门去省厅，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报告这里的情况，事关石前任局长林海，怠慢不得。 万皓尘将他早就打印出来的资料依次递给他们，说:“头儿，李队，小寒怀疑祁东阳开始，这几天我一直在调查他，最后找到了这个，你们看。”万皓尘指着显示屏上的一张图片给他们看:“这个人叫马安平，陇城人，最开始是珑城一所私立学校的小学教师，后来离开了珑城后就失踪了。” “你们再看这个。”万皓尘说着又调出了祁东阳现在的照片，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进行对比。 “这不是同一个人吗？就是年轻和老的区别。”林北反复看着手上和显示屏上的图片和资料，确定他没看错，两个身份上的照片就是同一个人。 万皓尘又调出祁东阳早年的资料:“还有，马安平离开珑城失踪后的五年里祁东阳就出现在了临江，以大学老师的身份在临江大学任教心理学，一直到现在。” 顾寒听着万皓尘说的情况，脑海里又回想起他们刚从滨江回来的那天她在车站看到的那个身影，如果当时那个人就是祁东阳的话，那他那天是要去哪里，去见什么人？ “沈队，祁东阳一定有问题，我们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顾寒将手上的资料捏的紧紧的:“我敢肯定他一定跟这个组织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抓到他对我们很有帮助。” “小寒说的没错，以前不觉得，现在再看这些，我也觉得这个祁东阳有问题，没事儿他干嘛用两个身份？一定有猫腻。”刘惜同指着显示屏上的照片附和顾寒。 沈长风舔了干裂的下嘴唇，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凯林也接着刘惜同的话茬:“要不然我先让手底下的人24小时盯着，一旦他有异常立马抓捕，这样咱们也有正当理由了不是？” 众人瞬间双眼一亮，都赞同他的提议，沈长风又让万皓尘仔细查一查祁东阳:“还有，再查一查祁东阳这个身份是怎么来的，看看这个马安平到底是用假名还是冒名顶替了真正的祁东阳。” “如果是冒名顶替，就再顺手查一查真正的祁东阳身份以及现在的地址，看看这些人在搞什么鬼，玩的什么狸猫换太子游戏。” “明白。”万皓尘很快去到一旁开始工作。 “辰醉那里正在对石局进行尸检，一旦有结果立马通知我。“沈长风从座位上起身冲刘惜同和林北说道，随后又朝李凯林和顾寒说:“咱们也该见一见这两个线人了，关了这么久，他们应该也很想见我们。” 因为这次行动的主要指挥部在临江，所以在抓到郝松年和闻程的时候高天就和苏立伟商量好了把这两人送过来关押在这里，这样也方便他们审讯，为了配合他们更好地展开调查，李凯林以及他的重案组也要长住在这里，直到任务完成后才回滨江。 “海城和珑城那边的同事传来消息，他们近期抓到了不少蟑螂老鼠，不过都是些虾兵蟹将，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三人并排朝审讯室方向走去，李凯林看了眼手机对他们说。 沈长风轻蔑一笑:“大鱼都在后面呢，现在被我们关起来的这两个说不定也只是小鱼小虾，一会儿看看能吐出多少泥沙来。” 郝松年和闻程分别被关在不同的审讯室里，顾寒和沈长风负责问郝松年，李凯林和他自己手底下的搭档一起审讯闻程，两边双管齐下。 与此同时的机室里，祁秋辞正在接电话:“最近都小心一点，先生那里通知他不要轻举妄动，警察正在盯着他，让他该干嘛干嘛，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不准私自行动。” 很快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知道了，杨释会联系他。” 简单的交代完两人便挂了电话，祁秋辞理了理身上的正装，登上了去珑城的飞机。 第106章 调包 顾寒和沈长风推开审讯室大门的时候里面坐着的人看上去略显震惊。 特别是看到顾寒和沈长风的时候。 顾寒是李凯林他们抓捕的时候过于迅速，他和闻程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带到了这里，所以看到他们才会是这种反应，殊不知还有另一层意思。 郝松年好像明白了什么，轻蔑一笑:“别白费口舌了，我不会告诉你们什么的。” 顾寒和沈长风相视一眼，两人从容淡定的坐在他对面，顾寒勾唇一笑:“我们还没问你怎么就知道你不会说什么。” 郝松年多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是一声不屑的笑:“你们不就是想问我的上级吗？我告诉你们，没有，唯一的上级已经被你们抓了，正在隔壁关着呢。” “你们的人应该这会儿也在问话吧，别白费力气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这倒是让顾寒感到新鲜，郝松年的淡定就像是他提前知道了他们会被抓一样，而且他很自信闻程不会说什么，所以顾寒和沈长风一进来他就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更像是在告诉他们就算是他知道什么他们也不会说，他们忠于这个组织。 沈长风也用跟他一样嘲讽意味的笑声回应他:“他会不会说不是你能决定的，我们在海城和珑城抓了多少你们的人你应该没少听说吧，那些被抓的人哪个不是一开始死鸭子嘴硬，后来还不是该交代的交代？” “你小子还挺能耐，那你就继续能耐着吧，等闻程那里交代了你再说也不迟，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耗。”沈长风说完，合上记录本递给顾寒一个眼神，两人很快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刚出门就碰到李凯林。 “你这么快审完了？”沈长风惊叹他审讯的速度:“闻程怕是没这么快交代吧？” 李凯林啧一声:“那小子跟提前打了预防针似的，前脚刚进去他就说他啥也不会说，我想着再晾他一段时间，过了他的精神头再去一趟。” “你俩不会也是同样的结果吧？”李凯林看沈长风和顾寒的神情猜测，顾寒朝他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也是刚进去就出来了。” “不过他们不像是提前知道，更像是早有准备，他们的上头应该是跟他们说过一系列跟警方打交道的注意事项，其中包括被抓到后的口供和态度。”顾寒回想自己卧底时的所见所闻，这种小把戏她早就看腻了，像郝松年和闻程这种“官”儿半大不小的，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全盘托出。 现在他们只负责等就可以了。 三人无功而返，回到重案组的时候辰醉正黑着脸坐在里面等他们，见三人一前一后的进来，辰醉将手上的报告递给沈长风:“你们在现场找到石局的药瓶了吗？” 沈长风接过他手上的报告摊开来看:“没有，应该是被凶手带走或者销毁了。” 说着，他目光落在报告的检测结果上:“石局的药被调包了？” 其他人随着他的话音围了过来，李凯林和顾寒也迅速看了眼报告，众人皆是一片唏嘘。 “能给石局换药的人一定很了解他并且知道他有心脏病，而且关系也一定非常熟悉，不然不可能让石局毫不防备的服下被调包的药。”沈长风眉间一皱，脑海里很快将和石林海关系亲近的人依次过了个遍，心绪复杂。 辰醉拿过报告:“我在石局体内检测出大量的吲哚美辛片和琥乙红霉素片，这两种药对于像石局这样本身就患有心脏病的患者来说就是致命的一击，服用过量会引发心脏病导致心脏骤停。” “我看过石局的处方药发票，他常买的主要是氢氯噻嗪和胺碘酮，所以这两种药不可能是他自己买的，更不可能会混合着吃，石局一向注重这方面的问题，如果不是值得信任的人，我想没人能动他的药。” “所以，这个人现在就在石局的社交范围之内？”刘惜同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他们的意思，辰醉默默的点头回应。 给完报告后辰醉就回去了， 沈长风他们拿着报告都在为这事苦恼，他们一直都在追查对方的消息，从没想过自己内部会潜伏着九哥的人，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警局的人干的，那他们可算是真的要踩着荆棘过五关斩六将了。 毕竟能和石林海打交道的可都是一些在职的或者退休的老干警，届时他们作为晚辈要真调查起来一定会阻碍重重，所以这事还得苏立伟亲自出面解决才行。 思及此，众人决定等苏立伟回来再仔细商量，目前他们要做的就是盯紧祁东阳，尽快让郝松年和闻程说真话。 正当他们愁眉不展的时候万皓尘那里有了结果:“头儿，找到了。” “你们看，我能查到叫祁东阳的就这么几个经过我一番推测来看，只有这个人最符合，他应该才是真正的祁东阳。”万皓尘指着电脑上的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给他们看。 “为什么是他？”顾寒仔细端详着屏幕上的人，觉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万皓尘打了个响指:“问得好，你们想一下，一个人要用另一个人的身份，一个大活人肯定不行，一查就知道了，所以一定是死了的人才行吧。” 所有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刘惜同靠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下他的肩膀赞叹道:“你小子可以啊。” 万皓尘仰头朝他嘚瑟一笑:“必须的。” “所以如果这个真的祁东阳已经死了，马安平借用了他的身份待在临江，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接着查，祁东阳的死因越清楚越好。”沈长风叉着腰站在一旁。 万皓尘在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已经调出了页面:“我刚才顺手查了一下他的信息，目前没有显示任何死亡证明和失踪报案，不过查到了他妻子，还有个儿子，但是具体的信息上面也没写清楚。” “老家哪里的？”沈长风紧咬了下嘴唇，俯身凑近电脑。 万皓尘很快在电脑上输入，显示出一个地址:“珑城市南阳区普安新路新屯社区38号。” 顾寒又让万皓尘把祁东阳的照片调出来，她凑近电脑看了很久，确认电脑上的人时她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神经紧绷，扫了眼办公室里的人，她镇定自若的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给祁秋辞发了条消息。 “怎么了？又头痛了吗？”顾寒发完消息回头的一瞬，沈长风就站在她后面盯着她，顾寒压下心里的慌乱摇头:“没有。” “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沈长风将她拉到茶水间给她倒了杯热水。 顾寒舔了下干涸的嘴唇，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低着头将水杯递到嘴边却没喝:“我没事，真的有事我也不会逞强，放心吧。”顾寒说完重新抬起头来看向沈长风，冲他咧嘴一笑。 沈长风顺势坐在她旁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虽然现在是关键时期，但是你不能勉强自己，李凯林过来帮忙我们会轻松很多，你别有压力，也别什么都藏在心里，工作上我是队长，私底下是你男朋友，照顾你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喜欢你顾寒，所以你不能有任何闪失，我想跟你有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家。”沈长风握着她手上的力道明显重了许多。 第107章 火灾 顾寒没想到沈长风会突如其来的在这里跟她如此深情的表白，她前一秒脑海里想到的糟心事和此刻的荷尔蒙形成对冲，又想到祁秋辞跟她说的话，缓了好半天她才抬眼去看沈长风，弱弱的问道:“沈队，我能相信你吗？” 沈长风眉头紧锁，虽然他还没明白顾寒的意思，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能，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我也永远相信你。” 话毕，沈长风将顾寒搂在怀里安慰她，他不知道顾寒因为什么才会突然情绪低落，她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他了解顾寒，她自己想说了她会主动跟他说明一切，就像当时她借着酒劲告诉他卧底的事一样。 顾寒伸手搂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前闷声说了一句:“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沈长风顿时心跳狂飙，直冲脑门，心里不受控制的邪恶想法油然而生，在他还在给自己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双唇就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覆盖下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唇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触感。 顾寒正眉眼含笑的看着他，看的他心里一热，瞬间心潮澎湃。 门外刚想进来接水的辰醉目睹了他俩刚才的虎狼行为，目瞪口呆好半天又不得不返回去，而且还是轻手轻脚的回去，生怕扰了他俩的好事。 沈长风红着脸一动不动的看她，顾寒笑得就更开朗了，故意调侃他:“沈队，我现在相信你没谈过恋爱了。” “嗯？”沈长风还沉浸在刚才那个短暂的吻里，顾寒将水杯放在桌子上，起身朝他坏笑了一下:“因为你不会接.吻。” 这下沈长风的脸更红了，红晕从脖子到耳根，再爬满整张脸，顾寒眼睛弯弯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沈长风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窘迫的挠了挠后脑勺:“我去看看教学。”说完就一溜烟的从顾寒身边溜了。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顾寒才沉下脸来，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又接着打了几个电话。 李凯林派人接连去过几次审讯室，郝松年和闻程虽然没说什么，但很明显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们被关在这里的事一定还没被对方发现，再过不久就会全盘托出。 假祁东阳每天照常上下课，表现得极其坦然，以前他会偶尔出去走走，现在只有两点一线。 苏立伟回来后沈长风他们向他汇报了目前的情况:“真的祁东阳可能死了，现在的祁东阳是个冒牌货，李凯林的人盯着他，辰醉在石局的药物里检测出了大量的吲哚美辛片和琥乙红霉素片，这些药物服用过量会引发心脏病从而导致死亡，所以我们怀疑……” 沈长风话说到一半苏立伟就懂了他的意思:“你是怀疑局里有他们的人？” 沈长风看了下四周，点头:“能动石局药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石局什么时候生病我们不知道，您也不知道吧，如果不是跟他关系很近的人，还能有谁知道？” 苏立伟皱眉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是跟踪呢？有没有这种可能？” “这样，我会让人暗中调查跟石局亲近的人，你们先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该干嘛还继续干嘛，如果真的有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被对方监视着的，别露出破绽。” 沈长风刚要起身离开，又被苏立伟叫住:“等等，还有什么真假祁东阳是怎么回事？” 沈长风:“万皓尘调查目前在临江的这个祁东阳的时候查到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真名叫马安平，陇城人，他现在的身份是顶替了一个可能已经死了的人的身份，所以现在的这个祁东阳有很大的问题，我们打算去一趟真的祁东阳老家，珑城市南阳新区普安路新屯社区38号，查一查他到底是死了还是失踪了。” 在沈长风离开苏立伟办公室之前他给珑城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对沈长风说:“我让珑城重案组的同事帮忙跑一趟，你们继续想办法撬开那两人的嘴，我觉得他们能吐出不少东西。” 傍晚时分，沈长风珑城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是此次负责配合他们行动的队长董煜，他在电话里说道:“沈队，你让我们帮忙查的事有着落了，这个祁东阳在十年前因为家里一场意外火灾，夫妻两人被活生生烧死在家里，火警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没能救下来。” 沈长风眉心一皱，问电话里的人:“那他们的儿子呢？” 董煜道:“据老人们讲，这个祁东阳年轻的时候好赌，把儿子卖给债主了，当时应该只有八岁，他儿子叫祁栎，不过已经找不到人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沈长风听着电话里一连串的坏消息拧眉，两人又随便交换了信息后便挂了电话，顾寒倚靠在门框上低头盯着手机，直到沈长风挂了电话走过来她都没发现。 沈长风凑近她看了眼手机页面上显示的是她和祁秋辞的聊天记录，她给祁秋辞发了不少信息，却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 沈长风发现她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会看一会儿手机，甚至经常背着他们打电话。 意识到身边的人时顾寒忙收起手机抬头看他:“沈队，你什么时候来的？” “好一会儿了，你最近总是发呆，是大哥那里出什么事了吗？”沈长风冲她手上的手机扬了下头示意顾寒，顾寒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长舒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我给他发消息都没回我，我又给他打电话每次都打不通，青山哥说他手机烂了拿去修，还没修好，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不是最近太忙了，要不然你休息一天放松放松，如果过几天给你回消息了就说明没事，到时候你再回来也不迟。” “反正现在也差不多了，就差他们最核心的几个人没落网，其他的棋子都被各地方警局抓的差不多了，量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你就放心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我会立马通知你。”沈长风捏了捏她的肩膀帮她按摩放松。 最近大家都很忙也没怎么休息，再加上顾寒身体里本来就还存在那个不明药物，医生说她不能熬夜，这几天又都几乎是通宵，难免会身心疲惫。 这么下去她的身体会累垮的，而且顾寒也感受到最近自己脑海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甚至连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她都已经开始遗忘了，眼前抓到“他们”才是要紧事，所以她对谁都没说。 因为她表现的太正常，所以连沈长风都没发现她身体的状况。 最后顾寒在沈长风的劝说下决定休息一天，沈长风将她送回家后又返回局里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他刚到办公室李凯林就呼哧呼哧的跑进来，扫了眼他身后才问:“你干嘛去了，顾寒呢？” 沈长风喝了口水，用看情敌的眼神看他:“回家了，你找她干嘛？” 李凯林顿时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个时候了还吃这种飞醋，他咬牙切齿道:“郝松年要开口了，他要见你和顾寒。” 沈长风将杯子里的温水一口闷完，大步朝着审讯室走去。 第108章 快递 “顾寒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回去了，你去审闻程，我来对付郝松年。”走到两间审讯室的分叉口时沈长风冲李凯林说道，也不管李凯林同不同意，带着刘惜同直奔郝松年的审讯室而去。 李凯林站在原地点点头，推开闻程审讯室的门。 郝松年听见门口的动静很快转过头去，见沈长风和刘惜同走进来，他又再三确认门外是否有第三人，沈长风睨了他一眼:“别看了，就我们俩。” “顾寒呢？”郝松年以为是他们审讯的把式故意不让顾寒露面，又伸着脖子冲着门外看了几眼。 刘惜同冷笑一声:“这个时候了还挑人，你以为你不说就能出去了？” 郝松年回过头来，正了正身子，双手交握着放在桌面上:“我只是很好奇她跟九哥的关系，每次执行任务九哥都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害她，所以有些话我当然想跟她说了。” 两人瞳孔微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沈长风压制住脱口而出的问题，很快恢复平静:“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她今天不在，你只能跟我们说了。” 郝松年抬眼盯着他们，片刻才说:“我要先知道她和九哥是什么关系，不然你们问什么我都不会说，我对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刘惜同有些不耐烦，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死到临头的威胁。 沈长风每次跟顾寒审讯结束都能学到一些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冷静，只有他们比对方冷静，甚至不在意对方说的东西，这样才能让他们自己开口，越是不在意对方越急切想要让你知道，所以他们搞不定的人顾寒总是能轻而易举就是这个原因。 顾寒有着过人的冷静和沉着。 沈长风眸光凛冽的盯着他，幽黑深邃的眼眸如不见底的深渊，这间狭小逼仄的房间里瞬间充满了一股寒意，郝松年脸上的得意正在被沈长风的冷静瓦解，很快他就换了一个姿势，双手抱在胸前往后靠在椅背上，避开了沈长风的眼睛。 这场心理战郝松年注定要输，他现在的举动证明他已经妥协了。 沈长风这才慢慢悠悠的凑近桌子边沿，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警察和罪犯的关系，现在给你机会交代别不识好歹，不然等到法庭上审判的时候可不是主动交代这种性质了。” “主动交代和我们审讯两者区别还是挺大的，孰轻孰重自己掂量掂量，你父母妻儿都在，早点出来说不定还能吃上你儿子高考的状元酒，晚了就说不准了。” 郝松年紧绷的弦在听到儿子的一瞬间彻底断裂，他当时愿意跟着九哥就是给的报酬足够让他们一家人活下去，他答应儿子要堂堂正正的做人，眼下坐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他唯一能改过自新的机会就是坦白一切。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一旦被人掐住了命门就会万念俱灭，也许郝松年以为自己扛过这一关九哥就会救他出去还他自由，很显然他想错了，这么多天自己还坐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九哥已经放弃他了，他和闻程只是他们的一枚弃子罢了，什么不会抛弃每个人都是场面话，这个道理郝松年思考了一整个晚上才明白过来。 “我和闻程主要负责处理每个案发现场，然后将证据送给指定的人，相当于是善后。”郝松年低着头老实交代。 “指定的人？那些自己自首来顶罪的人？”沈长风蹙眉问他。 “没错，处理完现场后我们会收到一个名单和地址，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将证据放到具体地址后就算是完成任务了，然后等着处理下一个现场，如此循环往复。”郝松年似是想起了每个案发现场的场景起了应激反应，他忙喝了口水压住胸口的不适。 沈长风起身递给他一支烟:“抽吗？” “谢谢。”郝松年捂着胸口接过他手上的烟，没多大一会儿在他周身散开的青烟里就只剩下一根烟蒂夹在手上。 “九哥为什么要找人来顶罪，还有，来顶罪的人是不是被催眠或者心理操纵了？”沈长风抓住重点问道。 郝松年微仰着头回想，将烟蒂扔进面前的水杯里:“因为那些人都不是好人，变相来说也是我们清理范围之内的人，会催眠术的有先生和老师，不过是谁负责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先生和老师都很厉害，只要跟他们对视三秒就会被控制，具体是不是真的就难说了。” “那你们见过这个先生和老师吗？”刘惜同一边在记录本上记录一边忍不住问他。 郝松年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没见过，最核心的人我们从来没见过，就连通话也不是直接跟他们对接，有专人负责。” “谁负责？”沈长风很心急，但他还是尽量表现得平淡一点，不让郝松年看出他们的急切。 郝松年:“主要是一男一女，那个女孩挺年轻，听说是最早加入的，男的跟她差不多大，加入这个组织也是在她前后，他们俩负责和我们电话对接，也是负责和先生他们对接，算是先生他们以外最核心的人了。” “那个女孩好像挺惨的，是九哥帮她报了仇她自愿加入进来的，好像叫，叫什么雨来着。” “宋小雨？”沈长风手上的笔一顿，在空白页上写下了宋小雨的名字。 郝松年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名字，和她搭档的人姓杨，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忘了，毕竟我们除了做任务很少接触得到。” “你们这个组织规模有多大，具体有多少人？据我们调查，临江、滨江、海城和珑城都有你们的人，你们要行动总得有个总部吧，总部在哪儿？”沈长风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 郝松年又思考了良久，开始在心里计算，又用手在桌面上指指画画，最后说的模糊不定:“之前我不知道，我进来的前前后后目前应该不超百人吧，再加上有不少人都被你们抓了，现在应该除了核心的几个就没什么人了。” “最后一个问题，九哥男的女的，多大年纪？”沈长风放下二郎腿，合上记录本准备结束审讯。 郝松年:“应该是男的，也有可能是女的，我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根本没机会见到他，所以我也不清楚，但是听底下的人说，年纪不大。” 沈长风明了点头，微挑了下眉尾起身，两人还没迈出门口，郝松年在后面拉着救命稻草一般问他:“警官，我都交代了，能从轻发落吗？” 沈长风停下脚步:“我尽量。” “谢谢。”郝松年目送沈长风和刘惜同离开，半躺在椅子上望着黑暗的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他好像从来没这么轻松和心安理得过了。 原来不用过躲躲藏藏的生活是这么自由。 沈长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凯林还没结束，林北抱着个快递盒递给他:“头儿，你的快递。” 沈长风放下手上的资料狐疑的看着他手上的东西:“我的？这么快就到了？” “快递员亲自送上来的，还让你亲自拆开。”林北不解其意，将东西再次递给他。 沈长风没多想，兴致冲冲的拿过东西后三两下就拆开来，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脸色变了几变，面色沉重的背过所有人去看里面的东西。 礼物盒里是一束百合花，花上放的正是他和沈西的合照，是他从沈西卧室里拿走的那张合照。 第109章 背道而驰 沈长风戴着手套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此时正在闲聊的几人看到他这里的情况后纷纷走过来:“头儿，这不是你的快递吗？”林北皱眉看他。 沈长风沉着脸抬头看向他们:“这不是我的快递。”忽然他又意识到什么，朝万皓尘喊道:“万皓尘，去门卫问问这个快递员什么情况，刘惜同去监控室调监控！” 李凯林看他神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他咻的朝门外跑出去试图看看能不能追上对方的身影，沈长风继续将礼物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扒拉开底层的填充纸片，里面还放了一张卡片。 卡片上贴了一行字:沈队长，你的凶手抓到了吗？ 卡片上的字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后挨个剪下来贴上去的，沈长风将卡片拿在半空，眯着眼睛将上面的字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脑海里又浮现出沈西朝他微笑的样子，这是他的心结，对方知道沈西出乎沈长风的意料，他原以为对方只是无差别作案，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周旋了这么久，敢情他们的目标是我。”沈长风刚说到这里，眉心紧锁，立马脱下手套拿出手机给顾寒打电话。 电话里的音乐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人接，沈长风额头上顿时布满了细小的汗珠，自言自语道:“不对，不止是我，顾寒。”说完他狂奔下楼，开着车直接奔向他和顾寒小区的方向，在车上他又不停的拨打顾寒的手机，这一秒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着赶紧回去确认顾寒是否安全。 办公室里一时间空了一大半，林北不知所措，索性在沈长风跑出去的时候快步跟了上去，此刻两人正往沈长风家里去。 “头儿，你专心开车，我来联系小寒。”林北说着摸出手机给顾寒发消息，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沈长风当年没能救下沈西他一直很自责，这一次他不能再让顾寒因为他而出事。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林北清楚的听到沈长风吸了吸鼻子，他从后视镜去看沈长风已经双眼通红，握着方向盘的手捏得骨头发白，仿佛再慢一点就要将方向盘捏碎一般，林北又赶忙安慰他几句，再次给顾寒打电话。 顾寒摆脱噩梦后猛的从床上立起来，她能听见什么东西在她耳边响，但眼前一片漆黑，无论她怎么摸都摸不到具体位置，顾寒抱着头重新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待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她跟着自己的听觉伸出手去，终于在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喂。” 林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欣喜若狂的将手机免提打开:“小寒，你没事儿吧！” 沈长风听到顾寒的声音，车速放慢了不少，他抹了把脸将别停在路边，拿过林北的手机:“顾寒，是我。” “沈队。”顾寒迷迷糊糊的听着耳边传来沈长风的声音，只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就让她心里踏实了很多。 沈长风知道她没事后立马笑了出来，叮嘱她:“没事就好，在家里别出门，我们马上到了。” “嗯。”顾寒蜷缩在床上，挂了电话后才努力睁眼环视四周，明明是白天她却感觉周身一片漆黑，仿佛她又置身于一片又一片黏腻的血泊里，面前躺的都是自己的同胞，他们英勇牺牲的面孔被无限放大出现在她眼前。 看着看着顾寒的眼角就湿润了，她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试图摆脱这些痛苦的回忆，然而她越想要挣脱这些记忆就越清楚，怎么甩都甩不掉。 直到门口的门铃刺耳的响起时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看到沈长风的时候她浑身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沈长风怀里。 “顾寒，顾寒！”沈长风将人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让林北打120。 在等待过程中，沈长风眉眼如炬，一眼就锁定茶几上的照片，都是一些英勇牺牲的烈士，其中一个沈长风认识，他刚实习那会儿负责带他的队长，后来去做了禁毒工作，之后沈长风再没见过他。 照片上的人应该都是卧底暴露后牺牲的警察，沈长风将照片收起来看着沙发上不省人事的顾寒，看照片拆封情况，应该是跟他收到快递的时间差不多，这是对方的手笔。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每次他们思路清晰后又会发生一些事来打乱他们的思绪，上一次是石林海暴毙，这一次是他和顾寒同时收到这些东西，沈西是沈长风的弱点，看样子照片上的人就是顾寒的弱点了，“他们”这是在用他们的弱点攻击他们。 将顾寒送到医院后沈长风让林北回局里看看具体情况，现在人手本来就不够，他们的注意力不能再被分散，不然稍不注意，不知道这些阴暗的人会做出什么来。 在林北临走前，沈长风又叮嘱他:“让李凯林仔细检查那个快递盒和里面的东西，还有，让他带人去一趟我家，在我回来之前一切安排听从李凯林的。” “放心吧头儿，我走了，你有事随时打电话。”林北回应道，转身离开医院。 医院转角的巷子里，两个男人正面对面交涉。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这就是你说的最后的计划？”青山戴着鸭舌帽直面祁秋辞。 祁秋辞裹紧身上的风衣:“要继续我们的计划就要斩草除根，顾寒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她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确定她心里的想法，我不得不这么做。” “她问的始终都是关于你的，我骗她说你生意出了问题，她很关心你，你不应该伤害她。”青山走近祁秋辞，言辞诚恳道:“你要对付沈长风可以，但是别牵扯她，她是无辜的，你已经让她没了妈妈，别让她再失去自己唯一的爱人了行吗，九哥。” 祁秋辞掏出口袋里的烟点燃，在冷空气中仰头吐了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又继续抽出一支点上，如此循环，直到烟盒里剩下最后一支烟，他再次点燃，递到青山嘴边:“那得取决于她自己的决定，就像她去卧底的时候那样，为自己做决定。” 青山接过他手上燃到一半的烟，吸了一口，转身跟在祁秋辞的身后，一前一后的身影逐渐拉长，最后消失在巷子尽头。 虽然我们同进退，但接下来可能要背道而驰了，我想干干净净的走完最后这一程。 被万人唾骂的只能是青山，卫青衫要永远站在光里…… 第110章 匿名消息 李凯林带着人到达沈长风房间门口，好歹他跟沈长风共事过几年，沈长风有些习惯他还是了解的，比如他喜欢在自己房间门下的缝隙里塞一小片木片当做记号，特别是沈西出事后他变得更加谨慎小心。 此时站在门口，他先看了眼门缝下的东西，给沈长风打了个电话:“你门底下的东西好像被人移动过，偏差了一个角度，门把手上没有指纹，锁芯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对方很精明啊。” 沈长风轻声关上病房的门，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回他:“钥匙拿到了吗？直接开门进去，不过小心点，房间里不确定有没有人的情况下让大家的枪先上个膛。” 李凯林勾唇轻声一笑，将配枪在手上转了个圈:“知道，我好歹也是个大队长，瞎操心，照顾好你的顾寒吧。” 随后两人挂了电话，沈长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此刻他的心情就像这天气一样乌云密布，再不久就要下暴雨了吧。 暴风雨要来了，他和顾寒收到的照片就是前兆，因为他们挡了“他们”的路，所以他们才是“他们”最终的目标。 顾寒躺在病床上，她好像又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大学，潇涵在家里做好她最爱吃的饭菜等她回家，晚上祁秋辞会跟着顾庭之回来，然后他们一家团聚。 忽然顾寒感觉浑身一沉，她面前的人都瞬间烟消云散，她被丢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无人区，周围都是暗红色的液体正朝她涌过来，很快将她裹挟，逐渐沉沦…… 顾寒躺在床上猛然睁开眼睛，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床沿，骨节处抓得逐渐发白，随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床沿也开始咯咯作响，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用各种方式尝试调整自己的呼吸，这会儿后脑传来的痛感越发明显，她很想开口叫人却发现不论自己怎么喊也发不出声，嗓子眼里痛得厉害，双手顿时也失去了力量，就连抬起来按铃都够不到。 挣扎了好半天顾寒都没能从床上起来，她死心塌地的躺着盯着天花板，她知道这是身体里药物的副作用越来越大了，她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也许会瘫痪或者成一个痴呆的人。 当时她决定注射的时候给她注射的医生小声在她耳边跟她说过，这种药的副作用不是她能承担的，在生与死之间抉择，她当然要活了，哪怕以后会很狼狈，至少目前她还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穿上了这身衣服，这具身体就是这个国家的了，她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人民，为了她的信仰，无惧生死。 感觉身体恢复差不多双手能动时，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叮”一声响起来，顾寒铆足了劲翻身去够手机，页面上是一条匿名消息，内容很简短:九哥，临江。 顾寒盯着手机上的信息看了好半天，很快又找到之前收到的那条短信:祁东阳，先生。 她又对比了两条消息的号码，虽然不是同一个，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发消息的人是同一个，顾寒立马将对方的号码打过去，通了。 顾寒接着电话没出声，对方也没说话，两人举着手机沉默半晌，顾寒试探性的问对方:“你是谁？” “一个改邪归正的人。” “九哥在临江，你们注意安全。”电话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顾寒知道这是对方用的变声器，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等她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 沈长风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深深地呼了口气，待他推门进来的时候顾寒正半躺在床上盯着手机看。 “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沈长风坐在她旁边给她掖了掖被子，脸上写着担心两个字。 顾寒一眼就看到他下巴周围冒出来的青色胡茬，她伸手摸了摸，有些扎手，沈长风抬手握住她在他脸上划动的手:“别害怕，就算我倾家荡产也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会好起来的，我已经拖朋友帮我问了，如果国外有办法我们就去国外治疗。” 顾寒心里一热，顿时一股暖流流经全身，她热泪盈眶的盯着沈长风疲惫的脸，朝他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嗯，我爸和我妈都给我留了一笔不小的资产，我不会让你倾家荡产的。” 沈长风苦中作乐，冲她一笑，将她搂在怀里，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情况，与其去浪费时间想之后怎样，不如浪费时间在当下。 顾寒靠在他胸前，将手机上的短信递到他面前:“看看，刚才又收到一条，他们内部应该有人改邪归正了。” 沈长风拿过她手上的手机看着两条短信内容:“匿名信息，看样子对方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她)的身份。” “刚才我收到信息就立马打了个电话过去，打通了。”顾寒仰起头，只看到他下巴的胡茬。 沈长风低头去看她:“说什么了？能分辨出男女吗？” 顾寒遗憾摇头:“用了变声器分辨不出来，不过他(她)倒是提供了个线索，说九哥在临江，让我们注意安全。” “短信内容也是九哥，临江，应该就是说九哥现在就在临江，而且可能会对我们动手。” 沈长风心里一紧，他将顾寒搂得更紧了一些，顾寒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也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有时候她会想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让她失去双亲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人，然而自己却马上又要成为一个废人，活着成为别人的累赘，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出来，结果生活就给了她一个重重的巴掌，好像在打醒她说这都不是真的。 顾寒紧紧的搂着沈长风，哪怕只是这短暂的一刻也足够了，她贪恋这样的怀抱，她还不想成为废物，她还没来得及穿上婚纱怎么能一辈子躺在床上。 想着想着，沈长风感觉到胸口一阵冰凉，他知道这是顾寒的眼泪将他的衣服打湿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泪流满面。 院长告诉他顾寒轻则瘫痪或痴呆，重则彻底长眠于地下，两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她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第111章 重逢 青山结束和祁秋辞的对话后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他知道祁秋辞接下来要见贺易，所以他出了办公室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掩在楼梯间的门后。 没多久贺易踩着她惯穿的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过来，风韵犹存。 青山透过门缝去看她的身影，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贺易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青山一个箭步朝她走过去将人带进了楼梯间。 贺易挣扎一下，发现是他的时候便停止了动作，任由青山拉着她一路下楼，两人上了车后青山将车开到郊外的空地上才给她开车门。 两人面对面站在冷风中，贺易努力憋着眼睛里打转的泪水，轻笑出声:“没想鼎鼎大名的公子，是你。” “这就是你当时要和我分手的原因？” 青山喉咙里如千万根刺刺穿一般痛得他说不出话，他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和贺易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过今天这样，他憋了好半天，哽着声音说:“他，都跟你说了。” “是啊，藏得还挺深，同一个组织却见不到人，你们还真行啊青山。”贺易眸光狠厉的注视他，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嘲讽。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加入进来的，她只记得当时祁秋辞说加入他们她能见到青山，而且他们还有机会在一起，所以她就破天荒的答应了，每次接受任务的时候她想的全是青山，她幻想过无数次他们会在某次任务中相遇，然后青山带着她远走高飞。 一切终究抵不过一个情字，哪怕现在她嘴上说着气话，心里又何尝不想立刻紧紧的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让她沉沦，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青山如她的愿，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冷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他们的每寸肌肤，此刻他们却无比温暖，迟来的重逢让青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他松开贺易，替她擦了脸上的清泪:“别哭，妆花了就不美了。”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牵扯进来，我这一辈子欠你太多，如果下辈子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保证就算我死也不会辜负你。”青山拉着贺易的手，吐着白气跟她说。 贺易秀眉紧蹙:“怎么突然说这些，你想干什么？” “九哥已经不是以前的九哥了，我不想继续跟着他堕落下去，他现在的阴狠超出了我的想象，跟着他我们只有一死。”青山说的毅然决然。 贺易秀眉不展:“你别做傻事，就算被抓了我们还能出来的，我们还能一起过完后半生。” 贺易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山的双唇堵住，良久两人才分开，青山苦笑一声:“对不起，以后的路你就要一个人了，我手上已经沾了血，注定这辈子不能陪你过完了。九哥说他会安排人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你要好好的生活，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 “啪！”青山说完左脸就一阵火辣辣的疼，贺易往常妩媚的脸上又多了两行泪痕，她三两下抹了脸上的泪水，带着重重的鼻音说:“你他妈让我忘就能忘吗？这么多年了卫青衫，你还是这么自负，你以为你一走了之我就能过得多好吗，我不管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必须答应我，要活着，我会去自首，你也去自首，这样我们都能活着。” “你听见了没有卫青衫！你必须活着，我他妈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是敢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青山任由贺易对他打骂，等她发泄完了青山才红着眼睛跟她解释:“九哥要对沈长风下手，我必须阻止他，他让杨释去枪杀沈长风，我必须在杨释行动之前杀了他，不然沈长风会死。” “他杀沈长风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做他会怀疑你的，他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是在自找死路。”贺易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就开始生他的气。 青山:“如果沈长风死了顾寒就没有亲人了，她是无辜的，她已经失去父母了，不能再失去沈长风，所以沈长风不能死。” “你知道吗，顾寒的母亲是九哥亲手杀死的，他亲手杀了他师娘，是他让顾寒在世上举目无亲，他还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一把火就带走了两条人命，就算沈长风不死他也不会放过顾寒，他的目的是让顾寒杀人，然后加入这个组织，他想利用沈长风逼迫顾寒脱掉警察这身衣服。” “又是顾寒，你到底为了什么要保护顾寒，就算是这样，他九哥要杀的人谁能保得住？”贺易不明白青山是哪根筋抽了风，偏要三句不离顾寒。 青山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有力道:“因为我能活到今天是当年的缉毒警察救了我。” “我爸吸毒把家产都吸光了，后来他毒瘾犯了没钱买毒品，产生幻觉拿起刀当着我的面砍死了我妈，正当他扬着刀砍向我的时候是一名缉毒警挡在了我前面，他们替我妈处理了后事，把我送到福利院，从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以后不论做什么事都不给缉毒警找麻烦，也绝对不会碰毒品。” “但是你知道吗，顾寒的爸爸，顾庭之就是一名缉毒警，他在执行任务中英勇牺牲了，那时候顾寒才上大学。我后来偷偷去墓地看过他，他的墓碑上没有一个字，如果不是我提前调查过，我都不知道哪个是他，里面的人没有一张照片，没有一个名字，他们从生到死都不能向外人透露他们活过的痕迹。” “所以沈长风不能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我必须保证这件事结束后沈长风能毫发无伤的站在顾寒面前，她是缉毒警的女儿，是英雄的后代，我有理由保护她。” 青山说的坚定不移，贺易从没听他说起过他的过去，如今这种情景下知道了也为时未晚，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坐回车里，青山坐到她旁边的时候贺易才缓缓开口:“尽量活着，行吗？” 青山扭头看向窗外，闷声嗯一声，启动车子。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这是他们分开后的第一次重逢，也许也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贺易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休息，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流下来。 青山借着等灯的空隙抬手擦了眼角的湿润，贺易在他将车调头的时候阻止道:“今晚去我那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除了你我不想给第二个男人。” 青山犹豫再三，最后握着方向盘打了个方向，将车开进了贺易居住的小区。 第112章 被捕 时间紧，任务重，顾寒出了院就直奔公安局，沈长风想拦也拦不住她，只能跟着她一起回去。 两人推开重案组办公室门的时候所有人正围坐在会议桌前开会，苏立伟和高天都在。 “苏局，高局。”顾寒和沈长风有些诧异，跟苏立伟和高天打了个招呼，两人很快入座加入他们开到一半的会议。 苏立伟停下刚才的话题，问顾寒:“身体确定没事吗？虽然现在人手紧张，但是你也不能太逞强，身体要紧。” 顾寒朝他一笑:“不打紧的，医生说可以正常工作。” 沈长风提到嗓子眼的话硬生生的被她这句谎话憋了回去，医生说让她多休息，最好不要过于劳累，但是顾寒这倔脾气愣是沈长风也没辙。 会议主要讨论了他们接下来的计划，苏立伟将其他人汇报的情况又重新说了一遍:“根据各地警方的行动，我们已经成功抓捕了这个犯罪组织的大部分人，目前还有他们的核心人物和两个接班人没有落网，其他的已经如实交代了所有关系到他们自身的案子和内部人员之间的关系。” “九哥和公子是这个组织的主要创建人，其中代号先生和老师依次负责催眠和心理操控，这四个人才是狠角色，也是我们这次抓捕的重点对象，其中还有两个人，据被捕的人交代，分别是一男一女的年轻人，他们很有可能是九哥和公子的接班人。” 苏立伟神情严肃，将所有核心罪犯的名字写在中间的一张白纸上，最后用笔尖用力点在九哥这两个字上:“这些都是危险角色，特别是九哥。” 众人沉着脸色点头表示明白，苏立伟又想到李凯林之前说的情况，问沈长风:“李凯林说你家里有人进去过，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快递。” 沈长风这才有刚起来还有这茬，顾寒也忽的眉心紧锁，她刚想起身离开，被沈长风一把拉住手腕:“东西在我这儿。” 顾寒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皱着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她带着疑惑又坐下来。 桌面上摆着沈长风从快递盒里拿出来的东西，他扫了眼众人，除了高天其他人都知道桌面上的合照背后的故事，顾寒只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在桌子下伸手拉住沈长风的手，在他手背上摩挲了几下以示安慰，沈长风歪头看她，咧嘴一笑，回握住她的手，对其他人说:“快递是对方寄来的，他们潜进我家里拿走了我和我姐的照片，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从卡片上的内容来看，他们似乎知道当年的事，甚至可能知道凶手的下落，也有可能凶手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但我不明白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快递？我想我是他们最后的目标。”沈长风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说法最为合理。 他和顾寒同时收到跟他们自己有关的照片，也许顾寒也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但是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只对他们说了对方的目标是他，并没说还有顾寒。 这样后期如果需要鱼饵的话，他再适合不过了，就算到时候顾寒申请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所以会议全程结束沈长风都没有把顾寒收到的照片拿出来，他知道这些照片对他们的行动没什么用，只对顾寒有影响，这些照片才是导致顾寒住院的原因，他们是想用这种方法攻克顾寒的心理防线，只可惜他们要失望了，因为顾寒是一个不惧生死的人，只要能抓到他们，她不在乎最后的结局。 在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顾寒将她收到的陌生短信的事说了出来:“苏局，我住院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顾寒说着将自己的手机推到众人面前，很快又找出之前收到的一条给他们看:“这两条短信我觉得是同一个人发的，所以在收到第二条短信后我立马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果然打通了，他(她)说九哥目前就在临江，还让我们注意安全，沈队刚才说对方最后的目标是他，这句话不准确，他们最后的目标是我和沈队，因为我们同时收到了对方寄来的快递。” 顾寒将她从沈长风那里拿来的照片摊开摆在桌面上，沈长风讶异的侧过脸去看她:“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他还不相信的摸了摸口袋，明明没感受到顾寒的动作，照片就这么被她拿出来了，看样子他的小算盘是打不成了。 顾寒得意一笑，刚想跟他们解释照片上的人苏立伟就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他将照片很快装回袋子里封起来:“这些都是为国牺牲的烈士，他们应该被所有人铭记于心。” 众人个个面色沉重不说话，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看到自己的同事壮烈牺牲更为难过的了，尤其是照片上他们这种隐姓埋名的无名英雄，刚才照片上每个满脸鲜血的躺在血泊里的英雄最后的模样都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所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一时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苏立伟将照片还给顾寒后率先开口打破沉寂:“最近这几天小寒你们俩要多加小心，既然他们这么明显的挑衅，很有可能会袭击你们，不论什么情况都要保证自身安全，切不可鲁莽行事。” 沈长风和顾寒点头答应。 —— 杨释从祁秋辞办公室出来后径直下了楼梯，青山从一旁的石柱后出来跟上他，杨释是祁秋辞的接班人，所以他一直都是亲自培训杨释，包括格斗和狙击都是他亲力亲为。 青山将鸭舌帽压低不远不近的跟着杨释，杨释像是刻意绕路一般四处拐角走了一大圈才到达武装室，青山无声的掩在一旁，等他出来的时候他看了眼手表，又仔细的扫了眼杨释腰间，那里别着祁秋辞亲自购买的手枪，消音的那种。 天色越来越晚，青山特地换了件黑色帽衫掩在黑夜里跟着杨释一路来到沈长风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他背过墙面拿出手机很快又给顾寒发去一条消息，同时又给沈长风发了一条。 发完消息他便将手机关机，继续跟上杨释的步伐。 顾寒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皱眉，沈长风也疑惑的盯着自己手机上的短信，两人抬头的瞬间正好对视上，顾寒看沈长风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也收到短信了。 沈长风刚走近顾寒就将手机伸出来给他看:“沿街路口，抓捕公子。” “别回家，不安全。”这是我的，沈长风也将手机递给她。 两人相互交换手机，同时眉心紧锁，看了半天顾寒才将手机还给他:“看样子他们已经对你出手了。” “去沿街路口。”沈长风收了手机，既然不能回家，那就索性先去抓人。 刘惜同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懵的看着他和顾寒，顾寒朝他们点头:“刚收到消息，公子在沿街路口，李队，带上你的人一起出发。” 随着顾寒话音落下，很快重案组空无一人，警报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响彻天际，此时外面正在下着雨，路面湿滑，警车从路面的水洼里压过时溅起的泥水顺势散落在道路两旁，路灯下的绵绵细雨越下越大。 等沈长风他们赶到的时候车灯将整个路口照的通明，所有人下了车穿着雨衣站在路口这头，通过车灯能看到一个身影坐在路口那头，离他们不远的石阶上。 周围现在全是警察，想逃跑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的人似乎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更像是在那里坐着等待他们的到来。 沈长风他们掏出配枪，在雨水的冲洗下慢慢朝那里靠近。 待他们看清石阶上的人时，所有人目瞪口呆，顾寒眉头紧锁，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酸涩。 第113章 发泄 “青山大哥，怎么是你啊？”刘惜同看清了石阶上的人正是青山，他手上拿着的正是杨释的消音枪。 顾寒脑袋嗡一声，她看清青山的脸后就没再继续往前，因为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她不确定地上的人是谁，也不敢去看，或许是给她发消息的人，又或许是她心里起了疑心的那个人。 无论是谁，现在看到已经离开临江的青山突然出现在这里都不是什么好事，他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充当了怎样的身份顾寒来不及思考，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青山在这里，那祁秋辞呢？他又在哪儿？ 顾寒一时间要思考的问题太多，她方寸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思考，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的让她越来越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谁说的话可信。 在万千个想法之间，顾寒疲惫的抬眼去看背对着她的沈长风，她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这个人可信吗。 后来顾寒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重案组的，她只记得那天晚上的雨很大，大到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好像她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雨里，周围任何人的声音她都听不见，她能看到沈长风在跟她说话，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到现在她也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青山和杨释的尸体都被他们带回了公安局，辰醉拿着尸检报告进来的时候顾寒正趴在桌子上，额前的头发还滴着水，身上披着沈长风的外套，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沈长风见辰醉进来立马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随后两人转身去了茶水间，锁了门辰醉才小声说道:“近距离枪杀，正中心脏，根据子弹型号来看，不是国内的东西。” 沈长风甩了甩湿哒哒的头发:“就一枪？晚上这么黑，距离多近才能做到一枪解决？” 辰醉解释说:“根据子弹打入的深度来看，至少是面对面的这个距离，所以他们俩认识，而且死者对他没有防备。” 沈长风对于这个结果不知道该说什么，青山现在人就坐在审讯室里，顾寒从回来就没说过一句话，她的心里一定很难受，沈长风能做的就是赶紧把事情原委弄清楚，还青山一个清白。 顾寒抬眼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外面的雨好像已经停了，拿出手机尝试给祁秋辞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顾寒扔了手机，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两手之间，林北他们清楚的看到她的肩膀不停的抖动，刘惜同用手肘碰了碰林北，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你温柔一点，要不你去看看。” 林北将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看了眼刘惜同表情复杂，万皓尘小心翼翼的挪到他们身边，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见的音量说:“要不然去叫老大过来？” 三个大男人就这样愣在一旁看着顾寒低声抽泣，他们处理过很多突发事件，唯独面对顾寒这种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下手，青山是顾寒除祁秋辞以外的第二个哥哥，而且青山平时跟祁秋辞走的很近，现在青山被他们抓了，祁秋辞很难不被怀疑，伦谁都不好过。 顾寒那么信任祁秋辞，她一直把祁秋辞当做亲哥哥看待，即使是看到真正的祁东阳照片跟祁秋辞很像，但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心里一直都在为祁秋辞开脱，她毅然决然的选择相信祁秋辞。 然而青山的出现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她现在有伤心有难过，还有迷茫和困惑。 她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开，还有很多话想要问青山，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问他祁秋辞为什么突然跟她断了联系，问他她收到的短信是不是他发的，他到底是好是坏。 她想问的问题太多，所有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她心里的难过和委屈被无限放大，最后还是没忍住大哭一场。 沈长风和辰醉在茶水间分开，他刚走出来痕检的同事就拿着报告来了，沈长风眼疾手快的将人往茶水间里带:“在这里说。” 痕检同事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顾寒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传闻，他很快明白了，将报告递给沈长风，说:“检测出来了，枪上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死者的，另一个就是你们抓来的嫌疑人的，但是扳机上只有一个人的指纹。死者的指纹只存在枪身，扳机上没有。” 沈长风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从指纹来看，是青山开枪将人打死了，然后等着他们的到来。 想到这些，沈长风心里一惊，顾寒收到短信要抓捕公子，然而他们到达的时候只有青山一个人在那里，很显然，公子就在他和死者之间，沈长风更倾向于青山就是公子。 送走同事后沈长风拿着报告靠在墙上思索，顾寒目前的状况不太明朗，审讯青山是早晚的事，由谁去？这是个问题。 牵扯到顾寒，接下来的行动她会不会回避等等，沈长风脑子里霎时一片浆糊，他心烦意乱的揉了把头发，没多大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沈长风捏着两张报告开门，林北神情紧张:“头儿，你去看看小寒吧，她状态不好。” 沈长风眉头紧拧，将报告扔给林北后快步回到办公室，顾寒埋头趴在桌子上，沈长风接了杯热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顾寒。”他轻柔的喊了顾寒一声，顾寒没反应，他又喊了一声:“顾寒，能听见我说话吗？”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刘惜同他们不远不近的站在一旁看向这里，顾寒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这种无声的陪伴，顿时肩膀又开始抖动起来。 沈长风知道她在哭，又将板凳挪近一点，将她从桌面上转移到自己怀里，顾寒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小声抽泣。 沈长风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柔声细语的安慰她:“想哭就哭一会儿，我一直在这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发泄出来就好了。” 顾寒将脸埋在他怀里点头，刘惜同他们脚都站酸了也不愿意坐下，三人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这是一种无形的陪伴，他们要让顾寒知道，顾寒不是孑然一身，她还有他们，还有沈长风和大家。 沈长风感受到怀里的人情绪不那么激动，渐渐平复后顾寒揉了把眼睛，用她已经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沈长风，哑着声音问他:“沈队，青山哥是凶手吗？” 沈长风低下头对上她红润的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心疼她，她不应该这么伤心，他喜欢看她脸上挥之不去的笑容，可爱又阳光。 无论如何顾寒都要面对事实，沈长风将她抱紧一些，点头:“目前的证据指向他。” 只一句顾寒就明白了里面的意思，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一个死了，给出了证据就足以说明青山杀了人，他就是他们要抓捕的公子，这是顾寒趴在桌子上设想的最坏的结果，果然这个结果实现了。 她眼神黯淡下去，再一次将头埋进沈长风怀里，不过这一次她没哭，她就想多抱一会儿沈长风。 第114章 单独见面 顾寒在沈长风怀里调整好情绪，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才重新坐在会议桌前准备跟他们讨论。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分得清事情的主次关系，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顾庭之，他一定会做出跟顾寒一样的选择，顾寒的性子随他。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顾寒这样面对这些事情时，只是哭一场就能解决问题的。 苏立伟收到消息后快马加鞭的从家里赶过来，一进来他就看到顾寒红肿的双眼，来的路上他就将事情原委了解了个大概，所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安慰顾寒的:“小寒，这件事牵扯到的人可能会对你有影响，要是实在不行你可以选择回避。” 顾寒呼了口气调整过来，摇头坚定道:“不用苏局，我可以的，我不会感情用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很清楚，您放心，这种时候我不会给大家找麻烦。” 苏立伟欣慰的点头，虽然规定上有关人员不能参与案件调查，但是他相信顾寒，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顾庭之的女儿，他可以无条件信任顾寒的任何能力，包括当下的私人情感，他相信顾寒可以公事公办。 众人又等顾寒彻底调整好情绪后重新围坐下来，苏立伟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神色凝重道:“说说今晚的具体情况，怎么会突然发生枪杀案。” 沈长风和顾寒分别拿出自己的手机，将他们收到的短信调出来给他们看，沈长风说:“我和顾寒一起收到这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应该是之前给顾寒发短信的人，这个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偏向我们这边的，所以他隔三差五的会通过给顾寒发短信向我们提供线索，这次也不例外。” “根据他给我发的短信来看，九哥让人在沿街路口给我设下埋伏，是他提前给我发短信才躲过一劫，随即他便给顾寒发短信让她去沿街路口抓捕公子，根据短信内容，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只带回来一个。”沈长风说着，眼神朝顾寒瞟了一眼，他没有说明带回来的人叫什么，顾寒脸色沉重，一直盯着桌子上的某处看，待沈长风说完她才平淡的补充了一句:“带回来的人是青山，我哥的好兄弟。” 众人都沉默不语，沈长风转脸有些讶异的看着顾寒，他知道顾寒自愈能力强，却没想到她能恢复得这么快，顿时他心里一阵酸楚。 要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化今晚发生的所有事，还要让她面对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如今坐在审讯室里等候他们的审讯，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顾寒注意到沈长风看她的眼神，她冲他一笑:“我没事，这才哪到哪，我能接受。” 沈长风别开头不敢跟她对视，他受不了她这种苦中作乐的坚定眼神。 会议开到一半，负责执勤的同事敲了敲重案组的门:“沈队，嫌疑人说想见顾寒一面，他有话要说。” 众人瞬间相互对了个眼神，苏立伟脸色很快严肃起来:“青山在这里，那祁秋辞那小子呢？他怎么样？” 顾寒听到祁秋辞，她双眸冷然一瞬，很快又压下心里的想法起身:“我哥我联系不上了，青山哥要见我，我想我正好可以问问他我哥的情况。” 沈长风跟着她一起:“我和你去。” 随后包括刘惜同李凯林他们都跟着沈长风和顾寒一起来到审讯室门口，顾寒在门口停下:“我进去吧，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沈长风立马跟她站在一起:“我和你一起。” 顾寒点头，李凯林他们留在观察玻璃外，一旦有任何情况他们会立马冲进去。 两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沈长风见顾寒从来到这里眉头就一直紧锁着，她一直在调整自己的状态，神色也不好。 在顾寒下定决心准备推门的时候沈长风一把拉住顾寒的手臂:“实在不行就别勉强，我带其他人进去也一样，想问什么我替你问。” 顾寒回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她在内心挣扎了好半天，还是摇头:“我可以的沈队，走吧。”说罢，审讯室的门被她重重的推开，沈长风快步跟上她走进去。 青山原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动静后扭头去看门口的方向，顾寒和他隔着从门口到桌子的这段距离对视，青山有些激动，只一瞬便变了脸色将视线锁定在沈长风身上，看到他没事后他才在心里松了口气，抬头冲顾寒一笑:“小寒，好久不见。” 顾寒别开头抿了抿唇，吸了下鼻子后坐到他正对面，沈长风一坐在她旁边就在桌子底下拉着她的手鼓励她。 顾寒很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明明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头脑很清晰，结果一看到青山她就乱了分寸，堆积到嘴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青山抹掉因为强忍泪水而不自主流下来的清涕，抬眼看向沈长风，说:“沈队长，能麻烦你回避一下吗？有些话我只想单独跟小寒说。” 沈长风微愣一瞬，桌子下拉着顾寒的手轻轻的用了点力道捏了下，像是在征求顾寒的意见。 顾寒带着鼻音闷声嗯一声，青山在沈长风离开之前又要求道:“把监控也关了吧。” 沈长风脚下的步子一顿，片刻比了个ok的手势后出去了。 他按照青山的要求关了录像设备和监控，表面上他很镇定，其实心里很紧张，人是跟李凯林他们站在一起，心却留在了审讯室，顾寒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人又刚从医院出来，一下子要接受这么多，他怕顾寒情绪过于激动会出事。 这种打击一次就够了，她经不起二次伤害。 沈长风站在观察玻璃处紧张的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生怕青山说的东西刺激到顾寒，他整个人只差贴在玻璃上了。 顾寒和青山都没说话，两人沉默了足足十分钟顾寒才开口问他:“我哥……也在临江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我哥好吗？”，最后犹豫之际才换了个问法。 青山舔了下他干涸的嘴唇，双手来回捏着点头。 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顾寒有些失控，她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又问出她很想逃避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你，你们，跟这个案子的关系有多大？” 她没有问他们跟整个案子有没有关系，因为她知道有关系，她只想知道关系有多大，他们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因为这个组织最内部的人就那么几个，她只想知道他和祁秋辞分别是什么身份，是先生、老师、公子还是九哥。 青山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他想告诉她祁秋辞是九哥，但是那样顾寒会接受不了，他知道顾寒刚从医院出来，一定受不住这种层层打击，他思量再三，说了个谎:“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收到的短信是我发的，我手机里有记录你们可以看看，九哥要对沈队出手，情急之下我给你们发完消息后只能杀了杨释。” “你给我发消息让我们抓捕公子，杨释不是公子，你才是对吗？”顾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只是抱着侥幸心理，仍然在心里希望青山不是。 青山来这里就是带着目的的，他没有否认:“是，杨释是九哥的接班人，还有一个叫宋小雨，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第115章 诱饵 虽然顾寒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在听到青山自己承认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受，她语气低沉着再次向青山确认祁秋辞的身份:“我哥，他真的跟整件事都没关系吗？” 青山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低着头用力点头:“没有。” 顾寒趁他低头的时候伸手抹掉眼角的湿润:“那你，为什么会……”顾寒话没说完，青山知道她的意思，他苦笑一声:“一时糊涂酿成大错，小寒，你会原谅我吗？” “虽然我不是你亲哥，但是见到你的那天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我这条命是缉毒警察从刀口下救回来的，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自然我也不会让九哥伤害你身边的人，所以我必须杀了杨释，我没有别的选择。” “当然，现在说其他的也是浪费时间，接下来我要说的对你们很重要，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一次，我不会害你们，更不会欺骗你们。” 顾寒很快消化他说的话，冲他点头道:“我能信你吗？” 青山坚定不移的点头:“至少现在能，而且必须。” 顾寒朝观察玻璃外看了眼，沈长风挪了下脚步，又停了下来继续站在那里观察。 顾寒收回目光看向青山，青山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继而神色一转:“你哥那里你不用担心，时机到了你们会见面的。九哥人就在临江，祁东阳就是先生，真正的祁东阳已经死了，先生的真名叫马安平，你们应该已经查到了，我这里有他犯罪的证据，天亮后你们可以正式逮捕他。” 顾寒仔细听着他的话，他目前说的他们都查到了，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随后她又问了一句:“那老师是谁？人在哪儿？” 青山瞬时哑言，他只是看着顾寒没说话，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告诉她，良久才缓缓开口:“天亮了你就知道了。” 顾寒皱眉，她不理解青山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所以你是故意被我们抓到，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嗯，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我想在最后这段路程上能让自己活的干净些。”青山如释重负，他从来没这么轻松过了，脸上又挂上一抹笑，继续说:“我真名叫卫青衫，陇城人，青山不过是个面具而已，我已经将这个面具戴了太长时间了，再不拿下来我都快忘了自己姓卫了。”青山苦笑着自嘲一番，这次他没再看顾寒，顾寒的却一直目光落在他身上。 顾寒很快给沈长风发去一条消息，青山收回眼底的落寞，喊了顾寒一声:“小寒，你愿意相信我我很高兴，所以我这次回来的目的之一也是打算给你们提供一个免费的诱饵。” “诱饵？”顾寒收起手机，抬眼皱眉看他。 青山肯定着点头:“虽然九哥人在临江，但是他的居住点是随时移动的，而且他很敏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立马采取进一步行动，你们想要抓到到有一定的难度，所以让我成为你们抓捕的诱饵，我知道九哥目前的地点，我可以随时待在他身边为你们提供必要线索。” 顾寒眉心紧锁:“我们要怎么做？” 青山身体前倾:“用正当理由放我出去，在我身上安装定位器，然后追踪我的踪迹，我会第一时间去见九哥，把他所在的路线提供出来，接下来的等我消息。” “当然，这一切要在你们足够信任我的情况下，我不会跑，如果我要跑就不会等着你们开抓我了，我大可以杀了杨释后一走了之，或者选择对于九哥要杀沈长风的事视而不见，但我没那么做。” 顾寒从没见过这样的青山，以前她面前的青山总是大大咧咧阳光开朗，原来那只是她的片面认知。 她自认为自己可以一眼看穿所有人，所以当时她进入警局凭借简单的资料就将沈长风他们摸得一清二楚，然而青山却让她捉摸不透，她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严谨精明的人心里划过一丝警惕。 青山知道现在要让她立马相信他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身份就摆在眼前，即使说得再真切也不能否认他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还是最核心的那个。 顾寒拧着眉考量再三，又朝观察玻璃那里投去一个眼神，沈长风和她隔空对望，他看了眼手机，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沈长风有些耐不住性子，他想冲进去，只是脚下刚迈出去一步就被李凯林死死的拉着:“里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你贸然进去可能会让顾寒错失重要线索，再坚持一下，大家都在这儿，顾寒不会有事的。” 两人又沉默了半天，顾寒语气淡淡的的回答他:“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问问大家，苏局同意的话就按照你的来。” 青山立马就高兴了，他这趟算是没白来。 顾寒心里难受的紧，见青山没什么要说的了，她合上记录本起身原地离开，青山眸光一凛，在她背后说:“顾寒，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之后不论结果如何，你看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都不要做傻事，你要记住你是一名警察，你要用你卧底三年历练出来的冷静做出正确的选择，别被人轻易利用了。” 顾寒心里顿了一下，刚迈出去的脚步再次停下来，转头看他:“什么意思？青山哥，你是不是该知道什么？” 青山这次不再开口了，他知道的东西现在不适合全部对顾寒说，那样她会接受不了，等她身体好一些了，他们一定会见面的，那时候她可以亲自问她想问的。 “你只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就行了。”青山说着，冲她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观察玻璃那里，跟所有人对视着，有种视死如归的慷慨之意。 顾寒闷着声音嗯一声，关门离开了审讯室。 沈长风见她出来撒腿就跑过去，顾寒冲他扯了扯嘴角:“我没事，还能坚持得了。” 随后顾寒把青山跟她说的方法和所有内容一字不落的跟苏立伟他们汇报，苏立伟面色沉重:“顾寒，以你对青山的了解，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度高吗？事关重大，这个紧要关头我们千万是不能出错的。” 顾寒眉心舒展开来:“我觉得他没有必要骗我们，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他要跑，为什么还要给我和沈队发消息等着我们去抓他？所以我认为目前是可信的。” 沈长风听完顾寒说完她和青山的对话内容，也赞同她的说法:“苏局，我也赞同顾寒的说法，不管之后或者以前怎样，眼下青山是可靠的，如果按照他的方法来了说不定我们在抓捕九哥上会轻松很多。” 李凯林以及其他人皆点头同意，刘惜同举手道:“我也觉得可行，虽然跟青山大哥接触的不多，但是我们跟那么多凶犯打交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青山大哥应该不会骗我们。” 随后林北和万皓尘也点头如捣蒜的赞同，苏立伟这才做了决定:“行吧，那就按照他说的办法来，如果中途有什么变故，记住先抓人。”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为了让事情更逼真，青山是在审讯室里待了两天才被放出来的。 顾寒正准备去跟青山了解一下流程时，楼下的同事推开重案组的门:“沈队，楼下有个叫贺易的人找顾寒，说是来自首的。” 第116章 老师 顾寒刚接受了青山这件事情，这才没过多久又来一个贺易。 虽然说她和贺易算不上姐妹情深，好歹也是朋友，她跟贺易相处了几年多少还是有情感的，而且又加上祁秋辞的关系，她们之间更像是熟悉的老朋友。 而且她是顾寒第一个无条件信任的人，当时刚结束任务的顾寒可比现在还难相处，出奇的是只有贺易跟她走得近，顾寒一直认为贺易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总能用最有效的方法洞察一切，顾寒跟她算是志同道合。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的贺易居然也跟青山一样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众人一片唏嘘，沈长风快步来到顾寒身边，言语极致温柔道:“要不然先去见一面，青山那里时间来得及。” 顾寒叹了口气:“嗯。” 随后，除了李凯林他们以外，沈长风和顾寒并排去了大厅，贺易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两人走过来，贺易神情淡然的朝他们走过去，冲顾寒尴尬一笑:“好久不见啊顾寒，身体好些了吗？” 顾寒吸了口气，双手插在口袋里:“本来是好一点了，最近又严重了。” “真不好意思，又要让你听我唠叨了，能坚持住吗？”贺易给顾寒治疗过，多少有些了解顾寒身体状况的，现在再看她有些虚弱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最近没少操心，再加上青山的事这么一闹，她多半没睡过一个好觉。 顾寒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甩了两下，半调侃道:“托你们的福，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走吧，去楼上聊，这里怪冷的。”顾寒说着朝楼梯的方向扬了下头，大厅的大门大剌咧咧的敞着，冷风一阵一阵的往里灌，实在不适合站在这里谈话。 很快三人就到了接待室，刘惜同他们三个已经提前备好了热水，几个人跟门神似的堵在接待室门口，李凯林首当其冲站在正门位置。 贺易看起来一身轻松，倒是很自然的跟在顾寒和沈长风后面一直抵达接待室，李凯林他们从来没见过贺易，只听顾寒说过是一个极致的美女，所以众人一听贺易来了就都扔下手上的活儿，跑到接待室等着看贺易的真容。 虽然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怎么让人愉悦，但是也不妨碍他们看她。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绝世美女的花容月貌呢？ 沈长风拉着脸拿李凯林第一个开刀:“你要是闲得慌就去看看青山那里还有没有要交代的，别在这里带坏我手下的人。” 听到青山，贺易神色一凛，扭头看向沈长风:“青山也在这里？” 看她疑惑的表情顾寒他们就明白了，原来青山做的一切连贺易也不知道，这只是他一个人的计划。 顾寒将门口的人轰散开来让贺易进去:“进去说。” 贺易坐在沙发上就先问起了顾寒关于青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顾寒知道到了这个时间骗她也无济于事，索性坦诚相见道:“青山哥是来给我们提供关于抓捕九哥的线索的，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他也会参与，而且这次行动的主要策划是按照他的方法来的。” 贺易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她终于明白青山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跟她一起来自首了，如果这次让他离开警局，他们可能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 “顾寒，他什么时候走？”贺易情绪激动，紧紧的拉着顾寒的手，像是顾寒不说出具体的时间她就不放手一般。 顾寒知道她和青山的关系，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几下:“两个小时以后。” 贺易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自言自语道:“来得及。”随后又给了顾寒和沈长风一个眼神:“我大概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会主动交代一切，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答应。” 贺易说完，双眸里透露出无尽的渴望，顾寒点头答应她:“规定范围之内的都可以。” “最后一个小时我想再见一面青山，可以吗？”贺易明亮的双眸逐渐黯淡下去，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也是她和青山最后的一面，她不想连最后的一面都见不到。 顾寒答应了她的请求，贺易暗淡下去的眼睛瞬间一亮，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快速跟他们交代:“我和青山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从小学到大学从来没分开过，后来他突然就跟我提出了分手，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甚至一度记恨过他，知道后来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加入这个组织，但能再次跟他和好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吧。” 贺易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都是题外话，她将侧脸的头发放到耳后，不好意思的冲他们一笑:“不好意思，又跑题了。”接着她就像换了张脸似的，面无表情的说:“青山是公子你们应该知道了，祁东阳是先生，我就是那个老师，宋小雨案件江柯就是我通过心理暗示，加上先生的催眠把他送进去的，还有后来的那些自首的人，多少我也都参与其中。” “我们是这个组织最内部的成员，其中九哥是我们的主要领头人，我们接受的任务和下达的指令都是通过他的意思传达，他才是这个组织的头目，平时我们都是各司其职，我和先生负责催眠和心理这一块儿所以能经常见面，但是公子那里很少联系，如果不是青山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他就是我经常听到的公子。” “还有，九哥知道现在局势不好，所以他已经培训出了两个足够优秀的人来接替他后面的工作，当然是在你们抓到他的情况下。” “他其中的一个接班人已经被青山亲手杀了，现在只有宋小雨了。”顾寒言语平淡，听不出她话里的任何情绪，贺易难掩震惊:“青山杀了？什么时候？” 沈长风双手交叉来回摩擦着，在一旁接着顾寒的话说:“贺医生，九哥没跟你们说他的行动吗？” 贺易一脸懵的摇头。 “他让杨释埋伏在沈队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只要沈队出现在那里就会被他枪杀，你们是一个集体，为什么他有行动不跟你们透气，而是让杨释来执行这个任务？”顾寒倒是对他们这个组织的内部关系有些感兴趣了，敢情他们还没开始进行最后的行动对方已经开始内讧了。 贺易眉心皱到一起:“青山说九哥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他现在很疯狂，或许他根本不信任我们。” “贺医生，你们一定见过九哥吧，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青山哥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九哥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顾寒知道她和青山都是九哥身边的人，说不知道九哥身份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青山，提到九哥他就只字未提，他越是这样顾寒就越容易带入祁秋辞，所以现在她问贺易也算是求证她心里的想法。 然而贺易跟青山一样，只字未提，顾寒这下更加明确了心里的想法，心里更加忧郁了。 后来的一个小时顾寒他们按照贺易的要求留给了她和青山，他们俩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谁都没说话，他们都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能拥有一个小时的安宁也算是幸福了。 这一个小时贺易觉得过得很快，她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看青山两人就被带向了不同的方向，穿着制服的两名同事依次站在青山两侧带着他朝大门方向走去，其他两名同事带着贺易向审讯室去。 两人从面对面慢慢的转为擦肩而过，青山在和她错位时给了她最后一个微笑，贺易在看不见他这个微笑的瞬间眼泪大颗大颗的从脸上滚下来。 青山在上车之前再次叮嘱顾寒:“记住我说的，不论结果如何都要冷静下来，关键时刻也不能心慈手软，当断则断。”说完，他弯腰钻进了车里，顾寒目送他的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忧心忡忡的跟着沈长风回到重案组办公室。 第117章 追踪 沈长风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握了握她的手:“在担心什么？” 顾寒深深地吐了口气，摇头:“不是担心，是迷茫。” “嗯？”沈长风对她的回答不明所以，左右看了眼后拉着她拐了个弯，两人顺势就来到了天台。 “跟我说说，是不是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沈长风这次没有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拉着她，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朵后面，双眸里像是藏满了被揉碎的万千星辰一般闪耀动人，仿佛是从头顶这片雾蒙蒙的天际里破云而出的光。 顾寒转身趴在天台的围栏上，像是自言自语:“青山和贺易平时都跟我哥关系都很好，现在他们俩都牵扯了这件事，我哥又下落不明，我很难相信他是清白的，这几天我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多想，也许这是巧合，但是巧合过多就不叫巧合了。” “祁东阳被抓了，青山和贺易身份也明确了，就差九哥，如果我哥真的是九哥，沈队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顾寒背对着远天边的灰蒙，冷风一阵一阵的将她散下来的头发吹到前面。 在他发丝飞舞的凌乱中沈长风还是能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走近她，然后转身跟她一起靠在围栏上斩钉截铁道:“我会做我该做的，忠孝不能两全这个道理我懂，因为当我们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身上肩负的责任不仅仅是面对全国人民的责任，还有自己的家人乃至所有有关的朋友和爱人，我们对得起这身衣服的做法就是秉公执法。” “其实你在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吧，顾寒，别有太大压力，就像我之前说的，坚持不了还有我们大家，你不是非要参与这次行动不可，别勉强自己，且不说祁总是不是九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呢，你能做到公事公办吗？” 顾寒刚要说什么，沈长风又继续说道:“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担心你接受不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太差了，医生说了你不能情绪过激，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往哪方面发展，这件事交给我们，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可以吗？”沈长风言辞诚恳，他不止一次见过顾寒因为身体而忍受痛苦的模样，他不想让她的身体再因为什么琐事复发，因为每复发一次就意味着顾寒离死亡又近了一步，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顾寒沉默了很久，她和沈长风就这样站在天台上看着远处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那里每到夜晚都是霓虹闪烁，多少人为了守护这一方安宁而付出了细节的生命，他们的职责不就是保卫人民吗？ 良久，直到迎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刺骨时顾寒才理了理头发回答沈长风刚才的话:“沈队，你相信我吗？” “相信。”沈长风没有任何犹豫，快速回答道。 顾寒嘴角弯弯的上扬:“那就行了，如果九哥就是我哥，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她扭过头来看向沈长风，两人对视时眼睛都是弯的，天边很快从密密层层的乌云后破开一道裂缝，天光透过那道裂缝斜斜的照在他们身上，即使是严寒的深冬他们也感受到身上暖洋洋的。 刘惜同、万皓尘和林北他们三个根据青山给顾寒提供的线索很快找到了青山自己的据点，他们在青山卧室墙面的夹层里找到了他说的证据，是一个优盘，里面完整记录了假祁东阳犯罪的所有事实。 李凯林接到刘惜同的电话后立马对假祁东阳也就是马安平进行了抓捕，宋小雨也在机场被实施逮捕，现在就差九哥孤身一人。 沈长风和顾寒回到重案组的时候所有人也刚到，刘惜同将优盘递给万皓尘，万皓尘很快打开，所有人纷纷围上来看个究竟。 视频有很多，万皓尘随机打开一个来，画面里马安平正在和一个女孩说着什么，两人谈话过程中马安平还递给了她一个白色小瓶子，女孩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将东西接过来，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顾寒皱眉盯着视频里的女孩，又让万皓尘再放一遍，视频放到一半画面正对着女孩的脸时，顾寒忙让他暂停:“皓哥这里停一下。” “放大。”待万皓尘将画面放大，顾寒弯下腰凑近去看了半天，沈长风他们也跟着凑近去看:“看不清啊这。”刘惜同眯着眼睛都快看瞎了也看不出来对方是谁。 顾寒恍然大悟:“你们不觉得她很眼熟吗？” 沈长风又眯着眼看了半天:“好像有点儿。” “不觉得啊，我咋不认识。”李凯林也埋着头去看，一头雾水。 “当时这个案子李队你不在，她是姜荷，杀死姜萍和郭槐的凶手，不过现在看来他才是幕后真凶。”顾寒指着坐在椅子上的马安平言语冷淡:“视频里姜荷这个时候已经被他催眠了，是他给姜萍的药做了手脚。” “再看看其他的。”沈长风很快让万皓尘调出刷视频，视频里都是马安平在不同地方对不同的人进行催眠的内容，有了这些足够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从电脑前回到会议桌，沈长风看了眼顾寒，才问万皓尘:“青山那里跟踪的情况怎么样？找到具体位置了吗？” 旋即所有人都向他投来火热的目光，万皓尘咂舌摇头:“目前一直处于移动状态，不过我调出地图来看，找到了大概范围。” “青山大哥从警局出去后直接去了万邦会所，随后又沿着会所周围转了一圈，最后到达嘉禾大厦，随后又在大厦周围移动，根据移动速度来看，他应该是在车上。” 李凯林皱眉不解:“我们会不会被骗了？他为什么要重复转圈？不是说出去会直接找九哥吗，咱们该不会被耍了吧。” 其他人也开始怀疑起来，顾寒心里咯噔一下，正当所有人都开始思考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时候顾寒收到了一条短信，她心里暗自松懈一下，将手机摆在他们面前:“青山发消息了，他没骗我们。” 众人很快将视线聚在顾寒的手机页面上:“万邦会所有遗漏，速去。”刘惜同念着手机上的消息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万邦会所还有九哥的人？” “应该是这个意思，这也就解释了青山为什么会在周围徘徊了，他一定是在调查，既然给我发了短信，说明那里的确还有九哥的人，他现在在嘉禾，那里应该也还有。”顾寒收回手机之际沈长风已经站起来了，他套上外套:“不管真假，去一趟就知道了。 随后李凯林他们也跟着他去了万邦会所，万皓尘继续追踪青山身上的定位器，边看边在地图上用用红笔圈出来一些可疑地点。 顾寒去见了马安平。 第118章 舍车保帅 青山从嘉禾大厦背面走进左手边的巷子里，穿过巷子后又连着拐了几个弯才来到一栋隐秘的小别墅门口。 他摸了摸装有定位器的纽扣，属于指纹，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手上的红酒杯轻轻摇晃着，他像是在看自己即将入笼的猎物一般，嘴上噙着一抹猜不透的笑。 没多久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祁秋辞将手上的酒杯放下起身去开门。 “回来了？”祁秋辞开了门就转身，背对着青山。 青山点头:“嗯，任务失败了，杨释死了。”他说着，满脸遗憾的叹气，走到祁秋辞身边。 祁秋辞对这个结果似乎不那么惊讶，反而饶有兴趣举起桌上的酒杯抿了口红酒，慢悠悠的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杨释的现场？他死了警察又抓了你？” 青山垂在裤腿边的手下意识的紧了下，很快说:“我临时的住处就在那附近，打算出来看看周围环境，再熟悉熟悉路线，结果走到一半就看到了杨释，等我跑过去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 “所以人不是你杀的？”祁秋辞扭头好奇的看着他，青山立马露出一副着急又无辜的样子道:“当然不是！如果人是我杀的，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吗？” 许是他这句话点醒了祁秋辞，他忽的沉默半晌，像是在认真思考他这句话里的真假，很快转了话题:“见到贺易了吗？” 青山皱眉:“什么？” 祁秋辞给他拉了个椅子示意他坐下来，许是青山坐在他对面:“贺易怎么了？你不是说要送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是要送啊，机票都准备好了，可是她自己不愿意，她去自首了你不知道吗？在警局你没见到她？”祁秋辞给他拿了个杯子倒酒。 青山一时间分辨不出他现在说话到底带着怎样的情绪，现在的祁秋辞太稳了，甚至连说话都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真正意思，他只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时候的事？我从来没见过她，既然你知道她要去自首，为什么不想办法阻止她？” 祁秋辞抬了抬眼皮，停在半空的手一顿，很快收回手来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先生被抓了，宋小雨也在机场被捕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青山心里一阵犯怵，很快他又重新调整状态，泰然自若的思考:“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怎么这么突然？”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你说是不是有人向警察透露了我们的行踪？”祁秋辞说话时刻意凑近青山，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青山放在膝盖上的手心里有些湿润，他吞咽一下:“找到这个人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祁秋辞笑了下伸手阻止:“如果被我找到了，我会亲自动手，你最近先不要行动。” “那你呢？现在警察都在盯你，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得离开。”青山略显紧张，从他和祁秋辞交涉到现在，祁秋辞说话都是滴水不漏，他很难找准核心判断现在他在祁秋辞这里还值不值得信任，因为马安平和贺易接连在他“出事”后暴露，祁秋辞这人又敏感，很难让他不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祁秋辞起身在一旁的书桌里翻找什么，边找边回答他的话:“不着急，一时半会儿警察找不到这里，除非……你身上有定位器。” 青山快速的在手机上敲打，听到祁秋辞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正在键盘上敲打的手猛的滑了一下，艰难的发完消息和定位后他胡乱的给了祁秋辞一个大大的笑脸缓解他此时的紧张和慌乱:“除了你谁能在我身上安装这种东西？” 祁秋辞背对着他勾了下唇，眼底很快浮现出难以隐藏的杀气，他将手上的东西藏到背后，绕到青山后面，靠近他:“顾寒啊，你不是一向很偏向她么，故意被警察抓到后给他们提供了不少线索吧。” 青山心里猛的一震，随后便从侧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他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祁秋辞收回手上的电棒一脸阴邪扯了青山衣服上装有定位器的纽扣，又从他的裤兜里抽出手机，看到她给顾寒发去的消息和定位时就突然发狂的大笑起来。 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他才不紧不慢的销毁了别墅里所有证据和痕迹，然后将青山的手机关机连带青山人一起装进后备箱里，慢慢悠悠的吹着口哨把车开出了别墅。 沈长风他们回来的时候顾寒正愁眉苦脸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万皓尘额头上青筋暴起，两只手噼里啪啦的在电脑上不停的敲打着。 “发生什么事了？”沈长风刚进来见状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忙跑到顾寒身边问她。 顾寒将手机上的消息和定位给他看:“青山发来的。” 李凯林他们也围了上来，看着定位上的地点，万皓尘也出了结果:“老大，找到定位了！就在嘉禾大厦后面的一栋私人别墅里！” 众人相互对了个眼神，李凯林朝沈长风扬了下下巴询问他:“怎么做？” 此时苏立伟正好如他们所需的赶来:“用人不疑，既然他能在这个时候提供地点就说明九哥该在别墅里，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是！！”所有人铿锵有力的说道，刚回来的人又立马朝门外奔去，顾寒很快跟上他们的步伐，万皓尘仍然留守重案组继续跟踪以防有什么变故可以随时通知他们。 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沈长风他们特地关了警报，别墅周围已经被武警和特警包围起来，狙击手也准备就绪，沈长风和李凯林分别带队从别墅两边进入，因为大门是锁着的，他们很快越墙而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来到正门外。 沈长风给李凯林打了个手势让他带人一起从后面半掩着的窗户里爬进去，很快沈长风和刘惜同还有李凯林和他的搭档一起，四人不动声色的翻进了别墅。 顾寒他们手上紧紧的握着配枪在门口等待沈长风他们给信号，十分钟过后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众人立马将枪口对准里面，沈长风他们四个忙跑到一旁。 “别开枪！”沈长风大声喊一声，他们才警惕的收了枪跟在顾寒后面走进去。 “沈队，人呢？”顾寒看了一圈，别说九哥了，就连青山也没了人影，而且别墅里干净的不可思议，如果不是那些被烧毁的东西留下了痕迹，他们会一度怀疑这栋别墅里从来没住过人。 “我们被耍了，这就是个空城计。”李凯林气愤的收回配枪:“这个青山就他妈是个卧底，定位器被他扯下来扔在了浴室里，现在可能人都跑国外去了，艹！” “不对啊，如果他是卧底，干嘛还给我们发消息让我们去抓万邦会所的漏网之鱼？”林北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沈长风他们的确在会所里抓到了不少九哥的余党，怎么说青山都不可能会出卖他们。 李凯林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还没明白，那会所里的都是些什么烂鱼臭虾，他们跟九哥比起来哪个更重要？他们故意抛出贺易跟马安平就是在对我们上演一出舍车保帅，取得我们的信任后青山成功出逃，他和九哥又可以继续逍遥法外了。” 第119章 陷阱 顾寒皱着眉头在别墅里翻找，试图能找到一些被九哥遗漏的证据证明青山是值得信任的，然而现实是她什么都没找到。 别墅附近的监控全都被刻意毁坏了，很显然对方是早有准备，他一定知道顾寒他们得到消息后会立马赶过来，所以眼前的一切是九哥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礼物”。 顾寒立在一旁听着李凯林他们的争吵，后脑再次传来一阵疼痛，随后浑身开始乏力，她努力忍着身体的不适伸手扶着桌子边沿借力站稳，当她试着抬眼去看沈长风他们的时候眼前模糊一片。 然而这种无力感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又很快消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晃了晃脑袋确认没事后才在他们身后道歉:“对不起，是我害大家白跑一趟。” 瞬间别墅里安静无声，李凯林不知所措的伸手杵了下沈长风让他过去，顾寒面对他们双手往后撑在桌面上:“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肯定的说青山可靠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是我太自信了。” 沈长风和刘惜同他们都朝顾寒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刘惜同抢先开口道:“这不怪你小寒，当时是我们所有人一致同意才让青山出来的，要怪就怪我们所有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失误。” “就是，李队当初自己也双手双脚同意，无论结果如何大家都一起面对，你别自责。”万皓尘接着刘惜同的话说。 沈长风咂舌，他想说的都被刘惜同和万皓尘说了，他刚想说点什么来安慰顾寒的时候林北在他们身后出声道:“都别吵了，你们来看这是什么？” 众人都随着他的话音收回思绪，刚才激烈的争论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重新团结一心，朝着林北的方向过去。 墙面上挂着的是一幅油画，整幅画面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正中间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眼睛，这只眼睛跟他们直勾勾的对视着，万皓尘盯着眼睛看了半天，蹙眉询问道:“这眼睛里面有东西吧？” 顾寒凑近仔细又看了半天，确信道:“没错，的确有东西。” 瞬间整幅画就被他们取下来，刚拿到一半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扯住了画，李凯林朝画后面看了眼:“别动，这里有东西。” 沈长风将画递给林北让他拿着，自己转身去看后面的情况，画的反面被细小的电线从里面穿过固定在墙壁里面，所以他们这才没能将画取下来。 “你们先拿着别动，后面有情况。”沈长风叮嘱他们一嘴，顾寒凑到他身边来看，凝眉:“看起来像是摄像头。” 沈长风扭头看她，他的表情传达出来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见过，我还亲自安装过。”顾寒说的意有所指，她当过卧底的事只有沈长风知道，她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没有明说，李凯林正在一心研究怎么将画取下来，故而也没怎么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沈长风明了的点头:“知道怎么取下来吗？” 顾寒得意一笑，接过沈长风手上的电线，李凯林一脸懵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沈长风，然后将手上的活儿乖巧的交给了她。 顾寒拿过电线先是轻叩了下墙面:“是空的。”沈长风知道她的意思，很快在另一个房间里找到工具箱，拿着羊角锤将墙面砸开一个洞:“有东西。” 沈长风在确定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危险物品时才小心翼翼的将东西取出来，画也跟着被拿了下来。 众人三两下围成一圈蹲在桌子四周看着桌面上的东西，沈长风从墙里面掏出来的是一个黑色小匣子，匣子上的电线一直连着画的反面直达眼睛的位置。 顾寒拿着匕首将画上装有电线的地方划开，这幅画跟刚才的墙面一样，居然也是空的。 她隐约觉得这个东西能给他们带来不少收获。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东西就被顾寒取了出来。 “这玩意儿不是真的吧？”李凯林看着顾寒手心里连着电线的眼球心里瘆得慌，这得是多变态的人才能干出这种用眼球来装饰画的癖好。 顾寒将眼球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假的，仿真品。” 李凯林心里不由得对顾寒竖起大拇指，心想“顾寒你是真的敢啊”。沈长风轻蔑的看他一眼，那眼神里的意味李凯林深有体会，以前他俩共事的时候经常被沈长风用这样的眼神看待。 李凯林啧啧两声白他一眼，好奇的看着顾寒手上的眼睛:“顾寒，这是什么东西？你好像很懂这个东西的用途？” 顾寒没有隐瞒，点头道:“略懂一二，其实这个就是很多酒店里用的针孔摄像头，只不过被稍微包装了一下而已，这样可以不被人轻易发现，这个眼球很完美的融合到了这幅画里，如果不是刻意研究，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所以这东西应该不是九哥的。”沈长风看着顾寒手上逼真的眼球，继续说:“九哥连外面的监控都能破坏，所有有关他的东西都被带走或者销毁了，如果这是他的，他不可能会忘记或者留下来等着我们发现，这个东西应该是有人刻意安装在这里的。” “谁啊？难道还有九哥之外的人？”李凯林更加疑惑了。 顾寒眸光微凛，字斟句酌道:“青山。” “青山？”一时间所有人都皱眉不解:“可是青山不是？”刘惜同话说到一半没继续说，顾寒也已经将匣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张看上去跟电话卡差不多的芯片，顾寒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芯片放进手机的卡槽里，然后将手机开机。 她的手机上很快出现一个不属于她的软件，顾寒毫不犹豫的点开，页面上立马弹出来一个视频，视频里全面记录了青山从进来到如何离开的全过程。 顾寒在看到视频里除青山外的另一个人时脸色越来越沉，心情复杂沉重，她上次才大言不惭的跟沈长风保证说可以面对，然而现在只是一个视频就让她有些错乱不堪。 她强迫自己看完这个视频，一直到青山如何被祁秋辞电晕然后离开，接着就是他们闯进来的画面，前前后后不过五分钟。 沈长风和刘惜同他们三个都默默的看了眼顾寒，他们虽然不能接受祁秋辞就是九哥的这个事实，但毕竟祁秋辞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抓起来可以毫不忌讳，然而现在有顾寒，他们在抓人时也要考虑顾寒，所以一下子就犯了难。 顾寒虽然没有看向他们却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正打在她身上，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自顾自的说:“这是一个有预谋的陷阱，九哥早就知道青山对他的叛变，所以他将计就计，等青山给我们发出消息后他才开始行动，现在青山不知所踪，我们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根据目前情况来看，青山……”顾寒看了视频里的内容才知道青山当时说九哥如何如何，现在连她看了都不相信视频里的人会是祁秋辞，她所见过的祁秋辞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来没有现在这副阴险狡诈的面孔。 青山跟他一向关系甚好，他居然能对自己的兄弟下这种手，可见如果今天视频里的人是她，祁秋辞也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想到这些，顾寒心里就莫名的堵得慌，她哑着因为憋泪而干痛的嗓子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能红着眼去看沈长风。 沈长风心里一紧，下颌线因为情绪影响下紧闭的双唇使得轮廓更加清晰，他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咬牙拉上顾寒跑了出去，丢下其他人继续看视频。 第120章 真凶 车上，沈长风锁死车门后开着车带她来到拳馆门口。 顾寒一直紧闭双唇不说话，沈长风知道她现在必须把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不然很容易把自己憋坏，再加上她现在身体又虚弱，这么大的冲击再坚强再铁石心肠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消化不了，更何况是她呢？ “顾寒，下车。”沈长风给她打开车门，顾寒却迟迟没动，沈长风又喊了她一声:“下车顾寒！” “你今天必须把所有情绪发泄出来，别闷在心里不吭声，下车我陪你打，我给你当陪练，你想怎么打都行，只要别折磨自己行吗？” 顾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结果今天看到了事实她却有些害怕，她也说不上来在害怕什么，心里隐约感到不安和慌乱。 最后是沈长风进去把她拉出来的，两人上了擂台戴好拳套，沈长风还没来得及做准备的时候顾寒就朝他猛的攻击过来，好在他眼疾手快一个侧身躲开了。 随后他勾了勾唇，认真的看向顾寒:“敞开了打，打累了回去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刚说完，顾寒又猛的给了他一拳，这次他没有躲开，而是正面接住了顾寒的招式，两人便开始闷哼着出声大打出手，几个回合下来顾寒和他满头大汗，沈长风买了水递给她。 顾寒冷着眸子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休息得差不多后重新站起来:“沈队，你还能行吗？” 沈长风拧好瓶盖来劲了，猛的立起来:“行啊，怎么不行，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来吧，再大战它个三百回合。”沈长风说话间已经做出了预备进攻的姿势，顾寒扭了扭脖子，又抻了抻手，两人再次交手起来，这场战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们是打到自己彻底没力气的时候才停下来的。 老板和老板娘以及其他顾客都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前来围观他们，结束后两人打了个平手，众人拍手叫绝之际还向他们投去一个羡慕的眼神。 “这才是我想要达到的目标啊，太强了我艹！”其中一个顾客忍不住感叹，直勾勾的盯着沈长风和顾寒离开的背影咂舌惊叹。 待他俩没了影子后所有人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发奋图强，特别是那位感叹的同志，尤其认真刻苦。 在开车回警局的路上顾寒正擦着额头上的汗，沈长风开车之际不忘用余光去瞟她，顾寒喝了口水，目视前方道:“沈队，专心开车。” 沈长风勾唇一笑，索性将头扭过来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扭过去，又低声笑了一下。 顾寒皱眉看他，还在笑，她不明所以的从座椅旁的袋子里摸出她常年必备的手持镜，对着自己看了半天脸上也没什么地方有异常，她又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她脸上的确没有脏东西后才收回镜子问他:“沈队，你在笑什么？” 沈长风将车开到停车场，这才放心大胆的盯着她看:“我高兴你终于不再压抑自己了，以后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别藏在心里，可以告诉我，实在不行就拉上我打一架，哪怕把我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也没关系，我抗揍。” 顾寒鼻尖一酸，原本刚调整回来的好心情又被他这一通话说的眼睛胀胀的:“沈队，谢谢你。”顾寒拉着他的手把玩似的捏了捏，然后就不放手，直接拉着他到达重案组门口才松开。 底下的同事很快又在工作群里炸开了锅，还有人偷拍他们拉着的手，还是放大的那种，然后发在群里，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开始各种表情包和文字配合着起哄，他们这也算得上是“轰轰烈烈”的爱了吧。 青山和九哥不知所踪，苏立伟又跟他们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所有车站、码头、机场以及各个高速路口都要仔细盯紧，一旦发现嫌疑人立即抓捕，还有，嫌疑人可能持枪，所有参与任务的人必须穿上防弹衣，一旦交火，要尽最大的努力把危险降到最低，以人民群众的安全为主。”苏立伟郑重其事的跟他们交代。 “苏局，临江这么多高速路口，还有您说的各种车站机场，要真的行动起来人手不够啊。”李凯林愁眉不展，他们自从跟进了这个任务就没有哪天是人手充足的。 苏立伟很快打消了他的这个顾虑，说道:“我已经跟上级请示过了，省厅那边会安排人来辅助我们，你们敞开了干，只有一点。” “保护好自身安全，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能抓活的最好，如果事与愿违。”苏立伟说到这里时特意看了眼顾寒，最后还是咬牙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祁秋辞也算是苏立伟的半个徒弟，以前顾庭之出任务时就是他负责带他，虽说两人关系比不上他和沈长风的，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一直很看好祁秋辞，他知道祁秋辞回了临江后都高兴着天天问顾寒什么时候有空让他去家里吃顿饭，顾寒也传达了苏立伟的意思，祁秋辞总说过段时间，这么一过就成了如今的局面，这顿饭终究是吃不上了。 苏立伟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他交代完就让他们没事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出了重案组大门的时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天边夕阳落下山去后余留下来的斑斑点点的橘红，他心里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他还在，看到今天的这个局面该会如何处理？ …… 清晨，一大早沈长风还躺在床上赖床的时候收到一个陌生电话发来的条短信，他先看了眼号码，是青山的，沈长风立马从床上立起来揉了揉眼睛，瞬间精神抖擞。 随即又是眉心一皱，因为短信内容看上去不怀好意:想知道杀害沈西的真凶就一个人来老码头，过时不候。 随后又发来一条: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沈长风看了眼手机，八点半，他没多想的从床上跳下来，三下五除二洗漱完就摔门出去。 老码头离这里不算近，如果没有红灯的情况下开车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沈长风将车速控制在超速边缘一路向着老码头去，遇上红灯的时间里他就拿起手机看时间，预算着时间赶过去。 沈西是他心里的一个坎，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查都没有任何线索，如果错过了今天他可能一辈子都查不到真相，而且根据短信语气来看，如果他今天不来，九哥他们可能也永远抓不到了。 好在还剩十分钟的时候沈长风终于到达了老码头，他快速拿出手机给顾寒发了个定位后直接关机，揣进口袋里拿出配枪走了进去。 码头的不远处有座破旧的灯塔，沈长风皱眉扫视一圈四周，轻蔑一笑，跟着刻意留下来的标志朝着灯塔走过去，刚进到门口就被人防不胜防的强制按倒在地上，很快他的双手就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捆着，双脚也被结实的的绑了起来。 扎带？沈长风知道他接下来要面对九哥本人了，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人让他不可置信:“龙哥？你怎么在这儿？” 龙生将沈长风拉着扔到一旁的柱子前，满脸厌恶的啐了一口，随后便从楼上下来一个白色身影，祁秋辞一身白色西装，曾亮的皮鞋踩着台阶，手上拿着高尔夫球杆一下一下的击打着石阶走下来，似笑非笑的站在沈长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当然是来告诉你真相的了。” 沈长风凝眉紧紧的盯着他，祁秋辞拿出一块手绢擦了擦球杆，慢悠悠的说:“沈大队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沈西又不是我杀的，凶手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不瞪他，瞪我干嘛？”说着，还玩笑似的笑了下，双手环胸退到一旁去看他们的好戏。 沈长风将身体缩了缩试图挣脱扎带的束缚，祁秋辞走到他身边摸出他的手机和配枪:“别挣扎了，扎带很结实的，比麻绳电线好用多了。” “哟，还挺自觉，手机都关机了。” 沈长风不屑一顾:“你们也就会这种把戏了，不配合怎么能行。” 旋即他的胸口就被龙生狠狠地踹了一脚，沈长风措不及防，吃痛的闷哼出声，又连着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龙生，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 “知道，怎么不知道，就算是死老子也要将你千刀万剐。”龙生情绪激动，抄起手边的砖头就朝着沈长风头顶砸去，被祁秋辞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龙生恶狠狠的瞪着祁秋辞，手上还用力挣脱他的束缚，祁秋辞一个飞踢就将他从沈长风面前踢出了几米远，这才用手绢边擦手边说:“他们抓了你儿子你杀了他姐，你们也算是两清了，现在你又要连他一块儿杀了，一会儿顾寒来了我拿什么跟她交换？拿你的命吗？” 龙生倒在地上咳嗽好半天，沈长风从祁秋辞的话中听到了重点，他顾不上手上的疼痛，使出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与祁秋辞对峙，祁秋辞沉稳着给他借力，沈长风就手脚被绑着的站在了他面前:“你什么意思？不是说让我一个人来，为什么还有顾寒？你到底想干什么？” 祁秋辞只是笑笑不说话，然后转身背对着他上楼:“让她做个决定而已，别紧张。” 第121章 救援 祁秋辞在上楼之前回头凝视一眼龙生，警告他:“你们的恩怨我给你机会说清楚，但是不准动他，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龙生从地上捂着胸口站起来，两手捏成拳走到沈长风面前，又给了他一脚，沈长风双脚被绑着无奈之下再次向后仰倒下去，好在后面是一片水泥地，不然他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龙生蹲在他面前扯着他的衣领:“没错，你姐姐是我开车撞死的，是你自己没本事抓到我，这么些年在我餐馆里吃的饭还合胃口吧，要不要再来一碗啊，不过今天可没有新鲜食材给你。” 沈长风恨得咬牙切齿，他一直在查的凶手居然就潜伏在自己身边，他带着满满的恨意咬的腮帮子咯咯作响，双眼因为愤恨充满血丝，死死的盯着他这张阴险的脸:“为什么，我姐是无辜的！” “无辜？我知道啊，我就是想报复你，我儿子又何尝不无辜！我们夫妻俩好不容易才供他读完大学，他刚找了份工作就被你们以吸毒贩毒的罪名抓走了，他这一去就没再回来，我妻子受不了打击疯了，前几天掉河里死了，我唯一的希望没了，你现在还觉得你姐无辜吗？” “她的死是你害的，如果你们不乱抓人我儿子就不会死，我老婆也不会疯她也不会死，都是你们害的，你姐该死！！要怪就怪你自己！她活该！！” “你！！！”沈长风被他扯着衣领有些勒得慌，如果现在他没有被扎带绑起来他一定会好好的揍一顿这个无耻小人，沈长风带着满腔怒气用额头狠狠地撞在龙生的额头上，两人同时朝着后面倒去，沈长风躺在地上看着螺旋上升的楼梯:“我们在你儿子体内检测出了新型毒品的成分，当时他毒瘾犯了产生幻觉在街上持刀砍人，后来是他自己在拘留所里撞墙自杀，证据链完整，你儿子不仅吸毒，还帮着毒贩贩毒，这些都是铁打的证据，你知道他当天砍死了多少人吗，三死一伤，受伤的那个至今还坐在轮椅上，她受伤之前是一个舞蹈生，刚上大学两年，他们又得罪谁了？凭什么你儿子能剥夺他们的生命？那个女孩父母又何其不无辜，他们唯一的女儿就这样了，那个女孩难倒不无辜吗？他跟你儿子根本就不认识却惨遭毒手，他们这些冤屈谁来洗刷？” “你儿子一个人毁了四个家庭，这是四个家庭的悲哀，是你儿子一手造成的悲剧。” 龙生又再一次将他从地上扯坐起来，绝口否认道:“不可能！我儿子一向听话乖巧，他不可能染上这种东西的！他还说他要准备考辅警，已经报名了，怎么可能会沾上毒品，你他妈就是放屁！” 沈长风在情绪激动之余还是留出了一丝冷静，他记得当时他们调查的时候确实在龙刚体内检测出了毒品成分，而且也从他银行流水里抓到了毒品的买家，但是关于他要考辅警一事却从没听说过，也没在什么机构查到他的信息。 而且他们查了龙刚身份，资料显示他父母早就死了，其他亲人也联系不上，这会儿又突然出来个龙生，怎么说都觉得不对劲。 “龙刚是你儿子？”沈长风顾不上胸口传来的阵痛，身体往前倾了一下，龙生面色一顿，沈长风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货没明白，继续说:“我们抓的人叫龙刚，资料显示他父母早就死了，我说龙生，你他妈认错人了吧，你自己儿子叫什么你不知道？” 龙生因为情绪激动满额头的汗，他双眼迷茫的抬手擦了擦汗，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照片给沈长风看，沈长风脸色变了几变:“这是你儿子？” 照片上的人跟龙刚一模一样，沈长风有些错愕，原本简单的事突然又变得复杂起来。 “他叫龙圩，不叫龙刚。”龙生一字一句纠正他，看向沈长风的眼神里充满了伤痛。 沈长风也跟着激动起来:“我们的档案里他叫龙刚，龙生，你告诉我，你儿子在出事之前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我现在怀疑他的资料是假的。” 龙生虽说恨极了沈长风，但跟他接触过这么多年除了对他的愤恨以外，他的为人也算是值得相信的，这时候沈长风说有问题他不得不在意这件事，而且沈长风人就被他绑在这里，他没有理由骗他。 龙生刚要开口祁秋辞就从楼梯上拍着手下来，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沈长风没发现，应该是他和龙生吵的正激烈的时候来的。 与此同时顾寒正坐在重案组办公室座位上盯着手机上的消息发呆，她是刚到公安局就收到了沈长风发来的定位，她一开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很快给沈长风发了条消息，到现在也没回复，而且沈长风人也不在这里。 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青山的短信，内容却不是青山发的。 “小寒，一个人来老码头，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然后跟你回去自首，再信哥最后一次”。 顾寒看着信息内容，又看了沈长风给她发的定位，时间是上班时间的十分钟之前，从公安局到老码头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沈长风在那个时间点给她发定位，也就是说现在他人已经到了老码头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祁秋辞在那里？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又或者是不是有人让他去的。 想到这些顾寒立马跑去找了李凯林他们商量，苏立伟也加紧着过来:“什么情况，沈长风在老码头？他去那里干什么？”苏立伟语气着急的看着他们每个人，又看向顾寒。 顾寒将手机上的定位给他看:“这是沈队早上给我发的，我给他发消息现在也没回，还有这个。”顾寒说着又将祁秋辞给她发的短信递给他们看，苏立伟脸色立马沉重起来，语气冷淡严肃道:“他这是在用沈长风逼你过去啊。” “之前沈长风收到的快递里是他姐姐和他的合照，还有那张纸条上的字就是一个信号，九哥肯定是利用了沈西的事把沈长风叫过去的，他的目的还是你。”苏立伟说着转头看了眼顾寒，顾寒正双眸狠厉的盯着手机上的消息。 “刘惜同，去叫所有人过来开会商讨援救沈长风和抓捕九哥的计划！”苏立伟一声令下，刘惜同撒腿就往外跑去。 “既然九哥的目的是你，沈长风暂时不会有危险，所以我们要冷静，特别是你，顾寒，只有我们足够冷静才能制定出最完美的计划救出沈长风，江九哥绳之以法，明白吗？”苏立伟语重心长的宽慰她，顾寒沮丧的点着头嗯一声，拉开板凳坐下来。 她突然就想到了青山最后说的话，也许青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一直叮嘱她要冷静，顾寒拍了拍脸颊试着调整呼吸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祁秋辞目光阴狠的打在龙生身上，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长风:“你姐姐的凶手我帮你找到了，我知道你不会杀了他，所以我选择帮你最后一个忙，我替你出手。”他话刚说完沈长风就看到他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对着龙生的脑门，没有任何声音龙生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祁秋辞！！”沈长风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自己也动弹不得，只能靠口头大喊一声，他这才注意到祁秋辞手上的枪和他们从青山那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都是消音的，国外货。 祁秋辞没所谓的收回手枪:“这么大声叫我，我没聋，小点声。” “还有，你最好礼貌一点别直呼我的名字，好歹我也是顾寒的哥哥，你未来的大舅哥。” “去你大爷的大舅哥，顾寒没你这样的杀人犯哥哥，你吖不配！”沈长风气得青筋暴起，奈何他又不能动手，只得从口头上出出气，不然憋的自己浑身难受。 祁秋辞眼下一狠，蹲在他面前笑了一下，意有所指的说:“你们警察是不是最看不得受害者遇害来着？你没见过肖海他们是怎么死的吧？我来给你演示一遍。”祁秋辞说着很快起身，朝着沈长风对面的一个拐角里走进去，没多大一会儿就见他拖着一个人出来。 那人也跟他一样手脚都被扎带绑着，嘴巴被胶带封了起来，身上到处是伤，衣服因为血液凝固的原因变得紧绷，他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 祁秋辞故意留着他最后一口气，他要让沈长风亲眼见证他的死亡。 “青山！！青山！”沈长风情绪激动万分，他想看看青山现在的情况如何。 “祁秋辞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想干什么！”沈长风挣扎着朝他挪过去，手腕因为长时间的摩擦已经流出了不少血，脚踝处也开始破皮。 青山好像听见了沈长风在喊他，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起头来看沈长风，然后被祁秋辞拎着后领扔在沈长风正对面靠墙的位置。 “看好了沈大队长，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眼前的公子曾经是怎么亲手打死唐风的。”祁秋辞说着，阴邪的拿起手边的高尔夫球杆，沉下脸来，眼色凌厉，高高举起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对着青山的太阳穴重重的击打下去，一下，两下…… 沈长风目睹一切，只听见一下又一下的打击声传入耳朵里，鲜血从青山头部飞溅出来，沈长风在他身后撕心裂肺的喊着让他住手，最后他不顾一切的将手终于从扎带里逃脱出来，很快借着一旁的石块连带着手上的用力将双脚也解放出来，他顾不上疼痛，拿起手边的木棍就朝着祁秋辞后脑挥过去，紧接着从后面给了他一个锁喉将人从青山前面拖到一旁。 待脱离祁秋辞后沈长风才看清青山此刻的样子，他的脸上布满鲜血，已经看不清他的五官，他就这样安详的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头再也没抬起来。 沈长风愤恨的将祁秋辞重重的砸在地上，在他没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骑在他身上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又一拳的砸上去。 祁秋辞狂笑不止，脸上沾满了青山的血，他越笑得开心沈长风心里的愤恨就更深一层。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摸出了腰间的手枪，阴险的看着沈长风，狞笑着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枪。 沈长风被他一脚踢开，滚躺在地上。 他又将沈长风重新用扎带绑了起来，这次的扎带数量是刚才的两倍。 正当他举着枪对着沈长风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枪放下！” 祁秋辞瞬间就笑了出来，甚至能感觉到他很开心。 他举着枪从容不迫的转身，满面笑容的看着顾寒:“小寒，你终于来了。” 第122章 选择 顾寒的枪口正对着他， 随后苏立伟、刘惜同和李凯林他们也相继跑进来站在顾寒身后，武警和特警也都将外面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他们身上的防弹衣，祁秋辞慵懒的看着他们，笑语道:“看来我在你们心里还挺重要，防弹衣都穿上了。” 刘惜同看到满身是血，倒在一旁的沈长风，他迈着箭步就要冲过去:“头儿！你受伤了？” 在他还没走到顾寒身边的时候祁秋辞将枪口直接抵在沈长风太阳穴威胁道:“别过来，不然他开枪打死他。”刘惜同急忙刹车停在顾寒身边，苏立伟他们刚上前一步就被迫停了下来。 顾寒握着枪的手紧了紧，急忙冲身后的人道:“你们别动！”顾寒眸光幽深的盯着祁秋辞手上的枪，语气冷静的跟他商量:“你抓他不就是让我过来么，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放开他。” 祁秋辞却没搭理她的话，反而换了个话题:“顾寒，你就不关心青山是死是活？他可是到死都在让我别伤害你啊，你好像对他不怎么在意。” 经祁秋辞一说顾寒才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人，太阳穴被一枪贯穿倒在血泊里，顾寒脸色一震，她认识这个人，包括刘惜同他们皆一脸震惊。 祁秋辞玩味的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又冲他们说道:“转头，看看后面。” 紧接着所有人看向后面，青山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发上还在滴着血，脸上被血液染得模糊不清，刘惜同他们一时间都朝着青山那里跑过去:“青山大哥！” 众人解开青山手上的扎带，将他嘴上的胶带揭开，在感受到他冰凉的体温时所有人瞬间红了眼眶，刘惜同重重的一拳砸在地上拿起枪就冲祁秋辞过去:“你个畜生！！他可是你的兄弟啊！！” 祁秋辞将枪口死死的抵着沈长风的太阳穴:“再往前一步他可就要真的去跟青山团聚了，我说到做到。” 顾寒从来的路上就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祁秋辞是一个极其稳重看不穿的人，她不能被他轻易的看穿，那样对他们来说很不利，她越是在乎沈长风就越容易被祁秋辞掌控，被掌控不是她的风格。 “刘哥，回去。”顾寒异常冷静的看了眼刘惜同，余光里满是沈长风因为失血过多的虚弱，她现在全靠目前的意识支配自己的言行。 刘惜同举着枪慢慢后退，祁秋辞歪头似是在琢磨顾寒此刻的心情:“小寒，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见顾寒依然冷着脸没反应，祁秋辞刚要开口就听见顾寒说:“好啊，但是在此之前先给他止血，如果他死了我会毫不犹豫的一枪打死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顾寒。”沈长风艰难的出声，眼神坚定的跟她对视，然后奋力的摇头让她别乱来，顾寒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她强忍着心痛别开头看向祁秋辞，祁秋辞还真就照做了。 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些粉末状的药物撒在沈长风的枪伤上，又给他胡乱的缠了点布料，最后起身拍了拍手耸耸肩:“条件有限，不过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顾寒了然点头，眼神里没有任何放松，抬了抬枪口示意他可以开始他的故事了。 祁秋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手上的枪一直对着沈长风的太阳穴，顾寒在心里捏了把汗，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足够冷静的样子，祁秋辞先是问了她一个问题:“我们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吧？” 顾寒跟着他的问题回想，点头。 祁秋辞又问她:“那你知道我们在认识之前我经历了什么吗？” 顾寒皱眉看他，没回答，祁秋辞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那是怨恨。 他继续说:“我八岁的时候就被我爸卖给债主还债，你知道那个债主是个什么人吗？”没等顾寒做出反应就道:“他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一个有恋.童.癖的老男人，每次我都使劲挣扎着，叫喊着，我以为这样他能放过我给我一条生路的，结果呢，并没有。” “每天我的噩梦就是这个男人回来的那一刻，特别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每一次顾寒，每一次我都像是到了地狱一样活着，看似我在人间，其实是比地狱还可怕的深渊。” “后来他供我读书，我也渐渐学会了顺从，我知道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顺从，他会带着我去他的酒会跟别人谈生意，而我就是那个中间的筹码，我见过很多人，什么样的变态都见过，他们的任何手段都在我身上行使过。渐渐的我明白了，要活下去先有钱有能力，所以我决定开始跟他们私下接触，这些人只要你脱.了.裤.子跟他抬抬.屁.股他就能给你一切，后来攒够了钱我就跑了，跑去了国外，他们再也找不到我，再也不能欺负我了。” “我也是在国外认识青山的，算起来我们也认识快十年了，后来我们一起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那些人，所以我决定回国一趟，你知道我回来干嘛吗？报仇，我要把他们全杀了替我死去过往报仇，一把火把祁东阳夫妻俩烧个精光，接着就是债主和他的那些生意伙伴，我把他们关起来一刀一刀的将他们的肉切下来，烤熟了喂给他们吃，你知道这种感觉吗？看着曾经欺辱你的人如今跪着跟你磕头认错，哭着求饶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呐。” 祁秋辞面相上是笑着说完的，但眼泪早就打湿了他的脸，他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报完仇我就回去建立了这个组织，我要专门给那些被欺辱又无能为力的人报仇，法律帮不了我们我们就自己帮自己，用自己的方式结束这些人，不也是给社会清除败类吗？为什么我们还要被你们一口一个杀人犯的叫着，我们做错什么了顾寒，你告诉我，我们这么做有错吗？” 顾寒虽然愤恨他的残忍和疯狂，却也同情他的遭遇，这些事也是她第一次听到祁秋辞说，以前她眼里的祁秋辞是一个开朗向上的警察，一个完美的哥哥。 她鼻尖抽了下，压下心里的难受说:“所以你是祁栎，祁东阳的儿子。” 祁秋辞没说话，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跟那个败类有血缘关系，顾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你曾经是一个警察，是一个优秀的警察。” 提到警察祁秋辞眼神很快从悲伤转变为冷漠，仿佛刚才流的泪水都是走个过场，他轻哼一声:“是啊，曾经我也是一个人民警察，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后不当了吗？不全是因为你爸，我师父，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我要去实施我的计划。” “所以你在警局的时候就已经。”顾寒难以相信当时的祁秋辞心思已经这么深了，所有人都没察觉他的异常，他将自己掩藏得极好以至于顾庭之都没发觉。 祁秋辞默然点头，眼看时间也不早了，祁秋辞该说的也说完了，他收起眼底的情绪一本正经的看向顾寒:“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顾寒心里隐约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很快还是做出了回答:“什么游戏？你就不怕我不玩？” 祁秋辞笑的轻松，摇了摇头坚定不移道:“你一定会的，我了解你。” “说来听听。”顾寒嘴角也挂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跟他周旋，狙击手早就在塔顶做好了准备，虽然角度很刁钻，但也足够穿过一颗子弹正中祁秋辞的眉心。 祁秋辞指了指有些好转的沈长风:“很简单，要么主动加入我他活着离开，要么被迫成为我，他活我死，当然，你也可能会付出代价，甚至你们今天过后不会再有以后。” “两个选项，你自己做决定，如何选择全凭你一句话，我可以等，但是他能不能等我就不知道了。”祁秋辞朝沈长风扬了下头示意顾寒，虽然止了血但是不及时取出子弹的话沈长风仍然处于危险期。 顾寒不明白他说的被迫成为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反正两者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还不如跟着自己节奏来。 她脸色沉重，不得不认真思考祁秋辞话里的内容，祁秋辞悠闲自在的帮她出主意道:“其实很简单，你可以选择主动加入我，他能全身而退不是更好的选择吗？需要犹豫这么久？” 顾寒抬起眼皮看他，勾唇一笑:“加入你？那我宁愿去死。” “所以你是要选择第二个了？”祁秋辞说的饶有兴趣，甚至还透出一股兴奋劲儿来。 顾寒故作轻松回答他:“我倒是对你的第二个选项很感兴趣，第一个嘛，太无脑了，没意思。” 祁秋辞忽的开怀大笑，笑够了就停下来目光如炬的凝视她，语调幽怨阴冷:“你就这么想我死？” “那我就先告诉你一件事，石林海的凶手你们抓到了吗？是不是查到一半就查不下去了？他家里的鹦鹉找到了吗？还有他的药瓶。”祁秋辞意有所指的盯着他们所有人，仿佛在他眼前这些人都是一群愚蠢的人。 顾寒脸上浮现出讶异被祁秋辞逮了个正着，他没给顾寒问出口的机会就说:“没错，是我杀的，我记得没错的话石林海是你卧底时候的主要负责人吧，你的所有行动都是跟他单独联系，你只听命于他。” 祁秋辞话一出，刘惜同他们都瞠目结舌，顾寒是卧底他们全然不知，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顾寒是省厅调来的高材生所以才什么都懂，现在看来一切都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顾寒眉心紧锁:“所以呢？这就是你杀他的理由？” 祁秋辞:“当然不是，是因为你。” 顾寒倒是没想到，有些诧异:“因为我？” “是啊，你去金三角的时候跟他失去了联系，所以你才被迫注射那个该死的药物证明自己，要不是他无能你会这样？所以他该死，我这是在为你报仇啊，他死有余辜。”祁秋辞说着脸上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顾寒仿佛能从他这个笑里看到惨死在他面前的那些人。 对于顾寒被注射药物的事只有沈长风和祁秋辞知道，此时苏立伟他们都一头雾水，要解开的谜团和疑问太多他们来不及思考。 “你简直是疯了，你就是个疯子。”顾寒情绪有些激动，祁秋天反倒是更开心了起来。 见她握着枪的手越来越近，甚至骨头开始发白，祁秋辞知道时候到了，继续加大火力将她的思路引到另一件事上:“顾寒，你想过师母的死因吗？” 顾寒原本快要控制下来的情绪突然开始变动，她抿着唇抬眼看他，沈长风一直保持着睁眼看她，好几次差点儿闭上。 顾寒胸口剧烈起伏，祁秋辞没有人性的一字一句道:“师母是我亲手杀死的，也是因为你。” 顾寒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与此同时她因为一直强忍着情绪猛的呛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就是该死的疼痛席卷全身，这个打击于她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这也正是祁秋，想要达到的效果。 祁秋辞继续没心没肺的补充:“我知道你去卧底后第一时间去找师母，我以为她会站在我这边阻止你的，结果她却无动于衷，还说什么支持你的选择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知道她这句话是多么不负责任吗？顾庭之死了，她唯一的女儿也可能会死她都不在乎，她根本不爱你，这样的人活着不如死了好，所以我只能提前让她去给师傅道歉了。” “我没错顾寒，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是因为你当初的选择石林海才会死，师母也是因为你的选择死的，这事不怪我。” 顾寒将他的话一句一句的听进耳朵里，整个人情绪彻底失控，沈长风卖力起身喊她:“顾寒，冷静点顾寒，别听他胡说，这都不是你的错。” “你们，你们让顾寒冷静下来，别让她做傻事。”沈长风费力的抬手指着刘惜同他们，直接扑倒在地上朝着顾寒的方向爬过去，衣服上的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在离顾寒不远不近的时候他就被祁秋辞一脚狠狠地踩在地上不能前进，顾寒将配枪再次上膛对着祁秋辞，眼底一片猩红，大喊一声:“我要杀了你！祁秋辞你个畜生！” 祁秋辞笑的更加猖狂，得意的笑着:“开枪啊顾寒，一枪打死我你就成为我了，正好替你妈妈报仇，你不是要选择第二个吗？这就是第二个选项。” “顾寒别开枪！！！”沈长风用尽最后的力气朝她大喊一声，刘惜同也在她后面赶忙劝阻:“顾寒你别冲动，冷静一点好吗？别开枪，开了枪你就上他的当了。” “是啊顾寒，想一想青山跟你说的话，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他说无论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要冷静，不能被利用了。”林北稳住自己紧张到乱跳的心，用听起来最冷静的语气跟她说。 顾寒双眼泛红，眼圈周围通红一片，她现在脑子里很混乱，不知道该听谁的，身体也开始抖得厉害，沈长风用力抬眼看她，他知道她身体出现了状况，只恨自己没本事挣脱束缚。 祁秋辞还在一旁喋喋不休，顾寒举着枪大喊一声:“你给我闭嘴！”随后只听见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苏立伟他们以及被踩在脚下的沈长风都呆愣一瞬，随着枪声落下，沈长风很快感受到身上的人忽的偏离了重心，紧接着就看到顾寒被祁秋辞狠狠的一脚踢撞在石柱上，她的后脑被重重的撞击发出闷闷的“砰”一声，人就倒了下去。 等苏立伟他们缓过神来的时候所有人一拥而上，苏立伟一声令下:“开枪！” 由于刚才的打斗祁秋辞的最佳射击位置发生了偏离，狙击手只打中了他的肩膀部位。 紧接着他就往灯塔顶端跑去，李凯林带人乘胜追击，慌乱中所有人分别朝顾寒和沈长风跑去，嘈杂一片中只听见有人喊打救护车，还有人不断的喊顾寒和沈长风的名字。 李凯林带着人到达顶端时，祁秋辞正捂着血淋淋的手站在灯塔外围:“你们以为真的能带我回去？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所谓的法律来制裁我。” “我死了，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在做着同样的事，以后还会有很多个九哥，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没有后手吧，我在国外国外那么多年，特别是那个区域，那些都是什么人你们比我还清楚吧。”祁秋辞说完，轻笑一声毫不犹豫的从灯塔上跳了下去。 “快救人！”李凯林朝他的方向飞奔过去，底下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 第123章 山海归期(结局) 沈长风从医院醒来的时候身体上到处都包裹着纱布，因为长时间昏迷状态下不能进食饮水，他睁开疲惫的眼睛，干裂的嘴巴开开合合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刘惜同刚好从外面买早餐回来，见他醒过来，忙一巴掌拍在陪床的林北和万皓尘身上，跑过去兴奋激动的喊沈长风:“老大你醒了！” 林北和万皓尘听见动静猛的抬起头来，脸上很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头儿你终于醒了！我去通知苏局。”万皓尘说完立马给苏立伟打电话。 因为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所以苏立伟叮嘱他们一旦沈长风醒过来立马通知他，李凯林让他们在这里照顾沈长风，自己带队跟着苏立伟善后。 “水。”沈长风艰难的说出一个字，他嗓子眼里干的难受，嗓音沙哑低沉，如果不是刘惜同将耳朵贴近他他们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好好，我去接水。”刘惜同很快转身给他接了杯温水，又从柜子里拿了棉签跟他解释:“老大，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进食，我用棉签沾点水在你嘴唇上润一润就行了，等你好了想喝什么喝什么。”刘惜同从来没这么温柔的对谁说过这种话，林北也跟着围上来，生怕刘惜同有什么失误的地方他好帮忙。 沈长风说不出话来，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随后刘惜同用棉签沾了水涂在他的双唇上，护士又给他输了一瓶营养液，还叮嘱他们别让病人过度劳累，说话小点声，让他好好休息。 三人瞬间低声细语的交流，沈长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说什么又参与不了，他抬手扯了扯刘惜同的衣服，用力咳了两声才发出一点声音:“顾，顾寒呢？” 刘惜同和万皓尘他们对了个眼神，神情微凛，林北忙扯开话题道:“头儿，你先好好休息，小寒那里没事，她……她说让你好好休息。” 果然他们不擅长说谎，特别是林北，说的吞吞吐吐的，谁听了不得说一句“撒谎不打草稿”。 沈长风睁着灰蒙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三个，三人快速移开目光不敢跟他对视，假装没看到他似的，万皓尘假口说:“我去问问医生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我去找护士。”林北不着边际的说，刘惜同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正当他想着要怎么跟沈长风说顾寒的事的时候辰醉来了，他的救星来拯救他了。 刘惜同立马起身给辰醉让座:“交给你了，我出去抽支烟。” 辰醉皱眉自言自语:“不是从来不抽烟么，什么时候学会了？” 随后三人逃命似的离开病房，只剩下辰醉一个人，辰醉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纳闷，沈长风被送进医院的时候疯抢着要留下来照顾他，现在人醒了又都抢着跑开，这是什么心理？ 接下来沈长风开口的第一句话让他明白了为什么。 “顾寒呢？她怎么样了？”沈长风比刚醒来的时候好了很多，说话也清楚了不少，辰醉屁股刚坐下来就印堂一黑，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长风:“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先休息。” 沈长风光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顾寒肯定很不乐观，他铆足了劲想要爬起来，辰醉吓得赶紧阻止他:“你别乱动啊，这还伤着呢，躺下。” 沈长风咬牙坚持，用手肘撑着床面抬眼去看他，像是跟他宣战，辰醉很快败下阵来，无奈妥协道:“好好好，告诉你，你先躺下行不行？” 沈长风这才吃痛的重新躺下去，然后又变成半躺的形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辰醉啧一声，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削了个苹果，沈长风就这样看着他，看他能拖延多久。 待辰醉把苹果皮都削完了他还想继续，沈长风在一旁开口:“再削就只剩核了。” 辰醉没好心情的咬了一口，先让他保证听了之后不准激动，沈长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已经挂不住了。 “哎，我还没说，说好不激动的，你看看你现在。”辰醉急忙打住，生怕沈长风一个激动把自己又弄出什么问题来，本来他这就要休息小半年，再出点什么意外一年都难说。 沈长风咳了两下:“你说。” 辰醉也没再打算瞒他，早晚都要知道的，他清了清嗓子，严肃认真道:“顾寒，医生说她受的刺激太大，再加上这次行动中她脑部受到撞击，她之前的身体已经很脆弱了，海马体又受到了损伤，很可能会丧失一部分记忆，还有她之前体内本就存在那个不明药物，如果能醒来最好，醒不过来的话……” 辰醉没再继续说下去，顾寒瞒着他们太多，医生跟她说过如果再继续下去她会有生命危险，但是顾寒毅然决然选择坚持作战，接二连三的打击和身体的疲劳让她的身体提前进入了危险期，这次又经历了祁秋辞这件事，她最后没有开枪将祁秋辞打死已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冷静和自制力。 这一次，她不能陪他们继续作战了。 沈长风听完咳得更厉害了，辰醉心下就后悔这么早跟他说了，早知道他会这样，打死他都不会向他吐露半个字。 “她，她在，她在哪儿？”沈长风边咳嗽边紧紧的扯着辰醉的袖子问他，辰醉忙按铃叫护士过来，顾寒已经出事了，他不能再有什么闪失。 刘惜同他们就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动静猛的冲进来，苏立伟也正好忙完手上的活赶过来。 “老大，你别激动，冷静一点。”刘惜同蹲在床边一脸焦急:“护士！护士！” 随着护士和主治医生都跑了过来，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然后审讯犯人似的看着他们几个，没好声气道:“不是交代了让病人好好休息不能情绪过激吗？你们怎么回事，还想不想让他恢复了？” “他现在身体很虚弱仅靠营养液支撑是受不得刺激的，你们警察都是这么关心同事的？”医生气的脸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后再一次叮嘱他们后甩手离开了病房。 辰醉他们几个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对方，直到苏立伟赶来打破了局面。 沈长风能下床走路了之后他第一时间去顾寒的icu病房，在护士的安排下他拖着吊着绷带的左手推门进去，顾寒正躺在床上带着氧气罩，心率起起伏伏，心电图的声音在这间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沈长风有种想要将它砸碎的冲动。 他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顾寒，她的手没有平时那样温暖，沈长风握着她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伤心、自责、愤懑和生气所有情绪在此刻彻底迸发，他拉着她的手开始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顾寒白皙纤细的手上，他多么希望此时顾寒会很嫌弃的把手拿开，然后跟他说说话，哪怕说一句也好。 然而顾寒就这样任由他的泪水滴落下来，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后来沈长风是被护士强行拉出去的。 回到病房后苏立伟立马将他拉回病床上，刚准备安慰他沈长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是一个陌生电话，他泪眼朦胧的看到页面模糊的一串数字，接起电话没出声。 “喂？请问是沈长风沈队长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沈长风很快警惕起来:“你是谁？” 众人都默契的安静下来听他接电话，随后电话里的人说道:“是这样的，几个月前祁总托我帮他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他当时给我留了你的号码还说如果打他的手机没人接就联系你，刚才我打他的电话是关机，所以第一时间给你打了。” 还没等沈长风开口，对方又说道:“国外的专家已经找到了解决祁总妹妹病根的办法，你们看什么时候能出国一趟，对了，费用祁总已经替你们支付了，你们只需要人来就行。” 沈长风脑袋里嗡一下，一时间心绪万千，脸上的复杂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祁总的妹妹说的是顾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只是哽咽着跟对方商量:“顾寒她现在情况很不好，能不能，让专家们来国内治疗，费用我出，可以吗？”他担心对方不同意，又赶忙说:“顾寒她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经不起折腾，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拜托了。” 对方犹豫半晌，答应了他的请求:“行，那你们准备一下，如果要来的话也就这两天。”沈长风感恩戴德的谢过对方后两人挂了电话。 沈长风长长地呼了口气，抬头看着他们，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顾寒，顾寒能醒来，苏局，老李，顾寒她能醒来了。”说着他泪眼婆娑的望着众人，丢脸就丢脸吧，今天他要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还有什么事是比顾寒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更重要的呢。 他刚说完瞬间病房里欢呼一片，然后护士就来了:“小点声！不是说让病人安静休息吗你们警察怎么回事？别以为你们是人民警察就可以打扰病人休息，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能太明显嘛。”护士说到后面的话时还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们，要是没有条条框框的规矩，她们肯定乐着跟他们一起欢呼，他们为了人民有一个安宁的生活付出了这么多，每年她们都目睹了各种各样伤型的警察来医院里治疗，他们是她们坚实的后盾，也是她们满满的的安全感。 如果换做是普通病人家属她们早就不客气了，对于沈长风他们她们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心里还是很希望他们能每天都这么开心。 苏立伟拍了下沈长风的肩膀，笑呵呵的说:“还好你小子命大没让他打中肩胛骨，不然你怕是要遗憾一辈子了。” 其他人也替他感到庆幸，所有人咧着一张大嘴看着他。 沈长风叹了口气:“他是故意没打中的，当时我和他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凭借他的身手想打中心脏毫不费力，是青山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也是因为他心里还有顾寒才对我心慈手软，我才是最幸运的那个人。” 沈长风忽然就惆怅起来，一开始他的确很想手刃了祁秋辞，特别是他看着他亲手打死青山的时候，他故意说话刺激顾寒的时候他巴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是从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和他故意错开位置对他开枪开始，沈长风心里开始矛盾起来。 祁秋辞可恨却也可怜。 正文完！ 【山海自有归期，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感谢每个屏幕后的你们对我的支持与认可，祝愿你们在自己漫长的旅途上一路生花，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学会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心情不好就睡一觉，一觉醒来又是美好的一天，还有，要记得开心哦我们下一本不见不散】 番外一:求婚 顾寒出院的时候局里上下的人都来了，李凯林还特地打了报告请假晚点回去，这会儿医院门口一堆人乌泱泱的堵在门口，这一壮举不得不引起路人的关注。 医院里里外外的人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凑过来看热闹，为此他们还引起了附近执勤的民警的注意，待民警知道今天是顾寒出院时他们还特地一起集资给顾寒买了一份礼物让沈长风拿着，然后这个乌龙从这里结束。 刘惜同林北他们三个就像顾寒第一次来到重案组那会儿一样跟在她后面蹦跶，就差把她举起来了。 沈长风突然感觉压力剧增，这几个人闲着没事不去找自己的另一半，老是围着他的顾寒转来转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不容易打发掉其他人，沈长风拉着顾寒就往车里跑去。 上了车他做贼似的往窗外看了眼确定刘惜同他们几个狗皮膏药没跟上来时才放心大胆的开车离开，顾寒坐在旁边乐得合不拢嘴。 两人到了小区后沈长风自然而然的跟在顾寒后面往里走，顾寒忽的停下步子，沈长风东道主似的走上来看她:“怎么了？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顾寒摇头皱眉:“沈队，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不在这里吧。” 沈长风勾了下嘴角，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一脸得意:“以后就是了。” “你搬过来了？”顾寒不可置信，这人做事还悄咪咪的:“在我手术期间？” 沈长风老实交代着点头:“我想着以后会方便一点，而且这里正好有空房，以后我就能随时陪在你身边了。” 顾寒龇牙一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后两人拉着手上楼。 沈长风正坐在沙发上看场地和需要准备的东西，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他立马关了手机去开门，顾寒手上拿了张纸条脸色沉重的看着他:“沈队，我哥。”她很快又改口道:“刚才我接到电话，祁秋辞在珑城和临江给我留了两套别墅，我……” 沈长风知道她的意思，将她拉进来关上门，两人坐在沙发上，沈长风看着她认真说:“顾寒，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还有一件事你要自己做决定。” “打捞队找到他了，现在需要亲属签字认领，你……”沈长风怕她情绪不稳定，所以在说出这些话之际已经握上了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捏了捏。 顾寒低着头没说话，良久她才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恨他杀了那些人，因为那些人也该死，我恨的是他对于爱这个字里体现出来的情感上认知的偏差杀了我妈，杀了青山和石局，石局一辈子都在各种案子里忙碌，最后却因为他的一个理由就失去了生命，我妈算是他的半个母亲，他也不放过她，青山是他十几年的兄弟他也对他下了手，沈队，我真的没法原谅他。” 沈长风将她搂进怀里安慰:“我知道，我没有要让你原谅他的意思，我是想让你放下，放下对他的仇恨，放下你自己心里的自责，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青山到最后都在让他别伤害你，所以他没有一枪打死我，他也许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提前买了别墅，给你找到了国外专家治疗，至少能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只是他的成长让他变得扭曲，或许他也想好好生活，但是年少时的心理已经让他无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这不全是他的错对吗顾寒？” 顾寒埋在他怀里没出声，沈长风知道要让她这么快放下不可能，只是让她别有太大压力，他不敢矢口否认祁秋辞对顾寒的伤害，所以也是点到为止，要怎么做全凭顾寒自己，他说过，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她。 ……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马上三十岁的人了还扭扭捏捏的，一会儿顾寒来了你要是说不出话看我们哥几个打不打死你。”辰醉拉着沈长风来到他几天前预定的场地，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刘惜同他们正忙着帮他布置，辰醉负责配合他练习提前准备好的求婚稿，本来说让他临场发挥，结果沈长风的状态就像是拉着他上刑场一样两眼无神，浑身发抖。 他在辰醉的监视下好不容易背熟了稿子内容，一看到顾寒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啥也没记住。 辰醉扶额叹息，他所有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顾寒双眸明亮的打量酒店四周环境:“怎么选这个地方，不是说大家聚会吗？” 确实，这环境谁看了不得说一句新郎新娘在哪儿？周围全是黄灿灿的玫瑰，进门的地方还用彩色气球搭成了一扇门，一路上两边都是玫瑰花篮，就差个婚礼舞台了。 沈长风浑身紧张，双手已经在裤腿上擦了好几遍手心里的汗了:“我准备的花呢？” “在你后面。”辰醉无奈，坐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到他夸张到极致的紧张和慌乱。 “我戒指呢？”沈长风昏头昏脑的四处寻找，辰醉啧啧两声，更没眼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在你口袋里啊大哥，能不能出息点儿？” “你结婚的时候也这么冷静？”沈长风没头没尾的问他，辰醉顿时语塞，半天才道:“有那么一点儿紧张。” 刚过完，刘惜同大喘气的跑进包间里来:“老大老大来了，顾寒和苏局他们都来了。” “放轻松老大，我们会帮你的。”刘惜同给他递过去一个看热闹的眼神，然后站在门边上引顾寒他们进来。 沈长风瞬间身体都直了，坐的格外僵硬，辰醉从后面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小声说:“起来啊。” 沈长风咻一下从座位上立起来，顾寒还蒙在鼓里，只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却也好笑。 沈长风破罐子破摔，从身后拿起他买好的黄玫瑰花束走到顾寒面前，顾寒愣了一下，然后笑的更开了。 “顾寒，我知道一开始我不待见你让你受了委屈，我郑重的向你道歉，对不起。”沈长风说的一脸认真，辰醉他们围观群众都懵了，他这是在干嘛？求婚啊，说词啊。 除了当事人他们所有人都替他着急。 顾寒也有些失笑，接过他手上的花，沈长风呼了口气缓解紧张，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只知道如果失去了你我的世界就塌了，我也说不出我爱你真正的理由，但是因为爱你，所以我不会爱上别人，我更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但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一直在，顾寒，我说过我想和你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家，现在你愿意和我一起实现这个愿望吗？”沈长风说完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正对着顾寒打开，眼神诚恳又坚定。 顾寒惊讶之下往后移了一小步，随后周围的人就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顾寒将花束抱着从自己口袋里也摸出来一枚戒指:“本来我也打算今天跟你求婚的，谁知道被你领先了。”她笑的眼睛弯弯的说着，伸手戴上了沈长风的戒指，她也给沈长风戴上了她准备的戒指，两人不顾旁人此刻的表情，在他们齐刷刷的目光下拥吻…… 番外二:新年快乐 在沈长风死皮赖脸软磨硬泡之下他成功的和顾寒同居了，两人的婚礼定在明年的国庆节。 顾寒最后还是亲自去认领了祁秋辞的尸体，并且把他和青山安置在同一个地方，又将他送给她的两套别墅卖了，以他的名义将所有钱捐赠给那些因为原生家庭而遭遇不幸的人，这是她最大极限能做的了。 沈长风正在厨房做早饭，今天天气难得放晴，顾寒睡了个懒觉，一直到沈长风来喊她吃饭时她才慵懒的从床上爬起来，闻着饭香整个人都饿坏了，顾寒三两下洗漱完毕，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一屁股坐在餐桌前开吃。 沈长风笑盈盈的把牛奶给她递过去:“慢点儿吃。” 顾寒抬头乜了他一眼，一脸疲惫:“都怪你，我现在浑身没劲。” 沈长风噗笑出声，负荆请罪道:“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以后洗衣做饭我全包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喝点牛奶，特地热的。”沈长风讨好般的将牛奶推至顾寒手边，顾寒托着下巴看他正经认错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原谅你了。” 两人嬉笑着解决完一桌子的早餐，顾寒洗个了澡换好衣服坐在书桌前翻看他们从青山家里找到的遗嘱，突然想到什么，朝正在打扫卫生的沈长风喊了一声:“沈队，你过来。” 沈长风立马放下手上的吸尘器走过去问:“怎么了？” 顾寒将手上的遗嘱给他看，神情微凛:“今天是贺易出来的日子，我们去接她吧，还有青山给她留的这个。” 沈长风拉了个板凳坐在她身边答应:“嗯，就我们俩吗？” 顾寒思考一下，用商量的语气说:“要不，叫上刘哥他们？” 沈长风知道顾寒的想法，所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立马拿出手机在群里给刘惜同他们三个发消息，顾寒这么做是想让贺易知道，虽然她失去了青山，但还有他们，而且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们也该往前看了，纠结于过去只会让自己陷入囹圄，倒不如大胆往前走。 贺易从厚重的铁门里出来，天光放晴，她抬手放在眼前挡住有些刺眼的光，待她适应后放下手的那一刻，目光一滞，有些错愕的盯着站成一排的人，顾寒在她惊讶的表情中走近她:“走吧，大家都是来接你的。” 贺易有些哽咽:“你们不怪我？” 顾寒笑着摇头，拉起她的手:“都结束了，那些事也该翻篇了，接下来你要好好生活。” 贺易终于轻松的笑了一下，在顾寒准备转身的时候问她:“青山……还在吗？” 顾寒心里一紧，脚下的步子顿了下，背对着她轻摇了下头，贺易潸然泪下，面上却是挂着笑容跟在她后面朝沈长风他们走去。 一时间顾寒和沈长风家里挤满了人，贺易洗了澡换上顾寒提前给她准备好的新衣服，顾寒从书桌里拿出青山留给她的遗嘱:“这是我们在青山家里找到的，他特地留给你的。” 贺易忍住情绪接过顾寒手上的东西，是一份遗产，他把这些年所有积蓄都留给了贺易，还有一封尘封了三年的亲笔信等着贺易自己打开。 贺易在顾寒他们家里哭了很久，她紧紧的抱着青山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不舍得放开，等她哭完了，发泄完情绪了以后才离开。 顾寒本来说要跟她一起去的，被她拒绝了:“谢谢你顾寒，等我整理好自己我会带着青山的那份亲自登门谢罪，为我们过去犯下的错给你们大家道歉。” 顾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贺易已经坐上了出租车，沈长风搂着她的肩膀捏了捏以示安慰。 后来贺易真的来了，不过不是在家里，而是公安局，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们鞠躬道歉，顾寒又跟她聊了一上午两人才分开，顾寒在她临走前小跑到门口叮嘱她:“别忘了，你说过要来的。” 贺易回头朝她一笑，确定的点头:“不会忘，我走了拜拜。” 目送贺易离开，顾寒脸上的笑意不减，一回头就撞进了沈长风怀里，她索性就这样抱着他，沈长风也傻笑半天，低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发顶。 除夕当天顾寒起的特别早，沈长风被她活生生的掀开被子强迫起来:“快点儿的，一会儿大家都来了你啥也没做。” 沈长风蜷缩一团，扭曲了好半天才爬起来抱住她在她肩上蹭了蹭，顾寒皱眉:“三。”她还没说完沈长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来到了地上，而且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站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敬了个礼:“收到！” 顾寒哭笑不得，坐在床上回了他一个礼，然后门铃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一转眼客厅里就黑黢黢的一片，贺易该拎着不少礼物，刘惜同、林北和万皓尘他们三个也是大包小包的拎着进来，辰醉夫妻俩跟在他们后面，几人进来刚关上门，门铃又急躁的响起来。 “还有谁？”沈长风狐疑的看向他们所有人，他们齐刷刷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很快门铃又响了一声，顾寒皱着眉去开门。 “surprise！！！”李凯林拎着好几个礼盒哗的从门后跳出来，给顾寒吓一跳:“李队！” 闻言所有人朝着门口望去，沈长风斜眼看他:“你小子居然来了？不是说回家过年不来么？” 李凯林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屁股将门推关上:“来看一眼求婚还需要打草稿的人现在的婚后生活如何，手还抖不抖？”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嘲讽意味十足。 沈长风求婚现场紧张到浑身发抖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公安局上下，所以他这会儿已经是脸皮厚无所谓了，就任由他们笑。 等他笑够了，沈长风一把将他薅过来，又命令刘惜同他们来打下手，顾寒和辰醉的闪婚对象林燃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聊的不亦乐乎。 忙活了一整个下午，终于到了可以吃饭的时间，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的，待最后一盘菜上桌，他们迫不及待的围坐下来，所有人共同举杯:“新年快乐！！” 窗外的烟火应景的在黑夜里炸开，听着不停歇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顾寒也有点微醺，贺易喝完最后一口酒，对顾寒说:“明天我想去看看青山。” 顾寒瞬间清醒过来，她神情复杂的看着贺易，然后点头一笑:“我陪你去，我也去，看看他。” 沈长风看似是在跟辰醉他们喝酒，手却一直拉着顾寒，他永远能第一时间感受到顾寒的情绪变化。 真正拥有爱的能力的人，一定不会缺少勇气和责任感，一定是善良而温柔，开阔而成熟，这就是她顾寒的沈长风，她永远的沈队长。 全文完。 番外三:蹭饭 顾寒还窝在被窝里就收到一个添加好友的申请。 看到对方的留言，她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盯着申请留言缓了半天。 沈长风推门进来看到她满脸震惊，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赶忙坐下来搂着她，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顾寒在手机上点击“接受”，抬头不可思议对他说:“我师姐回来了，她说过几天是黎队和林顾问的婚礼，让我跟她一起去，她带我蹭饭。” 沈长风蹙眉，说:“顾天？” 顾寒点头:“之前海北不是破获了贪污腐败的案子吗？师姐就是卧底在当年毒枭黑桃k手下的第三个孩子。”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一起去吧，而且黎队他和林顾问竟然是一对，当初来警局的时候我都没看出来。” 顾寒说得像是错过了什么一样，沈长风点头答应她，当初祁秋辞是她最信任的人，却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如今她还有个师姐，沈长风当然希望她们能见面叙旧。 “那你跟师姐聊会儿天，我把牙膏挤好了，结束了就刷牙洗脸，然后出来吃饭。”沈长风亲了下她的脸颊，继续去厨房忙活。 顾寒在手机上敲敲打打，问了顾天这几年她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又问她是怎么跟黎川他们认识的。 顾天坐在沙发上，扬着嘴角一条一条回复她的消息。 纪初晨从卧室出来就看到她一直在和谁聊天，甚至他从她面前走过好几次她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你在跟谁聊天？”纪初晨忍不住凑过去想看一眼是男是女。 顾天立马关了手机看他:“你别得寸进尺啊，我是答应让你暂时住在我家，过完年找到房子赶紧搬出去。” 纪初晨眼神黯淡下来，没再说什么。 顾天秀眉一皱，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这种感觉很不舒服，特别是看到纪初晨现在的表情，她有点难过。 “啧，看吧，我师妹顾寒，临江市公安局的。”顾天把手机聊天页面递到纪初晨面前。 纪初晨看了一眼，立马又眯着眼睛冲她一笑:“那你继续聊，我去洗碗。” 顾天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又拿起手机继续跟顾寒聊天。 沈长风见顾寒吃饭都还在发消息，直接把菜夹到她嘴里喂她吃:“还在和师姐聊天？” “嗯，师姐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她说她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把我娶到手。”顾寒把她和顾天的消息给沈长风看。 沈长风得意一笑，说:“当然是绝世好男人了，除了我，谁都配不上你。” 顾寒咧嘴一笑。 两人吃了饭就开始出门挑礼物，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黎川和林无璟，但这次是两人的婚礼，他们要随份子钱的同时，也再送点礼物。 就当是给他们的新年礼物了。 能同时接到九哥的案子也算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而且顾寒也才从顾天那里知道黎川是她的徒弟，所以他们之间也是有关系的，这么算下来，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是按辈分来说，她还是黎川的师姑。 作为师姑，当然要随上一份大礼了。 番外四 结婚啦 顾寒和沈长风参加完黎川和林无璟的婚礼。 两人回到临江，刚说要办婚礼刘惜同他们几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成天追着两人问具体日期。 众所周知，过完年的这几个月几乎没什么节假日，所以两人也把婚礼日期定在周末，周五就开始着手准备。 白天两人在警局上班，下了班就确定参加婚礼的嘉宾名单，然后打包喜糖和各种事宜。 两人没结过婚不知道，看着别人的婚礼没感觉有多忙，等到了自己身上才发现原来婚前需要准备这么多事。 顾寒还要每天抽空去试婚纱，挑得她眼花缭乱，有时候一整天下来，一件合适的都没有。 好在还有刘惜同他们几个帮忙，沈长明和黎悦他们这几天也是忙前忙后，光是婚礼现场两人都是商量了好几天才定下来。 顾天作为师姐，听说她快到日期了还没定下来穿哪套婚纱，所以特地请了假过来帮她。 而且，婚礼上她需要有亲属在，顾天既是师姐，也算得上是家人。 婚礼上她要代替潇涵夫妇亲自看着她出嫁。 反正有黎川在，她这个支队长暂时可以当个甩手掌柜。 有她帮忙拿主意，顾寒三两下就做了决定，选出了她们俩都觉得好看的那套婚纱。 “贺易会来吗？”顾天帮她把婚纱脱下来，问她。 顾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说:“她说她会来，我也希望她来。” 顾天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是人都会犯错，只要知错能改，就没必要揪着不放，贺易和青山也不是什么罪无可赦之人。 …… 顾寒和沈长风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满是红色的囍字和各种装饰物，顾天正在一旁给气球充气。 她旁边当然少不了成天叫她凤凰的纪初晨。 他追顾天，主打一个死皮赖脸，所以到现在还以找不到房的理由住在顾天家里。 见顾寒和沈长风进来，他立马起身去跟两人打招呼，林无璟跟他说过，要追人家，首先要搞定她周围的人。 他追黎川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请季屿游于他们吃了几次饭，多拉进关系，现在黎川不就从上司变成枕边人了么。 得到了林无璟的真传，好像是有那么点效果。 至少顾寒会偶尔跟顾天提起纪初晨，并且觉得他不错。 “回来啦，今天小天把你们邀请的嘉宾名单确认了一遍，你们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动的。” “没有的话就要定位子了。”黎悦说着把名单递给两人。 沈长风和顾寒坐在一旁对名单，刘惜同他们前后脚跟进来帮忙。 万皓尘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喜糖，忍不住求沈长风给他吃一颗:“老大，给我吃一颗？说不定来年我也结婚。” 刘惜同立马附和:“那我也吃一颗，说不定明年我也结。” 沈长明哈哈笑道:“吃，反正里面多的是，大家想吃就吃。” 贺易本来说明天在他们婚礼现场见面，结果刘惜同他们刚走她就来了。 “贺易？不是说明天来吗？”顾寒开门惊喜看她，很快让她进来说话。 顾天闻声看向门口的女人，跟她从顾寒描述中想象的大差不差，朝她微微一笑以示打招呼。 贺易微愣，很快也朝她隔空一笑。 “我今天去看了青山，想着顺便过来，明天参加完你的婚礼再走，没打扰你们吧？”贺易问顾寒的同时，又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他人。 虽然顾寒没有记恨她，但是心中多少还是会有愧疚。 黎悦率先开口:“不会，正好多个人帮忙我们开心都来不及。” 贺易这才轻松一笑，也加入了他们。 婚礼当天，沈长风又回到求婚那天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妆化到一半说要上厕所，对流程的时候又去了一趟厕所。 辰醉夫妇看他还是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一想到面前这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男人竟然是人们口中的“临江金田一”，辰醉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长风睨他一眼，调整好呼吸，在上台的瞬间还把自己绊了一下，差点就和舞台来了个亲密接触。 底下一片欢笑声，黎川和林无璟坐在第一排把他刚才的意外看在眼里。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黎川在桌子下拉着林无璟，难怪高星越会想一直和骆执结婚。 现在看着顾寒和沈长风，他也想和林无璟再结一次。 司仪拿着话筒开始念流程词，最后音乐响起，顾天拉着顾寒走出来。 今天是她人生中最精致的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刻。 沈长风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顾寒，一直到她在他面前站定，沈长风还沉醉在刚才她走过来的场景里。 司仪念完誓词，顾寒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沈长风接过辰醉递来的戒指，走到顾寒面前，说:“顾寒，很多人都说新鲜感总会过去，但我的教养和责任不允许，今后你尽管放心，我会一直在，会一直爱你。” “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我会告诉所有人，你不是嫁给了婚姻，你是嫁给了沈长风。” 沈长风把话筒放在一旁，和顾寒交换了戒指。 在顾寒扔捧花时，捧花径直落到了林无璟的手上。 黎川搂着他笑得合不拢嘴，附到他耳边轻声说:“我们还能再结一次婚。” 林无璟捧着花看他:“……” 贺易在众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时，镜头里暂停了顾寒和沈长风相拥的画面。 她笑着看向台上的他们，将相机放在桌子上。 默默走出了现场……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鸯谱。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