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本想做忠臣,为何逼我造反》 第1章 这便是三国?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天要亡我,我何为渡?” 公元前202年,那个“彼可取而代之”的霸王项羽自刎江边。 记忆中破釜沉舟、金戈铁马的豪情逐渐模糊,只留下一股不甘的英雄气,冲入云霄,飘飘荡荡,随着历史的车轮一路向前。 ... 公元188年。 并州。 强烈的饥饿感摧残着项战,腹内如刀切斧剁,浑身乏力,遍体疼痛。 他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黄沙弥天、土地干裂。 天地一片肃杀萧条。 “擦,起猛了,都出现幻觉了!” 项战忙闭上眼睛,平复心情,舒缓情绪:“这是梦,这是梦!” 轰然间,死去的记忆诈尸,扑了过来,强行与项战的记忆融合,根本不问他的意见。 “黄巾起义已被镇压,但残留势力依然在各州流窜。 这里是并州?” 短短时间,顶住记忆轰炸的项战满脸黑线,自己竟然穿越到汉末黄巾起义后的时间线,成为并州一流民。 平时,他对群星灿烂的三国满是憧憬,但亲自来到这里体验生活,内心极度拒绝。 没有网络,没有冰阔乐,没有黑丝大长腿。 有的只是山河万里烽烟,军阀割据混战,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 就在他怀疑人生之时,一个略带尖锐的惊喜叫声在耳畔响起:“哎呦,这小子醒了,不错,不错。” 另一个附和的声音比较猥琐:“真是太好了,他还活着,咱哥几个有口福了。” 伴随着几道关切的声音,扑鼻而来的肉香充斥鼻腔。 三名头戴黄巾面容枯瘦的男子,眼中放光,笑吟吟来到项战面前,来回打量。 项战菊花一紧,目光越过三人,看到路边支着一口大锅,咕嘟嘟的冒着热气,白肉红肉随着沸水起伏。 还有肉吃? 好像,也没那么凄惨。 “活着好,活着好啊!” 三人打量羊羔肥瘦般盯着项战审视片刻,便说说笑笑的返回锅边,伸手从冒着热气的锅里捞肉吃。 大快朵颐,酣畅淋漓。 肉香飘来,项战口腔里疯狂分泌唾液。 你们还有没有公德心,吃独食,也给我来一口啊! 项战想要起身,突然发现自己被一根麻绳牢牢捆住,勒的胳膊生疼。 他使劲挣扎几次,发现麻绳绑的很紧,无法挣脱。 \"喂,给我吃一口,饿死了都!” 其中一人扭过头笑吟吟的望着项战,指了指锅里:“你想吃?” “嗯嗯!” 项战连连点头,他实在饿的狠了,眼前已经有了小星星。 忽然,他瞳孔猛的一缩,精神大震,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与他说话的人,从锅里捞出半截手臂,大口啃咬,汁水横流,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 顺势还嘲讽一句:“没你的份。” 项战的心开始狂跳,嘭嘭嘭的,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腹内传来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觉。 这世道太疯狂了! 大荒之年,民不聊生。 史书上寥寥几个字,怎有现实里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又怎能写尽百姓的苦难? 那啃食正香的枯瘦汉子,笑的那般阴森,在他眼中已经宛若恶鬼。 “放开我,放开我!” 那曾见过这般恐怖场面的项战奋力挣扎,但麻绳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锅边的几个汉子见此场景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别乱动,多活几天,哥几个还能尝口鲜肉。” 他们看向项战的眼神,如同看待案板上的鱼肉。 “尝你娘个腿!” 项战心态直接爆炸,一股子怒火蒸腾而起,用力撑起胳膊大吼道:“给老子开啊!” 小拇指粗细的麻绳在蛮力下断裂,绷紧的身体骤然一松,项战从地上爬起时,顺手捡起脚边的一块棱角分明的青石直冲过去。 这副身体足有一米九,虽然瘦弱了些,但在这个年代,冲起来时也极为吓人。 其中一人似是吓呆了,手中提着半截骨头,忘记了吃,忘记了躲。 呆愣愣的瞅着项战抡起石头,“嘭”的砸在脑袋上,直接开瓢。 脑浆迸溅,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其他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丢下手里的骨头,“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项战太阳穴“嗡嗡”的响,眼前一片血红,手臂剧烈抖动。 面对冲上来的两人,项战钢牙一咬,狠命朝面前一人砸下去。 他身材高大胳膊又长,那人还没来得及冲到跟前,就被手中紧握的石块砸中脑袋,扑倒在地。 顷刻间砸死两人,瞳孔赤红的项战如饿狼般狠狠瞪向最后一人。 那人还“嗷嗷”叫着,一对上这双食人的眼神和恐怖的身高,心底那点报仇的义气顿时烟消云散,扭身就跑。 受到严重刺激,杀疯了的项战根本不想放过他,狠狠骂道:“跑尼玛的!” 瞄准那人后脑勺,轻扭狼腰,石块顺着伸展的手臂就势飞出。 不偏不倚。 应声而到。 项战从小到大没打过架,是家长老师眼中的乖孩子。 此刻放倒三人之后,他大口喘着粗气,肾上腺素退却,疲惫感汹涌而至,还有让人喘不过气起的恐慌。 低头望着一双大手,他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此时此刻,精神紧绷之后,放松下来时,他的腿脚有些发软,很想坐下来休息一会。 但那三人头上的黄巾提醒了项战。 这里是黄巾军的地盘,附近很可能还有别的流匪。 要是被人发现,自己小命难保。 此地不宜久留,溜为上策。 这时,空气中的肉香又吹入鼻腔,刺激着口腔分泌唾液。 一想到那锅里的东西,项战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趴在地上干呕。 前身遭黄巾大难,家人死绝,漂泊无依,吃过草根啃过树皮,偷过干饼抢过别人的财物。 却从未把同类当成食物。 红旗下长大的项战,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走到锅边一脚踹翻,心里这才爽快了些,于是沿着山坡一路来到山顶。 一时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丘陵环绕的小型盆地里,密密麻麻躺满了尸体,鲜血被干涸的大地贪婪吮吸,只留下暗褐色的血痕。 盔甲破旧的官兵、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黄巾军,堆叠起来的尸体,在风沙中无力摆动的残破军旗。 一切看起来宛若世界末日。 沉重的压力如山般压在项战身上,肃杀的大地满目疮痍,繁华人间成了血淋淋的修罗场。 站在修罗场边缘,项战感觉自己渺小的如同一只蚂蚁。 战争。 这就是战争。 用鲜血和生命堆砌的绞肉场。 里面有慈母的儿子,有孩子的父亲,有闺阁里日思夜想的情郎,有拖家带口的流民,亦有野心家、杀人犯。 此刻,他们全都躺在那里,任由风吹日晒,乌鸦啄食。 没有高低贵贱。 如沙滩里的砂石,毫无区别。 乱世,人命如草芥。 “这便是我心心念念的三国?” 没有浪漫的凯歌、计谋的比拼、武将的酣战。 只有尸体击破美好幻想的碎片。 项战脑海中一阵恍惚,长坂坡、赤壁大火、水淹七军、五丈原的秋风... 在那些歌唱的伟大瑰丽的战斗表面,隐藏着多少家庭破碎,百姓流离,尸山血海? 项战的心在滴血,历史的尘埃里,又掩埋了多少血与泪? 他的心如擂鼓般狂跳,不忍的望着炼狱般的场景,只觉得难过的浑身发抖。 心底不由产生一种借助对历史走向的了解,尽可能改变老百姓命运的冲动。 “如果穿越而来,只是作为历史的见证者,那我宁愿舍此血肉之躯,再塑一个煌煌盛世。 使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再不用经受战乱之苦。 world peace。” 他面朝苍天,愤怒的吼道。 冥冥中,历史的车轮受这股心念的牵引,离开了既定路线,转而驶向了另一个方向。 追随历史不甘沉沦的英雄气,陡然活跃起来。 垓下的战歌还在奏响,那抹飘荡数百年的残魂缓缓飘散。 只有那霸道的英雄气自九天而来,从四百年前而来,冲破历史的束缚,一头撞入修罗场外的项战体内。 ... 第2章 遇太行山匪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莫名的悲伤从飘远消散的记忆里影响着项战的情绪。 十面埋伏,英雄末路。 项战揉了揉眼睛,望着指尖残留的泪水,他情不自禁的问道:“我怎么哭了?” 抖擞精神,重新振作。 这时,有一道声音在脑海深处道:“某一生战必胜、攻必克,经历百战,奈何天命有缺,垓下一败,功业付之流水。 现将此神力转赠于你,愿你谱写华章,开万世之太平,还天下朗朗乾坤,以完成本王之夙愿。” 蛮横的力量随着话语在项战体内疯狂滋生,一种舍我其谁的非凡自信茁壮成长。 项战已经有些明白了:“你是项羽的残魂?” 脑海中的声音:“正是本王。” 项战咧嘴一笑:“我乃项战,项王,你的霸业,我替你完成的。” 脑海中的声音疑惑:“你也姓项...” 短暂的讶然后,语气变为欣赏:“不错,这气势,颇有几分本王当初的风采。” 话语声越来越轻,缓慢消失。 项战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产生了一种的豪迈无敌感觉! 似乎受到四百年前残魂的影响,眼前的尸山血海在他眼中变得平淡无奇,那酷烈残忍的现场,也不过是一抹历史的印记。 很快,就会被雨打风吹去。 “咕噜噜~” 肚子再次抗议,雷鸣震响。 项战从一具倒下的尸体身上,拔出浸满鲜血的长枪。 双手握住枪柄,炫技般抖出漫天雪花,如臂驱使,仿佛这个动作曾经做过无数次。 望了望天边即将下坠的日头,在沙尘暴中弥漫着橙光。 项战强忍饥饿,一路向南而行,阳光洒落,在身后拉扯出长长的影子。 暮霭四野,天地茫茫。 饿的头晕目眩的项战恍然看见远处有火光映天,夹杂着哭嚎与得意的哄笑。 他目光凛然,站在山头举目远眺。 燃烧的是暮色中的村庄,还有十多名头戴黄巾的骑士拽着马缰,绕着一群人炫耀马术,耀武扬威。 瞧他们笨拙的动作,项战发自内心的嘲笑。 却忘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骑过马。 项战用手摸了摸冰冷的枪尖,上面映出淡橙色的光晕和一对怒睁的虎目,充满了霸道。 回头望,火起处,怒发冲冠。 他如一头下山的猛虎发足狂奔,大步流星,三里地顷刻便到。 离的近了,那些头戴黄巾的骑士才注意到黑暗里,冲出一名手持长枪的莽汉,身材魁梧高大,长发随风飘荡,双目里硬生生蹦出了火光。 那双眼睛凶残狰狞,犹如死神的注视,让人不寒而栗。 头目打个呼哨,一伙人离开村庄,骑着马拔出长刀,成锥子型冲向陌生人。 那些跪拜求饶的村民都惊呆了。 哪里来的莽汉,一个人一把枪,敢对上十多名黄巾骑兵。 不说武艺,冲起来的骏马凭借自身的力量,也能将人直接撞翻,更何况那些山匪手中还有刀。 只见那莽汉毫不退缩的与十多名骑士撞在一起,村民们也只能求苍天保佑,希望那位莽汉是上天派下拯救他们的使者。 当先的骑士是队伍的头领,他一手拽着马缰,一手握刀。 在战马高速的运动中,无需使力,只需握紧刀柄,在惯性的作用下,长刀便会轻松将对方身躯切开。 这样的杀人手法,他不知用了多久。 但这一次,他等来的是莽汉刺出的枪尖,透胸而过。 然后在一股无法抵御的巨力面前,身体被穿胸而过的长枪抬起,从马背重重的摔了下去。 头领还处于震惊之中,从电光火石的战斗中还未回过神,眼前便有铁蹄落下。 眼前一黑。 项战以恐怖无双的力量将头领挑下战马,身体侧开,避开冲撞的马胸,一手抓住缰绳,纵身一跃。 人已稳稳当当落上马背。 他单手持枪,向右后方挥扫而出,身后的山匪只是举起刀挡了一下,然后虎口破裂,人从马背摔了出去。 枪换左手,同样向后挥扫,来不及驱使战马减速的骑士与他的同伴一样,落下战马。 顷刻间,斩杀三人。 霸王当如是。 项战热血沸腾,满腔的战意,方回头准备厮杀,只听得呼哨一声,剩下的七名骑士各拽马缰,驱使战马朝七个不同的方向逃去。 “想逃?” 项战体内久违的狂暴升腾,双腿一夹马腹准备急追,战马却在奔跑中哀鸣一声,扑倒在地,头部与地面撞击,“咔嚓”一声,扭曲出奇怪的角度。 项战直接被掀翻出去,好在他身体敏捷,在落下时双手在地面一撑,借着前进的势头在地面滚了一圈,便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 夕阳落下,黑暗降临,逃跑的骑士们遁入虚影之中,不见踪影。 项战烦躁的一拍手,方才因为激动,夹马腹太过用力,直接夹断了马儿的几根肋骨。 要不然,还能追上一两个。 跪着的三十来人现在是真的呆了。 一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莽汉,不对,是豪侠,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宰了三个,吓跑了七个。 真希望那七个缺心眼子,有点血性,敢和这位玩命干。 那样的话,杀人烧村的仇,可就全都报了。 项战赶走了山匪,就定定立在那里,眼前一阵发黑,太久的饥饿,战斗消耗了残存的力量,已经有些低血糖了。 两匹瘦马因为主人的死亡惶然无措的逃走,只有那头歪脖子瘦马倒在尘埃里。 项战回头望向依然跪在地上的村民,嘴唇动了动。 “你们...快救火。” 众人如梦初醒,忙不迭的担水救火。 天已大旱许久,空气干燥,小小的村子很快便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连个落脚的地都没了,众多村民不禁哭爹喊娘。 项战亦觉心碎,只是无能为力,命几名村民用抢救出的镰刀分割马肉,大锅炖煮,众人分食。 吃罢马肉,喝过肉汤,项战精神抖擞,恢复了活力。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木桩上,挥手招来一名村民。 “那些人,是黄巾军?” “什么黄巾军,是黄巾流寇。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村民愤愤不平:“现在,那些人又钻入太行山,朝廷围剿时就躲起来,大军离开,他们就跑出来祸害百姓。 老天爷,何不雷击他们?” ...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十六个字,便同时在大汉的土地上掀起惊天巨浪,让汉王室的地基抖了三抖。 同时,因为朝廷的软弱,造成各地豪强疯狂扩张,拉开了群雄争霸的序幕。 在历史中大书特书的伟大起义,在百姓眼中,不过是流寇作乱,哪有半点正义可言。 百姓所图的,不过是一顿饱饭,一个落脚之处。 项战摸了摸鼻子,思索着对策。 自己一介流民之身,去投军的话,定然从大头兵做起。 纵然拥有强大武力和熟悉历史发展的轨迹,但在汉朝的官僚体系里,想要出人头地,难上加难。 顶多成为曹老板或者刘老板,亦或者孙老板的打工仔。 想要与群雄争霸,没有强力的身世,不会有人看的上,更不会有多少人主动投效。 村民愤恨的表情落在项战眼中,他问道:“那太行山里,共有多少贼人,官府为何不派大军征讨?” 村民笑道:“好汉,你不知道,太行山那么大,官军来的时候,他们往山里一躲,官军怎么搜的着? 而且,听说里面有十几处黄巾匪窝,每处有十多万人。 十多万人,黑压压一大片,就凭并州的官老爷们,想要围剿,简直是痴人说梦。” 每处十多万人? 共有十几处? 太行山里究竟藏了多少人? 项战不由的激动起来,若是把这些人全都收拢一处,待机而动,将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他猛然间站起身,眼前出现了一幅宏伟的蓝图。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横扫八荒。 说话间,远处马蹄如雷,呼啸阵阵。 有村民喊道:“那些贼人又来了,快跑啊!” 正和项战说话的村民说了句“贼人众多,恩公快逃”,一溜烟逃走了。 三十多匹健马,三十多个儿郎,顷刻间便赶了上来,将项战团团围在中心。 其中一人握着马鞭指向项战:“你是何人,敢杀我的兄弟?” 项战立于群贼之间,面不改色,声如洪钟。 “你们是谁的部下?” 那人道:“我们乃是刘石刘寨主的部下。” 他上下打量项战数眼,见项战身材瘦弱却极其高大,猿臂狼腰,一身麻衣破烂不堪,深沉的眼睛毫无惧意,反而奕奕放光。 不由赞道:“倒是条好汉子。不过,你杀了我三个弟兄,便留你不得。 兄弟们,上,宰了他,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众人蠢蠢欲动,目光凶狠,恨不得生撕了项战。 项战随手抄起长枪,冲入马群之中。 对面有人冲来,他猛的将枪投出,正中胸膛,沉重的力量将那人击下马背。 项战在与马擦肩而过时,一手拽着缰绳,脚尖在地上一点,翻身而上。 他忽然侧身,一号杆枪贴着侧腰刺过去,马上骑士被他一把提起丢在马蹄之下,反手夺取长枪。 有马有枪,项战立刻仿佛血脉觉醒般有了一股傲世天下英雄的豪气。 枪出如龙人如虎,不消片刻,便将对方杀的七零八落。 其他人都骑着马在周围转,丝毫不敢靠近。 项战拉住马缰:“听闻刘石招兵买马,尔等带我去见刘石。” 剩余山匪露出茫然之色:“你想加入我们山寨?” 流民之躯,没有正经出身,去参军很可能会被当成炮灰,还不如去山寨。 反正在东汉末年,手下有兵,就有机会和朝廷谈条件。 主动权在我。 见他左右为难,项战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他要是不同意,我立马拍拍屁股走人,如何?” “好胆识。” 领头朝身后人喝道:“既然你有胆子去,我们又怕什么?走。” 一行人在小路上晓行夜宿,不消三日,来到太行地界。 外面的哨探飞奔回寨,一名头裹黄巾,手持大砍刀的黑髯莽汉坐在大厅内的虎皮大椅上。 乃是寨主刘石。 “禀寨主,王吉回来了!” “传!” 未多久,率领马队的领头人王吉进了大寨,朝刘石跪下禀道:“寨主,我们新得到消息,说是并州刺史张懿被胡人杀死。 新任刺史是一个名叫丁原的人,一入并州便招揽了飞将吕布,雁门张辽,整日操练兵马,不知何故?” “蠢货,杀死张懿的是休屠各部,丁原升任刺史,秣兵厉马,一来保自己的狗命,二来嘛,则是要防御休屠各部,以免步了张懿的后尘。” 刘石摩挲着下巴,粗硬的胡须在手掌中沙沙作响,他眼睛一横,骂道:“老子让你们去找哪里的座城池粮食多,好去抢,你关心其他事做什么? 丁原的事有个屁用! 能吃,还是能填饱肚子?” 王吉嘿然一笑:“这个小的自然知晓,早为寨主盯好了几个城池。 不过,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一个人,杀了我们好多兄弟。” 他将遇到项战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石蹭的站起来,骂道:“小的们,都把刀给老子拔出来,一会我掷杯为号,把那个杀我们兄弟的混蛋砍为齑粉。” 台下两侧二十多喽啰应声呐喊,雪亮的刀光映的大厅都亮了几分,寒气逼人。 其后,他们看到一名巨大的汉子走到门外,所有人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出现四个字。 我擦~好高! 第3章 收服刘石 厅里面个头最高的,不过堪堪达到他的嘴唇。 须知,三国时期,百姓缺衣少食,营养不足,平均身高只有1.65米。 项战扫过闪烁寒光的大厅,如一头咄咄逼人的猛虎,无视凶狠盯过来的目光,旁若无人的步入大厅。 所过之处,那些人慑于他身上散发出的凶猛气势,忍不住朝后退却,仿佛面对一头真正的猛虎。 刘石毕竟为一寨之主,虎背熊腰,有一膀子力气,见项战身材虽高,毕竟面皮青涩,身材单薄,不免有几分轻视之意。 他站在台上,项战站在台下,四目相望,火光迸显。 “毛头小子,你是何人,敢杀我的弟兄?” 项战瞅着他,拱手道:“寨主么要生气,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此有何罪? 不过,寨主马上就要死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我要死了?” 刘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张狂四顾:“我有兵马数万,据太行天险,粮草充足,谁能杀我?” 大厅内一阵嘲弄的大笑。 项战也咧嘴一笑。 兵马数万,不过是虚张声势。 里面大半都是流民。 可战之兵能有五千,都算是不错的了,剩下的都是凑个数装装样子。 他突然发足狂奔,冲向刘石。 奔跑出两丈丈时,那些喽啰才反应过来,忙喊着“保护寨主”,十多名持刀喽啰挡在高台之下。 项战心中不屑,什么杂碎都敢挡我? “滚开~” 一声暴吼,犹如雷霆,大厅上方落尘如雨,十多人捂住耳朵在地上打滚,还有人心脏狂跳中狂喷一口鲜血,仰头便倒。 几个人围上去一看,惊骇道:“他死了,他死了。” 这是什么样的神威,一吼破敌胆? 大厅中人脸色惨白,面对那高大的身影,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刘石在短暂失神之后,意识到对方是自己生平仅见的强大对手,大砍刀就在椅边,随手抄起大吼一声,将砍刀举过头顶,用尽双臂之力向对方头顶劈下。 大刀破空,发出“嗡”的一声,以圆满的半弧落在项战头上孔时,被一双铁掌死死夹住,半分不得下。 “空手入白刃?” 刘石瞳孔一缩,看到对方眼角的戏谑,经历大小数十战的他,也不禁悚然动容。 气沉丹田,双腿微屈,以腰带臂,将全身力量拧成一股,想将大刀抽回,却发现大刀好像焊在了铁手之间。 项战示威般撒开一手,单手捏紧刀背,用力一扭,那柄厚重的大刀吱吱呀呀的扭曲,刀尖与刀尾扭成了圆环。 刘石又是恐惧又是心疼。 那柄刀,可是花费了他抢劫多年才积攒起来的积蓄打造的,都用出感情了!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不过无妨,我现在帮你将其复位。” 项战冷笑着用双手抓住卷起来的刀刃,用力掰扯,厚重的刀刃恢复原状,只不过刀身上面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纹。 刘石眼珠子都快跳了出来,这特么是人拥有的力量? 此刻哪里还有什么战斗的欲望,从心的丢掉刀柄,双膝“噗通”跪在地上,好像受委屈的小媳妇,规矩乖巧道:“好汉,我错了。” 老大都跪下来,其他人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 哗啦啦,大厅内顿时跪下一大片。 项战从刘石身边走过,坐在那张虎皮大椅上,单手托腮翘起二郎腿,如电的目光扫过大厅里。 他语气平淡道:“从今日起,我便是山寨之主,谁同意,谁反对?” 你厉害,说什么我都行! 刘石腹诽着绽放笑颜,从地上爬起来,搓着手来到项战身边:“兄弟,好身手,服了,我服了。 你以后就是咱们大哥。” 项战抬眼斜睨,嘴角翘起。 刘石骤然想起王吉介绍项战时说的话,灵机一动,茅塞顿开,仙人拂顶。 “大哥,不知怎么称呼?” 面对项战,如沐春风,转过身时,气势陡增:“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置办酒席,欢迎大哥?” 王吉在下面眨巴眨巴着眼睛。 大哥,你的脸,变得忒快了些。 众人一窝蜂的出了大厅,刘石哈着腰站在项战身边伺候。 他的态度,项战很满意。 “我乃项战,字么,嗯~这个以后再说。 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山寨再这么下去,咱们山寨,必须壮大起来。” 项战说完,悠哉悠哉的望向厅外炽热明亮的光芒。 刘石一阵懵逼,道:“我是个粗人,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项战努力思虑脑海中的三国知识储备,将来横扫太行的袁绍目前还是个愣头青,此刻在西园任命中军校尉。 用袁绍吓唬他,搞不好还要被暗中讥笑。 俗语说,同行是冤家,作为太行群匪中的一支,刘石与其他团伙之间既是伙伴,又是竞争对手。 如此一来,便有了操作性,再通过自己的武力威胁,刘石若还不就范,就只能执行斩首行动,震慑群贼。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学成武艺,建功立业。 你麾下数万之众,实力强大。 当下正值乱世,乱世必出英雄。 你若收拢太行山所有的义军队伍,便能称霸并州,西入凉州,以凉州与并州雄兵挥师南下,便有逐鹿的机会。” 项战盯着刘石的眼睛,发现他目光呆滞,茫然无措,用手揉了揉眉心,继续道:“太行匪盗众多。 当乱世来临,你不主动出击,待别人先下手为强,你就只能以弱兵对抗雄兵,落得个戮尸荒野的下场。” 刘石连连点头,“嗯,嗯,嗯...” 项战道:“你听懂了?” 刘石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没有,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说了半天,对牛弹琴。 项战很想一巴掌拍死对方,但为了收拢军队,只能强行摁下这个念头。 一扭头,恶狠狠道:“我要你整备军马,随我一统太行。” “一统太行?” 这句话,刘石听懂了,不过这个饼,好像有些大。 瞅了瞅对方跟铁锤差不多大的拳头,刘石忙点头道:“我是个粗人,虽然听不懂大哥说了什么,但我知道大哥是条真龙。 跟着大哥混,兄弟绝对吃不了亏。 干了!” 果然,对粗人,就不应该讲什么道理。 用拳头打服对方,才是最直接有效的。 见刘石诚心归顺,项战心里暗自思索。 在乱世,手上有兵才是最实在的。 我既然做了他们的寨主,就不能让他们重蹈史书上的覆辙,曝尸荒野。 既如此,我何不掌控太行群贼,退可以防守,进可以随时出击。 当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便也不怕那些着名人物,到时率兵出击,与群雄共逐汉鹿。 至于为何如此自信,霸王有言:舍我其谁? 筵席备好,项战坐在主位,刘石在一旁陪着,一帮山寨头领上来见过新头领。 都是铁血的汉子,豪气干云。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快。 这时,有人在刘石耳边轻道:“寨主,兄弟们跟了你这么久,凭什么把寨主的位置让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 刘石眉头一挑,骂道:“闭嘴,以后叫我二寨主,大寨主是项战项大哥。 还有,以后谁要是对项大哥有意见,那就是对我刘石有意见。 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分,跟你们翻脸。” 那人憋得满脸通红,终于还是闷闷不乐的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项战虎目扫过,果然,有不少人谦卑的表面下,隐藏着桀骜的内心。 他哈哈一笑,站起来道:“项战来此,不为别的,只为带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 第一次见面,无以助兴,我来一舞,为大家助兴。” 刘石大声叫好,并命人扛来自己的大刀:“大哥,用它吧!” 项战颠了颠,晃着手:“太轻,太轻。” 一大汉闷声道:“大哥,我有根狼牙棒,重七十斤,可堪一用?” 项战见那人身高八尺,挺胸叠肚,手臂比别人的大腿还粗,十分的雄壮。 赞了一声:“倒是条好汉子。” 刘石不失时机的在旁边道:“大哥,他叫都鲁,是匈奴人,倒是有一把子力气。” 不多时,两名喽啰抬来狼牙棒,放在地上时,在石板上砸出一条裂缝。 项战走过去时,那胖汉子嘴角冷笑。 论力气,他是刘石部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重七十斤的狼牙棒,许多人都举的起来,但若想做舞,绝无可能。 想来坚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位新来的大哥就得拱手认输了。 到时候趁机羞辱一番。 项战来到狼牙棒面前,弯腰伸出一只手抓住棒柄,如提小鸡般轻松提起。 那棒子在他手中,犹如一根细细的竹竿,毫无重量,一套行云流水的棒法舞下来,额头无汗。 都鲁大惊,说了一串鸟语,一脚踹开身后的凳子,来到项战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摁在胸口,微微低下头去。 项战诧异:“你这是做什么?” 刘石在一旁笑着解释:“大寨主,这是匈奴的礼节,都鲁承认你是最强大的勇士。 这小子从来都没对我这么恭敬。” “哦~” 项战点头,扶起都鲁道:“个人武力在战场上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战场上,还是要靠兄弟们齐心协力才能取胜。” “大哥说的好,兄弟们,让我们一起敬大哥。” 刘石高高的举起碗,一声吆喝,大厅中数十人齐齐举碗。 “敬大哥...” 这时,见过项战的武艺之后,还心存侥幸的人彻底拜服。 ... 翌日,刘石陪着项战,观看山寨中各处建筑。 这些事情,项战并不懂,只是偷偷记,偷偷学。 忽有人来报:“大寨主,二寨主,张牛角又派人来借粮食。” 刘石闻言勃然变色:“码的,老子都快没东西吃了,他还来借粮?” 张牛角是太行山悍匪之一,为人粗犷有豪气,黑山军头目张燕曾是他的马仔。 185年,张牛角带兵攻打宁晋县时,不幸为流矢所中,命令属下奉褚燕为头领。 褚燕感其恩,改姓张,唤作张燕。 项战心思一动,可现在都已经188年了,张牛角还活着。 难道是我的来到,改变了历史的既定走向,也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 刘石咬牙道:“要多少?” “一千担。” 刘石尖叫一声:“他们怎么不去抢?” “刘寨主,借还是不借?” 刘石没有回答,只在一旁唉声叹气。 项战道:“刘兄弟何故叹气?” 刘石摇着头道:“张牛角仗着人多势众,多次来借粮。若不借,便要攻上山来,若借,山寨中的粮食便不够吃了。 左右为难啊!” “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话吗?” 项战冷冷的盯着刘石。 刘石一脸懵。 “先下手为强。” 项战把手捏的嘎嘣作响,眼神凶恶。 刘石有些担忧道:“张牛角自称将军,手下有两万兵众,又有张燕骁勇善战,引为援手。 和他们撕破脸,打起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项战仰天大笑:“莫说张燕,便是赵飞燕,也得跪在我面前唱征服。” 刘石觉得哪里不对,大哥的语气好像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听得项战信心满满道:“告诉他们,本寨主不去借他们的粮食,他们反倒来借我的粮食。 要粮食,没有。 过几日,本寨主会亲往青牛山,找张牛角借粮。” 吩咐过小喽啰,项战对几位头领道:“传下去,自即日起,各处加强戒备,不许放任何一人上山,也不许放任何一人下山。 违者,斩!” 与此同时,张牛角的借粮大队返回了青牛山,诉说刘石种种不是。 一名头裹黄巾,身穿黄色短衫的汉子道:“大哥,那刘石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不把大哥放在眼里。 既如此,给兄弟五千人马,踏平了刘石部,让他们去给天公将军作伴。” 张牛角四十来岁,生的七尺来高,肩宽体阔,闻言笑了笑:“我早有吞并刘石之意,所以才故意多次借粮。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小子终于硬气了一回。 褚燕兄弟,你带五千人马,先打头阵,为兄随后即来。明天晚上,我们在刘石的大寨中喝酒。” 褚燕哈哈大笑,目露凶光:“大哥说的是。” 他双手抱拳作揖,转身大步离开厅堂。 ... 刘石占据的太行山外,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开赴而来。 这里远离河内郡,官兵极少,又处于大山之内,不怕围剿。 若真有官兵,往山里一钻,到哪找去? 张燕三十来岁,皮肤黝黑,骑在马上,志得意满,雄心勃勃。 他是个有理想的山贼,希望一统太行山,组建一支强大的山匪军队,然后和官家谈条件,给个高官厚禄,光宗耀祖。 与宋代的那位名为及时雨的好汉,有着相同的梦想。 张牛角势力很强,但并非最强,想要一统太行,必须先吃掉小鱼,养壮身体,其后才能和那些大鱼斗一斗。 来到刘石的山头下,戒备森严,往来巡视的小卒络绎不绝。 林深处,有冰冷的气息隐隐锁定了他。 褚燕武艺了得,身披牛皮甲,外罩铁甲,并不惧怕暗箭伤人。 他长枪指向山中隘口骂道:“回去告诉刘石小儿,让他快快自缚双手,下山投降,否则寨门大破之时,便是尔等身死之时。” 那守卫隘口的头领认得褚燕,慌忙上山报之项战,诉说山下黑压压望不到头,足有五六千兵。 刘石一听,如遭雷击。 哪怕打退了褚燕的部队,后面还有张牛角的大军。 “怎么办,该怎么办?” 刘石烦躁的在大厅中来回走动,时不时望向虎皮大椅上项战老神在在的脸。 “刘兄弟,别瞎晃荡了,看的我眼晕。” 项战示意刘石停下,目光望向厅里其他头领。 三人发觉项战望过来时,连忙低下头,好似回避老师提问的学生。 唯有挺着大肚子的都鲁闷声道:“都说褚燕是张牛角部下第一大将,勇猛无敌,我偏不信。 寨主,让我去会会他,瞧瞧他的脑袋硬还是我的狼牙棒硬。” “好~给你一千部卒,去会会褚燕。” 项战一拍褚燕的肩膀,大汉顿时精神抖擞,抱拳行礼:“此去,必斩褚燕狗头,为大哥庆贺。” 一时间,大寨中军马调动,大开寨门,都鲁率众冲出隘口,与褚燕对峙。 塔楼上,项战、刘石与三位头领俯瞰关外大军。 褚燕带来的士卒人数的确不少,不过武器都是些木棍锄头柴刀之类,身上的衣服也颇为褴褛,阵型散乱,毫无章法。 再看自家部队,与对方相比,好像两家兄弟在比惨。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第4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黄巾军都是失去土地生活不下去的百姓,但凡有一点不用背井离乡的机会,他们都不会跟着黄巾起义谋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些人聚在一起,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生活条件又能好到哪去? 都鲁的武器狼牙棒势大力沉,冲锋起来威胁极大,褚燕身形灵巧,不断避开挥动的狼牙棒,见缝插针的刺出长枪。 短短十个回合,都鲁已身中三枪,鲜血淋漓。 “这...不愧是褚燕!以前只闻其名,未见过他真正出手,今日一间,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好生了得!” 此刻褚燕占尽上风,都鲁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鸣金收兵。” 刘石慌忙命传令官下达撤退指令,项战横眉倒竖,朝刘石伸出手:“刀来。” 刘石忙将大刀双手奉上,项战一手抓过倒提身侧,命人牵来战马,纵身跃上,大叫着“打开寨门”,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都鲁,受死!” 褚燕大笑着一枪刺中都鲁腹部,随手一搅,都鲁大叫着掉落马下。 褚燕冲上去抬枪准备了结都鲁的性命,这时,寨门大开,一员虎将暴喝一声:“褚燕,受死。” 项战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握刀,势若奔雷。 寨内的刘石看的热血沸腾,抢过擂鼓的木槌擂起鼓来。 鼓声如雷,人马冲刺如电。 褚燕盯着那人,只觉自己被一股凶煞的力量盯住,浑身肌肉紧张。 好在他经历大小战无数,立刻意识到对方是他生平仅见的对手,顿时战意昂扬。 他上半身俯在马上,策马狂奔,枪柄夹在腰间。 二马相交。 项战丢掉马缰,一手抓住褚燕刺过来的长枪,刀尖前刺,捅入褚燕胸口。 二马交错而过。 褚燕的马受惊逃走,项战单手握住刀柄,大喝一声,将刀尖上的褚燕抬起,血流如注。 褚燕双手抓住刀身,只挣扎数秒,浑身的力气泄掉,手臂软软的垂下去,人已阵亡。 项战将大刀高高举起,举着褚燕的尸体在五千大军前肆意狂奔示威。 那五千士卒本来信心满满,突然面对主将战死的现实,一时间吓的蒙了。 “快跑啊,褚将军死了!” “对面有天神,快逃!” 兵败如山倒,张牛角的大军一时做鸟兽散,呼啦啦沿着丘陵地带铺天盖地的逃跑。 刘石双眼迸发兴奋的光芒:“兄弟们,随我追杀!” 这就是那位说战斗要靠大家帮助才能取胜大寨主吗? 在张牛角的强势威逼下,刘石强行忍耐了许久,今日项战一合杀将,惊的五千大军逃跑。 此时不打落水狗,什么时候打? 他留下三千人看守营寨,自己率领大军紧紧咬住残兵。 一路上张牛角部的士卒丢弃武器,皮甲,只为跑的更快一些。 项战策马狂奔,冲入人群,大刀上下翻飞,人头滚滚。 “投降免死!” 项战大吼着,所到之处,逃兵纷纷跪倒在地请降,随即被刘石的大军捆绑,押回山寨。 押解回去的人越来越多,跟在项战和刘石身后的兵卒也越来越少。 刘石在马上发出一阵阵公鸭般的笑声 跟着大哥杀敌,爽,太爽了。 两人刚刚翻越一处丘陵,项战勒马停住。 前方,是黑压压的军队。 漫山塞野。 张牛角率万人来支援褚燕。 “嘶~” 刘石倒抽了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他身后还有不足三千人,后方还有大批寨内的儿郎在打扫战场,押送降兵。 若退,对方趁机追杀,哪怕自己能逃回山寨,儿郎们也得损失一半。 若不退,三千人对一万人,怎么看,都是死字! “大哥...逃不逃?” 此时,他没了主意,目光下意识望向前方的高大身影。 项战驱马回身,目光炯炯,从他脸上看不出半分害怕,反而有种让人亢奋的疯狂。 “儿郎们,随我斩杀张牛角。” 他不再多说,只是简单的暴吼一声,拧身策马,从山坡上冲了下去。 一人一骑,直面一万大军。 刘石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见汗,心跳如鼓。 疯狂,太疯狂了! 这位项兄弟,太猛了! 受到严重刺激的刘石,望着那道孤寂的背影,好似打了鸡血一般。 什么恐惧,什么害怕,什么生死? 通通滚到一边。 只剩下一个念头:杀光他们! “冲啊!” 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撒开四蹄,开始埋头狂奔。 身后三千儿郎,追随主将的脚步,毫无惧意的向前冲锋。 张牛角就在对面的山坡之上,身后一杆大旗写着张字,六七名部下簇拥着他。 已有逃兵回来,告知褚燕战死的消息。 张牛角一惊之后,暴怒道:“褚燕乃是我的兄弟,不幸死于奸人之手,本寨主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 周围部将同仇敌忾,纷纷表示要为褚燕兄弟报仇。 这时,他们看到三千军马沿着山坡冲来。 三千兵冲击一万兵? 送荣誉? 立功的时候到了! “将军,我部请求出战,为褚燕兄弟报仇!” 那人亦是不弱于褚燕的猛将,麾下三千人马,都是牛角部的精锐。 “准!” 张牛角颇具气势的批准。 那将朝身后大喊一声:“儿郎们,随我出击,斩刘石,为褚将军报仇!” 大军一起,尘土迷天。 两军迅速在山间盆地撞在一起,只见一名持大刀的绝世猛人,如同一截箭头,率领刘石部插入那位猛将的军阵之中。 而那位将军,更是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便为那猛人斩于马下。 仿佛剪刀剪开薄薄的布料,三千人马很快被杀了个透心凉。 项战满脸浴血,胸前皮甲沾满的热乎乎的血浆,杀透敌方阵型之后,刘石在旁边指着山顶道:“那旗下的男人,便是张牛角。” 项战猛然抬头,犀利的目光透过千军万马与张牛角的目光对上。 张牛角心口一抽,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方要命大军压上,却见那人率领着不足三千人的刘石部士卒,向山上杀了过来。 那些人眼中闪烁着亢奋的光,咧着大嘴笑着,沾满血迹的脸庞一个个犹如恶鬼。 张牛角强行稳住惊颤的心神。 我面前还有七千人马,只要阻住对方的攻势,他们将陷入大军的围剿,就能一点一点的磨死他们。 但... 刘石部推进的速度太快,明明前方挡着无数人,可在一阵马蹄冲撞声与惨叫声中,那浑身浴血的恶鬼竟然距离自己不足五十丈。 这一刻,张牛角是真的慌了。 “他们冲过来了,将军快走!” 三名部将簇拥着张牛角向后方撤退,扛旗的壮汉紧跟其后。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还在向前冲杀的刘石部信心大增,高喊着“张牛角逃了,张牛角逃了!” 张牛角部,正在努力合围的士卒们回头望见自家主帅的大旗迅速远遁,顿时没了战斗的欲望。 升起一种不出所料,又被出卖了的感觉。 人群如退却的潮水,向四面八方逃散而去。 刘石欲追,项战阻止道:“张牛角的兵装备极差,又没有粮草,收拢太多降兵,凭白给山寨添加负担。 且将盆地中的数千人收拢,其他事回寨再说。” 项战开口,刘石自无不可。 出道三年,他还是头一次参加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 不用问,不用想,只需要跟紧前方那道巍峨的人影,便能取得绝对性的胜利。 许多年后,刘石会给孙子吹这样的牛。 “那一日,太行山外,大寨主在我们众多头领的帮助下,杀退张牛角。 我们负责帮助,大寨主负责杀。” 项战策马奔上高坡,迎着炽烈的落下,浑身反射着红色的火光。 “降着免死。” 那柄被他高高举起染上了橙红氤氲的卷刃大刀下,随着吼声,乌拉拉又是大片的降卒跪下。 跟随而来的刘石部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哪怕周身沾满血污泥巴,望向那个人时,眼中的崇敬犹如面对神只。 一战,斩敌两千,俘虏五千,损失一千士卒。 若非开始时,有人停止追击下去抢夺财物,战果还能提升。 回到山寨,听过刘石的汇报之后,项战的脸色阴沉的如同打了败仗,搞得厅中的头领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一支军队,往往在面临百分之十的伤亡时,会面临全面崩盘。 而今天,从场面上看是一场大胜。 张牛角出动一万五千人,死伤两千,士卒恐惧,出现溃败,理所应当。 但刘石部出动七千人,死的人已经超过了百分子十,还是在大优势的情况下。 若非自己冲锋在前,那些士卒会不会比张牛角部溃败的更快? 不过,练兵的事并不急,急也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借机将张牛角的势力全部吃下。 如此一来,刘石部将实力大增。 项战的目标可不是龟缩太行山,戒备官军围剿,他要带部下杀出太行山,在群雄割据前,组建自己的强大势力。 他忽然抿嘴一笑,让人窒息的气氛顿时消失,各位头领们这才敢咧嘴大笑。 “项大哥,我老刘服了,打了这么久的仗,今天是最畅快的一次。” “是啊,多亏了项寨主,我们才干败了张牛角。” “有项寨主在,以后看谁还敢找我们借粮?” 彩虹屁不要钱的吹过来,项战冷静点头,不以为意,抬起右手示意众人安静。 “我有一事,要与众位商议,但有不同意见,尽管提出来,不必担心。” 刘石等人奇怪的望着他,如此大胜之后,难道不应该喝酒庆祝? 项寨主如此严肃,不知要说什么? “我来山上,对许多事都不清楚。但唯有一条,我心中明白。 那就是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众人用目光相互探寻,希望得到解释,可惜他们看到的,只是对方眼中清澈且愚蠢的懵逼眼神。 刘石嘿然一笑:“项寨主,要怎么做,你只管吩咐,谁要是不同意,我老刘饶不了他!” 对此,一干头领连连点头。 正该如此! 今日,在战场上,他们已经见识了项战的虎威,带骑兵凿开巨大的方阵,率领步卒平推,惊走张牛角,一合杀张燕。 在他们眼中,项战已是天神般的人物。 项战笑道:“我有句话告诉大家。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说罢,他皱了皱眉,感觉有点怪怪的。 但这不重要! “今日一战,张牛角元气大伤,必将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这个祸害绝不能留。 刘石,你今晚从降卒中抽出一百人,再从山上挑选三百士卒,换上降卒的衣服。 明日中午,我便带他们启程,在夜里抵达张牛角大营,一举吞之。” 众人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纷纷表示好计策。 听完,他们才反应过来。 “大哥,你说你带三百人,还有一百降卒,去张牛角大寨?” 刘石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想法,太大胆、太不要命了。 跟鸡蛋碰石头没什么区别。 对方一旦围住,以强弓硬弩射击,项战就是再能打,也得含恨九泉。 “不行,太危险了。” 刘石好不容易抱住个大腿,可不能让对方死于高傲自大,他还等着项战带他吃香喝辣,建功立业。 项战领情一笑,安慰道:“新收降卒四千,这些人如何安顿,可是个大难题。 与这个难题相比,我觉得还是打张牛角简单些。” 谈笑间,视张牛角部为无物的豪迈神气,让一众头领咂舌。 那可是张牛角,麾下有一万五千能战之兵的张牛角。 虽说今日受挫,但回去只需稍加拉拢,又能立地凑齐一只一万多人的队伍。 实力不容小觑。 “刘石,你若不放心,可在收拢降卒安定山寨之后,率军来接应我。如何?” 对于忠心的部下,项战给予最大的尊重,刘石这才笑了起来。 ... 第5章 三百猛士斩首张牛角 张牛角部。 张牛角坐在寨里的大厅之中,神色恍惚,瞳孔失去焦点。 寨内三大猛将,战死两人,回来一人。 带出去一万五千人,回来了六千,剩下的人逃的逃死的死,不知去向。 实力大跌。 呆滞样子,他已经保持了三个时辰了。 昨夜一夜未睡,就这么傻愣愣的坐着。 寨子笼罩着沉重的压力,就连伤兵的呻吟声都是压抑的。 可以说,昨天的张牛角在太行山说句话,地面也得抖三抖的话,今天的张牛角敢和别人吹胡子瞪眼,搞不好下一秒,一把砍刀就照脸上劈来。 那些个山大王们,粘上毛比猴还精,平日里大家客客气气,私底下小打小闹。 但要是让别的寨子知道自己在刘石面前翻了大跟斗之后,谁敢保证其他人不会从张牛角身上,啃下一块肉了。 张牛角的心头在狂跳,山坡下,在那遍地是血的红色里,只有一双贪婪危险的眸子,让人头皮发麻。 “刘石手下何曾有这样的猛将?” 一想到这里,张牛角就情不自禁的想到褚燕的死。 他与褚燕结生死弟兄,年龄差距虽大,但感情甚笃。 今日,死了褚燕,张牛角感觉有人砍掉了自己将要起飞的翅膀,让他重重掉落凡间,又回到泥土里打滚的日子。 此恨绵绵无绝期。 “来人哪,让炊事兵造饭,吃饱喝足,全军出发。 务必在明天晚上,偷袭刘石部,将刘石和那个冒出来的流匪大卸八块,为我褚家兄弟报仇。” 传令官领命而去。 寨主若是摆开阵势与刘石部打一场硬仗,那他们一定会劝寨主三思而后行。 寨主若是趁着天黑偷袭,那他们举双手赞成。 虽然别人称呼他们头领、将军,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自己只是山贼。 山贼,讲什么道义? “褚燕,老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张牛角端起旁边的酒碗一饮而尽,宣泄心中苦闷。 这时,有小头领进来道:“寨主,有逃散的兄弟们回来了,因为天色太黑,怕有闪失,小的不敢做主放他们进来,故此来请示寨主。” 机智的小头领,很有分寸和意识,以后可以考虑提拔一下。 谨慎期间,张牛角问道:“回来了几千人?” 小头领道:“四百余人。” “才四百人?” 张牛角大感失望,瞅着小头领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寨中还有万人,四百人哪怕是敌人,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蠢货,四百多人,难道是刘石那边的人乔装打扮来送死的?开门开门。” 挥手赶走的小头领,张牛角大感失望。 本以为发现了一位心思谨慎的好帮手,闹半天,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 屁大点事都要来烦他! 害人白高兴一场。 “哎呀呀,我滴个褚燕兄弟...呐~” 他又沉浸在失去好友的痛苦之中。 正悲伤间,外面忽然有人高喊火起,随即厮杀声传来。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赤炎腾空,浓烟滚滚。 “着火了”。 “快救火啊”。 吵吵嚷嚷,人影重重,寨里的人来来往往,端着木盆浇水,用脚踩踏火苗,用木棒打。 没工具的站在一旁,呼吁同伴灭火,自己则指手画脚,为灭火队员出言献策。 分外有参与感。 就在这时,救火的队伍人仰马翻,四散奔逃。 张牛角意识到不对劲,忙回厅里抄起自己的大刀,来到厅门前观察。 而他的亲卫在火起的时候便赶往大厅,足有百人之多,都是张牛角带出来的老兵。 面对大火,他们非但没有救火,反而将大厅拱卫起来,手按刀柄,目光冷厉的盯着周围。 大火之中,一截燃烧的巨木倒下,在半空中时,白光一闪,化为两段掉落在地。 落下的巨木后,露出那双让张牛角头皮发麻的凶恶眼神。 “杀~” 项战刀尖指向张牛角,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率领三百儿郎向大厅冲来。 剩下的一百人,早被打晕丢在犄角旮旯里了。 “保护将军!” 四名老兵簇拥着张牛角退回厅里,其他人则将厅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同时,有人拿出牛角号,放在嘴边,低沉的号声在黎明前的黑夜中回荡。 不少青牛山的头领听到号声,放弃救火,招呼属下前往寨主的大厅救援,一时间,六尺宽的山路上,挤满了救驾的山匪。 项战朝儿郎吼道:“杀了张牛角,青牛山不战自平,随我冲啊~” 他一马当先,身体在空中旋转,带着大刀旋转出巨大的光圈,将前方两名老兵砍为两截。 不过,那些老兵毕竟不是普通的山匪,面对凶悍的攻击,挥刀迅猛反击。 一名老兵将刘石部的山匪砍死之后,被两人一左一右,砍在肩上。 那两人红着眼睛用力压下,老兵口角出血,奋起最后一丝力量,唰的斜斜挥出一刀,将两人腹部划开。 血流满地,双方瞪着对面,缓缓跪在一起。 见项战势大力沉,四名老兵立刻将他围了起来。 大刀落下,砍中一人肩膀,拔出时,血迷双眼。 其余三人悍不畏死,以伤换伤,抱着哪怕被砍中也要在对方身上砍一刀的心态,一起用尽全力,向项战砍去。 “蝼蚁~” 项战眯了眯眼,瞳孔深处雷霆闪动,那跃起的三人在他眼中动作越来越慢,然后项战以超出理解的速度将大刀挥动一圈。 电光火石之间,三人变成六截。 老兵数量锐减,同来的刘石部儿郎也在强悍的反击下迅速死去。 当只剩下最后护着张牛角的四人时,项战身后只有不足两百余人。 不过,看他们冰冷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不再是徒有力量的菜鸟,心态实力更进了一步。 “你究竟是谁?” 张牛角推开面前四人,来到项战面前:“刘石手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猛将?” “吾乃...项战。” 一语未落,大刀在空中割裂出呼呼的风声,泛起一道寒光,朝张牛角头顶劈落。 张牛角双手举刀格挡,却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大刀砍断自己的刀柄,然后落在脖颈之处。 冰冷的感觉中有些刺痛,温热的液体迅速从脖颈处流失,随其一同消失的,还有生机。 当青牛峰剩下的头领带着一千人来到大厅前的演武场时,他们看到了一幅恐怖的画面。 燃烧的大厅火光映天,将周围染上晦暗不明的色彩。 一名如同天神般高大的身影一手拄刀,一手提着张牛角的人头。 在他身后,有个身体干瘦的小子扛着刀,侧着身子咧嘴笑着,另一边的人则保持冷酷做派,刻意把血在脸上抹匀,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凶恶一些。 张牛角还睁着眼睛,表情扭曲,此刻还能看到临死前受到的惊吓。 那幅画面,让他们想起天公将军曾经说过的地狱魔将,也是这般站在地狱烈焰前方,手里抓着恶人的头颅。 残存的二百刘石部的儿郎,目光火热,面对短时间内赶来,将周围院墙演武场围的严严实实的敌人们。 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激扬,亢奋。 他们做了一件,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三百奇兵,夜袭万人大寨,成功击杀贼首。 何等气魄? 项战提着张牛角的头颅道:“张牛角已死,尔等若不肯投降,枭首戮尸。” 身后二百于儿郎,伧啷拔刀,俯视下方熙熙攘攘的士卒,一起发出战吼。 “降不降,降不降?” 有一名头领面对凶威,丝毫不惧,踏前两步慨然叫道:“对方只有两百人,我们足有上万人。 大家何不一起动手,将他们剁为肉泥,为张寨主报仇?” 世上从来不缺血性的汉子。 那人振臂一呼,二十多人立刻响应,纷纷抄起家伙冲了上去。 项战眉头一挑,“找死!” 将张牛角的脑袋掷在地上,他双手握住刀柄向前大步狂奔,杀入人群。 只见刀光闪烁,痛苦嚎叫的声音不绝于耳,残肢断臂遍地,更有脑袋飞起,滚的老远。 顷刻间,二十多条鲜活的生命一起踏上了黄泉路。 项战立于一堆尸体中央,浸满鲜血的身躯宛若恶鬼,一只手臂拄着大刀,目光扫过,发出一声暴躁的怒吼。 “还有谁...” 无人敢回应。 音波起时,恰巧一阵狂风吹过,演武场中灰尘弥漫,沙尘飞扬。 那道立于中央的男人,杀气腾腾,身材如铁塔,在弥漫的沙尘中只能看到一道暗黑色的虚影。 “噗通” 第一个张牛角的士卒跪下之后,其他人有样学样,一时间跪下磕头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更有无数山匪,根本不知道自家寨主死了。 只是见前面的人莫名其妙的跪下去求饶,自己呢,也就顺应大流,跟着跪下求饶。 一时间,山寨中无数人跪倒,还有机灵点的,撒丫子溜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几名跟随项战来偷袭的儿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一幕。 蔚为壮观。 真降了! 我们只有两百来人,你们漫山遍野的逃,我们也没法追啊? 怎么这么容易,就投降了呢? 他们一时有些迷迷糊糊,感觉脚底下轻飘飘的,跟做梦一般。 刘石已经做好了为项战报仇的准备。 以三百人,突入万人重围,还是在别人的山寨之中,拿什么活命。 但当他看到山上火光,大开的寨门,遍地跪下的张牛角部士卒之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天神下凡! 还真成功了? 当夜,刘石手下兵马涨到两万,更有十数万归附的流民,实力大增。 一时在太行山风头无两。 项战之名,更是在太行山匪之间流传开来。 不过,在白天的战斗中,项战看出流匪打顺风仗还行,打逆风只会全线溃退。 与他心目中的军队相差太大。 于是,从两万军中,抽取五百精壮汉子,想要配以健马,组成训练有素的骑兵团。 五百人,都是各地流窜的匪徒,只有硬挺的性格,强健的身体,至于战斗理论和对阵技巧,毫无所知。 同时,两座大寨合并,流民太多,食物短缺难以为继。 于是项战一边命流民开垦山地种粮,一边率军北上,横扫太行,将队伍扩大到十万,流民六十多万,实力大增。 人口的迅速增长给了他极大的心里负担,每天一闭眼是吃喝问题,一睁眼也是吃喝问题。 流民想要的很简单,家没了,出来混,也就图口吃的。 要是没吃的,他们就像流动的水,离开太行,流到其他地方去。 于是项战率先采用了曹操未来将会提出的“屯田制”,挑选部分强壮流民组建军队,剩下的人便在太行山内外屯田。 如此一来,他在并州逐渐扎根下来,成为并州官府闻风丧胆的最大山贼。 望着太行山下的苍茫平原,风卷狂沙,项战喃喃道:“乱世将至,百姓荼毒,而我,需要更多的臂膀,来为天下生平出力。” 此时,他的势力已经严重影响并州的安定。 虽然,他从未带兵攻击城池,但已成为并州刺史丁原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营之中,须发灰白的丁原坐在主座之上,条案前两侧,站立着并州将领。 其中一人,身长八尺,容貌雄伟,风姿英发,虎背熊腰,手握茶杯粗细的方天画戟,鹰视狼顾。 乃是大名鼎鼎的飞将吕布。 另一人,双眼深陷,鼻梁高耸,留着两撇浓密的八字胡,虽不如吕布那般壮硕,却也是条让人难以忽视的大汉。 见丁原眉头微锁,吕布上前一步道:“义父为何忧虑?” 丁原叹了一声,语气沉重:“朝廷内十常侍弄权,卖官粥爵,搞得朝廷乌烟瘴气,大将军意欲召我入京,引为臂膀,谋诛十常侍。 但太行黄巾里突然出现了一名叫做项战的贼首,一月之内收拢群贼,实力雄厚。 我若进京,怕项战借机作乱。 若不进京,有违大将军美意,因此两难,断绝不下。” 吕布哼笑两声道:“义父大人何必为一个小贼忧虑,给我二千兵马,一个月内,提项战头颅来见。” 张扬上前拱手道:“奉先勇冠三军,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小小项战,何劳奉先。 刺史大人,给我五千兵马,一个月内,我必破太行山贼。” “哎咦~” 吕布一摆手:“稚叔,你乃武猛从事,身居要职,岂能随意离开。还是我去~哈哈哈。” 张扬与吕布都勇武过人,性格相投,关系极好,因此说话也十分随意。 “哎咦,自做了这个武猛从事,好久没打过仗了,奉先,还是我去吧!” 两人都想领兵,丁原揉着额头道:“你二人不必争了,我已有安排。 再过三个月,我准备入京见过大将军,奉先负责并州兵马调用之事,到时有你的用武之地。 至于这次,就交给稚叔了。 我给你一千精锐骑兵,四千步卒,务必将贼首项战之头,悬于城池之外,以儆效尤。” “我就说吗,还是刺史疼我。” 张扬哈哈大笑,接过令牌,朝吕布得意的挤眼之后,大摇大摆的出去整顿军马。 “义父...” 吕布还想挽救一下。 身为大将,不能征战沙场,每日在大营中训练士卒,实在是太难熬了。 “项战不过癣疥之疾,十常侍才是重症所在。张辽目前在雁门募兵,你给他写封书信,让他率军南下,与张扬合并一处,共击项战。 还有,你立刻派人前往边关,监视鲜卑动向。 临走前,我要大杀一阵外族,让他们在我们离开的日子里,也不敢冒然来犯。” 丁原揉着眉头,感觉这个刺史太难当了。 刚来才几个月,夫人为自己梳头时,头发便落得满地都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吕布听出了两个消息。 项战此人了得,张扬已是厉害角色,义父竟然怕他吃不下项战,还让文远帮衬。 哪怕是自己,也极其看重文远的武力与智谋。 不过哪怕如此,他也不认为项战比的上张扬。 只觉得义父做事,太过谨慎了。 第二个消息则是大快人心,让人宽慰。 又能揍鲜卑那些兔崽子们了! 三天后,张扬拜别丁原吕布,带领一千精锐骑兵,四千步卒,向太行山进发。 项战此刻在山间巡视,两侧的斜坡上开垦出一片又一片的田地,田地之间是不那么宽敞的山路,只够三马并头前行。 刘石、都鲁等老人手和新加入的头领们跟在后面,望着开垦出来的田地,摇头叹息。 “他娘的,我怎么就没想出这个办法,要不然以前也不用为了吃饭到处流窜了!” “是啊!有了这些田地,哪怕官府来围剿,咱们也有足够的粮食,再也不怕逃入山中啃树皮吃草根度日子了。” 其实以前各大依附各大山寨的流民,也会开垦田地。 只是流寇之间也经常发生摩擦,很难在一个地方固定的住下去,于是便很少有人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如今项战从数十万人中抽出一千人组建骑兵,四千人为专业士卒,其他九万多兵闲来务农,抽空训练。 至于其他百姓,则负责开垦荒田,来年收成只收取三分。 对于因为黄巾起义失去土地的百姓来说,他们已经成为流民,在有土地的情况下,只交三成赋税,简直就是青天大老爷。 其中的苦,他们不知,项战自己知道。 他除了一身恐怖的武力,既不能榨菜白粥无限供应,也不能召唤猛将文士为自己打仗出谋划策,治理百姓。 望天。 “以我太行山贼的名头出去招贤纳士,恐怕刚一照面,就会被外面那些人五花大绑,送到官府领赏。 更何况,那些世族出身的人,根本瞧不上我这种泥腿子。” 但项家狂傲的性格,又不屑为那些史上留名的枭雄英雄奸雄卖命。 只有自己当老大,才符合他的性格,才能把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不必看别人眼色。 第6章 太行对 想通此关节,项战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不再为将来焦躁。 如今的大寨依山而建,坐落于太行外围,有精锐持弓守着险隘,多筑哨塔箭楼,将此地打造的犹如铁桶一般。 众多头领劝说项战,想将寨子建在山脉深处。 如此一来,官兵无法进行有效的包围,战败也能抛弃寨子,迅速藏匿。 在茫茫古山之中,依靠数万大军,即可与官军周旋,又能在危急时化整为零,各自逃匿。 项战乾纲独断:“我将大家举在大旗之下,不是为了继续做山贼,苟延残喘。 你们难道不想出人头地,衣锦还乡吗?” 众头领哂笑:“大头领,我们都是山贼了,还有什么机会衣锦还乡。 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山贼,吃肉喝酒,快活一时是一时,要是那天死在官军手中,也算享受过了。” 项战站在山崖高处,背对众多头领,显得孤寂萧瑟。 “你们难道忘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项王威加海内,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降。 只是天命难违,他又刚愎自用,错失许多豪杰,落得乌江自尽的下场,让刘邦小儿窃得九五尊位。” 刘石等人脑瓜子“嗡嗡”作响。 刘邦可是大汉的开国皇帝,赤帝下凡,斩白帝起义,四十八岁争雄天下,短短几年时间天下一统,麾下更有汉初三杰那样的人物辅佐。 那样的人物,项大头领竟看不起她,说他是小儿。 怨念似乎极深啊! 项战回头凝视众人,目光如电,无人敢抬头对视。 “当今,朝廷阉宦弄权,群雄并起,又有谁真的在乎百姓流离失所? 我意欲澄清寰宇,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再造盛世,让天下安宁。 诸位...” 他的语气突然深沉,带有诸多感触:“要做这些事,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需要你们助我成就大业。” 众多头领聚啸山林,无非是吃不上饭,官逼民反,躲进山里,能活一天是一天。 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们,他想逐鹿天下,让天下安宁。 众人第一个反应便是... 我的娘啊,大头领究竟在说什么? 我完全听不懂啊! 第二个反应便是... 我们虽然是山贼,干的是杀头的买卖,究根结底,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至于造反?不可能。 我们可是根正苗红的大汉子民。 大头领才是真正的想造反吧? 和他相比,我们弱爆了! 刘石等人以前都是普通老百姓,只有力气和狠劲,一时间感觉脑子塞入的信息太多,难以理清,表情逐渐呆滞。 这时,五六名头领后,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大头领心系百姓,见不惯这险恶的世道,想力挽狂澜,重建新朝?” 众人回头望去,一名穿着护卫衣服的中年人抬起头来。 对方虽然衣衫朴素,面容不甚干净,留着三缕长须,脸颊消瘦,平平无奇。 但一对上那双眼睛,那潭深邃的眼睛,哪怕还未有真正的交谈 ,项战便心中一动,知道他便是自己梦中寻找的帮手。 “大头领在此,你闭嘴。” 一名叫周虎的头领回头怒斥,回过脸朝项战赔罪:“大头领,他名王二牛,现在做我的跟随,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其实脑子不太好使,还请大头领赎罪。” 项战挥手笑道:“周虎,你不必紧张,我非嗜杀之人。 如今我们百废待兴,需要很多有才之人。” 他温和的望着中年人:“王二牛,你若真有些才学,讲来听听。” 他心中强憋笑意。 王二牛这名字,非把我憋出内伤来。 “大头领,在下其实不叫王二牛,姓范名重,字不臣。” “你是哪里人氏?” “家里人遭受黄巾之乱,已然剩下在下孑然一身,何必再问? 方才闻大头领豪情冲天,愁苦百姓,我念及家事,不觉怅然。 在下虽无大材,亦愿追随大头领,改天换日,重建乾坤。” 他一手指天,意气风发,双目中似有火焰燃烧。 项战走过去一手抓住对方的小臂,感到一阵激动。 “先生非常人也,愿与先生促膝长谈,以求平乱安民之策。” “范重遭难多年,满腔报效朝廷的希翼化为深深的失望,大头领不以我身躯卑贱,以礼相待,令我甚为感动。 范重不才,愿肝脑涂地,报效大头领。” 项战哈哈大笑,与众人回到大寨的议事厅内,与众人一起听范重讲解天下大事。 “今朝廷暗弱,群雄并起,内乱已生,外有鲜卑各族蠢蠢欲动,时不时侵犯大汉疆域,大头领既然有匡扶社稷之心,必先安内然后攘外。 大头领以太行为据点,辐射周边,势力无二,令并州官府如芒在背。 假以时日,官府必定派兵围剿。 目前,还不是举事之期,依我之见,大头领可假意臣服朝廷,控制并州,提高声望,改变身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其后,西入函谷,吞并凉州,平定三秦,南下汉中,然后坐待天时,举北方之兵,南下擒龙。 进可攻退可守,已立于不败之地。” 说完,厅内没有掌声,只有懵逼的眼神。 范重暗自摇头。 身在黄巾,成为乱匪,凭他自己,此生都无洗白的机会,唯有跟随项战,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番话,站在项战的立场上,他想了很久。 若说项战真是个雄主,那么这番话一定会打动他,如果只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那权当浪费了些唾沫。 不过,从项战吞并太行群匪,开启屯田制,对士卒精挑细选之后,范重认为项战哪怕不是雄主,也非普通人。 果然,当他望过去时,看到灼灼虎目,项战神情大动,眼中的那股真挚情感做不得假。 说的,真好! 项战脑海中也有思虑,但明显不如范重说的这般清晰。 范重的话,在许多方面点醒了项战。 让他觉得... 哎呦呦,原来这里可以这么干! 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不过,他毕竟是预知三国事件的穿越者。 “先生之言甚善,乃金玉良言,只是过于保守。 以我之见,大乱就在这一两年内,天下必然大乱,届时纷争并起,我们时间紧迫,还需迅速积攒实力,到时以雷霆手段镇压天下群雄,早日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范重自然想不到,项战口中说的百姓,是包括流民、商人、士族、世家、门阀,指的是所有人。 范重见项战听进了自己的话,亦是情绪激动,但眼前还有一个大问题摆在面前。 “并州与凉州之间,还有司州、雍州,中间还有羌胡,更有鲜卑在北方虎视眈眈,战线拉的太长,很难解决。” “哈哈哈~不臣休要烦恼,羌胡、鲜卑在我眼中,不过马场,至于司州、雍州、凉州等辈,在我眼中,碌碌无为。 韩遂马腾之流,土鸡瓦狗。 不臣啊,从今日起,你便为我的幕僚,参机军事民事。” “多谢大头领。” 虽然只是个山贼,但那股雄霸天下的野心暴露出来,给了自己足够的空间施展抱负,范重满心感激。 虽说这位项头领没有听取向朝廷称臣,博取名望声誉的建议,让范重感到疑惑。 普通人无法拒绝这个提议,在这个门阀世族统治天下的时代,没有他们的支持,很难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过没关系,大头领毕竟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成长。 以后多提点提点,他便懂了。 ... 第7章 生擒张扬 回到自己蜗居的小木棚时,范重看到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人盘膝于地,面前摆着两堆石子,相互攻伐,仿佛是一局酣战的棋。 “儒凡兄好兴致啊!” 范重边走边拱手施礼。 那中年人闻言,笑着站起,回礼道:“听闻不臣兄去见了那个莽夫,谋求出身?” 范重有些牙疼,李青李儒凡牙尖嘴利,字字还说到点子上,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 “我正为此事而来。” 范重将议事厅中两人详谈细节讲与李青,李青讥笑道:“小小山贼,朝廷只需派一大将,弹指可破,竟妄想争霸天下,何其可笑也? 不臣兄,不如你我趁管制稍懈之时,逃离这里,投奔丁原帐下,建功立业,好歹还能保留清白之躯,上不负国家,下不负一身所学。” 李青之言,从实际出发,切中要害。 却忽略了一点。 项战为防止官兵暗谍渗透,对山寨管理极其严格,想要脱身,何其难也! 而且,通过与项战的交谈,范重感觉对方是上天派来让自己施展抱负的使者。 什么四世三公,什么世家,在他眼中不过尔尔。 那是种精神的交流,是心灵的交汇,必将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李青没有表现出投靠之心,范重自不勉强,两人坐而论道,谈些天下大事,倒也相得益彰。 正聊间,附近的流民忽然紧张起来。 范重一问,才知并州刺史丁原,派大将张扬率骑兵一千,步卒四千,来围剿山寨。 “张扬常年与匈奴作战,勇武过人,善于骑射,那一千骑兵想来是威名赫赫的并州狼骑。” 李青斜睨着范重:“不臣,项战这次恐怕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范重连忙登高远望,只见寨门大开,一队五百骑的骑兵奔出,为首之人,正是项战。 旋即大门紧闭。 “五百人,疯了吗?明明有十万大军,为何不动,要以金贵之身犯险?” 范重有些崩溃。 丁原帐下的官军精锐,非比普通草寇。 只有出动更多的人,一股脑的全推过去,用数量打败质量。 那五百骑正是项战集全寨之力打造的骑兵,耗费无数,只是毕竟还未真的上过战场,具体战力,不得而知。 而张扬那边,都是百战老兵,经验丰富,队列有序,单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便隐隐有煞气升腾。 张扬掌兵多年,自信十足,山中贼寇,还比得上匈奴骑兵? 那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兵都不是并州狼骑的对手,何况只是山贼。 “五百骑兵?” 张扬有些懵,不是说太行山贼出则满山塞野,拿人命填,这伙山贼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只出动五百骑兵。 找死不成。 前方马上,一名高大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目光如电,身上牛皮甲,手上一杆长枪,缓缓而来。 与此同时,项战也在观察这位吕布的好基友。 吕布狼子野心,反复无常,在得罪大部分诸侯之后,被困下邳城,无人援助,都坐待其死。 只有张扬联系吕布,派兵援助,谁知人还未到,吕布已死,只能无奈撤兵。 这份友情,从古至今,难能可贵。 只见张扬双目微陷,五官立体,两撇八字胡根根粗硬,神气非常,身材极为壮硕,倒提这长枪,腰间悬剑,长弓位于马腹一侧,箭囊中插满了白羽。 “你便是项战?” 张扬扬鞭指道。 项战嘴角翘起,也不废话,抬起手臂,长枪所指,一马当先,跃出大阵。 身后五百骑兵默不作声的紧紧跟上,刘石眼中燃烧烈焰,握着好不容易重新回到怀抱的大刀,感慨万千。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刘石,也能正面冲锋张扬这般声名赫赫的骁将了。 五百骑兵如一股洪流,掀起滚滚烟尘,铁蹄如雷,掠过青黄大地,撞向对面。 张扬眉头一挑,这小子不讲武德啊! 不是应该自爆门户,然后斗将,最后再开一波团吗? 面对冲锋而来的骑兵,张扬抬手,传令官立刻传令:全军出击。 双方还未撞在一起,便捻弓搭箭,朝对方阵营射出密布的箭雨。 张扬一方顿时有十数人中箭落马,项战一方同样如此。 对攻之前,箭雨洗礼,尽可能杀伤对方骑士,阻乱阵型,为自己一方争取尽可能多的优势。 一点一点优势的积累,便能决定战场的走向。 张扬眯了眯眼,眼中闪过厉色,项战的兵在他眼中,还是太嫩,新兵蛋子。 如何与自己率领的狼骑争锋? “换枪!” 令旗挥动,张扬军放下弓,从马腹一侧的褡裢上摘下长枪,端在身侧,压低头部,枪尖对准前方。 时间仿佛在一刹那,被人摁下了慢进按钮。 张扬长枪突刺,项战大吼一声,表情狰狞,双手挥舞长枪,荡开朝胸口刺来的长枪,握紧枪柄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张扬的胸口。 身后的骑士缓缓撞在一起。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张扬被项战一把抓住后衣领,夹在腋下,两侧骑兵剧烈的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的声音。 直到呼吸快要窒息时,张扬才回过身,发现自己被一条钢铁般的手臂夹住,浑身瘫软无力。 只能看到地面上迅速后退的黄土与健马奔腾的四蹄。 一轮冲击,五百骑兵冲破一千骑兵的阵型后,又直接刺穿四千人的步卒大阵,在战场后方绕了一圈,来到高坡之上。 项战没有返回大寨,而是挡在了并州兵撤退的路上。 一处悬崖边,李青见山匪骑兵强势出击,凿开阵型,堵住对方的后路之后,眼神有些呆滞,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喃喃道:“难道,大头领的目标,不是杀退敌兵,而是全部吃掉?” 范重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明白项战是如何做到五百新兵凿穿一千狼骑后,还能保持速度不变,进而冲破四千步卒大阵的。 更令李青和范重震撼的... 项战将一名雄壮的武将提起来,让那张硬挺的脸面向气势汹汹冲击而来的并州狼骑。 “将军~” 队伍前列的骑兵是张扬的亲卫部队,在发现自己主将被对方一回合生擒之后,整个队伍顿时毛躁起来。 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慌乱,他们的马在地上刨着,不安的晃动脑袋喘着粗气。 项战气运丹田,高喝一声:“张扬已被吾生擒,尔等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并州军马失去主将,人心惶惶,阵脚大乱。 此刻,可谓是张扬一生中最为耻辱的一刻。 想他为国鏖战匈奴,灭山贼,用命拼出的武猛从事,谁知现在如小鸡般被别人拿捏,巨大的羞耻感让他几乎拔剑自刎。 “休要管我,速速回去,禀报刺史大人,为我报仇雪耻。” 项战冷笑:“走,走的了吗?” 北方是太行山脉,南边有项战五百骑兵。 东边的山坡上,出现无数旌旗,迎风招展,西方,从山中奔出密密麻麻的步卒,如杂色的海洋,向前奔涌,挡住了西去的方向。 怪不得,项战只以五百骑兵出战,原来他早已发现了我们,并派出大军在野外埋伏,坐等我们陷入重围,好一网打尽。 此人武艺与奉先不相伯仲,用兵阴险程度却远超奉先。 实乃国家大患! 近十万太行山匪由东西两侧向并州兵马挺进,地面随着他们的脚步震动。 一名骑士的战马在压抑的环境里突然发狂,抬起双蹄,将猝不及防的骑士掀下马背。 步卒们面色惨白,相互询问对方的意思。 降,还是战? 在这种情况下,战,则意味着死。 他们当兵吃饭拿饷,是为了活下去,必死的下场,无人愿意接受。 于是一批一批的士卒丢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几名骑兵突然脱离队伍,向西方疾驰。 浩浩荡荡的大军中一轮乌云般的箭雨射出,将那几名骑士和战马,射成了刺猬。 至此,并州狼骑,纷纷下巴,丢掉武器,表示投降。 张扬钢牙几乎咬碎,他恨,他恨啊! 他本来完全可以依靠狼骑的速度牵制对方大军,步卒坚守阵线,一点一点消耗对手的意志。 却不曾想,自己一时大意,没有发现对方的圈套。 更不曾想,以勇武为名的自己,刚一交手,便被那名高大的年轻人生擒。 这才造成了全军投降的局面。 “我张扬,世食汉禄,今日为国捐躯,马革裹尸,也算死的值了。” 张扬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只是此刻他还被项战提着后衣领,双脚悬空,用力说话时身体在空中一荡一荡,颇有些滑稽。 “士可杀不可辱,项战,有本事你放我下来!咱俩真刀真枪的再比一场。” “就你...” 项战嘴角讥诮,随意将他丢在地上,喊了声:“绑了。” 几名虎背熊腰的汉子立刻冲上去,将张扬花式捆绑。 收尾的场面,项战是不需要做的,他留下人马收拾残局,自己带兵返回山寨。 群山中,传出呼天喊地的朝拜之音。 “大寨主,威武!” ... 外面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只留下残破的土地诉说着那一场不算激烈的战斗。 李青双手还在剧烈抖动,嘴唇颤动,眼睛里没有焦点,茫然而无措。 半晌之后,李青猛然回身,脸上狂喜,小跑过来抓住范重的双臂。 “不臣兄,请你为我引荐大头领。” 范重拿腔拿调道:“朝廷只需派一大将,弹指可破? 你与我不如趁机离开山寨,投奔丁原?” 这是范重拿李青评价项战的话调戏回去,李青面色肃然,双手合拢,行九十度大礼。 “不臣兄,是我冒犯了你,特此赔罪,望你大人有大量,休要与我一般见识。” 范重连忙扶起,咧嘴笑道:“儒凡兄,你我情同手足,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 李青瞅着对方脸上压制不住的笑容,无奈道:“想笑就笑吧!” 范重仰天大笑。 议事厅内,众位头领兴高采烈。 “张扬可是一名骁将,却被咱们大头领一合擒下,哪怕是项羽复生,也未必如此。” “我早说了,大头领武艺还在那项羽之上。” “新得战马九百六十匹,精锐步卒三千七百于人,武器辎重若干,大头领,咱们这次发达了!” 队伍是越来越强了,奈何手下没有专门负责治理的文士与会训练士卒的将军,让项战心中发慌。 没有他们,将整支队伍的凝聚力放在一个人身上,那么这种队伍是危险的,是空中楼阁。 无规矩不成方圆,治民治军,亦是如此。 比如现在那些并州降卒,如何妥善安置,就是个问题。 至于那些骑兵,都是能征惯战的壮士,让他们诚心诚意的追随自己,也会费一番功夫。 第8章 左军师与右军师 就在项战为寨子发展头疼欲裂之时,范重忽然带着一名中年男子拜见。 中年人穿着短衫,裤腿上满是裂缝,头发散乱,唯有眼睛里蕴含着一股让人不容小觑的气势。 “见过大寨主。” 范重躬身行礼。 这可是给自己高屋建瓴的谋士,项战给予他最大的尊重。 离开虎皮大椅,来到范重身前亲手扶起,又拉着他的手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上。 大头领,待不臣如此恩厚! 范重拱手谢道:“多谢大头领。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李青,李儒凡。” “见过大头领。” 李青拱手,目光灼灼,盯的项战心中发毛。 这小子,不会有什么独特的癖好吧? “方才在下见大头领出寨迎敌,气概无双,特此来投奔大头领。” 想不到我项战有一天,也能虎躯一震,豪杰来投。 虽不知对方是否有真才实学,但礼贤下士的样子要做出来。 黄巾流民六十来万,难道没有几个出类拔萃的人才? 李青谢过,坦然坐在大厅中央,与项战遥遥相望,颇有几分张仪入秦时的风采。 “请赐教。” “我方才见大头领率众而出,纪律严明,但各位头领所率之兵,则...呵呵呵。” 李青一阵轻笑,丝毫不掩饰轻蔑,惹得刘石等人眉毛乱飞,呲牙裂嘴,就要动手。 项战一抬手,仿佛一面令旗,众头领纵有满腔怒意,也霎时间压了回去,只待李青哪里说的不对,便要狠狠踹他的屁股。 众人的愤怒,李青视而不见。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我闻大头领有改天换地之雄心,则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大军队,而这样的军队,则需要严明的纪律和赏罚分明的制度。 所谓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 礼赏不倦,则士争死。” ... 李青侃侃而谈,引经据典,神采飞扬,仿佛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从容自信。 一番讲述,哪怕是刘石等粗糙汉子,也能在只言片语中获得灵感,喜的连连点头。 项战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面前是更为宽广无边的领域。 对于李青的说辞,他十分满意,便命人在李青面前的小桌上摆上吃食与酒水。 项战离开大椅,来到李青身侧,亲自为李青斟酒。 李青没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礼遇,忙双手接住酒碗。 项战含情脉脉:“我意改天换地,奈何身边无谋士相助,今日得见先生,乃天赐先生与我。 还请先生满饮此碗。” 他双手奉上酒碗,李青望着对方真挚的眼神,大为感动,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念想。 仰头喝过,李青起身拜倒在地:“李青,愿为项寨主大业,铺出一条通天大道。” “好!” 项战雄心勃勃,对李青颇为赞赏,他环顾周围头领道:“诸位,从今日起,我命李青为山寨右军师,治理军政,由范重为左军师,主管民政。 诸多大事,可不必通报于我,有自行独断之权。” 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范重与李青心潮澎湃。 这才见了多久,便能如此信任,委以大权。 范重慌忙离开位置,来到李青身边,两人一起向项战拜倒,口称主公。 在这个时代,一旦叫声主公,便是搭上了船,从此并肩作战,出生入死。 项战扶起二人道:“二位请起。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去办,若有人刻意寻衅滋事...” 他拿出自己的佩剑,拔剑出鞘,一剑砍下座椅扶手的一角,杀气腾腾。 “便如此椅。” 众多头领,尽皆骇然,明白大头领绝不是闹着玩的。 至于张扬,此刻正悲伤的坐在大牢之中,透过小小的窗户,望天。 ... 张扬战败的消息很快被在外围巡视的斥候送达张辽时,他的大军距离山寨不过百里。 听闻消息,张辽大惊失色。 张辽有勇有谋,是不可多得的统帅型人才,曹操麾下五子良将之一,更是古今六十四名将之一。 合肥之战,不但打出了“张辽止啼”的成语,还打出了至今还流传甚广的名梗。 孙十万。 “以张扬之威,竟一战被擒,项战何其嚣张。” 张辽问那斥候:“项战有多少人马,张从事又带多少人马,打了多久,双方损伤如何?” 斥候一一诉说后,张辽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以五百对一千狼骑,凿穿四千人的方阵,用了半个时辰便结束战斗?” 张辽一拍桌子。 蠢货,蠢货。 就是把脑袋伸出来让他们砍,也得砍一个时辰吧? 一千狼骑、四千精锐步卒,半个时辰就全送进去了,还搭上一位武猛从事。 演我呢? 他这次来,带了五百骑,募兵募得一千新兵。 丁原本来让二人合兵一处,共击项战。 那知张扬为求头功,不等援军赶到,自行攻打山寨,失手被抓。 参考过张扬的战绩之后,张辽决定自己带五百骑去会一会项战,至于新兵就算了。 骑兵打不过可以跑,新兵打不过只有送死的份。 借鉴张扬被俘虏时,项战采取的战法,张辽派人写了一封书信,要和项战以五百骑厮杀一场。 一决雌雄。 看过书信,项战把信交给李青,李青一目十行,摇着头笑道:“世人都说张文远有大将之才,想法怎会如此简单? 主公坐拥太行山,麾下十万披甲,岂能因小失大,做此冒险之事?” 他眼睛一转道:“主公,张文远乃是丁原麾下大将,主公何不趁此机会,以五百骑为诱饵,暗中派大军围剿。 丁原已失去张扬,若再失去张辽的话,丁原定元气大伤,吕布又要防备河套匈奴和羌人,到时,我们山寨则高枕无忧了。” 张辽,那可是入了武庙的张辽啊! 男儿心中有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梦。 明知李青考虑得当,思虑周全,可惜十六岁的项战满脑子都是张辽白狼山斩乌桓单于的英姿。 这种梦里面的英雄,项战想要一战。 “军师,我知你言之有理,只是作为武将来说,对手难求。 张文远武艺高强,统兵能力极强,而我,也想以他为垫脚石,磨砺我的能力。” 李青望着那双灼灼的眼睛,知道是劝不住了,只能一拱手道:“望主公早日归来,青备好酒宴,为主公接风洗尘。” 此时的张辽,还未有后来如雷贯耳的大名。 但那股英雄气,不怒自威的威压,已经隐隐形成。 五百骑兵紧紧的罗列在平原时,哨探将范围扩大二十里,防止被围。 秋日的夕阳格外的刺目,在大地上洒下一片炽烈的血色。 前方,出现一彪人马。 背靠夕阳,缓缓而来。 如同向前推进的方阵,沉稳、雄壮、有力、肃杀。 项战并未一言不发的发起进攻,而是摆开阵势,仔细观察张文远。 脑海中回忆的是老版三国演义中,玄德称其为“赤心之人”,关羽称其为“忠义之士”,武艺绝伦。 再看那张文远,白甲蓝袍,手持月牙戟,容貌威仪,三缕须髯更添男性魅力。 同时,张文远也在审视项战。 第一眼看过去,就是“我的神,此人好生雄壮”。 仔细观察,才发现那张有着剑眉虎目的脸上,颌下只有几根稀疏的长毛,面容稚嫩。 论年纪,不会超过十六岁。 斗大的问号在他脑门上方升起! “你可是项战?” 项战手里握着长枪,虽然太轻了些,不太合用,可总比没有好。 他对武器的要求比较高,已寻找高明铁匠为自己量身定做一把霸王枪,一杆天龙破城戟。 可惜的是,外卖还未送达,还得等上十天半个月。 “正是本寨主。” 项战下巴微微扬起,眼神睥睨。 本来吧,他想适当的表示低调,以表对这位名人的尊敬。 但看在对方眼中,却成了“这厮好生无理,眼神太过桀骜,根本不把我张文远放在眼里。” 不过,一想到横扫太行群贼,半个时辰擒拿张扬的悍将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将,张辽心中升起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张辽毕竟是张辽,压住业火,客气道:“我邀寨主来此,只为比斗,寨主可敢应战?” 项战仰天长笑一阵,自信满满:“有何不敢。只是比斗得有个彩头,要不然还有什么乐趣?” 张辽自恃武艺,慨然应诺。 ... 第9章 擒张辽 “项寨主有何提议?” “我若败了,立刻解散山寨,让流民离开。如何?” 张辽暗自思索,如此一来,并州将少一个巨大的匪患,百姓将安心不少。 这个赌注,可谓是拿自己的性命与前途做赌! 那么代价,必将极高。 “我若败了呢?” 张辽神情严肃的问道。 项战一扬马鞭,大笑道:“你若败了,便从此归顺于我。” “放肆!” 张辽背后一亲卫骂道:“你区区一个贼酋,也敢厚着脸皮让我们从事归顺。 你配吗?” “我们大寨主让张辽归附,是给他面子,要不然,他就是求爷爷告奶奶,老子都不同意。” 刘石火爆脾气,心说我们大寨主我都舍不得骂,你一个小校骂个得啊! “大寨主,让我去宰了那小子,他敢骂你,我非把他的牙齿全掰喽。” 刘石蠢蠢欲动,战马不停踩踏地面。 那边的护卫亦同样愤愤不平,要求出战。 项战与张辽四目相对,火花跳跃,双方都不认为自己弱于对方。 “好~我答应你。” 张辽朗声答应:“希望大寨主能言而有信。” 项战举手盟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一阵喧嚣的风儿吹过,两匹战马如蛟龙般跃出方阵,如同射出的箭,向对面激射而去。 “将军必胜,将军必胜!” “大寨主无敌,大寨主无敌。” 吼声在大地上空激荡开来,双方人马谁也不肯服输,不断提高音量嘶吼,展开了一场音波的较量。 张辽藏蓝色的战袍在身后猎猎飞舞,手中的银枪恍惚化为银色的闪电,横扫间,两柄长枪撞击在一处。 项战嘴角噙着笑意,目光与张辽交错而过,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杀气。 这是一场力量的比拼。 张辽双臂微微酥麻,骇然勒住马缰,掉转马头。 对面那张稚气的脸上,洋溢着青春活力,仿佛年轻时的自己。 项战轻夹马腹,催动战马向前急奔。 马如龙,枪如雪,绽放漫天雪花。 张辽咬了咬牙,亦驱马前冲,两人再次冲撞到了一起。 只见两柄长枪前遮后拦,在空中相撞,溅出刺目的火花,森冷的寒芒映出两人散发而出的冰冷的脸。 张辽以枪为锤,向下方猛然砸来,势如泰山压顶。 项战狼腰轻扭,长枪“嗡”的一声,在空中扭出一个巨大的弧度,腾的弹在下砸的枪柄之上,将那柄长枪弹起,分心便刺。 张辽从军多年,也曾遇到过强大的对手,只是与眼前的年轻人相比,那些人黯然失色。 他明白,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于是尽量保持镇静,遇招拆招,以严密的防守阻拦对方的长枪。 项战则表现出狂暴的战意,一杆枪全是杀招,连绵不绝,力逾千钧。 他实在太兴奋了,能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是武将们梦寐以求的美事。 一枪刺出,张辽拧腰一闪,用枪身荡开,策马扭头便走。 眨眼间就跑出老远。 项战正打的痛快,怎么会放任对手逃离,立刻策马追击。 发现项战追了上来,张辽嘴角露出冷笑。 在他感觉对方武艺与自己平分秋色之时,便知正常手段,根本无法拿下对方。 便想出示弱之策,引项战追来。 其后,他迅速捻弓搭箭,瞄准项战,口中大喊一声:“着”。 项战正望着对方背影,突然见张辽射箭,连忙凝神闭气,瞳孔锁定激射而来的黑点,左手装作去拦,实际上一把抓住射来的箭放在心口。 “哎呦”一声,惊慌的策马便逃。 “哪里走?” 好不容易有了斩杀敌将的机会,张辽又怎会轻易放过,大笑一声,从背后赶来。 刘石等人一阵担忧之色,没想到无敌的大寨主,竟然也在张辽面前吃了亏。 难道回去,真的将来之不易的寨子散了? 至于张辽带来的骑兵,则欢呼跃雀,大喊着“将军胜了,将军胜了”。 忽然间,场面一滞。 捂着心口逃跑的项战,那只手忽然离开了心口,捏着张辽射出的箭,另一只手迅速将长枪搁置马侧,取下长弓。 一扭身,张弓搭箭。 张辽这才明白自己被骗了,连忙打起精神,死盯飞箭。 “嗖”的一声,飞箭破空。 张辽去挡时,飞箭的目标竟然不是他,而是他胯下的马。 射人先射马。 前冲的战马扑的栽倒,将张辽从马背上掀翻。 当他从尘土中翻滚而起,准备拔剑时,脖颈处出现了一柄冰冷的枪尖,刺激的他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拔剑的手,也停在了剑柄上。 转折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张辽带来的五百骑,上一秒还在欢呼,下一秒鸦雀无声,目光恍惚。 而刘石他们则被突如其来的胜利搞懵了,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刘石第一个反应过来。 “大寨主威武!”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战场上方回荡起刘石他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张辽灰头土脸,一想到自己自幼习武,研读兵法,只想留着赤胆忠心,为国家出力,光宗耀祖,不负所学。 如今却要屈身侍贼,羞辱门楣,便觉得肝胆俱裂,心痛欲碎。 念及此处,他悍然拔剑,放在脖颈处,仰天长叹。 “辽武不能安邦,文不能治民,有负刺史大人重托,有负皇恩,唯有一死,以明心志。” 方要自刎,剑身剧烈一颤,脱手而出,剑尖插入远处地面,颤抖不已。 “我欲死以明志,你还要羞辱我吗?” 张辽愤怒的盯着项战,却见项战满脸歉意道:“大丈夫宁死不屈,文远真男人也! 方才赌约,不过是和文远开个玩笑,文远何必当真。 再说了,胜负乃兵家常事,区区一次比斗,输了便输了,寻死做甚?” 望着那真诚的眼神,张文远狐疑的问道:“大寨主不逼我入伙?” 项战严肃道:“我向来敬佩文远为人,想与你交个朋友,仅此而已。 文远既然不愿入伙,那不如随我上山喝杯茶,然后我亲自送文远下山如何?” 感动。 铁石心肠突然感动。 张辽见项战翻身下马,将自己从地上拽起,又拱手致歉时,还处于懵懂的状态。 项战不是不希望张辽入伙,只是张辽性烈,威逼不得,又不忍心杀了这位名将,只能退而求次,先拉关系。 张辽果然大受感动,不疑有他,与项战来到太行山里的山寨。 只见各处戒备森严,明哨暗哨层次分明,演武场里训练方法得当,军士脸上皆有喜色。 甚至那些流民,都神态轻松,衣衫虽然破旧,但也比外面见到的整洁许多。 他觉得这位大寨主,不像是聚啸山林的匪寇,反倒像替天子牧守四方的州牧。 快到议事厅时,两名健卒押着一个男子走过。 那两名健卒目光如刀,各怀抱一柄刀,跟在恐慌的男子身后。 张辽狐疑:“这是...” 项战也狐疑的望过去,一名健卒停下道:“禀大寨主,此人昨夜侵犯妇女,触犯军师定下的法度,斩首示众。” 项战不疑有他,以他的意思来办,就是把那个男人干坏事的部分切了,然后丢到野地里自生自灭去。 反正现在也没有消炎药,死前有他受的。 不过军师既然立下法度,那就按法度来办。 张辽感到不可思议。 哪怕是他的部曲,外出打仗做出这种事,他也只会闻言一笑,不做追究。 而项战这里的法度竟然如此严格。 他冥冥中感觉到,这小子,野心不小。 进了议事厅,为表尊重,项战命人请来范重、李青作陪,同样在场的还有各位头领。 筵席之上,各位头领见大寨主极其推崇张辽,一个个人精似的,吹捧张辽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平日里,张辽绝对不屑与这些匪贼搭腔,但今天承蒙项战不杀之恩,也就硬着头皮虚与委蛇。 双方相谈甚欢。 项战坐在虎皮大椅上,望着厅内热烈的气氛大笑。 忽然,他注意到李青朝他递眼色,便找个理由,与李青来到旁边的屋里。 “我见主公十分喜爱张辽,何不将其留下!” 项战无奈,讲出了两人赌约,张辽自刎,自己只能将其带上山,只为拉关系的想法。 李青的脸在昏暗的火焰里,透着几分阴险。 “主公,听我一言,可保张辽不日来投。” 项战大喜:“愿闻其详。” 李青凑到项战耳边嘀嘀咕咕说了许久,项战脸色阴晴不明,最后为难道:“这不大好吧?” 李青神情凝重,眼睛里有火焰。 “主公欲取天下,得此良将,胜过千军万马。 “哎~” 项战叹息一声,惆怅道:“他日事发,便是我的主意,与军师无关。” “主公仁德。” 李青大为感动,深深一拜,项战又回到筵席当中。 第10章 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不多时,有人引张扬上厅。 张扬蓬头垢面,铠甲剥去,长枪被缴,形象狼狈之极。 他还以为自己要被砍头,哆哆嗦嗦的,一扭头,看到张辽正在筵席当中,几个头领正凑在身边,众星拱月一般。 项战怒喝一声:“张扬,你无辜犯我大寨,本该将你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只是看文远薄面,此次饶你不死,他日再犯,我便率大军横扫河内,活捉丁原老儿。 带下去。” 一声呼喝,两名穿红坎肩的力士将张扬带了出去,张辽连忙起身感谢项战。 对待张辽,项战便和气多了,又见张辽急着要走,便刻意留他多吃了几碗酒,才命人送他离开。 张扬在夜里的山风中瑟瑟发抖,动的像个鹌鹑,望见远方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而自己都快饿的走不动道了。 满心的凄惨。 想到张辽,他问一旁的红衣力士:“不知张将军怎么会来贵寨?” 力士受李青嘱托,回复道:“我家寨主与张将军是至交好友,闻张将军路过,特此请上山一叙。” 怪不得,我攻打项战时,张辽没有赶来集合。 很有可能,我来此的行踪被其透露给了项战,然后项战提前布置,将我的人马一网打尽。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心里面不仅愤愤不平起来。 等了很久,张辽才在小路尽头出现,步伐矫健。 两人各自见过,张扬心说,可总算来了。 终于能离开这个虎狼窝,回河内郡了。 突然,远处传来急迫的喊声。 “文远,文远...” 两人回望,却是项战匆忙赶来,眼眶通红,双目布满血丝,其中隐约有泪水出现。 他紧紧握住张辽的手道:“想到文远此去,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吾心中甚为凄苦。 来来来,我送文远离开。” 张辽心说... 我何德何能,竟然让如此虎将垂青? 项战是送出一里又一里,足足送出十里,不停流泪,不停用袖子擦泪,搞得张辽心中分外不舍。 当张辽率领五百骑兵准备离开时,回头一看。 还能看到那名雄阔的少年在夜幕里挥动手臂告别,还能清楚听到对方的祝愿。 “文远,保重,保重啊!” 张文远心中一股悲怆之情涌出,真想下马回头,奔向大寨。 只是,他稳住了焦躁的内心,理智的选择充耳不闻,一拉马缰,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马蹄声消失,项战收起满脸悲情,绽放希翼的火花。 “军师,我方才演的如何?” 李青笑道:“不瞒主公,我差点都信了。” 项战笑道:“其实,我还是十分欣赏文远的。” 随即,他露出一丝凄苦之色:“军师,下次能不能不要在我的袖子上摸干辣椒了,眼睛疼的受不了了。” 李青讶然失笑:“主公,若不如此,你岂能哭的出来?” 一聚会,一场戏。 导演:李青 主演:项战 男二号:张辽 配角:张扬、李青、刘石等各位头领 群众演员:红衣力士甲 道具:干辣椒面、酒 ... 张扬瞥着酒足饭饱的张辽在旁边的马背上默不作声,风儿一吹,感到些许寒冷,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项战那个恶鬼,竟然亲自送张辽十里,临走前还哭哭啼啼不像个男人。 他瞥着张辽,越瞧越想越觉得张辽心里有鬼。 否则! 以他能得到武猛从事的能力,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项战击败,又怎会中对方的埋伏,全军覆没。 他们二人平时便不和,此刻兵败回城,气氛古怪。 一入大营,听说丁刺史来此巡查,张扬连身上的脏破衣服都没还,直接驱马赶到驻军大帐,面见丁原。 丁原正在看大将军何进的书信,里面说十常侍太过嚣张,他欲引天下英雄入京,共诛十常侍。 张扬进来时,丁原满腹心事,一抬头,看到一个浑身肮脏不堪的人跪倒在地,口呼“大人”。 丁原吓了一跳,刚想叫亲卫把来人拖出去看了,就看到那张泥污里还有几分熟悉的脸。 “稚叔?” 张扬哭的稀里哗啦:“末将无能,非但没有剿灭叛贼,还把一千骑兵和四千步卒搞丢了。” 丁原蒙了蒙,半晌才知道那个山匪头子武力超凡,带兵冲垮了张扬的阵线,还使用十面埋伏之计将全军俘虏。 “竖子不死,我心难安啊!” 他捏着胡须,有些不大相信:“你没派出斥候吗?” “末将从军已有十数载,怎会不知大战将临,要派斥候探查。” 张扬眼神闪了闪,拿定主意般道:“谁知对方将大军藏的极妙,我们这边刚开战,敌军便在斥候外围行动,直接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丁原打了一辈子仗,都没听到过如此莫名的说法,他眼睛眯了眯,似乎不大相信。 “大人,此事其实不怪末将无能,而是有人暗通贼寇,出卖了末将。” 张扬说的咬牙切齿。 丁原眉毛一挑:“哦,还有此事?细细说来。” 张扬将自己在山寨中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着重强调那些头领似乎和张辽很熟,贼首项战对张辽极为喜爱,送出十里。 “大人,若非张辽出卖,我军怎会被包围而不知。” 其实,倒不是斥候没探查,而是双方一交手,张扬就被项战生擒,全场都惊呆了。 无人有闲情在外围巡视。 张扬也知道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但惨痛的失败让他无法释怀,必须找个原因。 而且不能是自己的原因。 丁原脸色深沉,闻言依然不相信:“我素知文远忠义,怎会暗通贼寇?” 张扬见丁原爱护张辽,心中不忿,怒道:“大人若是不信,可唤张辽当场问询。” 张扬脏兮兮的脸上表情愤怒,是那种受人陷害的愤怒。 丁原叹了一声,吩咐门外:“请张辽将军过来问话。” 帐帘掀起,一袭铠甲的张辽走进大帐,朝上方丁原拱手道:“大人,末将已在帐外等候多时了。” “既如此,方才张扬将军的话,你应该听见了,对此,你有何话说?” 丁原锐利的眼睛望过去,希望能看出些许端倪。 张辽只是冷哼一声,根本不理旁边的张扬,拱手回道:“一派胡言。 末将抵达太行山时,张扬将军已然被俘。 末将当时本应将战事禀报大人,请大人做主。 只是为救张将军,末将甘冒矢石,置生死于度外,与项战达成赌约。” “是何赌约?” “末将若胜,项战解散太行群贼。 项战若胜,末将...末将上山入伙。” “这么说来,你胜了?” “这~末将败了。” “那你为何又回来了,莫不是要赚我河内?” “大人,项战虽为山匪,却颇有道义。他强拉我上山一叙,说我若去,便可放了张扬将军。 我一思索,去了大不了一死,有何惧哉? 便与他同去。 没想到项战信守承诺,非但没有难为我,而且放张扬将军回营。” 丁原一听,事情颇有蹊跷,如果真如张辽所言,那个项战倒是个人物,未来说不定还可以联合一下。 转念一想,不对。 一个山贼,能有什么见识? 而且和张辽第一次见面,又怎会如此热情。 其中必然有诈。 他厉声道:“张辽,既然你和张扬都是第一次见到项战,为何项战单单放了你,却未放张扬?” 张扬在旁煽风点火:“大人说的对。张辽必然与项战暗通曲款。” 丁原怒火中烧,骤然想起张辽平时做派,不似奸诈之人。 料想有可能是项战的奸计。 至于有什么目的,他想不清楚。 便挥手压下快要动手的二人,道:“张辽,你募兵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张辽几乎咬碎钢牙,明白丁刺史怀疑上了自己。 他百口莫辩,只是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张扬一眼,面含怒色的离帐而去。 第11章 文远怒杀张扬 张扬还想趁热打铁,再狠狠背刺张辽一波。 却见丁原冰冷的目光注视过来,心中一颤,连忙低头道:“罪将有辱军威,请大人以军法处置。” 丁原心很累,张辽和张扬都是他提拔上来的,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惩罚谁都会心疼。 挥了挥手道:“自己去领二十军杖。” 行刑队的人,把用军杖打人都打出花来了。 有的时候打下去,血肉模糊,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响,听起来很惨。 其实回去抹上药,养个几天就好了,活蹦乱跳的。 有时,想打死个人,就往脏腑的位置打,声音不大,有些 沉闷,表面看不出严重伤害,实际上脏腑都被打坏了。 很多人可能几杖下去,就没命了。 在这个时代,将军听起来高大上,实则是高危行业,朝不保夕。 若是打仗失败,处死都是常事。 二十军杖,听起来不少,但以张扬的身份地位,谁又敢真的对他下狠手? 张扬忙谢过丁原,去领了军杖。 回到家后,趴在床上吩咐亲随,让他们出去散布流言,说张辽暗通太行贼寇。 “张辽,你平日对本将军颇为不敬,就别怪本将军无情了。” 听到流言,张辽愤怒的喝了两天的酒,他想找丁刺史解释。 可这种事越解释便越显得可疑。 若不解释,任由谣言散播出去,自己的处境就大大的不妙。 外出解闷时,平日里见了他恭恭敬敬的百姓们暗地里指指点点,回到府里,下人们嘴上没说什么,可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正左右为难时,忠心的亲卫进来禀道:“将军,我在外面抓到一个散布流言之人,说将军与太行山匪合谋,欲图河内郡。” 张辽满肚子的气没地方撒,大怒道:“带进来。” 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知是张扬在背后搞的鬼。 于是命亲卫带着那人,和自己一起去找丁原。 张扬不久赶到,拒不承认。 两人因此大吵一架,丁原不能禁,不欢而散。 张辽回想自己忠贞报国,不辞劳苦,浴血厮杀,如今却被小人诋毁而不能自证清白,丁刺史话里话外和稀泥,甚至夺了自己的兵权。 于是满心愤恨,怒火冲天。 “来人,披甲上马!” 一声令下,麾下亲兵三十人立刻尊从号令,披甲挂弓,腰悬箭壶,在张府外列队。 张辽手提月牙戟,咬牙切齿道:“张扬欺我太甚,不杀此贼,我誓不为人! 尔等跟随我多年,鞍前马后,驰骋沙场。。 欲离去者,我绝不阻拦,愿追随我者,今日后,便为张辽兄弟,尔等父母,亦张辽父母,尔等妻儿,亦为张辽妻儿。” “我等愿意追随将军。” 三十亲卫异口同声,义气连结。 张辽颇为感动的点了点头,一拽马缰,策马狂奔。 “随我扑杀张扬小儿。” 数十人马在大街上疾驰,眨眼出了城,直奔大营。 守卫的士卒很敬畏张辽,见他率领三十骑入营,也不阻拦,马队轰然踏过辕门。 张扬正琢磨如何赶走张辽,以后大营中除了丁原吕布,便是他张扬的天下。 忽然听到外面喊杀声如雷,慌忙间提剑出门观看,远远看到张辽领着一队人马,呼啸而来。 “本将军只诛杀张扬,闲杂人等闪开!” 张辽大吼,声如雷霆,十多名来不及上马的护卫顷刻间湮没在马队之下。 张扬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麻烦,大叫道:“张辽,你在大营中策马,袭杀大将,是想谋反吗?” 张辽眉毛竖起虎目圆睁,三缕短须微微发抖。 “张扬,你这狗贼,败军之将,身陷匪贼,若非我救你出来,你焉有命在? 你不思报恩,反而散播谣言,令我在丁大人面前无法辩解,无辜遭受世人唾弃。 张扬,你该死!” 张辽双腿一夹马腹,那健马撒开四蹄,如游龙上岸,鬃毛飞扬,月牙戟挥起,一戟将张扬连剑带人,砍为两截。 张扬的残躯惊醒了附近发呆的士兵,他们不敢朝张辽动手,一边朝外面跑一边大喊道:“张将军杀了张将军,张将军杀了张将军了” 一时间,张扬统领的大营一片混乱,人影重重,还有队伍披甲持戈匆匆赶来。 杀了张扬,心中怒气一泄,张辽才回过神来,自己创下了弥天大祸。 军中杀同僚:死罪。 事已至此,后悔莫及。 眼看周围士卒越聚越多,隐隐有合围之势,张辽当机立断,率领三十骑冲出辕门,直奔太行山。 ... “儒凡,你说文远什么时候会来投奔我?” 六个馒头,四碗野菜,一盆鹿肉,一碗清水,便是项战朴实无华的午餐。 李青脸皮抽搐,自己的主公什么都好,就是有时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方才,他嚷嚷着自己还小,还要长个子,就让人拿两个馒头,温和的从山里的流民手中换来四碗野菜,说是不能挑食,要不然会营养不良的。 鹿肉里面什么营养没有,还有比野味更补的吗? 那些野菜是贫寒之家没有粮食吃,挖来骗肚子的。 自家主公不但吃的倍香,还说什么没有污染的食物最健康。 逗呢? 他默默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压下浮躁的情绪,换上微笑的嘴脸。 “主公,去河内郡的探子回报,城里有我们的内应。” 李青笑的神秘莫测,惹得项战好奇追问:“还有我不知道的内应,什么时候安插的?” 李青嘿然一笑道:“张扬,张大将军。” 瞧主公一脸懵逼,李青解释道:“据说张扬刚回大营,就面见丁原,说张文远与我们暗通曲款,丁原于是夺了张文远的职位。 其后,张扬又暗中命人散播张文远与我们暗中勾结,想要夺取河内郡,造成张文远声名大臭。 以张文远火爆的性格和丁原的治政的无能,主公很快就能见到张文远了。” 项战于是心情愉悦,笑容和气,拍着李青的肩膀道:“儒凡啊,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上次有些亏待张扬僵将军了。” 两人对视一眼,发出一串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声。 项战接着说道:“张辽即来,我军又多一员大将。但大寨该何去何从,还请先生指教!” 李青知道这是主公的试探,笑道:“李青听闻主公与范不臣曾谈过大势,谓明年开始,将天下大乱,各处豪强将相互攻伐。 主公欲趁机夺取并、司、雍、凉,汉中,以为南下擒龙之势。” “正是如此,儒凡有和见教?” “主公雄心万丈,李青佩服。只是目前我们还困在小小的太行,想要拿下五州,谈何容易? 还有一条,连年天灾,如今除了汉中,其余五州人口凋敝,土地废弃,不如夺取司州、青州、冀州、南下徐州,以合纵之势,养百万雄兵,南下擒龙,唾手可得。 还有,当今天下,世族盘踞,主公以山匪身份想要夺取天下,恐怕会遭受各地豪强抵制反攻。” “然后呢?” “我希望主公有机会,能够投靠朝廷,混个官职,以为进身之用,然后招兵买马、广纳四方贤才,方有机会成事。” 项战听李青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三国形势与秦末不同。 三国说白了,是军阀混战,至少表面上都尊崇汉帝。 秦末则是天下皆反,大伙都是六国后裔,全是反贼,谁也不笑话谁。 不同的形势注定要用不同的方法处理。 经过思索,项战决定采取李青的方式,混个一官半职,然后借此勾引那些自视甚高的谋士武将投靠。 当山贼虽然也很有前途,但若被扣上叛贼的帽子被全国围攻,那可就死的老惨了。 至于军事方向,项战决定还是继续与范重研究的方案,西进,以羌胡为马场,夺取关中汉中,拿下凉州,虎踞西方,从黄土高原上俯瞰汉帝国各处宵小。 说话间,有小喽啰来报:“大寨主,张辽正在关外等候。” 项战抬起头,正巧李青也望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来人,唤范重和各位头领,与我一起迎接张将军。” 小喽啰领命而去。 张辽望着山上雄关,心中泛起苦涩。 一心用刀搏出个封妻萌子的他,想不到有一天,竟会沦落到做山贼的命运。 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上次,项战对他极为欣赏,恳请他留下,被张辽无情拒绝。 如今自己主动来投奔,会不会被项战小看? 张辽心底彷徨,恨不得立刻转身逃走,也免去一场羞辱。 “隆隆”声中,寨门缓缓打开。 “文远,文远!” 那满含激情的声音响起,张辽就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 只见大门还未完全打开,便从里面跳出一位身材高大雄阔的男子,面容虽然稚气,但那股傲视群雄的气势让人难以忽视。 项战大步奔来,途中甚至差点绊倒,不过他毫不在意,眼中有光,伸出双臂朝张辽跑来。 张辽连忙下马,面有愧色,在项战快要到达身前时,方要半跪,却被两两只强健的大手扶住。 抬起头,在稚气未脱的少年眼中,张辽看到了漫天星辰。 “张将军,你终于来了,不枉我们主公相思之苦。” 李青与范重过来见礼,刘石、周虎等头领不管什么主公,他们满口大寨主。 见了张辽,一个个嘴角能裂到耳根,露出大门牙笑个不同。 那模样,比见了亲哥哥还亲。 如此热情的氛围,让张辽大受感动。 想起河内的遭遇,再看眼前场景,铁血的汉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三十个亲卫也没受冷落,早有热情的小喽啰们上前牵马招呼,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嗨,你看我,见到文远太过高兴,都忘了请客人进去喝杯茶了。” 项战摇着头自责,一只手拉着张辽朝寨内走去,众人热闹的跟在后面,给足了张辽面子。 当夜大摆宴席,盛情款待。 议事厅内,众头领欢宴,客房那边,早有人打扫房间,安排三十骑入住,供养酒肉。 问,就是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夜深,张辽在小喽啰小心翼翼的护送下,来到安排好的客房,只见三十护卫脸上洋溢着喜色,精神抖擞的站在院外。 小喽啰离开之后,张辽唤亲卫队长入屋。 望着陌生的屋子,想起自己已不在河内郡大营,而是来到太行山,不仅喂然而叹。 “张豹,你跟了我这么久,给我说实话,兄弟们心情如何?” 张豹三十来岁,有着黝黑老农般的面庞,闻言咧嘴笑道:“兄弟们说,这里的人根本不像山贼,反而想老家的亲友。 一个个亲热的,要是个妞,说不定都贴上来了。” 他话糙理不糙,张辽知道兄弟们没有太过失落,紧张的心情便放松下来。 他最怕这些跟着他的兄弟们受苦。 “既如此,你去吧!” 张辽心里稍安,望着漆黑的屋顶,对未来充满了忐忑。 ... 一场秋雨一场凉,眼见寒冬将至,太行山千山飞黄,一派肃杀之气。 经过两个多月的练兵,山寨士卒已不像以前那般懒散。 望着漫野的流民,山里的粮食不足,而且没有足够的冬衣,恐怕很多人会在寒冬里死去,看不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因为张辽投靠太行山匪,丁原勃然大怒,在晋阳秣兵历马,准备在冬天对太行山进行一次扫荡,尽可能多的消耗项战的资源。 范重心事重重道:“主公,粮食不足,士卒流民多有逃亡者。” 李青到不在意:“主公,我们麾下可战之兵近十万,只是因为四面被围,没有足够的马,所以现在骑兵不过三千。 但,可以一战!” 范重道:“不可,主公志在天下,与丁原争锋,毫无好处。 山寨距离晋阳很近,对方无需为粮草担心,攻守皆右着他们,我们只能被动防守。 胜,无利可图,败,元气大伤,再无复出的可能。 我建议主公率领士卒暂避其峰,带够粮草,远遁山内,待机而动。” 这么做,便是将那些流民完全放弃,任由丁原军宰割了。 不过,从理性的角度讲,这是最合理的,以前那些流匪也是这么干的。 对于范重的建议,李青表示不能苟同。 “主公,我们费劲精力才建起雄关大寨,各处流民归附。如果不战便逃离大寨,抛弃归附的流民,那时人心尽丧。 纵然他日主公杀出太行,又有谁愿意归顺呢?” 项战目光扫去,众多头领神情沮丧。 若是别人讨伐,他们无惧。 但对方可是能征惯战的丁原,年轻时便在各地剿匪,声名赫赫,麾下更有飞将吕布,战将数十员,带甲三万。 那可是实打实的正规军,不似他们这些随便拉个人过来,塞根木棍就说是兵。 眼下,山寨能依靠的,只有大寨主项战,三千骑兵,训练三个月的一万士卒。 至于其他那些人,加油鼓劲,打打顺风仗还行,想要他们爆发出多大的战斗力,还不如牵一千烈犬来的实在。 第12章 天赐晋阳于主公 两位军师意见相左,头领们的想法晦暗不明,一时间,项战难以决策。 他望着墙上挂着的并州地图,陷入沉思。 太行山与吕梁山如两座天堑将东方与西方的来犯挡住,只需派遣少量部队守住隘口,便能确保东西方向不会被外敌攻破。 如此一来,只有南北两个方向可以大举进攻。 项战的山寨在太行北部山脉,靠近雁门郡,而南方有上党郡和河东郡作为屏障。 如果进攻,必须拿下雁门郡,然后以雁门郡为据点,北抗云中、代、定襄等地并州军马,南下晋阳。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 假装攻击雁门,拖住雁门方向的并州兵,然后派兵偷袭晋阳。 否则直接进入晋阳,将会遭受来自北方与晋阳当地军队的夹击。 不同意攻打晋阳的人认为,晋阳是军事重地,武备充足,地形易守难攻,自古只有三家分晋时攻入一次,耗时良久。 如果太行军进攻,恐怕很快便会有朝廷军队增援镇压,太过危险。 项战沉吟片刻,思索未来的三国趋势。 他所要的地方因为常年与外族作战,民风彪悍尚武,稍加训练便能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缺点便是赤地千里,民生凋敝。 不过,如果他能大量吸收流民扩充百姓数量,五年之内,便会有起色。 主意已定,项战睁开虎眸,拔剑出鞘,一指距离太行西边的晋阳,沉稳出声。 “此次出征,必将晋阳拿下。” 见大寨主决议攻打晋阳,范重便不再多说,展现强大的全局控制能力,准备粮草辎重。 李青则整备军马器械。 议事厅内,只剩下项战张辽与几名亲随。 项战见张辽面色犹豫似有难色,笑道:“文远,大战在即,你却踌躇不决,是否有什么难事?” 张辽为难道:“自投大寨主,多有恩惠,张辽本应奋勇杀敌,以图报效。只是... 实不相瞒,辽乃雁门马扈人。 大寨主欲攻雁门,辽实不能追随。” 黄巾匪贼的作风,张辽太了解了。 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张辽胸怀坦荡,嫉恶如仇,性格火爆,到时项军攻破雁门,做出随意杀戮百姓的事情他,他定然控制不住脾气,将其斩杀。 如此一来,便会得罪许多头领,甚至得罪项战。 这些事,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于是提出自己避战的想法。 对此,项战也十分明白。 于是大笑道:“文远,我志在天下,又怎会做出惹得天怒人怨的事情?” 张辽眼睛一亮,喜上眉梢:“此言当真?” 项战看了他一眼,端正神情严肃道:“晋阳粮草充足,乃军备大镇,周围多有矿脉,可以制造兵器器械。 这样的宝地,我需要很多匠人百姓,杀了他们,对我毫无益处。 你也看到了,李青善于治军,军纪严明,又怎么会做出禽兽一般的事情来?” “大寨主!” 张辽大受感动,情不自禁半跪于地道:“我以为大寨主不过是个山匪,原来还有这样的胸襟与谋略。 既如此,张辽愿为大寨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项战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却在发牢骚。 大寨主,大寨主,好没有逼格啊! 不行,得赶快向朝廷拿个职位,以壮声势。 要不然,无论到哪里,人家都会将我视为流匪,又怎会真心归附我? ... 太行山寨积极备战之时,晋阳城中的丁原盯着眼前的书信,变得急躁起来。 十常侍、又是十常侍。 何进麾下有两个年轻俊彦,一个是拥有四世三公背景的袁绍,一个是有个宦官爷爷的曹操(狗头)。 两人年轻气盛,能力过人,积极帮大将军清除阉宦。 大将军老谋深算,心中明白阉宦必须除掉,但也要从长计议,将每一步都谋划到位。 谁知那两小子天天在大将军耳边叨叨。 袁绍在左耳:“除阉宦。” 曹操在右耳:“除阉宦。” 贼猥琐,搞得何进十分烦躁。 于是何进再次催促丁原上路,说你再不来,咱哥们俩多年的革命友情可就到头了。 何进是大将军,掌管全国兵马调用,丁原得罪不起,又心念着清除太行匪患,烦躁的一个头两个大。 吕布现在是丁原帐下主簿。 不是主播。 丁原入京,得大将军重用,加官进爵。 那么,以丁原最倚重的能将身份、加上自己擎天架海之材,只要入了大将军的眼,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他在得知消息后,也每天催促丁原上路,朝中事情紧急,太行贼寇不过芥藓之疾。 最重要的是,自两个月前,项战一统太行群贼之后,周围各郡便再没有山匪攻击城池的事情发生。 以他对黄巾流匪的了解,说明他们现在山寨并不缺粮。 不缺粮,则代表着能过冬,至少在开春雪融之前,不会下山作乱。 到那时候,早就灭了十常侍,飞黄腾达。 区区太行匪患,派个能打的将军,随便灭掉。 至于张扬... 虽然是丁原的好下属,吕布的至交好友,但在前途面前,只能说对不起,请滚开,别拦着我上京师谋求发展。 两人计议已定,丁原便带着吕布与三千士卒朝洛阳进发。 不过,临走前命晋阳王家子弟王柔暂带晋阳守备之职,加强防备,防止太行山匪偷袭。 当这个消息传到项战耳中时,行军路上,李青眸子发光,大笑着说:“丁原吕布离开,此乃天赐晋阳于主公。” 对此,项战到有些不以为意:“人人皆提飞将吕布,我倒是想会会他” 李青无语,不过还能理解。 主公十六岁,正是舞象之年,说些斗气的傻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有时候,他和范重两人喝酒聊天,一提起两个自负的老家伙为一个十六岁的山贼卖命,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离开太行,在晋阳地界之外,项战命刘石率两万人马,气势汹汹的朝雁门开过去。 命周虎带两万人马,佯装攻击祁县,来敌能歼灭就歼灭,打不过就往山里跑。 命范重带领三万人马,佯装攻击代郡。 这么做,无非做出有多处流匪出现的假象,然后吸引晋阳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当这三股流匪出现之后,雁门、代郡、晋阳和河内郡顿时紧张起来。 晋阳城内,王柔坐在大案之后,身前两侧是晋阳文武官吏。 一名武将道:“太行流匪来势汹汹,人数众多,某以为凭城坚守,待丁大人回来再做处理。” 顿时有几名文员将领表示赞同。 王柔瞅着那几个人,都是丁原帐下的老资历,对他借助晋阳王家起势的年轻人看不上眼,平日里也没少冷嘲热讽。 闻言,王柔脸上顿时露出不快的神色。 鉴于此,立刻有人道:“晋阳城墙坚固,武备充足,料来那些流寇也不敢轻易攻城。 以某来看,他们不过想要劫掠些粮草。” 他忽然朝上拱手道:“守备大人,河内郡有大军驻扎,雁门、代郡等地却是我大汉门户,万万丢不得。 还请大人立刻派兵北上增援,否则黄巾过处,百姓罹难,外族若趁机来攻,我们无险可守,失地千里,将成为朝廷的罪人。” 反战派还想陈词,王柔一拍桌子,意气风发道:“黄巾流匪,丁大人早有意将他们全部铲除。 只是流匪依仗太行,官军难以一蹴而就。 今,他们竟敢离开太行,在并州肆虐,我王柔绝不容他们残害百姓。” “来人,听命!” 一道道军令发出,数位将军领命带兵外出剿匪,王柔则留下四千人马,坐镇晋阳。 在晋阳外盯梢的哨探见城门内大军出动,忙将消息传到李青处。 李青闻言大喜,不停搓着手,心情不由的激荡起来。 晋阳自古是军事重镇,易守难攻,没有十倍兵力和足够的粮草时间,很难啃下来。 他瞥了眼披上虎皮大红袍、穿银色铠甲、手持天龙破城戟的大寨主昂然跨于一匹毛色发亮的黑马之上,有一瞬间略微失神。 他熟读兵书典籍,对这副装扮,再熟悉不过。 四百年前,那位与大汉开国皇帝刘邦争夺天下的绝世奇男子,也是如此英武不凡。 “儒凡,上马,发什么呆?” 温和的语气将李青唤醒,一回神,他望见黑色军马上的男子微笑。 在银白铠甲的支撑下,他脸上的稚气褪去不少,有了几分铁血真男人的雏形。 李青连忙上马,与项战肩并肩:“大寨主,你为何不让张辽随我们一起攻打晋阳,反而将那一万精兵交给他,你不怕他...?” 项战笑道:“我素知文远为人,义气当先,他既然投我,就不会背叛我。 我本意先占雁门,掐住北方喉咙,然后一鼓作气南下,吞掉晋阳。 如今丁原吕布不在,疑兵之计又成,晋阳守备不足,我们自当随机应变,先夺晋阳为根本,然后率军北上。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让我们尽快拿下晋阳,在晋阳的暖屋里过冬吧!” 身后几名亲卫慨然一笑,随着项战离开山地,与三千骑兵汇合。 第七日,晋阳城大军尽出,分头剿匪。 有传令官报到王柔面前,叛将张辽率领一万精兵在二十里外安营扎寨,准备攻城。 王柔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张辽率众攻击晋阳,疯了吧?” 帐内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闻张辽文武兼备,是不可多得的帅才,今日一看,庸才尔。 没有七万大军,想要攻陷晋阳,痴人说梦。 哈哈哈~” 这时,有人提醒道:“守备大人,城里两万大军已经被你调出去平叛了,现在城内不过四千军马。” 王柔脸色一僵,紧张的面皮都抽动起来,连忙下令道:“快让他们回来,还有张贴告示,募兵!” ... . 第13章 计取晋阳 范重率领大军在河内郡外游荡,河内军见有外地,立刻整备准备攻击。 将情况不对,范重又率大军向北疯狂逃窜。 哨探报知河内将军,将军看跑都跑的,没得打,于是大军回营。 范重又带兵来了。 途中,顺带占领了几座小县城,安顿军马。 当王路率领晋阳精锐南下袭击范重时,刚对县城展开攻击,便收到晋阳军令,让他返回晋阳。 王路丢下四百士卒的尸体,连夜赶往晋阳。 而范重趁机向北攻城掠地。 距离晋阳五十里时,哨探报:“前方三十里,便是太行贼寇的营地。” “可有什么举动?” “他们并未对晋阳发起进攻。” 王路一愣,接着笑道:“去与城中守备王柔联系,今晚三更,举火为号,南北夹击太行贼寇,不要放跑一人。” 哨探领命而去。 王路令大军原地休整,吃些干饼,不许有炊烟。 他并不知道,此刻远处的山中,有三千人马伺机而动。 项战嘴角泛起狠厉的微笑:“儒凡,鱼儿上钩了。” 李青道:“大寨主这一手引蛇出洞用的妙,分散了晋阳的兵力,又一招围点打援,更是神来之笔。 不过大寨主,我们只有三千骑兵,而对方也有三千骑兵,还有一万步卒,如果晋阳收到消息,派兵来援,到时候我们便会陷入重围。” 项战自信一笑:“待晋阳收到消息,派兵来攻,文远会顶住他们的,不必担心。 儒凡,且看我为你拿下那为首大将!” 李青心神一动,便见项战举起天龙破城戟,向前挥动,鼓声阵阵,三千骑士如潮水般从山坡倾泻而下,沿着平原向前汹涌流淌。 刚摘下盔甲的王路拿出干粮咬了一口,突然感觉到地面传来震动之声,碎石子不断在地面跳动。 轰隆隆,轰隆隆... 王路连忙扯着嗓子喊道:“敌袭,快上马!” 骑兵士卒慌乱中穿戴铠甲,有的连铠甲都没穿上便进入队列。 三千骑兵一时间难以收拢,若任由对方这么冲过来,只需两个来回,他们这些人就会被杀个七七八八。 事态紧急,王路率领匆忙聚拢的骑兵向对方冲去。 奔腾的人马在地面汹涌而来,借着从高处冲下来的威势,顷刻间撞入王路的骑兵之中。 双方人仰马翻,不断有骑兵掉落马下。 项战带领骑兵凿穿王路阵型之后,见前方是严阵以待的步兵方阵,不由赞叹一声:“此军大将能在匆忙之中,将队伍整顿成这样,倒是个可用之材。” 他一拉马缰,没让冲击的势头缓下来,而是在距离步兵七十多米时,喊了声:“放箭!” 骑兵们此时与方阵成平行走向,一阵箭雨落下,步卒方阵立刻举起盾牌挡住箭雨。 但仍有数十人中箭,哀嚎不已。 当步卒方阵放箭反击时,项战已带着骑兵团离开了弓箭的射成,在远处兜了一个大圈,又加快速度,朝王路率领的骑兵冲去。 方才一个冲锋,王路便倒下三百多人,而对方损失不足五十人。 “一定是因为准备不足的缘故,否则区区山匪,怎会有如此强力的骑兵?” 他却忘了,这些战马,可是项战整合近二十座太行流寇的大寨,挤出来的。 里面一部分,还是张扬贡献的并州狼骑。 王路心中不服,与项战一般,绕附近兜了个大圈子,然后策马向项战的骑兵冲将过去。 两股充满力量的洪流再次碰撞在一起,相互摩擦冲击,溅射出刺眼的梅花,白色的铠甲落在地上,被贪婪的黄色土地一口吞入腹中。 王路的右臂无力的垂在空中,方才对方那名手持大戟的猛将挥动武器刺过来时,他用长枪挡了一下。 那一下,他仿佛用尽全力将长枪撞在厚重的铁板上。 铁板毫发无损,他却因为太过用力,造成了骨骼错位。 项战的乌金铠上沾染大片的血迹,脸上也有几处血斑,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 策马狂奔中,大风将战袍吹得猎猎作响,身后骑兵如龙,大地震颤,让他切实认识到武将对与战场厮杀的热爱不是没缘由的。 “杀~” 他怒吼一声,背后绣着项字的大旗迎风招展,三千儿郎纵马狂奔,紧随大寨主。 亲卫见主将废了一臂,连忙将王路护在身后。 项战挥动天龙破城戟,庞大的力量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一击便将王路面前四名护卫扫落马下。 王路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伸来,捏耗子般将他提了过去,抛在马上。 电光火石之间,项战生擒王路,反手一戟将王字将旗和护旗的壮汉砍为两截。 对面的骑兵犹如潮水,项战大戟左右横扫上下翻飞,不断有晋阳骑兵被他斩落马下。 这一次冲撞之后,项战在远处勒住马缰,一手倒提大戟,一手提着王路,声音如雷。 “尔等主将,已被我生擒,你们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身后浴血的骑兵神情激动。 大寨主,又生擒敌将了。 千古猛人! “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所有人都扯着嗓子怒吼,声音直冲九霄。 四千步卒动也不动,呆呆的望着主将。 那仅存的一千三百骑兵则面面相觑,眼神跳动,似有逃脱之意。 项战将王路丢在地上,脱臼的手臂与地面一撞,传来令人眼前发黑的疼痛。 王路刚要“哎呦”一声,冰冷的大戟已落在他的肩头,雪亮的锋刃上还流淌着鲜红的血。 那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叫做汗毛倒竖,浑身冰冷。 对死的恐惧给了他无尽的勇气。 只见那位主将对前方军马大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在等什么,想看着我死吗?还不快投降?” 主将发话,骑兵自然趁着机会下马跪拜。 能活命,谁不愿意呢? 但这里可是并州,并州从来都不缺不怕死的猛士。 三名骑兵怒吼道:“我等乃是大汉骑兵,岂能向山贼投降?”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三名勇士策马而来,抛弃了恐惧,向近三千名太行骑兵冲杀而来。 无数人泪目,扪心自问,我是不是个男人! 愧对朝廷,愧对家乡的父老乡亲啊! 当那种心念在心底萌生,反抗的情绪蠢蠢欲动。 项战策马跃出战阵,以精湛高超的技艺松开马缰,天龙破城戟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旋转几圈之后,与那三名骑士错身而过。 三匹马向前狂奔,三名骑士身首分离,栽倒在地。 “大寨主,威武!” 项军发出兴奋的怒吼。 那些刚刚升腾起一点反抗之火的晋阳士卒,毫不犹豫的把那点火苗掐灭,规规矩矩的拜俯于地,请求宽恕。 千古猛将,一骑当千。 不外如是! 当张辽命四千军守营,自己率领六千步卒前来围剿援兵时,这边的战斗已经停止了。 平原上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他一阵恍惚后,来到项战面前拱手施礼:“末将来迟,请大寨主责罚。” “哎咦,文远,你我之间,还说这些俗套做什么?” 项战一挥手,指着抱着臂膀的青年道:“此人说他是晋阳王家之后,王路,现在的守备王柔是他本家。 我对这些不了解,你辨认一下!” 张辽与那人对视一眼,双方都有些尴尬,立刻各自转头。 一个叛将、一个降将。 似乎都不怎么光彩。 张辽倍感无趣,抿了抿嘴道:“此人正是王路。” 项战朝旁边呲着白牙咧嘴不停的笑的李青摆了摆手,吩咐道:“他要是能帮咱们开了晋阳的城门,我进城后会保全王家。 如果不配合,那么打进去后,我就灭王家全族,鸡犬不留。” 王家是晋阳大族,世代都有人在朝廷做大官,可谓是晋阳土地上的土皇帝。 门生虽比不过四世三公的袁家,却也相当不错。 王路一听这小子杀气这么重,完全就是个愣头青么。 他不敢赌,就说出自己派人去城里传话,说夜里举火为号攻击张辽大营的计划。 李青很满意对方的配合,还亲自为其接上胳膊,虽然鼓捣了很长时间,但毕竟接上了。 张辽将王路带来的士卒打乱,分配入伍,保证在紧要关头,那些人闹不出什么麻烦。 事情办妥,只等天黑。 从晋阳城望出去,远方炊烟袅袅,遍布平原,一派祥和。 王柔站在城楼上露出笑容:“张辽啊张辽,都说你是个将才,今夜,便是我王柔踩着你的名号再上一层楼的时刻。 你呢,也算死的其所。” 夜已深,繁星点点。 晋阳城内四千军马整装待发。 王路身穿铠甲,站在城楼上,年轻的脸庞上出现了几分急躁的情绪。 不过身为大将,要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他不想让别人小看自己,只能强行压住回去喝几杯的念头,与十多名校尉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城头。 忽然,远方漆黑的夜色里,亮起了一点又一点的火光。 很快就汇聚出一大片火光。 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 隐隐的厮杀声随着夜风飘荡,传到城头,落入几人的耳朵里。 校尉能听出王守备语气中的激动:“我堂兄那边开战了?” 几个校尉不敢乱说,又仔细听了一会,才点着头肯定道:“回守备,王将军那边动手了。” 王柔道:“好啊,等了这么久,终于开始了。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务必冲垮匪寇大营,活捉张辽。 回来后,除了论功行赏,我给大家连摆三天流水席,吃喝都算我的。” 几个校尉已经恨不得立刻飞出去活捉张辽了。 “嘎吱嘎吱”的沉闷声响中,晋阳城厚重的大门缓缓放下,撞在地上,在周围掀起一阵飞灰。 “杀啊!” 数千士卒在王柔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夜幕。 离的近了,王路才发现有些不大对劲。 的确有很多火把,很多的喊杀声,但张辽的大营好端端的立在那里,只有插在地上的火把熊熊燃烧着。 一股子冷气骤然沿着后背爬上来,如同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 王柔略一迟疑,便猜出自己被人骗了。 一拨马头,喊道:“中计也,全军速退。” 紧跟在旁的传令官还没来得及朝队伍后方传信,张辽大营内便涌出无数士卒,喊杀声震天。 王柔慌了手脚,顾不得其他人,双腿狂夹马腹,急急忙忙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来到晋阳城外,那厚重高大雄伟的城墙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几位惊慌失措的校尉在城下高喊,火光里,王柔的脸清晰可见。 一见是守备大人,上面的兵卒不敢怠慢,急急忙忙放下城门。 只是那城门太沉,王柔急的都快拔剑杀人了,城门才落在地上。 他刚要钻进城门时,不远处的黑夜里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那一道犹如兽吼般的声音炸响在晋阳城上空。 “冲!” 不知有多少人,只能感觉到大地不停颤抖,耳边轰鸣。 王柔吓得小脸惨白,当先一骑冲入城门,身后还有数百骑兵,堵在门口,匆忙间不得进。 大吼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根本不理身后骑兵的死活。 项战带着五百骑兵以雷霆之势向城门冲杀而来,堵在后方的晋阳骑兵心惊胆战,见不能入城,策马沿着城墙向西方逃去。 眼看那城门抬离地面,已经升起一半,项战忽然在战马上站起,借着前冲的势头,猛然跃起一丈来高,天龙破城戟在空中化为一道犀利的白色光幕,将一侧的铁链砍为两截。 城墙上关门的士卒感到铁链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抖,慌忙从城墙朝下看去,一个巨大的身影挥动长戟将另一条铁链挥成两段。 厚重的城门轰然倒地,项战跑向黑马跃上去,长戟所向,五百骑如潮水般从城门涌入,将围上来的晋阳士卒杀的片甲不留。 “黄巾贼入城了!黄巾贼入城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赶来的守卫丢掉武器拔腿就跑。 五百骑冲散人群之后,项战带百人冲上城墙,将在城墙上放箭的守卫杀个精光,完全控制晋阳城南大门。 其后,张辽率步卒从城门涌入这座古老的城池。 这一夜,晋阳城内,百姓紧闭房门,吹熄蜡烛,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哪怕是黄巾闹的最凶的时候,这个重镇都不曾陷落。 那知如今,竟然被流匪攻破。 那些黄巾贼行事残忍,烧杀掳掠,抢钱抢粮抢女人,据说还吃人。 光是想想,就觉得生无可恋。 街上时常传来厮杀声,穿着盔甲的士卒行进间发出金属摩擦的沉闷声音。 喊杀声早早便已停止,晋阳百姓却紧张的一夜未睡。 当他们看到窗户已经泛白之时,才发觉天已经亮了。 晋阳城中守军不足两千,张辽麾下一万太行军,加上新收编的四千步卒和一千五百多骑兵,直接成碾压之势。 甚至有时候不许开打,双方一见面,张辽的士兵喊上一嗓子:“赵三你个混小子,你大爷我都投降了,你还不投降,等着被砍脑袋吗?” 对面见是熟人,把武器往地上一扔,立刻跪倒投降。 “二大爷,您绑轻点!” 周围士卒一看,哎呦喂,这投降还能走后门撒? 那我也投了得了! ... 第14章 军法如山 天一亮,老百姓看到街面上来往的士卒都穿着太行山匪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但那些人脸上都散发着自豪的光彩。 还有些胆大的商贩,已经挑着担子眼沿街叫卖了。 大伙虽然还是很怕,但出门的人多了,也就慢慢的不那么怕的。 项战坐在晋阳城郡守府里,以他的目光来看,这里古朴庄严,比起电视里看到的,土了许多。 范重、李青、张辽还有新提拔的头领喜气洋洋,在下方跪坐两侧。 至于封锁粮仓、武库的事,自有下面人去做。 李青道:“晋阳城粮草足够大军三年支用,武备能够装备五万精兵,一万骑兵。” 范重道:“大寨主,城里有许多匠人,我把他们都举在一起,请大寨主发落!” “都是科技人才,好吃好喝伺候着,做个登记。” 项战立刻下令:“对了,看紧了他们,别放跑一个,让他们继续安心工作,为公家做事的,赏钱提高一成。” 自古以来,匠人地位低下。 范重虽不明白大寨主为何对这些低人一等的匠人另眼相看,但大寨主下令,他只需执行即可。 对于匠人的使用,项战有自己的想法。 凭借自己的知识储备,随意点拨一下,说不定这些古人们便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三国还是单马镫,骑兵们不像草原民族一样自小在马背上长大,所以打起来很吃亏。 但要是给他们配上双马镫,双手持武器,战力不就能够上升一大截? 又或者是钢、石灰之类的东西。 当然,以他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的水准,顶了天做个思维开发者的角色,至于实际的开拓者,当然是那些可爱的劳动人民。 无论如何,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一点必须牢记。 午时,御风尘命士卒将范重写好的《告晋阳百姓书》于集市处张贴,内容无非是:我们是正义之师,不会祸害百姓,你们安心生活,该干嘛干嘛! 下午,项战和范重换了一身便装,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上街巡视。 因为是第一天,街上行人不多,大多数百姓还处于观望的态度。 情况是萧索了些,不过,项战相信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漫步街头,忽然前方传来女子激烈的哭声与男人粗犷的笑声。 范重眼看着项战的表情变得凶恶起来,连忙跟在后面,与几位亲卫一起向哭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家医药铺子,隔着老远,都能闻道草药的味道。 六名穿着皮甲的士卒在门外指指点点,随即一名肥壮的汉子手中拖着十五六岁的姑娘,朝门外拽。 姑娘衣领被撕开,露出小半个雪白的低矮丘陵,哭了梨花带雨,想要挣脱大汉毛茸茸的手。 可惜她娇小的身形又怎会是大汉的对手。 这时,一名老头手里拿着木棍从屋里冲出来,大喊着:“放开我女儿,要不然老夫就和你拼命。” 壮汉骂一句:“去你奶奶的”,飞起一脚,踹在老头肚子上,将老头踹进了屋里。 那大汉不满的朝旁边六人骂道:“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子打!” 几人捏着拳头走进屋里,里面立刻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和姑娘刺耳的尖叫声。 大汉将姑娘提起来,满脸猥琐的笑:“小姑娘,以后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不同意,老子就先宰了你那老不死的爹,再把你剁碎了喂狗!” 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头望了屋内,瘫在地上,仿佛抛弃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般连声叫着:“爷,爷,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让他们别打了,让他们别打了。” 附近的窗户里,街边的屋檐下,有神情冷漠的路人静静的望着这一切。 从那些人眼中,能够看到隐藏的火焰。 “都停手!” 大汉朝屋里吼了一声,瞧着姑娘,嘴角流出口水:“小姑娘,早这样不就得了?” 忽然,他发现几名跟随的脸色变了。 上一秒还是嬉皮笑脸桀骜不驯,下一秒脸色蜡黄浑身打颤。 嘴巴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 大汉感觉空气有些凝重,气氛冰冷的让笑容僵在脸上。 他缓缓回头,看到一张满含怒意的眼睛正低头盯着他。 “大...大寨主~” 范重在旁边望着大汉,连连摇头叹息:“都鲁,你呀~” 想说什么,可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了! 项战命人照顾老人,然后对姑娘道:“半个时辰后,来南城门口。” ... 半个时辰后,都鲁和那六个士卒在城门前跪成一排。 身后,是几个拿着鬼头刀的赤膊壮汉。 旁边,搭了个高台,项战坐在一张椅子上,张辽、范重和李青站在一旁。 四人的神色都很沉重,李青不时偷偷瞄大寨主一眼。 因为他知道,项战十分欣赏这个作战勇猛的匈奴汉子,并已将他提拔到头领的位置,甚至准备让他做亲卫头领。 只可惜... 世上没有后悔。 李青也未想到,十六岁的男孩子,在治理军队整肃军机时,能如此狠心。 毕竟,官军入城都会抢劫百姓,何况他们现在名义上,还是流匪。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项战看到那名姑娘在队伍里,眼睛红通通的,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 一瞬间,他的心好似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呼吸都有些困难。 如果今天不在,这位姑娘会遭受怎样的遭遇? 除了她,还有其他地方的百姓,在面对无法抵御的强盗时,又会遭遇怎样的悲惨。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我项战既然来到这里,就是要打破这该死的轮回,让全天下的百姓不再受苦受难。 .. 初冬的风,带着冷意钻入的他的肺部。 全身铠甲的项战从大椅上站起,如一头在自己领地巡视的雄狮,在晋阳城古朴的建筑上扫过。 做禽兽之事的人,就把他们当成禽兽宰掉。 所有人都静静的望着阳光下,那道伟岸的身影。 在他背后,是并州上空万年不变的天空。 场外神情肃穆的士卒,望着投来好奇或怀疑目光的百姓,项战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法场上空回响。 “我曾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江山社稷重,不如老百姓重。 是以,刚入城时,我便三令五申,要求部队不能骚扰百姓,更不能祸害百姓。 可有的人,总仗着自己身份高,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下面那个魁梧的壮汉,是我项战的兄弟,随我出生入死,不避刀剑。 他是我依赖的左膀右臂。 可刚从山上下来,进了城,他流匪的毛病就又冒了出来。 我们都是流民,是被贪官污吏匪盗压榨的活不下去的流民。 所以我们要反抗,反抗暴政,反抗强盗。 反着反着,我们就成了自己曾经厌恶的强盗,去祸害其他善良的百姓。 此事,绝不可纵容;此风,绝不可助涨。 今天,当着晋阳百姓的面,当着同袍的面,我们不是流匪,我们不是强盗。 砍了他们,就砍了我们的毛病,那就是保住了你们的命。 我今天把话撂这,只要是我的兵,谁以后要是还敢祸害百姓,那把鬼头刀,就会落到谁的脑袋上。” 项战大步踏前,声如奔雷,朝那几名手持鬼头刀的壮汉道:“斩。” 一时间,都鲁几人顿时哭的鼻涕横流,大叫着“大寨主,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项战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名刽子手。 雪亮的刀锋落下,高台下喷出七道血红的喷泉。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真杀了!” “这位将军可比官兵好多了!” “可不是吗?官兵抢我们抢的还少吗?” 那一刻,李青和范重从那些百姓发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为信任的情绪。 不少人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项战连忙沿着高台的梯子走下去,来到人群前扶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大爷,您这么大岁数了,快起来,快起来!” 此刻,他脸上带着和煦的阳光,如一汪春水,平易近人的不像话。 老人颤巍巍的起身:“老朽活了七十有二,还未见过将军这样,把咱这些泥腿子看在眼里的人。” 项战笑道:“哪里哪里!” 老者回头朝一众百姓用苍老的声音喊道:“大家伙,这位可是保护咱们的好将军啊!” 他诚恳的望着项战:“将军,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呢就说一声,大伙都帮你!” 项战连连拱手称谢,李青范重脸上带着笑意,幸与荣焉。 而张辽站在项战背后,那双浓眉下的瞳孔里,闪烁着肯定的光彩。 他是大汉的将军,被逼无奈投靠项战,就怕他为非作歹。 到时自己究竟为了国家杀了他,还是为了义气与他同流合污? 现在,张辽悟了。 这位年纪轻轻的将军,是一位真正心系百姓的人。 他没有跟错人。 经此一事,晋阳城内军容肃穆,百姓安宁,没有造成任何波澜。 如今,还有周虎、刘石在外,是时候将并州背部全部囊括于势力范围了。 晋阳城中,经过整合之后,项战手下有骑兵四千五百人,步卒七万,全部武装到位,不再是以前做流民时可怜巴巴的状态了。 就连普通士兵,身上也有了披甲,手里有了刀剑,不用拿根棍子和敌人肉搏了。 项战令张辽和范重攻陷周围小城,并派兵镇守,自己和李青率三千骑兵,外出寻找北上救援的晋阳兵马。 ... 第15章 今晚一醉方休 在雁门郡外,刘石率领的士卒只剩下两万五千人左右。 一部分人因为天寒地冻,病死荒野,一部分则在与雁门郡兵的战斗中被杀。 而且,还有一支来自晋阳的骑兵死死的咬在后面,时不时狠狠得扑上来撕下一块肉。 让刘石又气又无可奈何。 “骑兵太恶心了!” 他愤怒的握拳,要是这么被追着回到寨子,恐怕还得死伤许多兄弟,搞不好是全军溃败的下场。 跟项战打了一段时间的仗,他发现打仗原来可以这么容易,就往前一冲,杀敌斩将对面投降,完活。 现在一看,全特么是幻觉。 “大寨主,你什么时候拿下晋阳,来帮我啊?” 粗犷的铁汉差点流泪。 若不是项战给他下了命令,让他拖住雁门郡南下的士卒,他早逃回太行山,吃香喝辣的去了。 一阵马蹄声从大地尽头传来,在视野外,一群穿着汉军军服的轻骑如同一支箭,遥遥向刘石庞大的队伍射来。 刘石正烦躁间,听闻马蹄之声,立刻命令盾牌手在外围掩护,弓手准备。 只见那队轻骑远远而来,绕着刘石部的队伍随意拉弓射箭,顿时不少没有盾牌掩护的流匪中箭,倒下一片。 刘石队伍中的弓手也没停下,借着盾牌手的掩护,朝骑兵反击。 骑兵们外套盔甲,装备精良,除了少数几个倒霉蛋中箭之外,整个队伍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停滞。 几波箭雨之后,北方有五千步卒摆开数个方阵,朝流民混乱的队伍冲击而来。 流民虽然人数众多,但队伍混乱,难以展开有效的反击,又有晋阳骑兵在外围牵制,一时间便落入下风。 若是别的州郡,三万黄巾流匪会给当地官府带来沉重的压力。 并州常年面对外族入侵,当地的部队在一次次与外族厮杀的磨砺中,战斗力变得相当强劲。 刘石只能命展开阵型,与冲来的晋阳步卒厮杀在一起。 距离此地数里之外的高地上,雁门太守郭缊带着数名将军观战。 在他身后,四千训练有素的锐卒静静的站着,没有一人发出声音,静的可怕。 眼见刘石部一点一点的被晋阳军蚕食,人数迅速下降,几乎丧失了战意。 骑兵则不断来回冲击,在刘石的队伍中撕开一道又一道的裂缝。 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刘石部已经出现快要溃退的前兆。 在雁门镇守多年的郭缊自然不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抓住时机,率领以逸待劳的四千锐卒从山上冲了下来。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太行流匪伤亡惨重,此时此刻,又见黑压压的一群虎狼之师迅速逼近,一时间战意尽丧,开始了大溃退。 晋阳与雁门步卒紧追不放,死死咬住流匪尾巴,一个又一个士卒倒下,如同案板上的鱼肉。 那支骑兵不紧不慢的吊在一旁,泼墨般的箭雨倾泻,在大地上清出一片又一片的空档后,又开始各自随意射击。 刘石的嘴角在流血,这些人,可是好不容易带出来了。 想当初他初入黄巾时,那些官府城郡闻风而降,不曾想今日,在雁门郡前吃了大亏。 又是一阵箭雨落下,刘石身边的步卒又倒下一片,他没命的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了两条腿。 他不敢回头去看,生怕看到死去的士卒,怕自己扛不住。 那支骑兵从一侧冲击而来,目标直指刘石。 他身边的亲卫见此情景,朝他喊了一句:“二寨主,保重,来生小的再跟你大杀四方。” 刘石意识到不对,方想阻拦,那名亲卫高声喊来数十亲随,四十多人骑着马毫不退缩的朝袭来的一千骑兵冲去。 都是跟随自己混了多年的兄弟。 刘石发出野兽般的吼声,涕泗横流,别过头把脸埋进马的鬃毛里,大声哭泣,用力踢马腹。 兄弟们想让他活,他不能让兄弟们白死。 “嗖嗖嗖嗖...嗡~” 广阔的平原声,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借着就是一阵人马惨叫之声。 伴随着“杀”声在远方吼起,刘石睁开眼睛朝前方望去。 赤红的晚霞里,密密麻麻的骑兵从南边冲锋而来,在后方留下滚滚烟尘。 旗帜上,分明写着一个亲切的“项”字。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活的机会,刘石死去的心骤然活了起来。 他大声吼道:“大寨主来了,大寨主来了!” 一想到那位在万军从中纵横无敌的身影,刘石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心神俱疲的士卒们好像打了鸡血,“嗷嗷”叫着,眼睛发着光,拿起武器扭头冲向追来的并州步卒。 他们奋勇杀敌、他们不顾生死、他们只想把追击他们的人,全部碾碎。 三千骑兵直接掀翻了一千骑兵,冲过去之后,晋阳骑兵只剩下不足六百人。 项战在冲锋中朝东方看了一眼,他看到刘石似乎也望了过来,怪诞的脸上流着泪,嘴型好像在说:“大寨主威武。” 一抹微笑在嘴角出现,又瞬忽消失。 他的目光再次变的冰冷,变回了那个战场上无情的杀戮机器。 雁门太守郭缊立刻下令步卒原地呈防御阵型,长枪自厚重的盾牌后突出。 犹如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 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项战猛然拽起缰绳,那匹黑色健马高高跃起,从上方跃入步卒阵型之中。 项战大戟横扫,清理出一片空地。 身后冲起来的骑兵与大阵凶狠的撞在一起。 数十人在第一次正面冲突中被步卒的长矛刺死,但项战在前方为后面骑兵打开了一条裂缝。 三千骑兵一头扎入防御大阵中,汹涌向前,如同铁钉嵌入木板。 在经历长时间战斗追逐厮杀之后的并州步卒,本就消耗了大量体力,此刻阵型溃烂,在强大的骑兵面前,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 一轮冲锋,便死去了上千人。 项战的三千骑兵,损失不足百人。 战马奔驰在平原上,狩猎并州步卒,那面项字大旗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雁门太守郭缊在几位护卫的保护下,仓皇向北地逃窜。 项战一拽战马,战马前蹄高高扬起,虎皮战红袍鼓荡。 他拈弓搭箭,弓弦一响,那名郭字旗下的汉子应弦掉落马下。 几名亲卫立刻杀向项战,项战身侧数十骑兵其出,数十弓箭破空而去,那几名亲卫身上扎满了尾羽,不甘的倒下。 郭缊被俘,并州军士气大落,纷纷请降。 项战阻止了愤怒的刘石,没让他报复性的杀戮。 “并州,将是我的并州,这里的士卒,也是我的士卒。” 拍了拍刘石的肩膀,项战命人清理战场。 刘石眼睛通红,亲随离去的笑容还在眼前,让他心如刀绞。 “咦,我都出现幻觉了?” 他发现那数十亲随纵马而来,距离他越来越近。 揉了揉眼睛,那些人已来到面前,从马上跳下来,跪了一地。 “二寨主,二寨主!” “你们没死?” 刘石大为惊讶。 “嗨~我们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刚要拼命,大寨主的骑兵射出来的箭雨恰好避过了我们,将我们前方的十多人射死。 我们哥几个看大寨主来了,仗肯定赢定了,谁还想死啊! 不过你的将旗都没了,我们来回冲杀,也没找到你。 于是呗,就来晚了。” 刘石看着面前一张张憨笑着熟悉的脸,用力抹了一把眼角的鼻涕,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他奶奶的,今晚上一醉方休。” ... 第16章 五百义士夜袭贼营 雁门郡守杨缊失手被擒后,李青再次展示强悍的军队管理能力。 三天时间,晋阳雁门存活下来的六千士卒与山寨流匪重新打乱编制,组成三万一千人的步卒大军。 项战骑兵损失超过三百,将晋阳骑兵充入队伍,目前骑兵总数堪堪达到三千。 并州的风沙磨砺着那张不再稚嫩的脸,比起刚来的时候粗犷了许多。 肌肉更加结实,肩膀更宽,手臂更加粗壮,大腿上的肌肉一块一块,力量与敏捷比刚穿越时提高了一大截。 带领这支雄兵进发雁门,附近城郭望风而降,插上了山寨的旗帜。 部队没有在雁门逗留,留下足够军马镇守城池之后,项战率三千骑兵与进攻代郡的周虎集合,以强盛兵力迅速占领代郡。 然后兵锋一转,攻击定襄、云中、五原,朔方。 至此,在公元188年与189年交替之际,项战以骑兵为主,步兵为辅,将并州北部纳入麾下。 朝野震动,举国哗然。 大将军何进欲派兵剿灭项战,只是朝中事态变化多端,他一时顾不上并州,便将此事搁置。 白波军见项军占领并州北部,羡慕妒忌恨,便也想来分一杯羹。 于是从河东北上攻击上郡,并将范重南下的部队赶回晋阳。 晋阳城内,项战大怒。 “我早有攻取白波之心,没想到他们倒先来捋虎须。李青、张辽!” 二人立刻躬身道:“在!” 项战雄姿英发,威势逼人。 “我命你二人为前部,率两千骑兵,八千步卒,南下攻打白波军,我统中军随后即来。” 上一次攻打晋阳时,张辽还未发力,晋阳便已被攻破,让他感到一阵失落。 此次为前锋攻打白波军,张辽攒了一肚子的劲,要一举拿下白波军。 双方很快在上郡的平原安营扎寨,并用小规模战斗进行试探。 并州流匪相互攻伐的消息传到洛阳,何进抚掌大笑:“待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到时遣一员虎将,一鼓可下。 一战灭两贼,彻底清理掉并州贼患。 真乃天佑大汉也!” 却不知在并州,项军与白波军已经战在了一起。 白波军有众数十万,营帐络绎连绵,声势浩大。 与之相比,张辽的军队数量就少的多。 “将军,敌众我寡,正面对决恐对我们不利啊!” 大帐中,李青担忧的说道:“若凭城而依,五千人足以守下,但是在平原之上,对面正面冲过来,我们根本难以抵挡。 不如广设鹿角,多立哨塔,派士卒日夜巡视,防备白波偷袭。 待大寨主赶到,合兵一处,再图剿灭。” 众将亦是觉得说的有理。 张辽端坐于主将大椅上,浓眉紧锁,气势威严。 他目光扫过帐中众将道:“我奉大寨主之命,在此力拒白波,岂能无一战而困守此地之理?” 张辽随即带着几名亲卫,亲自前往附近山岭上打探敌情。 寒风苦楚,狂风在山顶之上吹得“呜呜”作响。 张辽的皮肤被冷风割的生疼,脸皮发红,那双虎目望着绵延十数里的白波军营寨。 到处飘扬着白波军旗帜,贼众缩着脖子,三三两两,在寨外晒着太阳,一点都没把远处的项军放在心上。 他又在附近观察一圈,发现两山之间的道路成漏斗状,山岭草木枯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打马回了营寨。 “今夜,两千骑兵马摘铃,人衔枚,带上火把,夜袭白波军。” ... 白波军营寨之中,士卒们端着破盆破碗,一窝蜂挤到大锅前抢粥喝。 望着几乎淡如水的白粥,士卒们蜡黄枯瘦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有的喝,就不错了。 要是离开,要么饿死冻死野外,要么被官府抓了杀头。 只要能活着,哪怕活的像狗一样,一天一天的扛着,都比死了好。 大帐里,首领郭太与杨奉等几位将领吃肉喝酒,旁边燃着火盆,热的面皮通红。 “项战这个混蛋,自己占了晋阳,还真把自个当官军了,来打我们?” 郭太愤愤不平,他也想入住晋阳,控制半个并州。 “大哥不必担心,我们现在兵马十余万,还怕他们?” “对啊!刘石也是个废物,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夺了自己的寨主之位,我看啊,他们都是一群废物。” 几个人从白天喝到夜里,醉醺醺的,神志不清。 忽然,帐外有人喊道:“起火了。” 一阵马蹄声踏着月色而来。 马上骑士点燃火把,借着战马的速度,转眼间就点燃了大片的营帐。 整座白波军营帐顿时火光冲天,士卒慌慌张张的喊道:“有人劫营了,有人劫营了!” 张辽率领五百骑兵在大营内横冲直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直杀了两个来回,见前来增援的白波军越来越多,一挥手:“兄弟们,撤!” 郭太暴跳如雷,指着骑兵朝自己的士卒骂道:“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喽! 快射箭,快射箭!” 只是夜里视野不好,那些箭大多落了空,落在人身上也被轻骑的铠甲挡住。 望着敌人在夜色里远遁,自己大营到处都是大火,从没吃个这种闷亏的郭太捂着胸口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五百骑兵来去如风,张辽一把月牙戟上下翻飞,带着众骑兵左冲右突,待回到大寨中时,五百人只有十人受伤,并未损失一人。 李青当即摆下庆功宴,为五百兵庆贺。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项大寨主如此看重张辽。 这也是一位勇猛无敌的猛将啊! 一时间,军心大震,斗志昂扬。 哨探将消息报知项战,项战哈哈大笑,颇感欣慰。 文远啊文远,不愧是我的文远! 他这次出来,只带三千骑兵,范重统领三万大军随后赶到。 漆黑的夜幕里,白波军大营将半个天边都燃烧起来。 “随时汇报张将军和白波军的动向。” 命令下达,哨探领命而去。 身边亲卫是一个年纪不大,身材消瘦笑起来却有几分狠厉之气的小伙子。 “大寨主,我们不和张将军汇合吗?” 项战自信道:“韩三,即便没有我们,文远也能剿灭白波军。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时机,堵住白波军的去路,在他们的山寨和地盘上插上项字大旗。” 韩三嘿嘿傻笑着,大寨主哪里有半分山匪的猥琐气,分明是想要称霸天下的雄主。 跟了这样的人,未来将是一片血路,但... 他喜欢。 翌日,张辽命李青率领两千人,正面进攻。 双军一接触,李青所率的部队立刻溃败,一泻千里。 他们并没有向大营的方向逃跑,而是跑向西边的崇山峻岭。 昨夜吃了大亏的郭太大喜,立刻命大军追击。 李青的队伍装备精良,走走停停,不时用弓箭回头猛射,其后又疯狂逃窜。 一路下来,射杀白波军三千多人。 郭太的脸由涨红变的铁青,令旗挥动,大军追击不停。 这时,有一将领在郭太身边劝道:“将军,项军逃跑看似慌乱,实则阵型未乱,恐怕前面有埋伏,不能追啊!” 眼见就要取得大胜,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 他恼火道:“我有大军十万,对方加起来不过八千,能耐我何? 再胡言乱语,惑乱军心,军法从事。” 那魁梧的大汉闻言,不再多说,只能继续策马追敌。 当郭太率领骑兵冲入张辽提前设计好的陷阱时,李青率领的两千步卒从两山之间的窄道中走脱,放倒提前备好的巨木挡住白波军来路与去路。 郭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撤退,撤退!” 他的声音被慌乱的喊声遮掩,丝毫不起作用,大军愈发慌乱。 两侧山上先是滚下巨时擂木,砸死了大片士卒,同时,也将他们的战意砸的粉碎。 李青一声令下,两侧山火熊熊,顿时将凹陷的区域笼罩在茫茫野火之间。 白波军哭爹喊娘,声音凄惨。 张辽毫不在意,命骑兵在谷外来回射箭,阻止白波军救援的步伐。 ... 第17章 横扫白波军 当杨奉率领大军赶来救援时,谷内士卒十不存一,郭太身亡。 主帅身死,白波军人心惶惶,杨奉与几名将领商议,先退回山寨,修养休息。 待军心稳定之后,再发兵为将军报仇。 几位将军做了决定,大军立刻启程,也顾不上张辽有没有派兵追赶。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早跑早安全。 五百骑兵夜袭白波军营,再添一把大火烧死郭太,烧掉两万白波军。 张辽声名大震。 大营内人人振奋,望向张辽的目光,就像望着那位英武的大寨主。 军心可用! 哨探报来白波军全军拔寨后撤的消息,张辽敏锐的猜测出,白波军军心不稳,士卒没有斗志,要全面撤兵了。 张辽心说,老子还没打痛快了,你们跑这么快干嘛? 不过,你们会跑,老子就不会追吗? “全军出击。” 军令如山,张辽率一千骑兵纵马提枪而去。 李青急的“嗷嗷”直叫,喊着“将军等我一等”,连忙命数千步卒列阵追击。 范重距离张辽大寨还有数里时,得知了白波军撤退,张辽率军追击的消息。 心中一面念叨着“大寨主英明,慧眼识珠”,一边催促大军放弃辎重,轻装简行,追击白波军。 身后便是晋阳,也不怕有人抢了辎重去。 于是,三波人马追在白波军身后,白波军则没命的朝南边跑。 一路上无数人投降,留下的遍地辎重粮草。 范重一面追击,一面听取汇报。 心里想着:白波军可太富裕了,都比的上我们寨子了。 前方传来大军失利的消息,白波军所在的河东地区顿时慌了手脚。 各处镇守的头领在看到项战的铁骑后,纷纷改弦易张,在城头上插上了项字大旗。 别问,问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杨奉面对疯狗般的项军,一路损兵折将,大军逃亡无数。 抵达河东时,望着城头上插着的项字大旗,头皮发麻。 项战用张辽牵制我们,率军偷袭了河东? 城墙上站着的人还是以前的老面孔,只是那些人斜睨着丧家之犬般从大路仓皇逃窜的杨奉,丝毫没有出来请他喝一杯的意思。 就算有,杨奉也不敢去。 谁知那些猢狲会不会把自己绑了,送到项战的大营去? 天尽头,是隐隐的连绵青山,如一条巨龙盘踞在河内与河东的交界处。 马儿马儿,你快快跑! 快送我回山寨,就安全了。 就在杨奉无比思念大寨之时,前方丘陵之上,一面大旗迎风招展。 一人银甲红袍,倒提长戟,策马出列。 在他身后,一彪人马缓缓出现,散发出强烈的压力,让杨奉忍不住的心脏狂跳。 离的近了,他望见大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项字。 完了,全都完了! 一个张辽,就让白波军损兵折将,何况还是项战,半月扫荡太行山,一回合擒拿张扬的猛将! 杨奉下马投降,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甚至觉得能败给这样的猛将,是自己的荣幸。 至此,这支本该活跃到建安元年的义军,成为项战的部众。 寒冬,大雪飘飞,千里冰封。 项战率军回到晋阳,论功行赏,在各郡安排自己的人手。 此时,才显示出流匪占领城池后,人手不足的问题。 寒门士族打心眼里看不起流匪,无人愿意出来为项战效力。 想在流民中淘的真金,更是难上加难。 目前除了李青、范重,只有十数人文人被提拔上来,辅佐民政。 “不臣、儒凡,你二人多次提醒我,让我取信于朝廷,我皆置若罔闻。 如今势力大涨,麾下却无可用之人,难啊!” 范重劝慰道:“其实,这也不难。主公眼下夺取并州大部分土地,而朝廷却无能力来讨伐我们。 只需一纸书信,向朝廷称臣,想来大将军不会吝惜爵位。” 李青闻言摇头:“丁原与何进交好,人又在洛阳。我们占了他的并州,他恨我们入骨,定然会阻挠大将军封赏我们。” 他眼珠一转,眯起了眼睛,笑着望向项战:“我有一法,可使主公得偿所愿。 不过,只怕污了主公名声。” 项战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斜睨李青。 “儒凡的意思是,让我结好十常侍?” 李青心说还是主公了解我啊! “何进与十常侍不合,举国皆知。何进不同意的事情,十常侍一定同意。 况且十常侍贪财,主公只要奉上足够的财物,并州刺史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一点,蹇硕为四园八校尉中的上军校尉,连何进都要听从他的指挥。 他们在内,我们在外,相互照应,对大家都有好处。” 从政治利益来看,李青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也是项战目前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但是,那可是祸乱朝纲的十常侍,与他们搭上关系,就会搭上十常侍走狗的标签。 任项战拥有多大的成就,都无法洗脱阉狗的污点,而且会遭受整个士族集团的鄙视。 比黄巾军还要受人鄙视。 且看曹操名为宦官之后,受了曹腾的多少好处,却每每做出反对十常侍的举动。 不为别的,只为洗掉身上的宦官标签。 曹老板这样的乱世奸雄对此忌讳莫深,何况自己呢? 按照史书记载,何进干掉蹇硕之后,矛盾与十常侍达到白热化的状态,之后便是十常侍之乱,董卓进京,十八路诸侯歃血为盟,掀开了乱世的序幕。 项战眼睛一亮,十常侍之乱后,董卓在北芒山遇到少帝,我若此时去救,说不定能为流民要一份正儿八经的身份。 不枉他们随我一场。 也能和那些在历史上留名的忠臣见上一面。 189年春,三月,冰雪消融。 项战命张辽和范重镇守晋阳,北防鲜卑,西防河套地区的匈奴。 李青则率兵驻扎在上党,防备河内。 范重道:“主公不可离开晋阳,主公走,人心散,并州转眼便落入外人之手。” 项战拍着范重的肩头道:“我知道如今的晋阳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不臣,我此去正是为了化解此事,才去洛阳的。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也不会有事的。” 明知项战此去困难重重,但望着那双自信的眼睛,范重的嘴只是抿了抿,终究没在要求主公留下。 于是,项战带亲随十六人和在白波军中挑选出的猛士十四人,离开晋阳,抵达洛阳。 第18章 三十骑北邙救主 此时的洛阳春暖花开,繁花似锦。 项战无心欣赏美景,命人去北邙山寻找先朝司徒崔烈之弟崔毅的住处,同时告诫他们不能打草惊蛇。 他本来还想去见见曹操、袁绍,可那两人都是有官职在身,项战连府门都没进去,就被赶走了。 “他奶奶个腿,书上说一来三国,就和曹操袁绍刘备勾肩搭背的事,都尼玛骗人的。 阶级鸿沟不可逾越啊!” 至于偷窥养在闺房的貂蝉,项战没敢去。 怕王允让人活活打死自己,还要落一个“登徒子”的罪名。 于是,项战在洛阳租了几座大宅子,让随从分开居住,以免引来城卫的注意。 他每日在宅子里丢石锁玩,要么唤来亲卫去城外打猎。 偶尔,还和亲卫们较量一番。 当然,不是三十人殴打一人,而是一人殴打三十人。 三十多名亲随护卫,实力不弱,但那柄破城戟舞动起来时,当真有万夫不当之勇。 不过,在亲随里,有一名长着粗硬黑髯的大汉较为出色。 聘请的厨娘端来饭菜,他坐在台阶上,那些大汉就蹲在院子里,一手捧着个盛着饭菜的大碗,一手拿着几个馒头啃。 “瞧你武艺不错,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项战咬了口馒头,边嚼边问。 大汉哼哧哼哧的咽下食物,瓮声瓮气道:“禀公子,我河东杨人也,姓徐名晃。” 项战一惊:“徐晃徐公明?” 大汉嘿然一笑:“大寨主,你是不是派人查过我的底子?你放心,我老徐既然跟了你,就以寨主之命为尊,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眉头。” 项战心说我他娘的对你太了解了。 与张辽齐名的五子良将,曹军大将,能不惊讶吗? 他抬头望天,感觉有些对不住曹老板,五子良将变成了三子良将。 不知不觉,气温转暖。 一天夜里,项战正在院子里擦拭铠甲,有人来报:“大寨主,皇宫方向火起。” 项战一跃上了墙头,来到屋顶,只见北边皇宫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北邙山,某来也! 当时城中大乱,项战率领三十亲卫直出北门,往北邙山而去。 因提前有人打听到崔毅家的住处,项战沿着山路纵马。 山风冷冽,两侧黑漆漆的树木不断后退。 此时,项战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那些名门高官会如何看待自己,都不重要。 他知道,李青、范重、张辽、刘石他们,还在并州为自己担惊受怕,等着自己回去。 他更知道,无家可归的数十万流民,等着自己给他们分配田地,给他们一个正儿八经的家。 “驾~” “禀大寨主:崔烈家就在前方。” 项战骂道:“混账,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寨主?叫公子,懂吗?” 周围亲卫发出一阵善意的嘲笑,被项战回头狠狠一瞪,全都收敛笑容,低头策马。 来到崔毅庄外,只见院内窗户里有灰暗烛光,项战便知少帝与陈留王在里面。 他打个手势,韩三下马敲门。 半晌,里面走出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容貌儒雅,一脸的警惕。 “我等皆是何将军门下士卒,听闻陛下失踪,特来寻找。” 老者在一队人马身上细细扫过,只见这伙人威武雄壮,气势不凡,心中有些疑惑。 时间紧迫,项战跳下马道:“臣等请陛下回宫!” 三十人齐声呐喊:“请陛下回宫。” 老者于是请项战入院,拜见少帝,三十亲卫则在门外,站的笔直。 韩三朝旁边的徐晃眨眼间:“屋里面可是当今天子啊!” 徐晃疑惑道:“大公子神秘莫测,竟然能提前猜出宫里会出事,带我们来接少帝,真奇人也!” 项战一身铠甲进屋,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将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挡在身后,眉宇间有威仪。 想了便是陈留王与少帝了。 项战拱手道:“臣,项战,请陛下和陈留王回宫,主持大局!” 在这里,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反正救少帝的第一功已经落在手中,不怕别人找自己麻烦。 十二岁的少年指着旁边穿着黄色袍服的人道:“这位是当今天子,吾乃陈留王。” “见过陛下,见过陈留王。请恕臣铠甲在身,不能行全礼。” 那一直有些畏畏缩缩的少年忘见项战高大的身形,忍不住道:“将军,真乃天神也!” 项战道:“多谢陛下称赞。只是情况紧迫,各位大臣还在寻找陛下,请陛下还都,主持大局。” 少帝站了起来,望向项战的目光充满了询问:“将军,你会护我回宫吗?” 这位陛下,登基几个月,便被董卓废掉,然后与何后一起被李儒鸩杀。 悲惨莫名! 望着那真诚的目光,项战心中莫名的被触动了一下,那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项战拱手道:“有臣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陛下。” “好~项将军,朕信你,摆驾回宫。” 崔毅跪别少帝与陈留王,两名亲卫牵过马,请少帝与陈留王上马。 项战发现,那些个亲卫眼中散发着灼灼的火光,在马背上坐的笔直,努力摆出严肃的模样,却被眼角晶莹的水珠出卖。 大汉子民,哪怕是从未见过皇帝的流民,在见到自己的陛下之后,那种激动的心情根本无法抑制。 一群兔崽子。 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一见大汉天子,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还把自家大寨主丢在一边吹冷风。 项战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瞧这情况,他想推翻当前的社会关系,再造自己心中的盛世,好像很难的样子。 走了没多久,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军校尉袁绍,数百人马,浩浩荡荡,来接王驾。 那些人都用审视的目光从项战一行人身上的盔甲看过去,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们猜忌怀疑的眼神已经告诉项战。 这些大人物似乎对自己很不屑。 也是,在大汉,他们几乎是权力巅峰的一小簇人。 而自己与他们根本不认识。 那只说明一个问题,双方不是一个层次的。 第19章 天子驾前显威仪 项战的亲卫如今在队伍的最后方,跟着车马前行。 方才还似乎是皇帝的亲卫,现在变成杂兵,韩三心中感到十分不爽快。 “这些王侯将相,一个个眼高于顶,大公子有救驾的大功,现在反而离陛下那么远。” “住口,不得造次。” 项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呵斥韩三闭嘴。 在这里,他没有雄兵,皇帝身边的那些人,随便找个理由都能弄死自己。 马上的少帝瞅着前方黑漆漆的山路,忽然左顾右盼起来。 太尉杨彪立刻亲热的问道:“陛下在找什么?” 少主不大聪明的样子:“刚才的那位将军呢?就是之前护送我的那位!” 杨彪想了想道:“哦,是他啊!那人身份卑微,怎可待在陛下身边?” 少帝皱着眉头望着他:“方才他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怎么就不能待在我身边?” 杨彪道:“陛下啊,你还小,尊卑有别啊!” 少帝不大理解,问道:“那朕方才还在崔毅家吃饭呢。崔毅一介白身,不比那位项将军身份低微?” 司徒王允见少帝的脸色不大好看,连忙打圆场:“太尉,既然陛下想见那位将军,就让他陪伴陛下又能如何?” 杨彪摇着头,命人唤来项战,走在队伍的最外边。 项战透过人缝,朝少帝望了一眼,恰巧看到少帝也望过来,笑的很开心,还偷偷眨了眨眼睛。 项战也点头一笑。 《三国演义》中,董卓废少帝原因之一,就说少帝刘辩天资轻佻,威仪不足。 可项战心里却热乎乎的。 天资轻佻,威仪不足? 挺好的。 前方忽然车马隆隆,烟尘四起,铠甲峥嵘,不知有多少军马。 众多大臣骤然看到陌生的军马,一时间心情惶恐不安,队伍出现了一阵骚动,停在远处。 一个骑马的大胖子从陌生的军马中策马而出,扬鞭指过来,厉声喝问,声音如雷。 “天子何在?” 项战瞥见少帝缩在马背上,神情恐惧,双手不住的颤抖,心里一阵憋屈。 天子,怎么就被这些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娘的,就先给大汉当一回忠臣吧! 项战微踢马腹,战马一声嘶鸣,如蛟龙出水,来到少帝的队伍前方,倒提着天龙破城戟,一勒马缰,战马前蹄高高抬起。 大吼道:“来者何人,敢挡天子车驾?” 这一吼,比起方才大胖子的声音还要高上几倍,对面人马一阵大乱。 那大胖子见是一位雄阔的猛将,心中胆怯,但一想自己身后还有大军,顿时语气拿捏道:“西凉刺史董卓。” 自家亲卫见了天子,那般激动,这大胖子董卓竟敢拿腔拿调,丝毫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不知怎滴,无明业火在项战心头熊熊燃烧。 他粗壮的手臂提起大戟,指向董卓,抑制不住的杀气在体外升腾。 大喝一声:“董卓,见了天子,还不下马跪拜,是想谋反吗?” 这口锅,它又大又沉又黑,就那么着把董卓砸下了马,跪倒在道路左侧,脑袋能摁进土里去。 见此,项战立刻退到一边,没看到少帝眼睛里的光更亮了。 陈留王本想着哥哥能去安抚下董卓,毕竟对方是来护驾的,手里还有兵马。 瞅了哥哥一眼,心根本就不在董卓身上,只能自己催马来到董卓面前,好言抚慰。 回到宫里,少帝与何后相见,大哭一场后,少帝道:“母后,儿臣今日遇到了一位大将,是他救了孩儿。” 何后年纪刚过三十,保养得当,宫纱也挡不住那婀娜的身姿,皮肤白嫩,腰肢纤细,一颦一笑,魅惑天成。 “是吗?是那位大将,明日,陛下可要好好赏赐他!” 少帝“嗯”了一声,与母亲享受劫后余生的温情。 回到寝宫,少帝一晚上兴奋的都没睡着觉,一闭眼,眼前就是那个跃马长戟的身影。 想到他,心中就感到十分的安全。 宫门外,执勤的宫卫扶刀肃立,也有来往的禁军,人数还不少。 可他总觉得那么多人加起来,都没那个身影给自己的安全感多。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当宫女们来帮陛下洗漱时,发现那个不会自己穿龙袍的陛下已经穿好了龙袍,坐在镜前,嘿嘿傻笑着。 宫女太监们想是陛下昨夜受了惊吓,有点傻了。 便什么话都不敢说,服侍陛下洗漱,整理冠带,然后看到那位不喜上朝喜欢睡懒觉的少帝,急急忙忙去找何后,说是要面见百官。 少帝年幼,何后垂帘听政。 今天的情况似乎与以前不大一样。 以前,自己提出一个主意,舅舅何进同意之后,满朝都是赞同之声。 可今天,少帝只提出要赏一位救驾的将军时,朝野沸腾,那些平时低眉顺眼的大臣们言辞激烈,反对之声一声高于一声。 “陛下,那项战乃是太行草寇,应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陛下,项战攻取了并州,并州百姓正在遭受荼毒之难,你却要赏赐他,岂不是让并州百姓寒心吗?” “此人花言巧语,哄骗陛下,罪该万死。” 少主望着群情激昂的大臣有些怕,但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他有救驾之功,难道不能抵消他的罪恶吗?” 刺史丁原道:“陛下,那项战转战并州,无数百姓无辜遭受战火,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如此大奸大恶之人,陛下,千万不能放其离开。” 少帝把求助的目光望向母后。 何后轻轻抬起白皙的手,大殿立刻肃然。 “项战虽一时失足,但心系汉室,救驾有功。昔日罪责,尽皆赦免。封绥边将军,骑都尉。” 没有反对。 少帝心里喜滋滋的,心道:项将军,朕还是求母后,帮你要来官位了。 ... 告身是一名护卫送到项战所住的地方的。 皇宫的太监们,昨夜都死绝了,甚至有些年轻男子,因为没有胡须,也被乱军杀死。 望着告身,上面没有大印,项战不见激动,面无表情。 想来应该是十常侍之乱搞丢了玉玺,未来会在孙坚手中重见天日。 只是有点可怜少帝那双茫然又有点胆怯的眼神。 “将军!” 韩三喜滋滋的喊道。 终于可以正儿八经的叫将军了。 “今日不断有凉州兵进城,城里面乱哄哄的。” 一旁的徐晃眼神犀利:“董卓必有异心,洛阳已不安全,将军,我们速回晋阳。” 不愧是本将军的五子良将,眼光很独到么! 项战欣赏的望着徐晃道:“公明言之有理,大家速速准备,明天一早启程。” 终于可以回家了,众人心情愉悦,手脚麻利。 第20章 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夜里,忽然有人敲响宅门。 几名护卫对望一眼,慢慢的拔出了随身的长剑。 韩三走过院子,来到门边问道:“是谁?” 外面是一个男人铿锵有力的声音:“陛下有旨,请项将军入宫。” 一听是宫里来人,韩三连忙打开门,只见门外有一名身着铠甲的羽林卫,身后跟着四名骑兵。 那人态度谦卑:“陛下正在宫里候着,请项将军速速入宫,拜见陛下。” 说罢,那人与几名护卫让开一条道,后面有士卒抬着一口大箱子进来,放在院中。 “陛下说,那日得你们相救,本应好好犒赏诸位将军,但朕现在说话好像不大算数,就只能赏给你们这些黄白之物了。” 说话的时候,那名羽林卫不知是不是风吹的,眼睛有些发红。 韩三几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腿软,吧唧就那么趴在地上谢恩,然后一滴滴水珠从眼眶里掉在地上。 现在的陛下,太惨了,却还能想着他们,让人如何不感动? 项战望着跪了一院子的亲卫,和那几个皇宫的羽林卫一起,肩膀一耸一耸的抽噎。 他没多问,吩咐韩三关好大门,便和传话的羽林卫一起入了宫。 在一处偏殿,项战看到了那个不大的背影,正抬头望着一幅水墨画发呆。 画上,是一条翻江倒海的神龙。 “臣...项战,见过陛下。” 他自然而然的跪了下去。 那背影一扭头,露出一个不大聪明的笑脸,急匆匆来到项战面前,扶起项战。 那张脸一抬头,皱了皱眉。 “项将军,你好高啊!” 项战生怕他说一句,我有办法让你变得和我一样高。 好在少帝没那么说,只是拉着项战的手,脸上流露出几分愧疚。 “卿家有救驾之功,朕却无法重赏你,你不会怪朕吧!” “我只是个流匪,陛下赦免了我的罪过,还封我为绥远将军,骑都尉,臣感激不尽。” 项战不敢多说,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皇帝大半夜召见自己,是要做什么。 少帝忽然一笑,傻里傻气的:“我知爱卿是忠臣,只是朕年纪太小,凡事做不了主。 待过几年,等朕长大了,朕封你做大将军,可好?” 这孩子,啥话都敢往外说。 项战额头冒汗,心虚的朝紧闭的殿门外望了一眼,连忙跪下道:“陛下且不可如此,满朝公卿,都是陛下的肱股之臣。 臣与他们相比,犹如萤火比皓月,愧不敢当。” 少帝笑着拉起项战:“这里就你和我,说说怕什么?再说,朕乃天子,谁敢害我?” 项战只觉得自己处于旋涡之中,周围全是邪恶的笑脸,等着看着他死。 陛下呀,你活不过两个月,可别拉着我一块死! 他不敢说话,少帝却好像起了谈兴,说着整顿朝纲,不让大权旁落,一会又说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好累,真想抛弃这江山,做一个富家翁足矣! 项战道:“陛下呀,天下是陛下的,百姓是陛下的,陛下只要时常想着百姓,百姓有的吃,有的穿,也就不会造反了。” 那傻笑的少帝收敛笑容,一种帝王威仪冒了出来。 “项将军,今晚上,你总算跟我说了一句实话。” 项战亡魂大冒,这些帝王家的孩子,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一个比一个坏,心眼子老多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太老实了。 “项将军,听说你要回晋阳了,朕舍不得你走,可母后说你要是不走,就会有很多人要让你永远也走不了。 那夜,我看你骑的战马太过普通,在你走之前,朕在赏你一匹宝马,叫什么踏雪乌骓。 朕是皇帝,你要是敢拒绝,朕就砍你的头。 好了,一会让耿护卫给你把马牵过来,你回晋阳也能快些。 要是哪天朕想你了,你骑着它,也能早一点来到朕的身边。” 离开皇宫的时候,迎着风,胯下战马有低沉的喘息声,仿佛野兽的嘶吼,声音不像一匹马。 走之前,项战还向耿护卫问了好几个宫殿的名称,其中一个,叫永安宫。 每日都有铁甲骑兵入城,那个董胖子也没找自己的麻烦,让项战心底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再能打,也不是几千铁骑的对手。 离开洛阳那天,站在远处,项战看到铁甲洪流从那高大的城门涌了进去,如同一柄巨大的黑色铁枪,洞穿了大汉最后的辉煌。 两天后,路边。 “将军,将军,你怎么不走了!” 韩三望着有些发愣的将军,狐疑的问道。 “这里距离晋阳有几天的路程?” 项战盯着韩三,那双眸子好像要吃人。 “快马加鞭,也许用不了十来天!我们主要得绕过河内郡,从河东那边回去。” 韩三心里默默计算着。 “去十天,准备三天,开拨十五天,打仗十天...” 项战口中喃喃着,忽然,他有些懵懂的望着韩三。 项将军从来都是气吞万里如虎,韩三从未见过他露出过茫然无措的眼神。 今天这种状态,还是第一次。 哦~对了,前两天从皇宫回来的时候,也这样。 “问你个事啊~韩三,你要如实回答?” “嗯!” “人以国士待我,我应如何?” “我以国士报之!将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考校我学问。我虽没念过书,但义气还是有的。” “那如果让你用性命相报呢?” “死就死呗!恩情必须还,哪怕拿命还。 荆轲刺秦前,樊於期不是把自己脑袋割下来让荆轲拿走吗?有啥好怕的?” “哦!” 项战又垂下了头,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再抬起头时,众亲卫又从他眼中看到了那种热烈的无所畏惧的神采。 那种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韩三!” 项战刻意提高声音。 “韩三在,请将军吩咐!” 韩三意识到不对劲。 项战面容冷峻:“我命你全力赶赴晋阳,让张辽开拨军队,在两个月之内,拿下河内郡,陈兵洛阳。” 韩三诧异道:“将军,即便要开战,也得准备一两个月,然后拉锯战打上一两个月吧!时间来不及啊! 还有,陈兵洛阳,将军,我知道您要造反,但现在造反,会不会太急了?” 项战虎目一瞪道:“执行命令。至于能不能在两个月之内拿下河内,我相信文远的能力。” 见将军主意已定,韩三不敢说什么。 反正他的命是将军给的,将军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那我们呢?” 徐晃在一旁问道。 项战呲牙一笑:“改头换面,回洛阳。” ... 晋阳城里,范重听了韩三的汇报,差点没眼睛一翻晕过去。 “何进引董卓入京,是引狼入室。董卓野心勃勃,手段狠辣,想来洛阳城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主公现在留在洛阳,无异于羊入虎口,以董卓睚眦必报的性格,说不定先杀了主公祭旗。” 韩三抖机灵:“主公说改头换面去的,想来董卓不一定能发现。” 范重气的浑身发抖,喊来守卫指着韩三道:“来人,把这个不为主公考虑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家伙拖出去斩了!” 几个守卫用大手摁住韩三往外拖,韩三大叫:“军师,我无罪,为什么杀我?” 范重道:“陛下以国士待主公,你劝主公以国士回报陛下。这不是催着主公去送死吗?” 韩三道:“军师,哪有什么错?” 范重一挥手道:“拖出去,在黄泉路上自个琢磨,还有,下辈子多读点书!” 还是一旁沉默许久的张辽救了韩三。 “军师,韩三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他挥手让几个守卫出去,韩三在一旁不服气的撅着嘴。 张辽继续道:“主公既然有命,张辽义不容辞。主公给了我两个月时间,那我就用一个半月攻下河内,陈兵洛阳。” 范重道:“张将军,你疯了?河内驻守着丁原的大军,兵精粮足,你如何攻下? 还有,步卒从这里赶往河内,哪怕是急行军,也得十几天吧!再加上整理军备,怎么也得二十多天。” 张辽咧嘴一笑,豪气干云:“谁说要步卒了,给我五千骑兵,我必为主公拿下河内。” 范重喊着一个个都疯了,却也没闲着,立刻派人整理军备。 翌日一早,五千骑兵从晋阳城出发,涌向南方。 ... ... 第21章 董卓欺少帝 洛阳的形势变化之快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董卓入京后,仗着手里有大量兵马,横行街市,出入宫廷,略无忌惮。 或许,刚入京,他只想做一个权势滔天的权臣。 但发现周围好像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汉家天子和何后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一种名为不臣的野心便在心底扎根发芽,并茁壮成长。 于是,为了试探大汉臣子维护皇家尊严的决心,董卓与女婿李儒商议后决定... 朝议废立之事。 并州刺史丁原不忿,率吕布攻打董卓军队。 结果董卓好端端的,自己的脑袋成了吕布投靠董卓的投名状,并说出那句至今还流传甚广的名言。 “布飘零半生,未逢明主,今日得见明公,愿拜为义父。从此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飞将吕布来投,董卓大喜过望,对吕布大肆封赏之后,收服禁卫军,丁原带去洛阳的一部分并州军后,实力大增。 于是决心废少帝,立陈留王。 这一次,因为项战的关系,陈留王没有在北邙山展露出聪慧的一面。 但为了证明自己才是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掌权者,董卓决定必须废掉少帝,将其党羽铲除,然后立毫无根基的陈留王为帝,便于以后的把控。 此后,袁本初当着王侯公卿的面,当众硬刚董卓,展现出四世三公的雄厚背景与对乱臣贼子的不忿。 九月,董卓正式废少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将已是弘农王的刘辩、何太后及帝妃唐氏封锁在永安宫。 董卓一时间权倾天下,夜宿龙床,行为愈加放肆。 洛阳一处隐蔽的小院里,项战盯着面前的御林军。 耿护卫红肿的眼眶里布满血丝,神情憔悴,满脸都是通宵达旦不睡觉的后遗症。 望着项战,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语气激动。 “项将军,你要救陛下。”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光彩又黯淡了下去:“永安宫有三百精兵把守,宫门封锁,数千大军又在洛阳城中,董卓只需一声号令,城门一闭,瓮中捉鳖,我们插翅难飞。” 项战瞅着耿护卫直笑:“耿护卫,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禁卫,难道没几个可以托付性命的好友吗? 我一个外人都不怕死,以命相搏,希翼可以救出陛下。 你可是陛下身边的人,就没有以命报国的觉悟?” 耿护卫大怒:“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你一个流匪嚣张什么? 六天后,无论我能不能找来人,都会来找你,一起救陛下。” 说罢,他一甩袖子,愤愤的走了。 徐晃瞥着耿护卫离开,严肃道:“将军,你信他吗?” “耿护卫乃忠贞之士,我信他。” 项战示意徐晃坐下:“这里有三十两金子,这几日,你摸清西门,六日后,我们能不能离开洛阳,可就靠你了。” 徐晃一撩裤摆跪下道:“为救陛下,为报将军知遇之恩,晃万死不辞。” 徐晃也读过书,也知道礼义廉耻,当初随杨奉入了白波军,只是希望不辜负了这一身苦学,希翼有一天能够为大汉出力。 他做梦都没想到,要为大汉出这么大的力。 救皇帝。 不就是诛杀贼党、马革裹尸吗? 他娘的! 干了。 “本将军不要你死,未来的路还很长,本将军等你率军攻伐,为本将军打下大大的疆土。” 项战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以后少特娘在老子面前提死字,知道吗?要不然军法处置。 告诉你,我要你活的好好的,看老子为你打下大大的江山,看百姓安居立业马放南山,看我华夏大旗插满地球!” 徐晃不知道地球是啥,他也不敢问。 他知道,将军是一片赤胆忠心,为他好,为陛下好。 这就够了! 长相粗犷的汉子从未哭过,离开屋子被外面的风一吹,忽然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他娘的!风里有沙子。” ... 永安宫里,少帝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两只碟子,发黄烂掉的菜煮了煮,就给送到了这里。 三个发黄的馒头,咬起来都费劲,丢出去能把石质地板砸个窟窿。 唐妃头发披散着,上面的珠花凤钗被几个彪悍的甲士夺去时,少帝就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何后发怒制止他们:“你们敢侵犯天家威仪,不怕满门抄斩吗?” 那几个长相不似汉人的甲士瞅着何后傲人的身体,满脸亵渎之色,舔着嘴唇。 若非另一个甲士进来抢走了他们从唐妃身上抢来的珠宝,几个人从屋里扭打到屋外,何后现在恐怕自身难保了。 当年,汉灵帝拖着还在懵懂状态的宫女小何入了龙床,倍加宠爱。 以至于后来王夫人受灵帝宠爱,生下刘协后,被她用鸩酒毒杀,都不忍心处置。 由此可见,何后的美,可以让人忘记道德廉耻,忘记恐惧。 灵帝死,少帝即位,何后在后宫除掉太皇太后,基本上一手遮天。 十常侍都要需求她的保护。 就这么一个权势滔天心狠手辣的绝美女子,现在盯着发呆的儿子,目中无神,失魂落魄。 除了偶尔大声责骂何进引狼入室,就是坐在那里愣愣出神。 外面传来铁甲摩擦的声音,何后想起前几天的事,莫非那些禽兽又想起了什么龌龊之事? 少帝一阵风的扑倒母后怀里,唐妃瞅瞅少帝,又瞅瞅何后,最后偷偷摸摸的缩到何后身侧,惊恐的盯着门。 门外走进一个面容消瘦留着羊须的男子,眼睛眯着,盯在何后身上的时候犹如吐信的眼镜蛇。 何后毕竟是何后,不去看李儒的眼睛,盯着旁边的地面道:“李儒,你来此要做什么?” 那副心虚的样子让李儒升起了一阵强烈的满足感。 高高在上的太后、皇帝,在我面前,还不是一样的战战兢兢? 他阴笑着:“董相国命我来看望太后与弘农王,并为陛下奉上美酒,以示敬重。” 他闪在一边,身后一名全幅铠甲的武士手里端着木盘,盘上摆着一壶酒,一只酒盅。 何后对这一套太了解了。 很多年前死掉的王夫人、刚死不久的窦太后好像站在她的面前,用手指着她,大声的嘲笑。 “你这恶妇,也有今天,报应啊,报应!” 何后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那晶润圆滑的杯子就像一张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句话。 天命轮回。 第22章 陛下莫怕,臣来也 唐妃年纪虽轻,毕竟是高门大户出身,见李儒带酒而来,便知董卓要谋害少帝。 她扑过去抱住李儒的腿哭求道:“妾愿意代太后和陛下饮此毒酒,请你饶了他们母子吧!” 李儒狞笑着低下头,眼里凶光一闪,一脚将唐妃踹倒在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替太后和弘农王死?” 他冲旁边甲士递了个眼色,那甲士拿出一条白绫,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往唐妃脖子上一缠,用尽全力向两边拽紧。 唐妃细嫩的小脸憋得通红,朝少帝伸出一只手,那眼神,就像一只向主人求助的小狗。 少帝很想大声呵斥李儒,让他住手。 可一看到李儒狡诈的笑,一看到甲士满脸横肉的脸,便胆怯的不敢说话,眼神偏离了唐妃求助的目光。 唐妃倒在地上的时候,“嘭”的一声,少帝的心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 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董卓的残忍,却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李儒拿起酒,来到何后面前,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你喝还是不喝?” 何后母仪天下多年,明白自己在劫难逃,便什么都豁出去了。 指着李儒的鼻子大骂:“董卓逼死天家,皇天不佑,你们助纣为虐,他日必当灭族。” 嘿~ 你骂董相国就骂董相国,带上我做甚? 还骂的这么恶毒。 李儒怒由心头起,一把扯住何后的头发拽在胸前,那张脸已然铁青。 “你们不喝酒,是觉得有人会来救你们吗?” 身后的甲士们发出一阵配合的嘲笑。 洛阳在董相国手中,城里大军数千,各个城门都由西凉军把持,城外驻扎数万人马。 外人想要入宫,比登天还难。 少帝盯着痛苦挣扎的母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好像自己也有了勇气。 “项将军会来救朕的!” 李儒几人相视一笑,于是大笑,笑的手舞足蹈,笑的身体颤抖。 “项战一介流匪,你指望他能来救你? 告诉你吧,董相国早就派人四处抓他了,想必那小贼早就逃出了洛阳。” 笑了一会,李儒抹着笑出来的眼泪指着少帝道:“陛...陛下,快喝吧!我还要回去给董相国交差呢!” 少帝心里空落落的,那个给了他安全感的将军,也被这伙恶人赶出洛阳了吗? 可他固执的认为,不可能。 “他答应过我,会保护我的安全。项将军一定会来的!” 少帝就是无比自信,灼灼目光盯着李儒。 李儒被这种目光盯的很不舒服,一扭头吩咐道:“请弘农王饮了此酒。” 两名甲士往前一站,铁甲叶片“擦擦”作响,凶神恶煞。 少帝道:“我束手束脚了这么久,我不想在懦弱下去了。 哪怕你杀了我,项将军也会替我报仇的!” 李儒眼中闪现阴狠的光,方要命甲士给弘农王灌酒,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又透过胸口,重重的砸在他的心脏上。 “臣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看重。真的,我哭死!” 那声音仿佛穿越千山万水,疲惫里透着张扬的意气。 高大魁梧的身子几乎遮住了们外的阳光,只在偏殿的地板上,留下一道巨大的黑影。 那身影朝前走着,伴随着盔甲的响声,如同一头捕食的猛虎,缓缓逼近。 最后,少帝看到了那双熟悉的虎目与倒提的大戟。 身上背着硬弓,腰间左右各有一壶白羽箭矢。 大戟的锋刃上,一滴一滴的血液从屋外延伸了进来。 少帝刘辩在看清那一张俊逸棱角分明的脸时,压在头顶的浓云全都散了,仿佛一瞬间有阳光撒了在身上,冰冷的气息悄然溜走,只有浓烈的温暖与安全感。 他猛的越过呆若木鸡的李儒和甲士,扑进项战的怀抱,哭哭啼啼的。 “项将军,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项将军,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他现在不是大汉的皇帝,也不是高坐金銮殿俯瞰百官的帝国之主,他只是个失去希望,又突然获得希望的孩子。 项战冷峻的脸转为柔和,做出让一旁耿护卫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像爱护自己的弟弟一样,伸手揉了揉少帝的头,声音温柔:“男孩子,流血不流泪。” 少帝“嗯”着抬起头,倔强的不哭,眼泪却继续稀里哗啦的流成了两股清泉。 耿护卫一把把少帝拉到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护在身后,指着项战骂道:“项战,你胆大包天,敢摸当今陛下的头,你想被灭九族吗?” 项战挠了挠耳朵,无奈道:“不好意思,情绪都到这了,情不自禁。” 耿护卫瞪着他,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只是不满的盯着他, 生怕这小子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项战抬起左手向前一指,身后的亲卫便从两侧涌了进来,如狼似虎,阴笑着将李儒带来的人用刀捅成了血葫芦。 机智如李儒,一看形势不对,左右一望,身形前冲撞碎窗户,飞身而出。 众亲卫欲追,项战道:“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外面的情况,还追什么追?快上马,我们冲出城去。” 耿护卫防贼似的防着项战,把少帝紧紧护在怀里,冲旁边发呆的美妇一努嘴:“这位是大汉太后。” 那张未施粉黛的俏脸雍容华贵中透着一股子狐媚的诱惑,桃花眼水汪汪的,修长白皙的脖颈弧度优美,裹着凤袍的身材比起那些十级美颜的小姐姐们还要凹凸有致。 历史上有名的蛇蝎美人,何后! 算算年纪,刚过三十,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项战微微拱了拱手,命人扶起何后,来到殿外,三十几匹马悠闲的舔舐着倒在地上的西凉兵身上的血。 “请太后、陛下上马!” 他跃上踏雪乌骓,一撩战袍,朝宫门策马疾驰,身后的亲卫将何后和少帝刘辩围在当中,护送二人出宫。 早有人发现了宫里的变故,数十持戈的羽林卫朝马队冲了过来。 项战拈弓搭箭,连开三弓,箭若流星,例无虚发。 前方的三人应弦而倒,后面的人顿时慌了,项战背弓换戟,踏雪乌骓犹如一道黑色闪电,顷刻间从羽林卫中央杀冲了过去。 身后,是满地的尸体。 不远处是打开的宫门,六名身穿羽林卫的护卫疯狂招手:“这边,这边!” 宫墙内两侧有各有数百人围了过来,杀声震天。 耿护卫朝项战道:“从那里出去,自己人。” 项战没有多想,率众冲出时,听到那几名护卫喊道:“我等以死报效陛下。” 马队一路疾驰,远处的景物迅速变近。 项战听到身后的宫门缓缓关闭,风中还残存着延续四百年的大汉之魂。 “陛下,快走。” 那几名守宫门的羽林卫被乱刀砍杀,数百人从宫里追了出来。 大街上到处都是西凉士卒,项战天龙破城戟左右横扫,硬生生砍出一条血路。 身后的亲卫不断传来惨叫,传入项战的耳中,心脏仿佛被人揪住。 他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亲卫被乱刀砍死的画面,怕自己忍不住冲回去。 他很清楚,乱军之中,绝对不能回头。 一回头,便会陷入重重包围。 沉闷悠远的牛角号在洛阳上空回荡,周围街区的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和马嘶声逐渐多了起来。 整个洛阳,沸腾了起来。 第23章 洛阳城当街袭杀董卓 一伙人浑身浴血,沿着街面埋头狂冲。 前方的路口,忽然出现了一彪人马。 当先一人,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魁伟高大,头上带着孙悟空同款的花翎。 吕布! 在那人身后,队伍里的最深处,奢华的车辇上有一个巨大的胖子,官袍华丽,手拖着腮,悠闲的靠在旁边的扶手上。 项战瞳孔陡然一缩。 那胖子在北邙山见过。 董卓。 项战拽着马缰,朝后方的亲卫喝道:“送陛下去西门,徐晃会在那里接应你们。” 亲卫觉得这话茬子不对,将军要干什么? 一抬眼,那匹全身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龙马载着迎风鼓荡的虎皮大红袍,朝前方的数百人马冲了过去。 亲卫眼眶一热,执行命令,在路口朝左一拐,一彪人马向西狂奔。 项战脑海里没有什么三国第一武将,没有什么飞将。 他眼光掠过吕布,视野里只有那害的少帝流泪的胖子。 天龙破城戟斜斜举起,与冲过来的方天画戟交错而过。 “嘭”的一声。 四百年前的天下第一与三国的天下第一来了一次力量的比拼。 吕布勒马回身,持方天画戟的右臂颤抖不停。 他用力压制颤抖,再一抬头,发现那人舍了自己,直冲义父的方向杀去。 戈矛璀璨,如同剑阵,西凉兵凶悍无敌。 跃马长驱的那人,吼声如雷,一人一马,悍然杀入兵阵之中。 只看到残肢断臂在空中抛洒,西凉士卒的身躯不断朝两边摔飞出去,惨叫连连。 董卓开始还讥讽的笑着,笑着笑着,脸就僵住了。 那双隔着数百西凉兵望过来的红色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也不看别人一眼。 那条上下翻飞前遮后挡的大戟,每一次挥出,都会扫飞三五士卒,每一次刺出,都会捅出几个窟窿。 跟消消乐似的。 那双眼睛越来越近,好似荆棘丛中的恶虎,缓缓拨开脚下的刺,一步步的逼近。 “杀了他,杀了他!” 董卓已经感受到生命受到严重的威胁,惊慌失措的挥手,挥动着大袖声嘶力竭的喊着。 如狼似虎的西凉士卒,在项战面前,弱的如同待宰的羔羊。 “挡我者死!” 黑色龙马背上的猛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周围房屋上的青瓦不知怎滴,突然掉下来许多,摔在地上,噼里啪啦。 已经有人吓的哭了。 “天神,他是天神!” 战马继续前冲,却没几个人敢拦在前边,士卒举着刀枪在道路两侧呐喊:“拦住他,拦住他。” 可挡在路上的人,早已变成身后的尸体。 董卓再也坐不住了,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他。 不甘心,不甘心! “吾儿奉先何在?” 董卓大呼。 “义父莫怕,吕布来也!” 吕布没有追过来,追过来的是一只箭。 那支箭从后背透胸而过,刺穿了项战的身体,也毁掉了大汉崛起的希望。 项战回头,望见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露出讥笑。 右胸处的贯穿伤口不断有鲜血溢出,连带着气力都不断损失。 项战咳出了几口血,骂骂咧咧道:“让你不在晋阳待着谋发展,坐等天下大乱,非要出来抢风头。 这下好了吧,刚穿越一年就嗝屁,要是项羽知道了,还不把你打出屎来?” 又喷了几口血,黏糊糊的挂在嘴角,束发的冠早没了,满头长长的黑发垂落,项战宛若受困的狮王。 瞪了眼前方的大胖子,用手点指了几下:“狗东西,算你命大。” 眼前一阵黑一阵亮的,项战剧烈的喘息着,呼吸极不畅快。 董卓惊倒在车驾之上,周围是数十持戈的武士。 但那双凶狠的眼睛望过来时,他立刻冷静下来,不复方才歇斯底里的怒吼。 周围的士卒见项战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一副难以支撑的虚弱模样,这才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却无人敢上前出枪。 那匹踏雪乌骓不知是不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猛然长嘶一声,四条大长腿“哒哒哒”的跑来起来。 然后纵身一跃,从五六名士卒头顶就那么飞了过去,“哒哒哒”的消失在街道尽头。 董卓懵了,吕布也懵了,西凉兵也都懵了。 你特么都挂机了,电脑还能玩出这么溜的操作? “追!” 吕布率先醒悟过来,驱使赤兔马狂飙。 那一日,霸王挂机,乌骓载着主人在洛阳街头各种秀操作,专砍义父的飞将吕布在线,控制赤兔在后面狂追。 西城门。 耿护卫与几名忠于大汉的羽林卫护送少帝与何后,从洛阳城门飞奔而出,直奔河内郡。 十多名血染战袍的项战护卫站在城门下,徐晃抱着一柄大斧子,冲旁边的几名城防军冷笑。 “哥几个,拿了我三十两金子,你猜我会不会出卖你们?”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骂了句:“徐晃,你个王八羔子,出尔反尔... 我们哥几个反正是光棍,随你去晋阳又如何?” 另一人道:“钱可不退哦!” 远远的,一匹毛色发亮 黑马疾驰而来,站在城门口的亲卫玩命的杀退守城门的士卒,望着黑马狂吼。 “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徐晃揉了揉进了沙子的眼睛,提着大斧对那几人道:“反正事已经到这一步了,你们爱走不走。” 当下从城墙上跑下来,骑上马,待乌骓奔出城门之后,与仅存的十二名亲卫扬长而去。 ... 丁原入京带走了大部分河内军,所以张辽五千骑兵下河内时,所过之处刀不血刃,更换旗帜。 驻守河内大营的是丁原的爱将刘何,在阵中大骂张辽投贼。 辽大怒,率五百骑阵斩刘何。 河内皆平。 大风扬起黄土高原万年的尘沙,卷起千丈帷幕,遮住了张辽的眼睛,却遮不住望眼欲穿的心情。 一波又一波的哨探从河内与洛阳的边界回来,只没有主公项战的消息。 张辽舔了舔干裂的唇,冷冽的目光望向洛阳的方向,凝聚出浓郁的杀意。 “张将军,你已经等了十多天了,主公或许没走河内,而是绕到河东去了。” “不,主公命我打下河内,我打下来了。主公说他要从河内回来,就一定会从河内回来。” 亲卫不忍的望了张辽一眼,从腰间拿出水袋递过去:“张将军,喝口水吧!你已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了!” 张辽满心都是项战的安危,缓缓抬手推开了胸前的水袋:“主公生死未卜,我实在没有胃口。” 他就那么呆呆站着,站在亘古存在的黄沙里,默默望着远方,仿佛项战下一秒,就会冲破风尘的阻碍,跃马扬鞭,冲着他笑。 没有等来项战,却等来了坏消息。 胸口中了一箭的斥候说出“西凉军五百人正在追击项将军”后,便吐了口血,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张辽的脸一下子变的铁青,那张在战场里冲杀形成的杀意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张辽回顾身后三十亲卫,慨然拔剑,跃上战马吼道:“众将士,随我去救主公。” 三十勇士慨然应诺,心情澎湃,一个个拔剑坐于马上,三十柄剑似乎刺穿了尘沙。 率先看到的,是疲惫至极双眼深陷的十八骑。 里面有人的张辽认识,有的人张辽不认识。 不过张辽眼尖,看到里面有个风尘仆仆被一名穿着华丽盔甲的骑士紧紧搂着一个孩子。 只扫了一眼,忽略,然后张辽瞳孔一缩,看到趴俯在黑马背上失去意识的项战。 他散乱的头发在风中飘荡,犹如深秋的落叶毫无生气。 第24章 将军,你终于醒了 张辽心里一沉,还未问话,前方一名项战的亲卫吼道:“张将军,后面有董卓的五百西凉骑兵。” 放出去那么多斥候,只回来了一人,张辽已经知道那些人经历了什么。 为了延缓追兵的速度,那些斥候拿命去挡。 终究是挡不住了。 电光火石间,张辽眼睛里溢出了红色的光,他朝十八骑吼一声:“前方六十里便是大营所在,你们快走!” 那亲卫道:“张将军,西凉兵猖狂,快随我们一起走。” “让你们走就走,耽搁了救治主公的时间,我把你们一个个的脑袋都砍下来。” 张辽怒吼亲卫,盯着十八骑的身影消失在沙尘之后,举起长剑,策马冲锋。 “儿郎们,随我来。” 一行人如猛虎下山,在黄土上狂奔向前,隐隐望见数十骑冲出沙尘,身后是隆隆的铁蹄。 张辽拈弓搭箭,三十骑也拈弓搭箭,瞬间便射倒五六骑,后方的人看不到前面,一时间人马俱倒数十。 张辽一看对方的人实在太多,灵机一动大吼道:“左军冲锋,右军围堵西凉军后路,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风沙里涌出的西凉骑兵望见前方数十骑朝两侧分散,狂舞的风沙里不知藏了多少人。 再经张辽一吼,人马大惊,连忙掉转马头朝一侧迂回,就如来时那样,毫不犹豫的冲回了风沙里。 逃之夭夭。 张辽以手捋须,张狂的笑容在脸上浮现。 “一群鼠辈,焉敢犯我河内?” 正得意着,一想到项战生死未卜,连忙拽着马缰“驾驾驾”的朝大营方向狂奔。 项战的伤很重,上衣被剥掉,箭已拔去,胸前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白布,空气中隐隐有草药的味道。 张辽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一把推开床前抹眼泪的范重,趴在床边,紧紧的攥住了项战的手。 那只长满老茧的手冰凉,好在还有脉搏,让张辽心安了不少。 他一低头,窝槽。 自己醋坛般的大手竟然比项战的手小了好几圈。 也细了好几圈。 一看到这只宛若钢铁浇铸的大手,张辽就想起主公跃马舞枪的无敌身姿。 “主公不会有事的!” 他喃喃自语着,猛然站起来狠狠的瞪着范重:“主公会不会有事,你说,你说啊!” 范重抹了抹眼泪道:“文远,你镇静些,郎中说过了,主公肺部受损,失血过多,但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 项战总觉得有人在哭,如蚊如蝇,是那种满腹心酸却强压声音的轻声悲泣。 吵死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人家明早还要上学呢! 他想骂,嘴唇却张不开,想动,手臂却瘫软在床上。 费劲全力,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上方雪白的白炽灯,这才意识到空气里有浓浓的酒精气味。 有几个穿戴齐整医生眯着眼绕成一圈,似乎他是一个不错的试验品。 一名医生拿起闪耀寒光的手术刀,摒指抹过刀锋,然后眼神瞬间凶恶,意想不到的捅入了项战的胸口。 瘫软的项战只能眯着眼睛,那人缓缓变成了一个容貌和蔼的大圆脸,漆黑的胡须垂在胸口,露出一个奸诈的微笑。 我擦! 董卓? 现实与梦交融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项战脑海中闪现过红旗下的十六年生活,又与并州的金戈铁马汇在一起,变成了光怪陆离的奇异影像。 右胸口依然很疼,痛的如火在烧。 “你特么~” 忽然,项战听到了骂声,那是他的声音。 他又睁开了眼睛,入目没有白炽灯,只有高高的圆木屋顶。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年轻姑娘趴在床边,见他醒来,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先是一怔,接着眉毛翘起,整张脸的表情都活跃起来。 “爹,项将军醒了,项将军醒了!” 少女消失了几秒钟,一张留有三缕长须的慈祥老者,穿着麻布粗衣,含笑站在了项战面前。 “项将军,你醒了!” 项战脑海闪过上学读书时的情景,那些情景突兀的裂成碎片,消散在眼前,又凝聚成洛阳城内一步一杀,群贼缩首的画面。 项战这才反应过来,老子已经穿越了。 项战在这边追忆与刘石、张辽认识的情景,那姑娘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笑道:“爹,将军醒了,我去告诉陛下和范军师他们。” 那丫头一溜烟去了,没多久,屋外传来一阵一阵“腾腾腾”的脚步声。 “主公,你终于醒了,并州有救了。” 范重那老东西一下子就跪在床榻前,两手紧紧抓着项战的手,好像要是不抓紧了,下一秒项战就会溜走。 张辽、刘石等人大笑着:“我就知道,将军不会有事的。” 可任谁都看到他们,都能发现他们双眼深陷,眼袋浓郁,一副时间管理大师的憔悴模样。 没多久,耿护卫一副看谁都是乱臣贼子的警惕眼神,护送少帝刘辩,走进了病房。 周围人齐刷刷跪了下去:“见过陛下。” 少帝“嗯”了声,“都起来吧”,想跑到床边,但为了维护皇室泰山崩于面儿面不改色的威仪,缓步走到项战面前,一屁股把不开眼的范重挤到一边,抓起项战的手,眼睛红通通的,像个兔子。 “将军,你让朕好生担心啊!” 虽然刘辩那模样实在不怎么好看,但那真挚情感的流露,让项战心里涌过暖流。 起身时,他右胸伤口一阵剧痛,刘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什么都没想,连忙伸出手扶住了项战,帮他靠着床头坐好。 耿护卫又是一阵面目狰狞,眼神凶残。 眼下的弘农王刘辩,在他眼中,依然是大汉的正统皇帝。 董卓立的那个献帝是假王,耿护卫打死也不会承认他属于正统。 高高在上的天子,扶一位将军,做下属才做的事,让耿护卫心酸的同时恨透了项战。 你丫真敢啊! 平日里何后教导刘辩,说他一举一动皆代表大汉皇室形象。 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举止礼仪,以免伤了皇室颜面。 可眼前的人,可是从飞鸟难出的皇宫里救了自己和母后,又身先士卒,浴血奋战,差点丢掉性命,才把自己从董卓那样的大奸贼手里救出来的。 在这人面前,刘辩总会无意间放下帝王的的外壳,露出一个少年应有的活力与稚嫩。 第25章 冬日一顿小火锅,美滋滋 项战朝少帝点点头,望向范重:“这是什么地方?” 范重望了张辽一眼,回头笑道:“主公命张将军取河内,张将军立刻出兵,所过城池望风而降,兵不血刃。 此地乃是河内郡大营。” 项战满心欢喜,只是胸口疼痛,不能大笑,用那双满是欣赏的目光望向张辽,不住点头。 “文远,真大将之才。” 张辽忙半跪于地拱手道:“借将军虎威,河内不战而降,皆将军之力也。” 项战挥了挥手,朝范重道:“不臣,你看文远,我人不在并州,他还能把攻下河内的功劳说到我头上。 张仪苏秦见了文远,恐怕还要垂首受教呢!” 范重心有灵犀的笑道:“张将军世之虎将,不必谦虚!” 旋即,他来到那位老头身边,指给项战认识。 “主公,此人乃是战国名医扁鹊之后,扁通。将军能醒,皆赖此人之力也!” 项战连忙拱手:“多谢神医相救。” 拥有老农般黝黑面庞的扁通笑道:“将军入晋阳,禁兵士,保百姓,老朽十分钦佩。 更何况,还是将军救了老朽和小女的性命。” 他唤来小姑娘,朝项战道:“将军还认识小女否?” 项战仔细瞧那姑娘,原来是入晋阳时,都鲁想要霸占的那位。 范重连忙在旁说道:“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将军为民做主,老人家不辞辛苦,千里来医将军,将来定是一段佳话。” 帐内一阵爽朗的大笑,却无人注意到,河内上空,有翻滚的浓云滚滚而来。 ... 那一日,李儒鸩杀少帝不成,夺窗而逃,巧遇一队羽林卫正在巡逻,忙喊人去追项战一行人。 结果他便看到,项战一马当先,砍瓜切菜般将那一伙羽林卫砍到在地,冲出了宫门。 那神勇的表现,惊的李儒一呆。 “幸亏我当机立断,否则必为此贼所害。” “此贼神勇,不在温候之下。” 他急忙出宫,去找岳父董卓,想让董卓派兵拦截项战,抢回少帝。 其后就在相府见到了脸色毫无血色的董卓,正恶狠狠的大骂下面人是废物。 “这么多人,还让人家杀到本相面前,差点伤了本相。一群饭桶,要你们何用?” 李儒很快联想到,丞相差点被项战那伙人伤了。 差点被迫打出gg的董丞相那一天雷霆震怒,将护卫不周的五十名亲卫点了天灯,犹自愤怒,跑到皇宫中找小娘子打扑克去了。 翌日,神清气爽的董丞相回到相府,对自己昨天惩罚亲卫的事情十分后悔,涕泗横流。 “若非他们以命相搏,老夫焉有命在? 老夫一时失神,害了卿等性命,实在后悔莫及。” 对那五十名亲卫家属发放了大量补偿金之后,董相国立刻命人找来李儒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少帝若死,天下人只能承认献帝是大汉唯一的皇帝。 那么他这位相国,挟天子以令诸侯,名正言顺。 现在少帝被项战劫去并州。 少帝与何后都在并州,那么献帝的身份便尴尬起来。 同样的,自己的身份地位也相当尴尬。 如此,如何向天下证明献帝的正统性,便成了董卓现在最难解的问题。 李儒道:“少帝乃是先帝嫡长子,何后所出,乃是汉室正统所在。明公想证明献帝的正统,此事从根本上难以解决。” 董卓眼睛一瞪。 我让你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给我出难题的。 “此事,可有回转的余地?” 董卓闷声闷气的问道。 李儒小心翼翼的瞄了董卓一眼。 他这位岳丈大人,虽然长得和蔼可亲,实际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任何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取得权力的工具。 一旦失去了用处,立刻便弃如敝帚。 仔细想了想,李儒斟酌措辞道:“此乃大汉祖制,不可违逆。明公若想从此处入手,无异于颠倒主次。” 眼见的董卓眼里杀意涌动,李儒不敢再拿捏词汇,连忙使出致命一击。 “项战劫少帝去并州,此事有几人亲眼所见? 况且项战出身流匪,地位卑微,又有几人肯信? 不如放出风声,大肆宣扬项战仗着自己有救驾之功,曾向少帝求并州刺史。 少帝不从,此人心生不忿,潜回洛阳刺杀了少帝。 并昭告天下,令天下有志之士,进兵并州,为少帝报仇,大事可成。” 董卓觉得这个计策很赞,但仍然有疑问。 “天下人,会相信这个说辞吗?” 李儒自信非常:“如今天下,群雄并起。明公坐镇洛阳,位高权重,节制天下兵马。 许多人对明公暗中心怀不满,想驱逐明公。 但也有人雄心勃勃,希望天下大乱,他们好借此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呢,少帝是否活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将水搅浑,他们好浑水摸鱼。 倒时天下大乱,明公纵横捭阖,将那些乱臣贼子逐一击破。 进可以改朝换代,退可为周公伊尹,扶持献帝。 至于一个丧生于战火中的少帝,没有人会去关心他,会去在乎他的。” 董卓依然觉得不妥,皱眉问道:“此计可成?” 李儒自信捋须:“明公拥有西凉铁骑,又有镇守洛阳的禁卫军,人马无数,纵然天下来攻,明公何足惧哉? 况且,明公不要小看的欲望。” 董卓盯着李儒看了很久。 他表面在看李儒,脑海里却在考虑建议的可行性。 当天下有一个董卓时,他为万夫所指。 但当天下有两个董卓时,那些所谓的忠君义士,恐怕会陷入两难地步。 又或者,都愿看到两虎相争,他们好坐收渔利。 不过,以董卓自信的性格,以他手中掌握的兵力,只会吞并并州,势力更强。 到时候,那些想当渔夫的旁观者们,只会沦为他的猎物。 念及此处,董卓立刻展现出他对李儒的器重与信任。 “好贤婿啊,有你在,吾无忧矣。” 厚实的大巴掌拍在李儒肩头,差点没把李儒拍断气:“明日朝堂上,老夫便将此事宣告天下人,让这天下,乱将起来。” ... 189年,腊月,河内。 少帝眨巴着不大聪明的眼睛,一拍桌子,愤怒站起,满脸的不可置信。 “朕,薨了?” 在旁边坐着的何后气的胸口颤巍巍的,指着洛阳方向大骂:“董卓逆臣贼子,早晚必遭天谴。” 刘辩经历大变,心智成熟了许多,朝何后道:“母后勿恼,我去找项将军,寻找解决的办法。” 何后先是一愣,然后起身一把抱住刘辩哭了个稀里哗啦,嘴里面喃喃道:“我苦命的儿,你可是天下共主,如今却沦落到这一步。 天下哪里有皇帝去找属下将军的道理? 都怪你那误事的舅舅,害的我儿落魄逃难,还要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现在的少帝觉得母亲说的对,但心里面不以为意。 在董卓哪里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多少个夜里担惊受怕,连心爱的唐妃都搞丢了。 在并州,至少项将军对他恭敬有加,那些将军们见了他也规规矩矩,有的甚至见了他,激动的涕泗横流。 吃穿不愁,不用担心性命之威。 现在的刘辩,觉得开心极了。 他不再是个唯唯诺诺的傀儡,而是个真真正正,活的自由自在的人。 正准备安慰母后几句,门外响起项战的声音。 “臣项战,有事求见陛下。” 态度,还是很尊敬的。 刘辩朝门边一努嘴,何后连忙收敛哭腔,揩去眼角的泪水,坐回原位。 从一个心疼儿子的民家妇人恢复成一国太后,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过一想到对方主动来求见儿子,何后心里舒服了许多。 “项将军,且等下,朕马上来。” 何后脸一黑,这傻孩子,又平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没多久,一名侍女捧着一口锅,放在屋里打起的火盆上。 火盆上有个铁制的架子,下面烧火,上面烧水,很合适。 据说,是那位项将军的主意。 何后皱着眉,瞧几个侍女往锅里添加了葱姜大蒜,枸杞红枣之类的东西,还撒了把盐。 眼看是要造饭。 “放肆,项战竟如此羞辱本宫,将本宫的住处当成庖厨?” 君子远庖厨,何况还是太后。 活了一辈子,何后都没见过厨房,在她的意识里,厨房是腌臜之地,是那些下人们才会去的地方。 项战此举,无异于暗讽她是下人。 何后气的小脸通红,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心想,想不到你项战长得浓眉大眼,原来和董卓一样,都是乱臣贼子? 一名眼睛明亮的侍女朝太后跪拜:“这是将军新研究出来的吃法,叫做火锅。 将军说冬日天寒地冻,所以支个火锅,为太后驱寒!” 何后眉头一扬,“火锅?项战也在自己的屋子里吃?” 侍女笑道:“回禀太后,将军正和陛下,两位军师,还有诸位将军在房间吃呢!” 原来他并不是嘲讽我? 但多年的教育还是让何后很不自在。 直到... 浓汤滚起,蒸腾的热气中,一片片切的薄薄的羊肉在锅里短暂一涮,用筷子夹起来时,已变成了浅白。 侍女在小碗中给何后夹一两片,跪在地上双手奉上。 “请太后品尝!” 何后低头看碗,里面有棕黄色油乎乎的细腻东西,有点像油脂。 侍女道:“这里面还有碾碎的大蒜,酱油。项将军说了,可惜没有葱花香菜耗油韭菜花,要不然特别好吃。” 她给肉片细致的涂抹酱料,放在何后面前的小盘里,微笑着跪坐一边。 何后瞧侍女满脸的幸福微笑,好奇问道:“你似乎,很欣赏项将军。” 侍女满眼都是星星,脸颊羞的通红:“回太后话,将军入主并州,秋毫无犯,凡有作奸犯科者,无论对方背景,一律按律法处置。 同时还开仓济民,让我们有饭吃,这是天大的恩情。 而且,而且,将军俊美无俦,如同天神,除了我,她们几个也都尊敬将军。” 少女心。 老练的过来人何后,怎么看不出少女怀春? 她摇了摇头,对项战产生了一丝好奇。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如何收拢太行流民,又如何让范重、李青、张辽这样的人才,聚在麾下的。 举箸夹起羊肉片,何后优雅的将其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之下,眼睛骤然一亮。 项将军,挺多奇思妙想,很不错。 她的嘴角翘成了月牙。 另一个房间里,一大堆汉子围着铁锅坐了一圈,大汉天子刘辩赫然就在其中。 和这些莽夫待的久了,举止得体的刘辩也变得有了一点野蛮的味道。 张辽夹起锅里的最后一片羊肉,刚准备喋,冷不丁被项战抢了过去,笑意盈盈的放在刘辩的碗里。 张辽:??? 项战瞪着他:“满口都是忠君爱国,连一片羊肉都要和陛下抢,文远,你胆大包天啊!” 张辽:“不就一块羊肉片吗?至于上纲上线吗?” 一边,耿护卫使出自小苦练的耿家刀法。 只不过,手里不是砍人的刀,而是切肉的菜刀。 累的满头大汗,苦逼的泪流满面。 几乎一只羊都切完了,他硬是没吃上一口。 李青和范重吃的满嘴流油,两名文质彬彬的军师,活生生吃出了千军万马刀光剑影的架势,让众人一阵惭愧。 “主公,这火锅当真回味无穷,我以前吃的那些东西,简直就是狗屎。” 刘石眼里冒光,见没肉了,朝耿护卫喊道:“老耿,快点啊!” “天子驾前,不得无礼。” 李青鄙视刘石,没文化没素质。 老刘反唇相讥:“老李,你能不能把嘴上的芝麻酱擦干净了再说。” 李青回了他一个文盲不配与我说话的白眼,一扭头,脸色严肃冲项战道:“主公,董卓在外大肆宣扬主公刺杀陛下,号召各路兵马进军并州。 此事,不可不察!” 项战放下筷子,挠了挠脸颊:“怕什么,董卓来,我灭董卓;天下来,我灭天下。” 李青偷瞥了少帝一眼,心说主公你吃肉都能吃醉。 为天下敌,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 “主公,慎言!”李青诚恳希望主公闭上嘴。 项战大手一挥,朝少帝拱手道:“陛下莫慌,臣自当奋勇向前,为陛下回洛阳,扫清一切障碍。” 刘辩抿着嘴笑着:“我信将军。”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范重眼中多了一丝阴霾。 他年轻时苦读,想为大汉尽力。 只是豪阀权贵,将满腔热血的他拒之门外,没钱没背景,连个孝廉都没举上,更别提当官为百姓做主了。 之后又遭遇黄巾之乱,家破人亡,那一腔热血早已冰凉,只剩下对大汉浓浓的失望。 跟随项战,也是看中了对方强大的武力与改天换日的决心,希翼有一番作为。 如今作为有了些,可那与他有相同野心的将军,却以汉臣自居,令他心中失望。 “不臣,你去草拟一份告天下书,就说少帝在并州好好的,董卓小人存心不良,让天下人去揍他。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待来年开春,我们观天下局势,伺机而动。” 范重情绪低落的应了声,连火锅都没心情吃了,拱手告辞。 ... 第26章 二龙并世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190年三月,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董卓废少帝立献帝,早已是众矢之的。 如今又传出项战刺杀少帝的流言,而项战那边,说少帝活的好好的。 结果便是两份诏书一出,天下震动,群豪呆滞,难以分辨真假。 各路诸侯的哨探蜂涌般进入并州,以探究竟,又一窝蜂般回到大汉的各州。 董卓又出大招,布告天下,项战命人假扮少帝何后,其心险恶,其罪当诛。 毕竟,亲眼见过何后少帝的臣子不多。 哨探哪里见过何后与少帝,只能通过描述外貌,向各自主人汇报。 各镇诸侯又不能轻易离开镇守的地方,所有此事终究是真假难辨。 这两个人,一个是流寇出身,一个是大奸大恶。 在诸侯眼中,都不是什么好人。 所言,自然也让人半信半疑。 见两人相互攻讦,各路人马明白,他们之间必有一场恶战。 谁输谁赢并不重要。 最好是,两败俱伤,各路诸侯坐收渔翁之利,将两个祸害全都剪除,这样才大快人心。 当然,大汉自有忠义之士。 淮南。 孙坚立在大帐之中,意气风发。 “主公,少帝现在并州,安危无忧,何不进兵洛阳,诛杀董卓老贼,迎少帝还都?” 大帐高台之上,袁术老神在在。 “孙将军此言差异,项战所言是真是假,谁能分辨?” 孙坚怒道:“我等身为大汉的臣子,为国诛贼,总是没错的。” 袁术怒道:“无知小儿,你懂什么,退下!” 孙坚恨恨而去。 袁术望着孙坚背影冷笑:“大汉气数将近,我们袁家四世三公,代汉理所应当。” 此时在陈留竖起“忠义”大旗的曹操,散家财,募义兵。 麾下有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更有乐进李典来投,招募义兵数千。 听闻此事之后,与几个兄弟商议。 “天下竟然有英雄从洛阳救走少帝,此人真当世豪杰也。” 曹阿瞒满脸惊叹。 夏侯渊性格爆裂,自持武艺,听到曹操称赞外人,心中不服。 “孟德兄何必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董卓祸国乱民,我们不如举兵攻陷洛阳,诛杀董卓这个恶贼,匡扶汉室社稷,拯救黎民?” 曹操讶然的望着自己的族弟,这家伙从小脑子里就长满了肌肉。 你让他动动脑筋,打死都不会,你让他揍人,一个揍十个。 没想到今天也开了窍了。 “渊弟此言甚合吾心,我也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曹操对族弟的表现颇为满意:“只是夺取洛阳,诛杀董卓之后,又该如何对待献帝,我一直没想出合适的处理办法。” 此时的夏侯惇还不是后期那个独眼将军,现在的他个头不高,身材却是极其壮实,属于名副其实的小钢炮。 “孟德,依我之见,我们暂且不要出手。项战以太行群盗吞并并州,野心勃勃,董卓占据洛阳,倒行逆施,两人之间必有一战。 我们不如且按兵不动,待他们两个两败俱伤,最好是灭掉一家之后,另一家元气大伤。 那时我们檄文布告天下,引义兵共逐之,无论拥护少帝还是献帝,都有救驾之功。” 意气风发的曹孟德还心系大汉,闻言皱了皱眉,但一琢磨自己无论响应谁,都只会成为流匪或贼臣的打手。 以他高傲的个性,绝不肯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于是哪怕心底不愿接受夏侯惇的说辞,却也默默接受了夏侯惇的建议。 二龙并存,天下诸侯按兵不动,董卓一方磨刀霍霍,项战立刻将少帝与何后请到晋阳。 大堂。 雁门太守、云中太守、代郡太守... 那些曾经为国保边疆,却被项战带着太行山匪夺取地盘,押在牢里面的朝廷官员们,全都五花大绑,跪在大堂下面。 面对项战的招揽,他们愤怒的喊出:“我乃大汉臣子,只会忠于当今陛下。 你一个卑贱的流匪,竟然让我们为你效力。 扫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待朝廷派大军夺取失地之时,便是尔等死期。” 张辽和他们曾是军中袍泽,怕项战恼怒斩杀了他们,便假意在旁怒斥:“休得无理,项将军乃是当即陛下亲口封的绥远将军,骑都尉。” 雁门太守杨縕“啧”了一声,厌恶的别过脸去。 “陛下会封流匪将军,张文远,你弃明投暗,叛逃朝廷跟了流匪,脑子也傻了吗?” 项战带他们出来,就是试一试这些人对大汉究竟有多忠诚。 是不是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一心为朝廷办事,对朝廷忠贞不二。 现在看来,朝廷里的重臣为了夺权相互倾扎,在外的将军流血卖命,对大汉忠心耿耿。 他大刀金马的坐在堂上的条案后,抿着嘴笑着,仿佛那些人骂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就在杨缊引经据典大喷特喷之时,少帝刘辩从堂外走近,身后还跟着忠心耿耿的耿护卫。 许多人都是见过少帝的,此刻看到他鬼一样的出现在晋阳,这些在大牢里待一年的太守们,傻愣愣的跪在了原地。 项战连忙请少帝上座,自己和耿护卫一左一右,护卫少帝两侧。 那些人呆了一会,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端坐于高堂之上的人,可不就是当今少帝吗? 他们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夸张的想法。 少帝,也被这个流匪头子劫持了? 少帝命人去了诸多太守身上的绳子,语气温和,表情却有些失落。 他强忍失落,挤出一副笑脸:“诸位卿家,我们又见面了。” 诸位太守跪拜,山呼万岁,抬起头时,脸上一个比一个懵逼。 “陛下为何在此?” 杨缊替众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在看着那个人模狗样的流匪站在尊敬的陛下身后,俨然一副心腹大将的做派,心中无不愤然。 提及此处,少帝挤出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了,脑海里又回忆起董卓入京后,自己遭遇的一切灾厄。 耿护卫本不该在这个场合开口,这里也没有他说话的份。 可眼见少帝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他心里疼,疼自己的陛下所遭遇的那些残酷过往。 便大着胆子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 第27章 沙场秋点兵 大将军何进为十常侍所害,袁绍袁术等校尉引兵屠杀宦官,皇宫大乱,陛下与陈留王逃入北邙山。 归途里,董卓威逼,项战一人一戟护陛下。 董卓欲鸩杀陛下,项战率三十亲卫潜入洛阳,于虎狼巢穴中救出陛下。 自己身受重伤,几乎身死。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事情,让诸位太守对项战彻底改变了态度。 众人再看向项战时,不是那种鄙夷宵小的讥讽,变得震惊、诧异,又带点没想到原来是他的神情。 雁门太守杨缊率先朝项战拱了拱手,这次,他是真心感谢。 “若非项将军,董贼已害了陛下,将军有救国大恩,我等身为汉臣,应该跪谢将军。” 他哗的就跪了下去。 其他人听说这段故事的时候,心潮澎湃。 杨縕跪下之后,其他人毫不犹豫跟着跪了下去。 对这位悍不畏死,从重重包围中救出少帝,以身报国的将军,做出最真诚的敬意。 项战心里幽幽一叹。 大汉施恩四百年,忠义之士,何其多也? 少帝回过神来,那双呆呆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几分皇帝的风采。 他语气深沉道:“项战听封!” 项战一怔,连忙去堂下半跪道:“臣在。” 少帝道:“朕封项战为车骑将军,金印紫绶,执掌四夷屯警,京师兵卫,征伐除叛,出使宣昭、荐举官吏之权。” 他幽幽的望着项战:“将军,朕此刻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外一切事情,由你全权定夺,不必汇报于我。 待他日回到洛阳,朕重登大宝,再率领百官,为你庆贺!” 车骑将军,汉制里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的武官职位,位置只比三公低了一点。 与刘备、关羽桃园结拜、义结生死的张三爷,在刘备称帝之后,才得到了车骑将军的称号。 由此可见,少帝对项战的寄托与信任。 项战几秒钟就走完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武将,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 这份荣耀、这份恩宠,也只有北邙山救驾,洛阳城突围的他,配的上。 项战心说,完了,都完了。 不是我不想改朝换代,但是少帝给的太多了。 做一个大汉的将军,也能为百姓谋福祉。 当然,这一切现在看来,还都是空头支票。 但项战在得到西楚霸王的神力与英魂之后,对自己横扫天下的能力与实力,毫不怀疑。 项战半跪在地拱手道:“臣项战,定为陛下扫清寰宇,涤荡不臣,还于洛阳,助陛下成为大汉中兴之帝。” 中兴之帝? 这四个字,在这动乱的时代,听在少帝耳中,怎么那么鼓舞人心,令人热血沸腾呢? 身为刘家子嗣,若能再现大汉盛世,那么青史留名、载入史册,成为历史上着名的皇帝,那该如何的激动人心! 少帝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他离开条案,就在这偏僻人口稀少的并州晋阳,紧紧握住了车骑将军项战的手。 久久不分离。 何后听到此事,心中叹息陛下还是太单纯,一点都不懂得帝王的驭下之术。 “陛下,你现在就给他这么高的职位,那么当他真的助你回到洛阳之时,你又该拿什么赏他?” 少帝还沉浸在中兴之帝的美好憧憬中。 何后的话,给他带来一丢丢的不快和担忧。 但一想到李儒准备鸩杀自己和母后时,那个威武强大的人救了他,又在洛阳城千军万马的围堵中杀出一条血路。 刘辩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朕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还能苟活,皆赖车骑将军之力。若非将军,朕现在已不知被埋到了那里。 母后,车骑将军抛弃性命救我,朕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朕能给他的,朕都要给他。” 何后叹道:“你就不怕他成为第二个董卓。” “不会,绝对不会。” 少帝刘辩对自己的母亲,第一次露出了凶狠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但那一瞬间,他身上仿佛高祖武帝附体。 不再是那个懦弱的少帝,而是拥有了极强信心杀伐果断的帝王相。 何后先是一惊,随即意识到孩子长大了。 现在的陛下,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终于有了一丝长大的模样。 身为母亲,她十分自傲。 “愿陛下与车骑将军,成为名垂千古的明君贤臣。” ... 经过晋阳城中少帝亲口封赏,那些并州郡守认可了项战的功绩与职位。 心怀欢喜的回到旧职继续任职。 临走前,项战以车骑将军的身份面见了这些郡守官员,要他们募兵,好生训练士卒,替大汉守好疆土。 众多太守慨然应诺,那信心满满的表象下,项战看出了他们的不自信。 无它。 并州是大汉门户,多年来与外族交战,大部分地区千里赤地,人口稀少,远不及南方诸州。 对此,项战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当今乱世,作为将军,他只能带领士卒平定天下。 至于民政,交给那些文人就行了。 所以... “不臣、儒凡,安抚并州百姓的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还有,大军粮草的事,只能麻烦你们两个了。” 范重黑着脸,就那么盯着御风尘。 恨他不守诺言,恨他始乱终弃。 至于李青,则把胸膛拍的啪啪作响。 “将军,我是有文化的武将,不是文官,我不要管理民政,我要跟着你气吞万里如虎。” 项战两手一摊,做无赖:“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儒凡,你和不臣任重而道远。 至于你想领兵打仗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大可以从民间挑选贤才,助你管理民政。” 随后,他拿出车骑将军的威严,瞪了二人一眼。 两人只能不甘的抱拳,心里恨着项战不地道,刚飞黄腾达,就摆将军的架子。 然后屁颠屁颠去做自己的民政大官去了。 ... 190年,9月。 天高气爽。 点将台上,项战一身乌金甲,虎皮红战袍,威风凛凛,隐隐有霸王雄姿。 台下五千并州狼骑、三万精锐士卒,彩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戈矛散发幽幽寒光。 因为需要镇守边关的原因,项战并未大肆抽取边关士卒,而是带着流匪与并州士卒中挑选出来的精锐,重新组成军队。 张辽、徐晃、刘石、周虎、杨奉等将,在下方望着那魁伟的身影,眼中星星点点,都是希翼。 “既然天下兵不来帮助陛下,那么我们并州狼骑,将为陛下诛杀董卓,清除国贼。 兄弟们,我向你们保证,我项战,永远都冲锋在第一线。 如果看到我倒下了,不要惊慌,不要胆怯,握紧你们手中的刀和枪,继续向前冲,杀光你们面前的每一个敌人。 大汉将永远牢记你们流淌的鲜血,你们的家人,将会得到最好的生活。” 项战慷慨激昂,举起天龙破城戟,仰天长吼:“杀、杀、杀~” 校场中,数万人齐声喊杀。 杀气直冲牛斗,星辰暗淡,日月无光。 项战的目光,穿越千里,似乎透过太行山脉,锁定了那名在洛阳城中,予杀予夺的西凉逆贼。 ... 第28章 战事又起 随着山呼海啸般的杀声,远在洛阳的董卓突兀的打了个冷战。 他烦躁的挥开在身边撒娇七八名美人,朝门外喊了声:“来人,命李儒速来见我。” 没多久,李儒匆忙赶来。 一进堂内,陡然感觉里面温度低的吓人,空气几乎凝滞。 他瞥了眼侍奉一旁的吕布,点了点头,朝董卓拱手道:“明公有何吩咐?” 董卓那庞大的身躯隐藏在夕阳斜照中墙壁投下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坨黑乎乎的影子,仿佛黄昏里庙宇中的泥塑。 董卓的语气低沉,有着强烈的压迫力。 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李儒都知道,丞相的心情不好。 一会说话的时候,他必须小心措辞,以免引来雷霆震怒。 “如今天下诸侯按兵不动,你还有何计策?” “天下宵小之徒,何足道哉? 明公拥洛阳之众,麾下西凉兵数万,又有温候之勇。 项战流寇出身,目光短浅,不知兵谋,明公可命一大将进军河内击之。 西凉马腾韩遂,拥兵十万,二人皆是势利小人,明公可许二人封赏,二人必定大喜,率军东进,以攻河东。 牛辅屯于陕地,麾下李傕郭汜皆能征善战,可与马腾韩遂合兵一处,攻河东。 匈奴单于於夫罗逃亡河套地区,明公可以以帮助他回到故乡为诱饵,令其攻并州。 四管齐下,并州可平,项战可灭,明公可夺并州之地,兵锋大盛,天下可望。” (於夫罗本匈奴单于,在大汉讨伐叛乱时挥师南下,结果南匈奴发生叛乱,部下斩杀於夫罗父亲,须卜骨被立为新的单于。 结果於夫罗无家可归,一直在河套地区流窜,希望大汉天子能够帮自己平复叛乱,直到公元195年去世。 就是这货,抢走了历史上着名的才女...蔡文姬。) 随着李儒徐徐道来,董卓那张乌漆嘛黑的脸从阴影里探了出来,满脸的温和笑意,眼睛眯成了两条缝。 “爱婿言之有理,真不愧本相心腹。好,此事就交给你处理。” 李儒长吁了一口气,紧张的氛围消失。 妥了! 接着,董卓神经质的脸色一变,须发皆张:“项战小儿抢我河东,我必杀汝。” 这一世界,因为项战占领并州时,夺下了董卓眼馋的并州河东地区,李傕郭汜等四人并没有来到洛阳。 董卓麾下只有镇守洛阳的禁卫与丁原来洛阳时带的三万兵,合计六万。 于是下令吕布率骑兵七千,三万精锐步卒西出洛阳,进军河内。 当双方哨骑在太行山下遇到,一起“窝槽”,互相射了几箭,连忙各自归队,向对方主帅汇报。 项战立刻命人唤来张辽、徐晃商议对策,那边吕布也没闲着,和李儒商议。 大帐中,项战已经得知董卓军统帅乃是温候吕布时,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三家姓奴、义父杀手、“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愿拜为义父”等等的梗在脑海浮现,惹得他再也不能保持镇静的主将姿态。 捂着肚子在大帐中“哇哈哈”的大笑起来,眼泪都流出了眼角。 张辽、徐晃脑门上浮现三道黑线。 各位亲爱的网友,刚出征,大帅疯了,我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笑了好一会,项战捂着疼痛的腹肌,揽过张辽的肩膀,贱兮兮道:“那个...文远啊,三家...嗯,不对,吕布为人好勇斗狠,我于阵前激他出战。 然后顺手宰了他,这仗就赢了。 真是太佑大汉! 此计,如何?” “将军...” 张辽刚毅的黑脸扭曲起来,抱着拳一副心累的模样:“将军武力超绝,但吕布号称飞将,绝非寻常武夫可比。 将军身上既有少帝的殷殷期盼,又肩负并州安危。 将军若不顾主将的责任,与一莽夫在阵前厮杀,一来拉低身份,二来若有个闪失,岂不遗恨终生?” 徐晃不停的点头。 人的名、树的影。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位倚重的将领都态度明确的表达了反对,项战只好后退一步,义正言辞道:“二位将军言之有理。” 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忠诚且睿智的将领,是统帅最好的伴侣。 作为军事小白的项战,迅猛的接受了两位五子良将的建议。 项战于是命张辽守大寨,设立鹿角、挖陷坑,防止吕布军夜袭,自己则带着徐晃前往附近的山丘观察敌军大营。 这是一个了解对方虚实、主将业务素质的好方法。 对方的一切尽收眼底,项战便可见招拆招,不怕对方突然闹出什么幺蛾子。 正值深秋,夕阳的余晖落在山间草木之上,将这个树叶飘零的萧索季节渲染成金色的世界。 项战骑马站在山头,遥遥望去,只见吕布军的大营炊烟升起,淡蓝色的烟气袅袅升入云霄,营帐之间互有关联,巡视的士卒戈矛锋锐。 “不愧是飞将,虽然这品性令义父分外担忧,但打仗能力的确是一等一的。” 徐晃道:“吕布善骑射,极其骁勇,我曾在杨奉帐下时,多听他赞叹吕布。将军,到了战场,你一定要小心些。” 项战点了点头,心说三国第一战神,我早已如雷贯耳。 说话间,一行人缓缓下山。 项战发现,吕布营盘的结构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仿佛一张复制的图纸刻在记忆里。 炊烟渐渐消失,项战望向天边,长河落日,豪气顿生。 “公明,可敢与某一起踏营?” 徐晃是个勇武猛将,闻言眉头一挑,瞬间理解了主将的意思。 这么刺激的事情,怎能没有我徐公明? 于是舔着嘴唇笑着抱拳道:“徐晃愿紧随将军步伐。” “好!” 项战大笑着拍了拍徐晃,扭头对一种亲卫道:“兄弟们,跟某去马踏联营,给吕布那小子,一个下马威。” 众亲卫都是跟随项战出生入死的弟兄,更有十多人可是随他在洛阳城大闹一场的。 在他们眼中,项将军无所不能,勇武天下第一。 项战别说马踏联营,就是说现在带他们冲进洛阳斩了董卓,他们也会战意昂扬的跟随主公。 山下的大营之中,吕布兴致勃勃的坐在帐内,羊肉美酒,好不快活。 在洛阳虽然拿到了想要的富贵功名,获得了董卓的青睐,但身为武将,战场才是他真正施展才华的地方,才是他命中的归宿。 而不是每天待在董卓身边,做一个吉祥物。 只是重新站在河内的土地上,吕布心中不免升出一种唏嘘之感。 短短一年时间,物是人非。 前年,他还在河内军中做主簿,现在却要率军进攻河内,替董卓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领地。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希望是替大汉天子打天下,而不是帮着乱臣贼子征讨四方。 时也命也,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今想要回头,却再难回头了。 来的路上,李儒已经告诉过他,只需防守一两个月,待马腾韩遂牛辅合兵一处,於夫罗进攻并州。 到那时,项战三面都是敌人,待其分兵后,再发动大军,一鼓作气灭之。 大事可定。 但吕布何等人? 高傲到狂妄的地步,自负武力,不能从正面战场击败声名鹊起的项战,他感觉都对不住自己“人中吕布”的称呼。 “项战,我吕布必杀汝,让天下明白,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他端起面前的酒碗,刚刚仰头喝了一口,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大乱,有慌张的士卒喊道:“不好了,项战马踏联营来了。” “噗” 吕布一口酒喷出来,满脑子问号:“项战大白天就敢带兵袭营,当我吕布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李儒吗?” 李儒:呔,你胡说。 伦家也是会抡剑的哦! 第29章 马踏联营 出发前,项战整理头盔铠甲,笑的肆意昂扬。 徐晃在他身后双眉凝重,一只手抡着巨大的斧子热身。 灭了董卓,历史便不可逆转的走向另一个方向。 项战记忆中的三国,终究会变成另外一个陌生的乱世,从此,他的先知先觉,将不复存在。 一切,都要靠自己对时局的判断去做出选择。 他回头冲众人一笑:“兄弟们,让我们去逆天改命。” 逆谁的天,改谁的命? 一伙热血激荡的男子汉们并不清楚。 但只要面前那个拿着天龙破城戟的男人还在,他说什么,他们都信! 乌骓马开始秀操作,在逐渐激烈的风中,秀美柔软的鬃毛如起舞的花卉。 天地间,一支不足三十人的队伍,毫无犹豫的沿着黄土古道,如一支利箭般刺入遍野的营帐之中。 五六名士卒推起的鹿角挡在前面,项战从马背上探出身体,大戟举重若轻,那鹿角便远远的飞了出去。 “项战踏营来了!” 悍然冲入吕布大寨的项战,胸膛里燃烧着炽热的火焰。i 凌厉的目光中,那些士卒惊骇、恐惧、疑惑的神色清晰可见。 三五个反应快的士卒一边抄起武器一边大喊,发出警告,朝驰入大寨的敌军冲了过来。 “挡我者死!” 大戟挥出,在空中画出一道闪亮的圆弧,将前方路上的士卒斩杀。 当温热的液体溅上项战的脸颊时,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变得更加亢奋。 骑兵来去如风,一路斩杀数十人,披靡无敌。 一名校尉大声呵斥士兵,让他们拿起武器,组成十人小队,阻止骑兵的突袭。 项战大吼一声,抡圆了臂膀,沉重的大戟挥出,七八人顿时惨叫着倒飞出去,后面两人则被狞笑的徐晃用大斧砍倒。 “呜” 低沉的牛角号在吕布军大寨上空沉闷的回荡,整座大营顿时有秩序的行动起来,四面八方皆是赶来的士卒,密密麻麻。 项战脑海中浮现大寨营盘的结构,并根据方才突入大寨的位置,清晰的分析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杀反贼,杀反贼啊!” 大寨四处的士卒大吼着,不知有多少人赶来。 在两个营盘之间,项战忽然调转方向,从两个营盘之间冲过去。 前方的地面上有一道两尺高的绊马绳,徐晃猛地看到,忙提醒道:“将军,小心。” 以项战远超常人的目力,早就发现了绊马绳。 疾驰中,乌骓马抬起两条强健的前腿,后退踏地高高跃起。 营帐后拉着绊马绳的士卒,看到侧面冲出一匹皮毛在阳光下闪烁金红光泽的骏马。 马上的骑士轻蔑的望下来,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倏忽消失。 当他回过神时,人已倒在地上,视野里虎皮红战袍早已率领一队骑兵踏飒而去。 “这么几个人,也敢闯吕将军的大寨,好勇~” 接着,他眼前的视野陷入黑暗。 前方营盘空地宽阔起来,一名将军率领数十人拦过来。 “吾乃温侯帐下宋宪,特来取尔等贼人性命。” 那人双手挥舞长枪,身姿矫健,身材雄壮,正气势雄浑的冲杀而来。 项战虎啸一声,“杀”,杀字还未喊完,两马已相交而过,那将头颅高高飞起,颈腔内涌出喷泉。 乌骓马高大健壮,乃是极品战马。 面对前方刀兵,毫无畏惧,泼喇喇的撞将上去。 顿时在人群中撞出一条道路。 徐晃大斧挥倒左边的敌兵,扭转身形,又一斧砍翻右边四五个人,杀的哈哈大笑,直呼“太爽了,太爽了”。 感觉整个敌营的人都行动起来,到处都是重重的踩踏声。 满脸是血的项战回头冲徐晃咧嘴一笑,挥身时前方一圈步卒齐齐举起长枪,向马上刺来。 项战展现出精湛的马术,人在马腹一侧,单手挥出大戟,将数人长枪荡飞后,其他人见项战勇不可当,慌忙朝两侧躲闪,不自觉间给骑兵让出了一条大路。 身后人人如龙,长枪翻飞突刺,所过处尸横遍野。 又有数十弓弩手在营盘间列阵,见项战率众冲来,旁边的都尉厉声喝道:“放箭。” 区区数十人,敢马踏吕军大寨,真是活的腻歪了! 弓弦响处,箭矢形成的大网突面而去。 却见那当先一将,将那比茶杯还粗的大戟抡出了一团花儿,“当当当”的将射来的箭矢挡下。 这个距离,没有机会再射一轮。 在众多弓箭手恐惧的目光里,那骑着黑马的大将如同杀神般冲入阵中,顿时死伤一片。 当暴怒的吕布穿上盔甲,拿起方天画戟,跨上赤兔马,想要将来犯之敌全都砍死时,只看到并州骑兵从一路死尸中穿过,扬长而去的身影。 “岂有此理?” 既然来了,就给我留下。 吕布轻踢马腹,赤兔嘶鸣一声,如一道红色的闪光,从大寨中冲出,追向前方逃跑的小贼。 弦月升起。 吕布一人追袭项战数十人。 听到后方吕布愤怒的喊声,项战率先勒住了马缰,一伙人齐齐停下。 徐晃遥遥看到一人纵马而来,头上的花羽在风中飞扬。 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的飞扬跋扈。 他拎着斧子,瓮声瓮气道:“将军,吕布只有一人,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杀了他。” 说这话之后,其他人一阵心动。 杀吕布,那可是飞将吕布。 项战歪头瞅着他们,一脸的鄙夷:“都给老子滚回大营去,少在这里碍眼!吕布有胆量一个人追上来,那是他傻! 可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要杀他,我要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在千军万马的见证下,亲手斩了他。” 徐晃还想抢救一下:“将军,机不可失啊!” 项战哼了一声:“公明,你说的对。但我想亲手在战场上打败他,这样的英雄,不该无声的死去。” 那一秒,徐晃的眼神变了。 看向项战的目光,本就尊敬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重。 反正就是那种粉丝看偶像的眼神。 身为勇将,不能无声无息的死去,要死的壮烈,才对得起一身的本事。 他带着众人打马而去,留下项战一人。 项战回身打马,乌骓仿佛心意相通般长嘶,一人一马恍若一体,在夜幕降临的大地上悍然与另外的一人一马撞在了一起。 吕布还是那个吕布。 月亮几乎没有光芒,漫天散开的都是方天画戟的光彩,犹如一张逐渐张开的囚牢,朝项战头顶罩了下来。 蓦然间,空中闪过一团爆裂的火焰。 方天画戟嗡嗡作响。 赤兔后退了数步,吕布紧锁的眉毛这辈子看来都打不开了。 他的声音威严冷漠:“你比在洛阳时,力量更强了!” 项战倒提着天龙破城戟大笑道:“那当然,我又长了一岁,而你,老了一岁。” 吕布大怒道:“本候不过三十,正是身强力壮之时。你个毛头小子,敢污蔑我?” 项战道:“温候你这脾气,太暴躁了。你都三十岁了,我才十八岁。以后你会越来越弱,而我会越来越强。” 吕布提起方天画戟指着项战:“巧舌如簧。今天便与你见个高下!” 项战无聊的挥了挥手:“像温候这样的人物,不能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去。来日,我们在两军阵前一决雌雄。” 他那年少轻狂的笑脸,惹得吕布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追南逐北,与匈奴作战的风采。 如今的他,心硬如铁,早已不复年少。 不过,面对如今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在万军前亲手将其斩杀,也是一桩美事。 吕布怦然心动。 扞卫第一战将的地位,义不容辞。 他沉默的点了点,无声的答应了对方。 项战嘿嘿一笑道:“其实,我方才只用了六成的力气。” 吕布顿时怒由心中起,这小子不当人子。 好在项战迅速打马而去,浑厚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 “温候,少帝已封我为车骑将军,你一个小小的中郎将,拿什么跟我斗?” 少帝,那个大汉正统的皇帝,非董卓强立的献帝可比。 吕布一时恍惚。 这小子直接大鹏展翅随风起了都? 如果我去... 以我的武力和威名,少帝会封我为骠骑将军,还是大将军呢? 当然,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便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他是董卓的人,更没有洛阳救帝的泼天大功。 而且那边,也没有义父的合适人选! ... 第30章 还有谁? 张辽等在大寨之前,从日上三竿,等到了月上中天。 终于,把车骑将军盼回来了。 听一伙作死的家伙嘻嘻哈哈的说着经历,张辽的脸拉的越来越沉。 回到帐中,项战瞧着张辽脸色不对,问道:“文远,我们得胜而归,你怎么不大高兴?” 张辽正生着闷气,闻言叹口气道:“将军,你也太随性了。且不说大白天袭营多危险,可吕布那厮武艺高强。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末将回去如何跟少帝解释?” 项战命人拿来水一口喝了,道:“文远,你也太小看本将军了。告诉你,这天下碌碌之辈,皆不在本将军眼中。” 其后,他发现张辽、徐晃、刘石一干人神色不对,大笑着解释:“你们是我兄弟,自然不在我所说的范围内。 还有,打了半天架,饿死了,快让人把肥美多汁的羊肉奉上来,我要与诸君一同用餐。” 韩三等人连忙道:“将军,我等地位卑微,岂敢与将军坐在一起?” 项战骂道:“你少废话,我是主将还是你是主将?让你们过来就过来吃,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热气腾腾的羊汤端了上来,一个人好几个面饼喋着。 徐晃倒还好些,韩三那些人都低着头,喝的唏哩呼噜的,头都不敢抬,生怕将军看到自己发红的眼圈。 吃饱喝足,项战感觉美了美了美了。 果然还是吃饱了,才能真实感觉到活着的快乐。 旋即,他抬头瞅着张辽一脸的贱笑,道:“文远,吕布白天被我们冲杀了一阵,恐怕没怎么休息好...” 张辽灵机一动,喜道:“将军,你的意思是今晚去劫营? 不可,吕布定然怕我们劫营,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时去,必然中伏。” 果然是我的五子良将,思维嘎嘎的! 项战摇了摇头,笑的更贱了:“我要让吕布在喜悦与失望还有疲劳中度过一晚,让他夜不能寐!” 徐晃耳朵动了动,凑过来问道:“将军,可有什么好主意?” 大厅里众多将领都在,项战站在主将的位置上道:“今夜,张辽坐镇大营,然后刘石一队,徐晃一队,杨奉一队,各带三百骑兵,带上锣鼓,每隔半个时辰,在吕布大寨外闹将起来。 切记,只做骚扰,绝不厮杀。 若是感觉对方做好了准备,便立刻撤回。” 诸葛丞相,您的计策,我项某借用一下! 各将领了令牌之后,中军大帐的氛围,忽然就变得贱兮兮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古怪的笑意。 吕布骑着赤兔,“哒哒哒”的往回走。 一众护卫赶上来时,发现他好端端的,于是都松了口气。 温候好端端的,比什么都好,否则他们这些亲卫担上护力不周的罪名,恐怕会死的很惨。 回到大帐,吕布埋头喝着闷酒,李儒见了奇怪道:“吕将军,何事怏怏不乐?” 吕布脑海中掠过他与项战短暂交锋的画面,放下酒杯叹道:“项战武艺卓越,是个劲敌。” “哦?” 李儒眼中闪过八卦的火焰:“吕将军与项战交锋了?” “嗯!” 吕布又是一口苦酒喝下:“虽然只是几个回合,我却感到自己隐隐有被压制的态势。” 吕布天下第一,这是他凭借自己的实力生生打出来的,可不是自吹自擂。 他对项战如此忌惮,李儒不由的对项战有了几分好奇。 当然,眼下双方互为仇敌,他纵然有再多好奇,也不能跑到项战大营瞅瞅那小子是不是三头六臂。 “吕将军莫要担忧,待其他三路大军兵陈并州,项战必败。 到那时,吕将军因功受赏,项战么,董丞相恨透了他,恐怕会把他的脑袋悬挂在洛阳城头,以儆效尤。” 两人正在商讨接下来的战术,忽然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杀吕布啊,杀董卓啊!” 好似 东边有敌人袭营。 吕布刚穿好盔甲,骑上马准备迎敌,外面锣鼓人声骤然消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懵逼的回到大帐,解开盔甲,休息了没半个时辰,西边又是一阵锣鼓喧天,炮声雷鸣。 再次穿好盔甲骑上马准备杀敌,那喧闹的声音又消失了。 一连大半个晚上,吕布都在营帐中衣帽整齐,准备随时出击,士卒们睡觉时也都睁着一个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敌军就来了。 一直闹到后半夜,吕布实在扛不住了,于是骂骂咧咧道:“全军立刻后撤二十里,安营扎寨。” ... 大月列阵近半个多月,双方会有小队骑兵偶遇野外,一阵乱射之,竟无一场大战。 天气渐凉,项战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以董卓张扬跋扈的性格,绝不会让大军处于守势,不思进取。 李儒更是阴险狡诈的阴谋家,搭配吕布这样的猛将,怎么可能只是来并州摆个boss,展示军威,然后扭屁股回洛阳? 其中一定有诈。 “周虎,你去吕军下达战书,三日后,一决雌雄。” 周虎接过书信应声而去,项战便令张辽、徐晃下去准备。 三日后,双方在平原上摆开阵势,旌旗猎猎,铠甲明亮,军阵肃然。 吕布纵马而出,身后的护旗大将紧跟其后,魏续、侯成、郝萌、曹性、魏越等将一字排开,展现出强大的阵容深度。 这边项战一马当先,张辽徐晃一左一右簇拥着,刘石周虎等将各自带兵站在后方。 项战与吕布遥遥相望,两人都紧紧盯着对方,杀意弥漫。 “温候,可敢与某当着数万大军的面,一决雌雄!” 项战举起大戟指向吕布,吕布这几日一直陷在自己处于下风的不服之中。 身为强大的武将,他很想斩项战,证明自己。 闻言,大笑道:“正和吾意。” 吕布方要准备冲出,一旁李儒连忙道:“吕将军身为主将,不可轻动。” 话语未落,一旁候成提枪策马而出。 他与宋宪关系要好,都是吕布麾下大将。 上次项战马踏联营,一戟结果了宋宪,身为好友,必须为他报仇。 “项战出阵,某要为宋宪将军报仇!” 大旗下,项战目瞪狗呆,扭头问张辽:“宋宪是谁?” “宋宪是吕布帐下一员勇将,颇的吕布信任。此人名候成,枪法不凡,我当年在河内时,长与他较量武艺。” “谁赢了?” 项战好奇的问道。 张辽露出一个羞涩内敛的微笑,不大好意思说出口。 “卑职怎么可能输?” “嗨,明白了!既然他们两个是好朋友,那我就送他去见宋宪。好友么,就应该躺的整整齐齐的。” 战鼓响起,踏雪乌骓撒开四蹄,随着隆隆战鼓冲出军阵。 “项战,给我死来!” 侯成气势惊人,杀意弥漫,冷酷的脸上充满了仇恨的情绪。 二马相交而过。 项战一戟刺侯成于马下。 两边的鼓手刚开始工作,便心有灵犀的一起停手,回头呆呆的望着双方军阵之间跃马的将军。 一阵肃然。 吕布军中的士卒都呆住了,心中升起一阵冰冷的寒意。 侯成将军,那可是员虎将啊! 一合便被刺于马下,他们感到自己的三观在逐渐崩裂。 “项战杀我兄弟,拿命来!” 又有两员战将冲出,郝萌魏越。 二人与死去的宋宪侯成,都是吕布帐下的八健将成员,多年的同僚关系,铸就了四人密切的友情。 项战望着冲来的两人,心里的战意总算冒出来那么一点点。 舔了舔被干燥的风吹裂的嘴唇,他驱使乌骓迎着二人直冲了过去。 郝萌的枪从左边刺向项战的胸膛,魏越则抡起明晃晃的大刀从头劈落。 两人都用尽了平生力气,将项战当成杀父仇人来对待。 只见项战的单手舞戟,挡下了郝萌刺来的枪,又荡开魏越的大刀,复起一戟。 郝萌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喉咙处便有冷风钻入。 他捂着咽喉,喉咙发出“嘎嘎嘎”的声音,从马上栽倒。 魏越头皮发麻,他想为朋友报仇不假,可不想搭上自己的小命。 眼看狗队友送人头,项战气势大涨,连忙灵机一动,掉转马头向自己的军阵跑去。 他胯下骑的不过是强壮些的战马,踏雪乌骓可是龙种,极品宝马。 转眼间,项战便追上了魏越。 在魏越回头查看项战位置时,一柄锋利的大戟直接捅入他的后背,将他从马上举了起来。 那一人一马一戟立于万军阵前,还有在戟上苦苦挣扎的魏越,如同一段恐怖视频,落入吕布大军的视野之中。 项战朝吕布方向露出残忍而狰狞的笑容,大吼一声:“还有谁?” ... 第31章 霸王之威 两军阵前一声龙啸,宛若平地起风雷。 吕布大军人人悚然,前排的将军们自不必说,军阵后方看不到前方情况的士卒也被这声吼,吓掉了半身胆气。 所有人都望向的吕布的方向。 也只有飞将吕布,能与那不可一世的项战一战。 赤兔马上的高大身影,倒提着方天画戟,双目如电,缓缓出阵。 在战鼓声中,赤兔马的四蹄扬起风尘,随着一声大吼,“杀”,吕布举戟便向项战头顶劈去。 能与吕布真刀真枪的较量一场,项战自然乐意以及。 当下借着斩杀三员大将的余威,驾马握戟直奔吕布。 两柄大戟在空中一撞,“嘭”的一声,两人的手臂都是一阵巨颤,深深的憋了口气,这才强压下胸口的那股激荡之气。 项战一路行来,擒张扬,战张辽,皆是有着赫赫威名之辈。 如今遇到吕布,短暂接触之后,才明白三国第一武将的称号下,名副其实。 他于是凝神屏气,神情专注,天龙破城戟在空中横扫,陡然转向,砸向吕布头顶。 电光火石间,吕布向一侧歪头,双手握住方天画戟的长柄,架住了砸下的天龙破城戟。 项战狞笑着向下方狠命压下,吕布咬着牙拼命抵抗,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全身力量凝聚于肩,向上猛然一抬,掀飞了大戟,随即方天画戟直刺项战胸口。 常年的大战,项战对天龙破城戟的使用已经达到了纯熟的地步。 坐在马上,面对闪电般刺来的一戟,他毫无惧意,上半身略微一侧,大戟便将吕布刺来的攻势化解,反手挥向对方咽喉。 两个人似乎势均力敌。 乌骓赤兔、天龙破城戟方天画戟、项战吕布,皆是当世一等一的级别。 上面两人你来我往,打个不停,下面两匹龙驹也不闲着。 在配合主人疯狂走位的同时,乌骓趁机从赤兔脖子上咬下一块皮肉,赤兔则红着眼睛抬起前腿给乌骓胸口来一下子。 两军阵前的人都看的晕了。 只听得耳畔“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满眼都是寒冬腊月漫天落下的瑞雪。 战鼓声隆隆不绝,双方军士大声呐喊,为自己家的主将加油。 项战瞅着吕布越瞧越喜欢。 自古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 与吕布战的越久,心底越升起我若得此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的感慨。 怪不得吕布哪怕闯出了三姓家奴的赫赫威名,到了哪里,也都是客将,而不是屈居人下,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此时吕布早已大汗淋漓,使出平生所学,只求一戟刺死对方,结束这漫长而危险的斗将。 却见项战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兴奋,他心底不由冒出“这厮果真还未使出全力”的感叹。 那一日晚,项战告诉他,只使出了七成气力,吕布还当对方在强装样子。 可经此一战,身为最顶尖的武将,对于项战此刻的状态,吕布已经了然。 那是他,平日里与别的武将斗将时的状态。 “吕布!” 项战挥出一戟大叫道:“董卓威逼少帝,强立献帝,污秽宫廷,杀戮百姓,无恶不作。你跟着他有什么前途。 不如跟我一起保少帝,灭逆贼,做忠臣,流芳千古,史书留名?” 吕布竖戟挡住,嘲弄道:“董公乃大汉重臣,你区区一个山匪流寇,大言不惭,敢说降我?问过我手中的方天画戟了吗?” 一套毫不留情的三连刺,招招不离项战要害。 一波骚操作搞的项战心头火起,他收回大戟道:“吕布,我给了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既然你不思悔改,一心助纣为虐,那就怨不得我了!” 这番话,说的狂妄自大。 吕布更是愤怒,你项战是很厉害,但我吕布也不弱。 他再次挥动方天画戟,削向项战脖颈。 项战的眼神比方才更加的认真,挥动起天龙破城戟时,呼啸的风声呜呜做响。 “吕布,给我躺下!” 他大吼着挥出一戟,“当”的一声,两戟相交,突兀的巨大力量从方天画戟传到吕布的手臂之上,虎口一阵剧痛,大戟隐隐有脱手之感。 怎么回事? 他的力量怎么突然这么强? 还没完。 项战第二招横扫千军,吕布来不及思索,凭借本能挡下,雄伟的身子陡然往旁边一软,连带的赤兔马几乎倒下。 项战得势不饶人,一招重似一招。 他对吕布已相当客气了,谁知吕布自视甚高,一心跟着董卓作恶。 既如此... 那我大汉忠良项战,便要你付出代价! 这一戟,带着项战满腔的怒火,带着少帝遭受的屈辱,带着尸横遍野的百姓的怨念,狠狠的刺了出去。 吕布来挡时,天龙破城戟重重的磕在方天画戟之上,吕布虎口流血,痛苦难忍,再没了战斗的勇气。 他凝聚起全身的力量,以攻代守,逼退项战,旋即勒马掉头,转身向军阵逃跑。 “赢了,赢了!” 徐晃紧紧捏着拳头,惊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遇到了自己的克星。 “项将军威武,项将军威武!” 刘石兴奋的大喊大叫,身后数万儿郎因为主将胜了吕布,战意激荡,豪气冲天。 反观吕布军方向人人痴呆。 那个在他们心目中天神一般的存在,竟然败了? 没有人愿意承认这个结果,可没有人能够改变铁定的事实。 从今日起,三国第一猛将吕布,被后起之秀项战,取而代之! 李儒在目睹吕布落败之后,短暂时间内痴呆,不敢想象,旋即冷静下来。 战争,不是一将一人可以决定胜局的。 而是粮草、辎重、金钱、排兵布阵、天时地利人和,还有各种因素影响。 项战的胜,只是战争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胜利。 以西凉军和西凉铁骑的强悍战力,无惧项战大军。 “放箭,放箭!” 吕布身体俯在马上,一边逃一边回头看项战是否追了上来,赤兔奔跑如风,如红色闪电。 “吕布,休走!” 项战的大吼令吕布惊颤,多少年,他都没有在战场上有这种感觉了。 或许,他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透过铠甲之间的间隙,带着强劲的穿透力,插入吕布后背。 吕布闷哼一声,哪敢停留,连忙催促赤兔,狂奔不已。 吕布逃入军阵之中,箭雨如雨水般向项战当空泼下。 李儒望着不知后退的项战,以手捻着羊须冷笑:“项战,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无数箭雨落下,乌骓上空亮起一圈白色寒光。 一阵“噼里啪啦”的金属撞击声音之后,项战倒提着天龙破城戟,骑着踏雪乌骓马,如同下山猛虎,一头撞入吕布的军阵之中。 ... 第32章 挡我者死 “挡我者死!” 突入军阵的项战如同天地间一道最璀璨的赤红闪电,在万军从中横冲直闯。 双目中,只有那道逃窜的赤红披风。 “列阵,列阵!” 有都尉呐喊,上空旗帜变幻。 一个五百人组成的方阵挡在乌骓前方,堵住了项战追击吕布的道路。 附近的弓弩手根本不敢放箭,怕伤着自己人。 项战大戟挥动,如同霸王在世,一戟挑飞十数人,硬生生从五百人方阵中杀出一个豁口,透体而入。 一直紧盯战场形势的张辽,在主将追入对方军阵中时,已经挥动旗帜,全军出击,务必保护主将。 在他下令前,三十项战亲卫已经冲了出去。 其后,徐晃率领五千骑兵冲击,张辽率领步卒大阵压了上去。 面对气势汹汹的骑兵,吕布军的骑兵失去吕布之后,没了领头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行动。 短短几秒钟,已经失去了最佳阻击时机。 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挥动大斧的徐晃冲入阵中,顿时将吕布的军阵撕开了一条巨大的裂口。 步卒蜂拥而入,双方刺刀见红,杀红了眼。 场面上,明显是项战军气势更胜一筹。 李儒见大军崩溃在即,长叹一声,“大势已去”,在亲卫的簇拥下,慌忙逃亡。 狭路相逢勇者胜。 项战在万军中寻觅吕布踪迹,来回厮杀,如入无人之境,斩杀数百人。 其后,带领徐晃一日六战,将吕布军逼到黄河岸边,落水着不计其数。 彻底,将董卓的势力赶出了并州。 获得辎重无数,骑兵五百人,步卒一万,大获全胜。 项战跃马官渡,遥望乘舟逃走的吕布道:“吕布小儿,回去告诉董卓老贼,某家早晚要兵临洛阳,斩尔等狗头。” 吕布斗将输了,大战失败,惶惶如漏网之鱼,丝毫没有和项战斗嘴的兴趣。 只是默然坐在船上,望着皮肤开裂血流如注的双手,满脑子都是不可能,怎么会? 那柄挚爱的方天画戟,被他随便的丢在角落。 洛阳。 精密的计划,大胆的作为,已经将并州视为囊中之物的董卓在大殿里宴请群臣。 若吞并并州,他将势力大涨,拥兵数十万,成为大汉说一不二的掌权者。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光是想想,就当浮一大白。 百官对这位性情乖戾的宰相十分忌惮,该陪笑陪笑,该认怂认怂。 生怕对方看自己不顺眼,被摘了全家的脑袋。 这些大臣里,只有蔡邕、司徒王允、太傅袁隗区区几人,能得到他的尊敬。 其他人想杀就杀,想留就留,丝毫不带顾忌。 前线战报传入他耳中时,这位宰相大发雷霆,当着百官的面,直接掀了桌子。 百官懵逼。 不知上一秒还兴致勃勃的宰相,突然间就愤怒的如同择人而噬的恶虎。 不过,看到他这个样子,不少人心中蛮爽的。 气死才好。 回到相府,李儒和吕布已跪在堂上。 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吕布更是带军主将。 进屋前,董卓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暴躁想要杀人的冲动,换上平静的表情,迈步走入堂内,做到那张太师椅上。 “我命你们坚守,为何不尊我的命令,唐突进攻?” 李儒瞥了黑着脸的吕布一眼,暗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奉先,得罪了! “我亦劝过吕将军驻守,待其余三路兵至,一起讨伐不臣。可吕将军自负,不停臣言,故有此败!” 董卓冰冷的眼睛缓缓的瞄到了吕布身上,吕布感觉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上,义父义子的名分在这一刻一文不值。 功业未成,岂能赴死? 但他是个武将,哪怕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说出前面无数武将说过的话。 “某将无能,致使义父计划受挫,数万将士惨死,请义父军法处置。” 董卓向来是个不讲道理的,脑子一热,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不过,现在的他,还算冷静。 没有拔刀直接砍了吕布,反而叹口气,离开太师椅,来到吕布面前双手将他扶起。 搞得吕布一时间受宠若惊。 “胜败乃兵家常事,吾儿奉先何必为此自责!过几日,本相再给你凑够两万军,你陈兵黄河渡口,防止并州兵进攻洛阳。 待其他三路兵发并州时,你再挥师北上,一雪前耻。” 战败了没砍头,还受到义父的热情鼓励和开导,吕布一时间热泪盈眶。 “吕布,愿为宰相效死。” 抚慰过吕布受伤的心,吕布离开,董卓的笑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语气森寒犹如腊月的风,吹得李儒浑身颤抖,亡魂直冒。 “文优啊!” “在!” “以奉先之勇,都战败了!所谓若何?” 李儒将吕布与项战两军阵前斗将,项战一人冲入军阵,搅乱阵型,杀人无数,勇猛无敌的事迹说了一遍,听的董卓眼中异彩连连。 “我以为奉先之勇,当世罕见,没想到还有能力压奉先一头的人在。” 董卓想象自己得到项战后实力大增的场景,忍不住道:“我若得此人相助,何愁大事不定?” 李儒知道董卓又起了爱才的心思,叹道:“项战极得少...弘农王喜爱,已封其为车骑将军,节制各州军马。 丞相想得到他,恐怕极难!” 董卓皱着眉头道:“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李儒眼睛眨了眨,计上心头,笑了起来:“其实,此事也不难办。待三路军马压过并州,打败项战的军队,让他知道与丞相抗衡只有一死,那时派人游说,项战定然拜在丞相门下。” 董卓满意的笑了起来,又一想自己好像打了个败仗,兴致便不高了。 于是命李儒下去和吕布商议,陈兵黄河,防止短期内项战渡河,进军洛阳。 ... 晋阳。 少帝看着面前的军报,撒欢似的蹦跶起来,拿着战报便去找何后。 范重和李青相视苦笑。 他们二人一年来安顿流民,分发土地,将六十多万流民在并州安排的明明白白。 就连时常受到鲜卑袭击的五原、云中、代郡等地,也安排了不少流民过去。 这是个土地荒废无人耕种的年代,不存在抢地。 只要百姓愿意,想种多少地就能种多少地。 前提,你的身子骨吃的消。 至于晋阳城中的地头蛇王家,有天子坐镇,现在表现的服服帖帖。 不仅派族内弟子帮助治理并州,而且出资出粮,帮二人解决了不少难题。 他们的算盘打的很清楚,只要少帝还都,那么在危难之际帮助过少帝的王家,得到的奖赏将是超乎想象的。 ... 第33章 赵云 河内郡。 刘石喜滋滋的吃着火锅,一双筷子抡的比用长枪打仗还快。 “董卓老贼好富有啊,竟然给了吕布小儿这么多的军备粮草,够咱们三万人马吃半年的。” 张辽的筷子不比老刘慢多少:“这一仗打下来,恐怕天下诸侯都要对我们并州改观,对项将军改观了。” 徐晃喝了碗酒:“跟项将军打仗就是痛快,埋头砍杀就行,不知不觉就赢了。想当初在白波军,打个丁原都搞得人心惶惶的,如今竟然打败了吕布。 世道变化真快啊!” 他感到一股浓重的怨念在背后升起,一回头,看到了杨奉幽怨的眼神。 徐晃嘿然一笑,拉杨奉坐下:“杨将军,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火锅前的几人,都是项战眼前的红人。 杨奉自问和项战还没到那么铁的关系,便站在一边,望着站在地图前观察的雄伟身影道:“项将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项战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冲杨奉笑道:“那当然是进攻洛阳,斩杀董卓,请少帝还都,坐镇中枢。” 杨奉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也只有如此霸道的人,才会视董卓为鱼肉。 也只有跟着这样的人,他一个白波军统领,才有机会积攒功劳,成为大汉王朝名副其实的将军。 而不是那些野路子自封的将军。 说起来,他都有些看不起以前的自己了。 说话间,门外有人进来禀道:“将军,辕门外,有一名少年嚷着要见你,和门口的士卒闹起来了,已经打伤了二十多人。” 张辽“啪”的把筷子摔在桌上,回头怒道:“有人在军营外闹事,还不抓起来斩首示众,需要进来禀报项将军吗?” 那人脸色一白,旋即苦笑道:“张将军,实不相瞒,那少年一杆枪十分的厉害,好几个校尉都败在了他手上。” “哦?” 张辽眉毛一挑:“倒是个硬点子,看来身手不凡啊!” 他仰头望着项战,跃跃欲试。 项战也来了兴趣。 敢来他的军营闹事,想来自持武艺,有趣有趣! 辕门外,有数百士卒围成一个大圈,喊着:“揍他,揍他!哎呀呀,又输了一个,真特么晦气!” 项战拍了拍前面一个士卒的肩膀,那人根本没有回头,一甩胳膊道:“正热闹着呢,一边去。” “哎咦,你特么~” 韩三一巴掌就呼了上去,直接将那人呼翻在地。 “你特么敢打老子?” 那士卒一回头,眼神凶的像狼。 接着, 表情一僵。 “额~见过项将军。” 项战嘿然一笑,也不闹:“现在能让了吗?” 那士卒从地上爬起,连忙点头,“能让,能让~!” 他自己让开,还在前面狐假虎威,一路推搡着骂道:“一群不开眼的兔崽子,项将军来了,还不赶紧让路。” 他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呼过去,前面一阵怒骂,在那些人回头要干他的时候,看到项战走在后面。 连忙乖巧的退到一边。 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但见那人二十左右,生的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 穿雪白战袍,龙鳞明光铠,手中一杆长枪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如雪。 当下有四个勇武将军一起围攻,那人不慌不忙,手中长枪左遮右挡,游刃有余。 时不时突施冷枪,神出鬼没。 四名将军喊打喊杀,只是围着那人转圈,还要提防对方突然出手,一时间处于下风。 “此人倒是好武艺!” 张辽见那人攻守兼备,枪出如龙,顿时来了兴致,大步走出人群,朝那人道:“大胆小贼,敢来军营闹事,找死!” 四名将军一见是张文远来了,连忙退到一边,拱手道:“将军,此人难缠的紧。” 张辽以看出那人手下留情,便从一人手中拿过长枪,朝那人道:“蟊贼,吃吾一枪!” 那小将出枪隔住道:“这位将军,某乃常山赵子龙,求见项将军,还请通报一声。” 赵云? 项战心头一跳,嘴角不自觉的流下哈喇子。 他是赵云? 不说别的,单是护着阿斗在长坂坡七进七出,便已传唱数千年。 一生为蜀汉立下赫赫战功,刘备赞其一身是胆,封其为镇东将军,为蜀汉立下赫赫战功。 赵云不仅武艺出众,更兼忠义难得,治军严明,最难的是,当刘备因为关羽兵败麦城被孙权杀害之后,要率军攻打吴国,为关羽报仇。 此时,满朝大臣,唯有赵云站出来劝刘备,东吴之仇乃私仇,曹魏是国仇,要以国仇为重。 不过,赵云不是在公孙瓒手下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场上,张辽刻意侮辱道:“我家将军乃陛下金口玉言封的大汉车骑将军,岂是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说见就见的? 你伤我士卒,在军营前狂悖无礼,今日,我便要斩了你,以儆效尤!” 张辽双手持枪,脊骨如龙,浑然一枪直刺赵云咽喉。 赵云听他要斩了自己,不由冷笑道:“凭你,也配?” 他的枪在一瞬间化为虚影,漫天而来,将张辽手中的枪挡在一边,又扭转身形,脚下步伐多变,枪尖如雪,向张辽罩了下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张辽惊喜的发现,面前的小伙子枪法纯熟,让他有种面对绵延大河的错觉,生生不息。 他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攻击时变得更加小心,同时谨慎的阻挡对方的攻击。 这是一场精神力与注意力的双重考验,两柄长枪在空中不断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响。 赵云每一枪看似神鬼莫测,却充满了力量与爆发力,张辽稳定的防守让他如同激流中稳健的礁石。 没多久,两个人便额头见汗,嘴角上都浮现出笑意。 “可以了,文远,住手吧!”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张辽用枪荡开刺来的枪,后退几步,与赵云保持安全距离。 这才大笑起来。 “好小子,是个好汉子!” 此刻看到他欣赏的笑容,赵云便了解到对方方才的讥讽,只是激他认真出手。 “得罪了,张将军!” 赵云抱枪拱手施礼,那雄伟的身姿与谦虚的态度,得到张辽发自内心的欣赏。 这个时代,颜值即正义。 本事大,颜值高的人,会得到别人的另眼相看,甚至会得到更多的优待。 如果长的太丑... 比如与卧龙齐名的凤雏庞统,则在孙权那里遭受侮辱,甚至连以礼贤下士闻名的刘备,也在一开始对庞统极为轻视。 像赵云这般有颜有实力的猛将,带在身边,无论去哪里,都有面子和里子。 第34章 进军河东 项战大笑着来到两人面前。 阳光打在他穿的汉朝武将袍服身上,照耀着那张刚毅年轻的脸,将巨大的身影投在张辽和赵云身上。 哪怕是龙胆赵云,在望见那强大巍峨的身躯时,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你不是要见我们项将军吗,眼前这位便是!” 张辽欣慰的看到赵云露出如此失态的表情,心想至少不是我一个人在第一次见到项将军时,会变得呆滞。 赵云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力扑面而来,接着那张严肃的脸露出一个和善甚至喜悦的笑容,一双令敌人恐惧的虎目眯了起来。 “你便是赵云...常山赵子龙?” 对方表现出超乎想象的热切,让赵云产生了一丝幻觉。 这位天神般的将军,似乎很了解自己,很欣赏自己,只是对方眼中透出的热切,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 忽然,一只巨大的手掌伸了过来,赵云本能的想要闪避,却未闪开,左手被对方牢牢的抓住。 “我得子龙相助,大事必成。” 项战发出一连串大笑声,在士卒们诧异的目光里,拽着赵云,一路向大帐的方向走去。 张辽与徐晃跟在后面,嘴角含笑。 项将军如此平易近人,求贤若渴,颇有几分古之名将风范。 “来人,拿酒肉来!” 刚进入大帐,项战心情亢奋的朝外面亲卫吩咐。 沸腾的火锅还咕嘟嘟冒着热气。 就在赵云狐疑的观察时,几位亲卫进了大帐,迅速将大锅和餐盘撤了下去。 项战请赵云入座,赵云立在堂下,单膝跪地拱手道:“在下赵云,见过将军。” 这份沉稳果毅,这般雄姿英发... 不愧是我的五虎上将,虎威将军。 项战心中乐开了花。 “子龙啊,你之前在何人手下任职?” 项战亲切的问道,那和善的语气和亲热的小眼神,瞅的赵云心中大为感动。 在公孙瓒帐下效力十年未得重用的他,心里暖暖的。 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 “我本以为辽东公孙瓒是世间英雄,便去投奔他,希望可以为国家出力。 岂料公孙瓒目光短浅,不以国家为重,固守辽东,非是值得托付之人。 云得知将军崛起并州,入洛阳救少帝,天下震动,世人莫不以为将军乃是大汉英豪。 云于是告别公孙瓒,千里投奔,还请将军收留,云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赵云铿锵有力的说过,便垂下头,等待堂上之人的选择。 他等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一双有力的大手和炙热的情感。 项战扶起赵云,目光热切,旁边张辽往赵云手中塞了根烤熟的羊腿,徐晃往赵云手中塞过盛满酒的大碗。 赵云目瞪狗呆的抬起头,发现身边三个大老爷们都咧着嘴笑,很开心很开心那种。 手里面还捧着大碗的酒。 项战舔着干裂的嘴唇笑道:“子龙,说那么多干什么?干了这碗酒,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 张辽、徐晃连连点头。 赵云捧着酒,那种被陌生人认可,那种被自己偶像认可的欣慰与感动,化为眼中滚出的热泪。 “多谢项将军,多谢二位将军。” 四人仰头饮下碗中的酒,相视一笑,一霎间,有种誓同生死的豪情。 项战急步走到大案之后,神色严肃道:“本将军现封赵云为五品虎烈将军,望你日后勤勉为国,忠公体恤,为陛下效力。” 在公孙瓒处干了十年,杀敌无数,赵云不过是“白马义从”其中一员,顶了天算个比较出色的骑兵。 方到项战麾下,还未立功,就得到五品武将官职的封赏,让他感到暖心的同时,又是一阵羞愧。 赵云抱拳道:“启禀将军,云寸功未立,不敢受封!” 这番话,如一泡冷水浇到帐中众人身上,张辽和徐晃有些茫然的望着赵云。 将军兴致高,气氛这么好,封你做个将军,你还敢拒绝? 无功不受禄? 赵云的做法,让项战看到古人身上完美的发光点,忠义,仁信。 他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欣赏赵云。 不愧是本将军的五虎上将,虎威将军,真大丈夫也! “哈哈哈~子龙啊子龙,既然你不愿受封,本将军呢,也不为难你。 既如此,本将军让你做个骑都尉,给你一千五百骑兵,让本将军好好看看你的本事!” 骑都尉在各州也算高级官职,只不过项战背靠少帝这课大树,封的官职太低,显不出天家威仪。 赵云已经拒绝了一次,不好拒绝第二次。 于是满怀感激之情,抱拳下拜道:“云,绝不让将军失望。” ... 在河内,军队的文职与武将高速运转,在范重与李青的调配下,新收来的粮草源源不断的从晋阳调往各郡。 在给流民新的大汉身份之后,并州人口已经达到了一百一十万,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增长。 同样,他们也有足够的田地,保证家庭的生存与赋税的开支。 在得到新来的粮草供应后,项战把目光放在洛阳方向。 他知道,是时候进攻洛阳,诛杀董卓,请大汉唯一的正统皇帝,回到洛阳了。 至于献帝,自有朝廷大臣按照祖宗礼法处理。 但很快,事情发生了转变。 从东郡和西边驻守军队的传来的消息。 在雍州和司州镇守的董卓女婿牛辅率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领大军向东开进,同时,西凉马腾韩遂亦引五万大军助战。 活跃于河套地区的南匈奴单于於夫罗率匈奴骑兵一万,在并州西南部出没,有进攻河内的架势。 这三股兵力汇聚一处,足足有十几万大军,对河东郡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项战望着面前的沙盘,再一次庆幸自己选择了并州作为根据地。 位于吕梁山脉与太行山之间的平原,从根本上消除了来自东西方向的威胁。 南匈奴想要进攻并州,只能选择河东或者北边的云中等郡作为突破口。 只可惜云中以北是鲜卑地界,他们不会容忍南匈奴借道,于是,并州只面临河东与河内郡两个方向的威胁。 上一战,已经打垮了洛阳军队,但也不能对洛阳掉以轻心。 这一战的主要战场,便是河东郡。 现在的河东郡并非完全处于并州,有大一半还处于司州。 河东的战争,关系着进攻洛阳的进度与成败。 项战凝视河东,手指重重的点上地图,沉声道:“奉我军令,进军河东。” ... 第35章 我愿为刽子手,守四方安宁 项战命张辽率一千骑兵、两万步卒,镇守河内,防止洛阳方向来人。 自己则率领徐晃、赵云二人和四千骑兵,两万步卒,援驰河东。 因董卓大军来势汹汹,人马众多,那些河东的县城小郭纷纷投降。 可在雍州与司州憋了许久的西凉军,又怎会放过这么好的发财机会? 一时间,多地发生屠城事件,田亩被践踏,村庄被烧毁,人头被筑成京观。 肥沃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狼烟与尸骸。 无数百姓携家带口,朝晋阳和河内方向逃亡。 一伙因为饥饿而神情恍惚的百姓沿着官道而来。 当他们听到身后有一伙骑兵策马而来时,人人惊慌失措,如同受惊的老鼠,向四面八方逃窜。 那些骑兵们“嗷嗷”叫着,手中拿着弯刀,身上穿着皮甲,在马背上辗转腾挪,做出各种花哨的动作。 他们迅速闯入流亡的百姓群中,弯刀不断收割着生命。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变得更加狂躁,更加嗜血。 逃亡的百姓发出无辜又绝望的哭喊,奋力在土地上奔跑。 一些年迈的老人、年幼的孩子,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毫无人性的禽兽纵马而来。 骑兵似乎喜欢上用马将人撞倒的快乐,看到濒死的人在地上吐着血,苦苦挣扎求生,他们更是用“嗷嗷”的叫声,发泄心中变态的喜悦。 “救命啊!” “放开我,放开我!” 一声声凄厉的嘶吼与哭喊,并不能引来对方稍许的怜悯,反而更能刺激到他们嗜杀的欲望。 有的骑兵,更是跳下马,将百姓的头颅割下来绑在马上,准备用来充当军功。 在东方的矮丘陵上,一伙并州狼骑悄无声息的出现。 赵云望向以杀人为乐的凉州骑兵,目眦欲裂,只觉得有人用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些百姓,何其无辜,那些骑兵,何其可恶? 哪怕心中涌现出无尽怒意,赵云都未直接率军冲锋。 而是迅速扫过平原,搞清楚对方只有十五骑后,将五十骑的队伍分为三队,然后迂回包抄。 凛冽风中,一杆大旗缓缓竖起,宛若一尊朝阳,迎着血红的杀戮场撞了过去。 “务必不要放跑一人!” 赵云吩咐一声,然后挺枪纵马,率先而出。 天地间,狮吼般的喊杀声响起。 赵云引十名骑兵从丘陵上疾驰而来。 战马奋力在地面上奔跑,握枪的骑士缓缓压低了身形,俯在马背上,右手紧紧攥住了长枪。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任风吹拂脸颊,感受着凉风将心中火焰卷动而起的暴躁杀意。 那十五名骑兵身手不凡,在发现敌军之后,立刻用怪异的喊叫声提醒同伴。 他们快速上马,看到只有十人的骑兵队时,因为突然出现的敌人而仓皇的心情顿时平静,驱使战马组成箭矢阵,毫不犹豫的朝赵云冲杀而来。 赵云手背上青筋暴起,脖颈瞬间变粗。 在双方交汇的一刹那,他暴喝一声,长枪如电猛然刺出。 对面的骑兵脸上还挂着讥讽的笑,方要准备出枪,却发现咽喉处有狂风灌入,汩汩的热血流淌而出。 赵云长枪左刺右戳,身形起伏灵动,每一次出枪,都会倒下一名敌军。 骑兵的对攻短暂而血腥,一轮之后,对方惊恐发现只剩下三人。 而对方并未损失一人。 恐惧,巨大的恐惧如阴影般笼罩了他们。 一声古怪腔调,那三名骑兵迅速掉转马头逃亡。 可惜的事,在他们的前路上,早有两拨人马埋伏。 只听的“嗖嗖”的弓弦声,三人应弦而倒。 赵云缓缓策马来到三人倒下的地方,瞅着那几个人的面庞,皱了皱眉毛。 在辽东时,这种长相的人他见的多了。 不是西凉的骑兵,而是匈奴人的骑兵。 果然如哨探所讲,南匈奴单于於夫罗,已经与西凉军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想到对方很可能有十几万大军,但车骑将军麾下只有两万军队和四千骑兵,这场仗,很难打啊! 逃亡的百姓在濒临绝望之际,遇到赵云的骑兵队救了他们,于是许多人围拢过来,朝赵云等人磕头。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谢谢将军!” “将军,我好饿啊,能不能给口吃的?” 周围有三四百流民,衣衫褴褛,形容枯槁。 赵云看到一名妇人怀里抱着四肢瘫软的孩子,神情木然的走着,一步一步,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那已经死去的孩子。 赵云猛地一阵心酸,只觉心口好像被人用刀砍,用斧凿,撕心裂肺的疼。 “我大汉百姓,竟遭受如此大难,实在让人痛彻心扉!” 雄壮的汉子,不意红了眼眶。 “安扈可在?” 安扈,夏朝古都,现在是河东重镇。 牛辅若进攻并州,便要拔去安扈这根钉子,其后一马平川,可直扑晋阳或者河内。 百姓道:“安扈那边有很多西凉军马围攻,我们逃离时,安扈还未陷落。” 听到这个消息,赵云常舒口气,对那些百姓道:“后方有车骑将军项战的大军,尔等可去求助一二。 项将军心系百姓,会帮助你们的!” 说罢,他纵马提枪,率领骑兵直奔安扈而去。 至于那些被杀死的匈奴骑兵,早有流民扑上去抢夺财物,衣袍,武器。 有的百姓家人被他们所杀,现在那些人用石头砸,用脚踏,用刀砍,发泄心中的愤怒。 当项战率领大军遥遥望见流民时,只见那些人远远的围了过来。 韩三等亲卫立刻拔刀挡在项战战马前,怒斥道:“车骑将军奉旨讨贼,尔等速速让开。” 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逃亡的百姓一跳,不自觉心虚的往周围退却,但项战依然从那种胆怯的目光中看到了希翼。 他挥手喝退韩三,跳下战马,唤来一名老者和气的问道:“老人家莫怕,我们是大汉军队,不会伤害你们的。” 那老者见项战铠甲华丽,容貌威严,颤巍巍的拱拱手道:“将军啊,我们都是河东的百姓,西凉军攻打河内,安扈眼看着守不住了,我们便想逃到晋阳寻口饭吃。” 项战望着周围凄苦的百姓,不由想起当初在太行山刘石寨的那些流民,都是遭受战火,被迫背井离乡的苦命人。 他点了点头,朝韩三道:“给他们一些口粮。” 韩三道:“将军,我们所带粮草不多啊!” 项战一双冰冷的眸子倏的望过去,死死的盯着韩三:“身为大汉车骑将军,我怎可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 面对这样一双眸子,韩三缩了缩头,去找粮官给百姓分发粮食。 当粮食到了那些人手中时,一群百姓流着热泪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 项战扶起那名老者,让百姓们都战起来,沉声道:“诸位乡亲,你们去晋阳找范重或者李青,他两会安排你们的生活。 如果你们想回到家乡,待我平定雍凉二州,便命人送你们回去。” 那老者道:“将军啊,那些西凉人也是朝廷的军队,可他们不是人啊!杀人放火掳掠抢劫,无恶不作。 我那三岁的小孙子,就是被他们活活摔死的。” 说到这里,老人痛哭流涕,周围的百姓也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不由一片嚎啕声。 项战腾的冒起了怒火,“西凉军竟行如此不义之事,真是大汉的耻辱。本将军奉旨讨贼,一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百姓,项战心中的那团火越烧越旺。 他抬头望着亘古不变的蓝天白云,仿佛看到军阀混战、百姓生灵涂炭的画面。 火,燃烧的火,到处都是火。 还有士兵屠杀百姓,百姓喊天天不应,喊神神不灵。 阳光打在身上,那反射着橙红光线的铠甲周围仿佛染上了一层赤红的血,映照着项战桀骜的剑眉与坚毅的目光。 “听我号令,全军全速前进,救援安扈。” 这天下,既然有那么多不顾百姓的野心家,那我项战愿做无情的刽子手,送他们下地狱。 第36章 安扈啊 巨大的岩石越过战场上空,坠落在安扈的城墙上。 一声巨响,两名躲闪不及的士卒被砸入地面,溅起的飞石打在周围士兵身上,顿时传出一片惨嚎与痛苦的呻吟。 烟尘散处,一名留着两撮粗壮的八字胡,眼睛细小的西凉步兵爬上城头,一手刀一手铁盾,狰狞的笑着,向距离最近的安扈守兵扑了过去。 就在他要挥刀砍杀那名守卫之时,一截枪尖透出他的胸膛,鲜血随着冰冷的枪尖滴落。 长枪抽出向一侧甩出,西凉精锐士卒倒向一旁。 一只粗糙的大手将守卫拉起来,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怕,小伙子,如果这次战斗结束后你还活着,你就是老兵了。” 说话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三缕长须,温文尔雅的长相因为身上的铁甲与发红的眼睛,变得有几分坚毅铁血。 他望向城墙远处色彩鲜艳迎风猎猎的各色战旗。 视野里,无数大军漫山遍野,沿着两山之间的起伏原野一直延伸到远方。 呜~ 低沉的牛角号声又一次响起,男人周围的士卒一阵惊慌。 “将军,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五波攻城了,兄弟们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恐怕要扛不住了。” “这些天,兄弟们死伤惨重,三千人的守卫,现在只有不足七百可战之兵。” “将军,我们护送你突围吧!项将军不会怪罪你的!” 亲卫和手下的都尉急切的想要劝男人离开。 他们不怕死,他们只是不愿让尊敬的将军毫无必要的死去。 面对十几万敌军不分昼夜的疯狂进攻,将军率领三千士卒坚守安扈大半个月。 如今只有区区数百人,每段城墙上能分配的人不足二十,平均一人守六米左右。 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站在城头,甚至能看到敌军大旗之下,数名大将面前的桌上摆着酒肉,正在吃喝。 仿佛安扈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有人喊道:“牛将军说了,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百金,官升两级。 破城之后,刀不归鞘,屠城三日。” 顿时,那些攻城的先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悍不畏死,红着眼睛嗷嗷叫着,沿着云梯朝城头攀爬。 城头上,“将军,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亲卫们试图拉着将军离开。 将军挣脱亲卫,语气铿锵有力:“我们走了,安扈的百姓怎么办?” 他悍然拔刀出鞘高高举起,嘶吼出声:“项将军已得到消息,大军即刻赶来。 吾等身为大汉将士,岂能弃城而逃? 听我号令,那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城墙。” 有力的吼声在城墙上空回荡,深深震撼着数百士卒的心神。 他们眼神变得视死如归,一把攥紧武器,奔向自己的驻守的位置,同那些西凉士卒展开肉搏。 安扈城头,再一次变成了绞肉场。 西凉军大旗下,牛辅自信满满,一旁马腾韩遂穿着铠甲,朝他拱手祝贺。 “恭喜牛将军,拿下安扈,想来晋阳也在股掌之间。” 牛辅冷冷一笑:“项战自以为得了并州,就无法无天,公开与董丞相作对。 他根基浅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董丞相得各位相助,必能灭项战,并并州,横扫天下。 到时,诸位都是朝廷功臣,董丞相绝不会亏待各位的。” 马腾韩遂拱手称谢,一派祥和。 告别牛辅,两人回到大帐商议。 马腾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坐在案桌前唉声叹气。 韩遂奇怪问道:“安扈随时可破,兄长何故长吁短叹?” 马腾抬起头扫视帐外,见没人偷听,这才来到韩遂身边小声道:“听闻项战在河内打的吕布仓皇逃窜,三万士卒损失七八,如今驻守在洛阳东北。 韩兄弟,吕布号称飞将,他都不是那项战的对手,如果项战率兵来攻…” 韩遂摇头笑道:“我们有十万大军,何惧项战?” “父亲,韩叔勿扰,那项战若来,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一白袍年轻人跳进帐内,意气风发,眉宇间皆是斑斑阳光。 韩遂回头,瞧着他,佯怒道:“孟起,你想吓死我们两个老头子吗?” 马超哈哈一笑道:“世人皆说温侯吕布乃天下第一猛将,如今吕布败在项战手中,世人又惧怕项战。 我倒想知道他几斤几两,能接我几枪?” 马超世家子弟,兼武艺超群,在西凉一带声名显赫,早有与天下英雄一较高低的想法。 趁董卓派西凉兵进攻并州的档口,他说服父亲马腾,随他出兵,便是想到时候与吕布争雄。 谁知人还没到并州,就传来吕布战败的消息,于是把目标又放在项战身上。 见儿子豪情万丈,马腾心中顿时安宁不少,笑道:“吾儿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何惧项战?” … 安扈的守军在城破之时,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勇气与毅力。 又一次打退了牛辅大军的两次攻城之后,牛辅暴躁起来,派出六千人攻城。 一时间喊杀声将安扈城淹没,四面八方全都是敌人。 眼看冲上城墙的敌人越来越多,那位将军终于悲痛的闭上眼睛,将剑横在脖颈之上。 “陛下,微臣生不能替朝廷分忧,只能以死明志。” 硝烟烽火,刀光剑影,说不尽的英雄泪。 老将军以死报国,悲凉郁愤。 忽然,一亲卫拉住将军的手,指着东方的地平线道:“将军,你看,是车骑将军率军来救我们了。” 老将军睁开眼一瞅,矮油,浩浩荡荡的大军,终于来了,不用死了,太好了。 顿时,老夫聊发少年狂。 以剑指苍穹。 “儿郎们,车骑将军来了,咱们加把劲,给车骑将军看看咱们安扈将士的血性,” 战鼓擂响,响彻云霄。 援军来了,安扈熬了许久,神经都快崩断的士卒们,守得云开见月明。 士气大振。 “嗷嗷”叫着,一个个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如同下山虎,将冲上墙头、多出己方两倍的敌军,又砍杀殆尽。 项战率骑兵驰援,看到安扈城墙上,还插着大汉的旗帜,顿时松了口气。 于是,他用目光在城外的大军间扫视,一眼看到对方主将的位置。 骑兵在丘陵上浩浩荡荡的出现,如同突然出现的洪水,沿着山坡奔腾而下,气势如虹。 “赵云,可敢随本将,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项战策马奔驰,虎皮红战袍在身后剧烈鼓荡。 赵子龙慨然一笑,一手抓紧马缰,长枪在另一手中旋转两圈。 “君若往,某誓死追随!” … 第37章 万军从中取牛辅首级 “报!有并州骑兵数千,偷袭我军!” 牛辅面前,一名士卒高声禀报。 一心想要攻陷安扈的牛辅,眼看着安扈即将攻下,马上就要为岳父立下第一功,却见那安扈守卒再一次将登上城头的西凉兵砍杀,一个一个的从城上扔下来。 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他一边指挥攻城队伍再次冲锋,一边朝旁边的於夫罗道:“单于,马上派骑兵阻截。” 於夫罗身为南匈奴单于,地位颇高。 现在为了复国大业,只能屈膝董卓,哪怕心里十万个不乐意,也只能听从牛辅指挥。 因为安扈前方地形相对狭小的原因,不能派遣大军围剿。 于是於夫罗命手下大将率五千人拦截。 但是,项战的骑兵从地势高的丘陵上方俯冲而下时,那名大将刚将骑兵队伍整顿完毕。 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项战的四千骑兵如泥石流般冲入了匈奴骑兵的阵型。 冲起来的骑兵与没冲起来的骑兵,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兵种。 项战身后的大旗所在,前方人马皆倒,惨嚎连连。 天龙破城戟无情的收割人头。 五千匈奴骑兵的阵型眨眼间便被凿穿,并州狼骑直冲后方的步兵而去。 一些西凉兵还在向安扈城头冲锋, 听到耳畔铁蹄如雷,一扭头,人已被激流般的并州骑兵冲散。 赵云紧紧跟在主将身后,出枪如电,迅捷快速的收割生命。 他瞅着一戟出去就有三四个西凉兵飞出去的项战,心中骇然。 我生平未逢敌手,原来项将军比我厉害那么多? 骑兵的冲锋还在继续。 西凉步卒见骑兵冲锋而来,立刻举起厚重的铁盾,立在身前,从盾牌缝隙间伸出长长的戟,等骑兵自己撞上来。 这一阵型对骑兵的限制极大,面对骑兵,无往而不利。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战。 项战大吼一声,举起大戟将前方几面叠起来的盾牌直接掀翻,踏雪乌骓一声长嘶,撞入阵中。 借着项战打开的豁口,并州狼骑迅速将步兵大阵撕开裂口,很快便将大阵洞穿。 牛辅这才注意到,匈奴引以为豪的骑兵在并州狼骑面前,就像纸老虎。 而自己花费大量金钱训练的精锐步兵,也就是样子能吓唬人些。 此刻,他站在丘陵的高地上,视野开阔。 项战的骑兵在万军之间,犹如无人之境,横冲直撞。 无论多少人迎上去,只有败逃的下场。 那杆绣着项字的大旗,就好像一张催命符,离他越来越近。 “命西凉铁骑冲锋,拦住他们!” 牛辅慌了。 他只是想来捞取一些军功,在岳父面前涨涨脸,可不想把小命留在这里。 眼看项战骑兵虎入羊群,所过之处,骑兵步兵疯狂向两侧让开,一时间惊惧交加。 那些人可是强悍的西凉士卒,勇武彪悍,今天怎么会像羊羔般被人宰杀? 冲破敌人阵型,看起来感官刺激,仿佛十分轻松。 但项战自己知道,四千并州狼骑处于敌军内部。 速度一旦降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挥舞中大戟,在敌军中开辟出一条血路,同时依照日常战战斗习惯,杀人的同时,在千军万马中寻找敌军主将的位置。 牛辅这次统领雍州兵团,同时号令凉州、南匈奴兵团,风头一时无两。 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他命人做了一面锦绣大旗,上面绣着豪气干云的“牛”字。 沙场中闪过一双红眼,牛辅后背冰凉,感觉自己被一头猛兽盯上,头发都竖了起来。 项字大旗下的男人,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噌的就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空气中闪过一道电流。 牛辅感觉头皮发麻。 骑兵们都很累。 他们从河内出发,又在半途奔袭数天,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人和马都处于一种疲累的状态。 现在周围都是敌军,放眼望去,视野里全都是。 所有的骑兵都明白,一旦停下,就会遭受毁灭性打击。 不过,他们现在追随的是打败吕布的车骑将军,横空出世的绝世猛将。 哪怕骑兵变成步卒,哪怕累的躺到地上能一觉睡死。 但现在,他们身体虽然疲累,可精神饱满到亢奋的程度。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紧跟前方那面象征车骑将军的大旗,他们就能取得战斗的最终胜利。 毫无疑问。 前冲的马队在敌军的包围中,轻而易举的迂回穿插,如同尖刀划过案板上的豆腐。 项战眼中只有那大旗下的盔甲鲜明的壮汉,挡在前方的骑兵或者精锐士卒,在他眼中,都是随手可割的麦穗。 两侧有步兵不要命的冲过来阻拦,沉重的天龙破城戟便将他们全都扫飞出去。 宛若打扫秋天的落叶。 双方距离在迅速拉近。 牛辅的脸由涨红变的惨白,然后... 便是掀翻面前摆满酒肉的案桌,翻身上马,在亲卫的簇拥下迅速逃离。 “逆臣贼子,哪里走?” 想起路上遇到的百姓,项战内心燃起熊熊大火,忽略的自己的处境,忽略了疲惫的骑兵。 无论如何,今天,要斩那贼将于马下。 赵云只落后主将半个身为,长枪飘起寒冬瑞雪,闪电般的出枪收枪。 身后,是依次倒下的西凉兵。 牛辅一逃,正在围杀并州骑兵的军马立刻失去了主心骨,如同一盘散沙,迅速逃亡。 一时间,步兵在前方逃跑,骑兵在后方逃跑。 乱成一团。 无数步兵被友军的骑兵践踏而死。 於夫罗只是来打秋风的,眼看自己的匈奴勇士要被打秋风,哪管西凉军是不是友军,那管牛辅之后会不会秋后算账。 一个字。 逃! 管他前面是刀山是火海,是步卒还是骑兵,都给老子死开,别挡着老子逃命的路。 连撞带砍,硬生生在自己人的队伍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此刻,牛辅大军已经变成了大溃逃。 项战眼看那面锦绣大旗就在前方不远处,双腿一夹马腹,踏雪乌骓心领神会,四条大长腿顿时如同踩在云端,飞一般脱离了骑兵队伍。 一骑冲出。 有十多名牛辅的亲卫勒马回头前来阻截,项战大戟在空中画出一道明亮的弧线,五六名亲卫身躯残破。 再大吼一声,手起戟落,剩下的亲卫顿时连人带马倒在地上。 眼看项战如此勇猛狂暴,牛辅只恨自己的马儿没长翅膀,不能飞到天上去。 眼睁睁瞅着死神迅速逼近,那张俊逸的脸在他眼中变的狰狞可怖,凶残异常。 天地间,一道闪光。 牛辅的头颅高高飞起。 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旗杆,与护旗将军一起从中间断为两截,掉落在地。 随后,被无数人踩在脚下,踏进了尘土。 ... 第38章 不可让将士寒心 安扈城。 老将在看到项字军旗出现时,激动的浑身颤抖。 若再来两万守兵,安扈稳若泰山。 可当他看到四千铁骑毫不犹豫的杀入西凉军偌大的军阵之时,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从河内到安扈,千里驰援,人困马乏。 以劳累的兵马与以逸待劳的西凉军对战,结果可想而知。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这辈子最酣畅淋漓的骑兵操作。 直到城墙下数千敌军放弃攻城,仓皇逃窜,视野中西凉军如同无数受到惊吓的野兽,没有秩序的胡乱奔跑。 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军伸手拦住热血沸腾,想要出城一战的下属们。 目光越过战场,死死盯着那一抹杀意冲天,披荆斩浪,直奔牛辅将旗的并州狼骑。 “牛辅小儿的军旗倒了,牛辅小儿的军旗倒了!” 城头上一片欢呼。 老将军拔剑指天:“儿郎们,随老夫出城,杀贼啊!” 战士们早就在等这句话了,一个个蠢蠢欲动。 听到命令,他们争先恐后冲下城楼,随着将军冲出了城门,杀向逃跑的西凉军。 被摁在城头揍了这么久,他们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 如今报仇机会就在眼前,“嗷嗷”叫着就追了上去,轮刀狂砍,痛打落水狗。 一时间,好像是七百勇士追着数万西凉军团,杀的不亦乐乎。 马腾早已听到战报,说雍州兵大败,主将牛辅被项战阵斩,如今溃逃的兵马朝这边冲了过来。 这种情况极其危险。 因为溃兵的冲击,后方兵马难以组织军阵,又受逃兵影响,人心惶惶,方寸大乱。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马腾一脸懵逼。 不是,开玩笑吧? 一个时辰前,牛辅还指挥若定,准备一举攻陷安扈,率军东进。 怎么短短时间,大进军就变成了大溃败? 再说,不是还有於夫罗的一万匈奴骑兵看场子吗?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必须严守军阵,防止大军被败兵和紧随其后的追兵冲垮。 他急忙出了大帐,只见韩遂纵马而来。 “兄长,军阵大乱,我们快离开这里,重整军阵。” 马腾放眼望去,溃散的逃兵相互拥挤,倒下后便会被无数人从身上踩过,甚至还有骑兵组成队列,从自己人身上撞过去。 可以想象,这一战,将会有无数士卒死在自己人的脚下。 这时,一声大吼响彻乱军。 一锦袍年轻将军手握长枪,容貌俊美,胯下白马健壮四肢修长。 他身后跟了数百骑兵,磨刀霍霍。 “从两侧逃,有胆敢冲大寨者,杀无赦!” 当下,死在他枪下的逃兵有二三十人。 他遥遥望见项字大骑迎风招展,料想那是项战的旗号,顿时战意沸腾,满腔热血都涌上了头。 满脑子都是一个字。 干特酿的。 迎着溃逃的西凉兵,马超驱使战马向前冲锋,挡在路上的士卒骑兵,全都被他毫不留情的击杀。 双方越过逃亡的士卒,轰然撞在一起。 一照面,看到对方比茶杯还粗的枪柄,马超即刻收起轻视一心,那黑色龙驹亦如马上骑士般出色。 马超攥紧长枪朝项战胸口刺去,突然旁边探出一节枪刃,将他的枪尖挡下。 寻枪望去,那人银枪银铠白马,装束与他几乎一样,长相也是一般的出类拔萃。 暗道一声,好人才。 双方几乎擦肩而过。 他扯枪回刺,却见那年轻骑士同样扭身刺枪。 两柄长枪短暂交锋,都感到对方是劲敌。 当两队骑兵对冲之后,那股骑兵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悍然冲向马腾大营。 马超这才发现自己带领的数百骑兵,死伤惨重,仅仅剩下不足百人。 以往,这支数百人的骑兵无坚不摧,没想到今日一个照面就死了这么多人。 心疼的同时,又担忧父亲安危,连忙率军追赶。 项战一路势如破竹,手下无一合之将,杀的血染征袍。 他杀的兴起,驾驭乌骓马直接从逃兵身上踩踏而过,毫不留情。 他凶残的做法惹得西凉兵远远看到项字大旗,便拼命远离。 “将军,将军。” 赵云唤醒沉迷冲锋的主将,劝道:“将军,我们奔袭数百里,没有休息,现在又冲杀了一个时辰,该撤军了。” 撤军? 项战脑子里没有撤退可言。 只是当他回头看到身后子龙布满血丝的疲累眼睛,汗水与鲜血覆盖的脸。 项战凝望即将沉入青山背后的夕阳,血色的晚霞里,无数人在他周围溃散逃亡,旗帜东倒西歪,粮草辎重兵器马匹留的满地都是。 是时候收取胜利果实了。 “子龙之言甚善,传令,回安扈。” 大军在乱军中毫无阻碍的迂回转向,高速脱离战场后才放慢速度,慢吞吞朝安扈而去。 于路上,又收割了几波残军。 安扈守军兴高采烈的打招呼,目露敬仰之色。 清理战场,埋葬死者,清点物资,安排新俘虏的降卒,一大堆事等着安排。 项战问过那位驻守老将军的名字,叫李进,是一位入伍多年的老兵。 因为出身寒门,没有背景,只能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做到校尉。 项战点了点头,瞧着神情憔悴,双眼深陷的老将军,看着他稀疏的灰白胡须,很是感慨的拱手施礼。 “李将军,辛苦了!” 李进没想到这位年少的车骑将军如此平易近人,一时间感动的涕泗横流。 半跪于地拱手:“为大汉马革裹尸,是老夫的荣幸。” 项战将感恩戴德的老将军拉起来,握着他的手笑道:“李将军,我来了,你不用马革裹尸了,我也不要你这样的忠义之人马革裹尸。” 他回头对集合在大堂中的官吏武将道:“本将军奉陛下命,节制各州军马。从今日起,李将军便为河内太守。” 那些当地官员闻言眼睛亮了起来,纷纷朝李进拱手庆贺。 一眨眼,老李就从六品武将变成四品的地方大员了。 李进干了一辈子,还以为自己会在校尉的职位上死去,一眨眼,就成了河内太守,顿时飘飘忽忽。 项战道:“老将军,此战安扈的守卫们为本将争取了大量时间,功不可没。 你回去后,将阵亡将士拟个名册,一律按照平时三倍的抚恤发放,务必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至于活下来的将士,每人十贯大钱,一根羊腿,一瓮好酒。” 李将军心潮澎湃,双眼溢出泪水,又跪下道:“项将军,老夫替那些儿郎们,跪下了!” “李将军!” 项战扶起李进,正色道:“非是本将军赏你,而是当即天子不忍士卒百姓受苦,故此嘉奖。” 李进心里什么都明白,知道面前的将军不揽功,便依托本心,朝晋阳方向跪下:“多谢陛下。” ... 第39章 云大怒 抚恤金,是老将军李进盯着,派亲卫一家一家送过去的。 望着那些站在门口失声嚎哭的家人,年逾半百的李进终没敢从巷子口出去,告诉他们说战死的将士,是为大汉捐躯,虽死犹荣。 一回头,一面墙壁般宽厚的身影挡住了他。 “项将军,你怎滴在此?” 项战盯着李进,嘴唇微动,终究还是沉默下来。 在死者的家人面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那一天,李进发现车骑将军的心情很不好,回到军营后,就脾气暴躁的命人迅速收拾军备,让几位将军去大帐议事。 ... 马腾韩遂大军被项战骑兵冲杀了一阵,逃亡甚多。 牛辅副将胡赤儿收拢雍州败兵,还有三万五千兵马,交由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大将军率领。 於夫罗的匈奴骑兵纵然还在,可就当时匈奴骑兵做出的贡献,马腾连正眼瞧一瞧於夫罗的心情都没有。 这帮家伙,除了给项军送人头,增强对方气势,吓唬友军之外, 什么作用都没有。 妥妥的debuff。 於夫罗自己也很冤枉。 那些都是草原上的猛士,只不过大汉将炼铁这一块卡的很严,造成匈奴无论是盔甲还是武器,都比大汉弱了不止一点。 有的箭头,甚至是石头制作的。 射到对方厚厚的铠甲上,除了吓唬吓唬对方,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更何况,他被别人夺取了王位,流浪大汉,缺衣少食,已经沦落到靠和白波军一起打劫的地步。 不幸的是,白波军被项战击败后,变成了并州士卒的一部分。 没有队友,南匈奴的雄鹰们好像变成了没毛的鸡,被周围各州骑兵追着揍。 面对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两大凉州军阀,於夫罗也不惯着,愤愤的掀起大帐帘子,吆喝一声,率着大军直奔雍州而去。 马腾韩遂拥兵八万,又有八千骑兵,在实力上整体占优。 但一想到那个车骑将军率领四千骑兵,就将十一万大军杀的鸡飞狗跳,一时间也没了战斗的勇气。 这时,马超掀帘而入,身后还跟着一名满脸黑短须的黑壮将军,十分的魁伟。 “父亲,叔父,於夫罗怎么率军离开了?” “懦夫,不用管他。” 马腾大手一挥,声如闷雷道:“儿啊,那项战不可力敌,我和你韩叔父寻思着退兵,你觉得如何?” “不能退。” 马超直勾勾盯着父亲:“我们凉州军声名赫赫,是打出来的。来到并州,又耗费了多少时间,浪费了多少粮草? 如果退军,其他人会如何看待我们? 昨日之败,败在於夫罗,败在牛辅,非是我们凉州之败。 父亲,请给儿臣五千铁骑,儿臣誓要为父亲取的项战人头!” 马超雄姿英发,说的慷慨激昂,有那么一瞬间,马腾从儿子身上看到了大丈夫纵横万里的绝世豪气,也看到马家更上层楼的希望。 他把目光望向一旁的韩遂,韩遂微笑着,给了兄长一个你随意做选择,我全力支持的神情。 一时间,马腾胸腔里因为年长而几乎湮灭的火苗再次化为熊熊火焰,野心大涨。 “既然我儿孟起有如此雄心,那为父和你韩叔父又有何惧?” 于是,他命人请来胡赤儿一番商议,决定继续出兵。 “来人,传令,开拨军队,直取安扈。” ... 战场上,双方拉开架势。 董卓一方将军众多,又有西凉神将马超助阵。 项战一方,则人数少了许多。 收拢雍州降兵后,人马三万多,比对方少了一半还多。 不过,有项战那面大旗在,又刚打了大胜仗,士气正盛。 前几日雍州军大败,副将胡赤儿立下为牛辅将军报仇雪恨的誓言。 倒不是他和牛辅哥俩好,而是牛辅为董卓女婿,若不报仇雪恨,董丞相很可能送他下去和女婿做伴。 他目视锦绣大旗下,耀武扬威的项战,喝道:“那位将军愿为牛辅将军报仇!” 话音未落,身后闪出一员大将:“末将樊稠愿往!” 他骑着一匹西凉大马,手持厚背大砍刀,如同午时最靓的仔,朝着项战狂奔而去。 “直娘贼,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捋项将军的虎须!” 一旁徐晃怒了,抡起开山斧,双脚轻踢马腹,那战马便冲出大阵。 赵云忙道:“徐将军小心,樊稠乃董卓麾下大将,实力不容小觑!” “赵将军放心,某去去便回!” 徐晃很快便与樊稠战在一起,刀来斧往,战到三十合,樊稠只觉的手中大刀越来越沉,对方的攻势越来越猛,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郭汜以往与樊稠交好,见樊稠危险,打马上前,与樊稠二人一起夹击徐晃。 三个人,三匹马,转着圈的打。 徐晃是愈战愈勇,开山斧虽然沉重,但在他的手中,颇有几分举重若轻的感觉。 不但能逼退对方的攻击,还能压着两人揍,给郭汜樊稠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 项战只觉打的好看,一挥手,身后传令官立刻命擂鼓助威。 震天的战鼓再一次响起,两军呐喊声响彻九天。 徐晃奋起神威,一斧将樊稠劈于马下,郭汜见情况不妙,急忙勒转马缰便跑。 徐晃眼看到手的功劳要跑了,哪有这个道理? 催马急追时,对方阵中射出一箭,直奔徐晃咽喉。 徐晃历经战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提防着这一招。 挥起斧子当下射来的箭后,打马往自己的阵中跑。 对方阵中又杀出两员大将,分别是李傕张济,口中大喊着:“杀我弟兄,拿命来偿!” 车轮战? 项战心中一笑,目视赵云,赵云恰巧也望了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 “将军,且看赵云为将军取敌将人头!” 银枪白马跃出军阵。 他胯下白马四蹄踏过黄土,扬起烟尘,“哒哒哒”的,与徐晃擦肩而过时,说道:“将军莫慌,赵云来也!” 徐晃嘴里面骂了声:‘这群人好不要脸...’ 后面的声音便听不清了。 反正赵云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赵云摇头一笑,抬头望向前方追来的两将时,神情瞬间严肃。 李傕见赵云年轻,喝道:“那乳臭未干的小将,快滚回阵中,唤方才使斧的贼子出来受死!” 赵云眉毛一挑,大怒,催马冲过去,一枪刺李傕马下。 复一枪,结果了张济。 第40章 凉州马超vs常山赵云 两军阵前,突然鼓声停止,呼喝声消失。 仿佛一切声音在一瞬间消失。 除了蒙在鼓中的徐晃… “将军!” 他发现项将军目瞪口呆,身后将士目瞪狗呆,傻傻的望向他身后,竟无一人关心他受伤了没有。 徐晃下意识回头。 十月灿烂的阳光下,一抹银枪闪耀刺目的光华,骏马上的骑士英姿勃发。 脚下,是两具穿着鲜明铠甲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 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徐晃喃喃自问。 项战激动的紧握双拳,比他自己夺旗斩将还要兴奋。 本将的虎威将军。 nice! 马上的少年将军将长枪举过头顶,大风卷起身后白色战袍,望向近十万羌兵,如若无物。 马腾望着白马将军悚然一惊,惊呼道:“我只知道项战天下无敌,此人武艺竟然不在项战之下。 你们有何人知道他的出身?” 周围人一阵茫然,如此猛将,以前竟然声名不显,着实让人感到奇怪。 “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谁敢与我一决雌雄?” 男儿意气冲苍穹,试问天下谁比肩? 洪亮的声音在双方军阵上空炸响,霸气无双。 凉州兵惧其勇猛,瑟瑟发抖,无人敢应声。 其中最悲苦的莫过于胡赤儿。 几柱香功夫前,他麾下还有四员凉州猛将,自信满满的要一雪前耻,为主将报仇。 眨眼间,三人战死,仅存的郭汜已被吓破了胆,面色惨白的骑跨在战马上,不复平时的嚣张跋扈。 胡赤儿恨啊,却无能为力。 他曾对自己实力十分自信,可见了赵云轻松秒杀二将,心里那份自信便随雨打风吹去。 走的十分安详。 “贼将休要逞强,马超来也!” 马腾身后,一年轻将领跃马挺枪,风雷相从,如一记白色闪光,穿越数十丈距离,朝赵云袭来。 赵云不甘示弱,催马赶来,一截尺长的雪亮枪尖撕裂空气,映照着光芒,刺向马超的咽喉。 马超眸子冰冷,在别人眼中的闪电一击,在他眼中放慢了好几成速度。 他竖着架起枪挡住枪刃,肌肉鼓起,奋力将枪刃顶开后,趁着赵云胸口出现的一瞬间的空档,右手握紧枪柄,陡然向前推出。 赵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身,枪刃黏住马超的枪柄,并顺势沿着枪柄削下去,要削掉马超握枪的手指。 马超在西凉以勇武闻名,此刻雍州三员大将战死,士气低落,军队急需一场胜利来提升士气。 现在的他,是全军希望,绝不能败。 赵云投效项战不久,项战便毫无理由的要为他封官,封大官,信任程度绝不比徐晃张辽弱。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这种被人无条件相信并全力栽培的感觉真的很好。 赵云心中早已立下誓言,要为项将军赴汤蹈火,清除一切障碍。 马超的手机敏的躲过削来的枪刃,长枪在双手之间舞出几团迅猛的白色火光,分别指向赵云的头部,双臂,胸口。 赵云身形矫健,双目中哪怕闪过缤纷的枪尖,他的长枪也能稳稳的接下攻击。 二人都是绝世猛将,面对吕布也毫不逊色。 此刻斗起将来,一时间平分秋色,将遇良才,如同两波白色的波浪相互冲撞,溅起千堆雪,万层浪。 战鼓响,军威振。 两人直杀了三百回合,不分胜负,双方士卒喊的嗓子都哑了。 马腾隔着酣战的二人,望向对面军中大旗下的一抹红袍。 项战,这个不属于世家门阀的无名子弟,是如何将这般猛将收入麾下的,又如何做到让那些人如此拼命的? 他本是无敌猛将,再加上能与孟起平分秋色的赵子龙,还有那使开山斧的徐晃,这个阵容,怎么刚? 马腾心里一阵恍惚,不知答应董卓进攻并州,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马超的枪柄架住了赵云的枪柄,两人开始发力,脖颈处的青筋高高鼓起,仿佛脖子在一霎那粗壮了许多。 马超目光凶狠,咬着牙狠狠将枪柄朝赵云身上压下去,想让他失去重心,赵云却使用巧劲化解了马超的压迫,腾出拳头砸在马超脸上。 马超身形趔趄一下,几乎失去重心,不过凭借强大的腰腹力量恢复重心,同时一拳砸在赵云脸上。 两个猛将似乎打出了火气,放弃长枪,你一拳我一拳,贴身肉搏,直砸的场下士卒看的心惊肉跳。 不知相互砸了多少拳,两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坠马,看的双方主将都是心头一颤。 他们俩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势翻滚起来,分别抓住对方的胳膊,脚下步伐不乱,使用起相扑的技术。 两个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想起几日前在骑兵队列中的短暂交锋。 “倒是一员猛将!”马超满脸桃花开,笑起来的时候好似在朝赵云做鬼脸。 “尔等助纣为虐,兴无名之兵,进犯并州,是何道理?” 赵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腔调依旧一板一眼。 阵营不同,并不妨碍相互欣赏对方的武力。 “我们奉献帝旨意,出兵讨贼,何为无名之兵?” 马超将赵云压在地上,举起双拳便砸。 赵云双臂横在面前,挡下雨点般的拳头,但是肩膀手臂被砸,疼的钻心。 他突然一把抓住马超抡下来的拳头,朝旁边一带,借着马超失去重心的瞬间,翻身而起,将马超摁住,抡锤便砸。 “董卓废少帝立献帝,祸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 天下谁人不知,洛阳之令皆出于董卓。 马家世代受大汉皇恩,如今不思报国,反而帮董贼打车骑将军,反叛大汉正统。 还好意思说自己奉旨讨贼? 何其荒谬?” 两人在地上撕打成一团,战袍都被扯的稀碎,头盔丢在一边,一直打到夕阳坠落,暮色渐沉。 马超架住赵云拳脚高声道:“天色已黑,敢不敢与我点起火把夜战?” 赵云道:“有何不敢?” 于是两人捡起长枪,带上头盔,各自上马回阵。 马腾瞅着脸上开了杂酱铺的心头肉,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儿呀,你两只眼睛肿的都睁不开了,不如算了,待养好伤再战。” 韩遂连连点头。 胡赤儿急得报仇,马超又是他唯一能指望的上的,于是插嘴道:“不可。赵云伤的比孟起还重,想要斩杀他,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马超一拍桌子,下定决心,怒声道:“今夜,我必斩此人。” 另一边,项战瞅着自己的虎威将军,瞅着他变成国宝的脸,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子龙啊,马超乃是一员悍将,你何必以待用之身和他做莽夫之斗?” 赵云道:“我自从跟随将军,未立寸功却都受恩赏,云无以为报,只能为将军剪除逆贼,以投报效。” 项战深受感动,情不自禁道:“不愧是虎威将军,长坂坡英雄啊!” 赵云奇道:“将军,虎威将军是谁,长坂坡英雄又是谁?” 项战猛然醒悟,这个世界恐怕不会有长坂坡英雄的大名了。 他恍然道:“长坂坡英雄和子龙你一样,也是一位绝世猛将。 他帮一位从底层出身的英雄,打下了偌大的江山。 他一生忠贞不二,誓死辅佐那位底层出身的英雄,不顾生死,在七十万大军中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 赵云目中放光,眼中出现憧憬的光:“若能与这样的英雄见一面,云虽死无憾。” 项战轻轻拍了拍子龙的肩膀,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回去照照镜子,就见到喽!” 我的子龙啊! 这一生,你不会经历七进七出的危险了,也不会在七十岁高龄,还要出征拼命。 我项战,绝不会让英雄含恨而终。 第41章 老六行为?错,这叫兵不厌诈 盯着马超魁梧的身段,韩遂的目光下意识转向旁边有着满脸黑粗硬短须的汉子。 庞德。 能与关二爷大战两百回合不分胜负的猛将。 “将军,看我做甚?” 庞德被韩遂古怪的目光盯的狐疑,忍不住闷声问道。 韩遂没有回答,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当他的眉毛再次舒展时,贱贱的笑意便沿着嘴角荡漾开来。 “兄长,我有一个不那么成熟的想法,或许能杀一杀项军的锐气。” 马腾胡赤儿一听,露出满满的求知欲。 “快快请讲!” 安扈城内。 沉着稳重的徐晃同样瞅着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赵云,眼珠乱转,瞄准了项战。 想到外面哪怕点上火把,光线依然昏暗。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冒出来。 “将军,子龙,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还请二位考虑一二。” 项战和眯着眼的赵云,把目光望向徐晃。 只见徐晃义正言辞,神情庄严,缓缓道来。 “兵者,诡道也…” 半刻钟后,两军阵前,零星的火把在风中摇曳,依稀能看到阵前的马超与赵云勒马停驻,准备一决雌雄。 双方都默契的没有说话,随着战鼓擂起,两人打马冲出了战阵。 两匹疾驰的健马迅速朝对方狂奔,而马上骑士的兵器也出现在双方眼中。 一个是厚背大砍刀,一个是天龙破城戟。 两边士兵:??? 马腾韩遂望向对面大旗。 项字大旗下,空空如也。 !!! 两人做震惊状:“庞德小心,对方是项战。” 半个时辰前,韩遂阴险的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一会出阵,我们少打火把,然后让庞德出战。 庞将军武艺不在孟起之下,赵云与孟起大战一天,休息半个时辰根本无法恢复多少体力。 庞德可一鼓作气,擒杀赵云。” 高傲的马超激烈反对,但在父亲,韩叔和胡将军面前,反对声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同样的时间里,徐晃嘴角噙着冷酷的笑意说出自己的想法。 “马孟起与子龙鏖战一天,身体疲惫。出阵时,我们只需少点火把,然后派一员猛将出战,马超可擒也。” 赵云皱着眉头道:“如此作为,岂不有失君子之风?” 徐晃道:“凉州贼寇,冒犯天子,与豺狼为伍,与他们讲什么君子之风?” 然后,两人都把明亮的目光望向项战:“此事,只好委屈将军了。” 项战仰头一笑:“徐公明,真乃智谋之士。 也罢,今夜本将军,就做一把杀虎的刀。” 双方如此打算,皆是因为除了马超和赵云之再,各自还有一个极其厉害的猛将。 若没有厉害武将,派别人出去,便是送人头。 回到现在,乌骓马健壮的身躯在微弱的火光里,一闪即逝,只留下缎面般光滑的影子。 项战握紧了大戟,驱使乌骓跑到最快,坚毅的目光锁定了前方杀来的马超。 庞德牢记韩遂的指点,奋起神威,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刀,不能给赵云反应过来的机会。 眼下,他双手握紧了大刀,锁定黑马上的骑士。 心里面,忽然涌起了一丝不安。 赵云,好像没这般雄壮高大吧?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起… “以雷霆击碎黑暗。” 重型兵器轰碎空气的轰鸣声响彻庞德的耳畔,那声音如此猛烈,以至于庞德怀疑那根本不是兵器,而是炮筒。 眼前一道闪耀冰冷寒光的大戟从黑暗中袭来,直冲面门,森冷的气息刺激的庞德脸上的毫毛炸起。 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杀啊!” 庞德顾不上韩遂的嘱托,管什么藏匿身份,命要紧。 他奋力挥动大刀,向大戟砍了上去,希望可以阻止对方的攻势。 黑夜里,闪过一串璀璨的火光。 紧随其后的,是金属相交剧烈碰撞发出的颤鸣之音。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伟力沿着刀柄袭来,庞德的双臂一阵颤抖,酥麻酸软的感觉紧随其后,胸腔内憋着的一股气在巨力的冲撞下顿时泄露,五脏六腑几乎移位。 紧接着,喉咙一阵发痒,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这些事,只发生在短短时间之内。 当庞德纵马向前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强压着紊乱的呼吸,他勒马回身,铁血性情爆发,大吼一声,准备与对方再次硬刚一波。 “哎咦,你特么,马好快!” 庞德刚调转马头,踢着马腹,想让马儿跑起来时,对面的猛将因为骑着极品战马,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借着乌骓高速的奔跑,项战手中的大戟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磕飞了他心目中马超的大刀,又用大戟尾部将其从马背上挑落。 项战的心情好极了。 坏笑着朝马下的男子望去:“马儿,快到碗里来!” 那将艰难的抬起头,目光茫然,露出满脸的黑粗硬短须,长相是命运多舛,那有半分西凉锦马超的英姿? “我特,发可,你个黑脸汉子是谁,燕人张翼德的cosy? 我的马超去哪了?” 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卒心里狐疑,这黑脸汉子是马超? 但还是装作没看清,将庞德当成马超给绑了,带回阵中。 项战挑起眉毛望向对面,韩遂与马腾正垂首顿足,懊恼的不行。 庞德可是一员猛将啊! 而韩遂马腾此刻也看清了项战狐疑的嘴脸,那模样,既嚣张又可恶。 双方默契的都没提马超与赵云夜战的事,撂下一句明天战场上见真章的话,带兵返回。 “嘭” 回到大营,马腾一双重拳狠狠的砸在帅帐的大桌之上。 庞德被抓,损失了他一员猛将。 心疼的无以复加。 韩遂脸色有些羞愧,喃喃道:“没想到项战如此狡诈,竟然自己扮做赵云,简直毫无耻至极。” 马腾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说不出是埋怨还是埋汰。 半晌,他叹口气,走过去拍了拍韩遂的肩膀,情真意切道:“多亏了韩贤弟的计谋,孟起才能保住一命。” “马兄!” 自责的韩遂未想到马腾还能宽慰自己,一时间情绪复杂,心中很是感动。 安扈。 项战坐在大案之后,瞅着堂下长相酷似小说中张三爷容貌的大汉… 陷入了沉思。 第42章 为大汉计,项战义释庞德 “张飞?” 项战试探的叫了一声,腔调说不出的和气。 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他不是张飞,但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如果出现万一呢? 堂下的黑汉性格刚烈,哪怕士卒给他绑的很花哨,充满了艺术感,他也不以为意,狠狠的瞪着高坐的项战。 “事已至此,请速速斩我!” 不是翼德,项战又恢复了威严霸道的表情。 其实也不怪他心存希望,毕竟那年的桃花开的如同云霞,太过梦幻。 以至于生长在红旗下的项战,在少年时期的梦里,那三人在桃园结拜之时,后面还有他一个位置。 短暂恍惚之后,回到当下。 项战沉着脸问道:“汝是何人,敢冒充马超?” 黑汉一脸的视死如归:“吾乃马腾将军帐下校尉庞德。 这么啰嗦做甚,可速速斩我!” 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赶着要去死的。 项战在脑海中搜寻关于庞德的记忆。 “吾闻勇将不怯死以苟免,壮士不毁节而求生。 今日,吾之死日也,汝可努力死战。” 想起来了。 就是这位,为报效曹操的知遇之恩,抬棺上战场,与二爷硬刚百来合而不败。 失手被擒后,誓不投降,被二爷斩首。 这样的忠义之士,善战之将,若是杀了,太过可惜。 是大汉的损失。 项战从大案后走出,满脸堆笑,来到庞德面前,伸出双手扶起他,安慰道:“原来是庞令明,我久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是个猛将。 来人,快给庞将军松绑。” 庞德一个小小的校尉,面对二品的车骑将军的赞美和突如其来的好意,一时间满脸恐慌。 还有,大名、猛将什么的,确定不是在羞辱我? 韩三给庞德松了绑,又回到堂外守卫。 庞德一脸不解,问道:“项将军不杀我,是要放我?” 项战笑道:“庞令明,我要你帮我带封书信,送给马将军。” “就这?”庞德不信。 项战自信笑道:“仅此而已。” 写过书信,送庞德到城外,项战这才悠悠然与徐晃打马而回。 “将军,庞德乃是猛将,你放他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徐晃只觉得做了许多安排,好不容易才将庞德抓来。 就这么放了战场上的劲敌,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项战望着天幕上闪烁的星光,悠然道:“公明,在你眼中,马腾韩遂之流,算什么?” 徐晃当即答道:“与董卓沆瀣一气的乱臣贼子。” 项战摇头笑道,静静的盯着徐晃的眼睛:“公明啊,你要记住,你不是我项战的部属,而是大汉的将军。 落点要高,格局要大。” 徐晃皱起眉头,不解的问道:“将军,我只会带兵打仗。 在我心里,谁和将军过不去,那就是和我徐晃过不去,他就是我的敌人。” 项战轻踢马腹,在前面走着,徐晃静静的跟在旁边,落后半个身位。 “马腾韩遂驻守西凉,抵御西域各国,于国家来说,是大汉屏障。 于国家有功。 至于他们听信董卓之言,来攻我并州,不过是一时失策,我会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徐晃道:“将军,他们会退兵吗?” 项战仰头笑着,风吹鬓角,说不出的恣意洒脱。 “若退兵,那还是大汉的好臣子,以后揍他们的时候,我会轻点。 如果他们不退兵,那便是董卓一伙。 对于乱臣贼子,我向来秉持斩草除根的观点。” 徐晃听的热血沸腾。 是啊! 面前这位可是大汉车骑将军。 万夫莫当的项战。 他犹如定海神针。 有他在,徐晃便觉得岁月静好,任何对手,他都无所畏惧。 “走吧!去瞧瞧子龙的伤,怎么样了?” 项战回头冲徐晃一笑,打马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徐晃摇了摇头,将满脑子思绪晃出脑海,嘿然一笑,连忙追了上去。 … 马腾大营。 “令明,我对不起你啊!” 马超泪流满面,用拳头捶着桌面,懊悔的不能自已。 马腾韩遂在一旁叹气。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庞德被项战抓走,对马腾来说,是重大损失。 正郁闷间,有人来报:“庞将军回来了。” 马腾韩遂马超:??? 庞德大步走入营帐,在马腾面前跪下道:“庞德参见将军。” 马腾与韩遂对视一眼,若有所思,然后装作无事人的样子扶起庞德。 “令明,你是如何逃脱?” 庞德摇着头闷声道:“车骑将军虚怀如谷为人大度,并未为难我。” 他将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拿出项战叙述,别人代写的书信。 别问为什么是别人带写。 问就是身为二品将军,书信还要自己写,我要这权势有何用? 马腾接过书信,当着韩遂的面打开,只见上面写的大概内容为… 我听闻马家韩家是西凉的世家,家教严格,情操很高,想来必是忠君爱国的。 董卓豺狼,废少帝而立献帝,置祖宗庙法于不顾,肆意妄为,欺侮朝臣,随意出入宫廷,噬杀无情,是一等一的大逆贼。 你们现在受了蒙骗,跟随董卓,与朝廷过不去。 我项战可以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如果你们现在回西凉,帮大汉驻守边疆,这次的事情我可以装作没发生。 如果你们执迷不悟,依旧助纣为虐,那我就以大汉之名,剥夺你们的官职,诛杀你们的家人,大军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汉车骑将军 项战 狂,太狂了! 马腾捏着书信的手气的发抖,脸色变的铁青。 他是位勇武的将军,在西凉地位崇高,深受羌人尊敬,说一不二。 面对项战似规劝似威胁的书信,他第一个反应便是… 项战欺吾太甚。 我必杀汝! 待怒气消退,头脑重归冷静,便意识到,年轻的车骑将军身上有远超他们想象的力量。 前几天,三路大军刚被他率四千骑兵杀的丢盔弃甲。 今夜,猛将庞德又被其一个回合击败俘虏。 接连两次失败,士气已经低沉到了极点。 与士气高亢的并州军开战,有很大几率失败。 几个人一时间面面相觑,拿不出一个决议。 “父亲,韩伯父,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明日再议。” 马超出声提议。 韩遂深以为然:“此事切记保密,绝不能让胡赤儿知道。” 奈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秘密会议还未结束,胡赤儿带着郭汜已经来到了帐外。 … 第43章 将军夜袭营 “听说庞将军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本将军特来探望。” 安然无恙四个字,他咬的阴阳怪气,身后郭汜还带着莫名的笑意,抱剑站在一侧护卫。 马超性子火爆,听到对方话里有话,不免怒道:“庞令明为了将军之事上阵杀敌,失手被擒。 如今安然归来,此乃天佑。 将军不以庞将军劳苦,反而疑心庞将军,不免让将士寒心。” 胡赤儿冷笑:“项战为人性烈刚猛,岂会无缘无故放俘虏回来?” 他借董卓的势,颇有气势的用目光扫过帐中众人,悍然拔剑,语气森然。 “你等若想证明与项战毫无瓜葛,事也好办。 待天明,敢与我一起进攻安扈吗?” 马超心中本不服气项战,当下替父亲拍板决定:“有何不敢?天亮便天亮。” 胡赤儿说了声好,带着郭汜离开后,马腾望着儿子,满脸的生无可恋。 他本想再观望几天,保存实力,让胡赤儿的雍州兵和项战厮杀,他领凉州军马伺机而动。 这么做,能为自己留条后路。 胡赤儿胜,他则依附董卓,可以得到诺言中的封赏。 项战胜,他则率兵归附,反攻雍州,可扩大底盘,增加势力和兵力。 怎么都不亏。 如今儿子答应胡赤儿进攻安扈,便是彻底断绝了与项战和好的退路,如何不让他头痛。 “马兄,我们真的要进攻车骑将军吗?” 韩遂心中忐忑。 马超心说我都答应胡赤儿了,你还问我父亲此事可不可行,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叔父做事,怎滴如此犹豫?项战杀我西凉士卒无数,我们绝不能放过他。” “孟起!” 马腾严厉的瞪了马超一眼,朝韩遂拱手赔礼:“韩兄,孟起年幼,说话没有轻重,还请见谅。” 年幼? 都二十几岁了还年幼? 韩遂心中不快,嘴上道:“马兄与我情同手足,孟起如我亲儿一般,我怎会放在心里。 好了,既然决定天明时攻城,那我便去准备了。” 韩遂大步而去,马超心里知道自己方才说话放肆了,但是他性格高傲,绝不肯低头认错。 … 凌晨三点。 一彪人马借着夜色,偷偷摸摸的出了安扈。 马摘铃,人衔枚,无声无息的来到距离胡赤儿大营十里外的山丘之上。 夜色里,西凉军连绵不绝的营帐透着安谧,只有夜巡的士卒举着火把,在营内来回巡视。 “将军,不如让末将去劫寨吧!” 徐晃压低声音:“将军可在前方率军阻拦威慑马腾军队。” “令明,排兵布阵,统帅三军,我不如你;冲锋陷阵,沙场斗将,你不如我。” 项战语气平缓,不急不躁:“雍州军寨内有数万人,务必要做到雷霆一击,冲垮对方,打散士卒的勇气,我们才能用少量兵力一举击溃对方。” 他望向山丘另一侧十数里外的马腾营寨,严肃道:“胡赤儿受到袭击,马腾很有可能率兵来救,我要你埋伏在此,让他们无暇援救胡赤儿。 这个任务比劫寨更加重要,公明,击溃雍州与凉州联军,将整个河内纳入并州,就在此战。 你可有信心用一万步卒帮本将挡住马腾韩遂的七万大军?” 徐晃没想到自己如此厉害,项将军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豪气顿生,把拳头摁在胸口的铁甲上道:“将军放心,徐晃绝不会让将军失望。” 项战满意的点点头。 徐晃既是猛将,也拥有强大的统帅能力,与张辽相比,他们俩的统帅能力只在伯仲之间。 让徐晃率军半路拦截马腾韩遂大军,除了自己想冲敌营爽一爽外,还有历练徐晃的意思在里面。 一个人无论理论知识多么丰富,或者天赋再好,没有实战,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张辽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徐晃还需要历练。 安抚过徐晃,项战扭头担忧的望着赵云。 为了参加夜袭,赵云顶着发肿的黑眼圈,硬是加入了夜袭敌营的骑兵队。 此刻的赵云满腔热血,见将军瞅着自己,抱拳道:“云无大碍,将军,请下令进攻吧!” 项战同样满腔豪气,回头看了眼右臂上绑着白布的大军,又瞅着眼神坚定的赵云一笑道:“好的子龙,听你的子龙。” 闹得赵云满脸尬红。 项战哈哈大笑,旋即脸色肃然,充满了危险的杀机:“儿郎们,随我冲杀!” 他一马当先,驾驭着乌骓沿着丘陵的缓坡向下冲锋,身后,是如天雷滚滚的马蹄声。 徐晃目送骑兵冲向胡赤儿大寨,回头朝传令官号令道:“盾兵向前,组成军阵,弓弩手各自归位,枪兵准备…” 留给他的,是两千骑兵,一万五千士卒。 随骑兵而去的,是并州和前几日收拢的凉州兵,合计七千步卒。 这次夜袭,并非项战一时兴起。 而是因为吕布陈兵洛阳东北,随时都会进攻河内。 在这里多耽搁一天,张辽那边就多一天来自吕布的压力。 而且以项战的性格,哪有守城不攻的道理? 哪怕处于守势,也要以攻代守。 当项战率领并州狼骑如夜里捕食的猛虎般冲入胡赤儿大营时,胡赤儿还在睡觉。 这两日,他夜不解甲,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生怕项战会带兵劫营。 甚至还做了许多防止劫营的准备。 但项战率领骑兵突破之后,率骑兵到处纵火,许多营帐火焰熊熊。 雍州兵大营陷入了一片火海。 黑夜里,并州狼骑逢人便杀,在大营中往来冲突,毫无阻碍。 胡赤儿大吼着让士卒救火,又喊着让士卒列阵,阻截骑兵。 但到处都是喊声,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惨嚎与呻吟。 望着从身边冲过去的骑兵,胡赤儿眼中流血,痛苦的呢喃:“完了,都完了,全都完了。” 郭汜和近百亲卫拱卫在侧,拽着胡赤儿便走。 “将军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胡赤儿满腹心酸,望着几乎完全烧毁的大寨和被屠杀的士卒,愤怒的推开郭汜和几名亲卫。 咆哮道:“事已至此,唯死而已。 众位将军,随我收拢士卒,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护旗将竖起将旗,郭汜等人簇拥着胡赤儿,在营地里异常显眼。 很快,便汇聚起五百多人,远处也有走途无路的雍州兵,成群结队的冲过来。 胡赤儿的将旗给了那些雍州悍卒很大的勇气。 将军还在,军心便在。 很快,追在项战骑兵后的并州士卒推入烈焰蒸腾的大营,与零散组队的雍州兵开启了血腥的白刃战。 … 第44章 斩胡赤儿 眼见手下兵将越聚越多,胡赤儿等人隔着营帐瞥见项战的旗号在西边冲杀。 胡赤儿夺过一匹战马,骑上去对郭汜道:“郭将军,你守着本将军旗号收拢残兵,本将军去斩了项战,其军必乱。” 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慷慨激昂,众多雍州兵眼中放光,感觉胡将军真乃猛将。 信心倍增。 胡赤儿乃是牛辅心腹,此次出征,牛辅有意抬举他,力排众议,强行让胡赤儿做副将,地位还在郭汜等四大将军之上。 当时惹得四人心中极度不满。 如今看来,胡赤儿的忠义,确实令郭汜感到惭愧。 “胡将军放心,末将定帮将军凝聚军心,誓死守住大寨。” 郭汜慨然应诺。 胡赤儿点点头,打马冲出,直奔南边而去。 郭汜:??? 项战不是在西边吗? 不过,他并未多想,而是率众与逼近的并州步卒展开厮杀。 胡赤儿于路专挑人少的地方走,远远望见项战的旗号便提前避开。 斩杀项战? 开玩笑。 那可是千军辟易的绝世猛将。 胡赤儿心里清楚,十个胡赤儿都不是项战的对手。 大义凛然的告诉郭汜那些话,只是让郭汜安心的做一个黑夜中的萤火虫,为他吸引敌军。 而他,趁这个机会,逃离河东,回到雍州。 就在胡赤儿感觉自己距离战场中央越来越远之时,迎面撞上一支五百人的骑兵。 当先一人,银甲长枪白马,不是赵子龙又是谁? 赵云的武力值,胡赤儿印象深刻。 那可是与跟锦马超从白天打到天黑的主。 胡赤儿立刻展现出果断的优秀品质,当即勒马回转,两条小短腿拼命的踢着马肚。 马儿马儿,你特么赶紧给老子跑起来啊! 战马刚慢腾腾的颠簸起来,一条裹着银甲的手臂便伸了过来,搭在了胡赤儿的后脖颈上。 极其沉重,压的他身子不由一弯。。 他垂着头,没敢去看,小心脏砰砰乱跳。 “胡赤儿在哪?” 那人的声音威严强悍。 胡赤儿先是一懵,接着暗自一喜,怀着忐忑的心情指向郭汜所在的大旗。 “在…在哪边!” 他感到后脖颈一轻,那白袍战将率领众军直奔郭汜而去。 胡赤儿长松口气,盯着那伙人消失在燃烧的军营之后,忙打马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特酿的!老子有老天爷看顾,谁能杀我? 正美滋滋的逃跑,一杆重枪毫无征兆的从一侧探出,以迅雷之势洞穿了胡赤儿的身体,将他从马背上挑了下来。 偷袭者一身雍州兵的装束,对胡赤儿身上鲜艳整齐的盔甲看都没看,直接用刀割了脑袋,高高举起,朝四面八方喊道:“胡赤儿人头在此,雍州的弟兄们别在反抗了。” 这时,几名并州步卒冒了出来,瞥了眼地上的尸首,铠甲靓丽,是个大官无疑。 几个人对视一眼,嘴角露出狼一样的阴险的笑,举着长枪朝那人逼近。 那人冷笑,将首级的头发挽在腰带上,脚踢枪尾,粗重的铁枪在他手中旋转,然后被一双铁手牢牢抓住。 “想抢老子的功劳,过来试试!” 几个士卒见他嚣张的不像话,一起朝他冲来。 武器碰撞中,几朵鲜艳的梅花在火光里绽放,那人已急冲冲朝前方奔去。 身后,是一地尸体。 项战率骑兵夜袭,步卒负责清剿残留雍州兵。 郭汜纵然举着胡赤儿大旗收拢了一部分士卒,但在项战的威名下,在来去如风的骑兵冲击中,收拢的士卒很快被杀散。 那杆象征胡赤儿的大旗,也被砍断。 雍州兵大败,逃亡者不计其数。 项战纵马于郭汜等人身前,郭汜与剩下的士卒跪在地上,乌压压一片,赵云则率领骑兵在周围往来驰骋,逼格拉满。 “项将军,吾等愿降,求将军开恩啊!” 郭汜早没了往日傲气,跪下的姿势极其标准。 项战点头,命赵云收拢降卒,然后问郭汜:“胡赤儿在哪?” 郭汜道:“胡将军说…要去找将军死战,到现在还未见人,想必已死于乱军之中。” 项战轻蔑一笑:“找我死战?也算个有胆量的。” 说话间,有一名雍州兵手中提着血淋淋的首级,在两名并州士卒的押解下,来到项战面前。 “报将军,此人说他杀了胡赤儿。” 项战望过去时,看到来人身高八尺,两道浓眉尾端斜翘,阔口方鼻,身材雄壮,身上破烂的盔甲也难掩那股彪悍的气息。 “你是何人?” 项战厉声问道。 “在下雍城龙野。因胡赤儿对抗天军,残暴不仁,冒犯项将军虎威,乃是冥顽不灵之辈。 龙野愤而杀之,求项将军收留,牵马执凳,吾心愿也。” 项战觉得他在这种环境下还能镇定自若,对答如流,倒是个人才。 笑道:“龙野,你心系朝廷,诛杀首恶,颇有功劳。 待我禀报陛下之后,再论功行赏。” 龙野猛然抬头,眼中放出喜悦的光,连连磕头道:“谢将军,谢将军。” 击败了雍州兵,杀了胡赤儿,安扈之围已解。 项战心情大好,他带上亲卫,奔出大营,赶往徐晃所在。 在雍州兵大营遭遇袭击之时,马腾那边已听到了隐隐传来的马蹄声。 马超立刻整顿兵马,要去救援。 马腾叹口气,孩子里只有马超实力出众,甚得他的心意。 如今马超出兵,作为父亲,只能留一部分人坚守营寨,以免项战派人偷袭,自己和韩遂则率大军前往支援。 徐晃在两军之间做好了埋伏,听得有骑兵冲来,即可偃旗息鼓,待对方进去弓弩射程之内,立刻下令放箭。 黎明前的黑夜最黑暗。 马超听到弓弦响时,便意识到中了埋伏,连忙大喊:“小心埋伏。” 自己则惊慌的勒马掉头。 箭雨穿梭,在空中发出恐怖的破风声,眨眼间便将前队笼罩。 一时间,马嘶声、骑兵的惨嚎声、坠马声络绎不绝。 在丢下六十多具尸体后,马超退回到安全的距离。 山上立起一面大旗,火把照亮了旗下一将。 徐晃嘲讽大笑:“马儿,吾奉将军之命,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 第45章 把手言和 一眨眼的功夫,便死了不少好手。 马超的火气一下子就被挑拨了上来。 他在山下指着徐晃大骂:“徐晃匹夫,敢不敢下来和我一战。” 山上徐晃立于盾兵的保护之中,仰头大笑:“马儿,想打架的话,自有子龙陪你。 今天啊,你是甭想从这过去。” 马超“啊呀呀”的叫了起来,手里死死握着铁枪,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徐晃捅个洞穿。 “徐晃懦夫,徐晃你个懦夫!” 徐晃无聊的挠挠耳朵,大笑道:“马儿果然是世家子弟,骂人都骂的这么文绉绉的。” 他回头朝众军士招呼一声:“儿郎们,给咱们孟起教教怎么骂人!” 他身后那些士卒也贱兮兮的,闻言大笑一阵,然后亲戚母亲坟头满天飞。 骂的马超气的浑身哆嗦,火气上涌,就要不顾一切的率军冲锋。 身后几个亲卫连忙摁住,苦苦劝道:“将军,切不可动怒。 徐晃早已做好了埋伏,你若上山,必遭不测。” 马超大叫一声:“徐晃小儿欺人太甚,士可忍孰不可忍,全军随我冲锋,定要将徐晃斩于马下。” 忽然,徐晃背后出现一抹亮光,阳光普照大地,山丘的影子缓缓后退,将马超所带来的骑兵笼罩在晨曦的彩霞里。 一面比徐晃的战旗还要大一倍多的彩旗冒了出来,而徐晃与前方的盾兵朝两侧退开,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项战持戟纵马而出,那道魁梧的身影背后是冉冉升起的红色朝阳。 那一刻,马超瞳孔里只剩下震惊。 项战愿意给历史上的名将机会。 可历史毕竟是历史,是由人写的。 是人写的,便会掺杂自己的好恶,会受其他人的影响。 所以,项战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亲耳听说的,亲自见证过的。 马超给他的印象不错,可在他给了马腾书信后,马超依然率军前来,立场不言而喻。 项战缓缓抬起戟,居高临下指着马超:“马超,你既然顽固不化,就休要怪本将军无情。 儿郎们,随我冲杀!” 乌骓前蹄离开地面高高抬起,马上将军耀武扬威,随后率领两千骑兵,如钢铁洪流般沿着丘陵奔腾而下,大红披风在风中剧烈鼓荡。 马超等的便是两军正面交锋,他要正面击溃项战,踩着他扬自己的声名。 “随我冲锋!” 号令声中,凉州骑兵涌动起来,如同白色的大浪,狠狠的朝山坡上的骑兵拍去。 项战一方从山上冲下,短时间内便完成从启动到高速的转变,而马超一方却有一个小小的坡度,速度便没完全提升起来。 项战双手握紧了大戟,腰部微微扭动,龙脊放松。 在马超的脸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时,他的双腿一瞬间夹紧了马腹,将身体牢牢固定在马背上,腰部发力,将大戟刺向马超面门。 而他身后的骑兵们,神情严肃,略带狰狞,挺起长枪,借着冲锋的马势,将长枪狠狠的对准了对面的骑士。 在速度差距过大的冲锋里,马超面对几乎没怎么使力的项战,直接被天龙破城戟刺中的手臂,血流如注。 亏的身侧的护卫舍命保护,否则马超早已死在铁蹄之下。 马超一方人仰马翻,一轮冲锋下来,近百骑兵牺牲。 项战率领骑兵迂回掉头,再次向马超冲杀而来。 马超愤怒的吼一声,推开亲卫,强忍疼痛,握着长枪再次向项战冲杀。 在凉州纵横无敌的他,根本不信世上,竟然有人强到这种地步。 项战的眼神坚毅而冷漠,马超的眼神则充满了愤怒与烈火。 大戟与长枪相交,一股一股澎湃的恐怖力量涌来。 马超只觉得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块大石,丝毫不能撼动对方,而自己在恐怖力量的反弹下从马背上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翻滚出数米之远。 亲卫誓死相助,马超这才避免了被自己人的马蹄踩死的命运。 亲卫们护着马超迅速向后退却,他手下的凉州骑兵悍不畏死的冲上来,为将军争取逃亡的时间。 项战没有废话,保持乌骓高速的奔跑,大戟横扫,前方三四骑歪倒两侧,向前一刺,二三骑命丧黄泉。 马超退的快,项战杀的更快,在骑兵洪流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直逼马超而去。 马超身边的十多名护卫纵马冲来,无惧生死。 项战满足他们,顷刻间便将十几人杀戮一空。 残肢断骸洒的满地都是,战场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马超自诩无敌,此刻,面对黑马背上铠甲染血的骑士,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无敌。 他有些魂不守舍,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只觉得自己在项战面前弱的一批,毫无还手之力。 巨大的空虚感淹没了他。 男儿不能建功立业,战死沙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戟的枪尖散发阴冷寒光,抵在马超的脖颈,冰冷的气息刺激着他的皮肤,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恍惚。 “马超!” 项战语气讥讽,音调低沉:“你为虎作伥,执迷不悟,与天兵对抗,罪该万死。 你知罪吗?” 马超被训斥声从恍惚中惊醒,银牙一咬,道:“项战,我非你敌手,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还挺倔! 项战轻蔑一笑,给你活命的机会,你不中用啊! 大戟正要刺出,远处传来兵马行进之声,几骑风驰电掣般赶来。 “项将军,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离得近了,马腾从马背上跳下来,朝前跑了几步,一个滑跪,来到项战马前纳头便拜。 “项将军,犬子年幼不懂事,冒犯了虎威,还请将军留他一条活路。” 年幼? 项战瞥着马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大叔,你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还年幼? 当我瞎啊? 项战默不作声,只用一双讥诮的眼神俯瞰马腾。 “父亲,死则死矣,何必求他?” 马腾闻言大怒,骂道:“你死不足惜,只是你犯下的罪孽谁来偿还?” 骂过儿子,马腾又望向项战道:“项将军,犬子顽劣,好在还有些许武艺,望将军收录犬子,早晚教诲。 凉州十万铁骑,从此以将军马首是瞻,决不违逆。” 一时,项战,韩遂,马超,徐晃都特么惊的呆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留在车骑将军身边,是惩罚吗? 那简直是一步登天。 早晚受车骑将军教诲,韩遂徐晃表示我也想要这样的待遇啊! 项战微笑着,琢磨着马腾话里话外的含义。 这是以亲生儿子做为质子,留在项战身边,拉近与项战的关系,保证自己坚定的站在项战一边。 如果不同意,斩杀马超,马腾估计会炸,拼着身死,也要率麾下人马与项战决一死战。 “十万铁骑,很多么?” 项战决定给这官场老油条打个预防针:“别说十万,就是百万之众,在本将军眼中,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马腾猛然抬头,眼神闪烁,手不自觉的扶上了刀柄。 他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项战的眼睛,项战就那么死死的瞅着他,嘴角咧开一个阴险的弧度:“马将军,你信不信,你的刀还没拔出来,本将军就能取了你们父子二人的首级?” 马腾悚然一惊,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说到做到。 他慌忙松开刀柄,双手扶在地上,毕恭毕敬。 “末将不敢!” 见威慑的目的达到,项战大笑的跳下马,在众目睽睽之下,亲热的扶起马腾。 声音洪亮开朗:“马将军,你与孟起镇守西疆,清剿黄巾,功不可没,本将军怎会诛杀功臣? 既然你愿意让孟起跟着我,一起辅佐陛下,此心真诚,本将军又怎好寒了马将军忠君报国的赤胆忠心。” 马腾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此人变脸变的好快,上一秒还是高高在上的霸者,下一秒就是身居高位体贴臣子的形象。 他暗自叹息,有武略有手段,不可小觑。 念及此处,马腾转脸成为大汉好将军,与项战的手紧紧叠在一起,目光真挚。 就在两人快要变成亲兄弟之时,马超不明不白的拜到在项战面前,表示以后紧随项将军,唯项将军之令从事。 两家罢兵言和。 马腾和韩遂回凉州,继续帮大汉镇守西疆。 项战带马超报效朝廷,早晚教导。 马超:特么,感觉全世界都在笑,唯独我一个人在哭。 第46章 朕要御驾亲征 马腾丢下儿子,急匆匆去了,带着千军万马,离开了并州,回他心爱的凉州。 马超垂头丧气的骑着马,跟在项战的队伍身后。 途中,徐晃还笑嘻嘻的来到马超身边,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肩膀,坏笑道:“孟起,这个世界太奇妙了。 上一刻,你我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现在又成袍泽了。” 马超把头扭向一边,望着东方升起的太阳,一眼就看到远处大火烧过的营寨。 并州兵指挥着雍州兵搬运尸体,搬运粮草辎重。 脸上满是骄傲。 一车一车的物资拉向安扈的方向,在并州兵的看管下,雍州兵老实的如同田野间的老牛,勤劳质朴。 回到安扈,李进清点军备,徐晃和赵云一起将八千降卒打乱重新分配进队伍。 保证那些人即便有心闹事,也会有自己人盯着。 这是一件复杂繁琐的工作,项战没心思也没能力去管。 他给自己树立的标准就是… 成为一杆大旗,成为一个象征,成为战场上最锋利的那柄枪,将最难啃的那块骨头,毫不犹豫的咬成碎屑。 马超每日在自己的院子里举石锁,练枪法。 据下人们说,马将军每次练枪的时候,都会用低沉的凶狠语气念出项战的名字。 这件事情传到了刘石和韩三耳中,两人立刻上报项战,说要带上人把马超绑了,然后找个地方活埋。 这种人留在项将军身边太危险了。 项战闻言摆了摆手,阻止了二人冲动的行为。 “马孟起是名家之后,即便要杀我,也不会背地里捅刀子。 可正面对决,我一只手也能摁死他。” 刘石还劝了几句,韩三则嘴里面念念叨叨:“将军放心,我会盯着他的。 马超但有歹心,我一刀斩了他。” 刘石是太行山的老搭档,韩三也是老部下,忠心耿耿。 私下里,对待二人,项战一向是和颜悦色。 用了三天时间整顿人员军马,项战给李进留下五千人马驻守,又将缴获的粮草分拨许多,足够一年使用。 之后,他命令徐晃,郭汜率领五千骑兵,两万步卒向西征讨,夺司州北部与中部,再征雍州,将并州、司州与雍州连成铁板一块。 这才率领三千骑兵、一万五千步卒离开,前去支援张辽。 同行的,还有五六名军中谋士。 不过,这些人似乎很看不起流民出身的项战,直到项战微笑着让韩三将他们拉出去打二十军棍。 一连三天。 这伙人才哭着喊着要为伟大的车骑将军出谋划策。 不过,项战只是冷眼瞧着他们,命人将他们带回河内军中大牢,待破董卓之后再行安排。 顺道,再给这些自命不凡的文人们切实了解下社会的黑暗。 … 晋阳。 李青拿着战报,在路上连摔了好几个跟头,这才把战报呈到少帝手中。 耿护卫接过战报,小心检查一番,小心翼翼的双手递给少帝。 “项将军没受伤吧?” 还未扫战报一眼,少帝先急迫的问询,得到无事的答复后,他这才悠然的打开战报。 随着目光的游弋,他嘴角缓慢翘起,继而呼吸略微急促,脸皮也红了起来。 他抬起头,火热的眸子盯着李青,又扭头望向忠心耿耿的耿护卫,然后猛然站起,不再像以前那般急匆匆的跑,而是压抑沸腾的情绪,拿着战报,用刻意缓慢的步伐,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那不再欢呼雀跃的身影,望着那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的身影,耿护卫忽然反应过来。 少帝,已经十七岁了,不再是把悲欢直白的挂在脸上的那个小孩子了。 少帝自然是去找母亲,向母亲传达他的车骑将军送回来的好消息。 “以四千骑兵冲击十万大军大胜,夜袭雍州叛贼大营,斩首五千,收降一万,收服十万西凉军。 如今派兵攻打董卓老巢雍州,同时兵临洛阳,两头夹击,不日克服洛阳,迎少帝还都。” 之后,是一串立功名字与事迹。 “项战阵斩雍州主将牛辅; 龙野弃暗投明,于乱军中取雍州副将胡赤儿头颅; 赵云世之虎将,杀将十三人,请封为虎烈将军; …” 一桩桩,一件件,哪怕没有在现场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到何等激扬,何等惨烈。 何后如今寄宿晋阳,虽然受到尊敬,日子过得不像在董卓手中时那般凄苦,可依然时常梦回洛阳。 在梦里,哥哥何进还活着,十常侍也拜倒在她脚边。 她依然是那个一言九鼎的何太后。 梦醒处,抬头望,明月依旧,人在他乡。 忍不住泪沾衣襟。 如今看到战报,她第一个反应是太好了,本后终于等到今天了。 第二个反应便是… 如果项战打败董卓,送他们母子二人回到洛阳后,面对权力的侵蚀,他还会像现在这般忠于朝廷,忠于儿子吗? 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董卓? 若是以前,何后绝不会这么想。 但受过一次严重的创伤之后,考虑问题,难免会想的多些。 现在的何后,比起两年前,少了几分娇柔妩媚,多了些端庄沉静。 她目视逐渐长大的孩子。 我的孩子,大汉是你的! 你又会如何处理你和一个权臣之间的关系? 少帝没有闲话,他一句话就将何后震的心神崩溃。 “母后,克服洛阳,朕要御驾亲征!” 何后温和的笑意僵在脸上,如遭雷击,半天的说不出话,看儿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母后,董卓欺我们母子太甚,不手刃此贼,吾恨难消!” “吾儿,你还年少,上阵杀敌的事情,还是交给项将军他们去做吧!” “母后,高祖提三尺剑荡平天下,建我大汉基业。 如今民生凋敝,各州官员人心惶惶,对我母子二人的灾难,除了项将军以命相搏,又有谁敢从洛阳救我们离开? 大汉现在需要一个强大的帝王,而不是懦弱的皇帝。 母后,你就答应我吧! 你放心,有项将军在,我不会有事的。” 刘辩站在那里,挺直了腰背,在何后眼中,她的皇儿有了分意想不到的英雄气。 不似先帝那般,看起来软趴趴的,而是有一种真正的男子汉才会拥有的自信与强大。 终于,面对那双坚定的眼神与倔强的表情,何后败下阵来。 或许清醒以后,她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但绝不会更改。 真正的王者,需要一颗真正强大的内心。 项将军,陛下,就交给你了! 第47章 汜水关前会师 项战在考虑一件关乎自己未来的事。 攻陷洛阳,请少帝还都。 现在的献帝该如何处置? 他一个受老马思想影响的人,对处理关于封建社会、还是皇家的问题,真的感觉好难。 私底下和刘石说的时候,刘石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将军说谁做皇帝,谁就做皇帝!其实吧,我更希望将军做这个皇帝! 到时候,咱也是从龙之臣,封侯拜相,剑履上朝,见陛下不拜,拱拱手意思意思,多得意啊!” 项战冷笑,掐小鸡般掐着刘石的脖子:“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拔出来,然后用它勒死你。 你现在是大汉朝的将军,不是流匪了。 这些话在我面前说可以,出去说,脑袋都挂到城墙上,你也不会知道谁出卖的你。” 刘石贱贱的笑着:“将军,我又不是傻子,这些话我以后在你面前也不说了。 放心吧!反正我老刘跟定你了,看在你是我八叔的份上,以后多提携提携我就成。” 项战笑骂他本事不大,想的挺多,以后让他去守皇陵。 刘石感动的都快哭了:“将军,我这点本事,那配给皇帝老儿守皇陵,还是跟着将军吃香喝辣的好。” 在不靠谱的老刘屁股蛋上踢了一脚,项战交给他一项任务。 刘石立刻感觉自己还是项将军的心腹,当下也不含糊,立刻准备出发。 然后,正在前往河内半路的他,就收到一个令人焦头烂额的消息。 “我特发可,陛下是疯了吗,要御驾亲征?” 晋阳来的使者毫不迟疑的点头,并拱手道:“届时耿护卫会护送陛下前来,范先生已拟好草昭,请陛下过目后便会昭告天下,还请将军提前做好准备。” 项战板着脸僵在那里… 你说你一个野怪,来峡谷里瞎晃荡什么? 被打野抓住我方直接g g! 净添乱! … 十五天后,少帝一身戎装,带着耿护卫和两千士兵来到河内,项战和张辽迎出五十里。 同时,诛董卓、恢复汉室正统的昭告发往全国。 一石激起千层浪,忠君爱国的、别有用心的、野心勃勃的、见风使舵的纷纷浮出水面。 项战在安扈击溃牛辅大军,南匈奴於夫罗半路逃走,徐晃带着董卓旧将郭汜在雍州横行,雍司并三州合并纳入项战辖下,实力大涨。 那些处于观望的人见项战一方占据绝对优势,董卓不复当初的强大,便以国家忠良自居,积极响应少帝昭告,组成讨董联军,准备进攻汜水关。 项战则命张辽屯兵孟津,关注局势,随时准备向西急行,拦截想要退回长安的董卓大军。 他自己带着虎烈将军赵云,破虏将军龙野和马超率一万马步卒前往汜水关,加入联军。 当少帝的龙旗仪仗到来时,出寨三十里迎接。 哗啦啦跪下去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 项战穿着一身铠甲,色泽暗沉,很有金属质感,大红虎皮战袍在风中鼓荡,现在少帝身后,宛若天神下凡,威武强横。 项战扫过下方的人群,在队伍的边缘位置,看到一袭绿袍,一袭黑袍,一袭灰袍紧紧跪在一起。 那黑袍汉子还偷偷摸摸的抬起头偷窥少帝容貌时,却发现少帝身侧那位大将目光如电,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望过来。 那黑脸汉子见自己被发现,也不害怕,狠狠的瞪了眼项战,这才低下头去。 项战不以为意,心中暗笑三爷还真是个惹祸精,胆大包天。 若是别人发现他偷偷抬头,一个君前失仪的罪名逃不了。 “三弟,不可莽撞。” 刘备早就发现了张飞的小动作,连忙出声提醒。 “怕什么?那小子要是说三道四,我一矛刺死他。” “天子驾前,休得无礼。” 关羽沉声提醒,张飞见两位哥哥都语气深沉,便低下头默不作声。 袁绍与袁术皆是一身金甲,光芒灿烂,在少帝面前拜倒。 “臣袁绍见过陛下。” “臣袁术见过陛下。” 少帝到来,各路诸侯打起精神应付,更有人痛哭流涕,表示要为少帝做马前卒,与董卓不死不休。 至于项战,众人鄙视其出身,竟无人搭理。 反而对马超温言抚慰。 众诸侯迎少帝入了大帐,马超领兵去扎营,项战与赵云陪伴少帝。 “此次进攻洛阳,匡扶汉室,皆赖众卿之力。” 少帝对袁绍等人语气和煦,见众人一口一个陛下叫着,心情大好。 他慨然而起,举杯道:“灭董贼,皆赖众位用力,朕在此,祝大军旗开得胜,助朕中兴大汉。” 酒至半酣,众诸侯面红耳赤,齐声呐喊,气氛热烈。 不知是不是喝的多了,在得知袁绍为盟主之后,刘辩不以为意,反而当着众人面宣布:“自即日起,朕封袁绍为骠骑将军,统领三军,克复洛阳。” 曹操、公孙瓒等人皆祝贺袁绍,袁绍也春风得意。 唯独袁术皱眉,面色阴沉,见众人围着少帝与袁绍,自己便坐在一旁独自喝酒。 项战与赵云离开热闹的大帐。 赵云道:“将军一路浴血奋战,才得陛下赏识,封车骑将军。 袁绍优柔寡断,非成大事之人,无一丝功绩于国,陛下封其为骠骑将军,还在将军之上。 云甚为将军不平。” 项战大笑一声,拍了拍赵云肩膀,瞅着那双认真的眼睛道:“袁绍家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此非袁绍一人之功,而是整个袁氏家族奋斗数代甚至十数代的结果。 我出身不过平民,家中只有草舍一间,薄田数亩,无隔日之粮。 凭我一人之力,两年内做到与袁绍平起平坐,抵袁家数十代之功,我还有什么不满?” 赵云拜服:“将军心胸之宽广,性格之豁达,云生平仅见。 能追随将军,云三生有幸。” 项战望着子龙,想起了长坂坡的硝烟,壮士暮年难以光复大汉的叹息。 人生如此短暂,将一位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眨眼间变成蒿草间的破财坟冢,再光辉灿烂的一生,终将埋没于历史之中。 项战面朝赵云,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项战能遇将军,亦是项战之幸也!” … 第48章 狼烟起 与项战交谈之后,赵云心中很是感动,他回望灯火通明的大帐,耳畔传来的是歌功颂德之声,忍不住叹道:“大敌当前,各将不思进取,反而聚众饮酒,让人心寒。” 项战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想保存自身实力,让别的倒霉蛋去送死,然后还能混个好名声,方便以后加官晋爵。 项战无意与这种人虚与委蛇,便与赵云回营。 龙野,马超正在空地间比试武艺,周围凑了一圈看热闹的士卒,哄哄闹闹的大声叫好。 “将军,龙野这般猛将竟然在牛辅手下蒙尘,当真可惜!” 来到帐中坐下,赵云不由叹息。 看到龙野,赵云想起了在公孙瓒帐下的自己,空有一身才华,却没有施展的平台。 “牛辅不用,乃天赐龙野于我!” 项战心中愉快,能与马超打的有来有回的龙野,跟白捡的宝物差不多。 夜里,人报长沙太守孙坚求见。 项战立刻命人请他进帐。 江东猛虎孙坚身材高大,容貌坚毅,两道浓眉如刀,挂在一对有神龙眼之上,胡须短而密,穿着淡蓝袍服,龙行虎步。 “长沙太守孙坚,见过车骑将军。” 刚见面,孙坚便单膝跪地,态度恭敬。 项战自桌案后伸手,“将军请起,赐座。” “谢将军。” 孙坚起身在一旁坐下,仰头望着项战,目中灼灼有光。 “将军救少帝,平并州,战吕布,闻名遐迩。 坚早有意拜见将军,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得偿所愿,坚心满意足。” 项战空有一副古人的面子,实际上是现代人的里子。 好奇的上下打量之后,只见孙坚身板笔直,神态自信,隐隐间有一股豪迈的英雄气。 与那些诸侯相比,孙坚的强大显而易见,不似别人那般内敛。 这种第一感官很重要。 在见到孙坚第一眼后,项战便对他很有好感。 这种奇妙的感觉毫无理由,毫无根据,只是眼缘。 有的人,常年相处,也难走近。 有的人,一眼万年,成为挚友。 项战起身离开大案,来到孙坚身前,抚着他的手。 这个动作,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孙坚此时虽然是太守,但是粮草全靠袁术接应。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在袁术面前,个头不免矮了三分。 袁术仗着四世三公的家势,对小族出身的孙坚看不上眼,顶多把他当成麾下的一杆枪。 谈不上尊敬。 而孙坚死后,袁术更是对在自己帐下东征西讨的孙策多次羞辱。 但现在,声名赫赫的车骑将军项战对孙坚如此看重,如此礼遇,让这头猛虎感动的同时,又生出一种得遇知己的亲近感。 项战此举,并非示好孙坚,别有所图。 而是纯粹的英雄惜英雄罢了! … 翌日,少帝大帐,各路诸侯齐聚。 少帝独坐大案之后,耿护卫挎刀侍立。 下方,袁绍居左,项战居右,各路诸依次而立。 项战特意望一眼辽东太守公孙瓒,见其身后三人白,红,黑分外扎眼。 后来的昭烈帝,现在的小刘同志微微垂着眼睑,眼观鼻鼻观心,耳朵比正常人长些,耳坠厚些,却不如传说中那般双耳垂肩。 穿绿袍的关公哪怕此刻只是个马弓手,脸上那股传颂千年的傲气依然流露在外,仿佛天下英雄皆不在眼中。 至于三爷,似乎对大哥只能站在公孙瓒身后很不满,撇着嘴瞅着大帐外,一脸的桀骜。 项战此行带着马超,龙野和赵云。 此刻马超一身银甲,雄姿玉面,与一侧铠甲上绘有赤红花纹的龙野形成强烈的对比。 至于赵云,神华内敛,目不斜视,手柱亮银枪,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三位,犹如漆黑夜色里的萤火虫,熠熠有光。 而项战更是乌金甲,虎皮红战袍,身材雄壮,将近两米的身高更是具有极强的压迫感。 这一世,河内太守王匡的位子被项战赏给李进之后,一纸调令命其去掌管上党,成为了上党太守。 所以,他麾下的名将方悦此刻应该在上党郡懊恼不已,没能来汜水关一展雄风。 午时。 袁绍请少帝率诸侯来到筑起的高台前焚香祭天后,仗剑而立。 命袁术总督粮草,颁布法纪。 “需一人前往汜水关挑战,其余各人据险而守,相互接应。” 话音刚落,孙坚挺身而出:“末将愿率本部兵马,攻打汜水关。” 洛阳的董卓,近段时间脾气暴躁异常,时不时杀几个大臣泄愤。 夜里去皇宫,也是大大方方搂着皇妃宫女,荤素不忌。 大有几分事已至此,能逍遥几天就快活几天的颓唐。 当李儒接到汜水关急报,告知董卓时,董卓正瞅着雍州传来的军报生闷气,桌子拍的嘭嘭作响。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十三万大军,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安扈都没打下来,还被人家杀的屁滚尿流。” 董卓感觉自己头盖骨都快起开了。 “牛辅,你个蠢货,是去杀敌的,还是资敌的? 於夫罗,待老夫捉拿项战之后,那怕你跑到天上,老夫也要派军把你捉回洛阳,五马分尸。” 李儒见岳父大人大发雷霆,手里捏着战报,不知该不该呈上去。 “文优,何事惊慌失措?” 怕你发疯啊,老鬼! “丞相,汜水关急报,袁绍率十七路诸侯进攻汜水关,还请丞相定夺。” 董卓情绪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张脸阴云密布,房内的空气顿时降到了冰点。 “唤众位将军前来商议,还有,另派一人去孟津大营,让奉先回来侍候。” 下人奉命而去,不多时,凉州众将齐聚堂下。 并州兵败,安扈大败,这些眼高于顶的将军们不复从前的嚣张跋扈,冷静了许多。 董卓怒道:“张辽在孟津虎视眈眈,袁绍又在汜水关气势汹汹,尔等竟无一人敢去迎战?” 闻言,众将中站出一员大将,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雄赳赳气昂昂,朝堂上的董卓拱手道:“某将不才,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关外诸侯人头,献于丞相。” 董卓仔细看去,是关中人华雄,武力惊人,在西凉军中极有威望。 董卓大喜,加封华雄为骁骑都尉,率兵一万,驰援汜水关。 华雄当即整顿军马器械,星夜赶奔汜水关。 古老的汜水关前,一时间硝烟弥漫,战鼓擂擂,再次变成人间惨烈的修罗场。 … 第49章 二爷,对不住了 一连过了数日,项战都看到袁绍大帐内宴席不断。 这位新上任的骠骑将军为了奉承少帝,口灿莲花,侃侃而谈,并一口一个陛下叫着,那个亲热! 少帝一连四天,都在袁绍大帐度过,回帐时,已醉的不省人事。 董卓还在洛阳作威作福,朝中大臣度日如年,甚至因为袁绍起兵,他的叔叔袁隗一家为董卓斩首。 背负这样的血海深仇,这些举着大义旗号,口口声声要为国家除贼的诸侯们按兵不动,每日载歌载舞。 赵云实在忍不了这种不思进取的日子,在项战面前劝道:“将军,陛下年幼,为奸人蒙蔽,不理国家大计。 将军,何不劝陛下以国家计,令诸侯拔寨,全力攻打汜水关,克复洛阳?” “子龙果是忠贞之士。” 项战越看赵云越喜欢,大胆谏言,不顾自己利益。 “子龙,陛下是一国之君,十七岁了,已经有了判断是非的能力。 你难道看不出,袁绍等人名为大义,实则另有所图。 依我所见,孙坚五日之内必败。 到时,你就明白了。” 赵云一脸的狐疑:“将军,孙坚号称江东猛虎,为将骁勇善战,他竟然会败?” 项战神秘一笑:“子龙,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赵云眉毛一挑:“好啊。” 项战心中愧疚了一秒钟,然后笑嘻嘻的搂着赵云的肩膀道:“我赌五天之内,孙坚必败,原因么,是袁术不发粮草,孙坚军心涣散所致。” 赵云心说将军你也没喝酒啊,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 连袁术克扣粮草的事都能猜出来,你以为自己是神仙啊! “好,赌了。” 赵云感觉自己赢定了。 两人击掌为誓,项战道:“添个彩头吧!如果我赢了,我要你率领一万骑兵,帮我把於夫罗的脑袋带来。 如果我输了,我便为你牵马执凳一天,如何?” 项战已经赢定了,并为自己卑劣的欺骗行径感到耻辱了三秒钟。 输了还能能打仗? 赵云简直惊呆了,将军对自己也太好了吧? 突然发现,输了好像比赢了还令他期待。 三日后,袁绍派人来请项战前往中军大帐,有要事商量。 项战立刻带着赵云、马超、龙野,来到大帐。 少帝刘辩高坐案后,左侧坐着袁绍,其他人分别站在两侧。 帐中,孙坚风尘仆仆,满脸满身血迹污泥,战袍破损,一脸的怒气。 他身后三人同样怒气冲冲,眼神不善的盯着站在一侧的袁术。 项战心里暗叫,来了来了来了,名场面来了。 他大步走向少帝右侧的位置,那里是他的位置。 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座位。 袁绍微微抬眼,眼光有点得胜的意思,少帝则便沉着脸,盯着下方暴怒的孙坚。 然后,他后知后觉的发现项战已经来在身前,便忙命人准备座位。 项战大大方方坐下,低声请示少帝:“陛下,臣来迟,望陛下恕罪。” “无事。”少帝目视孙坚:“孙将军,请讲!” 孙坚朝少帝抱拳:“陛下,我奋不顾身,身先士卒与董军厮杀,一来是为了匡扶大汉,二来也是为了袁家的私仇。” 他缓缓逼近袁术,虎目圆睁:“袁公路,你为何拖延粮草,害的我功败垂成,还损失了一员大将?” 袁术心里有鬼,面对逼问,一时间畏畏缩缩,忙解释道:“此事我交给了押运官去做,定然是他延误军情,真是罪该万死。 来人呐,将我营中押运官斩首。” 孙坚愤愤不平,还要讨个公道,众人劝解,又想到自己还要靠袁术分拨粮草,这才愤怒的离开大帐。 袁术嘴角一翘。 方才有多恐惧,现在就有多得意。 以他四世三公的身份,孙坚为拿他毫无办法。 项战望向袁术,不住摇头。 此人私心太重,遇到事情毫无担当,竟然让一个小小的押运官为自己的错误做法买单。 真是为孙坚感到不平。 “嘭!” 项战一拍桌面,愤然站起,指着袁术道:“袁公路,你负责粮草调配,做事竟然荒唐到如此地步,害的我军失利害的孙文台损兵折将,几乎身死,你还有何面目站在此处? 来人呐,给我拉下去斩首,以儆效尤。” 嗡! 大帐中一片愕然惊讶。 袁术一股火涌上来,指着项战骂道:“项战,你一介卑贱流民,怎敢大言不惭,想要斩我?” 项战冷笑:“袁公路,我乃陛下金口玉言册封的车骑将军,节制诸州兵马。 你说我敢不敢斩你?” 帐内士卒只觉得孤苦无依。 他们只想混口饭吃,没想到碰到这种左右为难,无论怎么做都会掉脑袋的事情。 一个个呆在那里,手足无措。 曹操忙劝道:“将军暂息雷霆之怒。开战斩大将,于军不利。 袁公路的事情请将军宽厚处理。” 这时,少帝道:“项将军,此事暂且揭过,随后再议。” 项战低头,看了少帝一眼,那个见了他会表现的十分兴奋的孩子,现在面无表情。 一侧,袁绍轻蔑的扫了项战一眼,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刚要开口说话,探子来报:华雄引兵搦战! 袁绍问道:“哪位将军去战华雄?” 袁术心想我立功的时候到了,朝身后人递个眼神,骁将俞涉出列。 “末将愿往。” 袁绍大喜:“愿将军马到功成。” 俞涉拱手,自信满满的出营。 鼓声方响便停。 探子慌慌张张的进帐跪倒:“俞将军与华雄交战不三合,被砍于马下。” 其后,无双神将潘凤出战华雄,也被斩首。 大帐内顿时人心惶惶,没想到华雄竟然如此勇武。 袁绍见无人愿意出战,叹息道:“可惜吾之上将颜良文丑不在此处,若有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关羽见诸人被华雄气势所摄,不敢出战,心叹碌碌之辈身居高位,真英雄却被埋没。 同时,他也想真正为国出力,便要出手时,忽见项战身后走出一人。 身高八尺,精致的盔甲在有红色条纹,将那盔甲渲染的如同火焰一般。 那人根本不搭理袁绍,只朝少帝与项战拱手道:“某将龙野愿斩华雄狗头,献于帐下。” 少帝神色复杂的看着龙野,那些这几日在自己面前各种表示要为国家出力的人,此刻都垂着头。 少帝明白,他们惧怕华雄,更鉴于俞涉与潘凤的下场,生怕华雄斩杀了自己手下大将。 没想到最终,还是项将军的人接下了华雄这个硬茬。 他拿起一杯热酒,奉送龙野。 “将军,且满饮此杯,再行出战。” 龙野道:“陛下,区区华雄,不足为虑。末将去去便回。” 少帝目光随着龙野的火红披风出了大帐,听得外面战鼓擂动,两军呼喝声震云霄。 忽然,如同前面两位将军一样,很快便偃旗息鼓。 仿佛方才的鼓声和呼喊声如同做梦,根本没有出现过。 帐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望着气定神闲的车骑将军。 只要这位出场,华雄之流根本上不了台面。 只可惜,项战带着自信的笑容望着帐外方向。 不多时,龙野提着华雄头走入营中,将头颅丢在地上复命。 “陛下,将军,幸不辱命。” 少帝摸酒杯,其酒尚温。 项战知道,从今日起,龙野之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项战望向整个人明显都不好的关羽,心中叹息:对不住了,二爷。 龙野要出世,华雄是最好的踏脚石。 … 第50章 遇阻汜水关 龙野在大帐之中,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激扬勇烈。 少帝眼底的欣喜抑制不住,嘴角不自觉的咧开。 “龙将军,请满饮此杯。” “谢陛下。” 龙野感觉自己的心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他一介普通士兵,因为斩首胡赤儿得五品破虏将军称号,可谓一步登天。 现在又得大汉皇帝亲自敬酒。 这是… 飞一般的感觉。 一口饮下杯中酒,将军已是帝王眼中人。 他回到项战身后时,心潮依旧澎湃不已。 “你小子,算是没给我丢人。” 项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龙野又激动的… 飞的更高。 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下来。 龙野的目光,不是一个华雄,而是与项将军一样,是身居高位,挥斥方遒。 他也要在诸侯里,有一把靠前的座椅。 龙野斩首华雄,众人头顶上的阴霾顿时消散,气氛轻松了许多,战胜董卓的信心又回来了。 不过,当他们看到项战身边那三人时,一个个妒忌的快要质壁分离。 赵云在安扈大显神威,马超是西凉天威将军,龙野温酒斩华雄。 凭什么,他竟然有如此勇猛的虎将? 特么还是三人? 一直站在公孙瓒身后没有出声的张飞忽然开口,声如洪钟。 “龙将军斩杀了华雄,我们何不立刻起兵攻陷洛阳,宰了董卓那厮,更待何时?” 袁术在项战面前受了一肚子气,见一个不知什么玩意的黑脸大汉也跳出来嚷着诛杀董卓,这种对自己身份地位不清楚的行为,对自视甚高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我等大臣讨论国家大事,那怕董卓已成瓮中之鳖,还对即将到手的功劳相互谦让。 你一个小小的步弓手在众大臣面前大吵大嚷,耀武扬威,成何体统? 来人啊,将他给我赶出去。” 曹操慧眼如炬,早已发现公孙瓒身后三人是英雄。 我何不趁此机会帮他们一把,他日若见,兴许还能为我所用? 他挥手喝退准备动手的护卫,朝袁术道:“我等会师,只为讨伐董卓,何故只为一句妄言,驱赶壮士?” 妄言? 张飞不服气,攻洛阳杀董卓,有那么难吗? 不过,刘备在下面死死拉住他的手,张飞才忍下一口恶气,没和曹操争辩。 袁术方才被项战问罪要斩了他,现在又被曹操当着少帝的面回怼,顿觉自己好像被所有人针对了。 那个同父异母的袁绍,袁术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坐在少帝身边,用一种讥讽的目光的望着他。 好委屈,好生不服。 “好好好。” 袁术用手指着曹操,悲伤逆流成河:“既然你们只重视一个步弓手,不重视诸侯,那袁术告退。” 他扭头就往外走,忽听后面有人怒斥:“袁术,未得天子允许,你便擅自离开大帐,不顾讨伐董卓的大义,你是想谋反吗。” 项战朝少帝一礼:“臣请陛下斩袁术狗头,以儆效尤。” 众人:天上飞来一口大黑锅。 袁术:我特么,谁谋反了? 少帝对自己的处境似乎略有了解。 众人虽说对他恭敬有礼,但生长于四世三公家族的袁绍袁术,按道理世代受大汉恩典,最是应该对他尊重,对讨董事业最用心的一批人。 但袁绍来此,颜麾下良文丑两员大将,一个都没带。 说明在袁绍心中,还有比匡扶汉室更为重要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恐怕只有袁绍自己心里清楚。 至于袁术,仗着自己家族四世三公,谈吐间还算尊敬,可生气时便视自己这个天子于无物。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其他诸镇,遇事不决,见华雄强悍,都缩着脖子装看不见,迟疑不前。 如此忠心耿耿的诸镇大臣们,真是让少帝欣慰的想换一批。 谋反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袁绍心说你斩袁术狗头别牵扯到我身上啊! “陛下,公路一时失态,还请陛下见谅。” 袁绍狠狠盯着袁术,后者回过味来,连忙向少帝称罪。 少帝大手一挥,示意无碍。 项战也不过是恶心恶心袁术,见此场景,也不过于追究。 “陛下,华雄已死,何不趁此机会,夺了汜水关?” 少帝道:“正该如此。” 于是,命袁绍起兵攻城。 天子驾前,袁绍要立大功,于是命诸镇率军猛攻汜水关,他的士兵却一个未上。 汜水关守兵众多,李肃等将一边拼命防守,一边差人向洛阳告急。 少帝的伞盖下,左袁绍,右项战,耿护卫在旁,有许多盔甲鲜亮的士卒守护。 即便如此,汜水关前惨烈的战斗也让少帝看的心惊肉跳。 联军将士冲过箭雨的攒射,将云梯搭上城头,蚁俯而上。 又有数十人顶着盾牌,推着冲车冲向城门,身后,是数百勇士。 一波一波的士卒冲过去,被守军射死,被擂木从云梯上砸落。 死伤惨重。 却依然无法跃上城头。 “将军征战沙场,朕以为是何等豪迈?今日一见,才知如此惨烈血腥。” 袁绍笑道:“陛下仁慈,为陛下效力,他们哪怕战死,也是开心的。” 少帝满意点头,无论真假,他的心情好受了些。 一连两个时辰,联军在城下留下一层厚厚的尸体,鸣金收兵。 攻城不利,众人怏怏不乐,营中到处都是受伤士卒的闷哼与惨叫。 项战透过营房的缝隙,朝里面看了一眼。 五六个大汉将一名伤员死死摁住,一名手拿大斧的军医,好似樵夫,用斧将那人的半截胳膊剁了下来。 令人牙酸的锯声与那人的惨嚎几乎掀飞营帐。 红色的喷泉发出“滋滋滋”的喷射声。 这是古老时期的手术现场,以免受到感染的伤口扩大。 治疗办法粗糙,至于效果… 看天意喽! 大营里炊兵埋锅造饭,黑色的烟柱从连绵的营中飘起,将天空几乎染成了黑色。 战争便是如此残酷。 厮杀在第一线的低级军官与士卒每次战斗后,都要补充一波人。 下午的气氛很压抑。 士卒们不知下一次,会什么时候去送死? 将军们为派兵攻城分配任务的多少吵闹。 没人愿意自己的手下去攻城,都希望保存实力,让别人去玩命。 是夜,袁绍点兵,派大军攻城。 四面围定,战鼓擂动,在无数火把的映照里,联军再一次发动攀沿城墙,向汜水关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点上火油的巨石砸落城头,联军弓弩手在盾兵的掩护下迅速逼近城墙底部,与上方展开互射。 不时有人中箭,同时墙垛后,中箭的守城士卒颓然坠落。 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剑在火光里反射着冰冷的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燃烧的气味融为一体,刺激着鼻腔,让不少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场景的士兵,不断的呕吐。 “将军,汜水关中有守军两万,粮草充足,军备齐全,正面攻城,伤亡太大了。” 在当晚第五波攻城士卒败下阵时,所有人都望向了袁绍,更有诸侯命令士兵撤退,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 士气再一次衰落。 袁绍愤怒的抬头,望着那道高高的城墙,仿佛黑夜里的一道天堑,阻挡了联军进攻洛阳的脚步。 … 第51章 愿为陛下攻陷此关 李肃站在汜水关城头之上,望着如潮水般退却的后方联军发出一阵嘲笑。 先锋部队还在攻城,大军却撤出数十米。 “袁绍小儿,只要我李肃在此,尔等便休想攻陷汜水关。” 袁绍啊吧啊吧,胸腔里一股子恶气肆虐,咬牙切齿。 很想不顾一切的派兵攻打,把李肃那张嘴撕烂。 但疲惫的士卒与城墙下高高垒起的尸体,说明汜水关绝非普通关隘。 “李肃匹夫,我誓杀汝!” 袁绍发泄情绪般怒吼,但谁都知道,想拿下汜水关,并不容易。 身高六尺的曹操眼睛通红,脸上有几道伤痕,来到袁绍面前劝道:“盟主,汜水关急切间难以攻下,还是撤军吧! 待休整几日,从长计议。” 袁绍想起自己在少帝面前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说是两天内势必拿下汜水关。 如今关隘没拿下,反而损兵折将。 脸打的啪啪作响。 少帝就在不远处的筑台上,俯瞰联军攻城的情况。 见联军将士拿命填,似乎永远也填不满墙头到下方的距离。 他被血腥的场景震撼了。 来了那么多人,费了那么多神,冲了那么多次,死了那么多人,连这个关隘都没拿下。 他实在想不通,晋阳军备雄镇,又是如何被项将军攻陷的? 袁绍颓丧的来到少帝面前请示:“陛下,今日已晚,还是回营休息,养足精神,过几日再战吧!” 诸侯们都站在筑台下,望着上方的少帝。 少帝不懂军事,他只知道死了很多人,汜水关依然固若金汤。 此刻,他没了主意,只能听凭袁绍解释。 有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很无用。 史书上不是经常讲到,皇帝御驾亲征,军心大震,将士效死,一举攻破敌军,伏尸百万。 都是假的! 取胜的原因在睿智的将军,在用命的士卒。 与这些比起来,皇帝这个名号带来的增益,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忽然,一骑奔来,大叫道:“陛下稍待,待臣为陛下夺取关隘!” 少帝寻声望去,看到火光里,项战如同天神一般的雄阔身影。 少帝重重点头,仿佛有了主心骨:“那劳烦将军了” 项战纵马冲上筑台,高举天龙破城戟,声如虎啸。 “并州儿郎何在?” 黑幕里,骤然亮起一簇一簇的火把,将一万并州儿郎坚定自信的脸照的清清楚楚。 项战喝令道:“马超,率骑兵准备,一旦城门打开,我要你第一时间杀将进去,占领城门,冲散守门士卒。” 马超热血沸腾:“是。” “龙野!我要你随本将军攻上城头,清剿城墙上的敌兵。” “是”。 “赵云!我要你率兵守住陛下,除了并州兵马,任何人不得靠近陛下二十步之内。” 赵云希望能与将军一起攻城死战! 但军令如山。 “是”。 项战从亲卫韩三手中接过一面厚重的铁盾,握着马缰,扬起大戟,口中高喊:“必胜。” 并州将士声动九霄:“必胜,必胜。” 跟着这样的将军,并州,绝不会败。 项战发出一声长笑:“给这些软蛋们看看,什么叫做战必胜,攻必克。” 并州将士此刻豪气冲天,管你四世三公,世家子弟,一方诸侯,朝廷重臣。 没拿下汜水关,你们就是软蛋! 哄笑声在并州将士口中响起,其他诸侯脸色阴沉,不住大骂“狂妄”。 并州军阵边缘的将士轻蔑地朝旁边重镇的那些兵道:“好好看,好好学,别跟个娘们似的,被人家打的哭爹喊娘。” 项战调转马头,朝士卒们吼道:“全军冲锋。” 地面在千军万马脚下,陡然颤动起来。 苍茫并州来的洪流,顿时席卷了汜水关外广袤的土地。 望着毫无畏惧的冲锋,曹操叹道:“以一人之力,身先士卒,带动全军士气,摧枯拉朽,真霸王在世也!” 刘备站在公孙瓒身后凝视远去的背影,目光灼灼。 “我若得此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关羽震惊的斜睨了大哥一样,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张飞道:“项将军人不错,打仗也这么猛,俺老张喜欢。” 袁术阴险的想着:“项战,你竟然身先士卒,真希望你被人射死在汜水关下。” 孔融叹道:“临阵不怯,置生死于度外,项战,真勇士也。” 赵云忽然带人将少帝围了起来,袁绍瞪着赵云:“赵云,你意欲何为?” 赵云踏前一步,亮银枪插入脚边,“哆”的一声,高大的身影逼近袁绍。 拱手道:“骠骑将军见谅,云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骠骑将军退开。” 袁绍身后亲卫悍然拔剑,只待袁绍一声令下,便要将赵云砍为齑粉。 盯着那双虎虎生威的眼睛,袁绍胆气泄了大半。 “吾不与你这莽夫讲理,待项战回来,必让他给我一个解释。” 袁绍愤怒的一甩战袍,从筑台下去,身后亲卫狠狠的瞪着赵云。 赵云居高临下,轻蔑一笑。 方才对方若是敢出手,谨慎期间,他一定会把对方全杀了,以免那些人失手伤了少帝。 “陛下恕罪。云此举,只为保陛下安全。” 赵云雄姿英发,面庞刚毅帅气逼人。 瞅着这张帅脸,少帝笑道:“虎烈将军何罪之有? 有你在身边,朕也安心几分。” … 此时,数十台抛石车朝城头投射燃着烈火的巨石,马超率领骑兵在城外安全地带驰骋,不断攒射,火力压制城头守兵。 前方还未收到收兵指令的攻城队伍,还在奋力死战。 本已信心全丧的他们,在看到新的力量加入攻城队伍之后,又再次提起了精神,呐喊着向前冲锋。 那台冲车在骑兵的掩护下,轰然一声,狠狠的撞在厚重的城门上。 在那本就千疮百孔的城门又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 李肃站在城头,见敌军冲锋凶猛,连忙大喊:“弓弩手,放箭,放箭!” 他没有看到,混乱的人群里,一匹黑色战马借着夜色的掩护,疏忽间已来到弓箭的射程之外。 “将军,小心。” 一名校尉发现了项战,连忙提醒李肃。 李肃久经战场,在经历短暂的惊慌之后,飞速估摸双方的距离,胸有成竹的笑道:“弓箭射程在两百步之内,我距此人足有三百步,纵然项羽再世,又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李肃身体一颤,一杆箭插在李肃的心口位置。 周围人立刻慌了,主将若死,军心必乱,谈什么守城。 李肃在众人的搀扶下,退后几步,喘着粗气道:“众将放心,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碍事。 快,准备擂木金汁,一定要在援军来之前守住。” 解开李肃衣甲,那箭尖堪堪刺透铠甲,未伤到皮肉。 城下,项战将拉断的长弓丢在地上,从马上跃下,乌骓通灵,立刻嘶鸣一声,跑开了。 项战回头冲跟来的将士吼道:“儿郎们,破此关,正是现在,随我冲。” … 第52章 攻城战 夜晚的视线很糟,对双方来说,这场战斗将是一场痛苦的煎熬。 项战将铁盾举过头顶,抵挡上方射来的流矢和落下的石块。 地面上躺满了死去的士卒,横七竖八,如同被丢弃的布娃娃。 有的人脸庞稚嫩,不过十三四岁,还有的须发花白,脸上布满斧刻刀切般皱纹,尽是无情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们本不该在这里,却因为战争,在不适合的年纪被迫拿起刀枪,冲锋陷阵,直到死在战场上,流干体内最后一滴血。 项战没时间为死人悲哀,因为他冲在队伍的第一位,已经成为城墙上守卒的重点关照对象。 几个守卒想要推倒咬住墙垛的云梯,项战在三名举着铁盾的亲卫的保护下,又从肩上摘下一只弓。 三箭连珠,试图推倒云梯的三人向后倒下。 “冲!” 项战举着大戟吼了一声,举着盾冲到云梯前,沿着云梯开始向上迅速攀爬。 汜水关的城墙足有十米多高,在缺乏火器和大型攻城器械的时代,无异于天堑。 城墙边有十几个云梯,并州将士凭着心底的傲气,视死如归的勇气,在箭雨中艰难爬行。 不断有人中箭,或者被守军丢下来的擂木从云梯上砸下去。 有的人当场脑袋崩裂,有的人砸断了胳膊或腿活活摔死,或者在城墙下呻吟着,变成弓弩手的活靶子,被墙上的守军射死。 今夜的主题,是死亡与杀戮。 到处都是喊声与嘶吼,箭矢在黑夜的火光里乱飞。 项战看到旁边的云梯上落下一根圆形的木桩,上面有许多尖锐的钢刺,异常的沉重。 一名兵士即将爬上城头,上面丢下满是钉子的擂木,将那名兵士直接砸了下去。 在他掉下去时,从天而降的擂木又将好几人一起砸下云梯,摔落在城墙下的尸体里。 同时,上方弓箭手交叉射向攻城的士卒,不断有人从云梯掉落。 项战狠狠的盯着城墙上方,手脚并用,快速攀爬。 举在头顶的盾牌上传来雨打芭蕉的密集击打声,震的手臂不断颤抖,严重的阻碍了向上的速度。 “将军,小心擂木!” 下方传来韩三的提醒,项战从盾牌的边缘,看到一个巨大的圆柱体坠落,在眼中越变越大。 擂木表面的钢刺反射着对鲜血的饥渴红芒。 项战深吸口气,立刻用厚实的铁盾顶上去,“轰然”一声,超乎想象的重力将盾轰到肩头。 他缓缓吐气,用这种方法缓解沉重的压力,将全部的重力都传递到脚下。 云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项战能清楚的感知到脚下云梯弯出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此时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制造云梯的士兵们没有偷工减料。 当下沉一小段距离之后,肩头的沉重压力缓和了许多。 一声怒吼,项战将擂木用盾牌掀开,保护云梯下方的士卒。 那沉重的擂木轰然落地,在地面上砸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坑 “将军威武!” 韩三心潮澎湃,那是怎样的神力,能扛住城头丢下的擂木。 一时间,人人振奋。 项战长出口气,方抬起头。 “靠擂老木啊!” 城头上三四张狞笑的笑脸,又投下一块擂木。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tom? 这一次,他不再被动抗压,而是直接将大盾扛在肩头,用蛮力直接对抗落下的沉重擂木。 “轰”的一声。 战意昂扬的项战全身热血沸腾,耳中的呐喊嘶吼全都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缓慢的怪异声音,仿佛时间流速降低了好几个等级。 擂木被他径直用大盾挡到一边,墙头上几张狞笑的脸变成了惊恐的表情,迅速消失在城头后的阴影里。 “倒金汁。” 有人喊道。 上方传来令人作呕的臭味,揪的人的心脏一阵抽搐。 “谁他么用锅煮屎吃?就这么喜欢热乎饭吗?” 这是项战在闻到这股恶心味道时的第一反应。 一口冒着热气的黑铁大锅从城头冒了出来。 项战依稀可以看到有人用木棍顶着锅,让锅变的倾斜,然后冒着热气的滚烫液体便从上方浇了下来。 无需思考,所有人迅速用盾牌挡住了头部,尽可能多的将身体藏在盾牌下方,以避免那种液体的浇灌。 一瞬间,项战感觉到瀑布般液体短暂坠落在大盾之上。 让人想把味觉关闭的恶臭里,他听到下方士卒坠落于地的声响,还有人惨烈的哭嚎。 好在这面盾牌足够大,足够厚实。 平时,它属于一位强壮的盾兵,不用进攻,只是纯粹的防守。 普通战士甚至根本无法挪动它。 现在,这面盾牌完美的保护了项战,却无法为他阻挡令人晕眩的恶臭。 落水的冲击停止,项战像一条敏捷的壁虎迅速掠上城头,一手举着几乎有一人高的盾,一手紧紧握着天龙破城戟。 七八名守关的士卒惊恐的望着半蹲在墙头的猛将。 戴着头盔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游弋,似乎是准备锁定猎物的迅猛龙。 在他背后,是火光里升腾的烟气与灰尘。 啊哈!找到了。 项战忽然向一侧扭动身形,如同拉开一张大弓,然后将手中的大戟像标枪般投掷而出。 “噗嗤” 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显的异常刺耳。 大戟穿胸而过,一头落在地上,支撑着那人的身体,让其没有倒下。 这一幕,在守卫眼中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在他们的视野里,项战突然投戟,将一人刺穿后向前一跳,拔出大戟,然后带着令人恐惧的杀意,将大戟刺入另一人的胸膛。 鲜血如打开的水龙头般,从那人胸口哗啦啦的淌下。 清凉的夜里,甚至能看到地上黑乎乎的血流蒸腾着热气。 那两人手中紧握的木棍这才颓然掉落在地。 项战走过去,无视周围伺机而动的守卫,来到那人面前,把脸凑过去质问。 “就是你们两个小子,喜欢用锅煮屎吃? 特么的,喜欢吃就自己吃。 为什么还要从城头浇下来,让别人和你们一起吃?” 没死在刀剑之下,差点被你们恶心死。 项战握住大戟,猛然抬脚,将大戟穿透的人直接踹飞了十数米。 不理会在地上翻滚最后死在尘土中的死者,项战狞笑着望向周围聚过来的汜水关守卒,眼中戾气一闪,声音犹如九幽地狱逃出来的恶鬼。 “小乖乖,该你们了!” … 第52章 攻陷汜水关 项战松开大盾。 有盾固然安全,却会严重影响他的身手。 当天龙破城戟握在手中之时,那种霸道无双的气势顿时散发而出。 与他对峙,好似手无寸铁的孩子直面凶猛的成年东北虎。 周围的守卒相互看了一眼,在一起经历过战斗的他们心意相通,对方的想法心领神会。 几个人缓缓挪动脚步,将落单的项战围在中央。 “上!” 几个人一起前冲,用长枪去捅项战的身体。 沉重的大戟挥舞起来,在空气中穿梭之时,发出“呜呜”的刮风声。 在项战手中,这柄沉重的兵器变得灵巧,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 一道闪电般的圆弧一闪而逝,将项战围在中央的汜水关守卫僵硬在原地,眼睁睁的望着项战从他们的包围中离开,却一丝一毫也挪动不了。 七杆长枪莫名断裂,断面光滑如镜。 这时,他们才感觉到脖颈间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世界渐渐变得模糊,最终笼罩在黑暗之中。 “快,杀了他!不能让更多的人上来!” 李肃与几名校尉发现项战在城头肆虐,立刻派附近数十人去围杀,以免更多的攻城士卒爬上城头。 项战舔了舔嘴唇,面对围攻,大戟挥动间,逼迫着围攻的圆圈不断后退。 六人一起出枪,项战抬臂,身形一侧,便将六杆枪夹在腋下,脚步开始转圈。 六人不愿丢开枪柄,便被项战带着转了几个圈,将其他想要冲上来的士卒挡在外围。 一声大吼,六杆枪枪柄断裂。 天龙破城戟轰然扫过,六人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周围的士卒哪见过这种阵仗,都在外围围住,却无人敢上前。 项战道:“你们不上,我可就过来了。” 话音未落,他开始向前奔跑,忽然脚步一顿,大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将面前三人直接斩杀。 后面有一人缩着身子,想要偷袭,项战好像身后长着眼睛,在斩杀三人之后,大戟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后刺中想要偷袭之人的胸膛。 拔戟,鲜血喷溅而出。 动作一气呵成。 这时,更多的人冲了上来,项战毫无惧意,提戟前冲。 如虎入羊群,不断有人发出惨叫,身体飞起。 “射箭,射箭!” 李肃目眦俱裂,见项战如入无人之境,横扫千军,比起吕布更加的凶残,顿时慌了。 二十多名弓弩手在李肃身前汇聚摆开阵型。 只是项战身处群之中,周围都是他们的人。 一箭射出去,很可能射不到项战,反而射中自己人。 他们迟疑回头,望向李肃。 李肃看到项战朝这边迅速逼近,越来越多的并州士卒跃上城头,占据云梯位置,让更多士卒安全的爬上来。 事不宜迟,再这么下去,墙头很快会被敌军占领。 “放!” 李肃冷酷的下令。 一支支箭矢发出密集的破空声,围住项战的士卒迅速变少。 他拉过一名敌军挡在身前,只见那人身体不断剧烈颤抖,转眼间便被射成了刺猬。 项战抡起那士兵,朝弓弩手的位置砸过去,一时间李肃面前的士卒做鸟兽散。 这时,穿着描着红纹的龙野从前方墙头跳下,朝项战点了点头,便将长枪拖在身后,向前狂奔数丈,一头扎入敌群中。 侵掠如火。 死在他枪下的守军眨眼过了二十。 “好小子!” 项战发自肺腑的赞叹一声,顿时感觉压力轻了不少。 攻城的并州士卒在两位将军的带领下,将汜水关守军逼的节节后退。 城头战事激烈,用冲车撞击城门的队伍短时间内无人关照。 他们奋力撞门,那扇伤痕累累的城门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向里面倒塌。 马超终于等到了立功的时刻,大吼一声,率领骑兵朝城门冲去。 守军早已做好了准备,拒马桩在前,盾兵枪兵在后,弓弩手在队伍最后便疯狂射击。 第一波冲入城门的骑兵在门洞里,连人带马,死了一层。 马超大怒,弃马步行,用长枪拨开射来的箭矢,来到拒马桩前,用长枪抵住,怒吼一声,将面前的拒马桩挑起丢到一边。 几个盾兵迅速来到他的面前,帮他挡住射来的箭,而身后的并州弓弩手也对守城的士卒进行火力压制。 战斗异常激烈。 远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城头上。 他们看到项战一马当先,奋不顾身冲上墙头,在城头杀出一条血路,将项字大旗,稳稳的插在了城头之上。 马超的部队也攻入了城门。 拥有两万守军的汜水关,破了! “汜水关守将如此不堪吗?” 袁绍心中狐疑:“早知如此,便该派我的军队攻城。如此一来,我的地位便固若金汤了。” 袁术不可思议的望着城头:“这群废物,不但没有杀掉项战,还让他攻了进去。” 刘备双目放光:“真是一员虎将。” 关羽不住点头,张飞大笑道:“项将军已经占据城头,我们快杀进去,让俺老张多杀几个。 去的晚了,贼兵都被项将军杀完了。” 看不起莽夫的孔融此刻看到城头并州将士的雄姿,虽然不愿承认,但依然不住点头。 “大汉得此猛将,真是大汉之福!” 曹操带着夏侯淳等将急匆匆见袁绍:“袁将军,项将军已率军攻入城中,快快派兵支援。” 袁绍气定神闲,捏着胡须道:“城中情况还不明朗,先等等,待局势明朗之后,再派兵不迟。” “对啊!” 袁术讥诮道:“项将军世之虎将,想必不需要我们。 去了,倒碍手碍脚。” 曹操心知袁术报复项战,袁绍又是个外宽内嫉的,怒道:“国家大事,岂能因私废公? 汜水关城破在即,尔等畏缩不前,致将士白白流血牺牲。” 袁绍目光遥遥望向汜水关的方向,淡然道:“孟德,项将军出发前,曾说要以并州军马为陛下攻陷此关。 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孙坚便在附近,见众人无动于衷,大叫道:“大丈夫为国家出力,为何不肯向前?” 他跃马提枪,呼哨一声,麾下将士踊跃出发,一股洪流便朝汜水关涌去。 城门口到处都是尸体,看得出,这里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孙坚忙率军前行,顺手杀掉逃跑的守卒。 忽然,他看到前方有并州将领带队挡在路中,策马过去,马鞭指着那人道:“项将军现在何处?” 那人道:“项将军正在清剿守军,你若要见项将军,且在此等候。” 黄盖怒道:“我家将军率军接应项将军,尔等竟如此无礼?” 那人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我们并州将士好不容易攻陷关隘,现在只有少数人作乱,顷刻可定,用你们多管闲事?” 孙坚见那人不过是个军侯,却是相当的自信。 这股子傲气绝非一场战斗养出来的。 而是经历大战,不断的获胜,才能养出的自信与傲气。 他挥手制止要出手砍人的黄盖,朝那将拱手:“我等并无其他想法,只是想帮助项将军,既然你恪尽职守,我也不为难你。” 那人笑道:“你倒是知进退。对了,你们是哪部兵马?” 黄盖不忿道:“这是我们孙坚孙将军。” 一听到孙坚的名号,那人脸色大变,忙半跪拱手道:“末将见过孙将军。” 孙坚见他态度大变,不复方才的嚣张跋扈,不觉莞尔。 笑问道:“将军为何前惧而后恭?” 那人嘿嘿一笑:“我们项将军说了,当今诸侯里,只有江东猛虎孙文台是世之英雄。 方才某将不知孙将军,还望孙将军见谅。” 能得项战称赞,孙坚内心也升起骄傲。 “项将军过誉了。” 黄盖也觉得这人不错,不再怒目而视,反而觉得他遵军令,无惧权贵,是个好汉子。 第53章 休整 汜水关中,军备库。 “将军,这里的武器保养良好,剑刃很锋利,都是精良的武器装备。” 负责清点武器库的校尉兴奋的说道。 有了这些武器,军中的兄弟们可以丢掉残破的武器装备,换上质量更高的装备,整体战斗力将会有不错的提升。 龙野望着琳琅满目的武器装备,随手拿过一杆铁枪,用手掂量掂量,感觉比并州普通枪兵的长枪沉重了些。 “朝廷的武器真不错,项将军,要是打入洛阳,咱们就把所有的武器运回并州,发达了呀!” 很敢想。 “速度把这些武器分发下去,将换下来的破损武器放到这里。 还有,俘虏的士卒带回大营,分配到各营。 至于叫嚣闹事的,不要客气,直接斩首。 对了,将汜水关中的粮草留下一半,其余全部运回大营。” 打仗打的就是士兵,粮草,武器,项战门清。 至于为什么要留下一些,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吃独食,容易被人惦记。 留下一些残羹冷炙,让他们去抢,并州军便可以全身而退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马超率领数十骑兵从黑夜里冲出,一路来到项战前方。 有几名守关将领用绳索绑了,一路被疾驰的战马拖拽回来。 身上布满碎石割裂的口子,脸上有数道血痕,奄奄一息。 马超从战马上跳下来,拱手道:“将军,此人乃是汜水关守将李肃,末将追击二十里,才将他抓回来。” 他朝后面挥了挥手,又有五六人被带了上来。 “一会,你带着他们去见陛下。” 项战一笑,扭头望着来军备库领取新装备的士卒们,大吼道:“儿郎们,都麻溜点,别留下一件能用的兵器。” 那些将士们喜滋滋的。 身为军人,对武器盔甲有种特别的热爱。 将关内迅速清理一遍之后,项战率领众将来到城外的筑台处,朝少帝半跪道:“陛下,幸不辱命,臣已为陛下夺取汜水关,请陛下入关休息。” 少帝在赵云的保护下,急匆匆沿着斜坡下来,扶起项战道:“项将军果然神武,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 项战拱了拱手,让开身体,让少帝能看到他身后的马超。 来之前,马超特意命人清理了他的盔甲,换了件白色的新战袍,洗干净脸上的血污与尘土。 在陛下面前,他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姿态。 马超上前半跪道:“陛下,末将抓住了汜水关守将李肃,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发落。” 扶起马超,盯着那张狂放英俊的脸看了半晌,少帝问道:“你是何人?” 马超眼睛一亮,躬身答道:“末将西凉太守马腾之子马超。” 少帝若有所思,微微点头:“虎父无犬子。” 这已算不小的肯定。 马超心道,今日,我在众多将军面前,也算人前显圣了。 得少帝亲口称赞,还有比这更让人骄傲的事情吗? 袁家兄弟二人各有所思,面色都不怎么好? 其他各镇则先恭贺少帝,说什么天佑大汉,有猛将出世帮少帝讨逆,然后对项战极尽和善,纷纷有拉拢之意。 项战请少帝和众人进关,商讨进军洛阳之事,袁绍本来还想拿捏一下身份,忽然发现其他人都围在少帝身边朝汜水关走去。 他和袁术,反而无人搭理。 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当场。 还是曹操纵马过来,请二人一起入关,二袁才有了台阶,顺势与曹操一起入关。 风卷飞沙,与浓郁的血腥混合在一起,士卒们搬运尸体统一处理,但城墙下还有不少尸体堆积在一起,场面惨烈。 项战在少帝身边,指着那些战死将士的尸体道:“陛下,不要忘记他们的牺牲。 愿陛下入住洛阳之后,能以天下苍生为己念,心系百姓,让百姓安居乐业,黄巾之乱便不会再发生了。” 少帝点头:“车骑将军所言极是,朕定要做大汉中兴之主,给百姓一个安宁的天下。” 孙坚在队伍后瞧着与少帝并肩的虎皮红袍,想起对方对自己的评价,想着终有一日,我孙坚,也要成为少帝的肱骨之臣。 当率领千军万马,横行当世,无坚不摧之时,项战对历史上的那些名人名将,已经不再有梦幻般的希冀。 他们同样是人,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不再是史书中记载的一个符号。 在这一世,项战的身份,地位,权势已经远超他们。 这时,项战不再是后世那个对名人心存敬畏的年轻人,而是考虑那些人忠诚大汉,便留下他们。 至于心怀叵测的乱臣贼子,项战不介意送他们归西。 汜水关说白了,是个大型的军营,不具备举行大型庆功宴的条件。 更何况,董卓还在洛阳虎视眈眈,想要攻陷洛阳,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袁绍在营房里大摆筵席,身份高贵的他,拿出军中难得一见的美食美酒,招待少帝与诸侯,似乎这么做,能挽回一些战场上失去的面子。 伤亡士兵的统计还在进行中,没有专业的文官,就凭那些大老粗掰手指算人数,哪怕加上脚趾头,也够呛。 这件事项战亲自过问,并要求韩三盯住,务必保证抚恤金准确无误的发放到牺牲将士的家人手中。 “要是有人敢截留将士用性命换来的钱,无论是谁,本将军都要把他凌迟处死,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能少。” 项战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掩饰杀意,周围的部将能清晰的感觉到气温似乎降低了几度。 在他走后,有个新降的汜水关守卒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问旁边的一名老兵。 “老哥哥,那位就是项将军了吧?” “废话,除了项将军,谁能有那么大杀气?” “好厉害啊。不过,将军方才说什么抚恤金,那是什么?”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抚恤金啊,是项将军为那些死去的兄弟家人准备的。 要是我们死在战场上,项将军便派亲卫韩三将军给死去将士的家人送去可供四年使用的钱财。 咱们身上的战利品,也会一起送回去。” “还第一次听说战死还有钱拿的!不会被别人给贪了吗?” “你懂个屁。韩三将军是项将军的心腹,人家差那点钱吗? 再说了,有项将军他老人家盯着,谁敢动咱们的卖命钱?” “玛德,我那些兄弟全白死了。早知道我就来并州投军了,在哪当兵不是混饭呢?” 老兵不再言语,瞅着降卒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 第54章 跪着说 在汜水关休整了几日,身为盟主的袁绍便号令三军开拔。 下一站,距离洛阳只有五十里路程的虎牢关。 其实本可以留下几波人马,盯住汜水关的守兵,然后绕过汜水关,大军直接奔赴虎牢关。 只是袁绍觉得自己新任盟主,必须打出士气,打场胜仗,才能证明众诸侯选自己做盟主,是正确的选择。 结果便是项战在汜水关攻城战中光芒万丈,马超龙野出世扬名,赵云更是威逼袁绍,成为了项战最为忠心的下属。 汜水关陷落的消息第一时间被送往洛阳。 据说董卓为此拍碎了好几面昂贵的枣木大桌。 不过,能成为权倾一时、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董卓的确很有几下子。 在与吕布、李儒进行过促膝长谈之后,他分析局势。 雍州被徐晃带着叛将郭汜攻伐,已经在安扈被打的哭爹喊娘的雍州兵马,只略做抵抗之后,便顺从的接受雍州更主的现实。 并表示能在车骑将军麾下效命,实乃三生有幸。 至于事实是否如此,或许只有死在徐晃大斧下的那些人,最有发言权。 可以肯定,雍州兵是一个也调不来了,还要在孟津防御张辽。 现在手中能动用的兵力,除了驻守洛阳的中军,满打满算,只有四万。 算清项目之后,董卓几乎陷入崩溃的边缘。 他手中本来掌握着近十五万的兵力,可在与并州项战的战争中,兵力迅速减少。 可以想象,他这边兵力减少的有多快,项战那边增长的就有多快。 “丞相,如今少帝在联军军中,他们又攻下了汜水关,士气正盛不宜交锋。 我们只需派出一将,率军在城外驻扎,与虎牢关成掎角之势,互为关照。 联军看似来势汹汹,实则相互之间互有掣肘,人心浮动。 待其粮尽,自会退去。 到那时,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稳坐钓鱼台,一切尽在掌握之间。” 李儒说的时候,做了一个攥手的动作,似乎真的如他所说,一切尽在掌握。 但一想到那个男人,便想起在并州平原上被追的疯狂逃窜时的情景。 他冷不丁打了个冷战,心里面好像被人埋下了一根刺。 “丞相,我还有一计!” 李儒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董卓心里面乱七八糟的,听李儒有妙计,连忙让他讲出来。 毕竟,作为他的智囊心腹,李儒以前献过很多次建议,颇得倚重。 李儒道:“联军诚不足虑,唯独项战天生神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乃心腹大患。 我闻丞相有孙女董白,可配项战,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丞相在内,项战在外,大汉为丞相与项战所得也。 如此一来,联军自破,项战则为丞相手中刀剑。” 董卓有些心虚:“他若是不同意呢?” 李儒笑道:“事已至此,他若不同意,丞相也没有失去什么。” 董卓眯着眼睛想了半晌,于是令大军即刻前往虎牢关,雍州旧将胡轸为主将驻守虎牢关,吕布为副将,领一万兵在关外扎营。 夜间,董卓问李儒:“文优啊,前几日,你提出与项战联姻,我想了想,此计甚妙。 不知何人可为说客?” 他提出问题,眼睛却盯着李儒。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只有李儒让他放心。 李儒明白董卓的意思,哪怕他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自己的前程,只能一搏。 不去,联军攻破虎牢关。 李儒身为董卓最信任的谋士,卒。 去,有可能被项战直接咔嚓。 卒。 也有可能说动项战,那便是飞黄腾达。 思前想后,李儒只能拱手道:“丞相,事关重大,只有我亲自走一遭了。” 董卓大喜:“文优,事成之后,老夫会重重赏你。” 借着月色,李儒换了身衣袍,一路来到联军大营外,被哨探带到项战帐内。 项战正与赵云、龙野和马超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正面攻城,死伤必然极大。 攻陷汜水关时,哪怕项战力挽狂澜,却也避免不了并州将士死伤惨重的事实。 虎牢关比汜水关更加雄伟,地势更加险要。 到时候,又是一场血战。 就在这时,有人进帐禀报:“项将军,外有一人,说是您的故人。” 项战眉头一皱,还有穿越者同行? “请进来。” 护卫出去带进来一个人,身材消瘦,眼神阴鸷,两撮小胡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项战在记忆中搜索半晌,并没有符合的形象。 他端坐于桌后,神态严肃。 那人眯着像老鼠一般的眼睛在赵云几人身上扫过,闭口不言,意思十分明显。 有外人在,不方便说。 这张脸瞅着瞅着,项战忽然回过神来。 他去洛阳救少帝时,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他命人用白绫缢死唐妃,还准备请少帝喝酒。 若非项战及时赶到,少帝此时已如历史上记载的那样,一命呜呼。 李儒! 他来这里做什么? “孟起,你和龙野去外面守着,不许偷听。” 马超、龙野狠狠的剜了李儒一眼,愤愤不平的出去。 李儒又把目光瞥向赵云。 赵云拱手道:“将军,云出帐,为将军监督马超龙野,以防二人偷听。” “子龙。我兄弟也,不必见外。” 项战摆了摆手,示意赵云留下,一双虎目冰冷的盯着李儒:“李文优,你还有胆子来找本将军,胆子不小啊!” 赵云还沉浸在项将军信任的感动中,一听到李文优的名字,顿时清醒了许多。 身为董卓身边的第一谋士,他来找项将军有什么事? 他丝毫没有怀疑项战与董卓暗中勾结。 李儒见项战识破了自己身份,拱手一笑:“项将军,洛阳一别,风采依旧啊!” 项战瞅着镇定自若的李儒,冷笑道:“上次被你逃了,算你命大。 这次么,既然你送上门,我就做做好人,送你去见先帝!” “慢!” 项战身上散发出如有实质的杀气,好似下一秒就会动手,便憋不住了。 李儒佯装镇定,大笑一声:“将军性命危在旦夕,岂不知乎?” 瞅着他装腔作势的样子,项战心说,我要是没看过老版《三国演义》,还真的被你骗了。 同时,更觉得无聊。 好像说客都是一个德性,先是危言耸听吓一吓你,然后仿佛是你的知心大哥,站在你的角度为你分析时事利害。 最后,还要让你求他救你。 总之,说客一张嘴,立刻黑白颠倒,乾坤互换。 从小看老版三国的项战对这个套路太熟悉的,于是,他不给李儒装逼的机会。 直接对赵云道:“子龙,此人是董卓奸细,直接拉出去斩首。” ??? 李儒眉毛扬起,唉唉唉,你这莽夫,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慌忙跪下道:“李儒拜见车骑将军!” 项战嘴一撇,道:“你深更半夜不睡觉,来我的军营有什么事啊? 跪着说。” … 第55章 请将军教我 在这个世家门阀掌控的世界,名士向来看不起普通家庭出身的人。 哪怕当初何进贵为大将军,别人私下里依然称呼他为屠沽之辈。 流民出身的项战,一句话,深深刺痛了李儒了心脏。 他跪在地上,愤怒道:“将军如此折辱文士,岂不知士可杀不可辱吗?” 项战讶然,朝旁边赵云笑道:“他竟说我折辱他?” 赵云肃知李儒的为人,阴险毒辣,毫无底线且以此为荣,闻言只是嘴角一撇,轻蔑之色不言而喻。 “李儒,你本大汉臣子,却帮董卓这个逆臣废少帝,又意图鸩杀已废的旧主,三尺白绫谥杀唐妃,如此不忠不义残忍至极的人,你还好意思说我折辱你?” 项战语气深沉,每个字都蕴含怒意,似乎下一秒就要宰了他。 不过,李儒好歹也是三国顶尖的谋士,杀了他未免可惜。 这种人,为了荣华富贵,根本不在乎自己做了什么。 但有时候,在特定场合,会有出其不意的发挥。 项战忽然一笑,瞥见李儒面色发白,气的浑身颤抖,抬了抬手,语气不似方才那般严厉。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本将军不杀你。 你深夜来访,究竟有何说辞?” 李儒毕竟是有风骨的人,他虽跪在地上,但还是挺直了腰杆,轻轻弹了弹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 “韩信助高祖夺取天下,功劳还在萧何张良之上,却身死长乐宫;范蠡文种帮越王勾践打败吴王夫差,助他报了杀父灭国之仇,范蠡退隐而求活,文种留在勾践身边而死。 这三人的功劳,比起车骑将军,谁高?” 项战心说,我这么厉害了吗? 都能和韩信范蠡文种这样的千古名人相比了? 回答时,若有所思:“我不如他们。” 李儒淡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将军为大汉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时威名赫赫,圣眷甚浓。 原因便是有董公在! 董公在,将军便是大汉靠山;董公死,将军马放南山,刀枪入库,那时,有人若想害将军,岂不是轻而易举。 将军,别忘了飞鸟尽良弓藏啊!” 他越说越动情,仿佛是项战的至交好友,发自内心的为项战谋划。 一时间,深情流露,不自觉就想站起来,往项战身边去说。 刚抬起一条腿,赵云便瞪着他道:“跪回去。” 回去就回去。 李儒从心的重新跪好,腰杆挺直,揣摩着项战的微表情。 不得不说,李儒开口便切中要害,娓娓道来,很有针对性。 他讲的未来,也很有可能发生。 皇权社会,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项战的眉头皱了起来,盯着李儒道:“你有何计可助我度过难关?” 李儒轻轻一笑,上钩了。 “董公有一孙女,名董白,年芳十四,貌美如花,常说天下英雄,唯董公与将军尔。 董公素来钦佩将军,欲将爱孙女配于将军,以成秦晋之好。 以董公之权势,以将军之霸道,天下何愁不定?” 要是二十倒可以试试,可十四岁,在我那个时代,要犯法的呀。 十四岁,前无峰峦后无江海,一路平川,何其可笑? 对了,这董卓不是好人啊。 他不但想把孙女许配给我,还想当我爷爷。 混蛋啊! 项战歪头,斜瞅着赵云:“子龙,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站旁边看。 “将军,董卓乃是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如今见联军势大,想出此拖延之计。 将军兵出并州,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切不可听信此人摇唇鼓舌之辞。” 赵云朝项战拱手之后,来到李儒面前拔剑怒斥:“你不过一个为虎作伥的小人,怎么有脸来教我们将军做事?” 说罢,便要斩了李儒。 “子龙,且慢。” 项战制止了赵云,那柄剑距离李儒的脖子只有几寸,冰冷的气息让他魂飞魄散。 “将军?” 赵云加重语气,不甘的叫了一声。 “退下。” 项战喝退赵云,一对眸子瞅着李儒直笑。 李儒被笑的发毛,狐疑道:“将军笑什么?” 项战站了起来,离开大案,单手扶着剑柄来到李儒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 “董卓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结亲?” 他不屑的说道:“至于你,李儒,想必你也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了。” 一句话,打碎了李儒的幻想。 没有项战的加入,董卓必败。 他颓然的垂下头,满腔的希望与斗志,在一霎那消失。 项战话锋一转:“董卓死不足惜,至于你,本将军可以给你一线生机。” 李儒是董卓的女婿,两人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几年,他为董卓出了多少馊主意,替董卓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全天下的人,都恨不得他死。 这一点,李儒太清楚了。 以他高洁的品性,只要有活命的机会,别说抛弃董卓,就是卖了自己母亲,他也干。 重要的是,此话是项战讲的。 如果是别人讲的,李儒则会认为对方想要白嫖。 项战讲的,那就是真的。 因为以项战的身份与地位,实力与权势,根本不需要骗他一个上了年纪的小小文士。 “将军此言当真?” 李儒表情怀疑,又充满了希望。 项战毫不在意在李儒面前吐槽自己的处境。 “文优。” 叫对方的字,明显比叫名字亲切的多。 “我吞并州司州雍州,兵力强盛,手下有张辽,徐晃,赵云,马超,龙野为将,兵锋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语气转为无奈:“但攻陷不代表长久,门阀子弟又以我出身流民,多不屑投我。 我麾下极其缺少文优这样的智谋之士辅佐。” 项战朝李儒身伸出一只手:“文优,你可愿助我,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我的实力,将远超董卓,可以让你的才学,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望着面前粗粝的巨手,李儒心神荡漾。 遭受天下人唾弃的我,还能得到车骑将军如此看重? 再一想,不对。 “不才曾欲鸩杀少帝,如果我投靠你,恐怕不为少帝所容。” 项战盯着他:“你曾经的罪恶罄竹难书,哪怕死,也难以洗清。 不过,本将军正是用人之际,可以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然,这不代表你可以逃脱自己的罪名。 罪孽必须用鲜血清洗。 你若要随我,那便要接受劓刑,从此以青铜面甲覆面,改名换姓,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不过,你会成为我的心腹,我会给你足够大的平台,让你不负平生所学。 你若不同意,那便回董卓那里去。 本将军攻陷虎牢之后,诛杀董卓,而作为董卓女婿的你,也会遭遇灭九族的大罪。 到那时,你将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受万人唾骂,你的子孙后代,永远要被别人看不起。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你,李儒。” 谁不曾年少轻狂,褒贬时政,以为自己满腹韬略,便可无往而不利。 时过境迁,那个青涩的脸庞上有了皱纹,颌下蓄起了胡须,变得不再年轻。 满腔壮志化为满腹牢骚。 这时候,无论谁给他一条可以向上攀升的道路,便会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死死抓住。 在这个过程中,随着视野的不同,礼义廉耻道德底线,都靠边站。 唯有顶峰的风景,才是永恒。 当李儒明白这一切时,已经晚了。 他已没了回头路,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可现在,项战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他可以重新规划自己的道路。 李儒心动了。 在那张威严的脸上看了许久,李儒明白,项战没有骗他。 于是,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颤声道:“请将军教我!” … 第56章 谋划董卓 项战像教训学生那般说着:“只要有我在,虎牢关必定被联军攻破,董卓无险可依,逃回洛阳的下场,也是个死。” 他站在跪倒的李儒面前,语气生冷:“你既然投靠我,便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李儒抬起头,望着巍峨如山的身影:“请问将军,需要我做什么?” 项战一字一顿道:“我要吕布。” 李儒眸光一闪,表情精彩,旋即恍然:“董卓对吕布极其信任,许以高官厚禄,想让吕布来降,恐怕不容易。” 项战讥讽一笑:“你还是董卓的女婿,又是他倚重的智囊,不也背叛他了吗? 吕布能背叛丁原,就能背叛董卓。” 李儒受到讥讽,文士骨气上涌,反唇相讥:“那也能背叛将军!” 一剑戳到心窝窝。 项战一转身,战袍飘动:“吕布背叛的是董卓,投靠的却不是我。” 李儒惊讶道:“不是你?” 项战气定神闲,一副忠诚老将的架势:“吕布要投靠的,是当今天子,少帝。” 待少帝重掌天下之权,能给吕布的自然比董卓多的多,还能洗刷吕布在董卓麾下助纣为虐的污名。 以吕布见利忘义的性格,少帝也就是年纪小,否则少帝才是天底下最具有实力的义父。 李儒道:“何以为信?吕布也许会以为我是董卓派去试探他的。 如果他把我交给董卓,万事皆休。” 项战回头问赵云:“刘石何在?” 赵云回道:“刘将军两日前便回来了,只不过见将军公务繁忙,便没来拜见。” 项战和煦笑道:“刘老哥如今变得有些娘们气了。 派人请他过来。” 没多久,赵云亲自带就刘石来帐拜见,帐外马超龙野以眼神询问发生了何事? 赵云以目严厉注视二人:不该知道的事情少打听。 “见过将军,您差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刘石拱手行礼,然后从贴身衣物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项战。 项战打开后略略扫了一眼,满意笑道:“办的不错,没有吓到老人家吧?” 刘石想到自己当时的温和做派… 脸上带着极其温和的笑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的洁白牙齿。 擦的极其雪亮的刀,轻轻放在老人家的肩头。 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客气的。” “下去吧,记你一功。” “多谢将军。” 刘石喜滋滋的去了。 项战来到李儒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文优,大战在即,耽误不得。 你现在带我去见吕布。” “什么?” 李儒一惊:“将军现在要去?” 赵云道:“将军千金之躯,岂可轻易赴虎穴?” 项战盯着赵云:“有文优在,又有这封书信,大事定也。” 赵云拦住项战:“将军若执意如此,云愿替将军去会一会吕布。” 他冷冷的瞥了眼李儒:“将军若有三长两短,联军必败,是以将军绝不能轻易赴险。 将军胸有成竹,不如让云去即可。” 看赵云的架势,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以力服人。 项战想了想:自己只要在联军,吕布忌惮自己,赵云便不会有事。 他上前一步,拍着赵云的肩膀道:“此信,乃是吕布之母黄氏所书。 我命刘石将黄母请到晋阳,又以此书说降他。 董卓势力孤穷,吕布也非忠诚之人,见此书信,他必反董卓。 不过吕布性格高傲,恐怕不愿在我之下。 你可告诉他,待他杀了董卓,本将军亲自出面为他作保,降少帝不降项战。 给了他台阶,吕布定然归俯朝廷。” 赵云认真听了半天,觉得功劳吕布得了,好处少帝得了,自家将军谋划半天,费尽心机,似乎什么都没得到。 图什么啊? “别问,别说,你以后会明白的。” 项战让赵云换上长服,以免惹人注意。 他和李儒告别项战,骑着马,消失在黑夜里。 … 虎牢关外大营。 灯火摇曳的大帐里,传出一声沉重的拍打声。 帐外的守卫相视一眼,都赶紧挺直了身子,做好自己守卫这份有前途的工作,生怕牵连到自己。 帐内灯影下,吕布眉头不展,面有愠色,独自饮酒,颇有几分自怨自艾的味道。 董卓麾下共有三股势力。 一为跟随董卓入京的凉州军阀,他们是董卓的嫡系,领头的叫胡轸。 二为丁原手下跟随吕布投靠董卓的并州骏马军马。 三则为何进与其弟何苗统帅的中军,职责是在洛阳拱卫宫廷。 只不过董卓倒行逆施之后,这支军队的将领比如袁绍、袁术、鲍信、曹操等人大量逃亡,如今已不复当初的辉煌。 如今联军进逼虎牢关,董卓让自己的凉州兵马守城,把吕布打发到关外驻扎。 可以推测出,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董卓还是信任自己的凉州兵马, 至于吕布的并州兵马,不过是个丢在野外的饵食。 胡轸与吕布素来不合,双方都觉得对方不顺眼,若非董卓在上面镇压,双方早打起来了。 而现在,吕布在外,手头只有一万兵力,而诸侯近三十万兵力。 怎么打? 虽说虎牢关的守军会接应,但胡轸为人,吕布是真的信不过。 正惆怅未来,李儒悄悄的走进帐内,身后跟着一人,气宇轩昂。 吕布诧异起身:“文优,你怎会来到这里?” 李儒一脸的慌张失神:“吕将军,少帝御驾亲征,联军士气大涨,又兼项战勇猛无敌,虎牢关危矣,我们性命将休。” 瞧着李儒失魂落魄的表情,吕布怀疑他是董卓派来试探自己的。 “哎咦,文优此言差矣。虎牢雄伟难攻,董丞相居中调应,将士用命,未必不能击退联军。” 李儒没试探出什么,也没时间和吕布玩文字游戏。 他严肃的说道:“奉先何故言不由衷。 董卓势孤力穷,灭亡在即。 奉先若想成就父子之情,那李儒告退。” 他转身就要离开,吕布眼珠转了几圈,连忙拦住,拉着李儒坐下。 陪着笑道:“文优可有何妙策,助我脱离此困境?” 李儒正色道:“我已暗中投靠了项战项将军,待城破之后,他可帮我逃脱。 临走前,我想将军有大材,却以叛贼的身份屈辱死去,太过可惜。 便来请奉先与我一起投奔项将军,不知奉先意下如何?” 吕布盯着李儒,从那张平静的脸上寻找演戏的蛛丝马迹。 很可惜,李儒说的都是真的,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你真心要投靠项战?”吕布疑心极重。 存亡关头,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一步踏错,便是深渊。 李儒给赵云递眼色,赵云领会,朝吕布拱手道:“吕将军,末将乃是项将军帐前赵云,特奉将军将令,送书信给将军。” “赵云?” 吕布睨着赵云,虽说赵云目前名声不显,但武将敏锐的感官让他察觉到,赵云绝非泛泛之辈。 赵云一贯保持谦恭谨慎的作风,一板一眼,恭敬的将书信递给吕布。 吕布打开书信,虎目圆睁,双臂颤抖着。 大意便是黄母多年没见到儿子吕布,心中实在想念。 而且被人告知,吕布现在投靠国贼董卓,万人唾骂。因此在五原生活艰难,多亏了一位姓刘的将军,将一家人接到了晋阳,安顿的很好,吃穿不愁。 那人还说,我儿乃是假意投降董卓,实际上准备找机会除国贼,是个大英雄。 母亲现在因为儿子享了福,特意写信过来问问,儿子什么时候回家,看看老娘? 内容很乱,但还能看的明白。 想自己为了荣华富贵背刺丁原,投靠董卓,还以为能永远富贵下去。 结果还不到两年,董卓就将败亡,而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那些人,在母亲面前提起自己时,又会是怎样的嘴脸,又会如何评价自己? “我儿假意投靠董卓,实际上是为了找机会除国贼。” 目光在这句话上掠过,吕布想起家中的老母,不由的福至心灵。 “董卓乃是国贼,人人得而诛之。本将军愿和文优一起,替天下诛杀国贼。” 赵云拱手:“将军大义。项将军十分敬佩将军,来之前,特意命我给将军带一句话。” 吕布道:“什么话?” 赵云道:“他许将军,降少帝不降项战。” 吕布细细咀嚼话里的意思。 降少帝不降项战。 那便是说,诛杀董卓的功劳,是他吕布的,与项战无关。 这可是匡扶汉室的大功劳。 “将军,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还请将军给个准信,赵云好回去复命。” 赵云低声提醒。 杀董卓,除掉少帝的心腹大患,那自己以后还不是飞黄腾达? 吕布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好,既然项将军有命,吕布敢不从命? 不过,我得找个机会,带兵入虎牢关,方才有机会。” 李儒笑道:“将军不必焦躁,李儒自有妙计。” 三人相视一笑,赵云告辞,李儒则回虎牢关复命。 … 第57章 大汉忠良吕奉先 赵云刚回到大寨,便向将军汇报了吕布同意合作的事情。 项战摇了摇头。 哪怕他穿越而来,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可现实依然朝它本来的方向前进。 按照双方约定,董卓依然会死在吕布戟下。 而吕布也会坐实义父杀手的称号,成为千百年后的一个梗。 当然,这一切的发展,只要按照项战的计划实施,便没有任何问题。 “派人给文远传话,让他盯紧洛阳和西去长安的道路,有特殊情况不必汇报我,自由处置。 记住,一切以抢夺财富和保护百姓为主。” 这个时代,有钱有人,就能拉起军队。 至于粮草,并州分配给百万流民的土地已经丰收,按照三七分成收来的粮食,足够养一支八万人的军队。 而且刚并入并州的司州和雍州,还等着他去收割一波。 汜水关让项战大出风头,袁绍表示他这个盟主很没有面子。 于是准备在虎牢关大干一场,找回场子。 曹操提议:“董卓在虎牢关,拦截我军中路,可命一半兵力前去挑战。” 袁绍同意,并让曹操率兵往来救应,而项战,则被他以保护少帝的名义留下,免的抢功。 消息不断传来,吕布杀败乔瑁、袁遗两路兵马,两人率兵三十里下寨。 随后,十七路诸侯齐至,在大帐中商量对策。 乔瑁和袁遗被吕布杀的人仰马翻,损失惨重,就在帐中向少帝建议:“陛下,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果然名不虚传。 天下英雄,能与吕布厮杀者,唯有车骑将军项战一人。 臣等请陛下下旨,命车骑将军出阵,必定能擒杀吕布,活捉董卓。” 刘辩对吕布也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他厉害到何等地步。 正思索着,袁绍道:“项将军攻陷汜水关时,已受了大伤,更何况对面是飞将吕布,恐怕项将军亲自上阵,也难敌吕布。” 众人一瞅项战的脸色… 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双目有神,龙精虎猛。 哪有半分颓唐? 暗自埋怨袁绍睁眼说瞎话,分明是怕项战功劳太大,显得他这个盟主可有可无,才刻意压制项战,不让他出马。 “难道我们三十万大军,还怕吕布不成?” 就在这时,吕布溺战。 袁绍便请少帝登高台观战,其他诸侯率军出击。 远处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彩旗飘飘,鼓声如雷。 联军将军鱼贯而出,吕布手起戟落,人头咕噜噜滚了一地。 又听到北海孔融手下大将武安国大吼一声纵马而出,又惨叫一声,抱着淌血的手腕逃走。 “陛下,公孙瓒出场了。” 耿护卫兴奋的说道:“公孙瓒乃是一员猛将,横行辽东,罕逢敌手。 有他在,吕布必败。” 袁绍正想夸公孙瓒几句,却看到公孙瓒在前面拼命逃,吕布在后面可劲追。 一时无语。 马超、龙野在阵中看的怒气冲天,只恨袁绍不派自家将军出场,让他们没了与吕布一决雌雄的机会。 远处传来一声暴吼:“三姓家奴,燕人张飞在此!” 吕布舍了公孙瓒,便战张飞。 不多时,一绿袍猛将拖着青龙偃月刀策马出阵,一灰袍罩甲将军手持双剑,杀入战团。 项战知道,刘关张三兄弟扬名之战到了。 “子龙,龙野,马超,你们可仔细观察那黑袍将军与绿袍将军,他们以后很可能是你们的对手。” 三人凝视远方,只见三人围着吕布兜风般旋转。 黑袍猛将出枪凶狠,绿袍将军势大力沉,对吕布极其有威胁。 至于那个玩双剑的倒也不俗,只是与其他二人相比,就落了下成。 马超冷笑道:“三个人围攻一人,倒真拉的下脸。” 龙野眼中有战意涌动:“吕布果然名不虚传,真想和他真刀真枪的大战一场。” 说话间,吕布败退,逃入虎牢关去,袁绍命令大军追杀。 虎牢关上箭如雨下,逼退联军。 关内,董卓见吕布战败,士气低迷,心中不安。 李儒上前一步:“丞相,温侯新败,军无战心,不如且退,迁帝于长安。 此地只留一大将驻守,可保无忧。” 董卓望了眼吕布,又望一眼跃跃欲试的胡轸,迅速做出选择。 “奉先,你且带兵驻守虎牢,待本丞相离开洛阳之后,速来归我。” 吕布方要答应,却见李儒朝他递了个眼色。 “丞相,并州兵马方败,恐怕不行。西凉将士乃是丞相旧部,忠心耿耿,更兼胡轸胡将军勇武过人,可当此重任。” 董卓考虑利害得失,的确,胡轸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麾下兵马也是随自己镇压黄巾的旧部。 论忠心,远超并州兵马。 眼下让他们驻守虎牢关,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嗯!文优啊,听闻项战麾下徐晃领着叛将郭汜攻伐雍州,去长安,路上安全吗?” 董卓依然担心。 他明白自己现在是众矢之的,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 李儒只想骗董卓离开虎牢关,给吕布伺机下手的机会。 “丞相不必担心,只要丞相回到雍州,以丞相名望,只需振臂一呼,那些县郡便会重新回到丞相麾下。” 或许是平时李儒太可靠,又是他的女婿,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董卓竟然同意了。 董卓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立刻命人准备马匹,留下胡轸率凉州兵马镇守虎牢关。 回到洛阳,董卓坐在堂上恍恍惚惚。 “想不到我董卓一世界英雄,竟然也沦落到如此境地。” 他喃喃自语,不过一想到可以回到雍州,借肴函之险抵御天下之兵,安全富贵无忧,便放下心来。 如今的董卓,在洛阳位极人臣,享受之后,早已没了当初入主洛阳之时的野心与干劲。 李儒入堂时,看到堂内是董卓的亲兵,而堂外都是吕布的并州军士,心中了然。 吕布要动手了。 他进去朝董卓拜道:“丞相,我已通知朝中大臣,他们很快便到。” 董卓点点头,随意挥了挥手,李儒小心的退了下去。 董卓立刻派兵运送自己积攒多年的财宝,驱赶百姓前往长安。 第三日,李儒见吕布已经派兵接管了董卓所有的侍卫,便立刻去找吕布。 “将军,你在此诛杀董卓老贼,待我去虎牢关诈胡轸回洛阳,将军可在半路设下埋伏,将其一网打尽。” 吕布与李儒相视一笑,拱手告别。 这几日,洛阳鸡飞狗跳,各位大臣人心惶惶,不知董卓要干什么? 晌午,董卓命人去找李儒不在,便命下人如请大臣商议。 不多时,朝中大臣皆到,各自落座,对董卓倒有些佩服。 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还有心情命百官来参见他。 怎么说呢? 心还是蛮大的。 董卓语不惊人死不休:“逆臣贼子攻打虎牢关,洛阳无险可依,我欲带陛下去长安避难,诸公以为如何?” 众人皆大惊失色。 司徒杨彪和太尉连声阻止,司徒荀爽道“丞相,天子不可轻动,动则生乱。” 董卓大怒:“你们敢阻止老夫?” 堂下人一看,想起当初董卓初入洛阳,杀的人头滚滚,不由的心中一寒,不再阻止。 忽然,现在董卓身边护卫他的吕布,指着董卓大骂:“无耻狗贼,窃居相位,胡作非为,残害大臣,十恶不赦。” 董卓看陌生人般望着身边的吕布:“我儿奉先,何故变心?” 吕布“呸”了一声,指着董卓大骂:“我奉车骑将军项战之命,屈身侍贼,期望有一日,能杀了你这个国贼。 否则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肯认贼做父?” 说罢,一戟刺入董卓胸膛,手上又加把力道,将董卓挑起。 鲜血沿着戟柄哗啦啦的流。 吕布将董卓直接从堂上摔到堂下众大臣之中,失魂落魄般把方天画戟往旁边一扔,手脚颤抖着面南跪倒。 南边,是虎牢关的方向。 吕布泪如雨下,哭的稀里哗啦:“项将军,罪臣吕布终于完成了您的交代,诛杀国贼,替大汉除去了奸贼。 只是吕布屈身侍董卓,不得已,犯下不少罪孽,今日,只有一死,才能偿罪啊!” 在满朝衮衮诸公懵懂的目光里,吕布悍然拔剑,放在脖颈,眼睛瞪着自己的亲兵。 “陛下,吕布去了!” 声音悲切。 那几位亲兵后知后觉,忙扑上来,轻松夺走吕布手中的长剑,不停的规劝吕布。 “将军,你乃是奉车骑将军之命,何罪之有啊?” “吕将军,你为国杀贼,陛下和诸公一定会理解你的。” 满朝大臣这才回过味来,原来吕布竟然是项战安插在董卓身边的卧底? 太震撼了。 吕布这般桀骜不驯的人,竟是项战部下,令人咋舌。 一时间,满朝诸公忙来到吕布身边,安慰他,同情他,保护他,爱戴他。 让吕布切实感受了一番文人的能说会道。 可以肯定的是… 从今日起,大汉忠良吕奉先,将是与车骑将军项战,一起诛杀董卓的国家肱骨之臣。 第58章 奉先献关 再回虎牢关,李儒立刻影帝附体,惊慌失策的来找胡轸。 两人是旧识,一个文一个武,平时相安无事。 不是吕布那个横插一脚,横刀夺爱的。 胡轸对知识分子李儒,还是比较尊敬的。 “李儒,你咋地急成这样子,满头滴水?啥事把你哈成这咧?” 胡轸请李儒入坐,慢慢说。 李儒一摆手:“不行咧,事不宜迟,快收拾兵马跟我回洛阳。” 胡轸也不想在虎牢关和联军死磕,可这是董卓下达的命令,他没有胆子违逆。 普通士卒在战败后,会被俘虏,像他这样和董卓走的近的高级将领,被抓住后,有很大几率砍头。 他不明白,李儒为什么着急让他回洛阳。 很快,李儒就帮他解开了疑惑。 “吕布反叛,要杀丞相,好在丞相提前发现,秘密派我来你,要将军速回洛阳平叛,然后一起前往长安。” 董卓是胡轸唯一的靠山,董卓死,胡轸死。 对此,他很明白。 “那虎牢关怎么办?” “将军放心,我虽不如将军勇武,也能调兵遣将。给我留三千人马,我可守虎牢三天。 将军,事不宜迟,你速回洛阳救丞相,到时,我会来找你们。” 胡轸很是感动,说了声“先生珍重”,然后点起军马,急匆匆赶往洛阳。 站在城头,李儒远望胡轸带着大军在葱茏的山间扬起漫天烟尘,嘴角露出轻松的笑容。 “莽夫,缺智尔!” … 联军大帐,诸镇诸侯为了进攻虎牢关吵做一团。 虎牢雄关,注定要用人命一点一点的往上填。 单独一支队伍,根本不可能攻陷拥有近四万守军的虎牢关。 少帝坐在条案之后,身边是袁绍,前方站着两排忠心耿耿的大臣。 望着他们面目可憎,毫无风度的相互指责相互诋毁,少帝刘辩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沉。 盟主袁绍,根本压制不了这些骄兵悍将。 少帝更感觉自己只是个象征,是个符号,毫无作用。 离开晋阳前的满腔豪情,在一日复一日的消耗之后,早已经荡然无存。 这里没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只有锱铢必较,相互算计,为了谁先出兵消耗敌方,谁出兵一锤定音,谁的粮草多,谁的粮草分发的少,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少吵个不停。 孙坚算是头一个替少帝打抱不平的:“众位,洛阳近在咫尺,大家应齐头并进,攻陷虎牢关,送陛下回洛阳。” 其他人歪头视之,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行,你上啊! 反正我不准备让士兵白死。 袁术讥笑道:“文台勇烈,不如你带上本部兵马,去攻打有四万守军的虎牢关?”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董卓早在几天前,便回了洛阳。 孙坚愤恨的瞪着袁术,无计可施。 历史上孙坚攻陷虎牢,也是在知道董卓逃窜之后,守兵不多,这才忿而出兵的。 曹操左顾右盼,好几天都没见过项战。 心中叹息,袁绍打压项战,没想到霸道的车骑将军竟然忍了。 也对,四世三公,纵观此时的联军,又有谁惹的起? 就是他这个讨贼的发起者,也是在袁绍的大旗下,才拉来这么多的兵马。 否则单凭他曹操的号召力,恐怕除了本部兵马,也只有鲍信兄弟二人会来凑凑热闹。 隔着满是营帐的联军大寨,远方的雄关让他心中微微有些发苦。 忽然,虎牢关下兵马起。 袁绍立刻命起兵迎敌,十七路诸侯尽起兵马。 项战、刘辩与袁绍策马并行。 刘辩心中焦虑,问项战:“将军,朕何日才能回洛阳?” 袁绍接过话头,劝道:“陛下,虎牢关易守难攻,想要夺取关隘,非一日之功。 还请陛下稍安勿躁,有臣等聚力协作,定助陛下回洛阳主持大局。” 少帝不理他,只望着项战,让袁绍一阵尴尬。 项战和颜悦色道:“陛下不用着急,臣已有万全之策,用不了几日,便有回信。” 少帝笑了起来,在这么多人中,还是项将军让他感到安心。 袁绍讥笑道:“依项将军的意思,大家不用攻城,董卓会自己打开虎牢关,迎接我们进去?” 袁术接过话茬:“项将军不但勇猛无敌,想象力也很是丰富啊! 如果真如项将军所言,我袁术愿意为项将军牵马坠蹬,绕洛阳城转三圈。” 项战回头笑道:“袁公路,这话可是你说的,大伙都听见了! 你们可要为我做个见证!” 袁术一拉马缰:“项战,三日后,虎牢关若是没破,你就跪下来给我磕头认输。” 项战斜睨着袁术:“君子一言…” 袁术道:“驷马难追。” “都是为了国家,二位何必如此?” 少帝劝道。 “陛下不用担忧,我等着袁公路为我牵马!”项战自信满满。 袁术冷笑:“虽然项将军贵为车骑将军,到时候也不能反悔哦!” 曹操、公孙瓒等人听二人言语,不由摇头。 大敌当前,他们还有心思斗嘴,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不由的对项战和袁术,低看了几分。 只是曹操望着项战自信满满的侧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莫非他真有什么妙计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来到阵前,只见吕布一袭重甲,骑赤兔,带着三五十骑士,傲然站在关前。 袁绍扬起马鞭,指着吕布喝道:“吕布,回去带上兵马,来厮杀一场。” 吕布满脸的桀骜,高声道:“袁绍,你个庸碌之辈,有何资格和本将军说话。” 气的袁绍握着马鞭的手不停颤抖,“你…你”半天,再说不出一个字。 吕布不再看袁绍,对着联军大阵叫道:“敢问项将军在否?” 众人的目光瞬间全都落在项战身上。 莫非,吕布要单挑项战? 项战催动乌骓,缓缓出阵,对吕布高声道:“吕奉先,本将军在此。” 想象中二将大战的画面并未出现,而出现了更为石破天惊的一幕。 只见吕布跳下赤兔马,丢了大戟,在无数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路狂奔,来到项战马前,单膝跪在尘土之中。 “禀报项将军,某已经按照将军吩咐,斩杀了董卓老贼。” 一语罢,如同平底起惊雷。 炸圈了! “吕布斩杀了董卓?” “好像是项战的命令。” “难道说,吕布早就投靠了项战?” “你傻啊,吕布说奉项战之令,说明他和项将军本来就是一伙的。” “项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真儒将也!” “对不起,我没读过书,只能用一句话表达我的心情… 俺也一样。” 少帝还是懵的。 那个如同大山一般,压在他头顶的董卓,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没了? 车骑将军真神人也! 再看袁绍袁术,顶着四世三公的头衔,屁都不是。 白瞎了那么好的身世。 场中,项战下马,双手扶起吕布,努力做出感动的表情:“吕将军,为了陛下,为了大汉,让你受委屈了。” 此言一出,吕布立刻哭的涕泗横流,仿佛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哭的比孟姜女还惨。 项战挤挤眼睛,干巴巴的,一滴泪也没。 瞧着满脸泪痕的吕布,他心道,这些在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哪怕是猛将,那也是影帝级别的猛将。 自己在演技这一方面,还是个小菜鸟啊! 他拉着吕布的手,让出少帝的位置,道:“奉先,快见过陛下。” 吕布抬头看了一眼。 在洛阳时,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孩,如今长大了,脸上的稚嫩褪去,有了几分成人的稳重。 吕布跪在地上,头磕的嘭嘭响。 只要这位不记恨他,那么才算真的安全了。 毕竟在洛阳时,他眼睁睁的瞅着董卓欺负孤儿寡母。 刘辩满脑子都是“董卓死了,我要回洛阳了。董卓死了,我要回洛阳了。” 这个折磨着他,让他在无数个夜里惊醒,然后痛哭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哪里还在乎吕布曾做过董卓的帮凶。 再说,项将军说了,吕布是卧薪尝胆,是被逼无奈。 当时,董卓身边有那么多猛将,有那么多贼兵,吕将军又能如何? 奉先将军当时看着我受苦,一定很痛苦吧! … 第59章 封赏 少帝刘辩心中万千思绪不表,吕布已经请少帝过关,然后去洛阳重登大宝。 “慢。” 袁绍立刻阻止了少帝:“陛下,事态不明,臣愿替陛下先入关,查看情况。” 差点就把项战和吕布不可信写脸上了。 袁术终于回过神,他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陛下,臣愿随本初一起入关,鉴别真伪。” 他满脸的义正言辞,和袁绍一模一样。 少帝回头盯着袁术。 这混蛋,打仗自己从来不上,找茬总是有他。 人家刚在兴头上,这家伙就出来泼凉水。 不当人子。 “袁绍,袁术,不必了。朕信二位将军。” 没有微笑,只有淡淡的疏远。 让二袁的心,一阵阵刺痛。 少帝扭头冲左右二将微微一笑:“随朕入关。” 三人沿着黄土大道,迈着悠然的步伐,缓缓向虎牢关走去。 少帝暗道… 如果是做梦的话,那走路过去,是不是可以让梦多延续一会? 各路诸侯见少帝下马,也都各自下马,把缰绳丢给亲卫,赶将上去,亦步亦趋,跟在少帝与二将身后。 无人搭理脸色惨白的袁家兄弟。 他们只是呆呆的骑在马上,感觉陛下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明明只有不足百步的距离,却如天涯海角,遥不可及。 大军踏过虎牢,前往洛阳。 一路上畅通无阻。 遥望洛阳城,无数记忆自少帝脑海突然浮现。 有儿时与父皇的天伦之乐,有用功读书的情景,有十常侍跪在何后身前诉说,有自己坐在朝堂上、舅舅在一旁指点江山的情景,有董卓入京无所顾忌,母后和自己困守寒宫的悲惨,更有唐妃死于三尺白绫的哀伤。 一想到唐妃年轻的模样,少帝的心就猛然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了一下,痛的他灵魂发颤。 阳光自天空中的阴霾中探出,落在洛阳城高大雄伟的城墙上,整个阴暗的世界,骤然间有了光彩。 前方无数彩旗飘扬,身穿鲜丽铠甲的京师禁卫沿着道路排开,来到洛阳二十里之外。 满朝公卿,商贾富户,平头百姓,在道路两侧跪了一路。 恭迎他们的皇帝刘辩回京。 少帝骑在马背上,左项战,右吕布,从人群中穿过。 朝中老臣如同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般围了上来,哭哭啼啼,少帝也下了马,与众臣一起痛哭流涕。 这是个久别重逢的日子,也是个悲伤与幸福融合的时间。 在场众人无不落泪,就连袁绍袁术也不停的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项战骑在马上,注视着感人的场景,心中毫无波澜。 见过战场死伤无数的惨状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泪点提高了许多。 而他,也不是一个有演技的演员。 “陛下,回宫吧!千头万绪,还需要你亲自打理! 你要坚强。” 项战在马上提醒。 亲自打理两个字,更是直接挑明了少帝的位置。 他是做一言九鼎的皇帝,而不是某些人的傀儡。 刘辩似乎听懂了项战的意思,回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重重的点点头,然后宣布回宫。 众大臣跟着他走进了洛阳城。 那一夜,洛阳没有宵禁,灯火通明,锣鼓喧天,无数人点上香火,为他们的皇帝陛下祈福。 联军兵马则驻扎在城外,拱卫皇都。 翌日朝会,免不了一阵唏嘘感慨。 少帝正式册封袁绍为平东将军,关内侯; 吕布正式确定为温侯,管理中军; 袁术为偏将军; 曹操为偏将军; 其他人各有封赏。 大汉遵秦制,无军功不得封侯。 作为联军盟主,又有四世三公的家世,袁绍封侯在意料之中。 至于其他人的官职,大部分都是起兵时自己给自己封的,少帝便将这些职位正式册封,算是正式进入了大汉官场体系。 至于侯爵爵位,由高到低分别为县侯、乡侯、亭侯和关内侯。 侯爵更多的是一种荣耀,与实力关系不大。 比如汉末,曹操、刘备、关羽都是亭侯,他们三做一起挖坑。 拥有江东三十六郡的孙权,在偷袭关羽之后没有得到曹操册封之前,脑门上只顶着徐州牧的头衔。 所以曹操等三人坐着愉快打牌的时候,孙权只能在一旁站着凑热闹。 吕布的温侯属于县侯,他只要进了门,其余四人都得站一边。 (以上仅为爵位评价,与含金量无关) “宣项战进殿!” 随着内侍的公鸭嗓在殿内响起,一袭滚金边锦绣大袍的项战大步迈入宫阙,在满朝文武好奇的目光中,他目不斜视,一路来到丹犀之前,朝少帝行拜礼。 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来到这里,他垂着头,两只眼睛偷偷打量周围的诸公。 文武大臣们并不像电视中演的那样,站在两侧,而是跪坐。 到了这个级别,见皇帝是不用跪的,不过要是平头百姓见了皇帝不跪,皇帝很可能让人轻轻摘取他的脑袋。 “项将军,当年你不顾龙潭虎穴,将朕与母后救出洛阳,身受重伤差点死去,朕一直心中不安。 董卓麾下十余万,进攻并州,你千里驰援,斩将夺旗,杀散贼众,救百姓于危难; 联军攻城,你身先士卒,第一个登上城头,夺汜水关,又深谋远虑,暗中派吕将军投诚董卓,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奠定胜局。 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重臣们纷纷望着动情的少帝,心中感慨万千。 董卓入京横行无忌时他们有多绝望,项战三十骑入京救少帝时,就有多亢奋。 虽是一介武夫,但大义所向,置生死于度外的品德令他们敬佩。 更难得的是,竟然还成功了。 不少老臣晚上回家,弄来一壶好酒,锁上书房的门。 一边喝一边哭,谢苍天有眼。 这样的少年英雄,正是天赐大汉,来辅助陛下,匡扶汉室的。 少帝目光坚定,身着黑色龙袍的他,已有了几分帝王的威严。 “项战,听封…” “臣在。” “封项战为车骑将军,晋阳侯,节制并司雍凉四州兵马,假节,赏洛阳侯府一座,入朝不拜。” 前面是军权爵位,假节则代表项战在四州对军队任何人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而入朝不拜在诸公眼中,才是最震惊的。 董卓那种乱臣贼子除外,入朝不拜几乎是皇帝本人最高的礼遇。 一个将军,在十九岁就达到这样的高度,未来的成就,不敢想象! 不少大臣已经动起了小心思,琢磨自己家族有没有合适的待字闺中的姑娘。 少帝目光灼灼的望着项战,笑道:“项将军,你还想要什么?” 考考考考考考考! 袁绍都呆了。 自己的骠骑将军变成了四品的平东将军,本来就很不爽利。 现在少帝对项战又是县侯又是假节又是赏赐府邸,现在还开口问他要什么,恩宠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羡慕要原地爆炸。 太傅杨彪想着少帝毕竟年少,重情义。 可你现在这般重赏,以后项战有了功劳,又该如何封赏。 于是出列劝道:“陛下恩赐,前无古人,已是垂天之幸。 车骑将军功劳卓着,不如陛下与众臣商量之后,再选个合适的机会宣布。” 既阻止了少帝无休止的奖赏,又给项战留了面子。 杨彪之言,深得众人之心。 少帝慨然道:“若无项将军,便没有朕的今天,想要克服洛阳,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尔等再勿阻碍,退下。” 这句话说的严厉,却也是事实。 救命之恩,比天还大。 杨彪叹口气,无奈的退回去。 只希望项战能恪守本心,不要有太过出格的要求。 项战望着满脸微笑的少帝,自己也笑了起来。 “陛下,我是个武将,对权势什么的无所谓,就喜欢战马,盔甲,兵器。 要是可以,请陛下赏我些天外玄铁,我想打造几件兵器。 陛下你也看到了,我那杆大戟用了太长时间,上面有好多豁口,盔甲也不够坚固…” 他如数家珍,对自己的武器铠甲一一品评,一脸的哀怨,仿佛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重臣们在下面互相用眼神交流,对项战的要求,长松了口气。 觉得此人知进退,是个可造之材。 少帝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半天,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天神,竟然对这种稀碎的事情说个没完,不觉大跌眼镜。 原来,项将军也只是个普通人! “晋阳侯,朕知道了,随后你去少府,就说是朕说的,让他们按照晋阳侯的要求,打造最好的武器铠甲。” 项战深深的拜了下去:“谢陛下。” 哼…经历知乎网络熏陶的我,怎会不懂以退为进的道理? 而且步伐跨的太大,容易扯到淡。 第60章 深宫明心迹 府邸是一座距离皇城很近,占地极大的建筑群。 少帝贴心的为项战安排了管家、侍女以及护卫。 年过五十的管家殷勤的请侯爷入府,吩咐年轻漂亮的侍女奉上茶水,然后小心的介绍府中建筑和布局。 从他闪动的眼睛里,项战看的出他很满意,也很兴奋。 毕竟,跟着一位身居高位又前途无量的侯爷,代表着他在外面,也能拥有足够的权力和可以憧憬的未来。 赵云并未入城,留在洛阳城外的军营,防止那些亢奋的家伙闹事。 马超和龙野入城时,鼻孔朝天,兴奋的不能自已。 洛阳,大汉的权力中心。 他们的上司,项战,是这个权力中心里的风云人物。 只要抱紧项战的大腿,未来可期。 马超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改变,态度恭敬,龙野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偶尔还盯着漂亮侍女发呆。 毫不掩饰年轻人对异性的爱慕。 张辽传来消息,说董卓载满珍宝财物的车队被他拦截,并全部运回了晋阳。 至于百姓,兴许走的急,董卓在这一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像驱使牛马那样,将大批百姓赶往长安。 他还问,河内牢中有个叫贾诩的人,希望可以见将军一面。 吹嘘自己有帮助将军在朝廷立稳脚跟的计策。 听到贾诩两个字,项战心里小小激动了一下。 东汉末年,三大毒士,贾诩、李儒和程煜。 李儒已经归顺,贾诩又在手中,三人已得其二。 项战感觉自己的画风,好像偏的有点厉害。 不行,得赶快把荀彧孔明庞统一杆人拉到自己麾下,以防万一。 “告诉他,让他安稳吃牢饭,我那天心情好了,可能会见他一面。还有,让张辽带兵送太后回洛阳,太后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拿他试问。” 告诉远道而来的探子,命他下去好好休息,让管家好吃好喝款待几天再回去。 探子灰头土脸的赶来,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一时感恩戴德的下去了。 龙野瞥着探子离开,抽了抽鼻子:“将军对这些泥腿子太客气了!” 项战把后背靠在椅背上,用手摩挲着黄梨木方桌的边缘,悠悠道:“我起于微末,见过底层人为了活着,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们坚韧的就像野草,你踩一脚,他踩一脚,还有面对寒霜冰雹,风吹雨打,可他们还是坚强的活着。 你我如今,也算得上出人头地了,所以别忘了我们从哪里来,也别忘了我们的根在哪?” 龙野咧嘴笑道:“将军说的高深,我听不懂。 反正我记着便是。” 马超对此不以为意:“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心慈手软难掌兵。” 项战微笑,他不期望这些人能理解自己,因为能理解自己的人,根本无需多说。 只要他们按照自己所讲的去做即可。 夜里,曹操,孙坚,公孙瓒等人来拜见项战。 他们已经受封,准备前往自己的地盘谋发展。 走之前,来晋阳侯这里露个脸,求以后多关照关照,然后留下礼物告辞。 在项府大门街对面的犄角旮旯里,站着三名大汉。 为首一人,犹豫踌躇,好几次都迈步而出,又都缩了回去。 最后的黑壮汉子不耐烦道:“大哥忒不爽快,项战和咱们一样,都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他作甚?” 长须红脸汉子微微斜着眼睛,不怒自威:“二弟,休得造次。 晋阳侯颇有武略,于社稷有大功,不可莽撞。” 大耳朵紧紧抿着嘴,泪雨滂沱,双手拢在袖中:“想不到我刘备,一腔热血,忠君爱国,如今竟然落到通过求人,才有机会报国的地步。 苍天,你何其不公?” 关羽道:“大哥既然不愿去拜晋阳侯,我们离开便是,何故自惭形秽。” 张飞忙点头:“对啊对啊,凭咱们兄弟三人的本事,难道还干不出一番大事吗? 何必去看别人眉高眼低,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话间,只见一名皇宫内侍来到侯府,过了会,一身锦袍的项战与那内侍一起离开。 张飞一摊手:“大哥犹豫不决,这下好了,项战和那个阉宦离开,想必是去见陛下了,咱们白来一趟。” 刘备“唉”了一声,怏怏不乐的离开。 身后,关羽瞪了三弟一眼,张飞不觉明厉,自己明明说了实话,大哥二哥为什么都很不开心的样子。 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非让人进宫。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项战愤愤不平的想着,最讨厌下班还给员工打电话的老板了。 “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项战说话的时候,一袋金豆子悄无声息的滑进年轻宦官的大袖里。 那宦官一脸的拒绝,被逼无奈下,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陛下觉得皇宫太大太冷,可能在外受了苦,住着不大习惯,所以请侯爷去聊聊天。” 想要项战黑人问号…逗呢? 当皇帝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吗? 一扭头,好像还真可以。 宫里的侍卫们,雄赳赳气昂昂,挺着大肚子,全身甲胄。 两人在侍卫中缓缓穿过,径直来到少帝刘辩所在的宫殿。 “陛下,晋阳侯到!” 刘辩从一幅神龙遨游图前转身,含笑望着项战:“晋阳侯,还记得这里吗?” 项战打量周围的摆设,目光定格在神龙图前。 记起来了… 北邙山回来的那天晚上,少帝就在这里见了他,并赐下帮他建功立业的踏雪乌骓。 “臣自然记得,绝不敢忘。” 少帝朝年轻宦官摆了摆手,那人弯着腰退出,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少帝来到项战面前,笑道:“我当初告诉过将军,待我手握实权,一定给将军封最大的官。” 项战一笑:“臣现在的压力很大。” 年纪轻却位高权重,还不是世家子弟,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等着他犯错? 少帝一摆手,在条案后坐下:“将军不必有压力,一切自有朕为你做主。” “谢陛下。” “那些老臣们都告诉朕,要遵循祖制,勤政爱民,要垂拱而治。 可朕在并州看到,鲜卑匈奴时常南下,杀人放火,劫掠百姓。 垂拱而治,是让那些人随意杀害我大汉子民吗?” 政治是个敏感的话题。 项战不愿把自己绕进去:“陛下,治理国家是陛下和文臣的事,臣只知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陛下,当今民生凋敝,但还能挽救。只要陛下别忘了那些为陛下战死的将士,别忘了死在道旁的百姓,假以时日,大汉复兴可望。” “至于匈奴鲜卑,臣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兵征讨。” 少帝皱眉道:“可将军离开朕,朕心中不安。” 项战笑道:“臣向陛下保举一人,可让陛下安心。 “谁。” “温侯吕布。吕布骁勇无敌,对大汉,对陛下忠心耿耿,有他护卫陛下,陛下高枕无忧。” “准。朕明日便宣他进宫。” “陛下,臣已命张辽护送太后回洛阳,不日即到。 到那时,臣便要回晋阳,还有许多事等着臣去办呢!” “将军,你不如留在洛阳,朕有事也有个人商量!” “陛下,臣是武将,武将的归宿是沙场。留在洛阳,臣也不懂政务,实在帮不上陛下。” 开玩笑! 在外面天老大,我老二,多快活! 留在洛阳,要时时刻刻谨言慎行,太过心累! 说到最后,他朝少帝拜道:“希望陛下不要忘记今日的谈话,臣在外面,为陛下开疆扩土,将大汉旗帜,插在日月所照的所有土地上。” … 本章感谢各位大佬的打赏,催更。 多谢! 第61章 太傅,你也喝假酒了? 吕布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每天全身披甲,跟在陛下身后,走到哪里,都能收到一波艳羡的目光,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且那些朝中重臣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来句“温侯”,态度和蔼的让吕布忍不住想认义父。 可这工作内容… 只是从董卓变成了皇帝,穿的齐整,可压根没有砍人的机会。 完全浪费了一身擎天架海的才华。 吕布拄着方天画戟,百无聊赖的站在大殿之外,冬天的风,吹得他鼻子通红,脸上皮肤有了干裂的迹象。 甬道上走来一名五十左右的老头,步履匆忙,离的近了,才发现是司徒王允。 三公之一,国家重臣! 王允留着一撮枯黄羊须,本来黑着脸表情阴沉,在看到吕布后,脸上肉眼可见的挤出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呵呵,见过吕将军!” “王司徒!” “陛下可在里面?” “在呢,司徒请!” 吕布送王允进殿,然后退了出来。 想到对面见到自己时,神情的变化,吕布仰起头微笑着望向天空。 三公见了我吕奉先,也得客客气气。 否则,我不让他们见陛下。 晋阳侯推荐的这个职位,针不戳! 殿内,王允恢复了愤怒的神色。 “司徒,你来找朕,可有什么要事?” 坐在条案上,处理各地奏章的刘辩抬头问道。 到处都是黄巾余孽攻陷城郭,山贼杀害百姓,天灾人祸,让某个州郡运粮救急,都喊着当地粮食不够用,哪有余粮接济别的地方。 还有些胆大的公然叫嚣,要粮没有,陛下要逼着臣要粮食,那臣请辞。 把刘辩气个够呛,还无可奈何。 毕竟灵帝丢下的烂摊子,又经黄巾贼寇大闹一番后,民生凋敝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不少人私下里偷偷说… 大汉气数将尽,将有圣主出现,还天下太平。 一想到这些,少帝便感觉,烦死了。 王允看出刘辩的烦躁,按道理,不应该在这时候给陛下添堵。 但此事,太过可恶,不吐不快,必须有个处理结果。 “陛下,臣请陛下斩左中郎将蔡邕狗头!” 王允向前迈了一步,浑身上下散发着刚正不阿的气息。 少帝刘辩很想掰开王允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蔡邕,才华横溢,精通音律经史,善于辞赋,工于书法,天下闻名。 天不生我蔡中郎,大汉万古如长夜! 连董卓那样的逆臣贼子都知道拉拢蔡邕,奉为上宾,你要我斩了他? 想让世人说我是昏君吗? 刘辩语气严厉的问道:“王司徒,蔡邕之名,天下皆知。 你有何道理,要朕斩杀国家栋梁?” 王允目光毫不退缩的直视少帝:“董卓乃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蔡邕不念臣子本分,在公众场合为董贼痛哭叹息。 说明此人乃是董卓一党,不杀,不足以泄民愤!” 少帝此生最恨的便是董卓,凡是与董卓有关的,他恨不得全部弄死。 董卓全家现已被杀,刘辩才悄悄出了口恶气。 现在听说蔡邕为那个大魔头哭泣,分明是同情他的意思! 究竟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少帝皱着眉头离开方案,背着手来回在殿内踱着步子,王允小心的跟上去,亦步亦趋。 “蔡邕现在何处?” “臣已将他下狱,并派人严加看管。” “明日早朝,我们再商量此事。你先退下吧!” 少帝烦躁的挥了挥手。 当皇帝的感觉的确爽,可太累了些。 感觉当初在晋阳,寒冬腊月和诸将围一圈,吃火锅的日子,太舒坦了。 翌日早朝,文武各自跪坐在大殿两侧。 项战给自己膝盖里绑了好几层羊皮,这样跪坐的时候不至于太过痛苦。 时间大约是早晨六点,他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这些人都搞个毛线,早晨五六点上班,太没人性了! 他职位高,就在少帝眼皮子底下,不住的点头,与睡魔做殊死斗争。 颇有几分当年上学时,坐在讲台下的凄苦感觉。 朝会本来挺严肃的,大臣们一板一眼的说起各地情况,请皇帝裁定。 忽闻…“呼噜噜,呼噜噜…” 连绵不绝,不绝于耳,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诸臣不禁皱起了眉头,纷纷查看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在朝堂上打呼噜。 别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偷睡,丢个盹都跟做贼似的。 好家伙。 项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睡觉,整个人都快躺身后吕布怀里了。 几位老臣气的脸色都变了。 成何体统? 吕布黑着脸给项战肩头重重来了一掌,小声提醒道:“晋阳侯,还请自重。” 项战猛然醒悟,心虚的朝堂上瞧了一眼,发现少帝正含笑望过来,颇觉有趣的样子。 项战正襟危坐,仿佛方才睡觉的人不是他。 “好了,救助灾民的事,着大司农与各地刺史商议处理。还有何事?” 王允待朝政大事有了方案,便奏道:“陛下,左中郎将蔡邕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逆贼董卓哭泣,其心可诛,臣请陛下斩蔡邕,以儆效尤!” 作为东汉末年举世闻名的大家,蔡邕在各地都有大批粉丝。 其中不乏朝中大臣,国家权贵。 昨天蔡邕下狱的事,洛阳人尽皆知,不少人为此奔走,希望司徒王允能网开一面。 王允严厉表示绝对不可能。 他因为太恨董卓,已将蔡邕打入董卓一伙。 对董卓残留势力,这位年轻时算的上勇烈的文人,打击起来绝不心慈手软。 如今在天子面前提起,众多大臣纷纷表奏蔡邕乃国家栋梁,绝不可杀。 当然,也有王允的门生故吏支持他的意见。 双方引经据典,吵的不可开交。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启团战的迹象。 少帝一时也拿不了主意,坐在上方,一个头两个大。 “项将军,你不替蔡中郎说两句吗?” 吕布低声道。 “别急,让他们再吵一会。” 项战一副我是吃瓜群众爱凑热闹的表情。 蔡邕在历史上的确加入过董卓阵营,的确才华横溢,也是因为哭董卓之死,被刚烈无情的司徒王允直接下狱弄死。 后来王允后悔,想救蔡邕时,已经来不及了。 世人无不为之叹息。 少帝被吵的烦了,便命人将蔡邕带到朝堂上,当众审问。 他是一位容貌儒雅的中年人,三缕须髯打理妥帖,眉目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身材高大,只是多舛的命运让他鬓角早早有了霜染的痕迹。 一举一动,礼仪天成。 从他身上,项战能够感受到古人身上几乎所有的美好品德。 “罪臣蔡邕,见过陛下。” 他直接行跪拜礼,也许出于对自己没有经过思考的鲁莽行为的后悔。 少帝审视着有几分落魄的中年才子。 “蔡邕,你拜哭董贼,是何居心?” “罪臣得董卓看重,却不能劝其向善而深深自责。 他已死,罪臣想起他平时的照顾,一时间情难自禁,请陛下恕罪。” 王允启奏:“陛下,休要听他胡搅蛮缠之词。” 他转而凶狠的盯着蔡邕:“董卓,国之逆贼。 你身为臣子,应该同广大仁人志士一起恨他。 而你,因为一丁点的礼遇,至伦理纲常于不顾,至陛下遭受的苦难于不顾,忘记了自己身为大汉臣子的操守。 现在上天诛杀贼人,你反而为他感到悲痛,你难道不是国家逆贼吗?” 在这个讲究忠君的时代,王允说的没错,但要不要杀头,还有待商榷。 蔡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感到后悔,向少帝申诉道:“臣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辞其咎。 只不过臣正在编撰汉史,求陛下法外开恩,请受刻额染墨、截断双脚之罚,让臣能够在有生之年,能完成汉史的编撰。 臣百死无悔。” 刻额染墨,截断双脚? 这家伙,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难道此刻不应该为自己开脱罪行吗? 项战大惊。 但他发现。 这句话一出,那些为蔡邕说情的人,也都不再多说了。 毕竟,蔡邕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命保住了,还能继续心爱的事业,已经算不错的了。 前面不是还有个司马迁吗? 王允大袖挥动,朝少帝施礼道:“陛下,武帝宽赦司马迁,致使满纸都是刁钻刻薄的书籍流毒世间,切不可让这种事再发生一次。” (王允极其看不惯《史记》) 人家都让在自己额头刺字,斩去双脚了。 这老家伙依然不依不饶,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项战表示,路见不平,我一声吼。 “陛下,臣也有事要说。” 他“呼”的站了起来。 少帝和大臣们都茫然的望着他。 王允皱眉道:“项将军,你也要为蔡邕说情?” 项战哈哈一笑,满脸的桀骜。 “不。陛下,臣也认为蔡邕该杀,而且该杀的不止蔡邕一人。” 王允两道黄眉拧到了一起:“难道,将军的意思是,要杀蔡邕全家? 这倒不至于。” 项战目光扫视群臣:“请问诸位大人,蔡邕名满天下,谁没看过蔡邕的辞赋,谁没听过蔡邕作的曲子?” 众人默然无语,连王允都有些痛心疾首:“蔡邕之才,天下皆知。即便是老夫,也在读到他的辞赋时,拊掌叫好。” 项战诡异一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望向少帝:“陛下,不仅蔡邕该杀,蔡邕全家该杀,这满朝文武都该杀,天下人也都该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王允目瞪口呆,颤抖的抬起手臂指着项战:“晋阳侯,你莫非疯了不是?” 许多大臣表示这小子有病吧?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少帝仔细观察项战,觉得他昨晚喝了假酒,现在还没醒。 要不然,能说出这种胡话! 谁知,太傅杨彪高声奏道:“陛下,晋阳侯说的是,满朝文武都该杀,这天下人文人,也都该杀。 老臣,最该杀!” 少帝震惊。 太傅! 你也喝假酒了? 第62章 京中刺杀 王允不明白,自己为国家为社稷尽心尽力,怎么突然就得罪了满朝文武的领军人物? 瞅着项战和杨彪高喊“臣有罪,请陛下斩臣,顺带捎上王司徒一家人”,少帝额头浮现出三根黑线。 “两位卿家,你们这是何意?” 项战义正言辞的解释:“蔡中郎乃董卓一伙,我等喜爱蔡中郎的文集词赋,理应和蔡中郎一伙。 蔡中郎若是逆贼,那我们也是逆贼一伙,读过蔡中郎辞赋音律的人,皆为逆贼一伙。” 少帝脸上肌肉开始不规律抖动。 强词夺理! 完全是强词夺理。 一瞬间,大部分朝臣都跪了下去,只剩王允许与少数几个支持者面面相觑。 项战回头,冰冷的目光在那几人身上扫过。 还未跪下替蔡邕求情的大臣猛然感到自己被什么大恐怖锁定,毛骨悚然。 连忙跪了下去。 与满朝文武作对,并非王允本意。 他只是不忿蔡邕为一个大逆贼哭泣,才怒火中烧,执意要杀了他。 此时此景,面对汹汹群情,任他满腔愤怒,也只能压抑下去。 “唉!陛下,就按蔡中郎的意思办吧。刻额染墨,截取双脚吧!” 满朝文武长吁口气,暗暗朝王允拱手称谢,少帝也松口气。 这件难办的事,总算解决了! 唯独项战满脸惊讶,不敢置信。 在额头上用墨刻下罪名,再斩去双脚。 这样的刑罚,你们也能松口气? 还有,蔡邕你那如释重负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古人刑罚凶残,项战算是见识了。 不过,真正的名士,不应遭此大难! “陛下,臣认为蔡邕不妥!” 项战拱手,继续道:“边境百姓民化不开,臣请陛下将蔡邕贬到边境,让他代朝廷教化边民,以彰显陛下对百姓的恩典。” 少帝听到彰显自己的恩典,顿时来了兴致:“晋阳侯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项战笑道:“陛下,一个头上刻字没有双脚的人,恐怕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又如何教化边境那些野民? 不如把他交给臣,臣会替陛下盯紧他,蔡邕如果做不到教化百姓的责任,便不许他回洛阳。” 太傅杨彪道:“晋阳侯言之有理,如此可尽用其才,不枉陛下一片仁慈之心。” 满朝大臣拱手,“如此甚好,也显得陛下宽宏大量。。 少帝龙颜大悦:“既如此,便依晋阳侯所言。 将蔡邕贬至并州,由晋阳侯发落,未经宣召,不得入洛阳。” 能保持完身,谁愿意刺面截脚? 蔡邕大喜,不由的泪流满面,朝少帝深深的跪下去:“多谢陛下隆恩。” 少帝对他勉励一番,便退朝回宫。 满朝大臣三三两两的朝皇城外有着,太傅杨彪,太尉黄婉赶上来对项战拱手:“晋阳侯,蔡邕能够保全,全赖侯爷之力。” 这二位可是德高望重的大前辈,项战不敢怠慢,忙拱手回礼:“二位大人客气了。 我也不过可惜蔡邕之才,全赖二公据理力争,幸得陛下睿智惜才。 蔡邕才有惊无险。” 这小子,救了蔡邕这样的天下名士,毫不居功自傲,倒是有些我们读书人的谦恭美德。 二人好感度+1。 二人离开,不少大臣这才围上来,称赞项战。 称赞本身与救蔡邕无关,而是代表一种政治正确。 项战做梦也没想到,仅仅出于对严苛律法的不满,出于一时对蔡邕的同情,他竟然成为天下读书人眼中的同道中人。 侯府管家透过门缝,惊恐的望着大门外,乌泱泱聚集的人群。 他们神情激动,焦躁的来回观望,或几个人聚在一起,大声的说着什么。 “侯爷不会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吧? 怎么惹了这么多文士?” 这时候的文士可不是后世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文弱书生,而是能骑马射箭用剑砍人的勇者。 若是遇到拦路抢劫的山匪,谁抢劫谁还说不准呢! 就算里面跳出来几个,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猛将,也不是不可能。 “晋阳侯回来了!” 门外有人高喊一声,近百十人整齐划一的把头转向东方,出现了稍微诡谲的安静。 然后人潮便向骑着乌骓的项战涌了过去。 韩三一声“混账,天子脚下也有人行刺?” 与几名亲卫同时拔刀挡在乌骓之前,厉声喝道:“尔等什么人,敢冲撞晋阳后,速速退下,否则杀无赦!” 项战一瞧人潮来的急,一拉马缰,本能拔剑,朝亲卫喝道:“莫慌,躲本将军身后!” 只见跑在队伍前方的数人一个华丽稳健的滑行,来到几位亲卫面前,理也不理对方手中闪烁寒光的长刀,朝项战拱手称谢。 后面的人一窝蜂涌上来,将马路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侯爷,我等乃是洛阳学子,得知侯爷在朝堂上救了蔡中郎,特来感谢侯爷。” 他们目光清澈,灼灼生辉,让项战感到自惭形秽。 这般纯粹的学子,怎会是来杀自己的刺客? 他面不改色的还剑鞘中,挥着手从人群中穿过。 得到这些文士学子的拥护,项战已能想到史书上会如何记载自己! “晋阳侯项战立于大殿之上,面对咄咄逼人的群臣,毫无所惧,舌战群儒,终于感动少帝。 于是,少帝宽赦蔡邕之罪,为大汉留下了最后一颗读书种子。” 正当他想象着后人惊叹赞美的画面时,本能的感应到几股让人汗毛倒竖的寒意。 一瞬间,在战场中历练而出的反应力完全展露。 眼底映出一番细微的寒光,从身后人群冒出,刺向他的大腿。 项战知道,那是一柄短匕。 来不及拔剑,他想朝另一侧躲闪,又担忧乌骓被对方所伤,于是抬起两米长的腿,一脚踹在那刺客脸上。 那人脑子“嗡”的一声,鼻腔中涌出温热的液体,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仰头倒了下去。 不少士子骤然见到人群中出现刺客,顿时一哄而散。 只有寥寥数人仗剑,站在远处,表示自己不是刺客,并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韩三几人此时杀红了眼,挥刀猛砍,将五六人砍翻在地后,如同狼一般在周围搜索。 文士学子们只有数人站的很远,其他人早跑的一干二净,危险似乎已经过去。 项战方松口气,附近屋檐上陡然出现一道身影。 弓如霹雳弦惊。 射箭之人是个高手,一直埋伏于此。 待其他刺客被杀,项战紧张的心情完全松懈之后,他立刻雷霆一击。 项战惊觉时已太晚,只能侧身,用手臂挡住射向后心的一箭。 箭矢穿透衣袍,刺入肌肉,从手臂另一侧探出带有倒钩的箭头。 鲜血从箭头上一滴一滴的滴落。 项战猛的抬头,因为疼痛和愤怒变得凶厉的目光死死锁定墙头的杀手。 … 第63章 死士 能看到那人骂了一句,立刻从隐藏的地方爬起,一手握着弓,在墙头上飞快的跑了起来。 侯府位于勋贵集中的区域,附近府邸的主人,都住了很久,家里有足够的护卫与家丁。 杀手一旦进入别人家中,只有被乱刀砍死的下场。 唯独晋阳侯府,安保护卫还不够完善,他们选准了时机,实行刺杀。 杀手的身手很灵活,在墙头屋檐间奔跑时,有种跑酷大神的潇洒。 可惜与他赛跑的是… 踏雪乌骓。 极品宝马。 杀手在相邻的府邸间开始拐弯折返,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摆脱追兵。 乌骓马如同黑色的疾风,无论他选择什么路线,项战都能紧紧的咬在后面。 两座府邸之间,有道三丈左右的巷道。 杀手远远看到那个巷道,突然在回身的过程中,抽箭上弓拉弦松手,一气呵成。 项战受伤的手臂拉着马缰,未受伤的右手握紧长剑。 “嗖” 破空声里,项战长剑在马前飘忽而过,将射来的箭矢扫落。 杀手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几分凝重。 他站了起来,立在墙头,连续拉弓射箭。 三根羽箭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出。 项战纵马狂奔的速度不变,挥剑轻松斩落连珠箭,嘴角露出凶狠的笑意,盯的杀手顿时没了缠斗的勇气。 杀手开始狂奔,在即将抵达宽巷时,右腿奋力蹬地,身形高高跃起,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要轻松越过普通人做梦都不能越过的距离。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兵器破空的声音。 半空中,杀手疑惑的回头。 一柄在阳光下闪耀着白色光芒的随身长剑在空中旋转,飞速靠近,并准确无误的插入杀手胸膛。 杀手紧绷的肌肉在长剑入体的一瞬间骤然松弛,身体颓然从两面高墙之间掉落,摔在地上,又反弹而起,再次跌落时,人已经瘫软,四肢无力,一缕血迹从嘴角流出。 胸口的长剑,如同一柄标枪,牢牢的锁定他的生命。 项战纵马来到杀手面前时,发现对方嘴角的血迹已变成黑色。 在这个时代,能将自己性命抛之脑后的疯狂人群,有一个统称。 死士。 他们的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供养他们的主人。 一旦失手被擒,便会咬破舌下的毒药丸,自我了断。 绝不给对手留下任何对主人不利的蛛丝马迹。 这类人的主人,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有权有势。 项战俯下身体,一手拽掉对方的面巾。 面巾下,是一张陌生的中年人的脸。 他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从右脸向下延伸,爬过脖颈,一直落在左胸。 他又捏起那人的手仔细观察。 对方右手拇指食指与中指有着厚厚的老茧,手掌极厚。 那三根手指因为常年拉弓射箭,已经有些变形。 这时,韩三等人赶了上来。 “将军,你没事吧?” 韩三关切的问道。 项战指着自己被利箭贯穿的左臂,因为高速纵马的缘故,伤口裂开,现在还淌着血。 “你是不是瞎?” 韩三几人悚然一惊,自责跪倒:“臣等未能保护好将军,请将军恕罪。” “恕你妹的罪!” 项战脾气有些暴躁:“要是抓不到幕后黑手,就提着自己脑袋来见我。” “对了,有没有活口?” “将军开始不是踹晕一个吗? 那个人醒了。 将军不用担心,我已掏出了他用来自杀的毒药,还拔光了他的牙齿。 想要自杀,没那么容易。” 侯府附近针对晋阳侯的刺杀惊动了不少人,很快就出传到了少帝耳中。 刘辩勃然大怒,命廷尉衙门十天内破案,务必要抓到幕后黑手,为晋阳侯报仇雪恨。 堂堂天子脚下,国家首都,竟出现杀手埋伏刺杀当朝车骑将军,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刘辩亲自来慰问项战,见侯府内外有军中甲士两百余人,带刀背弓,皆是百战老兵。 其中还有不少羌人。 赵云、龙野、马超三人顶盔掼甲,手持长枪,立于堂前。 来慰问的大臣络绎不绝。 “项将军伤的如何?” 少帝在门前门道。 赵云拱手施礼:“将军左臂被箭矢贯穿,幸无大碍,正在屋里休息。” 少帝点了点头,不免有些担忧。 作为武将,如果手臂受损,那以后可不就废了? 他掀起门帘,走进门内,只见项战正郁闷的坐在堂中的大桌旁,面前摆着烤的焦黄的鸡,一坛酒。 项战撕扯着鸡肉喝着小酒,不亦乐乎! “项将军,伤势如何?” 少帝走过去问道。 项战见是少帝,连忙起身施礼,少帝按着他的肩膀,笑道:“将军有伤在身,就不必施礼了。” 项战抬起左臂稍微活动活动,笑道:“大意了,着了小人的道。 不过,并未伤到筋骨,不碍事,休养些时日就能康复。” 少帝的手放在项战肩头:“将军放心,朕一定帮将军找到主谋,将其满门抄斩。” 又安抚了几句,少帝摆驾回宫。 至于追查幕后主谋的事,项战并不担心。 当一个国家的皇帝下诏,动用监察的国家机器,整个缉捕系统都动起来。 无论那人藏在哪里,都会被揪出来。 至于韩三等人,项战只不过想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同时,也给自己提个醒。 身居高位,同样代表高风险。 项战受伤,其实最担心的是蔡邕。 少帝命他随项战入并州,教化边民,如果项战有个三长两短,他入不了并州,谁知王允会不会旧事重提,又要砍他的双脚。 蔡邕带着礼物,急匆匆来看项战,却听说项战已经离开府里,去了城外官营工厂。 若卢率领考工和尚方热情迎接。 很少有朝中重臣亲自来工厂,顶多派下面的人来此询问兵器打造进度。 作为大汉的高科技人才,在士农工商中,地位仅仅比商人高一点。 这次车骑将军亲自来,简直是给足了考工面子,不少工匠都激动的哭了起来。 “陛下早有令,我们为将军用最高的玄铁,打造最坚固最实用的铠甲武器。” 工厂最高执行官的职位是叫考卢。 这位五十多岁的健硕老人脸上放着红光,拿出几张设计好的图纸给项战欣赏。 “项将军,您看,这都是最新的盔甲造型,不但足够坚固,而且穿上后,丝毫不会影响动作。” 他用希翼的目光抬头望着年轻英武的将军,这是工厂最新研究出的盔甲,相信车骑将军一定会非常满意。 他失望了。 老考卢从将军的目光里,看到了不可遏制的嫌弃。 “将军不满意那里,我们立刻改!” 项战瞅着类似老版《三国演义》里的正宗东汉甲胄… 都什么年代了? 就不能有力与美的融合,加上流线型的完美造型? “笔墨伺候!” 项战挽起袖子,神态严肃,如临大敌。 赵云目中露出精光,从未见将军写过字? 难道将军不是目不识丁的莽夫,而是一位隐藏极深能认字会写字的莽夫? 老考卢忙挥手让人带来文房四宝:“将军,这是要为工坊题字吗。 老汉一定让人裱好,高高的挂起来,日夜欣赏。” 项战鼻孔中哼出一道白色气流。 “写字?呵呵,笑话。本将军要给你们露一手,什么才叫做画!” … 第64章 红龙套装 烟火萦绕的作坊里,项战魁梧的背影在烟气中是那么巨大,严肃双目炯炯有神,认真且专注的作画。 赵云与龙野发现几位科技巨匠震惊的睁圆了眼睛,专注的望着画。 因为画面太过精美,而微微张开了嘴巴。 打铁声消失,偌大的厂房里只有狼毫笔尖在纸张上快速滑过时的沙沙声。 “齐活!” 项战抬起右臂,站直了身子,赵云忙不迭从他手中接过毛笔,放到一边。 趁机欣赏晋阳侯的画工。 随后,他感觉呼吸一滞,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只见纸张上,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副全身铠甲。 真的是能将整个身体包裹的铠甲,而不是平时所穿的露出胳膊与大腿的铁叶甲。 有的地方,是一滩浓郁的墨迹,有的地方打着x,然后在旁边画几道,后面加个?。 赵云表示自己从没画过画,但用脚也能画出更优美的画。 “怎么样,红龙套装!” 项战嘻滋滋的炫耀:“主要是纸张质量太差,影响了发挥。要不然,一定让你们大开眼界。” 诸位巨匠努力保持微笑:“项将军的画,果然别出心裁,天马行空,令我等惭愧。” 项战轻轻拍了拍老若卢的肩膀,鼓励着他:“我相信,以你们精湛的水平,一定能做出让我满意的铠甲。 放心,大家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去找陛下讨要,事成之后,我亏待不了大家。” 倒不是担忧造不出来,而是根本看不懂。 这特么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工匠中有一人举手问道:“将军,小人有一点不成熟的建议,或许对这副铠甲有些帮助,不知将军是否有兴趣听小人唠叨两句。” “我这人,向来喜欢听别人给我提意见,说吧!说的对,有赏。” 项战从腰包里拿出一枚金豆子,拍在桌上。 在这个使用五铢钱的时代,黄金这类稀缺金属,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了几次。 那人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告了声罪,然后拿过笔,在另外一张铺开的纸上画了起来。 偶尔还回头问一问项战的意见,然后继续埋头苦画。 虽说从结果看,问不问都没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但让项战分外有参与感。 须臾,大功告成。 盯着纸上惟妙惟肖的红龙套装,项战忽然严肃的盯着那人,问了一句:“系兄弟,就来看哦,我系渣渣辉。” 那人目瞪口呆:“将军,你说什么?” 切,还以为是同道中人。 项战歪嘴一笑:“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那人受宠若惊:“小人张二黑。” “好名字,张二黑,我记住你了。” 项战把金豆子丢给他:“你的了。” 周围人都羡慕的眼睛红了。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张二黑发财了。 更重要的是,这小子入了晋阳侯的眼,以后,发达喽! 老若卢揣摩着画,从专业角度分析红龙套装的实用性。 “将军,此甲倒是能造出来,只是要费点时间,还有,此甲造出后必定特别沉重,恐怕有碍将军战斗。” “会不会影响关节发力?” “那倒不会。只要将军穿上不觉得重,那就没有任何影响。” 项战笑道:“那你就不用担心了。还有,我对武器还有要求,应该这样…” 直到晚上,项战才离开工厂,哼着愉快的小曲,晃悠悠和赵云龙野回了侯府。 家里有个文坛巨匠正在等待。 “蔡中郎,您怎么来了?” 项战发现儒雅中年人端坐在客厅中,连背影都是那么一丝不苟。 “见过晋阳侯!” 面对当朝政坛的当红炸子鸡,蔡邕表现出合适的态度。 既不显得过于热情,也不疏远。 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老管家一脸担忧的迎了上来,扶着自家侯爷坐在木椅,搞得项战还以为自己是重症患者。 蔡邕道:“我来,主要是感谢侯爷前几日,在天子面前的救命之恩。” 项战抬手示意蔡邕坐下:“先生名满天下,乃一代大儒。 项战不忍先生遭受酷刑,愿先生能以天下苍生为己念,施教于人,开启民智。 百姓幸甚,大汉幸甚!” 蔡邕摇头叹息:“侯爷之心,蔡邕明了。 只是以蔡邕一人之力,何以开启民智?” 项战心说,这个时代或许有些难,因为资源都在你们这些世族手中。 但来自未来的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小学体育老师都会嫌弃我思想教育白学了。 项战坐直身体,严肃道:“我欲在并州开启学校。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必须入校学习。 学校负责这些孩子的吃饭问题,但家里人,必须按照要求,送孩子入学。” 蔡邕瞳孔剧震:“侯爷此举,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只是,民生凋敝,各地天灾频发,百姓食不果腹,外族窥探,内乱爆发,国家无余力供养这些孩子啊!” 项战道:“这些事情,先生不用担心,我身为车骑将军,受陛下厚恩,自然责无旁贷。 先生只需想办法,招揽人才,先在并州把学校建好。 我相信,以先生的声望资历,小事一桩。 先生只管向前,其他事,有我顶着。” 教化万民! 蔡邕脑海中从未有如此宏图伟业,如果成功,那必定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他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文人的终极理想,可不就是流芳百世吗? 蔡邕的眼光逐渐坚定,梦想的火焰熊熊燃烧。 “项将军,老夫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好怕的! 此事…” 项战来到蔡邕面前,俯下身子,握住那双手,情真意切:“为大汉,虽九死其犹未悔。” 蔡邕脑海中“嗡”的一声,站起身紧紧握住项战的手:“将军,蔡邕宁可粉身碎骨,也要帮将军完成此宏愿。” “哈哈哈,蔡中郎!” 项战摇头笑着:“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很多事要仰仗你。 记住,我要的可不是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我要的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全能人才。” 蔡邕摊开双手,轻松的笑:“将军放心,这个,我擅长!” … 那一夜,十三岁的蔡琰,发现父亲一晚上都咧着嘴笑,合拢不上那种。 还哼唱着小曲,一封接一封的写信。 直到第二天清晨,还趴在书桌上写信,精神亢奋。 第65章 公孙瓒兵临冀州 少帝恩准,项战因伤一连六日都未上朝。 早晨坐在青铜镜前,两名侍女用木梳给他梳头,黑瀑般的长发自肩后垂落,左右两鬓各有一缕垂在胸前。 鼻梁高挺,眉毛如翅向两侧展开,下方的眼睛黑白分明,不经意间,便流露出些许威严。 早餐简简单单,粟米糕、红豆糕及一些干果,又吃了一根羊腿,喝了十碗燕窝粥,项战这才轻轻抚摸着肚皮,命人将食物撤下去。 “早餐吃好,午餐吃饱,晚餐不吃最好。” 伺候的侍女,一个叫明月,一个叫青竹,都是项战起的名字。 在这座府邸,所有人都是他的仆人,项战手中掌握着他们的生死。 不过,从两个姑娘嘴角的浅笑来看,她们应该很乐意住在这里。 “侯爷,马上就要行冠礼了,也该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了。” 明月眼波流转,“不知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嫁给侯爷!” 她十八岁,正是少女蓬勃发展的年纪,声音娇柔,身材婀娜。 青竹没有明月的波澜,不过她的腿很长,穿上黑丝一定很带感。 “不知侯爷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我想很多人都愿意帮侯爷去提亲的。” 项战望着镜中的自己,严肃道:“哼,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虽说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很平常,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才是有钱人的常态。 可项战还是怀念那个黑丝白丝满街跑,偶尔还能遇到cosy的年代。 毕竟,这个时代的女性,穿着还是太保守了。 毫无新鲜感。 这时,赵云在门外道:“将军,廷尉派人来报,说已经查清了那伙刺客的身份。” 两名贴身侍女对视一眼,微微屈膝告退。 赵云目不斜视,待两人走后,这才走进了屋子。 “他们是董卓豢养的死士。” 项战眉头一挑:“杀董卓的是吕布,他们找我干嘛? 神经病吧!” 赵云脸皮一抽,“廷尉大人问过了。” “那名死士说,若非将军派吕布假意投靠董卓,董卓也不会被吕布杀死。 所以,将军才是杀死董卓的罪魁祸首。” 没天理了吗? 项战眉毛翘起,又恢复平静,随意的挥了挥手:“几个死士而已,不值得为他们费心。 找个地方随便埋了就行。” 他忽然回头望着赵云:“子龙,你结婚了没?” 赵云拱手:“臣已结婚三年,家中育有一子。” 想不到啊想不到,赵云长的浓眉大眼,竟然有了妻室。 “那马超呢?” “亦有妻室在西凉。” “龙野呢?” “龙将军说他一直在军中效力,家中人早死在战乱之中,想必是没有的。” 项战终于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只要龙野还没结婚,那我就不是一个人享受孤独! 时间来到192年四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传宗接代的季节。 朝会上,项战朝后躺着,靠着半个吕布。 温侯脸都黑了。 每天兴致盎然的来参加早会,然后被项战当成床睡几个时辰。 士可忍孰不可忍! 总有一天,本将军要让他好看! 项战砸吧砸吧嘴,伸了个懒腰,吕布忙贴心问道:“晋阳侯睡的可好? 如果还困的话,不妨多睡一会。 我还撑的住。” 睁开惺忪的睡眼,项战发现朝堂上的氛围并不和谐。 诸位大臣都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少帝面色阴沉,孤独的坐在龙椅上,无依无靠。 太傅杨彪双目低垂,坐在那里打盹,其他人也都保持缄默。 项战狐疑的来回打探,鬼祟的动作被少帝逮个正着。 “晋阳侯,朕看你似乎有话要说!” 不,我没有,你别胡说。 项战露出平静神色:“请问,此事的难点是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可以反将一军,从而从别人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 一名大臣接道:“冀州牧韩馥上表,说北平太守公孙瓒兵临冀州,要攻打冀州。 陛下下召,令公孙瓒退守北平。 公孙瓒拒不奉召,言辽东苦寒,粮草不足,他向韩馥借粮,韩馥以粮草供养洛阳为由拒绝。 辽东士卒为大汉守北疆,却无粮草供养,将士寒心,是以起义兵,要为辽东将士讨个公道。” 这家伙疯了吧? 现在可不是董卓掌控朝局的时候,巴不得你们打来打去,他好收渔翁之利。 现在少帝在位,大汉一统,你违抗皇命,肆意出兵攻打州郡,分明就是谋反。 看来东汉末年混乱的政局,让手下拥有兵马的将军变成了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以至于这个习惯,现在还改不了! “韩馥怎么说?” 少帝问道。 那位大臣还未说话,项战便朝少帝拱手道:“公孙瓒未经陛下允许,肆意调兵攻打冀州,分明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此等骄狂之人,必须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同时震慑有着相同想法的其他人。” 少帝道:“爱卿以为如何?” 项战道:“陛下,臣愿提三万孤虎狼之士,平定辽东,提公孙瓒之头来见陛下。” “不可!” 杨彪慌忙阻止:“陛下,公孙瓒勇烈,在辽东经营多年,麾下有五万精兵,抵御鲜卑骑兵,功劳甚大。 若贸然出兵,恐怕不妥,还会令驻守边疆的将士寒心。” 项战怒道:“陛下,任由公孙瓒袭击冀州,不施加惩罚,恐怕其他各州见到之后,会登时天下大乱。” 杨彪道:“车骑将军言过了。陛下只需派一使者,向公孙瓒陈明厉害,公孙瓒自然退兵。 也能展示陛下的宽宏大量。” 少帝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要做一名仁君,便同意杨彪的提议,派人前往公孙瓒大营。 项战叹息。 乱世用重典。 公孙瓒哪怕这次会退,那下次呢? 人心是会逐渐膨胀的。 以雷霆之力,迅速平定公孙瓒,威慑其他不服朝廷管理的封疆大吏,才是这个时局下,最稳妥的办法。 而此时的冀州牧府邸,韩馥满心恐慌,想求袁绍带兵入冀州,帮他抵御来势汹汹的公孙瓒。 历史上拥有极强文武班底的韩馥,由于软弱无能,不听忠心幕僚的建议,为袁绍花言巧语所骗,被夺了冀州,最终落的个在厕所里,用削水果的小刀,自刎身亡的下场。 在这一世界,韩馥在面对公孙瓒的威胁时,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人,依然是拥有四世三公背景的袁绍。 … 第66章 晋阳侯,猛虎也 韩馥帐下,沮授田丰纷纷献策,麴义张合表示坚决死战。 韩馥听到公孙瓒要攻打冀州的消息后,慌的六神无主,在脑海中搜寻救兵。 “十七路诸侯讨伐董卓时,我为各路诸侯供给粮草,因此与袁绍交好。 听闻公孙瓒攻打冀州,袁绍必来救我。” 沮授很想给主公后脑勺来一巴掌,但是他不敢。 只能耐心劝说:“冀州兵精粮足,又有颜良文丑二位大将,定能打退公孙瓒。” 田丰也劝道:“袁绍兵马的粮草由冀州供给,犹如婴儿待乳,他的生死在我们掌握之中。 如果令袁绍入冀州,以袁绍的野心,定会想办法占领冀州,到时主公又该何去何从?” 韩馥叹息道:“诸位,我心好慌,不知如何处事?” 张合抱拳道:“主公勿忧,末将愿提精锐之士,杀败公孙瓒,将其赶回辽东。” 麴义道:“俺也一样。” 韩馥表示,不要听,我不要听,快请袁绍入冀州,让他帮我出主意,赶走公孙瓒。 一伙人无语的退出大堂,从身边的每个人脸上,都能看到一种名为无奈的表情。 怎么说更合适呢? 烂泥扶不上墙。 身为州牧,韩馥是一位成功的政务处理能手,在冀州期间,冀州百姓丰衣足食,人口达到110多万。 在大汉各州,名列前茅。 只是此人性格太过软弱,没有这个时代文士强硬的风骨。 “主公如此不堪,我等性命皆休矣!” 田丰摇着头,一脸恨其不争的悲哀神情。 几个人凑在一起商议。 张合身为大将,不能在战场与敌人厮杀,让他感到一身武艺,无用武之地。 “主公如此懦弱,又不许我们出兵。二位先生,汝之奈何?” 他摊开双手,愤怒的摇晃着。 沮授语气铿锵:“袁绍,胸怀大志,对大汉忠心耿耿。 他若入冀州,冀州必属袁绍。 我等跟随主公多年,鞍前马后,夜不能寐,才将冀州治理的如此富足。 决不能把冀州交到别人手中。” 麴义压低声音凶狠的说道:“先生的意思,是袁绍进城时,我们…” 他做了一个下切的动作,然后圆眼睛凶狠的盯着沮授。 “不可。” 田丰伸手拦住。 你们是要上天啊? “我们若杀袁绍,他的儿子必然要为他报仇,到时冀州要面临袁绍遗部与公孙瓒的联合攻打,百姓遭难,我等也死无葬身之地。” 张合摸着胡须思索,麴义叫道:“怕他怎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来,我让他一个死。 一万个来,我让他们一万个死。” 这时,有人在门外禀报:“沮先生,文若先生求见。” 文若,姓荀名彧,颖川世族出身。 因董卓执政,他率宗族在冀州避难,世人皆称其有“王佐之才”,韩馥多次邀请,荀彧却推辞再三,不愿出仕。 今天,他怎么来了? “快快有请!” 沮授几人起身相迎。 荀彧头戴儒冠,内穿对襟黑绣长衣,外罩灰底绿边长袍,飘飘然三缕长须,容貌俊雅,身高七尺六寸,身上有种读书人的斯文气质。 五人相互拱手,沮授请荀彧入座,奉上茶。 “文若先生此来,有何见教?” 沮授试探问道。 荀彧也不掩藏,直接了当的问道:“听说韩公要请袁绍入冀州,一起抵御公孙瓒,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沮授看了田丰一眼,田丰点点头,沮授便对荀彧坦白:“确有此事。 公孙瓒勇猛,麾下更有白马义从,韩公请袁绍一起御敌,有什么不妥?” 荀彧就瞅着沮授笑,笑的沮授莫名其妙。 就在沮授忍不住要发飙时,荀彧笑着开口:“韩公性格懦弱,袁绍四世三公,兵强马壮。 引袁绍入冀州,无异于往家中引来一只狼,和他一起对付门外的狐狸。 你们猜,这条没有地盘的饿狼会先帮家主人对付狐狸,还是先吃了主人填饱肚子,再出去与狐狸厮杀?” 麴义叫道:“那还用说,我肯定先填饱肚子,再出去宰了狐狸。” 他嫌弃的瞅着三名文士。 有文化的人,说话做事都拐弯抹角,一点都不爽快。 荀彧一笑:“各位,那如果家主人求来一条龙帮忙呢?” 沮授愕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田丰眼睛一亮,指着荀彧道:“文若的意思,是求车骑将军帮忙? 只是可惜,韩公派往朝廷求助的人回来说,少帝派使者去面责公孙瓒,令其退兵。 当时车骑将军欲讨伐公孙瓒,震慑宵小之徒,被太傅杨彪阻止。 真是可惜。 若车骑将军来此,公孙瓒袁绍等辈,何足道哉?” 荀彧道:“我想诸位已经看出,韩馥只想缩在冀州,毫无理想抱负,不是有气魄的主公。 晋阳侯拥有并、司、雍三州,兵强马壮,又得少帝信任。 不过,因为其出身的原因,名下缺文士辅佐。 我欲投靠晋阳侯,以展平生之志,走之前,知道诸位有难处,便来如实相告。 晋阳侯,乃猛虎,袁绍公孙瓒之流,犬豚也! 韩馥最终难免落于他人之手,众位该何去何从,望细细思之。” 荀彧不再多说,拱手告辞。 沮授等四人早已因为韩馥的无能,而心生怨念,此刻听荀彧一番肺腑之言,四个人的目光逐渐坚定,心中有了决定。 那便是…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洛阳 皇宫 深宫大院里,何太后紧紧抱着宝贝儿子,哭的梨花带雨。 两人分离半年有余,何太后日日夜夜无不思念御驾亲征的儿子。 既为他长大了有担当感到欣慰,又为儿子的安全担心。 好在… 项战保护得当,儿子没有收到一点伤害。 送何太后回洛阳的张辽,得到了少帝嘉奖,封为关内侯。 从此,也踏入勋贵的行列。 太后寝宫之中。 何后两道秀眉紧蹙,宽大的凤袍披在身上,又恢复了雍容华贵从容不迫的气质。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陛下,陈留王,你准备拖到何时处理?” 一个逆臣贼子不大法剥夺正统帝王资格,扶另一人成为帝王。 这种皇帝,何太后绝不承认其正统性。 更何况,被剥夺的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第67章 七步诗 少帝不知该如何处置刘协。 毕竟,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很清楚的认识到,身为皇帝,不应为私情所困。 必须斩草除根。 但理智告诉他,杀了刘协,他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再无与人交心的机会。 儿子迟疑不决,何后觉得有必要帮他。 “陛下,可先遣人面见陈留王,让他主动要求陛下让他回陈留封地。” “然后呢,就像鸩杀窦太后那样,鸩杀陈留王?” 对于母亲,刘辩太了解了。 就像何后同样了解自己的皇儿。 这句话,将双方都心知肚明,却努力遮掩的真相,血淋淋的剖开,让谁也不愿回忆的过去,又一次占据脑海。 何后一心为儿子着想,儿子却一点也不理解她。 让她感到伤心的同时,又十分失望。 刘辩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但话已出口,多说无益。 便发狠似的立在那里,低头盯着地面。 何后长叹口气,毕竟是自己儿子,为了他,有什么苦不能吃,什么委屈不能受? “陛下,陈留王毕竟坐过那个位子,他活着,对陛下就是威胁。 陛下若不忍心,就交给母亲来办吧!” 刘辩伸手制止,身上散发着帝王的权威:“此事不可仓促行事,待朕命亲近之人入宫,一起商议。” 于是,已经进入梦乡的项战在迷糊中,由明月青竹出穿好衣袍,被乌骓马带到了宫外。 赵云与龙野留在宫外等候。 来到一座偏殿,少帝端坐台上,火盆内绽放火光。 除了他,还有吕布。 除此之外,一个大臣都没有。 少帝示意二人放松些,开口惊人:“二位乃是朕的心腹之人,今夜命你来此,是有一桩让朕日夜难安的事情。 你们俩只管畅所欲言,朕绝无不可。” 吕布抬眼瞅了项战一眼,朝少帝抱拳道:“陛下只管下令便是,吕布一定办妥。” 少帝满意的点点头,望着项战道:“晋阳侯呢?” 项战仰起头笑道:“陛下,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少帝用手摸着面前方案上的茶杯,若有所思的说道:“陈留王该如何处置?” 项战脸皮抽了抽。 这种事牵扯到皇权,外人谁敢乱说?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吕布抱拳道:“陛下的意思是?” 少帝没搭理他,只拿眼睛盯着项战。 项战拱手道:“陛下,我是个武将,只知道上阵杀敌,这些事我真的不懂?” “如果真让你必须说出一个答案呢?” 那就是要老子的命。 反特酿的! 项战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脑海中灵光一闪。 “此时此景,臣只想赋诗一首。” 吕布嘿嘿一笑:“晋阳侯还会赋诗?” 少帝也是噗嗤一笑,有些意外的说道:“那朕洗耳恭听。” 你一个只会提着刀招呼兄弟砍人的家伙,还装模作样学人家赋诗? 项战清了清嗓子,踏前一步:“煮豆持做羹,漉豉以为汁”。 煮豆子做豆羹,过滤的豆子做成汁。 很普通的两句,不过意外的押运。 少帝讶然的望着项战,没想到他还能蒙两句。 项战又迈一步:“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少帝悚然一惊。 他看到熊熊炉火迫不及待的煮着锅中的豆子,而咕嘟咕嘟的水声,仿佛是豆子在锅中悲鸣。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项战再踏前一步,并未意识到自己蕴含深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少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滞在那里。 在燃烧的火炉中,他似乎看到自己与刘协的未来。 如果自己忽视亲情,出于对权力执念,处理掉所有对自己皇位有威胁的人,那这首诗,便是自己与兄弟的真实写照。 有那么一瞬间,刘辩为脑海中产生了铲除兄弟想法,而感到无地自容,深深的愧疚如同凶狠的拳头,击中了他的灵魂。 以至于眼中不自觉的流下泪来。 “兄弟之间骨肉相残乃是人生悲剧,有违人伦,有违天理。 朕怎会有这种心狠毒辣的想法?” 想来的少帝不再有执念,心境豁然开朗,直觉眼前的世界一片明媚。 他笑望项战:“晋阳侯,朕没想到你有如此才华,此诗必定流传千古。 不知诗名是什么?” 总不能叫七步诗吧? 我可是用三步背出来的。 项战笑道:“此诗暂时还没有名字,请陛下赐名?” 吕布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骚操作? 这种凭借深厚文化底蕴的舔功,吕奉先表示自己只能望洋兴叹了。 少帝微微颔首,迈着步子思索起来。 半晌,他扭头望着项战,仿佛在寻求他的肯定。 “此诗既为晋阳侯为朕所作,让朕勿忘兄弟血脉之情,那就叫《漉菽》吧!” 项战拱手:“圣明不过陛下。” 少帝欣慰的大笑起来,用手点指着项战:“晋阳侯,你怎么也和那些人一样,变着法的来哄朕开心。” 项战严肃道:“不,臣发自内心是这么想的。” 想开了心事,少帝情绪很高,便带着项战与吕布,前往长乐宫见囚禁于此的汉献帝… 陈留王刘协。 刘协自吕布斩杀董卓,联军进入洛阳之后,便被少帝安排,住在这里。 曾经,这里是董卓囚禁何后和少帝的所在,现在又变成了他。 刚开始,他满怀期待的等着皇兄刘辩前来接他,兄弟相认,然后刘辩继续做皇帝,他回陈留做藩王。 皆大欢喜。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没有等来皇兄,只有天边的落日与无边的寂寞。 好几次,他想要去见刘辩,可门口面无表情的守卫,用那双冰冷的眼睛,阻止了他。 刘协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生在皇家的他自小耳濡目染,又熟读史书,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那位小时候在一起手拉手的王兄,对自己,起了杀意。 直到今日,他都生活在无边的恐惧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人端来一壶酒,然后笑吟吟的请他喝下去。 就在刘协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时,紧紧关闭的雕花大门,突然开了。 … 第68章 黑龙破阵甲 刘协抬头望着门外穿着黑色龙袍的年轻人,从那张不再熟悉的脸上,努力寻找儿时的记忆。 “皇兄…” 刘协从跪坐的垫子上站起来,来到刘辩面前跪下,泪一瞬间,就淌了出来。 “臣刘协,见过陛下。” 是啊! 面前的男人,不再是和自己在北邙山逃亡的小孩子。 他长大了,也更高大,更威严了。 现在的他,是个真正大权在握的皇帝。 刘协在迟疑中跪下去,又喊出“臣刘协”的时候,刘辩心中泛起不可遏制的酸楚。 曾经生活的点滴在眼前浮现。 泪水,一瞬间便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血脉亲情,是什么都无法阻断的。 无论历史上发生过多少次骨肉相残,兄弟睨墙,在今天,在刘辩与刘协之间,只有浓浓的兄弟亲情。 “皇弟,这些天,你受苦了。” 刘辩跪了下去,抱着跪着的刘协,抱头痛哭。 哭声久久不绝,在长乐宫上空回荡。 项战和吕布一脸姨母笑。 兄弟相认,亲情永恒,在什么时候,都是温馨的,都是让人感到温暖的。 项战忽然含笑扭头瞅着吕布,吕布悚然一惊。 “晋阳侯,你为何这般看着本将军?” “温侯,你能每天跟在陛下身后,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此事吕布还未当面感谢晋阳侯,多谢了。” “少来,虚情假意的。” “吕布是真心实意感谢,晋阳侯如此言语,令人心寒。” “能不能来点实在的?” “晋阳侯的意思?” “我想向温侯讨一个人。” “哦?我麾下何人,竟然能入晋阳侯的法眼?” “高顺。” “高顺?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家伙。 能让晋阳侯看上,是他的福气。 明天,我就让他来侯爷府上报到。” 吕布大手一挥,十分的慷慨激昂。 项战一把抓住吕布的大手,感激涕零。 “布,吾兄弟也。以后,谁欺负你,哥跟他们没完。” 吕布开始还挺感动,后面的话一出来,立刻变脸。 你丫的! 刚二十的小伙子,想当三十多岁,正处于一朵花年龄的我的哥,给你两个大比兜。 自己体会。 “布飘零半生,未逢明主…” 后面的话,项战没给吕布说出来的机会,反手抓住吕布的手哭道:“奉先,我错了。” 吕布满头问号。 … 翌日,朝堂上。 晋阳侯“呼噜呼噜”。 吕布,凶狠且不失礼貌的坐的笔直,任凭那庞大的身躯,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陈留王刘协在群臣之间,向高高在上的少帝跪拜,五体投地。 大殿中其乐融融。 所有人,都笑吟吟的望着这兄贤弟恭的一幕。 朝会之后,在赵云的护送下,项战回到侯府。 若卢搓着手,在院中来回踱着步子,那个叫做张二黑的中年人,笔直的站在院中。 旁边,是几只大木箱。 二十多名年轻的汉子,坐在墙角大口大口的喘息。 累的不轻。 在项战走进院子之后,所有人都恭敬的站在一边。 老管家急匆匆凑过来道:“侯爷,这几位大人说是您给他们的任务完成了,这些东西,放在外面不安全,非进侯府不可。” 以前,项战没有多想。 经历了半年的京都生活之后,项战醒悟。 侯府里的人,除了军营中调来的人外,全都是少帝刘辩的人。 面前的老管家,平时服侍自己的明月青竹,都特么是少帝的人。 在这个人人都念汉朝的好的时代,哪怕盗贼四起,天灾频发,诸侯内战,百姓却依然热爱大汉的时代,项战忽然很烦。 老若卢拱手道:“老汉本不应该难为管家,但是这些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侯爷要求做的东西,所以老汉才冒昧进了侯府。” “无妨。” 项战给了老若卢一颗安心丸,命人打开箱子。 箱内的铠甲并非想象中流光溢彩的红龙战甲。 项战也不期望以现在的技术,能造出魔幻装备。 一副黑色战甲静静的躺在木箱之中,色泽并不明亮,反而有点像亚克力材料铸造。 如同一团黑色的烟气,头部,肩膀和腰部,是厚重的凶兽头型,有点像狮子,又明显不是狮子。 精致的造型,让人觉得那对眼睛似乎在盯着人看。 “拿枪来。” 项战朝赵云伸出手,赵云将手中长枪递过去,只见项战双手握枪,枪头对准铠甲,狠狠的扎了下去。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长枪枪尖歪斜,扭成一团,在巨大的力量下,枪柄直接折断。 项战丢掉长枪,周围几人也都围了上来,盯着铠甲表面看。 厚重的铠甲表面毫无痕迹。 “果然是好甲!” 项战命人给自己穿甲,四名亲卫用尽全力,才将铠甲给提前穿了皮甲的项战套上。 当铠甲完全穿戴时,四人满头大汗的躺在地上,差点活活累死。 这时,项战整个人都隐藏在兽铠之中,宛如人形高达,威风凛凛。 若卢,管家,赵云,亲卫以及院中的所有人,此时此刻,心中难以遏制的生出一种膜拜的冲动。 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将军,真天神也。” 项战低头,望着厚重铠甲包裹的手,缓缓握了起来,又打了一套长拳,身手灵活,厚重结实的铠甲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丝毫不影响行动。 “戟来!” 他向旁边伸出手臂,五指张开,那杆与铠甲同样材料制成的大戟是双月戟,与方天画戟不同的是,戟刃末端缠绕着黑色的龙。 两名亲卫走过去,奋力抬起大戟,送到项战手中。 握住新版本的天空破城戟,重量趁手。 随意使了几个花架子,感觉大戟与这副铠甲完美贴合,毫无瑕疵。 能够随心所欲的做出各种动作。 他拄着大戟,令众人起身,摘下头盔,满脸的笑意。 “老人家,这套铠甲与大戟,我十分满意。 来人,赏。” 满满一袋金豆子丢给老人时,若卢的身躯不由一沉,满脸的感激。 以往完成任务,上面的人只要不骂就算谢天谢地,哪里还得过赏赐? 他一边把袋子塞进怀里,一边客气的拱手:“将军,如此宝甲,不能没有名字。 请将军赐名!” 项战思索了一会,红龙套装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叫黑龙破阵甲吧!” 若卢拱手:“黑龙破阵甲,天龙破城戟,珠联璧合,妙,妙啊! 此戟重一百四十斤,我观将军使用时,如臂指使。 将军之神力,远超西楚霸王项羽。” 他缓缓走向最后一个木箱。 “将军,天外玄铁制造盔甲兵器后,还剩下一点材料,老夫特意按照将军所托,制成大弓一张,须十石之力方能拉开。。 如此,在兵器库中存放三百多年的天外玄铁全部用完。 宝甲神兵,天下只此一套。 也只有将军这样的天神,才有能力与资格,使用此宝。” 若卢长揖到地:“老汉此生能制造出此等宝器,虽死无憾。 望将军以天下苍生为念,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 第69章 马超戏逢纪 194年5月。 公孙瓒怒斥朝廷使者,悍然对冀州发动战争。 朝堂之上,少帝震怒。 百官缄默。 “太傅,这便是你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提出安抚公孙瓒的人是太傅杨彪。 此刻,哪怕是这位老臣,面对少帝的责问,也已无言。 少帝将目光挪到项战身上,希望他能够主动提出征伐公孙瓒。 项战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起身拱手道:“陛下,公孙瓒冥顽不灵,不听朝廷旨意。 臣愿出兵讨伐不臣。” 少帝眼睛眯了起来,这种一个眼神便心意相通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好。 公孙瓒不尊王命,藐视朝廷,晋阳侯,朕命你领本部兵马,前往冀州讨伐公孙瓒。” “臣,领命。” 回到侯府,项战立刻命人叫来马超龙野赵云,命龙野打点行装,准备回晋阳。 令马超领七千人马,前往冀州,战公孙瓒。 马超心说,咱立功的时候终于到了,立刻回城外军营,带着七千人马北上冀州。 因为刘石请吕布老母前往晋阳的事,办的很漂亮。 项战决定把请张二黑前往晋阳的事,交给他。 张辽送过何后之后,已回河内练兵,项战派赵云前往河内,与张辽率一万人马,通过太行山,前往冀州,与马超汇合,一起将公孙瓒赶回辽东。 自己则命老管家和仆人,留守洛阳,帮他打理侯府。 事情办理的很快,第二天中午,项战骑在马上,龙野与高顺相随,护着蔡邕一家离开洛阳,前往晋阳。 路上相安无事,一支近六千人马的队伍,盗贼藏形匿迹。 回到晋阳,项战立刻找来范重,询问民生军备相关事情。 如今并州人口一百一十多万,因为人口多,项战也没有大量征兵,官府粮仓满溢,百姓足食,不少文士学子投奔,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之后,项战在自己府邸,请蔡邕和范重商量建立学校的事情。 “如何办,该怎么做,由你们自己拿方案。不臣,并州钱粮都在你手上,一定要把学校办起来。 民间藏龙卧虎,一定要把这些人用起来。 还有,律法什么的,你们自己制订,有人阻挠的话,无论是谁,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有了晋阳侯的支持,蔡邕全身心投入到建立学校的事情上。 因为来之前,他写了不少书信出去,此时,他的故交好友学生,纷纷来到并州。 一时间,显得并州这个以狼骑闻名的土地,多了几分文化气息。 管理一州之地,需要各行各业许许多多的人才。 项战把权力完全下放,自己就专注练兵成果。 他的想法很简单。 谁不听话,就揍谁? 还不听话,就宰了他! … 冀州。 韩馥等来的袁绍,同时,也等来了马超。 袁绍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头上有四世三公的光环,不少冀州官员立刻投靠。 已经在暗中谋划完全占领冀州。 韩馥此刻才明白,自己是引狼入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马超背后的男人身上。 只可惜,袁绍兵力四万,马超只带了七千士卒,双方实力不对等,级别更是差距极大。 逢纪给袁绍出主意:“马超乃世之虎将,其父马腾又占据凉州,如果能将马超拉拢过来,不但能得一大将,还能得到一位强有力的外援,何乐而不为呢?” 袁绍大喜,将主人韩馥一家赶出府邸,令他们住回以前的旧宅,自己在州牧府里设宴,请沮授田丰颜良文丑马超等人赴宴,态度相当友善。 袁绍一面卖弄文采,一面朝几人伸出了友谊的小手。 沮授冷眼旁观,田丰若有所思,张合麴义两个将军倒是挺感动的。 毕竟,韩馥对他们好,可韩馥不给他们立功的机会。 袁绍就不一样了,不但说话好听,还给他们画大饼。 他丝毫不提此刻正在旧宅嘤嘤哭泣的韩馥,对五人进行了丧心病狂的吹捧。 连他自己手下的颜良和文丑都有些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 看到张合麴义意动,袁绍暗自高兴。 不过,忽悠他们加入自己阵营的事不能着急,得文火慢炖,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孟起不愧世之虎将,某早闻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袁绍双手捧起耳杯,向马超敬酒。 马超礼貌回应,举杯回敬。 酒宴结束,马超回到城外大营,刚给传令官下达夜巡暗号,便得知逢记来拜会。 方才两人在酒宴刚刚见过,这会夜间来营,马超猜不出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装出一副热情的态度相见。 逢记见帐内没有外人,便对马超道:“听说孟起曾在安扈与并州军大战,不知为何又成了车骑将军的部属?” 马超眉头拧在一起,那是他不愿回忆的过去。 “牛辅无能,致使十三万大军惨败,家父为保西凉,命我在车骑将军帐下效力。” 逢记道:“项战不过一介流民,机缘巧合之下才扶摇而起,窃居侯位。 孟起乃世家子弟,怎能自甘堕落,与此等人为伍? 袁将军四世三公,名望着于海内,孟起不如弃暗投明,与袁将军一起匡扶汉室。” 马超明白了,原来是来挖墙脚的。 他有意戏弄逢记,假装意动:“我空有一身武艺,在项战处却不得重用,我早闻袁将军礼贤下士,今日一见,世人所言不虚。” 逢纪笑的合不拢嘴,见马超有意投奔,自己便能完成在主公面前的承诺,以后在主公面前,说话的份量也会重上几分。 “以孟起之勇武,若能来投,袁将军必定重用。” 逢纪开始画饼,只是这个饼太小,马超有些看不上。 马超盯着逢纪,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解惑。” 逢纪道:“将军请讲,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超冷冷的笑道:“我与袁绍皆为世家子,不知我过去之后,以袁绍为主,还是以我为主?” 逢纪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厉色。 马超所言,让他有了一丝警惕,这头猛虎,似乎有别的想法。 “袁将军海内所望,将军又是前来投奔,自然以袁将军为首。” 逢纪丝毫不给马超讨价还价的机会。 马超直接乌鸦哥附体,大叫一声,掀了桌子。 “袁绍家族四世三公,世食汉禄,理当以身报国。 联军讨伐董卓,袁绍身为盟主,畏缩不前,调配失调,令各镇诸侯大失所望。 晋阳侯于汜水关前,甘冒矢石,不避危险,身先士卒,头一个登上城墙,杀退贼众,夺取汜水关。 更运筹帷幄,提前与温侯吕布设计,斩杀董卓,为诛杀国贼,迎少帝回都立下不世之功。 你怎敢出言不逊,在我面前诋毁侯爷。 若非你是文士,这里也不是两军阵前,就冲你诋毁晋阳侯的那些话,我必杀你! 煽风点火,有眼无珠之小人,快滚吧!” 马超愤怒抓身,不再看逢纪。 逢纪指着马超后背,恼怒的说不出话来。 满脸通红的一甩宽袖,惭愧又羞耻的离开大营,回城去找袁绍了。 … 第70章 强悍的并州士卒 逢纪回来抱着袁绍大腿,好一顿哭诉屈辱,袁绍勃然大怒。 你可以看不起我四世三公,因为我不在乎。 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凭我的个人魅力和能力得来的,与整个袁家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你不能说我畏缩不前,毕竟我也是在董卓面前拔剑,敢对董贼说出“吾剑也未尝不利”的男人。 “马超欺人太甚,来人呐,命颜良和文丑立刻率军攻打马超。” 马儿,给你面子你不要,就不要怪我袁某人不讲情面了。 夜深人静,马超军营一片安谧。 除了偶尔路过的夜巡队伍,毫无声息。 忽然,喊杀声大起,四面八方仿佛有无数敌人冲入了大营。 还在酣睡的士卒被人在梦中杀死,醒过来但来不及穿上盔甲的士卒在迷糊中死去,到处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和惨叫。 马超从梦中惊起,伸手抓过床边的剑,出帐查看,亲兵们就在周围,负责保护。 此刻营中大乱,亲卫们顾不上其他,将马超围住,保护他离开。 “将军,颜良文丑二人偷袭大营,情况紧急,我们护送将军离开。” 夜黑风高,到处都是人影马影,难以分辨敌我。 马超只恨自己大意,分明得罪了袁绍,却没有做好相应的防御工事,让对方钻了空子。 不过,大敌当前,逃命要紧,现在还不是后悔的时候。 亲卫们簇拥着他上了马,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仓皇而逃。 城外的喊杀声惊的韩馥半夜惊坐而起,与老妻面面相觑。 有人来报:“大人,袁绍派颜良文丑夜袭马超大营,马超弃营而逃,不知下落。” 韩馥惊了个呆。 自袁绍来了之后,立刻露出狼子野心,将他架空。 韩馥后悔的想死,好在马超代表车骑将军来了。 韩馥想无论怎么算,自己也是抱上了车骑将军的大粗腿,袁绍能拿自己怎样? 没想到袁绍竟然如此果决,直接派兵攻打马超,还把他打跑了。 马超一走,韩馥在鄗城孤立无援,鄗城很快便将落入袁绍手中。 “不行,我得赶紧跑路。” … 黑夜里,马超一路狂奔,惶惶如丧家之犬,一口气逃出三十里,这才放缓马速,心中凄凉。 七千士卒,就这么没了。 他不知道回去后,如何面对项将军? 正迷茫的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一彪人马,挡住了去路。 “袁绍手下果然有能人,竟然提前派人在此地拦截。”? 马超颓丧中有些愠怒。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众位,马匹疲累,逃不了的,不如随我冲杀过去,还有一线生机。” 亲卫们是马超的私兵,与马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听主人号令,立刻挺枪准备冲阵。 就在他们下定决心,视死如归,准备“嗷”一嗓子冲锋时,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前面可是孟起?” 马超激动的差点哭出来,他听出来人不是敌兵,而是赵云。 “子龙吗?是我。” 双方一照面,赵云见马超灰头土脸,盔甲布满血痕,凄惨无比,不由惊讶问道:“孟起,何故如此?” 马超见了赵云,又看到他后面许多兵马,心里安定下来,便将袁绍派人夜袭的事情说了一遍,满腹的冤屈。 赵云道:“侯爷命张辽张将军与我领兵一万来助将军,孟起可与我一起去见张将军商议。” 马超急着报仇,便令亲卫与士卒原地等待,他与赵云打马去见张辽。 张辽怒:“侯爷命孟起助韩馥抵御公孙瓒,袁绍一个外人敢对孟起出兵,分明不把侯爷放在眼里。 孟起,我给你一千骑兵为先锋,子龙,你领三千马步卒为接应,我随后率大军来。” “得令!” 马超满肚子怒火,当即率骑兵向鄗城疾行。 颜良与文丑率兵突入大寨,开始时一切顺利。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发现并州兵组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借助营寨与他们周旋。 因为是夜袭,所以二人所带兵马不多,更没想到并州兵如此悍勇。 主将都逃了,士卒却不慌乱,在下层军官的指挥下,有序撤退。 颜良盯着后撤的并州兵,对文丑道:“并州兵遇危而不乱,真精兵也。” 文丑对这种士卒很喜欢,命人传话:“马超已逃,尔等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放下兵器,可以饶你们不死。” 黑夜里,有人骂道:“我等跟随项将军出生入死,攻汜水关,杀董卓,南征北战,何曾怕死? 就凭你们,也配让老子投降,做梦,吃俺一箭!” 那人从营帐后跳出,一箭射中传令官咽喉,后方藏匿的并州士卒轰然叫好。 各种“你大爷我”,“你小爷我”,“你个废物”的招呼声从黑暗中,向张合高览发动精神攻击。 虽然只是最底层的士卒,一个个却狂傲的没边。 颜良叹了口气,感受到一股发自骨髓里的寒意。 麾下士卒在主将逃跑之后,还能有序反击,不肯投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 项战,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让这群人悍不畏死,让他们敢于藐视任何对手。 文丑则感受到剧烈的耻辱感,一群大头兵,将死之人,还敢出言不逊,找死。 “全部杀了。” 他语气冰冷的下达指令,身后的骑兵与士卒前压,迅速将分散的敌人屠杀。 这个过程中,他们遭受了激烈的抵抗,自身也损失了不少。 一名并州士卒浑身都是血,身上有七八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气喘吁吁,兀自握着腰刀,如同一头落入陷阱的困兽,面对围上来的敌人,倔强的做着最后的无畏抵抗。 “小崽子们,若项将军在此,必将尔等屠杀殆尽,一个不留。” 他疯狂的大笑着,披头散发,举刀朝距离最近的一个敌人挥去。 刀未至,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穿敌人的头,强劲的贯穿力仿佛铁锤砸头,整个人的身体都飘了起来,飞出一米后才砰然倒地。 我这么猛了? 刀气伤人? 并州兵呆愣的盯着自己的腰刀。 在他周围,一根根箭矢如同雨点,附近的敌人一个个倒下。 最终,站着的,只剩他一个。 他茫然望向泛白的天边,一缕阳光里,马超一手握着亮银枪,一手拉着马缰,白色战袍在身后飞扬。 之后,越来越多的骑兵在他视野中出现。 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杀!” 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 第71章 立刻出兵,攻打袁绍 “马将军回来了!” 一声喜悦的吼声打破了战场的宁静,与袁绍军打了一晚上的并州士卒齐声欢呼起来。 本以为在劫难逃,现在峰回路转,不用死了。 求生的欲望瞬间将这些将士的战斗渴望完全引爆。 骑兵群以方阵队形向前迅速推进,在路上顺便砍杀了来不及逃走的敌军,救下自己的同袍。 颜良与文丑很快做出选择。 对方的阵型已经冲了起来,并且数量远高于己方骑兵,逃跑只会把后背留给对方。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颜将军,你率骑兵在侧翼骚扰,我率步卒原地结阵。 只要拖一会,主公得到消息,会立刻派兵前来接应。” 颜良呼哨一声,跳上战马领着三百骑兵冲出了大寨,在远处迂回,对马超的骑兵军团进行威慑。 文丑令盾兵与枪兵组成方阵,正面抵抗冲来的骑兵。 步卒方阵犹如长着尖刺的坚固龟壳,无数根从盾牌缝隙里探出的长戈长枪在清晨的阳光里,散发着橙红的光芒。 马超并不畏惧大阵,只是不远处在晨光中逐渐清晰的城墙让他感到不能意气用事。 报仇固然重要,但现在掩护步卒远离鄗城,保存兵力,待与大军集合后再做商议。 贸然冲锋,如果陷入步卒大阵,鄗城方向又有敌军增援的话,己方会陷入不利的处境。 于是,马超率骑兵示威般在方阵外围射出几轮箭雨,对方阵士卒造成一定的杀伤之后,迅速掩护步卒撤离。 而颜良与文丑也趁此机会,带兵回营。 … 而在鄗城西北部,三人六骑正飞速朝冀州与并州之间的太行飞驰。 在太行山脉中的狭窄道路间,冀州守卫发现了风尘仆仆的冀州牧韩馥,并带他通过山中的行军小道,一路护送到晋阳。 项战在书房接见了满腹辛酸泪的冀州牧。 这位韩大人在历史上,被袁绍夺取冀州之后,逃到陈留太守张邈府上,随后袁绍使者来到陈留与张邈在宴会上说悄悄话,韩馥以为要对他不利。 重压下,他钻进厕所,用小刀了解了自己。 眼下,这位性格懦弱的州牧大人选择投奔更为强大的项战,心想着以晋阳侯的心胸,只要自己献出冀州,对方应该不会难为自己和家人。 “下官韩馥,见过晋阳侯,望晋阳侯为下官做主啊!” 项战还未来的及让下人奉茶,韩馥已悲伤逆流成河,趴在项战脚边抽泣起来。 这四十多岁的受气包看的项战有些淡疼,只能命范重扶起韩馥,请他坐下,又奉了茶。 “韩大人究竟为何伤悲至此啊?” 范重撇着嘴,一脸的嫌弃。 一个大男人,还是封疆大吏,朝廷重臣,遇到点事就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韩馥一边哭一边喝了点茶,感觉情绪稳定了些,便一一道来。 公孙瓒意图夺取冀州,而袁绍借着帮忙抵抗公孙瓒的名义,也率军来到冀州。 之后,他派手下对韩馥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威胁恫吓,让韩馥把冀州让给他。 韩馥手下文臣武将劝韩馥赶走袁绍,毕竟从兵力粮草猛将各方面,冀州完全有足够的实力面对任何敌人。 可当时的韩馥考虑着自己是袁氏家族的故吏,内心胆怯,不敢与袁绍为敌,准备将冀州双手奉上时,马超到了。 但袁绍已控制了鄗城,又攻打马超的军队,躲在城中的韩馥怕牵连自己,连夜逃走。 项战无奈的摇头。 韩馥开局天胡,却怕出牌,硬生生活成了笑话。 韩馥委屈的望着项战:“马超将军没来时,袁绍逼我欺我,马超将军来了,袁绍还是逼我欺我,这马超将军不是白来了吗?” 范重朝项战拱手道:“侯爷,公孙瓒藐视朝廷,袁绍这分明就是藐视您啊! 韩大人的事,您要是不管,袁绍以后说不定,还会对并州有想法?” 项战黑人问号。 范不臣这家伙话里有话,分明就是把他往穷兵黩武的军阀大道上引诱。 乱世,拳头即是真理。 韩馥胆小,却很聪明,立刻接道:“我离开鄗城那晚,袁绍派人攻打驻扎在城外的马将军的军营,不知马将军生死如何?” “袁绍竟敢攻打马超?” 项战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就袁绍那畏缩不前的懦弱之人,还敢派人攻打马超? 他不是攻打马超,而是在打自己脸。 啪啪作响。 他在告诉项战,小子,别以为你是什么车骑将军,县侯,就想骑我头上。 你想多了。 在四世三公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项战嚯的起身,不搭理在后面纳闷的范重,骑上乌骓,带着一百亲卫,一路疾驰到城外军营,纵马冲入辕门。 龙野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侯爷在大帐外的平地上跃马持戟,乌骓的前蹄高高,马嘶人吼。 “立刻出兵,攻打袁绍。” … 项战先率五千骑兵驰援马超,命龙野率大军两万随后赶上。 那套沉重的盔甲由六匹驽马拉着,落在骑兵后队。 鄗城外,袁绍大军三万,张辽大军只有一万五千人,双方小打小闹数场,互有胜负。 大帐中。 赵云忧心忡忡:“袁军借高墙防守,我军攻城器械不足,又没有足够的兵马,根本不可能攻陷鄗城。” 对此,张辽深以为然。 “鄗城粮草充足,袁军又是我们的一倍,颜良文丑世之猛将,想拿下鄗城,恐怕很难。 我军粮草不足,不如先退回河内,与项将军商议后,再行出兵。” 马超一腔怒气,好容易赶上一场战争,有了立功的机会,结果袁绍这厮不讲武德,不但派人偷袭他,还不给他正面决战的机会,就不断用小股军队恶心他。 想等他们粮食耗尽,自己退兵。 面对鄗城这根难啃的骨头,三人都感到异常头疼。 “张将军,我们觉不能退。袁绍刚入鄗城,冀州百官未必真心依附他,此时我们还有机会。 如果退回河内,再出兵的话,拖延时间太久,到时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铁板一块的鄗城。 那时想要夺取鄗城,一定比现在难的多。” 马超义正言辞的说着,为自己争取最后的立功机会。 … 第72章 一箭退百骑 三人就去留问题商量时,忽有人报:“三位将军,项将军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忙来到帐外迎接。 只见项战沉着脸,大步走入帐中,不理会在一旁拱手侍立三人。 几个人心虚的互相望了一眼,低着头走了进去。 项战坐在帐中主将的位置上,抬眼看了马超一眼,心里略微放松,但没给他好脸色,转而问张辽:“文远,你准备何时进攻鄗城?” 张辽道:“鄗城城池高耸,我军人数不足对方一半,能将袁绍军逼入城中,已是不易。” 项战斜瞅着赵云马超:“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赵云拱手道:“将军,袁绍坚守城池,我们兵少,又缺乏攻城器械,实在无能为力。” “袁绍这个混蛋,以为龟孙在城里我就没办法了?” 项战眼睛转了转:“文远,你率三千人去攻邺城,那里是袁绍老家,我不信他不着急。 子龙,你率一千骑兵,将鄗城再所有的袁家哨探清理干净,我要鄗城只能进,不能出。” 一旁的马超见没自己什么事,忙问道:“将军,那我呢?” 项战侧头望过去:“建造攻城器械的事就交给你了,越快越好。” 张辽连忙阻止道:“将军,袁绍有四万人马在城内,我军若是攻城的话,必定伤亡惨重。” “文远,执行军令。” 项战不给张辽说话的机会,眼睛一瞪,张辽识趣的闭嘴,马超则一脸郁闷的出帐,监督士卒制造器械去了。 三名能打的心腹都安排出去了,项战闲来无事,带上一百亲卫,背弓佩剑,来到鄗城之外,仔细打量这座城池。 这座作为冀州州牧韩馥工作地点的城池,城墙与汜水关相比也毫不逊色,袁字彩旗在风中摇曳,城墙上的守卫则好奇的盯着不远处的百十人马。 这些守卫中不少人都是袁绍从渤海带来的老兵,参加过讨伐董卓的战争。 所以当项战大大方方观察城墙的时候,许多人都认出了他。 “那人,好像是车骑将军!” “真的吗?” “去年攻打汜水关,我就在边上看着。车骑将军那个凶啊,一杆百斤的大戟,抡的跟风火轮似的。” “这也太凶残了吧?” “袁将军与车骑将军为敌,咱们这些人啊,都自求多福吧。” 一番话说的众人心情沉重。 与一头猛兽般的凶将为敌,怎么想,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城中袁绍过的并不安稳。 韩馥虽然懦弱,可他手下的文士武将都不是省油的灯。 如今韩馥不在,那些人也人心惶惶,正是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可他还没有开始行动,就有人禀报说车骑将军项战正在城外偷窥。 袁绍想起攻打汜水关时,那个令人感到心寒的背影,猛兽般力抗檑木,登上城头以一敌百。 他正有些后悔一时脑热惹了马超,身旁大将颜良闷声闷气道:“世人皆道项战乃绝世猛将,那是他没遇到我。 主公,末将请出城,以项战之头献于麾下。” 逢纪连忙阻拦:“将军不可,项战之威非将军一人可挡。” 这话不说还行,一说,直接引燃了颜良骄傲的小宇宙。 论武力,除了二弟文丑,颜良一直认为自己…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逢纪当着主公面不给他面子,告诉他,小老弟,在项战面前,你就是个小指头。 颜良内心自尊的火焰熊熊燃烧。 男人,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主公,末将这就去斩了项战狗头。” 颜良这火爆脾气上来,袁绍拉也拉不住,文丑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大哥去斩项战,我去为大哥擂鼓助威。” 两员大将,一阵风似的跑的没影了。 袁绍担忧二人安危,忙与逢纪登上城墙,只见城内街道上,颜良全身披挂,身后跟着三百骑兵,冲出了城门。 文丑站在城楼的战鼓前,拿起双锤用力敲响战鼓。 项战正绕着鄗城城墙走着,耳边战鼓响处,城门大开,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将率领百十骑冲了出来。 “项战休走,大将颜良在此。” 那莽汉用大刀指着项战高声喝道,如同一阵狂风,向项战冲杀而来。 项战出门,没穿甲胄,只带着剑背着弓,亲卫们也都是短衣。 见对方来势凶猛,韩三连忙道:“将军快走!” 项战平静的望着冲来的骑兵队伍,见那将军宽额头塌鼻梁厚嘴唇,长相与颜值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就这,你还好意思叫颜良,叫无颜还差不多! “将军,快走啊!” 对方气势汹汹,奔腾如雷,如同一只铁拳,迅速逼近项战。 周围的亲卫顿时急了,再不走,对方冲起来后,就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城楼上的袁绍死死盯着扑向项战的骑兵团。 对方压根没逃,给了颜良极好的靠近机会。 难道,真的能扑杀项战? 这个世界上,唯一给袁绍造成强大心理阴影的人,便是项战。 杀了他,自己占据冀州,有粮有兵,前途一片大好。 他的目光随着骑兵团的方向移动,而项战如同掉线一般,傻愣愣的待在原地。 机会啊! 袁绍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起来。 项战缓缓的摘下黑色的大弓,抽箭拉动弓弦,动作不急不缓,丝毫不见慌张。 “颜良,看我射你马的左眼!” 颜良听到了,他集中注意力,一边驱使战马冲锋,一边准备用刀挡箭。 这么近的距离,项战只有一箭的机会。 高速运动的战马头部起伏,岂是说射就能射中的? 他在诱导我,他其实想射我! 颜良觉得自己拿捏了项战的思维,他露出得意的微笑。 项战高喊一声,箭矢如电,精准无比的射入战马左眼。 那马猛的向前扑倒,将背上的颜良掀了下来,在尘土中咕噜噜的滚动。 后面紧跟的马被绊倒,一支凶猛的队伍霎时间倒下一大片。 袁绍“哎呀”一声,为失去大好机会捶头顿足,又担忧颜良性命,忙命文丑出去接应。 项战见对方全副武装的骑兵已护住了颜良,警惕的望过来,却不敢冲杀。 他仰头大笑,马鞭指向城墙上往下窥探的袁绍。 “袁本初,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 第73章 竖大义之旗 一众亲卫有说有笑的回到大营,紧张的情绪早已变成了对敌人的蔑视。 检查云梯建造情况的马超回来后,看到韩三和几个亲卫坐在一起休息,说着什么项将军天神下凡之类的话语时,马超表示不屑。 这些人,不过跟着晋阳侯打了几场胜仗,就把晋阳侯看的如同天神一般,好像真的天下无敌。 上一个这么嚣张的,叫吕布。 现在不是跟屁虫似的,一天到晚跟在少帝屁股后面,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马超莫名的泛起一阵酸意。 我也好想成为少帝的跟屁虫啊! “我当时就在项将军身侧,看到对方全身披挂的冲过来,说实话,我当时心态都快崩了。” 韩三兴高采烈的说着,做出张弓瞄准的动作:“将军那张弓,据说需要十石之力才拉的开,而将军轻轻松松就拉开了。” 他大笑着拍着大腿:“我到现在还记得颜良掉下马时的震惊,和他在地上灰头土脸魂不守舍的模样。” 其他人大笑着附和,好像做出这件事的是他们自己。 “一箭,就一箭,便吓破了百来十号骑兵的胆子。” 另一个亲卫兴致盎然的说着:“说真的,将军当时要是直接射死颜良,我们就少了一个大敌。” 韩三摇头:“杀颜良,对将军来说,轻而易举,什么时候杀,都一样。 你见过猫抓老鼠没,先用爪子摁住,逗弄一会,放开,老鼠逃,猫便再扑过去,如此反复,待猫兴趣耗尽,才一口咬死老鼠。 将军恐怕也是怀了这个心思,逗他们玩,想杀时,再一戟杀之。” 其他亲卫连连点头:“也只有将军,才能把颜良这般猛将当成老鼠玩弄。” 马超睁大了眼睛。 我方才听到了什么? 一骑镇百骑? 玩弄颜良? 他心虚的朝中军大帐看了一眼,逃也似的走了。 “马将军没事吧,走这么急,还捂着屁股?” “兴许是急着上茅房吧。” … 此时,洛阳城一处民宅。 刘石亲切的对面前的张二黑道:“小子,你有福了,项联军将军看上你了,你们全家跟我去晋阳,麻溜点!” 张二黑哭诉道:“将军,去就去,不过能麻烦你能把刀先挪开吗?好凉啊!” 张二黑脸皱成一团,委屈的指了指自己脖颈处雪亮的刀刃。 … 赵云将一千骑兵分为二十个小队,分散的投放在鄗城周围四十里的范围。 每支队伍足足有五十名骑兵,这个数量对巡逻来说,已经太多了。 不过赵云要的结果是… 在发现敌人踪迹后,利用人数优势,咬死对方,同时己方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骑兵的培养很不容易,每个骑兵,都是宝贵的财富。 十多天的时间里,巡逻队清理了十多支袁绍军的哨探,伤亡不过五人。 不过,一支由二十名悍不畏死的精锐骑兵组成的队伍,在付出十人死亡的结果后,冲破了封锁线,突入鄗城之中。 赵云立刻将这个消息汇报给项战,项战把一封密件递给赵云。 赵云打开后,发现是张辽的来信。 里面说,他按照命令,突袭邺城,已经成功控制局势。 袁绍家人已被完全控制起来,不过这段时间,袁家似乎招揽了不少邺城官员,不少人对张辽的举动产生不满。 为了安全,张辽断绝了袁家与外界的联系,甚至为此斩杀了一名袁府的仆人。 赵云感觉自己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袁家四世三公,有多少子弟在外为官,又有多少门生故吏会因为此事,现会站在项将军的对立面? 一想到袁家暗中的势力,虎胆赵云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子龙,这件事你怎么看?” 项战坐在大帐的主将座位上,神态轻松。 赵云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急于回答,小心的琢磨着措辞。 “张将军此举孟浪了。将军可能会因此受到世人的抨击,而洛阳的那些人,也会在陛下面前说将军的不是。” “子龙说的是。” 项战对赵云的论点表示赞同:“不过袁绍既然能以武力驱赶韩馥,公孙瓒不顾少帝旨意进攻冀州,本将军奉少帝命,假节,凡事有自行处置的权力。 袁绍不义在前,就怪不得本将军下狠手了。” 他朝帐外喊道:“韩三,龙野还有多久能到?” 韩三回道:“龙将军过河内,北上冀州,快到邺城了。” “天助我也。” 项战起身来到帐外,目光灼灼的盯着韩三:“命一心腹之人前往邺城,令韩馥将讨袁檄文发往全国,主要就说袁绍无耻占据鄗城,对苦主韩馥进行人身迫害。 还有,要讲明袁绍与公孙瓒勾结,一起图谋冀州。” 韩三立刻将此事告诉军中司马,说是项将军军令,让他立刻前往邺城,处理此事。 司马一瞅是韩大亲卫传话,忙不迭前往邺城。 很快,一份言辞犀利直指要害的讨袁檄文在各州出现。 官员百姓一看,哎呦喂,你袁绍家族四世三公,还大张旗鼓的干这种龌龊事,把人家冀州牧韩馥赶走,你一个渤海太守想要掌控九州最富有的冀州? 狼子野心。 再说,你不会偷偷干么,非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现在好了,不讨伐你都不行了。 矮油,车骑将军去了,那我们就不用凑这个热闹了,免得他老人家把我们当野怪刷了,只好口头讨伐一下了。 袁术看到这篇檄文,大喜过望。 论世间,他最讨厌谁? 那必定是小妾生的袁绍,第二个就是在讨董时多次针对他的项战。 “打,往死里打,最好把两个人的狗脑子都打出来,我一次少两个死对头,那才好。” 当浮一大白! 项战这边,大义的旗帜竖了起来,袁绍无意间发现:“我成反派了?” 本初大怒:“项战,本将军和你不死不休。” 这时,一名憔悴疲累的哨探来到堂前:“将军,项战派张辽袭取了邺城,夫人公子都被张辽困在城中,还望将军速速发兵救援。” 本初再怒:“项战,祸不及家人,你竟然无耻到派人夺邺城,拿我的家人做威胁? 真小人也。” 本初真怒:“我乃是四世三公,冀州主宰,韩馥驱赶者,注定要匡扶汉室之大汉忠良,决不肯受此屈辱。 来人,发兵,与项战决战。” … 第74章 战争开始 “主公,不可。” 震怒的袁绍怒火中烧,但逢纪阻止了他的疯狂举动。 “夫人公子虽在邺城,但项战必定不肯加害。 主公现在派兵去救,正中项战围点打援之计。 项战远来,粮草不多,我们只需守住鄗城,待其粮尽,必然会退。” 许攸道:“主公,我等困守鄗城,项战只需派兵,以车骑将军之名,命各郡发送粮草,谁敢不从? 眼下必须与公孙将军联合,与项战一战,方有取胜的机会。 困守鄗城,只有败亡一途。” 眼下袁绍的情况是,手下都是做渤海太守时招募的兵马,鄗城还未完全控制,韩馥手下正在观望,大义已失,想来也不会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违来援助自己。 之前,他如果以雷霆手段控制鄗城,凭借家族四世三公的名望收拢冀州官员,那么此刻冀州已在掌握之中。 项战的军队,只能算孤军深入。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本就要做不要脸的事情,可袁绍想在不要脸的基础上要点脸,也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一步慢,步步慢,处处差一点。 袁绍深知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了,他即刻命人向公孙瓒传信,请他来鄗城,一起对抗项战。 袁绍灭,项战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公孙瓒。 公孙瓒自然会来救援,但他现在也处于泥潭之中。 公孙瓒的官职只是北平太守兼骑都尉,名义上属于幽州,由大司马、幽州牧刘虞管辖。 而他的治所名右北平郡,并不是如今的北京,刘虞所在的治所才是北京。 刘虞与公孙瓒之间矛盾已久,在公孙瓒进攻冀州时,刘虞明确表示反对,可他控制不了拥有强大兵力的公孙瓒。 眼下,公孙瓒将矛头瞄准刘虞,准备干掉他的上司,然后携幽州之兵南下冀州。 目前,来不及鄗城。 得知消息的袁绍把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我剿灭黄巾,讨伐董卓,大小数十仗,今日天不佑我,使我困守鄗城。 我决定,大军出城,与项战决一死战。” 逢纪苦劝不住,许攸默不作声。 “三日后,两军决战。” 看到这封战书的时候,项战只觉幸福来的太快太突然。 他本以为袁绍会死守鄗城,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没想到袁绍还是年轻时的袁绍,有魄力,目光独到,一眼就看出了与其困守孤城,毫无希望的抵抗,还不如殊死一搏,或许有一线生机。 “袁本初不愧名门之后,单单是这份勇气,令人钦佩。” 项战悠闲的对来使道:“回去告诉本初。我奉陛下旨意,来讨公孙瓒,并非要针对袁家。 他只要继续回去做他的渤海太守,一心一意为国家出力,这次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能在陛下那里为他说话。” 使者连连感谢,兴冲冲的离开了。 马超拧着眉头问道:“如果袁本初同意将军的建议,将军真的会放过他?” 龙野一身风骚的红甲,闻言笑道:“马将军太实在了。 主公只是诱袁绍出城,然后斩了他,这样便免去了两军将士的死伤。 还放过他,得罪了将军,他还想活?” 他希冀的望向项战,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主公,我说的对不对啊?” 项战眯着眼睛笑着。 你说的真对,你个小机灵鬼。 那样的话,我就变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以后再和别人谈判,谁会相信我? 你一个只会埋头砍人的莽夫,就不要试图玩政治了。 我只不过想提前给袁绍的属下一个承诺。 我能原谅袁绍,当然可以原谅你们。 快来投入到我的怀里,成为我可爱的部下吧! “孟起,三日后出战,你为先锋!” 龙野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被针对了。 “那我呢?” 龙野指着自己。 “跟在我身边,随时等候命令。” 龙野高兴了。 六月,天空中布满黑压压的云层,如同黑色的海浪在高空翻卷,沉闷燥热中,两军在平原展开阵势,大战一触即发。 龙野没有发现赵云的身影,在这个关键时刻,那小子去哪了? 不过也好,少了一个争夺功劳的强劲对手。 双方并没有磨磨唧唧,袁绍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心理准备,没理会使者带回来的话,挥了挥手,颜良便带着大队骑兵冲了过来。 马超长枪一指,身后骑兵队伍开始骚动,然后从斜坡上倾泻而下,与颜良的骑兵在战场中开始对冲。 双方先是一阵激情箭雨互射,队伍中不断有倒霉蛋翻身落马,给后面的骑兵造成威胁。 技术精湛的骑兵迅速小幅度调整方向,越过倒霉的同袍,抬起手中的长枪,压低身形,与对面冲来的敌人狠狠的撞在一起。 一时间,人仰马翻,倒下去的骑士被对方补枪,或者死在战马的铁蹄之下。 项战再一挥手,身边传令官立刻举着旗子,向第二梯队的步卒下达进攻指令。 隆隆战鼓声里,步卒大军开始向前迈进,沉稳如山的气势比起来去如风的骑兵,更加具有威慑力。 骑兵在冲杀一阵之后,离开战场,在战场周围迂回,寻找出击的角度与时机。 双方步卒杀在了一起,刀剑长枪在逐渐阴沉的天气里染上了猩红的血液,不断有人惨死,而后面的人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双方都杀红了眼睛,嘶吼与惨叫此起彼伏,最终汇聚成战场的主旋律。 “龙野,看到对面的大旗没有,去,把袁绍的首级给我带回来。” 龙野领命,催动战马,率领马步卒绕开主战场,从战场东边绕了过去。 待在袁绍身边的文丑见对方冲击中军,大吼一声,率士卒拦截,与龙野的部队战在一处。 项战套上了那身压迫感超强的重型铠甲,就连乌骓的身体也包裹在钢铁之中。 项战见对方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扬起手中大戟,高喊一声:“全军随我出击。” 他一马当先,如同一团黑色的火焰,从山丘上冲了下来,身后百名亲卫誓死跟随,再后面,便是四千精锐老卒,一万新兵跟在队伍最后面,热血沸腾。 轰隆隆,项战冲入敌阵之中,好似天上太岁星,无论盾兵枪兵,天龙破城戟扫过,便是五六人死去,一波一波收割人头,迅速扎入了袁军军阵。 一名悍勇强壮的斧兵挥动大斧,砍向乌骓的腿。 项战扭身,大戟闪过,一对臂膀飞到了空中,鲜血扬起,而一身重甲的乌骓直接撞了过去,将那名斧兵撞飞数丈。 … 第75章 黑色死神 项战一人一马,如同一颗万吨的金刚钻,轻易破开袁绍军中路,身后骑兵和步卒一拥而上,将袁军分割。 血浆溅在漆黑的黑龙破阵甲上,一片一片的红,血迹斑斑。 举目四望,视野里全都是厮杀在一起的甲士,喊声哭声吵吵嚷嚷,铁器激烈的碰撞声,光是这些声音,都让人感到心烦气躁。 项战只是挥动大戟,几乎无视了周围的刀剑,他抬起头,看到远处大旗下,被数百人簇拥的袁绍。 他也将所有兵马都投入战场,只在远处用旗帜变幻指挥沙场中的士卒。 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鼻腔,随着闷热的空气吸入肺部后,那股子让人感到恶心的气体便在肺部膨胀,五脏六腑随之剧烈收紧。 血与尸体,刀与剑,组成了黑云之下大地之上,浓墨重彩的图画。 倾盆大雨忽然就下了起来,落在身上,冲刷血迹,在地面上流淌出红色的溪流,又汇聚在低洼地带,形成宽阔的血河。 项战像是猎食的猛虎,视野里只剩下袁绍的身影。 他举起大戟,轻轻踢着乌骓的腹部,如同驾驭死亡战马的死神,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便冲了起来。 挡在前方的士卒在人群中飞起,乌骓的速度也恐怖的增长起来。 韩三等亲卫紧紧的跟在主将身后,处理掉后方围上来的敌人。 百人骑兵队再次开始冲锋。 战场之外,颜良看到突破步兵大阵的黑色骑士朝袁绍冲去,黑色大旗沉重的垂在旗杆之上,偶然风来,吹动黑旗,露出金色的项字。 “快保护主公!” 他勒转马头,率骑兵回援,马超立刻率骑兵追赶,死死咬住颜良骑兵的尾巴,不断用长枪收割性命。 战场中的龙野第一时间看到主将的攻势,迅速捕捉到颜良的动态。 “岂能让你如意?” 他招呼一声,率众骑兵冲出重围,从侧面撞向颜良的骑兵队伍。 两支队伍夹击,颜良两千骑兵的队伍顷刻间死伤大半,只留颜良带着数十亲卫冲向项战。 “将军,颜良交给我!” 韩三当机立断,长枪举起,向左前方调转马头,与项战分开,身后是跟他冲过去的数十亲兵。 韩三在万军之中盯紧了颜良,骑兵队伍在战场中破开一条弧线,冲到了颜良的前方。 颜良避无可避,挥动大刀朝韩三头顶砍下。 猛将颜良,韩三早有耳闻,他不求斩杀,只求拖住颜良,给主公争取到些许时间。 二马相交,韩三一条臂膀被大刀砍中,顿时鲜血淋漓,不过好在他机灵,躲闪及时,伤口并不深。 而颜良直接被韩三身后的骑兵淹没。 项战距离袁绍不足百丈,袁绍身边的亲卫谋士都惊慌失措。 面对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项战,没有人觉得凭借区区百人,就能挡住他。 “主公快走。” 逢纪毫不迟疑的命人扶袁绍上马,袁绍甩开逢纪,慷慨道:“大丈夫战死沙场,有何惧哉? 列阵,弓箭手随意射击。” 见主帅沉着稳定,没有慌乱,百十人也镇定下来,信心倍涨。 弓弩手对着项战一阵狂射,只见箭矢准确击中雨气中的黑色战甲,却一根根全部弹开。 众人心中一惊,不知那是什么妖法? 在巨大的冲撞力下,百人盾阵被人马俱甲的项战一骑突入,如入无人之境,天龙破城戟横扫而出,五六名重甲步卒便倒在雨水之中。 逢纪许攸一杆人都看的呆了。 只看到项战砍瓜切菜般杀死百战精锐,那些在战场上凶狠强大的勇士犹如毫无还手之力的稚童。 项战一骑冲锋,身后亲兵向周围冲杀。 前方的亲卫顷刻间便被清理干净,横七竖八的躺在雨水中。 逢纪与许攸陪在袁绍身侧,袁绍则震惊的望着马背上的黑暗骑士。 “果然是你,晋阳侯!” “本初兄,好久不见。” 项战在马上拱手,嘴角露出轻蔑地笑容。 大戟落在袁绍肩头,沉重的重量将袁绍直接压垮,跪在泥泞的雨水里。 项战的一位亲卫挑战马,拔出腰刀劈断袁字大旗的旗杆。 在旗帜倒下的那一刹那,袁绍的一颗心沉了下来。 完了。 他完了! “本初,大局已定,莫要让士卒送死了。” 项战抬戟指向下方尸横遍野的战场,袁家的士卒正在遭受并州将士的屠杀。 双方的战斗经验与心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很明显,经过一开始的热血激荡之后,并州士卒的战斗渴望更加持久,而袁绍部下经历的血与火还不够多,很难形成持久有力的攻击力与心态。 颜良被一队骑兵团团围住,一柄大刀想要突围,那是妄想。 文丑勇武,独战马超与龙野,不分胜败。 (文丑被马超和龙野摁在地上揍,还没有打死) 袁绍呆愣愣的望着大雨笼罩下的战场,多年养成的自信与高高在上气度一点点的崩坏。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一步? 他颓然的站在那里,任凭雨水冲刷着身体,打散他的头发,胡乱披散下来,模糊的双眼中只剩下血色的世界。 “我…败了。 你杀了我吧?” 他低声的呢喃着,再也没有意气风发的雄心壮志。 他的野心,随着大雨消失殆尽。 项战轻蔑的瞥着袁绍,他恐惧的如同一个大街上与父母失散的小女孩。 袁字大旗倒下的时候,不少士卒都注意到了。 大旗倒下,在战场是有一层寓意,那就是… 主将被斩。 大旗是军队的灵魂所在和心理支柱。 此刻,陆陆续续有人丢掉手中的刀剑,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越来越多的袁家士卒加入了投降的行列,一时间,战场中的屠杀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从心。 至于两个铁憨憨,颜良和文丑,那怕他们心中不甘,也无法与一整支军队抗衡。 负隅顽抗的结果,就是被擒前,挨了顿狠揍。 胜利的欢呼声在鄗城二十里之外的平原响起。 项战平静的望着他的将士为战争取得胜利而欢呼,为在战争之后还能活下来而欢呼。 接下来便是收拢降卒,让一部分降卒打扫战场,收拾器械,照顾伤员。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76章 韩馥是个人才 鄗城州牧府 项战在大堂上宴请众将,并请来郭图、逢纪、田丰以及鞠义、张合和高览等将。 左边第一个位置空着,右边则是马超龙野等将。 这些韩馥的门徒们面面相觑,对车骑将军邀他们前来心怀忐忑。 毕竟,项战的军功人人皆知,他想入主冀州,可比袁绍轻松多了。 原因无它,袁绍估顾忌面皮,这些莽夫可不兴那一套。 他们执行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行事准则。 堂下,沮授冷眼旁观,郭图若有所思,田丰则不时偷窥项战的神色,琢磨他的真实意图。 项战目光扫过他们的脸,那些表情落在他的眼底,反映出他们的心虚。 “不知侯爷唤我等前来,有什么差遣?” 田丰替众人问出了问题。 项战拍了拍手,大堂前出现一道身影,缓缓步入大堂。 “韩馥拜见侯爷。” 韩馥以一种极其正式的礼节拜见,态度谦卑恭敬。 “主公?” 田丰等人惊讶的望着他,从跪坐的毯子上站起,来到韩馥面前,哭泣拜倒。 韩馥内心羞愧,他感到脸皮涨红发热。 如今想来,要是听从属下的建议,袁绍怎么可能进入鄗城,自己又怎会落得半夜独自逃亡的下场。 “韩大人,请坐!” 项战用命令又不失尊重的语气,请韩馥坐到自己下首的位置。 韩馥称谢,正襟危坐。 车骑将军身上的气势太过有压迫感,容不得他有丝毫大意。 其他人见韩馥活的好端端的,心中对项战好感倍增。 还以为项战是袁绍之流,如今看来,是他们想法太卑劣了。 众人饮过几局,宴席上的气氛逐渐热烈,以至于田丰等人以为事情会这样过去。 作为答谢,韩馥给项战的军队提供大量粮草,项战则率领大军向河间郡挺进,击败公孙瓒,将其赶回幽州。 一切,就像梦里面那样。 酒后,韩馥状态微醺,他朝上首的项战拱手道:“此次若非项将军相助,冀州便会被袁绍那个人面兽心的恶人夺取,而我也保不住性命。 将军在,冀州稳若泰山,将军若走,冀州难免会被别人惦记。 我想了很久,决定向陛下上表,请项将军领冀州牧,我则回老家安度晚年。 请项将军成全。” 田丰几人连忙劝道:“主公,袁绍已被送往洛阳,请天子惩治,冀州的敌人只剩下公孙瓒,有车骑将军在此,公孙瓒不久既灭。 主公何故要离开冀州?” 项战皱着眉没说话。 冀州粮草充足,带甲百万,拥有雄厚的底蕴,这也是袁绍和公孙瓒将目光盯向冀州的原因。 项战心想韩馥可是个好官,官仓丰盈,即便大汉各地天灾,但冀州根本百姓不担忧吃饭问题。 能把冀州治理的这么好,韩馥功不可没。 项战忽然举起耳杯向韩馥敬酒,龙野沮授一帮人都看呆了。 韩馥受宠若惊,忙举杯道:“将军位比三公,又是侯爷,怎么好让将军先举杯?” 项战严肃道:“不是我敬你,而是替冀州百姓敬你。 冀州可以没有项战,不能没有韩公。” 一语罢,韩馥感动的泪流满面。 在冀州兢兢业业,费尽苦心,把冀州治理成如今的气象,已属不易。 但是,他拥有一种奇怪的自卑心理,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以至于谁见了他,都想骑在他头上撒尿。 今天,贵为晋阳侯,少帝面前第一红人,麾下猛将如林,占据三州的车骑将军,这等高高在上的人物,能看到他的辛苦,能说出这番话,比直接夸他牛逼还让人感到快乐。 这话,说的真诚! 在任何时代,能看到属下的付出的领导,都更容易获得属下的心。 韩馥感动的同时,沮授等人也与共荣焉。 这杯酒下肚,韩馥像个受委屈的娃娃,说自己多么多么不容易。 项战借机对沮授等人怒道:“尔等读书,岂不知主辱臣死? 冀州带甲百万,尔等坐观袁绍公孙之流耀武扬威,要尔等何用?” 沮授张合等都坐不住了,忙离开席位,来到韩馥面前请罪。 主臣一时哭作一团,瞧的龙野马超直皱眉头。 他们发泄过情绪,一个个脸色微红的回到各自的座位,为自己一时失态感到羞愧。 古代的人,果然重情义恩义。 在司马家没有搞出洛水之盟前,誓言这两个字,还是个褒义词。 项战内心颇为感动,他大手一挥道:“韩大人,我有一事,还要劳烦你!” 韩馥正愁如何报答项战的大恩,闻言道:“晋阳侯但请吩咐。” 此话一出,便将自己放在项战的麾下。 否则除了少帝,这些诸侯一个个眼高于顶,肯对谁说出示弱的话? 田丰智慧过人,一眼便看出项战今晚的目的所在,一时间为主公安危捏了把汗。 历史上不缺表面和气,其实暗藏杀机的枭雄。 项战笑道:“韩公治理百姓的能力无人能及,仅仅治理一个冀州,不足以让韩公施展抱负。 并州如今人口百万,各级官员疏于管理,我想请韩公作为冀州牧的同时,兼并州牧。 当然,司州如今和并州合并,也在韩公的治理范围内。” 韩馥瞪大了眼睛,龙野马超瞪大了眼睛,沮授张合等人更是瞪大了牛眼。 一个懦弱的韩馥,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得晋阳侯如此看重? 一人身兼三州牧,前无古人,想必也后无来者。 但对项战来说,一个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不愁吃的管理型人才,到哪找去? 更何况这个人,胆小怕事,特别容易控制。 有韩馥管理三州,自己只需要安心发展军事,若真有韩馥控制不住自己野心的那一天,也很好处理。 韩馥看到的,是一位能发现千里马的伯乐,而且这位伯乐背后有他强加的金色光环,还特别能打。 有这样一位能打的伯乐现在身后,什么袁绍公孙瓒刘表孙坚袁术等等,丝毫没有威胁,好嘛? “韩馥,谢晋阳侯提携,只是陛下那里…” 虽然讨董时,各大诸侯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自己给自己人封官。 可车骑将军,谁也不知道他代表诸侯还是朝廷。 所以韩馥为了安全,还是决定以朝廷为主。 这么做,不失大义。 毕竟,目前还没人敢说,不认这个朝廷。 更何况,少帝与项战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项战心说,这特么还是事? 一封书信的事。 但他没想到,这特么还真是事… 第77章 世事无常 少帝在见到那份讨袁檄文的第一瞬间,感觉风水轮流转,盟主袁绍变成了当初那个被讨伐的对象。 然后,困着袁绍的囚车不失礼貌的到达,将处理四世三公子弟这种难办的事,交到了他们的手里。 若是以前,少帝会觉得这是车骑将军对帝王的尊重。 但现在,他为什么把这么难办的事情交给朕? 这种事不应该是臣子去办,然后君主借此收买人心的吗? 袁绍人还未到洛阳,事情已在洛阳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人四处为袁绍奔走,希望陛下可以网开一面。 少帝感到事情十分棘手,便将袁绍下狱,待以后处置。 冀州 项战上表请韩馥兼并州牧,烦躁的少帝直接驳回,并派遣另一人为并州牧。 那人宁死不从。 开玩笑,并州是车骑将军的地盘,谁敢在老虎口中夺食? 于是,项战直接自己将韩馥封为冀州并州牧,管理民生,并让范重等人全力配合,不得阻碍。 韩馥:矮油,有靠山的感觉真好,腰板直接就挺起来了。 马超被意外的封为冀州别驾,主管并州军马,与民治分开,平时互不干扰,战时相互配合。 还有另一层原因,马儿如今十分的妥帖,可谓项战的心腹之人。 让他管理冀州兵马的好处,就是韩馥哪怕有点歪心思,马超掌管兵马,随时可以控制韩馥。 沮授田丰张合高览等人被项战纳入幕僚,将冀州的官位腾出来,把那些跟着项战的文士将军安插进去,冀州便尽在掌握之中。 沮授田丰自然能轻易看穿项战的谋划,不过项战既然对韩馥不薄,他们内心也不觉亏欠韩馥,便心悦诚服的拜倒在项战的大戟之下。 毕竟,原历史中,他们能投靠逼死自己主公的袁绍,那也能投靠厚待主公的晋阳侯。 安排冀州事情之后,项战挥军北上,直逼北平郡。 幽州平原上,公孙瓒八百骑兵破刘虞三万人,还未来的急庆祝,山后便杀出两千骑兵,直接冲垮了公孙瓒。 公孙瓒定睛一看,发现领头将军乃是赵云,不由的破口大骂。 赵云跃马挺枪,直接冲杀过去。 公孙瓒率领几百骑兵打马便逃,一路逃回北平郡,向少帝称罪求宽恕。 少帝面子得到满足,龙颜大悦,令项战回军。 田丰被少帝的骚操作惊呆了,于是向项战道:“将军,大军至此,耗费了无数钱粮,如果不战而退,不仅给公孙瓒留下喘息的机会,还会让士卒战心遭受打击。 将军,开弓没有回头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沮授道:“公孙瓒野心勃勃,今日不除掉他,难保他日不会作乱。” 项战采纳二人建议,率三万大军,直扑北平郡,公孙瓒自知不敌,率众出城请降。 项战命杨奉为北平太守,助幽州牧刘虞镇守幽州。 杨奉感激涕零,他自跟随项战,一路东征西讨,虽然在众位猛将面前,如同小透明,毫无存在感可言。 本以为自己被项将军忘记了,没想到天上一个大饼砸下来,砸的他晕晕乎乎的。 一个校尉,突然就变成朝廷四品大员,还是大权在握的四品。 “杨奉日后定以将军马首是瞻,誓死为将军效力。” “日后就不必了,好好帮本将军守好幽州。军备不能松懈,待本将军回去在整备军马,以后北上时,你可要为大军先锋。” “臣绝不辱命。” 公孙瓒之乱已定,幽州牧刘虞又赠了大批粮草作为感谢,项战率军回并州。 此时,并州大牢里面关押着颜良文丑公孙瓒逢纪许攸,又命人从河内大牢取来贾诩。 就在项战坐镇晋阳,与谋士们完善律法,建造基础设施时,历史又以一次向他展示了强大的纠正错误的能力。 194年,蛰伏的曹操突然出兵,借讨伐青州黄巾余孽的机会,悍然出兵占据青州,随机全面占领兖州。 陶谦部将见财起意,杀了曹操父亲曹嵩,曹操全军缟素,要屠徐州。 刘备舍平原县令职位,帮陶谦守徐州。 袁术孙坚等人也如历史上那般,占地发展,整个大汉根基动摇,风雨飘零。 少帝因为项战不听旨意,任意讨伐公孙瓒,大怒,认为车骑将军不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要项战来洛阳述职。 田丰认为并州各事离不开侯爷,洛阳天子用意不明,贸然去洛阳恐遭不测,极力反对。 范重道:“如今大汉何处动荡,大汉气数将尽,将军应坐镇晋阳,观天下大势,若有机会,率三州之兵南下,天下一举可得。” 田丰等人的眉毛差点没飞起来。 代汉? 三十多岁的人,怎么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范重目无君王,以下犯上,罪不容恕,请侯爷斩范重狗头,以儆效尤。” 项战盯着范重,“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随着他离开洛阳,与少帝分离,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无形中出现了许多间隙。 少帝似乎也越来越防备项战。 一个功高盖主,手中有兵的将军,任何帝王都不可能无条件的相信。 两人都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每个选择,都会有不同的结局。 项战不想步大将军何进的后尘,又不愿冒天下之大不违,公然和少帝叫板,于是命人写了份陈情表,说自己得了大病,不能来京,待养好病后,再来面圣。 天寒地冻,大雪掩盖大地,世界一片苍茫。 得了大病的项战坐在火炉旁,满面红光,精神抖擞,一双筷子抡的飞起,在蒸腾的雾气里,与众谋士抢羊肉吃。 沮授贾诩逢纪等人,虽说脑门上贴着谋臣的标签,短袖中露出的胳膊确是相当粗壮,肌肉虬结,丝毫不顾及晋阳侯的高贵爵位。 项战见肉刚下锅,逢纪便下箸如飞,一张嘴塞的满满的,胡子上全是汤汤水水。 沮授不但自己吃的快,还抽空夺取项战刚从汤里捞起来的羊肉片。 贾诩目不斜视,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快准狠稳,一击必中,从未出现空手而回的现象。 项战瞅着火锅周围的谋士们… 田丰,逢纪,沮授,郭图,贾诩,范重。 除了不臣兄,都是在历史上留下大名的人物。 当然,不臣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武将则有赵云,马超,龙野,徐晃,张辽,都是一等一的武将。 张合高览鞠义高顺,在三国时代,也相当不赖。 只是地盘大了,就要派大将驻守要地。 这些人派出去的话,文臣武将似乎还是有些不够用。 项战命人照顾好谋士大爷们,自己转到旁边的书房,对韩三道:“命李儒来见我。” … 第78章 雪天外出 李儒瘦削的身影走进了书房。 他脸上戴着青铜制成的面具,嘴巴露在外面,使的他的形象多了几分阴厉冷酷。 “李儒拜见侯爷!” 他恭敬的行礼,不卑不亢。 “死过一次,气质都变了。” 项战坐在方案后的枣木大椅上,一条胳膊搭在桌面,气势浑厚。 “李儒谢将军不杀之恩。” 董卓已死,犯下大罪的李儒被项战割了鼻子,不过念在他是极品谋士,便留在身边做个谋士。 他能感受到朝廷的变化,并深刻认识到汉家气数将尽的观念究竟有多么深入人心。 自己身为车骑将军,麾下骄兵悍将无数,可那些所谓诸侯依然我行我素,攻城夺地。 少帝命令不出洛阳,只是个精神寄托。 所有人都觉得,大汉要亡了。 但所有人,都打着大汉的旗号做事。 项战摆了摆手:“收起那些虚伪的客套,我有事要你做。 只是我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忠心? 这件事需要一个极其忠心的心腹去做。” 李儒抬手指了指面具上鼻子的位置:“将军,我用我的鼻子向你保证,我将一丝不苟的完成将军下达的每一条命令。” “你的鼻子很可靠。” 项战抿了抿嘴:“我在这里写了一些人的名字,我要你找到他们,并带到我面前。” 项战从怀里拿出一张丝绢展开,李儒看着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一阵头皮发麻。 “南阳诸葛亮,襄阳庞统,长沙黄忠…” 硬着头皮看了几行,李儒茫然的目光透过面甲落到项战脸上:“这些人都是谁?” “见到他们,你就会知道。这枚令牌给你,作为信物。” 项战丢给李儒一块青铜令牌,标注了项战的身份与爵位:“这些人现在大概在我写的地方,如果没有,你可以派人找找看。 你去河内大营,自己挑五百人,记住,参与这件事的人,嘴巴最好紧一点,否则我不介意送他们去见董胖子。” 李儒称是,转身朝外走。 项战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过了年再去吧,接下来,我们会很忙。” 李儒走后,项战来到院中,巨大的雪片很快落满了他的头发与肩头。 他忽然升起想要出城看一看的想法,这个念头一升起来,便不可遏制的生长,不断催促他行动起来。 明月和青竹给他套上厚实的长袍,又披上貂皮大衣,收拾的齐齐整整,嘴里面埋怨道:“侯爷,大雪天的,外面多冷,干嘛这时候出去受苦?” 当初离开洛阳时,这两个丫头寻死觅活的要跟着,项战心软,便带上她们来到晋阳。 相处时间长了,两人也摸清了侯爷的性子和习惯,平时把项战伺候的无微不至。 项战也就慢慢适应了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的罪恶生活。 太美妙了! 马车已在府门外候着,项战出了府,钻进豪华大车,里面桌子褥子暖炉一应俱全。 韩三等十多名护卫穿着厚实的御寒衣物,披着厚厚的披风,在漫天冰雪里,缓缓出了晋阳城门。 白茫茫的世界里,寒风呼啸,哪怕坐在包裹着厚厚布料的马车里,抱着暖炉,项战依然觉得那该死的冷气钻过衣料,让他的皮肤出现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民生还是太艰难了,连个破棉袄都没有,孜然什么的,也该从西域那边拿过来用了。” 项战决定,明年就派人去西域,把那些后世经常使用的东西通通买回来。 对了,还有上好的战马。 在一处小村庄里,项战见到了泥坯与茅草建造的院子,篱笆围墙内有柴房,厨房,一条黄狗趴在雪堆里,见陌生人停在院门外,“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那个凶啊,直到项战从马车里钻出来,高大的身影来到篱笆墙外,恶狠狠的瞪了黄狗一眼。 黄狗“啊呜”一声,趴在地上不敢再叫,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恐惧,不安的瞥陌生人一眼,又慌忙挪开目光。 项战站在墙外大笑,韩三上去敲门。 一个满头花白的老者蹒跚而来,见到外面的汉子们面色肃杀,狐疑问道:“客人是哪里人,有何事啊?” 项战露出温和的笑容:“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客商,天寒地冻的,进来讨碗水喝。放心,我会付钱的。” “一杯水还要什么钱?” 老人请他们进了院子,进了屋子后,里面有股浓烈的怪异味道。 项战发现两间屋子是打通的,中间挂了张破席当门帘。 门帘后,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七八岁的小孩正好奇的望着他们。 屋子里没有凳子,只有几个木墩子,项战坐下去笑问:“老人家,这是您孙子?” 正用木柴烧水的老人回头瞥了眼孩子,脸上笑意更浓。 “是啊,孩子小,没见过世面,让客人笑话了。” 项战笑着招呼孩子到身边,问道:“听说蔡邕蔡中郎办什么学校,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得去上学。 上了没?” “当然上学了。村口的二狗说学校里有饭吃,我就去了。” “那能不能吃饱?” “能,此比家里还好些,就是教书的先生好凶,动不动就打手。” 项战哈哈的笑起来:“玉不琢不成器,老师若是由着你们性子来,你们还不把学校给拆喽?” 老人给众人端来热水,在一旁蹲着。 “晋阳侯真是个好人呐!咱们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庄稼汉,没想到孙子还有机会认字读书,学校里还给饭吃,老汉从青州一路逃难过来,真的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家里,就您和孙子?” 韩三在一旁问道。 老人神色一暗:“儿子当兵,死在了战场上,儿媳妇前年得了病也死了,就剩下老朽和孙子。 家里就这一根独苗,等他长大娶了媳妇,老汉死也瞑目了。” 众人一阵黯然,黄巾之乱,各地大灾,军阀混战,死的百姓何止数百万? 老人见众人面色沉重,不由笑道:“老汉已经很知足了。 眼下家里有粮,心里不慌。 不像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官府催逼的紧,又有强盗,如今在并州,盗贼匿迹,田地又多,交了赋税之后,剩下的够吃两年。 侯爷这样的人,就应该长命百岁。” 韩三一伙人都笑了,项战心里也轻松了些。 在这个时代,能吃的上饭,已经算是幸福了。 他喝了杯水,丢下一串五铢钱,笑着和老人告别。 老百姓多实在,有口饭吃,能安稳度日,就会本本分分的过着。 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就由我项战守护! 第79章 这就成项孟德了? 明月在侯府的暖房里捧着茶喝,水灵的眸子泛着水气,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皮肤白皙如瓷釉般光洁。 一对不安分的小手从后面抱住她,十分鬼祟的朝上面摸去。 明月知道是青竹,轻松在对方手上一拍,粉面微红的嗔道:“死丫头,找打。” 清脆的笑声从她背后传出,青竹反而愈加嚣张,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半晌,她们脸上升起红霞,额头微微见汗,青竹一脸不解的低头看看,哀怨道:“为何姐姐长势喜人,我却是这般?” 明月用手温柔摩挲青竹的头,轻声安慰:“傻妹妹,这种事有什么哀怨的,你不知道姐姐一天有多累?” 青竹瘪着嘴看着她,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侯爷回来了。” 外面的管家在院子里叫了一声,顿时脚步声多了起来。 明月和青竹忙起身迎了出去,见天色已黑,项战站在屋檐下跺脚。 两人上去赶走粗手粗脚的家丁,自己为侯爷拍掉身上的雪。 “侯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进了屋里,明月帮侯爷摘了斗篷,项战便坐在火炉前烤火。 这个时代已经开始使用煤炭,但不会处理,烧起来后烟尘很大,所以有钱人家在冬季取暖时,更乐意使用处理过的木炭。 “在城外转了转,去了趟兵工厂,待年后,会有一批新刀出世,还有马蹬。” 项战心情不错,青竹大着胆子问道:“有什么特别的吗,这么高兴?” 项战瞧了她一眼:“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正烤着火,他看到管家在旁边搓着手,尴尬的笑着。 这位管家以前是位骑兵,项战见他五十多岁还骑在马上玩命,便让他做了侯府的管家。 毕竟是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老兵,用起来也放心些。 只不过这家伙自做了管家之后,身材逐渐向管家的方向迈步,逐渐走形,并且身上没了军中那股子彪悍之气,反倒成了精明的合格的家宅守护者。 “你贼头贼脑的干嘛?” 教训起来,项战毫不客气,管家似乎很享受这一套说辞。 这是侯爷没把我当成外人。 别人想挨骂,侯爷还不屑理会他们呢。 “今天白天,来了一位书生,说是颖川荀彧。我见他长相儒雅,举止高贵,便让他留宿客房。” “等着吧!” 项战,接过青竹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旋即醒悟过来,不敢置信的扭头望着管家:“老李,你说他叫荀彧?” “那位先生是这么说的。” 项战说我不知道王佐是谁,但是我知道荀彧有王佐之材。 这位曹老板创业集团的首席ceo,可谓是三国时期最顶级的战略大师,又拥有萧何那般经营大本营的能力,而且颖川荀氏是超级世族。 荀彧本身便是文士界的一块金字招牌,为曹老板推荐了大量的人才。 这么一条大鱼,可不能让他溜了。 “对了,速速去请蔡中郎。” 青竹进屋拿出最新的蜀锦制成的华丽大袍,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图案,裁剪的十分得体。 虽然青竹多次在项战面前说这身衣服穿上之后,会显得侯爷多么风度翩翩,但项战还是认为太华美了。 不符合他铁血真男人的气质。 最后,项战换上一身低调又不失威严的黑色大袍,披上毛茸茸的黑貂皮,随管家老李来到了客房。 客房里,孤灯伴着荀彧,在昏暗的光线中翻阅竹简。 他去年便决定投奔项战,人到洛阳时,晋阳侯回到晋阳,他追到晋阳,晋阳侯率军进攻袁绍,又北上平定公孙瓒,一直拖到今天,才在大雪纷飞中来到晋阳侯府。 来之前,他在并州已游历许久,惊讶的发现,这里的百姓丰衣足食,并建立了不少学校,免费供孩子读书,还给他们吃的。 荀彧寻思着,天下还有此等好事? 别的州郡有的地方盗贼蜂起,百姓民不聊生,常年征战外族侵扰的并州如同世外桃源。 这不合理,很不合理。 他深入百姓,才得知这一切的原因,竟是因为晋阳侯的存在。 他以强大的武力征讨四方,让并州成为无人敢冒犯的强大州郡,又强势压服各种势力,清剿匪徒,让律法层层执行,铸造出今日强大的并州。 想来雍州那边,在晋阳侯的管辖下,与并州相差无几。 天下动荡已久,太需要一个文治武功的人,来结束乱世,还百姓太平了。 “文若先生,文若先生?” 门外有浑厚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荀彧放下竹简,来到门前打开,只见一名身材极其高大的黑袍年轻人站在雪地之中,正含笑向他拱手。 荀彧发现管家小心的站在黑衣男子身旁,低眉顺眼,料想这位便是凶名在外的晋阳侯项战。 他忙出屋迎接,拜道:“颖川荀彧,字文若,见过晋阳侯。” 管家在一旁搭腔:“先生,侯爷一听您的名字,便一刻也不敢耽误,让我带他来见您。” 竟如此看重于我? 而且,我还未通姓名时,他便叫出了我的字。 想不到我荀文若之名,也能入晋阳侯的耳中。 文人大抵有风骨。 晋阳侯亲自来接,荀彧心中满意,觉得自己没有投奔错人,行动上依然保持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的态度。 迎荀彧来到客房,奉茶后,明月青竹退了出去。 她们十分好奇荀彧,偷偷观察了好几眼。 最后确定,这位儒雅的文士一定有着经天纬地之才,才得到侯爷这般重视。 因为见其他那些大老爷时,侯爷从未对服装像今天这般在意。 两人在书房谈了整整一宿,第二天,一边吃早食,还一边兴致勃勃的谈着。 荀彧建议:“天下之人,无人可挡侯爷锋锐,何不入主洛阳,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谁敢不从?” 荀文若,你终究是要把我捏成曹贼的形状吗? 项战皱着眉头。 少帝对他似乎颇有意见,这股怨气不知从何而来,明明两个人过去那么相信对方。 他讲出这个疑虑之后,荀彧道:“将军威镇北方,天下谁人敢侧目视之? 有小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对侯爷不利,将军若不去陛下面前解释,恐怕陛下与侯爷之间的误会会越来越深,君臣失义。” 项战想来想去,觉得荀彧之策乃是正途。 既如此,那我项孟德便来洛阳,清君侧,顺便把少帝捏成我的形状。 项战大喜,封荀彧为尚书令,荀彧淡然处之。 果然,这些牛人一个个心态倍棒。 但很快,蔡邕至府,荀彧一见蔡邕,忙起身行晚辈之礼。 那模样,好似粉丝见偶像。 对蔡邕的身份地位,项战又走了更深的了解。 这位可是一尊大佛,必须牢牢控制在手中。 有他在,便代表项战可不是什么不懂艺术的军阀,而是天下文士之友。 … 第80章 收颜良文丑 翌日。 并州大牢 颜良文丑公孙瓒三人,毫无精气神的呆在牢中。 三人心中惶惶,不知项战会如何处置自己。 在狱中近两个月,他们都变得头发蓬松散乱,衣服脏兮兮的。 忽然,有狱卒为他们端来大鱼大肉,好酒好菜。 公孙瓒长叹一声:“想不到我,竟然会落到如此境地。” 颜良文丑不管那些,抓起肥鸡便撕扯起来,又是喝酒又是吃肉。 “特酿的,死也做个饱死鬼。” 等他们吃完,狱卒又用热水帮他们清理身体,换上干净衣服,就那么堂而皇之带两人离开。 颜良文丑满脸疑惑的跟在一名不认识的文士身后,一路朝晋阳城中心的位置走去。 “大哥,好像不是要砍我们。” “大丈夫生死有命,何必多言?且看看他们捣什么鬼?” 文士径直将二人带到项战府中,只见周围的陌生护卫个个雄壮,杀气逼人。 在房外,文士命人取了两人的枷锁,又带二人入屋,将武器铠甲归还。 文士朝二人道:“侯爷本来想亲自为二位将军饯行,奈何临时有事,只能由我效劳了。” 文丑穿上铠甲,拿起熟悉的武器,顿时安心不少。 “侯爷不杀我二人?” 文士笑道:“侯爷对二位将军的勇武十分钦佩,怎肯加害二位将军? 二位将军且在府里住一段时间,待春天雪融,二位将军想去哪里,侯爷绝不阻拦。” 不杀,还任由我们离去。 可惜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们兄弟二人的立足之处? “侯爷厚恩,我无以为报,愿为侯爷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颜良朝文士恭敬行礼,“愿先生能将此心,转达侯爷。” 文丑忙点头:“正该如此。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文士捋须笑道:“我乃范重,现在侯爷麾下效力。 二位将军且回客房,侯爷随后便到。” 范臣笑呵呵去了,只留下颜良文丑战在院中。 这时,李管家亲热的凑过来:“二位将军,小的已备好酒宴,请二位将军赴席。” … 晋阳外,兵工厂 项战汗流浃背,与老若卢商量新刀的锻造之法。 “以烧化的熟铁包裹生铁… 淬火时不要光用水,可以加点油脂童子尿什么的。 还有,双马蹬的工艺还要尽快完善,先装备五千人,弓弩也要改进。” 炽热的锻造房中,项战大声的说道。 老若卢如遭雷击:“对啊,为什么非的用冷水淬火? 熟铁浇铸生铁… 侯爷,当真奇思妙想,令我等大开眼界。” 其实我什么都不懂,只是听说过皮毛的皮毛,真正发散思维头脑风暴的是你们啊! 我可爱的军队科技工作者们。 项战唤来荀彧和龙野,吩咐道:“将这些人全部登记在册,在其家门上安装军中标识,任何人不得骚扰其家人。 还有,免去本家赋税,年前,每人肉十斤,粮五石,让大伙过个好年。” 一众工匠纷纷跪了下去,大呼侯爷英明神武。 项战又对工匠们道:“本侯希望你们能够广开思路,不要拘泥于前辈们的经验,为我们大汉造出更强大的军备。 提出的意见被采纳着,按照贡献程度,分别给予不同的奖励。 文若啊,派公正不阿的人严格落实,我不希望有人玩忽职守,也不希望有人冒名顶替,让真正做出贡献的人流泪受苦。 谁要是敢做出这种事,我就让他们全家流血。” 他严厉冷酷的眼神让荀彧意识到,晋阳侯不是在安慰工匠,而是真正把他们放在心上。 不但提高他们的地位,提高他们的俸禄,还要保证他们应得的权益。 荀彧很肯定,若真有人这么做,恐怕菜市场一条龙,很快会有人给他的全家安排到位。 回到府中,项战唤来管家老李:“荀彧的宅子安排好了没有?” 老李笑道:“侯爷,按照您的吩咐,都安排妥当了,侍卫仆人什么的,都已到位。” 项战严肃说道:“荀彧的安全必须到位,还有,让他自己去挑一百勇士,组成亲卫。 我的子房,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老李嘿然一笑:“侯爷对文若先生可真上心啊。 就跟蔡中郎对侯爷上心一般。” 项战狐疑:“你几个意思,说话再这么阴阳怪气,我就把你绑起来,三天不许吃肉。” 老李不敢卖弄,忙道:“蔡中郎问过好几次了,说侯爷何时去他宅里坐一坐?” “既然蔡中郎提了好几次了,那明日便去,你去准备些礼物。” 项战毫不在意的说道。 老李一副姨母笑:“侯爷已行了冠礼,该娶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子成亲了。 我二弟家的娃儿,在侯爷这么大的时候,娃都两三岁了。” “知书达礼?” 项战斜睨过去:“总觉得你话里有话。还有,我喜欢将门虎女,那种长的漂亮雌豹般矫捷的姑娘。 上马打仗,下马也能打仗,有强大体力与运动能力的姑娘。” 那种一推就倒还哭唧唧的软妹子,最没劲了。 老李听不懂:“侯爷,老奴不懂,什么上马下马打仗的,乱七八糟。 对了,颜良文丑二位将军想要见你,侯爷,见不见?” 当然要见。 能帮我揍人,带出去又有安全感的打手,可不比什么萌妹子有吸引力多了? 颜良文丑二人很快便拜倒在项战面前:“我二人受将军不杀之恩,无以为报,只愿投在将军帐下为一小卒,以报将军大恩。” “项战得二位将军相助,如虎添翼。” 项战立刻扶起二人,拿出最热烈的目光,给予他们最热情的招待。 高顺和鞠义的特种步兵正在训练之中,项战准备建立重装骑兵营。 在这个以轻骑兵为主的时代,重装骑兵只要在合适的时刻出现,不需要太多人,便能起到决定战场胜负的作用。 颜良文丑是战力极强的莽夫,这种一往无前只知道摧毁敌人的猛将,便是重装骑兵最好的带头大哥。 冲锋吧! 我的颜良文丑,哥带你们马踏山河! 第81章 洛阳,我又来了 风雪初停,一轮白森森的太阳挂在天空,气温比前些时日更低。 项战来到蔡邕府中,这才发现老李帮他准备了一整车的礼物。 装满锦缎丝绸的箱子,不知从哪搞来的古籍,女子的首饰和玩具,甚至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件。 “老李,我只是受邀来聊聊天,你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项战很想把老李长着灰白头发的头盖骨掀开,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 老李露出神秘的笑,目光贱兮兮的瞄向迎过来的蔡邕。 “侯爷,蔡邕的女儿蔡琰,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难得的良配。” 说罢,他挤了挤眼睛,一张枯树皮般的脸紧紧皱成一团,笑的很难看。 这老家伙在向项战表达不可告人的信息。 因为他是项战的管家,蔡中郎自然以为这一切出自项战的授意。 “老东西,一个月不许吃肉喝酒,你知道为什么?” 恶狠狠的说罢自己的感谢,项战换上彬彬有礼的仪态朝蔡邕作揖。 毕竟是东汉末年的名士,执晚辈礼更显得晋阳侯对长辈谦卑恭敬,有助于提高他的名声。 蔡邕很是受用,在这个时代,能让晋阳侯弯腰的只有皇宫的少帝和何后。 两人在前厅对坐,聊了会学校办理的事情,蔡邕对仆人道:“去请小姐来拜见晋阳侯。” 项战心头一跳。 她来了她来了,大名鼎鼎的蔡文姬要出现了。 蔡琰,字昭姬,后为避讳司马昭,改昭姬为文姬。 一生命运多舛。 初嫁卫中道,丈夫死后被南匈奴於夫罗所掳,曹操一统北方后,花重金赎回后嫁给董祀。 这个世界的蔡琰还未出嫁,随父亲来到晋阳。 门内转出两名少女。 一般的明眸皓齿,气质清丽脱俗。 不同的是,前面一女相对端庄娴静,后面一个眼中隐隐有灵动的光彩。 “见过侯爷!” 二女姿态优美,微微屈膝,声音婉转娇柔。 “这是老夫的女儿,名琰字昭姬,这是二女,字贞姬。” 我擦!萌妹子。 从她们纤细的腰身和行走时腿部在长裙上撑起的弧度,这两位姑娘的身材比例都很极品。 项战立刻表示身材矫健的母豹型性感美女也就那么一回事。 这种穿上jk套上黑丝跳极乐净土的长腿妹子才是他心灵宁静的港湾。 蔡邕露出笑容,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个父亲为女儿觅得佳婿时的满意。 还有一丝对女儿的不舍。 蔡邕又和项战聊了会日常琐事,丝毫没有讨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生怕让这位将军出身的侯爷失了面子。 在这个过程中,两个明媚少女不时用眼光偷偷观察项战。 项战在战场纵横无敌,面对少女探寻的目光却有些吃不消。 倒不是吃不消少女的目光,而是美女的目光。 如果对方长相普通的话,项战表示自己定会处之泰然。 第一次见面,再有好感,难道不应该在心里面欢喜,面子上都要装出平静之色吗? 挥手让两位女儿回屋,蔡邕一边喝茶一边观察揣摩项战的神情。 “将军已是弱冠之年,理应寻一佳偶,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不知将军何许人也,家中双亲安在,有过婚配否?” 我父母都在另一个世界活的好好的,老妈喜欢下午去跳广场舞,老爸下午就去酒场子。 我没了,他们或许会难过一会,但舞该跳还得跳,酒场子该去还会去。 毕竟,我只是他们领养的,而且领养我的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亲儿子。 “本侯家人都死于黄巾之乱中,不曾婚配。” “吾女昭姬,年方十六,性格温婉,将军若不嫌弃,可侍奉将军左右。” 项战相信了那句老话。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我随后便让人提亲,多谢中郎相爱之意。” … 晋阳侯迎娶蔡邕之女昭琰的事,在寒冷的冬天里,如同火焰一般在晋阳城燃烧了起来。 冬雪初融之时,韩馥坐着马车,带着数车礼物,在马超的拱卫下,好不容易摇到了晋阳。 他年纪长,又是冀州牧兼并州牧。可谓是大汉独一份,主动承担起提亲的伙计。 十分的尽心尽责。 徐晃李青杨奉张辽从外地赶回来,又有赵云颜良文丑等猛将负责安保,荀彧贾诩范重沮授等协助,婚礼办的十分隆重。 少帝派吕布代表朝廷参加,当然少不了恩赏,曹操与项战在讨伐董卓时相识,也命夏侯惇代表他送来贺礼。 远在江东的孙坚也派程普祝贺。 喝醉的项战让贾诩做个记录:“把没送礼的都给我记下来,我可以不收,但你们不能不送。 这群混蛋根本没把我这个大汉车骑将军,晋阳侯,天下第一猛将放在眼里。” 并在第二天酒醒后,一把火烧了人名单。 那一夜,项战正式脱单,有了寄托的港湾。 195年5月。 项战上表奏请李青为雍州牧,徐晃为雍州刺史。 少帝不允。 项战怒,率谋臣荀彧范重沮授等人,武将张辽赵云龙野颜良文丑等人,共计兵马两万,前往洛阳向少帝问安。 同时,向冀州雍州下达律法,提高兵工匠的身份地位月俸,鼓励创新,从百姓中选拔青壮男子入伍,要求极其严苛。 如此做的意义,既能保证田地有足够的劳力耕种,军队的个人素质也有大幅度提升。 不像以前,军队中甚至有十二三的孩子,五六十的老人。 韩馥李青都是项战的铁杆,一声令下,三个大州同时进行。 项战给徐晃密信,要他组织兵马,对南匈奴进行清剿,如果有困难,可以和留在并州的张合联系,双方一起进兵。 徐晃不明白侯爷为什么会对一个新降将领委以重任。 但他知道,侯爷目光毒辣,就像当初从白波军数万人中选出自己一样,张合定是可造之材。 望着洛阳在平原上屹立的雄伟城墙,项战眯起了眼睛。 虽说是第三次来洛阳,但这次的心态与前两次截然不同。 而两万精锐大军开赴洛阳的消息早已传入宫中,少帝大惊,命群臣商议。 “项战未经陛下同意,私自调兵入京,图谋不轨,陛下,切不可让他进入洛阳。” “是啊,陛下,董卓之乱至今历历在目,切不可让此事再发生一次。” “陛下,快下召令各路诸侯进京勤王!” 少帝怒道:“晋阳侯的兵马就在城外二十里处扎寨,你们觉得勤王的檄文能出洛阳吗? 你们平时多有告诉朕,晋阳侯尾大不掉,应该剪除其羽翼,提携别的贤能之士与之抗衡。 朕提携了,可朕的召命谁听? 别以为朕不知道,召命出了洛阳,有哪路人马听从调遣?” 少帝此刻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只能调动晋阳侯的人马。 而满朝衮衮诸公,告诉他,要提防晋阳侯,他却按照大臣的建议,做了。 这时,司徒王允奏道:“陛下,臣有一计,可除晋阳侯之患。” 少帝大喜:“爱卿快快讲来。” 王允道:“明日早朝,陛下可命晋阳侯进宫面圣,然后埋伏数十刀斧手,晋阳侯可除。” 少帝心中发狠:“谁可为之?” 他的目光落在吕布身上,吕布双眼中满是挣扎。 想不到啊想不到。 晋阳侯提携自己成为少帝的近臣,而自己却要听少帝的命令,斩杀晋阳侯。 正犹豫间,司徒王允道:“不可。温侯吕布乃晋阳侯旧部,此事绝不可为。 陛下可另派忠心之人。” 吕布脸一黑。 司徒老贼,坏我的好事。 我与你势不两立。 太傅杨彪奏道:“晋阳侯未露反心,陛下只凭猜测,就要诛杀功臣,臣窃以为不可。” 王允反唇相讥:“依太傅之意,要项战将我们一网打尽,才算谋反吗?” 少帝望着朝堂上争吵不休的大臣,烦躁狂乱。 拂袖回了内宫。 一穿绣鞋的男子来到少帝面前,嘴角带着阴险毒辣的笑容。 “陛下,臣愿为陛下除去晋阳侯。” 少帝眼睛一亮,起身握住男子的手道:“韩爱卿,满朝文武,只有你最可靠。 你放心,待你功成归来,朕必赏你三公之位。” “臣,韩理谢恩。” … 第82章 斩绣衣使者 大寨建在洛阳西北二十里处。 项战的大帐外,赵云龙野的营寨立于两侧拱卫。 下午,高顺的陷阵营士卒依然在进行训练。 那些人个个人高马大,肌肉虬结,是三州里选出的身体素质最强硬的一千人。 级别最低的,也曾是军侯级别,经历过两次大战。 鞠义的先登营,个个身手矫捷,穿着铁片串成的鳞甲,随身携带强弩,一弩三发。 项战想要诸葛连弩,奈何只知道诸葛连弩能够连续射击十次,其中的结构理论却完全不懂。 他只把这个构思讲给若卢,至于剩下的,就只能靠勤劳古人强大的想象力了。 夜深 有使者入军营,无人敢拦。 韩理一袭华丽锦衣,手持代表皇权的节杖,缓缓走入大帐之中。 路上的将领护卫看到他这一身打扮,个个脸色煞白,神情警惕,对身穿锦衣的韩理充满了畏惧。 荀彧沮授等人正聚在帐中讨论军情,先是惊讶的望着绣衣,在看到好理手中的节杖后,骇然变色。 他们连忙起身,来到韩理身侧拱手行礼。 一个奇怪的念头升起。 他是来向晋阳侯问罪的吗? 绣衣使者,类似于锦衣卫,但因为携带节杖与虎符的关系,权力比锦衣卫还要大些。 这些人直接听命于皇帝,直接对皇帝负责,冷若冰霜,不讲情面,各级官员都十分惧怕他们。 多年代天子办案,韩理无论到哪,那些人品级如何,在他面前,都处于点头哈腰的弱势地位。 他丝毫不理会沮授等人的问候,目不斜视,微微抬起下巴,走到大帐中央的位置。 项战不知道绣衣使者的存在,更不了解他们自身所代表的恐惧含义。 他皱眉盯着对方,想呵斥侍卫,在见那些高傲的谋士也对其恭敬惧怕之后,便打消了念头。 他不认识对方,但认识节杖与虎符,知道其代表的权力与地位。 韩理高傲的盯着项战,见对方身材极其高大雄壮,坐在那里如同山岳,不怒自威,心中不由暗赞真是一员虎将。 常年掌控别人生死养成的习惯并没有让韩理低头,他依然保持着令人不悦的高高在上的态度。 “晋阳侯,见本使为何不拜?” 项战嗤笑起来,双目中雷霆涌动。 这个不知什么玩意的人竟敢让他低头,还要拜他? 除了少帝与何后,项战还真觉得没什么东西值得他拜。 项战不屑的神色惹怒了韩理,他提起节杖重重的磕在地上,彰显威严与权力。 “项战目无天子,给我拿下!” 跟随他进营的两名手下立刻气势汹汹的朝项战走去。 只听的悦耳的宝剑出鞘声,大帐中火光一闪,视野骤然变暗。 一道雪亮的光华在大帐中转瞬即逝。 静默。 只有众人急促的呼吸声与血液喷溅的声音。 那两名身材强壮的绣衣使者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摁下停止键的机器。 忽然,两人的上半身便向前扑倒,大帐中充满了血液中刺鼻的重金属味道和令人不适的热气。 “我以命相搏,从董卓手中救下少帝,被吕布一箭透胸几乎身死,你敢命人拿我?” 他一步一步向韩理走去,庞大的身形如同向前逼迫猎物的东北虎。 “那时,你又在哪里?” 他把沾染血痕的剑指向韩理的咽喉,用低沉的嗓音问道:“是你自己做主来的,还是少帝命你来的?” 韩理训斥道:“我等奉皇命监察百官,你杀我,乃蔑视陛下,如同造反?” 项战问道:“是少帝派你来的?” 韩理梗着脖子道:“项战,你未经陛下允许,私自带兵来洛阳,是要学董贼吗? 你的把戏陛下早已看穿,命我来取你的狗头。” 果然是少帝动了杀机。 自己若不带兵来洛阳,那怕这次能全身而退,以帝王多变的心性,也容不下一个功高盖主的大臣。 君臣两相宜,终究是一场幻梦。 项战知道,或许很快,他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逆贼。 但那又如何? 性命还是要握在自己手中。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的恩德上,如同空中楼阁。 项战眼里燃起了火,愤怒让他感到身体一阵痉挛,剑尖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韩理身体一侧,从剑侧向前贴近项战,右手从怀里摸出一只精巧的匕首,狠狠刺向项战的胸膛。 项战反应极快,腰身微扭,利用身高臂长的优势,一拳砸在韩理的面门上。 走前一步,一脚踩在韩理胸膛,仿佛巨大的石块压在他的身上,任韩理如何挣扎,都不能让那条铁柱般的腿挪动一丝一毫。 “天不容我,我必逆天。” 项战毫不迟疑的将剑插入绣衣使者的胸膛,冰冷的目光盯着对方毫无意义的挣扎,看着他的生机一点一点的消失,变成地上温热残存的尸体。 斩杀绣衣使者的行为让一众谋士都吓的呆了,只有范不臣目光灼灼,那个熟悉的敢藐视一切的大头领又回来了。 项战想着这样的狗皇帝,还救他干嘛? 早知道狼心狗肺的这种程度,当初就应该帮董卓砍了他。 果然,帝王就没有友情,都特么是权衡利弊。 他深知自己的根基还太浅薄,眼下也不是秦朝那时人心尽丧,东汉末年的世族和百姓,对汉朝还心存幻想。 那特么就挟天子以令诸侯吧! 他没有收剑,而是以探寻的目光从众谋士脸上扫过,又盯着从帐外赶来的将领的脸。 他们都惊讶的望着项战,躺在血泊中的五截尸体给了他们心神极大的震撼。 项战沉声道:“天子身侧有奸佞残害贤臣,本侯为大汉计,决心出兵清君侧,以正朝纲。 众位,意下如何?” 这么做意味着他有可能成为董卓一般的逆臣,也有可能成为霍光伊一之类的名臣。 忠奸善恶,皆在一念之间。 武将们与项战东征西讨,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项战无论做什么,他们都鼎力相助。 至于文士们,各自反应不同。 不过最后,他们都坚定的望向项战,向他表示依令而行。 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觉得汉室将亡,但没人敢跳出来说出心里话。 项战则觉得无所谓。 你们只要帮我,那么大家依然是好朋友。 如果有人公开反对他的话,他也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 第83章 入主洛阳 洛阳方向的哨探来报,说城门紧闭,正处于戒备之中。 用脚后跟想,项战都知道这是在防备自己。 “诸公,可有何计,能让我们进入洛阳?” 颜良急于立功,立刻拱手道:“将军,给我三千人马,愿夺取洛阳献于将军。” 沮授道:“不可,洛阳乃天子所在,攻城无异于谋反。 将军既然要清君侧,正朝纲,可上书一封,言明将军忠于汉室,只为小人所迫,不得已发兵自救,欲在找陛下自陈冤情,以期赦免。” 项战沉默不语,目光在其他人脸上掠过,然后望向贾诩。 贾诩被那双眸子盯得发毛,只得答道:“将军可使人穿上绣衣装成绣衣使者,然后在囚车中囚一人装为将军,派兵两百相送。 就说押解将军归城面见天子,诈开城门,然后大军压上,洛阳可破。” 不愧为三国顶级智囊,这反应速度,这计策,明显更加安全,也更加主动。 “好,便依文和之计。” 时间已是深夜,月黑风高,实在是杀人越货的好天气。 … 皇宫大殿。 少帝端坐龙案之前,面前堆放着奏折,他右手不断的轻扣案面,耿护卫则站在旁边伺候。 “韩理怎么还没回来?” “陛下,真的要杀晋阳侯吗?” 耿护卫脸上露出不忍之色,一想到洛阳救主,血战安扈,南击董卓,破汜水关,他都觉得项战是大汉忠臣,是敢于流血牺牲的忠臣。 仅仅因为朝堂上几句大臣的猜测,就要诛杀有救命之恩的忠良,只是为了防备还未出现端倪的不臣之心。 陛下,还是太年轻,耳根子太软了。 已经忘记了长乐宫时,所受的苦。 “你同情项战,觉得朕不该杀他?” 少帝眼中流露出怨恨的神色,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耿护卫,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 耿护卫忙跪在地上,祈求宽恕。 “此乃国事,臣不敢置喙。” 望着地上不断磕头的耿护卫,曾经乌黑的头发上多了几分灰白。 这些年,他一直不声不吭的护着少帝。 “起来吧。” 少帝觉得自己不应把暴躁发泄在一位忠心耿耿的老人身上,随即下达命令:“明日,项战入宫之后,不用报我,你直接率三百刀斧手将其砍为齑粉。” 耿护卫心中一阵悲凉,却不敢拒绝,只能低下头应了声“是”。 项将军,对不住了。 少帝负手望着大殿上方的匾额,幻想着除掉项战,然后统帅他的兵马扫平天下不臣,励精图治,再显大汉辉煌。 想到得意处,他嘴角不由的浮现出微笑。 忽然,殿外喊杀声大起,一名浑身甲胄血迹斑斑的护卫冲入大殿,喘了会粗气,才惊慌失措道:“陛下,不好了,晋阳侯率兵攻入皇宫了。” “什么?” 少帝吓的直接坐在地上,满脸的不敢置信。 耿护卫听外面的喊杀声迅速逼近,忙扶起少帝道:“陛下,事情紧急,臣先护送你出宫。” 少帝愤怒的甩开耿护卫的手,厉声问道:“吕布呢?” 那人道:“温侯被晋阳侯一戟打伤,已经逃了,所率人马尽皆被杀。” 少帝身躯一晃,站立不稳,耿护卫连忙扶住。 正惶恐间,一只大戟从门口护卫胸口探出,血淋淋的,然后那人被大戟甩到一边。 门外,是项战凶兽般的身影。 他全身黑色甲胄,如同一团黑色的烟雾,沉重的铁靴踩在地面上,一步一脚印,走入大殿,冷若寒潭的眸子俯瞰着刘辩,声音如九幽恶鬼。 “陛下,臣无罪,为何要致臣于死地?” 望着那道巍峨的身影,少帝仿佛变成了当初那个面对董卓时的孩子,所有的恐惧在一瞬间将他淹没,只剩下求生的渴望。 “晋…晋阳侯,是朕无知,受人蒙蔽,冤枉了你。 你放心,朕明早便将那些人斩首,为你平怨。” 项战轻蔑一笑:“陛下,这些事还是由微臣自己做吧。 来人,送陛下回寝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随意出入。 违令者,斩!” 耿护卫看到涌入大殿的士兵时,才明白宫卫们为什么败的那么快? 这些人,身上穿着厚厚的甲胄,全身包裹的严丝合缝,头盔上只有t型开口,露出眼睛鼻子。 他们手中的刀看起来异常沉重,刀身刀柄加起来足有一丈,两面开刃。 陌刀。 项战散碎的知识点让这种杀伤力爆炸的兵器提前问世。 而且这些人身材极其高大强壮,走起路来步伐沉重。 耿护卫的刀已算军中最上层的精品。 可当他勇敢挡在少帝身前,朝项战挥刀时,一名重甲战士冲出挥出陌刀,耿护卫的刀顷刻变成碎片,人也变成两截。 恐怖的现场惊的刘辩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捂着鼻子大口呕吐。 项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耿护卫的命运在他朝项战出刀时,便已经注定。 这是个吃人的世道。 怜悯,软弱,善心,很可能带来难以挽回的后果。 项战强迫自己变的冷酷,很快便恢复平静,命人将瘫软如泥的少帝带回寝宫。 我想做个忠臣,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满面红光的龙野来到殿中,对项战禀道:“侯爷,宫卫们都素轻了,颜良文丑说吕布是个威胁,带兵去抓吕布。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项战露出冷酷的笑意:“当然是把我们的仇人全部杀掉。” … 项战占领洛阳,挟持天子,天下皆惊。 幽州牧刘虞是第一个站出来准备南下攻项战的诸侯。 只是他刚起兵,便遭遇在冀州练兵的马超的强力阻击,背后又遭遇北平太守杨奉的偷袭。 腹背受敌的刘虞大败,被马超阵斩。 捷报传来,项战大喜,代少帝封马超为幽州牧,杨奉亦有赏赐。 远在雍州的李青被封为雍州牧,徐晃为雍州刺史。 主打一个只要立下功劳,项战便不吝封赏的节奏。 几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自然对项战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这时候,在徐州,曹老板与大耳朵刘备的战争正打的胶灼。 因为项战的乱入,曹老板手下的谋士远不及原世界中那般星光灿烂,但曹老板毕竟雄才大略,他的发展并未收到过多影响。 曹操麾下兵强马壮,打的刘备只能龟缩徐州城中,双方陷入了艰苦的持久战。 当消息传到曹操耳中时,曹操震惊的不敢置信。 “晋阳侯曾舍身为国,怎会突然攻陷洛阳,囚禁陛下?” 他明知消息不会有错,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问道:“莫非消息有误?” 哨探道:“千真万确。” 曹操挥退哨探,在帐内来回走动,实在想不通缘由。 程煜道:“主公,晋阳侯欲行董卓之事,又兵精粮足,兖州与并州冀州相接。 此时如果晋阳侯派兵来攻,我们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不如与陶谦罢手言和,发檄文号召天下英雄讨伐项战。 胜,主公可以趁机占据并州冀州,幽州也在主公的掌控之中。 败,则借天下之兵,削弱项战,主公才有机会获得一线生机。” 曹操正气凛然道:“我家世食汉禄,若败,我将以死报国。” … 第84章 朝堂立威 项战攻入洛阳的第二天,朝中大臣有多一半都未上朝。 昨夜项战进攻皇宫,不少大臣豢养的护卫家丁奉家主命勤王护驾,刚出门便被凶悍的项战士卒砍为齑粉。 他们怕项战算账,干脆不出现,当起了把脑袋缩进沙尘中的鸵鸟。 只要我看不到你,你就拿我毫无办法。 项战让手下亲切的去请那些大臣上朝,并温和提示… 你们世食汉禄,却不按时点峁上班,分明就是国家的蛀虫。 对于蛀虫,项将军只有一种处理办法,那就是满门抄斩。 于是大臣们匆匆忙忙,心甘情愿的上朝。 “这群老家伙,一定是国家给的政策太优越了,才让他们变得懒散。 以后,上朝只能站着,不许坐。” 满朝大臣懵蔽的站着,暗中用眼神交流,表达不忿的情绪。 少帝坐在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眼圈发黑,神情憔悴,昨晚显然整夜未眠。 项战则站在宝座之侧,腰悬宝剑,气宇轩昂。 群臣参拜少帝,而站在宝座前的项战,挺胸抬头,面色坦然的替少帝接受了群臣朝拜。 司徒王允本就对项战各种提防,现在项战劫持少帝,这位国家重臣愤怒的默不作声。 不只他,满朝公卿都默不作声,在那双冰冷的眸子的注视下,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 项战明白,这些人在观察他,想要摸清他的处事方法,然后要么讨他的欢心,好保存性命,要么以后好好的拿捏他。 项战前世只是个学生,连职场都没经历过,更别提官场政治。 但有一条他很明白,国家是人民群众的国家,只有切实扎根人民,社会才会稳定。 这些老油条们身居高位,政治的贼溜。 见风使舵,背后捅刀,那是家常便饭。 明面上沉默不语,心里却考虑着如何把自己拉下马。 穿越前的项战不懂,但经历权力洗礼的项战,现在摸清了许多规矩。 此刻,朝堂上衮衮诸公发现,十多位同僚终究没来上朝,不由自觉惭愧。 大汉终究是有不肯向项贼低头的铁脊梁。 让人心中宽慰。 未过多久,一袭红甲的龙野上了朝堂,朝项战禀道:“禀晋阳侯,昨夜派家丁攻打我军的十多名大臣及其全家老小,已拉赴刑场。” 项战眯了眯眼睛,大手一挥,杀气腾腾的“斩”字从他口中冒出。 朝臣们这才知道,那十多位大汉臣子并非自愿做大汉脊梁,而是要被项战诛杀全家。 一时间噤若寒蝉,内心不断哀叹大汉命运多舛。 去了一个董卓,来了一个杀性更重的项战。 太傅杨彪感到身心力竭。 无论董卓还是项战,他都无力抗衡。 此刻,他依然想要保住那些臣子。 “晋阳侯。” 杨彪拱手道:“你刚入洛阳,便擅杀大臣,于理不合,会使你的声望受损。 还希望侯爷能收回成命。” 项战此刻还憋着被少帝背叛的怒气,正需要一个发泄口宣泄。 杨彪的话,看似正气凛然,为项战着想。 可稍加思索,便能品出其中滋味。 小家伙,你根基浅薄,不懂朝政,更不懂变通。 不是你杀的人多,人家就会敬你尊你的。 项战冷笑:“杨太傅,你说为我着想,可当有奸人在陛下面前尽谗言欲害我时,你为何不拦? 陛下欲埋伏刀斧手,准备待我进宫后斩杀我时,你为何不拦? 现在杀几个想要害我的罪臣,你便说于理不合,对我的声望不利。 难道救少帝,战董卓,送陛下还都的我,就该死吗?” 项战洪亮的质问响彻大殿,在朝堂上方回荡。 那是身先士卒,为国平乱的将军回朝后,没有封赏,反而因为功高盖主引起猜忌,最终落得满门抄斩的悲凉怒斥。 杨彪口不能言,心中凄凉。 心中埋怨少帝。 能把一位号称匡扶大汉的忠良逼到这个份上,你究竟有多蠢,有多么不可救药? 可他毫无办法,少帝的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大汉明明狼烟四起,他却执意要诛杀能平定天下的栋梁之材。 这下好了,人家马踏洛阳,您也成了吉祥物。 芭比q了。 杨彪劝不了项战,内心深感无力,对朝廷失望,对皇帝失望,只想回到老家,闭门谢客。 这面目可憎的世道,他是一眼都不想多看了。 “陛下,老臣年迈,难当重任,恳请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望陛下恩准。” 少帝猛然抬头,望着朝堂下老去的太傅。 他目光散乱,满脸的失望,微微躬身做拱手状,头发已有些稀疏,操劳过度的脸上满是疲惫。 太傅,连你也要弃朕而去吗? 项战气沉丹田,毫不犹豫道:“准。” 他这么做已是僭越,但事已至此,为了提高自己的权威,项战必须表现出霸道的行事作风。 他现在如同走在万丈悬崖之上,只能前进,一旦回头,便是粉身碎骨。 少帝张了张嘴,可喉咙仿佛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半天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项战轻蔑地望着下方大臣:“还有谁想要告老还乡的不妨说出来,一并准了。” 司徒王允愤怒的指着项战:“项战,你区区一个流民,焉敢替陛下做主?实属大逆不道。” 项战笑的飞扬跋扈:“王允,无能老贼。 既不能为国家平叛,又不能向陛下提出合理建议,不帮陛下完善美德,只会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躲在背后搞一些上不得阴谋诡计。 老贼,你窃居司徒之位,大言不惭,搬弄事非,为了一己私欲,构陷国家大臣。 其心可诛,其罪可诛。 来人,将王允摘去顶冠,打入大牢,择日处斩,以谢天下。” 什么罪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其罪名天下皆知,人人唾弃。 一口口大锅毫不犹豫的盖下去,王允已惊的面色惨白。 两名如狼似虎的甲士粗暴的去掉王允头冠,将其拖下朝堂。 项战如同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凶残的目光从朝堂上扫过去。 所有大臣如同受惊的鹌鹑,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出声,内心又十分厌憎这样的自己。 他们中或许有人想要大骂项战,以血溅其身,自己留名青史。 可一想到对方霸道毫不留情的行事作风,又为家人的安危担忧。 朝堂上,寂然无声。 项战长出口气。 看来自己杀人立威的目的达到了。 如果这些人都跳起来指责他,无惧生死,他总不能把满朝文武都给杀了。 眼下,是个不错的开始。 … 第85章 威压公孙瓒吕布 洛阳风云变幻,人头滚滚。 项战以铁血手段收拢京师守卫,并将卫尉、光禄勋、执金吾、城门校尉全都换成自己的心腹。 至于空缺的位子,全都由他自己的士卒补充。 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兵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拱卫皇宫,守卫洛阳,有了朝廷给的正式编制,俸禄翻了好几倍。 自然对项战保持感恩的心。 收拢过程并不顺利,因为许多人都是重臣世家子弟,心高气傲,不服管教。 项战杀了一批,拉拢一批,强硬安插自己人到关键位置,才将局面控制。 其后,他想到了袁绍和公孙瓒。 袁绍出身名门望族,心气很高,恐怕很难收服。 至于公孙瓒,地方小军阀,以力威慑,以恩笼络,收服难度不大。 如果他不同意,项战也不会强求,直接拉菜市场处理掉,还能省下口粮。 袁绍被关押在大牢中,度日如年。 以他的家世,少帝应该不会杀人。 突然有一天,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好对手加狗队友公孙瓒住到了对面。 两人隔着牢门面面相觑。 袁绍:你来了? 公孙瓒:我来了。 袁绍:你不该来。 公孙瓒:可是我还是来了。 袁绍:你本不该来的。 公孙瓒:马超这个狗东西太能打了,项战那个狗东西更无耻,我都出门投降了,还被他关押到这里。 袁绍:鄙视你,你竟然投降。 公孙瓒:nmp。 牢外的过道里,传来脚步声,两名手持水火棍的狱卒来到公孙瓒的牢门外,用力敲了敲。 “公孙将军,晋阳侯要见你。” 公孙瓒茫然后从地上爬起,目露喜色:“项战是要放了我吗?” 一名狱卒厉声呵斥:“侯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再出言不逊,小心水火棍。” 公孙瓒虎落平阳被犬欺,只能低头,要不然那没文化的狱卒可不管你以前是不是位高权重,一套水火棍法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袁绍见老友有了着落,忙趴在狱门上问狱卒:“小哥,那我呢?晋阳侯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了我?” 狱卒嗤笑道:“袁大人,您安心待着吧! 咱只是狱卒,不是大人,不知道上面的安排。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很快就有人会来陪你。” 袁绍一阵失落,顺嘴提一句:“谁被下狱了?” 狱卒道:“王允王司徒。嘿!晋阳侯可真霸气,连三公说下狱就下狱了,比董胖子还要凶。” 另一个狱卒道:“多嘴什么,朝廷的事你也敢置喙?” 两人不再多说,押解公孙瓒离开腐朽潮湿臭气熏天的地下监牢。 袁绍呆在原地:项战竟如此丧心病狂,胆大包天,连司徒王允都敢他狱,他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光是想想,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项战府中,洗过澡换了身干净衣袍后,公孙瓒见到了威压日盛的项战。 来的过程中,他已听说晋阳侯效仿董卓,挟少帝以令诸侯的事。 心中骇然的同时,不觉世事变化出人意料。 曾经年轻时,公孙瓒是想要为大汉建功立业的忠诚之士。 但随着年纪越大,朝廷越腐败,自己的兵马越多权势越大,那个心目中曾经辉煌的大汉在他眼中一点一点的衰落下去,千疮百孔在他眼中一点点放大。 大汉,似乎就那个样子,也不值得他用阴性命去守护。 野心,就在这个时间段,滋生成长,不可遏制。 直到遇见了横空出世的项战。 “臣公孙瓒,见过侯爷。” 他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半年的羁押让他雄心尽丧。 项战一袭华丽大袍,端坐于金丝楠木雕刻的大椅之上,仔细审视有机会成为北方最强大诸侯的男人。 公孙瓒可谓剑眉星目,容貌俊美,虽已过不惑之年,但多年征战的经历在他脸上雕刻出坚毅勇猛的气质。 “中郎将快快请起。” 项战在短暂的审视之后,离开大椅亲自扶公孙瓒起身,并请他入座。 公孙瓒受宠如惊。 “中郎将这段时间受委屈了,是项战考虑不周,罪该万死啊!” 项战瞪了眼旁边侍立的韩三,佯怒道:“还不快给中郎将奉茶!” 韩三匆忙奉茶,表情委屈。 这种事,又不归他管。 被责备,又不敢还嘴。 如此礼遇,意思很明显,就是晋阳侯十分看重公孙瓒。 公孙瓒自然懂,久经官场的他十分上道。 “公孙瓒一介武夫,怎值侯爷如此看重? 此后,公孙瓒愿追随侯爷,生死相随。” 项战程序化的扶起公孙瓒,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命人带他下去休息,又命张辽赵云好生招待。 以示重视。 这时,龙野报道:“侯爷,我们在北邙山抓到了吕布,请侯爷明示,该如何处置他?” 天下人都以为吕布是晋阳侯的人。但赵云龙野比谁都清楚,卧底董卓,只不过是两人临时演出的一场戏。 对于吕布,世人皆称其武略为项战之下,第一人。 这般猛将,龙野搞不清侯爷对他的态度,所以回来禀报。 若是其他小鸡仔,龙将军可能当场便送他升天。 三家姓奴… 三姓家奴,这般猛将,决不能让他从手中溜走。 当然,自己也不能给他认干爹的机会。 认真琢磨了一会,项战吩咐韩三:“去请诸公来我府上,再把颜良文丑鞠义高顺请来。” 韩三领命而去。 这么做,一来,向吕布炫耀自己的强大阵容,二来。向吕布说明。 我这个人,任贤用能,胸怀广阔。 你看看,这些人都曾是我的敌人,但是我不以为意,并没有诛杀他们,反而委以重任。 吕布,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 吕布是五花大绑的来到项战府上的。 抬眼看,文武群英荟萃,沮授郭图逢纪田丰等,武将个个雄伟高大,目露凶光,一看就知道是一等一的猛将。 最强大的项战高坐主位,如同一座寺庙的神只,威严强大高高在上,令人觉得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冒犯。 一年不见,这小子竟有如此气质,莫非真如民间所传,项战乃是天神下凡? “见了侯爷,还不跪下?” 龙野怒斥一声,吕布先是不忿,然后跪了下去。 项战的声音在吕布耳边响起,带着几分轻飘飘的调笑。 “奉先,别来无恙乎?” 吕布只觉得麻绳几乎勒进了肉里,疼痛难忍,于是低声下气道:“侯爷,绑的太紧,能否松一松?” 项战笑道:“缚虎焉能不紧?” 项战眼角的笑意让吕布感到一丝曾经的情义的温暖,而缚虎焉能不紧,更是让吕布的面子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有种重归天下第一的错觉。 周围的谋士武将,都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吕布不甘心就这么死掉,他刚过三十,处于体力巅峰,武艺的磨砺也恰到好处,正值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时间段。 思虑良久,虽然感到有些耻辱,但他还是为了求活放下尊严。 “如今天下大乱,正是用人之际。侯爷欲平定天下,吕布愿助将军成就一番功业。” 龙野不屑斥道:“吕布,你何等身份,我家侯爷武功盖世,平定天下,岂需要你相助?” 吕布差点噎死。 以他的武艺,别人见了都想将他收入麾下。 可项战自己便是天下第一的绝世猛将,还真不一定看的上自己。 不行,我必须自救。 “侯爷,布愿将军念布当年诛杀董卓的功劳,给布一个机会。 布愿为马前卒,刀山火海,绝不退缩。” 这时,他才突然发现高顺也在帐内。 “顺,我一直待你不薄,为何不发一言??” 高顺心中不忍,便向项战求情。 项战有意威慑吕布,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将询问的目光望向谋士们。 众谋士一个比一个会装深沉,皆捋须沉默做深思状。 吕布心说,这些个老壁灯不肯救我,悔不该为荣华富贵,成项战之敌, … 第86章 侯爷,今夜有惊喜 范重眼神别走深意,他幽幽的瞅着项战:“吕布曾为侯爷部下,得侯爷举荐才留在朝中,毫无建树。 这样的人,侯爷留他何用?” 吕布心里很慌。 偶尔,他还幻想着项战遭遇意外,而他重回天下第一人的宝座。 所以在朝臣议论是否逐渐卸去项战权力,找理由杀他时,吕布选择了沉默。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项战行动如此迅猛,如此果决? 竟然直接率兵攻入洛阳,控制了少帝与满朝文武。 这是个胆大包天毫无顾忌的人。 自己必须小心应付,才能保住性命。 “侯爷,以前是吕布的不是,让侯爷失望了。 请侯爷再给一次机会,布绝不负侯爷。” 项战似乎相信了他的话,为他真情感动。 “奉先,你我乃是兄弟,我怎会忍心斩你啊!” 他表情大变样,好似十分喜爱吕布,将他扶起,然后命令下人,准备宴席,他要亲自为吕布和公孙瓒接风。 顺便文臣武将一起乐呵乐呵。 宴席之上,钟鸣鼎食,穿着单薄的小姐姐们歌舞助兴。 吕布一瞅,哎呦,公孙瓒,两人心领神会,遥遥举杯。 从此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鱼了。 都在项战的鱼篓里。 酒一直喝到亥时初方散,众人尽兴而归。 项战在龙野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来到卧房外,院中假山屋檐下的阴影里,让他感到一阵冷意。 想来是韩三那狗东西给侯爷在军中挑选的精锐护卫,强弓劲弩,昼夜守卫,在这所大府中不知隐藏了多少? 卧室前,有两名全身盔甲的高大壮汉,身上穿着类似欧洲重型铠甲一般的甲胄,从头到脚捂的严严实实,地上拄着两边开刃的陌刀。 二人站在门前,如同两尊门神。 他们是高顺在陷阵营中挑选的精锐,精锐中的精锐。 因为甲胄的关系,这些护卫可以不拜来见项战的官员,只负责安保。 龙野羡慕的看了那二人几眼,枕边风发动:“侯爷,高顺那狗东西投降主公时间太短,不知他对侯爷的忠诚有多少。 陷阵营这样的精锐交给他,如果高顺起了异心,不仅侯爷特别危险,而且对全军也是极大的威胁。 我对侯爷的忠心日月可鉴,侯爷不如把陷阵营交给我,我定然率陷阵营为侯爷勇猛杀敌,建不世之功。” 项战给他了一个你在想屁吃的眼神:“高顺清白有威仪,不饮酒不受馈遗,陷阵营纪律严明与他这个主将有很大关系。 但以高顺的统兵能力,也就只能统御陷阵营这一千人,兵在多些,他便无能为力了。 至于你,龙野,你可是本侯看好的帅才,目光放长远一点,不要把自己定位成冲锋陷阵的猛将,而要当成统御全军的大帅。 天下之大,猛将何其多,能够像韩信那样统御数十万数百万大军的兵仙,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他用力拍了拍龙野的肩膀,满满的期望:“龙野,本侯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本侯失望。” 侯爷竟然如此重视我? 我却目光短浅,只想要将一千重甲武士纳入麾下,我真的格局太小了。 龙野重重抱拳,目中闪耀热烈的火焰:“龙野牢记侯爷的期望,绝不会让侯爷失望。” 说罢,他展颜一笑:“侯爷,今晚末将要送将军一个小小的惊喜,希望侯爷喜欢。” 猥琐的笑容让项战感到奇怪,龙野又做出请的动作后,“末将先行告退。” 项战推门而入,发现烛光里,有一道婀娜娉婷的身影低头坐在床边,胸前一抹亵衣在轻薄的纱裙中清晰可见,满头黑发如同乌云,插着明晃晃的珠钗。 已经和昭琰有着管鲍之交的项战会心一笑,原来她,便是龙野所说的惊喜。 他迈着从容的步子来到床前,能清楚的看到小小的身体处于紧张自闭的情绪中。 项战沉声道:“抬起头来。” 女子不敢忤逆,胆怯的微微抬头,看的项战眼前一亮。 他如今身居高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众多官员家中见过不少长相美丽的女子,但与眼前的女子比较起来,顿时黯然失色。 肌肤如雪,眉如远山,目含秋波,顾盼之际,眸子灵动,自有一种勾人夺魄的美。 项战瞳孔地震,对方的美超出了他的想象,心头有种被雷击的颤动,天地万物瞬间失色。 短暂愣神之后,项战对女子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你究竟何人?” 女子声如黄莺,娇柔妩媚,说话的语调都充满了诱惑。 “小女子乃司徒王允家中歌姬貂蝉,因王司徒惹怒晋阳侯,满门被下入狱中,遣散仆人。 小女子为龙将军所获…” 她微微侧头看了项战一眼,小脸一瞬间通红,声如蚊蝇:“说是要献于晋阳侯。” 美女爱英雄。 项战面容英俊坚毅,身材强壮高大,养成了一种难以忽视的上位者气质,远非那些普通俊美男子可比。 貂蝉此刻的震惊,不亚于项战知道面前女子,乃是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所受到的震撼。 “龙野,这小子竟然想用美色贿赂我?” 项战沉着脸想起那小子的猥琐嘴角,然后在床边坐下,对貂蝉温润一笑:“为本侯捏肩。” 貂蝉乖巧的脱掉鞋,在项战身后的床上跪下,两只小手开始在项战结实的肌肉上按摩。 她卖力的工作,希望引起晋阳侯的好感,并且刻意装作不经意的靠上坚实宽阔的后背,用垂落的发丝摩挲项战的脖颈。 她身体香气萦绕,两人距离又近,项战一个二十一岁的健壮小伙子,只觉得貂蝉按摩的工作能力很差,手上无力,根本无法为自己缓解肌肉的酸痛。 他示意貂蝉停手,站起身失望的摇着头道:“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按摩。” 随机一口吹熄床头的蜡烛,黑暗中传出声音。 “还是让我来教你,什么才叫正经的按摩技巧!” 天快亮时,貂蝉玉体横陈躺在床上休息,项战怜惜美人,自己穿戴衣袍,准备上朝。 “夫君,何不多休息休息,一天不上朝,不会有人会怪罪夫君的。” 项战满脸的柔情顷刻间变的冷峻,目光犀利。 “身为妇人,就安心持家,男人的事,你懂什么? 以后休要多嘴。” 貂蝉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言论,便惹得昨夜温存的侯爷如同变了一个人。 她这才明白,侯爷十分霸道,根本不允许女人插手自己的事业。 “是,奴婢知道了。” 项战已觉语气有些重了,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歉意,只是微微点头。 他是高高在上的,绝对要控制情感,远离枕边风的威胁,保证清晰的认知与理智的判断。 现在的他,不仅要为自己负责,还要为手下心腹之人的未来,十数万将士的未来负责。 任重而道远! … 第87章 权势日盛 朝堂上,吉祥物少帝刘辩一如既往的端坐龙椅,目中没了光泽,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 朝臣们心中谓然一叹。 自己辅佐的君王没了斗志,他们又能如何与项战抗争? 王允和袁绍的事情,已经让他们明白,董卓可能在乎世族,可项战根本不在乎? 并州百姓的生活和学校的建立,更是把百姓放在了第一位,而他们这些世家在项战眼里… 顺则昌,逆则亡。 据说并州雍州冀州和幽州的有些世族,已经暗中谋划反抗。 更多的世族虽然能清晰的认识到项战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但项战收拢的世族却得到了更多的赏赐。 比如韩馥的家族,马超的家族,还有更多有家族子弟效力于项战麾下的家族,都是项战的幕后力量。 不断出现的天灾人祸,使的人们不自觉的产生这样的想法。 大汉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荀彧,沮授,范重,郭图等人,已安插进了朝堂。 不过,因为他们身上有项战的烙印,所以那些自诩大汉忠臣的朝臣们,对他们敬而远之。 朝堂上也非铁板一块,见风使舵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项战在朝堂上,也有了一大批自己的拥趸。 太傅杨彪告老还乡,司徒王允被下大狱。 这两个位置,在东汉末年,名誉性多于实用性。 更多的起到为皇室脸上贴金的作用,以彰显皇室对声名卓着的人物的尊敬与重用。 有很大的象征意义。 “如今,太傅和司徒位置空缺,各位可有合适人选,不妨提出来。” 项战本可自己提拔人坐这两个位置,但他现在抛出诱饵,以试探群臣心意。 双方开始都保持默契的沉默。 见无人回应,郭图出列拜道:“臣以为蔡中郎名望着于四海,可为太傅,司徒之职可随后再议。” 蔡邕,师从太傅胡广,旷世奇才,骨气洞达,品德高尚,是个世人交口称赞的名士。 有资历有学历有名望有背景。 “准!” “禀将军,并州遭遇洪灾,百姓流离失所,还请朝廷下旨赈灾。” 范重出列奏道。 作为项战的根据地,并州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不容有失。 “命韩馥开仓放粮,任何人,但有贪墨,借机发国难财者,杀无赦。” 黄河泛滥,水淹良田的情况时常发生。 若是以往,必然是饿殍千里的惨烈景象。 但现在并州粮仓满溢,府库充盈,百姓家有余粮,纵然有的地方受灾严重,可在控制两个富裕大州的韩馥面前,处理起来轻而易举。 干这个,他是特长生。 沮授禀道:“雍州传来捷报,徐晃率七千铁骑大破南匈奴三万骑兵,斩首四千。” 匈奴人来去如风,能斩首三千,是一个极高的杀敌数。 能达到这个标准,代表两倍以上的伤员。 可以说,徐晃这一战,极大的增长了项战在朝中的地位。 在朝中有权力,在外有强悍将军作为外援,地位可谓是固若金汤。 散朝后,项战马不停蹄,赶往城外的大型兵器厂,与在这里管事的新任若卢聊了足足两个时辰,第二天,便有数百名技艺精湛的木匠进入了兵器厂。 项战清晨醒来,神清气爽,在貂蝉的服侍下穿衣戴冠。 帮项战金带束腰,貂蝉的美眸便落在他脸上无法移开。 “听说侯爷是天人下凡,以前奴婢还不信,总觉得一介武夫,不过雄壮些,怎会配得上天人下凡四个字?” 项战低头看着痴痴的绝色,洁白如玉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眉目含情,香肩半露,外罩半透明的纱裙,勾魂夺魄,一颦一笑,皆是山水。 他用手勾起貂蝉的下巴,坏笑道:“那现在呢?” 貂蝉红着脸道:“侯爷这样的人物,奴婢以前只在梦里见过。” 她轻轻抱住项战的腰,把脸贴上去:“真想一辈子都这样抱着侯爷,永远也不分开。” 项战将她一把抱起搂在怀里:“光抱着有什么意思,岂不是辜负了青春年华。” 貂蝉“嘤咛”一声,发现自己躺回了床上,望着逐渐逼近的侯爷,娇滴滴道:“侯爷,昨晚已按摩一夜了。” 项战“切”一声,板着脸道:“我现在火气很大。” “呜呜呜呜…” 今日休沐,无需上朝。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以前我总觉得那些君王沉迷女色,自制力太差,不是合格的君王。 我错了,是格局小了。 他们的快乐,我想象不到。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糟粕风俗,太几儿爽了!” 一个时辰后,貂蝉再次红着脸帮项战戴上金带,不过这次,她什么话都没敢说。 两个人趴桌上吃过早餐,项战便穿上沉重的黑龙破阵甲,手持大戟,在院中修习武艺。 常年的训练,他发觉自己的体力和力量敏捷还在增长之中,加强后的天龙破城戟得心应手,如臂驱使。 大戟掀起的风吹起地上的落叶,他仿佛化为黑色的阴云,而大戟化为闪电,要撕裂所有的阻碍。 武艺修行是个持之以恒的事情。 这是项战的立身之本,哪怕他现在罕逢敌手,也一日都不敢懈怠。 尽全力将每个事情做到最好最合理,这是项战对自己的要求。 乱世,随时都有死去。 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时至中午。 项战脱下盔甲,将大戟交给四个专业打理军械的下人拿去保养。 他们都是军中的技术人员,既可以护理铠甲大戟,必要时也能提刀子砍人。 项战家里的护卫下人,主打一个军中出身,精锐级别,还有对他们统帅,绝对的忠诚。 当然,好处显而易见。 他们可以不上战场,依附侯府,俸禄很高,侯爷的赏赐也不少。 总而言之,小日子过的不错。 刚冲过澡换上衣服,坐在堂中喝茶,准备待会吃饭,然后去城外大营转转。 任何时候,都不要脱离群众,他们是项战最强大的依靠。 这时,管家老李进来说道:“侯爷,儒林回来了。” 儒林是项战给李儒起的新名字。 国贼董卓手下的李儒下落不明,晋阳侯手下的儒林,横空出世。 儒林回来,代表着名单上那些人都有了着落。 一想到丞相、凤雏、黄忠,魏延,太史慈,等等等等,项战便觉得貂蝉虽然很香,但这些人,更有诱惑力。 … 第88章 少年诸葛亮 八个人,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侯府的会客厅中。 门外,四名套着厚重铠甲的威武力士,手持他们从未见过的长刀现在门外,威严肃杀。 庞统有些艳羡的瞅了身高近七尺,容貌甚为青涩稚嫩的年轻人一眼,在众多人中,此人年纪最小,相当俊美,鼻孔抬的最高,颇为自负。 一个男人跪坐软垫,腰板笔直,一丝不苟,后脑勺比其他人都圆润些。 不过,长相倒是浓眉大眼,眼角眉梢略带桀骜,像是个军汉出身。 其他人各有特色,年纪比起十五岁的庞统要大上许多。 从言谈举止来看,都是腹有珠玑的饱学之士。 项战来到大堂时,目光扫过众人,发现一名长相惊天地泣鬼神的小个子丑男嘴角挂着不羁的嘲弄,正躺在地上,手托着腮,闭目养神。 不过魏晋前后的文士风气就这样,大抵行为豪放,不拘小节,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洒脱与出尘世外的高洁。 倒是有人注意到这位魁伟的陌生人,那军汉模样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老大,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长那么高。 从民间传说的只言片语中,军汉立刻猜出那人是谁,连忙起身施礼。 “末将魏延,见过将军。” 他声音洪亮,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当即纷纷起身,朝项战恭恭敬敬的行礼。 毕竟,眼前这人虽然口碑崩坏,但依然是大汉最有权势的人。 没有之一。 想要弄死他们,会有很多人乐意效劳,不求回报。 没有想象中的威严做派,项战十分和气的让他们免礼,然后自己坐上首位,请众人落坐。 面戴青铜面具的儒林在项战身侧,默不作声,如同一根木桩。 他们是戴面具的人请来的,说是奉车骑将军之命。 只是怎么想也想不通,车骑将军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存在。 就好比一个街道上做小生意的创业者,忽然马爸爸派人来请,说是兄弟,就跟我去砍人。 一样的魔幻。 说不去吧,对方有刀有剑有令牌,先兵后礼。 说去吧! 总觉得是个骗局。 不曾想,竟然是真的。 项战语气沉稳,面对大气也不敢出的众人,笑道:“众位不必紧张,本侯请众位来,没有恶意,只是听说过各位的才气,颇为仰慕,故此冒昧请各位来府中一叙。” 他望向那个长相很丑的,笑道:“小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襄阳庞统,字士元,见过侯爷。” 庞统此刻不过十五岁,脸颊深陷,眼眶凹了进去,长的古怪精灵,一言难尽。 怪不得孙权刘备一见到他的长相,连谈话深入交流的兴趣都没了。 这长相,也太让人见外了些。 “天生异像,以后必有大的作为。” 项战十分欣赏的扣字眼,才终于夸了一句。 凤雏庞统,如流星般在东汉末年出现又落幕的顶级谋士。 只留给后人无尽的想象与遗憾。 按照《三国演义》中庞统的能力,如果凤雏不死,刘备有诸葛亮和庞统两个人辅佐,光复汉室,究竟有几分把握? 项战对小青年庞统微微一笑,将目光落在旁边面容稚嫩,眉宇间飞扬跳脱的男孩身上。 “这位小先生,如何称呼?” 男孩用变声期的独特嗓音回道:“禀侯爷,在下是诸葛亮,随父兄在南阳居住,” 他明明还小,但行为举止已有大家风范,让项战不由惊叹。 不愧是我的丞… 我的小亮亮,聪慧绝顶,长相帅气,运筹帷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最后一句划掉。 跟了项大哥,怎忍心让你披肝沥胆,呕心沥血,一次次北伐,一次次失败,最后星落五丈原,成为千古悲叹。 让你来,就是让你跟大哥好好混,吃香的喝辣的,给你穿金戴银,共享富贵。 他的眸子火热,看的十三岁的诸葛亮心里发毛。 诸葛亮知道自己是帅哥,常有人如此夸赞他,但东汉末年,似乎也有好男风一说。 他不由的浑身一颤,感觉羊入虎口,朝不保夕,小脸煞白。 项战一一乐呵呵的谈过去,没有拿腔拿调的架子,除了某诸葛姓少年,其余众人其乐融融。 项战只需抛出一个问题,他们便各抒己见,滔滔不绝,立意精彩。 唯一有些不美的是,项战最看重的庞统和诸葛亮,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还处于高效学习的阶段,不能立刻为自己所用。 当然,他们的价值观和世界观还未完全塑造,对匡扶汉室没那么执着。 如果是二十五六岁的二人,见了项战,恐怕会不屑讥笑,然后吐一口唾沫,骂上一声:“逆贼,恨不能以举国之兵,灭了你。” 想象那个画面,项战的心疼多于恐惧。 他实在不忍二人死在自己手里,所以趁这个机会,狠狠的刷一波存在感和好感。 让他们知道“百姓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 “众位都心系天下,心系百姓的人才,一路来到洛阳,想必也见了不少人间惨状吧?” 庞统道:“天灾频发,战乱不休,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不说整个大汉,至少我走过的地方,很多都是这样。 让人心痛。” 其他人默默点头。 天灾人祸,军阀混战,世道大乱,百姓何其艰难? 一时间,堂内气氛变得有些低沉萧索。 项战心思灵动,想要让这些人信任自己,就得让他们见识到自己的能力与长处,让他们相信跟随自己,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叹口气道:“各位都是饱学之士,如今并州水患,百姓遭殃,项战请各位代表朝廷,前往并州,负责赈灾。” 一人连忙说道:“晋阳侯,赈灾之事我等愿效犬马之劳,只是我们都是白身,有什么资格做这么重要的事情。” 项战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众位莫要担忧,我会让并州官员全力配合。” 他扭头对儒林道:“儒林,我赐你节杖,代表朝廷,与他们一起,前往并州,监察赈济灾民之事。 你便带上随你外出的五百人作为护卫。 若有人贪污腐败,敷衍了事,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可先斩后奏。” 儒林半跪抱拳:“臣定然不负主公所望,严加查处,不使小人得利,不使百姓蒙恨。” 他站起来对下方的人道:“各位,请随我来。” 虽然不知道主公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儒林已清楚的了解他们的能力。 这个八人的小队伍里,王佐之才便有二人,那魏延更是员智将,也颇有勇略。 庞统和诸葛亮毕竟还年轻,书中经义读了不少,百姓灾难见过许多,但还从未有机会帮助灾民。 项战给的这个机会,对他们来说,十分宝贵。 二人都好奇的回头望了项战一眼,却见那年轻的权臣正笑吟吟的望过来,脸上尽是宠溺的神色。 庞统心中莫名,似乎有些感动,而年轻的诸葛亮则身体一僵,草率作揖,逃命般去了。 项战一脸茫然。 我的小亮亮好像不稀罕我,对我有什么意见? 难道他内心也恨我是个弄权的逆臣吗? 不行,此风不可涨。 得想办法让他到我的鱼塘来。 … 第89章 权力越大事越多 送走了他们,项战才舒一口气,荀彧等人便要见他,说有要事相商。 权力越大事越多,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官一代实在是太难了。 荀彧、田丰等人拜见项战,各自落坐。 “诸位,有何要事?” 田丰神情严肃:“侯爷,曹操号召天下勤王,在与刘备等六路人马在汜水关外集结,欲要攻入洛阳。” 矮油! 我成董胖子了。 “六路人马分别有谁?” “曹操自封兖州牧,率人马两万。 刘备自封徐州牧,率人马八千。 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率人马一万。 陈留太守张邈,率人马五千。 庐江太守孙策,率人马七千。 成武侯荆州牧刘表,率人马两万,共此六路诸侯,七万兵马。 还请主公速下决断。” 田丰十分急迫,这些兵马,可不是讨伐董卓时带的那些黄巾降兵,而是可称的上精锐的士卒。 项战没有接话,吩咐下人,请军中将领来此议事,同时上宴席。 田丰心说屎都到屁股了,你还有心情大摆筵席。 忿而起身指责项战:“侯爷,除此之外,西凉马腾韩遂用意不明,宛城张秀蠢蠢欲动,更有北海孔融暗中策应,一个不慎,举国皆敌,我们将有灭顶之灾。 侯爷为何还有闲情惬意举行酒宴,岂不知我们的头,即将悬于洛阳城门乎?” 这番话,分析局势鞭辟入里,对项战的指责更是毫不留情,沮授逢纪等人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 就这话,一个危言耸听的罪名逃不了。 就是关大牢秋后斩首,也不为过。 项战要不是知道这个老家伙是个铁骨铮铮的忠臣,真想刀了他。 大战当前,他出言不逊,乱我军心,当斩。 堂中气氛顿时凝结,温度似乎降了好几度。 田丰梗着脖子,毫不退缩的盯着上首的侯爷。 有本事,你就砍了我! 项战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气氛莫名一松,所有人都诧异的望着他。 “以前我便听说,田丰刚而犯上,我还不以为然。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项战瞅着还在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中年人,脸色一沉:“诸位将军未到,我们还未正式议事,你在这刚而犯上有何意义? 你们瞧,脸红脖子粗的,难道你要本侯让众位饿着肚子议事吗? 且罚酒一杯,一会本将军若是没有决断,你再刚而犯上也不迟!” 众人长松口气,与田丰一起投靠的沮授不断给老战友递眼色。 田丰回过神,自觉方才有些冒犯,忙拱手道:“侯爷大度,臣有罪。” 这是老毛病了。 一生气就上头,开怼。 好在侯爷宽宏大量。 田丰端起面前的耳杯,一饮而尽,算是给了双方台阶,堂内立刻恢复了平静。 荀彧逢纪等人心中暗喜,不说别的,侯爷单是胸有城府,对谋士的礼让这一块,称的上一个仁字。 不多时,赵云龙野等人进堂,各自安坐。 吕布还想坐武将第一位,被龙野一瞪,自知刚刚投靠,寸功未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和难兄难弟公孙瓒,一起坐到最后两个位置。 酒宴开始。 沮授将当前行事讲了一遍,项战命众人商议。 打仗啊,这个我熟。 吕布急于表现,立功心切,当下站起来道:“侯爷勿虑,布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关东狗头,献于侯爷堂前。” 公孙瓒,颜良文丑龙野赵云纷纷表态,要斩联军将帅狗头。 这伙人,个个骁勇善战,打仗都是高高手,又能打又经打,单挑对阵都是行家里手。 众位谋士心里一时间安心不少。 就算他们不行,一个大汉神将、定海神针还在上面坐着呢。 项战轻松笑笑,邀众人举杯,“大家同饮一杯。” 酒罢! 项战望向谋士方向:“诸位,可有退敌良策?” 沮授道:“将军,联军远来,锋锐正盛。 不如固守汜水关,不与他们交战,待彼粮尽,敌军自退。” 项战点头微笑,又看着其他人。 逢纪郭图立刻点头:“公与老成谋国之言,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令敌军不攻自破。” 荀彧道:“荆州刘表与袁术素来不和,可封袁术为荆州牧,令其攻打刘表。 袁术无谋之辈,定大喜攻荆州。” 这么一来,六路诸侯立刻变成四路了。 项战皱眉,袁术真的有这么蠢吗? 荀彧解释:“刘表乃是董卓所封,当初十七路诸侯进军汜水关时,刘表并未出兵。 此人乃一州之主,安于守土,并无进取之心。 袁术贪得无厌,自视甚高,得封后,那怕不会立刻动手,也会在暗中谋划。 两人心中互相猜忌,怎肯齐心攻城? 此乃二虎竞食之计。” 虽然不确定,但项战感觉荀彧的脑子就是好啊。 “不愧吾之子房。” 项战满脸笑意,望向荀彧的眼神火热。 荀彧也觉得满足。 得一位对自己言必听计必从的主公,作为谋士,是何其幸运的事。 “既如此,便命吕布为主将,高顺为副将,田丰为军师,率两万人马,驻扎汜水关。 困守城内,可不是本侯风格。 奉先,此事便交给你了。” “侯爷放心,布绝不辱命。” 项战继续安排:“文远,这段时间你统筹洛阳军马,与文若不臣一起,替本侯守好洛阳。” 洛阳关系重大,若被人偷塔,并州冀州可就回不去了,同时还会遭受两面夹击,十分危险。 张辽可谓兄弟,有他在,项战十分放心。 更何况还有荀彧范重相助。 张辽道:“是。” 项战对范重道:“不臣。给孟起去信,命他南下攻青州兖州。 孟德矫诏,想要勤王,本侯直接偷家,让他变成无根浮萍。” 其他人,龙野,你率一万兵马于汜水关外扎营,与奉先成犄角之势,相互救应。” 龙野抱拳:“是。” “其他人,随本将军前往虎牢关驻扎。” 这等大战,项战心中难忍,怎能错过? 沮授暗中思索,查缺补漏,忽然想到一个会引发战争成败的变量:“侯爷,宛城张秀乃是董卓部下张济之侄,号称北地枪王,常怀为张济报仇一心。 不可不察啊!” 项战点头表示认同,目光从众人脸上望过去,落在赵云脸上。 “子龙,你可率一万兵马,前去宛城,震慑张绣。 若马腾韩遂心怀叵测,替本侯退之。 对了,一会本侯有封书信,你派人送给张绣。” 赵云狐疑,侯爷与张秀相识? 不过,他拱手称是,并未多问。 事情安排妥当,项战站起举杯大笑:“我早有讨伐曹操之辈的心思,奈何没有机会。 如今他们把借口送到本侯面前,真是天助我也。 此战,皆赖诸位之力,本侯先敬众位一杯。” 众人连忙起身,感受到项战视天下英雄为无物的气魄,顿时心潮澎湃,战意沸腾。 “谢侯爷。” … 第90章 衣带诏 洛阳军队的异动引起了朝中大臣们的注意。 这种事只需要花费些钱财,便能打听到大概。 少帝刘辩惊喜过望,大汉还是有忠臣良将。 他怀着欣喜的情绪将六路联军进攻汜水关的事告诉何太后。 本以为母后会与他一起开心,怀揣希望。 可何太后眼睑低垂,默不作声。 “母后,诸侯讨伐项贼,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待他们诛杀项贼,朕要重重的奖励他们。” 少帝心情激动的来回踱步,何太后忽然道:“陛下,当年十七路诸侯讨伐董卓,若非项将军在,你觉得会成功吗?” 事情不到两年,如今想来,刘辩只觉得恍如隔世。 屠龙的勇者终成恶龙。 少帝是亲历过那场战争的,亲眼见到其他诸侯不思进取,在汜水关下损兵折将,还是项战领着并州兵,不避危险,身先士卒,攻下汜水关。 那般神将,面对六路诸侯,怎么想都为六路诸侯捏了把汗。 面对母后质问,少帝的心气一下子就没了。 何太后悲哀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记得当初,你对他奉若神明,嘴里老提他,说项将军是上天派来匡扶汉室的神将。 可你又怎么对待他的呢? 飞鸟尽良弓藏。 我的儿,天下未定,就想着诛杀功臣? 你可真是个好皇帝。” 何太后冲动下,将满腹的怨气与牢骚一并发了,说的少帝满脸通红。 他犟嘴道:“项战独揽大权,不把君王放在眼里,他早就该死了。” 何太后见儿子还不肯悔改,叹道:“他若想行今日之事,当初在晋阳为何不将你我母子囚禁,再立新朝? 儿啊,你将一个忠臣硬生生逼成了权臣,让你我母子二人的性命落在别人手中。 还不明白吗?” 她望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儿子,接着说:“就算联军攻入洛阳,你能保证他们不是下一个董卓,下一个项战吗?” 何太后很聪明,无论谁控制洛阳,只要人家手中有兵马,母子二人依然仰人鼻息,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董卓当初夜宿龙床,滥杀大臣,辱掠嫔妃宫女,甚至要鸩杀少帝。 那时,她一个绝色美妇人,手有缚鸡之力,拿什么和人家斗? 最后难逃厄运。 换个人呢,不一定比董卓强。 唯有项战在只是软禁二人,至少衣食无忧,侍女如故。 除了失去大权,一切生活与以前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经历过两次大变的何太后,感觉自己已经麻痹了。 少帝被说的有些唏惶,心中泛起无尽的悔意。 如果自己相信项战,他现在还是大权独揽的皇帝,而项战也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想让他砍谁就砍谁。 误听司徒王允之言,如今悔之晚矣。 正郁闷时,人报陈留王刘协来见。 少帝忙命人请进,刘协与一名长相威武的中年人一起进殿。 叙礼毕,刘协道:“臣方才来见陛下,遇到了卫将军董承,他说有要事禀报。” “爱卿有何要事?” 刘辩心中升起一丝希冀。 董承见殿内没有侍女,小声道:“六路联军进攻汜水关,项贼调走了许多人马,只留张辽镇守洛阳。 臣已联络十数位大臣,准备在项战离开后,诛杀张辽,夺回洛阳。 项战必然慌乱,陛下那时可令各地诸兵马来洛阳勤王,大事可定。” 少帝担忧道:“洛阳尽是项战兵马,如何诛杀张辽?” 董承低声道:“项战来洛阳时,只带了两万兵马,之后又从各地抽调四万兵马,图谋不小。 不过,他已派吕布领兵两万,龙野领兵一万去汜水关,赵云领兵一万去宛城,自己又率兵两万去虎牢关,如今在洛阳的兵力大部分都是以前的旧部,他们对大汉依然忠心耿耿。 陛下一纸旨意令张辽进宫面圣,只需五十刀斧手埋伏,待张辽进宫,就地格杀,其余贼人群龙无首,自然逃窜。 到那时,陛下出去安抚禁军,其乱自平。” 少帝的眼睛亮了起来。 董承的计策可行性很高啊。 他抓住董承的手道:“此计若成,卿为首功。 到时朕必不吝封赏。” 董承拜道:“臣对高官厚禄没兴趣,只要能为国除贼,虽死无恨。 还请陛下拿一信物,臣出去后,好以此为凭证。” “爱卿言之有理。” 少帝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准备写讨贼书,陈留王谏道:“不可,宫中到处有项战耳目,若是被项战发现,大家性命难保。 不如以玉带赐给东将军,以此为凭。” 少帝思索片刻,觉得仅仅一个玉带不能说明问题。 于是咬破指尖,以血写昭,藏进玉带之中,颤抖着递给董承:“爱卿,朕的身家性命,就托付给你了。” 董承接过玉带,跪在地上,不敢大声哭泣,只是忍着悲伤流泪。 陛下受了这么多罪,身为臣子,舍得一身剐,也要为国除贼。 董承进宫的事早已传入项战耳中。 一听董承的名字,项战第一个反应便是衣带诏事件。 顿时,心中毛骨悚然。 少帝要杀他,他只是做权臣,仍然未伤少帝母子分毫。 现在,又玩衣带诏,还是想搞死自己。 他的心凉了,变的阴冷,也变硬了。 装作无意间遇到董承,项战笑着问:“董将军,入宫见陛下何事啊?” 董承倒抽口凉气,墨菲定律这么准吗? 真是转角遇到鬼。 他毕竟是朝廷大员,宦海沉浮多年,练就了静气,心理素质极其强大。 “哎呀,是晋阳侯啊!” 董承笑着一礼,道:“陛下想起当年董卓在洛阳时,我多次力谏董卓,维护陛下。 陛下说起往事,感念我的忠义,送了条玉带给我。” 我冒死把他从董卓手中救了出来,也没见他赏我一条玉带。 若非知道衣带诏事件,还真被这老演员给骗了。 “拿来我看!” 项战伸出手,董承脸色一僵,笑得有几分为难。 但没办法,他不敢不给。 只能将玉带交到项战手中。 项战装模作样的抚摸,是上等的丝绸制成,上面装饰着金玉,十分的精美。 “卫将军,此带美丽,能不能送给我啊?” 项战斜睨着董承,观察他的微表情。 董承笑容更加僵硬,哪还有半点方才的轻松。 “晋阳侯,天子所赐,不敢转赠。 侯爷若是喜欢,他回去命下人再制作一条精美的玉带,送与侯爷。” 项战无意与他游戏,便挥挥手,随意道:“我与将军只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他让到一侧,做出请的动作:“将军,请。” 董承大喜,这就蒙混过关了? 他是一刻也不敢停留,作个揖,将玉带抱在怀中,匆匆忙忙的去了。 项战回头望着那道在花园边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想跟我玩衣带诏,也好,那就陪你们玩玩。 … 第91章 小小布局一番 张辽骑着马“哒哒哒”的往晋阳侯府赶。 六路诸侯讨伐项战,他心中对大汉虽有怀念,可他现在是侯爷的大将。 晋阳侯对他又有知遇之恩,一直委以重任。 张文远立刻将效忠大汉朝廷的念想赶出脑海。 关键时刻,我得清楚自己的立场。 你是侯爷的张辽,不是大汉的张辽。 在侯府门外,他看到贾诩幽幽而来。 “贾先生。” “张将军。” 两人微微一笑,互相谦让着进了侯府。 “为什么他在这里?” 两个人脸上笑嘻嘻,心中同时狐疑。 一路穿堂过廊,来到书房。 项战身后一位美姬正温柔的给他按摩肩膀。 正规的那种。 哪怕以贾诩的定力,一时间也惊为天人。 眉目如画,含情脉脉,仿佛天地最靓丽的风景,让人忍不住为了她抛弃权力财富,只想两人归隐山林。 短暂的愣神之后,贾诩大囧,忙与张辽一起躬身施礼。 “见过侯爷。” “嗯。” 项战微微抬手,身后的貂蝉温顺的朝贾诩张辽一礼,低着头退了出去。 项战从慵懒的氛围中恢复干劲,缓缓踱步,来到二人面前,将董承入宫,少帝赐下玉带的事讲了一遍。 贾诩琢磨着其中滋味,很快便回过味来。 “侯爷,其中必然有诈。” 你这跟说“死者一定是凶手杀的”有什么区别? 项战撇了撇嘴。 “这段时间,侯爷出行应多带护卫,我猜董承要对侯爷不利。” 贾诩说的极其肯定,神色不免担忧。 张辽一听,动我家侯爷,这还了得,当即表态:“侯爷,某将这就派人抓了董承。” “哎咦。” 项战笑着摇头,目光与张辽的目光对视:“如果抓了董承,原因是什么,证据又在哪里?” 张辽哑然:“某将会有办法从他口中把事实撬出来。” 过程想必很血腥! 项战拍了拍张辽的肩膀:“文远,董承是一个人,还是有别的同伙,如果有,那又是谁? 董承如果死咬住不松口,你可要担负私自囚禁大臣迫害大臣的罪责。” “这…” 张辽闭口缄默,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项战背着手走到二人身后,自信满满:“此次,本侯会带大军离开洛阳,到时,洛阳的牛鬼蛇神就会跳出来。 文远,你不但要替本侯守住洛阳,还要替本侯把那些牛鬼蛇神都揪出来。 本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能得侯爷如此看重,张辽内心激动,抱拳道:“侯爷,那我该如何做?” 项战瞳孔的焦点缓缓挪到贾诩脸上,贾诩顿时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住,浑身僵硬。 “侯爷,有何事需要效劳。” 他聪慧的头脑已经猜出大概,项战想让那些对他怀不轨之心的人都跳出来。 到时洛阳城群魔乱舞,而拥有绝对兵力的张辽将会提起屠刀,又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的情景。 借此机会,隐藏在暗中,侯爷的对头们,也将被杀个七七八八。 到时,洛阳将会成为侯爷真正的一言堂。 好算计,这便是晋阳侯吗? 短短时间,贾诩想了很多。 他敏锐的发现此事杀孽太重,如果他留在洛阳为张辽出主意的话,以后不管用没用他的计谋,历史都会给他狠狠的记上一笔。 他刚想说要追随侯爷前往虎牢关,便听项战幽幽的对张辽道:“文远,此事你随时和文和商量,有他在,此事必成。” 张辽还不懂三国顶级谋士的含金量,只是拱手称是。 “侯爷…” 贾诩还想挽回一二。 又听项战道:“文远,这些时日,你派人跟紧文和,保护他的安全。” 张辽心想这样的任务,必须完美完成。 这可关系到大家的身家性命。 “某将必不辱使命。” 项战嘴角翘起,“如果失败,就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带到我面前。” 贾诩一愣,侯爷好狠的心。 项战接着道:“你死之前,先把文和砍了。 他一个文士,身子骨弱,被抓后可能受不住酷刑。 你先砍了他,文和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好贴心哦! 贾诩内心尖叫,这特么什么主公,逼着我玩命是吧? “主公放心,贾诩一定尽心辅佐张将军。” 贾诩自信谦卑笑道,说不尽的温润如玉。 … “侯爷,你一定要安全回来了。” 花团锦簇的卧室中,貂蝉躺在侯爷怀中,身上只裹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光滑细腻的腿部线条优美,在烛光里曼妙身姿透着让人鼻孔喷血的魅惑。 项战侧头,捏了捏对方的琼鼻:“放心吧!不过是几个不开眼的痴心妄想之徒,蝉儿不用担心。” 貂蝉眉眼生情,吐气如兰,柔软娇嫩的身体又像八爪鱼般缠了上来。 “侯爷,婵儿渴了。” 一夜无话。 清晨,项战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大袍,准备上朝。 床上貂蝉还在熟睡之中,脸颊微红,散发着水果成熟的诱人景色。 “人菜瘾大。” 项战不屑一笑,洗了脸,吃过早餐,来到朝堂时,天色已经大亮。 这就是权臣的好处。 哪怕我上班迟到了,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有时还得说,“侯爷为国操劳,废寝忘食,还需多保重身体啊。” 项战在朝堂上宣布,要亲自率军出征,踏平逆贼。 他敏锐的发现,董承的头垂了下去,嘴角情不自禁的翘起。 果然,这老小子不安好心。 来吧,就让我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 吕布先率军出发之后的第三天,项战大张旗鼓的带领军队出发。 走之前,他特意嘱咐管家,家里的护卫,随时受张辽调遣。 至于赵云,已经率军赶往宛城。 途中,他不止一次想要看看信件里写着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汜水关外,曹操望着远方雄伟的城墙轮廓陷入沉思。 上次来这里时,他还是以袁绍小弟的身份。 而现在,他统领二州,兵精粮足,此次带训练出来的两万精锐,便是要为扫除阴霾,匡扶汉室。 老曹侧目瞄了旁边昂首站立的三人。 大耳朵刘备,和他的两位高达弟弟。 若不是关羽张飞,徐州早已被他攻破,插上了曹字大旗。 现在双方为了国家大义,握手言和,但一想到当初刚一开战,两头生猛的怪物就在万军丛中向自己突围,实行斩首行动而感到后怕不已。 这样的屠夫,放在对手位置,的确让人睡不着觉。 可当他们成为队友时,曹操便心情愉悦。 云长,求带飞! 第92章 一吕斗六将 庐江太守孙策跃马扬鞭,遥指汜水关:“众位,陛下在洛阳受难,尔等何故不前?” 刘备很欣赏孙策的勇武,赞道:“伯符之勇不在汝父之下,虎父无犬子!” 孙策在马上朝刘备拱拱手,对众人道:“某不才,愿为先锋,攻取汜水关!” “伯符不可莽撞,汜水关城墙坚固,守军又是项战精锐,贸然出兵,只会徒然损失士卒。 我们需讨论合理方案,再行进攻。” 曹操深知强攻的代价,而且守城的可是项战的精锐。 并州征兵可不是随便就能加入的,而是在数十人中挑选精壮,然后进行大量训练,配合军中上好的伙食,养出的兵是何等精锐。 只是这样的兵,在并州才算的上出师,在项战队里属于萌新级别。 有强大的后勤做保障,雍州、司州、冀州和幽州,同样奢侈。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孙策不在乎周围人的劝阻,率领麾下七千人马,直奔汜水关。 “孙坚有勇无谋,儿子也是无谋之辈。” 袁术用手捏着嘴角的胡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闻此言,刘备沉默不语,曹操面露不悦,张飞怒瞪袁术:“你于国家有何功劳,敢在此大言不惭?” “你一个屠猪小辈,焉敢大放厥词?” 袁术当场爆炸。 张飞咧开嘴就要用毛茸茸的拳头揍袁术,刘备一把摁住,脸憋的通红。 三弟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袁术身后闪出一员上将,将他护在身后,暴躁的盯着张飞。 看到这样的情景,曹操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大战还未开始,就闹起内讧,若是打起仗来,谁还敢相信友军? ... “这便是当年让父亲折戟的汜水关?” 孙策仰望高高的城墙,如同积木般安插在两座山峰之间,挡住了去洛阳的道路。 程普、黄盖、周泰及蒋钦等将领跟在身后。 “主攻,正面攻城实属不智!” 程普长着一只大鼻子,眉毛如鹰翅,尾部翘起。 上次十七路诸侯攻入洛阳,孙坚在回去后,为了增加地盘,攻打荆州,为刘表手下黄祖以乱箭射死。 孙策继续在袁术帐下效力。 哪怕孙策多次为袁术立下战功,袁术亦藐视他。 孙策心中愤怒。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于是要回家散尽家财,招募乡勇。 孙坚的部将们一瞧,小主公终于雄起了,我等快去追随。 还未到家,孙坚已有五百人的部队,都是部将们的部曲与听他名声而来投靠的壮士。 之后,他与周瑜一见如故,两人一起拿下了江东,势力大涨,一跃成为不弱于曹操的诸侯。 此次,孙策雄心勃勃,要与父亲口中常常提起的晋阳侯,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 他的部队动向已传入汜水关。 吕布咬着牙冷笑:“区区七千人,便敢来攻我的汜水关,当真是嫌命长了。来人,点兵,出关迎敌!” 他来到城头,见关外宽阔地带人如蚁聚,孙策骑着战马,身边数名大将簇拥,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呔!那头上插了两根鸟毛的鸟人,快下来受死!” 孙策手指着吕布,故意糟践他。 城头上顿时一片寂静,守卫们强忍着笑意,憋得十分痛苦。 眼睁睁看着吕布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蓝,由蓝变紫。 “来人,拿我的方天画戟来,灭了他!” 满腔怒火的吕布点齐兵马,在城门的嘎吱声中 ,吕布如头出笼的猛虎般咆哮而出,身后跟着三百骑兵,呼啸而来。 “你是什么人,敢如此藐视于我?” 纵横寰宇那么久,还无人敢在吕布面前耀武扬威。 继承江东猛虎血脉的江东小霸王怒发冲冠,更不搭话,便纵马前冲,挺枪来战。 孙策清楚吕布的实力,他嘴上虽然狂傲,心中却十万个打起精神,不敢有丝毫小觑。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赫赫威名,如在昨日。 枪戟相交,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 吕布只觉自己七成力量一击,竟然被对方挡下,心中不由警惕。 此人的力量不在我之下,必须小心应付。 孙策心中更是惊讶。 他在江东号称无敌,比其他将领的实力高出一个等级,还以为天下名将不过都是庸碌之人,没想到吕布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厉害。 两个人在马上斗的你来我往,枪法犀利,戟法大开大合却有种巧妙的技巧蕴含其中。 双方表面上,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吕布打的兴起,双手持戟,扭动腰身,双臂举起方天画戟从上空劈下,孙策双手托举枪身格挡。 在兵器相交的一刹那,孙策顿觉双臂发麻,那股子骇人听闻的力量从手臂传到脊椎,仿佛突然扛着千斤大鼎。 身体骨骼发出难以承受的嘎吱声,大滴的汗水落下,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吕布的强大并未让孙策忌惮,反而因为处于劣势的原因,激起了他强烈的胜负欲。 一声大吼,体内涌现出一股力量,将压在枪柄上的长枪顶了回去。 吕布身体略微失衡,情不自禁向后仰去。 视野中,一点银光刺向咽喉。 他索性上半身完全仰倒,双腿紧紧夹着赤兔。 孙策长枪刺空,这才发现吕布竟然有如此高超的骑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压下心中的佩服,孙策一连刺出五六枪。 枪尖目标明确,腹部双臂咽喉。 吕布仰身之后,迅速起身,迎面而来是数朵闪耀的枪花。 方天画戟在他身前一阵遮挡之后,孙策才发觉自己并未有一枪刺中对方。 “好强!” 他情不自禁的想到,而全神贯注的吕布越战越勇,一杆画戟如同蛟龙出海。 凶猛无匹,横扫竖劈,左遮右挡,打的孙策节节败退。 眼见自家主公处于劣势,周泰等人齐声怒吼一声,四名大将纷纷策马赶来,将吕布围在当中厮杀。 吕布头顶身周都是枪芒,前胸后背都受到威胁。 一对一,他可以干掉任意一人。 可六对一,他顿觉得满头大汗,有些手忙脚乱,稍不注意,便会中招。 吕布还是吕布,只要项战不在,他依然是那个天下无敌的吕布。 所以,哪怕六人围攻,吕布也不想退,甚至想着反杀。 一杆茶杯粗细的画戟上尽是吕布雄浑的力量,在两军阵前呼啸成风,形成美丽的光晕,将攻过来的武器一一挡住。 慢慢的,激烈的战斗中,吕布气力消耗很快,兽铠之下,是大量的汗水浸透战袍。 还是支撑不住了! 感受到自己实在无力支持时,他终于承认自己不是孙策和其他五个人的对手。 再不走,可就要折在这了! 吕布大吼一声,奋起神威,方天画戟如同巨锤在空中抡出一道圆弧,周围人见来势凶猛,连忙向后闪身之后,吕布的精湛的骑术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 就那么四个人并排站立的空隙里,赤兔马直接冲了出去。 吕布甚至没有回头,还用方天画戟挡住了背后刺来的两杆长枪。 “追,不能让他跑了!” 孙策大叫一声,杀意弥漫,策马追击。 汜水关外,战鼓擂起,牛角号低沉悠长的声音在上空回响。 孙策大军,向前蜂拥而来。 ... 第93章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汜水关前,城墙上箭如雨下,逼退了孙策的追击。 孙策策马站在弓箭射程之外,神情傲然,手指城楼大骂吕布。 可他能做的,也只是对着逃入城门的吕布背影,指指点点。 吕布很强吗? 还不是败于我们六人之手? 身侧,是冲过去扛着云梯准备攻城的江东将士先锋。 “怎么回事,吕布已逃入关中,他们为什么不关城门?” 关下,那道厚重的大门始终没有抬起,仿佛一位灯红酒绿中,一位靠在墙边朝他们勾动手指的美女。 “他们怕了主公的虎威,以至于乱中出错。” 周泰跃跃欲试,“主公,我带人去抢城门。” 立功的时刻,到了! 如果能占据城门,能减少很大一部分因攻城死伤的将士。 孙策意动:“准!” 城墙上弓弩攒射,一波又一波的江东将士倒在冲锋的路上。 周泰觉得不对劲,对方的弓弩射击,怎么如此密集? 特娘的,不想了,拿下城门再说。 “儿郎们,随我来!” 他大吼一声,率领一彪人马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 城门越来越近,周泰越觉得奇怪。 守城的人,似乎真的忘记关闭城门了。 这时候,周泰整个人如同鸟儿一样,快乐的飞了起来! 攻取城门,拿下汜水关,多大的功劳! 就在这时,他发现一名全身漆黑厚铠,整个人能被完全包裹的那种铠甲,手中拿着他从未见过的长柄大刀,从城门中冲出。 那人身后,都是穿着那种看起来就特别厚重的黑铠的士卒。 整齐有序速度极快,迅速在城门外组成阵列。 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足有六百人,一模一样的造型。 唯一不同的是,站在最前方一人,头盔上的簪缨是红色的,其他人则没有。 接着,雄壮振奋的吼声,压倒了江东将士的攻城之声。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杀!” 宛若一个个小型坦克般强壮的陷阵营将士,双手握着二十多斤的陌刀,缓缓跑动,逼向周泰。 周泰从那些人头盔下的t字型缝隙里,看到了一双双凶狠残忍,透着嗜血渴望的战斗意志。 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是外出打猎时,从一头饿虎眼睛中看到的。 一个莫名的激灵在周泰身上游走个遍,心头涌现出强烈的不安。 事已至此,双方没有后退,而是剧烈的碰撞在一起。 周泰从马上侧身,长枪占据距离优势,率先刺中那人脖颈处的甲胄。 在一声短暂的金铁摩擦声中,那头盔上有红色簪缨的领头甲士身体向后倒下,及时扭动身躯,将战马前冲时枪尖上强大的冲击力卸掉。 周泰嘴角扬起残忍的笑意,在战马极速的冲锋中,长枪精准的刺向那人脸上的t字型缝隙。 忽然,战马向前扑倒,在空中旋转的周泰,脸色苍白,看到了原因。 两名手持大刀的黑甲战士,砍飞了战马的两条后腿,鲜血在阳光里挥洒,晶莹的如同红玉。 好锋利的刀! 转瞬之间,他脑海中浮现这个念头,然后人重重的倒在尘土之中。 当他清醒时,面前站着那名红簪缨甲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森冷无情。 眼前忽然闪现出一道白光,天地顿时一暗,他发现自己斜飞而起,在空中看到那名甲士站在半截躯体之前。 周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是我的身体。 酿的,好刀啊! 一刀斩杀周泰,高顺攥紧了手中被侯爷称为陌刀的兵器。 作为陷阵营的统领,在日常训练中,用陌刀砍假人时,他也体会过陌刀的锋锐。 但上了真正的战场,才明白这种刀对全身黑甲的军士,能将战斗力提升到一个可怕的高度。 盔甲让他们不避刀剑,陌刀让他们无往不利。 “杀!” 热血在体内沸腾,高顺的战意熊熊燃起。 杀! 一刀下去,人马俱碎。 红色的液体漫天飞溅,沾染铠甲,让他的目中一片猩红。 痛快,痛快! 特么砍西瓜都没这么痛快。 两名江东士卒眼见前方战友被无情屠杀,恐惧中,他们二人扑向面前的黑甲武士,想要将他掀翻。 两柄刀砍过去时,那人陌刀横扫,两名江东士卒上半身离开腰胯的束缚,两柄刀变成空中明亮的碎片。 很快,地面上躺了一地的尸骸,血流成河。 黑甲武士集结在一起,冲向孙策。 孙策已经被周泰的死点燃怒火,正要冲锋,被程普拦下:“主公指挥攻城,岂能涉险?某将去为周泰报仇。” 令旗一变,程普率一千士卒向陷阵营黑甲武士冲锋。 对只有七千兵马的孙策来说,一千士卒对正面攻城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但那突然出现的黑甲军太邪门了,不打退他们,拿什么攻城? 士气衰落,肉眼可见。 程普只是抓紧长枪,与身后三十骑一起,撞入了黑甲阵中,身后是大河之水天上来的步卒。 孙策密切关注程普这边的战况。 炎热的阳光下,白森森的长刀让人感到心底一阵寒意。 很快,战斗结束。 程普与他的骑兵湮没在黑甲手中的长刀之下,能看到长刀无情劈落。 一刀,两刀,三刀... 一人,两人,三人... 漫天都是飞起的残肢断骸,耳边都是江东士卒的惨嚎。 “鬼,他们是鬼啊!” 当攻击无效,前方的士卒快速变成尸体之后,军心不再坚定,进攻的勇士变成了逃亡了懦夫。 “为什么我的刀砍在对方身上,对方没事,我的刀却断了?” 有士卒发出死前疑问,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束刀芒。 黑甲武士,继续列阵向前。 犹如地狱催命的恶鬼,步步逼近。 江东士卒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刀砍不入,只是束手无措,被对方无情屠杀。 他们的战意早就消失殆尽,只剩下深深的恐惧,想要赶紧离开这恐怖的屠宰场。 孙策大怒,一连斩杀五六逃兵,都无法有效遏制大军败亡。 战场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 陷阵营,击溃了孙策全军高昂的战意。 败亡,已成定局。 高顺遥望愤怒的孙策,单臂举起陌刀。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身后六百黑甲,齐齐举刀,天地间一片璀璨刀芒。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惊人的战甲,惊人的战意,惊人的杀机,留给敌人的,只有恐怖的事实。 “杀!” 高顺再次发出怒吼,身后六百甲士齐声高喊:“杀!” 声动九霄,天地变色。 人生中第二次,孙策内心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上一次,是父亲孙坚战死时,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第二次,便是现在。 面对气势如虹的杀戮机器兵团,他感觉自己的雄心壮志,前途命运,一片渺茫。 大家都是生活在大汉,为什么你们的装备如此优秀? 还有,那些穿着四五十斤铠甲,挥动二十来斤兵器的武士,数量为何如此之多,为何到现在还不累? 江东将士要是穿上这身装备,恐怕砍杀半盏茶的功夫,就会累倒在地上吧? 孙策心中惶恐,又不愿输的不明不白,扬鞭指着为首的黑甲武士问道:“汝乃何人,敢不敢报上名来,他日,我必将今日之辱,十倍奉还。” 高顺停止冲锋的步伐,抬起右臂。 身后六百甲士如同一人,全部站定。 六百双看死人般的眼睛,盯着孙策头皮发麻,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只想逃,逃到海角天涯,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高顺一手拄着陌刀,一手摘下头盔抱在怀里,露出一张严肃冷峻不苟言笑的脸。 不是侯爷那般花样美男的帅脸。 而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的脸。 他气势如山,回应道:“某乃车骑将军麾下,陷阵营校尉,高顺。” 自信的声音在战场回荡,在山谷间回荡,竟然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之声。 天地间的主角。 此刻,只有这一抹令人动容的英雄气。 “某乃,高顺是也!” 江东将士,听闻此声,莫不高喊:“鬼啊,鬼啊!” 逃的更快了。 ... 都看到这里了,还请诸位手足兄弟,挚爱亲朋,留下你们珍贵的书评,不要虚,拜谢了! 第94章 本候非困守之将 吕布从六将的围攻中脱身,恼怒的将马鞭扔在地上,上了城墙。 汜水关外鼓声大震,孙策的大军开始有序攻城。 然后,吕布就惊骇的望见陷阵营展现出恐怖的战斗力,六百人追着对面的大军打。 江东将士早没了来时的斗志,仓皇逃窜。 吕布临阵战斗经验何其丰富,陷阵营作为攻坚军团,对追袭无能为力。 他立刻率一千骑兵奔出汜水关,追杀孙策。 一连三仗,失去斗志的孙策兵马被杀的七零八落,吕布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 随即命后面跟来的士卒清理战场。 回到关内,他大排筵席为高顺庆贺。 打了大胜仗,人人欢欣鼓舞。 “温侯,孙策只是联军的前锋部队,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要做好城防,这样敌军来时,才能有备无患。” 筵席上,这句话好似一盆凉水浇在众将头顶,火热的气氛顿时变的冰凉。 不过,倒没人觉得高顺说的不对,纷纷点头称是。 高顺自始至终,没喝一杯酒,脸上也没出现兴高采烈的表情。 就那么平静的与同僚谈论,仿佛方才大破敌军的是别人,而不是他。 吕布举杯:“高将军,此战取胜,陷阵营当为首功,我在战报上会如实上禀。且满饮此杯。” 高顺捧起茶杯道:“多谢温候。只是高顺从不饮酒,此次以茶代酒,温候莫怪。” 吕布微笑:“请!” 两人饮罢,忽然门外传道:“晋阳候到!” 晋阳侯? 他不是坐镇虎牢关吗,怎么会来这里? 正狐疑间,堂内众人便看到项战一袭清凉长袍,腰系金带,大步走入堂内。 身后跟着颜良文丑高览公孙瓒田丰逢纪。 众多将士连忙拱手施礼:“见过侯爷。” 关前大胜的事,项战已从哨探口中得知。 他大笑着说“免礼免礼”,自己已径直坐在吕布的位置上。 环视堂下目光灼灼的众将,人人英武不凡,在原世界都算的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如今齐聚在他的帐下,让人情不自禁的升起一种天下英雄,尽在我觳中的满足与自信。 吕布身为汜水关主将,在一侧代表众人,将战斗过程讲了一遍。 随后,他半跪于地,十分自责:“侯爷,布未能击退强敌,请侯爷依法从事。” 他指的是自己一打六打输了。 项战心说,好家伙,你心气比天还要高啊! 不过在这个时代斗将,都是一打一。 唯独战吕布,上几个人都不为过。 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 这一次,汜水关前,江东六虎斗吕布。 以多敌少,不讲武德,毫无羞耻之心。 “以一对六,力有不逮,你何罪之有?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实力不弱,他麾下几员大将绝非易于之辈。 若非奉先武艺绝伦,焉能与六人平分秋色,还能想战便战,便撤便撤? 奉先武艺,由此可见非同小可啊!” 项战满脸的欣赏,上前扶起礼吕布。 吕布只觉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侯爷还是懂得怜悯属下的。 侯爷如此看得起吕布,布又怎能不誓死效忠? 用力拍了拍吕布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很棒”的称赞眼神,项战的目光落在周围其他将士身上,眼神失望不满。 “奉先被六人围攻,我军中竟无将士上前助攻,真是令我愤懑不已。” 孙策有人帮忙,你们都不知道帮自己的主将吗? 眼睁睁看着主将被围殴,良心何忍? 周围将领都低下了头,神色变幻不定。 项战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众人莫名其妙。 他气势豪迈道:“众位都是本候部下,本侯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心,抛弃那些成见与私心,一起平定天下。 至于以后斗将,我希望能见到我的部将蜂拥而上,干掉对方将领,然后摧枯拉朽的平推敌军。 放心,这种事,我绝不会认为我的大将就比对方弱,而会认为我手下的将领比对方更加渴望胜利。 都明白了吗?” “是!” 吕布有些羞愧,因为以前的他很少遇到对手,于是小觑天下英雄,一打多是常态。 但也能经常双杀,三杀,五杀。 随着天下纷争渐起,不断有强大的新人出现,武力甚至不弱于他。 被这样的强悍的新秀围殴,哪怕他再强,也得跪。 吕布这时才回过味来:“侯爷突然来汜水关,是有什么要事吗?” 项战在方案后坐直了身体,模样也严肃起来。 “联军进攻汜水关,本侯身为统帅,岂能坐镇后方,眼睁睁看着前方将士流血牺牲而无动于衷。 我决定,亲自来汜水关,与众位将士同生共死,一起破敌。”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激扬士气。 其后,颜良嘿然一笑:‘主公就是在虎牢关待的没劲,想来前线杀些人活动活动筋骨。’ 文丑闷声道:“极是极是。” 所有人都目光都诧异的望向晋阳候。 项战正气凛然的表情僵在脸上,然后变成十分温和的笑容,对颜良和文丑道:“你们两个,一人领三十军棍,打的轻了,我便亲自打。” 文丑吓了一跳:“侯爷动手,那还不把我给打死喽!侯爷放心,那些小崽子手轻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他和颜良嘿嘿笑着离开大堂,为自己的机智暗自喝彩。 高顺起身拱手:“侯爷,大敌当前,若是打伤了两位将军,岂不是白白损失两员大将。 不如暂且记下,待打退联军之后,再行处置。” “高将军言之有理。” 项战朝门外喊道:“把颜良文丑给我带回来。” 两人狐疑的回来,望着项战道:“将军,为什么不打了?” 项战气笑了,用手指着二人骂道:“你们两个混蛋,脑子里面全是肌肉吗? 打你们三十军棍,恐怕也打不疼你们。 后日,本侯率军攻打联军,你二人代替奉先留守汜水关!” 晴天霹雳。 立功的机会没了! 不让他们参加战斗,比杀了他们还要可怕。 颜良文丑的脸,顿时就垮了下去。 吕布惊讶道:“侯爷,汜水关城墙坚固,粮草充足,我们只需守城,联军哪怕来三四十万,我们也无惧。 现在放弃坚城,以少数人马寻找敌人大军决战,是为不妥,还请侯爷详查!” 项战点了点头,对吕布的分析表示赞同。 随即,他站起来,斗志昂扬:“困守城池,坐待敌人主动退兵,非吾之道。 以弱胜强,以少敌多,追亡逐北,横行无忌,才是本候希望的战斗。 联军虽然号称十万精锐,在本候眼中,如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后日,众位便随我前去寻找联军踪迹,一举破敌。” 众将军听的热血沸腾,齐齐拱手道:“是,侯爷。!” ... 第95章 袁术刘表中计 联军大营。 三天时间,联军未前进半步。 孙策战败的消息在联营中传播的飞快,没用多久,整个联军的士卒都知道江东小霸王折戟汜水关。 他们还从逃回的江东士卒口中,得知那支名为陷阵营的恐怖军团。 长刀所向,人马俱碎。 没人想的出那究竟是怎样的恐怖场景。 高昂的士气,遭受了沉重打击。 有人看到,手持节杖的朝廷使者进入了袁术的大帐。 然后袁术命人将其恭敬安全的送出联军大营。 朝廷? 呵~ 谁都知道是晋阳侯项战的一言堂,一如当初董卓掌控的洛阳。 消息传入曹操耳中,曹操第一个反应便是... 袁术莫非与项战暗通款曲? 这个念头很快被抛出脑后。 袁术对项战的厌恶众所周知,甚至超过他讨厌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袁绍。 大帐内,除了他,还有孙策刘备等人。 亲卫在曹操耳边低语后,便退出了大帐。 曹操则在短暂失神之后,把注意力放在神情苦涩的孙策身上。 他非常年轻,眉宇间尽是跳脱的朝气,说起话来飞扬跋扈,根本无所顾忌。 但现在,孙策愁眉苦脸,神色颓丧,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自己。 十足失败者的模样。 仿佛汜水关前一战,江东小霸王直接被打成了江东小王八,腰杆都折了。 “伯符,胜负乃兵家常事,上一次败了,下一次打回来,何必因为一时胜败而郁郁不乐?” 刘备猜测他应该为周泰和程普的死感到悲伤。 他们两个对孙家忠心耿耿,又是左膀右臂般的人物,与孙策关系极好,极其倚重。 如今二人战死,孙策为其伤感挂怀,情有可原。 “伯符感伤,备感同身受。只是逝者已逝,伯符还需振作,为他们报仇。” 孙策停止哭泣,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对曹操和刘备道:“二位将军,我即是为周泰和程普二将军哭泣,也是为自己的前途哭泣。 陷阵营,六百于人,由一名叫做高顺的将领率领。 人人厚甲,刀劈斧砍,都无法对铠甲中的人造成伤害,而对方手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长柄大刀,刀身两面开刃,锋锐无比。 江东将士手中的兵器已算得上上品,可就是这样的兵器,也抵不住那种刀的一击。 是以损失惨重。 陷阵营不除,我等斩项战入洛阳救天子,根本就是个笑话。” 曹操陷入了沉思,听孙策所讲,陷阵营穿的铠甲应该是类似大铠之类的甲胄,又稍有不同。 大铠比起普通士卒的铠甲更厚,覆盖面积更大,但与全身都是重甲,头盔上只有缝隙的陷阵营战甲比起来,似乎弱了许多。 要穿上这类重型铠甲,必须是千里挑一的力士级别。 不过想想项战占据四州,想要凑出六百人,应该不难。 既然刀劈斧砍难以伤到他们,那就用重锤。 外伤做不到,就制造内伤。 曹操在脑海中迅速做出应对之策,这时看到袁术笑吟吟的走进大帐,朝众人拱手。 “诸位,家中有要事,不能在此地陪众位了,待我回去处理了家事,再来与众位汇合!” 曹操深谙人心,最恨项战的袁术选择撤退,倒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刘表单骑入荆州,已控制了大部分荆州地区,剩下的地区遭遇袁术的惦记,双方争夺已久,打的头破血流。 若非曹操檄文邀他们进军洛阳斩奸佞,现在还在荆州东北打的不可开交。 此刻,他突然要回南阳,朝廷使臣又去了他的大帐,其中蕴含的味道便惹人深思。 忽然,有人入帐在刘表耳边说了几句话,期间刘表双眉紧锁,不住用锋利的目光剜着袁术。 那人说罢,离开了大帐,刘表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袁公路,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等为匡扶汉室,在此会盟,你却与项战私自勾结,图谋荆州,是什么道理?” 袁术的确得到朝廷册封,将他封为了荆州牧。 四世三公,可不只是个称号而已。 在大汉,除了大汉皇室,恐怕最受人敬仰的家族便是袁家。 在名士的影响中,在官场中的影响力,袁氏是最强大的世家,没有之一。 比其他名门世家要高出一个层次。 袁术本就垂涎荆州已久,只是董卓那厮封刘表为荆州牧,坏了他的好事。 袁术以为,董卓乃是逆贼,他封的官属于伪官,他不认。 话说回来,朝廷现在封他为荆州牧,那可是朝廷册封的,是有正式文件的。 至于项战是不是有什么操作,有什么图谋,不重要。 重要的是,荆州牧只有一个,就是袁术。 心中如是想着,面子上来说,大家毕竟是来讨伐项战的。 现在被刘表当众责备,心高气傲的袁术绝忍不下这口恶气。 “刘景升,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你说我与项战勾结,证据呢?” 心里却在想,一会回去,就把使臣来时,大帐里的那几个人全都宰了。 里面定然有刘表的卧底。 现在的刘表还是那个荆襄八俊中的豪杰刘表,器宇轩昂,进取开拓。 闻言冷笑,大袖一挥,对袁术道:“荆州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来取啊!” 然后大步离开军帐,扬长而去,根本不给其他人说和的机会。 袁术一瞧刘表这副做派,摆明了要打。 他恰好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朝众人拱拱手,内心欢喜表情阴郁的离开。 也不给其他人说和的机会。 曹操、刘备、张邈、孙策四人顿时感到没趣,各自散了。 当夜,袁术率军攻打刘表,刘表提前做好了准备,双方互有死伤,引军离开了汜水关。 曹操顿首跌足,悲叹道:“我邀请众位讨项扶汉,是出于公心。谁知刘景升袁公路不考虑国家大义,为了私欲背离我等,置大业于不顾。 我的心,实在是悲痛难忍。” 刘备游侠儿出身,除了拉拢人时会影帝附体,展现大汉魅魔的魅力,对于不平事,处理起来也是相当的火爆。 “孟德不必忧虑,袁公路冢中枯骨,刘景升守成之士,有没有他们,对我们匡扶汉室的事业影响不大。 我等四人只需同心协力,亦能匡扶汉室,拯救百姓,诛杀逆贼。” 陈留太守张邈深以为然:“玄德说的不错,我们兵马六万,只要调度得当,也可反败为胜。” 孙策颓废许久,这时回过神来,想起惨死的周泰与程普,心中的斗志燃了起来。 “正该如此,我孙策,哪怕舍弃此身,也要诛杀项战,为周泰和程普两位将军报仇。” ... 第96章 张绣投诚 联军屋漏偏逢连夜雨。 袁术走后,很快便派人来命孙策率军随他离开。 到目前为止,孙策势力大涨,却依然属于袁术麾下战将。 毕竟,借着袁术的名头搞事情,有没有道理都会变的正义有道理。 这就是四世三公的权威性。 孙策内心纠结。 父亲孙坚死于刘表手下黄祖之手,刘表乃是仇敌,没在联军阵前斩杀刘表,已算的上明事理知轻重了。 现在袁术来唤,正好为父报仇,他很想去。 可父仇是私仇,救少帝匡扶汉室是大义。 在私仇与大义间,他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后面还是曹操指天为誓,说诛杀逆臣之后,率军南下攻陷荆州,让孙策为父报仇。 如此一来,私仇大义兼顾,孙策便拒绝了袁术。 曹操与刘备几人商议,天下正义之士莫不想诛杀项战,于是派信使向宛城张绣、凉州韩遂马腾求援。 “马超现在项战麾下,马腾与韩遂两人义结金兰,恐怕不会参加联军。” 张邈忧虑的说道。 “不求他们参加联军,只要保持按兵不动即可。” 刘备胸有成竹:“至于张绣,那是张济之侄。张济死于赵云之手,张绣时常想着为叔父报仇。 只有加入联军,才有机会为张济报仇,他的话,率军来援的几率很大。” 曹操大喜:“玄德之言甚是,可速速派人与马腾张绣联系。” ... 宛城。 得知联军攻打汜水关,张绣立刻坐不住了。 叔父死于赵云之手,身为北地枪王的他,早有意报仇雪恨。 而那位娇媚动人的婶婶也时常遣人询问此事。 搞得张绣烦躁不已。 打吧! 怎么可能打的过。 不打吧! 家仇国恨,其情难消。 如今借着联军势力,为叔父报仇,还能赢得名望,壮大势力,张绣心动不已。 于是命人整备军械粮草,点齐兵马,准备援助联军。 “祸事啊,祸事啊主公!” 一名哨探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入张绣府中,来到张绣面前。 正做着报仇美梦的张绣放下茶杯,不满的训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哨探抬起头指着门外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常山赵子龙,率领一万兵马,要来攻打宛城。” 张绣随叔父跟着牛辅攻打安扈时,他还只是个小将,压根没有上场的机会。 常山赵子龙枪挑李傕、枪挑樊稠、枪挑张济时,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一声“吾乃常山赵子龙,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到现在,还是他噩梦的来源。 不止他,许多参加过那场大战的士卒,都对赵云充满了恐惧。 张绣第一时间,便披挂戴甲来到城头,不少卫士正在城墙指着下方议论纷纷。 两千白马轻骑,后方是彩旗招展旌旗飘摇枪戟森森的步卒大军。 当先一人,龙鳞明光铠、手中一杆龙胆亮银枪,正端坐于神俊的玉照狮子头上,身后的大旗上写着一个笔力刚劲的赵字。 曾无数次在梦中,张绣与赵云大战数百回合,毫无惧意,然后技高一筹,终于将赵云一枪刺于马上。 当那个男人真真正正的站在面前时,张绣脑海中不好的记忆被勾起,哪里还有半分与其争锋的念头。 至于报仇? 还是先守住城池,保命再说吧! 城墙外,有大嗓门的军士朝城内传达赵云的话语。 “诸位莫怕,我奉晋阳侯之命而来,并非为了攻城夺地,多造杀孽,而是为了止干戈,防止战争而来。” “请诸位速速告知张绣张将军,就说我们将军请他来城头一叙。” 城墙上,众人的目光望向张绣,张绣硬着头皮对城下道:“赵云,你率大军前来,莫非以为我张绣怕了你? 宛城纵然兵微将寡,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辱的。 你若是想劝我等投降,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赵云在下方拱了拱了手,心说本该攻城,至少杀赢一阵,在气势上压制对手之后,再将侯爷的信笺交给张绣。 只是侯爷正在汜水关面临联军,形势危急,我不应该再为他树立敌人。 而且真打起来,攻陷宛城非一日之功,我还要替侯爷盯紧韩遂马腾,不能在这边纠缠。 赵云想到这里,客客气气朝上方张绣拱手:“我们侯爷仰慕将军已久,特命我送来一封书信,送与将军。” 墙头上张绣一脸懵,项战还知道我张绣这一号人物? 那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是大汉权力巅峰之下第一人。 张绣挺起了腰杆,迎着周围士卒敬佩的目光,命人从城墙上放下吊篮,将书信提上来。 拿着晋阳候的书信,张绣的心情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他故作镇定,当着众人面打开信笺,将折叠的绢书平铺开来,只见六个鸡爪般歪歪扭扭的字横列。 “你来,还是我来?” 张绣如遭雷击。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要么张绣去洛阳称臣,要么项战率领大军来攻宛城。 虽说联军攻汜水关,但占据幽、冀、并、司隶四州的项战更是顶着天下第一猛将的名号,实力似乎更胜一筹。 张绣感觉自己被人家打了一嘴巴子,还不能翻脸。 只能收起信笺,朝赵云道:“赵将军请回,容某商议商议。” 赵云令人在宛城外二十里,安营扎寨,增设鹿角,挖陷坑,建哨楼,撒出哨探,时刻盯紧宛城,并防备其偷袭。 张绣回到府中,唤来心腹之人胡车儿商议。 胡车儿道:“将军,晋阳候兵强马壮,武将如林谋士如雨,联军乌合之众,威胁不到晋阳侯! 我们不如趁现在投降侯爷,免的其秋后算账。” 张绣有些迟疑:“城中兵马多为叔父旧部。 赵云杀我叔父,此仇不报,我若率军归降,恐军心不服,有哗变的可能。” 胡车儿劝道:“将军如不归降,待晋阳候平定联军,宛城将有累卵之危,你我都将成为人家牢狱中人。” 说降之人如果是赵云,张绣不一定投降。 可说降之人是项战,晋阳侯,牌面给足,虽说语气不怎么客气,但终归是亲自劝降。 张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晋阳候能够亲自劝降,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于是决定率众归降。 想象中的哗变并未出现,让张绣长松口气。 赵云谨慎,率大军入城,安营扎寨,自己则接受张绣的邀请,前往张绣府上饮宴。 他心中狐疑,那封信上究竟写着什么,竟然让张绣连仗都没打,竟然直接选择投降。 第97章 洛阳大乱 张绣摆下丰盛酒席,款待赵云,并请来众多将领陪席,牌面给足。 赵云在战场上是威武之将,在席间对张绣却颇为客气。 一方面因为张绣的投诚,免去了晋阳侯来自西南面的威胁。 第二个方面,则是因为赵云本就是谦逊有礼之人。 他的狂傲,只针对比自己更狂的对手。 宾主尽欢,未散。 赵云强忍了一整场,在最后试探的问张绣:“张将军,不知侯爷的书信上写了什么?” 一信定宛城。 令赵云升起了强烈的求知欲。 “这个么...” 张绣有些不大好意思,不过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拿出那封书信,递给了赵云。 赵云目中露出精光,打开书信,旋即表情僵硬,抬头望了张绣一眼。 这都能忍? 换做有人给赵云写这封信,云必定大怒,并表示要与对手不死不休,玉石俱焚。 可张绣么... 项战知道他原本想投靠纸面实力更强的袁绍,在贾诩分析双方软件对比之后,这才选择投靠曹操。 本就不是什么要血战到底的主,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所以项战才会将是战是和的选择权,交给张绣。 以张绣对时局实力的判定,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给他示好的机会。 若判断失败,有赵云牵制,待自己灭联军后,调转大军灭了张绣便是。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晋阳候劝降的书信会写的如此简洁明了。 人虽然没在现场,但那种虎踞山川,浓浓的威胁意味已透过纸面扑面而来。 “晋阳侯威逼四海,张绣拜服。” 张绣苦笑着喝下一杯酒。 “以张将军的威名,未来在侯爷帐下大展宏图,比起困守弹丸之地,强上百倍千倍。” 赵云安慰。 但也是实情。 以他对项战的了解,区区北方四州根本不够。 侯爷的目标,那可是平定天下。 ... 洛阳 董府 董承盯着面前一百多名死士,神情肃杀。 “我已联络十三名朝中大臣,联系宫内禁军,斩杀张辽,夺取洛阳控制权,匡扶汉室。 你们要做的,便是杀掉项战府中的每一个人,将项战爪牙的首级,悬于东门。” 死士们受董承豢养多年,知道自己在董承眼中并不是人,而是一柄柄锋利的武器。 他们也不把自己当人,同董承一样,知道主人豢养自己的目的。 为主人而死,是他们生存的唯一目的。 正义、荣耀与他们无缘,他们只信奉古老的流传至今的死士准则。 分发刀剑,弓弩,整支队伍静寂无声。 董承穿上多年未穿的盔甲,戴上头盔,骑上战马,手中握着长枪,领着百来号死士缓缓向项战的府邸走去。 街上,不断有新的队伍加入这支队伍。 往来行人纷纷躲避进街边的店面,关上门,从门内的缝隙窥探街面上的冰冷大军。 有穿着城防守卫的士卒出现,迅速被死士射杀。 至于张辽,受陛下旨意,进宫面圣。 近一千多人齐聚张辽家宅的那条宽阔街面上,将来去的道路堵的严严实实。 张辽,在劫难逃。 皇宫中,一袭戎装做好准备的张辽踏进皇宫,身后数十护卫被挡在厚重的红色大门之外。 随着沉重的关门声响起,宫内转角闪出三十多名刀斧手。 惨叫声戛然而止,在皇宫上空转瞬即逝。 张辽的头,被丢出高墙,墙内有人大喊:“张辽谋逆,奉陛下旨意诛杀,其余人等,赦免无罪。” 宫外甲士大叫,“张将军死了,张将军死了,大家各自逃命去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逃出皇宫,如同出笼的麻雀,四散逃去,边逃边喊,惹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宫里很快传来消息,张辽伏诛,项战在洛阳唯一可以倚重的武将身死,剩下那些小鱼小虾,在没了领头狼之后,便会树倒猢狲散,没有任何威胁。 项战身死的消息,如同池塘中丢入小石子,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洛阳城中一时间混乱不堪。 忠于大汉的,骑着墙两头倒的,都意识到项战大势已去。 在暗自嘲弄项战战略失误的同时,尽可能剿灭效忠于项战的家族势力。 董承等人志得意满,命人将项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项战倒行逆施,欺侮君王,诛杀重臣,穷兵黩武,罪该万死。今日,我等奉皇命诛杀逆贼,项府之中,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董承当着无数人的面,自衣带诏中取出少帝血书,大声诵读,泪流满面。 其后,他大声下达命令:“杀~” 十多个家族的死士,齐刷刷向项战府门涌了过去。 董承身边,十多人骑着马,身板挺得笔直,神情傲然,透着一种报仇雪恨的情绪。 “卫将军,诛杀项战,将军当为首功。日后,还请将军多多提携。” “众位都是为国家出力的忠臣,本将军会如实禀报陛下,想来陛下必定不吝封赏。” 众人大笑,信心满满。 只要杀了张辽,掌控洛阳,将项战留在洛阳的人马一网打尽,其后拒守洛阳,待天下勤王。 项战可灭,大汉可兴。 就在十几个家族的死士冲向项府大门时,那两扇厚重的大门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闷声响,然后缓缓打开。 一阵犀利的弩箭如同喷射的水柱般从大门中喷出,最前列的死士在弩箭强劲的射击中一层层向后倒下。 如同被收割的麦子,顷刻间在府门前清出了一大块空地。 身穿铠甲的张辽手持兵器,纵马而出,轻蔑的扫视董承等人。 看到这张脸孔,董承等人大惊失色。 张辽! 按照得到的消息,张辽不是已经死在宫中了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尔等小贼,中我家军师贾文和之计也!” 直到现在张辽还记得侯爷的嘱托,无论什么事,就说是贾文和的主意。 他下定决心,要把汉末八君子之首的贾诩,捆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张辽纵情长笑,旋即神色一冷,怒喝道:“先登营将士,杀无赦!” 府墙之上,屋顶之上,出现了近百手持弩箭的军士。 在张辽的喊杀声中,千弩齐发,矢如雨下,十多个家族豢养多年的死士不停的被收割生命。 这种情况之下,逃跑只会前功尽弃,唯有拼死向前,才能搏得一线生机。 董承没有下令撤退,反而在杀红眼的情况下,命令死士们冲锋。 那些人如同毫无情绪的机器人,任由前方的同伴倒下,然后踏着同伴的尸体,冲向府门。 一条横街,挤满了死士。 如此密集的人群,在悍不畏死的冲锋下,迅速靠近府门。 距离那些先登营的弓弩手,越来越近。 只要贴身,那些弓弩手,根本不是近千死士的对手。 ... 第98章 洛阳平,联军乱 眼见悍不畏死的死士冲入项府,逼迫的那些身披鳞甲的弓弩手收拢阵型,向后退却。 董承长舒了口气,不复方才的紧张。 失去了距离优势,在到处都是遮挡物的府中,弓弩手能够发挥的作用大幅降低。 十多名死士杀红了眼,冲入府门后,顿时发现宽敞的庭院中,走廊里,站着近百名全身厚重黑甲的武士。 他们手中握着一种董承从未见过的长柄大刀,双面开刃。 他们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 长刀砍在盔甲上,长刀崩裂,只在铠甲表面留下的细微难以看见的痕迹。 只见那黑甲武士反手向上挥动长刀,将身前三名死士如同豆腐般切为碎块。 肌肉、骨骼没有对刀刃造成任何阻碍。 黑甲武士如同屠夫进了羊群,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硬生生从人群中杀到了府门之外。 一人未伤。 而他们身后,是让人不忍直视的惨烈现场。 张辽悠哉悠哉的跟着黑甲武士前进,同时被这些壮士的狂暴杀性震惊。 在见到董承等人惊恐的表情,张辽心情爽快极了。 “侯爷早料到你们这些小人,会搞点小动作。 所以特意为你们准备了四百先登营、四百陷阵营勇士。 能得这些勇猛无比的勇士送行,你们也该知足了。” 董承等人还未从惊恐中清醒,张辽已下令猛虎般的战士剿灭所有敌人。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陷阵营甲士挥刀,收刀,挥刀,收刀,一步步前逼。 无一合之敌。 恐怖的杀伤力令董承等人再也压制不住恐惧,高呼着让死士们向东边的街道口逃亡。 当他们还没到街口时,一队百人多的黑甲武士如同死神般出现,堵住了他们逃亡的道路。 黑甲武士身后,是先登营的弓弩手。 一根根利箭飞快夺走董承手下的生命。 董承惊慌失措的命全部死士向西边街头突围,却遭遇了相同的结果。 无坚不摧的战刃,密集的弩箭,将所有的死士全部斩杀。 街面上铺陈了一层的尸体,看起来触目惊心。 当四百黑甲,四百弓弩手将董承等十三人围在当中,望着那溅满鲜血的黑甲与散发寒光的冰冷箭矢时,他们只觉得老天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张辽踏马而来,嘴角翘起,面露讥讽之色。 “诸位大人,可有遗言?” 董承知道大势已去,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你不是去了皇宫吗,为什么又在这里?还有,这么多甲士又从何而来?” 张辽笑道:“董将军,你难道以为衣带诏事情能瞒的过侯爷吧? 侯爷早知你们图谋不轨,便留下陷阵营和先登营的人,让他们装成府中下人,每日外出采购。 至于那些铠甲兵器,当然是藏在粮车中带回来的。 为的就是迷惑你们这群老乌龟。” 董承如遭雷击,他与少帝满心的算计,竟然全部被对方看在眼里还不自知,反而还有些洋洋得意。 巨大的屈辱感让他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那去皇宫的人又是谁?” “你们那点鬼蜮伎俩,又怎能逃出文和先生的慧眼?” 张辽从鼻腔中“哼”了一声:“文和先生先找了一名和我相像的人,将他扮成我的模样,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果然不出文和先生妙算,你们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张辽不忘侯爷所托,一口一个文和先生,说的身后的贾诩满脸无奈。 他只是为了应付差事,为了不伤文和,才为张辽出谋划策,内心里还希望有一天能够做回大汉忠臣,扭转自己在世家大族和文士中的风评。 这下好了,在张辽的花式吹捧下,他已经成为项战的铁杆拥趸,如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出所料,张辽讲完之后,董承等人才明白,除了项战之外,贾诩是又一个害的他们前功尽弃的敌人。 一阵慷慨激昂的痛骂后,被张辽一枪从马上打落。 这还不解恨,张辽又在他腿上捅了一枪,顿时鲜血淋漓。 “还敢骂侯爷最器重的文和先生?本该一枪了解了你,但侯爷不在,一切待侯爷凯旋之后,再问你们的罪。 全部带走!” 当天,除了董承等十三人的全家之外,还有十五家趁乱为董承等造势的朝廷官员。 所有人,包括三族,无一例外的进了大牢。 一时间,洛阳牢内人满为患。 袁绍王允在牢中,与新加入的小伙伴一起破口大骂。 闻言,张辽只是一笑。 “每天,找两个骂的最欢实的人,拉出去把舌头割了。” 不过三天,没人骂了。 牢里面死一样的寂静。 如同被控制的皇宫。 那些准备反水或者已经投靠的董承,准备为国家靖难的校尉官员,要么杀要么降。 ... 曹操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宛城张绣怒斩信使,并投靠项贼的消息。 当时便奉上一碗香喷喷的孟德盖饭。 “真是岂有此理!” 曹操大怒,气喘吁吁,桌上的鸡腿也不香了。 待平复心情,他面色如常的将桌上的饭菜刨进碗里继续吃。 至于刘备,在第一时间也得到了消息。 哀叹了一声,连忙来找曹操商量。 若非因为曹操扬言要屠城徐州,刘玄德还是很欣赏曹孟德的才华与谋略的。 “事已至此,唯有一战了。” 夏侯惇双目炯炯,释放着强烈的战意。 天下第一猛将,他很想试试。 曹操脑海中迅速思索正面大战的利弊,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刘备身后穿绿袍的红脸战将关云长。 刘备慨然拔剑道:“既如此,备即是以身殉国,亦无所憾。” 关羽伸手捋须应道:“大丈夫以身许国,何惧生死?项战乃国家之贼,即便身死,名亦可垂于竹帛也!” “大哥二哥说的对。” 黑脸张飞连连点头,并暗自欣赏大哥二哥的才华。 比如,这种话他就说不出来。 如果他开口的话,那就是... 大哥二哥,跟我去砍他丫的! 孙策张邈见三人为了国家大义不惧生死,深受感动,体内的爱国情操被点燃,一时义愤填膺,情绪激动,纷纷表示要和项战不死不休。 曹孟德眉头紧锁,目光望向程昱。 程昱拱手道:“主公,如果项战命人坚守汜水关,我们便只能强攻了。 只是我们人马不足六万,项战在汜水关安排了至少三万人,还派大将龙野在关外率一万人扎营。 正面攻城,毫无胜算。 以我之见,还是撤军吧!否则在此地困守,毫无作为,军心低落,粮草也难以为继。” 这便是事实。 只是这么做的结果,便是让世人看到项战羽翼已丰,天下再无对手。 到那时,纵然准备好粮草与兵源,想要再号召天下诸侯进攻洛阳,恐怕便少有人响应了。 所有人都盯着曹操,等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刘备暗自打定主意,如果曹操撤军,他拼着身死,也要带着二弟三弟,去那汜水关前,走上一遭。 ... 第99章 两军阵前 “将军,前方十里,便是敌方大营。” 哨探在穿戴战甲的项战前禀报。 时至十月,天气不再炎热,大地青黄相间,提前透出一种即将到来的深秋萧索之感。 “赵将军传来消息,马腾韩遂屯兵凉州,没有东进的意图。 宛城张绣见了侯爷的亲笔书信后,率军投诚,毫无迟疑。” 田丰双眼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我很好奇,侯爷的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能震慑北地枪王张绣?” 他一脸的狐疑,能混出名头的张绣,可不是几句话就能吓唬住了。 又或者侯爷许了他什么天大的好处,才安抚了张绣。 项战抿嘴一笑,神情轻松,对田丰的问题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起了洛阳的情况。 田丰继续道:“果然不出侯爷所料,董承联络十三名朝中大臣,联合部分将领,准备控制洛阳,对张将军图谋不轨。 好在文和先生有先见之明,以狸猫换太子之法,将一名与张将军长相相似之人送入皇宫,张将军才侥幸逃过一劫。 那些反臣及其三族全部入狱,待侯爷回去后,再行处置。” “不必等我回去,命陈琳将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全部斩首。 告诉张辽,就说是我的命令。” 项战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酸楚。 代替张辽入宫的人身死,再一次说明少帝刘辩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 如果有机会,他不会放过自己。 那么作为臣子,只能问,陛下何故造反? 君臣相宜的情况再也回不去了。 最难猜,帝王心思。 既如此,这天下乞丐可坐,亭长可坐,衣冠禽兽既然都能坐,为何我便坐不得? 田丰眼看着侯爷目光逐渐变得凌厉,仿佛做出了一件改变人生的重大决定。 身为世家子弟,大汉重要,但自己的家族利益更重要。 以侯爷现在的声势与实力,如果不想做权臣,而是想要改天换日,也未必不可能。 未来的道路,该好好规划规划了。 这些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支大军。 将领和谋士们敏锐的察觉到,最为车骑将军愤愤不平的,不是他们这些将领和谋士,而是最底层的将士们。 也对! 他们在外打仗,吃穿用度比普通老百姓好了好几个等次,家里人也受到当地官老爷的特殊照顾。 哪怕战死,抚恤金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可保全家十年安康。 这样的待遇,与其他地方的士卒相比,简直上了天。 更重要的是,死后,也不用担心家里人会受欺负,会饿死。 车骑将军,会命人安排好一切的。 他们的好日子是车骑将军带来了,如果没有车骑将军,他们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如今听说皇帝要谋害将军,那些大臣要诛杀将军。 这么好的将军,他们为什么还不满意,还要杀了他? 大头兵们可不管什么忠君爱国,给口饭吃,给家人安稳生活,在他们心中大过天。 甚至有人私底下商量,车骑将军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这条命就算卖给他又何妨? 他年将军要是被逼反了,大伙就一起反了他酿的。 眼下,项战还没时间在乎普通士卒的想法。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远方的联军大营上。 没多久,收到消息的联军,浩浩荡荡的离开大营,开赴战场。 项战看到对面彩旗下,曹操、刘备和关张二人。 “那两人为何人,一个孙,一个张。 那姓孙的,莫非是孙策?” 项战一惊,记忆中孙坚爽朗的笑容出现,这才想起孙坚英年早逝,不由的多看了那年轻人一眼。 说是年轻人,其实比自己也小不了两三岁,是个二十刚刚出头的小伙子。 越看,越觉得他眉宇间与孙策相似。 “数年不见,晋阳侯风采依旧,曹某心中甚慰。” 两军阵前,曹操拉起了家常。 大家都曾是讨董的一份子,而且相互欣赏,如今虽然处于两军阵前,该有的气量还是得有的。 身高六尺的曹操三十来岁,骑在一匹黑马之上,气质比起当初愈发浑厚。 “孟德别来无恙!” 项战悠闲的拱手示意。 对拥有魏晋风骨的曹贼,项战好奇多于尊重。 他发现曹操旁边一员矮壮的将领目光灼灼,胯下战马不停的踩踏地面,似乎想要出阵厮杀的急躁模样,顿时对他来了兴趣。 “不知孟德身旁这位勇将是何人?” 曹操回道:“此人乃是本族兄弟,夏侯惇是也!” 夏侯惇? 盯着对方释放精光的双目,项战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夏侯惇似乎在随曹操攻打吕布时,被吕布麾下曹性射瞎了一只眼睛。 在这个世界中,这一场战役并未发生,所以夏侯惇抱住了自己的眼睛。 “总觉得双目都在的夏侯惇,没有独眼夏侯惇帅气!” 项战喃喃自语,又把目光瞥向刘字大旗下的大耳朵。 在他身后,辨识度极高的两位超级高达跃跃欲试,二爷冰冷的目光不住打量项战的脖颈,三爷则怒瞪项战的心口。 项战身后,颜良文丑还未立功,此刻同样的焦躁,想要在两军阵前大展身手。 刘备想要说点什么,忽然发现一位大熟人。 他曾经的同窗师兄公孙瓒,也在项战阵中,不觉骇然。 公孙瓒,性情暴烈,作战勇猛,不是肯屈居人下的人。 如今公孙瓒竟然成为项战大军的一员,他不觉得心痛,仿佛遭受重击。 这还不算,最令刘玄德心疼的,是那位头上插着两根雉翎,有着飞将之称的吕布。 他比项战只落后半个身位,一红一黑。 单是此二人,就让刘备曹操等人感到亚历山大。 就在这时,夏侯惇纵马持枪,跃出战阵,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 “某乃夏侯惇,谁敢与我一战?” 项战身后的众将很是淡定。 大家都是大名在外传颂的将领,你一个夏侯惇,无名之辈,还真让这些大人物提不起什么兴致。 夏侯惇脸红了,越发愤怒,感觉自己被人家藐视了。 “尔等鼠辈,要是怕了本将军,便早早下马投降。” 他盯紧了吕布,发现吕布只是冷笑,没有出手的意思,这才长舒口气。 方才的话,说的有点大,他生怕惹得飞将来战。 那可就巴比叩了! 就在这时,项战阵中纵马飞出一将,大叫道:“高览在此,敌将莫要大放厥词,吃我一枪。” ... 第100章 重甲骑兵 夏侯惇挺枪与高览战在一起。 两杆长枪激烈交锋,战马往来奔驰,看的众人热血沸腾。 伴随隆隆战鼓,夏侯惇与高览已战了五六十合,渐渐感觉对方枪势越来越沉,有些难以抵挡的意味。 曹操担忧时,身边飙出一名五大三粗的黑脸大汉,浑身肌肉虬结,膀大腰圆,手中一柄大刀,直奔高览而去。 “杀~” 许褚须发皆张,怒目圆睁,抡起大刀朝高览砍了过去。 这时,一柄长枪从旁边探过来,接下了许褚的大刀。 再看那名将领,面容丑陋,一样的身材魁伟,手中长枪照着许褚的面门刺下。 “大将文丑在此,贼将休要逞能。” 许褚不答话,只是抡刀便砍,与文丑斗了个旗鼓相当。 两队人马捉对厮杀,只看的周围人眼晕目眩。 颜良见兄弟大展神威,朝项战一礼道:“侯爷,带我去帮二弟杀那莽汉。” 在得到同意后,颜良打马而出,一柄大刀直奔许褚脑袋。 文丑一人便让许褚使出了生平本事,再加一个不弱于文丑的颜良,顿时险象丛生,落于下风。 刘备身后张飞大吼一声,声音如滚雷,杀出阵来,截住颜良,战在一处。 两军阵前,曹操看的目瞪口呆,仿佛天下所有的猛将都在眼前出现。 他本以为吕布关羽等人,已是世上一等一的超级武将,现在一见颜良文丑高览,才知天下多有高手。 夏侯惇被高览打的浑身流汗,气息虚浮,只有招架的力道,根本无法反击。 他若败,联军士气必然大受影响。 “二弟...” 一声轻轻的呼唤,关云长已知兄长心意,他淡然道:“兄长勿忧,我观高览如插标卖首尔。” 倒提青龙偃月刀冲出战阵。 这一刻,项战仿佛看到关羽头顶的暴击值随着马速的提升,飞快积累,隐隐到达临界值时,他便要催马上前搭救高览。 一道红色闪电疾驰而出,手中方天画戟随着一声怒吼,与在空中划出半圆月光的青龙偃月撞在一处。 “吕布?” 二爷依然保持那种斜眼轻蔑的神情,仿佛天下无人能让他正视。 方天画戟在手中旋转,刺向关羽咽喉。 吕布冷笑道:“关云长,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吧!” “手下败将,焉敢放肆?” 关羽挥刀扫向吕布脖颈,“当”的一声,方天画戟挡住刀锋,反手向关羽手臂削去。 “上次是你们三打一,这次本侯才不会输!” 吕布脸色涨红,奋力狡辩。 关羽冷脸讥笑:“输便输了,哪来那么多的借口?” 这句话好似钢针扎心,吕布瞬间暴怒,方天画戟在空中形成数道闪烁的白色弧光,将关羽笼罩。 关羽亦不甘示弱,暴喝一声,青龙偃月只一刀,便劈散了方天画戟的纠缠。 双方大将一阵打斗,擂鼓的壮汉抡锤抡的臂膀酸麻,浑身淌汗。 忽然,夏侯惇大叫一声,拔马便朝阵中逃走。 高览在他身后催马追赶,“贼将,哪里逃,快来受死!” 夏侯惇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高览被一阵乱箭射退,这才松口气,回到曹操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主公,高览武艺惊人,我不是对手。” 能让心高气傲的夏侯惇甘心服输的,高览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曹操心中悲叹,为何一流猛将都在别人麾下。 再一看与文丑打的有来有回的许褚,和身边背四根小戟手持两柄铁戟的典韦。 还好还好,心里又平衡了。 场中猛将混战,项战瞥见阿瞒身边只有一名悍将照料,顿时喜上眉梢。 至于李典于禁曹仁曹洪夏侯渊之流,对不起,还真不入晋阳侯的法眼。 项战陷入甜蜜的二选一环节。 是杀曹操呢还是杀刘备呢? 还是孟德吧! 毕竟,人妻曹的韬略比起皇叔,要高上一筹的。 曹操忽然头皮发凉,整个人都感到不好了。 敌方军中,一杆项字大旗下,身穿黑龙破阵甲,手持天龙破城戟的项战,如同一辆小型坦克,轰隆隆的冲了过来。 特么斗将正斗的欢实,你出王炸! 不讲武德。 曹老板拔马便走。 “驾驾驾~” 绝影啊~你特么的快跑起来啊! “杀~” 随着项战的怒吼,项战的军队如同潮水般向曹老板的方向倾泻而来。 “主公勿虑,典韦在此。” 曹操深知典韦左手戟重39斤,右手戟重41斤,总重量80斤,如此沉重的双戟在典韦手中,运转如飞,冲锋陷阵如入无人之境。 是不弱于吕布的猛将。 “典韦,一定要拦住他!” 把后背留给典韦,曹老板在在曹仁曹洪的护送下,沿着军阵向西方逃窜。 “项战,典韦来也!” “滚~” 一声惊天动地的金属交击之声惊动了曹操。 他回头望去,典韦沉重的身体在空中高高的抛起,两柄短戟脱手而出,在空中旋转,落入万军之中。 曹老板倒抽了一口凉气,魂飞魄散:“项战竟然如此勇猛,连典韦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他惊慌失措的逃跑,身后是不断的惨叫声。 “吾命休矣!” 曹操现在终于明确的知道什么叫做天神下凡了。 上次,大家是同一阵营,曹操暗中还为汜水关守将祈福,希望他们死的安详。 眼下,“我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我不想为自己祈福啊!” 地面毫无征兆的剧烈震动起来,在无数战马与士兵的嘶吼声中,那地震的感觉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不少人都惊恐的停止了攻击,茫然四望,寻找地震的来源。 一队五十骑的重甲骑兵突兀的出现在曹操的视野里。 他们一往无前,他们气势如虹。 为首一人背后的大旗上,绣着“夏侯”二字。 夏侯渊。 曹操瞬间明悟。 这支重甲骑兵是他全力打造的虎豹骑,奈何花费太大,只养的起五十骑。 本来是作为决定大战的胜负手,准备一锤定音的。 但夏侯渊见曹操遇险,也顾不得主公战前的嘱托,临时将他们拉出来,充当救命稻草。 曹操叹了口气,勒马转入军阵之间的缝隙,料想项战如果追进来,迎接他的将是步卒方阵的围剿与虎豹营的背刺。 未曾想,项战率领众将毫不犹豫的追杀而来。 “啊?哈哈哈~” 曹操大喜。 项战果然只是一个莽夫,毫无韬略,恐怕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项战就要饮恨沙场了。 他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比虎豹营出现更为宏大震撼的重甲骑兵从战场外侧迂回而来。 当五十骑重甲骑兵可以作为战局最后的胜负手时,一千重甲骑兵,又是何等的恢宏壮丽。 地面剧烈震动,重甲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联军发起了冲锋。 如同烧红的铁钉插入黄油,所过之处,丝滑毫无停滞。 联军的轻骑兵想要阻止,被重甲骑兵径直从脸上踩了过去,面子里子全都丢了。 他们横行无忌,他们无所匹敌。 在这一刻,武将的个人武力在重甲骑兵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一时间,联军人仰马翻,到处都是哭爹喊娘之声。 ... 第101章 这仗打的太随意了 战场上,因为重甲骑兵的强势加入,联军兵败如山倒。 项战在一处山丘上勒马停驻,望着铺天盖地般冲杀的将士,气血翻腾。 每当对方组织起抵抗时,陷阵营便会不失时机的出现,轻松横扫。 身为主帅,他明确的认识到,个人武力的渺小。 除非斩将夺旗,一举击溃对方的士气。 只可惜,向来只有项战斩旗的份,还没人敢来对他实行斩首行动。 这一战,从晌午杀到黄昏,天边残阳如血,大地狼烟四起,流血漂橹。 人命,毫无意义。 联军消失在视野之后,项战率军回到汜水关,留下轻骑兵在外追杀逃跑的联军。 在曹操仓皇逃窜之时,一直在战场外游弋寻找战机的龙野,如同一条捕猎的饿狼,死死咬在曹老板的军队身后,时不时扑上去撕咬下一块血肉。 当终于摆脱追兵,曹操命众将收拢残兵,只剩下不足四千人。 来时带了一万精锐,一战损失六成。 曹孟德心疼的滴血。 来不及伤感,已经被杀怕的曹孟德不敢有丝毫大意,在略微整军休息之后,匆匆忙忙赶往兖州。 那是他的大本营,只有到了那里,才算真正的安全。 典韦在乱军中不知所踪,许褚身受重伤,夏侯惇李典乐进曹洪曹仁面带惜惶,容貌憔悴,人困马乏。 曹操哀叹一声,垂头丧气的骑着绝影。 若非绝影是绝世好马,救了他一命,否则恐怕现在已成阶下之囚。 就在曹老板心都快要碎了时,刘跑跑已经带着二弟三弟快要逃回了徐州。 前半生积累了丰富失败经验的刘跑跑,对于跑路这一块,倍熟。 ... 汜水关 大堂 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商业互吹,酒美肉肥。 项战坐于大堂之上,下首文武汇聚,颇有种武将如星,谋臣如林的成就感。 本来吧! 现在的情况是项战最乐于见到的。 只管打胜仗,然后回去加官进爵,美女黄金,好好享受享受。 但一想到洛阳城里那位少帝刘辩,心情便一瞬间沉了下去。 杀是不可能杀的! 现在各方面的情况还不允许。 如果贸然做出杀天子的事,恐怕会有更多的小曹小刘揭竿而起,要为大汉续命,要诛杀国贼。 说白了! 就是项战崛起的时间太短,根基浅薄,还需要猥琐发育,拉拢足够的势力。 当自身势力达到一定程度,所有的一切都将顺水推舟。 急于成事,往往会事与愿违。 可不杀吧,成天待在皇宫,让人浑身不舒服,总想着提刀入宫阙。 将军们杀了个痛快,此刻大声吹着牛,说自己当时如何如何勇猛,那些联军小崽子们如何不堪。 还未出刀,对方已经吓破了胆。 谋士们心思深沉,想的内容比较多,战场,朝廷,现在,未来,都要在脑海中细细的捋上一遍,思索着最适合主公、最适合自己的道路和目标。 众人脸色各异,神态各异,尽情享受着大战胜利带来的短暂欢愉。 至于皇城中的那位,自然有侯爷头疼。 项战留下足够的人马驻守汜水关,他直接率领军马回洛阳。 陈琳的文章项战看过了,写的很好,文采斐然,感情充沛。 里面将项战塑造成一心为国为民的能文能武的形象。 武可上马平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 披肝沥胆,东征西讨,为国为民,不辞劳苦。 就是这样的国家栋梁,却被奸臣诬陷,昏君忌惮,在忠臣外出为国平逆贼之时,不但不予以帮助,反而恶毒的准备借机除掉他。 如此昏庸无道的皇帝,如此妒贤嫉能的奸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些高高在上的国家支配者,几乎令贤臣蒙怨,令百姓流离失所。 他在文中特意指出,司隶、并、冀、幽州百姓安居乐业,正是因为晋阳侯项战的治理与保护,在纸张上,还画了一幅千里安居图,显示四州百姓生活平和幸福。 “这文笔,这思路,这前瞻性,陈琳现在是什么官职?” “陈琳自侯爷从袁绍处俘获后,现为司空军师祭酒,与阮豫同管记事。” 范重在一旁低声说道。 自从知道张辽在洛阳差点身死之后,范不臣这段时间上蹿下跳,时常在项战视野里进进出出,嘴角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诡笑。 那小表情好像在说... 嘿嘿嘿~侯爷,你懂的。 当年在山寨时,范重在山顶乱石堆中,为项战定下了定北疆,南下擒龙的大策,两人一时引为知己。 其实,项战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对待朝廷的态度上,项战发生了一些转变。 他本来想着敢叫日月换新天,但是在这个皇权至上,普通百姓连皇帝都未见过,却叫着喊着愿意为大汉去死的年代,有太多的情感与影响,让项战内心煎熬。 北邙山救主,血溅洛阳城,万军阵前勇夺汜水关,计杀董卓... 无论哪一件,单独拉出来,封个侯,坐享富贵不过分吧? 偏偏项战一人做到了这些,还帮少帝平定动乱,一腔热血,在少帝那里,变成了功高盖主,野心勃勃。 衣带诏,是第二次少帝对项战这位扶社稷于动荡的功臣动必杀的心思。 封建糟粕! 什么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老子打了一辈子仗,不但不让享受,还要满门抄斩? 哪有这样的道理。 在古代,呵呵~ 明白了。 可项战是穿越者,哪怕年轻时被人家的花言巧语欺骗,一时间看不清事情本质。 但经历了这么多后,他也明白了。 果然,和过去想的一样。 把自己的小命交给善变的人心,是不靠谱的! 范重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那般跳脱。 那小子,从开始和项战联手,就是奔着推翻大汉,为家人报仇雪恨的目的去的。 此时望着范重几乎憋不住的笑容,项战苦着脸道:“不臣,现在的情况,如之奈何?” “侯爷心中明了,何必问我。” 哟! 这老小子还喘上了。 项战干脆不问了,心里面却翻江倒海般不安稳。 “不臣啊,陈琳这小子不错,我呢,想成立一个部门,叫做报社,就让这小子做个主笔,将我等事迹发散全国。” “嗯~不错,是个好想法。可以和印刷术结合起来,广施影响。” “什么影响?那叫做舆论,舆论好吗?没文化,真可怕。” 项战鄙夷的瞅着范不臣。 在红旗下长大的我,应该提前几千年,将红旗插在这个世界上了。 ... 第102章 代汉 回到侯府,项战把自己高高的抛起,一个泰山压顶,让自己重重的砸入床中。 伸了个懒腰,蹬了蹬腿。 “呼~还是家里舒服。” 他肆意享受着床铺间温暖熟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趴在上面,永远不起床。 “侯爷~”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项战的意境,扭过头,看到卧室门前貂蝉娇俏的身影。 “你回来也不知会妾身一声,是觉得妾身烦吗?” “没有没有~” 项战一脸的猪哥笑,在那道身影走过来时,一把抓住细嫩的手腕,拉入怀中。 鼻腔中充满了春天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生机勃勃,意乱情迷。 天黑后,项战心满意足的从床上爬起来,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上宽松凉爽的蜀锦宽袍。 “累了,就休息吧!” 他温柔的朝床上云鬟散乱的姑娘说了一声,回应他的是娇媚的“嗯”字。 项战仰头一笑,颇有些自得,大步迈出卧室。 吃饭时,老管家告诉他,张辽贾诩从中午等到了现在。 项战忙让管家请二人进屋,一起用餐。 张辽倍感荣耀,贾诩嘴角也有笑意,不过还是客气的拒绝了。 “侯爷,您的茶...” 贾诩突然发现侯爷杯中的茶色澄清透亮,里面竟然没有姜、葱等调味品,甚至茶叶都是一片一片,没有烘焙碾成粉末。 他满脸震惊,一副暴殄天物的可惜神色。 管家笑着解释:“侯爷总说原汁原味才是茶道精髓,只喜欢喝用井水泡的茶。老头子尝过一次,味道还不错。” 贾诩持续震惊:“孔子曰:不撤姜食,不多食。如此饮茶,简直罪孽深重。” 项战皱起眉头:“孔子说了啥?” “文和先生的意思...孔子说的是,贵族喝茶,要的就是这口辛辣。” 张辽贴心解惑。 又啜饮了一口,项战砸吧砸吧嘴:“孔老爷子脾气还挺大,不辛辣就不吃茶!” 他摇着头表示不解:“放了姜葱,加了调味剂的茶能叫茶吗?那是味增汤。” “好了,不扯这个了,你们二人来此,有什么事?” “某将奉侯爷之命,驻守洛阳。侯爷出征后,发生的事情不出侯爷所料,董承等人图谋不轨,我已将其三族斩首示众。” 张辽说的正气凛然,旋即面皮松弛,做难道:“侯爷,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 项战道:“还能怎么办?我让你去死,文远愿意去死吗?文和呢?” “侯爷别开玩笑。” 张辽讪笑,贾诩没想到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认真思索了半晌,摇着头道:“臣无罪,侯爷为何让我去死!” “啪~” 项战拍了拍手:“这很明显,我无罪,凭什么去死? 刘辩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若再无动于衷,让他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恐怕我们的项上人头难保啊!” 说话的时候,他盯着贾诩,希望这位顶级幕僚给自己切实的建议。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文和,可不能藏私哦!” “这个...” 项战想干什么,贾诩了然,要不然就不会提前让张辽做好准备,反杀董承,还夷三族。 张辽若不是在董承面前一口一个文和先生的主意,贾诩觉得自己还有安身撤退的机会。 可张辽那么一叫,整个大汉的人都知道他贾诩贾文和,是项战的狗腿子。 下了项战的大船,他肯定会死的很惨。 贾诩眼神陡然凶狠,目光凌厉,盯向了项战。 “侯爷是想...” 他把手掌在项战面前翻了过去。 “君意若何?” 项战也不隐藏心思,直截了当的挑明。 “汉朝虽然气数已尽,但四百年的积累,还是深得民心的。侯爷若想改弦易张,过程恐怕会很难。 说不准,还有灭门的风险。” 贾诩说完,见项战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侯爷名下虽然有四州之地,可司隶、并、冀、幽中除了并州,侯爷敢保证其他三州的兵马,都忠诚吗?” 切中要害。 在大汉的旗帜下,徐晃马超韩馥等人,大家其乐融融,为国效力。 但是一旦挑明要重立新朝,那对忠于大汉的人来说,可就是大汉逆贼。 人人得而诛之。 从少帝的心态变化中累积的经验教训,项战不敢确定手下人是忠于大汉还是忠于他。 徐晃李青马超等人,麾下兵强马壮,一旦反叛,其祸不小。 到那时,原历史中的袁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项战猛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张辽贾诩,表情严肃。 “文远、文和,你二人是我的心腹重臣,可有胆子随我代汉称帝?” 这句话一旦说出来,那代表的意思可就完全变了。 不再是一缕念想,而是实打实要干的事业。 张辽的心“嘭嘭嘭”的狂跳,儿时想着成为军人,长大后想着名扬天下,为国家出力。 从项战还是山贼开始,他便被张扬逼的无法在丁原帐下立足,不得已投靠项战,屈身成贼。 这些年,一步步的走过来。 看着项战鹏程万里,又遭奸佞陷害,皇帝忌惮,如今,竟然到了揭竿而起的地步。 心中百味杂陈。 项战一向对他重用,两人关系极好。 但关系到九族性命的事,容不得他不谨慎考虑。 想想并州百姓的生活,想想这些年来的战争.... 百姓安居乐业,侯爷战无不胜。 无论怎么想,都好像没有失败的机会。 必胜局。 再想想成功后的让人不敢想象的丰厚报仇... 张辽表示...侯爷,我梭哈。 “张辽追随侯爷多年,这条命早就是侯爷的了。将军但有吩咐,张辽绝无不可。” “好兄弟~事成之后,本侯不会亏待你的。” 两人将凶狠的目光转向贾诩。 贾诩额头冒汗,感觉自己好像被两头饥饿的猛虎注视,连忙拉了拉衣领道:“看我干嘛,我早就是侯爷的人了。” 说慢点,他真怕张辽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这时,蹲在墙角抱成一团的管家老李瑟瑟发抖。 这些话,特么是我这个老头子能听的? 好像听不听,脖子上都得挨上一刀。 “侯...侯爷...” 老李努力做出一个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不停的摇着双手:“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张辽与项战对视一眼,杀气腾腾的站起来,拔刀朝老李走去。 老李慌了。 这不是老头子自己想听的啊! “侯爷,侯爷~” 老李连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文远~” 项战叫住了张辽:“老李是自己人,留他一命。” “侯爷~” 张辽觉得还是杀了干净。 “老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是清楚的!” 项战不无威胁的说道。 “侯爷,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老李咬了咬牙,挺起身子:“侯爷,张将军,老头子是骑兵出身,跟了侯爷打了那么久的仗,早都是侯爷的人了。 怎么可能出卖侯爷呢?” 项战皱眉。 一个个都怎么回事? 大老爷们怎么都成我的人了? 要是让我家漂亮的小夫人知道,我还有脸骑上面吗? 夫人? 项战猛然想起,自己的新婚夫人,蔡文姬和老丈人,好像还在并州呢! 项战捏着下巴想了想:“代汉这件事,做不得急,容我先想想,思虑周全之后,再行定夺。” ... 第103章 鸩酒?不,献酒 同张辽贾诩商量了一番之后,项战心里有了些底气。 代汉,代汉,可不是嘴上说说。 下面人的心思得摸透了。 至少,得把和自己理念不同的人剔除出队伍,这样才能保证安稳有效的过渡。 张辽负责武将,贾诩负责谋士。 第十天。 该通气的已经通过气了,项战决定试一试下面人的心思。 龙野赵云颜良文丑徐晃等一干武将,沮授逢纪荀彧郭图等一干谋臣,聚于侯府堂中。 这些人掌管着军机政要的位置。 或许职位不高,却都是实权派,而且从项战的角度来说,他们都是自己班底。 至于马超和杨奉,他们两个正在猛攻曹老板的青州。 思前想后,项战命二人继续攻城。 话说回来,那两个人,哪怕叛变,项战也有百分百的实力与能力,迅速平叛。 强大的自身实力与战争能力,便是自信的来源。 “大伙也都看到了,少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致本侯于死地,尔等可有什么办法,改变本侯在少帝心中的形象。 实在不行,本候想弃官回家,做个富家翁足矣。” 项战说的很委屈,目光仔细审视属下们的表情。 众人都表现的十分担忧,颜良文丑好几次想说话,却又忍了下去。 赵云面沉似水,高顺保持着一贯的冷酷大叔做派,鞠义高览等人目光闪烁。 相比武将,谋士们则收敛的多。 一个个如同刘玄德般,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看不出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气氛有些沉闷。 众望所归、众志成城希望改朝换代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让项战感到一阵气馁。 不过这也正常。 如果一开口,文臣武将笑呵呵的举双手赞成,项战恐怕又会怀疑那些人的职业操守。 毕竟,大家都喜欢忠臣。 把朝廷的忠臣,掰成项战的忠臣,可是水磨工夫,外加一点技巧。 项战想要的,是一个人口稠密物资丰富gdp快速增长的世界,可不是一个人口稀少满目疮痍的烂摊子。 “侯爷万万不可。” 关键时刻,范重出来解围:“大汉风雨飘零,朝纲不振,如果连侯爷都至大汉于不顾,百姓又能指望谁呢?” “可陛下他...” 项战一脸的委屈。 范重眼中有寒芒闪过,正要说话,荀彧开口了。 “侯爷,陛下还小,不懂事,待臣去禀告几位朝中老臣,让他们去为陛下剖析利害,侯爷与陛下重归于好,一起再创大汉辉煌。” 荀彧说话的时候,项战脑门上青筋直蹦。 待荀彧说话,项战怒气冲冲的盯着荀彧:“然后呢,再玩一次飞鸟尽,良弓藏吗?” 一句话说的荀彧低下了头。 仔细想想,侯爷说的没错。 这种事,还真需要李儒这样的心腹。 项战不想再谈下去了,没意思,没劲。 自己手握大权,凭什么还要考虑别人的想法。 作为属下,自应该为主公分忧解难,而不是成为主公路上的绊脚石。 他看向自己的李儒:“不臣,你进宫一次,为陛下分析利害,希望他好自为之。” 范不臣露出一个阴险狡诈的微笑。 “是,侯爷。” ... 进攻青州的马孟起,在曹操败回之后,遭遇了强有力的阻击。 项战命吕布、高览、田丰、沮授率兵三万,进攻兖州。 马超和吕布,在原本的世界里,都算得上一方诸侯。 在这个世界,项战不敢小看势力大减的孟德。 两位诸侯夹击,便是对孟德谋略最大的尊重。 ... 范重进宫时,带上了刘石。 作为项战麾下的元老级人物,刘寨主是侯爷铁粉,百折不挠那种。 身后的一名甲士捧着托盘,里面一壶酒,两个酒杯。 一路走来,宫里的侍卫都是张辽的麾下,看来少帝安全无忧。 不经通报,野蛮的推门而入,少帝正跪坐在何后面前说着什么。 听到动静,两人都吓了一跳。 少帝脸上的怒容肉眼可见的出现,旋即在看到全副铠甲的刘石和六名护卫之后,那股子帝王怒气肉眼可见的消散。 当他的目光落在托盘中的酒壶上时,少帝和何后的瞳孔放大,脸色变的惨白。 或许在得知刀斧手砍杀的那个人不是张辽时,少帝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他以为自己有了足够的勇气,面对死亡。 但是当代表死亡的鸩酒真切的出现时,少帝发现自己并没有做好准备。 手脚不自觉的颤抖,额头冒出冷汗,一股子冷意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想要尖叫。 何后相对而言镇定的多。 只是双目无神,垂着头,绝美的丰腴美妇此刻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范重冷冷瞥了何后一眼,目光未做停留,然后堆起满脸的假笑,朝少帝随意一揖。 “陛下,天气转凉,臣奉侯爷之命,为陛下献上暖身的热酒,请陛下品尝。” 他的笑,在刘辩眼中无异于恶鬼。 那壶酒,更是断肠的毒药。 李儒勒死唐妃,用鸩酒灌他的情景再一次在眼前浮现。 只是这一次,没了那个天神般的将军来救驾。 巨大的悔意再一次湮没了他。 这些天来,他不止一次后悔,听信谗言,认为项战功高盖主,欲除之而后快。 在晋阳时,他与范重等人相熟,甚至大冬天,还在一个锅里捞过羊肉吃。 那时候,大家喜气洋洋,推杯换盏,亲热的就像一家人。 转眼间,就兵戎相见。 “范重先生,是项将军的意思吗?” 少帝有些悲哀的指着甲士捧在手中的酒壶。 范重保持着冷漠厌弃:“陛下一再逼迫,项将军不得已,只能自保。” 他叹了口气:“陛下在洛阳时,难道忘记晋阳的时光了吗?” 在晋阳时,刘辩视项战是上天赐给大汉,重塑辉煌的天神。 各种信任,花式奖赏。 最终,那些画大饼般的奖赏在项战的努力下,成了真,刘辩不喜,反而认为他的天神,现在是个危险人物了。 范重给了刘石一个眼神,刘石会意,在酒杯中倒了杯酒,然后来到少帝面前,一字一句道:“请陛下饮酒。” “不,不,这是毒酒,喝下去,朕就薨了。” 刘辩惊慌失措的望着范重,恳求道:“请范先生转告项将军,朕不想做皇帝,求做一个富家翁,希望项将军准许。” 范重把头扭到一边,刘石沉声道:“请陛下饮酒。” 何后在一旁悲泣,为陛下,为大汉,为自己。 刘辩在刘石的逼迫下,不断后退。 “还愣着做什么?” 刘石朝身后甲士怒斥一声,两名健壮的甲士上前一左一右擒住少帝,用力捏开刘辩的嘴。 刘石神色冰冷的将酒灌进少帝喉咙之中,然后甲士松开了手,对刘辩的干呕冷眼旁观。 “朕要死了,朕要死了!” 刘辩跪在地上,用手指疯狂的扣着喉管。 鸩毒,入口即化,无色无味,没有解药。 何后这时才回过神,扑倒少帝旁边,怒斥范重:“尔等逼死皇帝,必遭天谴。” 这时,范重冷冷的笑了一声,对趴在地上的母子道:“陛下,太后,在说什么,臣不是很明白!” 他一脸无辜:“臣只是奉晋阳侯之命,为陛下奉上美酒,陛下何故怀疑臣要毒杀陛下呢?” 何后和少帝骤然一愣,刘辩感受腹中,没有痛苦的感觉,肠胃一切如常。 不是毒酒? 他一时呆住,狐疑不懂古怪羞愧。 “臣告退!” 范重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带着刘石离开,把少帝与何后留在囚禁的宫中。 “儿啊!” 何后搂着自己的儿子道:“你两次三番要致项将军于死地,项将军宽宏大量,还是决定放过我们娘俩。” 刘辩羞愧道:“那他为什么要让范重献酒?” “他的意思很明显。” 何后眼中流露悲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次的酒里没毒,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 他想什么时候杀我们,就能什么时候杀我们。 陛下,该为以后好好考虑考虑了。” ... 第104章 封大将军,开府 曹操真的很强。 在青州化解了马超的攻势,甚至还反打了一波,直接夺回了一半的青州城池。 兖州在夏侯惇曹仁的死守下,吕布进展缓慢。 不过,孟德一方在连续的大战后,粮草难以为继,坚持不了多久的。 而项战一方,有并州司隶州冀州和幽州的粮草支持。 干耗,其实是最稳妥的战略。 项战并没有继续派兵支援,他想通过灭曹之战,对吕布马超进行考核,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真正独当一面的实力。 洛阳表面平静,暗地里波诡云谲。 所有人都在观望,等待项战会如何对待少帝。 他们没有等来项战的大肆报复,却等来一个令人感到诧异的事情。 项战新建了一个衙门,叫什么统宣部,并提拔年仅二十八岁的陈琳作为主事,广招贤才入职。 具体干什么的,没几个人知道。 “陈琳,本侯很看好你,缺人缺钱尽管跟荀彧提,一定满足你。” 项战坐在统宣主事的位置上,陈琳在一旁小心的伺候。 “至于你要做的,第一,尽量将我受的委屈公之于众,世家豪门要知道,平头老百姓更要知道。 第二,大汉气数已尽,从这一点着手,你自己看着搞。 第三,你要想办法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并州冀州的老百姓过的多好,让他们知道,在我的治下,他们能吃口饱饭,不会被强行征兵。 碰到天灾人祸,朝廷养的起他们。 还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士卒,不搞屠城那一套,也不抢百姓的东西。 就先这些吧,以后想起来了,再往上加。 这事,做的了吗?” “自然做的。” 陈琳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前一天还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吏,突然变成通宣主事,一个部门之主,还是四品。 最重要的是,侯爷十分重视。 如果不能抓住这次机遇,他陈琳就对不住满腹才学。 “你先在四州挑地方,抓紧时间建立下层部门,我要四州之民...” 项战话还未完,陈琳已笑嘻嘻的接过话头:“他们都是侯爷的子民。” 嗯~不错~ 意思了解的很到位。 项战给了陈琳一个鼓励的笑容:“对了,人员什么的,你自己挑,挑完之后,带来给我瞧瞧。” “是,侯爷!” 陈琳十分卑微的点头。 想要靠上项家的巨型战船,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能力。 离开新建立的统宣部,项战带着韩三等人,来到城外军营。 三万人马的大营在平原地区蔓延数里。 龙野、赵云、颜良等将的大营插着代表势力的大旗,在风中招展。 项战与众人闲聊半日,来了一次面对面心对心的交流,细致了解将领的难处,士卒的期望后,并表示大力支持之后,纵马离开大营。 从众人的神态来看,前几日的试探并未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都是一起杀出来的兄弟,感情还是比较稳固的。 翌日,在项战的示意下,宫中传出圣旨。 加封项战为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象征性的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项战从小宦官手中接过圣旨,一摆手,找荀彧范重商量。 俸禄千石的职位给了荀彧。 以荀彧的才气与人望,他配得上。 司马设置二人:范重、李青。 他们两随项战辛苦多年,这是他们应得的。 从事中郎:逢纪、田丰、贾诩、沮授。 主簿:郭图。 东曹:陈琳。 至于以下的职位,交给荀彧几人自行商量。 如果有厉害的新人出现,加个人,只是项战一句话的事情。 在武职上,项战设军司马:张辽。 文远一向辛苦,有大材,项战在外征战,张辽镇守后方,配合得当。 军中首位,非张辽莫属。 在军司马之下,项战中二热血迸发,加入了十二神将的职务。 分别为天一、腾蛇、朱雀、六合、勾陈、青龙、后天、白虎、太常、玄武、太阴、苍穹。 暂时命吕布为天一神将,赵云为腾蛇神将,龙野为朱雀神将,徐晃为六合神将,马超为勾陈神将,颜良为青龙神将,文丑为后天神将,鞠义为白虎神将,高顺为太常神将。 至于玄武、太阴、苍穹,项战准备留给有缘人。 所有神将,均听命于张辽。 后来觉得军司马这个职务,好像压不住神将。 项战脑洞大开,给张辽封了个太一神帅的称号。 虽说读起来有些羞耻,但荀彧范重沮授等人举双手赞同。 毕竟现在这些猛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威名赫赫。 就连以前不见经传的鞠义和高顺,在与联军大战时,因为先登营和陷阵营的恐怖表现,已成为当世一流名将。 么得办法。 战绩恐怖。 大将军其志不小。 想着这些武将的称号,荀彧不禁为大汉捏了一把汗。 范重和沮授兴致很高:“如此一来,可壮我军声势,激励士气。” “光是听着什么天一、腾蛇的名号,就感觉已经赢了。” 项战捏了捏下巴,吩咐荀彧道:“命人打造金印,给他们分发下去。嗯~每名神将,可统兵六万,直接听命于我。” 这是要把军权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意思。 反正现在的朝廷在自己手中,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谁不服,派一名神将过去,给一嘴巴子。 沮授兴冲冲去办了,并按照每名神将蕴含的意义,为他们打造战袍铠甲武器,搜刮天下神驹。 “我的神将,可不能丢了面子。” 项战兴奋的想着,忽然,范重道:“候...大将军,汜水关外一战,我军俘获了孙策,还有一名极其高壮的勇士。 我寻思着大将军喜爱猛将,便命人治好了他们的伤势,现在大牢关押着。 大将军,要不要见见他们?” 江东小霸王孙策? “当然要见。” 孙策可是虎将,虽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来到三国,多集些猛将卡,以后打仗的时候,一把王炸,心里不慌。 项战直接站了起来,让范重带他前往大牢。 “大将军,你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天色渐晚,不如先回府休息饮食,明早再去?” 范重有些心疼大将军的身体状态。 “不臣,如今千头万绪,纷乱复杂,我哪有休息的时间。” 他拍了拍范重的肩膀:‘先见过孙策再说。’ ... 第105章 我的爱将,不能死在我的手里 阴暗狭窄的地牢中,舒克贝塔横行无忌,让孙策这位江东小霸王无可奈何。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对面的牢房中,还有一名身材雄壮如熊的巨汉,低垂着头,一对凶神恶煞的眼睛从散乱的头发中露出,死死的盯着孙策。 两人之间的情况无外乎... “你瞅啥?” “瞅你咋滴?” “你再瞅试试?” “试试就试试!” 然后隔着监牢大门疯狂叫骂,使用各种手势亲切慰问对方的家人。 “吵什么吵?” 狱卒抡着水火棍敲打牢门,希望可以震慑二人。 二人好似心意相通般,用手指着对方,在各自的牢中跳着骂着。 十分嚣张。 根本不把狱卒放在眼里。 那狱卒大怒,拿着水火棍伸进牢中要敲打壮汉,被壮汉一把抓住棍子往里一带,那狱卒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牢门倒去。 壮汉丢了棍子,手臂探出牢门,精准的掐住狱卒的脖子往门上一撞。 狱卒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典韦兄弟,好手段!” 孙策给了对方一个赞,催促壮汉从狱卒身上摘了钥匙,打开牢门。 两人唱的这出双簧就是为了引狱卒过来,然后动手,逃狱。 至于真的逃出去怎么办,管不了那么多。 先离开监牢再说。 “王三,王三...”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其他狱卒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突然发现孙策和典韦正如同两头猛虎朝他扑了过来。 “有人逃狱...” 仅仅喊出了一嗓子,他已被二人踏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但这一嗓子,已经惊动了牢里的二十多名狱卒。 一个个拔刀握棍,挡在道路尽头。 孙策与典韦停下步子,相视一笑,旋即大吼着冲了上去。 他们两个都是万人敌,区区二十多名狱卒,打起来实在不过瘾。 很快身后便躺了一地。 辗转的监牢通道尽头,骤然出现一点白光,刺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孙策大喜:“典兄弟,出口就在前方,冲啊!” 典韦不答话,埋头就跑,顷刻间把孙策甩在身后。 “喂,等等我啊!” 孙策大骂典韦不讲义气,在后面苦苦追赶,却只看到典韦庞大的身影消失在白色光亮里。 旋即,那庞大的身影又倒飞回监牢通道,落在孙策身旁。 “嘭”的一声。 两眼一闭头一歪,开始口吐白沫。 能将身高近九尺的典韦打飞,那人该拥有如何恐怖的力量。 孙策心底升起一丝寒意,握着刀摆开架势,神情严肃了起来。 “典韦,伯符,未经本将军允许,你们要去哪里?” 一具庞大的身形自外面的阳光中走出,头部几乎紧贴两米多高的监牢顶部,虽穿着华丽大袍,但那袍下那股子史前巨兽般的强横力量,根本无法遮掩。 “咕”的一声,孙策想到了对方的身份,并咽了口唾沫表示忌惮。 项战那张桀骜又俊美的脸呈现在孙策眼前,嘴角还挂着令人讨厌的轻蔑笑容。 “伯符,当年我与汝父惺惺相惜,结为兄弟,你见了叔叔,怎么不叫人呢?” “我年龄比你大好几岁,要点脸好吗?” “你这娃儿真不听话。你父亲见了我都规规矩矩的,你还挺倔!” 项战勾了勾手指头,笑道:“给你一个机会,打赢我,就放你走。” “竟如此看不起人!” 孙策咬着牙,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小臂肌肉鼓胀虬结,“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江东儿郎的厉害!” 他看似发疯般朝项战冲了过去,实际上脚步未乱,很有章法,在左右来回的走位中,已经靠近了项战,然后挥刀劈下。 “给我死!” 孙策大吼着使出了所有的力量,要将讨厌的家伙当成木柴劈喽。 可是,他骇然的发现,随着项战而来的那个中年文士,面色如常,神情平静,似乎根本不为自己的主子的担忧。 “怎么回事?” 孙策发现面前的庞大人影突兀的消失了,然后左脸如同被大锤击中,剧烈的痛感迅速沿着肌肉蔓延,延伸进脑部。 并让他处于一种麻木茫然的神经错乱之中。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视野不停的旋转? 然后,天地一片安静。 沮授蹲在地上,用手扒拉着孙策扭曲的脸。 孙策的眼睛微微睁开,望向一旁,瞳孔扩散失去了焦点,左脸颊一片红肿,嘴巴张开,下巴不自然的歪到一边。 沮授转过身,在典韦脸上一连七八个大逼兜。 典韦双目紧闭,脸部肌肉扭曲露出痛苦神色,嘴巴微微张开,白色泡沫不要命的沿着嘴角淌到地上。 “大将军,你是不是下手重了,把他们都给打死了!” “公与,他们i两个可是典韦孙策啊,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呢?” 项战走过去用脚踹了踹孙策,没动静,又踹了踹典韦,没动静。 “我屮艹芔茻~不会吧!” 项战真的慌了。 孙策典韦可是本将军的爱将,决不能死在本将军手中。 “来人啊~” 地牢之中,传来一声悠远的狼嚎之音。 ... “呼呼呼~” 孙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娶了一位国色天香知书达理的美娇娘,称霸江东之地,向北窥探汉鼎。 然后,一个无比巨大的人影朝他挥来巴掌,惊醒了美梦。 接着,左脸就火燎般痛了起来,难以忍受,让他不自觉的呻吟出声。 “快去报告大将军,孙将军醒了!” 耳边似乎有女子低声言语,如梦如幻,孙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过了半晌,脚步声传来,很匆忙急切的样子。 看来救我的人,心底还挺善良。 之后,我一定要厚报于他。 孙策挣扎着睁开眼睛,举目四望,一个满脸黑胡须的粗野大汉躺在身边,还朝他眨着眼睛。 “敢你酿!典韦,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 典韦那张丑陋的脸表情僵住,目光变得凶狠,死死盯着门外走进的人影。 “二位,休息的可还舒服?” 讨厌的声音,讨厌的大个子用略带讨厌的调笑语气问道。 身后的沮授田丰无语的闭上了眼睛。 把两名重伤员,两个大老爷们,放在一张床上养伤。 真亏大将军想的出来。 让外人知道,还以为大将军府只有一间客房呢! ... 第106章 威逼利诱 孙策心高气傲,为项战调笑,又无可奈何,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一旁的典韦胸腔起伏,满满的怒气,只是项战一脚出去,他五脏六腑受伤,一口气提不上来,浑身酸软无力。 “大将军,壮士不可辱!” 沮授瞅着大将军一副凑热闹的笑容,忘记了自己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哦~好的。” 项战端正态度,收敛笑容,朝身后一招手,一名年逾古稀的老人慌忙走了过去。 老人伸手给孙策和典韦把脉之后,朝项战拱手道:“大将军,孙将军和典将军伤势已经稳定,只需按照老夫的药方每日喝药,用不了一个月,就能痊愈。” “老人家辛苦了。” 项战拱手,并命人送老大夫出去,并赐了财帛。 “大将军,要不我们等孙将军和典将军身体恢复之后,再来探望。” 沮授建议。 项战爱才心切,恨不得孙策和典韦现在就跪下磕头,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他站在床边,俯瞰孙策和典韦。 孙策同他的父亲一样,野心勃勃,至于典韦,为救曹老板不惜身死,正是忠义典范。 两人一比较,项战还是喜欢典韦这种心中只有主公的猛男。 他露出和煦笑容,“仲康啊...” 孙策、典韦、田丰和沮授,全都呆滞的瞪大了眼睛。 项战狐疑:发生了什么事,我说错话了吗? “大将军,仲康是曹操麾下大将许褚的字,典韦无字。” 田丰在项战背后低声说道。 凭什么啊? 许褚是猛男,典韦就不是猛男了吗? 凭什么两个大憨憨,一个有字,一个无字? “大将军,属下已命人调查过了,典韦家世代贫贱,从未出过读书人,是已无字。” 田丰接着解释。 项战狐疑回头:“元皓,你的意思是穷人家的孩子就没字?” “正是。书都未读过,怎么可能有字?” “可本将军也没字啊!” 五脸懵逼。 “大将军,前年举行冠礼时,你就应该让蔡太傅为你取字了!” 沮授摇头。 “太忙,忘了!” 项战立刻转移话题,重新换上温和笑意:“典壮士,你可愿追随本将军成就一番功业?” 典韦愤怒的瞪着项战,眼中能喷出火来。 爱我都爱的眼中冒火了! 项战心里很满意,转而问孙策:“伯符,你可愿追随我?” 孙策瞅着项战的笑脸,怎么看怎么讨厌! “孙伯符屹立于天地之间,岂肯追随你这个国家逆贼?” 项战脸一沉,挥挥手:“来人,拉出去给我砍喽!” 登时门外便走进两名壮汉,气势汹汹的去拽孙策。 “将军,不可啊!” 田丰慌忙阻止,命壮汉出去后,他解释道:“大将军,孙伯符乃是孙文台之子。 当年将军与孙文台交好,以兄弟相称,如今杀其子,岂不是让当年兄弟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息?” 项战叹口气道:“吾兄长孙文台一世英雄,我十分敬重他的为人。 谁知他的儿子,却是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文台若是知道孙策如此愚昧,定会让我帮他杀了孙策,以免以后丢人现眼。” 孙策怒道:“姓项的,就算你与我父以兄弟相称,又怎能污蔑我不忠不孝不义?” “如今大汉风雨飘零,你不思报效朝廷,是为不忠; 孙坚遭刘表杀害,你不思报仇,是为不孝; 汝父与我相知,引为知己,你却要杀我,是为不义! 似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孙策大怒骂道:“项战,你囚禁少帝,杀害贤臣,罪孽滔天,还敢以朝廷自居?” “若非我,北方百姓怎会安居乐业?若非我,就凭你们,谁能攻陷汜水关,诛杀董卓? 若非我,天下称王之人不知几多? 即便如此,天子还要杀我,群臣惧怕我,士人们骂我。 孙伯符,告诉你,纵然与天下为敌,我项战何惧?” 陡然间,项战身上爆发出令人侧目的澎湃气势,仿佛化身苍穹,威压极重,让孙策的呼吸,都变得有几分急促。 项战接着道:“孙策,我现在给你两条路。 一,拒绝投降。我会命人斩了你,将你的首级悬挂于东门,让所有人都知道,江东猛虎孙坚之子,被昔日故人所杀。 二.追随于我。待你伤好之后,我会带你南下,灭刘表,让你为父报仇雪恨,给你荣耀,让你光耀门楣。 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的今天,你若是还没有答应,我便试做你拒绝了我的好意。 结果,你懂得。” 不给孙策说话的机会,项战盯向典韦,面部骤然春风吹得百花开,春光明媚,语气柔和。 “典壮士,听说曹操称呼你为古之恶来,依我看,还是小瞧了你。 恶来,商周败亡之将,有何道哉? 以本将军所见,你的武力堪比上古战神。 嗯~对,就这样,本将军为你取字,以后,你就是典韦,典刑天。怎么样,够帅吧?” 典韦表情变得柔和,目光不复方才的凶狠。 一个贫贱之民,得国家大将军如此重视,给他的心理安慰,并非一个曹操可以比拟的。 从典韦离开张邈,投奔曹操便能得知,典韦希望成就一番大事业。 所以投到了更为强大的曹操帐下。 他能为曹操而死,只是因为曹操待他极好,典韦感恩,以死相报而已。 说白了,无非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项战相信,凭自己的个人魅力和势力,吸引不了一个小小的典韦! 但如果典韦执意不肯的话,项战只好灭了曹操,让典韦无家可归。 我的爱将刑天啊! 快到本将军的碗里来。 一番激昂的威胁加引诱,项战带着沮授田丰离开,并让人将孙策典韦安顿在更好的住处,悉心照料。 若非两人受伤,他真想拉着他们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 “哎,孙策,典韦,怎么见了我,就不肯纳头便拜呢?” 项战坐在书房,心里面很失落。 这跟其他穿越者的待遇完全不同,天差地别,他感觉自己失败极了。 “大将军,典韦乃忠义之士,一时半会,可能还转不过那个弯,心里面还记挂着曹操的好。 只要将军多加赏赐,多多关心,典韦定然会拜服在大将军面前。” “那孙策呢?” “孙策在袁术手下时,于江东横行,自以为天下无敌。 主公可以带他去军营一观,以军威震慑,孙策自然俯首帖耳。” 田丰侃侃而谈,项战连连点头,说到高兴处,他起身一把抓住田丰的手笑道:“先生洞察人心,项战佩服,佩服啊!” 田丰笑着摆手,连说不敢不敢,然后幽幽的盯着项战:“大将军,您呢,权倾天下,也该有个字了!” 项战:囧... 第107章 项战,字,平天 回去仔细询问了田丰,项战才知道,在汉代,当一个人三岁时,家族会为他起名。 二十岁加冠之后,家族聚集,为他起字,从此称字不称名。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都是贵族和知识分子家族。 普通老百姓,俗称泥腿子,连名字都没有,哪来的字? 项战已经二十二岁了,早该有字了。 只是他平时太忙,自己对此事不在意,属下们又以侯爷称呼,于是便撂下了。 “是得起个响当当的字,来彰显自己的实力。 人妻曹、大耳朵什么的就算了,宁宴倒是不错,但是怕绝世武神沿着网线爬过来揍我。” 究竟起个什么字咧? 一干大将军府文臣抓耳挠腮。 “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天下无敌。不如,就叫无敌吧!” 陈琳灵光一闪,举起一根手指,十分的自信。 项战脸一抽抽。 无敌? 我特么是人不是马! 而且阿尔萨斯也不会同意的。 “来人,把陈琳给我架出去。” “大将军,孔璋何罪之有?” 被两名护卫架出去的陈琳挣扎着,手舞足蹈,为自己鸣不平。 陈琳的意外没有引起谋士们的恐慌,相反,激起了他们强烈的斗志,纷纷出言献策。 “大将军,不如叫文西吧!” 郭图兴奋的说道。 “拖出去!” 项战面无表情的说道。 范重眼睛一亮,仰起头十分自信的模样。 “大将军,忠汉如何?” 你的字是不臣,给我起个字叫忠汉? “拖出去,打!” 项战一挥手,范重也被架了出去。 不一会,院子里传来“啪啪”的打击声,伴随着范重的惨叫。 一个个的,老虎不发威,你们不把我当大将军看? 现在可是封建社会,必须让你们这些古人知道知道,封建社会的残酷。 谈来谈去,都没谈出个结果。 项战有些不耐烦了,不就是个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今日起,我的字,就叫平天,就这么定了。 项战,字平天。” 不知众多博学多才的谋士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项战说出来后,他们不住的捻须点头,十分肯定的样子。 对大将军的才华(权力),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尊重。 很快,平天两个字就传了出去。 不少人,从两个字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流言飞起。 项战又去了趟兵工厂,与若卢在一块商量了大型抛石车的制造工艺,还说了说云车的建造。 云车这种攻城器械,相当于一个大型塔楼,士卒躲在里面,最下面是车轱辘。 攻城时,士卒持盾躲在上面的塔楼里,下面一群士卒将车推到城墙边。 这么做,免去了爬云梯时的死伤。 不过现在还不完善,若卢与匠人们在钱财的诱惑下,不停的苦苦钻研。 至于十二神将的武器铠甲,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打造完成。 在设计中,陈琳还命人询问了他们对铠甲造型花纹的意见,尽量做出符合神将审美的坚固铠甲。 一个月以来,项战命人给典韦和孙策准备了居住的家宅,并不停的赠送珠宝黄金丝绸,以示拉拢。 典韦是个莽汉,面对突然的巨量恩赐,有些不知所措。 曹操对他的确很好,也时常赏赐。 可与项战赏赐的比起来,曹老板实在太穷酸了。 典韦一时间,有些难以割舍对曹老板的恩义,可是对马爸爸... 不对,是项老板用财富美女宝马狂砸的行为,表示爱死他了。 对不起了,曹老板! 不是我典韦见利忘义,而是我一直都想做一番大事业,率领千军万马攻城拔寨。 很明显,做私人保镖非我之愿。 你无法给我我想要的未来。 那我就贤臣择主而事了! “典韦蒙大将军不杀之恩,又无寸功,得大将军封赏,实在惭愧至极。 大将军若是不弃,典韦愿追随将军,建功立业。” 那看起来脑子里都是肌肉的猛男坚定不移的跪在项战面前,双手抱拳,头垂的很低,很恭敬。 “好!得典刑天相助,大业必成。” 项战大笑着拉典韦起来:“封典韦为四品扬武将军,将军府玄武神将,赐金印,神将武器铠甲一套,神驹一匹,可率兵六万。” 典韦懵懵懂懂的。 他只知道自己曾经奉若神明的曹老板,好像是什么骁骑都尉,也是四品。 自己就跪了一下, 官职就和曹老板一样了? 那俺老典可就不站起来了! 俺能跪到天荒地老。 “韩三,带典将军出去转转,看上那家的府邸,就给他们讲讲道理,让他们搬出去,让给本将军的刑天。” “得令!” 韩三抱拳,朝典韦做出请的动作:“典将军,这边请。” 典韦拱了拱手,晕乎乎的跟着韩三去了。 终于把典韦忽悠上船了,还差一个孙策。 不过孙策在二十多位萌妹子的环绕下,为了达到人生巅峰,成功复仇,果断做出了和典韦一样的抉择。 他想过的。 如果不同意,他很有可能会死在洛阳,有极少几率会被一直囚禁。 那么父仇永远报不了,理想会被死亡埋没。 如果同意... 那瞬间实现光耀门楣的理想,为父报仇指日可待。 更重要的是,成功率几乎百分之百。 “好,我答应你们,明天早晨就向大将军请降。” “将军年少有为,姐妹们以后就仰仗孙将军了。” 在莺莺燕燕和美酒中逐渐迷失自我的孙策,从此走上了人生的快车道。 对孙策的投靠,项战表现十分大方。 封其为太阴神将,金印战甲,神驹,六万军。 不偏不倚。 主打一个公平。 转眼进入初冬,天寒地冻,不宜动兵。 马超与吕布回师,走之前,将所占据城池的百姓全部迁移,留给曹老板一座座的空城。 洛阳一片安宁祥和,商市繁华,寒冷的天气也阻挡不了洛阳百姓逛街的兴致。 一队豪华的马车沿着铺着青石的街面缓缓进入大将军府,其后,是一队百人持戈护卫,森然有序,寒光闪闪。 府内,项战正抱着貂蝉风流快活。 忽然,老李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惹得貂蝉一阵翻白眼。 “大将军,大事不好了!” 老李压根不搭理貂蝉,神情紧张的说道。 “大事?袁术称帝了,还是曹孟德反攻洛阳了?” “哎呀呀,大将军就不要开玩笑了,比这两件事严重多了。” 项战狐疑的站起来,也有些紧张。 “老李,别磨磨叽叽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李回身指着房外,拍打着胸口让自己呼吸平稳,然后沉声道:“夫人回来了。” \"什么?” 项战突然有一种和小三快活,却被正室堵在宾馆门口的惊恐。 ... 第108章 夫人,您回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在并州和蔡琰成亲后没多久,项战便进攻洛阳,又击溃联军,两人已经一年未见。 现在身边多了貂蝉这个小妖精,有点让人乐不思蜀。 该怎么解释呢? 啊~ 好烦啊! 蔡琰不会一照面就兴师问罪吧? 那个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慌什么慌?” 项战怒斥老李:“我乃堂堂大将军,会惧内吗?” “大将军好厉害。” 貂蝉扑到项战怀里,抬起头,满眼的星星。 “夫君!” 门外一声清亮的女声传到项战耳朵里,大将军登时汗毛竖起,背脊发凉,向后转头时,脖颈处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蔡琰一袭白裙,俏盈盈的站在那里。 如同一朵洁白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貂蝉瞧了眼项战的表情,忙低下头,迈着小碎步来到蔡琰面前一礼:“贱妾貂蝉,见过主母。” “你就是貂蝉呀!” 蔡琰一副早已洞察一切的表情,笑着拉住貂蝉的手:“妹妹果然长的闭月羞花,不似凡俗之人。” “姐姐是大家闺秀,明媚动人,才华横溢,妹妹十分仰慕的。” 貂蝉见蔡琰和气,顺杆往上爬,握着蔡琰的手,两个人嘀嘀咕咕进了内屋,反倒是把夫君丢在一旁,不予理会。 黎明前的黑夜最黑暗,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宁静。 我必须做好思想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蔡琰是李儒和张合护送来洛阳的。 当得知这个消息后,项战很想把这两个崽子关水牢里,让他们清醒清醒。 主母回家,你们沿途保护很正常。 可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让我提前做好准备。 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尴尬。 还好老丈人蔡邕忙着完备学校的事,没回洛阳,要不然项战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张合那小子是听说大将军要封十二神将,如此荣誉,他觉得自己也行,便借着护送主母的机会,来面见大将军。 “大将军,吕奉先赵子龙能得神将之位,我张合心服口服。 可那典韦孙策之流,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给他封神将? 我不服。” “你意思,就是也想封个神将呗!” “就是这个理。” 张合现在二十五六岁,身强体壮,与颜良文丑高览并称河北四庭柱。 现在颜良文丑两个莽夫都成了神将,自己又不逊色于他们,凭什么不能当神将? “南匈奴灭了吗?” 项战淡淡的问了一句。 “南匈奴臣服大汉...” “我走之前怎么说的,让你将南匈奴赶出大汉。你做到了吗?” “大汉都不能将南匈奴赶走,我以一个州的兵力,如何做到?” 这小子,嘴还挺硬。 要不是项战喜爱其统兵能力,真想一刀宰了他。 “既然你觉得自己做不到,没关系,我换个人去并州。” 项战决定给小年轻一点点小小的教训,于是微笑道:“你现在就可以去挑战典韦和孙策,就说我说的,让他们全力以赴。 无论你打赢那一个,便可取代他的位置。” “大将军...君子一言...” 张合的眼睛在发光,项战笑着挥了挥手,打发要糖的小孩那样:“友情提示,去之前,提前找几个大夫跟着。” 张合明显不信,拱手道:“还请大将军提前为我准备金印。” 说完,潇洒了一撩背后的披风,龙骧虎步,转身便走。 “儒先生!” 张合出去的时候,正遇到戴青铜面具的儒林进厅,他客气的拱了拱手,满脸兴奋的去了。 “恭喜主公荣升大将军。” 儒林笑着拱手庆贺,回头望了眼张合的背影,狐疑问道:“张将军为何如此兴奋?” “要被人打死了,当然兴奋。” 项战摇了摇头,坐回大椅,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起来。 “???” 儒林没听懂,但伺候过董卓的他,分得清那些事情可以问,那些事情绝不能问。 “儒林,并州洪涝灾害影响如何,百姓们生活如何?” 项战问道。 虽然每过一段时间,韩馥便会让人写信告知并州的情况,但儒林作为自己的眼睛,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实情。 不存在欺瞒的情况。 “除了刚开始发大水时,有两千百姓被洪水卷走,其余百姓都得到了有效救助,现在也都回老家了。 韩大人命人给他们下发了足够的粮食,派人帮他们建造宅子,住的地方比以前还好。 老百姓都说,多亏了大将军保下了韩大人,要不然韩大人这样的好官,可就冤死喽!” 得知老百姓受灾不严重,正如韩馥的书信中说的那样,项战心情轻松了不少。 “那还是韩大人自己有本事。” 项战笑着说了一句:“至于洛阳发生的事,下边人可有非议?” “好多人都说,大将军为国家东征西讨,平定天下,又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还给泥腿子家的孩子有读书写字的机会。 虽说吧,读书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帮家里干点活,可毕竟是大将军的心意,就让孩子们去混着,吃两顿饱饭也是好的。” 儒林说的时候,嘴角咧开,面具下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百姓不知读书的重要性,待过上七八年,有的孩子能够吃上官家饭后,就明白读书的好了。 “世家呢?” “世家的反应不怎么友好,说大将军这么做,将会尊卑无序,会让泥腿子们有机会爬他们头上去,还有人暗中破坏学校,不让孩子上学。” 项战笑了笑:“那些人埋了吗?” “蔡太傅平时和蔼可亲,在这件事上却相当严厉,手下还有一帮名士支持,那些人都打断了腿,丢给主家处理了。” 儒林轻描淡写的略过,想来那些人下场很惨。 “不过,有不少人向韩州牧施压,想让韩州牧给大将军上书,要大将军停了学校。 不知大将军有没有收到奏章。” “以韩州牧的胆量,想来停学的奏章,永远都不会来洛阳了。” 项战大笑着指着一旁的矮案:“儒林,坐。 这一趟辛苦你了。” “为大将军办事,应该的。” 儒林跪坐软榻,笑道:“将军命我带去并州的众人,其中有两个年轻人,意识思维极其灵活,时常有惊人之语。 里面那个年纪最轻,还未及冠的小伙子,叫诸葛亮的,竟自比管仲乐毅,着实让人…” 他笑着摇头,觉得那年轻人有些心高气傲。 那可是本将军的亮亮,别说比管仲乐毅,就是自比周公,也无不可。 “那个名为庞统的人,如何?” “此人倒是有些学问,只是以大汉忠良自称,时常对大将军有非议。” 凤雏你个老六,在背后非议我? “儒林,让此二人进大将军府,对了,交给范重,让范重多带带他们。” “是,大将军,我这就派人将其关入大…” 儒林一愣:“哈?此人非议大将军,大将军竟让他入府?” “他们年纪还小,哪懂什么是非善恶? 不过他们都很聪明,有一个好老师,想必能扭转他们错误的想法,引导他们走上正途。” … 第109章 卧龙凤雏 “亮子,没想到各地天灾,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并州遭遇洪灾,官府一力赈灾,更难能可贵的是… 并州连年征战,粮仓里竟然还有那么多的粮食。 比起天下富庶之地的汝南,并州的百姓明显过的更好。” 庞统与众人坐在将军府的会客厅中,想着并州的所见所闻,一时间感慨万千。 前几年的并州,还是山匪横行,百姓食不果腹,易子而食,如今竟然一派安宁。 “如果其他州的百姓知道并州冀州百姓过的日子,恐怕会立刻离开故乡,前往并州冀州。” 十三岁的少年诸葛亮,手中还没有鹅毛扇,眉宇间尽是青春的阳光。 这些人,除了庞统,其他人的学识,诸葛亮不是很看的上。 顶多,马马虎虎吧。 他笑着望向庞统:“并州的改变,还是从大将军入主晋阳后开始的。 你既然如此推崇并州,又为何总对大将军颇有微词。” “身为大汉臣民,万事当以朝廷社稷为重。 大将军纵然劳苦功高,却也不该囚禁陛下,这与谋反何异?” 庞统捏着唇边还未成型的鼠须,一脸的可惜:“大将军身边尽是阿谀逢迎之辈,我这点金玉良言,希望能点醒他。” 一旁后脑勺凸起的壮汉冷哼一声:“小儿之见。 君待臣如草芥,臣待君如仇寇。 少帝晦暗不明,听信谗言,愚昧无知,要诛杀国家忠臣。 难道,大将军就应该引颈受戮吗? 笑话。” 庞统被怼,也不生气,朝那汉子拱手一礼:“君有错,臣谏之。 陛下虽然有错,大将军就没错吗?” 汉子冷笑:“大将军有错,错在生错了时代。 若遇明主,大将军为国家栋梁;遇到昏庸之主么,呵~嘿嘿嘿。” “你食汉禄,却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不怕被诛杀九族吗?” 庞统也冷笑。 “大丈夫既然敢这么说,便不怕小人权力算计。” 汉子眉眼桀骜,朝庞统一挥手:“竖子无知,不配与本将军坐而论政。” 庞统感到自己收到极大侮辱,被人说过丑,他不以为意。 相貌,父母赐之。 说无知,那可是对他腹中才学的侮辱。 绝对不忍。 “你有何能力,说我无知?” “还未及冠的小子,能有什么见识?” “唉唉唉,你们两个斗嘴,何苦连累我?” 一旁,诸葛亮伸手制止二人。 他只想吃瓜,不想被吃瓜。 “儒大人到!” 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厅外传入,儒林抿着嘴走入大厅,跪坐主位,朝众人微笑点头。 他先说了一阵套话,问众人是否愿意留在大将军府做事,言语间都是客气问询众人意见的态度。 “儒大人。” 一人问道:“在下淡泊明志,不求闻达,还请先生准许在下回家。” “当然可以。” 儒林向一旁长随道:“这位先生性情淡泊,我们就不要为难他了。 想必先生家族的人都和先生一样,是世外高人。 记住了,这位先生三族之内的子弟,三代内,六代以内,不许入士。” “是。” “儒林先生。” 那人惊慌失策的站起来:“在下突然觉得满腹才学,一腔热血,如果不能为国家出力,为大将军出力,简直愧为人子。 还是儒林先生给在下一个机会。” “先生不回家务田了?” “与国家大义相比,个人爱好又算的了什么?” 儒林十分大度的为对方安排职位,但留下庞统,诸葛亮和魏延。 其他人在得知自己的任命之后,一个接一个出去,去找荀彧了解情况。 庞统等三人有些心虚的望着儒林,不明白单单留下自己,是什么原因? “儒林先生,这是为何?” 庞统冷笑着问道。 依他的猜测,可能因为自己容貌丑陋,受到轻视。 切! 这该死的以貌取人的社会。 儒林含笑而起,与方才相比,多了几分真诚。 “真是不明白,大将军为什么要见你们。起来吧,跟我去拜见大将军。” 他旋即起身,迤逦而行,庞统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起身跟在后面。 大将军要见我等? 凭什么啊? 他们此刻籍籍无名,甚至诸葛亮还是个少年,怎么会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的法眼? 庞统心里咯噔一声,不会自己说大将军不好的那些话,传入大将军耳中了吧? 他要弄死自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庞统兄,你后背怎么湿了?” 诸葛亮用手摸了摸庞统的后背,厌弃的甩了甩手。 “走的太急,累的。” 庞统尴尬的掩饰。 儒林眼神扫了眼庞统,不予理会,带着三人来到一处辉煌的楼阁。 大堂尽头,项战金甲白袍,暗沉的大案旁边摆着武器架,刀枪斧钺冰寒如水,衬托着项战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宛若一团金色蛟龙盘踞于峰峦。 气度洒然的庞统感觉腿脚有些发软,头一直低垂着,跟在儒林身后,连呼吸都在发抖。 卧龙凤雏,三国巅峰智囊。 五丈原的秋风,落凤坡的飞箭,让多少人心生遗憾。 项战目光灼灼的盯着二人,如同实质的视线让庞统和诸葛亮额头大汗淋漓。 “大将军,属下把人带过来了。” 儒林略微躬身,拜了拜,转身离开。 项战嘴角带着热烈的笑容,迈下高高的台阶,巍峨的身躯如同金山般,朝三人压了过去。 只一眼,一眼千年。 本将军的相父… 不对,小亮子,年轻的脸上还有些许稚气,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双眸便让人心折。 绕着亮子转了三圈,拍了拍他的肩膀,项战大笑着把目光落在庞统身上。 “姿容不俗,头角峥嵘,年轻奇才。” 项战热切的注视庞统:“你可愿帮我平定天下?” 仰头望着那张真挚的脸,庞统内心一阵茫然。 没有笑话我的长相,还说我姿容不俗。 士为知己者死。 “主公!” 庞统感激涕零,心潮澎湃。 “小伙子,好好学,好好干,我看好你。” 鼓励一番之后,项战来到魏延面前。 还未开口,魏延已半跪于地:“某将愿为将军效死。” 项战一口槽憋肚子里,提前背下的招揽用语一个都用不上。 早知道,就不提前准备功课了。 “封魏延为镇东将军,可将兵三万。” 魏延张大了嘴巴。 这出手,太大气了。 我魏延,终于,出人头地了。 “大将军,魏延何德何能…” “文长,以前你不得重用,非是你无谋,而是那些人有眼无珠。 以后,跟着本将军平定天下,你可要用心做事。” “魏延,绝不会让大将军失望。” 项战发出一阵爽快的笑声。 孟德,玄德,我可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千万支持住,给本将军的大将们,多一些阻挠,让他们能够得到结实的历练。 第110章 家有贤妻,妻妾成群 把卧龙凤雏交给范重做思想改造,命魏延去军营报到,已是黄昏时刻。 饭桌上,项战与蔡琰楠楠慢慢吃着饭菜。 蔡琰瞥了眼自己的夫君,见他神情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掩嘴一笑。 “夫君为何愁眉苦脸?” “那个…貂蝉的事,请夫人听我狡辩。” 蔡琰的明眸盯着项战,头戴珠钗,一袭华美的淡青色罗裙,清秀淡雅。 “我也正想和将军说这件事?” 完了完了完了,要上刑了。 项战满头汗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夫人,貂蝉姑娘…” “夫君身为大将军,身负国家重任,麾下多少人都指望着你。 如今将军膝下无子,如果将军百年之后,众将士又该效忠于谁?” 蔡琰声音婉转:“将军要做的事情,蔡琰能猜的出。 想要众将士一心一意跟着将军,将军必须为他们留下希望。” “什么意思?” “将军贵为大汉大将军,须为项家留后。 还请大将军多收女子入府,为项家开枝散叶。” 我没听错吧? 项战愣在当场。 蔡琰并没有对貂蝉争风吃醋,反而要求项战多纳妾。 为项家香火而纳妾。 项战顿时感觉夫人目光高远,胸襟广大,有文化,有格局。 “夫君。” 蔡琰身上忽然涌现出一股一家主母的气势:“此事将军不必忧虑,我会为将军挑选良家女子入府,充实将军后宅。” 我嘞个去! 这满满双儿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妻子帮丈夫物色优质女子做妾,蔡琰简直是妻子楷模。 “这,不大好吧。” 项战有些羞涩的说道:“夫人的审美与我的审美不同…” 蔡琰全当没听见,歪着头一副思考的表情:“听说冀州中山郡有女名甄宓,姿容绝色,知书达礼,我愿意为夫君求来为妾。” 妾不妾的不重要,主要是甄宓就行。 “以后此事便麻烦夫人操办了,我相信夫人的眼光。” 家有贤妻,妻妾成群。 后半夜,蔡琰用被子挡住自己,只露出乌丝散乱的长发与香肩,怯生生的说:“夫君如狼似虎,妾身身体虚弱,还望夫君垂怜。 貂蝉妹妹苦等夫君半宿,不要让她失望。 夫君去照顾貂蝉妹妹吧!” 只一脚,将项战从床上踹到了貂蝉房间。 搂着貂蝉的小蛮腰,项战恨恨的想着。 一晚上来来回回的,好没道理。 以后得好好调教调教我的小昭姬,二凤戏珠,才是生活常态。 ... 翌日早朝。 少帝斑鸠般坐在龙椅上,项战腰悬长剑,宽袖大袍,站在龙椅侧前,俯瞰大殿。 朝臣们手拿象牙简,耳朵发髻上插着毛笔,眼观鼻鼻观心。 大部分朝臣都出自项战门下,如今的朝会,更是项战的一言堂。 至于少帝,做好一个吉祥物应该做好的事情,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规规矩矩待朝会结束,回宫享受生活即可。 “大将军,近日洛阳来了不少匈奴人,在酒肆街市喧闹,生出了不少事端,还请大将军裁下。” “匈奴人?怎么,这种小事还需要我裁定?护城都尉和衙门的人都死了,他们只领俸禄不干活吗?” “大将军,因为他们是匈奴人,事情处置不当,会影响两国邦交。 如今大汉各地叛贼四起,民生凋敝,大汉境内的匈奴人蠢蠢欲动,如有变故,大汉内忧外患,恐怕有倾覆之祸。” “南匈奴借居大汉,不想着为主人出力,还想反咬一口吗?” 项战震怒:“传令下去,让护城都尉和衙门的人,无论那国人,都要依法处置。 任何人来到大汉,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 别忘了老祖宗们留下的话,敢犯强汉着,虽远必诛。” 他杀气腾腾的撂下话,宣布朝会结束,回到府邸,命人唤来荀彧吕布等一干亲信。 抬头望,小亮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范重身后,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人。 这些人是大汉赫赫有名的人物,文臣武将,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哇~那就是吕布吗?好生雄壮。” “荀彧眸光沉淀,风度翩翩,果有王佐之才。” “沮授好严肃啊,一看就知道脾气不好,以后离他远点。” 小亮子心里腹诽,用手戳了戳站在他前面的庞统:“庞兄,我突然升起一种站在大汉权力之巅的错觉。” “闭嘴,我这会有点晕。” 庞统用屁股顶了顶亮子:“这里的人,都是大将军心腹,你说话注意点,别被人家抓住把柄。” 诸葛亮轻笑:“吾器大,无惧。” 庞统翻个白眼... 丫的,这也能装,“岂不闻以西山之石攻卵?” “咳咳” 二人的声音传到前面荀彧耳中,他轻声咳嗽提醒,诸葛庞统立刻正色,站的笔直。 两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不知大将军为何会让他们入府。 “大将军,人都齐了。” 荀彧朝项战一拜。 “寒冬腊月,大家伙本该在家里喝点小酒暖和暖和,只是曹操刘备未灭,南方刘表袁术之辈不尊王室,刘璋张鲁拒绝给朝廷纳粮,背面匈奴鲜卑外族虎视眈眈,我实在安心不下。” 项战长长叹了口气,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吕布和马超脸上。 吕布和马超只觉得脸上发烫。 率领强兵攻打曹操,却被实力更加弱小的曹操以少数兵力拒之,实在有损军威。 “大将军,开春之时,布愿请三万精兵,东向攻打曹操。 此次若不能攻下兖州青州,吕布愿献上项上人头。” 吕布出列,愤愤不平,马超也出列道:“大将军,开春,马超愿率幽州铁骑,横扫青州。若不能胜,恩~愿意战死沙场,以谢大将军。” “奉先孟起皆为世之虎将,但曹操毕竟狡诈,颇有谋略。 你二人还需谨慎用兵,不能让将士枉死。” “是!” 项战看向荀彧:“文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件事,你可得上心啊!” “北方四州粮草充足,大将军放心,此事我已经在准备了。” 项战笑指着荀彧:“不愧是我的萧何,未雨绸缪,众臣之中,非你莫属。” 荀彧躬身答谢,连说“不敢。” 就在这时,有亲卫进来禀报:‘大将军,张合将军被人刺杀,身负重伤。’ “什么?” 项战噌的站了起来,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方案。 ... 第111章 我,张合,不当神将了 项战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带着赵云和典韦来到张合家探望。 张合躺在病床上,正烦躁的捧着一碗酒在喝。 门打开,四目相对。 大家都感到一阵尴尬。 “你不是身受重伤了吗,怎么还有力气喝酒?” 项战走过去,脸上不无怀疑,还有一丝庆幸。 能喝酒,说明伤的不要命。 张合想下床施礼,被项战摁住:“怎么回事?” “前些时日,有人来宅里送礼,不少珠宝狼皮什么的。” 张合回忆着:“也没说谁送的?过了几日,有几个匈奴人上门,我才知道是匈奴的须卜骨都侯派来的人。 他们见大将军忙于和曹操刘备打仗,便想趁机入侵并州。 因为我在并州统管兵马一年,就想让我调走兵马,把晋阳留给他们。 区区蛮夷,妄想夺将军基业,我严厉斥责,并表示会上报将军。 没想到他们怀恨在心,趁我受伤回家时,于半路截杀我。 好在臣还有些武艺,护卫们又拼死相救,某将才受了点小伤,只是胸口被捅了一刀而已。” 说到这里,张合长吁短叹。 “若是没有受伤,区区二十多名刺客,某将又怎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儁乂,遇到他们之前,你又如何受了伤?” 项战不解的问道。 张合表情一僵,目光望向项战身后。 “这件事么,不怪我!” 典韦把目光挪到一边,有些心虚道:“张将军说我乃新降之将,没有任何功劳就居玄武神将之位,德不配位,非要和我比武,还吵吵着,赢的人才有资格得到神将之位。 我也很无奈,我也不想和张将军动手,可是张将军咄咄相逼,我实在没有办法。 只能揍了他一顿。” 他倔强说道:“大将军如果觉得我有错,砍了我便是。” “噗~” 赵云在旁边实在憋不住了,笑了一声后,觉得张合毕竟受伤,现在笑有些对不住他,便硬忍了下去。 “典将军,别说了,好吗?” 张合脸色羞红,把头扭到一边,“大将军,张合自己知道配不上神将之位,以后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了。 还请大将军帮个小忙。” “什么忙,儁乂尽管提!” 项战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张合实在是太倒霉了,让人忍不住“噗噗噗~”。 “请大将军给典将军下达封口令,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及我俩武斗的事情,要脸。” 张合恨不得自己晕过去,不用面对三人。 “不用大将军下令,张将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人提及你来我家找揍的事。” 典韦贴心安慰。 “额~” 张合一气之下,刀创迸裂,鲜血渗了出来,软绵绵倒回床上。 “刑天啊,你真会安慰人,以后不要再安慰了。” 项战瞪了典韦一眼道:“张将军你放心,我会把须卜骨都侯押到你面前,让他亲自给你磕头认罪。” “大将军不可,匈奴归顺大汉已久,如果枉起兵戈,曹操刘备又趁机来攻,大将军腹背受敌,恐怕张鲁袁术刘表之流,会对大将军不利。” 人在病榻,心在朝廷。 张合心说大将军,你话题转的真快。 “张将军不必再劝,想杀我手下,不把匈奴灭了,我这大将军当着还有什么劲?” 轻拍张合肩膀,项战转身便走,赵云典韦连忙跟了上去。 “大将军三思啊!” 张合在他身后苦谏。 “大老爷们,哪来那么多废话,婆婆妈妈的。匈奴的事你不用管,安心养病便是。” 一边说,一边背对张合挥了挥手,项战走入屋外的冰天雪地之中。 张合的亲卫送走大将军,来屋里伺候张合。 “将军,大将军真要为你兵伐匈奴了?” 张合默不作声,听那亲卫愤愤不平的说道:“大将军对张将军可真好啊,竟然不惜和匈奴开战。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匈奴人太可恶了,在街上走不但配刀,还吆五喝六,不把咱们大汉子民放在眼里。 若非军法严厉,我都想带几个人出去,砍了他们。” “你可闭嘴吧!” 张合笑骂一声:“兵者,国之重器,不可轻动。 如今大汉飘摇,此战若败,大将军自己的性命,恐怕都有危险。” “张将军,你想什么呢?咱们大将军打仗会输?” 亲卫火热的目光望向屋外皑皑白雪,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就说怎么这么冷,忘关门了。” ... 洛阳一间酒肆之内。 七八个匈奴人喝着酒,大声谈笑,时不时还把腰间的弯刀拍在桌上。 这时,一名年轻书生与一女子在店门外拍打掉身上的雪,然后进了酒肆。 “小二,上些吃食,吃过了好赶路。” 那女子粗布衣裙,朴素干净,年纪轻轻,低眉顺眼的跟在书生身后。 店中只剩下一张小空桌,书生带着女子过去坐下,等着上饭。 这一桌与匈奴人的桌子相连,一带着厚皮帽子的匈奴壮汉喝多了酒,撕开衣领,露出毛茸茸的胸膛,一对发亮的眼睛自小妇人进店后,就没离开过。 “这小妞长得不错啊!” “那你倒是带回去暖床!” 一桌汉子根本不避讳周围人厌弃的目光,相反,还有些洋洋自得,高高在上。 书生脸色涨红,好几次想起身争论,被小妇人死死拉住。 见二人懦弱,那桌汉子的言辞更加无理起来。 其中一人借着酒劲,摇摇晃晃来到书生桌前,动手去扯那妇人的手。 店里的客人见他们是匈奴人,还带着刀,无人敢阻止。 “小崽子,让你老婆陪我们喝几杯酒!” 大汉满脸胡须,容貌粗犷,凶神恶煞。 小妇人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放肆,敢在大庭广众下抢人,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哭唧唧朝书生道:“夫君救我,夫君救我。” 不用她说,书生已愤怒的站起身,去扒拉壮汉。 “还敢动手动脚?” 壮汉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书生胸口,将书生踹了出去,将那面桌子直接撞翻。 书生只觉得心口发闷,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只恶狠狠盯着那汉子道:“放开我家娘子,放开我家娘子。” “还敢瞪老子?” 一把推开惊呼的妇人,那壮汉回桌拿起弯刀,拔刀出鞘,气势汹汹的朝书生走了过去。 又一脚踩在书生身上,大笑道:“南人如此软弱,都是牛羊,不明白单于为何要依附汉朝。” 书生努力挣扎,惊怒交加之下,一把抱住汉子的小腿,猛的咬了上去。 ... 第112章 剑客 “啊~” 那匈奴人发出一声惨叫,凶性爆发,倒提着刀,就要从书生背后捅下去。 酒肆内的食客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场面,惊慌失措的朝门外跑。 他们可不想被连累,吃了官司说不清楚,更何况还和匈奴人有关。 “夫君!” 小妇人什么都顾不得了,忘记了恐惧,扑过去死死抱住那名壮汉的胳膊,其他匈奴人则大笑着在旁边看着热闹,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滚~” 拔刀的汉子一挥手臂,掀翻妇人。 那女子只觉一股蛮横的力量袭来,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再也抱不住手臂,向后便倒了下去。 未曾想,女子落地时,一头撞在桌角,顿时额头上开了条口子,血流如注。 “哼~给老子死!” 壮汉踢飞抱着自己腿咬的书生,走过去挥刀便砍。 “大汉土地,汝等竟然如此无理,该杀!” “嗡”的一声,堂中有一阵疾风扫过。 那壮汉举着刀,呆呆立在原地,口中发出“嗬~嗬”的声响。 脖颈间,裂开一道两寸的伤口,鲜血喷薄而出,洋洋洒洒,轰然倒地。 周围人都惊得呆了,数秒寂静之后,大堂中的食客们爆发出“杀人了,杀人了”的呼喊,更加疯狂的朝酒肆外冲去。 撞到桌椅、餐具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另一桌的五名匈奴人在经历短暂失神之后,反应过来,大喊大嚷着拔刀,向出剑杀人的陌生男子围了过去。 男子三十左右,一缕长须,肤色黝黑,五官俊朗,冷笑着后退,长剑护在胸前。 那名妇人则扑到书生身前,哭着观察书生伤势。 “恩公,他们人多,快逃。” 那书生自然清楚陌生男子救了自己,此刻见他被一群凶悍的匈奴人围攻,连忙出声提醒。 “不急,宰了这群番邦禽兽,再逃不迟。” 陌生男子目光在匈奴人脸上扫过,露出不屑的神色。 再又后退一步之后,猛然前冲,速度极快,一剑刺穿面前一人的咽喉,飞速抽剑,向另一匈奴人的咽喉劈去。 “我煌煌大汉,何时成你们这些外邦人耀武扬威的场所?” “尔等来我大汉,自当诚惶诚恐,是谁给了你们胆子放肆?” 他步伐轻巧,出剑狠辣犀利,在堂中与怒吼的匈奴人周旋,时不时出剑伤人,自己却能全身而退。 酒肆中的变故早有人报知附近巡街的都尉。 那都尉得知一名匈奴人身死之后,先是轻蔑一笑,又头疼的揉了揉眼睛,叫上属下直奔酒肆。 “都给老子把武器放下!” 都尉冲入酒肆,大吼一声,然后只见满堂狼藉中,一黝黑的男子傲然而立,手中的长剑剑尖往地面上滴落血滴。 地上倒着四个穿着匈奴服装的人,还有一人眼睛发红,粗壮的身体不停的喘息着,手中紧紧握着极具种族特色的弯刀。 他没有理会都尉的喝声,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名中年人身上,在都尉大喝时,他像头蛮牛般冲了过去,挥刀砍下。 刀剑相交,在短暂刺耳的摩擦声中,中年男子反撩而上,听的一声长剑入肉的声音之后,那匈奴壮汉便震惊的捂着脖颈倒下。 “你干什么啊?” 都尉烦躁的挠了挠头,过去踹了匈奴汉子一脚:“都说了停手,听不到吗?” “几个匈奴人喝醉了酒内讧,在酒肆打架斗殴,都特么死了。” 他恍若没看到中年人,冲下面人喊道:“这些臭虫,一天除了喝酒就是自相残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们抬走,人家酒肆老板还要做生意呢。” 十多个士族呆呆的盯着都尉,猛然醒悟,一个个骂骂咧咧的走过去开始处理现场,有个人还推了中年男子一下。 男子的剑还滴着血,却听那人道:“还傻愣着干嘛,滚啊?背把剑了不起啊,成天竟给人惹事,害的老子下不了班。 下次杀匈奴人,能不能另挑个时间,别在人家快要下班时捣乱?” “哦~” 中年男子傻乎乎的收了剑,往门外走了几步,站住,回身皱着眉头问都尉:“你们不抓我去衙门吗?” 都尉很烦躁很烦躁的睨着他:“看你的样子,是个走江湖的人,怎么跟那些泥腿子一样,什么都不懂?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滚吧!” 中年人又“哦”了一声,觉得那个都尉说话虽然很臭,但跟平时遇到的衙门的差役不一样,便无视对方满嘴的滚字,茫然走出了酒肆。 不知何时,酒肆外已站着三十多名穿着厚皮袄的匈奴人,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手上戴着珍贵的翡翠戒指。 “都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 那人说完,十几名身胖体宽的带刀武士便堵在酒肆门口的街面上,见中年男子从店里走出,身上还带着血,立刻凶神恶煞的围了过去。 为首的匈奴人从马上跳下来,斜瞥了中年男子一眼,在数名护卫的簇拥下,大步走进酒肆,一眼便看到巡街的士卒们将死者随意堆在一处。 他皱了皱眉头,口里面发出不清不楚的骂声,凶厉的目光盯向都尉。 都尉看到他,不耐的脸瞬间换上谄媚的笑容,小跑着凑过去:“王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郝都尉,把罪犯交给我,我要把他剥皮抽筋,骨头一根根打碎,为我的亲卫报仇雪恨。” “罪犯,什么罪犯,哪来的罪犯?” 都尉搓着手讪笑:“殿下,您不知道,您的这几位护卫,喝多了酒,在这里调戏良家女子。” 他指着搀扶着书生的小妇人道:“就那个,看到没。不但调戏,他们自己还说高了,打了起来。你看看,把店里都砸成什么样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护卫被人杀了,我还要赔钱?” “人家店老板也不容易,店里砸成这个样子,以后怎么赚钱,没钱怎么生活?” 都尉一直保持讪笑,犹如个狗腿子,然后... 朝那名王子摊开了手掌。 “你,混蛋,交出犯人,否则连你也杀!” 王子身后一名护卫暴怒,“沧浪”一声,拔出半截弯刀,明晃晃的晃眼睛。 都尉“哎”了一声,朝那名护卫挺起了胸膛。 “你们的人喝醉了调戏良家妇女,可是犯了律法的,看在我们平时的交情上,我不抓他们,只是让赔些钱财,你不知感恩,还朝我亮刀子,你觉得老子是怕事的人吗?” 话音方落,十多名巡城士卒便拔刀抬弩,对准了那人。 双方一时间,剑拔弩张。 第113章 韩三发飙 那名王子见巡城士卒敢对他亮兵器,怒了,用拳头重重的砸了砸胸膛,踏前一步。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士卒们面面相觑,谁都不认识他。 只有都尉认识,毕竟能说上话,说明平时没少收人家东西。 “殿下,殿下,别急躁啊!” 都尉还想解释,被那肥壮的王子一把推开。 “平时给你点脸,还真以为自己有脸了?” 他回头对身后护卫喝到:“把那个娘们和书生带回去,还有门口那人,都带回去,严加拷问。” “殿下,这里可是大汉都城洛阳,我身为都尉,这条街上所有的案子都归我管,所以呢,这人,你带不走!” 都尉拦在那两名亲卫身前。 一名亲卫回头看了自家主人一眼,王子阴沉着点点头,那亲卫伸手想要推开都尉,被都尉使了个关节技扣住手腕摁倒。 “别特么动手动脚的,我跟你们不熟。” 冷酷的说完这句话,王子抬起来又露出讪笑:“殿下,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劝你还是谨慎些,毕竟,张合张将军遇刺之后,大将军心情不是很好。 您呢,最好低调些,免得被大将军抓住由头,砍了脑袋。” 肥胖王子的脸变得铁青,似乎都尉说中了什么,让他狂躁的情绪一瞬间变得冷静下来。 不过,为了维护尊严,他点了点头,吩咐护卫:“把弟兄们的尸体都带走,送到大将军府上。这件事,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王子撩起狼皮大氅转身便走,都尉也没拦着,只是冷笑着吩咐手下让他们搬,别把咱爷们累着。 一名士卒来到都尉身边,叹口气:“老大,终究是没给你丈人家把钱要回来。” “切,抠抠索索的,还什么匈奴王子,呸!抠门。不过,也不能让那位兄弟白白丢了性命,咱们兄弟跟上去,看看他们想搞什么鬼。” ... 事情闹的挺大。 毕竟大将军府前突然摆了六具血淋淋的尸体,就躺在冰天雪地之中,将门前染红了一大片。 项战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快过年了,府里在准备祭祀的货物,这么多尸体放门前,太不吉利了。 韩三从管家那听到消息,怒气冲冲的带着人便冲了出去。 大雪天,路上行人很少,两三架围着厚毯的马车慢悠悠从门前驶过,六十名匈奴骑兵披着毛皮大氅,森然的站在府前。 “请大将军出来给个回话!” “我们的兄弟,决不能白死!” 见人多,韩三打个呼哨,从陷阵营和先登营调来的百名精锐,立刻从府里冲出二十多人。 韩三怒斥道:“这里是大将军府邸,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闹事?” “我们兄弟被你们汉朝人杀了,巡街的狗官袒护凶手,我们只能来找大将军理论。” 匈奴人吵吵嚷嚷的,有的人更是拔刀出鞘,不停的吆喝。 距离匈奴人马队不远处,有一队穿着汉军服饰的士卒,缩着脖子,冻的跟鹌鹑似的。 那名都尉见韩三的目光望过来,苦着脸小跑到韩三面前,苦笑道:“三爷好。” “究竟怎么回事?” 韩三皱眉问道。 在韩三面前,都尉不敢隐瞒,将酒肆发生的事情原本说了一遍,头往旁边一撇道:“那小娘子和她丈夫,还有那名剑客,我让人保护起来了。 要不然,匈奴人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酒肆。” 一边听一边点着头,韩三往那边瞧了一眼,看到了在大袖中笼着手的书生和妇人,旁边,便是那腰悬宝剑的男子站的笔直。 “一个人宰了他们六人,嘿嘿,倒是条汉子。” 韩三喃喃自语,忽然,耳边风声骤起,破空声袭来。 韩三下意识侧头,伸手朝虚空一抓。 疼~ 生疼。 手里面攥着的,是一条牛皮编成的鞭子,尾端握在那名肥胖的匈奴王子手中。 韩三愣住了。 多久了,除了战场上,还没人敢对他出手。 更何况还是鞭子。 “让大将军出来,本王有事问他!” 那名王子轻蔑的俯视韩三。 “问你祖宗!” 韩三醒悟过来,一股子无明业火熊熊燃起,拔出长刀,怒吼一声:“敢在大将军府前动手,造反啊你们? 给老子弄死他们。” 将军府墙头屋檐上,陡然间射出数十根羽箭,只听到“嗖嗖”的声音,然后十几名匈奴人惨叫着落马。 穿着厚重铠甲的陷阵营武士齐齐发出怒吼,提着陌刀便冲了上去。 惊变来得毫无征兆,见同伴刹那间死伤十数人,那名王子大怒,喊了句口号,纵马朝府门冲来。 迎接他的,是两名不闪不避直面战马的陷阵营武士,两人挥动陌刀砍向马腿时,四根羽箭直接插入那王子胸膛,整个人身体一软,再难控制战马。 刀光起处,人马变成四截。 那些匈奴护卫跟随王子来汉朝,平日里仗着王子的身份为非作歹,欺凌百姓,为非作歹。 顾忌对方是匈奴特使,官府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很是放纵。 此刻王子身死,他们回去,只会被单于斩杀。 这一刻,他们体内的男人血性瞬间点燃,嗷嗷叫着冲向韩三和其他护卫。 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七名陷阵营骑士被马匹撞倒,好在距离近,马速没提升起来,这才没有伤筋动骨。 只是短时间内,只能享受病假了。 杀光了匈奴人,韩三这才意识到闯了大祸。 匈奴人如果因此大举进攻边疆,大将军会因此受人攻讦,而且惨烈的战争,会在大汉国土上蔓延。 围观的都尉和那名剑客也惊呆了。 没想到将军府的护卫如此彪悍,不把匈奴特使放在眼里,说杀就杀。 而且那些武士和弓弩手,显然是经过严苛训练的百战老兵。 刀法犀利,攻击精确,悍不畏死,带给他们极大的心理压力。 韩三注意到,方才慢悠悠从府前驶过的马车在战斗一开始,还在远处观望了一会,现在才迅速驶远,眨眼间消失在风雪之中。 一名护卫凑到韩三身边问道:“三哥,杀爽快了,可回去怎么给大将军回话?” 擅杀特使,性质极其恶劣,砍头都算轻饶。 重要的是,会祸及家人。 “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 韩三吩咐着,朝都尉勾勾手指,都尉飞速来到韩三面前,满脸的崇拜。 “你带着人跟我进府说明情况。” 都尉很拒绝,怕连累自己:“三爷,这个,不大好吧?小人身份低贱,怎好进大将军府?” 韩三冷笑着瞅了他一眼:“有老子在前面顶着,砍头也是砍我的头,你怕个屁。” 说罢,他转身入府。 都尉哭丧着脸朝手下兄弟抬了抬手:“还不快带人犯去见大将军?” ... 第114章 河东异事 韩三苦大仇深的进入书房时,项战正站在书桌前,眉头紧皱,连眼角的肌肉都在使劲。 面前的桌面上,平铺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幅山水画。 韩三觉得,这幅山水画或许还比不上十来岁孩子画的水准,可毕竟是大将军画的... “哇,大将军,这山钟灵敏秀,这水追风逐浪,真好,真好啊!” 他真挚的望着大将军:“大将军的画技又提高了不少,比起那些名士也不落下风啊!哈哈哈~” 他发出爽朗的笑声时,大将军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变差。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韩三觉得自己已经被凌迟了。 “啪”~ 项战捏断了手中的狼嚎,不无伤感的说道:“韩三,我写的是静字。” 一阵冷风忽然从两人之间刮过,尴尬爬上了韩三的面颊。 韩三正色道:“我闯祸了,请大将军责罚!” “怎么,被匈奴人揍了,那的确该罚!” “不是!我见那些人态度嚣张,便把他们全杀了。 大将军,那些对大将军不满的人若因此弹劾你,说你引起两国交恶,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争之中,会对大将军的声誉造成很大的影响。 将军,请把我交出去,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项战瞥了韩三一眼,见韩三正气凛然,双手抱拳,微微垂着头,很是倔强的模样。 心里暗暗一笑。 自己换了张纸,又从笔架上捏了根狼毫,准备继续练字。 “大将军!” 在项战写出第一笔时,韩三喊了一声,吓的项战一激灵,第一笔直接写歪了。 “啪~” 项战暴躁的把毛笔摔在桌面上,双臂在桌面上一划拉,把所有东西推到地上骂道:“什么破笔,连字都写不好。” 指着地上的十数根毛笔朝侧室喝道:“来人呐,把这些笔都给我拿出去烧了。” 一名披着厚氅的侍女从隔壁房间低着头匆匆而来,将地上的文房四宝收拾了带了出去,关上了门。 项战把自己摔在一旁的美人榻上,以目示意韩三,韩三不懂。 项战骂道:“写了好几分钟的字,累死了,把茶端过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哦~” 韩三嘿嘿笑着奉茶,站在大将军身侧。 喝了口茶,项战叹气道:“你们家夫人说我戾气太重,要我练练字,磨磨心性。别见怪啊!” “不敢,大将军,匈奴人的事怎么办?” 韩三还是担心此事会给大将军带来不好的后果。 “那些人叽叽歪歪说三道四,就让他们说去,怕什么?” 项战不屑的翻了个身,示意韩三捶背。 “只要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都跟我无关。如果让我知道,他们家的钱可就是我的了。 至于你说的匈奴,来年开春,我要亲自带兵去灭了他们,杀一个王子怎么了,我要杀的,是所有敢于反抗的人。” 项战的语气很平和,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 韩三一个哆嗦,不过想想是杀匈奴人又不是杀自己,便提起匈奴人来府门前吵闹的原因。 “现在都尉和那名汉子还有苦主都在院子里等着,大将军要不要见见。” “都尉么,做的不错,打赏些,让他带下面人去喝酒暖身,大冷天的,真是。 让人带书生去看病,没事的话,派辆马车送他夫妻两个回家,大雪天的,赶什么路?没脑子。 还有那剑客,的确是条汉子,见义勇为,要好好赏赐,还有,通知陈琳,把这件事放到这一期的稿件里。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遇到胡搅蛮缠或者歹人,要敢于拔剑,要敢和不法之徒做斗争。 我,项战,是他们最大的背景。 在确定是自我防卫或者见义勇为的情况下,不得因为任何原因,让勇敢出手的义士遭受不白之冤。” 韩三领命下去,让下人带着都尉去领赏钱,找府里的大夫为书生诊断,又派要赏那剑客钱财。 项战继续压着性子,在书房练字。 身为大将军,名义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滔天,掌控生死,要有泰山崩于面而面不改色的静气。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暗暗告诫自己的项战不希望自己内心的想法被别人看出来。 一个轻易被别人猜出想法的人,很危险。 特别是庙堂这种波诡云谲的地方,充斥着太多人性的考验。 一不小心,便是万丈深渊。 半盏茶功夫后,项战暴躁的拍打桌面。 “写个的啊~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大将军,要看别人脸色的话,还当这大将军有个屁用?” 项战不想练字了,有这个功夫,看小姐姐们扭腰不香吗? 反正府里养着歌姬舞姬乐师。 “大将军,那人不肯走,说是求见大将军!” 韩三推门而入,看到项战用脚奋力踩踏踹倒的桌子。 大将军好可怜,被学业都逼疯了! 韩三心疼的想道。 “好~” 项战立刻答应,只要不练字,出门扫雪都行。 中年剑客进了书房。 不管他的剑法多么犀利,在自己的圈子里多么有名,到了项战这里,依然有些心虚气短。 即便努力做出淡定的神情,身体的小动作已然出卖了他。 毕竟,面前这位,在他们的圈子里,可是号称可以在万人敌组成的军中,取敌方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般的存在。 据说他还刀枪不入,天神下凡。 想到这里,中年剑客更紧张了。 “大...大...” 大大? 项战眉头一皱。 “大将军,草民麻晖见过大将军。” 中年剑客立刻跪倒磕头。 普通百姓见了大将军不磕头,要掉脑袋的。 “起来吧!” 项战伸手虚扶,麻晖起身做了个揖。 瞧他实在紧张,项战率先挑起话头:“听韩三说了,那六名匈奴人都是王室护卫,功夫非同小可。 你以一敌六,还能全身而退,想来不是无名之辈。 你师父是那位高人?” 麻晖拱手道:“河东太守李进。” “是李老将军啊!” 项战笑了笑:“我只知道李老将军勇毅忠诚,不曾想他还是位剑法大家,否则又怎会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弟子。” 褒奖了几句,项战接着道:“麻晖,听韩三说你非要见我,不知有什么指教?” “不敢谈指教,草民在街坊间听说大将军的事迹,心中十分仰慕,所以想拜见大将军,一睹尊容。 现在心愿已了,草民告辞。” 说罢,他就要走。 “慢着!” 项战笑着说:“说话吞吞吐吐,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男子汉大丈夫,有话直说,何必做女子扭捏之态?” 麻晖被说中心事,跪倒道:“大将军慧眼如炬,双目如电...” “别拍马屁了,赶紧说。” 项战挥了挥手。 麻晖神色变得凝重,禀道:“实不相瞒,草民奉家师之命,来见大将军,是替家师问一句话。” “讲!” “去年九月底,南匈奴大肆劫掠河东郡,家师李进奋力抵抗,并向凉州马腾韩遂写信求助,还上报了朝廷。 为何朝廷一直毫无音讯,马腾韩遂勒马不救,致使河东百姓损失惨重,伤亡数万人。 不知大将军,可收到求救信吗?” “大胆。” 项战拍案而起,怒视着韩三:“可有此事?” “不曾听说啊,将军。” 韩三茫然的摇摇头。 项战略做思考,想来是有人从中作梗,扣留了信笺信使,至于马腾韩遂,在外敌入侵之时,不肯出兵击敌,同样有疑问。 他离开方案,来到麻晖面前,亲手扶起他,诚恳道:“义士,出了这样的事,让我脸上很没有光彩。 你先安心在府里住下,我一定要将此事追查到底,给李老将军一个满意的解释。 同样的,匈奴人劫掠河东,本将军将亲率大军,横扫匈奴。” 命人将麻晖带走,项战咬着牙,阴沉的吩咐韩三:“把儒林、田丰请来,就说我有机密要事,要和他们商量。” 调查信使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儒林、田丰二人,有谋断,心狠,雷厉风行。 正是调查的不二人选。 第115章 武德司 私自扣留军报,还有能力在项战控制的朝廷下扣留军报,背后之人的势力背景,让人心生忌惮。 匈奴在九月底劫掠,并不是发动侵略战争,不会对朝廷权力格局产生影响。 那么,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儒林和田丰一头的雾水,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那便只能采取最低等的手段了。 从源头上查。 “大将军,从河内到这里,只有十多个驿站,只要把所有驿站的人抓起来,拷问一番,结果便会出来。” 儒林捏了捏下巴上的羊须,笑道:“至于京师人员,还需大将军的令牌,才好做事。” 瞅着戴着青铜面具的儒林,歪嘴笑时有几分阴险。 项战点了点头:“儒林,绣衣使者人数太少,不足以成大事。我现在新成立一个衙门,就叫做武德司。 负责调查大案,监察百官,战时则收集情报。 人数么,暂定六百。 对了,儒林,想办法,多在民间找找能人异士,充入武德司。 至于具体细节,你自己看着办。品阶么,暂定五品。” 儒林怦然心动,官职虽然只是五品,但只凭监察百官一项,便知道武德司的权力极大。 田丰很快便明白武德司未来的重要性,他笑着朝儒林拱手恭贺。 儒林临走前,项战派人去唤麻晖,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武德司,为朝廷效力。 麻晖义正言辞的拒绝:“多谢大将军,只是草民在江湖上野惯了,不识礼数,爱好自由,只能婉拒了。” 项战笑着告诉他:“武德司职位低,权力却大。你师父李进不是河东太守,四品大官吗? 但是你,只要加入武德司,成为武德卫,见了你,李进就得腿软。” 麻晖表示:“大将军怎么取笑草民。草民尊师重道,绝对会在师父腿软时,扶着他的。” 完活! 张合受伤的事,此刻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匈奴王子被杀的事,更不重要。 毕竟,明年匈奴就会从地球上消失。 项战捏着下巴,想着。 现在最令他心烦的事,便是军报竟然没有及时抵达朝廷,或者说,他竟然不知道匈奴袭击河东。 按时间推测,这件事应该发生在他让让张合徐晃等心腹回洛阳之后,给了那些潜伏的小崽子们一丝机会。 猛然间,他回过神。 “我堂堂大将军,处理国政朝政,不应该为这种小事操心。” 他望向外面飘散的大雪,愁苦的想着:“实在无事可做,只能看小姐姐们跳舞了。” ... 儒林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荀彧商量武德司的落址。 从大将军对武德司的定义来看,是要取代绣衣使者,权力又这么大,不能太过张扬,要给人低调阴森的感觉。 .荀彧听了儒林的描述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 武德司是悬在众官头上的一把利刃。 以后,谁要是针对大将军,大将军便借武德司之手,针对谁。 满门抄斩那种。 “李儒,你怎能答应做这个差事?” 身为项战最亲近的心腹,荀彧自然知道儒林的身份:“你出身世家,学的是礼义廉耻忠孝。 如今大将军对朝廷不满,做事出格,你不加规劝,怎么还能助纣为虐呢?” 儒林露出满口白牙笑道:“文若,我是董卓的旧人,大将军不因为我曾为董卓效力而赦免我,没有让我连累牵扯家人,还给了我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我怎么能让大将军失望呢?” 荀彧气的身体发颤:“为董卓效力,那是因为身不由己。 这个青铜面具毁了你的容貌,你还要它毁掉你的自尊吗?” “当我答应对自己实行劓刑的时候,我的尊严、我的荣誉、我的骄傲,就已经全部丢弃了。 ” 儒林伤感中带着愤怒:“董卓之事,不要再提。以后,这个世间只有儒林,没有李儒。” “哎,你这又是何必呢?” 荀彧哀伤的说道:“自古,那个权臣,又有好的下场?” 对李儒的才华,荀彧很欣赏,不忍心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李儒嘿然一笑,对荀彧道:“文若,我觉得大将军与以往的帝王不同。 你见过那个帝王,真正把百姓的生死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我都明白。 可你见过大将军这样,每日和匠人凑在一起,说些天马行空的设想,又或者对百姓,如此关照的吗? 你我世家出身,自然不知道那些泥腿子的生活究竟有多苦? 但大将军知道。 而且,在他成为车骑将军起,便把百姓放在第一位。 你可还记得当年十七路诸侯攻打汜水关? 你可能知道那位主帅,肯为先锋,甘冒矢石,冲锋在第一位,用大盾为下面卑贱的士卒抵挡擂木金水?” 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 荀彧一阵恍然。 那些场景,他没见过。 但是想象的到... 当那些军士看到自己的主帅冲锋在第一位时,心底能有多热,他们会为了这个主帅,能够多么奋不顾身。 可怕的,不是对士卒严格要求的主帅。 而是肯为士卒冲锋的主帅。 那个士卒不会感动,那个士卒不会为了这样的主帅拼命? 更何况,还是一个武力惊人,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主帅? 士兵们都喜欢,兄弟们,跟我冲的主帅。 而不是喊着,兄弟们,给我冲的主帅。 荀彧叹了口气,为自己,为大汉,道:“文优,以你的智慧,也会为这样的大将军而拼命?” “文若,难道现在的你,不会为大将军拼命吗?” 儒林笑着反问。 荀彧一楞,想着自己离开韩馥,追到洛阳,又追到晋阳,然后再得知项战要攻打洛阳后,义无反顾的追到洛阳,为他效力。 明知受到迫害的项战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洛阳城,为了拯救少帝,为了拯救大汉而奋不顾身的年轻人。 却依然愿意在他麾下做事。 或许从那时起,荀彧希望自己的勤勤恳恳,能够挽回大将军对大汉的一丝希望。 可惜的是,少帝,却做出了最差劲的选择。 荀彧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把前半生的信念,都从口中吐了出来。 “文优,或许你是对的。” 他颓然了一会,又坚信道:“但是,我愿意帮大将军,还记得当初救少帝的初心。” “文若~” 李儒苦笑指着洛阳地图的一处位置:“武德司,就建在这里吧?还有,给我钱,给我人,给我名额! 真不想找你谈事,烦。 我知道你心系大汉,心系朝廷,心系少帝。 但是,文若啊,时代变了。” 第116章 前探望军营 武德司落址在内城,以前呢,是司徒王允的府邸。 儒林让人略微收拾收拾,便搬了进去。 表示单位是我家,我要吃在单位,住在单位,把衣服晾在单位。 手下人忙活着搬凳子搬桌子,整理文案。 儒林就那么站在雪天的屋檐下看着,心底涌起一阵阵强烈的工作欲望。 通宣部陈琳也配合的将武德司建立的事,发表在新出的小报上,意在提醒那些鬼祟的人... 你们以后可得小心点,要不然武德卫会带走你的全家,去大牢里吃免费的饭菜。 按照规矩,武德司建成那天,儒林带着武德卫在衙门口祭祀天地,洛阳的官员们同样送来的贺礼。 衙门的院子里,堆满了各种贵重礼物。 儒林让人登记造册,然后将一部分礼物送到了大将军府,剩下的,一部分赏赐给属下,一部分自己留了下来。 自己留下来的,大概有百分之七十左右。 期间,项战还特意带着荀彧过来恭喜儒林新官上任。 一袭狐裘的他,站在院子里,仿佛一尊威严的神像。 走的近来,才能看到他笑的很和气,甚至冲几个搬动沉重家具的武德卫说了声:“兄弟,辛苦了。” 两个武德卫立刻热泪盈眶,把家具往地上一丢,便跪在地上放声哭泣。 雄壮的汉子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抽泣泣,搞得项战一脸茫然。 两只手一手一个,提小鸡般扶起二人。 “哭什么哭啊,我也是人,同你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在两人腿上轻轻踹了一脚,项战骂道:“赶紧滚去干活,别趁机赖在地上偷懒。” 两人又是哭又是笑的去搬东西,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周围来来往往的武德卫,都含笑望着这一幕,心里面有热流淌过。 “大将军这脾气,严厉起来吓死人,对那些朝廷重臣不假颜色,却又对下人极好,和气的让人费解。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苦哈哈们才肯为大将军卖命吧!” 荀彧暗自猜测。 项战也没多待,进去略略转悠了一圈,背着后老大爷遛弯似的离开了武德司。 他的下一站是城外的军营,那里有他强大的军团。 带上荀彧出来的原因,则是... “文若啊,我总不能空着手去看望将士们吧!” 项战讪笑着低头,认真的看着严肃的荀彧:“给我整几百头猪,几千只鸡,让将士们吃顿好的,聊表心意。” “没有!” 荀彧无情拒绝:“七万大军的开销已经很大了,天天人吃马嚼,都是钱啊!还有,大冬天的,我上哪搞那么多猪和鸡去?” 荀彧是掌管钱粮的大佬,操纵全盘。 项战不敢得罪,只能瞪起了眼睛,凶神恶煞的求道:“将士们打打杀杀,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我这个做大将军的,要是连顿肉都让他们吃不上,还有什么脸去见他们? 求求你了,文若,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 最后一句话,项战带上了卖萌撒泼的语气,搞得荀彧心里一阵发毛。 “大将军能把普通将士记在心里,属下替将士们谢过大将军。 可是大将军你知道吗,阵亡抚恤,你比朝廷规定的还要高四倍,给军队提供的伙食都是优等的,这一部分支出,很大。 以大将军所掌控四州的能力,这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荀彧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咔嚓,掉了两根。 他心里一疼,捏着胡子放到大将军面前,不无悲切的说:“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为了粮草的事,臣已经殚精竭虑,夜不能寐,竭尽全力,累的胡子都是一根一根的掉啊。 大将军,咱能不闹了吗?” “不行。” 项战黑着脸道:“这件事,算我拜托你了,回去就给你加官进爵。说说看,你想做什么? 三公,丞相,尽管提!” “将军快饶了我吧!” 荀彧满脸的苦涩:“我跟着大将军,是为了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是为了加官进爵。 大将军,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知道文若是世家大族出身,自小要什么有什么。” 项战摊开手:“可那些将士们大部分都是泥腿子出身,一年到头,不知道能吃上几回肉食? 可比不上文若你的生活质量。” 他合起大手,作揖:“文若,就这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荀彧给了他一个信你个鬼的白眼,无奈的叹口气道:“大将军,可别折煞属下了。就按你说的办,行不行?” 当日,洛阳城中的鸡鸭鹅猪鱼,被荀文若以检测食品安全为由,全部收走。 给了钱的。 然后呢,项战骑着乌骓,满脸的得意笑容,来到了洛阳城外的军营前。 身后,是一车车屠宰后洗干净的猪鹅鸭鸡鱼,还有大口袋装着的调味品。 风雪中缩成一团站岗的士卒望着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项字大旗,瞄了一眼微笑着的大将军,然后目光便被后方一辆辆拉着白花花大肉的车子吸引。 “大将军...大将军来了!” 他们有些懵。 漫天大雪,寒风料峭,冻的人直打哆嗦。 这么冷的天,大将军不在家里温着热酒烤着火炉,怎么会来军营? “大将军在此,还不快打开辕门?” 韩三怒气冲冲的盯着那几名缩头缩脑的守卫。 其中一人,猛地回身,撒开脚丫子便朝营内跑去。 其他人则打开了辕门。 项战乐呵呵的下了马,来到守卫面前,伸手拍了拍面前士卒的肩膀,又捏了捏对方的手臂。 “身子骨挺硬朗,不错。衣袍保暖如何?” “报大将军,我们守卫轮番换着穿羊皮袄,很暖和。” “轮番换着?” 项战皱起了眉头:“那其他人呢?羊皮袄不是每人都有?” “大将军开玩笑了。” 护卫苦笑:“羊皮袄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每人一件。 不过我们还算好的,以前在袁绍手下当兵的时候,大冬天就穿着塞着芦苇的棉衣,有的兄弟连这个都没有。 每年冬天,都要冻死很多人。” 项战若有所思,回头对荀彧道:“我记得让马腾去西域搞些棉花调料土豆,有没有回信?” 荀彧回道:“马将军来信说,西域那边现在很乱,商队什么的,动不动就被打劫,根本运不回来。” “他不会派军队护送吗?” 项战有些恼怒。 “大将军,派兵少了,挡不住那些马匪强盗,派兵多了,会引起西域各国的警惕与敌视,让商队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荀彧解释。 “弹丸小国,如此无理。” 项战冷着脸道:“派使者前往西域各国,让他们把我要的东西送到洛阳。” “如果他们拒绝怎么办?”荀彧道。 “那就待我踏平匈奴,然后去西域,灭了他们。” 说到这里,项战心情已经有些焦躁起来。 曹操刘备还没平定,内患未消,得尽快打败他们,一统天下,才能腾出全部的注意力,对付西域。 “这件事准备一下,我希望尽快得到回复。” 项战说完,然后朝守卫一笑:“前面带路,去帅帐。还有,通知伙夫把这些肉带进去,今天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 第117章 出兵兖州 军营中大摆流水席,让将士们吃好喝好。 项战望着欢乐的将士们,嘴角露出姨母笑。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 站在朝堂之上,项战宣布自己的出兵攻打借居大汉土地的匈奴。 朝堂之上,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项战怒极反笑:“祖宗之土地,一寸也不能让给别人。” 群臣见他发怒,均缄默。 回到府中,儒林带来了武德卫搜集的消息。 “大将军,去年十月,匈奴的确在河东地区劫掠百姓。 至于封锁消息的人,是袁公路。 大将军以前说过要攻打匈奴,单于早已听闻,便主动联系袁公路,要将军攻打匈奴之时,袁公路曹操刘备等人一起进攻洛阳,让大将军陷入两面夹击的困境。 如果得手,大将军将无家可归。” “哼~袁公路冢中枯骨,心思倒是挺活跃的。 这个计划,倒算不错,只可惜,他遇到了我。 至于曹操刘备,倒是有雄才大略,只可惜虽然成了气候,但对我而言,毫无威胁。” “大将军,我以为攘外必先安内,不灭曹操刘备袁术,洛阳便时刻处于他们的威胁之下。” 项战盯着儒林:“你有何见解?” 儒林习惯性的捏着胡子,说话拿腔拿调:“匈奴不过芥藓之疾,曹操才是心腹大患。 大将军可派一员大将去与匈奴人周旋,然后以雷霆之势灭曹操。 曹操亡,则徐州不久也会归大将军所有。 到那时,北方尽归将军,无论北伐匈奴,还是南下,将军都后顾无忧。” 三月,兵工厂造好了十二神将的铠甲,用造型华美的铁箱装载,送到军营,引来无数士卒强势围观。 吕布等人内心火热,这些铠甲外观华丽,在千锤百炼的精钢所铸,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顶级材质。 按照各自神位,表面绘有相应的图案,最外面,还镶嵌了珍贵的宝石作为装饰。 “真是宝甲。” 吕布眼睛放光,用手抚摸宝石,感受宝石的冰凉触感:“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我要把他供在家里,做传家宝。” 徐晃流着哈喇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十二套铠甲,花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为的就是给神将最丰厚的精神奖励。 当然,作为防具,它们也代表了最顶尖的工艺与艺术的结合。 与铠甲相对应的,则是同样材质制成的武器。 兵锋锋锐闪烁寒光,品质极佳。 “快穿上,给我好好看看。” 项战很想知道这些猛男穿上之后的效果。 士卒们抢着帮自家主将穿戴,不一会,十一名黄意气风发的战将便出现在项战面前,恍若九天神将下凡间,各个英武不凡。 望着他们,项战内心涌现出无穷的信心。 还差一人,便能集齐黄金十二宫了。 当他们站上点将台,在七万将士面前挺拔而立时,没人觉得有他们带领的这支队伍会败。 “众将听令。” 项战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方站在队伍前列的十一神将。 “末将在!” 穿上风骚的铠甲,众人心情很好,连带着喊声都高昂了不少。 “吕布、马超、孙策,我命你三人率精兵一万为先锋,以吕布为主将,攻打曹操。” “是。” “赵云,你率五千轻骑兵为左翼,龙野,你率五千轻骑兵为右翼,张辽率三万精兵为中军,徐晃率一万马步骑兵为后军。 鞠义、高顺,你二人率本部兵马,跟随张辽,听其调遣,待机而动。” “是!” 许久没有见血了,这些牲口们见马上能打仗了,一个个眉开眼笑。 立功的时候,到了。 “田丰、郭图、庞统、逢记,你四人为军师,听从张辽号令。” “是,大将军。” 点将台下,旌旗猎猎,彩旗飘飘,阳光里长枪马槊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 项战雄心勃发,命张辽上前听令。 张辽上了点将台,在项战面前单膝跪地。 项战将调兵虎符交给张辽,并摘下自己的随身宝剑,放到张辽面前。 张辽双手接过,仰起头望着那张英姿勃发的脸。 “大军出征,须令行禁止,但有违抗军令者,我属你先斩后奏之权。” 十一神将,各个都是骄纵悍将,张辽还真怕他们仗着功劳不听指挥。 如今大将军赐下宝剑,管理起来,也不怕他们嚣张了。 “末将领命。” 张辽激动的双手接过宝剑,站起身,回身面对人海,拔出长剑举起。 “必胜。” 无数人的喊声汇合成一道惊天动地的吼声。 “必胜、必胜...” 喊声高远,甚至传到洛阳上空,传到了皇宫里少帝的耳中。 少帝回头,与何后四目相对,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和悔意再次涌上心头。 “母后,项将军,又要出征了。听外面的宫人说,似乎是去攻打曹操。” “陛下...” 何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母后,项战篡逆之心人尽皆知,我相信忠于大汉的臣子不会任由项战坐大。” 刘辩心中还有希望。 但何后的经历告诉她,项战之势已成,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天下没有人能够制约他。 这一切,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没有调教好儿子。 ... 大军开拔,整个洛阳如同一台机密的仪器开始运转,粮草早已准备,现在随着大军一起前往兖州。 项战在家里与蔡琰貂蝉做别,貂蝉哭哭唧唧的,说是刀剑无眼,怕大将军受伤。 而蔡琰相对镇定,只是略略点头,上前帮丈夫打理衣领,轻轻的抱着他,低声道:“无论如何,要注意安全。” “恩~我会的。” 项战伸出手摩挲着爱妻乌黑柔软的头顶,扭头对貂蝉吩咐道:“你在家,要帮助主母打理家事,没事的时候,两人多说说话解闷。” 貂蝉一脸的幽怨,点了点。 “夫君,你一定要安全的回来,夫人与贱妾在家里等夫君的好消息。” 项战朝乖巧站在一旁的貂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把两位内人一起搂在怀中温存了一会,然后松开,义无反顾的走出了内室。 屋外,三月的冷风和阳光里,有血与火的味道。 第118章 戏志才设计吕布 洛阳六万精锐大军来攻,曹操得知消息后,表面沉着冷静,内心慌的一批。 对外宣称,他麾下大军十二万。 实际上,曹操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除了临时拉来的壮丁、辎重兵,真正的精锐不过三万。 可项战那六万精锐,可是实打实的精锐,不掺杂任何水分。 更何况在司并等州,还有许多兵马在镇守,并没有参加这次战争。 想到这里,曹操暗自庆幸了一番。 好在项战此人有些高傲,还妇人之仁,在残酷的战争面前,也不肯影响百姓。 如果他真不管不顾,留下少许兵员镇守各州,再大规模强征百姓入伍,拉起一支五六十万的队伍很轻松。 到时以泰山压顶之势攻打兖州,后果不敢想象。 六万精锐... 听起来远没有五六十万大军那般可怕,留给了曹操不小的操作空间。 许昌的风带着暖意吹在人的身上,曹操站在城头,望着远处已经扎营的项战大军,还是感觉到冷。 “主公,探子来报,项军先锋主将为吕布,副将为马超孙策,兵力一万。” 曹仁与武将谋士们簇拥着曹操,同曹操一样,他们心里有很大的压力。 汜水关前一战,项战麾下凶猛的大军打的曹刘联军狼狈逃窜,到现在还是他们抹不去的阴影。 “咳咳~” 几声轻轻的咳嗽让曹操一阵心疼,他回首望向身侧面皮蜡黄的清瘦男子,随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对方穿上。 “志才,外面风凉,你身子骨弱,还是回去休息吧。” 年轻人正是曹操手下第一谋主戏志才。 原本历史中,他和荀攸郭嘉等人由荀彧推荐给曹操,受到重用。 只不过现在荀彧投靠项战,项战又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荀彧便没有推荐他们,自己留在项战身边继续观察。 戏志才由程昱推荐给了曹操。 戏志才笑着摇了摇头:“大军压境,主公忧虑,我又怎么在家里待得住?” 不过,他身为谋士,自有一种天下谋略出我辈的傲气。 对于项战麾下的百战精锐,在他眼中,不过虫蚁尔。 曹操叹了口气,问众人:“项战能征惯战,有当年项王之风,麾下兵精粮足,你们对此有什么建议?” 不少人面面相觑。 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几年,项战通过一场场大胜,早已打出了大汉第一猛男的威名。 无论谁遇上他,都会心慌气短夜不能寐。 这边是人的名树的影。 曹操知道许多人希望他能够投降项战,以保自家安全,曹操自己何尝又没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他心中还残留着对大汉的半腔热血,还希望有生之年,诛杀逆贼,扶大汉于将倾。 所以,只要没到山穷水尽,曹操决不投降。 这是人之大义。 “主公,某有一计,可令项军不战自乱。” 戏志才从容而笑。 还得是我的志才啊! 曹操内心发出这样的感慨,急切的问道:“志才快讲!” 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戏志才身上,只见这位拖着病体的谋士微笑道:“项战一介莽夫,不知用兵,主公不必忧虑。 前锋之中,吕布自持武艺,性格倨傲而见利忘义,孙策非甘愿久据人下之人,马超在凉州被称为天神,更加傲慢。 此三人在一起,又怎么会甘心相互扶持,团结一心呢?” 曹操略略思索,心中已有了计划,与戏志才微笑相视,等待他说出计划。 “主公可派遣一人,携重金珠宝夜见吕布,拉拢其心,然后许他事成之后,平分司隶之地,上书朝廷让其做大将军。 吕布无义之人,定然从之。” 分析的有理有据,可谓对症下药。 “只是吕布若不相从呢?” 曹操心生疑虑。 “他若不从,还有第二计。”戏志才笑道。 “何计?” 曹操心说你丫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这些该死的谋士,都喜欢掉书袋。 断章狗可耻。 “可使人将主公派人夜会吕布的事说出去,暗自在军中散播流言,说吕布已与主公私下商定,要诛杀孙策马超,反击项战,匡扶汉室。 孙策马超二人必然疑心,说不定自己就会起内讧。 不用主公出手,其军已乱。” 戏志才悠然道来,让众人忍不住心生憧憬。 “妙计,妙计。” 曹操抚掌大笑,轻轻拍着戏志才的后背笑道:“志才,不愧是我的谋主。” 戏志才谦逊拱手:“孙策那里,还需要主公以此计行之。不过,孙策志向高远,有雄主之愿,恐怕不会为奇珍异宝所动。 主公可许其并州之地,孙策定然从之。” 曹操与孙坚相交,知道他野心勃勃。 如今孙坚之子孙策继承父亲遗志,有争霸之心。 许他一州之地,从此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孙策自然怦然心动。 不过,灭了一个项战,又多了吕布和孙策两个强力对手,曹老板生怕驱狼来虎,给自己埋下隐患。 戏志才揣摩曹操表情,猜出了他的忧虑。 “主公,项战势大,只有分化他们,给予他们足够的好处,我军才有机会取胜。” 曹操思虑飞转,很快便下定决心。 “好,便依志才之计。” 直到现在,曹操才看到战争胜利的一丝曙光。 “不知谁人肯为密使,去见吕布?” 曹老板雄视众人。 做特使,是把脑袋别腰带上,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之舌去忽悠人。 虽说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可这个时代,不讲理的人多的是,多少心思活络能言善辩的能人,要么被人烹了,要么被人砍头。 属于特别高危的行业。 没有足够的自信,没有过人的胆量,还真不敢做这份工作。 好在这个时代,也不缺为了升官发财而铤而走险的人。 做一次特使,如果成功,将会给老板留下极深的印象,对以后的职业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曹操话音落下,便有一人慨然拱手道:“主公,属下愿为说客,去见吕布孙策。” 曹操看过去,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正一脸严肃的望着自己。 毛玠,现在是曹操帐下典军中郎将,管理钱粮,深得曹操信任。 “好,孝先忠心可嘉,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赏。” ... 第119章 毛玠见吕布 谋略之事,重在洞悉人性。 以人性为原点,分析其人做事风格与思维方式,猜测在某种情况下会作出与他人的不同选择。 只不过,这些谋士实在太过聪明,提出的建议虽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可实际结果有很大几率为其猜中。 几率高低,则是顶尖谋士与普通谋士的区别。 戏志才从未见过吕布孙策等人,与其素不相识,却能通过他们做过的事情分析出他们的性格,称得上心理学大师。 而吕布这边,安营扎寨,设置鹿角,挖陷沟,设置塔楼,布置防御工事,一刻也没闲着。 上次未攻陷兖州捉拿曹操,吕布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如今成为先锋,他要打出自己的威名,让世人知道,天下除了项老板,还有他吕布,都是最顶级的猛将。 “二位将军,许昌城城高堑深,乃是曹孟德巢穴,布置多年,如今大将军派我们三人领兵,务必要打出我军气势。” 吕布信心十足。 放在原世,他也是一方诸侯,率领不到一万人马与各方周旋。 在与曹操作战的过程中,除非曹老板亲自指挥,曹氏集团还真没人是他的对手。 与生俱来的那股子自信,是有的。 孙策更是开创吴国基业的大佬级人物,论能力,比起吕布还要更上层楼。 小马哥的傲气不在二人之下,除了项大官人,他还真没服过谁。 此刻为吕布副将,小马哥心里不是很高兴。 但是惧其勇。 “将军所言甚是。即为先锋,当为大将军旗开得胜,以壮军心。” 马超展颜一笑。 孙策打心底嗤笑一声,出于副将的身份,严肃的对吕布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说法。 他们三人都穿着皮甲,那身耀眼的新铠甲安放在大帐之内,由四名自己的亲卫守护。 实在是太贵重了。 放家里不放心。 必须放到眼皮子底下。 夜深,明月当空,吕布安排巡夜的士卒后,说了暗号,在帐中休息。 准备明日一早,便前去挑战,小小的打场胜仗。 有士卒来报,说是有故人来访。 吕布寻思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没有多想,命士卒将人带进大帐。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外罩黑袍,身后还跟着两名捧着一尺大小木箱的随从。 吕布的目光在木箱上一瞥,心中已有所动,皱着眉作出茫然神色。 那人笑道:“在下久闻将军大名,朝思暮想,今日得见尊严,实在荣幸之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先上来恭维一番吕布,降低他的警惕性。 吕布果然大笑:“先生之言,过誉了。” 实际上觉得毛玠可以再夸几句。 什么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什么的,多多益善。 他认为自己的实力,完全匹配的上这些美言。 两人之间的关系立刻不再那么陌生,吕布请对方坐下,熟练的屏退护卫。 “我也久仰先生大名,幸会幸会。 不知先生来此,有何事赐教?” 毛玠观察揣摩着吕布的微表情,心里面琢磨言辞。 “我来此,别无他意,纯粹是为了见将军一面,以满足仰慕的心情。” 吕布“哦”了一声,命人摆上酒肉,两人开始喝酒。 期间,毛玠不断吹捧吕布,说的吕布心花怒放。 待有六分酒意之时,毛玠觉得两人的关系已经差不多了,便刻意的长叹口气,不住摇头。 头摇的吕布狐疑,问道:“先生为什么不停叹息摇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吕布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一定施以援手。” “我不是为自己长吁短叹,而是为将军叹息。” 毛玠摇着头,一脸可惜。 “咦?” 吕布不解问道:“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观将军人中龙凤,风姿卓越,只是以后会遗臭万年,为世人所不齿,心中觉得悲伤。” 毛玠又重重叹了口气。 遗臭万年? 没这么骂人的。 吕布立刻急了,眼中杀机毕露,阴涔涔的盯着毛玠问道:“先生此话何意?若说不出个缘由,莫怪吕布无情。” 他猛地拔出半截宝剑,在油灯阴暗的光芒里,半截剑身闪烁着幽幽的光。 身为一等一的猛将,吕布身上的杀气咄咄逼人,是常年在战场厮杀,双手沾染了无数人命积累起来的戾气。 此刻爆发出来,帐内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度。 毛玠暗自赞叹了一声,果然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光是这份杀气,着实不凡。 他仰头笑了笑,平静心情,从容道:“将军世食汉禄,祖父父亲皆为大汉忠臣,更有诛杀董卓的大功。 多少世人都仰慕将军的威名,渴望见将军一面。 将军明明有大好的前程,未来更会因为这些功劳,名垂青史。 只可惜将军明珠暗投,以身事贼,甘愿做一个逆贼,着实让人感到可惜。” 吕布鹰隼般的眸子转了转,嘴角翘起阴森的笑:“先生来,莫非是当说客?” “不是做说客,而是真心的为将军考虑。” 毛玠解释:“将军曾经有大功于社稷,更做过当今陛下的护卫,与陛下关系匪浅。 如今项战当权,诛杀大臣,欺侮陛下,百姓震怖,天下义旗纷起。 用不了多久,天下群雄齐聚入京,诛杀项战,将军那时悔之晚矣。” 吕布道:“那我该如何做?” 毛玠道:“曹孟德,乃世之英雄,胸怀大志,吞吐日月,将会有一番大的作为。 他早就仰慕将军大才,恨不能一见。” 见吕布意动,毛玠轻咳一声,门外走进一名随从,打开两个木盒。 里面珍珠玛瑙,宝玉黄金,映的阴暗的帐内都明亮了几分。 “这些东西,都是曹公送给将军的,作为见面之礼。” 毛玠笑道。 “曹孟...曹公送我这些东西,需要吕布做些什么?” 吕布问道。 毛玠心说戏军师果然神机妙算,我费了一晚上的口水,都没怎么说动吕布。 珍宝一出来,吕布立刻眉开眼笑。 上钩了。 “曹公想要和将军一起澄清寰宇,扫荡国贼,匡扶汉室,名垂后世。 曹公已联络刘备、袁术、张鲁、刘表、刘璋,将举兵六十万,大将千员,来攻项战。 曹公只需要和刘备在兖州牵制项战,袁术刘表等人会派兵攻打汜水关,直入洛阳。 将军乃是大汉忠臣,曹公不忍将军在烂泥中埋没,命我前来结识将军。 待项战大军攻打许昌之时,将军尽起帐下兵马,反戈一击,曹公引兵出城,两下夹击,项战必败。 到那时,将军与曹公共入洛阳拜见少帝,少不了加官进爵,也能流芳百世。 不知将军之意,如何?” 第120章 庞统试探三将 若是别人,吕布也许会答应。 毕竟,毛玠说的未来,很有可能实现。 可一想到要背叛的人是项战,那个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的绝世猛将。 吕布便有些心虚。 毕竟,项战的战绩太过辉煌,他实在是有些怕了。 再一想现在的十一神将,各个武艺高强,不是易与之辈。 就算毛玠说的是真的,曹操联络诸多豪强,举天下之兵来攻打大将军。 他就能赢吗? 吕布对此持怀疑态度。 想到这里,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心思转动,随即阴险一笑。 “来人呐!” 吕布朝帐外喊道,毛玠奇怪的望着他,突然心里一沉。 因为他听到吕布说:“请孙将军与马将军来帐中议事。” 毛玠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刚站起来,想问问吕布是什么意思,就被对方一把摁住。 “先生莫急,吕布给先生看见东西。” 门外进来的二人在吕布的示意下,打开了装着盔甲的木箱。 只见杀气腾腾,质地极品,表面瞄着精致的花纹,肩头腰部的兽首栩栩如生,显然出自最顶尖的工匠之手。 更令毛玠骇然的是,那兽首的眼睛,镶嵌着晶莹剔透的宝石。 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看起来,狰狞的兽首似乎活了过来,正凶狠的盯着他。 毛玠发现,单单是一枚宝石,都比曹老板送的宝物珍贵。 难道吕布方才的动心,是装出来的。 他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笑容温和的吕布,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一切都不对劲。 很不对劲。 不多时,孙策与马超都来到大帐,拜见吕布。 吕布则引着毛玠给他们两个认识,并没有避讳他来劝降的事实。 毛玠亡魂大冒,心说... 他么的,这么机密的事你也敢告诉别人? 想象中,孙策与马超大怒,指责吕布与曹孟德暗通款曲的事情没有发生。 相反,两人对毛玠大为亲和。 孙策握着毛玠的手道:“其实,我们三人被逼无奈,降了项战,早有反出之心。” 毛玠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诱惑吕布,意外的钓了条大鱼,然后他望向马超。 马超眼中有光,重重点头。 毛玠的内心激动起来,如果将三人全部策反,那对曹老板来说,简直是泼天之功。 “三位将军真乃大汉栋梁。” 一发彩虹屁拍过去,毛玠觉得手在颤抖,因为激动。 孙策瞅了眼门外,吕布说道:“伯符不用担心,外面的人都是我的心腹。 他们跟随我多年,绝对可以信任。” 孙策点了点头,对吕布和马超道:“此事务必谨慎,且不能泄露,否则你我三人将有性命之忧。” 双方约定半月之后,再约定具体的投降消息。 毛玠问什么要等到半月之后时,孙策狡黠的笑着:“如今大军还没到许昌城下,现在来的不过是一万先锋。 若想将战果最大化,待后方大军来了之后,再定具体日期。” 毛玠深以为然。 马超补充了一句:“为了不引起怀疑,这几日,我们会到城前挑战。” “明白。” 毛玠笑了笑:“演戏就要演的逼真,不能让将士们怀疑。” 敲定事情之后,与来时的沉重压力不同,毛玠是轻飘飘去的,感到自己即将羽化而登仙。 为了表示对曹老板的尊重,三人是一起送毛玠离开的。 返回大帐之后,一名长相很丑且令人生厌的年轻人正悠然自得,坐在一旁的低矮方案旁喝酒。 年轻人放下手中酒杯,嘴角噙着笑意望着三人,充满朝气的眸子里奇异的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 年轻人语出惊人:“三位将军欲降曹孟德乎?” 宛若头顶炸惊雷。 三人悚然一惊,不明白对方年纪轻轻,还未及冠,怎么能看出自己的谋划? 随即醒悟,不是看出来的。 大营里有他的眼线,在自己身边。 这一点,才是真正让他们感到可怕的地方。 吕布眼里控制不住的有了杀意,不是怕自己的谋划被对方告密。 而是自己时时刻刻处于他人监视下的事实,让他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马超不以为意,身为大将,在军营中安插眼线,了解手下大将的情况,这是作为上位者应该做的事情。 没有人会真正放心自己的在外出征的大将。 这一点,在他小的时候,父亲马腾已经告诉过他了。 更何况,庞统是大将军项战的脑残粉,营里有大将军的眼线,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孙策恶狠狠的盯着对方,想让江东小霸王的威势吓唬吓唬对方。 年轻人不以为意,在三名壮汉威胁的目光里,悠然自得。 甚至又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起来。 “哈哈哈~什么都瞒不过庞统先生啊!” 吕布脸上的冰霜融化,一副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羡慕神情。 马超孙策同样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庞统眸子一亮,微微思索,便将三人要解释的话说了出来。 “三位将军,欲诈降曹操?” 三人又是一阵惊愕。 这年轻人,太邪乎了。 似乎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隐秘都知道。 不愧是大将军看重的人。 大将军眼光果然毒辣。 他们分散落座,吕布道:“先生所言不差。方才曹操麾下钱粮官毛玠来,想说服我归降曹操,并在两军开战时,反戈一击。” “将军答应了?” “当然答应了。如果能以此做局,引的曹操出城决战,一举擒之,大局可定。 青州兖州将落入大将军手中。 如此一来,大将军将会有大汉的半壁江山。” 说话的时候,吕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大将军对少帝心灰意冷,更重要的是,他还年轻。 与他的权力相比,大将军实在是太年轻了。 他还能做很多事情,以提高自己在士族和百姓心中的威望。 当威望达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在天冷的时候,加件更沉重的衣服。 孙策马超也不是什么固执的忠臣,他们在原历史中的所作所为,更不是为了匡扶汉室。 匡扶汉室只是口号,取得利益才是主题,匡扶自己才是目的。 庞统听的讲述,眼前一亮,举杯笑道:“三位将军见机行事,思维聪敏,庞统佩服。 庞统敬三位将军一杯,预祝三位将军旗开得胜,为大将军再立大功。” ... 第121章 项战入先锋营 毛玠将吕布三人同意归降,并将会在两军大战之时,反戈一击的谋划说了一遍。 “唔?” 坐在桌后的曹孟德猛然抬头,眼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随即笑容浮现,放下手中的竹简,站起来在桌前来回踱步。 如果三人真心归降的话,以有心算无心,项战必败。 一来,可保兖州青州无忧,甚至可以借此机会攻打冀州幽州,扩充一部分底盘。 二来,能打败战无不胜的项战,可以大大提高自己的威望。 在这个时代,名声绝对是个好东西。 三来,能让那些坐山观虎斗或者对项战心存畏惧的各州大佬,看到项战并非不可战胜。 自己联络他们共同攻打项战时,那些人为了利益,也能投入更多的兵力财力。 一举三得,一箭三雕。 嗯~ 事成之后,吕布孙策马超必须大加褒奖,以安其心。 对有功之人,大加赏赐。 在这一块,曹孟德很少亏待下面的人。 他发出一阵“哼哼嘿”的笑声,满意的注视着毛玠。 大帐中的众人向毛玠投来羡慕佩服的目光。 毛玠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能被曹公信任大加赞赏,能被众谋士羡慕,毛玠觉得自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出去一趟,值了。 至于那些武夫... 他们欣不欣赏自己,与自己何干? 一群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 不过,纵然如此,毛玠觉得自己也得自谦一下。 免得脱离群众。 “主公,非是毛玠之能,而是吕布、孙策、马超三位将军忠义,看不惯项战作恶多端,才答应投靠主公的。 在吕布帐中,我见到一副宝甲,华美璀璨,上面镶嵌的宝石价值千金。 可见项战待下之厚。 即便如此,吕将军也义无反顾的答应我,要投靠主公。 亦由此可见,吕将军真义士也!” “哦?” 曹操狐疑:“一颗宝石便价值千金?” 自己送的礼物一共也不过千金,对方铠甲上一颗宝石就这么值钱。 曹操心里酸溜溜的。 项战那厮,拿着朝廷的财富收买人心。 真~不当人子。 羡慕死人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的董卓,没有火烧长安城,他搜刮来的财富都成了项战的囊中物。 项战一举脱贫致富奔了大康。 “确实如此。” 毛玠拱了拱手,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脸上不无得意:“走的时候,他们三人亲自送我离开大营。” 又是酒后直言,又是亲自相送的,吕布他们的态度摆的很正。 抛弃项逆贼,归顺曹老板。 曹操心里的石头放下,觉得事有可为。 不过,猜忌的性格让他没有那么兴奋,而是不断分析吕布三人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兵不厌诈这一条,曹老板吃的透透的。 戏志才一直耷拉着眼皮,在一旁闭目养神。 曹操望过去时,他仿佛感受到询问的目光,睁开眼,望着曹操摇了摇头,语出惊人。 “太刻意,太刻意了。” “志才,此话是什么意思?” 曹操问道。 “此等机密事件,本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吕布他们当着护卫的面,亲自送你离开,这件事本身就让人疑惑。” 戏志才说完,曹操也意识到吕布他们其实不用这么做的。 背叛主公的机密事情,要深藏不露,要装出与平时一样的状态。 三个人为了表达对毛玠的重视,送他离开,无形中增加了暴露的几率。 戏志才继续补充:“我认为吕布会归顺主公,是建立在吕布见利忘义的基础上。 既然吕布受到项战重用,又赐下那么多的宝物,便不会真心投靠主公,而是另有谋划。” “志才,你的意思是,吕布假意投靠?” 曹操心中哪怕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 “主公不必忧虑,他们既然以为我们已经中计,那在下便再出一计。” 戏志才自信道:“马超性格残忍暴躁,吕布多疑,主公明日可在阵前约孙策一叙,就说些当年与孙坚相识的事情即可。 以马超吕布的性格,必怀疑孙策与主公私下还有来往,三人由此产生间隙,主公的机会就来了。” “离间计。” 曹操大笑着一字一句的说出,不住点头称赞,戏志才微笑不语。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毛玠瞪大了眼睛。 我的功劳呢,我辣么大的功劳呢? ... 先锋大营。 庞统吕布四人正在帐中大笑,认为曹操即将中计,众人可立战功,心情愉悦。 忽然韩三来报:“大将军已来营中,请四人前去迎接。” 四人诧异起身,寻思大将军不是坐镇洛阳,怎滴突然来到此处? 要去,也应该去中军,怎么来了先锋部? 四人出了大帐,夜风习习,兖州的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气味。 项战就站在一片黑影里,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巨大轮廓。 “见过大将军!” 四人来到项战身前行礼,项战点点头,对众人道:“拜见大将军。” 项战点了点头:“此事勿要声张,我是随着运输粮草的队伍混进来的。” “大将军,请随我来。” 吕布引项战来到帅帐道:“大将军怎么来了这里?” 孙策马超庞统连连点头,一脸的不解。 至于,韩三等人,则警惕的站在帐外守卫。 “曹操阴险奸诈,我呢,特来领教领教。” 项战笑的很开心,庞统在一旁道:“大将军,你是觉得洛阳待着没劲吧?” “哦?哈哈!” 项战被人戳穿,毫不尴尬,亲热的拍着庞统的肩膀笑道:“不愧是我的凤雏,看人真准!” 庞统感觉自己的膀子都快被拍掉了,连忙闪到一边,喃喃道:“凤雏这个称呼不错,以后,你们都叫我我凤雏。” 看把你嘚瑟的! 孙策撇着嘴,不搭理他,然后朝项战拱手,将毛玠来做说客的事情说了一遍。 项战点着头,思索着事情的可能性。 然后,把目光望向庞统。 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的。 庞统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捏着自己长得卷曲发黄的的胡须道:“信,我们很快便能胜利,不信,只是把胜利的时间向后推迟。 大将军又何必在意呢?” “嗯~有理。” 庞统那张惊世骇俗的脸,在说出这番话后,在项战眼中立刻清秀了不少。 ... 第122章 曹操巧使离间计 翌日,曹操出人意料的请孙策在阵前一叙。 孙策本想趁机捉拿曹操,未曾想对方身后还跟着一名体魄极其雄伟的壮汉。 一问姓名,才知道是虎痴许褚。 曹操看孙策,便像是看自己的后辈,说了些当年与孙坚一起攻打董卓的事情。 两人在外面待的时间很长。 大营中,马超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吕布与他,对曹操虚以逶迤。 但是他怀疑孙策真的与曹操有联系。 否则,两军对阵,什么话,能说这么长的时间。 “你就别来回走了,看得人心烦。” 项战无聊的趴在巨大的桌面上,上面用沙子做成许昌附近地形的模样,沟沟壑壑栩栩如真。 “大将军,孙策去了这么久,你就不怕他真的私下里和曹操勾结吗?” “伯符性格豪爽,不会出卖我们的。” 项战神情悠闲。 他望着小马哥,指着一旁椅子说道:“孟起,遇事不要毛毛躁躁,要沉着冷静。 比如,像我这样。 来喝杯茶,冷静冷静。” 马超恼怒的坐下,说道:“大将军,你真不怕孙策背叛吗?” “怕什么?” 项战喝着茶,咂吧砸吧嘴,感觉嘴里没什么味道,朝庞统道:“凤雏,帮我搬坛酒来!” 他扭了扭脖子:“背叛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我把他了连老曹一块揍死。” 庞统不满的嘟囔着,“大将军,我可是先锋部队的军师,还是世家子弟。 你让我帮你搬酒坛,这不大合适吧?” “怎么,你细胳膊细腿的搬不动?” 项战一脸猥琐的笑:“搬不动就说搬不动,扯什么身份家族有什么用。不行的话,奉先,你去帮我搬坛酒来。” 吕布挽起袖子就准备干活,庞统或许被吕布毫不在意的表情影响到了,“哎呀呀”了一声。 “搬就搬,多大点事。男人么,不可能说不行。 不行也得行。 何况,我是真的可以。” 说着话,庞统站起来,把宽袖拉到大臂处,弯着胳膊秀凸起的筋骨,骂骂咧咧的朝帐外走去。 没一会,哼哧哼哧的搬来一坛子酒。 马超表示不满:“眼看着要打仗了,大将军还要喝酒? 军法到底是干什么的?” 项战嘿嘿一笑:“我就是军法,军法就是我。本人拥有军法的最终解释权。 不服啊,等你及冠再说。小混不吝!” “大将军,吾儿十二岁了。他都可以叫你哥了!” 马超十分嚣张的说道:“你还好意思叫我小混不吝?” “噗嗤” 一把尖刀插在胸口。 first blood 项战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空了。 小马哥娃儿都这么大了? “那你才更应该沉着冷静,遇事不要慌。” 项战努力挽尊。 马超不依不饶,用儿子说事,还说他女儿十四岁了,长得如花似玉,超级漂亮。 特别能打,学习武艺的天赋很高。 马超提到女儿儿子的时候,脸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看的项战一阵阵羡慕。 对此,吕布也有话说。 “大将军,吾女吕玲绮风姿卓越,武艺高强,今年十五岁了。 将军若是不嫌弃,布,愿意将女儿送给将军做妾。” 我擦~ 项战汗毛都炸了。 他盯着浓眉大眼的吕布。 你丫在别人那里认干爹,到了我这里,就想让我当你儿子。 我项战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做人女婿? “待解决曹孟德之后,我们再详谈此事。” 项战展颜一笑:“不过,此事还需我家夫人同意。” 实际上,得先确定吕玲绮是个美女。 说话间,孙策回来了。 “伯符,你和曹操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马超一副质问的口气。 孙策也觉得奇怪,解释道:“曹孟德就说了些当年讨伐董卓的事情。” “就这事?”马超不依不饶。 “就这些。” 孙策火了。 马超的态度,分明说他孙策生了二心。 望着怒气冲冲,相互瞪着的二人,项战只觉得这一幕,似乎在书中看到过。 猛地打了个机灵。 果然,曹孟德阴险狡诈。 想通过单独约孙策,引起三人之间的误会。 误会越积越多,便会让他们的关系决裂。 “孟起、伯符,曹孟德很快便会有下一步动作。” “什么动作?” 四个人同时望了过来。 “可能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写封书信,送于伯符,而且那封书信上,会写的梦棱两可,涂涂抹抹,为的就是引起你们二人的误会。 他好从中取利。” 吕布不信:“大将军,莫非能开天眼,掐指一算算过去将来?” 马超表示不敢置信:“大将军为孙伯符解释,我们相信就是,何必提及怪力乱神之说?” 项战笑道:“曹操的使者会带着信大摇大摆的进入军营,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 到时,孟起可以自己看书信,便能知道曹操的歹毒用意。” “大将军,我绝不会出卖你的。” 听众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说自己和曹操暗中要对大将军不利。 孙策立刻解释,表达忠心。 “我自然是相信伯符的。” 项战挥了挥手,让孙策别担心:“此次攻打曹操,本将军志在必得。你们须用心才是。” 庞统道:“大将军,许昌城城墙雄伟,怕是一时半会打不下来,我们需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小统子,此次来呢,我去了趟洛阳郊外的兵工厂,那里有一份送给曹操的大礼。” 项战微笑着赞叹:“人民群众真是太伟大了,你只需把他们的待遇稍稍往上提一点,给他们荣誉,他们便能迸发出无穷的想象力与创造力。” 庞统来了兴趣:“什么大礼,大将军能透露一二吗?” “等来了,你就知道了,着什么急?” 项战一脸的神秘。 “既如此,你们聊,我还有事,要去忙了。” 庞统起身便走,一副风风火火的架势。 “怎么了,这是?这小子最近在忙什么?” 望着庞统急躁的背影,项战诧异的问吕布。 “大将军有所不知,庞军师自入了先锋部队,各种事情都要问上一问,什么事都要插上一嘴。” 吕布耸了耸肩:“庞军师,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疯狂的工作狂。 不但做军师,还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 擦~ 这不是我的卧龙的做事风格吗? 怎么小统子也这样? 一个后勤大佬工作狂,一个为战斗出谋划策的工作狂... 项战很期待两人真正成长起来。 到那时,自己就可以躺平了。 第123章 大型抛石车 许昌城中,士卒拆屋、收集粪便、制造擂木等各种守城器械。 先锋营中,军士砍伐树木,准备攻城器械。 按照和曹操的约定,双方会小打小闹几场,以免士卒怀疑。 吕布前去挑战,曹操紧闭城门,不给吕布装逼的机会。 “曹操果然变卦,看来我三人假意投降的事,被他看出来了。” 吕布一边摘盔甲,一边骂骂咧咧:“曹孟德,真是个阴险小人。” “曹操营中有高人!” 庞统发出一声感叹,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十分兴奋。 没多久,孙策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来到大帐中,神情骇然。 “大将军...” 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恐,他说话都说不清楚,只把那封信在众人面前摇晃。 “伯符,你怎么如此失态,一点大将的风度都没有。” 马超皱着眉头,从孙策手中抢过书信,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扩大,震惊恐惧的表情爬上了他的脸。 “孟起,你身为大将,怎如此失态?” 吕布表示不满意,马超张口想要说话,“啊啊”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于是干脆把信塞到吕布怀中,示意他自己看。 然后吕布也开始“啊啊啊”了。 三个人都惊讶的望着项战,眼神中有惊骇,有佩服,还有一种不可思议。 庞统说“你们三个疯了”,自己拿着信看了一眼。 是曹操的来信。 上面的许多关键词语,都被墨涂抹更改。 乍一看,似乎是一封十分隐秘的信。 孙策怕外人看出来,特意做了涂改。 若非大将军说,曹操会用这封书信挑拨众人关系,即便是他,也会对孙策产生怀疑。 “大将军莫非真是神仙下凡,能够未卜先知?” 吕布都惊的呆了。 “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神?” 孙策根本不信鬼神,可眼前的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项战只是笑笑,不说话。 说什么,都会引起这帮大佬们疑惑。 沉默不语,避而不谈,让他们充分发挥想象力,才是装逼的最高境界。 “大将军,洛阳的工匠来了!” 韩三进帐禀报。 “众位,随我去见见能够改变战争走势的能工巧匠们吧!” 项战兴奋起身,领着茫然无措的众人,出了大帐,跟着韩三来到新运来的粮草处。 其中一人,正是兵工厂的老若卢。 “草民,拜见大将军。” 老若卢带着五十多名工厂的匠人一起拜倒在项战面前。 项战上前,温和的扶起老若卢。 “让老人家长途跋涉来此,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能为大将军做事,是我们的荣幸。” 老若卢感激涕零。 做了一辈子匠人,只有大将军最看得起他们,给了这些低贱匠人尊重。 在这个时代,士农工商,可不是说说而已。 职业鄙视链,存在于社会的方方面面。 庞统瞅了眼老若卢,又瞅了眼满脸笑容的项战,问道:“大将军,这是...” “大将军真乃奇才也!” 不等项战说话,老若卢便道:“大将军经常来营里,提出了很多奇思妙想,让我等大开眼界。” 跟他前来的匠人齐齐点头,目中对项战充满崇拜。 老若卢接着道:“去年,大将军画了一台抛石车的构图,还给了老夫一个名为齿轮的构图,说是可以将本来只能抛几十斤的石块的抛石车,变成可以抛几百斤几千斤的抛石车。 吾等日夜研究,终于将此车完善。” 他兴奋的朝项战拱手:“大将军,如今的抛石车,可抛八百斤大石。” 八百斤? 庞统不淡定了。 几十斤的石块只是起个威慑效果,八百斤大石,那可是能把城墙砸塌的。 “真的可以?你若敢说半句假话,我以军法处置你!” 吕布惊喜的不敢相信。 “老夫在大将军面前,岂敢造谣?” 老若卢一脸的正气:“半月之后,请将军检查。” 吕布的怀疑,让他受到了羞辱。 “老人家何必生气。” 项战心情愉快:“此次抛石车若能建功,本将军便特设一个部门,专门收拢天下能工巧匠。到时,老人家便是朝廷重臣了。” “啥,老汉出身卑贱,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大汉的匠人,还能做大官?” “只要真心为国家出力,本将军便不能让你们白白受苦。 除了你,还有他们...” 手指指向若卢身后的一干匠人,那些人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望过来。 匠人想要脱离匠籍,理论上不可能。 户籍为匠人,子孙世世代代为匠人。 更何况做高高在上的大官。 大将军的话,让他们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大将军,你不会骗老头子我吧?” “哈哈~项战,说到做到。当然,前提是,你们制造出的东西,能派上大用场。” 项战早有意特设科学部,用以培养国家的科技人才。 那些个匠人听了此话,齐刷刷跪了下去。 他们不再为了奖赏努力,而是为了改变家人的社会地位努力。 这边,匠人们开始教士卒制造抛石机,项战几人在为曹老板挖坑。 许昌城内。 曹操得到马超孙策二人大吵一架,然后各自怒火冲天的离开的消息。 “志才,离间计已成,接下来,该怎么做?” 戏志才咳嗽两声:“坐观其变。” “坐观其变?” 曹操不解。 “孙伯符勇武过人,现在受到怀疑,为了自保,一定会提防马超。 马超同样如此。 这么一来,两人之间的隔阂将越来越大。 吕布无谋,无法调解两人之间的矛盾,当矛盾演化到不可调和之时,马超孙策必有一战。 介时,主公趁乱出兵,可成全功。” 戏志才娓娓道来。 曹操道:“中军主帅张辽,乃项战心腹之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许昌。 如果他出言调解,又有其他大将虎视眈眈,马超孙策之事,或许就被压下去了。” “孙策被各方怀疑,急于自保。 他要么投靠主公,攻打马超,要么放弃兵权,回洛阳向项战解释。 以孙策的性格,不肯能服软。 所以,他会在张辽到达之前,作出决断。 那时,就是主公的机会。” 三日后,孙策来信。 “孙策愿意为曹公内应,明日亥时,举火为号,策将攻打马超吕布,请曹公驰援,共诛国贼。” 一字字看过手中的密函,曹操一拍桌面,兴奋道:“志才,计成也! 孙策约我明日亥时,起兵攻打吕布马超。 你以为如何?” 第124章 夏侯中计 前半生辛辛苦苦为了匡扶大汉拼搏,如今刚过不惑,就要面对比自己强大数倍的项战。 曹操感到自己生活艰难。 乱世起,英雄出。 曹操明白。 内心里,何尝不希望自己的项战。 现在,打败项战,取而代之的机会,终于来了。 “众位,孙策约我明日亥时出兵,攻打马超,你们有何意见?” 堂内站着的,是曹操的文臣武将。 曹仁道:“孙策归降,不知真假,主公不可贸然出兵。” 大家都很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曹操知道,大帐中最关心自己安危的,是曹仁。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道理,曹操懂。 但这次的机会太难得,回报太高。 曹操觉得只有自己亲自带兵,才能放心。 夏侯惇建议自己代替曹操出兵。 如果孙策真降,皆大欢喜,如果是假降,凭着勇武的身手,或许还能活着回来。 这么做的目的,在于保全曹操。 曹操心里拿捏不定,元让的话固然很有道理,可他总想自己去。 直到戏志才在分析利弊之后,帮曹操作出决断。 “夏侯将军率一军,负责接应孙策,主公可领一军,接应夏侯将军。” “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曹操叹了口气,问程昱:“刘备的援军还没来吗?” 程昱是个手臂上能跑马的壮汉,干的却是谋士。 “刘备命人传来消息,说十日后可到。” 曹操点了点头。 因为陶谦部下杀死父亲曹嵩的事情,曹操与刘备势同水火。 如今两人为了对抗项战,联军一处,团结一心,互为扶持。 世事变化之快,令曹操感慨良多。 程昱神情若有所思,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不好说出口。 “仲德,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比项战攻打许昌更让人心烦的了。” 曹操淡定的坐在条案后,神态自然平静。 “主公...从洛阳传来的消息,典韦将军他...投靠项战了。” 程昱如实相告。 典韦是曹操的中军护卫,路边稚童都知道,典将军对曹公忠心耿耿。 连他都投靠项战。 让人觉得一阵心寒。 曹操的目光从堂下众人的脸色,一一扫过去。 这些人里,又有多少人已经暗中投靠了项战。 汜水关前一战,典韦为了救曹操,被追袭而来的项战一戟打的飞了出去。 那个场景,如今历历在目。 典韦之勇,在曹营中,只有虎痴许褚能一较高下。 便是这般人物,在项战的天龙破城戟前,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下来。 “典将军是为了救我,被项战俘虏,我不恨他。” 曹操心疼的无法呼吸,可为了军心,楞是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还要表现出豁达的性格。 人生中第一次,曹操感到当主公好累啊! 坐到这个位子上,就身不由己。 从此,率性而为四个字,便从字典中抹去了。 事情敲定,将军们开始准备,曹操则与众人上了城楼,遥望吕布大军的营寨。 ... 时间来到深夜,吕布进帐禀报。 “大将军,事情都安排好了,只等曹操入瓮。” 项战笑了笑:“奉先,你是主将,一切听从你的指挥。 至于我,给我两百骑兵即可。” 吕布想问没敢问,只是命人去准备两百骑兵,听候大将军调遣。 吩咐过后,项战对韩三道:“去请颜良文丑二位将军。” “他们俩什么时候来的?” 吕布感觉自己明明是主将,可大营中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和我一起来的。” 项战拍了拍吕布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奉先,今晚就看你的了。” 他掀起帐幕,消失在黑夜里。 吕布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曹孟德,今夜,便将你枭首。” 项战穿上黑甲,持大戟,与颜良文丑率二百轻骑离开大营,埋伏在许昌城十里之外。 “大将军,你若要截断曹操归路,二百骑恐怕有些少,至少得两千吧。” 黑夜里,颜良低声道。 许昌城里,已出去了两波人马,人数都在三千以上。 在黑暗中,只要速度够快,攻击力够强,便能一举冲垮敌军。 人数不是问题。 大多数人可能连敌军的影子都没看到,便会跟着前方败逃的士卒往回跑。 文丑没有说话,只是狐疑的盯着大将军的后背。 项战平静的说道:“擒贼先擒王,二百轻骑足矣。” 颜良不再说话,他总觉得大将军有些太过狂傲,只能握紧手中的武器,誓死保护大将军。 如计划那般,先锋大营处火光突起,燃烧的红光将半边天际都染上了赤红,隐隐能听到厮杀之声。 作为第一波接应孙策的部队,有哨探回来禀报:“将军,前方营中火光大起,马超率军偷袭孙策,吕布正在收拢士卒。” 夏侯惇眨了眨一双明亮的眼睛,喜道:“孙将军果然是忠义之人,速速进兵,驰援孙将军。” 干掉对方的先锋部队,又得孙策这员虎将,曹军将士气大振。 到时,依靠许昌城,未必没有得胜的机会。 夏侯惇驱使战马,在前方奔驰,身后亲卫组成的队伍紧紧跟随,在后方,步卒队伍拉的很长。 如果此时出兵,将其截断,夏侯军将陷入首尾不能相顾的境地。 在距离大营有三里时,夏侯惇收拢阵型,跃跃欲试。 然后,他面朝燃烧的大营喊道:“二郎们,随我去接应孙将军。杀~” “杀啊~” “杀啊~” “杀啊~” 喊杀声随着春风飘散,他的队伍如同猛虎一般,冲入了燃烧的大营。 向前奔跑了将近一里,夏侯惇只看到堆积起来燃烧的木柴,用蒿草扎的假人,大营中,一个项战的兵都没有。 夏侯惇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心里突然惊慌起来。 他打马回转,喊着“快撤,快撤,中计了”,突入大营的队伍立刻起了一阵骚乱。 中埋伏,往往意味着大量的牺牲。 在死亡面前,没人不怕。 “哈哈哈哈~” 夜枭般的笑声,在黑夜中响起,是那般刺耳。 吕布一身戎装,胯下赤兔马,被火光映的如同地狱恶鬼。 此时此刻,无需多言。 想要活,唯有不想活。 “和他们拼了!” 夏侯惇一声大吼,率亲卫朝另一个方向冲去。 前方猛地出现一彪人马,锦衣白马,西凉马超。 “夏侯惇,还不快下马受降?” 夏侯惇咽了口唾沫,心里很虚。 人的名、树的影。 吕布和马超,他一个都惹不起。 ... 第125章 围剿曹操 世人称夏侯惇,性情刚烈。 年少从学,有人羞辱他的老师,暴躁的年轻人夏侯惇,将那人在闹市中当众砍死。 随后,施施然而去。 无人敢拦。 就这么个暴躁牲口,此刻也被唬的魂飞天外。 冲吕布,很可能当场嗝屁。 冲马超,据说马超之勇,不在吕布之下。 那边,吕布和马超已经率军冲杀,事态危急,到了千钧一发的境地。 夏侯惇明智的选择了第三条路,朝另一个方向冲去。 那边不是回许昌的路,但眼下,也顾不了许多了。 逃命为上策。 夏侯惇顾不上士卒,只一个劲的朝没人的地方逃。 眼看就要逃出连营,孙策抡着长枪率领人马冲了过来。 夏侯的队伍乱成一团,在逃亡的过程中,跟随的人越来越少。 “和他们拼了!” 自己来到此地涉险,为的就是孙策,谁知中计。 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夏侯惇不避不逃,领着身后一干将士直冲孙策。 孙策嘴角露出凶狠的笑,当先一骑,纵马而来。 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军队。 “珰”的一声,两杆长枪在黑暗中碰撞出火花。 夏侯惇无心恋战,与孙策一击之后,继续纵马在人群中朝前冲锋,身边的亲卫护送着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前方的敌军越聚越多,无论怎么杀,似乎永远都杀不完。 杀死一批,会有更多的人补上缺口。 就在夏侯惇体力消耗的差不多时,有熟悉的声音喊道:“夏侯将军莫慌,主公来救你了!” 只见曹操率领众将,冲入大营之中。 到处都是人影,遍地都是尸体,乱成一团。 在厮杀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但那个声音的主人,夏侯惇听出来了。 虎痴许褚。 此刻许褚护卫着曹操,在先锋大营中与吕布等人战成一团。 因为营帐和人数太多的关系,战马失去了最重要的速度,他们骑在马上,奋力砍杀。 曹操的军队人数不少,吕布的部队虽说杀了不少人,但终究没有形成合围之势,被曹操救了夏侯惇,往许昌的方向逃跑。 准备了许久,却没有抓到曹操,吕布心中不甘。 “曹贼新败,儿郎们,随我追杀曹操。” 在血与火的战斗里,庞统远远的躲了起来,身边有一大帮人护卫。 眼看曹操逃走,庞统气的连连顿脚。 吕布率军不断追袭,路上曹军纷纷跪下请降。 大路树林里,到处都是蚁窜的人影。 小虾米引不起吕布的注意,他的目光,在前方无数人逃跑的最前方的人影身上。 骑兵赶上了曹军的步卒,吕布大吼着“让路,让路”,步卒们纷纷朝两侧山地跑去。 不用他喊,在骑兵们追上前,眼看逃入许昌无望的步卒们,便向四面八方溃散。 最前方的曹操在救出夏侯之后,心中略感安慰。 如果因为他的计策失当,害死夏侯惇,那才是一大损失。 现在,屁股后面有两员当世猛将追击,他表示不慌。 因为他胯下的战马,是一等一的战马绝影。 逃跑速度,不弱于对方。 喊杀声由远及近,马蹄零散的踩地声迅速接近。 弦月洒下的微光里,零散的队伍,歪七扭八的旗帜表示对方刚刚经历了一场,不那么愉快的战斗。 士气,正处于低谷。 “大将军,此刻若有两千骑兵,我们便能和先锋部队一起,将他们全部吃下。” 颜良的语气有些遗憾。 可另一个事实是,如果悄悄带出来的人马多了,那么曹营哨探发现的几率便会越大。 项战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带了两百骑兵进行截杀。 乌骓变得有些躁动不安,甩着脖子,四蹄不住踩踏。 他伸手抚摸乌骓颈后柔软的鬃毛,让乌骓平静,然后居高临下,望着下方逃跑的曹营士卒动了杀心。 “竖旗!” 亲卫里,一名胳膊上能跑马的壮汉将象征项战身份的大旗竖了起来。 “传我令,准备冲锋。” 出来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的二百骑兵在听到这个命令时,提起了精神,握紧了长枪,旋即跟着当先一人,如一簇锋利的箭,借着山坡的倾斜度,快速提高马速。 径直插入败退的曹军之中。 “我乃项战,敢挡着,死!” 天龙破城戟如同扫地的扫帚,将曹军如地上的积雪般瞬间扫开了一条道路。 有勇敢的曹军将士举枪来迎,一戟挥出,那些人便连人带武器变为两截。 大部分步卒在骑兵面前只有哭爹喊娘逃跑的份。 项战挥戟,刺出,不断收割敌人的性命。 身后的骑兵们,更是凶狠无情。 “敌将休要猖狂,曹仁在此!” “乐进在此!” “李典在此!” ... 黑夜里,响起一声声暴躁中略带恐慌的怒喝,数十名将军模样的人挥刀舞枪来迎,想要凭借人数优势,将项战困在大军之中。 附近挺枪的步卒,纷纷后撤。 或让骑兵冲过去再逃,或者埋头苦奔,不管身后截断队伍的骑兵。 大戟收割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时,项战体内的热血在一点一点的升温。 耳边有恐惧的哭声,战马的嘶鸣,兵器交击之声,临死前的惨叫... 还有马踏人骨,骨骼崩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 曹操在听到项战来也的声音后,还以为项战率大军杀到,惊的魂飞魄散。 心中长叹,吾命休矣。 不过很快有人来报:“主公,对方是一队骑兵,人数不过二百。” 不是从天而降的大军,曹操心中略略放心。 听着后方的厮杀声,他凝视了一会,只见黑暗中旌旗被士卒胡乱扛在肩上,气喘吁吁。 看着很颓丧,士气低落。 吕布等人还在后方追赶,不能耽搁。 当下虽然想将那二百骑兵吃掉,但天色太黑,敌我不明,士卒无战心,只能先撤回城中,重整旗鼓了。 “仲康,我们走。” 曹操毫不迟疑的打马逃亡,许褚与几名将军紧紧跟随。 乱军之中,也顾不上许多。 保住曹操,他们才有希望。 ... 第126章 抓曹操 项战身后左颜良右文丑,率领二百轻骑在曹军中纵横捭阖。 乱军之中,一时寻不见曹操踪影。 反倒不断有曹营将军来拦截项战。 前方一将率收拢的数百士卒冲来,项战举起大戟,劈向那将头顶。 那名将军举起手中长枪格挡。 大戟直接将枪柄压到极限弧度,随即长枪与主人,一起一分为二。 热血溅在项战脸上,刺激着他的感官。 铠甲下方贴身的衣袍已经湿透,天龙破城戟在他手中化为一道道寒光,将挡在路上的阻碍全部横扫。 再加上颜良文丑这两头猛将,三人几乎形成了最强的三角戟。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月黑风高,乱成一锅粥似的败军里别说找人,辨认方向都成了问题。 一敌将策马而来,被项战一戟磕飞,然后从马上揪过来问道:“曹操在哪?” 那将哪曾见过如此神力,当时吓得目瞪口呆,出于本能的指了个方向。 这种小角色,项战不屑于杀,更何况对方很配合工作。 随手将那箭丢在地上,一甩马缰,率骑兵追了过去。 “捉拿曹操!” “抓曹操!” “别让曹贼跑了!” 三飙人马在曹操的败军中追来。 每个人只领着百十来号人,根本不把周围漫山遍野的曹军当人。 仿佛那些败军不存在似的。 吕布的身影渐渐从后方显现,接着是马超孙策,最后面,项战甚至隐隐听到了庞统的喊杀声。 勒住马,在颜良文丑古怪的目光里,仔细听了会。 嘿~还真是庞统。 人家是猛将,吃的是杀人这碗饭,手里头还拿着大家伙。 你一个文绉绉的瘦弱小鸡仔,学人家吕布马超追杀败军,都不怕人家逃跑的时候,顺手把你给掳走喽! 这一战,一直杀到天亮,追到许昌城下,终究是让曹操逃了。 项战回去一觉睡到下午,才从吕布那儿得知,昨晚杀敌一千,俘虏五百人。 因为天太黑的缘故,许多人都跑了。 不过,降军中,有十几名将军模样的人,其中两三个盔甲制作精良,职位不低。 “请大将军定夺!” 虽说现在麾下猛将如林,但是谁能拒绝猛男的加入呢? 说话的功夫,一袭璀璨宝甲的典韦低头闯入了帐中。 “典韦,这里是主将大帐,你怎敢擅自闯入?” 吕布见典韦不经召唤便进了大帐,严重冒犯了自己的权威。 “我只知道大将军,不知道主将。” 典韦瞪了吕布一眼,瓮声瓮气的说完,然后来到项战面前施礼:“典韦,见过大将军。” 此次出征,典韦应该跟着中军,守护张辽。 不知他怎么来到了这里? 从那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的状态来看,这一路,赶的很急。 项战抬手示意吕布放下方天画戟,问典韦:“刑天,你不在中军,来这里作甚?” 典韦埋怨的看了项战一眼:“洛阳的儒林先生,给张文远将军来信,说大将军从洛阳失踪了。 他猜想,大将军应该耐不住寂寞,来先锋部队了。 恰好,西凉马腾派人送来五百匹战马,张将军就派我借着护送战马的由头,来吕将军这里找找主公。 没想到主公果然在此。” 瞧他埋怨的小眼神,项战尴尬一笑,对吕布道:“奉先,派个人给张将军通知一声,我在你这里,免得挂念。” 吕布应喏,出帐的时候,犀利的眼神盯着典韦。 典韦视若无睹,很自然的来到项战身侧站定,警惕的扫视大帐中的每一个人。 这种眼神,简直是保镖的职业病。 不一会,士卒押着捆绑的俘虏来到大帐。 第一位出场的是,年过三十,身高七尺的壮汉,李典。 见多了超一流猛男,对李典这般角色,项战只问了姓名,然后道:“你可愿降。” 李典神色不大好看,把脸撇到一边,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呦,脾气还挺倔! 据说李典好读《春秋》,项战寻思,莫非爱读春秋的人,都性格高傲? “拉下去砍了!” 他随意的挥了挥手,两名士卒立刻推着五花大绑的李典朝门外走。 “大将军!” 典韦开口,他梗着脖子道:“大将军,李典人不错,别杀他!” “刑天能替人说情,还真是新鲜事。” 项战歪头笑看典韦,典韦哼哧半天道:“大将军,李将军儒雅,喜好钻研学问,从不与其他将军争功,颇有长者之风。 而且末将在曹营时,多得李将军照顾。 请大将军手下留情!” 能在《三国志》留下姓名的名将,李典算一个。 这般人,绝不会是普通人。 更难得的是他的品德,与吕布孙策马超这些针针计较的猛将相比,与人无争最为难得。 听过典韦的讲述,项战决定给李典一个机会。 “李将军,方才是某言语不周,请将军见谅。” 他瞪了眼那两名士卒:“还不快给李将军松绑!” 这种场景,士卒见得多了。 也不委屈,麻溜的解了绳子,站到一边。 这个时代,做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事情,主要讲一个... 要脸。 李典打心眼里想活命,愿意投降,项战也得表现出礼贤下士的态度。 要不给这个台阶,李典为了面子,很有可能,真的就去死了。 台阶么,是双方互相给的。 项战先给李典面子,李典借坡下驴,拜倒在地,改换门庭,来到项战麾下。 以后别人拿他投降的事噎他,李典直接可以回过去。 “本想一死,报效曹公。奈何大将军礼贤下士,感情真挚。 不得已,只能为国家效力了。” 李典很自然站在了典韦身旁,毕竟是一个阵营投降过来了,还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待在身边呢,也很有安全感。 第二位上场的是...于禁。 五子良将。 治军有方,随曹操东征西讨,也是个统帅型人物。 项战站起身,想过去搀扶,又觉得跌份,便凝聚出一身威势,释放强大气场。 沉声道:“于将军,你愿降吗?” “末将愿降。” 于禁双膝跪地,磕头。 “嘶~哈哈哈~” 项战大喜,这才将于禁搀扶起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于将军何必如此,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于禁惊讶:大将军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接下来的都是一些没听过的将领,愿降便收,不愿降,项战便对对方投以欣赏的目光。 然后手一挥:“拉出去砍了。” 最后一位出场的是...曹营大人物,曹仁。 曹操的铁杆拥趸,守城专家,诸葛亮声望提款机。 可以说,曹营中,曹孟德摆第一位的话,第二位便是夏侯惇和曹仁并驾齐驱。 他若能降,对曹操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 第127章 斩曹仁,孟德发怒 项战仔细打量着被士卒押着,跪在地上的男子。 身材不高,头发散乱,身上鲜亮的铠甲显示着在曹营非比寻常的地位。 八字胡末端形成一簇,向上弯起,有着少见的大鹰钩鼻。 他现在垂头丧气,腮帮子一鼓一鼓,梗着脖子盯着地面发呆。 “堂下何人?” 项战已知道他的身份,出于习惯,又问了一遍对方的姓名。 曹仁不做答,恍若没有听到。 或许他心里明白,自己是曹操的从弟,与曹操关系密切。 从曹操举兵起,便一直跟着东征西讨。 说是曹操的手臂也不为过。 如此这般身份与能力,落在与曹操有大仇的项战手中,能落个全尸都是奢望。 马超一脚踹在曹仁身上,将其踹倒在地,骂道:“大将军在问你话,耳朵聋了不成?” 直到这时,曹仁才清醒过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真正被项战俘虏了。 身为曹操的左膀右臂,战败被俘,简直是耻辱中的耻辱。 “曹仁。” 他倔强的说道,很不耐烦的样子。 “曹仁,曹子孝。” 项战默默念了一遍,威压更胜:“曹仁,我率天兵到此,你竟敢辅佐曹操反抗朝廷,你可知罪吗?” “项战,你囚禁天子,擅杀大臣,穷兵黩武,乃大汉罪人。” 曹仁抬起头,狠狠的瞪着项战:“曹公文韬武略,爱民如子,一定会打败你,你不要嚣张。” “文韬武略,曹操还算上的了台面。” 项战简直气笑了,快四十岁的人,怎么说得出五六岁孩童的话。 “我并州、司隶、幽州与冀州百姓衣食无忧,你们兖州青州的百姓又如何? 还爱民如子,亏你说的出口? 遭曹操屠杀的百姓尸骨还未完全腐烂,正在天上看着你们,等着向曹操雪恨呢!” 曹操与刘备进行拉锯战时,因为军粮不足,又有杀父之仇,为了泄愤,多次有屠城行为。 在这个时代,像刘备那样,鲜少有屠城行为的人,都成了天下闻名的仁义之君。 曹仁冷哼一声,把脸转到一边,表示不爱和你说话。 考虑到曹仁在曹营的地位,项战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曹仁,你可愿降我?” 曹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未曾想还有活命的机会。 不过跟随曹操起兵以来,曹操各种英明决定让曹仁,感到世上再没有比曹操更睿智的人。 而且如果背叛曹操,他很可能遭受族人唾骂,连带着家中父母孩子都会受到牵连。 念及此刻,曹仁放弃了求生,一心求死。 “呸,曹公英武睿智,而你,不过是一介流民出身,我岂肯降你!” 一句话,触怒了大营中的所有人。 曹仁在骂项战的同时,连带着将他们也骂了。 项战摇摇头,这个时代的人不似后来,以利益为优先。 很多人自幼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们,做人做事以忠义为先。 典韦、于禁和李典三人,脸上略有些戚戚然,同时有些赧然。 毕竟,曹仁拒绝投降,从侧面反映出他们这些降将毫无忠义之心。 项战给予曹仁欣赏的微笑,然后一摆手:“既然将军忠义,那本将军便成全你的名声。” 士卒拉曹仁出去,不多时,用盘子捧着曹仁的脑袋进帐。 以示行刑。 直到这时,李典和于禁才升出一丝庆幸。 若非二人见机行事,此刻盘子里呈着的,还会有他们的脑袋。 ... 曹操逃入许昌后,清点人马。 发现少了李典、于禁、曹仁和乐进四员大将,带出去的兵只回来一千五百多人。 这是一次惊魂动魄的失败。 只差一点,曹操便会被生擒。 “四位将军自起兵时,一直跟随于我,如今不见他们的踪影,我心中实在难安。” 曹操忧心忡忡的说道。 乱军之中,死谁都不奇怪。 他坐在孤灯下,等待四人的消息,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得到消息。 “李典、于禁投降项战,曹仁将军被项战斩首,乐进不知所踪。” “啊?” 一股冷意从后背蹿起,曹操只觉脑子“嗡”的一声,惊骇的站了起来。 堂下的人,是军中斥候,消息不会有误。 可曹操听到曹仁被斩,恍惚之余,觉得一定是对方说错了,或者自己听错了。 曹仁被斩? 他绝不相信。 “你再说一遍!” 曹操瞪大了眼睛,手指斥候。 他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颤抖的手与摇摇欲坠的身体。 在他倒下的一刹那,夏侯惇抢过去扶住曹操,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当曹操从屋中醒来的时候,天边的红霞透过窗户散在地面上,仿佛在屋子里染上了一层猩红的血。 他茫然的看了眼屋顶的木梁,思索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卧室里。 这时,曹仁被斩的消息从脑海中冒了出来,曹操顿觉心口剧痛,难以呼吸,巨大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掀起单薄的被单,从床上坐起,唤来侍者。 “命谋士武将,在议事厅集合。” 得知曹操清醒,那些麾下的谋士武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议事厅。 他们发现,曹操全身缟素,眼中布满血丝,凶厉威严,正坐在平时的主位上。 “见过主公!” 众人弯腰拱手行礼。 曹操长叹了一声:“因为我的缘故,致使乐进将军生死不明,子孝身死,数千将士成为许昌城外的亡魂。” 他用力捶打自己的胸膛:“皆是我的过错。 我与子孝在一起长大,一起镇压黄巾,一起为大汉征伐,如今子孝先我而去,致使我肝胆俱裂。 我与项战之仇,不共戴天! 苍天在上,我必报此仇。 传我军令,全军缟素,十日后,与项战一决雌雄。” 曹操怒发冲冠,神情更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就连戏志才也不敢出言相劝。 众人默默退出议事厅时,夏侯惇与戏志才对视了一眼,无奈摇头。 项战之兵,只有六万。 可那六万不是普通精锐,而是从四州挑选出来的精锐,是精锐中的精锐。 项战之所以能够屡战屡胜,凭借的便是这悍不畏死的六万精锐。 无论从战斗力,还是粮草,还是后勤,曹操完全无法与项战打消耗战。 或者,正面厮杀,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 第128章 守城的兄弟们,你们好 结束审判之后,一名穿着曹军服装的小校被带进大帐。 “大将军,此人是我军斥候,说有紧急军务要报告大将军。” 孙策在一旁说明来人身份。 既然是自己人,项战待人自然极好。 “给他一口水喝!” 那人灰头土脸,面容憔悴,嘴唇干裂,项战立刻让人给他送水。 那小校不推辞,拿起水罐一口气喝干,这才长出了口气,对项战拱手道:“小人奉命潜入许昌,已有两个月有余。 前几日,小人得到消息,说刘备率三万人马来许昌,支援曹操。 还请大将军早做准备。” 项战点了点头:“来人,带他下去,好吃好喝伺候着。 还有,你暂时就不要回许昌了。” 小校感激一躬,跟一名亲卫离开。 项战伸了个懒腰,望向一旁的于禁李典。 李典躬身道:“刘玄德约定本月初八抵达许昌,算起来只有四天了。” 刘玄德联手曹孟德! 项战挠了挠头,这两个家伙搞到一块,可不好对付。 他站起身子来到地图前,皱起眉头,观察地图。 周围人都望着他,庞统来到项战身边,低声问道:“大将军,你莫非想半路截击刘备?” “你可有妙计?” 项战不否认。 听到二人对话,将领们来了兴趣,纷纷来到地图前,寻找可以埋伏的地点。 “这里倒是不错!” 庞统的手点在许昌西南方一百五十里的一处地方:“主公,此地有处断山,中央是一条峡谷,刘备若来,必然从此路过。” 说罢,他神情有些泄气:“不过,刘备四天将至。 大将军,若想在此地截住刘备,只有用一天时间行军一百五十里,还要预留充足的休息时间,准备时间,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吕布军中,轻骑兵有两千,一骑一马,根本不可能在一天半的时间内抵达。 “对方有三万大军。 即便两千骑兵能提前埋伏,对方用人也能堆死他们。” 刘备不是普通统帅,纵然轻骑兵可以出其不意,对他的部队造成打击,在关羽和张飞的帮助下,也能迅速进行反击。 一旦陷入三万人围困之中,只有死路一条。” 马超对埋伏毫无信心。 “大将军,以我军实力,根本不虚曹刘联军,何必冒这个险? 若有闪失,前功尽弃,大厦将有倾覆之险。” 孙策力劝,认为去埋伏危险系数太高。 倒不是孙策夸大其词,而是现在项战一方人才济济,形势大好。 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险。 于禁和李典刚刚投降,没有发言权,就在一旁看着热闹。 心里头却在吃惊。 曹公总说项战是十恶不赦的奸贼,可在打仗这一块,曹公提起项战就头大如斗。 太能打了,太会打了,太敢打了。 现在竟然想着深入兖州腹地,伏击刘备援军。 围点打援不是这么打滴! 然后,在项战自信的话语声中,李典于禁惊讶的抬起了头。 “马寿成不是派人送来五百匹战马吗? 奉先啊,你要围城,骑兵少了也不行。 这样,给我挑四百名精湛骑兵,人马都要啊! 再把新送来的五百战马给我。 我呢,带着麾下一百亲卫和四百骑兵,一人双骑,即刻赶往断山。” 于禁李典下巴几乎掉在地上,大将军这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大将军不可。 曹刘若知深陷腹地,外无援军,只需派精锐骑兵追击,死守要道,大将军可就...” 后面的话,庞统没说。 不吉利,但所有人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哗啦啦,周围人立刻跪倒一片。 李典于禁干愣愣站着,见这个架势,连忙跟着跪下。 “嗨,你们这是做什么,都给我起来!” 在项战严厉的声音中,众人不敢坚持,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后,用恳求的目光注视着大将军。 项战知道他们的担心,问题是,他觉得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只是去和刘玄德问个好,又不是和三万精锐精锐死磕,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他望向吕布,不容置疑:“速去准备。” 望着霸道的目光,吕布咽了口口水,忍下违抗军令的念头,躬身一拜:“是!” 项战一回头,瞅着李典于禁笑道:“不知二位将军马战如何?” 这几乎是怼脸问二人,有没有胆子和他同去。 于禁李典互视一眼,有惊喜目光迸发。 这等机密事带上刚刚投降的将军,那是何等的相信他们的人品。 “大将军,不怕我们借机逃走吗?” 李典惊讶的问道。 “刑天说李将军有长者之风,为人忠厚,我相信刑天的判断。” 项战目光真挚:“至于于将军,刑天曾提过将军,说将军治军严明,为人忠义。 既然二位将军归顺于我,我便相信二位将军对我忠心耿耿。” 李典于禁大受感动:“末将愿追随大将军。” 项战哈哈大笑,笑声豪爽。 一旁典韦挠了挠后脑勺... 我这记性,怎么就想不起来跟大将军说过于将军的事情? 出发前,吕布派出大量斥候,清扫曹军斥候,以免项战踪迹被人发现。 项战随即带上颜良文丑,于禁李典,率五百轻骑,慢悠悠从许昌城外,向东而去。 一面汉旗,一面项字旗,在阳光下的风中,风骚的扭动。 似一位衣着热火的女郎,朝许昌城上的曹军勾动手指。 来啊! 来玩! 快活啊! 曹操听闻此消息,心头一热,旋即被惨败的事实一盆冷水浇下。 “项战阴险狡诈,率领五百人,如此招摇过市,必有埋伏。 你们决不能出城追击,要恪守职责,严防死守,决不能给项战有任何可乘之机。” 命令下达,曹操自觉看穿了项战的谋划,嘲弄道:“区区诱敌之计,岂能瞒我?” 城外,颜良于禁等人心中惶惶不安。 如果不是项战严令迤逦而行,不可纵马的话,他们早就骑马逃之夭夭的。 现在的距离,堪堪在城头弓弩手的射程之外。 项战肆意享受着城头上士卒的指指点点,他勒住缰绳,大笑着朝上方守兵打招呼。 “守城的兄弟们,你们好。 现在向你们讲话的是... 起于微末的大汉大将军,普通老百姓的挚友、天下无敌的统帅、帝国的实际统治者,晋阳侯,项战。” ... 第129章 势压许昌城 观他夸张的黑色战甲,曹军守卫还以为是某个胆大包天的敌将,来城外耀武扬威。 听到项战的名字后,众多守卫一阵喧哗。 “大将军!” “他就是当世第一猛将!” “男儿,当如是!” 他们窃窃私语,望向项战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年仅二十三岁,便是握有实权的大将军,麾下猛将如雨,谋士如林,权倾天下。 妥妥的人生大赢家! 他们听到那位大将军和颜悦色的和他们说话,还挥手示意,让他们放下刀兵,出城投降,他会善待降兵的。 守卫们想,对哦,从没听说大将军屠过城。 相反,在他治下四州,百姓安居乐业,家有余粮。 过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甚至有人想问,那里有投降登记处呢? 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众守卫望过去时,夏侯渊将军手握雕弓,右手还保持着松开箭羽的动作。 武艺高强勇猛过人的夏侯渊,使用的是三石弓。 项战所处的位置,正在三石弓的杀伤范围之内。 而夏侯将军善射之名,在军中闻名遐迩。 当他们从震惊中清醒,朝城下望过去时,穿黑甲的大将军右手握在胸前,眉头紧皱,怒斥一声:“无名小贼,胆敢暗中伤人?” 项战熟练的从背上摘下大弓,将夏侯渊射过去的箭搭在弦上,拉弓如同满月,似乎不加瞄准,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拉弓射击的动作。 比方才响亮数倍的破空声由远及近,转瞬之间,夏侯渊左肩便遭受重创。 恐怖的力道将夏侯渊粗壮的身体向后抛起,摔倒在一米之外。 四名亲卫立刻惊慌失措的围拢过去,口中叫着“将军,将军!” 他的左肩处有一个血肉模糊的血洞,没有箭矢。 他们这才醒悟,那箭速太快,力道太强,贯穿夏侯将军左肩之后,径直飞走了。 恐怖的力量,惊世骇俗。 守卫们望向那道黑色身影,对人生充满了狐疑。 项战锐利的目光看到夏侯渊中箭倒地,然后将弓背回身上,朝城头上喊道:“夏侯渊,本该一箭要了你的命。 但本将军不屑如此,他日,在战场上,本将军要亲手砍下你的狗头。 去告诉曹孟德,我要在许昌附近游山玩水一番,叫他速速派不怕死的过来,给我练练手。” 说罢,他轻轻踢了踢马腹,一挥手,带着身后骑兵慢悠悠的离开。 自始至终,许昌城门紧闭,没有一人敢追出来。 于禁看的眼睛发直,那拉弓的力道,那箭矢的速度,那精准的射击... “将军真乃天人也!” 李典连连点头。 项战微微笑了笑,颜良“哼”了一声,教育后辈:“这算什么,依我之见,将军神力远超当年西楚霸王,就是再远百步,也能射中夏侯渊那厮。” 于禁李典嘴巴张成“o”型,见众人纷纷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心中更加骇然。 与这样的人物在战场上厮杀,他们以前怎么敢的? 突然之间,两人升起一阵庆幸。 幸亏,我们现在是队友,不是对手。 “大将军,以后能不能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方才我腿肚子都在打转。” 韩三幽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以前,他紧紧跟在大将军身后冲锋陷阵。 如今左颜良右文丑,后面还有李典于禁,韩三觉得自己距离大将军是越来越远了。 因为许昌城还清晰可见,项战没有急于策马奔赴断山,以免引起怀疑。 一回头,看到韩三委屈巴巴的黑脸,笑道:“这么多年,刀光剑影都过来了,这种小阵仗能吓到你?” 韩三撇撇嘴道:“跟着大将军冲锋陷阵,韩三当然不怕。 可大将军你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身为你的护卫,我当然怕了。 方才那一箭,都快吓死我了,请罪的理由,我都想好了。” 他说的是夏侯渊射来的那一箭。 不止韩三,其他人想起来也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大将军一时不察,那根箭矢又瞄准了脸... 不能想,不敢想。 到现在,众人才被后怕惊出一身冷汗。 项战反而哈哈的笑了起来,目光忽然落在韩三后方的一名略有熟悉的毛脸大汉脸上。 他伸出手指着对方:“咿!王虎,是王虎吗?” 人群里的大汉立刻喜上眉梢,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俺是王虎,你还记着俺呢?” “你那张脸,想忘记也不容易啊!当年安扈之战时,我记得你好像离我不远。 打仗冲锋,是条汉子。” 王虎笑的露出有几个豁口的牙齿:“大将军记性真好,俺就是那时候跟着大将军打仗的。 可惜啊,攻打牛辅时,脸上中了一箭,后来去后方养伤,被张辽将军带回河内,负责操练那些新兵去了。” 说到这,他有些委屈,眼眶泛红:“大将军,你能不能给张将军下个命令,把我调回来当护卫。 那些新兵蛋子太笨了,拳打脚踢的教他们也不管用。 还是跟着大将军打仗舒坦!” “韩三,你有空跟文远打个招呼,调他过来。 老人手了,用起来趁手。” 韩三应了一声,后面不少骑手得知王虎不讲武德,抛弃他们跟了大将军后,一个劲咋咋呼呼的,说要跟着大将军混。 项战爽朗的笑着,他很享受和这些直来直去的硬汉聊天的快乐。 “都丫的给本将军闭嘴。 能被奉先挑出来跟着我,都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你们要是全跟了我,谁去教导新人? 奉先还不因此记恨我,把他的宝贝全偷了?” 一席话说的本来挺紧张的队伍,响起来阵阵笑声。 仿佛,以五百人伏击三万精锐的难题,也变得微不足道。 项战刻意引军在许昌城外,远远的绕来绕去的事情传入曹操耳中。 全身缟素的曹孟德紧紧咬着牙齿,额头上青筋一根一根凸起,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掼在地上。 茶杯四分五裂,清脆的响声预示着曹操暴躁的内心情绪。 堂下众将纷纷请战,说是要率精兵,捉拿项战,为死去的曹将军和受伤的夏侯将军报仇。 曹操猛虎般的目光扫过众将,心中一叹,觉得自己方才甩杯,有失统帅的风范。 再看这些义愤填膺的家伙们,好像是一群羊,吵着嚷着,要出羊圈,去揍狼。 “此仇暂且记下,待刘备来后,合兵一处,共击项战。” 他用浑厚低沉的嗓音表达自己坚定的内心。 将军们可以热血充脑,统帅绝对不行。 统帅上头,便会影响决策,中了项战的阴险诡计。 ... 第130章 曹操治下,百姓同样凄惨 明明是春末时分,大地望过去却是一片枯黄,干枯的蒿草有半人多高。 离得近了,才能看到嫩绿的小草从地下萌发。 几株枯死的老树,无奈的向苍天伸出鬼手般的黑色树干,仿佛在问苍天,为何还不下雨。 干旱持续了整整两个月,五百人的队伍难得遇到村庄,道路上尸骨累积,透着一股阴森荒凉。 “想不到曹孟德治下,也有如此惨状。” 项战叹了口气。 十室九空,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田地荒芜,野草横生。 “曹公为了打仗,强征青壮年入伍,这几天天灾又多,百姓食不果腹,大量的人口逃入冀州幽州。” 李典望着苍凉大地,忍不住哀叹民生之艰难。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项战嘴里忍不住吐出这句话,十分切合他此刻的心情。 以前,他只是个学生,生长在红旗下。 吃过最大的苦,便是过年回家没买到坐票,在火车里站了五个小时。 受过最重的伤,就是向心仪的女孩表白,得到了一句“你是个好人”的安慰。 眼前的情景,用以前的眼光来看,无异于地狱。 赤地千里的惨状,非寥寥数笔可以说的清。 他心底涌出强烈的恨意,恨这个世界是如此残酷。 一人之力,难以撼动乾坤。 必须让更多的人帮我,助我。 在这之前,还是先灭了曹刘等割据势力,一统这残破不全的江山吧! 他们一日一夜在兖州大地急速奔驰,夕阳里,是急于改变社会现状的年轻骑士们。 于禁李典跟在项战身后,不明白大将军为何突然变得沉默。 到达断山之时,刘玄德的徐州兵还在五十里之外。 “大家先吃些牛肉干,好好休息休息,接下来,会有一场势如疾风般的战斗。” 项战嘱咐众人将马匹藏入山林之中,吃些东西养足体力,然后对韩三道:“韩三,你带几个人,将警戒范围放在十里。 一旦看到刘备大军,立刻回来禀报。” 韩三带着四个骑士,领命而去。 骑了很久的马,他很疲惫,但此时此刻,军令如山。 同样,他愿意为了大将军付出生命,何况只是几个小时不睡觉而已。 这些牛肉干,是韩馥通过与匈奴人和鲜卑人贸易得来的,作为军粮,提供给大军最精锐的军人。 瞅着文丑一口干麦饼一口牛肉一口清水,吃的香甜,项战便感到自己实在是亏待了大家。 油泼面、臊子面、担担面... 他脑子里把知道的面条做法过了一遍,随便拿出一个都比麦饼吃的香。 更别提调味品充足的情况下,做出的那些山珍海味。 他狠狠的咬下一块牛肉,拍了拍文丑的后背,对众人道:“辛苦大家了,待灭了曹操之后,我在许昌城里,请大家吃顿好的。” “挺好的啊!” 举起手中麦饼与牛肉干,文丑一脸懵逼。 面粉,在东汉末年还未出现。 直到曹丕当权,面条才以奢侈品的形象出现。 小曹招待贵族,就是在皇宫里请人吃面条,以示隆重。 “你不懂,很多好东西你都没见过。” 项战笑了笑,盯着不服气的文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跟了大将军这么久,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文丑表示:“我读书不少,你骗不了我。” 项战笑笑,不和没见识的人说话,只是拿眼睛瞅着两山之间狭窄的裂口。 此地可以绕过去,只不过要多走两到三天的路程。 项战算定刘备急于救曹操,会走这里,节省时间。 他吃了些干粮,喝过水,便躺在一棵大树之下,闭上眼睛睡觉。 ... 五十里之外,徐州的精锐士卒沿着长长的官道,绵延数里。 队伍最前方,刘备皱着眉头望着地平线尽头,那绵延山脉之间的缺口。 “大哥,你为何神色如此凝重?” 张飞觉察到刘备心事重重,忍不住问道。 当年在洛阳,刘备曾有心傍上项战的大腿,碍于尊严,他终究没有走出那一步。 之后陶谦部下杀曹嵩,惹怒曹操,放言要屠徐州城。 在孔融的引荐下,刘备来到徐州帮陶谦抵御曹操大军,恰逢项战命马超吕布分别攻打青州兖州,变相的替陶谦解了围。 之后正如演义中所讲,陶谦病逝,刘备自领徐州牧,招兵买马,力图诛杀国贼,匡扶汉室。 刘备望着断山方向,沉声道:“不知为何,我心中不宁,总觉得有事发生。” 跟随刘备而来的谋士是孙乾,糜竺。 孙乾之材,顶了天,做个郡守。 糜竺么,不说他,但说他的家族,两个字... 超级有钱。 有了钱,便想要权。 糜竺以惊人的胆识与气魄,举家投靠刘备,要钱给钱,没说要人,也给人。 糜竺的妹妹便嫁给了刘备,以此增强感情。 项战上一世,读书读到这里时,忍不住想说... 这样的朋友,请给我来一火车皮。 得知刘备心中所感,孙乾自觉作为谋士,应该为主公排忧解难。 分析此刻形势,他认为刘备应该是因为项战攻打曹操,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感到苦闷担忧。 “兵戈之事,自古都是流血牺牲,主公不必烦忧。 许昌城墙雄伟,曹公雄才大略,项战不过一武夫尔,刘曹合兵,项战必败。” 刘备丝毫没有受到安慰,他想起了汜水关惨案。 那一战,几乎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分出胜负,然后自己率领关张及少数亲卫,狼狈逃回徐州。 好不容易培养的大军,多一半,都无条件奉献给了项战。 “大哥不必忧虑,有我和三弟保护,大哥不会有事。” 关羽以手捋须,从容镇定。 “二哥说的对。” 大嗓门张飞说话,只能用打雷来形容:“大哥,你就放心吧!”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在汜水关,没能和项战交手,一直是他的心病。 三爷总觉得,什么马超吕布项战之流,不过是厉害点的武将而已。 那是他张翼德没有使出真本事。 如果他认真起来,这些人,都得跪下唱征服。 看了眼二弟三弟宽阔雄厚的胸膛,刘备找到了一丢丢安全感。 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太忙,有些过度紧张了。 “传令下去,大军加速前进。” ... 第131章 伏击刘备 休息了大半天,骑兵们精神焕发。 然后项战命他们砍伐树木,准备给刘备来一个惊喜。 约莫酉时初,韩三盯着漆黑的眼圈来报:“大将军,刘备大军在十里之外,一个时辰内便到。” 众人顿时身体紧绷起来,目光齐刷刷落在项战身上。 刘备可是有三万徐州兵马,用五百人去伏击... 心里总有点慌慌的。 从山上望下去,枯黄中泛着青绿的大地上,徐州兵马宛若一字长龙,浩浩荡荡而来。 项战静静的站在山坡上方的古树下,身影几乎与树影一体。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属下粗重的呼吸声。 “好多人!” 于禁咽了口唾沫。 人数比例,差距如同一只野猫偷袭强壮的猛虎。 他看到项战面无表情,伸手用拇指抹了把鼻子,扭头问颜良:“都准备好了!” “大将军,一切就绪,就等鱼儿入瓮了。” 项战点头,扬起手,周围响起将戴头盔时,铠甲摩擦的声音。 韩三手中攥着一把令旗,走到一处众人可以看到的地方待命。 那支军队迅速前进,能看到士卒步履沉重,只是凭着胸口的一口气支撑着。 刘关张三人带着队伍进入峡谷,刘备狐疑的举头四望。 长满荒草树木的山坡上方,空空荡荡,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静的让人心里发怵。 “命令大军迅速通过峡谷。” 身后传令官应声而去后,刘备不停的四下里观察:“我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关羽眯着眼仰头望去,果然,太安静了。 甚至连鸟鸣声都没有。 像这种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地方,应该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绝不应该出现了无生机的情况。 “大哥,不好,恐怕有埋伏。” 关羽立刻发现问题的根结所在,忙道:“大哥,速速通过峡谷。” 三兄弟是食桌寝同床,早已有了极深的默契。 关羽此言一出,刘备根本不思考正确与否,立刻打马疾驰。 “如此敏锐,不愧是威震华夏的关羽关云长。” 项战忍不住赞叹一声,周围人又是一阵懵懂。 威震华夏,关羽? 除了三英战吕布,关羽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 项战朝韩三打个手势,显眼处的韩三立刻挥动令旗。 两侧山顶,凭空出现数十根树木,沿着山坡滚下,在峡谷前后形成高墙般的障碍,立刻将刘备大军截为两段。 与此同时,提前安排的人手开始释放火箭,山体两个干枯的树木蒿草,立刻燃起滔天烈焰,熊熊燃烧。 峡谷中,充满了青色的烟雾与士卒马匹惊恐的喊声。 “众位,随我去诛杀刘备。” 项战笑着说出此行目的,将抱在怀中的黑色头盔戴在头上,风格立刻变的铁血肃杀。 他跑到山体另一侧,跨上战马,从山坡上冲锋而下,绕了一个大圈,堵在峡谷之外,刘备逃窜的方向。 徐州骑兵如同受惊的野兽,从峡谷中冲出。 最前方的三人后方的大旗上,一面绣着“汉”字,另一面大旗上赫然是个“刘”字,其余两面彩旗分别是“关”字与“张”字。 刚刚逃出生天,刘备便看到前方冲来一彪骑兵,巨大的旗帜上,有一个“项”字。 大汉,有项字大旗的,除了那个当世第一猛将,还有何人? “项战?” 刘备心情地震:“他怎么会在这里?” 绕过许昌来到战场后方,是一种十分危险的举动。 稍不留神,就会陷入两面夹击的险地。 他怎么敢的? 情况来不及多想,徐州牧刘备除了会哭,脾气也是相当的暴躁。 率这么点人马,就敢拦截我的三万大军,找死! “杀!” 他大吼一声,根本不看身后跟着多少兵马,率先握紧双股剑,朝对面的骑兵冲杀过去。 身后的关羽与张飞对视一眼,知道大哥的火气又上来了,连忙打马,冲在了刘备的前方。 两支骑兵队伍,如同两支射出的利箭,精准的撞在了一起 “项贼,燕人张飞在此,拿命来!” 张飞一眼便看到黑甲黑马的项战冲在第一位。 擒贼先擒王。 张翼德再次狠踢马腹,举着丈八蛇矛就要刺项战于马下。 喊声,风声,热血流动声。 项战体内肾上激素迅速分泌,整个人在环境的刺激下, 处于一种精神高度集中兴奋的状态。 面对万人敌张飞,他握紧了... “文丑在此,张飞休得无礼!” 一匹马从他身边超了过去,与张飞长相类似,同样粗犷的文丑挺枪迎上了张飞。 另一边,颜良注意到对方绿袍战将双手握着长刀,眯着雷霆闪动的眼睛,向大将军释放杀意。 “狂徒,大将颜良在此!” 一溜烟从项战身边超了过去,大刀直奔关二爷。 我草~ 这两个混账,抢我的猎物。 “阵型,阵型!” 项战意图通过呼喊,让两个好家伙冷静下来,却发现颜良文丑似乎十分兴奋,对自己的呼喊充耳不闻。 好吧! 要不是爱你们两个勇武,回去非用皮鞭抽你们不可! 沾了盐水的皮鞭。 文丑的长枪与张飞长枪相撞,两人身体同时一僵,纷纷惊讶的对望一眼。 “此人勇武,竟然不在我之下!” 铆足干劲的二爷与颜良发出同样的感慨。 然后转瞬间冲入对方的骑兵阵列之中。 “呦呵,小备备,眼神不错!” 项战咧着嘴笑着,朝开大的刘备挥出一戟,刘备举剑来迎,“嘭”的一声,刘备双剑几乎脱手,掌心剧痛。 魂似乎都被对方的大戟震飞。 项战讶异刘备能接自己一戟,不过战场上,双方交手只是一顺,来不及多想,反手一戟刺扛着“刘”字大旗的壮汉于马下。 对面的骑兵如同潮水般冲了过来,前有颜良文丑开道,项战坐镇中央位置,大戟横扫直刺,杀得汗流浃背。 队伍在峡谷前绕开,在平坦的地势上转了个大圈,然后继续追击刘备。 “大哥,后方兵马很快便能清理障碍,冲出峡谷。对方骑兵很少,我们只要拖一阵子,就能在此地围杀项战。” 关羽敏锐犀利的判断,给了刘玄德信心。 这时,他忽然听到对方的骑兵齐声呐喊:“刘玄德已死,刘玄德已死!” 刘备收拢骑兵,回头一望,发现紧跟自己的大旗不见了。 没有大旗,士卒们会认为主将已死。 兴许他们会前来确认,但项战不给冲出峡谷的士卒确认的机会。 一边喊着“刘备已死”的口号,一边率骑兵朝刘备的方向冲了过来。 地面在马蹄下隆隆作响,马嘶人喊,夹杂着伤者的嚎哭,峡谷中被火烧的士卒的惨叫,形成了断山附近一曲令人毛发倒竖的催魂曲。 ... 第132章 两雄相聚 第一轮交锋,双方死伤人数并不多。 项战身后的骑兵,不过死了二十多人,队伍依然很齐整。 那面随风飘摇的项字大旗,宛若洪荒猛兽,惊吓着徐州将士。 谁都知道那面大旗代表当今第一猛将项战,更令他们惊恐的,是项战为何出现在此地。 许昌失陷? 周围还有多少伏兵? 刘州牧尚在人间? 我是不是要死了?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徐州将士的脑海里,胡乱的跳出,让他们心神凌乱。 哪怕外围毫无项战军马的动静,可冲眼下项战骑兵在大地驰骋的架势,仿佛有百万雄师正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要一口吃掉赶来的徐州援军。 “大哥,情况不明,快撤!” 关羽提醒手掌剧痛的刘备时,目光在战场外围游弋。 见项战悍不畏死的再次冲锋,他也吃不准对方究竟有没有援军。 熟读《春秋》的二爷,眼中只有哥哥的梦想。 于是提出了刘跑跑无法拒绝的提议。 “后路已断,速去许昌,与曹操会合!” 张飞大声喊道,催促大哥赶紧逃命。 刘备当机立断,不与项战纠缠,朝徐州方向疾驰而去。 “别管其他人,抓刘备!” 项战迅速发号将令,紧紧跟在刘备后方,要死死咬住他。 于禁豁然开朗,这才明白过来,大将军带五百骑兵,是要一鼓作气击杀刘备。 好大的胆子! 我好喜欢! 这才是千军辟易的绝世猛将。 要是能指挥一下,就好了! “文则,你在想什么,别走神。” 一旁,李典发现于禁目光出现一丝茫然,连忙提醒。 打仗呢,专心点。 在战场走神,会要命的。 让全村吃席那种。 于是,大地上出现了这么一幕。 近两千骑兵在前方逃亡,后面紧紧跟着五百骑兵。 大后方,无数士卒漫山遍野的逃亡,也有聚在一处,朝许昌跑的队伍。 刘备队伍后方的一名骑兵,回头想要射箭,阻一阻对方追逐的速度。 弓还未拉满,一道夺命流光穿喉而过后,又狠狠插入前方的一名骑兵后背。 两人几乎同时落马。 “大将军,好箭法!养由基不过如此。” 于禁眼前一亮,忍不住出声赞叹。 “文则,养由基什么玩意,也配与大将军比肩?” 文丑不屑的大声训斥,于禁咬了咬牙,默不作声。 你投降的早,你赢了。 早知道跟着大将军打仗这么爽,我特么早降了。 在喧嚣的风儿中,项战从下午追到半夜,果断丢失了目标。 “刘大耳,算你跑的快!” 迷失方向的项战愤愤不平。 自己都这么努力了,还是让大耳朵刘备逃了。 他认为自己此战失利,内心十分懊恼。 差一点,就差一点,便能送汉昭烈帝提前去见汉高祖了。 一家人,也团圆了。 送葬者项战,狠狠的撕咬着牛肉干,仿佛手里那一块干肉,就是刘备。 许昌。 天亮时,曹操喜闻刘备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笑嘻嘻的张开双臂,要给他最爱的盟友一个热烈的拥抱。 在清冷的晨风里,他的热血随着刘备的出现,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徐徐走来的大汉皇叔盔甲上有血迹,脸上血迹与尘土粘成一团,头发乱糟糟的,双臂无力的垂下,步伐从容中有着深深的疲惫。 与他形影不离的关羽张飞,因为体格好上一点的缘故,没有刘备那般憔悴,却也同样的血染战袍。 曹营的将士们都用一种狐疑的目光望着三人,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玄德,何故如此啊?” 曹操紧紧抓住刘备的手,关切的问道,同时发现刘备挤眉弄眼,神情痛苦。 手里面黏糊糊。 曹操松开刘备的手,抬起来一看,瞳孔剧烈收缩。 血,有干涸的血迹,还有新鲜的血迹。 抓住刘备的手抬起来一看,刘备手心大量皮肤破损,露出渗出血液的红色肌肉。 “玄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晚上都在逃命的张飞,把气撒在了曹操身上。 “你还好意思问?兖州腹地,项战为何在那里出现?你的许昌是怎么守的?” 这几乎是指着曹操的鼻子骂,你个无能之辈。 人家在你的地盘腹地来去如风,逍遥快活,你却一点都不作为。 曹操的部下听到这话不干了。 人家苦主刘玄德都没说话,你一个小弟在两位大哥讲话的时候,插什么嘴,还骂的那么难听? 他们的眼神瞬间凶狠起来,半截剑出鞘。 只需曹操一个眼神,他们立刻将三人剁为肉泥,扞卫主公荣誉与尊严。 “怎么,想动手,来啊!” 张飞毫不畏惧的拔剑出鞘,通红的眼睛狠狠瞪向曹营将领。 张翼德,无所畏惧。 关羽则眯着眼睛,目露寒光,淡定的观察局势。 “都把刀剑收起来,对援军拔剑,是待客之道吗?” 曹操深知,他不可能杀了刘备三人。 同样的,心怀宽广的他对张飞近乎咄咄逼人的态度,不以为意。 令他感到恐惧的是... 项战大摇大摆的许昌城下策马而过,然后转战百里,伏击刘备援军。 到这时,连他也对恨透了的汉家国贼,产生了一丝敬佩。 此人胆大妄为,不按常理出牌。 真难对付。 在曹操的威势下,众将收了刀剑,张飞也在刘备的劝说中,还剑入鞘。 只是一对铜铃般的大眼睛,依然狠狠的瞪着曹操。 就是这厮,害的大哥差点身死。 曹操敏锐的觉察到,将领们的神情有些颓丧,士气又低落了几分。 他猛地醒悟,项战伏击刘备,在对双方联盟造成打击的同时,已经深深打击到城中士气。 项战,这便是你的谋划吗? 双军交战,士气与计谋同样重要。 项战此行,不仅差点击杀刘备,还间接的打击了曹军士气,把恐惧深深埋入两军将士的内心之中。 此人险恶至极,其心可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如丧考妣患得患失,项战的奸计就要得逞了。 想到此处,心中戚戚然的曹老板展现了表情管理大师的基本操作。 他压下心底的苦闷,挤出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微笑,伸手握住刘备的手腕。 “玄德一时不察,被项战小儿得逞,于大局毫无影响。 我先命人帮玄德治伤,再设宴款待众位将士,商讨破项之计。 有玄德帮助,项战克日必亡,小小挫折,不必放在心上。” 他大笑着拉着刘备向府内走去,亲亲热热,谈笑风生。 看到主公气定神闲,从容不迫,众将紧张的内心得到缓解。 只要主公不慌,属下们便觉得曹操胸有成竹,项战一时取的小胜,不足为虑。 ... 第133章 野心 医生清理过刘备的手掌,涂抹药膏后包扎起来,离开大堂。 曹操与刘备带着麾下大将讨论攻守问题时,有人来报,说城外有徐州士卒汇聚。 曹操立刻命人打开城门,让士卒进城,并提供吃喝。 刘备想起进城时,街道两侧屋檐下,恓惶的百姓,心中不忍。 但曹操为了对抗项战,实行坚壁清野的举措正确,将许昌附近的百姓全部安置城内,既可以杜绝项战军队打劫村庄,又能让这些人在战时帮忙出力,负责运送防守器械。 最不济,也能站在城头消耗对方的箭矢,消耗对方士卒的体力。 战争,本就是极其残酷的。 ... 城外,项战带着疲惫的骑兵慢悠悠从许昌城外路过。 这一次,没人敢向他射击。 夏侯渊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身体动弹不得。 鉴于此,无人敢捋胡须? 项战瞅着城头上的守卫,笑着招手:“兄弟们,跟着曹孟德对抗天兵,有何前途,不如早早投降,回老家和家人团聚。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话或许没什么用,但能够恶心曹操的事,项战很乐意去做。 远远看到先锋军驻扎的地方,飘起来十多面牙门旗,大营的面积增大了许多倍,沿着平原绵延,看不到头。 “看来张辽大军已到。” 项战笑着和颜良说道,旋即加快马速,朝大营方向行去。 很快,大将军归来的消息传遍项军大营,吕布这才长出口气,心头放松不少。 张辽来的时候,得知大将军带五百人去兖州腹地伏击刘备大军。 当时,脸就吓白了。 逮着吕布孙策马超三人,就一顿疯狂输出。 马超梗着脖子道:“大将军那性格,谁敢拦,谁拦的住?” “你们让大将军去危险境地,尚不知错,还敢强词夺理?” 张辽炸了:“若大将军有个闪失,我必将你们三人斩首,以正视听。” 吕布显然不服气,小老弟,你怕是没挨过方天画戟的毒打。 面对主帅,三人虽然不敢说什么,可眼中的愤懑,张辽看得见。 现在项战安然归来,他们迅速忘记不快,欢天喜地的去接项战。 一见面,张辽便喋喋不休,说的泪流满面。 总之一句话,大将军身份高贵,是大军精神支柱,做此无益于战争大势的危险举动,不是合格的大将军。 项战听得头皮发麻,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众将见到大将军无奈悲切的表情之后,无不偷笑,心说总算有个能收拾顽劣大将军的人了。 同时,向张辽投去敬畏勇士的目光。 项战赶走了前来慰问的将军们,大吃大喝一顿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不得不说,这副身体的素质是真的好。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一柱擎天。 棒棒的! 有那么一瞬间,项战有些想家里的妇人和小妾。 这个念头被他晃出脑海... 正打仗呢,不能胡思乱想。 离开大帐,来到外面,他发现整座大营处于热火朝天的施工中。 在大汉最顶尖的科技工作者的指导下,十五台巨大的抛石车业已建成,庞大的车身需要三十人一起拖拽才能移动。 包裹着厚重铁皮的云车与冲车周围,大量士卒强势围观。 数名看守的护卫骂骂咧咧,“都滚远点,抹坏了,把你们当成石头,丢许昌城头去。” 项战不禁想起某个荷尔蒙强烈分泌的国家,拍出的不可名状的战争电影。 “大将军!” “见过大将军!” 发现项战走了过来,附近的士兵们纷纷下跪。 “都起来吧!” 项战随意挥手,让士卒们起身,来到大型攻城器械时,目光灼灼的盯着。 制造出的器械比他画的复杂完美的多,连接处巧夺天工,浑然一体。 古人的智慧,令人匪夷所思。 他只是提供个方向,在一年时间内,兵工厂便将梦想变成现实。 若卢带着几名匠人,来到项战身边,眉宇间不无得意。 “大将军。” 他弯腰一拜:“幸不辱命,抛石车。” “好,好,好得很。老人家,你算是立了大功,本将军不会亏待你的。” 匠人们眉飞色舞。 大将军出手,向来十分阔绰。 鼓励过匠人,项战将热切的目光再次投到崭新的攻城器械上,伸手抚摸着木质材料,眼中充满了喜悦。 “命大军原地休整三天,三日后,攻许昌。” 项战从容下达命令,从容不迫,自信满满。 他相信,能给老曹同志一个真正的惊喜。 ... 阳光明媚,春意正浓。 真是个杀人的好天气啊! 项战手搭凉棚,望着日光下的许昌城,说出了如上话语。 身后的将领们闻言心头一紧。 好变态,我好喜欢! 这些牲口们,早已按捺不住饥渴的大刀,准备酣畅淋漓的啜饮敌人的鲜血。 城门缓缓打开,曹操率五十骑出了城门。 “大将军,一向可好?” 曹操大声喊道,身后许褚护卫。 旁边,则是刘玄德,左关羽右张飞。 乌骓马缓步出了大阵,来到距离曹操十多米处。 身后典韦吕布护卫。 “孟德公,玄德公,别来无恙乎?” 项战含笑问候。 三人就像许久未曾见面的老友,在一起寒暄客套。 不过,他们身后的武将,则义愤填膺,怒目相向。 看到典韦的一瞬,曹操的心忽然疼了一下,有种被心爱女友抛弃的痛苦。 曹操偏爱典韦,典韦死后,许褚成功上位。 但当年宛城时,那道阻挡千军万马的身影,永远的烙印在曹操的脑海里。 特别能打、特别忠心的属下,谁能不爱? 在这个时代,没有经历宛城之变的曹操,在看到典韦骑着马,在项战身后护卫时,仿佛冥冥之中,感到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典韦,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曹操望着前男友,深情的问道。 典韦咧嘴一笑道:“曹公,大将军为我冠字为刑天,请你以后叫我刑天,这字真棒!” 刑天,上古战神,恶来什么的,做弟弟都显的弱鸡。 典韦从庞统那得知这个知识点时,长满胡须的脸笑开了花。 曹操噎了一下,听到身后许褚愤怒又心伤的许褚骂道:“典韦,曹公待你恩重如山,你却背叛他,可耻!” 典韦瞪起牛眼睛,攥着铁戟的毛手手背青筋暴起:“曹公是待我不薄,但大将军为我起了字。” 字,穷苦泥腿子是没有资格有字的。 有了字,至少代表与这个阶级不同,身份稍微高了那么一点。 话说回来,项战又是封大官又是赠送价值连城的宝甲,平日里嘘寒问暖,说话又和气,比曹操给的多多了! “听闻大将军取字平天,是想取代陛下,与天平齐吗?” 取代陛下,与天平齐。 八个字,刘备就给项战按上了逆贼的标签。 旁边的张飞怒目圆睁,关云长眯着眼酝酿杀机。 项战笑了笑:“玄德公差矣!我取平天,指的是平定天下。 当然,你说的也没错。” 说到最后一句,他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狠辣笑意。 曹操刘备耸然动容,觉得对方的笑容,实在是太过诡异。 而且他们怀疑自己听错了。 因为项战方才的意思,是他要取代天子。 这是要... 代汉! ... 第134章 逆贼,拿命来 大胆狂徒。 曹操和刘备同时升起这种想法。 如今天下大乱、盗贼蜂拥、天灾人祸、民生凋敝,纵然如此,他们依然坚信自己能够匡扶汉室,重振朝纲。 成为东汉中兴之臣。 是的。 曹操和刘备,都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能够力挽狂澜,拥有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的能力。 项战毫不避讳的说出代汉的想法,这是把自己放在明面上,与天下为敌。 敢对天下宣战,不敬皇帝,无论军事实力多强,终将一败。 “项战,你竟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以匡扶汉室为己任的刘备,闻言大怒,胸膛的火气噌蹭蹭的往上冒。 “逆贼~” 关羽丹凤眼杀意迸显,便要策马出刀时,刘备低声道:“二弟,不可。” 关羽讶然望过去,刘备道:“项战身边吕布典韦,二弟非一人可敌。” 曹操的反应相对淡定,却要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项战,你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就不怕惹怒天下人吗?” 天下人? 项战想笑,他们口中的天下,包括皇帝、百官、士族门阀、地主,唯独没有最底层的百姓。 这些只是汉帝国百分之十的人,却占据着帝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财富。 说实话,项战如今,根本不怕与他们为敌。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口中的正义不是正义,道理不是用嘴议论的,而是用拳头辩论的。 “曹孟德,你的兖州,我前些时日也转了转,田地荒芜,村庄损毁。 如果大汉养你们这些官员,是为了私欲榨取百姓,那要你们何用,要大汉何用?” 他冷笑着打断曹操想要辩驳的话。 “曹孟德、刘玄德,你们自诩朝廷忠臣,为国为民,说我是逆臣贼子。 好得很! 既然如此,就在战场上见真章吧! 有本事,打败我,抓了我。 否则!我可就要砍掉你们的脑袋了。” 他露出一个阴狠的狞笑,调转马头,走回军阵。 曹操与刘备气的胸膛起伏,愤愤不平的回城。 “大哥,何不派兵与那厮厮杀一场,俺要一矛捅死他!” “三弟虽是万人敌,可那项战更是千年一遇的猛将,身边有吕布典韦护持,不可鲁莽。” 曹操刘备回了城,来到城楼之上。 下方,第一波攻城先锋在一名将军的带领下,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开始攻城。 城头上,曹刘弓弩手齐射,下方攻城士卒举盾抵挡。 双方开始了第一轮的交锋。 项战立于筑观之上,与张辽等人一起神态严肃的观察形势。 曹操的守城器械完善,第一波攻城的士卒留下几百具尸体之后,逃回了本阵。 众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心中波澜不惊。 没有人觉得许昌可一举攻破。 张辽望向项战,项战笑道:“文远,你是主帅,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听你安排。” 项战知道自己只会打遭遇战,对于攻城守城什么的,完全不懂。 既然不懂,那就彻底放权,让懂得人主持全局。 外行指挥内行,只会让事态变糟。 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张文远拱手道:“是~” 他目光锐利的扫视众将,令他们回归自己率领的军团,然后令旗挥舞,各个军团开始准备。 第二波、第三波攻城士卒,不出意外,在留下多具尸体之后,逃了回来。 许昌依然牢不可破。 不过,张辽搞清了对方的防御方式。 最先是弓弩手射击,尽可能消灭攻城的士兵,然后用擂木、石块,阻碍先锋攀上城头,最上面,是守株待兔的长枪兵。 有数名猛士都爬上了城头,却惨死于长枪兵手下。 张辽眯了眯眼,士兵的死亡让他感到心疼。 这些人,可都是花费大量时间和财富训练出来的精锐。 “为大事者,不可因为小小的损失而影响思维。” 项战在一旁提醒道:“文远,你要做的,是攻陷许昌,为他们报仇。” 张辽点了点头,将心底的软弱隐藏,旋即眼中放出凶狠的光。 “既如此,本帅就要使用大杀器了。” 传令官纵马而去,两支军团分开,十六台巨大的抛石车被数十强壮力士拉着,来到军阵前方。 同样的,包裹着铁皮的云车与冲车出现。 沉闷有节奏的战鼓缓缓敲响,持大盾的刀盾兵护送攻城器械向城池挺进。 最先停下的是抛石车,然后云车与冲车同时停下。 这里,是弓箭最远的射程之外。 对攻城一方来说,是最好的发起冲锋的位置。 城头上,曹操看到那巨大的抛石车,不由心中惊骇。 “此车怎滴如此巨大?” 普通抛石车不过能抛几十斤的石块,主要是一种战略威慑,远距离打击对方士气。 但这个,怕是要把城墙摧毁的架势。 刘备也觉得心慌,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抛石车,还有那包裹着厚重铁皮的云车,能看到云车上方,有二十几名弓弩手严阵以待。 地上铺着滚木,小半间房子大小的巨大石块运出军阵,在木棍铁棒的帮助下,放入抛石车。 在一阵齿轮的运转的声音之后,巨大的石块在杠杆作用下,猛地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向许昌城头飞去。 无数眼睛都盯着那块飞起的巨石,紧张、惊骇、兴奋。 “轰~” 巨大的轰击声伴随着地面震动,看似牢不可破的城墙上出现了一处大坑,露出里面的夯土。 曹操一瞬间感到汗毛倒竖,有种天要亡我的想法。 否则,那种远超时代的抛石车,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十几台抛石车一起抛射巨石,雄伟坚固的许昌城墙似乎不再那般安全,曹军守城的将士瑟瑟发抖。 无助的目光望向曹操。 “曹公,这么下去,城墙随时会垮掉。城中十多万精兵,不能坐以待毙。” 刘备待不住了:“备请曹公,派大将出城毁掉此车。否则你我将成为瓮中之鳖。” 曹操早有这般主意,于是命人传令夏侯渊、许褚,各率精兵一千,出城毁掉抛石车。 “翼德、云长,你二人可率两千人马,从南北城门冲出,接应夏侯渊许褚二位将军。” 张飞关羽拱手,下了城墙,去点兵马。 城外,张辽发现城门缓缓打开,里面有人马冲出前,已经派孙策、马超率军护卫抛石车。 对方来势汹汹,直奔抛石车,马超孙策大怒,率兵迎了上去。 “长矛兵盾兵上前,保护抛石车。” 张辽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后方数个步卒营迅速压上,将抛石车护在中央。 许褚夏侯渊知道自己的任务目标,与孙策马超稍加接触之后迅速甩开,冲着保护抛石车的方阵便冲了过来。 “贼将尔敢!” 饮马长枪赵子龙怒斥一声,望向张辽。 张辽道:“子龙、龙野二位将军,各率人马两千,务必将许褚夏侯渊二人拦下。” 二将收到命令,令副将镇守军阵,自己率人马冲出军阵,与马超孙策夹击。 许褚拼尽全力,毁掉了一台抛石车后,发现自己几乎身陷重围,清楚再拖下去,就要被擒。 于是四处寻找冲出去的方向。 猛然间,他看到远处大旗下,身穿黑甲的项战跨坐于乌骓背后,手上倒提天龙破城戟,威风八面,气定神闲。 “若能斩杀此獠,许昌之围可解。” 许褚体内热血沸腾,在荷尔蒙的刺激下,胆子比平时大了许多。 当即拍马舞枪,率众骑兵朝项战冲了过去。 “逆贼,拿命来!” ... 第135章 超越时代的抛石车 项战身边只有颜良文丑,两人看到许褚拍马舞枪,朝这边奔来,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 “大将军勿扰,公孙瓒请求出战。” 自投降项战,一直没有机会带兵的公孙瓒拱手求战。 实在是项战麾下猛将太多,能打的太多,他这位曾经叱咤幽州的猛男,在一群更加牲口的猛男面前,有些不够看。 他实在太想念带兵打仗的快乐了。 于是,为了向项战表示忠心,为了展示自己的肌肉,他在颜良文丑开口之前,向项战求战。 项战刚一点头,蠢蠢欲动的公孙瓒跃马横枪,率众冲出。 “公孙瓒在此,贼将休要猖狂。” 两马相交,许褚横枪挡住公孙瓒刺来的枪,再一横扫,公孙瓒连人带马向一侧歪去,几乎摔倒。 许褚没有回头刺杀公孙瓒,而是一击得手之后,信心倍涨,继续向项战冲锋。 只要杀了他,许昌之围可解! 只要杀了他,许昌之围可解! 他不断这般告诉自己,围过来的枪兵变的停滞不动,耳畔的厮杀声与擂鼓声,仿佛降低了几个倍率,变成另外一种古怪的缓慢音调。 杀了他! 杀了他! 许褚集中注意力,忽略了一切干扰,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大,遮掩了世间所有的声响。 项战身侧,颜良文丑两名大将咆哮着策马冲来,马蹄踏地,溅起一蓬蓬尘土。 他们的目光凶狠残忍,曾经是袁绍手下大将,都是万人敌。 不过,我许褚,不怕你们! “杀啊~” 将自己所有潜力全都迸发,只要挡住对方的攻击,趁机前冲摆脱二人,就真正的能够来到姓项的面前。 然后一枪刺死。 许褚观察着颜良文丑之间的距离,迅速思索从二人之间杀过去的最佳路线与方法时... “嗡~” 一阵空气的震颤声传来。 “糟了~” 他脑海刚浮现出这个念头,右臂肌肉仿佛被什么利刃撕裂,骨头似乎断了。 强大的力量撕扯中,恐怖的痛感让他本能的回避,整个人直接从马背栽了下来。 尘土之间,他看到一名头戴雉羽冠,胯下赤兔马的男子,用冰冷讥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好像碾死一只蚂蚁般,带着嘲弄的笑转过头,看向战场。 对许褚,毫不关注。 “吕布~” 许褚的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语气低沉嘶哑,带着浓浓的恨意。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杀掉项战了。” 一群士卒从四面八方围上来,抱腿抱腰将其摁倒在地,用绳索绑的紧紧的。 一名士卒听到他的话,撇着嘴道:“吕将军真爱管闲事,我们好想看大将军斩首敌将的英武身姿啊!” 远处的吕布身边,似乎也有人抱怨。 那张冷酷严峻的帅气脸庞松垮下来,毫无一军主将的风采,反而凄苦无依,委屈万分。 在他身后,庞统低声问道:“吕将军,你与许褚是不是老相好,为什么要救他?” 吕布:囧~老相好,你大爷的~庞统。 ... 城头上,曹孟德连连跳脚。 “仲康,我的仲康啊!” 已经失去李典于禁典韦曹仁,乐进又失踪的曹操,如今麾下最能拿的出手的,就剩夏侯渊和许褚了。 论武力,许褚还在夏侯渊之上。 许褚冲击项战时,刘备还向曹操夸赞:“许仲康之勇,不在吕布之下。” 当时曹操还颇为自得。 汝有关云长张飞,某有许仲康典...夏侯渊。 额~ 曹操又一阵心碎后,花费老长时间,才平复了心情。 刚从恍惚中回过神,眺望勇武的许仲康时,许褚已被射于马下,让一堆膀大腰圆的壮汉们围了。 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怎么办? 曹操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吕布匹夫,暗箭伤人!” 曹操大怒,以手指项战:“敢不敢把许仲康还给我,我要和你在野外列阵,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啊!” 戏志才、毛玠等人拉住想要从城头上跳下去,找项战拼命的曹孟德。 刘备无奈摇摇头,以手扶额叹息。 不过,曹操的心情他能理解。 如果二弟三弟中有人被俘,他一定和曹孟德一般,要找对方玩命。 项战阵前,夏侯渊见对方绑了许褚,心中慌张,连忙掉转马头,想返回城中。 孙策马超追在身后,死死咬住。 夏侯渊回头看了眼凶神恶煞的二人,不断催促马儿快快跑。 就在这时,一飙人马杀到。 正是张翼德奉命来接应二人。 他挺着丈八蛇矛,大吼一声,刺向马超。 马超不甘示弱,同样大吼,用枪身荡开刺来的枪尖,反手向对方刺去。 张飞志在救人,扭身接下刺来的长枪,策马向大阵深处冲去。 后方的关羽头大如斗,救了夏侯渊后,他便想回城,见三弟上头,目光精确的朝大阵中央冲去,悍不畏死,只能策马在外围驰骋。 如果张飞被围,他还能及时营救。 巨大的石头一块一块砸上城头,城墙上出现一个一个的大坑。 这种城墙内部以粘土夯实,十分坚固。 在巨石的狂轰滥炸下,虽没有倒塌的风险,但满是大坑的地方形成一道道陡坡,变成城墙的突破口。 抛石车还在工作,张辽要以抛石车对城墙造成最大程度的破坏,从而降低军队攻城的伤亡率。 好几次,大石几乎落在曹操头顶。 好在属下耳聪目明,及时拉开曹操,这才避免了变成肉饼的下场。 曹操眼中光彩肉眼可见的黯淡,旋即出现疯狂。 如果再这么任由对方砸下去,士卒的战心便会随着城墙破碎。 毕竟,洛阳的兵工厂中,有着大汉最顶尖的匠人。 如果项战将这些人牢牢把控在手中,那相当于掌握了大汉最顶尖的战争器械。 “玄德,死守貌似不行了,我决议明天一早,与项战展开决战。 玄德远道而来援助曹操,曹操心中感激。 但此乃是我与项战之间的战斗,与玄德无关。今晚,你便带着徐州人马离开吧!” ... 第136章 围剿刘备 轰隆声里,刘备目光坚定的看着曹操。 “孟德,你我唇亡齿寒,备岂有逃避之理? 明日,我们便在此地,与项战决一雌雄。” 曹操大受感动,曹老板和刘老板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目光真挚充满战意。 哈~ 真好啊! 戏志才松了口气。 曹操,雄才大略,刘备,大略雄才。 强强联手,一定能爆发出让世人不能忽视的璀璨光芒。 “禀主公,张将军为救许褚将军深入敌阵,现被围在当中,关将军杀不进去,派人请主公速速救援。” “玄德,不可心急,当从长计议。” 曹操劝道。 匆忙出战,只会落入对方口袋。 “翼德,三弟也,与我情同手足,誓同生死。 我们兄弟三人桃园结义,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三弟有难,纵然刀山火海,我亦要救之。 孟德不必相劝。” 刘玄德义气深重,是不会看着兄弟陷入危险而不采取行动的。 许昌南北城门打开,收拢回的一万两千名徐州将士,分为两股洪流,从两侧城门中倾泻而出。 “是徐州兵,刘备的人马。” 张辽喃喃自语。 惊讶于对方如此轻易放弃防御优势,与朝廷大军正面对抗。 一丝笑容在张辽嘴角出现。 摆开阵型,正面发起攻势,己方不但不怕,相反张开双臂欢迎对方的到来。 “赵云,率五千骑兵冲击左翼,龙野,率五千骑兵,冲击右翼。” 令旗招展,得到命令的二人各率骑兵,如同大鸟张开双翼,朝猎物扑了过去。 张辽的命令还在继续下达:“典韦,率三千步卒,在阵前列阵,保护中军。” “吕布,率三千骑兵,往来支援。” 两人领命而去,庞大的军阵开始变动。 “典”字大旗下,刀盾兵与长枪兵列阵向前,抵御徐州兵马的正面攻势。 颜良和文丑看到徐州兵马在半路被龙野和赵云截击之后,前部骑兵即将撞上典韦率领的步卒阵型。 典韦站在方阵之前,从背后拔出短戟,一连四戟,例无虚发,将刘备身边四员将军的战马杀死,众军陷入短暂的混乱。 刘备扬鞭打马,一手倒提双股剑,冲向方阵后,后方的人大受鼓舞,跟着他冲了过来。 方阵中一连三波箭雨,打乱徐州骑兵的阵型后,弓手后撤,大盾竖起,长枪从盾牌之间露出,枪尾以四十五度角拄在地上。 刘玄德一人一马冲入阵中,立刻陷入长枪的围剿之中。 后面跟上来的一匹战马将胸膛插入长矛,颓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士也压在的身下。 迎接他的,是无数长枪与刀锋。 典韦手持两柄短戟,如同洪流中屹立不倒的礁石,肆意屠杀徐州兵马。 阵型两侧,赵云与龙野率骑兵与徐州兵展开激战。 凭借强大的机动性,用一波波箭雨收割性命,打击对方士气,其后便率兵冲锋。 徐州兵倒也精锐,哪怕是步卒,面对骑兵也毫不退缩。 张飞的兵马死伤大半,只有不足五百人,被四面八方围住,冲突不出。 士兵越打越少。 在看到刘备冲击前方步卒方阵时,张飞心中大躁,暴吼一声:“大哥莫慌,翼德来救你!” 陷入困兽之斗的张飞,陡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率身后众人杀出一条血路,又义无反顾的从后方冲入典韦率领的步卒方阵。 与此同时,关羽率人马杀到,三人合兵一处,想要杀透步卒方阵,回城池之众。 有好几次,项战都按捺不住战意,想要冲下去大干一场。 却被张辽苦劝:“大将军,你不能以身犯险,若有闪失,大军必败。还请大将军坐镇中央,与我一起观战。 如果到了非下场不可的时候,某将定然追随大将军,赴汤蹈火。” 项战对兵法知之甚少,以前打仗,全凭胸中一股子意气,与强大的战斩将夺旗的能力。 不玩阵型阵法技巧,就逮着对方主将揍。 偏偏没人能拦得住他。 这才成就了项战一场场惊为天人的胜利。 眼下要调动六万士卒,许昌城中至少十五万,如此大规模战役,以项战对战争的了解,很可能会让传令官无所适从。 造成己方将士命令混乱的情况。 那才是,真正的一败涂地。 战场如此庞大,率军冲锋的将军不可能听得见己方大帐的喊声,而是根据高处的令旗了解大帐指示。 而这些,正是张辽所擅长的。 项战压下火气,果然看到赵云和龙野冲散了徐州兵的后方部队。 一部分人朝城门逃去,另一部分人则杀向方阵,妄图救出刘备。 令旗再次招展。 高览率五千人,堵在典韦率领的盾刀手后方,一旦对方穿透阵型,早有准备的弓弩手会请他们吃一顿免费大餐。 渐渐的,刘备想要回师,背后的赵云与龙野以骑兵完成拦截,形成包围圈。 “战争的艺术。” 项战逐渐领略到打仗的快乐。 就是这种一点一点,将敌人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然后缓缓蚕食对方,夺取胜利。 虽没有冲锋陷阵的刺激感,但统帅能力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张辽脸上浮现着强大的自信,鹰隼般的目光掠过战场,表面上沉着镇静,实际右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还不时擦额头。 曾经的他,还是带着一千人,冒然攻打山寨的愣头青。 如今已是指挥六万人战斗的统帅。 “我总算知道那么多人喜欢玩养成类游戏的快乐了。” “这种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将军逐渐比变成独当一面的统帅的感觉,真爽。” 项战望着逐渐合拢的战场,刘关张三人被团团围在当中,恐怕逃不出去了。 就在这时,城门大开。 曹军如三股浑浊的河水,在许昌城下迅速汇聚,然后朝项战军队涌了过来。 城头上,戏志才望着下方混战的大军,对曹操道:“曹公,项战为了包围刘备,大军阵型已乱,现在出击,可形成前后夹击的态势。 而且战场距离城墙很近,敌方骑兵难以发挥,我们又去一心病。” “项战军强在骑兵冲锋切割阵型,如今派出两万士卒与对方厮杀,占据地形,将骑兵与步卒配合的战斗变成近身搏杀。 我军军力有十二万,优势在我。” 曹操先派两万士卒出战,消耗对方兵力与体力,然后持续投入战斗。 将一场比拼智谋与勇力的战争,变成近身搏杀的绞肉场,完全遏制对方的冲击战术,将项战从马上斩将夺旗的猛将,变成步卒。 打的,将会是耐力与狠劲,还有垂死边缘的精神抵抗力。 这么做,哪怕胜,也只会是险胜,惨胜。 可只有这么做,才能在面对项战时,有取胜的机会。 “哪怕以后需要很长时间的缓冲期,也要在这里,把项战拉到地狱。” ... 第137章 重甲骑兵团,踏平许昌 当曹军大量出现在战场中时,张辽便命传令官传令,让龙野赵云两位将军收拢阵型。 以免让骑兵陷入步兵阵型,失去往来冲锋的冲击力。 如此一来,刘备看到希望,挥剑大喊:“曹公派人来支援我们了,大家随我杀回城池。” 本来奄奄一息都准备投诚的徐州兵马原地满血复活,纷纷表示要跟着刘州牧回家。 “大哥,情况有些不对啊!” 那远远冲来的曹操兵马非但没有留下回城的道路,满山塞野,蜂拥而至。 刘备稍微打量,便明白曹操的用意。 坏了。 曹操是要让徐州军为前锋,与项战兵马死磕了。 “奸贼,他居然敢利用我。” 仁义之君刘玄德表示曹操你个老六,不讲武德。 可现在说撤退,立刻就会兵败如山倒,遭遇对方骑兵追袭。 不能退! 咬着牙,也得顶上去。 刘备通红的眼睛望了城头一眼,今天如果能活着回去,就让翼德把曹贼捅个洞穿。 以雪吾恨。 项战望着束手束脚的子龙与龙野,两人率领的骑兵一部分被裹挟在步卒之中,遭遇围攻,死伤惨重。 剩下的骑士则游弋战场之外,面对厚重的阵型,根本没有足够的穿透力。 而且,南北城门方向不断有曹军汇集,形成军阵,向战场汇聚。 张辽当机立断,传令赵云龙野去冲击南北城门汇集的曹营士兵。 最好利用骑兵的威慑力,恫吓他们不敢出城。 只见两支骑兵军团在南北城外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不断对城门方向放箭,骚扰射杀大量曹军士卒。 步卒在开阔地带遇到骑兵,只有被屠戮的份。 当然,先登营和陷阵营那种变态兵种除外。 可他们,也只有防守反击的能力,却没有追击的能力。 曹操命城头上弓弩手对城外骑兵进行反击,同时配合城中骑兵反制赵云和龙野的骑兵,在城外杀出一条前往第一线的安全通道。 前线战场已经成了绞肉机修罗场,刀刀见血。 刘备望着前方冲来的项军,那些人年轻不过二十,年长不过四十,竟然没有十几岁的年轻人与须发花白的老年人。 更重要的是,那些士卒眼中有光,仿佛有什么想要守护的东西。 虽然面对刀剑鲜血,眼中有恐惧闪现,但与他们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的速度比起来,刘备更愿意相信那些人的恐惧,是装出来的。 随自己来的士卒,都是徐州精锐。 在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兵,还有五六十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年兵。 而项战手下的士兵,竟然全都是二十到四十岁之间的年纪。 这个时代,对外宣称兵力时,有极大的水分,以起到震慑群雄的作用。 比如曹操当年南征孙吴,在赤壁驻兵,对外宣称八十万大军。 实际上,曹操本部人马约两万,河北兵约八万,荆州兵两万,总兵力十二万。 差距就是这么大。 从眼前的士卒来看,项战完全有足够的兵源,招收更多百姓入伍。 但他没有强征百姓,而是对入伍的百姓身体素质和年龄有严格的要求。 这些消息,刘备曾听说过。 他不以为意,认为这只是项战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宣传。 如今看来,当真如此。 那么,项战控制下的四州百姓,生活很可能像民间传说的那样,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啊! 在这个时代,宛若天堂,多么遥不可及的字眼。 刘备震惊之余,升起巨大的恐惧。 项战不可留。 再让他多控制两州,治理几年,这天下,还有何人是他的对手? 为了汉室江山,杀啊! 关羽瞅了眼突然打了鸡血般奋力砍杀的大哥,颇受鼓舞,青龙偃月舞的呼呼作响,不断收割生命。 高顺和鞠义在中军看到前线的惨烈战斗,怒火中烧,纷纷向张辽请战。 “战斗还未到最后的决胜阶段,你二人速回本部。” 张辽冷酷的拒绝,高顺鞠义可怜巴巴的望了项战一眼,见大将军神情严峻,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便愤愤不平的回到自己的部队。 中军前压了四个营的兵力,典韦已杀的浑身浴血,气喘吁吁,用双戟杀人,根本变成了本能。 但敌人还是源源不断。 “弓弩手,放箭!” 将校接受命令,弓弩手朝敌阵后方射击,尽可能减少冲上来的敌军。 而对方,正做着同样的事情。 贴身厮杀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战场上至少躺下了万具尸体,受伤者不计其数。 许昌城内的将士依然不断冲出,仿佛许昌里有无穷无尽的士兵。 双方军士都感到绝望,无论胜败,只希望尽快结束这惨烈的战役。 关羽与张飞护在刘备两侧,双臂麻木,体力几乎耗尽。 忽然,张飞望了前方,惊喜道:“大哥,看,项战。我们的战线前推了百步。” 经提醒,刘备这才方向距离敌军统帅的大旗近了些。 说明在贴身战中,己方实力占据优势。 “二弟三地,随我向前厮杀!诛杀项战。” 刘备终于看到取胜的机会,精神振奋。 城头,曹操同样看到了机会,便下令道:“留一千士卒守城,其他将士,出城与项军决一死战。” 顿时,整座许昌城内尘土弥天,大量将士汇聚,然后出城结阵。 “颜良文丑听令!” 张辽突然道:“命你二人,带本部兵马,冲击敌军侧翼。” 许昌城下,人如蚁聚。 颜良文丑二人,各自统帅千人重骑兵出现在战场外围时,除了城头的曹操,还没人注意到这支军队带来的恐怖。 他的虎豹骑上次在汜水关损失殆尽,因为财力原因,一直没有重建。 而项战占据洛阳,又有富庶的四州之地,才豢养了两千重甲骑兵。 由此可见,重骑兵的珍贵。 颜良和文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领兵出阵,神清气爽,精神亢奋。 他们合兵一处,朝身后享受军队最高福利的将士们道:“儿郎们,大将军养了我们这么久,天天好酒好肉,现在,到了报答大将军的时候了。 让我们一起,为大将军杀敌,踏平许昌。” “踏平许昌,踏平许昌!” 许久未出战的重甲骑士团平举武器,枪尖如冰,森寒如冬。 “冲啊~” 随着二将一声大喊,重甲骑兵团动了起来,缓缓加速。 当战马的速度提上来之后,沉重的钢铁洪流如同发狂的公牛般,冲入了毫无防备的人群。 ... 第138章 天堂与地狱,只差一个袁术 仿佛钢刀切豆腐。 重甲骑兵肆意收割生命,如同推土机般向前冲锋。 无论勇敢的士兵还是强大的将军,在他们面前,仿佛纸糊的一般,被轻松粉碎。 与重甲骑兵团造成的杀伤力相比,更为可怕的是他们在战场中展现出的统治力与不可阻挡的无敌。 曹营将士迅速死于马蹄和长枪之下,根本无法阻挡。 惊慌失措的人群失去了战斗激情,面对洪流,只能拼了命的避让逃跑。 而这个过程,死在自己人脚下的士卒比骑兵杀死的士卒多的多。 在逃跑避让中,场面拥挤不堪,甚至连挥动武器的空间都没有。 张辽敏锐的抓住战机,命中军压上。 分解成数十方阵的军队如同精密的仪器开始运转,踩踏地面产生沉重的声响,仿佛地龙翻身。 一步一步,踩在敌人的心脏上。 前方拼死搏杀的前线士卒等来援军,终于有了缓口气的机会,纷纷撤退,将正面敌人的方向留给援军。 整装待发的将士们精神抖擞,面对混乱不堪的敌军,无情的举起屠刀,无声的收割生命。 裹挟在士卒之中的刘关张三兄弟已到了精疲力尽的边缘,面对来势汹汹的新生力量,他们无力抵抗。 张飞暴躁的杀死挡在后方的几名徐州士卒,带着大哥二哥向围困薄弱的方向冲去。 刘备大旗一动,残存的徐州兵马立刻追随大旗行动。 正面拼杀,瞬间变成一方的溃逃。 杀红眼的张三爷,可不管前面挡路的兵将是徐州兵还是兖州兵,丈八蛇矛无情刺出,硬生生在自己人的队伍里,杀出一条血路。 刘备仰天长叹,心里更恨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的曹操。 关羽默不作声,脸色更红,手中的大刀根本没有停过。 “别让他们跑了!” 张辽一眼望见“刘”字大旗在战场中移动,命龙野放弃对南城门的骚扰,返回战场,堵住徐州兵的逃生道路。 他要将刘备,留在许昌城下。 龙野先是率军远离战场,搜寻刘备大旗的踪迹,然后带着四千多骑兵遥遥跟定,准备在其冲出战场的瞬间进行拦截。 项战的耳边尽是隆隆的战鼓与人喊马嘶的嘈杂声音,双方的战士纠缠在一起,用鲜血和生命谱写壮丽残酷的战歌。 空气燥热,烟尘弥漫,充满血腥味。 战场中央的尸体层层叠叠,横七竖八的倒在一块。 他看到高顺和鞠义的队伍依然留在原地,那两人望眼欲穿,但张辽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陷阵营和先登营这种特殊队伍,是为了奠定胜局和反败为胜准备的。 于禁李典跟着吕布,在战场中往来驰骋。 不过,曹军之中也有用兵的高手,对吕布人马进行了有效牵制,让他无法对曹军造成更大的损失。 城头之上,曹操面容冷峻,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太阳穴的血管不停脉动。 长时间观察战场,费尽心思思考对策,极其消耗脑力。 好几次,曹操都想鸣金收兵。 但因为战场距离城门太近,收兵的话,很可能给了对方军队冲入城池的机会。 所以现在,只能死撑。 他相信,项战的军队也快要到极限了。 曹操的人马太多,前面的杀光了,后面的又冲了上来。 不过,在颜良文丑的重甲骑兵出现后,曹军隐隐有了溃退的迹象。 虽然早就知道项战有重甲骑兵,但因为准备时间太短,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组建起对应的特殊部队对抗。 如今面对两头猛虎带领的重甲骑兵团,只有被动挨宰的份。 曹刘联军兵力的巨大优势,瞬间抹平,宛若待宰的羔羊,毫无抵抗之力。 眼看形势危急,大溃逃即将出现,曹操慌忙命人鸣金收兵。 许昌城外人挤人,马挤马,小小的城门没有足够的空间让将士及时撤退。 在如狼似虎的项军追袭中,许多曹营军士被杀,更因为拥挤踩死的人数以千计。 “快射住阵脚!快射住阵脚!” 眼见项军紧追不舍,有随着败军入城的想法,曹操立刻命城头上的弓弩手射箭,将项战军阻住。 “主公,敌我混杂,很容易伤到我们的人。” 一名校尉为难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务必不能让项战大军靠近城池。” 曹操焦急催促,恨不得自己拿弓射箭。 校尉领命,城头上弓箭手两轮齐射,在城下清出几片空地,项军与曹军交错倒下。 不少曹军听到鸣金的声音后,崩溃的内心终于得到安慰,拼了命的往城中跑,可还未到城门口,就被自己人射成了刺猬。 面对曹军的无差别攻击,项军前锋往后缩了缩,立住阵脚。 这时,后方传来剧烈的马蹄践踏声。 张辽瞳孔一缩,只见后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旌旗,数不清的骑兵在视野中迅速靠近,在后方的大地上扬起漫天黄土。 一名浑身浴血的士卒踉踉跄跄的冲过人群,在张辽面前跪倒:“禀将军,袁术派人偷袭了大营,坚守的兄弟们都死了。 粮草、器械尽数被袁术所夺。 请大将军速速派兵回援。” 不知死了多少人,才将曹刘联军困住,眼见城破在即,袁术的偷袭让大军立刻陷入绝望的深渊。 前有许昌,后有占据大营的袁术,数万人困在两支大军之间,粮草全无。 从天堂到地狱,只差一个袁术。 “徐晃将军,你为前军,速速回营,务必夺回大营。” 张辽无奈下达命令:“鸣金收兵,全军撤退。高顺,鞠义,你二军为后军,负责断后。” 大军已经陷入极度危险之中,随时都有倾覆的风险。 张辽无奈的望了眼几乎要损毁的城墙,十六台抛石车在两军的厮杀中,已经尽数被毁。 如果还能活着来攻打许昌的话,只能待抛石车再次造好,或者拿人命填了。 面对追来的袁术先锋军,徐晃深知自己肩负整个大军的安全,他舞起大锤,率还未投入战场、精神饱满的一万五千军,向对方攻了过去。 ... 第139章 大将军去哪了 “大将军...” 张辽望向项战的方向,惊恐的发现,大将军站立的地方,空无一人,连他的亲卫都不见了。 长时间聚精会神的指挥战斗让他精神耗费极多,眼前一阵发黑,回过神后,他愤怒的吼了起来。 “大将军呢,大将军人呢?” 周围人面面相觑,方才众人都沉浸在惨烈的厮杀与对袁术突袭的惊恐之中,没人会想到大将军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闹幺蛾子。 高顺的目光在战场中搜寻,终于发现了项战的大旗,正穿越敌我双方的阵型,朝城墙的方向冲锋。 “将军,大将军攻城去了!” 他立刻明白项战的想法。 后方被截,如果回头,与袁术军马陷入僵持,曹操再率军来攻,项战大军将陷入左右为难的地步,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他要在曹军松懈,蜂拥入城的短暂时间内,夺城,控制许昌,然后率军攻打袁术。 可这么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没能攻下许昌,整个军团可以原地gg。 他与张辽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随机应变道:“既如此,高将军,你率军冲往城门,务必为我军杀出一条血路。 鞠将军,你率先登营,追随大将军攻城,务必压制曹营弓弩手,不能让大将军陷入曹军的围困之众。” 高顺鞠义终于等来了硬仗,闻言咬着牙笑了起来,拱手道:“奉大帅令,吾等自当一往无前。” 正准备退兵的项战大军忽闻催促进攻的急促战鼓之声,听到“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的振奋之音。 他们明白,主帅放出这两个大杀器,是准备全力攻城了。 颜良文丑在战局中敏锐找到项字大旗,本来疲累的他们顿时精神一震,驱动战马撞了过去。 “且带我等为大将军,杀出一条血路。” 重甲骑兵冲向人群最密集的方位,一阵冲撞斩杀之后,重甲骑兵失去了速度,陷入步卒的围攻之中。 不过,在项战前方,出现了一条康庄大道。 “随我杀~” 项战举戟大吼,乌骓如同蛟龙,翻江倒海,在人海中冲锋向前,韩三等亲卫紧紧跟随大将军,奋力杀敌。 吕布典韦等将奋力杀向城墙,无惧城头上如雨的箭矢,只为吸引火力。 果然,飞向项战方向的箭雨少了许多。 城下与城上的弓弩手,陷入相互对射的死战之中。 不断有人倒下,死亡速度比起方才更快三分。 双方都杀红了眼,哪怕自己被砍死,被刺死,也要来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 高顺的陷阵营如同狂风扫落叶,将前方的所有敌人都砍为碎片。 在这种密集的人群中,分散开的陷阵营猛士如同无可阻挡的绞肉机,身后是一堆堆残肢断骸,鲜血横流。 城头之上,曹操眼见袁术派兵来救,不由的大笑。 “项战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擂鼓出战!” 不过,在他看到推土机般一路快要杀到城门前的陷阵营时,连连催促弓弩手放箭。 箭矢如雨,噼里啪啦的敲打在陷阵营将士厚重的铁甲上,除了几簇火星,什么都没留下。 曹军士卒面对无法阻挡,无法对抗的陷阵营,只觉得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士兵,那是穿着铁甲的死神军团。 纷纷逃散。 城门口处,尸体堆积数尺之高。 “机会~” 赵云敏锐的发现杀到城门前的陷阵营,同时,因为曹军太多的缘故,城门拉不起来。 “冲锋~” 精疲力尽的左翼骑兵团此刻还有三千五百多人,当这股在外围寻找战机的骑兵借助马速冲锋起来时,便如利刃切肉,轻松突到城边。 陷阵营迅速让开一条道路,让赵云带兵冲了进去,然后陷阵营随着骑兵冲入城门,为大军守住城门。 突破口一旦形成,便将双方完全吸引过来。 曹军和项军围绕城门,陷入了激烈的争夺战。 而这时,已经突到城墙下方的项战,一拉马缰,沿着十几块巨石在城墙上砸出的斜坡跃了上去。 其后,乌骓马感觉到斜坡对四条腿动物的极度不友好。 扛着几百斤重物,前膝屈着,迈着四条腿,奋力沿着斜坡往上走。 附近的守军弓弩手发现了项战,准备射击之时,先登营“呼哨”一声,科技超越曹军十五年的三连发弓弩迅速压制了曹营火力。 为项战安全通行提供了强有力的安全保障。 “多谢鞠将军!” 半坡上的韩三回头朝鞠义拱手抱拳。 鞠义抬手一弩射死一名曹军弓弩手,朝韩三大笑道:“韩将军,你如果不能保护大将军,还是把亲卫的活计,交给本将军吧!” “姓鞠的,你特么想的真美。” 韩三骂骂咧咧,手脚并用往上爬。 他的马不是绝世宝马,在如此坡度上根本无法前进,只能和其他亲卫一起下马,靠自己的双手和双脚爬行。 鞠义发出一阵爽朗大笑,与残酷的环境极其不搭配。 不过他的笑引来先登营将士的共鸣,仿佛在他们眼里,所有危险都不足惧。 大有傲视天下所有敌人的豪迈之情。 激起了疲累项军的战意,对曹军又是一个无形的心理打击。 乌骓猛然从墙头高高跃出,四条健壮细长的腿有力结实,稳稳的落在城头。 马上,如天将下凡的项战,背后虎皮红战袍在高处的风中鼓荡,那杆比茶杯还要粗的天龙破城戟在他手中舞出绚丽的动作。 “吾乃项战,跪下不杀!” 周围人早就听过他的凶名,此时面对本人,吓得纷纷后退几步,纠结要不要投降。 项战的目光在宽阔的城头搜寻时,与远处的曹操四目相对。 曹操瞳孔一缩,窝槽两字几乎脱口而出。 根本搞不清楚项战是什么时候上的城墙。 问题是,他是怎么上来的? 项战握枪遥遥指向曹操:“曹贼,拿命来!” 那气魄、那气势,只是被项战一瞪,曹操便觉得双腿发软。 天下第一猛将的威胁,就是如此恐怖。 一袭不见反光的黑甲与乌骓,化为黑色死神,红色的巨大披风在身后如同最艳丽的晚霞,开始在城头狂飙,直奔曹操而去。 “来人,来人,护驾,护驾~” 曹操只觉魂飞魄散,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催促他快逃,快逃啊~ ... 第140章 狡诈袁术 面对猛虎般袭来的项战,曹操想都不想,撒丫子就跑。 一边跑一边朝旁边的亲卫道:“快拦住他,快拦住他!” 亲卫可谓是曹操死士,曹操一声令下,便留三人护着曹操朝阶梯那边逃,剩下的十多人悍然拔刀,朝项战冲了过来。 项战可是连猛将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十多个亲卫,在他眼中无异于歪瓜裂枣。 大戟翻飞间,连刺带撞,十余人皆成了马下鬼。 附近弓手哪见过这种阵仗,纷纷做蚁兽散。 别说拦一下,就连瞄准射箭都不敢,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项战对他们理也不理,径直追向曹操。 这时,一员和曹操长相有六分相似的将军冲了过来:“大将曹洪在此,项贼,拿命来~” “咣~” 曹洪连人带刀,被项战一戟扫出城墙掉了下去。 “嘶~” 项战狐疑:“那厮方才说什么?且,不管了!” 眼见曹操慌不择路的奔跑,项战在后面笑道:“孟德,老友来了,也不热情相迎,是何道理?” 曹操回头便骂:“平天,你速速下了城墙去,我便好生招待你。” “哈哈哈~” 马上的项战发出一连串爽朗的大笑,在许昌城头,数百曹军守卫之间穿梭而过,大红袍猎猎飞扬,英姿勃发。 曹操身后三名亲卫将曹操往前一推道:“我等深受曹公大恩,今日便以死相报。” 曹操头都不回,立刻画大饼:“汝等放心,我若能逃脱此劫,如父母妻儿我养之,你们不必挂念。” 只听得身后马蹄“嘚啵嘚啵嘚啵”,随即三声惨叫,曹操只觉得肩头一沉,脖颈处鸡皮疙瘩骤起。 停下了脚步。 半截亮闪闪的戟刃从肩后冒了出来。 曹操“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仰头闭上了眼睛。 二十多年功与名,在一瞬间,化为记忆尘埃。 “孟德,别来无恙乎?” 项战的声音不似讥笑,反而带着几分敬重。 曹操缓缓转身,一头胸肌宽阔发达的黑色大马立于身前。 马上,项战无喜无悲,目光深邃的望着曹操。 “孟德,死的人够多了,该停下了。” 曹操喉间一噎,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什么大丈夫马革裹尸、死的其所,什么项战一个曹操倒下了,千万个曹操站起来... 全都噎在了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城头下方,如同原始野兽般的厮杀还在继续,刀戟闪烁,血流成河,无数生命悄然消失。 “罢罢罢~” 曹操长叹:“成王败寇,我曹操终究是败了。” 忽然,他扬指战场:“刘备空谈,身怀报国之心,却不肯死战,袁术狼子野心,不顾约定,误了合兵大计。 若非此二人都有私心,今日,败亡的便是你,项战项平天。” 曹操义愤填膺,曹操满腔热血,曹操空怀报国之心,曹操在这个时代,终究是英雄。 没有成为世人唾骂的奸雄。 “老曹啊,有怨气,去洛阳和袁绍一起在大牢里吐槽,别在这叽叽歪歪的。 你再不让将士投降,他们恐怕要被我的人杀光了。” 在陷阵营和先登营的恐怖战力面前,后面的援军早就被吓破了胆,抱头鼠窜,谁敢上来送死? 一行清泪从曹操眼角流淌,他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横流,满腔的雄心颓然消散。 “传令官,命全军放下武器,投降。” 曹军令旗摇晃,杀意浓郁的两军都看到城头上的曹操与项战。 曹操跪倒在地,头部低垂。 项战拄戟立于城头,如同战神,红袍向一侧鼓荡飞腾。 曹军中,无数人都哭了出来,口中喊着:“曹公,我们没败,曹公,我们没败~” 他们拿起武器,想要拼死一战。 项战手下的精锐立刻成全他们,,,死。 当第一个人如丧考妣的丢掉兵器后,一时间,刀剑铁盾落地声不绝于耳,纷纷跪倒于地,表示投降。 张辽一时间感到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进攻军事重地晋阳时,那个在黑暗中,一戟砍断城门锁链的雄伟身影。 大将军,以一己之力,强行中止战争,斩将夺旗,千古无二。 他一把抓过身边的传令官,揪住对方的领子,如同一头咆哮的雄狮,唾沫星喷薄而出。 “大将军抓了曹操,我们赢了~ 大将军抓了曹操,我们赢了~” 传令官一边兴奋的笑着,疯狂点头,一边不断用手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 嘴角都裂到了耳根。 后方,有一人飞奔而来,在张辽面前跪倒:“张将军,徐将军大破袁术先锋,斩将六人,正追击敌人,请将军速速派人增援。” “袁术共有多少人马?” \"斥候报,袁术发兵二十万,来援曹操。今日攻打大营的袁术兵马,是袁术帐下乐就率领,足有两万。” “二十万?” 细细咀嚼二十万兵马的含义,张辽脑海里浮现出袁术的信息。 淮南袁术,家族四世三公,此刻占领淮南,还有豫州徐州的部分土地,民众过百万。 麾下有纪灵,桥蕤(rui-二声),张勋、李丰、乐就、梁刚等人,皆为猛将。 而大将军是张勋。 占地广袤、人口众多,一出手便是二十万大军,又在项曹两军厮杀之后,不早不晚的出现。 算盘打的很明显。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想一举歼灭大将军和曹操。 称得上阴险狡诈,野心勃勃。 此时,除了前去攻打乐就的徐晃,其他人都进行了长时间的战斗,人困马乏,精疲力尽。 如果袁术此刻来攻,那大将军将面临生死存亡之秋。 不行,必须将此事告知大将军。 徐晃率军离去,注意到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还沉浸在战斗终于结束的快乐之中。 为了避免慌乱,张辽迅速命人看押降卒,封锁许昌城内粮仓武器库,并准备分给百姓粮食之后,让其归家,减少城中的压力。 现在的许昌,并非另一个世界安置献帝的皇都。 这里只比普通城池大些,如今塞满了数十万军民,环境可想而知。 将曹操及部下文武羁押后,派心腹之刃看管,保证没人煽动曹军暴乱。 在许昌安定之后,一部分曹军被遣散,令民众归乡。 同时,项战免除了他们两年的赋税。 一时间,城内欢欣鼓舞,百姓再无敌军攻城后的忧虑与恐惧。 相反,他们欢迎大将军入住兖州。 这些事说起来简单,其实需要耗费许多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张辽暗自向项战汇报了袁术来袭的消息。 果然不出张辽所料,大将军大怒,一巴掌又拍碎了红木桌案。 无辜的桌案碎裂在地,宛若他那一个个强劲的对手。 “大将军,袁术率兵二十万,来势汹汹,不可大意。” 项战起身,龙骧虎步,来到窗边,望着屋外渐渐西沉的暮色。 “袁术若将我们困在许昌,假以时日,洛阳定会有变故。” 项战盯着张辽,目光灼灼:“他们远道而来,还未休整,疲态尽显。 我军虽然疲惫,但携战胜之威,可一战而平。 区区二十万兵马,我还不放在眼中。” 沮授等人也在堂中商议,闻言,立刻劝道:“大将军不可,我军打了一天,人困马乏。 此时出兵,军心疲累。 不如在许昌休整,命人去冀州、并州、司隶求援,韩馥是大将军门下,并州又是大将军的根基,消息一到,韩州牧定会派人来救。” “此言差异。” 逢纪起身,言辞凿凿:“此去求援,路途遥远,袁军定然会派大量斥候封锁消息,以免我们求援。 纵然冲杀出去,求得袁军,到那时袁军围城已久,我军有没有战心,还未可知。” “逢军师之言甚善。” 庞统接过话头:“正如大将军所言,我们在许昌迁延日久,洛阳必然生变。 洛阳生变,冀州、司隶、并州、幽州不保,到那时,将军无处栖身。 我们与袁术之间,必须速战速决。” 一时间,众人争论不休,项战皱眉站在堂前,听他们争吵,分析其中利害。 麻蛋~ 终于知道袁本初手下有四个顶级谋士,却被人说优柔寡断,能成大事了。 满屋谋士,全都是顶级人才。 听他们所说所讲,都太有道理了。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袁绍的苦。 不过,项战与袁绍不同的是,他对战争有着独特的嗅觉与敏锐。 既然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那就是说明,无论怎么选,都有得有失。 那么,还不如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众位,不必争论,我意已决。” 堂下,谋士与武将的目光,一时间齐刷刷落在了项战身上。 ... 第141章 是战是守? 项战一贯是那种气吞万里如虎的彪悍气焰。 面对商议不定的众人,他决定跟着感觉走。 袁术不是二十万人马吗? 人多就怕你? 打就是了。 不但要打,还要打疼,打怕! 于是,他自信的对众人笑道:“袁公路千里迢迢,给我送来二十万人马,我岂能不收?” 沮授觉得大将军一定是飘了! 必须对他施加现实的重拳,让他冷静冷静。 “大将军,此次攻城战,我军六万精锐,战死六千,受伤两万,你想凭他们去和袁术的二十万生力军打?” “那曹军呢?” 项战的注意力显然在别的方面。 “目前统计出战死两万人,受伤人数还未统计出来,不少于三万。” 沮授面无表情的说道。 “六千对两万,大将军,我军战斗力果然惊人。” 于禁显得兴奋。 项战不满的摇着头。 这些士卒可是选出来的精锐,一次折损六千,简直是放他的血。 士卒的耐力、意志力和各种环境下的适应性训练,应该提上日程了。 正商议间,斥候来报:“大将军,徐晃将军夺回大寨,趁势追袭时,中了袁军的埋伏,请速速救援。” “知道了,下去吧!” 挥手让斥候下去休息,项战此刻反倒震惊下来,没有匆忙出兵。 这时,他望着堂中跃跃欲试的将军们。 这群牲口打了整整一天的帐,刚吃过饭没半个时辰,便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看样子,只需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能立刻上马去干袁术。 “大将军,我愿提兵去救徐将军。” 典韦上前一步,拱手抱拳。 他胸膛缠满了白色的布条,上面有大片殷红的血迹渗出,手臂大腿处也同样如此。 大哥,你都快贫血了,就别逗了! “来人哪,把本将军的刑天拖回床上休息。” 几个彪形大汉立刻把满脸委屈的典韦请了出去。 “大将军,我只断了区区两根肋骨,还能再战。” 文丑捂着胸膛,脸色煞白,眼中有光。 他今日被人从重甲马上拽了下来,胸膛上吃了一斧。 好在盔甲抵挡了大部分伤害,但重击依然让他受了伤。 项战猛然醒悟过来,目光在众人脸上搜寻一圈,瞪大眼睛问道:“龙将军呢,龙野将军呢?” 庞统解释道:“龙野将军去追刘备,到现在还没回来。” 刘备手下关羽张飞,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龙野独自去追,项战顿时有些放心不下。 搓了搓手指头,他目光锁定吕布。 只有飞将,才能从关张二人手中,救下龙野。 “奉先,立刻率骑兵两千,去接应龙将军。如果未捉到刘备,不必追赶,以免中了埋伏。” 油灯跳跃的昏暗光线中,吕布冷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他站起身拱了拱手,一言不发的一撩战袍,离开大堂。 “徐晃将军事态危急,不能再等。” 项战看向张辽:“文远,你留在许昌,处理收降之事,切记,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去见曹操。 违者,斩。” 许昌城中多有曹操心腹,项战可不想好不容易抓到了曹老板,然后让他给飞喽! 毕竟,雄才大略的曹老板,给人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张辽还想主动请缨,让项战留下,只见项战抬手阻止了张辽的话头,然后嘱咐沮授逢纪等谋士,尽快帮着张辽处理后续事情。 安排士卒守城巡夜。 务必保证许昌,安稳如山。 将到用时方恨少。 堂下,闲着的将军里,只有赵云无伤。 也罢~有子龙在,无忧矣! 项战正想吩咐赵云,站在众将最后方阴影里闪出一员壮汉。 别人都脱掉了战甲,只有他全身贯甲,表面是斑驳的血迹,两道浓眉在灯光里熠熠生辉,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这张脸不似文丑那般粗犷,也不似子龙那般英俊,却别有一番男子气概,令人不敢小觑。 “大将军,魏延愿率精兵四千,去救徐晃将军。” 逢纪皱了皱眉,盯着这张不怎么熟悉的脸:“魏延将军,徐将军带一万五千军马去夺大寨,反而被围。 对方人马至少四万。 你竟敢大言,说率四千精兵能救徐将军,岂不知军中无戏言?” 下一句,逢纪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在提醒这个年轻人,大堂中的众位将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出什么头? 魏延面沉似水,恳切的望着项战拱手道:“大将军...”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出列道:“大将军,我不要四千人,我要两千人,定救徐将军安全归来。” 好狂~ 魏延咬着牙瞪过去,却是高览。 高览自降项战,与他齐名的颜良文丑张合都受到重用,唯独他自己一个人,不知怎么回事,从来没有机会展露才华。 此刻徐晃被围,高览心说我出人头地的机会终于来了。 谁料魏延先行一步。 高览不想让唾手可得的机会凭白溜走,只能咬着牙... 梭哈。 魏延、高览,在原时空中皆是名将。 只可惜二人结局都不怎么好。 魏延因脑后有反骨,被诸葛孔明算计,为马岱斩首。 高览则不幸触发云大怒buff,被赵云一枪刺于马下,也算以另类的方式,记载在史册之中。 如今项战帐下群星荟萃,魏延和高览则显得没有那么出众。 面对急于展现自己实力的二将,项战决定给他们一次机会。 “也罢~我命你二人,各率三千兵马,立刻去救徐晃将军。” 魏延和高览大喜,称谢的同时,四目对视,火光闪电在两人之间闪烁。 两人刚刚离开,项战便继续下达命令:“赵云、张合,你二人率人马五千,去接应魏延高览二位将军。” 赵云张合称是,走出了大堂。 许昌城内,响起军队开拔的沉重脚步声。 一处士兵围拢的宅内,曹操和几名谋士被囚禁在此。 至于其他武将,则被项战全部投入大牢,严加看管。 戏志才猛然间抬起头,听到街道上军队走过的声响,眼睛一亮。 “主公,莫非是袁术的援兵攻城?” 曹操眯着眼思索着:“项军与我军大战一天,已然疲惫,而他们却依然在黄昏时出兵,想来袁术派人夺了他们大寨,堵住了他们回归洛阳的道路。 因此,才这么着急出兵。” 他阴险的眼睛一霎间活泼起来,嘴角翘起,表情变得更加丰富。 “袁公路虽然来的迟些,致使我军大败。 不过,如果他能打败项战,救我等于水火之中,我便原谅他了。” 几个人静静的坐在院中,侧耳细听墙外的情况。 目光里,充满了希冀。 ... 第142章 高览刺乐就 徐晃在战场上看了一天的战斗,早已按捺不住体内跃跃欲试的热血。 当听闻袁术派兵袭击大寨,在接到张辽的命令之后,他当即回马率兵朝大寨奔回。 夕阳里,数十道浓郁烟柱滚滚而上,火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烦躁的烟尘味道。 喊杀声还未停歇,营中留下的五千士卒还在抵抗。 “禀将军,袁军有一万人在攻打连营~” 前去刺探消息的斥候回来禀报。 “袁术趁大将军攻打曹操,暗中突袭,着实可恶。儿郎们,随我冲锋,让那些人知道知道项家勇士的勇猛。” 悠长低沉的号角声里,徐晃骑青鬃马,持开山斧,冲锋在前,率军冲杀过去。 营中守军用强弓硬弩与敌军周旋,却无法阻止对方的骑兵四下里放火。 热浪席卷烟尘遮蔽天地,不少战马见到火光变的不安起来。 徐晃命骑兵以布条蒙住马眼,然后一鼓作气,冲向敌军。 正在连营中肆虐的袁术兵马被突如其来的骑兵一冲,顿时人仰马翻,被杀了不少人。 旋即对方开始逃跑,不与徐晃做正面对抗。 徐晃一边命人灭火,清点损失,自己带上五千人马,追了出去。 追出二十多里地时,迎面撞上袁术前来支援的兵马,与逃兵合在一处,反而向徐晃围了过来。 对方人马众多,满山塞野,将徐晃团团围住。 当杀得兴起的徐晃发现情况不大对劲,自己陷入了埋伏圈后,当机立断,阻止人马突围。 奈何对方以弓箭不断消耗,让骑兵无法组织有力进攻。 徐晃只能命队伍收缩,拼死防守,等待救援。 须臾,攻势稍缓,敌军中有一人大声喊道:“徐晃,大将乐就在此,还不下马受降?” 徐晃听过乐就的名声,是袁术手下大将,勇武彪悍。 只是不大受袁术重用。 可以想到,乐就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有机会施展,是如何的郁郁不得志。 他朝那边喊道:“乐将军,袁术冢中枯骨,不日将被我们大将军所擒。 你何不与我去见大将军,大将军必有重赏,引为肱骨。 何如?” 乐就本想劝降徐晃,没想到反被徐晃一阵劝说。 你都快被我抓了,还有脸劝我投降,谁给你的勇气? “给我狠狠的杀,务必活捉徐晃。” 他要狠狠的羞辱徐晃。 随着对方不断的进攻,围困中央的徐晃士卒不停发出哀嚎惨叫,伤亡惨重,士兵数量不断变少。 “徐晃,再不投降,可就没机会了!” “徐公明受大将军大恩,怎肯投降鼠辈?今日被擒,唯有一死而已,又何惧哉?” 徐晃慷慨激昂的说出这番话,便组织人马,再次向包围圈发动突击。 对面箭矢如雨,身边将士不断中箭,在死人死的徐晃心中惶恐时,他的兵马又被围住。 “想不到今日,竟是我徐公明葬身之日~” 他仰天长叹,说不出的悲愤。 身为武将,自跟了项战之后,建功立业就在眼前。 他相信,假以时日,以大将军的雄图伟略,定会建不世之功。 可惜啊,一时大意,误中小贼奸计,可惜了这一身本事。 “大将军~” 徐晃语气悲伤,横剑在颈,说不尽的英雄末路:“徐公明不能再追随大将军征战沙场,只能以死,来报答大将军的知遇之恩。” 他闭上眼,一咬牙,便要自刎。 几名亲卫上去抢剑的抢剑,抱腿的抱腿,拖胳膊的拖胳膊,苦苦劝慰:“将军,你不能死啊,千万不能死啊~” 你死了,我们也得死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接着袁术军马外围出现了骚乱。 “魏延在此,挡我者,死~” 如同冲入羊群的饿狼,包围圈开始向两侧分散,让出一条道路。 当先一人,手舞大刀,彪悍勇猛,身后是打着“汉”字大旗的军马。 “将军,大将军派人来救我们了!” 几个亲卫顿时活了过来,惊喜万分的指着魏延。 徐晃长松口气,手中剑无力垂落,旋即战意昂扬起来,还剑入鞘,提大斧在手,冲士卒们吼道:“儿郎们,援军来了,随我一起冲出去~” 本来身陷绝境,只有一死,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活路乍现,追袭大半天的士卒们体内涌现出无限的力量,疲惫感一扫而空。 “前方人,可是徐晃徐将军?” 魏延问道。 “正是在下,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徐晃反问。 “末将魏延,见过徐将军。” 魏延提刀,在马上微微欠身,两拨人马合并,趁着包围圈还未合拢,双方一起向外猛冲。 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飞喽? 乐就一边指挥战斗,一边带人冲向徐晃与魏延,阻挡他们离去。 双方人马又混战一处,喊杀声震天。 突然,又有人喊道:“徐将军莫慌,高览来也!” 高览,徐晃是认识的。 只不过,徐晃常年在外地镇守,高览又是河北降将,交往不多,只是点头交而已。 高览一杆长枪,凌厉狠辣,那些挡在前方的敌兵在那杆枪面前,吓的连连后退。 乐就与徐晃魏延二人大战,本就处于下风,正慌乱时,高览毫无征兆的杀到。 只一枪,挑乐就于马下。 乐就一死,袁术军登时没了主心骨,士气受挫,军心大乱。 徐晃憋了一肚子火,见敌军主帅已死,拒绝魏延回城的要求,对二人道:“二位将军,乐就已死,敌军没有战心。 我们趁这个机会,大杀一通,也好出出心中恶气。” 高览魏延都是大将之才,闻言不但觉得对方冒失,反而根据战局观察,此时正是反败为胜的大好机会。 于是三人率领各自人马,向群龙无首的袁术军发动反击。 黑夜中,袁术军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收缴了无数辎重器械,数百匹战马。 因为天黑的缘故,只收了三千降卒。 反击战打成救援战,又打成追袭战,三名将军心情极好。 徐晃死里得脱,更是感慨万千。 回去的路上,遇到赵云。 赵云问道:“我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接应,徐将军,可曾受伤?” “多亏了魏延将军与高览将军,否则徐晃今日已死矣。” 徐晃连连摇头叹息。 赵云笑道:“徐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既然将军无事,我便回去呈报大将军,免得大将军挂念。” 说罢,赵云领军驰骋而回。 魏延与高览对视一眼,惊奇万状。 一个徐晃,竟然派三波人马救援,没想到徐晃在大将军眼中,如此受宠。 两人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和徐晃多亲近亲近。 ... 第142章 面见魏延高览 天色将亮时,项战起了大早,洗过脸,在院子里舞着大戟,活动筋骨。 靠武力打天下的武将,在习武上,是一天也不敢放松。 韩三等几名亲卫,在一旁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 没多久,有军士来报:“大将军,赵云将军回来了。” 赵云进了院子,见项战正在擦汗,便将魏延高览已经救了徐晃的事情说了一遍。 有侍女送来早饭,项战示意赵云一起吃。 赵云跟大将军混的久了,也知道他平日里是没有架子的。 这时候跟他客气,反倒惹人不快。 便坐在项战对面,吃喝起来。 曹老板治理两州,生活却是朴素,饭菜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都是些简单的吃食。 项战砸吧砸吧嘴,吃的不痛快,灵光一闪,想拿可乐开开胃,忽然想到这里是三国时代。 别说可乐,就连炸鸡翅都没有。 一时间有些失望。 赵云倒是毫不含糊,那些干涩的麦饼和稀粥吃了是稀里哗啦,再往嘴里塞块羊肉,顿时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这东西,你吃的下?” 项战端着碗喝粥,嘴里面淡出个鸟味。 “挺好啊~” 赵云英俊的脸上满是不解,随即醒悟:“这里不比洛阳,没那么多好厨子,大将军锦衣玉食,这些伙食当然吃不惯。” 项战露出羞赧的笑:“我也是流寇出身,你就别寒碜我了,还锦衣玉食。 不过说真的,西域那边有不少调味品,用来加工肉类,做菜做饭,味道绝美。” 说到这里,他有些愤愤不平:“马腾韩遂那两个老家伙,废物中的极品。 我前年就命他们从西域搞些调料回来,到现在还没送过来。 若不是荀彧告诉我,大汉与西域边境很乱,马匪极多,我都怀疑那两个老小子把东西私吞了。” 赵云噎了一下,咳嗽半天,项战熟练的把盛满粥的碗递给他,让他喝了顺顺气。 “大将军,慎言啊!” 赵云做贼心虚的朝两旁看了看,韩三和两名亲卫仰头望天,嘴里吹着口哨。 项战明白赵云的意思。 这个时代,上位者想修理下位者,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借口。 他是怕项战的不满传到马腾韩遂耳中,引起两人惊慌,从而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项战耸了耸肩,淡淡道:“孟起这么猛,我又怎会对马腾有想法? 无非就是催促催促,让他上点心。 西凉铁骑勇猛彪悍,若非他们心存私心,想要保留实力,我看踏破西域,都不是什么难事!” 赵云不敢再接话了,他这个人,总是谨慎谨慎再谨慎。 除了打仗时男人味爆棚,平时做事说话都很保守,完全没有武将那种咋咋呼呼的做派。 没多久,徐晃回来了。 项战和赵云一起去迎接。 徐晃脸上残留着汗水风干的白色痕迹,胡须头发一撮一撮的,肩头和右腿都有枪伤,不过看起来不重,血痕已经干涸。 一见到项战,徐晃满腹悲愤的跪下:“战败之人,怎么敢劳大将军亲自迎接?” 天大的荣光! “哎咦,公明乃是为了吾等去救连营,流血流汗,我只是迈迈腿,谈得上什么劳累不劳累的。” 双手扶徐晃起身之后,项战用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此次公明受惊了。” 徐晃回身拉过魏延高览二将,兴奋的对项战道:“大将军,此次多亏二位将军相救,否则徐晃必死。” 他目中异彩连连:“二位将军武艺高强,不在徐晃之下。” 项战明白徐晃是投桃报李。 高览魏延在军中声名不显,此刻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提醒大将军... 这二位可是人才,千万要抓住喽! 项战略一思索的功夫,徐晃道:“大将军若是为难,徐晃想请大将军派二位将军来我麾下,我手下正缺两名副将。” 魏延高览的眼睛,瞬间明亮。 一来,徐晃和赵云一样,跟随项战已久,感情深厚。 从项战亲自出迎就能看出来。 二来,徐晃为十二神将之一,可统帅六万军。 他的副将,怎么说也能统帅三万军了。 这可是实打实的权力,如何不让二人惊喜。 高览投降后,现在不过是一校尉,统领千人。 魏延以前更是不得重用,所以才跟着儒林来到洛阳谋求发展。 面对徐晃的提议,令人彻底心动。 项战哈哈一笑,指着徐晃道:“公明,二位将军可非凡人,你想的挺美。 不过君子好成人之美,你得问问高将军的意思!” “末将愿意!” 高览不待想问,立刻拱手答应。 魏延的目光焦急的望着项战,想问又不敢问,徐晃得了高览,心中欢喜,也不好替魏延想问。 随后,高览献上乐就人头,郭图记录军功。 送走了他们,项战命张辽来见。 徐晃和高览等人离开,项战没说让魏延走,魏延便狐疑的留了下来,面色不大好看。 委屈、不解、愤懑、悲风秋月。 “怎么,羡慕高览,想跟着公明走?” 项战笑着问道。 魏延一脸大将军是怎么看出我心中所想的表情,忙低头回道:“不敢。” “不敢...” 项战不以为意,笑了笑:“那就是这么想喽!” 项战摇着头指着魏延:“你是我派儒林请来的,和庞统、诸葛亮一般。 他们现在都留在大将军府,身上也没有什么官职,却不见二人焦躁。 你将来是要成为一方统帅的人,怎么如此没有耐性?” “啊?我...统帅?” 魏延呆住,没想到大将军竟然如此看好他。 “文长,你体内有一股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潜力,你要做的,就是一点一点将其挖出来,随心所欲的使用。 文远为将,凶悍中正,我观你腹有良谋,思维跳跃。 这段时间,你可为文远副将,帮他掌管军务,制定大略。 对了,有空多和诸葛亮那娃娃聊聊天,拉近感情。” 文长啊! 本将军还是爱你的! 为了我百年之后,诸葛亮不砍你脑袋,现在就开始为你想办法了! 魏延不明白,自己一个武将,为什么要去和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娃娃套近乎,不过还是闷声答应。 第143章 感谢曹老板的热情赞助 张辽一晚未睡,与众谋士处理城中事情。 在项战居住的堂内,他诧异的看了眼旁边的男子,随后向项战汇报了城中情况。 大部分百姓分发了粮食后,连夜遣散,吸收曹军中壮年入伍,其他人,自然命其归乡。 曹操为了对抗项战,在城中准备了大量粮草和兵器,此刻全成了敌人的辎重。 “为了我能够打败袁术,孟德费时费力为我军准备了如此多的粮草,真是难为他了。” 项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吩咐张辽:“一会,给孟德准备几个好菜,送几坛好酒。 他如此待我,我应该感谢曹老板的热情赞助。” 张辽心里一阵恶寒,大将军这爱好,怎么说呢? “是~大将军说的对。” 张辽随意应付一声:“据徐将军带回的消息,我军在连营中储存的粮草烧了大半,剩下的只够全军十天之用。 不过,有曹孟德的粮草相助,还能支持一月左右。” 项战点点头,一指旁边魏延道:“文远,此乃魏延,字文长,颇有谋略。 我有意让他成为你的副将,学习韬略,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辽见魏延魁伟英挺,气势不凡,笑道:“某将正觉得一个人处理军务太累,文长能来,真的是太好了!” 他笑着看向魏延:“不过,文长,到了我这里,事务繁多,你可不能喊累!” “某将不敢。” 魏延连忙拱手,脸上的笑容实在憋不住。 可以说,在军事方面,张辽是项战麾下公认的二把手。 成为二把手手下的一把手,这是直接进入大将军权力核心的节奏啊! “末将已命人将乐就之头,悬在城门之外,以示震慑。 至于袁术大军,是打是和,还请大将军给出指示!” “那些谋士们怎么说?” “众人或赞成议和、或赞成攻打,难以统一。” “那告诉他们,本将军不仅要打,还要重拳出击,剁了袁术的狗爪子,让袁术知道,惹谁都不要惹本将军。 我意已决,让他们就出战提出计议。 如果有想劝我不要出战的,那就不必来见我了。” “大将军明鉴。” 张辽明显松了口气,吹捧道:“袁术虽然野心勃勃,却无才无德,仗着四世三公的身份占据南阳河淮南膏腴之地,实则毫无远见。 以大将军宽阔胸怀、以大将军之英明决断、以大将军之善于用人,袁术是不足虑。” 后面的话,明显带有凤雏色彩。 项战斜睨着眼睛笑道:“文远,凤雏就教了你这些东西?” 张辽瞪大眼睛,没想到自己嚼文嚼字,竟然一下被大将军看了出来。 他嘿然一笑,有些不大好意思。 “庞统说,某将有统帅之能,为人刚正不阿,只怕未来会陷于政治斗争的旋涡,不能自保。 所以...” “所以,他就教你如何奉承我?” “正是。” “这个庞统,鬼点子太多了。回去告诉庞统,以后再教人奉承,我就让他每天写一万字的文章吹捧我。” 张辽笑着拱手离去,魏延在身后大步跟随。 望着他们俩的背影,项战很期待魏延成长起来后,会有多强。 反骨之说,虚无缥缈。 因为一个人后脑勺长得不好看,就说此人未来会造反,实在是太武断了。 只不过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诸葛孔明,所以脑后反骨之说,才流传后世。 实际上,识人之术,孔明远远比不上刘备。 刘备入汉中后,能将地理位置不弱于荆州的汉中让魏延镇守,一则看重他的能力,二则看重他的忠诚。 没有会把具有重要战略位置的地区,让一个会叛逆的人打理。 出于这一点,项战希望能帮魏延逆天改命,让他能够有充足的舞台,施展自己的才华。 ... 另一边,袁术得知折了大将乐就,勃然大怒。 “项战小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为乐将军报仇。” 在得知项战准备攻打曹操之时,袁术便得到了曹操的求援信。 如今这天下,论兵锋之盛,无人能出项战之右! 不过,袁术统治下的地方,兵精粮足,富庶肥沃,在和刘表停战之后,他将目光望向北方。 当初,十七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论能和他抗衡的人,唯有兄弟袁绍。 袁绍战败被俘,这天下,已无人能入袁术之眼。 他并不是不知道项战雄兵强将,只是袁氏出身的他,自幼高人一等,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曹操是阉竖之后,刘备织席贩履,马腾粗野武夫,刘表碌碌无为,项战流寇出身... 论天下英雄,唯术尔! 项战与曹操对峙时,袁术的斥候便将消息回禀。 袁术按兵不动,待双方战事胶着,陷入惨烈的拉锯战后,悍然命乐就袭击项战后方。 如此一来,项战将陷入两面夹攻的困境,一旦战败,袁术可乘势攻击疲惫不堪的曹军。 一次性灭掉两个对手,这便是袁术的计划。 只可惜,他出手略迟了些,曹老板没有顶住项战的正面攻击。 许昌城破,曹操被俘。 项战调转枪口,一击便斩杀了他麾下大将。 袁术愤怒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发虚。 他环视帐下众将:“谁人肯为先锋,替乐将军报仇?” 众人沉默无语。 袁术喝了杯酒,命下方跳舞的女子退下,目光落在大将纪灵身上。 纪灵先是装没看到,后来袁术的目光实在火辣,让他有些吃不住。 不过,与身家性命相比,纪灵保持了冷静。 “主公,乐将军与我交厚,纪灵本该提兵去为乐将军报仇。 只是昨天习武时,不小心扭了腰,提不动刀,还请主公见谅。”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摆明了说什么,都不去。 开玩笑吧! 孙策在袁术帐前效力时,那勇猛,那能打,简直是独一档的存在。 到了项战那边呢,吕布、赵云、马超、龙野、张辽... 单是听名字,如今的孙策都进不了前三甲。 和那群牲口动刀动枪,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袁术勃然大怒。 纪灵这已经不是消极怠工了,这简直是造反。 “大胆纪灵,你身为大将,竟然临阵退缩,是觉得我年老昏庸吗?” 不待纪灵狡辩,袁术直接下令:“纪灵,与你三万人马为前锋,本公率大军随后便到。不得有误!” 周围人朝纪灵投去... 道友请走好的悲悯目光。 纪灵脸皮抽搐了半天,终究没敢抗命,只能委屈低头应道:“末将遵命。” ... 第144章 宝剑配英雄 许昌。 项战站在汉朝地图前,驻足观看了良久,双臂环抱,眉宇间尽是忧虑。 他攻打曹操的时机,选择在袁术与刘表开战的时间段。 同时提前派赵云收服张绣,打的便是以张绣牵制刘表的意图。 如此一来,有张绣替他挡住刘表军团北上的道路,刘表袁术开战无暇北顾,自己才有时间从容收拾曹操刘备。 事不遂人愿。 刘表和袁术的突然讲和令项战毫无防备,接着袁术大军北上,将自己困在许昌。 治下四州除冀州并州之外,其余两州的官员大部分都是攻陷前的官员。 他们会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吗? 完全不会。 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人此刻都在观望,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丝败相,他们便会立刻抛弃自己,转而投向别人的怀抱。 能毫不犹豫抛弃自己主人,投入自己麾下的官员,又怎能指望他们对自己誓死效忠呢? “嘭~” 一拳砸在桌面上,大号方桌瑟瑟发抖。 “这就是只修武德,不修文治的下场。” 可是项战也没办法。 人才被世家大族牢牢掌控,项战想提拔一批自己人上台,手下却没有那么多的人才。 目前,只能牢牢把控军队,一点一点的用麾下文职官员替代了。 “大将军,目前,不如命西凉马腾兵出长安,震慑刘表,然后留下一名大将镇守许昌,回军洛阳,可保无忧。” 沮授,老成谋国之言! 这么做,项战大军不会遭受损失,回去休整之后,择年再战。 逢纪对此深以为然。 “不可~” 庞统跳了出来:“大将军以朝廷为名,攻打曹操,如今曹操已擒,正是收拢兖州青州士族的大好机会。 如果此时回洛阳,无异于将两州拱手让与袁术。 如此一来,袁术实力大增,洛阳在袁术大军的兵锋前,朝不保夕。 依我之见,大将军可固守许昌,派两员大将迅速平定兖州青州,同时派人到河内邺城抽调兵力,抵御袁术。 袁术知大将军收服二州,他又讨不到便宜,自然退兵。” 相比沮授,庞统的谋略相对激进的多。 项战很欣赏庞统这一点,他知道主公究竟想做什么,并能提出自己的见解。 这与单纯的逢迎拍马不同。 逢迎拍马的好的坏的都大赞特赞,庞统能做到一针见血,连解决方法都提了出来。 真正做到了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帮领导解决问题。 项战只是与庞统只是对了一眼,一种奇妙的心灵相通的感觉便在庞统心中油然升起,让他一眼认定这便是他苦苦寻找的主公。 “庞统之言深得我心。” 项战一语定论,面朝众人慨然道:“众将士拼死夺下许昌,俘曹操,兖州青州群龙无首,转眼可定,绝不能让将士鲜血白流。 马超,我命你速调幽州兵,攻打青州。 于禁,你速领兵马一万,去支援龙野吕布二位将军。 他们多日未回,不知遭遇了什么事情,我心中甚是忧虑。” 二人领命,项战嘱咐张辽:“文远,你留五千人坐镇许昌,其他人随我攻打袁术。” 张辽还想挣扎一番,让大将军坐镇后方,自己在前方率军打仗。 项战一个眼神瞪过来,跑到口边想要劝说的话,变成了“某将定不辱使命。” 这时,有军士们牵着三匹俊逸不凡的战马,怀抱两柄宝剑进入院子。 与他们一起进来的,是李典。 “禀大将军,白马名白鹄,乃曹洪战马,这匹黑马名为绝影,这匹通体雪白,四蹄皆为黄色的战马名为爪黄飞电,都是血统名贵的珍奇宝驹。 至于这两把剑,一为倚天,一为青釭剑,皆是吹毛短发削金断玉的宝剑。 现献给大将军。” 绝影就不说了,曹操遇到斗帝高手也不虚的依仗; 白鹄毛发飘逸,生态优美,项战恶作剧的想到人中赵云,马中白鹄,二者气质相仿; 至于爪黄飞电,目光高傲,有种令人侧目的贵族范。 果然都是最上等的宝马,与乌骓相比,毫不逊色。 一时间,众将眼中释放出饥渴的光芒,恨不得将三匹马抱着逃离现场。 至于倚天剑,曹操常年佩戴身边,至于青釭剑,则由剑侍夏侯恩保护。 嗯~ 就是那个在长坂坡,被赵云一枪刺死,助赵云凭借青釭剑杀出重围的夏侯德。 “子龙随我多年,多有劳苦,这把剑归你了!” 项战将青釭剑抛起,赵云闻言下意识随手一抄,抄在手中,拔出半截。 只觉得冷气森森,剑身幽寒,如一泓亘古不变的寒潭。 “好剑~” 众将都睁大了眼睛,目光好像被吸在了剑上,难以挪开。 将军爱马爱铠甲爱武器,青釭剑剑中极品,赵云一眼万年。 “大将军,这...太贵重了,何况大将军身边没有好剑...我不能要。” 赵云嘴里这么说着,怀里却死死的搂着青釭剑。 “哈哈哈~子龙啊!” 项战仰天一笑,点指着他:“鲜花赠美人,宝剑赠英雄,子龙得此剑,如虎添翼,你不必拒绝。” 赵云乐的合不拢嘴,只觉自己跟对了主公。 明明主公自己身边连一件宝剑都没有,却将极品宝剑赏给属下。 真重人轻物也! 周围人朝赵云投去羡慕的眼神。 不过赵云的身份地位和大将军的亲密度明摆在那,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 另一把倚天剑... 项战一把抄起抛给张辽,张辽接过,严肃的点了点头,只是郑重的单膝跪地。 二人相交已久,不必多言。 一切,都在剑里。 至于三匹宝马,项战留下了爪黄飞电,绝影赠与徐晃,白鹄赠于于禁。 徐晃乐的直搓牙花子,把胸膛拍的“啪啪”做响:“大将军如此待我,以后大将军看谁不顺眼,我就帮大将军揍谁。” 至于于禁,则震惊的望着手里的缰绳,伸手抚摸着白鹄柔顺的皮毛,体会着蕴含爆炸力量的肌肉,一时间,有些做梦般的感觉。 在曹操这边,受重用的多为曹家和夏侯家的人,至于外姓将领,曹操嘴上夸赞不少。 可实际战斗时,多以副将身份出现。 更别提什么丰厚的待遇。 大将军就不一样了... 自己只有一匹乌骓,却将刚得到的极品宝马送给手下将领,宝剑也毫不在意的送出。 这种主公,实在过于慷慨。 “某将于禁,愿为项家时代,赴汤蹈火!” 于禁颇受感动的跪倒,实在是白鹄太过珍贵。 马,就是战将的命啊! 项战上前扶起,笑道:“于将军,本将军不需要你赴汤蹈火,本将军要你,与我一起打下大好的山河,一起名垂青史。” 于禁感动的不能自已,没想到曹公口中的奸贼,心胸如此豁达,志向如此高远。 他重重点头,抱拳道:“是,大将军。” ... 第145章 基建狂魔纪灵 古道上,一支数万人的队伍迤逦而行。 在初夏有些燥热的阳光里没有一丝风,旌旗无力垂落,马匹喘着粗气,缓缓而行。 “纪”字大旗下,一旁骑马的亲卫见将军怏怏不乐,若有所思,忍不住开口询问。 “纪将军,咱们马上就要打仗了,你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队伍,转头说道:“如此,会影响士气的。” 纪灵长得五大三粗,胡须如同钢针,闻言叹口气道:“主公让我率军攻打大将军,这不是为难我吗?” 纪灵对自己的斤两很懂,让他对阵项战,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并为此苦恼不已。 亲卫小声道:“将军,常言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以将军之勇武,未必不是项战的对手。” 纪灵心里打着鼓,听亲卫的吹捧后,身为经历大战的武将,他心底升起一丢丢的自信。 打定主意,先与项战战上一百回合,如果不是对方的对手,就找个借口,避而不战。 一切,等主公大军抵达之后再说。 主意拿定,没了后顾之忧,纪灵心里安定了些。 路过一处火烧过的庞大连营时,他看到漫山遍野的军队驻扎过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渗透着大量的黑色血迹。 距离许昌已不远了。 纪灵立刻命大军后退二十里。 这个骚操作搞得将士满头雾水。 冒着燥热的天气,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他转念让大家往回走二十里。 大军一天才走四十里地啊,大哥。 面对质疑,纪灵展现出统兵大将的残酷与威严:“但有不从将领者,斩。” 军令一出,士卒们心里面骂骂咧咧,被逼无奈,只能后队变前队,向来时的路上晃晃悠悠的走着。 差不多到了距离,纪灵找了个险峻地方安营扎寨,打造鹿角、壕沟、大造箭楼,防御工事比在其他地方多了三倍。 一直忙到半夜,在士卒们疲惫的牢骚声中,一切都变的安静下来。 纪灵刚刚躺下,觉察到有些不大对劲,一屁股坐起来唤来亲卫。 “今晚的巡夜士卒都安排了吗?” “都安排了,将军。” “嗯,比平时出征,再多派些人手,还有,把斥候放出十里,不,二十里。” 亲卫领命而去,传达将令。 下面的将校们愤愤不平。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仗还没打,我们倒要先累死了。” “一个临时营寨,搞的比城池的防御工事还多,纪将军胆子也太小了。” 亲卫皱起眉头,叱道:“此乃将军将令,谁敢不从?” 众人瞬间不敢接话,默然无语的去做事情。 亲卫回去,将众人心中不满的事情上报。 纪灵“哼”了一声,骂道:“他们懂什么? 项战之兵侵略入火,每逢对阵,都要挑选精锐将士袭营,皆有斩获。 那些人不懂这个,只觉得自己受累。 岂不知当兵,活着才最重要,受点累又怕什么? 等死后,有的是时间休息。” 亲卫连连点头,可当他想起将军白天说的话时,立刻确定... 纪将军是怕了。 未战先怯。 所以才在一个临时扎营点,大肆建造防御工事。 心中暗笑不已。 夜深人静,四面八方忽然响起喊杀之声。 一时间大营之中传出响彻云霄的喊声:“敌袭,敌袭~” 睡觉时,纪灵没有脱去盔甲,听到喊声,立刻起身来到帐外。 锣鼓声、喊杀声、弓弦声、马嘶声,乱成一团。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传来敌人突入大营的消息。 纪灵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等待消息,就在他心急如焚,准备上马带兵去对付夜袭之人时,手下校尉来报。 那人脸上带着崇拜的神色,目中放光,看的纪灵背后发凉。 这厮~ 难道对本将军有了歹意。 他不动声色朝后退了半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酷无情。 “情况如何?” “将军,真乃神人也!” 那名校尉一阵没头没尾的吹捧,搞得纪灵更加摸不着头脑。 军中有人称赞他武艺高强的,但从未有过这么高的评价。 “嗯~说情况。” 他一副对吹捧无动于衷的镇定模样。 “纪将军,敌人两面来攻,多亏将军运筹帷幄,提前布置足够的防御工事,让项战军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说到这里,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满脸后怕。 “末将开始对将军大修防御之事颇有微词,是末将想的太简单了。 是末将的错!” 他半跪于地道:“末将有眼无珠,不识将军手段,请将军责罚。” 纪灵满脑子都是... 项战军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他奶奶的,真趁夜劫营来了! 听到校尉后面真诚的赞美,纪灵脸一红,随意挥了挥手。 “大家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那校尉走开后,还能听到他自言自语:“原来我等都错怪纪将军了。” 纪灵懵懵懂懂的回了大帐,懵懵懂懂的成功抵御敌军袭营。 身边亲卫伺候他脱铠甲时,纪灵拦住。 “项战狡猾,不知他会不会趁我们松懈,再派人偷袭。今夜,还是不要脱甲胄了。” “将军说的对,将军真厉害!” 可不是么! 提前预测敌军夜袭,加固防御工事,将敌军玩弄于股掌之中。 纪灵将军,真神了! 以至于第二天拔寨启程时,将令下达的十分顺畅,毫无阻碍。 再没了第一天的嘟嘟囔囔。 ... 许昌。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庞统“啪叽啪叽”的拍打桌案,一张古怪的脸满是惊讶狐疑。 “箭楼十多处,鹿角六层,壕沟十多条...” 听着于禁的讲述,庞统开始怀疑人生。 纪灵此人,究竟有多谨慎。 那么多的防御工事,是准备在野外建堡垒吗? 你特么只是个没带脑子的先锋啊! “这个纪灵,有点意思。” 项战对纪灵印象最深的便是辕门射戟那一幕。 见了吕布,唯唯诺诺,面对张飞,丝毫不怂。 然后就是大将纪灵率军...败; 袁术手下大将纪灵率军攻打...败... 就这么一个武力还不错的长败将军,真实身份竟然是... 基建狂魔。 开玩笑吧! 第146章 纪灵戏中戏 不开玩笑。 天亮后,纪灵本来拔寨要走的。 但见此地防御工事齐全,在野外算得上十分高端。 就这么抛弃掉,心中有些舍不得。 于是,他只带了五千兵马,让其余人留下,继续加固。 麾下副将看不下去:“主公既然命令将军为先锋,为何只带这么点人马去攻许昌?” 经过昨夜的事,纪灵自信心暴涨。 沉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将打仗,未虑胜,先虑败。 全军拔寨,若一不小心吃了败仗,岂不是全军覆没。 但我只带五千人,哪怕败了,大军还在,大营还在,还有一战的机会。” “将军高见!” 副将觉得将军很不对劲。 这哪里是未雨绸缪,这是给战败的自己提前准备托词。 他本想提议几句,只是纪灵在别的地方打仗时,勇敢无畏,奋勇向前,积威甚重。 副将便不敢多言。 于是纪灵率五千人马,迎着早晨清凉的风前进,一路上欣赏大汉壮丽河山,乐此不疲。 行不到十五里,便命士卒停下,埋锅造饭,并将斥候放出二十里。 副将持续震惊。 这出发还不到两个时辰呢~ 另一边,项战与谋士们商议。 一致认为纪灵颇有将才,不容小觑,要慎重对待。 于是项战决定,一次派两名大将去试试纪灵的深浅。 “这个纪灵,有两把刷子,你们都小心些,可别阴沟里翻船!” 临行前,项战苦口婆心的告诫颜良文丑:“情况若是有变,趁早撤退,别掉进人家的包围圈里。” “知道了大将军,我们会小心的。” 颜良闻言,心里面虽然很不服气。 但见大将军和众位谋士都小心谨慎,他心里面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二弟,不要大意。” 颜良嘱咐文丑,文丑道:“放心吧,我们两人相互照看,不会有事的。” 两人统三千人马,离开许昌,一路向西。 大约走了二十多里,也不见袁术大军的踪迹。 颜良狐疑道:“嘶~都走了二十里了,怎么还没发现纪灵?” 文丑也有些懵逼,举目四望,山高路远,野草连天。 “报二位将军,在前方十五里处,发现了袁术军队踪迹。” 斥候来报。 文丑一呆:“于禁将军昨夜回来说,纪灵距离许昌只有五十余里,我们已经走了二十多里,如此算来,纪灵一天前行十多里地。 好诡异的行军速度啊!” 颜良深感不安:“纪灵此举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二弟,你我勿要小心。” 文丑重重点头:“打了一辈子仗,还没见过一天行军十多里地的将军。” 两人一边派出斥候继续打探,一边小心谨慎的率军前行。 亚历山大。 通过斥候,纪灵同时得到了颜良文丑的统兵的消息。 “颜良文丑为河北名将,实力强横。” 纪灵搓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思索:“若与他们厮杀,恐怕凶多吉少。我得想个办法避避风头。” 军队已吃过饭,士卒们收拾结束,纪灵上马,命全军开拨。 一勒马头,便朝大营的方向而行。 副将一把扯住:“将军,敌军已发现我军踪迹,为何要撤?” 纪灵推开对方拽着马缰的手,解释说:“我本想突袭,如此可以减少我军伤亡,给敌人造成意想不到的打击。 如今我们都被对方发现了,还去送死吗?” 副将坚持己见:“纪将军,临阵逃脱,可是军中大罪,要被砍头的!” 纪灵骂道:“什么临阵脱逃?敌人在那,我们还没有开始战斗,不算脱逃?还有,你丫的快放手啊!” 副将苦苦拽住纪灵的马缰:“纪将军,万万不可啊!” “万万不可个毛啊,一会颜良文丑来了,还不是老子去打?” 纪灵满腹愤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就在他狠狠踹着副将老腰之时,颜良文丑的旗帜迅速靠近。 大军后方,扬起漫天尘土,气势惊人。 毕竟是袁术手下有头有脸的人物,大敌当前,要是逃跑,于面子上不好看,回去后也不好交代。 强忍着心中惧意,纪灵强壮镇定的骑在马上,倒提三尖两刃刀。 那副长相加上身后五千人马,颇有些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势。 颜良遥遥看到袁术兵马,见对方原地不动,本想率军冲击。 但这个时候,他惊讶的发现对方阵型毫无变化。 将旗下,当先一人,微微仰着头,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纪灵乃是袁术麾下大将,看他如此镇定,莫不是有什么埋伏?” “来之前,大将军说纪灵有两把刷子,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大哥,你我二人不可莽撞,以免坠了大军锐气。” 两人遥遥勒住马缰,让大军停下,免得误入对方埋伏。 二人策马上前,与纪灵隔二十步叙话。 “来将可是纪灵?” 文丑提枪问道。 文丑面如黑炭,凶神恶煞,身高八尺,腰围八尺,一见就知道对方很能打。 搞得纪灵心里很慌。 “哦~嗯,我就是纪灵,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他说的十分客气。 文丑道:“我乃大将军麾下,文丑是也!” 纪灵倒抽一口凉气。 这块头,这长相,纪灵自愧不如。 “文丑将军,某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战。” 打马就走。 那副将又一把拉住马缰,苦劝道:“将军,此刻若退兵,敌军趁机掩杀,我军定然大败。” 纪灵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哪有一开战,就主将上阵杀敌的道理。你且先上,本将军为你掠阵!” “这个,不大好吧!” 副将一脸为难,纪灵大怒:“临阵犹豫不决,不肯死战,按军法当斩。” 纪灵将三尖两刃刀舞出一片璀璨白光,一刀将那名副将斩于马下。 “速速撤军!” 一招手,似乎不顾及懵逼的颜良文丑,率军就跑。 一阵风吹过。 文丑望着一窝蜂逃走的敌军,舔了舔嘴唇问道:“大哥,追不追?” “纪灵那一刀,却有些本事。” 颜良搞不懂纪灵为什么要斩自家副将,又见对方打都没打,就开始跑,灵光一现,嘴角浮现嘲弄的笑容。 “纪灵举止十分可疑,他定然提前设好的埋伏,想趁我们追击时,伏击我们。 可偏偏被我看了出来。” 颜良自得道:“二弟,你先率兵遥遥跟在后面,我率一半兵马为你打掩护。 对方若有伏兵,有我策应你,你不用担心。” 文丑没想到大哥也能用计了,而且一眼看出纪灵的谋划,忍不住赞道:“大哥言之有理,且让小弟为大哥探路。” ... 第147章 纪灵之保命谋略 文丑率军遥遥跟着纪灵大军,一直追到简易堡垒般的营寨。 刚发起一波冲锋,营寨内万箭齐发,宛若黑色的鸟群掠空而过,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之声。 瞬间,跟着文丑冲在前方的骑兵大量中箭,人仰马翻。 好在文丑武艺高强,铠甲精良,这才逃过一劫。 他带着残兵败将逃走之后,营寨内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然后,纪灵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颇有谋略的大将。 文丑回军,遇到颜良,两人一起回去,将战况告知项战。 项战等人惊的呆了。 派出了两员猛将,还吃了败仗。 这个纪灵,当真难缠。 项战心口憋着一口怒气。 他要把对袁术的怒气,全都撒到纪灵身上。 “赵云、徐晃、颜良、文丑、典韦、孙策、高顺,各领本部兵马,随我攻打纪灵。” 庞统咂舌。 七名神将,纪灵面子好足。 看来大将军是动了杀机了。 众人见项战神色严肃,不敢怠慢,连忙整顿兵马,准备第二天天一亮出征。 夜深,韩三在卧室外唤道:“大将军,武德司麻晖有要事禀报。” “去书房等着。” 项战起身,套上衣袍,在韩三的护卫下来到书房。 打开门,昏暗的灯光里,麻晖穿着一身麻衣,腰间插着一柄剑,立于光线之中。 “见过大将军!” 麻晖拱手行礼,项战摆摆手,在小方桌前跪坐,让麻晖跪坐对面。 “何事?” “为前年大将军遇刺之事而来!” 当初项战早朝结束回家途中,遇袭。 经查,是董卓门客所为。 麻晖如此郑重其事的提出此事,说明里面还有别的隐情。 项战静静盯着麻晖,等他自行讲出。 麻晖还以为大将军会着急的问一问,没想到项战半个字也没说,表现的十分淡定。 大将军竟如此淡定! 麻晖不淡定了,他查出这个消息时,内心是十分震惊的。 “大将军,儒林主事在武德司的第一天,就调来大将军遇袭时的卷宗,命我们重新调查此事。 一位前往寿春的兄弟,发现了此事的端倪。” 说到此处,麻晖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然后才接着道:“那几人使用的武器,是袁术亲兵四年前,淘汰的武器。 袁术自欺欺人,被那位弟兄用钱财买到了不少消息。 根据卷宗里存留的画像,那位兄弟通过袁术的一位亲兵证实,那几人都是袁术的心腹。 三年前,因为私自收取他人贿赂,被袁术赶走。 没想到,这一切只是袁术安排的一场戏,目的就是大将军。 然后,将脏水泼到已经身死的董卓身上。” 项战沉默了片刻,没有问消息的可信度。 能让儒林安排麻晖特意来一趟战场,其中的重要性和真实性毋庸置疑。 本以为袁术只是个志大才疏的废物,直到知道他命人暗杀自己,项战才知道... 袁术虽然志大才疏,可看人的眼光,挺准。 一眼就看出自己,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的强大实力。 先点个赞! 然后,以风雷之势,迅速将其摧毁。 让他在绝望中,喝不到那口蜜水! “大将军,要不要我...” 麻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情阴狠。 我的麻晖后,认识你时,你还是放荡不羁正气凛然的剑豪! 这种表情不适合你。 不得不说,儒林(李儒)影响别人的本事,独具一格。 希望范重能做到和儒林一样的水准。 把小诸葛捏成范重的形状。 “袁术虽然可恶,但眼下我们的目标是拿下兖州青州和徐州,将曹操和刘备两个最强劲的对手,一巴掌摁死。 如今曹操身在大牢,但兖州还有大片土地未臣服我,青州还在控制之外。 至于刘备,拒守徐州,也不知龙野将军和奉先如何了!” 项战看向麻晖:“你速去龙野将军帐下打探消息,迅速回报。” 麻晖领命而去。 翌日,大军出征时,项战命人带来了张合。 张合自洛阳来此,一直毫无建树,心中颇有些戚戚然。 此时,突然受项战召唤,连忙打理妥当,急匆匆而来。 “张合,这段时间,伤养好了吗?” 项战调笑张合为抢神将之位,被典韦痛揍的事情。 “大将军,伤早就好了。” 张合底气充沛:“只需一声令下,末将立刻带人,去生擒袁术,献给大将军。” “哈哈哈~” 项战一阵畅快的笑意:“袁术二十万大军,不可轻敌。 你既然伤势已好,便随我来,建功立业。” 张合大喜过望。 终于,大将军想起我了,要重用我了。 飞黄腾达,就在今朝。 一抬头,看到项战身后众人... 赵云、徐晃、典韦、颜良、文丑、孙策、高顺。 阵容豪华! 张合撇了撇嘴,为袁术默哀三分钟。 并乖巧的骑马来到众将后方,小心翼翼的跟随。 一副小老弟的乖巧模样。 这群牲口,都惹不起。 大军启程,一日便到纪灵苦心营造的大营外十里。 项战命赵云前去挑战。 消息报于纪灵,纪灵一个激灵。 “赵云?便是那个枪挑李傕、郭汜、张济的赵云?” “正是。” “关闭寨门,挂免战牌。嗯~就说我腰伤未好!” 传令官无奈来到寨外通报,赵云要立功劳,在外大骂不止。 骂的赵云口干舌燥,嘴里没词。 纪灵还像个缩头乌龟般缩在寨里,一旦赵云命人攻打,里面就箭雨伺候。 赵云无奈,只能命军队撤回,纪灵趁机让士卒们外出捡回落在外面的箭矢。 “纪灵竟如此稳健?” 项战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 袁术军队辎重充足,硬用人命去堆的话,不但要面临箭雨的洗礼,后面还有数重鹿角,塔楼。 从于禁处得到的消息,大营内有壕沟数重,用骑兵冲击也会面临巨大伤亡。 无可奈何,项战命大军安营寨扎,思索破敌之法。 当天夜里,袁术手下大将张勋率大军赶到。 听说纪灵只是龟缩不出,大怒。 “纪灵,你不断避战,挫动我军士气,若非因你以前颇有功劳,今日我必斩你。” 张勋气的胸膛起伏。 身为将军,埋头苦修大寨,却不出兵攻打,让他觉得激灵此举,严重丢了大军的威风。 纪灵梗着脖子道:“项战,天下第一猛将,麾下十二神将个个勇猛,连吕奉先都甘愿成为项战下属。 张将军,你让我拿什么去和对方打?” 为将者,为主分忧,攻城拔寨,才是分内之事。 张勋自己也以勇猛着称,否则不会成为袁术麾下第一人。 他怒道:“不要再为自己的胆怯解释,你率军在此等候,待我破敌后,再来与你理论。” 纪灵身份比张勋只低了一点,自然不畏惧张勋的威胁。 他冷笑一声,“那我就在这里等将军的好消息了”,起身后一撩战袍,气冲冲离开大帐。 张勋盯着纪灵离去的背影,气的不轻。 “待回寿春,在主公面前,你怎么解释?” 张勋暗自恨了一会,对众将道:“梁刚将军,你率五千兵为先锋,前去挑战。 其余众位将军,随我出战。” ... 第148章 腾蛇神将,赵子龙 得知袁术大军抵达,统帅张勋派出大将梁纲出战,项战立刻派赵云去会他一会。 “第一战,事关我军士气,子龙务必谨慎。” “大将军放心,赵云此去,必定马到功成。” 赵云自信一笑,朝众人拱了拱手,喜滋滋的去了。 第一战,交给自己,说明大将军还是很爱自己的。 方才颜良徐晃等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赵云骑上玉照狮子头,提龙胆亮银枪,挂青釭剑,雄赳赳气昂昂,率马步卒出营。 只见对面大旗下一员大将,铠甲明亮,正提着一柄大刀,耀武扬威。 见赵云策马,缓缓出了军阵。 那名大将叫道:“大将梁纲在此,来者何人?” 忽然,赵云甩动马缰,策马狂奔,白甲白袍白马,恍如一道白色流光,旁若无人的径直冲向袁术大军。 “吾乃常山赵子龙,来将留下性命!” 烈火卷雄风,红云映碧空。 长驱疾如电,真堪托死生。 白马银枪,倏忽而出,倏忽而至。 眼见赵云就要杀到阵前,梁纲勃然大怒,策马向前,马蹄如雷,挥舞大刀便向赵云头顶劈落。 他眼前只觉出现一道白光,大刀上传来一股恐怖巨力,虎口传来剧痛,大刀几乎脱手。 “不好~” 梁纲意识到自己此刻中门大开,忙收刀抵御对方接下来的进攻时,左胸处感受到惊悚的冰冷感。 他浑身的气力在一瞬间消失,持刀的双臂还保持着缩回的动作。 胸口热烈的血与体力一起快速消失,冰冷的空气灌入腹腔,地狱向他张开诡谲的双臂。 “好...好枪法。” 艰难的抬起头,梁纲嘴里喷出一口血,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整个人从马上如同破袋子般坠了下去。 “哼~” 冷哼一声,赵云拔枪扬起,带出胸部的血液在阳光下飞扬。 那冷厉的双目、恐怖的身手,顿时吓的梁纲手下将校骇然。 “杀~” 赵云吼出杀字,玉照狮子头颇有灵性的继续向袁术大军飞奔,毫无惧色。 在军阵前,玉照狮子头前蹄高高抬起,长满肌肉的后腿蹬地,人与马似乎飞在半空,撞入袁术军中。 长枪在敌阵中刮起收割生命的死亡之风,所过之处,敌将无不惊恐退避。 赵云军马见将军一骑当千,威武不凡,枪法入神,在敌军中翻江倒海,一时间士气大震。 激昂的鼓声中,一千士卒毫无畏惧的冲向袁术五千兵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喊杀声一直传到项战所在大帐。 “报~” 传令官兴奋闯入帐中:“赵将军一合刺敌将梁纲与马下,现在率军追袭。” 梁纲是与纪灵并驾齐驱的大将,即便是如此勇将,与赵云交战,连一回合都没支撑住。 赵云勇武,由此可见一般。 众将有的惊骇,有的欢喜,有的将赵云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好,不愧是本将军的五虎...腾蛇神将。” 他望向颜良、孙策,“颜良,你领三千人马,去接应子龙。” “是~” 颜良接过令牌离开大帐后,项战对孙策道:“伯符,你领五千人马,接应颜良将军。” 孙策领命而去。 颜良孙策带军出营后,项战留下五千人坚守大寨,自己与众将率一万三千多兵马,前去攻打袁术大军。 梁纲被赵云一合刺死之事传入袁术大营,张勋忍不住连连拍案,深为苦闷。 三天时间,折损两员大将,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我早就说过了,项战大军不可力敌,二位将军不听,如今成别人刀下亡魂,白白丢了性命。” 纪灵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摇头叹息。 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的劝过了,可你们就是不听。 这番言论,听在张勋耳中,只听到赤裸裸的嘲弄意味。 他愤怒的指着纪灵:“乐将军与梁将军为主公死战,纵然不敌身死,也让人敬佩。 那里像你,临阵畏缩,畏难不前,白白折了我军锐气。 本将军,深以为耻。” 纪灵被骂的面皮涨红,他明智的选择在别人眼中,变成了怯懦,让他感到很委屈很委屈。 “既然将军不听好言,那我便不再多说。” 他猛地站起来,朝张勋拱手,铠甲咔嚓咔嚓作响:“祝张将军早日攻陷许昌,擒拿项战,立下不世战功。” 说罢,他露出一个挑衅意味明确的冷笑,转身愤愤然离开。 胸膛一阵剧烈起伏之后,张勋缓缓压下对纪灵的不满与愤怒。 身为大将,胸中须有静气。 待回到寿春,禀告主公,自然会让纪灵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 若斩了纪灵,本就低落的士气恐怕再也难以凝聚。 “将军,项战麾下猛将,不容小觑。” 帅帐中仅剩的一员大将李丰出言建议:“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摆开阵势,堂堂正正与项战军大战一场。 我军二十万人,项战虽然收服了曹操兵马,但事情太急,他恐怕不会使用还未真心归附的曹军。 依我之见,他手下人马不会超过六万。 将军胜券在握,何必在乎一战得失?” 用人数平推过去? 以己方优势对地方劣势,符合兵家要义。 张勋心情平稳了不少,自信了不少。 看向李丰的目光,同样柔和了不少。 “李将军,若非你提醒,本将军几乎误了大事。 此战若胜,待回去后,我定然如实禀告主公,为你请头功。” “哪里哪里,都是将军运筹帷幄,与我何干?” 两个人相互谦虚推辞,大帐中一团和气。 就在这时,传令官来报:“赵云在营外挑战。” 赵云? 张勋和李丰想到梁纲惨死,心里面顿时一阵紧张。 惹不起惹不起! “他带了多少兵马?” 张勋率先冷静下来,询问传令官情况。 “只有一千人马。” 传令官说完,李丰当即怒发冲冠:“区区一千人马,就敢在大营外嚣张。” 他朝张勋一礼:“张将军,某将请两万精兵,定要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 两万对一千? 张勋心说,亏你能义正言辞的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好,既然李将军有此雄心,本将军就命李将军率两万人马出战。 切不能坠了我军军威。” “李丰若败,愿提头来见。” 李丰意气风发的从张勋手中接过令箭,转身时,嘴角露出冷笑。 两万人马。 哪怕你是天神下凡,两万人也能堆死你。 “赵云,便用你的血,来扬我李丰之威,为了就和梁纲二位将军报仇吧!” ... 第149章 人海战术 面对龟缩不出的袁术军,有上次的经验教训。 这一次,赵云立于一千儿郎阵前,命他们放开嗓子骂。 都是底层上来的苦哈哈。 大汉礼仪可能完全不懂,问候对方亲戚好友,可以问候的祖坟冒烟。 赵云眯着眼,立于阳光下,铠甲明亮的如同发光的白银,衬托着那张英毅不凡的脸和雄壮魁梧的身躯,好似画上的天神。 忽然,袁术军中一阵骚乱,旗帜变化,开始有规律的飘荡。 赵云意识到,对方要出营应战了。 几重鹿角被外围警戒的士卒抬起,放到一边,露出纵马骑乘的通道。 紧接着,一名全身贯甲的大将率领人马从营中冲出。 赵云望着那源源不断冲出的人群,宛若大江奔涌,人马无数。 严肃的脸顿时变得尴尬,成了一张苦瓜脸。 “这特么,不讲武德。” 赵云身边的一员校尉惊恐的说道:“将军,不会出来几万人马了吧? 要不,咱们,撤兵吧!” “哼~” 赵云冷冷瞥了校尉一眼,叱道:“什么撤兵? 本将军面前岂有撤军之说?” 他斜眼瞥着涌出大营无穷无尽的人马,一滴冷汗沿着脸颊流到下颌,滴落在有些紧张的手背上。 “传令全军,即刻回军,与大将军会和。” 校尉偷窥刚毅勇武的子龙将军,心说回军和撤军不是一个意思吗? 大军后队变前队,来的时候有多急,此刻逃的时候便有多慌。 赵云则率领二百亲随,在队伍后方压阵,边打边撤。 只是敌军人数太多,赵云只挡得住少量敌军,还是有无数人马从周围冲过,去追杀跟随而来的士卒。 很快,李丰这边的骑兵便追上了赵云一方逃跑的步卒,挥刀砍杀。 一时间,惨叫连连,那不足一千的士卒只能漫无目的的撒丫子狂奔。 赵云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果再没办法,不但自己被围,带来的一千士卒得全部交代在这里。 人海中,他犀利的目光锁定了“李”字大旗。 擒贼先擒王~ 大怒状态下的赵云一枪一人,带领二百儿郎在袁术军中启动冲锋。 面对蚁群般的庞大数量,赵云杀的血染征袍,玉照狮子头身上溅满红色痕迹。 杀~杀~杀~ 前方出现一队拦截的人马,赵云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当前一名校尉挥刀来砍,赵云倏忽一枪,刺中那人后拔枪,在电光火石之间,又刺死一旁三人。 胯下战马速度不减。 可惜,在如此规模的大军之中,个人勇力产生的作用被大量削弱。 纵然赵云一刻不停的杀敌百人,袁术军冲锋的阵势没有丝毫减慢,而那面李字大旗离他越来越远。 此刻,身处敌军浪潮中的赵云,已经被漫山遍野的敌军围拢。 方圆二十丈内,没有一名敌兵。 他那恐怖的杀人速度,已经让袁术军彻底心寒。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无法阻止敌人追袭。 只能在满身血迹的战马之上,发出无奈的嘶吼。 一出动,便是两万人马! 太不要脸了! 赵云有些后悔,没多带人马来。 如果给他三千兵马,他就敢带军冲锋,并斩将夺旗。 天地间,只有嘶吼声与万军奔跑时,大地的震动之声。 回荡在头顶的号角声与鼓声交杂在一起,在赵云耳畔不住的回响。 一想到带来的儿郎因为自己的轻敌,全部惨死在敌军刀下,赵云便无能狂怒。 “嗯?不对!” 紧跟赵云的亲卫疑惑说道,侧耳倾听鼓点,眼中出现异样的光。 他嘴唇干裂,满面血污,背后插着两根羽箭,左大腿上有一道四寸长的伤口,肌肉外翻,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 整齐划一的冲杀声里,传来钢刀碰撞的声音,马蹄踩踏大地的声音也变的凌乱起来。 援军? 赵云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无奈的情绪里升起一丝希望。 抬眼望去,在无边无尽的袁术大军中,一面绣着“颜”字的彩旗逆流而上。 将袁术的大军冲开一条豁口,迅速挺入,以激进的态势横冲直撞。 “是颜将军来救我们了!” 将校惊喜的喊了起来。 那波人马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杀到赵云面前,两处人马合二为一。 “赵将军,随我一起冲杀出去。” 颜良挥刀将几名袁军砍翻,在赵云前方数丈处喊道。 “多谢颜将军。” 赵云点点头,率儿郎们与颜良一起,奋力向大军外围杀杀去。 漫山遍野,目光所至,皆是袁军。 杀不完,真的杀不完。 李丰此刻在战场之中,命大军围拢,要将颜良与赵云吞掉。 “二位将军,下马受降,袁公敬将军之才,一定重用。” 他卖力的扯着嗓子招降。 “大将军人中龙凤,袁公路,冢中枯骨,怎配与我家大将军相提并论?” 云怒,与颜良奋力杀贼。 外围的袁军弓弩手,受到李丰下达的命令后,朝二人军中放箭。 瞬间死伤百人。 如今阵势已成,颜良赵云无法冲出,李丰又命长枪手与刀盾手在阵前,弓弩手在后,肆意乱射。 颜良麾下士卒中箭者不计其数。 正惶恐间,东北方向扬起高高的烟尘,孙策率三千士卒杀到。 孙策号称小霸王,在袁术帐下时,可谓军中第一勇将。 那些士兵对孙策极为敬畏。 如今遥遥见他率军杀来,心里面先胆怯了三分。 孙策见颜良赵云被大军围在垓心,心急如焚,立刻下令全军冲锋。 李丰军本就胆怯,又打了挺长时间,体力消耗不少。 孙策军如同猛虎下山,在他的带领下,直接撕开李丰大军的包围圈,接应二人。 李丰阵型大乱,附近士卒奔逃,满山虫豸。 “二位将军,快随我离开。否则敌人若是来了援军,恐怕我们都要灭在这里。” 赵云狠狠的甩手,满脸的愤怒:“今日,我大意被围,乃耻辱也! 不杀李丰,难消我心头之恨。” “子龙真壮士也!” 颜良拉住马缰,赞道:“大丈夫有仇必报,就是现在。 李丰伤我军儿郎无数,我必杀他!” 两头猛虎一合计,给了孙策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当下如同两匹脱缰野马般朝李丰的将旗冲了过去。 他们勇烈的举动激起了孙策的豪气。 “尔等不怕死,唯独本将军就怕死吗?” 他扬起长枪,对身后士卒吼道:“杀李丰~” 跃马扬鞭,直奔李丰将旗而去。 颜良麾下士卒被弓箭射了半天,憋了满肚子的气。 如今包围圈已破,自家主将又如此勇猛,个个奋勇争先,跟着赵云颜良在万军中冲杀。 ... 第150章 苦大仇深的李丰 李丰上一秒还在懊恼,围困许久的赵云颜良要被孙策救走。 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只希望他们赶紧走赶紧走。 只见在海水般波动的人潮中,三人如同三艘披荆斩浪的帆船,逆流而上,朝他的方向杀了过来。 赵云乃是声名赫赫的万人敌。 安扈一战,连挑李傕、郭汜、张济三员猛将的事迹,在袁绍军中恶名昭彰。 颜良本是袁绍麾下猛将,河北四庭柱之一。 到了项战麾下,掌控重甲铁骑,凶名更胜从前。 至于孙策,李丰太熟了。 大家做过几年同事,孙策勇冠三军,为袁术打下了大大的疆土。 只是袁术自视甚高,对孙策多次出言侮辱,上下皆知。 如今面对老东家,孙策肯定会拿出百分之三百的力气,狠揍东家。 让袁术知道,失去自己,是袁术的巨大损失。 而且两军合拢,足有五千多的士卒,自己的兵力优势已大为削减。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三头猛虎般的猛将率众杀来,身后的士卒“嗷嗷”叫着,跟狼一样,挡着披靡。 万军之中,李丰只瞅见天地间,只剩下三双恶狠狠的眼睛,欲择人而噬。 “将军快走~” 身边亲卫觉察的情况不大对劲,敌军似乎根本不搭理普通士卒,只把注意力放在自家将军身上。 顿时急忙劝李将军,风紧扯呼。 人海之中,赵云长枪突刺,横扫,不断有敌兵死于枪下。 颜良更是抡圆了臂膀,大刀左右翻飞。 一刀下去,便是三四条人命。 不愧号称战场里,杀人最快的兵器。 右后方的孙策,更是红了眼睛。 他要证明自己比赵云颜良更强,因此心里憋着一股劲,催促战马快跑的同时,不惜力的杀人冲锋。 三个人在袁术军中,好似赛跑的国际选手,你追我赶,谁也不肯落人之后。 面对杀来的三人和慌张的亲卫,李丰表现的相当淡定。 “慌什么,我们前面还有刀盾阵。” 然后,刀盾阵直接被冲散。 李丰淡然勒转缰绳,双脚狠夹马腹,手中的马鞭在战马屁股上都甩出了火星。 “马儿马儿,你特娘的给我跑起来啊~” 瞧见李丰带着数名将校钻入大军之中,消失不见。 只有头顶的李字大旗,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醒目耀眼,诱惑着满脑子都是把李丰狗脑子打出来的三头莽汉。 “在那边~” 颜良指着李字彩旗吼道:“别让他给跑喽!子龙,伯符,揍他!” 赵云孙策应和了一声,纵马前冲。 一排长枪兵组成阵列,身前是一排举着盾的刀兵。 这种组合专门用来克制骑兵冲击,具有很好的效果。 只是眼前的队形太过仓促,队形还未完全成型之时,赵云已经杀到面前。 以冲刺起来的马速加上赵云自己的勇力,在一枪荡开前方的长矛之后,战马高高跃起,从刀盾兵头顶跃过。 感觉就像张开了翅膀,在空中滑翔。 众士卒一阵惊呼,忙不迭躲避。 战马落地,前蹄抬起,似乎要踏碎眼前的一切。 赵云双臂挥动枪杆横扫,将数名士卒打翻在地,阵型大乱。 随后颜良孙策率军冲入阵中,临时拼凑的屏障眨眼间四分五裂。 在己方混乱的士兵中,回头望的李丰,吓的眼珠子几乎掉下来。 太凶残了。 身后的将士们像麦草般被扫飞出去,在空中手舞足蹈,口中喷着惊悚的血。 然后赵云、颜良和孙策,便从千军万马中杀了出来。 红色的眼睛,恍若盯上猎物的恶鬼,朝他张牙舞爪,释放恐怖气息。 李丰连忙回头,不敢再看,只是催促战马... 你特么再跑的快一点。 当大将,最惨的不是对方的马比你的马跑得快。 最惨的是,你打不过对面,人家的马还比你的马跑得快。 后方追逐的马蹄声与喊杀声越来越近,李丰急得想哭。 明明周围都是自己的人马,偏偏没有一人能够阻止对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猛地,他汗毛倒竖,浑身发冷。 在战场厮杀多年养成的本能促使李丰,展示惊人的骑马技巧。 他一条腿搭在马背上,用脚后跟勾住马的脊梁骨,身子倒向一侧。 就好像一张布挂在马腹一般。 饶是他反应快,肩膀上已中了一箭。 强烈的痛感刺激肌肉,手臂无力,几乎从马上一头栽下。 不过,此处距离大营已经很近了。 塔楼上的弓弩手发现自家将军中箭,对方又冲入射程,连忙放箭。 他们居高临下,目标明确。 精准而又密集的箭矢让颜良防不胜防,连忙调转马头,朝赵云孙策喊道:“弓弩手太多,攻不进去,快走。” 赵云也意识到现在冲锋,就是把自己和手下将士,给对方弓弩手当活靶子射。 英俊的脸上露出愤懑,一勒马缰,驾驭战马朝一侧奔去。 三人在袁军中绕了一个大圈,斩杀数百人,这才从容离去。 回去的路上,遇到项战率大军来援。 赵云一见到项战,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远远的跳下战马,一路飞奔,来到项战马前半跪。 说自己有负大将军重托,吃了败仗。 他脸上汗水与灰尘搅合在一起,灰一片黑一片,又有鲜血掺和,看起来狼狈不堪。 雪白的披风也变成了灰黑红三色组合,烂银甲如同血染。 不知杀了多少人,才染上这一层好似好漆般的血污。 再看颜良孙策二人,同样灰头土脸,血染征袍。 三个人好似做错事的孩子般,跪了一排,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身为大将,还是册封了十二神将的大将。 他们觉得自己有损大将军战无不胜的威势,对不起大将军的栽培,让大军士气受挫。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很骄傲。 不允许自己吃败仗。 多好的娃儿呀~ 虽然三人年龄比项战大些,但身为大将军,在阶级上,已经超越了年龄的界限。 我那个时代,小弟们恨不得在背后嘎了老大腰子,然后自己上位。 而在这里,他们拿命去拼杀,立了那么多功。 一次小小的失败,就让他们心情忐忑,羞愧难当。 什么是忠义! 这就是忠义。 马仔... 不对,我的爱将们,你们小看了自己,在本将军心中的地位。 ... 第151章 决战(1) 面前的三人赤胆忠心,拼死搏杀,惨烈的景象从铠甲上便能一窥全貌。 项战跳下马,扶起三人,表情既严肃又郑重:“三位放心,我会率大军,直扑袁术兵马,以敌军之血,为三位将军雪耻。” 丝毫不提三人败走之言。 荒草古道,残阳如血,落寞肃杀。 杀气滔天的军阵,缓缓酝酿着战意。 李丰仓皇回营,喘息未定,便直接入帅帐去见张勋。 具体战况,通过传令兵,张勋已经知道经过。 两万人的军队,被五千人杀的丢盔弃甲,主将逃亡。 少女的衣襟都没这般容易打开。 只是见到李丰满脸涨红,神情萎靡的样子,张勋将满肚子脏话吞进了肚子。 好生安慰。 毕竟帐下只剩李丰和纪灵,纪灵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李丰将具体经过又说了一遍,自然比传令官说的详细的多,最后,他叹了口气。 “幸亏纪将军有先见之明,在营外多设鹿角壕沟,又多造了塔楼,才挡住他们的冲击。” 张勋眼睛眯了眯,里面闪过一道不悦的光芒。 “将军受累,先下去休息吧!” 他烦躁的挥了挥手,待李丰离开后,立刻来帐中来回踱步。 四名大将,眨眼死去两人,剩下两人,一个是基建大佬,一个被吓破了胆。 如何面对猛将如林的项战? 两军交战,打的是计谋武将,更重要的是士气。 决战还未开始,便死两员大将,被五千人将两万大军冲成了筛子。 这怎么打? 能怎么打? 袁术派自己来,可不是和项战打消耗战的。 更何况,项战的军队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体力已降到了冰点。 就这,还没打赢。 他烦躁的想砍了纪灵,消消气。 另一边,项战也有他自己的苦恼。 带兵打仗,可不是玩《三国群英传》,控制一个英雄横扫万军,一个大招下去,天崩地裂。 这是现实,中箭会死,会疼。 士卒会累,会怕,会逃。 刚刚占据的领地,在没有完全控制下,会造反。 项战此时在刚刚攻陷的兖州,大部分城池还未投降,随时都有反戈一击的可能。 可谓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必须速战速决!” 暗暗下定决心,项战命大军继续前行。 张勋得知项战亲自率大军来攻,心里面有些发慌。 “张将军,你不是说末将临阵怯战吗?请将军露一手,给末将涨长眼。” 纪灵在一旁表情真挚的说道。 “这个憨货~” 张勋暗骂。 只是当着众将的面,将纪灵一顿羞辱之后,现在轮到自己,如果不出战的话,怕是要被将士们笑话死。 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张勋满心悲凉,自己手下二十万大军,遇到不到六万人的项战,依然感到心虚。 “哼~” 为了保持大将风度,张勋冷哼一声,骄傲的斜睨了纪灵一眼。 “传我的军令,全军开拔,与项战决一死战。” “末将腰伤未好,不能随军出战,请张将军赎罪。” 他口称恕罪,表情却是相当桀骜。 帐下众将知道张勋与纪灵不合,两人又都是袁公爱将,级别高,也不好上前劝解。 无论得罪谁,以后在袁公手下都不好混。 那只能装哑巴,对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视若无睹。 李丰休整一番,回到大帐,第一时间,便感觉到帐内微妙的气氛。 他朝众将望去。 那些人或凝望帐顶,研究材质,或低头看地,琢磨土壤成分。 而这时,纪灵丝毫不惯着张勋,随意拱了拱手,一转身,大步出了帅帐。 “怎么了,这是?” 李丰一头雾水。 “怯懦小人。” 张勋从帐门处收回厌恶的目光,脸上保持着严峻神情:“李将军,整备军马。 今日,我便要与项战决战,以报答袁公大恩。” “末将领命。” 李丰不曾想主帅性格如此刚硬,刚死了两员大将,又吃了败仗,还能下定决心与敌军正面硬刚。 如果他是主帅的话,会选择坚守,坐等对方露出破绽。 然后一击必杀。 好吧~ 纯属想象,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双方在平原上摆开架势,兵戈林立,天色恻然,高空似乎蒙着一层浓郁的红黄色沙尘。 “这么多人,够砍一阵子了。” 于项战身后,韩三咽了口唾沫。 对方乌压压一片,仿佛黑云落地,平铺而来,视野里,除了人还是人。 此时,颜良文丑领着重甲骑兵。 一左一右,开始向战场中央两侧的丘陵前进,高顺率陷阵营,在队伍最前列。 攻坚战,一开场,就要打出己方士气,灭敌军威风。 如此一来,才能在战场上占据主动。 陷阵营,正是项战向张勋,亮出了第一把剑。 重装骑兵,则用来平推。 虽然仅仅两千人,但是在大战中,他们摧枯拉朽般的杀伤力,堪称三国时代大杀器。 双方没有战前叙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对面,试图从对方的阵型中探究出敌军主帅的思路,从而使用克制战术。 接着,主帅下达命令,传令官开始忙碌,一层层传达主帅的军令。 从将军,到最底层的士卒,都是通过各种不同的令旗,来明确自己是进是退。 其实最下层的士卒,哪懂不同令旗所代表的不同含义。 他们就跟定自家伍长,该砍人砍人,该逃命逃命。 “命陷阵营出战。” “命前军出战。” 项战与张勋,几乎是同时下达指令。 一千名手提陌刀的黑甲武士,在高顺的带领下,缓步出阵。 一千人,动作整齐划一,纪律严明。 前进时,那种超乎寻常铠甲的重甲,给了对面极大的压力。 “早听说项战麾下,有一支勇士组建的队伍,名为陷阵营。” 张勋与李丰谈笑风生,努力营造出一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超然心态。 “刀盾手,一万,前压。” 一名将军得令,指挥队伍从巨大的阵型中分离出来,然后战鼓起... “杀啊~” 嘶吼声顿时在高空回荡。 数不清的士卒在战鼓声中开始奔跑,握着刀,举着盾,向陷阵营发动冲锋。 高顺举刀吼道:“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千余黑甲武士,齐齐举刀呐喊。 在激烈的鼓点中,慢慢跑动起来。 双方刚一接触,陌刀营便展现出恐怖的杀伤力。 一刀挥出,盾牌破碎,血光飞溅。 杀人如杀鸡宰犬。 在沉重的黑色铠甲的保护下,袁术军的刀即便砍在身上,也无关痛痒。 顶多让对方觉得... 呦呵,刺激。 ... 第152章 决战(二) 两军一交战,陷阵营就给了张勋一记狠狠的耳光。 一万刀盾兵,那锋利的刀和坚固的盾,在陌刀面前,就像孩子的玩具。 和它的主人,一起变成地面上散落的碎块。 陷阵营的勇士,膀大腰圆,抡起三十多斤的陌刀,就跟抡轻飘飘的树枝似的。 一刀下去,便是一条人命。 根本不闪不避。 或者说,对方的武器,无法给这些身披重甲的勇士们造成伤害。 他们都是老兵,在普通军队中,至少能混个小官当当。 对项战忠心耿耿。 纵然不披甲,同样以刀盾出战,也能干的对面那些人哭爹喊娘。 披上重甲,他们就是要命的老虎,地狱的判官。 一炷香的功夫,一万人便死伤惨重,出现了溃逃。 他们能用命搏,但前提是能够给敌人造成伤害。 面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刀劈不动的陷阵营,只有挨宰份。 以伤换伤,根本就是奢侈的幻想。 “”后退者,斩~“ 率刀盾兵出战的将军,带着自己的亲卫立于战场后方。 一旦有人心理崩溃,向回逃跑,他们便毫不犹豫的拔刀斩之。 以督促士卒们能够铁了心的往前冲。 给那些心怀侥幸的人,一个无情的处决。 看着脚边倒下的三十多具尸体,那位将军额头开始冒汗。 在这么斩杀逃跑的士卒,那这一万人可就要死在自己与陷阵营的两面夹击之中了。 陷阵营毕竟是敌军,杀自己的士卒还说的过去。 可自己砍人砍的不比陷阵营慢多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手下将士? 谁还愿意在自己手下做事? 念及此处,再看一眼哭爹喊娘的逃卒们,那将军喝令亲卫禁止杀逃兵。 “让开,放他们过去。” “可张将军怪罪下来~” 在战场中,军法不严明,主将可是会拿手下的将军出气的。 “无妨~再杀下去,我手下的兵马可就只有你们数十人了。” 他叹息着摆手,自己先往旁边退了两步。 督战队的亲卫们见自家将军拿定了主意,也只好放下手中的屠刀,给逃兵们留出逃跑的道路。 先有陷阵营,后有督战队,陷入两难境地左右为难的袁军们,见自家将军撤了督战队,哪里还有和陷阵营死磕的心气。 狼奔冢突,直接逃回本营。 “将军,那些人刀砍不入,力量贼大,而且他们的长刀很锋利啊!” “是啊~将军,前面那几个兄弟的盾牌,被那柄长刀,一下就砍成了两片。 连人都变成两截,那个惨啊!” “还有啊,那边的人,长的又高又壮,都是青壮。” 一个年仅十四的小士兵说道。 逃回的士卒七嘴八舌的描述,搞的将军心中忐忑。 果然,传说都是真的吗? 项战麾下,入伍的士卒都是精挑细选的。 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而且军粮很足,从不克扣士卒口粮,据说,还有当兵还有军饷。 能吃饱肚子,还有钱拿,太稀罕了~ 想的我都想投靠大将军了。 战斗时间并不长,能快速杀爆对方,完全是士气与高科技装备的完美结合。 才在短短时间,便杀崩了对面的心态。 那一千黑甲勇士,在高顺的带领下,举起手中陌刀,示威般仰天狂吼。 “大将军威武,陷阵营威武!” 一时间,两军近三十万人,都听到自信奔放毫无顾忌的喊声。 后方看不到战场情况的袁术将士们,听到这话,心里一紧。 不好,第一战,输了。 懊恼不已。 眼见高顺在两军阵前取得开门红,项战眉飞色舞,举起拳头示意众将噤声。 “高将军威武,陷阵营威武。” 他应声喊出,对自己的爱将越看越喜爱,忍不住为高顺提高声望。 在这之前,高顺已率陷阵营,也立下战功。 陷阵营太过凶悍,显不出高顺的手段。 只有项战知道,只有高顺,才能带领陷阵营打出辉煌战绩。 若没有高顺精妙的训练士卒的方法,其他人训练不出陷阵营的士气与杀伤力。 因此,他决定给高顺长长脸。 一时间,六万人齐声高呼... “高将军威武,陷阵营威武。” 激扬的喊声冲入云霄,传入高顺耳中。 这位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将军,心中一酸,一股子暖流从心头涌起。 从今往后,这世间,高顺与他的陷阵营,将名震天下。 甚至以后的史书,都会大写特写。 高顺的名字,名垂后世。 高顺仰头仰头,眼角淌下几滴热泪。 “爹、娘,儿子跟着大将军,终于出人头地了。” 真真切切的战绩,远比当初被封为神将时,更让他感到兴奋感动。 “陷阵营,高顺?” 张勋一脸的狐疑。 陷阵营听说过一两次,至于高顺,闻所未闻。 以前,他还以为陷阵营的战绩,是那些项战的手下败将吹出来的,给自己的失败找理由,找借口。 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吹的不符合实际。 实际上,好像更厉害啊! 张勋心中狂吼。 我若得高顺,再建立这样一支军队,那岂不是要上天? 不行,回去后,就要向主公提起此事。 袁术兵精粮足,有名望有钱有地盘,凑这样一支大军出来,应该不难。 第一战结束之后,项战麾下的大军心中大受鼓舞,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多斩几个狗头,加官进爵。 张勋的大军则士气低落。 不过,有二十万大军,张勋自己心气还是挺足的。 双方将领们都知道,前面的战斗,只是开胃小菜。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主菜。 是非功过,将由最终的胜败决定。 经年累月的胜利,让项战内心充满自信。 他扬鞭指着张勋的方向,朝众将笑道:“诸位,今天谁能擒了张勋,庆功宴上,我亲自为他把盏。” 老板亲自倒酒,在众将和谋士们前面,那是天大的脸面。 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张勋的脑袋给扭下来送给大将军。 “大将军,下令吧~” 徐晃倒提战斧:“我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众人一阵哄笑。 “徐公明,有我赵云在此,还轮不到你来抢张勋的脑袋。” “张勋之首,是我典刑天的。” 典韦握着两柄短戟,身后背着十几根更短更小的戟,向众将发出挑战, “都不要跟我抢,张勋人头是我的。” 孙策提着枪,在马上发出呐喊,身后众将纷纷摇旗,为自家将军助威。 他们喊的肆无忌惮,气的张勋脸都白了。 “想要我的脑袋,问过我身后二十万将士了没有!” “项战狗贼,太过狂妄。” “传我军令,进攻~” ... 第153章 决战(三) 双方步卒方阵向前,旋即停下,以羽箭朝对面问好。 高空之中,庞大的箭云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前方将领赫然发现,项战一方的羽箭,射的比自己这边远三十步。 当漫天箭雨落下,己方数百人不幸中箭,惨叫连连。 而自己这边的箭矢,在敌军阵前纷纷落地,压根没有一支射到阵中。 不妙,不妙啊! “全军前压三十步!” 将领下令。 步卒们起身,向前奔。 在这个过程中,又是两波箭雨落下,死伤了不少人。 看的那位将领眉毛直跳。 大家都在汉朝的统治下,为何你们的弓箭,如此优秀? 双方射手互相射击时,项战一方的士卒也有人中箭。 不过,他们身上的盔甲明显比袁术军的盔甲坚固,防御性更高。 除了些许倒霉蛋被射到脸上,或者箭头穿透盔甲连接的薄弱处,基本上伤势比对方轻的多。 “这便是在军事上花大价钱的好处,效果立竿见影。” 这几年,项战在兵器厂中投入了大量财富,对那些身份低贱的匠人提高待遇,提高他们的身份。 工匠们没有养家的后顾之忧,又对项战感恩戴德,自然全力以赴,研发武器。 互相射住阵脚之后,骑兵从步卒方阵之间的冲出,向对方阵营冲了过去。 在箭雨的洗礼下,双方各有伤亡。 然后两股轻骑兵的洪流,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还有一说,叫做人多势众。 项战的骑兵多经战火,士气高昂,技艺明显更加精湛。 可袁术的骑兵,依靠数倍于敌军骑兵的数量优势,丝毫不落下风。 牛皮大鼓前,十数名军中鼓手卖力的挥动鼓槌,为大军提气,传达信息。 一边望向战场中央,观察战况。 骑兵们在战场中扬起弥天的灰尘,双方都不肯服输,一遍遍的相互冲锋,为了杀敌取胜而拼搏。 不断有人惨叫着坠落马下,随即被双方的马蹄践踏,死无全尸,变成烂泥一团。 血腥的场景,刺激着双方,变得更加无情,更加残忍。 “命步卒压上。” 鼓声节奏发生变化,项战的骑兵在一轮冲锋之后,开始脱离战场中心的位置。 典韦微微侧耳,听出战鼓传来的信息,扭了扭粗壮的脖子,在发出一阵嘎巴声后,感到一阵酥爽。 “儿郎们,随我杀!” 他开始向前跑动,身上的厚甲正是项战赐下的玄武战甲。 与其它神将铠甲一样,玄武战甲是当世顶尖工艺制造而成,胸前有鎏金的玄武纹路,龙头形状的玄武肩铠的眼睛处镶嵌着贵重的宝石。 可以说,其他将领把神将铠当成一种身份的象征,一件价格昂贵的艺术品,一件可以当成传家宝的罕见宝物。 唯独典韦,在仔细研究了玄武战甲的材质之后,试穿了下,防御力惊人。 比曹操赏给自己铠甲好无数倍。 什么贵重宝甲,玄武战甲才称得上贵重宝甲。 曹孟德拿什么破铜烂铁来忽悠我,枉我当时还感恩戴德,流了几滴感动的泪水。 如今光是想想,就羞耻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曹孟德,你这个大骗子~” 典韦发出一声令将士们挠头的吼声后,把满腔的怨气,发泄在前方的袁术士卒身上。 只见他拔出身后一戟,也不瞄准,奋力丢出。 短戟破空而去,正中一人胸膛,顿时贯穿,血流如注。 那名向前冲锋的士卒猛然向后抛了出去,撞到了后方一片人。 “将军神力~” 跟随典韦的将士们发自肺腑的赞叹。 谁知典韦丝毫没有愉悦,相反,曹操赠宝甲的事,让他彻底疯狂。 “杀呀~” 如人形暴龙,冲入敌阵,手中两柄短戟挥舞如风,肆意杀戮挡在面前的所有人。 勇武无敌的一幕,深深刺激到身后的将士们。 他们红着眼睛咬着牙,热血沸腾,把自己想象成典将军那样的猛将,与敌军搏杀在一处。 在典韦的带领下,这支队伍迅速向对方敌阵挺进,眼看就要平推过去。 “典韦,不愧刑天之字。” 看到典韦大杀特杀,张勋直搓牙花子,立刻下令另一支步兵大营顶上去。 同时,命令待命的骑兵,从两翼围拢,趁势将典韦的步兵包围,切断他们与项战后方大军的联系。 他想的美丽,实际上,赵云与孙策各率两千骑兵,脱离大军,如同张开的翅膀,从两侧冲出。 阻截对方骑兵。 赵云孙策虽然勇猛,但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目前顶多能维持不败的局面。 典韦的部队杀敌很多,只是敌人数量极多。 纵然奋力杀敌,提升士气,对张勋所统领的部队,并未造成巨大的杀伤力。 “杀,给他们杀~” 张勋咬着牙阴狠的笑道:“本将军二十万人马,恐怕还未杀完,你们就先累死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从戎多年的张勋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士卒的死亡对他来说,好比风卷落叶,提不起任何情绪。 拿人数堆死对方的骄兵悍将,便是张勋从一开始打定的主意。 不过,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 如果前方阵线崩溃,军心便难以凝聚,很容易产生大面积溃逃的情况。 到那时,便回天乏术。 所以,张勋没有一次性投入大量兵力。 而是一点一点的投入,消耗项战军队的体力与人数。 从目前看,项战的军队阵型大面积减少。 自己这边,依然漫山遍野,军容肃整。 纵然死了些许人,但对整支大军来说,无关痛痒,并未损伤根本。 隔着千军万马,两道目光遥遥相对。 虽说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张勋觉得项战此刻一定很烦躁。 “将军,我军侧翼出现敌军骑兵。” 传令官向主将汇报情况,张勋的目光在战场搜寻一番,看到战场上有许多项战一方的骑兵。 甚至项战身后的骑兵,不足一千。 “不必担心,对方的骑兵不会超过两千人,你传我命令,令左右两军挡住对方,中央四营上前,维持我军防线。” 是的~ 在项战一方投入四万兵力之时,张勋已投入了八万兵力。 可即便是八万兵力,他们依然处于守方。 对面的精兵悍将实在是太能打了。 不过,再能打,再精锐的老兵,他们也只剩下两万人。 而自己足足有十二万整装待发的将士。 “项战,纵然你有项羽之勇,可惜还是败在手下有大军百万的淮阴侯手中。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任何能征善战的将军,也将含恨而终。 哈哈~哈哈哈...” 第154章 决战,生擒张勋 一个赤手空拳的成年人,可以轻松揍三四个十几岁的孩子。 可当这些孩子手里有了武器,经历过战斗洗礼,他们可以轻松把成年人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项战显然注意到了这点。 身处战场之外的他,能够看到,典韦的部队在疯狂凿击对方中阵。 只是源源不断的兵力涌上来,即便是勇如典韦,也有些体力不支。 赵云和孙策的骑兵在与对方的骑兵周旋。 好在,袁术的骑兵处于被压制的状态,无法对典韦的部队造成威胁。 至于陷阵营的将士,披着几十斤的铠,拿着三十来斤的陌刀。 砍人的确砍的很爽。 累也是真的累。 张勋一方似乎已占据上风。 不过,形势在颜良文丑出现以后,立刻打破。 两人各率一千名重甲骑兵,好似推土机般斜刺里冲入张勋的大军之中。 当冲锋起来,重甲骑兵团犹如坦克,迅速摧毁张勋大军两翼骑兵的保护,并对与典韦军正面硬刚的步卒产生巨大的威胁。 与此同时,赵云与徐晃在对方轻骑兵避让重甲骑兵的间隙,敏锐抓住战机,冲击步卒。 典韦举起短戟,将对面一名校尉砸的脑浆迸裂,抬头看到敌军后方冲上来的步卒被冲散,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杀光他们~” 他大吼一声,身后看到胜利希望的士卒们,体内涌起力量,大吼着挥刀狂砍上去。 重甲骑兵人数虽少,但对张勋军队的士气造成巨大打击。 战场中央的士兵们面对狂奔而来,人马俱甲的骑兵,四散奔逃,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 如此一来,阵型大乱。 “给我顶上去,不能退~” 张勋大吼着下达命令,长枪兵与弓弩手刀盾兵配合着,在外围摆开阵势。 以人数来说,他们的士卒数量巨大。 而张勋能在前方士卒溃逃的情况下,解除了全军溃逃的危险,迅速组织大军进行防御,无愧袁术手下第一大将的位置。 只是... “知道我军最强的是什么吗?” 烈日下,皮肤晒的有些发红的项战咧嘴一笑。 风吹拂他的头发,空气中弥漫的燥热与血气,让他感到亢奋。 “当然是颜良文丑将军,率领的重甲骑兵了!” 战场中,重甲骑兵依然肆虐,打击对方士气,冲散阵型。 无可阻挡。 但对方庞大的军阵,依然稳固。 “不...” 项战扭头盯着韩三,笑了笑,然后缓缓将黑色头盔带上。 一勒马缰,乌骓前蹄高高抬起,嘶鸣。 韩三知道,这是大将军要亲自下场的前奏。 “最强的是我~” 冲出阵型的项战,远远的传回这么一句话。 “嘿~大将军啊...” 韩三无奈摇头,满脸的苦笑。 他回头冲剩下的士卒们喊道:“跟着大将军,冲锋...” 当那个战无不胜的男人进入战场时,无异是冷兵器时代的一颗原子弹。 骑兵们“乌拉乌拉”叫着,后面的步卒兴奋的“嗷嗷”叫着,从山头倾泻而下。 “项”字大旗,迎风猎猎。 什么计谋? 什么阵型? 什么敌强我弱? 什么不可战胜? 开玩笑。 项战对战争的理解,不是尽可能减少对方的有生力量。 战争,是干掉对方的头领,从而让对方的兵群龙无首,然后加入自己的大军。 杀人,永远是最下策。 此刻,项战纵马从典韦身侧如风般掠过,身后,是嗷嗷叫着的韩三等人。 他们好像打了鸡血。 所过之处,项战麾下大军在看到那面项字大旗后,都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硝烟弥漫、血气弥天。 项战当先一骑,撞入对方的大阵之中。 挥动着一百二十斤的天龙破城戟,又有乌骓的高速加持,一戟扫出,便是七八人飞上了天。 擂鼓的力士们觉得双臂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休息。 但这一刻,他们内心备受鼓舞,夺回了手臂的控制权。 大吼着,用最后的力量,挥动鼓槌。 振奋人心的鼓声,在战场上空再次激荡起来。 孙策等人自然察觉到战场形势的变化。 哎呦,不对! 大将军说,谁拿下张勋,他就给谁斟酒。 回过味,孙策朝身后骑兵嚣张的喊道:“杀张勋~” 远处传来赵云徐晃的回应。 “活捉张勋。” “小辈尔敢?” 颜良一咬牙,狠狠的瞪了孙策赵云一眼。 杀张勋? 有我颜良在此,谁敢跟我抢? 想到这里,他悄悄迂回,不再以冲撞对方阵型为主,而是带着重甲骑兵团,朝张勋的大旗冲了过去。 个个奋勇,人人争先。 上一刻,还从容淡定张勋突然发现,对方有六支人马,从五个方向,朝自己冲来。 视野里,密密麻麻的大军前方,不断有士卒的身影抛飞出去。 好像被什么拥有恐怖重量的巨物撞开。 “那是什么?” “将军,看那面旗帜,是项战,他亲自下场了。” 亲卫的语气,已经有些颤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勋直勾勾盯着远处不断靠近的大旗:“我麾下二十万大军,他怎敢以身犯险?” 亲卫低着头道:“听说,敌军开战,将军们都喊,跟我冲啊!” 张勋:? 亲卫被瞪的有些发毛,接着道:“我们开战,将军们都喊,兄弟们,给我冲~ 那能一样吗?” 他的语气很是委屈。 人家主将都下场杀敌了,您还在喊着“我有二十万大军”。 大家愿不愿意给你卖命还两说呢! 而在六头猛兽,在朝张勋冲锋的时候,整个张勋大军完全乱了套。 其实,双方都乱了。 将军们不管身后士兵能不能跟上,铆足劲往前冲。 目标:张勋。 战场上,猛将的意义便在于此。 一个猛将,可以将一群羊带成一群饿狼。 六个猛将,那可是六群饿狼。 中央,还有个能在战场中翻江倒海的存在,项战。 不管兵线,不管塔,上下三路,就逮着英雄杀。 张勋毫无游戏体验。 就算他躲在兵海之中,对面那些装备精良武艺高强的猛将们,也能把他堵在泉水里杀。 一团巨大的黑影,从千军万马中冲了出来。 毫无征兆。 “吾乃,项平天。” 张勋这才注意到,黑马黑甲的骑士,从山坡上高高跃起,朝自己探出一只穿戴甲胄的大手。 骑着马的他,像一只小鸡仔,被人拎了起来。 天旋地转。 清醒过来时,他的视野里,只有快速移动的地面。 自己呢,趴在马背上。 ... 第155章 比打仗更烦的,是后勤 张勋的将旗被韩三一刀砍断。 “大将军生擒张勋,大将军生擒张勋。” 当韩三吼出这一声的时候,战场似乎停滞一瞬,随即所有人都望向张勋所在的位置。 没有张勋,没有“张”字将旗。 唯独一面猎猎作响的“项”字大旗,迎风招展。 项战缓缓举起大戟,声音雄浑高昂:“降者不杀~” 无数士卒,在观望之后,缓缓的放下了兵器。 当然,更多的人,选择逃跑。 人数太多,轻骑兵只追上去杀了一部分,震慑住其他人。 至于跑的太远的,他们也鞭长莫及。 直到此刻,项战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 平曹操,逐刘备,败袁术... 战事密集且艰难。 好在,暂时,可以休息休息了! 命降卒埋葬死者,清理战场,将军中牺牲将士的身份证明带回... 这些事,项战都不用管。 自有下面的人去办。 他呢,把目光放在纪灵所在的大营。 把袁术的兵马从兖州全部赶出去,独占兖州,这才是项战的目的。 纪灵很乖巧,在听说前线二十万大军败逃,主将张勋被生擒之后,便明白大势已去。 毫不犹豫的率领手下五千兵马,连夜回了寿春。 临走前,还放火烧了粮草辎重。 现在,压力一瞬间给到了项战。 新投降的袁术士卒,足足有十二万之众,加上曹操那边投降的十万,粮草的压力顿时便大了起来。 加上自己带来的人马,将近三十万兵马。 人吃马嚼,曹操积攒的那点粮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项战晚上做梦,都梦到粮仓见底,士卒因为吃不到饭,哗变。 就在项战头大如斗之时,荀彧派人护送的粮草抵达许昌,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不过,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事。 再多的粮草,也经不住这些吃货这么吃。 据说,投降的曹军和袁军吃饭的时候,一个个感动的痛哭流涕,说以前就没吃饱过肚子。 今儿在大将军手下当降兵,才知道肚子饱了的感觉,是这么好。 “早知道,大将军这边伙食待遇这么好,我们早就来给大将军当兵了。” 瞅着那些面黄肌瘦的降兵,捧着大碗疯狂干饭,连头都不抬的,魏延只觉得... 袁术手握那么多的财富,却不肯对士兵好点。 说明他只顾着自己享乐。 以此推断,袁术领地上的那些百姓,日夜盼望着大将军,去拯救呢。 “末将魏延,愿领精兵十万,为大王吞袁术,以报大将军知遇之恩。” 魏延双手抱拳,目光坚定中带着渴望。 他实在太想建功立业,证明自己的价值了。 “如今兖州青州,还未完全掌握,世家大族在观望,徐州刘备负隅顽抗,不宜对袁术出兵。” 逢记捏着胡须建议:“大将军,目前,还是要交好袁术,待收服三州之后,再向南谋划不迟。” 魏延一双虎目立刻就瞪了过去,逢记耷拉着眼睛,装看不见。 “逢记之言甚善。” 项战也觉得该让士卒们休息休息,再好好练一波兵出来。 如今各州守备士卒过少,难以震慑别有用心的人。 回了洛阳,各州的官员,得好好调整调整。 ... 小院里。 曹操眨巴着眼睛,听到街上的人,明显多了许多。 “嘶~” 曹操寻思,不对啊! 袁术二十万大军都来了,难道项战要坚守许昌? 不,这不是他的性格。 在曹操眼中,项战是个手里哪怕只有两千士卒,都敢对二十万大军发动冲锋的猛男。 绝不会采取龟缩战术,躲在许昌的。 没一会,三四个将军模样的人,被丢进院中。 双方一见面,都有些尴尬。 “汝乃何人?” 曹老板摒指问道。 “吾乃袁公麾下大将张勋。不知您是...” 张勋见曹操面有威严,先放低姿态。 曹操眼神有些扩散,张开的嘴,半天都合不拢。 一旁戏志才跑到张勋面前,激动的抓住他的双臂问道:“张将军,二十万大军呢?” “嗨~别提了。” 张勋满面通红,一扭头:“二十万大军,逃的逃,降的降,灰飞烟灭了。” “啊?” 戏志才不敢置信的松开手,缓缓后退几步,忽然胸腔一阵憋得难受,猛然仰头喷出一口血来。 “项战,竟在与曹公大战后,破了袁术二十万大军。 张将军,这才几天时间? 就是二十万只狗,也不会让项战赢得这么轻松?” “你是何人,敢诽谤我?” 张勋大怒,习惯性的去拔剑,伸手却摸了个空。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囚犯,身上的兵器早已被收缴了。 不过,没有剑,我还就治不了你一个文弱书生了吗? 张勋大叫一声,纵身一跃,如猛虎扑食般,将戏志才压在身下。 “我特么掐死你,我~” ... 在许昌休整了半个多月。 让年纪太小和太大的人,回去种田。 当然,在军中能吃饱饭,谁还愿意回去? “众位放心,很快会有官员来为大家分配田地,当然了,在明年收粮之前,大将军一定会保障大家的生活。 不会让大家挨冷受饿的!” 张辽和气的对遣散的士卒说道:“大将军说了,兖州,两年内免税。你们能收多少粮食,都是你们的。 要是有官员和一些不长眼的人,来欺侮你们。 不用怕,来许昌找我,自有本将军为你们做主。” 哗~ 人群沸腾。 能安稳的种地,有的吃有的住,谁愿意去当兵玩命? “谢将军,谢大将军...” 许昌城内外,响彻士卒感恩戴德的声音。 这些声音,身处城内小院中的曹操和张勋,听的清楚。 哪怕是自诩治世能臣的曹操,也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 他眼睛发红。 妒忌的。 “大将军,一州之地,近百万之众,你免了他们的赋税,还要供养他们一年。你有那么多的粮草?” 他怀疑的盯着项战。 哄骗百姓,让他们老老实实种地,不要闹事。 这是基本操作。 到时候,麦子熟了,军队强征,他们还敢反抗? 话说回来,这一下子就多出来的十五万降卒,供养可是个大问题! 项战轻松的笑着:“感谢曹公和袁公,一次性赞助我十五万青壮士卒。 至于遣散的十五万降卒粮草的事,自有韩馥韩文节为我分忧。” 他挑起眉毛,一副炫耀的语气:“韩文节,真乃治世之能臣也! 他治理下的并州冀州,官仓满溢,民有余粮。 有他在,我后顾无忧。” ... 第156章 青州徐州,纳入治下 治世之能臣? 韩馥韩文节? 你逗呢? 曹孟德雄才大略,忠君报国,满腔热血,百死不悔。 你说韩馥是治世之能臣? 曹孟德用手摩挲着嘴唇,在仔细观察。 看项战是在逗自己还是说的真心话? 项战眼神清澈中带着坚定,还有一丝丝的崇敬。 “身为武夫,治民,我是不懂的。” 项战颇为得意的摊开双手:“但是韩馥懂啊~荀彧也懂~沮授郭图他们,也略懂。 我把民事全权交给他们,让他们放手去干,出了事,我负责平事。 他们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呢?” “你不怕他们背着你,相互勾结,然后背叛你?” 曹操眯着眼睛,嘴角笑意有三分邪气三分嘲弄。 “曹孟德,你真不是好人!” 项战点指孟德:“你都阶下囚了,还盘算着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 别用你那肮脏的思想,侮辱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 曹操:囧~ “孟德,在我眼中,你也算有点本事。” 项战右手掐出一厘米的距离,表示孟德的本事,“就这么死了,你不觉得可惜?” “为国尽忠,死而无憾。” 曹孟德仰头看天,苍凉悲壮。 想不到你个大奸贼,还有如此刚正忠义的时候! 项战暗暗吐槽。 如果你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你,究竟干了什么,恐怕没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曹啊,既然你有此志向,佩服,佩服~” 项战朝身后人喊了声:“来人呐...” 那模样,似乎要成全曹操忠君爱国之心。 “慢,慢慢...” 曹操连忙挥手阻止,舔着脸笑着:“平天,平天啊~你与我呢,凭心论交。 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曹操内心,对你还是十分敬重的。 眼下,我为你所困,你上来直接问我归降不归降? 我曹操也是带队伍的人,手下也有谋士武将,在他们面前,我怎么毫无表示的直接归降? 传出去,曹操岂非成了无君无父的怕死之徒? 比如,待我想想,过几天,将军再来询问,到那时,曹某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明白! 原来如此。 项战明白了。 曹操想降,又怕世人说他投降奸贼。 要脸! 于是想出这种,让项战多来几次,摆出一副恭敬求贤的姿态。 其后多次来见曹操后,曹操可对外宣称,大将军礼贤下士,虚怀若谷,实在推脱不过,只能追随。 如此一来,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世人也不会说自己战败直接投降,名声也保住了。 这个么,已经身居高位的项战懂。 不过,你曹操一个乱世之奸雄,野心勃勃之辈。 今日被俘虏,不把你的脑袋悬于东门,就谢天谢地感恩戴德吧! 怎么还跟我谈条件? 他眉头一皱,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孟德,本初很想你,你去洛阳,和本初聊聊。 如果他愿意出来辅佐我,你呢,便立下一大功。” 曹操不甘心的瞅着项战,仿佛洞察到了什么:“平天,你要利用本初,收买人心?” “孟德,你就说去不去吧?” 项战没有正面回答,用一种调笑的目光望向曹操。 “既如此,我便走一趟,又如何?” 曹操放下高傲的性子,沉声道:“不过,我手下那些人,还请大将军善待!” “老曹,放心,我不是嗜杀之人。 汝文臣武将及其汝家人,我会善养之! 你安心上路吧!” 项战郑重其事。 曹操点了点头,总觉得这些话,似乎冥冥中,有些熟悉。 “平天啊~” 曹操抛给项战一个难题:“兖州豪族可不好对付,大将军,祝你平安。” “孟德,这是何意?” 项战不解的问,曹操只是冷笑。 事情呢,要从鲍信请曹操入住兖州开始。 之前的兖州刺史,是刘岱。 此人是皇族,刘鳐之兄,与当地豪族关系融洽。 但曹操入住兖州后,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与杀鸡儆猴,杀了名士边让。 以此震慑世族。 世族因此对曹操怀恨在心。 当然,这只是导火索。 更重要的是,曹操入主兖州,为巩固自身统治,势必与当地豪族发生冲突。 于是,边让成了第一个吃屠刀的人。 兖州豪族以张邈陈宫为首,面对兵锋无往不利的大将军,二人私下里商量之后,赶紧来拜见。 “大将军入主兖州,真乃兖州之百姓大幸也!” 张邈态度恭敬,甚至有些卑颜屈膝,脸上笑个不停。 “大将军征伐劳顿,我们为大将军送来粮草、布匹,希望大将军笑纳。” 陈宫补上一句。 过了会,庞统进了小院,在项战耳边说了一个数字,项战震惊。 两人竟然如此豪爽,送了够五万大军够吃半年的粮食。 这已经不是豪爽,简直在拿家族的命运攀附项战。 “二位快快请起!” 项战忙亲手扶起弯腰拱手的二人,狐疑的瞥了曹操一眼。 这厮~ 败坏兖州世族的名声,想让我和他们起冲突。 曹孟德,良心大大的坏。 曹操满脸的愤怒,因为庞统虽然在项战耳边小声说话,但内容,他听到了。 当初,他向要求世族纳粮时,那些世族喊着天下大旱,那里哪有余粮? 到了项战这里,人家还没开口,就主动送粮上门。 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他愤怒的瞪着二人。 陈宫轻蔑的瞥了了曹操一眼,道:“曹孟德,你是不是恨我们不与你粮草?” “我平青州黄巾之乱,让兖州太平,你们却处处掣肘于我,是什么道理?” “你一个阉竖之后,拿什么和大将军比?” 一个阉竖之后,气的曹操当场吐血。 奋斗努力的这么多年,那些名士对自己还是不屑一顾。 “只恨当初没有早早杀了你们!” 曹操悲从中来,咬牙切齿道。 张邈陈宫不搭理他,他们是来向大将军表达忠心的,以求在以后的兖州,依然能够保持如今的地位。 对这种主动投靠的人,项战向来都很大方。 一反手,两个关内侯送过去,张邈陈宫立刻成了项战的心腹之人。 之后,张邈继续任陈留太守,陈宫则成为项战麾下谋士一员。 曹操艳羡的看着项战轻松拿捏张邈陈宫。 只叹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不是自己。 ... 十日后,青州告破,二十日后,徐州告破。 马超本来便是幽州牧,又给他加封青州刺史,至于吕布,封为徐州牧,如愿以偿的成为一方大员。 龙野、于禁回归洛阳,继续统领兵马。 朝堂之上,群臣恭贺大将军平定北方。 “平定北方?” 项战一身蜀锦大袍,华美繁复,立于龙座之侧,语气有几分嘲弄。 “北有鲜卑、匈奴、乌桓等部,西域各国还未臣服,怎能说平定北方?” 太尉黄婉诧异的仰起头,望向前方高大雄健的身影。 鲜卑、匈奴、乌桓、那些民族可是在大汉的领土之外。 大将军的意思是... 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大将军,国内连年征战,民生凋敝,国库空虚,不可再向外族开战。 否则大汉覆灭,危在旦夕!” ... 第157章 我们团结起来,打倒项战 许多臣子早已明白,大将军提出鲜卑乌桓等民族的意思。 只不过,他们心里虽然不同意,但不敢当着项战的面,说不同意。 朝臣中不少人,都是项战的人。 只要稍微对项战露出一丝不满,那些人会立刻大书特书,疯狂抨击。 在太傅杨彪回乡养老之后,朝廷上只有黄婉配得上德高望重。 他一开口,不少忠心大汉的臣子纷纷开口。 “大将军,黄太傅说的对,大汉再也经不起战乱了。” “穷兵黩武,只会闹得天下皆反。” 项战叹口气,似乎被他们说动了。 “既然如此,此事,我们随后再议。” 黄婉悄悄松了口气。 出于对百姓的考虑,战争的确只能带来灾难。 项战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挥手散朝。 夜里,第一次与项战正面对抗的少帝拥趸们,在黄太傅家里聚集。 庆贺,让大奸贼第一次吃瘪。 “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心,项贼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是啊~你们看他今天的脸色,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当浮一大白。” “多亏黄太傅出声,否则天下百姓,又要遭殃了。” 众人恭敬向黄婉施礼。 此时的朝堂,黄婉是能够与项战对抗的唯一领袖。 黄婉自己又何尝不知... 这些人借大义推自己出来,只不过让自己做出头鸟。 万一项战发怒,不讲道德的杀戮,就跟那董贼一般,自己便是他们的替罪羊。 朝堂中,另一位三公,司徒蔡邕,是项战的岳丈。 亲近项战的人,对蔡邕相当推崇。 双方是水火不相容。 待黄婉说自己年迈,太过困乏,众臣才告辞离去。 黄婉坐在主座,望着下方狼藉的案桌,空荡荡的大堂中灯光昏暗。 一阵冷风吹来,细小的油灯火苗摇曳不停,几乎熄灭。 “如今的大汉,可不就跟眼前的火苗一般,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黄婉莫名的心累。 一生致力于大汉复兴的他,面对的都是一个又一个野心家。 就是方才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汉忠臣的朝臣们,又有几人是真心为大汉考虑,为陛下考虑? 不过是站错队,又没机会转换阵营,还贼心不死的人罢了。 “太傅,司徒蔡大人来了!” 跟了黄婉一辈子的管家,来到堂下欠身说道。 没有几个人知道。 在外面,黄婉与蔡邕是两个对立的阵营。 下面的人,恨不得把对方的狗脑子打出来。 实际上呢,两位久负盛名的老人,私下关系很不错。 蔡邕以前,不过是个文人。 影响力不在庙堂,在民间。 可自从把女儿嫁给项战之后,蔡邕的地位一下子就抬了起来。 众所周知,项战孤身一人,背后没有家族。 所以,对蔡家的人极好。 聪明点的人,立刻看到了这一点。 通过亲近蔡邕的方式,希翼拜见项战。 随着项战成大将军,开府,蔡邕的地位水涨船高。 一次又一次的大胜,稳固了项战的地位。 同样,只要项战不倒,蔡邕的地位同样牢不可破。 即便蔡邕与项战息息相关,黄婉也知道,自小受到的教育,让蔡邕对大汉依然充满了情感。 利用这一点,将蔡邕拉拢到自己这一边,便是黄婉的计划。 搞得项战孤立无援、众叛亲离,到时,便可除掉项战。 可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知蔡邕时,蔡邕当即与黄婉割袍断义。 “吾女婿项战,平定天下叛乱,重用贤臣,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盗贼消弭。 乃五十多年未见之景象。 黄太傅,若有空,你可去并冀幽看看,或者出洛阳去走走,看看司隶州百姓的生活。 每天与些许小人,在阴暗角落中,蝇营狗苟,谋划害人。 我蔡邕,耻与尔等为伍。” 如今的蔡邕,可是全心扶持朝廷建学。 这可是,能够青史留名的盛事。 任何阻止他青史留名的人,都是蔡邕的敌人。 蔡邕怒斥一通之后,拂袖而去,只留下黄婉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息。 回到家,见女儿蔡琰在客厅绣鞋,老头子愤怒的眼神立刻变得温柔。 老女儿奴了。 “女儿,你怎么来了?” 蔡邕乐呵呵的走过去,在一旁坐下。 项战不喜跪坐那一套,膝盖受不了。 便命人打造椅子桌子,如同后世那般,坐上去,顿觉舒服多了。 一时间,风靡洛阳。 “女儿多日未见父亲,心中想念,特意来看望父亲的。” 蔡琰站起身,扭着小腰来到蔡邕身后,双手按在肩上,帮父亲按摩。 “父亲方才进屋时满脸怒容,不知是谁惹父亲生气,我回去告诉夫君,让他好看。” 告诉你夫君还了得? 那还不得满门抄斩? “只是在思索,如何在大汉境内,所有的地方,将学堂建起来。 到那时,开启民智,大汉将会变的更强。” 蔡邕满是向往的说着。 “此事若成,父亲将名垂青史。女儿在此,先恭贺父亲了。” 蔡琰笑道。 “哎~此事极难。 即便在并州,也有不少豪强激烈反对,好在有李青大人压着,才没闹出大事。 别的地方,我真的不敢想啊!” 蔡邕叹了口气。 虽然没人敢说,但明眼人自然知道,大汉是由皇族与各地世家一起统治的。 世家为朝廷输送人才,帮朝廷治理天下。 反过来,那些人自然会为自己的家族谋取福利。 如今开堂讲学,无异于将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 那些泥腿子里,也有可能出现大官,从而与他们平起平坐。 夺取本来属于他们的权利与财富。 绝不能忍。 这个消息,通过蔡琰传到了刚回洛阳的项战耳中。 项战舔着嘴唇,眼中有着血丝,在外征战数月的他,感到头大如斗。 貂蝉在一旁喜滋滋的,满脸都是大将军回府的满足。 项战盯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两个美人儿,转身关了房门,然后来到二人面前,一手抱一个,拖入卧室之中。 一番酣战,二女不敌,不住讨饶。 项战呢,知道自己的身躯异于常人,也不好强迫夫人小妾,就在二人的服侍下沐浴。 ... 第158章 再设新部 洗过澡。 神清气爽。 重要的不是洗,而是和谁洗。 郭图来到大将军府,把南征兖州的功劳簿拿出来,请项战一一过目。 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 兖州青州徐州的财物,大部分送往洛阳,吕布和马超留下一部分,犒赏军士。 这种行为,项战不认为他们越俎代庖。 只要没有私吞,能与麾下将士分享,那就是好的将军。 一次得到三州,项战心情不错,犒赏全军。 至于那些不幸战死的士卒,则由军队中专职人员将丰厚的抚恤金送到其家。 一时间,南方震动,北方各州皆匍匐于项战脚下。 项战并不满足,与荀彧等谋士一合计,准备在目前的机构框架上,再增加三个下属机构。 这个时代,负责宫殿陵墓建造的职位,叫做大匠。 只是大匠主要工作,便是“掌治宫室”。 就是替皇帝把皇城修的棒棒的,绿化建的美美的。 皇帝在位期间,开始修建陵墓,也有大匠操刀,去世后,负责给死去的皇帝建庙。 听着是国家最厉害的匠人,实际上都是为皇族的人服务。 生前盖房,死后盖坟。 至于兵工厂的那些匠人,则是苦哈哈。 地位卑贱不说,待遇也不高。 最开心的事,便是上面见他们建造的武器铠甲精良,赏赐些钱财。 如此,家里人便稍微能改善下生活了。 “文若,任何时代,人才都是第一生产力。” 项战用手拍着桌面。 一面红木圆桌,造型美观。 为了不用跪坐在地上说话,膝盖受不了,腿受不了,项战将方桌圆桌太师椅凳子什么的,提前搬上了历史舞台。 因为他是大将军的缘故,而桌椅确实比跪坐方便的多,一时在洛阳风靡。 当然,也有人认为项战身为大将军,却对这些奇技淫巧感兴趣,有失身份。 还有一部分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跪坐是高贵的,是有身份的人的坐姿。 至于坐太师椅,不礼貌,不道德,甚至背负放浪形骸的骂名。 项战说完,荀彧脸突然红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老男人,羞答答的红着脸,一副十分不好意思又特别受用的表情。 “大将军,人才是第一生产力这话,精辟入理,与曹孟德的唯才是举,有异曲同工之妙。” 项战哈哈笑着轻拍荀彧的肩头。 “文若,你是我的萧何,萧何月下追韩信,为高祖追来兵仙韩信,建大汉基业。” 他颇为自得的说:“我不需要兵仙韩信,就我手下这批兄弟,就是韩信来了,也得流泪。 你呢,为我管理后方,不问出处,提拔人才。 让越来越多的人,帮助你我,我们才能更加轻松的管理天下,垂拱而治。” 荀彧的眼睑突然抬起,灼灼耀眼,盯向面前大将军的眼睛。 坏了~ 项战心里大囧。 一不小心,把野心说出来了。 管理天下倒勉强说的过去,至于垂拱而治... 那可是皇帝的专用术语啊! 荀彧一直都是大汉的铁杆粉丝。 这一点,项战一直都知道。 为了缓解尴尬,项战羞涩一笑,硬着头皮说道:“不要在言语上吹毛求疵,显得你很小肚鸡肠啊,文若。” 你都垂拱而治,要造反了! 还好意思说我吹毛求疵! 荀彧不说话,只是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项战。 项战被盯的有些发毛,强行为自己找回场面。 “文若,天下百姓,苦汉久矣,你是知道的。袁术、刘表、曹操、王朗之流,又有那个,真心把皇帝放在眼中。 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大汉撑不下去了,百姓们也撑不下去了。 我曾听闻,社稷,以民为重,君为轻。 这天下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千里赤地,易子而食。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大汉。 这就是你为之魂牵梦绕的大汉。” 项战从椅子里站起,魁伟的身影带着威仪,用不容置疑的声音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汉失其鹿,天下亦将共逐之。 朝代更迭,乃是历史常态。 哪有什么万年的朝代?” 项战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五胡乱华、五代十国、辽国南侵、金国南侵、满清、八国联军、小日子等等,给中华民族造成的伤害,将中华大地搞的满目疮痍。 好在,这个坚韧的民族用血与泪挺了下来,依然傲立世界民族之林。 如何让这一切苦难,不再发生? 项战的目光从荀彧和一众谋士脸上掠过,似乎要看透每个人的内心一般。 “诸位,希望你们能以天下百姓为重,而不是自己心中所谓的忠义。 忠义固然难得,可也要分对谁忠义? 李傕郭汜等人,忠于董卓,只落得身死,为世人唾骂。 因为他们只争权夺利,残害百姓,从不把百姓的生命看在眼里。 别忘了,你们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由广大老百姓制作的。 试问,文若你学富五车,会织布还是会绣鞋还是会做菜?” 投降过来的程昱立刻举起小手,得意的说道:“禀告大将军,我会制作军粮。” “对不起,这里是有教养的名士会议,把禽兽拖出去。” 程昱一脸的不服,被两个护卫拖着,还在挣扎的喊道:“大将军,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就连刘备也是,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众人一副呆滞的模样。 项战发现,这一次,沮授逢纪等人连连点头,荀彧则陷入沉思。 没有像以前那般,滔滔不绝的反驳。 是个好兆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时间长了,我就不信掰不弯你们。 项战内心的小恶魔露出阴险笑容,自己的表情却是严肃郑重。 “众位,我方才说了,人才是第一生产力。所以,引进人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 我有意新立一个科技部,以匠人为主,研究关于军备、生活的发明。 再成立商部,统筹天下商人,与外国交易。 再设招贤馆,广招天下贤才,为国效力。” “具体内容,我们接着细谈,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强调。 如果大家都同意执行,我希望你们能给自己的家族带个话。 国家推行的东西,私人最好不要阻止和破坏。 免得坏了大家的感情。” 这几句话,项战说的淡然。 不过其他人,都从中听出了蕴含的杀机。 大将军做事,一向霸道。 若真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刻触他的霉头,恐怕就不是夷三族这么简单了。 “谨遵大将军令!” 众人低头拱手。 ... 第159章 老若卢做官 科技部的名称太过于新颖,最终否决。 当着朝臣的面,项战在朝堂上宣布,额外设工部--主管天下匠人,命各地能工巧匠入洛阳。 商部-促进商业发展。 并在洛阳设置招贤馆,士人学子不分出身,但凡有才,便可为国家效力。 “着尚书令草拟昭告,宣布天下。” 这个工部,并不是后面明清时代的工部,而是纯粹由匠人组成的部门。 里面,由各行业的翘楚与朝廷派遣人员共同管理。 当然,里面分为主管百姓生活和主管军备的两种匠人。 商部,促进天下商业,与外族开展贸易,填补空虚的国库。 工部提高生活质量,建造更好的军备,商部负责为国家搞钱,解决后勤问题。 管事的人,都是项战培养的心腹。 大将军的身份,让许多郁郁不得志的士人将实现梦想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同时,外出打仗,在收编对手粮草降卒的同时,也收编了对方的谋士武将。 除了个别死忠,项战命人成全其忠义之心后... 绝大多数人,都愿意效力。 毕竟,换一个更厉害更富有权力更大的老板,何乐而不为? 但是,把这些人分别派往各州,替自己掌控当地局势后,人才依然短缺。 在洛阳外城,一处小院里,洛阳军工厂的老若卢悠闲的躺在院中的桑树下乘凉。 突然,门外一阵吵嚷犬吠之声后,几名身穿府衙差服的人闯了进来。 在屋檐下趴着瞅地上蚂蚁搬家的小孙子吓的大哭,屋内冲出一个小妇人,胆怯的望着那些人,将孩子抱在怀中安抚。 随差人一起进来的,还有若卢的儿子。 “老头,我们大人请你走一趟!” 府衙的王大人早就盯上了若卢的宅子,多次提出购买,老若卢不答应。 祖孙几代人都住在这里,住的都有感情了,怎么可能说卖就卖? 只是王大人在府衙任职,若卢不过是卑贱的匠人,又住在人家的辖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老头子不去!” 若卢愤怒的从躺椅上站起来,对那几个差人道:“就算你们王大人亲自来,老头子也不可能把祖辈的宅子卖给他。” “呵~呦~老家伙,你好大的胆子。” 一袭官袍的圆脸中年人迈着方步走进院子,留着鼠须,两眼透着精明的光。 若卢一家人恨恨的瞪着官员,那人不以为意,淡然道:“经查访,你家里窝藏朝廷重犯,全部带走。” 几个衙役顿时如饿虎扑食般冲上去,要绑若卢一家。 若卢的儿子挣扎喊道:“王大人,我爹是见过大将军的,大将军说,要封我爹做官。你们敢绑我爹?” 王大人不屑笑道:“大将军什么人,岂会记得卑贱的匠户?从古到今,从未听说匠户还能做大官的。” 他眼神一厉,对衙役道:“还不快快动手!” 院子里一阵吵吵。 就在这时,一声闷雷般的声音响起。 “住手!” 这两个字,在众人头顶炸响。 几个衙役打个哆嗦,回头望过去,只见一名挎刀男子皱眉望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个披甲士卒。 这个阵仗... 老若卢和王大人都有些懵。 几个衙役被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凶气震慑,都松开了手。 “这位将军,我是府衙的...” 王大人还想过去拉拉关系,搞清楚对方的来历。 只见那男子从王大人身边走过,直接无视。 反而对老若卢拱手道:“老人家,敢问,您可是兵器厂的若卢,曹老爹?” 态度温和,恭敬。 王大人已经觉察到一点不对劲,额头悄悄冒汗。 草老爹不清楚对方的来意,看气派,比王大人厉害的多。 他拱手哈腰道:“正是老头子我,不知将军此来,有什么吩咐?” 男子笑道:“在下可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大将军府的一名小校。奉韩三爷之命,请老爷子去趟武德司。” “哦~大将军有事召见...” 曹老爹悚然一惊,“哈~武德司?” 武德司监察百官,自成立来,杀人无数,是洛阳百姓官员眼里的阎王殿。 去哪里~ 曹老爹都哭了,手抖个不停:“老头子可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带我去武德司啊? 将军,我真是冤枉的。” 男子不耐烦道:“曹老爹,是你随我去武德司,还是我们用刀押着你去? 韩三爷吩咐的事,你也敢违抗?” 曹老爹见无法推脱,只能跟着男子离开。 儿子和儿媳在后面哭爹喊娘,依依不舍。 却不敢上前。 王大人狐疑的瞥了身旁衙役一眼,众人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洛阳城中,鼎鼎大名的韩三爷。 乃是大将军的亲卫统领。 虽说王大人在朝廷里有背景,可他那点背景在韩三爷面前也不够看。 更何况是他! 一时间,摸不清韩三爷请曹老爹去武德司的缘由。 心里狐疑之际,忙回到府衙,差人去打听。 ... 韩三爷此刻,立在武德司主堂的外面。 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刀柄,站的笔直,目不斜视。 戴着青铜面具的儒林,正陪着项战在堂内说话。 来到武德司外,曹老爹腿发软,还是两名甲士扶着他,将他扶到了大堂。 一看到阴森的儒林,还有英气逼人的大将军。 曹老爹嘴巴张得老大。 没想到是他们两个。 “见...见过...” 曹老爹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项战瞧着老人家的样子,温和笑了笑,离开座椅来到面前,亲手扶起。 “老人家,你可终于来了!” “不知大将军唤老朽来,有什么吩咐,老头子一定赴汤蹈火...” “不需要赴汤蹈火,不过,以后你要做的事,可要比以前做的事情,重要的多。” 项战立在曹老爹面前,朝门外招了招手。 立刻有一名用木盘捧着官袍官帽的武德卫走了进来。 瞅着崭新的官袍,曹老爹一阵迷茫。 “还记得攻打许昌时,我说过的话吗?” 项战笑道:“你们有大功,我一定不吝赏赐,还要封你们做官。 来来来,试一试,看看官袍合不合适?” 武德卫就要帮曹老爹穿戴,曹老爹忙往后缩身子,然后“扑通”一声跪下。 “小老儿是卑贱的匠户,怎敢奢望做官?大将军,真是折煞小民了。” 项战笑了笑。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都帮你们挖好了。 “老人家不必谦虚。” 武德卫很快帮老头子穿戴好衣袍。 官袍一套,曹老爹脸上顿时多出来几分威仪。 只不过表情以含羞不好意思居多。 “哈哈哈~不错,不错。” 项战满意的笑着。 儒林也过来朝曹老爹拱拱手,青铜面具有说不出的诡异。 “老人家,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 可千万别忘记大将军的恩赐。 还有...” 他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别忘了为大将军尽忠的初心。 如果什么时候作奸犯科被我知道,大将军会很为难的。” ... 第160章 工部与商部 曹老爹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头皮发麻,连忙摆手说“不敢不敢。” 儒林点了点头,对项战道:“大将军,刘备之事便是如此,麻晖那里,我会让他盯紧的。” “刘备不足为虑,先把工部与商部建起来。” 项战咧嘴一笑:“如果有人私底下有小动作,儒林,替我把他们的爪子给剁喽~” 一旁的曹老爹虽说穿着官袍,对耳边的谈论丝毫不敢细听。 这种事,也是我能知道的? 随即,他看到大将军离去,那位被称为洛阳名人的韩三爷,在大将军身后,紧紧跟随。 他咽了口唾沫。 韩三爷已是通天的人。 在大将军面前,只是一名跟在身后的亲卫。 “曹大人,以后,你便是工部主事,工部的事,由你说了算。” 儒林开口,说的曹老爹一脸懵逼。 “大...大人...” 想不到我老曹,有一天,也能被武德司的老爷,称为大人。 一种莫名的喜悦与自信,就那么悄然在曹老爹内心萌发。 出了武德司的大门,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儒林亲自送曹老爹上马车,曹老爹推辞道:“我这样身份的人,不能坐马车的!” “你现在已经是大汉五品官员,当然可以坐。” 命人将曹老爹送上马车,一路到外城小院。 院子里,妇人埋怨丈夫。 “爹爹都被武德司的人抓走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丈夫烦躁的说道:“武德司的人,谁敢惹?再说,咱们家只是匠籍,官府的那些老爷,谁会搭理我?” 他看了哭哭啼啼的媳妇一眼,安慰道:“你别急,那位将军不是说了吗? 是大将军府的韩三爷派人来才传的。 咱爹和大将军还说过话呢,事情兴许没那么遭。” 两人正说话间,曹老爹一袭官袍,迈着还不那么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入了院子。 儿子和儿媳先是一惊,发现是自家父亲时,都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 “爹,您这是...” 儿子有些胆怯的问道。 对官服,他有种发自内心的惧意。 曹老爹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大将军封我为工部主事,五品官啊!回来的时候,还坐了马车。” 他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朝内屋走去,儿子欣喜若狂,凑上去想摸一摸官袍。 “兔崽子,滚远点,别弄脏了。” 曹老爹慌忙避开儿子摸过来的黑手,颇为心疼的躲开:“快去准备几个小菜,咱爷俩今晚喝点。 明天一大早呢,本官还要去衙门呢!” ... 院外,一名躲在对面巷口的衙役看到曹老爹一袭官袍,从马车下来。 再仔细看那马车的车辕和外面的装饰,倒抽凉气。 “五品官的马车...不行,我得赶快回去,禀报王大人。” 在府衙焦急等结果的王大人,听了这话,圆脸煞白。 倒不是五品官吓着他了。 他是京官,同样是五品。 只是,曹老爹可是大将军府的人带走的,说明他和大将军府有来往。 如今大汉谁说了算? 皇帝! 开玩笑。 自然是大将军说了算。 能和大将军府有瓜葛,曹老爹此人倒是心机深沉,深藏不露啊! “来人,快去准备礼物,本官要去曹大人家里赔罪。” ... 商部这一块,项战还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搭理。 项战对商部的规划是对外贸易,以后还要出海远航。 不过,这些事难不倒项战强大的谋士团。 “大将军只需将有机会代表朝廷做交易的风声放出去,自然有大批人来为大将军效力。” 沮授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几百万钱似的。 也正因如此,他的不苟言笑,让人不敢在他面前开玩笑。 “言之有理。” 郭图道:“朝廷出大份,他们出小份,赚回来的钱,朝廷拿大份,给他们小份。 纵然如此,其中的利益也能让他们趋之若鹜。” 代表一个国家做贸易,那可是能够让家族突破地域限制,成为大汉顶级门阀。 项战立刻头不痛了。 “你们商量个议程出来,之后呈给文若,让他决断。” 项战立刻做起了甩手掌柜。 他一直秉持一个理念。 那便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作为大将军,他们的boss,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帮助即可。 当然了,提高下属物质待遇和精神荣誉,也是项战需要思考的东西。 所以,他才设立十二神将。 至于文臣这边,暂时还没有头绪。 不过,将来必定是要设立的。 想到这,“要不来个凌烟阁二十四文曲星,倒也不错。” 项战喃喃。 与此同时的徐州。 “州牧大人,罪犯带到。” 护卫将蓬头垢面的糜竺糜芳二人带到吕布面前。 目光犀利的吕布,先是用那种吃人的眼神给予二人极大的压力后,随即仰头一笑,命人扶起二人。 龙野、吕布、于禁三人攻打徐州,刘备因人马不足,弃城逃走。 为了活命,他来不及通知家眷和糜家兄弟。 结果项军一入城,便迅速控制了徐州城,将城中各大家族的家宅围了起来。 为了避免民众恐慌,项战攻陷并州时珠玉在前,吕布有样学样。 与徐州百姓约法三章。 倒不是他不想大抢一番。 而是身边的主簿和诸将,有许多都是项战安排的人。 如果他在徐州大肆屠杀,消息传到洛阳,让爱民如子的大将军知道... 下一个掉脑袋的,恐怕就是他了。 糜竺和糜芳被那带有浓郁威胁性质的眼神一恫吓,立刻跪倒,口称恕罪。 吕布瞅着糜竺冷笑:“刘备乃是大将军仇敌,而你一心追随刘备。如果我把你交给大将军,你说大将军会如何处置糜家?”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一点,糜竺两兄弟很清楚。 吕布没有直接杀了他们,或者送去洛阳,不过是看上了糜家的财富。 “吕将军,我愿送将军三百万钱以资军需,请将军放了我们吧!” 这笔钱,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吕布怦然心动。 不过,他没有立即决定,而是从条案上拿起一份朝廷文书。 丢给糜竺。 “我知道你跟随刘备,不过是想寻个出身。” 吕布讥笑:“刘备织席贩履之辈,难成大器。你若以糜家投靠大将军,帮大将军做成上面的事。 不但你,就是你们糜家,都将鸡犬升天。” 糜芳从旁边探过头,只见兄长双手捧着的文书上写着一行字。 “大汉商部设立,愿意为国效力的世家豪族,大将军拱手相迎。” “这是什么意思?” 糜芳挠挠头。 这句话最让他震惊的,便是大将军拱手相应。 而糜竺一眼便看出了重点。 糜家豪富,却因商人的身份,在徐州的身份地位并不高。 追随刘备,也不过想在乱世中为家族前途奋力一搏,将来刘备发达之后,加官进爵。 成为朝廷显贵。 到那时,那个家族还敢不把糜家放在眼里。 至于为什么追随刘备,而不去追随其他诸侯。 比如袁绍、袁术、公孙瓒等人。 那就是看中刘备以仁义名闻天下。 如果他年成功,不会屠杀他们这些元老。 可如今,大将军权力滔天,麾下雄兵百万,武将如林,谋士如雨。 地盘大又能打。 眼看着占据整个北方,将来南下将那些小鱼一个个吞掉,统一大汉。 更重要的是,传闻,大将军对麾下人极好。 不说将领谋士,就是那些士卒百姓,都得到过大将军的慰问。 如此仁主,岂不是比刘备更值得追随? 糜竺有些为难:“吕将军,毕竟我曾追随过玄德公...” 他想说自己曾是大将军的敌人,吕布顿时明白。 他大笑一声,说道:“我曾为董卓麾下,马超孙策典韦张合...等人,都曾与大将军为敌。 大将军非但没有为难他们,相反,予以重用和信任。” 他摸着手边三寸大小的纯金打造的方印,露出迷恋神色。 “谁能想,我能成为徐州牧,一方大员? 有大将军坐镇洛阳,天下谁人敢打徐州的主意?” 说这句话时,吕布虎踞山川,雄霸天下。 可细细一品味。 这哪里是在炫耀自己的实力。 这分明是在炫耀自己找了个强有力的大腿。 吕布这么做,只是想给大将军帮忙。 糜家经商大户,一定有自己的门道。 他们若能进入商部,一来有个朝廷任命的官身,挺高的那种,二来,大将军在商部也能少操点心。 两全其美的事,吕布很乐意去做。 ... 第161章 韩馥的大礼 时值七月,天气炎热。 便如这天气一般,天下的能工巧匠商贾汇聚洛阳。 一时间,繁华的洛阳城人满为患。 饭馆酒楼客栈的老板,每天笑的合不拢嘴。 瞅着那些人,就好像瞅着一枚枚钱币。 商部和工部的建设招人有条不紊的进行,不少有真本事的匠人都成功穿上了朝廷的官服。 虽说等级很低,但总算摆脱了贱民的身份。 子孙后代也能读书上学,出来做官了。 至于商贾们,更是花钱如流水,只想在商部谋个一官半职,好回去炫耀。 除了社会地位,他们什么都不缺。 而商部,是他们改变社会地位最快捷的方法。 不过,提高商贾和匠人地位,引起许多名门望族的不满。 尊卑上下,全都乱套了。 对此,项战全部不予理会。 他特意坐着最豪华的马车,百名甲士跟随,去了趟了工部。 老若卢曹老爹名义上是工部主事,实际上是由寒门文士处理卷宗,负责人事调动。 当然,曹老爹有否决权。 工部已经招了不少人,与曹老爹一起,跪在衙门前,黑压压一片。 项战温和的扶起老爷子,对那些人道:“你们以后是国家的官员,见了其他人,不必下跪行礼。” 说罢,那些人颤巍巍的站起来,眼神飘忽。 有大将军这句话,就说明美梦成真了。 工部是朝廷下属机构,至于实际操作制造,则是各州建立的兵工厂。 名叫兵工厂,实际上里面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主打一个科技创新。 当然,每一行之间,是严格分割的,绝对不许相互探听机密。 这一次,项战对曹大人道:“古人炼丹时,会加入硝石、硫磺和木炭,会产生大量的热量。 如果再加点别的东西,是不是能在转瞬之间爆炸呢?” 曹大人和一干工匠若有所思,然后项战指着旁边烧水的水壶道:“众位,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壶中水汽的力量很大,甚至能掀起壶盖... 还有啊,打铁的时候,不要总用冰水,试着在铁中加点尿液了、油脂了,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此时,项战只恨自己上学时没有好好学习。 要是那时候对科学多有点兴趣,现在何必如此为难。 果真是... 书到用时方恨少。 不过,项战只想激发一下顶级工匠们的思维,至于能不能造出来,看命。 毕竟,社会生产力水平在这摆着。 高屋建瓴的事,只能看缘分了。 七月底。 项战命马腾韩遂入京。 因为马超在大将军麾下受到重用的关系,马腾毫无戒心,当即出发。 而韩遂,惧怕项战卸磨杀驴,拒绝入京。 项战奉马腾为凉州牧,派龙野、张合率精兵四万,随马腾回凉州,攻打韩遂。 韩遂怒斥项战过河拆桥,让马腾不要受骗,免得中了对方的二虎相食之计。 龙野大怒,就你也配称为猛虎。 阵斩韩遂。 马腾随统领凉州,麾下兵马十二万。 龙野与张合并没有回洛阳复命,而是驻扎在长安以北,洛水东岸。 与河东郡,遥遥相望。 去年秋收之际,南匈奴劫掠河东郡的事,项战没有忘记。 武德司又查出此事与袁术有关。 项战决定,先灭南匈奴,后灭袁术。 幽凉二州都是养马地,马家父子受项战大恩,各自奉上健马一千匹,以助大将军训练骑兵。 当然,一千匹战马只是开始。 只要把这两片地方牢牢攥在手里,勉强能够解决马匹问题。 至于骑兵,那需要长时间的训练与大量的财富、人力投入。 朝堂上,项战再次提出要北上灭匈奴,遭到了以黄婉为首的一众朝臣的激烈反对。 只可惜,已经做好准备的项战,当场将数名大臣革职下狱。 这才压制住反对之声。 那些人此刻才清楚,他们在大将军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 回到府里的时候,项战发现府外有三辆马车,管家老李瞅他的眼神怪怪的。 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那些个下人们脸上喜气洋洋,忙忙碌碌,准备筵席。 更使项战感到奇怪。 “怎么回事,老李,府上有什么好事?” 一把抓住老李的衣领子,将其拽到自己面前,贴脸问道。 老李“嘿嘿”一笑,没有正面回答,目光却瞄向里屋。 项战拎着衣领的手使了使劲,威胁意味更浓。 老李倒也硬挺,丝毫不惧,只是笑道:“大将军,韩馥韩大人来府上拜见,就在里屋等着。” “韩馥?” 项战狐疑。 他来做什么? 不过也好,有些话,正想问问。 许久不见,韩馥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脸色颇为红润,身材圆了一圈。 拱手拜见的时候,有几分滑稽。 韩馥这些年,为项战的大军提供了大量粮草,是项战最强大的后勤保障。 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同时,对项战提出的改革政策全力支持。 比如收拢匠人,办学堂。 又听话又能干。 项战直呼韩馥是自己征战天下的好帮手。 “文节兄,文节兄,数年不见,文节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啊!” 他立刻表现出极其亲热的态度,拉着韩馥的手,让他坐在方桌一侧,自己则坐在另一侧,命人上茶。 韩馥颇有些受宠若惊。 当年被袁绍夺了冀州,被安排在一处破败的旧宅里,不知什么时候会被袁绍杀掉? 好在大将军率军来救,打败袁绍,还封自己为冀州牧,并州牧。 在大汉风头一时无两。 这些年,有大将军的军队在背后撑腰,韩馥做起事来,硬挺了许多。 用他夫人的话说,更有男人味了。 如今项战权倾天下,见了自己依然如此热络,还称自己为兄... 这份殊荣,在大汉,绝没有第二个。 韩馥没有得意忘形,牢记自己的身份。 他客气的拱手道:“得知大将军败曹操,逐刘备,一举拿下青兖徐三州,我内心十分欣慰。 又念及大将军当年的恩情,特意来洛阳拜见大将军,以慰相思之情。” 项战笑吟吟的看着他,知道他的话,还未说完。 韩馥环顾客厅,神情有几分焦躁。 “大将军年已二十三岁,功高盖世,却膝下无子,韩馥倍感忧虑。” 他态度严肃的拱手劝诫:“大将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试想将军百年之后,无人继承将军遗志,大汉不免又会分崩离析。 我此来,带来冀州世家甄氏之女甄姜甄宓,送与大将军为妾,望大将军笑纳。” 甄姜,项战没听过。 甄宓,如雷贯耳。 据传,曹植的《洛神赋》便是为甄宓所作。 因甄宓大曹植十岁,历史考证此事是后人强行联系在一起的。 但甄宓的美貌,一直流传于后世。 老韩这是,送了一份大礼啊! ... 第162章 慑服曹操 韩馥说完,笑着就要告辞。 突然,沮授、逢纪听闻韩馥在大将军府上,特意来拜望韩馥。 搞得韩馥诚惶诚恐,面白如纸。 韩馥本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沮授逢纪曾是他的下属,但现在已属于大将军麾下人马。 当着大将军的面,来参拜他这位曾经的主公,这不是要害死他吗? 项战丝毫不担心沮授、逢纪身在项营心在韩。 “故友相逢,自该痛饮,何况主仆乎? 今天,是我纳妾之日,你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说罢,便把客厅让给三人叙旧,自己呢,则先入后堂,去见见昭姬。 昭姬一副淡然的神情,身后跟着青竹明月两位侍女,定定的望着打扫家里的仆役。 至于貂蝉,一副贤内助的架势。 “书架上面,对对对,都擦干净!” “你们两个,手轻点,打坏了赔不起!” “还有那边那个,你快去带二位新人回房,大将军与韩州牧谈论国家大事后,就会过去。” 她忙碌的指挥下人清理,一扭身,款款来到昭姬身前。 “姐姐,收拾成这样,还满意吧? 要是觉得哪里不妥,妹妹再让他们收拾。” 蔡昭姬嘴角轻笑,明媚的眸光注视着貂蝉。 “妹妹如此精明强干,姐姐倒是省了不少心。” “家里的事,姐姐是大将军,坐镇枢纽,挥斥方遒,妹妹我呢,就是大将军手下的十二神将,在前冲锋。” 两个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 还是青竹眼尖,眼角余光发现了项战。 “大将军来了~” 她提醒二位夫人,几人一起面对项战,施了屈膝礼。 那模样,要多温顺有多温顺。 项战毕竟受一夫一妻制影响很大,虽然在这个世界已有八年,但在结婚娶妻的事情上,只有两次经验。 如今韩馥直接送来两位新人,项战倒觉得有些对不住在家苦等他的蔡琰和貂蝉。 “夫人...” 一开口,后面的话,便不知如何开口。 蔡琰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伸手为夫君拍了拍胸前衣袍上的褶子。 “大将军,我去年曾在将军面前提过,冀州甄氏乃豪门望族,我想为将军求甄家之女与将军为妾。 此事我曾与父亲提及,未曾想父亲大为赞同,便托韩州牧帮忙。” 她用目光瞥了瞥二位新人所在的地方,“韩州牧不愧统领两州之地,一次性为将军求来甄家的两位姑娘。” 帮老公找漂亮小妾的妻子! 帮女婿找漂亮小妾的丈人! 多好的妻子与丈人啊。 我那个时代,别说找小妾,就是在街上多看一眼黑丝大长腿,恐怕没有个两千块,都哄不好。 与主母正儿八经的说辞不同,貂蝉好似解决了一件大事,十分庆幸。 她用小手当扇子给自己扇凉,“以后到了晚上,再也不怕大将军了。” 说完,她“嘻”的一声,脸颊有些红,躲到蔡琰身后,从肩头冒出半个脑袋,一对如含星子的眸子流露出调笑的意味。 练舞的女孩,都很活泼。 项战给了她一个“你晚上等着,有你好看”的眼神,便在仆人的簇拥下,去了后堂。 甄氏二女果然生的绝美,身材窈窕,皮肤白皙如春雪,又穿着精心挑选的衣裙,略施粉黛,已胜却人间无数。 (此处省略两百万字) 在二人服侍下,项战穿好衣袍,来到屋外,已是清晨时分。 感觉就是一个字,神清气爽。 两女的特点,听话,聪明。 一学就会,一教就能上手。 各种数字信手拈来。 想必来之前,有受过该方面的教育。 院中的护卫向项战投来震惊、羡慕和崇拜的眼神。 项战自个吃了早饭,也不闲着,径直前往洛阳大牢。 两年前就该斩首的司徒王允,还苦哈哈的躺在稻草堆里,形容枯槁,本就消瘦的身材变得更加消瘦。 似乎苍老的十岁。 袁绍和他的儿子们在对面的监牢。 至于孟德兄,与夏侯惇、夏侯渊和许褚在一块。 四人时常一起回忆金戈铁马的日子。 感叹世事变化,出人意料。 昨天会所嫩模,今儿就吃上了免费牢饭。 压抑、阴暗的狭小监牢里,最能磨灭英雄气。 “不知戏志才他们,过的还好吗,项贼会不会难为他们?” 许褚在第一次战斗时被抓,项战破许昌后,与曹操一起押到洛阳蹲大牢。 “那些文人有什么风骨,自然都投降项贼了!主公提他们作甚?” 牢里面只有四人,一个谋士都没有。 脚指头都能想得出,项战放过了那些谋士。 曹操心情悲怆。 “想不到我曹孟德,一生为国,却落得如此境地。” 正感叹间,脚步声忽然在阴暗的过道响起。 两名狱卒出现在光线里,低头哈腰,身后,是一具极高的身躯。 曹操好奇的瞥了一眼,眉毛拧起,诧异道:“项平天?” “孟德兄,我来看你了!” 项战笑着站在门外打招呼,许褚“蹭”的从地上跳起来,双手抓住栏杆吼道:“奸贼,逆贼,放老子出来,看老子活刮了你!” 那愤怒的表情,那暴躁颤抖的肌肉,好似困在笼中的猛虎。 项战瞥了眼曹操,又瞥了眼破口大骂情绪激动的许褚。 咧嘴狞笑,吩咐狱卒:“把牢门打开。” “大将军~” 因担忧大将军的安全,狱卒犹豫了半秒钟,旋即听话的打开牢房。 许褚不喊了。 抓着木桩的手也不使劲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 许褚扭头躺回地上,屁股朝外,不让众人看到他尴尬的表情。 狱卒松了口气,随手把牢门锁上。 “是要斩我了吗?” 曹操凝视着项战:“斩之前,来见见我这个手下败将,羞辱我?” 项战摇了摇头,表情诚恳道:“孟德,你愿降我吗?” 投降? 这个嘛,曹操还真想过。 这个时代,战败投降,保住性命,找机会崛起的案例不在少数。 大家都没有什么道德顾虑。 可跟随项战,意味着打上了逆贼的标签,将会受到整个世族集团的强烈攻讦,从此再无翻身的机会。 加入,还是拒绝呢? 曹操陷入两难境地。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雄才大略,不该这么早就死在狱中,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争雄天下。 另一方面,曹操还想保持自己大汉忠臣的人设。 项战看他犹豫不决,不耐道:“孟德,你若一心求死,看在我们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会给你个体面的葬礼。 你放心,你死之后,妻儿,我养之,你不用忧虑。” 他奸滑一笑,露出一个贱贱的笑容:“我会好好疼爱他们的!” 曹操瞳孔地震,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愿为大将军扫荡寰宇,澄清宇内。” 项战站着,嘴角带着笑... 曹操拱手,抱拳,也站着,露出狐疑的目光。 “孟德兄,我知你颇有韬略,才给你一个机会效忠于我。” 项战身上散发出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俯视曹操。 他找的是下属,可不是合伙人。 野心勃勃的对手,必须全力压服,不给对方产生异心的胆量。 曹操呆了一呆,回头看了眼夏侯惇夏侯渊两位兄弟,二人表情屈辱,眼眶泛红。 主辱臣死! 曹操叹了口气。 他的兄弟曹仁曹洪已死,实在不愿意看到追随自己多年的夏侯兄弟也死在眼前。 他一点点的矮下去,单膝跪地,在头顶上方抱拳。 “某将曹操,愿追随大将军。” 夏侯兄弟、许褚已哭成一团。 自己心中无所不能的主公,如今被逼下跪,而自己身为战将,不能在战场上为主公杀敌。 痛彻心扉,羞愤欲死。 曹操表面臣服,并没有让项战放下警惕。 以曹操乱世之奸雄的评断与他在史书中留下的记载,这家伙绝不是轻易臣服的人。 但项战自信,哪怕曹操是孙猴子,自己也是如来佛... 的五指山。 他翻不出去。 ... 第163章 见袁绍 曹操在地上跪地十数秒后,项战才露出笑容,弯腰搀扶。 像曹操这种胸怀大志又野心勃勃的人,杀掉,永绝后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项战的目标,可不是守着大汉的一亩三分田。 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个人的野心,只能让他在一国之内搅动风云。 而一群人的野心,将促使他们将目光看的更远。 “得孟德相助,本将军如虎添翼,何愁天下不定。” 项战用一种振奋,找到志同道合的同志般的目光,深情的注视曹操。 曹操有些汗颜。 “大将军神勇无双,哪怕没有曹操,也能一统天下。” 项战笑笑,没说话。 很明显,孟德兄不懂大将军所讲的平定天下,指的是什么天下! 格局这东西,跟见识有关。 曹操纵然心思敏锐,在东汉末年算得上雄主,可他自小接受的教育,让他觉得天下便是大汉。 大汉,便是天下。 可经过知识轰炸的项战,天下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蔚蓝色的圆球。 收服曹操,夏侯兄弟和许褚只能过来拜见新的主公。 而曹操也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 一生都会软禁在洛阳之中,麾下众将成为项战的打手,为他平定天下。 这是作为一个主公,被俘投降后,最终的归宿。 对项战来说,有了一个雄才大略的下属。 只要下属忠心自己,哪怕他曾经野心勃勃又如何? 他很满意曹操的表现,没有让人失望。 而在另一个牢房之中。 袁谭羡慕的望着被大将军项战搀扶的曹操。 父亲袁绍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曾经养尊处优的他,在大牢中受尽折磨,如今已奄奄一息。 其余两个兄弟袁熙袁尚沉默不语。 他们是骄傲的袁家子弟,有着辉煌的历史过往。 可如今,成为他人的阶下囚。 梦想、现实,全都破灭。 运气好,在牢中苟且活过一生。 运气不好,用不了多久,铲除异己的鬼头刀,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曹操都能被赦免,那我们是不是也有机会? 一念至此,袁谭求生的渴望如野火般蔓延开来。 他抓住牢门,用力推搡着发出声音,吸引项战的注意。 “大将军,大将军,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一个狱卒骂道:“在大将军面前,如此无礼,快闭嘴。” 若是普通人,狱卒很可能一棍就打过去。 毕竟是袁家子弟,狱卒们还是给了几分薄面。 只做训斥。 袁谭头发蓬松凌乱,衣衫褴褛,脸上有一层黑乎乎的污垢。 与曾经的贵公子模样,相去甚远。 袁尚与袁熙心道,大哥脑子总算灵光了一回。 同样趴在牢门上,点击投降。 “他们是...” 三人模样跟路边的乞丐差不了多少。 由此可见,大牢里的狱卒还算公平,没有太过于特殊对待。 “禀大将军,是袁家的三位公子。” 袁家... 项战几步走过去,不理惊喜的三人,目光在阴暗的牢房中寻觅。 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着身子,斜躺在一堆稻草上。 “本初,本初?” 年轻时,与袁绍结下深厚革命友谊的曹操,在看到那个变化巨大的身影后,依然一眼认出。 袁绍在牢里住了三年多。 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大骂苍天不公,到后面的静待项战下台,直到现在的... 斜躺草堆,管他天下大乱。 看开了,看淡了。 爱咋咋地! 听到熟悉的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袁绍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了几分。 “是...孟德吗?” 他艰难的扭动身体,想要坐起来。 可这副单薄老弱的身体,自己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根本支撑不起身体。 “袁谭,还不扶你父亲起来?” 曹操对求饶的袁谭怒目相向,袁谭这才反应过来,忙过去扶起父亲。 这是一张灰扑扑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只有浓郁的暮气。 看到袁绍苍老的不成样子,曹操一瞬间感受到岁月无情,英雄垂暮的悲凉。 “本初,本初,你怎的变成这般模样?” 在牢中两个月,他竟然没发现发小袁绍,就在他十丈之外。 项战摸了摸鼻子。 袁绍的事,早就该处理妥当了。 结果呢,忙于打仗发育的他,把这件事,完全忘记了。 是的,真忘了。 主要是当初袁绍实在没给项战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袁绍浑浊的目光,在看到曹操和项战的一瞬间,眸光亮了一下。 随即仇恨涌了出来。 “逆贼,你还敢来见我?” 他语调含糊,不过里面蕴含的恨意,清晰可闻。 “大将军,本初在牢中待的时间太长,有些癫狂,千万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曹操慌忙解释。 项战轻笑,轻蔑的瞅着袁绍:“袁本初,韩馥为你提供粮草,你不知感恩,反而图谋吞并冀州。 真是袁氏的杰出子弟啊!” 一句话,说的袁绍半天讲不出话来。 自认为站在道德高地他,这件事做的的确不地道。 可那时候,大家都想办法招兵买马,扩大地盘。 袁绍只不过做了一件大家都在做的事情。 而且韩馥懦弱无能,冀州这么好的地方,留在韩馥手中,只是暴殄天物。 由他袁绍来主政,才是冀州最好的归宿。 “我那是为了积攒力量,对付你这个逆贼!” 袁绍咳嗽着,眼神死死盯着项战。 “那时候,我记得陛下还给你下过旨意,让你莫要打冀州的主意。 可惜你对陛下旨意置若罔闻。 如此作为,你逆君犯上,似乎还在我之前。 袁本初,那时候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时过境迁,过去的事,我也不愿多谈。 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我也不愿看到袁氏灭门。 当然,决定权在你。 现在,我只问一遍,你想好了回答我。 袁本初,你可愿降我?” “我袁氏四世三公,深受大汉恩典,岂...” 眼瞅着袁绍离鬼门关越来越近了,曹操连忙插口道:“本初,我已降了大将军了。” 后面的话,袁绍生生咽回了肚子。 他诧异的望着曹操,半晌才道:“孟德,我知你素有大志,想不到你,也投靠了这个卑贱的流匪。” 项战身后韩三大怒。 大将军虽是流匪出身,但现在权倾天下。 可这些人总抓着大将军的小辫子死不松手。 大将军可忍,韩三不忍! 悍然拔刀,就要斩袁绍。 袁谭与旁边的两个兄弟面色惨然。 牢中数年,已经消磨了他们的锐气。 “韩三,退下!” 项战训斥一声,心里面对韩三高看一眼。 韩三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 听闻袁绍的话,曹操无奈摇头,好在项战不予追究,否则他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袁本初,我知你心高气傲,可在我眼中,不过是鼠目寸光之辈。” 项战语气不无鄙夷:“如同井底之蛙,不知天大地大。” 袁绍来了几分气力,怒道:“我自幼熟读《韬略》,名师指点,你怎敢说我是井底之蛙?” 看来,得甩出王炸。 一波收场了。 “打开牢门,跟我走!” 项战吩咐一声,转身便走。 ... 第164章 带曹操袁绍回家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苍老声音,在过道的一旁响起。 “项战逆贼,你欺君罔上,必遭天谴!” 我擦~ 我找你惹你了,这么咒我? 项战一扭头,看到一个满脸悲愤的瘦小老头,从牢门的缝隙里伸出一条胳膊,手指干巴巴的如同鸡爪。 看起来有点眼熟。 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禀大将军,他是司徒王允。” 司徒王允? 不是几年前就秋后斩首了吗? 怎么还在这里诈尸? 他回头瞅了眼韩三。 韩三满脸拒绝:“大将军,我可是一直跟在您身边的,什么都不知道。” 随即,韩三怒冲冲的瞪着狱卒:“说,怎么回事?” 同时将拔出的半截刀刃架在狱卒脖颈上。 说翻脸就翻脸的举动吓傻了狱卒。 “扑通”跪倒,连连摆着双手哭诉道:“大将军,是太傅黄婉带着廷尉杨素大人来的,让我们照顾好王大人,关于问斩的事,他们会向大将军求情。 谁曾想,一拖数年。” 韩三怒道:“为何不禀报大将军?” 狱卒哭道:“大将军何等身份,岂是我们这些贱役能说的上话的!” “好了,韩三,莫要为难他。” 项战摆了摆手,让韩三收刀:“他只是下面的人,有什么能力拒绝? 黄婉是国家老臣,素有名望,不过杨素何人?” 曹操道:“杨素乃上一任太傅杨彪义子,杨彪与黄婉联系密切,而黄婉与司徒又是好友。 想来是黄婉不忍好友...所以才想出此计,拖延时日。” “拖延时日,是等我下台吗?” 项战冷笑。 “平天,莫要冲动。” 曹操生怕自己一言害了黄婉杨素,连忙劝阻项战,让他冷静点。 项战猛然回头,目光如狼如虎。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曹操连忙拱手认错:“大将军,末将心急,口不择言,望大将军恕罪。” 对那些真正的寒门,真心投靠的人,项战可以放下身段,朋友相称。 像曹老板这样的,有鸿鹄之志的,必须以威压人,以力服人,以智御之。 凭借智力,项战觉得自己会被曹老板碾压。 可除此之外,曹老板各方面都被项战碾压。 既如此,在曹老板面前,树立一个六亲不认的军阀形象,很重要。 绝对不能让他产生丝毫的不臣之心。 “韩三...” 项战喝道。 “在!” 韩三慨然抱拳。 “廷尉杨素,图谋不轨,欲害陛下,今天事情败露,特命武德司捉拿。” “是!” 不讲理,太不讲理了。 望着韩三快速消失在过道,曹操心说项战之残暴,犹在董卓之上。 以后,必须小心应付,以免遭遇不测之祸。 他明白,杨素此去必死无疑,不由暗暗叹息。 可没办法。 谁让你和大将军作对呢? 至于现在的太傅黄婉... 更是不着调。 司徒王允的事已经证明,项战可不管你是不是德高望重,几朝元老。 他根本不忌讳。 只要是对手,全都要抹杀摧毁。 如同命韩三去买杯水似的处理杨素之后,项战又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不过这笑容,在曹操和袁绍眼中,有着几分恶魔的味道。 ... 大将军府前,文臣武将站在两侧等候。 三辆车身鎏金的豪华马车沿着青石铺就的街面,迤逦而来。 车身上竖着代表大将军的兽纹彩旗。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大将军为什么要他们在这里等候。 队伍里,除了经常跟项战外出打仗的将军谋士之外,范重、李青、陈琳赫然在列。 甚至曹老爹都来了。 老爷子现在满头汗,在太阳下晒的满脸通红。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热。 反而感到一阵阵寒冷,让他想要快速逃离此地。 这些人,可是大汉赫赫有名的大将,名士,文臣。 以前远远看一眼,都觉得是福气。 今儿竟然和他们站在一起,等大将军回府。 这位刚摆脱匠籍的工部主事,自惭形秽,觉得和这些名士站在一起,会侮辱了他们。 不过,想到来的时候,部里面那几位世家子艳羡的目光后,曹老爹心里得到了几分安慰。 那些人,以前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 现场中,文臣武将正如曹老爹预料的那样,对他不假颜色。 好在戴着青铜面具的武德司主事,朝他点点头,意思了一下。 另一个,让他老大慰怀的是... 一个长相英俊、身材消瘦、眉宇间有阳光飞扬的小伙子围着他,好奇的问这问那。 从弓箭到抛石车,从陶瓷到铁器,曹老爹除了机密没有说之外,其他的问题是有求必应。 两人竟然相谈甚欢。 也因此,让曹老爹的胆怯之情,消弭了几分。 马车停下。 众人立刻站直,伺立两侧。 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果然是大将军。 行动矫健、衣袍大气、庞大身躯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总之一句话。 一举一动,都霸气无双。 众人立刻围上去恭敬行礼。 项战笑了笑,望向身后两辆马车。 护卫打起车帘,两名刚洗过澡不久,穿着武官的红袍,头戴武冠。 一个矮黑壮,一个贵气十足却有几分垂暮的落魄。 队伍里不少人登时瞪大了眼睛,眼眶发红,埋藏的情感冒了出来,开始喷涌迸发。 “主公~” “主公~” 一声声主公,唤出了多年的情谊。 郭图、颜良文丑,在第一时间的愣神之后,便向袁绍跪倒哭拜。 倒不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而是见到记忆中风华正茂的主公再相见时,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心痛不已。 忍不住想起曾经的器重与关爱。 程昱、刘烨、于禁、李典也跪在曹操面前。 曹操颇为感慨,不过他向来心机深沉,瞥眼看到项战正望着主仆相逢的场景。 非但没有露出任何不悦,反而有几分满意。 于禁、李典二人羞愧难当,半跪于地,沉默不语,程昱、刘烨等人则嚎哭不已。 沮授有些看不下去。 昨天韩馥来的时候,他与田丰在将军府拜见,三人可是略微伤感后,便庆幸跟随大将军的。 这些人,演戏演的太入迷了。 大清早都亡了! 你们这些遗老遗少也该清醒清醒了! 现在的天下,是大将军的天下。 半晌,他们睹人思情结束,才觉得有些不合适。 尴尬不已,又有些窘迫。 沮授道:“大将军,还是请曹将军与袁将军进府吧!” 一句话,便把曹操和袁绍放到项战下属的位置。 曹操和袁绍听着有些刺耳,但无可奈何。 只能点点头,随项战进了陌生的大将军府。 望着府中的黑甲武士,精锐弓弩手,高桌大椅,仿佛进入了一个新世界。 第165章 天下共七大洲 “孟德,本初,招呼不周,还望海涵。” 装修奢华的大堂之中,侍女仆人往来如梭,不断将精美的食物摆到众人桌前。 为了表示对二人的重视,项战甚至拿出了马腾来洛阳时,上供的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 一下子让古色古香的中式宴席有了几分现代气息。 只可惜,这种现代气息只有项战能感受的到。 张骞出使西域,将葡萄酒带给汉武帝后,这种酒水就成为宴饮精品。 不过,项战不喜欢这种度数不高,味道略带苦涩的酒水。 范重示意活泼的诸葛亮坐到自己身边,诸葛亮笑着摆摆手,和曹老爹坐在末尾,问东问西。 堂下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项战待酒过三巡之后,也不藏着掖着,直抒心意。 他用略带考校的语气问道:“众位可知,天下共有多少州?” 九州大地,天下谁人不知? 以大将军之尊,当着这么多博学之士的面,问出如此令人不耻的问题,着实让下面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时间,众人相互用眼光交流,摸不清大将军的意图。 曹操闭目养神,袁绍则冷“哼”一声,扭头望向一边,表达不屑。 稍微有些冷场,诸葛亮用胳膊肘捅了捅曹老爹的腰子,朝他扬起眉毛。 曹老爹觉得不应该让大将军的问题冷场,大声回答:“大将军,这个问题老头子知道。 当年禹皇治水后,将天下分为九州,所以才有九州的说法。 大将军,老头子说的对不对啊?” 众人听曹老爹说完,又齐齐望向坐在高处的项战。 项战摇了摇头,笑望着曹老爹道:“老人家,你说的九州,并非我所讲的天下!” 曹老爹“哦”了一声,回头望向诸葛亮,小声问道:“小先生,大将军的意思,天下该有多少州?” 诸葛亮化身挠头狂魔,不停挠着后脑勺,挤眉弄眼,摸不着头脑。 文丑一口喝掉杯中酒,叫道:“大将军说有多少个州,就有多少州,你说是不是啊?” 他大声说完,望向周围的人。 武将们连声叫好,说文丑将军说的对。 项战有些头大,这群憨货。 他将目光望向曹操、袁绍。 曹操觉得那个不认识的老头子说的对,干嘛还这么问我? 难道,还有别的说法? 他拱了拱手,语气深沉道:“请大将军解惑。” 大堂一瞬间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项战,等待大将军说出正确解答。 “七大洲!” 项战从椅子上站起身,铿锵有力道:“这个世界,有七大洲。 而我们大汉,只不过是其中一洲里的一个国家而已。” “是那几洲?” 曹操适时送上助攻。 见众人提起兴趣,项战拍了拍手,在堂下服侍的仆人们,纷纷低着头,倒退着出了大堂,并关上门。 项战看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庞统一眼,庞统会意,大笑一声,从座位上起身,来到项战面前。 从怀中掏出一幅黄色蜀锦,双手奉上。 这是项战提前画好的世界地图,并让庞统标注出大汉的疆域。 这么做的目的,是让曹操袁绍等人看看,别老憋在大汉的一亩三分田上打来打去。 多去外面走走,把大汉之外,大大的世界,给打下来。 扩充大汉的疆域。 诸葛亮灵机一动,在沮授想要上前细看,又碍于身份面子,不好表现的太过急躁时,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溜烟来到项战身侧。 与庞统一左一右,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着绿色的,是陆地,蓝色的便是大海。 这里是大汉,这是匈奴、这是鲜卑、西域,在大汉以北,还有广袤的土地等着我们去征服。 还有,这几片大陆上,有着无数土地,可以养活亿亿人。” 在说完可以养活亿亿人时,那些文臣武将眼睛里顿时冒出骇人的光,仿佛要钻入那面地图。 项战的语气充满蛊惑:“匈奴、鲜卑、羌人,只不过是我们通往世界的绊脚石。 扫除他们,前往外面瑰丽广袤的世界,那里有数不尽的黄金、白银、宝石、树木。 何必窝在大汉这么一点小地方,为了一口饭,你杀我我杀你呢?” 曹操从狐疑、不敢置信到震惊,最终变成兴奋、热血澎湃。 是啊! 世界那么大! 何必死守一地? 袁绍同样震惊。 群雄争霸时,冀州在他眼中,已经是一大块肥肉。 如今看到世界地图,冀州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项战不会给自己栽培两个有力对手,他盯了曹操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激动的袁绍身上。 “八月底,我欲南征,将华夏一统,然后兵分三路,开拓疆域,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话说的很满,但在座中不乏理智之人。 沮授见大将军有些激动,连忙劝道:“大将军,南方未平,天下大乱,而大汉久遭匈奴之害。 大将军切莫好高骛远!” 意思是,南方还有好几个小军阀,老祖宗和匈奴打了那么久的仗,匈奴还活蹦乱跳的。 你想开拓疆域,先认清现实,打败匈奴再说! 不得不说,沮授,泼凉水,你是一把好手。 项战默默点赞。 他目光炙热的望向众人:“众位,事关国家民族兴衰,非我一人之力所能做到。 还请你们坚定的支持我,让我们一起,为这个民族去争夺更多的土地。” 土地,是古人不可割舍的乡愁。 是豪门为之奋斗的目标。 项战不提什么精神高度,不提什么金银珠宝,单单是土地两个字,再对那幅世界地图稍加联想,便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你们家良田万顷,很牛吗? 我们家,良田亿顷! 还在那什么北美洲! 光是想想,就让人浑身燥热。 “我等愿追随大将军,横扫寰宇。” 不说荀彧等人,就连曹操和袁绍,也激动起来。 目光灼灼的盯着项战。 如果能够做到项战所讲的一半。 不! 十分之一,自己的家族也将崛起。 同时,他们也为自己的鼠目寸光感到羞愧。 他们心心念念的叫什么平定天下? 这才叫平定天下。 说话间,韩三来报:“大将军,廷尉杨素,在武德司外咬舌自尽。” 死了? 有的可惜。 原计划想从杨素嘴里套出些东西的,没想到他为了保全别人,咬舌自尽。 倒是条汉子! “妥善装棺,运回原籍,任何人不得阻拦。” 一句话,算是给事情定了性。 也算给汉室忠臣一个体面。 死掉了人,项战觉得没必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至于司徒王允和黄婉,项战本来是不想动他们的。 毕竟是老臣,出身世家,声名卓着,对付他们有些得不偿失。 但王允性格耿直,视项战为仇敌,黄婉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现在就等武德司找到确凿证据,然后让他们归乡。 杀元老级人物,容易引起士人恐慌,不利于项战求贤。 小插曲很快过去。 项战望着座位末端紧张兮兮的老若卢,笑道:“工部主事,你觉得要去别的洲,怎么去最好?” 曹老爹也看到那幅世界地图了。 不过,在他的印象中,那么大面积的大海,这辈子都没见过。 反正要过海,那... “大将军,老头子就是个匠人,说的不对,您海涵啊! 要去别的洲,走海路最好,方便,省事省力。” “那造海船的事,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以造楼船啊,大将军。” 提到这个问题,若卢立刻没有了醉意:“当初始皇帝命徐福率童男童女去东海寻仙时,便已造起了楼船。 不过呢,现在许多资料都已经丢失。 但是,荆州扬州那边,有不少世家都做海贸,州郡也有水军,将军可以遣使问询。” 项战苦笑一声,想要入海,还得从荆州那边打主意。 朝廷的藏书,也得派人找找,希望能找到典藏的造船书籍。 这件事倒也不急,可以边研究边找。 眼下最急迫的,便是已经七月,到了秋收的季节。 往往这个时候,北边的游牧民族,就该来边境打秋风了。 把这伙人打残打死,才是项战目前最重要的事。 ... 第166章 恭送黄太傅 杨素真是自杀的吗? 他又是为了保护谁而自杀? 曹操认为里面隐藏着不能公之于众的真相。 杨素,曹操素有耳闻。 上任太傅杨彪义子。 杨彪自己的儿子,名叫杨修,字德祖,素有才名。 曹操仰头望着堂上与诸君欢饮的项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宴席结束,项战直接命人送曹操和袁绍离开。 到一处府门前,门前有雄壮护卫守护,府中仆人往来,已打扫的十分干净。 见曹操狐疑的走了进来,负责护送的项战亲卫道:“此处是大将军送与曹公的,夫人和公子在下已经送到府中。 大将军说过了,以后由小人保护曹公,曹公若有需要,告诉小人便是。” 曹操瞅着那名亲卫,眼神犀利:“哦?大将军,这是要囚禁于我?” 那护卫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曹公在兖州大肆杀戮世族,而今兖州世族都归顺大将军,洛阳城中有不少他们的人。 而且曹公两次屠徐州,徐州百姓对曹公恨之入骨。 听说刘备手下糜竺率领糜家归顺大将军,他们又与曹公有大仇。” 说到这里,曹操打一个激灵。 如此讲来,洛阳城中到处都是他的仇人。 “你可多派护卫,跟随我!” 曹操的要求十分从心。 那护卫道:“曹公莫惊,有小人在,定保曹公无忧。” 曹操想起项战征伐各地:“想必大将军的仇人也不少吧!” “每个月都抬出去七八具刺客的尸体。” 护卫淡然一笑:“有时大将军觉得无聊,还会让护卫放那些刺客入府,等他将那些人杀死后,下人们只负责丢尸体。” 曹操骇然:“大将军胆气过人,曹某钦佩。” 说话间,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带着几个半大小子急匆匆赶了出来。 径直在曹操面前见礼。 “曹昂拜见父亲!” 他们身后,是曹操的原配丁夫人,汴夫人、刘夫人... 总之,一大堆,阵容豪华。 看到齐齐整整的一大家子,曹操喟然长叹。 “从此一生,受制于人也!” 项战将他的家人搬到洛阳,意思很明显。 小曹啊,跟着我好好干,别打什么歪主意。 要不然,活着,让你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死,也让你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曹操虽喜人妻,倒不似刘备那般视女人为衣服,视儿子为工具。 这一点,刘阿斗很有发言权。 曹操与妻子丁氏感情深厚,虽然为奸雄,但在日常生活中,也有浓浓老牛舐犊的情感流露。 与此同时,袁本初抱着妻子儿子痛哭。 “一别多年,贱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一家子嘤嘤嘤哭个不停,饱含劫后余生的庆幸。 袁绍年老,已失去了当年雄心,在见到妻儿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也算是认命了。 翌日。 朝堂。 “听说没有,昨日大将军把袁绍与曹操,从大牢中提出来了!” “此二人乃是大将军劲敌,为何不斩了,以绝后患?” “呵呵~他们也配劲敌二字?大将军文韬武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区区袁绍曹操之流,何足道哉!” 两人谈话之时,旁边有一中年人,面容冷峻,狠狠瞪着二人。 “项战,国贼也,你们食汉禄,不是忠君报国,却对他大肆奉承,有什么资格做人?” 两名朝臣顿时脸色涨红,瞪过去时,发现是刘馥刘元颖。 “刘元颖,你口口声声说忠君报国,为何不当面指责大将军,反而在我等面前秀优越。 你若敢当面说大将军的不是,我们才服你是个忠臣。” 刘馥讥讽的瞥了二人一眼,表示不想和小人说话。 这时,殿外有人喊道:“大将军到~” 项战全身披甲,腰悬铁剑,身后红袍鼓荡,大步走入殿中,沿着御座前的丹犀迈步而上。 一回头,满目雷霆,扫视群臣。 皆俯首叩拜。 “今日,本将军宣布两件事。 一,太傅黄婉年迈,不堪国事,现准其归乡养老。 昔日袁家忠心报国,满门忠义,袁绍德才兼备,素有人望,举国皆知。 现奉其为太傅。 二。奋武校尉曹操,执法严明,心系朝廷,多有建树,现封其为征西将军。” 一言既出,举朝哗然。 不少人对徐徐上殿的袁绍曹操羡慕不已。 昨天摆地摊,今天人上人。 太傅,三公之一。 朝廷辅佐大臣,帝师,掌管礼法制定与颁布。 在牢里已觉人生无望的他,突然达到了家族先辈的顶级高度。 让他一时有些茫然,还有些彷徨。 从今日起,袁氏便可称为“四世四公”,古往今来,从未有之。 袁绍还以为项战会随便给自己分配个职务,以方便他监视。 没想到一上来,就是帝国最高荣誉。 这一刻的袁绍,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回到青春年少,雄姿英发,心潮澎湃,志向高远。 袁绍明白,项战送这样一个大礼给自己,是想借助袁家的声望,提高自己的声望。 若是以前的他,定然不肯屈居项战之下。 但现在,见识过项战麾下强兵与谋士之后,袁绍已经隐隐觉得,大汉离灭亡不远了。 项战将取而代之。 想要延续家族的荣耀,在项战声望受到严重质疑时,投靠到他的门下,无异于极大增强了项战的民望。 这是一笔巨大的隐形财富,比直接送他数十万大军,还要贵重。 军队,可以让一个人称王称霸。 但民望,才能让一个人称皇。 很显然,项战不想成为霸王,他的目光更加悠远。 “臣,多谢陛下。” 少帝的座位空空荡荡。 袁绍还是撕不下脸来,感谢项战。 便谢过陛下,行礼的方向,却是对着项战。 “或许,这就是豪门望族,最后的倔强吧!” 项战对袁绍的无礼,并不是很在意。 谢不谢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为我所用。 很显然,袁绍很上道。 “你们全家的命,保住了!” 项战淡笑着,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喃喃道。 至于曹操,现在还处于懵逼状态。 他是阉宦之后,在朝堂民间的名声并不好,甚至有过数次屠城的行为。 为世人所厌弃。 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同袁绍一样,对项战突然的丰厚封赏,有些忐忑不安。 他年轻时曾立下宏愿,死后在墓碑上刻“大汉征西将军之墓”。 没想到,坐了两个月的牢房,目标实现了。 人生圆满了。 不由心中暗叹,人生无常。 谢恩后,曹操与袁绍站在众多公卿之前,双手在胸前捧着象牙简,面皮如常。 而黄婉,面色如土,身体颤巍巍的。 昨日杨素之死,已让黄婉心有余悸,没想到项战做事这么快,如此霸道。 竟然未与众臣商议,直接将他这位太傅罢免。 更令他心寒的事,项战行此无道的事情,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为他发声。 昔日里,那些跟随在他身后的官员们,全都做起了缩头乌龟。 那些忠君爱国、为社稷抛头颅洒热血的话,仿佛过眼云烟,消弭无踪。 一位垂垂老人,颤巍巍的转过身,缓缓迈步,从满朝公卿之中,走向大殿之外。 他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情感,想要表现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态度。 可悲从中来,又有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奋斗一生的大汉,即将烟消云散。 “大汉将亡,大汉将亡啊...” 大殿之外,黄婉忽然就跪在了地上,伸出双手朝天空呼喊出,无奈的叹息。 不少人心中共鸣,忍不住以袍袖抹泪。 大部分人,则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项战。 那份崇敬、那份悸动、溢于言表。 “黄太傅一生为国操劳,赐良田百顷,奴仆三十人,黄金百溢,玉如意一对... 着甲士百人,送其归乡。” 高台上,项战对忠君爱国的老太傅,心存敬仰。 道不同,不相为谋。 却不影响对气节、素养的推崇。 这种气节、素养,是流淌在一个民族骨子里的烙印。 “恭送黄太傅...” 项战抱拳,弯腰九十度,恭敬行礼。 朝堂上,满朝文武一起转向殿外行礼。 “恭送黄太傅...” 群臣的声音在大殿中沉闷响起,冲出殿门,飘荡在洛阳上空。 仿佛在恭送... 即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四百年大汉。 第167章 袁术称帝 后宫之中,何后与少帝同样听到恭送黄婉的声音。 “母后~” 少帝捧着金樽,里面盛满玫红色的酒液。 一只精美的水晶瓶中,还有半瓶葡萄酒。 何后一阵恍惚,仰头细细听了一会。 待没有任何声音再次传来之后,她红唇微张,轻轻吐出一句话。 “陛下,莫要再挂念国事了。 大汉,大势已去...” 一滴泪,沿着少帝脸庞滑落,滴在地上。 化为无数晶莹的碎片。 里面放映着少帝曾经的回忆。 失落、无望、憋屈、烦躁,所有的负面情绪,最终无力的化为... 爱咋咋地。 项府。 “妙,妙啊~” 田丰竖着大拇指,满脸欢笑:“大将军封袁本初为太傅,以拉拢天下士人之心。 封赏曹操为征西将军,以交天下武者之心。 此举虽有千金买马骨的嫌疑,任不失为一妙招。” 项战笑而不言。 什么千金买马骨? 他只是觉得像袁绍、曹操这般雄才大略的人,不应在历史上留下遗憾。 与自己为敌,并不怪他们。 这是身为汉朝臣子应尽的本分。 虽然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都有这样那样的私心。 但在这个世界中,他们至少到目前为止,只是做了一个忠臣应该做的事。 他们有才华,有胆识,有魄力。 能治国,能平乱。 文武全才。 得他们相助,项战等于站在了这个时代的巨人肩膀上,何愁天下不定? 又过几日,麦收将近。 项战请一干谋士武将,来府中饮宴。 袁绍为太傅,曹操为征西将军,但他们两个比谁都清楚,这个朝堂谁说了算? 积极响应号召,参加饮宴。 “大将军就是厉害,连太傅和征西将军都来了!” 曹老爹这段时间跟做梦一样。 大将军府的酒宴上,总有一个他的位置。 来去都是马车接送。 一个底层工匠,突然进入大汉权力中心,有种升上云端的飘渺感。 “曹叔,这你就不懂了吧?” 小诸葛又开始搞事情:“袁本初和曹操,虽然位高权重,但他们出自大将军府,所以说,他们和咱们一样,都是大将军的人。” “娃子,你可别乱说话!” 曹老爹快疯了,这娃儿啥话都敢说:“你上次不是问我火药的事吗,已经有重大突破了。” 他伸出小指头,“这么一点,就能把木头盖子炸飞。 真不知道,大将军是怎么知道这些玩意的!” “那可是大将军啊!” 小诸葛眼里放光:“老叔,你说这炸药爆炸这么厉害,你说能不能用它炸城墙呢?” 曹老爹听过此话,脑海中灵光一闪,陷入了神秘的顿悟之中。 一个月来,袁绍和曹操归顺项战的事,在大汉疆域内引起轩然大波。 各州来报,说许多蠢蠢欲动的下级官员,在袁绍加入后,都变得踏实肯干。 不像以前那般,一边干活一边骂娘。 是啊! 四世三公,不对,四世四公的袁家都承认项战的地位。 他们那些小家族,有什么资格,质疑袁家的眼光? 在全国静观其变的过程中,有一个人对袁绍成为太傅,反应最为激烈。 淮南袁术。 “我袁术还只是个小小的杂牌将军,袁绍那个庶子,有什么资格做三公?” 当然,他没有忘记始作俑者:“项战,你祸乱朝纲,我袁术与你不死不休!” 他大口喘着粗气,气的不轻。 指天道:“袁绍,你竟敢做三公?那我袁术岂能在你之下?” 袁术仰天怒吼:“我要做皇帝。” 是的! 在没有传国玉玺的刺激下。 袁术,称帝了! 在寿春大建宫殿,分封群臣,立太子,压榨百姓,穷奢极欲。 项战这边,宴会上。 “袁术称帝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欲南征汝阳,诸位可有什么建议?” 这个话题刚一抛出,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袁绍身上。 同父异母的兄弟僭越称帝,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骂名,袁绍立刻感觉自己被连累了。 袁本初面皮发红,怒气肉眼可见的冒了出来。 “与如此大逆不道的人为兄弟,真是我的耻辱。” 他愤愤不平的划清两人界限,对袁术深恶痛绝。 “袁术称帝,与本初无关。” 项战在一旁替袁绍开解,然后望着诸人:“我准备统兵讨伐袁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沮授摆手不赞同:“大将军岂可轻动? 袁术此举,是将自己放在火上烤。 刘璋张鲁鞭长莫及,刘表与袁术一直不和睦,不如以朝廷名义,命刘表讨伐袁术。 再领吕布南下扬州,两面夹击,袁术可破。” “将军不可。今边疆不平,匈奴鲜卑蠢蠢欲动,边境百姓受苦。” 逢纪盯了沮授一眼,朝项战拱手:“袁术在寿春倒行逆施,残掠百姓,民怨沸腾,盗匪蜂起。 大将军不如遣人,暗中拉拢义军,搅乱袁术。 然后大将军北定匈奴,解决外患,其后统兵南下,袁术一战可破。” 项战没有立即回答。 他个人倾向于放养袁术。 毕竟大汉忠臣不少,他们本来对自己充满怨恨。 现在袁术称帝,仇恨值明显高于自己,自然会遭到所谓大汉忠臣的毒打。 趁南方格局混乱,自己北上攻打外族,夺取更多的马场。 还能在百姓心里刷一波好感度。 “本初,你怎么看?” 项战扭头问袁绍,袁绍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为了表示与僭越的袁术不共戴天,袁绍道:“袁术此举,无异于在挑战大将军的权威。 如果不攻打袁术,恐怕会引起世人不满。” 在这个提倡忠君爱国的时代,僭越称帝,是最大的恶! 无论如何,项战现在还是大汉的大将军,统领全国兵马。 镇压境内一切反贼,是他的责任与义务。 曹操道:“本初之言甚善。大将军麾下猛将如云,可发大军,以雷霆之势剿灭袁术。 一来向世人表示,大将军是大汉忠臣。 二来向其他人炫耀武力。 哪怕以后大将军北上攻打外族,那些人也会忌惮大将军的兵威,不会轻举妄动。” 拿袁术做样子,揍死他,震慑其他人。 “孟德说的不错。身为大将军,如果不能彰显军威,又如何慑服其他人。” 项战一语定乾坤:“于禁、李典、高顺,夏侯渊,我命你四人率马步兵八万,前往许昌,帮张文远南下,从豫州攻打袁术。 公孙瓒,你将我的命令带给吕布,令他与张辽将军配合,夹攻袁术。 孙策、颜良、文丑,我命你三人率精兵六万,从驻扎宛城,待击败袁术之后,你们便南下攻打刘表。 孟德兄,你率赵云、鞠义、典韦,前往河东郡,准备与龙野张合二位将军,攻打南匈奴,将其彻底赶出大汉疆域。 ” 第168章 兵发袁术 “大将军,你就不能好好在家待一段时间,陪陪我们吗?” 三日后,貂蝉一边帮项战打量衣衫,一边埋怨。 在得知项战欲南下攻打袁术,府里的四位美人期期艾艾,担忧夫君安危担忧到不让夫君晚上睡觉的地步。 “怎么,担心我?” 项战调笑的用手指勾起貂蝉的下巴,艳丽绝美的白皙小脸上,眼睛如三江春暖,柔情无限。 “哼~就知道欺负人家。” 貂蝉是懂的如何取悦男人的。 她撇过头,躲开手指,微微嘟起嘴半搭不理的。 瞧她娇憨的模样,项战食指大动,弯下腰来了个公主抱,在貂蝉的惊呼声中,走入了卧室。 两个时辰后。 兵器厂有人来送刚造出的样品。 项战和那人钻在房里嘀嘀咕咕说了足有半个时辰,那人才留下样品告辞而去。 桌上的,是双边马镫。 三国时多为单边马镫。 游牧民族的骑士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对战马的熟悉程度远超中原地区的骑兵。 为了尽可能释放双手,项战在晋阳时,便准备大规模制造。 但因为少帝召他入洛阳,这件事便放了下来。 直到他组建工部,这才与曹老爹商量商量双足马镫。 老爷子不负所托,样品提早完成。 接下来一个月,荀彧调集粮草,忙的不可开交。 项战则贴心的为荀彧、沮授和那些后勤工作人员送上掌声。 在府里休息的时候,管家老李忽然一阵风的跑了进来。 手指屋外,上气不接下气。 “大将军,刘...刘备...” 瞧他紧张的样子,项战也有些紧张。 “大耳朵怎么了?” “刘备手下的糜竹…带着好多礼物,说是求见大将军?” 不是大耳朵的事情。 项战舒了口气,还以为刘总带百万大军攻打洛阳呢! “老李,你跟了我这么久,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以后,遇事要沉着,要冷静。 要有大将军府管家的派头,懂吗?” 项战往椅背上一靠,悠闲的喝口茶润润嗓子:“糜竹不跟着刘备创天下,来拜访我做什么?” 他狐疑起来。 糜竹可是刘备的死忠,当初迎刘备入徐州,就是糜家牵的头。 给钱给粮给女人,一路追随,生死不悔。 后面刘备自立为帝后,对糜家可是大加封赏。 想到这里,项战有些不明白了。 “告诉他,不见。 让他回去告诉刘备,让他帮刘景升守好荆州,对百姓好点,我很快就会亲自来取。” “大将军,还是先看看礼单吧!” 老李赔了个笑脸,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做工极其精致的礼单,外皮是大红色,色泽鲜艳。 “拿了人家多少好处?” 项战眯着眼用调侃的语气说道,顺便打开礼单:“做了这么久大将军,我什么宝物没见过,区区…”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缓缓吐出:“两万斤黄金…就能让我动心?” 说到后面,他的音量越来越小,有些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简直耸人听闻。 “万金?” 将礼单拍在桌上,项战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吩咐管家:“老李,快带我去,怎可让财神爷久等?” 府外,糜竺糜芳二人恭敬的站在门前的台阶下等待。 “兄长,你说大将军会如何对待我们?” 糜芳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生怕项战不讲武德,直接把他和糜竺宰了。 “大将军这几年东征西讨,如今又多了许多兵马。纵然有冀州并州提供粮草,也经不起如此消耗。” 糜竺颇有自信的说道:“我们送来粮食,还有两万斤黄金,应该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正低声说着话,一袭宽松大袍的项战从门内跨步而出,满面笑意。 兄弟俩相视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二位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项战表现的很热情。 在别人眼中,这般热情显得有点自轻。 对项战来说,却不是如此。 这么做的好处既显得礼贤下士,对方又是财神爷,送来那么多的好东西,不能让人家出钱又流泪。 这是素质问题! 糜竺拜见项战,跟着他入府。 “子仲能来,真是意外之喜啊!” 项战脸上堆满笑容,而糜竺糜芳两兄弟瞅着古怪的椅子,学着项战的样子坐了下去。 他们会见客人,都是跪坐,面前摆着小方桌,还不曾见过椅子。 至于贵妃椅,那是用来躺的。 “大将军,我们来是想...” 糜芳刚说了半句,就被兄长糜竺打断:“久仰将军大名,奈何一直追随玄德,不曾来拜望。” 说罢,投上吕布的书信。 项战打开看后,这才知道,糜家兄弟来洛阳,竟然是吕布的指点。 信中说,经过他仔细判断与明察秋毫的双眼审视,可以确定糜家真心投靠,希望大将军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弃恶从善的机会。 能让六亲不认的吕布说出如此偏袒的话,看来糜家是没少出血。 项战略微歪头,抿着嘴笑,想看对方会说些什么理由出来。 双方短时间内显然相互探索相互揣摩的阶段。 还是糜竺被那双战场上下来的眼睛盯的有些发毛,主动开口:“我闻将军之志在于平定天下,广纳贤才。 我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是糜家在大汉还算的上富足之家,可以为大将军的粮草想些办法。 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这就是传说中的超能力...巨有钱。 站在项战的角度,如果糜家真心投靠,即便对自己没有多少帮助,能够让刘备失去一个助力,那也是极好的。 说话之间,荀彧来访,项战将安排糜家的事情交给他。 作为顶级谋士兼项战的小萧何,如果糜竺打什么坏主意,相信荀彧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 八月底,豫州南部。 一处废弃的破屋里,六名斥候啃着干粮,费劲的咬着。 “将军他们在大营中喝酒,让咱弟兄们在外面受这种煎熬,到哪说理去?” “是啊,哪有斥候穿这样的?” 另一人撩起自己的盔甲,铁片摩擦声随之响起,露出几块破布缝合的里子。 几个人满腹牢骚,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忽然,一只利箭不知从何方射来,贯穿其中一人的脖子,将其定在身后的土墙上。 鲜血喷溅,几个斥候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忙丢掉手中的干粮,找地方躲避。 箭矢“嗖嗖嗖”的破空而来,打在墙上木柱上的声音密集如雨点,四处都是溅起的灰尘。 一阵宣泄般的箭雨之后,外面传来男子的吼声:“里面的听着,我们是朝廷的人马,你们如果想活命的话,便放下武器,都出来,可以饶你们不死。” “你们是大将军的人?” “如假包换?” 五名斥候从隐蔽的地方相互对视一眼,下定决心似的,扔掉了手上的武器。 “既然被包围了,守在这里面横竖是个死,还不如搏一搏?” “是啊。我本家一个兄弟从洛阳来信说,大将军军营里的伙食,可比这里好多了。” “听说经常能见到荤腥咧!” “那还等什么,赶紧投了呗!” 几个人一商议,一个接着一个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走了出来,高举双手。 … 第169章 入陈郡 火热的太阳下,一股子尘土的味道。 五个斥候鱼贯而出,见二十多名穿着精良鱼鳞甲,下套皮甲的斥候,在破屋外围端着弓弩,瞄准他们。 看他们冰冷的目光,九月的天立刻如同十二月的冰天雪地。 一丝后悔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们不会出尔反尔吧? 不过眼下容不得他们反悔,有五人警惕靠近后迅速将他们放倒在尘土中,用麻绳捆上。 “我们都投降了,为什么还要捆我们?” 一名皮肤黝黑,鼻梁上有道横向疤痕的汉子怒道。 “再啰嗦宰了你!” 捆他的斥候一拳砸在那人脸上,砸的他头晕目眩,眼神也清澈许多。 没了那些埋怨。 然后这些人被带到五里之外的山林内。 “张哥,他们不会想找个隐蔽处做了我们吧?” 一名斥候有些担心的靠近鼻梁上有横疤的男子。 张哥还未回应,旁边押送的人露出阴险的笑容道:“是啊,先做…再杀。” 做字音调拉的很长,别有意味。 众人脸一黑,那人收起笑脸骂道:“一个个又黑又瘦又丑,拿你们熬汤都嫌肉少。 少在哪做白日梦了。” 押送队伍走入林间,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似乎还掺杂着别的香味。 在这易子而食的陈郡,众人心中一紧。 莫非这些人真在吃… 很快,这个想法便从脑海中清除。 三十多人簇拥着一名黑甲男子,那男子极其高大魁伟,眉宇间不怒自威。 周围人眉宇眼角都带点讨好的味道。 对方的盔甲材质精良,身后不远处正在啃食草地的黑色骏马更是难得一见的龙驹。 大人物。 一定是大人物。 叫张哥的头目被带到男子面前,在那股看不见却又能清晰感知的压力下,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 “张虎,见…见过将军。” 一向以严肃沉稳机智着称的张虎发现自己口齿不清,说话都说不利索。 “莫要紧张。” 那黑甲将军态度出奇的和气,伸手从锅里捞出一块带肉的骨头,撕咬了一口,皱着眉把骨头丢进锅里。 “盐放少了,炖的时间太短,肉没烂嚼不动,葱姜也少了,还有,把马腾从西域抢回来的八角放六颗,别多放,放多了影响肉本身的香味。” 张哥听的迷迷糊糊,什么马腾? 听说凉州牧叫马腾。 还从西域抢的香料。 一旁的护卫从战马背上的袋子里捏了几颗东西丢入锅中,贴心的问那黑甲:“大将军,您头上出了许多汗,喝点葡萄酒消暑吧!” 说罢又从一旁的木箱里拿出一只水晶瓶,里面色泽发红透亮。 黑甲拿过拔掉塞子的水晶瓶,仰起头灌了一口,递给护卫:“韩三,你也来一口,再拿两瓶出来,给兄弟们尝尝鲜。” “哎!” 韩三眉开眼笑,拿了两瓶,丢给其中一人,一伙人立刻你多喝一口,我只喝了半口,并为此吵吵闹闹。 气氛热烈的不行。 压根就不像军伍出身的汉子。 不过,张虎几人此刻如遭雷击,呆呆的望着前面青石上端坐的年轻人。 大汉,只有一人称的上大将军?。 再仔细看那做工精细如同艺术品的黑色甲胄,那匹矫健黑龙驹,还有那柄比茶杯还粗的大戟… 这些具有代表性的物品,黑甲的身份昭然若揭。 “张虎拜见大将军。” 张虎磕头如捣蒜,身后那几个见大哥如此,虽不明白为啥,但还是依葫芦画瓢。 “别磕头了,说说,陈郡是个什么情况?” 项战说完,韩三对几人立刻怒目而视。 “说,陈郡有多少人马,守备是谁,粮草几何?” 张虎回道:“说了能不能让我们哥几个跟大将军混?” “还敢谈条件?” 韩三作势抽刀,张虎露出“你丫怎么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惊悚表情。 “不跟了不跟了。” 张虎连忙投诚:“陈郡郡守袁胤是伪帝的本家堂弟,手下有兵马一万人驻扎在外,城中只有三千人。” “袁胤?” 项战搜刮记忆,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他摸着鼻子思索,突然,一个想法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张虎,你帮我做件事情,事成之后,我许你成为我的亲卫。 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会有掉脑袋的风险。” … 陈郡临颍水,草木丰盛。 项战穿一袭皮甲,跟在张虎身后,将城池外的景色收入眼底。 城外是大片的棚屋区,木屋顶端盖着茅草,里面是衣衫褴褛居民。 人数不多,混浊的目光里透着对生活的绝望。 类似的眼神见的多了,项战内心已不再随意起波澜。 “呦,张老哥回来了!” 城门的守卫朝张虎打招呼,张虎冲他点了点头,面容严肃的如同雕刻而成的石像。 “嚯。这小子体格可真棒,是个当兵的好材料。” 那城卫的目光落在张虎队伍后方的项战身上。 立刻被那两米多高的健壮体格吸引。 在这个时代,大体格意味着绝对的力量,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便有机会成为将军。 张虎生怕守卫的语气惹怒大将军,正想训斥那人,却听身后传来憨厚老实的声音。 “俺就想吃顿饱饭。” “谁当兵不是为了混口饱饭?袁将军都当皇帝了,下面的大头兵还是吃不饱,每天都用稀粥糊弄我们。” 守卫心里满腹怨气。 一旁的同伴让他小声点,免得祸从口出。 那护卫毫不在意:“当兵就是为了吃饭,饭都吃不饱,拿什么打仗? 惹毛了老子,老子去许昌当兵,给谁当兵不是当兵啊。” 如此目无军法的讲话,在张辽麾下说出来,恐怕会被周围的同伴打死。 在这里,项战发现周围的人似乎都微微点头,露出思索犹豫的神情。 都说袁术兵精粮足,淮南汝阳民丰物足,这些士卒应该不缺吃穿。 可对方如同受委屈的小媳妇般,干最多的活,还吃不饱饭,以至于到了想要投敌的地步。 那袁术治下的财富都去了哪里? 陈郡街面两侧的屋檐下,衣不蔽体的流民到处都有,往来行人不多。 商铺都保持着一种半死半活的状态。 从行人和商铺能分析出当地的经济状况。 项战发现到处都散发出颓唐的死气。 百姓毫无生气。 连卖糖人的小贩,都木讷的站在摊子旁,没有出声吆喝。 这种情况,哪怕在当初动乱的并州,都没有发生过。 张虎带着项战十多人,问出郡守袁胤在郡守府招待客人。 化妆成流民的韩三问道:“大将军,怎么办? 要不,我们回去吧!” 大将军说要乔装打扮入陈郡城打探消息时,他是极力反对的。 以麾下人马攻打陈郡,拿下根本不成问题。 大将军以身赴险,作为亲卫,压力山大。 而现在,大将军眼中那种疯狂的光芒越来越热烈,韩三内心越来越忐忑不安。 果然… “张虎,去郡守府,就说你无意间发现了我带两个护卫,在陈郡外鬼鬼祟祟的查探消息,被你带人捉住。” 项战斩钉截铁的发下指令。 张虎韩三一行人后背毛发耸立。 这是嫌自己命长吗? “大将军,不可啊。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若是让夫人知道此事,她会扒了我的皮的。” 韩三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大将军绝壁是护卫克星。 给他当护卫,心太累了。 张虎嘴巴张开,半晌没反应过来,仔细把项战的话回味好几遍后,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大将军,你没开玩笑吧? 郡守府中,可都是郡守的人,进了那里,可就出不来了。” 开玩笑,这跟把脖子伸出去,让人家砍有什么区别? 纯纯活腻歪了。 项战瞥了眼挂在战马一侧,用布条包裹的大戟,笑着拍了拍张虎的肩头,咧嘴一笑。 “本将军带你们干票大的。” … 第170章 斩袁胤 郡守府位于城中偏北的位置。 上任郡守爱民如子,深得民心。 袁术借着四世三公的名声,引郡守出城劳军,然后斩了他。 之后,大军占据陈郡。 袁术放任大军烧杀抢掠一番后,派堂弟袁胤做了陈郡太守,为他抵御北方的曹操。 袁胤同袁术一般,有着豪门公子哥的骄奢做派。 在治上不经民事,用搜刮来的钱财过着奢侈的生活。 对嗷嗷待哺的百姓,不管不顾。 对卖命换饭吃的士兵,不闻不问。 若非手下校尉怕引起兵变,强烈要求袁胤按时补给,陈郡的守军恐怕早就砍了袁胤,去做山贼了。 此时的郡守府中,袁胤大摆筵席,邀请自己的幕僚和名士,一起逍遥快活。 在残破不堪的城池里,此处风光旖旎,歌舞升平。 穿着单薄的舞女们在鼓乐声中翩然起舞,美丽雪白的身子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堂中好处,袁胤斜躺,靠在一名年轻美丽的女子怀中,身侧还有一名侍女为他面前的酒杯斟酒。 论享受生活,袁胤丝毫不比他的堂兄袁术差。 “袁公现为皇帝,郡守大人也是皇亲国戚,未来陛下一统天下,大人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些故交。” 堂下的文士一脸谄媚,袁胤大笑着敬酒。 “陛下手握雄兵五十多万,横扫天下,不在话下。 你我当用心为陛下出力,他日朝廷重臣之中,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文士大喜,连连称谢。 就在堂中醉意朦胧之际,一名郡守府的校尉入堂拜道:“大人,斥候张虎抓到了前来刺探我军军情的项战,此刻就在院中等候大人处置。” 因为对方打扰了自己的酒兴,袁胤大怒。 “粗鄙的下人,未经允许,谁给你的胆子打扰众位大人的,还不快快滚出去。” 当着众人面,袁胤耍了一回威风。 那名校尉眼底寒芒一闪而逝,随即头垂的更低,惶恐的就要退出去。 这时,奉承袁胤的文士叫住他:“你方才说,抓到了项战? 可是洛阳城中的那位?” “据张虎说,正是朝廷大将军项战。” 这句话,无异于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之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袁胤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不无威胁道:“假报军情,可是要问斩的。” 校尉拱手:“大人,人就在院外,一见便知。” 校尉笃定的模样,使的袁胤心底的希望升起了几分。 如果真的抓住项战,定然全国震动,陛下的声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而自己,也会得到丰厚的奖赏。 “众位随我前去一观。” 激动下,袁胤酒醒了几分,率众人风风火火的离开,前往大院。 说是大院,其实不过是刚入府衙大门。 七八匹马在树下悠闲的休憩,五名穿着盔甲的士卒与二十多名府衙守卫,将十来人围在中央。 其中一人鹤立鸡群,比周围人高出两头,如同巨人般魁梧的身体和冰冷的脸庞,带给袁胤极大的心理负担。 “你可是项战那逆臣贼子?” 袁胤站的远远的,保持安全距离。 虽然中央的十多人都用麻绳锁了,但那股彪悍的气势,依然让周围人感到很不舒服。 项战要被对方的话气笑了。 你们家袁术都称帝了,还好意思说我是逆臣贼子。 不要脸。 他脸上没有半点被抓捕后的惊恐与胆怯,反而以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语气望回去。 “正是本将军,你想怎样?” “逆臣贼子,阶下之囚,还敢如此放肆?” 一旁文士如同忠心的狗,替主人出气。 项战不予理会,反倒以审视的目光盯着袁胤。 “你便是陈郡郡守?” “正是本郡守。” “陈郡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这个郡守,当的不合格啊!” “百姓么,活着就行了,有口饭吃,那是本郡守赐给的,让他们吃好的穿好的,这天下还有尊卑吗? 倒是你现在落入我的手中,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 “当官的要都是你这样的,天下的百姓哪里还有活路?” 项战见他脸色发红,醉眼朦胧:“要你这样的官员何用?” 双臂一挣,麻绳应声而断,一拳将旁边的府衙护卫打飞出去。 顺势夺了对方的刀,朝袁胤冲去。 袁胤经历一瞬间的呆滞,见项战瞪着眼睛扑来,酒全吓醒了。 “快,快挡住他。” 他手忙脚乱的指挥,迅速后退,转身跑了两步,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跌倒在地。 周围的府衙护卫忙拔刀上前挡住项战的去路,还有人朝外跑去,唤附近的军士来保护郡守。 城中守军三千余人,若让他们围住,项战哪里还有机会走脱? 不过,他显然另有打算。 挥刀砍翻面前的一名护卫时,韩三早已奔到战马旁摘下大戟,解开外面缠绕的布条,丢了过来。 “大将军,接戟。” 项战丢了刀伸手抄起大戟,顿时虎生双翼,威风凛凛。 “我今日只杀首恶,与其余人等无关。 速速退下,免做戟下之鬼。” 大戟在空中旋转时刮起“呼呼”的风声,那种超乎寻常的沉重感令陈郡守卫暗暗心惊。 如此沉重的大戟,当真是擦着便伤,挨着便亡。 谁还敢真的上来阻挡? 都在外围大声怒斥吆喝,没人敢入一丈之内。 袁胤是有家族护卫的。 十多人红着眼睛冲过来时,韩三等人迅速冲上去。 项战倒提大戟,几个大步追上袁胤,伸手抓住对方的后衣领使劲往脚下一掼。 袁胤在惊呼声中倒下。 “你身为郡守,视治下百姓如牛马,又有什么资格坐郡守之位?” 一戟刺下,血光崩现。 那些郡守府的护卫见袁胤已死,没了主心骨,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是该上前报仇还是逃命。 “当” 大戟拄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青石地面如同蛛网般开裂。 项战霸气外露,眉宇间尽是桀骜与英气。 “大军将至,尔等若执迷不悟,将与陈郡玉石俱焚。 你们若是归降,我可保你们安全。” 人群中有袁胤心腹喊道:“他们只有十多人,陈郡大军马上便来。 大家伙一起拖住他们,待捉拿后,陛下一定会赏赐我们的。” 话音未落,弩箭一闪,已插在那人额头。 张虎单手持弩,大声说道:“袁胤只知道自己享乐,根本不顾下面人的死活。 袁术伪帝,迟早灭亡。 大将军爱民如子,世人皆知,我们不如投了大将军吧!” 说罢,他便跪到项战身侧。 张虎在这群人中显然很有威信,周围的士卒护卫纷纷丢掉武器,跪倒一片。 方才禀报袁胤的校尉,从人群中抬起头,朗声道:“大将军,城中有守军三千人,城外更有七千人驻守。 我们快点从这里离开吧,免得落入包围中。” 项战看了那人一眼,年纪三十左右,鼻梁高耸,嘴唇很薄。 “既然来了,我就没想着要走。” 他对韩三道:“将袁胤枭首示众,派人去告诉文远,就说我在这里。” 韩三命一名护卫与张虎一起去张辽处汇报,自己则留了下来。 府衙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院中的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你们随我来。” 项战一手持戟,带着韩三张虎等人,来到府衙外的台阶上方。 前方街道上,挤满了密密麻麻前来救援的袁军。 … 第171章 平陈郡 “完了完了完了。” 张虎脑子里乱糟糟的。 面对看不到头精神紧绷的袁军,他感觉十有八九要交代在这了。 韩三提着袁胤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挂到府衙门口,大军便来了, “头来!” 耳边一声响,一只大手伸到自己眼前。 韩三把脑袋提起递给面不改色的大将军。 项战居高临下,目光扫过人群,缓缓抬起右手。 “袁胤无德,已被本将军枭首。” 地面上还有滴落的血迹,袁胤双眼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死前的恐惧。 项战冷笑着:“忘了告诉你们,我乃项战,率军攻打伪帝袁术。 你们或去或留,全凭心意。 若有心怀不轨者…” 他将手中的头颅丢到那些士卒脚下,双手握紧大戟,来到台阶下方,狠狠将戟劈向府衙前的石狮子。 “轰” 石狮应声而碎,变成七八块碎石。 最后四个字带着泰山压顶的气势从他口中缓缓吐出:“如同此狮。” 那些人哪曾见过这般场景,如同天神下凡的项战在他们眼中恍若魔神。 一戟打碎石狮,做梦都不敢梦到。 那名叫做黄觉的校尉手中提刀,大声道:“袁术横征暴敛,残暴不仁,灭亡只在迟早。 我们又何必为他卖命?” “我等愿降,只怕大将军秋后算账。” 人群中有人喊道:“只求大将军给弟兄们做个承诺,。 “大将军何等身份,给你们做承诺,你们也配?” 韩三用刀尖指着前方,歪着头冷笑:“有谁不服气,觉得自己点子硬的,过来问问你们韩三爷手中这把刀。” 项战瞥了眼霸气四射的韩三,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这小子,出息了。 韩三一番霸气宣言之后,群龙无首的城防军拜倒在大将军的大旗之下。 都是混口饭吃,跟谁不是卖命? 不过,项战的操作不止于此。 他又盯上了城外二十里驻扎的七千多人马。 “怎么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按道理说袁术应该不缺粮啊!” 项战在士卒中走着,见他们盔甲破旧,武器锈迹斑斑,似乎很久都没有保养。 “陛下…不是,伪帝袁术忙着给自己修建宫殿,哪里顾的上我们的死活。” 名叫黄觉的校尉在一旁咬牙切齿的说着。 “黄校尉,你带着韩三,领着弟兄们去粮仓,先让弟兄们吃饱了,然后派一百人去熬粥,赈济灾民。” 项战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袁术把好好的陈郡治理成这个样子,早知道,就派兵来打了。” 军士们欢天喜地的去粮仓。 多少年了,总算吃了顿饱饭。 “大将军真是好人啊,刚来就让咱们吃顿饱饭,” “早就听说大将军辖下百姓安居乐业,就冲人家对咱们这些泥腿子的态度,肯定是真的。” “只恨大将军没早来,要是早来,我早就投降了。” 士卒们喝着粘稠的粟米粥,舒适的饱腹感让他们发出愉悦的呻吟。 城中的穷苦百姓也在军队的管理下,领到了粥。 一片感激之声。 每到这时,项战都忍不住感慨,百姓真的是最容易满足的一群人。 可纵然如此,国家也不能给他们最低端的生活保障。 他眼睛尖,发现有几名穿着打满布丁衣服的人,头发干净,生的白白胖胖,也混在人群里讨粥喝。 “那个,那个,还有那几个…韩三,把他们都抓过来。 真正的穷苦百姓若能长的白白胖胖,我做梦都能笑醒。” 韩三立刻带着如狼似虎的军士将那几人全都抓到项战面前。 略一审问,是城里的有钱人,还有个是粮店的老板。 吃白食吃到我头上来了? 项战大怒,让韩三带人抄了他们的家,粮店的粮食全部充公。 “你们不是喜欢过穷日子吗?本将军满足你们。” 丝毫不理会哭爹喊娘的几人,项战问士卒们吃饱了吗? 刚过上好日子的守军们捧着碗齐声道:“吃饱了。” “吃饱了。” 项战大笑:“吃饱了,你们的命可就是我的了。 现在,回营穿上盔甲,拿上武器,跟我走。” 骑马提戟,带着一千士卒出城,两千士卒上了城墙,准备防守驻军的反扑。 很快,远方灰尘渐起,如同升腾的黄色土龙,向城池方向扑来。 士卒们看到多出己方数倍的大军气势汹汹的杀来,气势不由一泄。 对面的将军得知袁胤被杀,第一时间赶来报仇。 双方距离五百步时,能看到对方的军队仿佛无穷无尽,迅速组成攻击阵型。 项战注意到士卒们眼中出现胆怯,恐慌的情绪在队伍中迅速蔓延。 不行,必须提升士气。 要不然只能跑路。 “你们都怕了?” 他大笑着说道:“不用怕,有我在,输不了。 对方大将在我眼中,犹如插标卖首尔。 且看本将军为众位将士杀个大将,助助兴。 啊~” 一声仿佛雷鸣般的大吼响起,前方敌阵的战马不受控制的产生骚动。 与此同时,乌骓马冲出阵型,恍若黑色闪电,在两军中央的空地上极速奔腾起来。 人如虎,马如龙。 只穿着皮甲的项战感受着风儿躁动的喧嚣,敌阵大旗下大将的脸部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人嘲弄,鄙夷很快变成震惊,惊慌失措。 “快,快拦住他。” 大将吼道,身侧有数名骑士策马而出,直奔项战。 时间仿佛进入了缓慢的流速。 两马相交间,第一名骑士被大戟穿透胸膛,如同天龙破城戟上挑着的一块肉。 那人被项战甩到另一名骑士身上,顿时两个人纠缠着摔下了马。 第三人挥刀朝项战砍去,项战反手挥戟,将刀柄与人一起切为两截。 喷溅的血染红了天边红霞。 第四人见情况不对,勒转马头掉头就跑。 大戟如标枪般从他后胸插入,从胸前透出,又插入战马的背部。 人与马一起跌倒在尘土之中。 乌骓速度不减,四蹄踩踏地面,隆隆作响。 路过那人时,项战微微侧身,伸手从对方的尸体上拔出大戟,目光于敌军人群中锁定对方大将。 他下意识想舔舔嘴唇然后露出一个让对方毛骨悚然的微笑。 但想想,这么做显的自己很变态,有损大将军的威武形象。 忍忍还是算了。 就那么简简单单冲入敌阵之中,随随便便砍下对方大将的脑袋,又顺手宰了十几名骑着战马的将校,悠哉悠哉的骑着乌骓马回了本阵。 不对啊! 万军中斩敌将首级策马而还,不是应该很热血很狂暴吗? 为什么你表现的那么淡定。 好像在羊群里转了一圈,顺手宰了头羊,还把对方的脑袋提了回来。 双方士卒都陷入了短暂的震惊之中。 敌方:我艹,我们将军… 我方:我艹,我们将军… “大将军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威武~” 张虎得意的说道。 仿佛是跟了项战许久的老兵。 周围人用一种“你小子好生奸滑”的眼神瞅着他。 项战把敌将人头丢在地上,无聊的说道:“他们弱的跟小鸡仔似的。 小的们,随我冲锋。” 一声令下,士卒们“嗷嗷”叫着,如同打了鸡血般,眼睛泛着红光,跟着项战冲了上去。 … 第172章 天降异像 心态转变,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比如,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袁术大军,现在成了项战麾下的兵马。 项战的辉煌战绩与武力,天下皆知。 而且他还是大将军,位高权重。 跟了他,前途大好。 在主将死掉之后,士卒们果断投诚。 抛弃袁术,加入项战。 丝毫不带犹豫的。 陈郡是第一天夺了,张辽是第三天到的。 从许昌出发没多久的张辽得知大将军深入敌后,甚至带着几个人就敢入陈郡,斩杀郡守。 张辽当时是懵逼的。 旋即,愤怒的业火在他胸膛熊熊燃烧。 “平.天,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张辽像处于爆发边缘的老母亲,透着“你丫再乱跑就揍死你的”巨大恐怖气息。 身为攻打袁术的西路主将,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并表现的从容不迫的张辽,在得知项战不知何时杀到陈郡,脑瓜“嗡嗡”的响。 当下便带着一千骑兵直扑陈郡。 如果项战有个三长两短,他便血洗陈郡,让所有人为大将军陪葬。 好在…项战目前还活蹦乱跳的,不过在张文远幽怨愤怒的目光里,缩了缩脖子。 “文远,我不是说过吗,为官的人,决不能脱离群众,要清楚的了解百姓疾苦,这样才能准确的了解百姓的需要,更好的为他们做事。” 项战搜肠刮肚,努力狡辩。 张文远表示我不听,我不听。 “你身为大将军,若出了事,你让三军去指望谁? 这些为你而战的士兵们,以后谁能为他们做主? 现在,北方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平静局面,瞬间会分崩离析,百姓又将陷入战乱的磨难。” 嘶~ 文远怨气很大的样子,项战在一旁苦着脸听着。 好几次想要通过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但张辽不给他机会。 “你一个大将军冲锋在前,那么让士兵们如何自处,让将军们如何自处?” 书房外,张虎黄觉等新投诚的将校,用狐疑的目光瞅着韩三。 伸手指了指书房。 “那位敢对大将军指手画脚的猛男是谁?” “张辽张文远将军。 全天下唯一一位,敢和大将军正面硬刚并且稳操胜券的男人。” 张虎和黄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明白明白,也是位凶神恶煞的主。” 张辽来了之后,项战的作战身份迅速从先锋变成吉祥物,并被层层保护起来,收到张辽的严密监视。 出门溜弯,躺院子里休息,练武,喝酒… 当他觉得背后发凉时,总能在犄角旮旯里,发现张辽严厉的眼睛。 好几次吓的他想要抡刀砍人。 大军到达陈郡之后,略做休整,便向汝南进发。 汝南人口二百一十万,实力比并州还强。 而袁术控制的南阳,人口二百四十万,再加上粮草充足的淮南,可谓是有粮草有人马。 单单是这三个地方合起来,便能争霸天下。 更何况还有占领的荆州,扬州等地方。 这也是他敢蔑视天下群雄,敢于称帝的本钱。 只可惜称帝是步臭棋,他若埋头发展,说不定最后的胜利者会袁术。 不过,这些与项战毫无关系了。 张辽率军南征,派千人送他回洛阳,坐镇枢纽。 吕布出徐州,攻打袁术。 两向夹击,开始势若破竹,但在袁术采取守城战术,不打野战之后,进展缓慢。 十月,天冷。 狠狠揍了袁术一顿的张辽吕布撤军,将袁术的地盘缩小到淮南南部一带。 实力大幅度缩水的袁术,去了帝号,龟缩城中。 项战的地盘,再一次扩张。 吕布张辽各有封赏,而去攻打南匈奴的曹操与龙野张合合兵,主动出击,狠狠揍了一顿南匈奴,带着无数牛羊牧民,班师回朝。 幽州,闲来无事的马超,带领军马将乌桓,鲜卑,公孙康通通揍了一遍,彰显武力。 如今的项战,坐拥北方广袤土地,虎视南方,袁术可以忽略不计,对手只剩下荆州刘表,益州刘璋,扬州刘繇。 三人都是皇室宗亲。 朝堂中的明眼人,一眼便看出,这是楚汉争霸的延续。 刘邦打败项羽,建立大汉。 四百年后,项羽后人项战携先祖勇力,在大汉的土地上掀起腥风血雨。 而刘家最后的三家血脉,也在项氏的勇力下,瑟瑟发抖。 但在刘家血脉即将断绝之际,老天爷似乎看不惯项战,在洛阳频频发生地龙翻身的异状。 夜里,能看到白光冲天,恐怖的轰鸣声响彻百里。 一时间人人自危。 “大将军,近日灾祸不断,洛阳城外业火频发,恐怕上苍不满大将军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所以降下凶兆。” 程煜一脸紧张的说道。 刚加入项战战车没多久的他,遇到这种怪事,心里面难免发毛。 生怕上天不满他为项战做事,降下天罚惩罚。 程煜不是第一个劝项战休兵止戈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短短数天,有十几名麾下重臣都来劝说项战来年罢兵,让百姓休养生息。 在外带兵的大将,马超吕布张辽等人,也回了洛阳。 落在外人眼中,稍加分析,便认定项战怕了天罚,让这些猛将回来保护他。 大将军府。 身姿曼妙的舞姬们缓缓退出大堂,留下大将军府的心腹们商议国事。 “孟起,那个美人腰细腿长肤白貌美,要不然,你求大将军将她赏赐于你?” “奉先兄,你要是喜欢,便自己去求大将军。 把我推出来顶缸,是什么道理?” 马超和吕布对方才跳舞的小姐姐们评头论足,比较孰大孰小? 文臣们也内敛的多,不似武夫那般粗野直爽,说话毫不避讳。 大战胜利,项战的声望又攀升一大截,朝中再无人敢指责他残暴不仁。 “昨晚,我夜观天象。大汉气数已尽,紫薇暗淡,不日便有大变发生。 到时生民倒悬,社稷倾覆。 好在异星突起,稳定堪舆,众星平稳。 大将军,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此天赐大汉于将军,不可不察。” 热烈的气氛中,庞统突然投出重磅炸弹,将所有的热络与悠闲一扫而空。 大厅内立刻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望向项战,等他做出决断。 众人心中都清楚这一天会到来,但当其真的到来之时,又都保持沉默。 在史册上留下乱臣贼子的评语,是家族永远也抹不掉的污点。 … 第173章 试探 荀彧愤然站起,指着庞统骂道:“这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你一个黄毛竖子,焉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他转身面朝项战拱手:“庞统居心叵测,欲陷大将军于不义之地,请大将军立斩庞统之头,以儆效尤。” 曹操也站了起来,说大将军功盖寰宇,做一个周公,青史留名,岂不美哉? 荀彧也就不说了,曹阿瞒你在这添什么乱? 劝我做周公,你儿子曹丕同意吗? 双方各执一词,唇枪舌战。 总体而言,武将们对此持赞许态度。 大家和大将军休戚相关。 大将军做皇帝,大伙都是从龙之臣,封侯封王也是极有搞头的么。 多香。 文臣不知是碍于道义,还是为了塑造自己忠于汉室的人设。 以荀彧为首,五六人坚决反对改朝换代。 一场酒宴,不欢而散。 在这个过程中,项战只是坐在台上,不发一言,静静观察属下们对此事的反应。 强行称帝,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会失去一部分人的真心投诚。 作为上位者,项战同样明白,改朝换代前,要清除掉队伍中的不利因素。 可看在他们出谋划策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分上,项战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武将是跟着项战一路打出来了,可以说是项战的部曲。 对项战的忠心远超对那个皇帝的忠心。 文臣这边… 只要搞定荀彧,就相当于搞定了所有人。 历史上,小曹同志一杯鸩酒毒杀荀彧的悲剧,项战不愿看到。 荀彧之才,实在令人爱不释手。 杀了,太过可惜。 荀府。 荀彧长吁短叹,仰头望天。 匡扶汉室匡扶了半辈子,却是为人家改朝换代在做努力。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在家读书耕种。 乐的一身轻。 程煜站在荀彧身后,看对方抒发情怀,忍不住急眼:“文若兄,大将军要代汉自立,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我想办法? 想个得的办法。 以死明志吗? “仲德兄,大将军羽翼已丰,势力庞大,天下只剩刘表刘璋刘繇。 刘表年迈,是守城之人,刘璋暗弱无能,刘繇心慈手软,都是不成器的。 拿什么和大将军斗?” “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将军行此错棋吧? 大将军若败,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大将军会败吗?” 面对这个问题,程煜一时间陷入沉默。 … 大将军府。 “荀彧等人不同意大将军代汉,留在麾下,难免节外生枝。” 庞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凶厉。 “荀彧跟随我多年,多有功劳。我能在外安心打仗,全凭荀彧在后方操劳。 杀了他,我于心不忍。 士元,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大将军仁德。” 庞统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声。 没想到杀伐果断的大将军,在面对荀彧的问题上,会如此犹豫不决。 项战眯眼瞥着老神在在的贾诩。 这老家伙,一到关键时刻就玩低调,装隐身人。 “文和,此事你怎么看?” 贾诩心说我都这么隐藏自己的存在感了,怎么还被你叫起来回答问题? 作为老奸巨猾的自保大拿,更换朝代而已,与文和何干? “大将军还记得当初的衣带诏吗?” 一句话说的项战血压飙升。 当初还一心匡扶汉室的项战,早已被少帝刘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与司徒王朗密谋杀了项战。 少帝,可是项战冒着生命危险从董卓手中救走的,又一路送他平安上位。 这小子毫无感恩之心,一上位就玩帝王心术,想要卸磨杀驴。 好在项战提前得到消息,这才避过一劫。 发现大将军眼神变的犀利的庞统,崇拜的瞅了眼淡定自若的贾文和。 论拿捏人心,还得是这只老狐狸。 项战被贾诩挑的心头火起,冷眼盯着庞统:“士元,王朗老贼还在狱中?” “未得大将军将令,还在大牢。” “留着他准备过年吗?活一天浪费一天粮食。 今日,就将他拉出去斩首示众。” “大将军,现在已过午时,要不等到明天吧?” “难道我会怕他变成鬼来祸害我吗? 他活着,本将军能杀他一次,变成鬼我也能杀他一次。 让那些沽名钓誉的人看看,想要谋害我的人的下场。” 庞统见项战态度坚定,不容置疑,只好命人去牢房提了王朗,去菜市口斩首。 一名前任司徒被杀,洛阳震惊。 在项战的授意下,儒林带着十多名武德卫,带着刀剑弓弩入宫。 上一次来见少帝,他还在董卓帐下效力,为的是毒死少帝。 这次来,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一幕。 少帝长大了,是个英俊的小伙子。 何后,眉宇间有依稀老去的痕迹,却依然风韵犹存,带着成熟贵妇人雍容华贵。 论起来,何后的美艳不在貂蝉之下,迸发的胸资有过之而无不及,玲珑的身段在薄薄的蜀锦下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生过孩子的腰肢依然纤细。 属于那种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美貌。 儒林的出现,带给刘辩极大的心理压力。 刘辩飞快的看了眼儒林身后士卒的双手,没有酒。 心情放松下来。 这些年,他做梦都能梦到项战给他带来毒酒,掐着脸让他喝下去。 多少次,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每到这时,他对司徒王朗的恨意就深上一份。 若非王朗,他还是大汉的皇帝,项战依然是他手中的一柄利刃,帮助他统治天下。 梦,终是要醒的。 人,总是要回归现实的。 恍惚片刻的少帝,紧张的站了起来,盯着儒林脸上的青铜面具。 “汝是何人,来此做甚?” “陛下这么快就忘了微臣了吗?” 儒林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着,顺手摘下面具。“微臣,可是一直想着陛下呢。” 失去鼻子的李儒,那张脸看起来极其惊悚。 深红色的疤痕里有两个小黑洞。 刘辩与何后同时惊叫一声。 不仅因为脸的恐怖,更是对记忆的恐惧。 李儒上次来了时候,用白绫勒死了唐姬。 下手狠辣,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李儒,是你?” 回过神来的刘辩,用冷漠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张与胆怯。 “正是微臣。” 李儒戴上面具,恢复了平静:“我此来,是想请陛下离开皇宫。” “离开这里,去哪?” 刘辩立刻警觉起来。 “汉室衰微,大失民心。 大将军项战起于微末,东征西讨,平定天下,百姓归顺。 承天意,顺民心,项将军不日要登大统,承皇帝位。 至于尔等,大将军自有安排。” 第174章 大夏帝国 何后似乎早已料定将要发生的一切,胸脯颤巍巍的颤动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恬静下来。 “大将军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她声音轻柔,却蕴含皇室威仪。 与上次见面时哭天喊地的表现截然不同。 年龄的成长,经历的变化,让这位高贵的女子心理沉稳了不少。 李儒嘴角轻笑,对愚蠢的女人有些轻微的改观。 “太后与陛下如果配合,不失王侯之位,以后依然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如果我们不配合呢?” “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刘辩忽然跪在地上,朝上苍哭诉:“先帝,儿臣不孝,大汉四百年基业,就要葬送在儿臣手上。 先祖若是在天有灵,何不降下天雷,击杀此等逆贼?” “陛下,慎言啊!” 李儒怜悯的劝道:“大将军乃项羽后人,您也知道,他的脾气不怎么好。 如果大将军知道他一心辅佐的陛下,用这种恶毒的话语咒他,不知道会如何对待太后与陛下。” 那种温柔贴心的语气中蕴含着让人冷入骨髓的威胁。 刘辩一下子变的冷静,唯唯诺诺起来。 “送太后与陛下去偏殿休息,命宫人打扫皇宫,新皇不日入宫居住。” … 朝中剧变,大将军府中气氛也颇为紧张。 管家护卫什么的,与荣有焉。 大将军当皇帝,他们这些下人也能鸡犬升天。 乐呵呵的忙里忙外。 貂蝉数日不休,盯着裁缝做最新的凤袍,笑的合不拢腿。 见了项战,眼中腻歪的拉丝。 蔡琰表现的相当淡定,与下人说事,不急不缓,似乎对自己成为一国之母的无上荣耀,毫不在意。 至于甄家姐妹,则表现出两种极端的态度。 甄姜内心惴惴不安,即兴奋,又担心大将军以后三宫六院,会冷落容颜老去的她们。 至于甄宓,同样惴惴不安,为的确是丈夫背叛朝廷,改建新朝的事惹怒上天,引来上天惩罚。 在这个过程中,荀彧、程煜等人迅速被边缘化,范重、李青、庞统、沮授等人迅速掌握关键部门。 高顺和鞠义,入驻皇城,负责皇城安危。 典韦赵云率两百铁甲,日夜跟随大将军。 徐晃接手城防,将洛阳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 至于张辽魏延,坐镇洛阳,处理各地传来的军报。 大冬天的,各地都处于短暂安宁的阶段,能处理的,无非是明年的粮草分拨。 在这些人里,项战不是最忙碌的那个,但是最烦的那个。 每天跟着太常,太史令和博士祭酒学习祭祀天地的礼仪,步骤,该说什么话,那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让四级都没考过的项战大呼崩溃。 十一月,洛阳城外十里建台祭祀天地。 因大汉土德,月底,项战在皇宫大殿改国号为夏,建号四海。 夏属木德,确定明黄为贵,除皇室外,任何人穿明黄色,视为谋逆。 大赦天下,除兖徐二州,减赋一年。 项战膝下无子,中郎将刘石选天下美女以充后宫。 还是以往那套请人特色… 刀架对方脖子上,恶狠狠问道:“想死还是想活,去还是不去?” 至于蔡琰,当仁不让成为皇后,甄家姐妹为昭仪,貂蝉因为出身问题,封为婕妤。 据说对韩馥仗势欺人,强行让甄家姐妹给项战做妾的事,极为不满的甄家家主,在两个女儿成为昭仪之后,带着重礼去感谢韩馥。 并商量其她三个女儿的入宫事宜。 大将军一职,封给张辽;骠骑将军为吕布;车骑将军赵云;卫将军马超。 充分体现了夏帝用人唯亲的策略。 但朝中无人不满。 因为这几个人,随便来一个,都是能屠城灭种的大恶人,杀人不眨眼的魔君。 沮授,李青,范重,郭图,逢纪等人,皆为九卿。 不过,文职集团中,只有李青,范重,庞统等人欣然上任,其他人都在等。 等陛下如何处理少帝,还有那个躲在家里称病不出的荀彧。 荀彧这些年夙兴夜寐,劳苦功高。 因为代汉的事,与陛下不合。 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他。 最先出场的是曹孟德,他受项战所托,去荀府请荀彧。 不知为何,荀彧在曹操身上嗅到了与项战一样的野心味道,并不觉明厉的厌恶曹操。 曹操只说了几句,荀彧便不耐烦的命人送客。 曹老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当即返回皇宫面见项战。 殿外,典韦穿着那件豪华的玄武战甲,两杆短戟装在背后,威风凛凛。 “刑天,别浪无恙乎?” 曹老板瞅着铠甲上镶嵌的宝石,酸味一公里外都能闻到。 “征西将军。” 典韦淡淡问侯一声。 如今的典韦是金吾卫大将军,负责宫中宿卫,是项战身边的大红人。 即便曹操见了,也是低声下气的陪着说话。 “陛下在里面吗?” “孟德稍待,某将进去通传。” 典韦熊一般的身材进了金碧辉煌的大殿,曹操在殿外一阵唏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曹孟德的古之恶来,进化成了项平天的魔神刑天。 不多时,典韦出来拱手:“陛下在里面召见将军。” 曹操收起遐想,整理衣冠,迈着方步入殿。 殿内檀香袅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头脑清醒的香味。 殿内有四名宫女,一名太监,站在龙案旁的台阶下侍奉。 问礼毕,项战挥了挥手,太监宫女低着头退了出去。 项战抬起眼皮,盯着曹操:“文若还是不愿领命吗?” “文若心高气傲,不肯屈服。” 曹操眼睛一转:“到现在为止,他依然忠心刘辩,不能为陛下所用,实在可惜。 颖川荀氏人才辈出,倘若南下辅佐刘表,必将成为我们心腹之患。” 他拿眼睛打量项战,项战也含笑瞅着曹操。 老梆子在给自己上眼药,想借刀杀人。 “文若于朕,无异于萧何于汉高祖,而朕愿与肱骨之臣共享富贵。 文若心系天下百姓,不是那些长着榆木脑袋的文士所能比的。” 他从龙椅上站起,无奈笑道:“为求贤才,朕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陛下,一个文士而已,何必如此自折身份?” 曹操跟着项战来到殿外,有些想不通的问道。 以他曹孟德的礼贤下士,都未做到这一点。 听到二人讲话内容的典韦,鄙夷的盯了曹操一眼。 “陛下总是教导我们,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对人才无论怎么尊重,都不为过。 怪不得,你会败给陛下。 没有真正礼贤下士的作风,没有强力的人才辅助,你拿什么和陛下斗?” “咔咔”两刀,捅的曹操心里“嘎嘎”的疼。 顿觉活着无趣。 … 第175章 荀彧,朕吓不死你 龙撵迤逦行驶过青石铺就的皇城道路,典韦带着数十金吾卫在前方开路,龙撵后方跟着日旗月旗龙旗,番伞以及百人组成的仪仗队。 荀府门房远远看到这个阵仗,慌忙跑进府中通风报信。 “就说我身患重病,不能见客。” 荀彧躺在暖房的床上,旁边一杯清茶冒着水气。 “大人,看那旌旗伞盖,是陛下亲自来了。” 管家心虚的劝道:“陛下刚登基,大人如此不给陛下面子,恐怕会有大祸临头啊!” 荀彧心情不好,烦躁不安,挥了挥手,示意管家出去。 至于冒犯皇帝的下场… 无非就是一死而已。 大汉亡了。 荀彧心也死了。 桓灵二帝昏聩无能,大汉将倾,身为颖川荀氏的荀彧,自年轻时起,就下定了匡扶大汉的决心。 似乎,扶大厦之将倾,是他勤勉做事,不求回报的唯一执念。 扶着扶着,发现这天下越来越乱,枭雄并起,国事混乱,民不聊生。 一天不如一天。 当他得知并州有一猛将,三十骑洛阳救主,与天子结下深厚情谊,又以车骑将军之尊,身先士卒,不避危险,攻陷汜水关,只为驱逐董卓,扶少帝登帝位,承继大统。 就这么一个武夫,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为陛下东征西讨时,荀彧觉得自己看到了大汉复兴的希望。 他毅然决然的投奔项战麾下,想要有一番作为时,却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无非功高盖主,皇帝忌惮,又有政敌攻讦,逼的将军为了自保,驱兵入洛阳,囚少帝,乾刚独断。 俨然董卓第二。 如今,改朝换代。 自年轻时,心心念念的梦想破碎,荀彧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有的努力,化为笑谈。 那这么多年的夙兴夜寐是为了什么,为了帮一个野心勃勃之辈,颠覆大汉吗? “哎!” 一声轻叹,是荀彧埋藏心底苦楚的发泄。 “文若,文若…” 熟悉的呼唤声在荀彧耳畔响起,他猛然抬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人还是那个人却又不是那个熟悉的人。 恍惚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那老头子说你身染重病,吓了我一跳。 现在看到你脸色红润,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说罢,他回头瞪了眼荀府管家,老头子吓的忙低下头。 荀彧挥手让管家出去,从床上坐起身子,就要下床行礼。 “免了吧!” 项战随意挥了挥手:“不情不愿的见礼,还是免了吧!” 他命其他人都出去,不大的暖房里,只剩下他和荀彧二人。 一时间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半晌,项战率先打开话匣:“文若…” “陛下,不必说了。” 荀彧打断项战的话头,语气带着几份恳求:“臣这些年来耗费心神,已经损伤了元气,身子骨大不如从前。 还请陛下允许属下回乡静养。” “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项战的语气也带着恳求。 “臣,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荀彧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文若,你不替我考虑,也该为天下百姓考虑考虑。 八年前,百姓处于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若非我平定动乱,又有多少人要埋骨荒野?” “我知道陛下心系百姓,只是我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请陛下恕罪。 平天,陛下,望你以后以天下苍生为己念,化解干戈,不要再兴刀兵了。” 直到这时,项战才明白,荀彧并非因为大汉而离开。 他离开的原因,是理念与自己不合。 荀彧想要的,是在中原这片大地上,百姓安康。 但是当那张世界地图拿出来时,荀彧明白项战绝不会满足于现在的疆域。 项战是开拓君主,不是守成之君。 两人的梦想,是完全不同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项战了解到荀彧的思想,便不再执着。 他深深叹了口气,悲伤的说道:“文若走,朕,如失一臂。 天下百姓,失去了一个好官。” 但是,他没有陷入悲伤的情感,很快便调整过来。 “文若,纵然你不在,我也会继续奋斗下去,让大夏的旗帜,插遍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荀彧猛然抬头,盯着项战,过了良久问道:“不知陛下为何执着于疆土?” 这片土地在后世遭遇的沉痛灾难,项战并没有告诉荀彧。 他只说了最让自己深恶痛绝的一件事,几乎流泪。 “文若,你是不知道,英语究竟有多难?” … 荀彧终究离开了新朝,离开洛阳,要回颖川老家。 田丰,沮授许多同事和文武百官前来送行。 对荀彧的离去,许多人都进行了挽留。 只可惜他去意已决,心如磐石。 荀彧望了一眼,城门的方向。 程煜道:“文若兄不必看了,陛下是不会来的。” 荀彧点了点头,坐上牛车,朝众人拱手后,示意老管家驾着牛车离开。 这时,已是198年的三月。 漫漫古道,只有牛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缓慢而行,铃声清脆,沿着道路传来。 来时一主一仆一车书。 去时一主一仆一车书。 与他平日交好的众人忍不住垂泪。 忽然,马蹄大作。 送行的官员回头望去,远处旌旗猎猎,一彪骑兵踏飒而来。 “荀大人请留步,荀大人请留步。” 是典韦粗犷的吼声。 骑兵从送行的官员身边掠过,来到牛车前方。 荀彧下了牛车,朝典韦拱手:“典将军,此来何意?” 典韦跳下战马,朝荀彧一拱手道:“奉陛下之命,来给大人送行。” 他朝后面一挥手,一名骑士捧着木盘出现。 上面一壶酒,一只杯。 这两样东西,在这个时代,寓意明显。 鸩酒! 送给最不喜欢的人。 荀彧脑子“嗡”的一声,呆立原地,原本挺直的腰背顿时萎靡下去,充满了悲凉仓皇的气息。 那些送行的官员追了上来,见陛下赐下毒酒,不少人生出兔死狐悲的哀伤。 与荀彧平日不和的人,则心中暗自鼓掌。 无情不过帝王。 有用的时候叫人家小心肝小月亮,没用时弃如敝履,顺便赐一杯断魂酒。 实在是日常操作。 “荀大人于国有大功,陛下怎可诛杀功臣?” 程煜是个手臂上能跑马的壮汉,为人冷漠。 此刻第一个跳出来,摁住典韦的手臂道:“典将军稍待,我要进宫觐见陛下。” 典韦斜睨程煜:“某将来之前,陛下说过,他身体不适,今日谁也不见。” 挣脱程煜的手后,他面无表情的对荀彧道:“荀大人,请吧!某还要回去复命呢。” 望天,荀彧满腹悲凉。 白起、韩信的名字在脑海中闪过,心里有那么一丝释然。 接过酒时,无论关系好坏,众多送行官员无不垂泪。 “替我谢过陛下。颖川荀氏,以后还要靠陛下照抚。” 他毫无留恋的一饮而尽,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毒发。 十二月的风,可真冷啊! 寒风吹过,荀彧从狐骨子里感受到冰冷的寒意。 我荀彧一生为大汉,死而无憾。 我荀彧,以身殉国,终将名垂青史! 半盏茶功夫后,荀彧睁开了眼睛。 身体一丝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 这毒,怎么还不发作? 众人:情况有些不大对劲。 只见典韦又招手,有骑士送上一卷明黄色的锦书,然后模仿项战的口吻,用一种气急败坏的语气说道:“荀彧,你个老死心眼,朕刚登基,准备一展宏图,你个死心眼就要回乡。 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啪啪响那种?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一杯小酒送给你。 哈哈哈! 吓死你个死心眼。”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典韦恢复冷酷表情,沉声道:“陛下旨意,封荀彧为颍阳侯,食扈两千户。 颍阳侯,某将不识字,就不读了,这是圣旨,自己看吧!” 荀彧还处于懵逼之中,不自觉的接过,然后看到典韦回身上马,朝自己拱了拱手,算是道别。 其后一骑绝尘。 第176章 孙策入宫 心情跌落谷底,又升上九霄云外。 荀彧在短短时间里,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陛下没杀我,还封我县侯。 这可是本朝分封的第一个爵位。 程煜为荀彧感到高兴,又很是妒忌。 “文若兄,陛下好像很钟情于你啊!” 荀彧苦笑,这个结果,饶是他聪慧过人,也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不管怎么说,文若兄也算衣锦还乡了。” 沮授笑着,又望向周围的人:“我等还需努力啊!” 众人大笑,田丰欣慰道:“陛下是个念旧情的人,我等更应该恪尽职守,为陛下分忧。” 此时气氛转暖,众人无不长松口气。 荣华富贵梦想前途,大家都想要。 可皇帝若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会让大臣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项战胸怀宽广,待下仁厚,又敢于放权。 这样的皇帝,正是臣子们心心念念想要的皇帝。 人心终究是肉长的,荀彧大受感动,心中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些许怀疑。 不过,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他将锦书交给管家,然后面朝洛阳方向跪下,把头深深埋进雪中。 “臣,荀彧,谢主隆恩。” 之后,数十皇家骑兵,一路护送荀彧归乡。 … 荀彧的离去,带给项战的不仅是心情的落差,还有谁能替代荀彧的问题? 庞统心思通明,善于急智,却急于在战场建功,不是做后勤大管家的料。 沮授逢纪等人,在治理百姓上,与荀彧还有不小的差距。 郡守州牧之才,与宰相之才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一时间,想找一位合适的人,还真是无从下手。 思前想后,麾下文臣之中,李青曾展现出卓越的治民能力,项战便命李青为守尚书令,填补荀彧离开的空缺。 对于前朝皇帝,太后和陈留王的处置,朝中大臣产生了激烈的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应该善待前朝皇室,以安天民心。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夏朝新建,前朝皇帝不死,会让忠于汉室的人心存侥幸。 对此,项战乾刚独断,没给他们继续吵吵闹闹的机会。 “本朝以宽仁治世,少帝刘辩并未做出荒诞残暴之事,罪不至死。 封其为弘农王,陈留王依然保留其封地,俸禄供养,不得有误。” 一锤定音。 刘辩与何后临行前,入宫觐见项战。 刘辩已经认清了现实,面对项战,愧意与恨意一起涌上心头,终究是艰难的跪下称臣。 “弘农王,望你好自为之,不要给朕和你自己找什么麻烦。 朕可以宽恕你一次,但也只有一次。” “臣领命。” 刘辩再拜,退出宫殿,回头最后望了生活多年的层层宫阙,怀着依恋悲伤的心情离开。 旧阶级的覆灭,总会伴随新生的阶层。 项战称帝,大将军府的人充入朝堂,至于这个过程,充斥权谋与杀戮。 鲜血和生命,浇灌着新王朝的璀璨之花。 大雪飘飞,洛阳城中。 征南将军孙府。 温暖的书房里,孙策站在窗边凝视院中落雪。偌大的花园与假山均被积雪覆盖,昏暗的光线中透着幽蓝。 孙策妻子明媚动人,温柔娴静。 瞧见夫君满脸的愁容,愣愣的望着窗户发呆,不似平日爽朗,心中藏着心事。 她轻轻走过去,来到丈夫身边问道:“夫君,为何郁郁寡欢?” 孙策挤出一丝微笑,温柔道:“无事。时辰不早,你快回房休息去吧!” 如此一说,大乔更确定孙策心中有事。 “夫君,你我本为一体,有何事需要瞒我?” 孙策心中一动,陡然转过头,眼中情不自禁涌现泪光,剧烈的酸楚一霎间再也压抑不住。 他语气颤抖的说道:“父亲死于刘表之手,已有数年,作为儿子,却不能为父报仇雪恨,实在是不孝之极。” 孙策用力捶打自己胸膛的模样,瞧的大乔心疼。 她劝道:“夫君常说,当今陛下志在四海,雄心勃勃。 刘表窃据荆州,不服天子召唤,陛下早晚要对荆州动兵。 夫君何不入宫求见陛下,争得统帅大军的机会。 即可以为陛下出力,又能报的父仇。” “只怕…” 这个想法在孙策脑海中出现过:“只怕陛下刚刚登基,要休战养民。 而且袁术未灭,盘踞淮南,是陛下的心头之患。 若要动兵,也要先灭袁术。 如此一来,荆州之事,又要后拖几年。” “我记忆中的夫君,无畏与惧,敢与任何人争锋。” 大乔语气笃定严厉:“夫君现为大夏征南将军,位高权重,又是为父报仇,何必担心陛下因此责怪? 大丈夫做事,当求无愧于天地,岂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孙策诧异的望着平日里十分柔顺的妻子,说出这番振聋发聩的言语,内心颇受激励。 “若非爱妻之言,我几乎误了大事。” 孙策将大乔拉入怀中温存一番后,穿上铠甲,外套缟素,骑着马在风雪天直奔皇宫。 宫门已闭,守卫见是孙策,抱拳道:“孙将军,现在是宵禁时间,将军还是请回吧!” “不必,我就在这里等候。” 孙策心坚如铁,就那么站在风雪之中等待。 没多久,他的头顶肩膀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整个人如同雪人。 这一等,便是一晚。 天边还黑着的时候,宫门向内缓缓打开,声音惊动了孙策。 他全身似乎冻僵,血液凝固,双脚仿佛失去了知觉。 得知消息的项战连忙命人将他带入宫中暖房,灌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孙策才回过神来。 项战见他一身缟素,知道孙策别有缘由,便屏退左右,屋里只剩下二人。 “伯符,你这又是何苦?” “陛下。” 孙策艰难的从床上翻身而下,跪在项战面前哭诉道:“父亲被刘表所杀,已有五年有余。 如今我为征南将军,却不能为父亲报仇,活着愧对天地。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恳请陛下允我提兵,灭刘表报父仇。” “文台与我情同兄弟,他的仇我一直铭记在心,寻找机会为他报仇雪恨。” 项战话锋一转,责怪道:“伯符,你既然有深仇大恨,就更应该爱护身体。 还有,你穿着一身孝服,是想逼迫我吗?” 说到最后,他语气变得冰冷,眼神充满质疑。 身为皇帝,是不允许自己被臣子胁迫的。 孙策感受到面前的皇帝对自己很是不满,背后大汗淋漓,忙不迭磕头请罪。 项战见目的达到,让这小子清楚认知到自己的位置,这才缓和下来,微笑道:“不过,你来的正好,我有个计划,需要你做统帅,才能完成。” “陛下请讲,臣定然不辱使命。” 江东小霸王此刻如同江东小猫咪,在项战的威仪面前,瑟瑟发抖。 项战满意的“嗯”了一声道:“随我来。” … 第177章 大夏威武 宫里的宿卫换了一拨,典韦此刻现在暖房外值守。 见到孙策身上的白衣,典韦目光闪过一丝诧异。 作为护卫的习惯,让他没有出口询问,只是行礼之后,跟着项战孙策,往朝堂的方向走。 孙策的脚步还有些虚浮,中途有几次项战停下来给他休息时间恢复体力。 快到达朝堂时,路线拐了个弯,径直走向尚书台办公区域的方向。 地上的雪在脚下“嘎吱嘎吱”的响,后面的孙策狐疑了一会,才知道今天休沐,不上朝。 但尚书台外围士卒临立,配弓挎刀,一派森然。 有些熟悉的豪爽笑声在空荡荡的雪地中回响。 随着士卒纷纷行礼,口呼陛下,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颇有些班主任走进嘈杂课堂的既视感。 吕布、张辽、李青、范重、马腾、庞统等一干新晋朝堂大佬在一幅崭新的世界地图前,严肃的讨论着。 气氛变化之快,令人咋舌。 那地图上,东起大夏,最西边有一个罗马帝国,中间是些小国家,画的并不清晰。 其中吐蕃、龟兹等国赫然在列,在地图上占据着很小的一块土地。 李青慨然有声:“新朝国号为夏,正代表历史上第一个朝代为夏朝。 自夏起,自夏终,建号四海,正是代表了陛下建立万世基业,广袤疆域的雄心壮志。” 张辽接口道:“为陛下,为大夏,我等自应该竭尽全力,报效陛下知遇之恩。” 吕布马超趁机发言,内容不过吹捧项战,只不过内容太过露骨,听得项战都有些脸皮发烫。 他还得装作没听见,走进去扫视一圈:“呦,人都来齐了。” “拜见陛下。” 众人纷纷参拜。 “平身。诸位追随我多年,知道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以后私下见面时,就不要来这一套了。” “陛下,礼节不可废。” 张辽相当固执。 其他人纷纷点头。 “行吧!” 项战随意挥手,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商议的怎么样了?” “陛下登基,免了全国一年赋税,又连年征战,所耗费粮草甚巨。 今年陛下若想对袁术出兵,所余粮草只能维持二十万三个月。 到时若不能击败袁术,大军便要断粮了。” 李青有些惭愧的说道。 荀彧统管后勤多年,以两州之地供应大军,从未出现粮草短缺之事。 而自己刚上任没多久,就要面对大军缺乏粮草的窘境,使的他十分惭愧。 才能差别立显。 袁术是块带肉的硬骨头,麾下兵源甚广,又有不少大族支持,打起来压力不可谓不大。 “既然如此,朕当亲提大军,一个月攻陷寿春,捉拿袁术。” 项战立刻来了兴致,他就喜欢打这种有挑战的战争。 李青眉头挑了挑,旁边一直沉默的程煜立刻站了起来说道:“陛下,粮草的解决方法不是没有,以前也这么做过,只怕陛下不允许。” “有什么方法?” 项战立刻来了兴趣。 程煜嘴角流露出一丝残忍:“大战之后,必有死伤,那可都是真真切切的军粮啊!” 程煜,你个老小子还是闭嘴吧你! 不怕老天爷降下天雷击杀了你? 还有,你们都欣然点头是什么意思,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你们是觉得很棒很赞吗? 信不信不先把你们做成军粮? 觉察到项战脸色发黑,有发作的迹象,李青连忙道:“仲德,新朝建立不久,此等有违天伦的事,还是算了。” “他们已经死了,死人不是人,是肉。” 程煜不满道:“拉去埋了火化了,做成军粮供养大军,死的其所。 将士们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 你怎么知道将士们在九泉之下含笑,要不然我送你下去问问? 项战沉着脸道:“仲德,此事休要再提。 朕决定了,十万兵马,一个月内,擒拿袁术。” “对付袁术老儿,怎烦陛下亲往?布,愿意提徐州之师,南下取袁术首级,献给陛下。” 吕布心说立功的时候到了。 马超表示幽州兵马随时等候陛下调遣。 如今张辽升任大将军,在洛阳任职,许昌诸多事务,由魏延主持。 作为自己的副手,张辽觉得有必要提携下自己人。 “陛下,魏文长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他可以从许昌出兵,配合吕将军攻打袁术。 陛下尊贵之身,不可轻易赴陷。” 众人又是一阵讨论,否决了项战亲征,由魏延与吕布各自出兵,一起攻打袁术。 张合,鞠义,高顺,颜良文丑各带本部兵马,协助扫荡诸郡。 “攻陷寿春之后,若有余力,奉先可挥师东进,攻打刘繇,夺取扬州。 伯符,待拔除袁术之后,攻打荆州的事,可就交给你了。 不过,北军不善于水战,你可提前操练本部兵马。” 看到为父报仇的消息,孙策大喜过望,抱拳领命。 此刻,马腾也在厅内。 项战微笑着瞅着马腾:“马州牧操劳一生,居功甚伟。 如今朝廷新建,正需要州牧这样的人坐镇。 传旨,封马腾为司空,领凉州牧,秩万石,随朕左右。” 马腾一愣,从封疆大吏直接跳到朝廷尊贵的司空位置上,名义上还是凉州州牧,说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不过,一句话,就决定了他的未来,这位在凉州征战大半辈子的军阀,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谢陛下恩典。” 他还没说什么,马超先惊喜的下跪。 马氏家族,从普通士族,一下子就看到成为大夏朝顶级世族的机会。 如何不惊喜? 儿子如此,马腾也不敢在项战面前多说什么,只能跪下谢恩。 “传旨,命徐晃为凉州刺史,待开春后启程。” 派徐晃去凉州,是项战考虑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首先,徐晃是嫡系,又是年轻人,急于建功立业,比马腾更有开拓心。 其次,将凉州牢牢控制在手中,北方将紧密连成一片,对张鲁和刘璋进行压制,同时做好打通河西走廊的准备。 这一点,不用自己提醒,徐晃也能领会。 … 四月,天气温和,正是出兵的好天气。 洛阳郊外,万物复苏,大地染上一层浅浅的绿意。 数万大军集结。 点将台上,项战背诵着陈琳撰写的讨袁檄文。 文武百官,皆来为大军壮行。 “这混蛋分明在炫技。” 项战一边背书一边暗骂。 檄文辞藻华丽,感情深厚,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 可是对大部分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士卒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折磨。 项战停止背诵,清了清嗓子,用高亢的语气吼道:“陈主事才高八斗,写出来的东西,朕实在不好理解,就不背了。” 台下一阵颇有认同感的哄笑声。 项战示意安静,接着说道:“朕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朕要告诉你们。 待诸君取胜归来后,朕不但要赏你们,还会命各州各郡的官员,前往诸君的家里,亲自当着家族成员的面,大书特书诸君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 若有人战死,将士的家人会依然得到朝廷的帮助,他的家人不会受外人欺侮,他的子孙,能够抬起头挺起胸膛,走在大街上。 因为,朕会亲自为阵亡将士的家人撑腰。 大夏威武,诸君威武!” 在激扬的吼声中,大军士卒心潮澎湃,气血沸腾。 恨不得立刻冲到寿春,砍下袁术狗头。 事情并没有结束。 项战站在台上继续说道:“去年冬季,洛阳城外有雷声落下,许多人,说是上苍不满夏朝,所以以天雷示警。 我想说,说这种话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的人。 为了证明他们是错了,朕现在为诸君展示,那天雷,是大夏的天雷。 和你们一样,是朕的神兵。” “旗来。” 韩三双手扛着一面巨大的旗子走上点将台,项战接过,然后竖起,仰头对苍穹喊道:“朕乃大夏皇帝,名天上雷公,降下神雷,助朕扫清世间一切敌人。” 项战深深吸了口气,举起大旗左右摇晃起来。 第178章 雷公助我 随着巨旗挥动,北邙山方向依次传来沉闷的响雷声。 想起项战方才说的话语,“朕命雷公,降下神雷,助朕扫清世间一切敌人”,众军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当今陛下,真的能请来天上雷公? 我军,有天神相助。 ‘天佑大夏~天佑大夏~’ 十万人马齐声呐喊,便是站在台下的文武重臣,此刻也心潮澎湃。 陛下竟然能驱使雷公。 大夏不兴,难道让伪帝袁术兴旺吗? 十万人的吼声响彻天地,士气大振。 吕布手握兵器,穿着神将铠甲,威武不凡,正如天神下凡一般。 魏延则斗志昂扬,哪怕以一人,敌万人,亦无惧也! 项战依然在挥舞着巨大旗帜,似乎看到大夏铁骑踏平天下。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五月,吕布挥师南下,兵不血刃,攻陷十城; 魏延率大军来到陈郡,当地新派来的驻军杀其主将,一万兵马归于魏延! 据说,魏延当夜请降军校尉喝酒,从此了无音讯。 泗城。 吕布听过斥候的报告,勃然大怒。 “魏延匹夫,临阵脱逃,愧对陛下知遇之恩。待吾攻陷寿春,捉拿袁术之后,必杀此贼,为陛下雪耻。” 方天画戟在幽暗的灯光里闪烁着隐晦的光线,映照出吕布凶狠愤怒的脸。 陷阵营作为特种战备营,跟随吕布出征。 此时,高顺、颜良文丑皆在营中。 颜良眉头一挑,惊讶道:“出征前,小亮子说,魏延眼中有阴险之光,嘴角有猥琐之笑,神情飘忽不定,说明内心藏有极大的心事。 而他发现魏延此人,绝非久居人下之人,此行定有图谋!” 吕布猛然盯过来:“为何如此言语?” “小亮子说,魏延脑后有反骨,日久必反。” 颜良说话时神情严肃:“联系他出征前的神情与现在突然消失的情况,想必他暗中与袁术勾结,想要造反。” 文丑“哼”了一声:“大哥,你是不是傻?小亮子的话你也信? 他还说最敬仰曹孟德文韬武略,天下第一呢! 这不是给孟德上眼药吗? 谁不知道,我们陛下才文韬武略,天下第一。 曹操除了喜欢寡妇天下第一,什么事敢称天下第一?” 颜良眼睛一亮:“曹操又娶哪家的俏寡妇了?” 文丑八卦的坏笑:“就是内城韩员外家的那个,他儿子死的早,留下一个小媳妇,长得那个水灵...” 吕布眨巴眨巴眼睛,怒由心中起,凑过脸来骂道:“该死的曹孟德,趁本将军忙于出征,让他抢先一步。” 听三人围成一圈,说个不停,高顺感觉自己被孤立的。 “我说,诸位将军,不是在说魏延消失的事情吗?” “魏延何足挂齿,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罢了~ 即便他与袁术联合,本将军只需多拉些壮丁入伍,也不惧他!” 吕布打断高顺的话,回过头问文丑:“小亮子和曹人妻是不是有仇,为什么如此针对曹操? 还有,刘家寡妇的长相,你小子从哪听来的?” 高顺望着三位将军商量战况时的表情,忍不住想起小时候,村口大娘大婶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往事。 十日后,一封从泗城来的秘密军报呈在项战的御案前。 “魏延失踪,不知去向,大军原地整备,由张合统领。 吕布在泗城大肆招兵买马,队伍从八万到了十二万,颜良文丑二将行事诡秘,常常夜不归宿。 不知何人散播曹人妻之名,现在全军皆知。” 同样,魏延脑后有反骨的言论,在信中也有提及。 项战龙颜大怒,御案遭受雷霆之击,化为碎片。 曹人妻、魏反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诸葛亮干的好事。 “来人,把范重给我叫来!典韦,你亲自跑一趟。对了,拖延的话,就把他脑袋给我带回来。” 典韦还从未见过项战给朝廷重臣发过这么大的火,心里面嘀咕着范重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边连忙去找范重。 “王佐之才”荀彧走了,项战巴巴等着小亮子长大给自己分忧呢。 现在忧还没分,先不着痕迹的收拾的曹操和魏延了。 光是想想曹操和魏延的外号一旦叫出去,他们两个还有什么心情做事? 还有,魏延那小子究竟干什么去了? 宫中禁止纵马,范重一路小跑着来到勤政殿的。 见项战时,他浑身大汗,晒的黝黑的胖脸挂满了汗珠。 开始,项战装作没看见,装模作样的看着面前的奏章。 半晌之后,在发现范重偷偷摸摸的揉着膝盖,项战偷偷一笑,恍然大悟道:“哎,不臣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臣刚到。” 范不臣陪着笑脸,准备起身时,听到上面传来冷漠无情的话语:“刚到啊~那继续跪着吧!” “啊?” 范不臣搞不懂,曾经肝胆相照的陛下为何平白无故的惩罚自己。 难道,刚登位,陛下就要玩那一套飞鸟尽良弓藏的套路? 项战瞅着范不臣问道:“不臣啊,诸葛亮那小子,读书做事可还用心?” “诸葛亮真乃天纵奇才,读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通宵达旦,于书中见真意。 就是微臣,对他也十分的佩服。” 知道诸葛亮有好好学习,项战心情好了许多。 别把朕给儿子准备的项父,带歪了才是。 “起来吧~赐座。” 又是罚跪又是赐座,搞得范重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赐座,可是十分心腹之人,才有的待遇。 “算起来,诸葛亮也十四岁了。年纪也不小了,有什么差事,让他去办。 年轻人,就该磨练磨练。” 项战不经意的说着,范重内心剧震。 诸葛亮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陛下如此看重? “陛下,臣以为不可。诸葛亮正值读书时节,做其他事情,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臣以为,还是让他继续读书学习,待及冠之后,再为朝廷效力。” “嗯~也算说的过去。 诸葛亮有没有说些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这小子虽然有些跳脱,不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门清。” 范重回忆道:“做事情也很是严谨,一丝不苟。” “你没问过他们家里人的情况吗?” “这个,他不主动提,臣也不好问。” 项战双手交叉在脑后,懒散的说道:“诸葛亮曾经在徐州待过,现在曹操、袁绍,都是朝廷重臣。 诸葛亮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让他来找朕,朕会替他做主。 但是,朕绝不会允许,有人在内部搞分裂。 你懂吗?” 范重依稀知道,诸葛亮小时候在徐州居住,而那个时候,曹操因为父亲身死,迁怒陶谦,率军攻打徐州,并制造了屠城惨案。 难道那个小子,通过这种方法,暗中报复曹操? 第177章 心大的皇帝 诸葛亮现在还小,思维跳脱些,用点小伎俩恶心恶心曹操,项战并不十分上头。 但这小子从骨子里不喜欢魏延,真搞不懂为什么? 让范重回去敲打敲打就行了。 他将高顺写来的密信递给范重,范重看了一会后,眉头拧成一团。 十二神将每个人统帅士卒的上限是六万,这是为了防止他们军队人数太多,野心膨胀。 现在吕布麾下已有十二万人,足足比允许统率的士卒数量多了一倍。 “吕布乃是豺狼,如果他手下的人马再多的话,恐怕会生异心。” 范重有些担忧的说道。 如今大夏形势大好,统一在望。 如果吕布突然反叛,恐怕会激起野心家的渴望,从而让刚刚建立的大夏分崩离析。 到时大地又是一片焦土。 “不臣...啧啧~” 项战念着不臣两个字,觉得别扭:“吕布虽然贪财好色,见利忘义,但只要我手握重兵,又能给他权力和财富,他是不会背叛我的。” 隐藏的意思他没说。 纵然背叛,提大军灭之即可。 “你觉得魏延此举,有什么深意?” 范重思索信中所讲,不觉明厉。 “陈郡军中可有来信?” 他反问一句。 “魏延为统兵大将,不可能事事上报,那么做也不符合常理。 战场局势攻守易势只在一瞬之间,如果我要求他事事上报,大将怎能贯彻自己的打仗方式? 我又不是微操大拿,连冲锋枪往前放两米,都要给指示。” 冲锋枪,范重没听明白。 但他清楚陛下的意思。 战局每分每秒都在变化,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想要事事都清楚,分明是给大将上金箍。 “魏延统率大军,去向不明,军马由副将张合统率,要么魏将军勾结袁术,张合不允,只能孤身前往袁术处。 要么两位将军合谋,有一个大计划,只是因为保密问题,暂时不能对外人讲。 陛下,现在担心什么都没用,还不如安心等待战报。” 项战点了点头,语气轻松道:“袁术垂垂老矣,不足为虑,只是他与本初毕竟是兄弟,若杀其全家,恐怕会伤了本初情谊。” 虽然袁术与袁绍不合,可毕竟血浓于水,由不得项战不小心处置。 新朝初建,不安定因素太多,袁家又是顶级门阀大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一个处置不慎,便会引起动荡。 “陛下,袁太傅求见,正在宫门外等候。” 小黄门进屋请示,项战与范重对视一眼,眼角有笑意浮现。 “快请~” 既然要借用袁家名望,该给的尊严还是要给的。 袁绍进殿行礼,心中很是复杂。 一方面,以前自己完全看不在眼里的小泥腿子,今日成了九五之尊,自己倒成了对方的下属。 另一方面,对方对自己很不错,非但没有借机杀掉自己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反而厚加恩赐。 如今自己成了太傅,袁家名望更上一层楼。 袁家五世四公,何等荣耀? “本初,此来有什么事?” 项战的语气依然那般和气,仿佛当年一般,没有一点帝王的架子。 袁绍身为人臣,自幼接受教育,自然明白上位者可以没有架子,但自己决不能因此放松警惕。 该有的客气与谨慎,必须有。 “臣是为伪帝袁术之事而来。” 袁绍拱手恭敬的说道。 面见陛下,是袁绍思前想后才决定的。 袁家看似声名赫赫,实际已走在悬崖边缘。 袁术称帝,更是将外人对袁家所有的好感全部摒弃。 如今自己在新朝做太傅,只有紧紧抱住新朝的大腿,袁家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在此之前,必须让项战明白自己的立场,表明与袁术恩断义绝的决心。 “陛下,伪帝袁术,逆天行事,目无尊卑,欺君罔上,行大逆不道之事。 臣虽是他的兄长,对他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恨不能立刻斩了他,向陛下表明心迹。” “袁术无德,与本初有什么关系?” 项战笑着安慰:“本初兄,新朝建立,到处都喊着缺人,此事还需要你帮忙解决啊!” “为陛下出力,是臣子本分,袁邵怎会不尽力?” 听出项战对自己的看重,袁绍恭敬行礼,表示一定尽心尽力后,退出了大殿。 “呼~” 项战叹了口气,望着范重露出几分疲惫之色:“不臣啊,当皇帝,看起来一言九鼎,生杀予夺在乎一心,风头无两。 可坐在这个位子上,才知道管理一个国家比打仗累的多。 真的很怀念在马上,带领大军冲锋陷阵的日子。 那时候只需要想,如何斩将夺旗即可。 不像现在,既要考虑平衡各方势力,又要防备将军造反,还要想尽办法让百姓生活安定... 呼~太累了。” “陛下,治大国如烹小鲜,需小火慢炖,方能调和五味,色香味俱全。” 范重鞠躬道:“臣愿誓死效忠陛下,为大夏朝四海升平尽绵薄之力。” “嗯~朕自然是相信你的。想当初在太行山寨,若非你出谋划策,哪有今天的大夏。” 项战来到范重面前,握住他的手诚恳的说道:“一路走来,不臣居功甚伟,朕必不负卿。” “多谢陛下。” 范重热不住热泪盈眶,跪倒在地。 “不臣,管理国家,靠你我是不成的,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人才。 这件事,便拜托给你了,希望你把做事的重心放在吸引人才上来,让更多的有识之士,帮我们管理大夏。” 范重明白,陛下这是把人事大权交给自己了。 大夏以后新晋的官员,可以说都是自己的学生。 用不了十年,自己的门生故吏,便可遍布天下。 何等荣耀? “臣,谢陛下。只不过微臣才拙,恐怕有负陛下所托。” 范重谦卑恭敬的拱手:“臣只愿帮陛下完成平定天下的心愿,虽死足矣。” 不求高官,不求厚禄。 项战本以录取官员的事情,感谢范重多年的追随与付出,谁知他竟然对这些都没兴趣,不由的让人高看一眼。 “既如此,那随你的便吧! 不臣啊,你我是既是君臣,也是朋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 第178章 魏延擒袁术 吕布胜纪灵 寿春。 新建的皇宫中,得知项战派大将吕布、小将魏延各率大军攻打,不由的勃然大怒。 如今他的帐下,三名大将皆死在许昌之战中,只剩下纪灵一人可用。 纪灵在攻打许昌时,畏缩不进,大肆修建阵地的事情,袁术早已从战报中得知。 可眼下没有可用之人,纪灵在自己帐下多年,立功无数。 在生死存亡之际,也只能依靠纪灵了。 “纪灵,吕布、魏延来势汹汹,我与你四十万人马,抗击吕布魏延。” 只要顶住这一波攻击,他这个皇帝就能够坐稳当了。 纪灵听到吕布名字时,心中有些胆怯,不过在听到四十万人马时,又变得自信满满。 “陛下不要忧虑,魏延无名小儿,吕布有勇无谋,四十万大军,足以自保。” 纪灵信心十足,袁术大喜,赏绸缎百匹,黄金千两。 “纪将军,若能击退强敌,回来后,你便是朕的大将军。” 一张大饼呼到纪灵脸上,纪灵大喜过望,浑身斗志昂扬。 回去听斥候报告的战况,得知吕布驻扎在泗城,魏延在陈郡停止不前之后,纪灵长长出了口气。 “魏延果然是无能之辈,陈郡拿下之后就应该继续挺进,与吕布形成东西合围之势。 他停止不前,却给了我们机会。 至于吕布,一人之勇罢了!” 话虽这么说,具体操作时,纪灵没有放松警惕,在寿春以北,大肆修建防御。 准备以寿春为依托,将吕布耗死在颍水之畔。 至于魏延,纪灵派十万大军驻扎下蔡,监视魏延大军。 吕布在麾下有十三万人时,果断向南挺进,逼近寿春。 却见... 袁术军斥候往来如风,人数众多,三十里连营驻扎在寿春以北,防御工事密集。 见到营中密集的塔楼,营外数排鹿角,还有十多条壕沟横在前方。 无论是夜袭还是骑兵冲击大营,根本就不可能。 吕布先命一千人试着冲击,还未到营前,就被乱箭射回,死伤数百。 吕布率颜良文丑二将在大营外叫骂,纪灵却在营内的安全地带与手下将军饮酒。 即使吕布各种问候家人,纪灵也不以为意。 手下将军看不下去,替纪灵气愤:“将军,吕布如此羞辱将军,某将实在难以忍受,愿出营一战,与吕布决一生死。” “吕布之勇,世人皆知。你出去,不过徒然送死。 我等受陛下厚恩,应以报效陛下为重,吕布骂上几声,我们不耗一兵一卒,有什么损失? 至于尊严荣誉,呵呵~ 胜利者才有尊严,失败者没有荣誉。” 手下将军脸上拜服,心中却不以为然。 把恐惧吕布不敢正面交战,说的如此大义凛然,纪将军当个武将,实在是可惜了! 双方相持一个多月,期间厮杀几次,互有胜负。 吕布心急如焚,好几次询问魏延军的动向,得到的回报是在陈郡驻扎。 “啊~~” 吕布大叫一声,满脸激愤,皮肤涨红:“魏延小儿,耽误军机,我要在陛下面前,狠狠的参他一本。” 颜良文丑对于龟缩不出的纪灵也毫无办法,只是在营中郁闷的喝酒。 “报吕将军,臧霸将军送来了粮草。” 臧霸,字宣高,在徐州开阳屯兵。 他曾是泰山军首领,在吕布攻打徐州时,刘备不敌逃走,臧霸没有跟着刘备逃走,而是躲了起来。 吕布听说过臧霸的名声,派人搜寻臧霸。 或许是英雄惜英雄,二人见面后相谈甚欢。 吕布于是派臧霸率本部驻守开阳。 这次攻打袁术,臧霸受命运送粮草。 那臧霸是个威武的汉子,体格健壮,武力超群,在泰山军中威望很高。 吕布收臧霸,也有凭借他巩固自己在徐州地位的想法。 “将军为何愁眉不展?” 刚进大帐,臧霸便发现吕布一脸的忧愁。 吕布告知臧霸,大将纪灵麾下大军三十万,却不肯应战,反而大肆修建防御工事,阻挡大军南下的脚步。 臧霸笑道:“将军威震天下,纪灵自知不敌,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 不如这样,将军可再去挑战,不与对方厮杀,见面就逃,多败上几场,纪灵定然以为将军名不副实。 到那时,纪灵领大军出战,将军可设下埋伏,一战擒之,岂不美哉?” 吕布眼珠左右动了起来,颇有灵光。 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的颜良文丑望向臧霸的眼神变了。 嘿~这小子会用计,很不错的样子。 “这...” 计策是好计策,不过吕布却犯了难。 他是有飞将人设的。 连败多场,不符合他的人设,很没有面子。 臧霸看出吕布的犹豫,毛遂自荐:“不如这样,让我率兵前去挑战,将军派人埋伏,如何?” 感动,很是感动。 臧霸可是一员勇将,能够压下性子去做诱饵,实在给了吕布很大的面子。 吕布毫不犹豫:“好,就依宣高。” 果然,刚开始纪灵拒不出战。 后来听说来人是臧霸后,纪灵眼睛一瞪。 本将军怕的是吕布,可不是你臧某人! 率两万军出战。 臧霸的队伍一触即溃,纪灵心说老子大显神威的日子来了。 挥军追赶。 结果遭遇埋伏,只身逃回大营。 取得一场大胜,但是对纪灵来说,两万人马也就那么一回事。 不伤筋不动骨的。 而且吃过一次亏后,纪灵坚持将被动防御进行到底,不给吕布一丁点机会。 遇到这么一个缩头乌龟,哪怕是吕布,也只能望营兴叹。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之中时,魏延军的斥候突然来报。 “魏延将军偷袭寿春得手,但是纪灵回军救援,现在被围,请吕将军速速救援。” 吕布满脑子问号,不过派人确定消息准确性之后,依然率大军前往寿春救援。 路过纪灵建造的大营时,整座大营果然空空如也,没有一人,连许多军械粮草都没来得及带走。 可见当时有多么急迫。 寿春城,皇宫。 魏延带着两千人死守宫门,袁术被四个彪悍的士卒摁着,刀架在脖子上。 踏破陈郡之后,魏延觉得一路杀到寿春,不仅路上多有拦截,而且寿春城池高耸。 想要正面攻破,难上加难。 于是与张合合计,自己率两千多人绕道,乔装打扮成袁术的兵马,偷袭寿春。 只要拿住袁术,他手下那些军马就会跟无头苍蝇似的,随意驱赶。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他绕过袁术的耳目,潜入了寿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皇宫,擒拿袁术之后,事情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以袁术为要挟,那些守军非但没有退去,反而涌上来的更多了。 似乎魏延不宰了袁术,他们便不肯离去。 “你们再不退下,我可要砍人了!” “砍啊,你倒是砍啊!” “我真砍了~” “你倒是快下手啊!” 袁术大呼小叫,命令守城士卒离开,那些人压根不搭理他,眼中冒着光,逼迫魏延动手。 到了现在的情况,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 杀掉袁术,没了保命符,对面大军一冲,这两千人很快就会葬送。 不杀吧,那些守军不肯离开。 如此一来,只能以皇宫为临时据点,拼死防御,静待援军。 在魏延潜入寿春时,已派人告知张合。 此刻,张合正在纵马赶来的路上。 天色微暗,守城的士卒将皇宫大门围的水泄不通。 城外,纪灵三十万大军回救,后方,则是吕布的十三万人马。 时间紧迫,纪灵急于回寿春救袁术,便命手下将领率十万军拦截吕布,自己则率军疾驰。 三十万大军,在漫长的古道上形成十几里长的队伍。 而吕布急行军,前方骑兵营已经能够看到纪灵大军的尾巴。 憋了一个多月,总算能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 吕布扬戟大呼:“儿郎们,随我冲锋。” 当先赤兔马跃出队伍,载着吕布在道路上扬起烟尘,向纪灵大军的尾部追杀而去。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敌将匆忙中整理阵型,却被吕布一戟刺于马下。 赤兔马从人群中踏飒而过,竟无人敢拦。 后方骑兵赶来,纪灵军大乱,漫山遍野的溃逃。 吕布并不在意小兵,驱马向前追,遇到拦路的将领,挥戟轻松打落马下,手中无十合之将。 臧霸随骑兵营在后方紧随,见到吕布强悍的实力后,热血激荡,一柄大刀舞的虎虎生风。 大军前方,纪灵得知后军遭受攻击。 知道此刻绝对不能逃。 逃的话,敌军顺势掩杀,将会是一场彻底的大败。 “组阵,组阵。” 他大声喊道,传令官在队伍边缘来回疾驰,传达命令。 奔行疲累的士卒依令而行,立刻组成步阵,弯弓搭箭,长枪从盾牌之间挺出。 纪灵望着已经结阵的士卒,乌泱泱一大片,心中暗暗喜悦。 人海战术。 吕布纵然有三头六臂,还能冲破数十万大军的阵型。 很快,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逃来的士卒开始是成十成百,接着便如洪水般涌了过来。 面对败退的士卒,结阵的士卒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耽误了很短时间,洪流便将大阵淹没,阵中人东倒西歪。 而且受逃兵情绪的影响,严守以待的大军顿时变得惶恐起来。 “从两侧绕开走,从侧绕开走~” 纪灵手下将军挥刀砍翻十多名败逃的士卒,却不想人数太多,跑的一个比一个仓皇。 区区十个人,根本无人搭理。 甚至纪灵身边不远处,已有惶恐的败兵逃过。 “完了,完了~” 大军没有阵型,人心惶惶,远方吕布的骑兵踩踏地面,铁蹄声仿佛踩进心头。 只一个照面,毫无战心的纪灵军便开始大溃逃。 三十万大军,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便被吕布攻破防线,一路斩杀,降者不计其数。 吕布站在马上,望着逃兵朝身后骑兵喊道:“儿郎们,攻入寿春,擒拿袁术。” 战场大胜,士卒们战心高昂,闻吕布之令,也不觉得累,跟随将军直奔寿春。 ... 第179章 魏延突袭寿春 关羽黄雀在后 寿春城上的守军见败军漫山遍野而来,城中又有变动。 本来就忐忑不安,此时更加的紧张。 “弓弩手伺候,任何人都不许进城。” 城墙上负责巡视的校尉吼道,弓箭手立刻在墙垛后密密麻麻列了一排,毫不犹豫的向败军射出箭矢。 可怜那些士卒从吕布的戟下逃脱性命,最后却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我们是纪灵将军的部下,纪灵将军随后便到,快点打开城门。” 校尉大怒,半日前有一波败军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在皇宫里绑架了陛下。 现在又来? “给我狠狠的射~” 又是几阵箭雨之后,城外的败军喉咙都快喊破了,依然不见城门打开。 一个个骂骂咧咧的率军离开。 没多久,纪灵仓皇而来,大叫开门。 校尉一见是纪灵,二话不说,忙喊人开城门。 突出一个见人下菜。 不曾想,吕布马快。 城门刚刚打开,纪灵还未来得及进城,背后吕布大吼着一戟刺来。 瞧吕布凶神恶煞的模样,纪灵慌忙打马。 “都给老子让开啊~” 士卒们蜂拥入城,在要命的节骨眼上,没人搭理将军的呼喊,保住自己的小命为先。 “纪灵,受死~” 赤兔马高高跃起,撞倒七八人后,距离纪灵不过三十米。 纪灵惊的汗毛倒竖,眼下也顾不得大将风度。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挥动三尖两刃刀,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士卒见一个杀一个。 硬生生在自己人的队伍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吕布势不可挡,方天画戟呼呼生风,在城门下左劈右砍。 未多时,骑兵一路驱赶败逃士兵,追到城下。 上方守城校尉见敌军骑兵来了,慌忙呼喊“关上城门”。 但挤向城内的人太多,城门沉重难以关闭。 城下蚁聚般的败兵见大批骑兵冲来,慌忙四散奔逃。 吕布在城门下正追杀纪灵,忽然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如雷,地面震动。 他猛然一回头,发现颜良文丑率领重甲骑兵,如同推土机横冲直撞,将城门下的鹿角、士卒全都撞飞出去,速度不减。 颜良也发现了吕布。 马速太快,决不能停下。 “吕将军,快闪开啊~” 他瞪着一对虎目发出咆哮,吕布知道重甲骑兵团的威力,只能舍弃纪灵,慌忙转入旁边一条窄一点的街道。 路口处,全身披甲的骑兵如同火车般驶过,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 寿春城中乱成一团,到处都是逃命的百姓。 魏延在宫内听到外面喊杀声大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乱起来,总算利于自己逃走。 他命人在皇宫中四下放火,不一会,烟柱升腾,火光映天。 整个寿春城都能看到天空被橙红色的云层笼罩。 ... 此刻,西边山脉方向,一支两万人的队伍正在赶往寿春方向。 金甲绿袍的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身侧是黑甲黑袍黑马的张三爷。 二人随刘备前往荆州投靠刘表时,刘表正忌惮项战,怕其南下,于是毫不犹豫的接纳刘备,令其守樊城,以为臂膀。 得知项战派大军攻打袁术之时,刘备前往襄阳与刘表商议。 在两军战况胶着之时,派大军突袭寿春,然后以寿春为据点,向周边扩散,直到将袁术的势力全部吸收。 刘备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在刘表处,刘表表面待其不薄,但因为刘备素有英雄之名,志向远大。 刘表暗地里也防着他。 能趁这个机会,为自己打下一块基业,脱离刘表的束缚。 对刘备来说,寿春将是刘备施展抱负的第一步。 刘表知道刘备的打算,让他留在荆州,自己一直提心吊胆,还不如放他出去。 袁术的地盘,又不是自己的。 刘备拿去,也谈不上心疼,说不定到时,自己还能分一杯羹。 关羽受命,自然清楚此战是兄长梦想能不能实现的关键所在。 他不敢大意,带上完成训练的两万士卒,与三弟翼德一起,前往寿春。 一路上派斥候探查寿春方向的情况,得到的消息都是两军在寿春北对峙,魏延军在陈郡不前。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寿春的大火烧着了半边天? 吕布的军队都打进寿春了? “二哥,待某带兵去查探情况。” 张飞心急如焚,他可不想大哥的理想化为泡影。 “若遇敌将,怎么办?” 关羽还是担忧三弟安危。 张飞无所畏惧:“一茅刺死便是。” 关羽点了点头,嘱咐一番,命张飞率三千人马,赶赴寿春。 十多里外,都能嗅到空气中木料燃烧的味道。 寿春城皇宫的大火在夜里大风的肆虐下,一路烧,将大半个寿春城都笼罩在红色的火光之下。 路边有逃跑的士卒,张飞命人抓了一个,得知袁术处有变,纪灵匆忙回援,被吕布顺势掩杀,追入城中。 现在的寿春城,是人间炼狱,到处都是厮杀。 “哈哈哈哈~” 张飞粗狂的笑声在夜间回荡,吕布既然入城,那么他可以埋伏城外,待其出城时截杀。 若能一矛刺死,也算砍了项战一条胳膊。 城中,魏延借着大火与士卒们冲出皇宫,挟持着袁术,遇到颜良文丑之后,二人让魏延先走。 魏延拱手谢过,忙不迭趁乱冲出。 有袁术在手,第一功是他的了。 至于贡献寿春的功劳,那比得上擒拿伪帝袁术的功劳。 颜良文丑与吕布一起杀散城中守军,派士卒民众救火。 好不容易灭了大火,城中一片狼藉。 浓烟滚滚,遍地尸体。 “吕将军,城中不安全,不如暂留千人守城,将军先出城收拢士卒,扎下大营。 待清理过城中残留的袁术势力后,再入城不迟。” 臧霸小心谨慎的作风深得吕布赞许,他留下一千人守城,自己则带兵去城外找地方驻扎。 十几万大军,还有投降的袁术士卒挤在一起,混乱不堪。 突然,张飞趁乱率军冲杀而来。 吕布军大战一夜,人马困乏。 张飞军是生力军,精神抖擞。 当时天黑,混乱中不辨敌我,吕布不知道来了多少敌军,慌忙上马,在部将的护卫下,脱离战场。 第二日,当吕布率领收拢的大军来寿春时,发现上面飘着大汉的旗子。 旁边是小一号的将旗,一个写着关,一个写着张。 绿袍将与黑袍将正站在城头,得意的望着下方气急败坏的吕布。 “吕将军,多谢你为我家哥哥攻下寿春!” 关羽捋着长长的胡须,露出轻蔑的微笑。 “三姓家奴,滚回你的徐州去吧!” 一旁的张飞则肆无忌惮的仰头大笑起来。 周围的守卫受到感染,一起大笑,狠狠拍着吕布的脸。 吕布的脸变成蒸熟的虾般红润,钢牙几乎咬碎。 “匹夫,怎敢如此欺我,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暴怒中,吕布让全军开始攻城。 战鼓擂响。 寿春城下,徐州兵如同攀城的蚂蚁般汇聚,爬墙。 一名士卒刚举着盾躲过上方凌厉的箭雨,便被上方扔下的石块砸中脑袋。 另一位攻城士卒爬上城头,却发现自己面前有三名手持长枪的敌人,还未来得及跃上墙头,就被三人一起捅了下去。 城下的尸体越堆积越多,攻城丝毫不见进展。 文丑纵马于吕布身侧,劝道:“吕将军,寿春城中守城器械颇多,我军士卒劳累了一夜,疲惫不堪。 不如暂且退兵,准备攻城器械。 再写封信给陛下,请陛下派些工匠来,打造攻打许昌时的那种抛石机,不怕寿春城破不了。” 吕布见士卒们眼皮浮肿,脚步虚浮,分明是劳累过度。 只能点点头,吩咐道:“来人,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陛下,对了,魏延将军那边也通知一下,让他做好准备,不要大意。” ... 第180章 孙策追刘备 南匈奴入侵 昨夜寿春大变,纪灵在乱军之中,仅以身免。 好在为了防御魏延大军,他派十万军队在下蔡驻守。 寿春失陷之后,纪灵逃到下蔡,总算保住了性命。 但下蔡城池小又不坚固,敌人来攻,根本守不了多久。 袁术被擒,纪灵现在犹如没了家的恶犬,不知如何是好? 一方是刚刚建立的大夏朝,一方是忠于旧汉的刘氏宗族。 处于双方夹缝中求生存的纪灵,感受到生活对他深深的恶意。 “下蔡不是久留之地,将军,我们必须当机立断,才有一线生机啊~” 随军谋士对喝着闷酒的纪灵道。 “主公都没了,我们当什么机,立什么断?” 纪灵心情沮丧。 奋斗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成了高管,赚起了大钱。 然后,公司没了。 整个人顿时对生活失去了动力,只觉苍天无眼。 “难道将军要留在下蔡等死吗?” 谋士反问一句,纪灵似乎听出点什么,问道:“你有什么好计策?” 谋士微微一笑:“刘表、刘璋、刘繇、张鲁等人,皆蝇营狗苟,不思进取。 将军若想去投他们,迟早一死。 大夏新建,正是用人之际,皇帝项氏,胸怀宽广,势力强盛,麾下猛将如林,迟早吞平天下。 将军若想保住十万人的性命,不如去投奔大夏,好歹能安身立命,胜似亡命天涯。” 纪灵仔细想想,大夏势力强大,正是抱大腿的不二选择。 心思大动,一拍桌面笑道:“好,就依你计,速去写请降信,我会派人给吕布送去。” 至于给魏延投降? 一个黄毛小儿,成名多年的纪灵,自然看不上他。 为了保险,纪灵安排了五名机灵能干的斥候,去找吕布联系。 两天后,回来了一个。 背后还插着七八根羽箭。 跟个刺猬似的。 一回来,那人就倒在地上,气息萎靡,眼看着就要离世。 “寿春被刘备的手下占了,没法联系吕布,半道上还被一个叫张飞的黑汉盯上,一路追杀我们。 就剩下我一个了。” 说罢,那斥候从怀里拿出被鲜血浸染的血红的请降信,举起来,然后又颓然的瘫在地上。 一名亲卫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起身道:“将军,他死了。” 声音中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悲伤。 如果不能尽早投降,他的下场,就是帐内众人的下场。 吕布那边的路数走不通,纪灵叹了口气。 只能屈尊纡贵,朝魏延那小子低头了。 魏延擒了袁术,立下大功,与张合在营中摆酒庆贺。 此地距离寿春不远了。 昨夜的大火,他们在营中也曾看到。 不过吕布让了擒袁术的功劳,攻占寿春的功劳,魏延便没去抢。 毕竟自己的命,说到底,还是吕布救的。 他派了一名心腹,带上三百多精锐士卒,押送袁术去洛阳。 那个高高在上的袁术,此刻披头散发,眼神涣散的坐在囚车里,摇啊摇啊,风吹日晒,身子骨都麻了。 收到纪灵的投降信,魏延立刻请张合来商量。 攻陷了寿春,袁术的旧部们立刻变成一盘散沙。 现在是吞并其势力的最好机会。 但刘备的插手,让事情变得微妙起来。 魏延不敢大意,一边将这里的事情写信报告朝廷,一边派人与纪灵联系,商量投降事宜。 双方商定五日后,见面。 期间,魏延年轻气盛,又立了大功,在纪灵面前,颇为自傲。 言语间对纪灵有所蔑视。 入夜,受了一肚子气的纪灵大怒,狠劲涌上了头,率军攻打魏延,投降关羽。 魏延猝不及防,大军溃败,好在亲卫们以死相拼,才保着他成功逃离。 只是士卒被杀、走散了不少,最后只收拢了三万士卒。 这点兵力,寿春是不用想了。 他与张合退兵许昌,并如实写信,告知朝廷这边发生的事情。 远在洛阳的项战,则是体验了一把过山车的感觉。 魏延擒袁术,吕布攻寿春,眼看就要全面拿下袁术的地盘,风向突变。 关羽张飞奇袭寿春,吕布败走。 纪灵先投降紧接着叛变的操作更是让项战怒火中烧。 朝堂之上,项战力排众议,准备御驾亲征。 并点将孙策、龙野、赵云、鞠义,率大军二十万,从宛城出发,进攻樊城。 命张辽在许昌再整军备,与吕布一起攻打寿春。 随行工匠五十余人。 张绣在宛城接驾。 因粮草不足,李青从司隶、并、冀州调来粮草支应,也只勉强支撑三个月。 不过到那时,已是秋收时节,大抵可以再支撑一年。 这一次,算上魏延和吕布的兵马,总人数已超过四十万,三线出击。 樊城与襄阳间隔汉江。 想要攻打荆州,需过宛城攻樊城,然后渡江攻打襄阳,才能展开全线攻击。 因关张偷袭寿春,刘备提前率一万兵马驻扎新野,以抵挡来自北方的报复。 不曾想,项战本人率二十万大军,进驻宛城,气势汹汹的虎视荆州。 “孙策为主将,赵云张绣为副将,率兵马五万,攻打新野。” 项战得知刘备驻守新野之后,命三人出战。 不过,介于刘备曾用诸葛孔明之计,火烧新野,杀败曹仁率领的十万大军。 临行前,他暗中叫住孙策,赵云嘱咐,以防不测。 孙策赵云领命,向新野进发。 “子龙,陛下说刘备有可能在新野城中多设火具,其后以空城引诱我们入城...” 他满脸的狐疑:“陛下莫非能掐会算,通九宫八卦之术?” 赵云说话谨慎的多,从孙策的言语中,他听出了讥讽与嘲弄,只是平静表述。 “陛下既有此嘱托,我等小心从事即可。” 新野城盘踞于暮色之中,如同一头捕猎的野兽。 孙策远远望见城头没有旗帜,也没有守兵,空空荡荡,透着一股子怪异。 他正准备催马进城,忽然想起临行前项战的嘱咐,忙放出斥候,在城外十里的范围巡视。 同时,派三百士卒,进城搜寻。 他自己率大军与赵云、张绣严阵以待,预防敌袭。 不多时,三百士卒玩命的跑出城门,在孙策面前跪下道:“报将军,我们在城中发现大量火油,机关。” 说过一番之后,孙策大惊失色。 若贸然进城,这数万人可就要埋葬于新野城中。 “陛下有鬼神之算。” 孙策骇然的望向赵云张绣,两名将军同样震惊。 对当今陛下充满了敬畏。 正说话间,斥候来报,说远处山林之中有伏兵,刘备带新野百姓逃亡樊城。 孙策一听刘备要逃,立刻下令全军追击。 骑兵在前,步卒由张绣率领,一边抢夺粮草辎重,一边收拢百姓。 听闻孙策率精兵三万来追,刘备大惊,慌不择路。 身边只有区区数人跟随。 “糜竺舍我而去,二弟三弟不在身边,此存亡之际,诸君各自逃命去吧,不要为了刘玄德白白牺牲。” 众人听闻此言,无不垂泪。 并表示誓死追随主公,绝不学那无耻之尤糜竺。 刘备大为感动,但面对凶恶的追兵,感动解决不了问题。 拳头才能。 刘备身边一位谋士道:“主公,关张二位将军夺了寿春,主公可去与二位将军汇合。 以淮南为基业,图谋发展。” 刘备犹豫道:“军师,景升待我不薄,我贸然离开,只怕对不住景升的拳拳之意,还有那些百姓,他们随我来此...” 军师乃新投靠的刘馥。 他在洛阳时,项战准备改朝换代前,罢免太傅黄婉的官职,诛杀杨素。 自诩汉室忠臣的他,悍然离开洛阳,改头换面,前来荆州投靠刘备。 二人相谈甚欢,刘备请为军师。 在几乎都能看到“孙”字战旗的追兵时,刘备还担忧失去信义,怕百姓遭受屠戮,如此仁义之君,何处可寻? 但事情紧迫,容不得半点犹豫。 “项战囚少帝于弘农,碍于名望,没有杀陛下。 如今大夏国建立,天下百姓都等待主公撑起大汉旗帜,灭伪朝。 主公若死,天下百姓再无希望,只能遭受项氏欺压。 主公,犹豫不决,乃兵家大忌,赎臣得罪了。” 刘馥投靠不久,但在刘备手下人中威信颇高,又是为了救刘备。 当即听从军师命令,扶刘备上马,再也不管什么百姓刘表,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渡过汉水,直奔寿春。 孙策没料到刘大耳朵逃跑的本事天下无双,凭着一匹马,硬生生从千军万马的追杀中逃脱。 只能将新野的百姓和留下的辎重士卒,全部送往宛城。 打了胜仗,项战给三人了一功,正准备南下樊城,吃下荆州时,朝廷军报,说南匈奴大军三十万,攻打晋阳,扫荡并州,还有南下之意。 徐晃镇守凉州,派高览援救并州,与南匈奴打了几仗。 奈何兵多将寡,没有取得进展。 满腔雄心准备在荆州大展拳脚的项战闻言大怒。 你一个外来户,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等天兵来收拾你不好吗? 放着轻松日子不过,非要找打。 项战留下张绣,并多给他兵马,让他镇守南阳,盯紧刘表。 并念在他忠于职守,授他虎贲中郎将之职。 张绣意识到,自己总算进入了项战的法眼,算是承认了他。 跪拜谢恩。 一时间,吕布张辽磨刀霍霍,与刘备在汝阳淮南争斗。 刘表刘璋张鲁刘繇等人,据守城池,坐待天下局势变化。 项战将招揽的人才派往各地做郡守州牧,将除了吕布之外,其他的神将全部召回洛阳,准备干一票大的。 ... 第181章 皇后有孕 朝堂的事,有李青范重等人为项战兜底。 自己人,放心。 袁绍与曹操虽说曾是一方诸侯,如今在项战手下,还算安稳。 新朝虽建,因为项战的关系,大体上风平浪静。 回到皇宫,皇后坐在那,与昭仪婕妤说话。 见项战安稳回来,几个人心中松口气。 姐妹几个关系良好,处的不错,项战也安心了些。 他就担心这些人,跟电视剧上演的那样,争风吃醋,搞的皇帝烦躁不安稳。 温存了两天,项战上朝。 百官拜过。 蔡邕是司徒,又是国丈,站在第一位,袁绍紧随其后。 武将这边,龙野马超赵云孙策颜良等人都在。 小黄门在龙案旁开一嗓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袁绍率先出列:“禀陛下,急报,南匈奴单于须卜骨都侯率兵三十万,攻打并州,事态紧急,还请陛下发兵救援。” 匈奴在两汉的打击下,分为南匈奴与北匈奴。 北匈奴桀骜不驯,坚持与汉朝为敌。 南匈奴则不断南迁,依附于汉朝。 在诸侯并起时,南匈奴也曾蠢蠢欲动,却被并州军阀一阵殴打,才隐藏爪牙,变得乖巧伶俐。 总体来说,这个时代... 中原地区的诸侯好比一个家里,有七八个身强体壮的兄弟,为了家产打个不停。 南匈奴,好比一个瘸腿外来人,见这家人打的热闹,也想进去打架,分点别人家的家产。 结果自然是,谁也打不过,被揍的很惨。 现在项战已经灭了大部分身强体壮的兄弟,成了一个巨强壮的彪形大汉。 而这个瘸腿外来人,带上拐杖来找彪形大汉报仇。 “狂妄,简直狂妄~” 项战暴躁的拍着龙案,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在中原战场,诸侯闻他名,则胆寒。 你一个瘸子竟敢挑战大夏权威,分明不把夏帝放在眼里。 项战从龙椅上站起来,明黄色的龙袍罩着高大魁伟的身体,气势逼人。 “须卜骨都侯在我族疆域生活数十年,不念回报,前年纵兵劫掠并州百姓,如今竟敢攻打并州城池。 真豺狼也! 传朕旨意,朕要御驾亲征,将南匈奴赶出大夏领土。 龙野、马超、公孙瓒、赵云、鞠义、高顺、颜良、文丑、夏侯渊、于禁随朕出征。 朝中诸事,交由蔡司徒、李青主持。 沮授、田丰、庞统、程昱、刘烨等人,随军出谋划策。” 一提到打仗,还是大仗,李青的脑袋登时大了。 这些年打来打去,好不容易积攒的粮食消耗的差不多了,新朝国库也空。 可眼下的情况不打不行。 总不能把并州当成肥肉丢给匈奴,希望他们吃饱后不要咬人。 只能大着脑袋,拼了老命的搜集粮草。 晚上入宫,与项战一商议。 项战习惯性的拍了拍桌子,说待平定匈奴之后,就把刘表张鲁刘备之辈,一网打尽。 他们占据的地方土地肥沃,粮仓满溢,却不肯归顺大夏。 分明就是讨打。 但粮草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解决。 入夜,李青告退,项战在勤政殿挠头。 管理国家,他一个穿越者懂个屁啊! 刚开始不清楚,如今坐上皇位才明白,打土豪打劣绅分土地,在这个时代做,那是找死。 朝堂上那些人,身后都是传了多少代的门阀。 项战今天说分土地给平民,明天朝堂一空,然后各地就会揭竿而起。 整个国家立刻动荡不安。 在原本的世界里,荀彧加入曹操之后,会推荐荀攸、郭嘉等一大批人才给曹操。 可这个世界,荀彧加入自己后,并未推荐这些人才。 难道,荀彧一眼看出自己脑后有反骨,终不肯屈居人下? 他写了封信,命人交给李青,让他以朝廷名义派人去颍川,把那里的名士一网打尽。 打包送来洛阳。 “陛下,在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蔡琰已站在殿内,一袭凤袍显得她端庄尊贵。 “皇后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项战抬起头,朝蔡琰招了招手,蔡琰迈着莲步来到御案旁。 一股子令人迷醉的香风袭来。 项战露出一个隐晦的笑意,在蔡琰的惊叫声中拉她入怀,强壮的双臂紧紧搂住。 自家陛下做事出格率极高,不怎么遵循礼仪。 伺候的黄门宫女都习惯了。 见陛下又玩性大起,自觉的退到殿外,关上门,远远的避开。 “当着外人的面,陛下怎么不知羞?” 蔡琰责怪的说着,白皙的脸颊泛起绯红,水灵的眸子如同春江水般斑斓。 她端庄的长相配着娇憨的表情,再加上满怀的温香软玉,项战不觉来到高地,要攻破泉水。 殿内气息旖旎,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时,蔡琰摁住项战的爪子,羞涩道:“陛下,不可。” “为何不可?” 项战还在动手动脚。 蔡琰把嘴凑到项战耳边,吐气如兰:“臣妾有了。” “有什么了?” 项战一怔,接着反应过来,瞳孔巨震:“朕,有子嗣了?” 美人灯下颔首,羞涩不语,笑颜如花。 经历过开始的震惊之后,项战猛然抱起蔡琰,就在大殿之间玩起了转圈圈。 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在勤政殿外的夜空里,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皇后有喜,宫中规矩比以前森严许多。 从御厨到身边服侍的人,项战全部换成大将军府时的下人。 青竹明月两个婢女,也入了宫,留在蔡琰身边照顾。 项战没有本家,只有蔡邕家算的上外戚。 蔡琰怀的又是长子,一时间宫里宫外风声鹤唳,蔡邕更是把学堂办大办强的事抛在一边,满脑子都是外孙外孙女的事情。 皇宫大院从来都不是什么和气之地,嫔妃们为了上位,相互谋害传播谗言的不在少数。 这一次,项战下了严令。 如果皇后的事出了纰漏,所有人连同三族,一起问斩。 如果安稳落地,所有人连同三族,全都有赏。 第一个孩子,有可能是大夏帝国的继承人,由不得不用心。 蔡皇后那里,除了甄家姐妹和貂蝉,任何嫔妃不许靠近。 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安排妥了宫里事,项战又召见了工部主事老曹同志。 老曹同志不敢怠慢,忙沐浴更衣,穿上清洗干净的官袍,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临行前,儿子站在门前望着远去的马车,对怀里的儿子道:“儿子,你爷爷,要去皇宫见皇帝老爷了! 你可要好好读书,以后做个读书人,为皇帝老爷好好的治理咱们夏朝!” ... 第182章 双边马镫 曹老爹不复当初第一次坐马车时的惶恐。 如今的他,悠然自得,神色淡然。 马车中,他思索了陛下曾与自己提及的双马镫,已生产三万只; 这次来,还带了一只,让陛下检验。 炸药,已能够制作生产,但还不稳定。 经常出现需要爆炸时不炸,不需要爆炸时,却冷不丁爆炸的情况。 弓弩,达到了连发六箭的程度,破坏力不受任何影响,距离提高了三成。 当然,这里面有铁匠和木匠大师的很大一部分功劳; 最后一个,陛下曾经指着烧开水壶,说水蒸气蕴含的力量可以创造创造。 曹老爹揪掉了十几根胡子,多少个夜晚不睡觉,都没想个所以然来。 他没想出来,下面那些匠人们,更别想了。 不过,锻刀时,往里面添加了尿液和油脂的效果真好啊! 与以前的环首刀相比,现在的刀简直就是宝器。 临行前,他特意带了一把,进献给陛下。 皇宫外,曹主事慢悠悠下了车,抬眼望了眼巍峨的城墙,命随从捧着装有新式战刀的木匣,在卫尉的带领下,进了宫门。 项战正陪着皇后在御花园中赏花,貂蝉在后面跟着。 开始,貂蝉还担心陛下见的美女多了,会嫌弃她们这几位老人。 但事情并非如此。 哪怕中郎将刘石选了不少女子入宫,陛下还是喜欢皇后、甄氏姐妹和自己说话聊天,恩宠更胜从前。 这一点,让貂蝉安心了不少。 “陛下,工部主事在勤政殿等候,尚书令李大人也在那里,等陛下召见。” 听了下人的话,项战叹口气,抱歉的对蔡琰和貂蝉苦笑:“看来不能陪你们了!” 蔡琰微微屈膝,有了身孕后,她的皮肤比以前更加白皙有光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陛下应以朝政为重,有貂蝉妹妹陪我,就挺好的。” 项战温和一笑,摆驾前往勤政殿。 殿外,那只木匣和双马镫由两名皇宫护卫拿着。 李青和典韦说着闲话,曹主事紧张的瞅着传说中的玄武神将。 “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的猛将,说着就是典将军这样的人吧!” 人熊般雄壮的典韦,给了曹主事很大的心理压力。 “陛下驾到~” 随着随行太监的喊声,三人连忙望过去。 金碧辉煌的楼阁之间,项战一袭龙袍,身后跟着宫女太监护卫,一行人迤逦而来。 李青和曹主事方要跪拜,项战阻止了他们。 “不必拘礼,朕命你们进宫,是商量攻打匈奴的事情。” 项战笑着望向李青:“知道为什么让工部主事进宫吗?” 一直以来,李青对项战在工部加大资源倾斜的事情不满。 国库本来就不充盈,还给那个匠人提高俸禄,不断扩大修缮各地兵工厂。 有这些钱,都够组建一支六万人的大军了。 他轻蔑的瞥了眼缩头缩脑的老头。 就算穿上官袍,卑贱的秉性依然无法改变。 “臣不知。” 李青略有嫌弃的说道:“陛下,五品官员是不允许进入皇宫的。” 听到这句话,曹主事心里一酸,头垂的更低了,总觉得自己的身份污了皇宫这片圣洁的地方。 项战明白李青的为人,他能当面不满曹主事,便不会在私底下针对他。 言语虽毒,却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或许除了项战这个穿越者,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会有这种思想。 “老曹,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项战不准备改变李青的思想。 有些事,需要用事实说话。 曹主事忙回道:“陛下提到的马镫臣已经做出来了,因为人手和时间的关系,只做了三万只。 对了陛下,上次您提到的锻刀的方法臣命人试过了,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他变得兴奋起来,这才是他的专长。 “这次进宫,臣带了一只马镫和一柄新锻造的战刀,请陛下过目。” 上次攻打许昌,三千只马镫数量太少,无法大量装备,便没有在军中使用。 李青第一次见到双边马镫,但经历过战场的他,第一眼就能看到这种马镫给骑兵带来的好处。 匈奴人为什么猛,鲜卑人为什么猛? 只因他们在马背上长大,骑马的技术跟中原人在平地上走路一样。 他们可以双手丢掉缰绳在马背上翻腾,砍人,中原人便不行。 骑兵训练耗费甚巨,又没有那么多的马,打起来一只手对上两只手,自然吃亏。 项战夺取幽州、凉州和山东地区,才有了马场,大肆训练骑兵。 但训练时间摆在那里,根本无法与匈奴人在技术上抗衡。 这个时代的诸侯们,能把外族人的脑浆子打出来,靠的不是精湛的马术,而是远超对方技术水平的武器铠甲。 不过,这个马术水平很快就能被双边马镫抹平。 他看了眼紧张的老头,觉得对方套上官服后,似乎也没有那么眉目可憎。 “陛下...” 这位坐镇尚书台的朝廷重臣意识到双边马镫带来的结果后,说话语气都变得有些激动。 项战指着身后一名年轻太监问道:“会骑马吗?” “奴婢小时候骑过驴,总算掉不下来。” 年轻太监谨慎回道,不明白陛下问他这个问题,要做什么。 “牵匹马来~” 项战吩咐一声,典韦很快便牵来一匹马,机智的换上双边马镫,跃跃欲试。 项战不给他表现的机会,指着那名年轻太监道:“上去。” “啊?” 年轻太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看到皇帝严肃的目光后,才明白过来。 他有些胆怯的爬上马,让脚踩住马镫,摇晃的身体立刻变得稳定起来。 项战满意点头,来到一名护卫面前,拔出对方的腰刀,丢给年轻太监,指着不远处挂着红绸的树枝道:“去把挂红绸的树枝砍下来。” 然后来到健马身后,猛然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健马受疼,嘶叫一声,骤然提速,朝那树枝的方向奔了过去。 年轻太监在马背上大呼小叫,不过很快发现,只要俯低身子,踩住两边的马镫,便十分安全。 刀很沉,有些举不动。 可为了完成陛下的嘱托,他怪叫着双手握紧刀柄,双腿夹紧马腹,从大树身侧奔过时,挥刀而出。 那根树枝应声而落。 一个没骑过马只在小时候骑过驴子的太监,都能在马背上双手用刀。 那些经过训练的骑兵,自然可以摆脱马缰的束缚,在马背上与匈奴人斗的你来我往。 远处,奔跑中健马的身影越来越远,马背上年轻太监的哭腔也越来越轻。 “救命、救命”... 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掉落在地的树枝上。 “儒凡,此物如何?” 项战嘴角带笑问道。 李青立刻就要跪下,“陛下,有此物,再配上大夏精良的武器工艺,战胜匈奴,指日可待。” “朕要的不是战胜匈奴,朕要把匈奴、鲜卑,变成大夏帝国的子民,为大夏效力。” 项战背着手望着地上的树枝,绑着的绸缎红的像血。 李青已是呆了。 “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切不可心慈手软。” “放心吧~朕善于以理服人。朕相信,只要朕态度诚恳,他们一定愿意加入大夏的。” “如果他们不愿意怎么办?” “把不愿意臣服的人埋了,剩下的,就是乖巧的大夏子民了。” 项战语气平淡,却隐隐透着一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气魄。 在让人透不过气的气场下,李青选择的沉默。 他竟然劝一个从战场中杀出来的魔君做人不可心慈手软? 真是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老人家,战刀炼出来了,给李大人见识见识吧~” 话是给曹老爹说的,眼睛是瞅着李青的。 李青会意,陛下费尽心思给工匠们提高待遇,让他们为国家军备技术创新发展,自己却看不上那些默默奉献的工匠。 还嫌弃他们卑贱。 这不是嫌弃工匠卑贱,这是在质疑陛下的治国方针! “曹主事,方才我说话不周,还望海涵。” 除了三公之外,大夏帝国权力二把手亲自道歉,曹老爹一个大匠,哪里承受的了? 连忙深深鞠躬拱手,连道“不敢。” 心里面对陛下到了感恩戴德的地步。 陛下,是肯为他们这些下官们说话的。 回去后,谁要是再不好好研究,就打他的板子。 两人推辞了一阵,典韦打开木匣,拿出四指宽的战刀,透着冰冷的寒气,明晃晃的刀身清楚的倒映出典韦脸上的钢须。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好刀~” 典韦用沉闷惊喜的声音赞道。 项战再拔出一名护卫的刀,朝典韦砍去。 典韦举刀格挡,两刀相交,他手中的刀变成碎块,而项战手中的刀完好无损。 几人一起观察刀刃,整齐平整,没有一点豁口。 “陛下,这把刀赐给我吧!” 典韦立马就跪下了。 项战说你一个用戟的要刀做什么? 典韦死死抱着刀不肯归还。 最后还是曹老爹发誓,说典韦的神将铠甲和武器质量比这柄制式刀还要高一点点,典韦才恋恋不舍的放手,归还战刀。 “刑天,这种刀是给骑兵们装备的,每人一把,和你的短戟没法比。” 项战安慰了典韦几句,然后问曹主事:“这种刀现在有多少把?” 曹主事露出惭愧的神色:“因为此刀锻造极其耗费时间,目前只打造了三千把。” 中原地区对匈奴的军事装备本就占据上风,三千把战刀可以配给最精锐的骑兵营,便能最大限度的提高顶级军团战斗力。 李青现在算是服了,看向曹主事的目光温和了许多。 第183章 最后的冲锋 “工部生产的这两样军械如何?” 带着调笑的语气,项战问道。 “还不错。” 李青含糊的说了一句,随即补充:“回去写个报告,我会加大力度扶持工部的。” “谢大人~” 曹老爹惊喜,连忙拱手施礼。 十日后,二十万大军出征,百官于洛阳城外送行。 先头部队为赵云,率领五千人探路。 队伍行至并州太行南段时,一边是巍峨高耸的群山,一边是起伏的丘陵。 赵云穿着那套如同白银般闪耀的腾蛇甲,在阳光下如同一轮小太阳熠熠生辉。 他的身体随着马背颠簸,意识早已飞到千里之外,与匈奴厮杀的戈壁荒原。 “报将军,前方发现匈奴斥候,他们说要见将军。” 斥候报道。 周围人的目光瞬间落在赵云身上,蕴含审视怀疑。 赵云被盯的浑身不自在。 这群小崽子不会以为我和匈奴有染吧? 即便如此,赵云依然让人带匈奴斥候到军前,想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听闻大夏出征匈奴,我们单于请求大夏国皇帝为自己的子民做主。” 赵云一愣,怎么一副告状的架势? “你们单于现在在哪?” “我们于夫罗单于怕引起将军误会,所以命我们先来见将军。” 于夫罗? 是上任单于之子。 他还没死? 赵云压抑心中古怪,命人回去告诉项战此事,自己则先去见于夫罗,以防是对面设下的陷阱。 项战见到于夫罗时,也是一阵别扭。 这小子在原世界中抢走了财蔡琰,后来还是曹操花重金将其赎回。 而现在蔡琰是自己的皇后,他心中总有种见情敌的感觉。 于夫罗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长相粗糙,皮肤是棕褐色,身上披着简单的布料,胸前挂着一串动物白骨制作的项链。 项战在马上,眯着眼盯着这个因为蔡文姬而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匈奴人。 于夫罗父亲被部下杀死之后,重立新单于,他便一直在并州司隶之间游荡,希望大汉皇帝能帮他夺回单于之位。 不曾想,汉朝被夏朝取代,于夫罗又把主意打到了夏朝身上。 “见过夏朝皇帝。” 于夫罗微微欠身,脸上却无任何谦卑之色。 项战默不作声,一旁龙野见他们桀骜,挺枪向前叱道:“外族蛮夷,见了吾皇还不跪下?” “你们若是能帮我报仇,夺回单于之位,我才服你。” 于夫罗道:“我们为你们汉人打仗,你们却不管我们的死活,我已经流浪了十多年,整整十年。 我无数次向朝廷求援,可你们的朝廷根本就不理会我们。 如果你们也不帮我们的话...” “不帮你们会如何?” 于夫罗越说越激动,听的众将眼皮直跳,龙野的家乡经常受外族侵扰,他对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好感。 所以当下便准备动手,一劳永逸。 “不帮我们...我们只好继续流浪。” 一句话说的众人大笑。 瞧于夫罗满腹悲愤的模样,项战道:“我们此去,誓灭南匈奴,你若能帮我们,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 于夫罗顿时充满了干劲,感觉今天的天,特别的蓝。 河东郡安扈县郊外。 两万匈奴骑兵正在与夏朝士卒厮杀。 夏朝士卒不足万人,骑兵只有两千左右,在步卒外围负责保护侧翼。 匈奴骑兵在步卒外围放箭,跑开,绕一圈回来继续放箭,不断消耗夏朝士卒的人数。 他们来去如风,口中嘶吼着古怪的腔调,马脖子下方挂着首级,彰显自己的武力。 夏朝士卒的首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须发花白,精神倒还矍铄,深邃的双目湛然有神。 “大人,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啊!” 一名校尉在老者身边喊道:“敌人太多,我们的骑兵人数太少了,再打下去,骑兵就要被打完了。回城据守吧,李大人!” 老人正是河东郡郡守李进,得知匈奴来犯,他立刻率军出城攻打。 “马上就要秋收了,我们不在外面与匈奴纠缠,老百姓就要该怎么办? 这些南匈奴人如此可恶,整不明白前朝帝王为何允许他们在汉朝的国土上活动。 儿郎们,我们无路可退,身后就是河东百姓,向前冲啊!” 李进策马向匈奴人庞大的军阵冲了过去,身后的骑兵见郡守大人都无惧战死,他们又惧怕什么? 狂吼声中,两千多骑兵发动没有回头的冲锋。 步卒们紧随其后。 李进只记得自己左劈右砍,左劈右砍,前方的敌人总是无穷无尽。 无论杀多少,匈奴人依然那么多。 空气燥热,混杂着泥土与怪异的体臭味。 李进不理会让人作呕的味道,前胸和后背的盔甲上插着几根箭矢。 大汉对匈奴的盐铁严格管控,他们所用的箭头很大一部分都是磨出棱角的尖锐石头。 大量的箭矢并未穿透李进的将军铠甲,却砸的他有些晕头晕脑。 就在这时,他赫然发现前方不再有匈奴人。 两千人,凿穿了万人骑兵阵型。 匈奴人在四散奔逃,大受鼓舞的李进决定奋起直追,能多杀一个是一个。 李进纵马狂奔,前方是匈奴人,在一处平原,他赫然回过神。 逃在最后方的敌人,似乎刻意与他们保持一种差一点就能追上却总不让你追上的怪异距离。 有点像... 诱饵~ “不好~快撤军~”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周围的丘陵上,四面八方都是匈奴人的旗帜。 他们居高临下,俯瞰位于川道中的夏朝士卒。 “李进,我乃是匈奴左贤王,我对你仰慕已久。 只要你放下武器,愿意归顺我,你和你的勇士们,都能活。” 干燥的风尘吹过李进的眼睛,让他眼睛酸涩,难以睁开。 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回头望了眼神情凄楚的士卒们,猛然间喊道:“我们是大夏国的将士,我们永远不向外族投降。 绝不投降~” 受到鼓舞,将士们体内涌现出悲壮豪气,万人举起武器齐声呐喊:“绝不投降。” 马嘶人吼,铁蹄踏过戈壁黄沙,伴随漫天箭雨,发起最后的冲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