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诡异的我总想伪装成人》 第1章 特殊的训犬师 新历43年，联盟第五区，望城。 双桥街道人来人往，一家宠物店中传来狂躁的犬吠声。 透过透明玻璃，能看到那是一只黑背犬，脖子上系着一根很粗的铁链，另外一头锁在柱子上。 这会它正使劲拉扯锁链，哗啦啦响，周围的东西被撞倒。 恶犬的涎水随意甩落，健硕的身体绷紧，张开满嘴尖牙对着店主狂叫着，随时会暴起伤人。 店主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嚣张的恶犬。 叮咚咚。 门口悬挂的风铃被推响，在秦檀走进去的那一瞬，还在发威的恶犬突然呜咽一声，缩着脑袋趴伏在地上，爪子都收拢了。 店里其余的宠物都停止了躁动，炸毛的炸毛，躲藏的躲藏，藏不了的就地装死，顿时“横尸”一片。 “小秦，你终于来了。” 老板丽姐今年三十有八，风韵犹存，见到秦檀时，那憋闷的神情瞬间亮了起来。 她狠狠瞪了眼那黑背，走过来拉着秦檀的手亲热道。 “小秦啊，反正你也毕业了，要不考虑考虑，以后就在我这里工作。” “我给你一个月底薪八千，提成另算怎么样？” 之前充斥着各种声音的宠物店，在秦檀出现那一瞬，安静无声。 被折磨了好几日的老板，见秦檀就是见到了救星。 秦檀也很无奈。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七年前她发现自己成了猫嫌狗弃的人。 只要路上碰到什么动物，能行动的撒腿就跑，不能跑的，就像现在这样，努力缩小存在感瑟瑟发抖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大魔王。 她也是偶然间认识了丽姐，然后稀里糊涂拥有了一份兼职。 她每个星期来这里一次，为的就是帮忙训这里的动物。 而经过她手毕业的动物，用过的顾客都说是贴心小宝贝，宠物店的生意因此扩大不少。 丽姐认为秦檀是个不得多的的人才，想要将其留下。 秦檀迟疑着。 丽姐给的条件真不差，可她学的是文学啊。 “总之你好好考虑，我不会亏待你的。” 丽姐躲在秦檀身后，对着那条黑背龇牙发狠，试图“狗”仗人势。 “行，我考虑下。” 嘴上应着，秦檀走向那黑背，就看到恶犬小幅度的挪着步伐，肢体在打摆子，脑袋更是试图藏到自己的尾巴里。 “噗，孬狗。”这是丽姐在发笑，她可是被这狗凶了一下午，现在倒是老实了。 秦檀无奈勾唇，几步上前蹲下去，在那黑背极力抗拒下，捧起对方的脑袋。 她盯着对方湿漉漉的大眼睛，严肃叮嘱。 “以后乖乖听你主人的话，不然你还会见到我，听懂了吗？” “呜呜！”恶犬呜咽着，泪水滚落砸在秦檀的手背上，使劲点头。 已经不是第一次将动物吓哭的秦檀淡定给对方擦眼泪，没成想越擦越多。 一个大型猛犬哭成了小媳妇。 到最后，秦檀叹着气将对方脑袋搁在地上，站了起来。 “好了。” 她对丽姐说。 她也没做什么，每次这么威胁一下，恶犬就变成了好狗。 “行，那我喊主人过来啊。” 丽姐见怪不怪了，砸吧着嘴打电话。 秦檀笑笑，在椅子上坐下来。 这条街就在某个小区附近，宠物店生意不错。 “半个小时就到。” 丽姐很快挂了电话，扔了根香蕉给秦檀。 “话说你们那最近不是出了不少事情吗，你真不准备搬走？” “你要是愿意过来工作，新找的房子，房租我给你报销一半。” 丽姐再加筹码，这次秦檀干脆摇头。 “不换，那是我家里人留给我的。” 八年前一场车祸，带走了她父母，那老房子是她唯一的念想。 知道秦檀在这一点上很固执，丽姐也不劝了。 “也不知道这世道怎么了，到处都是危险，还让不让人过活了啊。” 丽姐吐槽着。 “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 秦檀剥着香蕉，语气讽刺。 她们所在的是联盟第五区，也是最落后的一区。 改善世道这种事情，轮不到他们这些底层人物去思考。 两人闲谈中，整个宠物店里，十几只宠物保持歇菜状态。 半个小时后，黑背的主人到了。 秦檀亲自将锁链解开递给对方主人。 以前桀骜不驯，谁都不让碰的黑背这会恨不得贴在主人身上表示亲密。 “你们这是用了什么办法训的啊。” 主人惊叹不已，试探伸手，然后就见到对方迫不及待将脑袋伸过来让主人抚摸。 “这是秘密。” 丽姐眨眼，趁着主人心情好，顺便开始推销店铺里面的商品。 训犬费加上产品，五千多块，主人大手一挥，结账了。 “慢走啊。” 门铃响动，秦檀也起了身。 “你这就要走了？”丽姐皱眉：“这个点了，我请你吃完饭再回去吧。” “不了，下次再说。”她婉拒着。 “你啊。”丽姐嗔怪，而后转了两千给秦檀。 “一千五是说好的训犬费用，五百是卖东西的提成，你不准拒绝，没你我赚不了这笔钱。” 别看秦檀就来这一会赚了两千，她可是尝试了一下午，也没能靠近那黑背半步。 拒绝不了这份关心的秦檀将其收下，跟丽姐告别后，走向马路对面的公园。 穿过双桥公园，就到达秦檀家所在的旧城区。 正值傍晚，日落西沉。 秦檀在公园中走着，遇到了一只捕猎的野猫。 野猫在看到秦檀第一眼，浑身炸毛，公鸭嗓凄惨叫了一声，丢下老鼠顺拐着跑了。 而那还剩一口气的老鼠，则是费力将脑袋埋在枯叶中试图逃避。 秦檀眼角抽抽，加快步伐离开这公园。 她的身后，风穿过矮灌木，阴影在舞动。 一入旧城区，所见和刚才那条街道，是两个世界。 周围的建筑很是破旧，三层高的老房上裂缝纵横，后补上去的水泥再度脱落。 双行道上是乱停的车，能闻到街道边垃圾桶中飘散的臭味。 “喵~” 秦檀脚步一顿，一声柔软的猫叫从她身侧的小巷传来，勾的人心痒痒的。 有句话叫做，越得不到的越想要。 秦檀看过去。 第2章 巷道里的恐怖怪物 巷道光线不好，深处有不少杂物堆积，远远瞧着，在模糊的光线下，像是臃肿的黑影，阴暗而危险。 墙壁上攀附着青苔，暗红色密密麻麻一片，处于暗影中，如同粘稠的血污，在灰白的墙皮上留下斑驳痕迹。 臭味和霉味拥挤着嗅觉。 隐约中，里面有着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呢喃呓语，又像是风刮过的异响。 带起的阴风，吹过身体，便是浑身一颤。 秦檀目光落在巷口垃圾桶旁那只长毛白猫身上。 毛发如雪，毫无杂色，一双金色的猫瞳竖起，和秦檀对上那一刻，傲娇抬起下巴，好似那在巡视自己领土的猫族公主。 这只猫儿见到秦檀，竟没第一时间逃跑。 秦檀感到诧异。 她打量这只猫的毛色和状态，干净漂亮，不像小流浪，应该不需要自己去可怜。 再看一眼那让她不愿靠近的昏暗巷道，果断走人。 这老城区最近发生了不少命案，凶手还没抓到。 她的脚步加快很多，心中警铃大作，影子在黄昏中拉长。 秦檀没停留，可她偏听到猫叫声在靠近。 对方追了过来。 身后有风响起，随即后背压上重物，秦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扭头，就对上猫儿金色的瞳孔。 这么近距离，秦檀莫名从那双猫瞳中品出点点委屈。 “喵呜~” 软甜的猫叫让人秦檀心软。 好歹是时隔这么久第一只主动亲近的动物。 她感慨着将猫儿抱在怀里，手指接触对方毛发那一瞬，一阵电流流过，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种感觉不疼，很奇妙。 还不等秦檀仔细体会，被秦檀避之不及的巷道中，传来一阵巨响。 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以及…… 秦檀清晰听到，里面有巨物往外蠕动的声音。 哪怕不用看，秦檀也能分辨出那里面的东西，体型必定庞大，拖行在地面的躯体黏腻极了。 呓语声，变大了。 诡异的语调在秦檀耳边起落。 那些声音，该是来自天外，诉说着她听不懂的混乱，却又试图在她脑海中扎根。 危险！ 脑海中诡异的既视感，让秦檀身体紧绷。 直觉在叫嚣，秦檀抱住猫儿就跑。 在她转身刹那，余光所见之光景，令人惊恐万状。 那到底是什么！ 她心里在尖叫着，腿脚发软都不敢停下。 惊鸿一瞥，映入眼帘的是一团巨大的圆球状血色聚合物，看着像是剥了皮的怪物。 那玩意足有三米高，庞大如一座小山，身上有着数不清的肉瘤，所过之处，留下恶心的污痕。 肉瘤互相挤压，粗壮的血管崩裂开，流淌着暗色的鲜血。 在秦檀看到对方的瞬间，怪物蠕行的更加努力。 它发出亢奋的尖啸声，一瞬间肉瘤的表皮爆开，血水四溅，里面挤出一只只赤红眼球。 那些眼球疯狂转动，每一只都死死锁定秦檀，那是见到可口食物的贪婪眼神。 这一切让秦檀恨不得瞎了眼。 “饿……” “好饿，给我吃，好饿……” 叽里咕噜…… 无数怪诞的声音蜂拥而来，像是歌者的吟唱，又似孩童的哭闹。 明明是异种的语言，可秦檀能听懂其中含义。 因为奔跑，秦檀的呼吸愈发急促，喉咙干涩泛起血腥味。 她的手在轻颤着，恐惧让她的瞳孔放大。 秦檀并未发现，怀中猫儿的金瞳在这一刻染上凌厉的色彩。 “什么鬼！” 秦檀心中喊叫着。 尽管没再回头，也能感知到身后那玩意紧追不舍。 看不见的东西朝着她伸出禁忌的肢体，试图抓住秦檀，这种被盯上的感觉让她头皮发麻。 老城区中如今住户不多，让秦檀绝望的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汉，可那人只是奇怪看着自己，似是在想自己为何夺命狂奔。 她鼓足勇气回头，看到的是那怪物擦着大汉而过，大汉毫无知觉。 难不成只有自己能看到那东西？ 这个认知更让秦檀崩溃，此刻的她，像极了故事中被选中的倒霉蛋。 咕叽，咕叽。 那是肉瘤挤压的声音。 迎风而长的恶臭，在鼻息间反复。 头顶上，似有阴影笼罩而下。 秦檀脚步再度加快，身后有破空声传来，她奋力往前一扑，就地一滚再起身，便见到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出现一滩红白相间的烂肉。 那是怪物将眼球喷射而出，砸在地面炸开留下的痕迹 秦檀面无血色。 她没注意到，在她逃跑过程中，那只猫儿蹲在她的肩膀上，纹丝不动。 眼见那肉弹再度射出，秦檀目眦欲裂。 挣扎起身，她还想再跑，那只忽然猫儿蹭了蹭她的脸颊。 “喵呜……” 柔顺的毛发，安抚着秦檀心中的恐惧。 顷刻间，又是一阵电流划过。 像是拥有了翅膀，身体变得轻盈很多，秦檀眼中所见的世界在改变，身后的动静被她耳朵敏锐捕捉。 那东西马上要追上自己。 想法冒出。 奇异的是，秦檀心中的慌张在消退，她的心跳逐渐平稳。 脚下一个用力，整个人轻松跳到几米开外。 秦檀来不及思考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异变。 车辆、路灯、石墩乃至空中飞舞的小虫子，强大的动态视力将前方的一切信息捕捉，她的大脑在高速转动。 她一跃而起，成功踩在了路灯上。 八米高的路灯上，秦檀只有前脚掌和金属接触，她半蹲着，双手自然垂落在前方，像只警惕的猫。 肩膀上的真猫，长长的尾巴将秦檀脖子圈住，成了一条厚实的围脖。 她低着头，看向那怪物。 对方已经追到路灯下，庞大而腐烂的身体顺着路灯往上攀爬。 金属被腐蚀，路灯在晃动。 停在这上面，没办法解决问题。 吐出一口气，秦檀很冷静。 她猜测自己身体的改变来自这只猫儿。 视力，听力，嗅觉，弹跳，乃至反应神经，都在和白猫同步。 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可她知晓，她想活下去，必须借助这同样诡异的力量。 呼吸彻底归于平稳。 她环顾四周，老城区这片只有一家烟酒店，这会老板正待在店铺中看电视。 是一部宫斗剧。 秦檀听着传来的声音判断着。 第3章 金瞳 秦檀在考虑要不要求救，可想到刚才路过但毫无察觉的大汉，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怪物，貌似只有自己看到。 在那怪物攀爬路灯到一半时，秦檀脚步一动，从上面落在路灯边的车辆上。 一百多的重量，没有弄出任何声响，只在车顶留下两道脚印，轻巧极了。 秦檀从车辆上翻下来，而后猛地扭转身体，躲过激射而来的眼球肉弹。 许是因为她的逃窜，怪物的情绪暴虐起来，就连动作都灵活不少。 秦檀速度拉到最快，风在呼啸。 腰间被什么东西擦过，一阵刺痛。 秦檀低头，倒吸一口气。 她的左侧腰部，出现一道伤口，被剌成血淋淋的皮肉传递着剧痛，秦檀咬着牙，忍住了痛呼。 在她身后，怪物身上的眼球在往外冒血，里面的怨憎几乎凝成实质。 肉块抖动，一根根黏糊糊的触手从怪物身下分化站起，支撑着它的身体。 触手速度极快攻击过来，所行无声。 要躲开！ 秦檀猛地扭转身体幸运躲过。 那根没能完成捕猎的触手不过在空中停顿一秒，再度对着秦檀抽打而来。 那速度太快了！ 秦檀还想躲。 脚下用力，她想再度跳到路灯上，可人在半空中就被那根触手卷住，同时她也看清，这些触手上长着锋利短小的尖牙。 尖牙咬住她的肌肤，狠狠撕扯着，血肉在分离。 秦檀被重重甩起，而后后背和车辆撞击。 这声响惊动了烟酒铺的老板娘，是个中年妇人，她走出来，就看到秦檀自行起飞再度砸在一辆车子上。 车窗被震碎，车门凹陷下去。 “啊！” 尖叫响起，老板娘看不懂眼前发生了什么。 碎裂的世界观让她本能喊叫。 秦檀没空处理老板娘的惊惧，她闷哼一声，手指颤着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狠狠扎进触手中去。 哪怕碎片率先割破掌心，她也没放开，反而更加用力。 好在，触手拥有痛觉。 在吃痛中，它松开了秦檀，秦檀没有犹豫，爬起来，向着远处跑去。 街道上人没几个，但车辆不少。 秦檀穿梭在车辆中，以此作为抵挡，捂着伤口，几次惊险躲过触手的攻击。 她速度已超出常人，可在怪物眼里还是不够看。 她的身旁，猫儿也在跑动着，歪着脑袋盯着秦檀，像是在思考什么。 金色的瞳孔，有着人性化的沉思和幽深。 “我不管你是什么，也不管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帮我，立刻！” 秦檀破碎的声音带着决然的狠意。 猫儿听懂了，再度猫猫叫着，跳到秦檀的怀中。 秦檀的眼底开始泛起淡淡的金色，一如猫儿的瞳孔，明亮而璀璨。 可又在下一秒，那金色淡去，猫儿看向秦檀身后。 有风，飘来。 是温柔的。 在那触手袭击到秦檀之前，秦檀被无形的东西包裹着横移到安全的地段。 那头出现几人，其中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子对着她微笑挥手。 几人穿着同样的长款黑风衣，漫步而来，像是在闲游。 总共五人，其中几个目光在那怪物身上，有一个女子走向秦檀这边。 “不怕，很快就不痛了。” 女子对着秦檀羞涩笑笑，一阵白光从她手中落在秦檀身上。 于是她发现，身上所有的疼痛都在消失。 腰间，狰狞的伤口快速愈合，连一点痕迹都寻不到。 秦檀思维停滞一瞬，她骇然看向对方，却见对方害羞的躲开她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恍若一场梦，什么都没发生。 可秦檀知道，这不是梦。 撕裂的衣裳在诉说着这世间的真实。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疑问充斥在脑海中，她仿佛看到一扇未知而危险的大门在她面前轰然打开。 “别担心，你很快就会忘记这些的。” 这一句安抚并不能让秦檀放心。 忘记？ 她要如何去忘记这些恐怖的经历。 猫儿被她抱住，秦檀胳膊用力，猫儿并未挣扎。 她的视线落在前方。 那里，青年随意抬手，自然的风在他身边聚集，凝成无数的风刃，切割向那座肉山。 逼的秦檀夺命逃亡的怪物，在青年手里如同一个玩物。 不过一个回合，触手被斩断。 怪物的眼睛在滴血，怨恨凝望着青年，可青年并不在意，甚至面带微笑挥手。 风在狂舞。 眨眼间，怪物化作满地碎块，腥臭的血液在流淌，恶臭浓郁。 一枚眼珠子滚落青年脚下，被对方狠狠践踏，爆浆了。 那血肉模糊的一切，和空气中血腥的气味，都在刺激着秦檀的感官。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这么暴力，我很难处理的。” 又有一个女生开口。 对方虽然穿着风衣，可里面打扮的很清凉，身材火爆。 她对青年翻白眼，打了一个响指。 透明的结界自四面八方凝聚而来，压缩着满地的狼藉，眨眼间消失。 街道恢复干净。 秦檀看到，那个女生走向老板娘所在，手里拿着一个漆黑的类似手枪的黑色仪器。 “喂，你要干什么啊？” 老板娘没看到那怪物，可她看到了秦檀莫名起飞。 联想足够让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因此对于女生的靠近很害怕。 她害怕往店铺中后退，想要关门。 可那女生一只胳膊就挡住了门。 体重起步一百五的老板娘，不管怎么用力也关不上那扇门。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枪”顶着自己的脑门。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要杀我啊！” 老板娘喃喃着，双腿发软，跌落在地上，眼里是对死亡的恐惧。 “你的确什么都没看见。” 女生笑笑，扣下扳机。 现场无声。 可从秦檀如今的视力足以捕捉到，那老板娘本是充斥着恐惧和绝望的双眼中出现了迷茫。 她站起来，忽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无视女生的存在，走到屋子里继续看电视。 宫斗剧正进行到高潮剧情，老板娘嗑起了瓜子。 “好了，到你了。” 秦檀听到她身边那个羞涩的女生温柔的声音。 “别怕，不痛的，就是会让你忘记这些不好的事情。” 像是安慰。 第4章 b级超凡能力【共鸣】 秦檀的身体无法动弹。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肩膀上按下了一只无形的手。 她只能和老板娘一样，看着那个女生走近，再对着自己扣下扳机。 在最后一瞬，她听到了一句话。 “她能看到，灵性很高啊，可惜是个普通人。” 世界，彻底陷入黑暗中。 再睁眼，秦檀脑袋有些眩晕，皱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太累了吧。” 她嘀咕着，摸了摸怀里的猫儿，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的身边，两个女生看着秦檀的背影，松了口气。 “搞定。” 有人低声说着。 秦檀已经走出好几步，她的步伐一如往常没什么变化。 细碎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很是明显。 秦檀不曾回头。 眼见距离即将彻底拉开，秦檀听到了谁人在说话，那声音，响彻脑海。 “站住。” 是个女声，很冷，像块寒冰。 秦檀浑身一僵，她茫然转头，张望着寻找说话的人。 没找到，秦檀挠挠头，嘴里嘀咕一声见鬼后，又准备离开了。 “我说，站住。” 这一次，说话的人直接出现在秦檀身边。 她的肩膀再度被按住，只是这一次出手的，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对方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就是眼神过于冷淡。 肌肤的温度也很低，碰触的地方泛着寒意。 “那个，你是在喊我吗？” “我认识你吗？” 秦檀小心问着，缩着肩膀，抱紧了猫儿，目光警惕而疑惑。 猫儿很乖，缩在她的怀抱中，脑袋埋胸。 “你没忘记，对吗？” 夏霜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没有半点温度。 她的话，是笃定的口气。 “怎么可能？东西使用成功了啊。”曼妮踩着猫步走过来反驳着。 “这玩意一次没失手过啊。” 两人的对话听在秦檀耳中莫名其妙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忘记没忘记的？”她发问着，深色疑惑，眼神不动声色看着几人。 五人都站了过来，呈现包围的趋势。 堵在她后面的是这几人中个头最大的那个，两米的身高，双开门的身体格外健壮，像个小巨人。 无路可逃。 秦檀心中一沉。 “禁忌物遗忘之枪，编号d-0221，使用后能修改普通人短时间的记忆。” 夏霜吐着这句话，她看着秦檀，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看将秦檀看透。 “可这东西，对超凡者没用。” 补充的一句话，带着十足的杀意。 “超凡者，怎么可能？”这次惊呼的是曼妮。 她仔细打量秦檀：“她要是超凡者，刚才怎么可能差点被杀死，毕竟那东西等级就只有d啊。”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秦檀，在五双眼睛的注视下沉默良久，脸上的茫然散去。 “你们到底是谁？那东西又是什么？” 她问着，收敛了情绪，神色沉静。 “还真记得。”曼妮瞪大了眼：“你这就承认了？” “你们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不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我继续演下去也没用不是吗？” 从未听过的神秘被展露在人前，就证明对方有应对的办法。 再装下去，倒是落了下乘。 “你们说的超凡者，又是什么？” 街道上，有人经过，可秦檀发现，这次那些人连她的存在都没发现。 察觉到秦檀的探究，曼妮笑着道。 “这是我的超凡能力，很厉害对不对，只要我想，普通人就不可能看到我们的。” “队长。” 青年也就是林之随凑过来，伸出左臂。 他的手腕上，有个一个类似腕表的东西，他点了点，一个虚拟屏幕出现在人前。 秦檀讶然眨眼，这是什么高科技。 而屏幕上，是秦檀刚才在这条街上的经历，所有人都看到，秦檀路过这里，被猫叫吸引，而后发生的一切。 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拥有诡异能力的人，就在这短短半个小时中。 “咦，她好像是借用了这只猫的力量，这是b级能力【共鸣】吧。”曼妮给秦檀解释。 “这种超凡能力可以让超凡者和一些超凡存在达成共鸣，从而使用对方的力量。” “你还是真是刚觉醒的，怪不得这么惨呢。” 曼妮对着秦檀抛了一个媚眼：“我说小妹妹，你还真聪明啊，差点让你给骗了。” 自己的属下叽叽喳喳的，夏霜没阻止，直到说到这里，夏霜才接话。 “我知道你心中疑惑很多，我们可以给你解答，不过在那之前，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装作记忆被修改过？” 夏霜神色堪称冷肃，就连其余人，也收起了笑脸。 秦檀望着这些人，苦笑开。 “危险，因为太危险了，而我不喜欢危险。”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差点死了，我只知道你们轻松杀了那怪物，还随手改变一个人的记忆，这让我怎么随便相信你们。” 她在这之前，就是一个普通人。 若非今日，她很可能永远不知道，自己习以为常的世界中，原来还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和恐怖。 一想到刚才那怪物，秦檀还在后怕。 然，更可怕的是这些弹指间就解决了怪物的人啊。 这能不让人顾虑吗。 “啊，抱歉，这是我们的错，忘记介绍，我们来自黎明枢第五区望城分局的第三小队，我们是官方机构。” 青年林之随凑过来，笑嘻嘻的将一个小本本递给秦檀。 “我能看吗？”秦檀犹豫着。 “当然可以，我们的身份是可以对超凡者公开的。” 秦檀接过来打开一看。 如他所言，上面写着对方所属黎明枢，还有对方的名字和照片，盖着官方章。 对方还是这第三小队的副队长。 而这些资料下方，铭刻着瑰丽的花纹，仔细一看，像是一幅画。 尽管秦檀没听说这什么黎明枢，可她觉得对方没说谎。 态度太坦然了。 “好了，现在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那就轮到你做选择的时候了。” 林之随收回小本本，笑眯眯看着秦檀。 对方长得就是俊俏公子哥的模样，作风略显浮夸，看着秦檀的目光是男人对美女的欣赏。 “什么选择？” 秦檀问着，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5章 三种选择 “很简单，第一种，我们会对你再进行一次针对超凡者的记忆修改，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同时封印你的能力，让重新做回普通人。” “当然，在修改记忆之前，我们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算是补偿。” “第二……” 林之随对秦檀竖起了两根手指。 浓郁的危险感，将秦檀笼罩。 “我们不修改你的记忆，但是你需要跟随我们回去登记，然后戴上超凡者专用定位芯片，这辈子处于我们黎明枢的监控中。” “不得随意使用自己的能力，不得对普通人暴露超凡世界的存在，不得故意接触超凡事件和超凡者。” “这种情况下，你可以有限的得知一些事情，比如，这个世界的真相。” 说这些话，林之随是在笑着的。 对方没有恶意，可秦檀浑身发冷。 选择第二条路，就必须一辈子处于对方的监禁中，没什么隐私可言，跟笼中鸟有什么区别。 至于第一条…… 在感受过超凡力量后，真的有人甘心放弃这些能力吗。 她低头，对上怀中猫儿的金瞳。 这只猫情绪一直很稳定，她不知道对方的来历。 而这会，对方貌似也在等的自己的选择，不干涉，不强迫，像一个旁观者。 秦檀手指陷入猫儿柔软的毛发中，轻声开口。 “如果两条路都不想选呢？” 听到这话，林之随并不意外。 他勾着唇，笑的风流。 “这样啊，那就只有……死了啊。” 这话像是对情人的呢喃，很是温柔，可秦檀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意。 “啊，开玩笑的。” 在秦檀的戒备中，林之随耸耸肩：“我们可是很民主的。” “当然有第三条路，可问题是，现在的你，还没资格选择这第三条路。” 听到这，秦檀思索了一下问着：“超凡等级是怎么划分的？” “s、a、b、c、d、e，其中s级超凡能力为最高，依次递减，禁忌物也是同样划分的。”林之随和善的很，颇有种有问必答的意思。 可秦檀安心不下来。 试问，到底是怎样的第三条路，就连b级超凡者都没有资格踏上。 “好了，你该做决定了，我们可是很忙的。” 林之随的语气没有改变，可秦檀听出其中的不耐烦。 秦檀刚想说话，视线上撩时，却看到高空一个黑点在快速坠落。 一股阴冷而危险的气息笼罩住这一方天地。 咔嚓，咔嚓…… 这是曼妮布置的结界破碎的声音。 “该死，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之随声音急切起来，风再起，聚集成龙卷，和那黑点对撞上。 那个在秦檀眼里格外强大的林之随，在这一击后，脸色变了。 “队长，它又增强了。” 便在此刻，结界彻底破碎，那样东西砸落地面，带起灰尘乱舞。 在混乱中，秦檀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是一把约莫两米长的巨型黑镰。 通体漆黑，冷凝无光，却难掩锋芒，它落在地上的影子是扭曲而庞大的，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怪物。 刀身有胳膊长，刀背生有类似蛇的怪异鳞片，刀刃往下弯出锋利弧度，尖端在往下滴血，晕染开的血色携带着令人心惊的血煞之气。 这外形，很像电影中的死神之镰。 黑镰驻足之地，地面寸寸开裂，无尽的血气冒出试图将人淹没。 黑镰在嗡鸣着，伴随着谁人的喊杀。 呓语咆哮在秦檀的脑海中，令她头疼欲裂。 在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秦檀呼吸凝滞，她的思维瞬间坠入无边血海中，那里残尸遍地，哀鸿遍野，有人手持黑镰，屠戮众生。 而她呢，就是那个无法反抗的众生之一。 天空泛着不详的血色，铺铺天盖地的红色吞没一切，整个世界浸润在杀戮中。 秦檀立在刀锋之下，引颈就戮。 “该死的，这新人灵性怎么这么高！” 在即将死亡之时，林之随的声音打破了那些幻境，将秦檀拉出来。 秦檀大口喘息着，额头汗水滚落。 死神之镰所逸散的磅礴力量差点冲垮了秦檀的精神世界。 秦檀被扔到后面，和她站在一起的是拥有治疗能力的叶晶晶。 “没事吧？” 叶晶晶担忧地看向前方。 那里，队长夏霜接管了战场，她走出一步，以她为起点，地面凝结出寒冰。 周围温度骤降，那股子的冷意，让人退避三舍，阻止了黑镰血气的蔓延。 “这是队长的能力，s级超凡能力【绝对零度】。”叶晶晶话语中不难听出崇拜。 冰晶在蔓延，大地被冰层覆盖，恍若进入缥缈圣洁的冰雪世界，那种来自力量上的碾压，让人仰望。 “灵性，是什么？” 秦檀抿着唇，问着叶晶晶。 “灵性啊，你可以理解为第六感，危机感，直觉之类的东西。” “灵性越高的人，越容易感受到异于常人的存在，同样的，在遇到异于常人的存在时，也更容易被影响。” “就像是你刚才看到的幻境，灵性低的超凡者，不会有你那样的剧烈反应。” 何止是剧烈反应啊，一个照面，差点死在黑镰之下。 这才是林之随惊叹的缘由。 可照理说，灵性越强，觉醒时获得的能力也越强，以秦檀的程度来说，绝对不止b级才对。 听着叶晶晶的疑惑，秦檀若有所思。 “你们都是s级能力吗？” 若是如此，瞧不上她这b级也正常。 “不，我们队伍中，只有队长是s级，林哥还有水叔和曼妮姐都是a级，我和你一样，是b级。” 叶晶晶不好意思的笑笑。 “因为我的治疗能力很稀少，才破格进入黎明枢的。” 叶晶晶的话，让秦檀对所谓的第三条路有了一个想法。 她沉默着，看着前方的战局。 那不是自己能插手的战场。 在那战场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慎重以对。 叶晶晶没有给秦檀讲解那把黑镰的来历。 那里，夏霜身上溢出的寒气，足以冻结空间。 冰霜蔓延，和那死神之镰分庭抗争。 秦檀本以为双方最起码能打平，可谁知道，那嗡鸣的黑镰从地面拔起，对着夏霜砍了下去。 拥有自主意识的黑镰，刀锋所过之处，寒气退散。 速度极快，秦檀的目力勉强能跟上。 第6章 s级禁忌物死神之镰 寒冰凝结而成的长剑被夏霜握在手中，和那黑镰正面对上。 两者接触所在，冰剑被血气侵蚀。 滋啦，滋啦。 如同热油冒出，冰在融化。 这一幕让秦檀惊讶。 夏霜竟然处于下风中！ 撞击声不断响起，空中的风，更加急躁，那是属于林之随的力量。 风刃凝结，撕裂空间而去，却被黑镰轻松斩断。 那奇特的结界力量向内压缩试图封禁黑镰，可黑镰不过是刀刃反转，就划破了那些透明的结界之力。 一个闪现，黑镰降临曼妮头顶，轻飘飘落下。 它想收割曼妮的头颅。 “小心。” 曼妮身边，寡言的水叔声音嘶哑，他一把抓住曼妮将其拉开，同时胳膊鼓起强劲的肌肉。 拳头硬撼黑镰，将其打偏。 夏霜的冰封之力跟上，冻结黑镰的刀刃。 冰晶之下，漆黑的黑镰闪烁着幽光，光影在两者之间变形。 众人来不及惊喜，就见黑镰在剧烈抖动，夏霜的力量冰封不了对方太久。 “队长……” 林之随在后退，警惕看着那把黑镰。 “我们失算了。” 夏霜听懂了林之随的意思，这把刀，在同类中，也属于顶级的存在。 s和s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曼妮放弃了进攻的举动，重新凝结结界，并且扩大范围，将整个战场笼罩，以防其余人闯入。 冻结的黑镰不受重力影响，依旧悬浮在空中。 冰层开裂，几个呼吸间，碎成无数冰晶，犹如大雪飞扬。 夏霜表情严肃，她抬手，以地面为起点，冰层往上凝聚，聚集在一起的冰，凝结出狰狞的冰刺，末端闪烁着淡蓝色的幽光。 冷到了极致。 黑镰刀把尾部被冰层所捕获。 可夏霜还没来得及将整个黑镰重新冻结，那冰层就碎裂了。 黑镰在空中闪过，带起的血色，切开了空间。 头顶之上，黑镰阴风阵阵，直指那些队员。 就算其余人灵性不高，可只要能看到这死神之镰，就处于对方力量的影响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影响会加剧。 恍惚中，秦檀又有被拉入那血海之中的趋势。 她咬着牙，手指死死掐入自己的掌心中，随着她灼热的呼吸，她的怀中，猫儿抬起脑袋，无声凝望着秦檀。 淡淡的金色，再度出现在秦檀的瞳孔深处，逐渐扩张。 直至她的瞳孔被金色占据那一瞬，秦檀捕捉到了那黑镰的攻击轨迹。 不，不对！ 她浑身的灵性在叫嚣。 那玩意的目标不是这些队员，而是自己。 她无从解释这种直觉，一把推开茫然的叶晶晶，秦檀跳起离开原地。 便在下一瞬，刀尖顺着秦檀鼻尖划过，带起的杀气化作利刃，割开了秦檀的脸颊。。 咚！ 刀刃钉在地面，水泥路开裂，一个坑洞就此形成。 这惊变的一幕让其余人目眦欲裂。 倘若不是秦檀提前发现并做出反应，留在原地的，怕就是两人的尸体了。 跌坐在地上的叶晶晶后怕着，她看向秦檀的眼神带着感激。 现在的秦檀，顾不了这些。 她也不知道为何，那把黑镰锁定了自己。 金瞳璀璨的秦檀，感觉到自己力量和速度比之前更加强大。 “接着。” 林之随将一根铁棍扔了过来，秦檀接住，而后架在身前接住黑镰的又一刀。 剧烈的撞击中，秦檀胳膊剧痛无比。 可她没松手，反而扭身卸力，手里的棍子对着那黑镰砸过去。 这一棍，带起呼啸。 明明是无锋的棍子，在此刻却闪烁着冷光，像利器一样，切割开空气。 那种锋锐的程度，隐隐不下于黑镰。 两者相撞，针尖对麦芒，彼此互不相让。 “怎么可能？” 曼妮瞪大了眼。 “她不是b级能力吗？” 眼前这一切，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是b级，可和她进行共鸣的那只猫，很奇怪。” 夏霜看出了缘由。 那只猫就蹲在不远处，静静看着秦檀的战斗。 那双金瞳和秦檀的眼睛如出一辙。 夏霜的目光定格在猫儿的爪子上，这会猫儿指甲探出，如同切豆腐般，轻松刺入地面。 【共鸣】能让超凡者使用共鸣对象的所有能力，简单来说，共鸣对象的强弱，决定超凡者的强弱。 他们之前不是没见过这种超凡者，可那些人的表现，大多平平无奇。 因为这种能力在觉醒时就将决定共鸣存在，很多都在突然中的，有些甚至只是共鸣了普通物品，也就比普通人特殊一点点。 因此他们看到秦檀共鸣物是只猫，下意识认为对方能力不强。 可谁知道，这只猫不普通呢。 猫所拥有的【锋利】，通过超凡者，竟可以加持在其余武器上，着实匪夷所思。 “或许，她还真能走第三条路。”林之随摸了摸下巴。 水叔将叶晶晶带回来，听到这话点点头。 “她帮了我们。” 声音依旧沙哑，看样子水叔的嗓子曾经受过伤。 作为决策人的夏霜并未发话。 她的手里凝聚着冰剑，随时都可以去支援秦檀。 那边，战斗还在继续。 秦檀作为一个普通人，从未经历过什么战斗，拎着棍子只会乱砸一通。 反而是那把黑镰，明显战斗经验丰富啊。 在最初的对峙后，很快就恢复了一边倒的趋势。 “我们去帮忙吧。” 林之随刚想动手，被夏霜拉住了。 “再看看。” 夏霜眼神冷沉，似是在思索什么。 在她的视野中，虽然秦檀被打的节节败退，可同时，秦檀也在疯狂学习黑镰所展现的攻击方式。 现学现卖，听着像一个笑话，偏偏在秦檀身上出现了。 尽管微弱，可如果给秦檀足够的时间，说不得还真能打得过黑镰。 可惜的是，黑镰不会给这个机会。 刀锋和棍子撞上，在秦檀还想扭转对方攻击时，棍子传来不堪重负的声音。 咯吱一声，断了！ 这一断，让黑镰轻松抵达秦檀的胸口。 刀锋划过胸膛，带起一条血线。 痛苦让秦檀的思维在沸腾，无数的想法在喷发。 便在这时，夏霜出现在那把黑镰身后，手指覆盖一层薄冰后，她抓上那把黑镰。 以夏霜的力量，直接接触后，都差点被拉入那个血色世界。 好在很快回神。 可血色还是在侵蚀她的冰之力。 第7章 完美共鸣 “快走！” 夏霜对秦檀低声提醒着。 所见却是秦檀站在原地低着脑袋，像是被刚才那一下吓破胆子，浑身都在颤抖。 “走？” “走去哪里啊？” 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秦檀的双眼里，金色在剧烈跳动。 无人注意到，蹲坐在地面的猫儿站了起来。 猫的影子骤然膨胀向后拉长，像是一块漆黑幕布将地面覆盖，那暗影世界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大恐怖。 猫儿跳起，撞击在秦檀身上，这一次，没能撞动秦檀，而是彻底融入她的身体中。 瞳孔中的金色恢复平静，秦檀的眼里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无边血色渲染在视线中，目之所及，都是扭曲的线条。 在那线条的后方，无数诡异危险的存在投来视线。 数不清的窥探充斥在这片天地间，在碰触到秦檀之前又轰然炸开，归于那浓稠死寂的黑暗。 秦檀忽然觉得，或许在这刹那间所看到的景象，才是最真实的世界。 扭曲，怪诞，谁都不正常。 刚好，她也一样。 “完美共鸣！” 夏霜声音带着震惊。 下一瞬，她就看到秦檀伸手，抓住眼前的巨型黑镰。 黑镰上的血气攻击着秦檀的肉身，掌心顿时模糊一片。 可秦檀没放手。 要么放弃所有，要么被终生监控。 这两条路，她都不想选，所以她需要为自己搏出第三条路来。 她需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眼前，就是机会。 她冷笑着，目光坚定，狠狠将黑镰扯向自己，如同疯魔一般，在自寻死路着。 不够！ 还不够啊！ 她注意到夏霜那像是看死人的眼神。 她的脑袋很清明。 而促使她做出这疯狂举动的，是在她和白猫达成完美共鸣那一瞬。 她有种感觉，自己可以掌控这把黑镰。 想了，也就做了。 “你做什么，快放开，不然真的会死人。” 全身力量都用来对抗黑镰的夏霜，也只能维持自己不被那力量侵蚀。 顶级的s级禁忌物，终究超如今的她太多。 若是当初…… 夏霜咬牙。 想到秦檀刚才救了叶晶晶一命，夏霜终究是分神，用自己的力量缠住秦檀的胳膊，准备强行将其分开。 秦檀发现了。 可她全身心都处于和黑镰的对抗中。 哪怕是夏霜，也不能阻止她。 念头闪过，覆盖的冰层炸裂，秦檀恢复自由，无视夏霜骇然的神情。 同时一股滔天血气从那黑镰中喷涌而出，它似是意识到秦檀在做些什么，彻底发怒了。 这股力量，逼的夏霜不得不后退，留在原地的，只剩秦檀。 血色顺着黑镰流淌，那鲜艳的色泽，将漆黑的刀柄包裹，像是开在死亡中艳丽的花。 尖锐的血气，在秦檀身上撕开一道道伤口。 那些伤口仿佛在切割她的灵魂。 痛，痛彻心扉。 全身的细胞都在喊叫着让她放手。 浸润在鲜血中的秦檀不退半步。 金瞳明亮而执拗。 既能进入超凡世界，她怎么甘心接受禁锢趋于平凡。 这神秘的世界，既然对她开了门，她自当进去。 这一刻，她的信念无比清晰，思维更是冷静到极致。 璀璨的金瞳熠熠生辉。 无尽的力量在心底滋生，顺着秦檀的想法，没入那黑镰中。 血色汪洋中，本该和秦檀分庭抗争的黑镰猛然凝滞，它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存在，绝望的哀鸣着，几乎是在瞬间放弃了抵抗。 外界，黑镰的震颤停止了。 最终竟安静的待在秦檀的掌中，刀尖垂落，乖顺臣服，那些恐怖的血气统统收敛，生怕伤了秦檀分毫。 从外表看，那就是一把造型夸张的普通黑镰。 成了。 秦檀眼里有着喜色。 她拄着黑镰，笑容溢满脸颊。 方寸之间，静默蔓延。 最后还是叶晶晶先走过来，帮秦檀治疗伤势。 伤势全部恢复，可失去的血气不会回来，秦檀脸色还苍白着。 “多谢。”她对着叶晶晶笑着。 “你救了我，应该的。” 叶晶晶摇摇头，看着秦檀的眼神亲近很多。 秦檀的肩膀上，白猫再度出现，秦檀金瞳隐没，黑眸如渊晦暗难明。 她望向夏霜，双眸中升腾着煌煌烈焰，似可焚尽一切。 锐不可当。 “现在，我有资格选择第三条路了吗？” 秦檀立在残阳中，微笑着问出了这句话。 选择权，终于落在她的手上。 …… 老城区幸福花园秦檀的家中，秦檀给夏霜和其余人端来了白开水。 一百二十多平的房子，秦檀一个人住足够空旷。 客厅中摆放着一些合照，家具都有了年代感。 屋子里打扫的很干净，灯光明亮。 秦檀坐下，她的面前放着一份入职黎明枢的合同。 翻看看看，秦檀发现基本工资就有两万，至于奖金则是根据后面出任务的次数和贡献来算。 还有一些节假日福利什么的，都很丰厚。 而且合同对员工的约束不大，只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不能拒绝出任务。 一式两份，秦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她正襟危坐，看向夏霜，等待着这个世界的真相。 夏霜那张冷淡的脸上浮现柔和的笑意。 “欢迎你成为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两人实现在空中交错，秦檀没有避开。 “多谢。”秦檀应着，神情沉静如水。 “我叫林之随，你可以喊我林哥。”林之随接过话题，笑眯眯开口。 “你记得43年前那场毁了大半陆地的自然灾害吗？” “我记得。”秦檀眼神微沉。 “那是新历的开始。” 43年前，一场席卷全球的自然灾害，毁了数以亿计的生灵。 更可的是，这场灾害导致很多核电站爆炸，那些核辐射扩散开，迫使无数人类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后来他们聚集在一起，建立了如今的联盟五区。 他们在五区之外筑起高墙，让幸存者不再接触外面的世界。 可怕，危险，变异。 这些是墙外世界的代名词，所有在墙内长大的孩子，自幼就能从教科书上得到来自历史的告诫。 秦檀亦然。 第8章 我们自黑夜中守望黎明 “自然灾害？核辐射？”林之随的语气很玩味。 他靠在沙发上，用风吹起杯子里的水流玩着，又忽的嗤笑开。 “如果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假的呢？” 林之随望向秦檀，那眼里有着秦檀看不懂的冷锐。 轻飘飘一句话，就摧毁了秦檀二十多年来的认知。 她是在五区中诞生的孩子，这些孩子何曾怀疑过历史啊。 “什么……意思？”秦檀吐字艰难。 她的瞳孔在剧烈反应，端着杯子的指节绷紧了。 “你所学习的历史是假的，不过是一层遮羞布。” “事实的真相是，当年摧毁了人类的不是自然灾害，而是一种名为【深渊】的存在的降临。” “我们不知道深渊到底是什么，我们只知道，43年前对方降临那一天，世界已然改变。” “人类不得不退居一隅。” “禁忌物，超凡者，以及你刚才所遇到的那个诡异的怪物，都是因为深渊的力量而出现的。”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我们对超凡者的态度如此冷淡，甚至称得上恶劣。” 林之随说的，是之前让秦檀做出选择的事情。 秦檀沉吟点头。 要么修改记忆，要么接受监视，哪一样都不友善。 “新历第一年，在出现第一个诡异不久后，超凡者就诞生了，那时候，人们将超凡者其看做新世界的救赎。” “可你知道吗……诡异还没被彻底消灭，超凡者内部就被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所摧毁，秩序崩坏，超凡者开始自相残杀。” “甚至有超凡者利用能力，去屠戮毫无反抗的普通人。” “第一年，死了很多人。” “超凡者的暴动，引发的灾难不下于深渊的出现，新建立的五区都差点毁于一旦。” “黎明枢，就是在那个时候应运而生。” 说起那段血腥的历史，林之随眼底泛着凉意，犹如那寒山白雪，侵蚀到了骨子里。 “而后我们制定了新的规则。” “将超凡世界和普通世界分离，普通人的记忆被我们改写，我们抹除了表面上和深渊有关的一切。” “而剩下的那些超凡者……” “不遵规则者，杀！” “利用能力为恶者，杀！” “和诡异同流合污者，杀！” “我们站在尸体上建立了新的秩序。” “给你的三条路，也是在那个时候诞生，从那之后，新的超凡者，都必须做出选择。” “三条路皆不选者，亦杀！” “超凡者重要，可我们绝对不会因为一个超凡者去破坏那自血与火中诞生的规则。” “这个世界还太脆弱了，当初的血泪教训就已经足够。” “而人类的希望，经不起一次次的毁灭。” 林之随的声音涌动着无尽的杀意，一字一句中，说尽了那份苍凉和沉痛。 浮于空中的水流在林之随的操控下，像是被暴雨冲击的湖面，波澜不止。 秦檀无法想象当时的画面。 她沉默着，聆听着那普通人此生都无从得知的真相。 “可如果深渊力量被阻止在城墙之外，那为何城中会出现那些诡异？” 秦檀点出关键。 “那城墙很特殊，的确能有效阻止深渊力量的侵袭。” “可那城墙不是开关，而是一个抑制器，它的存在，削弱深渊力量对联盟内部的影响。” “可这个抑制器随着时间的流逝作用在减弱。” “又或者说深渊力量还在增强。” “你还记得八年前第五区中出现的局部地震吗？” 林之随再问，而秦檀眼里则是出现了些许暗淡。 “记得。”她轻声道。 “我的父母，死在那场地震中。” 至今很多人没弄明白，那场地震为何只波及了一条街道。 三人去，一人归。 从此留给她的，只有这座冷冰冰的房子。 秦檀目光落在柜子上的合照上，那上面，一家三口笑的灿烂，秦檀的视线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的意思是，那场地震，其实就是深渊的侵袭而导致的？” 秦檀的声音在发颤。 她握着手，指甲掐入掌心而不自知。 经年已过，可那两张脸依旧清晰。 “秦檀，活下去。” 就为了这五个字，她努力的活着在。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那场地震是“人”为。 她怎接受啊。 “是。” 感受到秦檀的情绪，其余人都投来动容的目光。 他们着实没想到，秦檀的父母就死在那场因深渊而起的地震中。 “那场地震昭示着深渊对我们的影响在日益加重，从那之后，五区中发生的超凡事件越来越多。” “我们黎明枢，也因此从幕后走到台前。” “我们是新时代的执剑人。” “我们自黑夜中守望黎明。” 林之随在笑，可那笑容很苦涩。 “我们自黑夜中……守望黎明。” 秦檀重复着这句话，她抬头看向众人：“那么黎明，何时至呢？” 最起码在这新历的第43年，她所见的，是更令人绝望的黑暗。 “我们不知道。” 这一次，回答秦檀疑问的是夏霜。 她拿出黎明枢的证件，将其打开。 超凡能力将那纸张覆盖，于是秦檀看到那繁复的花纹逐渐亮起，淡淡光影在眼前聚集。 那是一个活过来的画面。 画面的边缘晕染着大片黑暗，黑暗涌动着，试图吞噬一切。 唯独中间位置亮起一小部分，那是一个左手提灯烛，右手执利刃的前行者。 对方的背脊微微佝偻，像是压着一座大山。 他缄默着，一言不发，只是默然前行。 那一点微光，在黑暗中犹如萤火闪烁。 可那佝偻的背影，自始至终，坚挺着，不曾倒下。 每次迈出一步，都像是新生。 “正因我们不知道这个答案，所以我们存在于此。” “我们作为点灯人前行引路，我们铸成最锋利的剑刃，只为斩杀光芒所过之处的黑暗。” “秦檀，我们黎明枢，是所有人的希望，也是新世界最后的防线。” “萤火微弱，可只要后继有人，些许微光仍可生生不息。” “我们，是其中的柴薪。”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团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我们相信，总有一日萤火可成燎原之势。” “届时，黎明将至。” 夏霜将合同重新推到秦檀的面前，这是在告诉秦檀，她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 那些激昂的语调中，包含着夏霜的赤诚之心。 或许谁也想不到，夏霜这座冰山的内部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现在，这份火焰落在了秦檀的身上。 是燃烧自己直至成为其中的余烬，还是冷眼瞧着它熄灭。 这次，选择权依旧在秦檀的手中。 第9章 秦檀的秘密 近乎死寂的气氛在房间中蔓延，秦檀并未第一时间开口。 她摸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白猫，雪白的毛发触感顺滑。 “自始至终，我只有一种选择不是吗？” 她泠然一笑，那笑里情绪复杂。 成为柴薪又何妨，最起码极致燃烧过。 且她身为人子，能可让自己父母死的不明不白呢。 秦檀将其中一份合同重新推了回去。 她最终的选择，让对面几人露出笑容。 “秦檀，我是黎明枢第五区望城分部第三队的队长夏霜，很高兴和你成为同伴。” 夏霜站了起来，对着秦檀伸手。 两人双手交握在一起，彼此眼里的信念一览无余。 “回去吧，明天记得准时来报道。” 林之随站在电梯中对着秦檀告别。 电梯门合上，曼妮才看向夏霜：“队长，你不问那只猫和死神之镰的问题吗？” 那只猫怎么看都不寻常，灵性太足。 而这往往意味着，对方也是一个强大的禁忌物。 更别提被黎明枢内部定为s级的死神之镰了。 这两样东西在新人手里，怎么想都让人难以放心吧。 夏霜正在看手环中秦檀的资料。 秦檀，二十三岁，联盟第五区望城本地人。 八年前深渊暴动导致的局部地震那日，一家三口在开车回家的途中。 地震中车辆被冲翻，父母当场死亡，秦檀则是被送到附近的第十三医院。 因第十三医院亦处于那次深渊影响的范围中，当日不少机器出现故障，秦檀虽保住了性命，却因此成为了植物人。 一年后，秦檀意外醒来，年仅十六岁的秦檀继承了父母留下的遗产和房子，开始独自生活。 半个月前，秦檀毕业于望城大学。 资料上，罗列着秦檀这二十多年发生的事情，很多或许秦檀本人都遗忘的事情，资料上都能看到记载。 “第十三医院，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啊。”林之随随口说着，也没在意。 估计曾经听过吧。 夏霜将资料关闭，眼神郑重看向其余人。 “既然接纳了秦檀成为我们的同伴，那么第一要素就是信任。” “每个超凡者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危及联盟安定，不得探究。” 超凡能力是每个超凡者的核心，也是底牌，选择隐瞒部分很正常，她亦如此。 “至于死神之镰……等回去后我会打一份报告给局长。” 死神之镰认主了，他们无法将两者剥离开。 除非杀了秦檀。 而这一条路，她不会选择。 “是，队长！” 曼妮吐着舌头应下。 房间中，秦檀拉开窗帘，从她这个位置，能看到小区门口。 那里来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第三小队的队员正在上车。 许是感受到秦檀的视线，夏霜回头，精准定位秦檀所在，对着她摆摆手。 秦檀微笑回应。 直到车辆消失在视野中，秦檀拉上窗帘，脸上的笑容瞬间泯灭。 她走到桌子上打开电脑，沉思良久，点开其中一份文档。 文档最上面的两个字是“大纲”。 这是她一个月前撰写的一份冒险小说的大纲。 她是文学专业，本想着毕业后当个小说家，按照市场上那些流行的冒险小说写出了这几千字的粗略大纲。 内容很简单。 主角发现自己所在的城市中产生异变，作为天选之子的他走上拯救世界的旅途。 在这途中，他拥有了三个特殊的帮手。 是三只拥有奇特能力的动物。 第一位是一只猫。 长毛白猫，拥有着漂亮而冷淡的金色瞳孔，爪子锋利程度远超普通武器。 其名为“公主”。 秦檀怎么看，都觉得这文档中描写的“公主”都和自己今天遇到的这只猫一模一样。 一种心悸感悄然出现，让秦檀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流动。 莫名中，她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禁忌。 潜藏在未知中的存在，仿佛随时都可以择人而噬。 “喵呜~” 像是察觉到秦檀心中的剧烈波涛，白猫跳到桌子上，蹭了蹭秦檀的手掌。 对，就是这样。 设定中，那只猫也是喜欢对主角撒娇，除了主角以外的人，爱答不理。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她靠着椅子喃喃着，瞳孔中的茫然却在消散。 快速将大纲浏览一遍的秦檀将内容牢牢记在心中，而后将文档彻底删除。 还不够。 秦檀眼神有了狠意。 她拿过死神之镰，将笔记本电脑切割成细碎块状，而后将那些碎屑全部冲进马桶中，彻底的毁尸灭迹。 她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可她有种直觉，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做完这些，秦檀重新看向蹲坐在桌子上的白猫。 “以后，就叫你公主吧。” “喵~”公主在回应。 房间中角灯昏暗，秦檀处于阴影中，眸光如渊，情绪难明。 这一夜，秦檀做了一个梦。 她回到八年前地震那天。 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日子，学校放长假，父母接她回家。 一家人在车内有说有笑，父亲说，过几天一家人一起出去旅游，她还在和母亲商量去哪里，突如其来的灾难毁了一切。 梦中的秦檀，看着车辆被冲击的翻滚不止，车内的一切都在颠倒。 她看到玻璃炸裂碎片乱飞，其中一片割破了母亲的喉咙。 等车辆停下后，她躺在后座，看到父亲脑袋垂落一边，鲜血覆盖了那张温柔的脸庞。 她看到母亲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扭头看向自己，脸上的痛苦将精致的面容扭曲。 “秦檀，活下去。” 似是气管中挤出来的破碎话语。 那么沉重，又那么无力。 这是昏迷之前，她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彼时，自己母亲悲伤的眼神，已牢牢印刻在秦檀的脑海中。 她被人送到了医院，手术成功一半，她成了植物人。 等她再睁眼，已是一年后。 她没了一年的时间，而父母的尸骨早就入了望城的公共坟墓。 出院那日大雨，她立在墓碑前久久无言，直至寒意渗透骨子里。 黎明的光亮透过窗户朦胧落在房间中，阴影被驱散，秦檀无声睁眼，眼神空洞看着天花板。 第10章 要买保险吗 秦檀盯着那一处脱落的墙皮，呼吸轻缓。 起身，揉了揉眉心。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场梦了。 再度在梦中看到父亲没了声息的脸庞，和母亲痛苦的眼神，秦檀心脏在刺痛着。 她看向蹲在枕头上的公主，眸光澄明如水。 她很清楚自己未来的路。 加入黎明枢变强，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而后……报仇。 深渊不灭，那她的脚步永不停息。 有了目标，秦檀眼底阴霾渐散。 手机上面有林之随发来的消息，是关于死神之镰的资料。 这把黑镰来历特殊，算是一件古物。 相传，黑镰是由古代一位手艺高超的疯子匠人，用人类血肉为燃料铸造而成的杀伐之器。 为此他还杀了自己的妻儿。 可在黑镰铸成后不久，匠人离奇死亡，黑镰也不知所踪。 再出现，已辗转过几个主人之手，而这些主人的下场都很惨。 这把黑镰自此被称作诅咒之器，而在能找到的记载中，它的最后一任主人是个将军。 跟随主人杀伐的黑镰，成了战场战无不胜的大杀器，收割的亡魂不知几何。 而这位主人却因功高震主，落了一个草革裹尸的结局，黑镰也成为陪葬品，被埋葬在暗无天日的墓葬中。 那墓葬恰好在联盟五区的某个地方。 约莫两个月前被盗墓贼挖出，得以重现天日，而后那几个盗墓贼相继惨死。 短短两个月，黑镰易主三次，最终这三任主人都步了盗墓贼后尘。 这几人都是普通人，只是将黑镰当做古董收藏。 黎明枢的人发现死在黑镰刀刃下的人，躯体中都没了灵魂。 这事情引起了黎明枢高层的注重，开始全力追捕。 在这过程中，将其鉴定为s级禁忌物，能力则是放出血气进行攻击，伤害极高，死神之镰的本体刀刃能无视任何防御，切割万物。 他们几次和死神之镰交手中，发现黑镰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盛，才派出第三队全员出任务。 这次，他们便是追着黑镰的踪迹过来，意外遇到了秦檀。 资料上还说，这种高级禁忌物可以根据主人的心意改变形状，具体如何让秦檀去尝试。 林之随还提醒她，所有的禁忌物使用起来都有一定的副作用。 死神之镰的副作用很强大，普通人碰触会在短时间内被吸干浑身血气，死后灵魂还会被其收割。 不过他们认为，第一点的副作用对超凡者无效。 但因秦檀是死神之镰的第一任超凡主人，前面没有可参考对象，具体如何有待商榷。 他嘱咐秦檀，使用过程中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需要第一时间告知他们。 将资料仔细翻看后，秦檀按照林之随传授的办法，将自身灵性输送到这把武器中去。 伴随着她的想法，两米长的巨大镰刀在她手中缩小到两厘米。 叶烟找来一根红绳将其绑在自己手腕上。 拨弄几下，像个袖珍的奇特手链，并不引人注意。 可黑镰上散发的淡淡血煞气，却在诉说着这东西的危险性。 收拾好自己，秦檀带着公主出门了。 她今日得去报道。 半个小时后，第五区平安街道上，秦檀仔细核对地址，再看向前方那写着阳光保险的破旧牌子，茫然了。 她是找错地方了吗？ 昨天说的那么高大上的黎明枢呢？ 难不成是个骗人的皮包机构。 门口踌躇一阵后，秦檀抱着公主迈入这栋大楼中。 前台是个二十五六的女子，身材丰满，身着黑西装，在见到秦檀那一刻扬起职业化笑容。 “您好，请问这位女士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秦檀走过去，将昨日的合同拿了出来。 “我找第三队的夏霜队长。” 听到秦檀的话，女子眼神变了，她郑重打开合同仔细查看后，重新露出笑容。 “好的，已验证您的身份，请稍等。” 后面，也没见对方做些什么。 电梯那边有了动静，林之随双手插兜走出。 潇洒的黑风衣穿在对方修长的身材上，像个t台走秀的模特。 “你来啦，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我们前台小王，能力是d级的【传音】，她可以通过意念将想说的话传到半径五十米内的人的脑海中。” “是我们的吉祥物兼任门铃。” 被称作小王的女子保持微笑，嘴巴不见张开，秦檀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道声音。 “林之随，外号花花公子，每个星期约会的对象都不同，美其名曰舍不得任何一个小姐姐伤心，所以雨露均沾，哄骗了很多女子。” 听到这话，秦檀移动脚步离开林之随的身边。 “喂喂喂，你又在人家脑子里偷偷败坏我的名声了对不对？” 林之随不爽喊着。 “林副队，我什么也没说啊。” 小王表情无辜。 “能发送脑电波了不起啊。”找不到证据的林之随干瞪眼，随即招呼秦檀跟上。 “走，我给你介绍一下黎明枢。” “一楼前台大厅，二楼是办公区，里面有我们特招的一些文职，别看他们战斗力不强，可在本职工作上很厉害。” “三四楼是餐厅和休息室，我们包吃包住。” “五楼是训练场，也是接下来你常去的地方。” “至于六楼……那是我们局长的地盘，局长脾气么，阴晴不定的，很难伺候。” “不过别担心，局长常年不在这里，基本上碰不到。” “天台有直升机，出紧急任务我们可以从天台走。” 电梯停在三楼，秦檀跟在林之随身后走进第三队的队长办公室。 屋子里，夏霜正在处理文件。 “来了。” “这些是给你的。” 桌子上放着几样东西，最让秦檀好奇的就是那个银白金属手环。 “这是通过一个禁忌物改造而成的手环，和手机一个功能，在遭遇超凡事件时能保证通讯流畅，还能登录黎明枢内部论坛，在那里你能查找关于超凡世界的信息。” “当然了，因为你现在还是替补队员，所以论坛只对你开放了最基础的一部分。” 林之随给秦檀介绍着。 第11章 第23次死亡 “替补？” 秦檀还以为自己已是正式队员了。 “嗯，替补，只有通过考核，才能成为正式队员。” “黎明枢中还有一批替补队员，和你一样，都在一个月后进行考核。” “考核分为笔试和现场任务，两者都及格，才算通过考核。” 林之随笑眯眯地凑过来推销自己。 “在这方面我给很多可爱的女孩子传授过经验，如果你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免费哦。” 说着，林之随对着秦檀抛着媚眼，一双桃花眼勾人的很。 秦檀默默后退。 谢邀，但拒。 男色什么的，在超凡面前不值一提。 桌子上剩下两样，一个是秦檀在黎明枢的身份证明，一个是一件黑风衣。 “这黑风衣是黎明枢统一制服吗？” 她将衣服抖开问着。 风衣很帅气，男女都适合。 可她在第三层没看到几个穿黑风衣的。 “啊，不是，这是我们第三队的队服，你不觉得执行任务时统一穿着很有格调吗？” 秦檀回想起昨日五人穿着风衣出场的那一幕点头，的确很能装。 “剩下的，你可以慢慢熟悉，你接下来一个月的任务，就是去训练场跟随教练训练，以及学习超凡的相关知识。” 夏霜敲敲笔盖开口。 “一个月后，我希望能将正式队员的证明交给你。” “我会的。”秦檀郑重承诺。 知道后续安排后，秦檀告别两人，就去了五楼。 五楼场地很大，电梯打开，秦檀就看到了摆满器材和武器的训练场，而那里，有个人正在等待秦檀的到来。 “秦檀是吧，你喊我冯教练就行。” “接下来一个月，我会帮你熟悉你的力量。” “现在，请使用你的超凡能力。” 冯教练是个体型健硕的男人，鼓囊囊的肌肉很有力量感，为人也是不苟言笑的。 当秦檀开启【共鸣】后，就看到沙包大的拳头对着自己毫无征兆的砸来。 她惊险躲过，对方的攻击接踵而至，伴随的还有对方的训诫。 “这里没时间让你一步步来，所以最好的训练办法就是进行实战，在实战过程中，你必须使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来对抗我，不然会死人的。” 冯教练的话语中带着杀气，招招试试都奔着要她小命而来。 这不是开玩笑。 秦檀面容凝重不少。 她观察着对方的身形，瞳孔变成金色，极佳的动态视力让她开始寻找对方的破绽。 公主蹲在角落中，甩着尾巴。 期间有其余人经过，想要逗弄公主，被公主傲娇无视。 训练场的一角，时不时传来秦檀被摔在地上的沉闷声音。 哪怕开启了【共鸣】，秦檀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 倒不是超凡能力不如对方，而是秦檀对自己的身体掌控不够。 就像是骤然拥有了庞大力量的稚童，空有其力却不会使用。 再度被揍飞出去的秦檀摇晃着站了起来。 身体到处都在痛着。 感受着肺腑中的压力，秦檀勾着唇笑开。 “继续！” 沙哑的一声，秦檀主动挥拳。 拳头划破攻击，擦着冯教练的脸颊过去。 “失败。” 冯教练无情说出这两个字。 可秦檀并未被打击到，反而笑容更甚。 “是吗？” 她低喃着，腰肢扭转，砸出去的拳头在空中变为爪，狠狠抓向对方的肩膀。 秦檀的速度很快。 猫类的特点，本就不在力量，而是在速度和敏捷。 和对方硬碰硬，那才是走入了歧途。 她做沙包时，虽然一直在挨打，可也足以将对方的攻击方式看透。 对方战斗时喜欢直来直往的硬功夫，秦檀反其道而行之，以灵活的变招应对。 成了！ 秦檀眼里有惊喜闪烁。 她的手成功撕破对方的衣服。 不过就在她高兴时，却见冯教练以更快的速度抓住她的手腕。 将她拉进近的同时，给了秦檀一个沉重肘击。 “唔！”秦檀闷哼着，整个身体都处于麻痹状态。 紧接着，她的整个人飞了起来。 她被冯教练来了一个过肩摔，背部着地，疼的她在地上蜷缩了一阵才缓和。 “有进步，但还不够。” 冯教练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檀，抬脚对着秦檀面门重重跺下，这一击足以踩碎秦檀的脑袋。 狂暴的威压让秦檀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这一脚又在最后悬停在秦檀的鼻尖之上。 “啪，这是你第23次死亡。” 面无表情将脚移开后，冯教练活动身体，骨骼噼里啪啦作响。 “热身完毕，起来，继续！” 严苛的态度下，秦檀并未叫苦。 她爬了起来，眼神火热。 她能感觉到，伴随着“死去”23次，她和她的超凡能力愈发融洽。 现在不管是攻击还是反击，身体开始形成一定的肌肉记忆。 肉身和思维在融会贯通，这种感觉痛并着爽。 整整一天，秦檀都是在高强度训练中度过。 到最后，她的身体几乎脱力。 没力气回去的秦檀干脆住在了黎明枢中。 一室一厅带独卫的房子，小却五脏俱全。 秦檀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一阵龇牙咧嘴，四肢都疼痛的厉害。 等适应了这阵痛苦后，秦檀打开手环，半透明的屏幕展开，她开始搜索关于那些诡异的资料。 点进论坛，首页有个帖子被置顶了。 “新人看进来。”秦檀念着，点了进去。 这里面仔细介绍了关于深渊的来历，以及在深渊力量的影响下出现的诡异、禁忌物和超凡者的区别。 诡异是被深渊能量污染过后的存在，如同秦檀看到的那个眼球怪物一样，外表怪诞扭曲，是混乱和邪恶的聚合体，没有灵性，只遵从本能狩猎杀戮，传播恐惧。 而禁忌物本体大多都是早就存在的死物，被深渊赋予灵性活了过来，并且获得了各种能力。 只是这种力量是残缺的，所以才有副作用。 余下的超凡者，算是三种获取力量途径中最安全的。 “禁忌物中不存在人类，非人者亦不可成就超凡。” 秦檀看着这一条被重点标住出来的话，若有所思。 公主跳到了秦檀的怀里，秦檀对上那双金瞳，语气轻缓。 “他们说你也是禁忌物，那么你的副作用呢？” 不只是公主，就连在死神之镰上，秦檀也没感受到任何副作用的存在。 就好像是，她是特殊的。 可这份特殊关照给予秦檀的，是笼罩在头顶上浓重的阴影。 在这种世界中，异于常人的存在便……不该存在。 第12章 我的男友不对劲 秦檀又搜索了一下【共鸣】这个能力的资料。 其中一条吸引秦檀的注意。 觉醒【共鸣】能力的超凡者，只能共鸣一样存在，如果没提前选好共鸣物，觉醒后能力和普通人都差不多。 所以这个能力在很多人眼里都很废物。 但秦檀觉得，这一点在自己身上或许不大适用。 秦檀摸了摸腕上手链，再度点进关于死神之镰的消息中。 关于这把黑镰，黎明枢如今给出的结果是已经进行妥当处理，任务撤销。 不过看论坛上留存的大量帖子，就知道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之前拥有过死神之镰的那些人家，被发现时，都只剩下一具具形容恐怖的干尸。 最终对外的解释是凶手使用化学手段来杀人。 其中一家的发生点，就在老城区，秦檀记得自己看过那个新闻报道。 当时的自己，没有半点怀疑。 超凡事件的所有信息都在对普通人进行封锁。 如今大门对秦檀打开，秦檀在快速吸收着这里面的知识。 优越的记忆力，让她过目不忘。 所有她现在能看到的资料她都照收不误，如饥似渴填充着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秦檀就在白天挨打，晚上学习中度过。 从一开始的被动挨打，到现在她已经可以和冯教练抗衡，时不时给对方制造点麻烦。 她的进步，可谓飞快。 “很好。” 冯教练看着自己踹空的一脚，再看秦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露出欣慰的笑容。 “从明天开始，我会教导你使用冷兵器进行战斗。” 这句话让秦檀勾唇。 得到半日自由时间，冲了个澡出来，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条信息。 发信人是她的好友黎纤。 两人在大学认识，一见如故。 “糖糖，我觉得我男友不对劲，我想和你见面聊一聊。” 看到这信息一瞬，秦檀疑惑。 她脑袋中骤然冒出很多和诡异有关的可能性，又将其否决。 黎纤是位大小姐，她的对象，准确说是未婚夫顾霆琛顾家同样是望城有名的家族。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都不是一般人。 以这两人的家世，应该没那么容易被盯上才对。 “好，老地方，一个小时后见。” 秦檀带着公主一起出门了。 黎纤好辣，而秦檀偏清淡，但两人又喜欢吃火锅，所以总是在望城一家老火锅店中鸳鸯锅走起。 中午的饭点，人很多，公主藏在秦檀的衣服中。 如今她可以控制共鸣后眼睛的颜色，金眸并未展露。 黎纤背对秦檀的方向坐着，秦檀走过去才发现桌子上摆满两个人爱吃的食物，就连锅底都烧开了。 而黎纤呢，靠在椅子上盯着手机发呆。 眼下是粉底都盖不住的黑眼圈，失魂落魄的模样让秦檀皱眉。 “梨子。” 她喊着，就见到黎纤浑身一颤，在看清来人后，才长呼一口气。 两人抱了抱，秦檀坐到对面。 “你和顾霆琛怎么回事？” “对方是出轨养小三了，还是失忆带回了一个女人，又或者他和你黎家有血海深仇，以前恩爱都是骗你的？” 她一连问出好几句，就见到黎纤错愕的表情。 “瞎说什么？” 黎纤翻白眼，被秦檀这么一问，神态轻松不少。 “你不是喜欢看这种小说，还时常代入自己，难道我猜的不对？” 秦檀好笑道。 这位大小姐可是很单纯的，性子好，人温柔，就是喜欢看狗血小说。 偶尔沉浸进入，还将自己那个总裁未婚夫代入渣男的身份，从而和顾霆琛闹起小脾气。 当然，顾霆琛知道她有这个毛病，很纵容，配合演戏。 总结起来就是秀恩爱，顺带让秦檀吃狗粮。 “糖糖！” 红着脸的黎纤偷偷看向周围，发现没人听到后才回话。 “都不是，我们感情很好，他很爱我。” 秦檀将菜扔进锅底中，顺便接话：“后面还有但是是吧。” 黎纤气恼瞪眼，而后神情暗淡下来。 “你知道的，我喜欢白玫瑰，半个月前，他送了我一束红玫瑰且没有任何解释。” “一个星期前他送了我一条裙子，露的很多的那种，我就没穿过这种风格的。” “还有昨天，他回家主动下厨，饭菜很好吃，但是都是清淡的口味。” 秦檀手中动作慢了下来。 这两人的感情可谓如胶似漆，顾霆琛作为对象非常完美，对黎纤宠溺到极致。 黎纤说的这些事情，的确不太可能是顾霆琛做出的。 “不止这样。” “他不抽烟的，可昨晚我在他身上闻到了雪茄的气味。” “他今早出门时，戴了一条老款的黑领带，那是他最不喜欢的款式。” “他给我送花，给我做饭时，看向我的眼神是真诚的。” “糖糖，我肯定他并没有变心。” “可就是，就是不对，就像是……” 黎纤找不到形容词，皱着眉头，精致的小脸带着郁闷。 “就像是感情没变人格改变了对吗？” 秦檀神色郑重很多。 如果对方没有变心的话，这些事情看起来就很蹊跷。 人不会突然改变。 除非有外因。 “对。” 黎纤叹息。 “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很爱他。” “我找你来就是抱怨两句，反正我准备今晚和他好好谈谈，说不定是有什么地方我误会了。” 黎纤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鼓起劲来笑着说着：“好了，不和你说这些了，赶紧吃。” “行。” 秦檀应下，眼底金色一闪而过。 开着能力的她，并未在黎纤身上发现什么端倪，是她想太多了吗。 藏下疑惑的秦檀开始奋战起来。 美食不可辜负啊。 入夜，老城区，秦檀还在论坛上学习，手机震动了一下。 “糖糖，我们谈崩了，我今晚想去你那里可以吗？” 是黎纤的短信。 “好，你找个地方等我，我去接你。” 秦檀将房间重新收拾了一下，再看手机表情变得凝重。 不对！ 过去几分钟了，黎纤还没回短信。 她干脆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悠扬的铃声响起，可无人接通。 再打过去，还是没有反应。 不再等待，秦檀捞起公主就往外跑。 黎纤那边出事了。 望城的黑夜很是浓郁，夜空中星星很少，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将世界笼罩。 散落的些许光辉被暗影吞没。 下车那一瞬，秦檀看向前方别墅的眼神变得冷峻。 第13章 流血的照片 六月的天，不听虫鸣，不闻风声。 整座别墅没有半点光亮，如同进入了异空间，隔绝外界所有。 敲门无人回应。 秦檀绕到后方，打开窗户，跳进屋子里。 别墅很大，落地位置是客厅。 各种家具在朦胧的黑夜中，似那潜伏的怪物，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安静。 “梨子。” 她喊了一声，没有回答。 找到开关按下。 灯光闪烁着亮起，驱散黑暗，也让秦檀看到屋子里的情况。 不远处的餐桌上残留着饭菜。 靠近后，能看到那些盘子里的菜肴发臭腐烂，青色的霉菌攻城略地，白色的虫子在其中蠕动。 空气中，异味明显。 秦檀惊讶扬眉。 那两人不会任由这些垃圾在桌子上发烂发臭，更何况，按照黎纤的安排，这桌子的上的食物，该是今晚的晚餐才对。 不过几个小时，怎么可能腐烂到这种地步。 还是说，他们换了地方住没告诉自己。 秦檀心想着，打量四周。 一楼她确定没人，思考中，余光发现沙发下的一样东西。 是手机，黎纤的手机。 密码没变化，打开后所见是和她的聊天页面。 黎纤在这里，最起码发消息时，对方人在这里。 秦檀面色不变，金瞳冰冷扫视四周，视线锐利的像是刺穿一切的锋刃。 寻找一圈后，二楼……也没人。 整个屋子，明知道有问题，可又找不到问题所在。 这里她来过几次。 可这次，到处都充斥着别扭感。 “喵呜！” 公主的叫声响起，她跳到一张桌子上。 上面放着一个花瓶，瓶子里是干枯的红玫瑰，那是黎纤最讨厌的花。 边上，还摆着一张婚礼现场的婚纱照。 照片里宾客在热烈鼓掌，两位新人面对面笑的灿烂。 秦檀一眼扫过，转身时脑海中灵光一闪。 两人还没正式结婚，哪里来的婚礼现场照片？ 念头窜动，她大步走到桌子边。 等她彻底看照片画面后，金瞳流淌着冷冽的光亮。 照片中的新娘，是黎纤的模样。 新娘黎纤似乎发现了外面的秦檀，那张笑脸下藏着恐惧和绝望。 她静静凝望着秦檀，漂亮的杏眼中闪烁着泪光，欲语还休。 照片是活的？ 又或者……黎纤被藏到这张照片中去。 诡异出现时伴随的呓语秦檀没有听到，所以做出这种事情的是失控的禁忌物吗？ “我救你出来。” 秦檀心中猜测着，手里用力，狠狠砸向相框。 玻璃和拳头撞击后，易碎的玻璃化作水幕，荡起的波澜轻松化解秦檀的力量。 也就在这一下后，照片开始改变。 画面在活化。 站在两人身旁的神父嘴里喊叫着什么，下方的宾客脸上的表情变得狂热狰狞。 湿润感从秦檀的指尖传来。 秦檀松手，便看到自己指腹晕染开一抹红色。 是人类的血液。 照片的边缘在渗血，血色一寸寸侵占着相框中的画面。 血腥味弥漫在鼻尖，秦檀凝神看着。 这时，里面的那位新郎动了。 眨眼的功夫，新郎白色的西服变成红色，唯独那根黑领带很是醒目。 那张脸，并非是顾霆琛的。 秦檀这才发现，这位新郎的礼服，有种旧世纪的风格。 很古老。 西服上流下的鲜血在他脚下汇聚。 新郎手中拿着一枚戒指，他正在将戒指送向新娘的无名指。 他的脸上出现夸张的笑容，嘴角高高扬起，嗜血的面容扭曲怪诞。 他脑袋扭着，眼神恶狠狠地望着秦檀，那态度是在炫耀，也是在挑衅。 扑面而来的恶意让人神情凝重。 伴随着戒指碰触到黎纤的刹那，雪白婚纱的一角，被染上一抹淡淡的殷红。 黎纤正在被污染。 照片中，黎纤的脸颊上流淌着泪痕，眼里是痛苦。 她看着秦檀，似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快……走。” 秦檀读出了对方的唇语。 心一颤，热意滚烫。 秦檀摇头，眉眼中是不可更改的坚决。 “放心，我会救你。” 承诺散在无声中。 秦檀眼底闪烁着璀璨的金光，金瞳灿灿如日阳。 属于超凡的力量涌入掌心中和照片进行对抗。 她伸出手指，一点点的探入照片中。 那片玻璃在阻挡秦檀的动作，可这也证明秦檀的选择是正确的。 打破这片玻璃，就能将黎纤救出来。 滴答，滴答。 似是水落下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别墅中如此明显。 潮湿伴随着血气，让人仿佛置身血海之中。 秦檀瞳孔骤缩，抬头看向屋顶。 在她的视野中，原本白色的屋顶上开始渗出大量的血迹。 蜿蜒的血线在墙壁上肆虐，白与红彼此映衬着，撕裂了空间。 房屋在震动，一条条粗壮的血管从血色瀑布中挤出来，如蛇攀附在墙壁上。 它们在有规律的鼓动，好似末端连接着一颗看不见的心脏。 整个屋子，在同步着照片中的场景，世界在被污染。 她有种感觉，一旦那血色完成包围，她将会和黎纤一样，被关在照片中。 手机没信号，但是手环有，秦檀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下一瞬，灵性预警，秦檀猛地扭身，从原地跳开。 她落在远处，看着那里出现的一道身影。 对方背对自己。 本是白色的西裤被染上刺眼的红色，而那红色还在往上方蔓延。 对方转身，秦檀看清了那张脸。 “顾霆琛。” 她念着这个名字，心情复杂。 她在想，这事情是不是顾霆琛弄出来的。 可当她看到顾霆琛的眼睛时，否认了这个猜测。 对方的眼神麻木而呆滞，毫无神采，不像凶手，更像个傀儡。 他的嘴唇僵硬扬起。 那诡异的弧度和照片中的那个新郎在重合。 在她多看几眼后，甚至觉得两者就连长相都开始变得相似了。 头顶的血液滴落在两人中间。 顾霆琛动了。 对方速度很快，手指抓向自己。 那些血液在他身上扭动，凝成大量鼓动的细小血管，想要将秦檀囚困住。 “咔嚓！” 对峙中，秦檀的耳朵捕捉到一道清脆的声音。 那声音秦檀很熟悉。 就像是……相机按下快门。 第14章 拍摄死亡的相机 秦檀躲开血管的攻击，顺道踢开顾霆琛，余光瞥向照片。 婚礼仪式还在开始，戒指抵达无名指第一节指节所在。 泪痕毁掉新娘的妆容，她的眼神哀悼着。 秦檀看到，黎纤的嘴唇不受控制的扯开一个细小的弧度。 在她后方，纯洁的婚纱裙摆红似血。 污染加快了。 撞在沙发上的顾霆琛再度袭来。 对方速度很快。 碍于对方的身份，秦檀没有下死手，后退着在想办法处理眼前的情况。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 她的速度在变慢。 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躲避，行动的过程中，似是碰到什么桎梏，动作变得迟钝。 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将她肢体禁锢。 本该成功命中顾霆琛后颈的手刀，被顾霆琛抓住。 阴寒的力量试图入侵秦檀的身体。 眨眼间，她的速度再度被剥夺，就连离开顾霆琛的身边都用尽了全力。 她看向肩膀，那里被几根血管擦过，留下的血迹像是寄生虫，正在往她血肉中钻去。 秦檀撕掉那块布料，沉声开口。 “公主！” “喵呜~” 一直躲在边缘的公主踩着优雅的步伐进入战场。 它跳到秦檀的肩膀上，尾巴擦过秦檀的脸颊，身影和秦檀融为一体。 完美共鸣再度开启。 资料中并无记载过，开启完美共鸣后能看到一个恢诡谲怪的世界。 可这一刻，秦檀眼中的世界已然改变。 眼前的一切，奇形怪状。 扭曲的线条，如电波起伏不定，末端飘荡延伸，那是在寻找猎物，却又始终隔着一层，无法真正碰触到秦檀。 视野的边缘，总是笼罩层叠的黑雾，里面藏着一个未知的世界，发出阵阵絮语，如恶魔低语，引诱着秦檀进入其中。 狂乱的呓语让人脑袋都要爆炸。 心神被拉扯，极高的灵性让秦檀无法忽略眼前所见。 而在这片房间中，她还看到另外一样东西。 是浮动的血雾。 那些血雾从墙壁的血管中，从顾霆琛的身上渗出，稀薄而无状。 这些东西，同样存在于秦檀的身上。 它们缠绕着秦檀的关节，阻碍着她的行动。 又从她的身体中吸取着什么。 房间中，没有风。 可那些血雾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飘动着。 秦檀金瞳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她的眼神穿透黑暗，看到真实。 那是一个藏身在阴影中的东西。 一团近乎凝成实质的血雾中，存在着一个破旧的老式相机。 血管和雾气的末端，都连接在它的身上。 它是给这个房间供养的心脏，也是掠夺秦檀生机的罪魁祸首。 许是察觉到秦檀的注目，相机的快门自动按下。 又是一阵“咔嚓”，秦檀看到那些缠绕着自己身上的血雾活性更足。 她的双腿恍若陷入淤泥中，每一步都格外艰难。 肉体在失去控制。 秦檀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砍向血雾。 血色被划开，下一秒又重新凝聚。 普通的兵刃毫无用处。 就像是认定秦檀无力逃脱般，那相机上下浮动着，似是在嘲笑着秦檀的悲哀。 顾霆琛的速度并不受影响。 此刻，他的上半身西服已被染红大半。 他的长相，和照片中的新郎有着五分相似。 一旦同化，顾霆琛将不复存在。 在极大的压力下，秦檀仍旧冷静。 她扯向腕上红绳，巨大的死神之镰落在秦檀的掌心中。 她扬起着黑镰。 锋冷的刀刃切割身旁的血雾，那些雾气就像是遇到了天敌，被轻松破开。 散落的血气想要逃离，又被黑镰吞没。 黑镰上传来喜悦的情绪。 对方用来束缚秦檀的手段，就此断裂。 “现在轮到我进攻了。” 秦檀轻声说着，上前一步，速度超出了之前的展现。 不过一个闪身，她就出现在顾霆琛的身边。 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肩膀阻止他的行动，刀刃往下切割，流畅的一击，将那些缠绕在顾霆琛身上的血雾分离。 刀锋所过之处，血色避让。 顾霆琛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 都是禁忌物，论等级，死神之镰碾压对方。 手持黑镰的秦檀，犹入无人之地。 扑面而来的浓郁血雾被她格挡在身体外，无法碰触。 秦檀直指那心脏所在。 禁忌物造成的超凡事件，只要拿下本体，就可以结束。 回想着资料上的介绍，秦檀的镰刀横向切割向那相机所在。 “停下，停下啊！” 说话的是相片中的那个新郎。 那张崩坏的脸上呈现出惊恐状，他长大嘴巴喊叫着。 声浪滚滚，想要阻止秦檀。 相框中，黎纤浑身染血，眼里的神采被剥夺，唯独那片头纱还留下巴掌大的白色。 停下？ 呵！ 秦檀冷笑着，森冷刀锋将那相机狠狠穿透。 相机上出现一条裂缝。 头顶上，那些扩张的血管将房间中的血雾掠夺殆尽，迅速膨胀，又在短瞬之间干瘪枯萎。 相机上的裂缝在缓慢愈合。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炸裂，出现在原地的还有昏迷过去的黎纤。 相机主动认输将人放了出来。 死神之镰刺入相机边缘，她冷眼瞧着那在瑟瑟发抖的相机，感受着对方传递的情绪。 它在祈求秦檀饶了它。 诞生了灵性的禁忌物，想要长长久久的“活着”。 为此，它可以认秦檀为主。 也因此，秦檀得知了对方的来历。 它诞生在一百多年前，那个时代中，它的主人是一个出名的婚礼摄像师。 出于他手的作品，总是能让那些新婚夫妻感到满意。 在一场特邀的婚礼上，他正在抓拍新人互换戒指的幸福瞬间。 也就在那时，婚礼闯入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时一群来寻仇的歹徒。 他们无视了谈判和利诱，冲进人群开始屠杀。 纯白的婚礼现场被鲜血染红。 宾客的惨叫和主人家的怒吼，在现场演奏着属于死亡的乐章。 那一天，所有人都没能逃脱。 而相机的主人，腹部被刺了一刀。 那一刀没有伤到要害，他是在持续性失血中，缓慢而煎熬的死去。 这个相机，还被他抓在手上。 鲜血将它浸染，主人的怨气和婚礼现场的血气，涌入了那张本该代表幸福的照片中。 它陷入了沉睡，又在深渊降临时复苏，带着主人的怨恨和两个新人的遗憾，它成了专门寻找未婚夫妻的禁忌物。 只要……只要能完成一场完美的婚礼。 秦檀感受到了对方传递的情绪，可她并不动容。 第15章 地下收容所 沾染了深渊力量的禁忌物，注定缔造不出完美的幸福。 她拒绝了对方认主的打算。 “叮咚，叮咚！” 有人来了。 同门铃一起响起的，还有她的手环。 打开一看，才发现是林之随曼妮以及叶晶晶到了。 面对诡异事件，秦檀遵从守则，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同伴。 不过他们好像来晚了点。 事情解决了。 死神之镰擦着相机的边缘刺入地面，那诱惑秦檀认主的声音霎时消失。 秦檀用武力让对方安静后，走过去将门打开。 里外四人，面面相觑。 秦檀让开路。 几人走进来，看着屋子里混战后的狼藉和那地上的晕过去的两人，再看那老实躺在地上的相机，彼此交流的眼神中藏着震惊。 就算秦檀有s级禁忌物护身，可一个连考核都没开始的新人就能独自完成一个c级任务，着实让人诧异。 “这是c级禁忌物【血色相机】，于一年前被发现，后来踪迹消失。” “这东西会污染使用者。” 林之随将东西捡起来，秦檀也因此得知，之前顾霆琛的那些怪异表现为何了。 喜欢红玫瑰，带黑领带的人，都是那个新郎啊。 被秦檀教训一顿后这相机现在很老实。 林之随拿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将其放在里面。 “好了，临时收容完成，秦檀，你的绩效+1啊。” 林之随笑眯眯拍着秦檀的肩膀：“不愧是我看上的好苗子啊。” 听到这话，曼妮一屁股挤开林之随。 她打了个响指，房间中散发着腐烂气味的血迹和墙壁上干瘪的血管都在往结界内部压缩，而后消失。 “清理完成。” 曼妮拉着秦檀的胳膊：“别理他，让他自己发骚去。” 叶晶晶则是查看了一下黎纤和顾霆琛的情况。 “都没事，就是被吸了一部分的血气，修养一阵就行。” 白色的光亮笼罩两人，让那两人脸色好看很多。 “遗忘之枪我带了。” “那么接下来要商量的就是，怎么撒谎了。” 林之随语气随意，秦檀看向黎纤两人，叹了口气。 “先送医院吧。” 她知道林之随的意思是要修改两人的记忆，她不准备阻止。 身处这个世界中的秦檀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危险，黎纤还是适合待在普通的世界中，做个受尽宠爱的小公主。 医院的灯光略显刺眼。 黎纤睁开眼时，被眼前的白色恍了神。 “醒了？” 她听到耳边带着喜悦的声音。 “糖糖，是你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秦檀好笑将对方扶起来。 “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霆琛呢？” “别担心，他在你隔壁躺着呢。” “你们昨晚吃了毒菌子，食物中毒产生幻觉，你将他代入某个渣男角色后吵架了，发消息给我说要来找我。” “我等你半天没消息，就去找你了。” “然后就看到你们两个倒在客厅中不省人事。” 秦檀解释着。 黎纤脑海中关于诡异，乃至之前察觉顾霆琛不对的记忆，都被修改过。 “啊！” 黎纤脸红了，她没想到，自己的那些爱好在产生幻觉后威力这么大。 “对了，我昨晚去的时候你们都昏迷了，我打破窗户进去的，你们回去记得修修。” “还有当时太着急，不小心将你们家桌子上的一个老相机给摔坏了。” “那东西重要吗？” 秦檀状若不经意问着黎纤。 “老相机？”黎纤没什么印象。 “那是半个月前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小玩意，当时还有很多东西一起，碰坏了一件不碍事。” 一道声音插入其中，是隔壁床的顾霆琛醒了。 帘子被拉开，脸色苍白的顾霆琛靠在枕头上对着黎纤安抚笑着。 “秦檀，多谢你了。” 他揉了揉眉心。 许是中毒让人体产生巨大的消耗，他总觉得身体很疲倦，尤其是思维，浑浑噩噩，忘了很多事似的。 秦檀注意到顾霆琛的不适，眼神微动。 比起黎纤，顾霆琛需要修改的记忆更多。 人的很多记忆是连贯的，若将一段长时间记忆中的部分进行修改，很可能导致整体记忆变得违和。 “我和梨子之间，不用谢。” “既然都醒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改天再约。” 秦檀抱了抱黎纤后，又对顾霆琛挥手告辞了。 再待下去她怕露馅。 门外，叶晶晶和公主在等她。 “你放心，我检查过的，明天他们就能出院了。” 怕秦檀挂念，叶晶晶说着。 “好。” 秦檀自是相信叶晶晶的。 她跟着叶晶晶一路回了黎明枢。 电梯中，叶晶晶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按在跳动的数字屏幕上，而后秦檀就看到，电子屏幕上出现负一的数字。 黎明枢还有负层？ “负层下面是用来收容禁忌物的。” “本来只有正式员工才有资格下去，不过队长说你这次事情处理的很好，所以提前让你来参观下。” 电梯到达，厚重的大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寒意 眼前所见，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建筑。 中间掏空，银白的金属铺满整个地下空间，给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感。。 墙壁上是密密麻麻嵌入式的金属柜，而建筑最中间，搭着一个黑色的旋转楼梯。 秦檀踏上那楼梯。 人还没动，眨眼的功夫，秦檀就到达下一层。 这是传送？ 那个楼梯都是个禁忌物! 黎明枢的财大气粗让人涨了见识。 “这是负二层，用来收容a、b、c三个级别的禁忌物，负一层则是d、e级别的。” “门上的那些数字是它的编号。” 叶晶晶打开一个暂无编号的柜门。 里面黑洞洞的，看着不大，可秦檀觉得，那里连接着更大的空间。 血色相机被放进去。 叶晶晶将门关上后，柜门上自动生成一串数字。 “c-0313。” 这是血色相机的等级和编号。 “传闻这里还有负三层，那里专门用来收容s级禁忌物的，不过谁也没看到过入口。” “这是只有局长才知道的秘密。” 叶晶晶看到秦檀的表情腼腆笑着。 意识到黎明枢中还有更多神秘的秦檀，再度投入紧张的训练中。 距离考核，还剩一个星期。 第16章 来自候补的挑衅 秦檀推开考核室大门时，看到里面站着十几个人。 是和她一样的候补。 大多年轻，也有几个中年人。 那些目光落在秦檀的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轻蔑。 有些对上她的视线，有些人冷哼扭头，似是不屑与她为伍。 这股仇视来的莫名。 她来这里是为完成第一场考核的。 秦檀也没热脸贴冷屁股的意思，干脆找个位置坐下安静等待。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人拉开秦檀面前的桌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那人的拳头打在桌子上啪啪响。 吵的很。 “你就是秦檀？” “那个传说中好运气被s级禁忌物认主，从而进来黎明枢的共鸣者？” “共鸣物还只是猫？” 说话的青年很瘦，有种营养不良的感觉，可对方眼神有着明光，看着不像好相处的。 “我是。” 秦檀挑眉。 她听懂了这人对自己的不屑，看样子他们对自己的进入黎明枢颇有微词啊。 “呵，原来就是你插队的啊。” “不过你也别太得意，这次只有五个名额，你肯定没戏。” 青年嗤笑着，抬了抬下巴，无视了蹲在秦檀肩膀上的公主，神态傲慢的很。 “这话与你共勉。” 秦檀微笑回应。 “你！”青年瞪眼，随即冷笑：“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看到他没有。” 他指向一人。 “他叫卫宵，是第一队队长的亲弟弟。” “卫宵跟在卫队身边两年了，能力根本不是你能比的。” “一个名额算是内定了，剩下四个，你觉得你有本事能和剩下的几十人争抢吗？” 青年的态度谈不上恶意，就是对秦檀的存在过于敌视。 她知道怎么回事。 黎明枢战斗人员中b级超凡者少之又少。 她的等级，是不被这些人看在眼里的。 “他厉不厉害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不行。” 秦檀目光很淡，那讥讽的话语让青年恼火。 “你给老子闭嘴！” 被小瞧的青年对着秦檀脑袋就砸过来一拳头，胳膊上的肌肉在这过程中鼓胀起来。 可秦檀呢，只是稍微偏头就躲过对方的攻击。 她起身，在对方错愕中一手抓住对方的脖子，将其从桌子上拎起来狠狠砸在地上。 一脚踩在对方的胸膛上，秦檀微微俯身。 大力让对方剧烈咳嗽着，秦檀脚下再度用力。 “看，你就是个无能狂怒的废物。” 秦檀的语言过于犀利，反击更是干脆。 整个会议室中，不少看热闹的人此刻对秦檀投来估算的目光。 有实力的人，总能引起注重。 “够了，马上要考试，想打架出去打！” 被拿来和秦檀做对比的卫宵走过来冷眼看着两人，伴随的还有对方强行压过来的气势。 那种感觉，让秦檀如同见到山中猛虎。 “有趣。” 秦檀笑了，并未放开脚下的人。 “他来招惹我的时候你装作看不见，现在站出来息事。” “卫宵是吧。” “一个候补队员，现在就摆起正式队员的威风了吗？” 她歪着头，好整以暇看着对方。 “想要显摆，我想你找错人了，我不吃你这一套。” “还是你觉得，你哥是卫队，你就高人一等呢?” 这超凡者中等级鄙视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啊。 可谁规定，自己一个b级超凡者，就一定被这些人踩在脚下呢。 秦檀垂着眼，神态疏离而淡漠。 一双黑瞳似被冰水涤荡过，透着一股冷意，眼底金色若隐若现。 刹那间的威势，让卫宵惊讶一瞬，可很快他脸黑下来。 作为一队队长的弟弟，卫宵向来是被人捧着的存在。 这次也是他哥让他来进行考核。 可以说，五个名额，他吃定一个了，自视甚高的傲慢在旁人愿意捧着时倒也没什么。 可在秦檀面前不行。 “秦檀，s级禁忌物，你如果无法掌控其力量，那么东西在你手里和废品没什么区别。” “超凡者需要以自身实力为基石，外物都是虚假的。” 卫宵忍着怒火，以说教的态度告诫着秦檀。 那种危险的野兽气息更甚。 秦檀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能力。 肩膀上，公主的尾巴圈住秦檀的脖子。 蓬松的毛发挡住秦檀嘴角的冷意。 “如果你哥教导你的，就是不知其貌便下定义，那么我对你哥一队队长的眼力予以质疑。” 秦檀勾唇，半点不让。 她上前一步，身上的杀意不加遮掩，挂在腕上的死神之镰在晃荡着。 这杀意是她借助死神之镰的力量。 这一小段时间，她一直跟在冯教练身后，学习如何使用死神之镰。 现在不说发挥全部能力，但用来吓唬这些人没问题。 双方气势碰撞在一起，针锋相对的威压让房间中气息凝重。 很多人变了脸色，一开始对秦檀的小看彻底不见。 而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体验着秦檀的压迫，面白如雪，半天没有爬起来。 “我欢迎任何人的质疑。” 突兀的一句话出现在门口。 秦檀看过去，眼神一跳。 门口站着一个模样端正的男子，身着白色的休闲服，气势内敛，看着像个普通人，却给秦檀一种危险感。 对方何时出现的，秦檀没察觉到。 “哥！” 冒火的卫宵消停了，他开口，神态拘谨，不敢和对方对视。 “呵！” 秦檀轻笑一声。 一个依靠自己哥哥的实力而有了地位的人，似乎真以为自己适合站在这个位置上了。 “你！”被秦檀这一声搞的怒火高涨的卫宵，双眼发狠。 “够了，卫宵，我说过，控制好你的脾气。” “这里是黎明枢，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来自卫凌的冷语让卫宵脸色煞白。 他低着头，和秦檀拉开距离。 “既然都吵够了，那就进入考核吧，我是你们的考官卫凌，现在所有人自觉找个位置坐下。” “考试马上开始，不得作弊，作弊一经发现，直接逐出黎明枢，洗掉记忆，封印能力，重新当个普通人。” 卫凌声音不大，却响彻整个屋子。 秦檀换了张桌子坐下。 她略有忌惮看向那卫凌，她看过对方的资料。 a级能力【金属操控】，属于a级中的顶级存在。 她这段时间对这位队长也是有所耳闻，实力强大，为人正义，做事雷厉风行，名声不错。 第17章 校园自杀事件 有卫凌在控场，没人再有二话。 等所所有人坐定后，手环自动打开跳出考核页面。 秦檀摆弄了下，页面锁定了。 “开始吧！” 卫凌随意拉了张椅子坐在前方，也没看众人，而是自顾自抱臂闭目养神。 一张考卷在屏幕中铺开。 每个人的考题是否一样秦檀不知道。 她扫看一眼后快速答题。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将手环中诸多资料吸收完毕。 这种知识考核对她而言，小菜一碟。 一道道题目过完，答案飞速填写上去。 不过半个小时，秦檀就点开最后一题，到这里，她手才顿了顿。 “你认为人类能和诡异和平相处吗？” 这是附加题，不计分。 秦檀心中喃喃着这个考题，而后，输入自己的答案。 秦檀提交了试卷，在很多人微妙的眼神中，对着睁开双眼的卫凌点点头，离开了。 “看什么看，你们要是作答完毕也可以离开。” 卫凌呵斥着，其余人顿时低头。 而卫宵则是不甘的看向那晃动的大门一眼，继续作答。 前方，卫凌看着卫宵的神情心中轻叹着。 他摆弄自己的手环，秦檀提交的答卷就到了他这里。 答案核对，满分。 卫凌脸色稍稍改变，那是赞赏。 很多人不在乎这些知识，只想拿到个六十分糊弄。 可很多时候，正是因为他们的小觑，让他们在出现场任务时，死于非命。 秦檀的态度足够端正，这在超凡者中很难得。 他翻看对方最一道题，看向那简单的一行字，眼底爆发出强烈神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如此，必杀之。】 这是秦檀的答案。 卫凌很满意这个答案，毫不吝啬的给秦檀评了一个优。 门外，秦檀刚走出，就看到探头探脑的林之随。 像做贼一样透过门缝看着里面考核的情况。 他的视线放在那些女候补身上，表情古怪嘿嘿笑。 “这么快答完了？” 曼妮故意看着秦檀：“你不会瞎选的吧，这考核成绩也很重要的。” “题目我都会的。” 秦檀淡笑道。 虽然有些题目很偏，但是不成问题。 “那行，走吧，跟我们去下一场考核。” 曼妮拉着依依不舍的林之随往外走去，叶晶晶也跟在一边给秦檀解释。 “我们收到消息，望城大学那边有个学生自杀了。” “在现场检测到超凡能量，事件就被送到我们这边了，刚好给你作为考核任务。” “过程中你可以自由发挥，结束后我们三个会给你打分的。” 叶晶晶说着，凑到秦檀身边：“我们商量好了，一定给你及格。” 这话让秦檀莞尔。 “我们不用等其余候补队员吗？” 十几个候补，他们就带自己去，不怕被说闲话吗。 “不用。” 前面林之随挥手：“我和队长商量过了，我们这次就要你一个，你能通过我们收人，不通过我们就保持原样。” “到时候，你也可以跟着我混啊。”林之随又对秦檀挤眼睛了。 这下，秦檀算是明白那些候补为何对自己很不待见了，敢情是这些人给自己拉的仇恨啊。 “队长不喜欢队伍中人太多。” 曼妮揪着林之随的耳朵，白了他一眼。 秦檀点点头，坐上外面等候的车辆。 一路上畅通无阻，到达现场后，秦檀发现这里被封锁起来了。 只是远处还有很多学生在张望着。 望城大学环境不错，到处都是青春靓丽的学生。 作为刚毕业的学姐，秦檀颇为怀念。 “就是这里了。” 秦檀抬眼，就看到前方水泥地面上流淌的血迹，和那盖着白布的尸体。 现场中的血腥味很浓重。 公主蹲在秦檀脚边，金瞳看向那尸体，瞳孔竖起，眼神莫名。 曼妮打了个响指，结界向外张开，透明的结界隔开外界的窥探，普通人会自动无视这里。 “检查吧。” 白布被拉开，露出一具破烂的尸体。 “她是从女生宿舍楼跳下来的。” 曼妮皱眉，看向上方。 十层的高度，足以让人类的肉体稀巴烂。 尸体外观很惨，胳膊和腿弧度扭曲，白骨刺出，鲜血已经流干。 摔碎的脑袋中挤出红白之物，在地面炸开糜烂的花。 血泪污染面容，让人不忍直视。 而眼眶所在，两只眼球挤出来，一只爆开，一只挂在外面，猩红而怨恨，凝望着天空不得瞑目。 只一眼，灵性都在被污染。 “脑袋里面有东西。” 秦檀眼神很好，她蹲下，带着手套手指拨开那对红白之物，将里面一样东西抓了出来。 一堆糜烂中，一条指甲盖大的白花花虫子在蠕动着。 仔细看，能看到那虫子张开嘴巴试图啃咬秦檀，嘴里是密集细碎的尖牙。 在这玩意身上，秦檀感受到禁忌物的气息。 很微弱。 “是子蛊。” 叶晶晶惊呼着，赶紧拿出用来收容的金属盒子示意秦檀将其放在里面。 “是深渊教会的那群畜生干的事！”林之随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声音正经不少。 两个陌生的名字让秦檀好奇。 “深渊教会是个邪教，他们信奉深渊之主，像一群该死的臭虫无孔不入，到处举行血肉献祭。” “他们给普通人洗脑，拉人入会献出财物后，肉身会被那些邪教徒当成祭品献祭给深渊之主。” “后来被清洗过一波后，残余的那些畜生躲了起来，行事才没那么放肆，只能躲在阴沟里偷偷搞破坏。” “只是渣滓永远都是渣滓，算不得人。” “你以后遇到深渊教会的那些虫子，不用有任何顾虑，杀了就是。” 林之随厌恶道。 “至于子蛊，是一种d级的禁忌物，数量庞大成群出现，我们怀疑它是某个强大禁忌物的下级造物。” “这东西寄生在人脑中，以脑部组织为食物，能控制思想。” “好在这玩意存活期很短，寄生后二十四小时之内就会自主死去。” 听这些话，就知道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子蛊了。 “既然这东西成群出现，还能控制思想导致她自杀……” 秦檀的视线落在那具尸体上，思维展开。 “是不是意味着，有可能还有更多的人中招了。” 第18章 蝼蚁的坠落 听他们的意思，那深渊教会立志在人类社会掀起风波，破坏人类内部安定。 每一次动手，都伴随着大量的死亡和血腥。 可区区一个学生的自杀，造成的破坏力还不够大。 几人同时看向上空。 隐约的，看到宿舍头天台上有人影晃过。 “曼妮你留在这里，晶晶和秦檀跟我上去。” 此刻的林之随，展露出副队的执行力。 风托起林之随的身体，带着他直接高升上去。 秦檀则是冲进宿舍楼中，找到楼梯后，【共鸣】开启。 猫那极佳的速度和弹跳力，让她轻松跨越台阶。 待她推开天台的大门后，看到的就是几个女生神情恍惚站在天台边缘。 一缕缕风在她们身边旋绕，纠缠着，阻止了她们的坠落。 见到秦檀，林之随庆幸笑了笑。 “幸好你发现了，不然这些人怕是……” 在他上来的那一瞬，这些学生已经踩在天台的边缘，距离死亡不过一步之遥。 秦檀配合将人转移到安全的地点。 叶晶晶也爬了上来，小脸红扑扑的。 秦檀见到，这些学生虽睁着眼，可眼神呆滞，无法对外界产生反应。 “来帮忙。” 在叶晶晶的指挥下，秦檀拿着短刀，刺穿这些人的后脑。 血洞出现，里面那些活跃的【子蛊】都被挑出来，落在地上后，又被那变得凌厉的风给绞杀了。 叶晶晶掌心中白光覆盖，伤口愈合，不留痕迹。 随着子蛊的剔除，这些女生眼神变得清明。 “这里是……哪里？” 有个长相娇小的女子抱着自己的身体，蹲在地上惊恐问着。 她记得自己是在寝室中的，怎么一转眼来到了天台上。 “别怕……” 叶晶晶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温柔给她解释着。 虽然难以理解，可女生知道自己差点死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 女生抓着叶晶晶的胳膊不肯放开，脸上的惊惧让人怜惜。 其余人也断断续续醒来。 林之随发挥自己的魅力，游走在这些女生中，安抚着她们的情绪。 有人开始镇定，被林之随引导说着她们的经历。 “我们都认识。” 娇小的女子叫慕桃。 她说的“我们”指的天台上的这些学生。 “我们都是文学社团的成员。” “昨晚我们才见过，我们当时分享了很多奇特的文学故事。” 慕桃努力回忆着不对的地方。 子蛊必须有身体碰触才能将其种下。 中招的偏偏都是文学社团的人，不用说，这个社团有问题。 只是根据慕桃所言，她们在讨论到激动时，肢体碰触在所难免。 如此很难断定凶手。 作为在望城大学毕业的文学系学生，秦檀记得这个社团。 在她一年级时，也被邀请过，她拒绝了。 “你们昨天的聚会中有男生吗？” 秦檀打断慕桃的叙述。 “啊……有啊。”慕桃迟钝点头。 子蛊的寄生，对她们造成了损伤，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 “糟了，男生宿舍那边！” 林之随瞬间明白了秦檀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林之随拉住秦檀的胳膊，二话不说跑到天台边缘，跳下。 天台上，留下的是林之随的吩咐。 “晶晶，你照顾好她们，顺便让曼妮联系学校查一查那个文学社团的事情。” 空中，失重让秦檀抿着唇瓣。 风吹着秦檀的头发乱舞。 属于林之随的力量温柔托着她，让她从高空安全落地。 脚踏实地那一瞬，秦檀招呼了一声怀中的猫儿。 随后，速度爆发到极致。 一人乘风，一人追风。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男生宿舍那边。 秦檀的心脏在不自然跳动着，诉说着不安。 远远的，秦檀听到一声尖叫。 “有人要跳楼啊，快来人帮忙啊！” 来自男生的喊叫中，秦檀抬头，就看到一栋宿舍楼上，一排排站着人。 他们像是任由人收割的稻子，静默在天台边缘，伸着脑袋引颈就戮。 他们面对下方的劝说和哭喊毫无反应。 忽然间，其中一个猛然扭头看向秦檀奔来的方向。 隔着一定的距离，秦檀的目光和那人撞上。 她看到，那个男生对着她的方向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他张嘴，吐露一句话。 秦檀看清了。 他在说：“你们救不了这群蝼蚁的。” 这句话如同一个诅咒。 天台上的那些男生动了。 他们往前迈步一步，悬空的身体骤然坠落。 一个个，前赴后继。 下饺子般，往地面砸下。 “不！” 秦檀听到了来自林之随的怒吼声。 风势渐大。 超凡能力伴随着使用者的愤怒，在空中凝结。 秦檀看到，诸多凝聚的风团想要将那男生托住。 可距离还不够近。 以林之随的能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救到所有人。 有人的身体坠落地面，在绝望中绽放血色的花。 无数尖叫声刺破天空。 有人受惊仓惶离开。 可也有人站在那里，对这片血色地狱指指点点。 秦檀到达时，上空有个人正在坠落。 她踩在血液中，高高跃起，将那个抱住。 强大的下坠里让她接住这人，却也在落地时跪在地上卸力。 气流溅起血液，染上她的衣裳。 她没受伤，以她为中心，地面开裂。 秦檀呼出一口气，刚想将怀中的男生放下来，却见对方身体抽动一下。 那往上翻起的眼眶中，有诡谲光亮闪过。 而后，男生骤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刺向秦檀。 寒光炸破那一瞬，秦檀目光冷凝如冰。 她以更快的反应抓住对方的胳膊，狠狠一扭，骨骼作响后，匕首落下。 在确保对方身上没有其余危险品，秦檀将其直接打晕。 这打破现实的一幕，引来很多人的惊呼。 秦檀被包围在中间，她看到，很多人双眼充血，兴奋写满脸庞。 他们拥挤着，他们喊叫着。 他们不为死亡而感到恐惧，他们在狂欢。 不见人性的模样让秦檀心中又是一沉。 望城大学的问题，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林之随在她身边，看着这一幕脸上是说不尽的沉重。 女生宿舍那边是让他们转移注意力的诱饵，深渊教会真正的目的在男生宿舍这边。 他自责于自己没能早点发现。 “我已经上报队长了。” 这件事情早就超出考核的难度。 情况恶化到这种程度，他们需要人手。 第19章 向死而行，直见黎明 秦檀垂落眼眸。 地面的血色肆意染红鞋底。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的死亡。 那细细晕染的殷红，似是开在了黄泉彼岸，阴冷刺目。 她还能听到，其中一个“幸存者”，因为剧痛而冲破子蛊的控制，声音从破碎的喉管中挤出，发出细碎的呻吟。 仿佛一只可怜的蝼蚁。 他咳嗽着，四肢百骸的痛苦让他渴望利索的死亡。 破碎的眸光落在秦檀身上，无声祈求着她给予解脱。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到普通人卷入这个诡谲的世界后的结果，如此不堪入目，又如此的……无能为力。 死亡，反而成了这些人的仁慈和悲悯。 秦檀眼睫抖动，无声呼喊。 “公主。” 她要亲眼看一看，这荒诞的世界，到底何种模样。 奇特的视野在秦檀眼里展开。 以那些尸体为中心，无数黑气悄然扩散。 她看到，那些聚集在这里露出过激表情的人，正在吸收这些黑气。 黑气层叠中，那些人的表情就愈发阴暗。 这些黑气可以扭曲人性。 秦檀努力忽悠视野外围那些诡奇的东西。 于是她看到，那些黑气漂浮在空中，像是涌动的云雾，最终聚集在一个人的身前。 那人躲在人群中，露出悲痛的表情，似是在惋惜无辜之人的逝去。 可那双阴暗的眼里流露出的是洋洋笑意。 他像是个操控这场悲剧的主人，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在秦檀灿金色瞳孔和他对上那一瞬，秦檀捕捉到对方的惊讶。 被秦檀发现后，那人不再伪装，对着秦檀挑衅一笑，然后开始后退。 有一只大手从背后按住了他。 他扭头看过去，就对上水叔高大的身体。 水叔支援过来了。 那一只手，牢牢将他摁在原地，无法离开。 见那人被抓住后，秦檀又重新看向其余地方，确保没有那人一样的存在。 她瞳孔中锐利的金色淡去。 曼妮也赶到。 结界笼罩之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暂时被隔绝开。 他们的记忆都会被修改一番，然后重新开始他们平静的大学生涯。 他们还找到漏下的一些参与过文学社团的人，在其中几人身上也揪出了子蛊的存在。 这次事情牵连之广，让人侧目。 整个第三小队花费了大量功夫才将后续处理妥当。 而那个被当场抓住的人，身份也审问出来。 是深渊教会的一个小头目，他得到指令，用自杀事件引起的恐慌能量污染更多的人。 再多的，挖不出来了。 就连种植子蛊的人是谁他都不清楚。 显而易见是一枚弃子。 人性如深渊。 每个人都走在深渊旁，只是自幼接受的教育，让他们恪守规则，行走在道德之下。 而被污染的人，会逐渐背弃道德。 他们最终会抛弃人类的身份，完全投入深渊的怀抱，直至沦落那些诡异之物。 这也是深渊教会的可恨之处。 黎明枢的力量无法掌控联盟的所有地方，深渊教会就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中，不断试图摧毁人性，缔造怪物。 这次，也不过是他们历来所做的十恶不赦事情中的一件罢了。 黎明枢第三队队长办公室中，秦檀面前摊开一本新的工作证。 “你做得很好，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两项考核你都是第一。” 夏霜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前，是刚上交的秦檀在任务中的表现。 若非秦檀的敏锐，这次死的人会更多。 这份功劳，足以让秦檀以最优秀的成绩拿下考核。 夏霜抬起手指，点在那工作证上，她直视秦檀，面容严肃。 “秦檀，我想你也看到了这份工作的危险。” “你现在还有回头的可能性。” “若你继续往前走，那么从今日开始，你将同绝望作伴，直至死亡那一刻为终。” 面对夏霜的劝告，秦檀只是郑重接过工作证。 她挺直背脊，对着夏霜敬礼。 “我将向死而行，直见黎明。” 她想，她得做些什么。 为了那些普通人，也为自己在无知无觉中被守护的这二十多年。 这一刻，夏霜得以窥见秦檀眸光中的烈火，燃烧在贫瘠的土地上，熠熠生辉。 那灼热之火，似是将她点燃。 “好，手环上的权限我给你解锁了，以后你就跟着林之随他们行动。” 夏霜脸上有了温柔的笑意，看得出她对秦檀很满意。 “是！” 从办公室出来时，秦檀看到队员们都在对她挤眉弄眼。 这几人身上都穿着那帅气的风衣，叶晶晶走过来，将属于秦檀的那一件递给了她。 “记住了啊，以后出任务，都得穿这身衣服啊。” “就算是死，我们也得帅着死。” 这不着调的话语自然是来自林之随了。 曼妮一巴掌派过去，拉住秦檀的胳膊。 “走，为了欢迎你正式加入我们，我们请客狂欢去！” 一群人笑着往外走，在电梯外，秦檀见到了卫宵。 望城大学的事情瞒不住黎明枢的人，卫宵听到消息。 因此他对秦檀的感官非常复杂。 似是想道歉，却又踌躇。 秦檀不为怯懦之人停留。 这一夜，秦檀回到老城区，夜色被挡在窗外，秦檀抱着公主，在看着手环中的那些资料。 她发现，之前老城区发生的那些“普通案件”都是经过黎明枢包装后的假象。 那些事情，全都有这诡异的痕迹。 越看秦檀越心惊。 谁能想到，在这平和的假象之中，危险无处不在呢。 队长暂时给她放了几天假。 等假期过后，她就要彻底投入黎明枢的任务中。 恰好黎纤得空，邀请秦檀去看画展。 大小姐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去逛街吧，我得买些衣服。” 秦檀翻看着论坛上最近关于画展的特殊事件，否决了黎纤的想法。 最近第五区多地画廊出事。 有受邀前来的客人无故失踪，至今没有找到原因。 这任务被标红在论坛中等待处理。 和黎纤一起，秦檀就不去触碰这个霉头了。 “那好吧，刚好给你添一点正式的工作装。” “也不知道你一个文学系的学生跑去卖保险做什么！” 秦檀听着那头黎纤的抱怨笑了。 “或许是因为对方给的太多。” 黎明枢对外的伪装，秦檀同样无力吐糟。 第20章 多余的客人 翌日，商场。 秦檀按照黎纤的要求，将公主带上。 一开始她兴致勃勃。 可在陪着黎纤逛了几个小时后，秦檀觉得高估了自己如今的体力。 更别提，她肩膀上还蹲着公主。 眼瞧黎纤那正在兴头上还能再战几个小时的模样，秦檀深深后悔。 在她郁闷中，手环震动了。 秦檀神色微变。 她避开黎纤点开通知，发现是一个面向望城黎明枢所有正式队员发布的任务。 画廊事件再起。 又有人消失了。 任务要求所有在附近的队员立刻赶往现场。 秦檀看了眼地图，发现那个画廊就在这商场的隔壁街上。 看了眼正听着工作人员介绍的黎纤，秦檀找了个理由，暂时离开。 路不远，几分钟后秦檀就赶到。 画廊门口已经被封锁，有警察在外面驱赶群众维持纪律。 秦檀靠近后，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她看到了对方那惊讶的眼神，而后她被放行。 看样子，警方多多少少是知道黎明枢的存在的。 秦檀走进了现场。 这个画廊很大，走的也是高端路线，装修非常奢华。 宽阔的场地中，墙壁上悬挂着诸多展画。 都是有名的大作。 这次的主题是油画，笔墨重彩中，展厅被点缀的格外绚烂。 秦檀翻看过之前的案件。 只道是有人在画展莫名失踪，监控中只能找到对方进来的画面。 经过验证，监控并未被做手脚。 那些画展，大多只有一个出口，且出口处不存在死角。 因此，这平白无故的消失引人慎重。 现场暂时只有秦檀一人，她观察过这里的构造，没找到暗室之类的存在。 秦檀查看了这里的监控。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很面善，看着是个成功人士。 通过分析对方的表情，能认定对方就是普通的客人。 展厅中有几处是死角，秦檀在监控中发现对方在消失前走向其中一处。 现在，秦檀站在死角中，这个范围中，只有雪白墙壁上的三幅画。 这里灯光柔和，打在油画中，厚重的油墨堆叠显得图画立体。 一幅向阳而生的葵花，一幅雄伟的殿堂，还有一幅一家三口的晚餐画像。 只是肉眼观察，秦檀看不到特殊的地方。 就连开启共鸣状态后，这三幅画也没有端倪。 秦檀能确保的是，对方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就在她准备尝试完美共鸣时，余光注意到一幅画。 她重新在画面前站定，看着画卷中的内容，深色莫名。 她的记忆不会出错。 这本该是一家三口晚餐图。 可现在，那餐桌上出现了第四个人。 那人坐在椅子上，拿着刀叉，正在进食。 在画卷的边缘，显露这家的门口所在，那里的衣架上，挂着一件西装外套。 稳重的黑色，被油墨强调过后，仿佛在等着让人发现。 和消失的客人的西装外套很是相似。 那人的长相秦檀很难通过油画分辨出来。 只看内容，平平无奇。 秦檀想起之前遇到的血色婚礼相片，或许是同一种类型的禁忌物。 很多禁忌物，从外表看就是普通的东西。 展露威能时，才能捕捉到那一丝丝特殊的深渊能量。 整幅画在她的注目下，没有变化。 秦檀试探着抬手，触碰向画框外的玻璃。 实心的，能直接碰触不见阻碍。 和照片不同吗？ 秦檀眉眼略带思索。 她准备去看看另外两幅画，可就在她转身的片刻，周围的空间刹那间颠倒。 天旋地转中，秦檀听到了一句话。 “啊，又来客人了啊!” “快来坐，晚餐要开始了。” 这是属于女主人高兴的声音。 秦檀发现自己现在处于一间老家的屋子里，她正站在门口。 公主并未跟随她一起进来，她没有妄动。 她还能使用【共鸣】的力量，却很微弱，最多让她的反应强于普通人一点点。 这里……是画中的世界。 屋子能看得出上了年头，墙角有着发霉的痕迹，屋顶还有墙皮脱落后留下的斑驳。 客厅中，电视在小声播放。 闪烁的片段中夹杂着一丝丝电流声。 餐厅方向，女主人热情对她招手，邀请她来用餐。 秦檀不动声色观察那边的情况，然后和那第四位客人对上眼神。 对方坐在椅子上，面部在抽搐，眼里写满抗拒。 可他的双手机械式的抬起，将盘中的晚餐送到自己的嘴里。 那是一片上好的牛排，配着酱汁，看着很可口。 对方的动作如同在上刑。 “客人，来呀！” 在秦檀的沉思中，她的胳膊忽然被拉住。 秦檀克制反击的冲动，望向女主人的眼神带着忌惮。 那明明站在餐桌边的女主人，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她的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女主人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杏眼中是对客人的亲近。 从对方身上，秦檀感受到了热情。 可两人触碰的地方，毫无温度，让人如坠冰窖。 秦檀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自觉跟着对方走向餐桌的方向。 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还未言语，就听到自己在回答。 “好的，我正好饿了。” 是“自己”的声音，可说话的人不是她。 此刻的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听指挥。 嘴唇张张合合中，她在感谢对方的邀请。 女主人贴心的为她拉开椅子。 她微笑就坐。 男主人为她送上餐具。 烹饪的很是美味的牛排放到她的面前。 那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为她端来一杯橙汁。 “姐姐，喝！” 他笑着，露出牙齿，童真的面容如此乖巧。 除开她的脚似是生了根，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离开外。 一切无比温馨。 她看到“自己”的手自觉拿起餐具，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她笑着，和两位女人聊着天，像是认识许久的友人。 刺啦，刺啦！ 这刺耳的声音来自她对面的那位客人。 餐刀和盘子摩擦着。 客人将牛排送到嘴里缓慢咀嚼。 他端起橙汁，喝了大半，他的声音在诉说着对这家人厨艺的高度赞赏。 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充斥在秦檀的鼻息中。 有食物的香气，有房间角落里淡淡的霉味，还有一股无法忽略的刺鼻气味。 那是……颜料。 第21章 灵魂血影 在秦檀的关注中，对面的客人脸上逐渐渗出液体，肌肤颜色和颜料更加相近。 客人在和油画世界同化。 他的赞扬愈发真诚，他的动作愈发自然。 眉飞色舞着。 他即将融入到场景中，成为这个虚假世界真正的客人。 而一切的起点，就是对方大口吞咽的食物。 客人喉咙滚动着，如同一个饿死鬼。 而此刻，秦檀的手掌抬起，锐利的金属叉子上带着一块鲜嫩的肉块。 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流淌的血丝。 明明闻着很香的气味，在真正靠近嘴唇时，秦檀从中嗅到了腐烂。 这东西不能吃。 秦檀拧着眉头，调动自己的力量。 【共鸣】在身体中流淌，可惜隔着不同的空间，没有公主的存在，她被削弱很多。 这一次，秦檀长了记性。 超凡力量，在不同情况中，也会存在制约。 如果可以，以后出任务过程中，需要和公主保持【完美共鸣】。 心想着，秦檀心中却并未有多少的慌乱。 公主被排斥在外，可她的身上还有一样东西。 是死神之镰。 左手手腕上，红绳的颜色那么鲜明。 小巧的镰刀微微摇晃。 秦檀眼里有着隐晦的微光。 恰好，她有件事情想要实验一下。 心思流转，当巨大的死神之镰落在她手中时，膨胀的血气，似是不被这个世界接受。 桌子上，餐具纷纷炸开。 在死神之镰气息的碾压下，秦檀瞬间恢复自由。 她起身，拎着黑镰，刀刃旋转，斩过无形之物。 咯嘣，咯嘣。 有什么断裂的声音响起。 秦檀抬头，才发现屋顶上出现了一只油画笔刷。 笔刷上这会布满裂缝。 沾染的颜料流淌着滴落下来，又被死神之镰的气息挡住。 对面那位客人同样获得自由。 他找回所剩不多的理智。 感激看了一眼秦檀后，就扑到一边扣着嗓子开始使劲呕吐起来。 大量污秽喷吐在地上。 吃下去的是肉，吐出来的却是一堆颜料。 各种颜色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五彩斑斓的黑色。 随着秽物的离体，对方那和画同化的情况明显停止了。 而这些，秦檀只是随意看了一眼。 在她对面，因为她这位客人的反抗，热情的女主人没了笑容，阴沉一张脸看着她。 沉默的男主人拿起餐刀，刀尖在滴血。 而那个孩子，鼓着掌，咯吱咯吱怪笑着，诡谲的眼神许是在预兆着秦檀死亡的结局。 恶意如浪潮滚滚而来。 那只笔刷在颤抖。 残留的力量操控着一家三口对秦檀攻击过来。 女主人咧开拉伸到耳旁的嘴巴。 “客人，不乖的客人。” “惩罚，惩罚！” 几句话中夹杂着混乱的语调，深渊的力量赋予了普通物品以“灵性”，同样也将污染留在这些东西身上。 在三人的围攻下，秦檀眯着眼，握紧死神之镰。 黑镰冰冷的刀把让人冷静。 秦檀开始将自己的力量输送进入死神之镰中。 论坛说，每个拥有【共鸣】能力的超凡者，只能共鸣一样存在。 可秦檀的直觉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处于黎明枢的视野里，在未确定有额外危险之前，秦檀不曾吐露过自己的想法。 而这画中世界，给了她一个机会。 随着她力量和灵性的输送，秦檀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这把死神之镰愈发契合。 第一次和对方遭遇时，她看过的那片尸山血海再度出现在眼前。 没了上次的压迫感，秦檀觉得自己可以操控。 手腕扭动带起镰刀发出破空的声音。 秦檀看到，自己的影子向后拉长，覆盖在墙壁上。 她的影子活了过来，漆黑中有东西想要出来，影子躁动往外凸起着。 在她的注目下，一个血红的存在，通过她的影子，跨越门扉，来到这个世界。 血影抬着头，面容模糊，双眼空洞。 他张开嘴，无声呐喊。 震慑灵魂的力量，足以让人心悸。 那是……被死神之镰拘役在血海之中的灵魂。 现在，这灵魂重回人间，且受到她的驱使。 铺天盖地的血气，构成了他的魂体。 混乱和杀戮，是他唯一传递的情绪。 他渴求着更多的同伴加入。 他的力量，被血海污染后，比生前还要强大。 隐隐的，他身上散发着低级禁忌物的气息，这让秦檀若有所思。 一道，又一道…… 随着血影的增多，秦檀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被榨取。 她停止继续挖掘【共鸣】的可能性，指挥着这些血影进行攻击。 只需要心思一动，血影的行动足以如臂挥使。 在血影展开攻击的同时，秦檀也提着黑镰上了。 锋冷的刀刃砍断那张餐桌，还留下女主人的一只胳膊。 许是没有想到她这个不速之客如此蛮横，女主人脸上浮现的错愕。 孩子的怪笑声停下，他看着秦檀的目光带着忌惮。 男主人眼里更是有了怯懦。 秦檀看着那些“人”的情绪变化，感到荒唐。 明明是虚假，却像活人那般鲜活。 在秦檀爆发后，她就察觉到这个画中世界的等级不会太高。 悬空的那只笔刷上，裂缝纵横。 在秦檀轻易挥刀斩断男主人的脑袋后，笔刷开始剧烈抖动。 与此同时，那些血影将女主人和孩子包围住。 他们伸出双手，抓住了这两个存在。 他们发出急不可耐的嘶吼，咆哮着，啃食着。 一块块血肉掉落，那男孩凄厉的惨叫被淹没。 女主人奋力挣扎，最终也只能被狠狠按下。 血影的力量，似乎很克制这些存在。 秦檀看到，男主人的尸体，包括那些被撕扯下来的血肉，统统化作未曾干涸的彩色颜料。 那颜料发臭着。 动静很快停了下来。 咯嘣！ 笔刷彻底崩碎。 秦檀顿时感到一股排斥力。 她将死神之镰重新挂在手腕上，血影融入她的影子消失。 又是一阵眩晕后，秦檀的眼前出现明亮的灯光。 是展厅。 她回来了。 她的身边，那个侥幸存活下来的男人只来得及说了一声谢谢，就晕了过去。 门口，传来大量脚步声。 秦檀扭头，就看到第一小队的几个成员出现。 队长卫凌不在，和她一样通过考核的卫宵跟随行动。 四目相对时，卫宵明显是错愕的。 第22章 薪火社，画家 墙壁那幅画上，一家三口还在。 若仔细看，能看到他们身上出现的裂缝和脸上恐慌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卫宵嘴太快，说完后脸上有了懊恼。 尤其是他看到地上那男人。 这说明事情已经被秦檀给解决了，而他们才姗姗来迟。 “你就是秦檀？” 熟悉的话来自一队的女性队员冯璐。 她瞧着秦檀，冷哼一声：“这里我们一队的人接管了，你可以走了。” 这态度，着实恶劣。 眼见秦檀皱眉没回答她，冯璐眼里有了轻蔑：“放心，这次任务功劳少不了你的，我们一队不至于吞没你们三队的功劳。” “只是画展事件本就我们一队在跟踪调查，后续我们来处理就行。” 冯璐对秦檀的了解，就是一个幸运儿而已。 话说到这里，再加上黎纤还在等着她，秦檀扫视那三人后，捞起地面上的公主，径直走了。 外面日光明亮，落在身上带着淡淡的温度。 封锁线之外，能看到一些行人聚集着看热闹。 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呼啸而来。 一切恢复正常。 秦檀走下展厅外的台阶。 一步，不过一步。 再抬头，仿佛时间倒退，她再次回到展厅中。 只是这展厅中不见卫宵等人的身影，墙壁上那一家三口眼神怨毒无比。 难不成她还没突破油画所在的空间。 不对。 秦檀谨慎观察展厅，她能感觉到，这展厅中的力量比油画中更加强悍。 “喵呜~” 公主在她怀中慵懒叫着，像是在提醒。 “谁，出来？” 秦檀呵斥着。 尽管四下无人，可她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 那眼神没有恶意，却是在审视。 “呵呵，果然敏锐。” 一道温和笑声出现在秦檀身后，她转身那一瞬，共鸣达成，死神之镰也再度出现在她手里。 黑镰斩杀过去，出现的那人被拦腰斩断。 可秦檀并未安心。 黑镰所过之处并无阻碍，就如同她斩断的是不存在的幻影。 事实上亦是如此。 那道身影如云烟飘散，又在不远处凝聚。 “别这么激动，我没有恶意的。” 秦檀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子，身着西装，身材匀称。 称不上俊美，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眸光柔和，很容易让人有好感。 这是一个外在极具欺骗性的人。 “你是谁？” 秦檀未曾放松警惕。 对于这个莫名出现的人，秦檀万分怀疑。 “画展事件是不是和你有关？” 她质问着，黑镰所指，乃是对方的方向。 可秦檀有种感觉，现在的自己，还不是对方的对手。 超凡者本身没有等级之分，但超凡能力有。 而决定超凡者战力的，还有对自己超凡能力的使用熟练度和理解。 对方给她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像是无形无状的风，抓不住杀不死，令人忌惮。 面对秦檀的警惕，来人笑容谦和如君子。 “是我。” 他大方承认，并不害怕秦檀骤然凌厉的神态。 “你叫秦檀对吗？三队的新成员，我听说过你。” 说这话的男人，视线扫过秦檀手里的死神之镰，最终目光落在秦檀的金瞳上。 “你很特别你知道吗？” “这把死神之镰，其实我们也追查了很久，倒是没想到，最终会到了你手里。” “就是可惜，你现在还无法发挥它真正的力量。” “不过我相信，你有所感觉对吗？” “就像是你在画中世界展现的那般。” 男人看着秦檀的眼神意味深长。 那是一种暗示。 秦檀握紧死神之镰。 她在画中世界对死神之镰进行了共鸣，并且得到一种很奇特的能力。 就比如现在，她的影子蠢蠢欲动。 那片血海似乎和自己的影子相连在一起，每当她握住死神之镰，都能听到里面那些灵魂无尽的咆哮。 可根据论坛所说，她不该拥有这样的力量。 “世人多愚蠢，总害怕触碰禁忌，所以喜欢对一些事情多加约束。” “可他们完全忘记了，如今他们的力量，本就是禁忌给予他们的。” 男人笑着，他走了几步，在看到秦檀准备动手时，他才停下来，并且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辜。 “我真没有恶意，我留下你，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男人看着秦檀的眼神是欣赏的。 “你和我们一样，为打破禁忌而生。” “谁说身为人，就不能碰触属于神的禁忌力量呢？” 男人耸耸肩，一身轻松写意。 凝望他久了，秦檀感到一股亲和力，让她有种放软态度的冲动。 这种“魅力”让秦檀警惕。 “我和你们不一样。” 秦檀声明着。 “你是深渊教会的人？”虽不知对方身份，可对方明显不是官方人员。 非官方人员，敢这么大胆行事的，都不会是什么善茬。 “呵！” “我们和深渊教会那群蠢货可不同。” 男人勾着唇，他对着秦檀行了一个绅士礼，动作极尽优雅。 那双凤眼勾起，看着秦檀的目光，如同再看自己的心上人。 “我们……” 男人还想说，又忽然顿住，他看向某个方向，视线似是穿透了空间。 “来不及了啊。”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到时候我会向你正式介绍我们的存在。” “那么，午安。” 男人遗憾叹息一声，右手按在胸口，对着秦檀微微欠身后，整个人化作一堆颜料落在地上。 一股寒气骤然入侵这片空间。 秦檀感受到熟悉的力量，源自于队长夏霜。 当寒冰蔓延进来后，整个空间被暴力破开。 秦檀就站在展厅大门外，她的对面，就是夏霜。 啪嗒。 一样东西落在她脚边。 秦檀看过去，发现是一个不规则的褐色积木。 巴掌大小，正在地上滚动着。 其上的波动告知秦檀，这是禁忌物，而且等级不低。 对方好像是感知到队长来了，然后匆忙离开的。 难不成就为了离开，而舍弃了这个禁忌物。 “这是【迷路画廊】，编号a-0009。” 夏霜将东西捡起轻声说着。 “它可以展开，形成一家画廊，能将处于其中的人封印进画框中，只是这东西的副作用是持有者容易迷路，故而得名。” 秦檀了然，随后将自己刚在遭遇那个男人的事情说了说。 夏霜闻言后点头：“画和颜料吗？他应该是薪火社的成员，真名不得知，代号画家。” 第23章 事件再起 薪火社？ 又是一个陌生而神秘的组织。 秦檀问起薪火社和深渊教会的关系。 “他们啊，没有关系，准确的说，薪火社看不起深渊教会的那些教徒。” “且薪火社更为神秘，和我们接触甚少，他们很少发展信徒，如今我们所知的成员，只有薪火社的四大家，画家就是其一。” “传说，这四大家都拥有s级的超凡能力。” “这次他的确对你没恶意，不然你怕是等不到我来。” 夏霜如实告知。 “关于薪火社的调查有人在进行，以后你若是还遇到对方，切记以保全自己为第一目标。” “还有，这次的事情既然是你解决的，功劳肯定少不了。” “至于第一队的那些人，你不用管。” 提起第一队，秦檀很好奇，因为她就这几次的情况，对方似乎不待见她。 “和你无关。” 对于秦檀的疑惑，夏霜语气平淡。 “一开始局长准备任命我为第一队的队长，我拒绝了，后来选择了卫凌。” “第一队中队员大多和卫凌关系都不错，所以才不待见我，从而不待见你们。” “不过你放心，大是大非上，他们分得清。” 说起这个，秦檀也很好奇。 望城的综合实力在第五区排名不过中等。 她打听过，望城黎明枢，也就夏霜这个队长是s级超凡能力，卫凌和二队队长都只有a级，虽然是顶a，可和s还是有所差距。 夏霜给她的感觉，来历不凡。 对方不说，秦檀也没问。 手机在震动，是黎纤的消息，问她跑哪里去了。 算算时间，不到半个小时。 秦檀和夏霜说了一声后，就匆忙赶过去了。 几分钟后，秦檀听到了黎纤的抱怨。 “你去哪里了，快过来试试给你的衣服。” 看着那导购搭配好的几套衣服，秦檀眼角抽抽。 处理超凡事件都比陪黎纤逛街更轻松啊。 她叹着气，将手里的小蛋糕和公主塞过去。 “你之前说过的小蛋糕，给你买了。” 她认命的拿起衣服去试了试。 黎纤很受用。 而秦檀这一试，又是几个小时过去，等两人分开始，秦檀已经累瘫在出租车上。 车辆缓缓行驶到老城区。 她看着窗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城区的天空比商场那边更为阴暗。 回到家后，秦檀打开论坛，果然看到今天发布的画展任务有了进展。 因为她提供的消息，事件才和薪火社关联上。 林之随几人发来恭喜。 秦檀回了消息后，才翻看起之前的那些记录，和关于画家的资料。 第五区三个月内，画展事件不下于二十起，对方似是流窜作案。 根据调查，发现出事的画展，都有一个共同点。 有个神秘人出资资助。 神秘人的描述很符合画家的形象。 对其秦檀很不解。 她不明白画家这么做的意义在何处。 要说画家的目的和深渊教会一样制造混乱，可对方每次只是害一个人，引不起那么大的轰动。 可对方这行为，总不至于在闹着玩吧。 而且她很在意今天画家说的那些话。 什么叫做以人之身，碰触神明的力量。 秦檀思索着，点开论坛中关于画家的资料。 照片上，画家笑容温和，从外表看，对方不像是隶属邪教的存在。 对于薪火社危害的定性没深渊教会那么严重，可在官方眼里，薪火社同为邪教。 “画家，已知资料，第五区人，三十岁，来历不详，超凡能力判断为s级，能力效果不详，假定为以假乱真。” 画家，以假乱真。 秦檀思考着。 画家这个代号过于有指代性。 她现在很怀疑，那些有问题的画，都是来自于画家的手笔。 秦檀查了查事件的整个过程。 第一队只负责望城区域的，这三个月总共发生了五起。 除了今天以外，其余的受害者都死了。 有问题的画也被带回来。 上面的人判定，那些画也是禁忌物，应该是画家通过自己的能力，结合其余的手笔造出来的。 【油画】，编号d-0913。 望城这边，这些画全部放在地下收容所的负一层，而【迷路画廊】今天被正式收容在负二层。 因为望城这边进展最大，其余城市的黎明枢决定，将那些油画全部运输过来，由望城这边统一收容。 秦檀仔细看翻看资料，发现了一点端倪。 最近的案件中，画家展开行动的速度更快了。 对方很着急？ 两天前，在第五区其余城市也发生一起画展事件。 一人被吸进画里死亡。 对比一开始的一个星期一次，明显加快很多。 想了想，秦檀将这一点告诉了夏霜。 “好，我会提醒一队那边。” 有了夏霜确定的回答，秦檀暂时放心。 次日一大早，秦檀就来到黎明枢，她准备用这里的训练场多加训练。 画家有句话说得对，自己现在无法完全发挥所拥有的全部力量。 只是她没来得及去，手环就开始震动。 有新的任务发布了。 秦檀赶去三层。 办公室中，第三队成员齐聚。 夏霜先是对秦檀点点头，而后道。 “因为秦檀的提醒，第一队那边昨晚查看了一下望城这边的画展举办情况。” “发现今天还有三个画展举办，而其中两个，都有画家的身影出现。” “以防万一，我们三队分别前往一处画展镇守。” “由林副队带队，你们的目标点在落水街那边。” “落水街？那边举办画展的人不是没和画家接触过吗？我们还去干嘛？” 曼妮打断夏霜的话问着。 “以防万一嘛，谁也不能保证那人没有说谎啊。” 林之随靠在墙壁上双臂环抱，风流的桃花眼眯起，笑盈盈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其余两队排挤我们的可能性，怕我们抢功劳吧。” “啧，真小气。” 曼妮翻白眼，不爽的很。 “这话在这里说说就行了。” 夏霜扫了一眼没正行的林之随警告着。 “是是是，听队长您的。” 林之随站直身体，表情无辜。 反正一队不喜欢他们是事实，而这次事情就是一队的人安排的。 如此，他们即刻出发前往落水街。 “说起来，落水街在老城区吧，秦檀你是不是很熟悉？” 叶晶晶和秦檀坐在后面，她问着秦檀。 “嗯。” “那里……很乱。” 说话的秦檀，眉眼带着淡淡的冷意。 第24章 罪孽和希望之地 当一行人在落水街附近下了车，他们才明白秦檀说这里很乱的含义。 这是一条老商业街，两侧林立的店铺招牌，在风吹日晒下变得发白破旧。 店铺虽然很多，可大多店铺都是半开门。 卷闸门拉下，里面不见灯光，黑洞洞的，不知道在贩卖些什么。 这里小巷道很多，有人穿行而过。 那些人头上的帽檐压的很低，有些兜帽遮住半张脸，不肯展露真容。 在他们身上，能闻到堕落的气息。 对于秦檀这些衣冠楚楚的来客，他们报以万分的戒备。 林之随看到不下三人在暗中窥伺着他们。 那眼神，狼般冰冷残忍。 伴随着他们的走动，那些人不动声色跟随着。 其中还有一些人，匆忙离开。 “他们是去通风报信的。” 秦檀站在队伍中，双手插在风衣中说着，眸光晦暗难明。 “看见那家店没，是家药店，在那里能买到很多成瘾的违禁药物，男女老少的生意，给钱就做。” “但是同样的，某些在大医院中天价的药物，也能在这里找到便宜的平替。” “他们杀人，他们也救人。” “这里有罪恶的凶徒藏匿其中，也有走投无路的可怜虫来寻找希望。” “这里是老城区最特别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几人前方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孩。 那孩子长得很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缩着脑袋走在街道上，看向任何人的视线都带着怯懦，眼眶突出，眼神死寂。 他很谨慎，却在路上不小心撞上一个人。 他弯腰道歉，脸上都是害怕。 可他的脖子被人拎起来了。 被撞到的人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外表看着凶神恶煞的。 “这……” 叶晶晶有些于心不忍。 就连水叔都上前几步，却见秦檀的手横在他们的面前。 她说：“继续看。” “臭小子，手不想要了吗？” 男人语气暴躁，他的手直接探到那男孩的怀里，拿出一个钱包。 “老子的钱你都敢动，找死是吧？” 男人将孩子一把扔在地上。 坚硬的水泥地擦破肌肤，男孩仓惶爬起来跑向远处。 留在原地的，还有一个不知真正主人的钱包。 “那孩子是个小偷。” 同伴的声音如此惊讶。 “是。” 秦檀颔首。 在这里，不管是乞丐还是孩子，都不能轻信。 反倒是那个面相很凶的男人，拿到自己的钱包后，就放了那孩子一马。 秦檀带路在前方走着。 路过一家门拉一半的店铺时，听到了里面一个女人的惨叫。 秦檀没有停留。 “这家店是用来做特殊服务的。” “当然，偶尔的手段过度，也会出人命。” 秦檀的话，带着冷漠。 这是林之随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秦檀。 “你们是想问，这种地方为何会存在是吗？” 面对他们的犹疑，秦檀笑了。 “如果说，这种地方被铲除，那么那些病人，那些只能用身体换钱的女人，乃至那些连孤儿院都不收的孩子们，有人会将他们安排妥当吗？” 她问的讽刺。 老城区的一切，处于望城的边缘。 这里滋生罪恶，也孕育希望。 这里保持着一个平衡，一旦有人贸然插手将平衡打破，死的只会更多。 “到了。” 秦檀停了下来。 目标画展近在眼前。 在老街开设的画展，自然不会是什么高级展厅。 门牌都歪了，字模糊不清。 门口那个接待的员工无聊的打着哈欠。 “哟，几位客人是来看画展的吗，来来来，里面请啊。” 那接待说着，又指了指一边的牌子。 他的眼神兴奋看着几人，像是遇到了几条大鱼。 牌子上面写着，参加画展，门票一人两百。 这价格，注定在老街是没几个顾客的。 林之随痛快掏了钱，几人走进去。 这展厅非常小，里面的画风格很多。 油墨水彩，乃至素描，样样俱全。 画卷没有装裱在画框中，而是随意挂在墙壁上。 有些画上还能看到一些油腻腻的手指印。 “这里真的能赚钱吗？”曼妮嘀咕着。 能有心思欣赏画展的，不会来这种地方找不自在。 “哟，有客人来了啊，你们慢慢看啊，有喜欢的价格好商量。” 里面就一个接待懒洋洋靠着柱子。 看到他们时才眼睛亮起。 几人眼神交汇，便分开巡视着这里面的情况。 地方不大，一会就看完了。 发现问题的是水叔。 等几人围拢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副断臂男孩的油画。 男孩似是处于行刑台上，他抬头看天，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苦楚和不甘。 被斩断的左臂在滴血。 血液顺着行刑台往下流淌，下方一些人正拿着碗疯狂拥挤。 有些人的碗里装着男孩的血。 有些碗里还放着类似于馒头的东西。 观刑的人，不在乎男孩的死活。 他们在乎的是，男孩的血能流下多少。 在男孩身后，行刑之人高举屠刀，锋利的刀刃上染着罪恶，随时会再次落下。 这次，对准的是男孩的脑袋。 “yue……” 看着这幅画，叶晶晶扭头发出呕吐的声音。 她捂着嘴，面容苍白。 就在刚才那一瞬，她有种自己才是那个被行刑的男孩的错觉。 下面的那些人，恨不得对她扒皮抽骨。 “看样子就是它了。” “难不成那画家是准备在这里动手？” 林之随快速将画卷拿了下来，避免对方继续释放污染。 “客人看中了这幅画啊，这幅画很便宜的，一口价。” 那接待竖起一根食指，笑嘻嘻的说着。 “一千？” 林之随试探问着。 “不不不，是一万块。” 接待摇头，露出不满的表情。 “别看我们这里很破，可这幅画可是大家画出来的呢，很值钱的，在外面还得加个零呢。” 这话一听就很假。 林之随无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掏钱了。 “哟，爽快，客人喜欢下次再来啊。” 送他们到门口时，那接待垫着脚尖吆喝着，看得出赚了不少。 而等几人离开后，那接待站在门口，露出阴冷的表情。 转瞬即逝。 秦檀带着几人进去一个巷道，弯弯绕绕一圈后，他们来到一处天台上。 从这里，刚好能观察到那展厅所在。 “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人默默跟随，这会才不解问着。 “你们没发现，那两个接待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了吗？” 秦檀指向门口那人。 第25章 画家的能力 展厅门口，接待将那个写着价格的牌子给收了起来。 不仅如此，展厅的门也变成半闭。 这意味着，没有特殊要求的客人，将会被拒绝进入。 “他们在等我们，那幅画就是为我们准备的。” “不出意外的话，刚才有人和他们通风报信了。” 秦檀分析着。 “可这是为什么？” 林之随看着那被临时收容的油画，眉头拧死了。 “老街的人，最喜欢拿钱办事，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说不定知道我们就在附近监视他们。” 这里出现了油画，他们肯定得守到最后保证万无一失。 “他也许的确没有接受画家的投资，但是接受了来自画家的委托。” 这幅画，注定要送到他们手上。 “所以我猜测，其余两队去的地方，应该也遇到有问题的画了。” “且，必定只有一处才是画家真正的目标。” 画家给她的感觉，目的性很强。 说到这，林之随面容沉静下来，他快速联系了其余队伍。 几分钟后，林之随深吸一口气。 “和你说的一样，其余队伍也遇到了。” “秦檀，你能不能猜到画家的目标是哪一个？” 他询问其余队伍时，那些人还在因为自己找到了问题所在而沾沾自喜呢。 等他将秦檀的分析说出后，那些人才意识到事情严重。 画家好像有意识的将他们分散。 为的，就是在一处出问题时，其余两队无法快速支援。 毕竟在爆发之前，谁也不能保证自己镇守的画展不会出问题。 “我猜不到。” 秦檀话音落下，她和肩膀上的公主几乎同时看向下方的画展。 “现在知道了。” 她道着。 画展门口，出现一个青年。 对方似是早已发现秦檀等人的所在，对着他们这个方向挥挥手打招呼。 秦檀看到对方嘴唇在蠕动。 一道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上次走的匆忙，这次请允许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你好，我是来自薪火社的画家。” “能力是s级的【神笔】，我的能力的确能达到你们猜测的以假乱真的效果。” “我在此诚挚邀请秦檀女士你加入我们薪火社。” “我保证，我们不是深渊教会那群以屠杀为乐的疯子。” “和我们一起，我们将一同踏入禁忌之上。” 画家的声音充满引诱，他略微弯腰，对着秦檀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而秦檀回应对方的，是死神之镰斩出的血气。 战斗一触即发。 在通知其余队伍后，小队成员开始全力迎敌。 曼妮的结界第一时间笼罩这附近，将老街保护起来。 同时结界向内压缩，试图将画家给压至虚无中。 水叔一跃而下。 作为队伍中的高端战力，水叔的能力为a级的【泰坦】。 这种超凡能力在增强身体的同时，还会让拥有者残血战斗力翻几倍的效果。 因此，水叔在战斗中经常主动撞上对方的攻击。 秦檀紧随而至。 冰冷的黑镰战意十足。 在秦檀身边呼啸的是属于林之随的风。 带着杀伐的风刃攻向画家的脖子。 面对几人的围攻，画家站在原地游刃有余。 他呵呵笑着，手里多了一根画笔。 指尖颤动，一幅画顷刻间完成。 轰动一声后，一个巨大的怪物从天而降，伫立在众人面前。 水叔被迫后退。 几人仰头看着那个浑身毛发，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五层楼的高度让人仰望。 更别提对方拥有着极致的防御力和攻击性。 对方抬起脚，对着秦檀狠狠踩下。 地面震荡。 进入共鸣状态的秦檀，目光冷静而沉着。 她往后撤退，一脚蹬在地面，身体高高跃起，直接踩到怪物的胳膊上，顺势而上。 黑镰对着对方的脖子切割过去。 刀刃闪烁着血光，最终却只是在对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并不致死。 “你在顾虑什么？” 秦檀又听到了画家的声音。 画家就站在展厅门口，面带微笑看着她，毫无危机感。 “你明明知道，如果你释放全力，我画出的怪物不会是你的对手。” “秦檀，你是在害怕吗？” “害怕让你的同伴知道，你是个不在规矩内的异数吗？” “跟我走吧，你可以尽情展露真实的自己。” 画家再度邀请。 “做梦！” 回应画家的，不过是秦檀冰冷的两个字。 她后仰躲过怪物的手掌。 身体灵巧的在对方的身上跑动。 防御很强，可庞大的身体让它的动作很慢。 在共鸣的加持下，秦檀的反应超出怪物太多，对方抓不住她。 再加上其余人的攻击，足以让怪物手忙脚乱。 毕竟是“画”，无法做到和人类一样独立思考。 不过一会，在几人的围攻下，怪物就陷入鏖战中，并且呈现颓势。 秦檀游走在对方的攻击间隙中，战斗素养非常优越。 其余几人也是第一次看到秦檀的战斗，露出惊叹的表情。 胳膊被擦过，留下一道伤口。 下一秒，一道白光落下。 来自叶晶晶的治疗让伤势顿消。 秦檀对着叶晶晶点点头，她踩着怪物的肩膀，跳到对方的脑袋上。 对方举起硕大的手掌，对着秦檀砸下。 而秦檀呢。 在攻击到达时，她人已经在半空中。 黑镰闪烁寒芒，干脆挥下。 略弯的镰刀，旋过怪物的胳膊，带起喷涌的血液。 那些血液落地后，化作颜料。 没了只胳膊的怪物失去平衡，再被处于残血状态的水叔一拳击中腹部，又被曼妮用结界击碎了脑袋。 怪物倒下了。 秦檀站在怪物的脑门上，死神之镰垂落身侧。 她看向画家，疏冷的眉眼带着深深的疑惑。 “你想做什么？” 她能察觉到，对方没有用全力。 和他们的战斗，像是在逗着孩童玩乐。 这让秦檀略有不安。 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 “呵呵，你们会知道的，到时候希望你们能喜欢我给的惊喜。” 画家收起了那只笔。 “总之，我对你的邀请一直有效，什么时候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找我。” “那么，日安。” 画家再度优雅欠身。 在林之随的风绞杀过去后，整个人化作一滩颜料。 他们这才知晓，一直和他们对峙的人，不过是一幅画。 以假乱真，果真难辨。 第26章 新任务 画家来去匆匆，只是为了和秦檀见上一面。 展厅中，旁观了这场战斗的两个招待，对视一眼后主动走出交代。 “我们只是收钱将那幅画卖给你们。” “其余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在彷徨，可更多的是狂热。 “原来真的有超凡世界的存在啊。”其中一个小声嘀咕着，恨不得扑上来仔细询问。 奈何，迎接他们的，是遗忘之枪的洗礼。 这场记忆，他们注定留不下。 只是那人的话倒是让秦檀若有所思。 果然，普通世界中，其实也有人隐约察觉到超凡世界的存在啊。 等他们将这边后续乱摊子收拾干净回到黎明枢后，才知道，其余两队的也遭遇了袭击。 不过画家没有现身，事情顺利解决。 同时，第五区其余地方的那些【油画】也被送过来。 的确都是画家的手笔。 这些一同被收容在负一层中。 顺利的进展让秦檀留有疑虑。 她想在论坛中寻找更多的关于画家的线索，却很难。 薪火社的存在比深渊教会更加神秘。 他们更注重成员的质量，已知的四大家资料都寥寥无几。 秦檀没办法，只能去搜寻和画家一切有关的信息，比如那个a级禁忌物【迷路画廊】。 她发现，关于这个禁忌物的资料，论坛中存在不少相关的话题。 等秦檀将那些都翻阅一遍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迷路画廊】最初出现时，被认定的等级并未是a。 当然，现在官方才正式收容【迷路画廊】，之前他们也许无法准备判定对方的等级。 可比起这个可能性，秦檀还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 即……这个禁忌物在最初，本身等级就不高。 资料上有一些可以作证。 这禁忌物最初被发现时，拥有过一个使用者，而当时，【迷路画廊】的副作用最多只是让人方向感不好，不会出现迷路的情况。 如果这种猜测成真，意味着，薪火社那边掌握了一种可以使禁忌物升格的办法。 这消息一旦传出去，整个超凡界都会因此轰动。 e、d等级的禁忌物成为更高级别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在未来，会拥有数之不尽的a级禁忌物，乃至s级。 那么超凡者呢。 超凡者所拥有的超凡能力，是不是也能使用这种办法去进行升格呢。 假设想法成立，那么画家将【迷路画廊】亲自送到黎明枢手里的举动就令人深思了。 这设想让秦檀感觉自己站在了深渊的边缘。 她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 秦檀最终将自己的猜测上报给队长夏霜。 下一秒弹出的通话页面让秦檀知道，这件事情引起对方的重视。 对方那张冰冷而精致的容颜透过屏幕看着，多了几分凝重。 “秦檀，事情我清楚了，我会上报局长。” “不过在这之前，此事不可再告知其余人。” 夏霜很严肃。 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也代表着可行。 这个认知，会颠覆整个超凡世界的。 如今这个世界本就面临深渊的扩展，内部如果再起骚乱，当初秩序崩坏后的惨案怕又要发生 “我知道了。” 而后，秦檀照旧在黎明枢训练。 最近没什么大事，就是遇到一些深渊教会的信徒在到处搞破坏。 好在那些信徒能力都不怎样，没引起太大骚乱。 画展事件后的第三天下午，秦檀接到一个专门分配给她的任务。 “老城区那边疑似有深渊教会的人在诱拐普通人信奉教会。” 地点就在她住的那一片，秦檀按照给的地址过去。 这里是一个老旧的广场，地段不算好。 中央喷泉几个泉眼堵死，冒不出水来，有孩子在里面捡着鹅卵石玩。 广场旁边还有一个商场，附近老小区不少，商场勉强能盈利。 说起来，在老城区这家商场也是老牌子货了。 秦檀走进商场时，听到一楼娱乐区那边，很多孩子欢乐的笑声。 今天是周六，商场人不少。 根据情报，那个深渊教会的人最近都在一层活动。 一层孩子多，老人也多。 这两种目标最好哄骗。 秦檀来到游乐区，就看到一个孩子从滑滑梯中滑下来。 下面有工作人员在接着，看着很尽职尽责。 是个姑娘。 约莫二十多岁，长着一张圆滚滚的脸蛋，笑起来很值得信赖的那种。 哪怕被一个熊孩子打了屁股，也笑吟吟的没有怪罪。 这不，家长们都放心的将孩子交给工作人员看顾，而自己则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闲聊。 有些家长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秦檀看了眼那工作人员，身上感受不到超凡的气息，就是个普通人。 她穿梭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工作人员扶着一个老人家往卫生间走去。 老人家腿脚似是不大方便。 上个厕所的功夫，也就几分钟。 等那老人家再出来时，笑呵呵的自如行走着。 秦檀观察到，那老人家不仅身体看着好了很多，就连那精气神都起来了。 脸色红润，双眼清明。 身体状态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 秦檀察觉到，这里的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都太好了。 注意到秦檀的注视，有个工作人员对着秦檀走过来。 “你好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 是个男生，皮相很好。 笑起来还有一个虎牙，看着很乖。 他瞧着秦檀的目光很热切。 “我身体不大舒服，需要一个私密一点的地方休息一下。” 秦檀面上涌现淡淡的赫然，状若不好意思地说着。 “那，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们员工的换衣室。” 男生没有多问，而是贴心给出了解决方案。 “好，可以带宠物进去吗？” 她的怀中，毛发漂亮的公主很吸睛。 一些小朋友都看了过来。 “当然可以。” “这边来。” 走入员工通道后，商场的嘈杂在逐渐远去。 男生给秦檀推开女性换衣室的门。 屋子里没人。 “我在门外给您守着。” 门被关上，秦檀环顾屋子。 很多铁柜子，有些是打开的，里面放着换下来的私人服装。 这房间没窗户，角落里一些打扫的工具，残留着消毒水的气味。 除此之外，空气中充斥着那浓到极致的花香。 为的，是掩盖屋子里某种不明显的异味。 秦檀的视线定格在一个紧闭的柜门上，金瞳浮现。 第27章 欲加之罪 她缓步过去，轻手将那柜门打开。 里面很空，唯见一尊黑色木雕。 那木雕巴掌大小，五官模糊，一双眼睛闭着。 可秦檀有种被对方视奸的恶心感。 柜子里很干净，但……血腥味浓重。 木雕的黑，像是鲜血沉淀堆积后的颜色。 秦檀还想检查一下那木雕，可她听到门外有另外一个脚步声传来。 她想了想，将门关上，而后走到椅子上，装作睡着了。 那浓郁的花香，除了能掩盖气味，还能使人吸入后昏昏欲睡。 就连公主也闭上眼，安静躺在秦檀的膝盖上。 有脚步声靠近。 听那脚步声，来者应该是个瘦小的女子。 “客人，您好，您听得见吗？” 对方走到秦檀身边小声喊着，她的肩膀被推了推。 秦檀没有反应。 “客人客人。” 对方又喊了几声，确保秦檀真的睡着后，声音才正常起来。 “进来吧，她睡着了。” 温柔的语调变得冷冰。 通过声音，秦檀认出对方，是刚才那扶着老人家上厕所的那个女生。 “不是说好只找老人，以及那些连自己孩子都看不好的妇女吗？” 女生的语气带着不赞同。 “最近黎明枢的那些探子过来了，或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发现。”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尽力多发展我主的信徒。” 男生的回答说服了女生。 秦檀感觉到，有人捏起来她的下巴。 她膝盖上的公主被丢出去了。 “她这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养着肮脏的宠物，这种人戒心不会太重。” “再加上，这迷魂香百用百灵，不用担忧。” 男生手指略微用力，秦檀听到一声针对她的命令。 “醒来。” 秦檀眼帘轻颤，睁开双眼，眼底是迷惘和浑噩。 对此，男生满意一笑。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告诉我主，我主都能为你实现。” “而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信仰。” “来，尽管说。” 男生的声音循循善诱，如果心中有所求的人，在这种时候很容易倾诉。 “主？” 秦檀用迷糊的声音询问着。 “对，我主。” 男生打开那柜子，将里面的木雕双手捧过来，脸上的恭敬和虔诚不曾作假。 他热情邀请秦檀观看。 “这就是我们的万能的主。” “来吧，将你的愿望说出来吧，主将会降下神迹，让你得偿所愿。” 木雕近在咫尺。 对视久了，木雕身上那深渊的气息就更加明显。 在秦檀极高的灵性中，她看到，木雕的面容在缓缓改变。 五官变得精致，肖似……她。 “不用担心，主只是在展现最真实的你。” 随着男生的诉说，木雕彻底变成秦檀的模样。 只是外表相似，神情和气度确是不同的。 那木雕邪恶勾着唇角，无声引诱。 看不见的污染在释放，试图摧毁秦檀的理智。 “我想……” “想什么想，快点说。” 秦檀装作思考纠结的模样，让男生不耐烦催促她赶紧做决定。 女生也走过来，她弯腰检查秦檀的衣服。 很快她从秦檀风衣内部的口袋中摸出一本证件。 翻开一看，那熟悉的花纹让女生脸色骤变。 秦檀眼见自己被发现，也不装了。 眼神变得澄明如水，她对着男生一笑，扭着对方的胳膊让其趴在地上。 变故让男生瞠目结舌。 他手里的木雕被打翻在地上。 维持着秦檀五官的木雕神情变得残忍而邪肆。 它裂开嘴，双眼不知何时睁开，露出一双血红的瞳孔。 来自精神上的污染让秦檀皱眉。 秦檀开启共鸣，用来抵挡对方的力量，同时她一个扫堂腿，将那想要逃跑的女生踢到在地，顺便捂住对方尖叫的嘴巴。 公主跳到柜子上，于高处俯视着那个木雕，猫瞳中的不屑一览无余。 “喵呜~” 甜美的猫叫后，那木雕一颤。 刚睁开的双眼流淌出两条血泪，那血液又很快被木雕本身吸收。 就连那和秦檀一模一样的长相也开始变动扭曲，最终重新变作模糊。 木雕闭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欺软怕硬的作风，让人嗤笑。 那爬起来的男生见此，大惊失色。 可迎接他的，是秦檀的拳头。 空间过小，不适合施展死神之镰。 好在这两人都只是普通人。 不过几下，就被秦檀拿下。 秦檀刚用手环通知黎明枢的人，就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动静。 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秦檀干脆将两人打晕，又找来绳索将两人捆绑起来。 出门后顺便弄坏门锁将两人关押在里面。 重新回到一楼，就发现儿童区那边发生了斗殴事件。 秦檀听了一会才知晓，是有个孩子从滑滑梯上摔下来，然后那个之前不知道跑哪里去的母亲冲出来指责工作人员的不尽职。 “我告诉你，我孩子在你这摔了，就是你的问题。” “赔钱，我不管，给我赔钱，让你们能做主的来。” 女人叉腰高声吆喝着。 她喷吐着口水，对坐在地上哭嚎的孩子视而不见。 “女士，您家孩子并未买票，属于偷跑进来的，责任不在我们商场。” “我也提醒过他不要做危险动作，您家孩子不肯听。” “我还找过您，可您刚才不在。” 那个细心的女工作人员极力解释着。 在她身后，之前还安心将孩子托付给她的那些父母纷纷将自己的孩子抱走。 看着那女生的眼神，带着不信任和后怕。 仿佛在想，幸好自己的孩子没在这人手里出事。 那份质疑，刺痛人心。 此时此刻，无一人帮腔。 袖手旁观者如此之多。 女生有点失落。 “我不在你就能不管了吗？” “别忘记你现在的工作是干什么的？” “在你这里出事了，你就是有责任，谁知道我孩子有没有摔出内伤。” “你们必须给钱让我孩子去医院检查。” 这位母亲很蛮不讲理，她还上手推了女生一下。 女生没防备，倒在地上，摔的很疼。 “哎哟，碰瓷是吧，我告诉你，这些都是证人啊，你可不能碰瓷我。” 女人冷笑着，还装做不经意地踩了女生一脚。 女生委屈抬头，刘海分开，露出长着几颗痘痘的额头，和那涌现泪花的眼。 第28章 予你以神迹 “不是我，我没碰瓷。” 她不明白，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这个人不肯放过自己。 还有那些人。 刚才不还都在夸她吗，为什么现在一句话不肯帮她说啊。 她视线游弋着，渴望得到认同。 可那些人家长纷纷错开她的眼神。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人性也。 “哭什么哭，做错事了有什么脸，别以为你哭哭啼啼我就会放过你。” “我告诉你，这次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不会放过你的啊。” 女人的嘴，机关枪似的，还在喷射。 苍白辩解的女生恍若海中孤岛，面对这无妄之灾，她随时都会沉入无光的深海中。 那些指责和罪名，沉甸甸落在她的身上。 她站起来，看向人群外自己的同事，求助着。 可那位同事只是冷漠转开身体。 她还看到，同事脸上有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就好似，他很乐意看到自己倒霉。 “不是我，不是我。” 无力的反驳那么微弱。 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却选择忽视。 孤岛在坍塌。 许是见女生是个受气包的性格，那女人更加猖狂，她指着对方的鼻子骂着。 一声声，难听至极。 隔着人群，秦檀看到那女生刘海下的面容，变得愤怒和憎恨。 滋生的恨意，污染善良的心灵。 这一瞬，秦檀察觉到变故。 公主消失，秦檀开启完美共鸣。 熟悉的怪诞世界再次降临，她忽略那些东西，注意力击中在女生身上。 于是她看到，无数黑气从周围的人身上冒出来。 人都有自己“恶”的一面，或多或少或强或弱。 黑气，就是属于他们的“恶”。 当他们选择冷漠旁观时，这份“恶”被放大了。 而女生则是成了“恶”的吸收器。 随着“恶”的涌入，女生泪痕未干的脸上，出现残忍的表情。 “你们……都该死。” 低低的呢喃是那死神的宣判。 无人可知，员工换衣间中，那刚才面对公主装死的木雕再度睁眼。 那木雕的长相再度改变。 它猖狂笑着，仿佛找到最可口的食物。 “来吧，告诉我你的愿望。” “我赐予你以神迹。” 这声音响彻女生的脑海。 世人不渡我，求生拜佛有用吗？ 她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可现在，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只是这位擅自前来的“神”。 这是希望。 她选择抓住希望。 “我的愿望是……让他们付出代价。” 泛红的眼扫过罪魁祸首和那些看客。 她的心脏在怒吼。 她要宣泄自己的愤怒和痛苦。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人就能践踏自己的付出呢。 吸收过多恶意的女生，想法走向极端。 她看向那洋洋得意的妇女，笑了。 并不知道自己一脚踏入死亡的女人不乐意了。 “你笑什么？” “你信不信我投诉死你。” 自诩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女人，自将鸡毛当令箭，展示自己手中“无上”的权利。 这样的人，该死。 “呵！” 女生轻笑一声，她上前一步，抓住女人的肩膀，在女人震惊中，将其拎起来，直接摔了出去。 肥胖的身体砸在滑滑梯上，梯子碎裂砸倒，又压在她身上。 秦檀听到腿骨被砸断的声音。 女人痛苦的惨叫夹杂在众人的惊呼声中。 “杀人啦！” 有人指着那女生喊叫着，看热闹的人作鸟兽溃散。 可那敞开的大门一阵妖风吹过，狠狠关上了。 轰鸣的声音砸在众人心底。 “你，你想干什么？” 有人试图质问女生，得到的只是女生一个冷酷的眼神。 他也被掀飞出去。 “你们，都该死。” 女生残忍勾唇。 她好似看到，将这些人的血肉，献祭给自己的主时，将是何等壮观的画面。 她的嘴角裂开，眼珠子转动着。 而在秦檀的视野中，对方的身上长出一根根透明的细小触手。 像是植物的气根，在空中探索着，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其中一根刺入那女人身上，贪婪吮吸着对方的一切，末端开始变红。 女生身上的异变来的很突然。 深渊力量的爆发，不过片刻。 在对方还要出手时，秦檀身形闪现到对方的身前，挡住了对方。 “停下吧。” 秦檀的声音如那清泉，冷彻而清。 女生对那个女人的出手，在她的默许之中。 作为黎明枢的人，会为守护普通人而战斗，但是不包括这等恶人。 这下场是她应得的报应。 至于其余旁观者。 或许该谴责，但判不了死刑。 “不够，不够。” 女生看向秦檀，狠厉的眼神中，人性几乎不可见。 对方属于人的那一面在被深渊吞噬。 普通人想要获得力量，必定要付出代价。 再这样下去，她要么死，要么彻底沉沦深渊，变成她不得不消灭的诡异之物。 秦檀按住女生的肩膀，灿金色的眼眸中带着怜惜，那里面女生的身影真实存在。 属于秦檀的力量奔腾着，强行将女生和那些黑气隔开。 她看到，那些黑气在遇到她的力量后，若冰雪消融，消散的格外迅速。 这现象和她所知道不符。 秦檀来不及思考。 因为她的插手，女生身上那些新生的触手失去养分，开始枯萎凋零。 最终脱落在地上，被秦檀碾碎。 重新“成为”人的女生，虚弱极了。 她靠在秦檀的怀中，身体在轻颤着。 “别怕。” 秦檀抚摸着对方的头发，声音变得温柔。 “睡一觉吧，睡醒了，都会忘了。” 说这句话的秦檀，目视前方。 那里，残留的黑气蠢蠢欲动。 人们奔跑着，惊恐着，喊叫着。 出口的门，被人拍打，纹丝不动。 电话拨不出去。 偌大一个商场，成了一个死地。 秦檀看向手环，能正常使用。 可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收到黎明枢的消息。 “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出现，恶寒的调子属于孩童。 秦檀看向那个从滑滑梯上摔下来的男孩，对方站了起来，脸庞上残留着泪痕。 狠毒取代孩童的稚嫩。 秦檀意识到，对方对女生下手只是为误导自己，真正的目标是这个孩子。 是啊，还有谁比无知还无畏的孩童更好引诱呢。 第29章 全力释放 这商场还算大，几条路上，都走出身穿工作服的人员。 他们脸上有着满足的微笑，像是接收到神谕，快速散开，然后找到人群中的那些孩子，将其抓住当做人质。 “现在，你能奈我何？” 男孩漂浮在空中，居高临下看着秦檀，得意极了。 刚才在那屋子里，自己以木雕作为宿主，一旦木雕损毁，它也就没了，所以才会被威慑到。 可现在不一样啊。 它就不相信，这个人类胆敢无视这么多孩童的性命杀了自己。 这些人类，不是最假仁假义的嘛。 “救救我的孩子。” “儿，我的儿……” 那些父母没有防备，再加上那些信徒状态不对，轻易被得手。 他们崩溃大喊着，有些朝着秦檀跪下来磕头。 “神仙，你是神仙，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她刚才看到了秦檀出手，认定对方不一般，满眼渴望。 “哇！” “爸爸，我要爸爸！” 孩童的哭闹夹杂在一起，混乱无比。 秦檀将那女生放到一边，她看着那有恃无恐的诡异，眉眼似冰川清寒。 最为耀眼的金瞳，此刻都裹挟上了冷意。 她一招手，死神之镰出现在她的手中。 眼看着又有一个让自己害怕的东西出现，那孩子眼睛瞪大。 本就胖乎乎的脸颊上肌肉蠕动，变得丑陋无比。 “你若敢动手，我就杀了他们。” 它迅速威胁着，甚至飘着离得秦檀远了一点。 秦檀淡漠看着对方，瞳孔透亮却难以窥到深处。 她的影子在她身后铺开，黑沉沉的一片，极为压抑。 活跃的影子，仿佛沉淀着这世界最黑暗的物质，于地面上，化作黑海，其上波涛汹涌。 影子将整个一层覆盖。 那些信徒的脚下，同样踩着秦檀的影子。 明明是光照之地，黑影却无处不在。 信徒们彷徨，他们感应到危险，躁动着。 他们信奉自己的主。 他们可以为自己的主奉献一切。 “你做了什么？” 男孩悬浮于空中，肉嘟嘟的脸蛋上是深沉忌惮的情绪。 “杀了他们。” 眼前秦檀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诡异也很干脆的下令。 信徒们抬起胳膊，捏住那些哭闹的孩童的脖子。 “不要！” “快放了他们。” “快，快答应啊，我们什么都答应的。” 有的父母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恳求秦檀不要反抗。 “你们错了。” 面对那些哀怨的眼神，秦檀语句清晰。 “它从未想过放过我们。” 若是她停下，那些孩子还是得死。 人类注重的承诺，对于这些诡异而言，一文不值。 想要清除这些诡异，你需要比对方更狠。 就在那些信徒准备动手的刹那，铺盖在他们脚下的黑影动了。 如水波扩散，泛起点点涟漪。 生起的波澜中，一只只血手伸出来。 那是灵魂血影。 血影抓住信徒的脚腕往外爬着。 它们探出脑袋，无声咆哮，庆祝着它们再回人间。 秦檀心念一动间，那些血影同时动手，狠狠将那些信徒往下拉扯。 本该踩着结实地面的信徒发现脚下地板变成了沼泽。 他们正被下方的血影拖着往下沉。 “滚开。” 有人怒喝，一脚将那血影踢开。 本以为得到自由，可紧接着，她的身边冒出更多的血影。 它们往上，不知疲倦伸出手。 它们抓住信徒的胳膊。 双臂合拢，拥抱住信徒的脑袋。 在那信徒的惨叫中，无数血影将那信徒包裹，带着他一起，沉沦进暗影中。 不过片刻的功夫，被对方倚重的信徒就消失不见了。 诸多孩童获得自由。 有些跑向自己父母的怀中，有些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么可能？” 身体被侵占的男孩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些影子，到底是什么鬼啊。 在祂的惊讶中，秦檀已经提着死神之镰来到了祂的身前。 修长的黑镰外表格外威武，自空中落下时，带起的气流如刀锋刮过人的脸庞。 血气爆炸。 充斥在两人中间。 惊险躲过这一击的诡异操控男孩的身体，想要飞的更高。 却见秦檀一跃而起，犹如死神出现在祂头顶，黑镰划下，收割着他的性命。 那种锐不可当的气息，让祂节节败退。 这里寄宿的本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分身，再加上祂在深渊中，也是属于弱小的那类存在。 以前可以靠着蛊惑人心的能力收集信徒，可现在，面对内心坚若磐石的秦檀，祂的蛊惑跟个笑话似得。 随着秦檀气息的爆发，更让祂心惊的是，在对方身上，祂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就如同曾经见过。 就像是，同样来自深渊。 “你到底是谁？” 祂尖叫出声。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祂的力量？” 一个不察，祂差点被人割下了脑袋。 可祂还没来得及庆幸，在祂的身后，一个血影凝聚。 血影合拢臂弯，将祂抱在怀中。 足以侵蚀灵魂的疼痛让祂惨叫不止。 孩子的身体在抽搐。 瞳孔向上翻起，祂的身上冒出诸多触手，试图扎进血影中，却刺了一个空。 好不容易挣脱血腥的束缚后，祂已元气大伤。 更别提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秦檀在。 万不得已，祂的表情阴沉下来。 那些触手快速射出，将男孩的母亲给卷到了空中。 “宝儿，宝儿，我是你妈妈啊，快，快放了我啊。” 备受折磨的女人早就六魂无主。 断了的腿让她连逃跑都做不到。 她只能勉强笑着，试图用亲情打动对方。 “呵。” 可她得到的，只是男孩的嗤笑。 现在操控这具身体的，是来自深渊的某位存在。 而作为深渊造物，祂们可不会对人类施以怜悯。 在祂们眼里，人类就是最美味的血食。 触手开始收缩，勒住女人的腰肢将其缠绕。 所有人都能听到那骨骼被挤压时咯吱作响的声音。 啪！ 无数血沫在空中爆开。 女人被活生生挤压致死，那惨叫还在商场中留有回响。 吸收了血食得到补充的诡异，看向秦檀的目光引测测的。 可祂没有继续和秦檀正面战斗的意思，而是想要逃跑。 操控这个小小的身体，祂的身影在空中消失了。 秦檀站在原地，并不着急。 整座大厦，不知何时被她的影子全部笼罩。 像是密不透风的牢笼。 身处其中，谁也逃不了。 第30章 万物的主宰，人类的终结 这是她和公主进行完美共鸣后，能使用的最大力量。 这一刻，影子和她，密不可分。 在对方消失后，秦檀的影子开始回拢。 夜空坠落，天地坍塌。 而被关押在黑夜的囚徒，自始至终都没能逃离秦檀的掌控。 对方身影再度出现。 人类孩童的外表早已异化。 一只眼睛中长出触手，身上的肌肤蒙上一层黑气。 非人的面容上，是惊疑。 “这种力量你怎么可能掌控得了!” “是不是祂让你来的？” 对方还在寻求一个答案。 而回应她的，是秦檀无情的手段。 影子形成笼子将对方关押在其中，无论对方怎么冲撞，笼子的表面变形，却始终不曾断裂。 秦檀走过去，高举黑镰。 修长的黑镰上，闪烁着来自死亡的光亮。 刀刃带过，惊起成群的黑气。 “啊！” 来自对方的惨叫令人如闻仙乐。 借助死神之镰切割灵魂的力量，秦檀将对方从那孩童的身体中勾了出来。 对方化作一团无状的东西溃散在空中。 秦檀感觉到对方的虚弱。 她的影子，将双方包裹在其中，禁锢着使对方无法逃脱。 金色的瞳孔，如寒潭深邃，泛起冷冽的光。 “你嘴里的那个【祂】是谁？” 作为一个恐怖的诡异，对方提起那个【祂】时，那态度惊恐万状，又藏着无比的敬畏。 能让一个诡异害怕到这种程度的存在，秦檀不觉得简单。 “你不知道祂？” 黑气凝成一个人形，五官模糊，和那木雕差不多。 “我需要知道吗？” 秦檀问着，仔细感受对方的情绪。 “哈哈哈，你拥有祂的力量，却不知道祂的存在。” “我告诉你祂是谁。” “祂是万物的主宰，祂是深渊至高无上的主人。” “祂是你们的梦魇，是你们人类即将迎来的终结。” “哈哈哈！” 祂狂笑着，嘴里说着废话。 秦檀没耐心听下去，就在她准备将其结果时，忽然感受到一股力量的降临。 “祂听到了，祂听到了啊，哈哈哈……啊！” 狂笑中的，对方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呜咽着再也无法发声。 哪怕模糊一团，秦檀也看到对方身上的害怕。 “不，不要杀我。” “这个人类，这个人类……” 对方努力看向秦檀，似是想要吐露什么秘密。 一种毛骨损然之感从秦檀内心深处诞生。 不能让祂说！ 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的秦檀，以极快的速度挥动死神之镰。 在完美共鸣的支撑下，只是一刀，就顺利将对方斩断。 便也在秦檀得手的那一刻，秦檀眼里所见，是一扇厚重古朴的门扉。 那扇门漆黑不见光亮，如同沉在深渊最深处，污泥覆盖，伟力加身。 肮脏又神圣。 此刻，那扇门传来咯吱咯吱开启的声音。 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似是要透过那扇门进入现实世界。 可那扇门过于沉重。 半天也不过是开启一道小小的缝隙。 便是从那缝隙中，一股不可名状的视线从中透出，即将落在秦檀的的身上。 无尽的呓语奔涌而来，恨不得将人的脑海挤炸。 处于完美共鸣视野中的那些诡异，像是吃了兴奋剂暴动着身躯。 释放的污染，让人灵性震颤。 商场中那些躲藏的人类身上，长出各种诡异之物。 或是抖动的触手，又或是黏糊的鳞片。 有人流着血泪，眼眶中钻出一只只啃食肉体的虫子。 有人在昏迷中痛声哀嚎，四肢失去人类的特征。 就连四周的墙壁，都在那股强悍的污染中开始腐朽凋零。 角落中长出潮湿的青苔和毒菌。 斑驳的锈迹如血蔓延。 人间恍若处于炼狱中。 秦檀双眼刺痛。 脑海中警铃大震。 她强行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快速收拢自己的影子，站在原地屏住呼吸。 她的脑海中，一道声音悄然出现。 似那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又强大，那声音像极了她，却又带着几分稚嫩。 “不能被发现。” “要安静”。 “装成祂们的同类。” “忘记你是人……” 断断续续的语调，是在诉说极其重要的规则。 秦檀不知道那到底是谁在说话。 可她依照本心，进入一种诡异的忘我状态中。 而外界中，站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团被黑影包裹的诡异罢了。 因此，当那视线扫视全场后，略显疑惑。 “轰隆”一声，那扇高大而神秘的门扉开始关闭。 在门扉彻底合拢之前，祂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那股让秦檀心惊肉跳的气息终于消失。 等一切回归平静，秦檀才散去身上的黑影。 她伫立在原地，呼吸急促，脸上残留着惊惧。 秦檀望着对方刚在出现的地方，瞳孔中是沉思。 手里死神之镰冰冷的触感让秦檀回神。 她看着自己身下沸腾的影子，想了想，松手。 死神之镰落下，却并未砸在地上，而是沉入她的影子中。 念头转过，黑镰再度出现在掌心中。 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她的影子，形成一个异空间，除了可以召唤血影，还能用来储物。 商场中除了她，其余人全部陷入昏迷中。 好在对方不过出现刹那。 留下的污染虽然严重，但是只需要经过治疗和记忆修正，这些人还能回归到正常生活中。 “滴滴滴！” 手环在震动，是来自夏霜的通讯。 秦檀将其接起。 当夏霜在秦檀这边的背影中看到那么普通人时也是愣了一下。 夏霜那边也处于战斗中。 她身处一个地下车库中，那些车辆无人操控，喇叭响个不停。 秦檀还看到，一辆越野车就在不远处蓄力，发动机咆哮着，狠狠对夏霜冲撞过来。 夏霜不过一挥手，那辆车就被冻住。 “队长。” 秦檀打招呼。 “嗯，你这边的处理完了吧，现在出门，有人已经来接你。” “第二队的几个队员遭遇袭击，需要支援。” “至于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夏霜的声音冰冷而自信，像是坚固的寒冰。 秦檀听到外面直升机降落的声音。 “那这里……” 秦檀犹豫着。 这里还有太多人需要处理。 “收尾不用你来，有临时工过去了。” “要快。” 夏霜那边的敌人再度发起攻击，通讯被挂断。 商场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批人。 那些人的长相是陌生的，穿着统一的工装，胸口挂着一枚胸章。 勋章上，是黎明枢的标志，就是颜色不同。 秦檀的是金色，而这些是灰色。 第31章 拉风登场 临时工？ 秦檀想着这个称呼。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黎明枢中这一股力量的存在。 临时工们见到秦檀后，恭敬对她敬礼，而后开始工作，手脚很麻利。 秦檀大步走出去，直升机早就在等待。 上去后，她点开手环，才发现在她身处商场中战斗的那段时间中，手环中更新了很多的任务。 粗略估计，十几处发生超凡事件。 如此来说，望城这边的三支队伍都派出执行任务了。 第三队的小群中，有其余成员的任务更新。 秦檀同样将自己的状态上传，而后点开关于第二队的支援任务。 对方本身就是执行救援任务的。 二队那个和秦檀同一批的新人队员在出任务时，遭遇大量诡异的袭击。 二队有两人支援过去，但敌方数量太多了。 因为时间紧急，上报的内容不清不楚的。 秦檀坐在直升机上，通过高空，能看到一些地方战斗带起的余波。 论坛上消息一直在刷新。 就连手机互联网上，也出现了大量关于“末世”“诡异”“怪物”的话题。 不过看得出，官方设置了屏蔽词，相关帖子在减少。 可那种让人恐慌的不安还在，将人的心脏牢牢攥住。 压抑而沉重。 事态怎么会在短时间中恶化到这种程度。 这些事件又怎么会都在这个点爆发。 就像是有一直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手，推着他们前进。 波及太广，最后怕是很难收场。 …… 望城一处写字楼楼顶，二队成员倪音趴在地上，她的肩膀上架着狙击枪，通过倍镜能看到下方的情况。 只见街道上挤满一种蜘蛛状的怪物。 那些蜘蛛比人还高，身体呈现暗紫色，腹部肿大，如长矛般的蛛脚轻易就能将人开膛破肚，漆黑的蛛脚携带剧毒。 它们身上长满瘤子。 瘤子在颤动着。 仔细看，那是一枚枚蜘蛛卵。 蜘蛛卵从落地到孵化只需要几秒钟，而刚孵化的蜘蛛又能在几秒钟长成矮脚马般大小。 那些幼崽还能通过啃食自己同族的尸体，还加快成长。 人类需要十几年才能成年，而这些蜘蛛不过几分钟。 这种成长速度，代表着他们无穷无尽。 杀不完灭不掉。 这也导致，第二队的三个队员在这里，仍旧没能突围。 “这个操蛋的世界！” 倪音咒骂着。 如今黎明枢的资料中根本没有收录过这种诡异之物。 新出现的诡异意味着危险和失控。 现在下方队友很情况不好。 那个新人胡甜儿中毒重伤，完全依靠另外一人才能撤退。 可他们好不容易从地下逃出来，现在就面临着这些蜘蛛怪的包围。 “艹！” 倪音爆粗口，而后扣下扳机。 手指粗的狙击子弹从枪管中旋转而出，命中一只想要偷袭自己队友的蜘蛛，将其脑袋炸成了碎块。 小范围的爆炸，连带着周围的几头蜘蛛也被伤到了。 “干得漂亮！”她喊着。 现实世界的枪械对这些诡异造成的伤害有限，再加上曾经的大灾难，残留的重量级武器极少。 而她能用枪械对这些怪物进行毁灭性打击，则是因为她的超凡能力。 b级的【枪械精通】，别看这等级不高，可因为能远程攻击的特殊性，让她成功进入黎明枢。 她可以将自己的能力输送进入枪械中，从而使子弹拥有特殊能力。 她是最好的支援者，也是队友最结实的后盾。 想着，倪音又打出一枪，帮自己队友减轻负担。 不过下方情况并未变好。 倪音也很着急。 寻求支援的消息发出了，上头只说会派人来，什么时候她不清楚。 她能做到，只是将这些子弹一次次送出去。 进入高度集中状态的倪音并未发现，自己侧面，一只长着尖锐大颚的蜘蛛爬了上来。 速度很快，却没什么动静。 大颚抖动着，蜘蛛的复眼中是对于人类的冷酷和残忍。 它悄然出现在倪音的身边，抬起蛛腿就要刺下。 黑铁般的蛛腿在阳光下寒芒铮铮。 也在蛛腿落下一瞬，倪音似是感觉到什么，猛然扭头躲过这一下。 她身体撞到侧面墙壁才停下。 背后一片火辣辣痛着。 倪音看着那只冒出来的蜘蛛，拿出腰上的一把左轮，对着对方接连射出子弹。 近距离中，子弹突入对方的身体中。 因为过于后怕，倪音的手臂没能保持平时的平稳，可还是命中对方的腹部。 多次射击后，蜘蛛的腹部炸开。 那些蜘蛛卵滚落一地，有些即将孵化。 倪音恶心皱眉，补充子弹将那些蜘蛛卵也给轰碎了。 “你大爷的。” 她吐了一口唾沫，扶着自己的腰站起来。 她被发现了，证明这里不安全了。 可下方都是蜘蛛，她现在不好转移到其余制高点去。 “该死的！” “说好的支援者呢，要我知道是谁，我弄死她。” 玩枪械的，还经常在生死间游走，倪音的脾气很火爆。 她上前几步一脚踹上那只蜘蛛的脑袋，狠狠碾压出气。 解决敌人而有所放松的倪音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又有一只蜘蛛爬了上来。 而在那侧面，还有更多的蛛蛛在攀爬着。 从上往下看过去，着实壮观。 在倪音的暴躁中，头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倪音看到黎明枢的标志。 支援来了。 倪音翻着白眼，有点不爽这个姗姗来迟的支援者。 而后她看到，有样东西从高空坠落。 是一把巨大的……镰刀。 这把镰刀着实有辨识性，倪音知晓来人的身份。 死神之镰坠落的速度很快，貌似是故意被人抛下的。 那锋利的刀刃，一看就收割过很多条人命。 冰冷的血气让人心神俱颤。 倪音在想，难不成那个新人也看不惯自己，想要用这种方式干掉自己。 所幸，镰刀落在自己的身后。 不对！ 倪音转头看过去，才看到那里有一只蜘蛛被死神之镰斩成碎片。 残留的脑袋上，那对大颚还在咬合呢。 这东西什么时候上来的？ 倪音倒吸一口气。 要不是有秦檀，她该是死了吧。 上方，秦檀解决这人的危机后，从高处一跃而下。 风拉扯着。 黑色的风衣作舞，猎猎回响。 秦檀的高马尾扬起漂亮的弧度，半跪着落地卸力。 这出场姿势，帅气极了。 倪音砸吧嘴，瞧着秦檀的模样，眼里都在冒光。 救命恩人这么好看还这么帅气，直接爱了好吧。 第32章 谁说我不可以 “我……” 倪音刚开口，就对上秦檀那灿金色的眼。 她一愣。 明明是如太阳般灿烂温暖的眸色，在这一刻倪音所感受到的，是来自地狱的冰冷无情。 那双眼里，是对万事万物的漠然。 像极了怪物。 她听到对方嘴唇开合，说了一句话。 “弯腰！” “啊？”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倪音身体自觉行动。 秦檀拎起死神之镰，镰刀旋转出去，将又一只爬上来的蜘蛛给解决了。 那四散的血气，连同那些蜘蛛卵一起搅碎。 对单对多，死神之镰都很好用。 “没事吧？” 秦檀走过去，就对方扶起来。 再度四目相对，秦檀的目光是温和友善的，仿佛刚才惊鸿一眼，都是幻觉。 “我，我没事。” 倪音摇头，脸色又是一变。 “我的队友！” 她扑到狙击枪边缘，看到下方的情况更加艰难。 队友张修云身后，一个蜘蛛不要脸地偷袭。 她赶忙扣下扳机，在长时间作战后，她的手指有点不自控。 那枚子弹没能击杀蜘蛛，只是炸断对方一条腿。 不过也因为这一点阻碍，导致那只蜘蛛被张修云发现。 他单手握拳下压，极强的重力将那只蜘蛛压扁了。 a级【重力场】，能在身边形成一个半径为百米的重力场，处于重力场范围中的敌人，将受到他的重力操控。 只是现在他的重力场在不断缩小，他还得保护队友，力量难以为继。 倪音有点愧疚。 秦檀目光略过倪音身上的那两把枪。 都是禁忌物。 使用起来是有代价的。 很明显，倪音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使用下去，倪音怕是会透支。 事实上也如此。 在倪音又一次射出一枚子弹后，她手指一顿，停了下来。 “……我看不见了。” a级禁忌物【收割者】，银白外壳，线条流畅，威力强大。 配合倪音本身的能力，组合射出的特殊子弹在命中目标后会产生小范围的爆炸。 可同样，副作用也很强大。 一旦连续使用超过一个小时，她就会进入短暂的失明。 倪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淡淡的苦涩。 不是因为失明，而是因为自己无法继续帮助队友。 “我在。” 秦檀上前一步扶住对方，将其拉到自己的身边。 “将东西收起来，然后抱紧我。” 几十层楼的高度，往下望去，人如蚂蚁渺小。 淹没在蜘蛛群中的几个黎明枢成员，快不行了。 秦檀准备速降。 可若将倪音留在这上面，她无法看顾，只能带着对方一起。 “啊？” 倪音茫然眨眼。 虽然看不见，可她觉得秦檀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帅气。 在队伍中堪称一霸的倪音，非常乖巧地搂住秦檀的脖子。 别看倪音玩大狙的，其实她长得很娇小。 一米六的个子，在秦檀一米七五的身高下，小鸟依人的。 “抱紧了。” 秦檀单手搂住倪音的腰肢后，在对方的红脸中，几个冲刺，从写字楼上跳了下去。 失重和风声告知倪音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忍住尖叫。 失明状态下的跳楼，脑补出来的画面，太惊悚。 而秦檀呢，很镇定。 死神之镰深深钉入墙面上，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狰狞的痕迹。 镰刀和墙面摩擦，一路火花带闪电的。 在这途中，秦檀还看到一些藏匿在写字楼中的普通人。 在看到她们时，即惊恐，又亢奋。 很快，她们就要触底了。 秦檀胳膊肌肉鼓起，力量灌输进死神之镰中，强行进行减速。 刺啦刺啦。 那声音，格外刺耳。 若非死神之镰的等级极高，否则根本支撑不住秦檀这种废武器的操作。 两人成功落地，反震让倪音剧烈咳嗽着。 “呆在这里别动。” 秦檀将对方放在墙角，就朝着其余几个队员走过去。 失明的倪音没看到，在秦檀脚下，影子无声蔓延。 两人出场过于炫酷。 不仅是那些蜘蛛，剩下的二队三人都惊讶极了。 新人胡甜儿看向秦檀的目光格外复杂。 都是新人，如此强烈的对比，让人心酸啊。 可这还没完。 眼见秦檀直接越过他们，张修云拉住秦檀的胳膊。 “别过去，你杀不完它们的。” “等其余支援过来。” 张修云是个面瘫男，那冷脸秦檀队长夏霜有的一拼。 这会拧着眉头，脸上都是对秦檀的不赞同。 那眼神仿佛在说，一个新人乖乖待着别想出风头。 霸道了点，可心是好的。 秦檀站定，她看向对方，语气遗憾。 “没有其余支援了。” 以黎明枢现在的情况，三队队员都在奋斗，他们暂时抽不出手来。 “怎么会？” 张修云变脸了。 秦檀没理会对方的思考，将手扯出来。 “你们休息吧，这些交给我。” 蜘蛛虽然多，可单体能力其实很差，还比不上刚才她在商城中遇到的那诡异的一半。 她的共鸣配合死神之镰的血影，能直接秒了这些东西。 “别开玩笑，这些东西如果不能一次性消灭，会生生不息的。” 那些蜘蛛卵，就是bug，成长速度太逆天。 张修云再度阻止。 他的重力场能一次性灭杀很多，可范围有限。 在范围之外的蜘蛛的孵化和成长速度，太让人绝望。 空缺很快就被弥补。 他们是硬生生被耗到这种境地中的。 这个新人的能力是【共鸣】吧，虽听说对方的共鸣对象很特殊，还有一把很厉害的s级禁忌物。 只是对方貌似没有这种大范围且杀伤力巨大的手段吧。 “是啊，秦檀，你也是新人吧，，就别强撑了，我们会有别的办法的。” 重伤的胡甜儿强撑着说着，那勉强的笑意和真诚的语气让秦檀看过去。 强悍的直觉下，秦檀觉得对方不喜欢自己。 这就很有趣了。 秦檀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很淡漠。 “我是新人，可新人和新人也是不一样的。” 话落，秦檀打了一个响指。 “一次性消灭，谁说我不可以。” 早就铺开的黑影中，波澜涤荡。 一个个血影从中冒出，它们对着那些蜘蛛送出自己的邀请。 再巨大又如何，它们的同类够多。 曾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死神之镰，于那片血海中关押着数不清的亡魂。 第33章 背叛 那些亡魂日夜哀嚎。 在深渊降临后，亡魂随着死神之镰一起复生在这个世界上。 肉体的死亡，从不是终点。 灵魂的泯灭，才是终结。 血影的出现，打破了几人的认知。 他们愕然看向秦檀的背影，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就这场面，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更别提，在秦檀下达命令后，那些血影同一时间动手，虚幻的身体轻松穿透蜘蛛坚硬的外壳。 表体没有损伤，可灵魂却被收割，即将堕入血海，成为死神之镰的养料。 对于这些实力弱于秦檀的存在，死神之镰收割灵魂的力量不要太好用。 扑通扑通! 整个街道上都响起那些蜘蛛倒地的声音。 像是被触发的多米诺，一环扣一环，如飓风席卷整个族群。 不过几个呼吸间，街道被秦檀清空了。 万物俱寂。 张修云等人目瞪口呆。 你说这是新人？ 你说这是b级超凡能力？ 谁信啊。 “秦……秦檀？” 张修云声音在发飘。 百闻不如一见。 就算第三队的人将秦檀吹成了天才，也没眼前事实来的惊世骇俗。 “解决了。” 秦檀确保周围没有遗漏，向着两人走过去。 稍远处的倪音还处于过度使用禁忌物的副作用中，她看不到。 失去视野后，剩余感官更加敏锐。 腥臊的风告诉她战场的血腥，却不再危险。 倪音撑着站起来，朝着几人的方向摸过来。 在张修云沉默中，胡甜儿微张小嘴，莫名崇拜看向秦檀。 “秦檀，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胡甜儿眼神亮晶晶的，秦檀依言走过去。 两人肢体接触时，胡甜儿身体一颤。 似是抗拒。 又很快克服。 那种细微的变化，在秦檀的眼里难以忽略。 开启完美共鸣后，世界的细节尽在眼中。 在那些蜘蛛都死去后，杂乱的黑气袅袅拥挤覆盖，对着秦檀侵蚀过来。 无尽的呓语浮动在耳边。 阴暗的，暴躁的，危险的，残忍的。 黑暗在聚拢。 它们喜欢死亡和毁灭。 秦檀在习惯这个世界。 就仿佛，她曾身处其中，融为一体。 秦檀尽量收拢眼神放在胡甜儿身上。 对方被蜘蛛伤到，中了毒，嘴唇黑紫色。 这需要接受治疗。 “走吧。” 张修云终于收回那复杂的眼神，事情能解决总归是好事。 他扶着倪音，开始联系黎明枢收尾的人。 秦檀和胡甜儿走在后面。 她能感觉到，胡甜儿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远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激动。 对方似是在思量什么。 前方出现黎明枢的车辆。 有人带着什么东西走入附近的建筑中。 动静这么大，仅仅靠着遗忘之枪很难大范围更改那些普通人的记忆。 好在他们还有更上位的记忆清洗禁忌物。 编号c-0075的【小学生橡皮擦】，没错，名字就是这么奇特。 据说是来自一个小学生的文具盒中。 那个小学生每天一觉睡醒，就会将前日学到的知识忘得干干净净。 当时还登上了新闻报道。 最终是有权威医生出来给予了“治疗”。 实际上，是黎明枢的人，找到这个看似普通的禁忌物，将其收容了。 就在几人接近黎明枢的车辆时，秦檀身边的胡甜儿脚步一顿。 她猛然扭头看向某个方向。 在那里，似有人一闪而逝。 秦檀目光追随过去时，所见只是一块飘动的衣角。 胡甜儿低下脑袋。 她的瞳孔深处，激荡着一层层的暗色，黏稠而诡谲。 “秦檀，为什么来的是你呢？” 很轻的疑问，让秦檀停下。 她搀扶胡甜儿的胳膊松开了。 “你察觉到了对吗？” 胡甜儿笑着，语调很快，厚重的刘海遮挡危险的眸光。 “你们两个上车了。” 张修云在前方提醒，却见秦檀忽然对着胡甜儿举起了死神之镰。 锋利的镰刀，轻松将胡甜儿的脑袋斩落在地。 鲜血喷洒。 胡甜儿的脑袋滚落在张修云的脚边。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 快到他来不及阻止。 他低头看着胡甜儿那张被鲜血浸染的容颜，脸上是被人背叛的不敢置信。 “为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檀会突然对自己的同胞动手。 这让他想到了以前渗透进入黎明枢的那些奸细。 他呵斥着，手里的动作更是不慢。 这种人，不能留！ 属于重力的力量将秦檀压得差点跪倒。 张修云眼底的愤怒在燃烧着。 黑镰拄地，秦檀只是凝望着胡甜儿的尸体。 不知何时，那些涌动的血液开始向着对方的尸体回溯。 一切如同魔法，那般不可思议。 可人类的肉身怎会如此。 张修云手指一颤。 思绪翻滚。 他在想，奸细存在，却不是秦檀。 “怎么了？” 倪音还在疑惑着。 张修云无言。 地面上，胡甜儿那本该属于人类的尸体在异变。 没了脑袋的脖子上，血肉挤压，长出一个硕大的肉瘤。 那肉瘤从中间破开，新的脑袋从中出现，恶臭的液体飞溅。 那张脸，是属于胡甜儿的。 可那张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张修云记忆中的甜美可爱。 恶毒的笑容破坏了五官精致，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巨变让张修云措手不及。 他亲手带着的新人，是个诡异。 “可惜了。” 胡甜儿感叹着，妖媚的言语满是杀意。 “是啊，可惜了，本还将你带回黎明枢再进行抓捕呢。” 秦檀也在笑。 自从获得超凡能力后，周围人对她的情绪，她在敏感不过。 刚才和胡甜儿见面第一眼，她就察觉到胡甜儿埋藏在心中的对她的恶。 没有无缘无故的敌意。 她和对方在这之前不曾相识。 如此，只能是立场并非像表面上的一致。 再加上任务上说，新人胡甜儿是单独出这个任务的。 叶晶晶说过，刚来的新人都需要老人带着出任务一段时间。 当然，她是个例外。 胡甜儿是主动拒绝老队员的陪同的。 而后一天内，大量超凡事件爆发，胡甜儿这边也传来求救的消息。 太巧合了。 再加上对方的敌意，让秦檀不得不怀疑对方的身份。 “你很聪明，秦檀。” “他们说你是不一样的，还让我小心你。” “可我不这么觉得。” 胡甜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色。 那种腥味让她上头。 第34章 真是丑陋 她眯着眼，墨色瞳孔如蛇阴冷。 “很抱歉，你们现在还不能回去。” 本来她的任务就是拖住黎明枢的人，越久越好。 可谁知道，秦檀的战力太让人意外。 没办法，她只能暴露自己来拖延时间。 “你是深渊教会的人？” 张修云吐出一口气，心中有滞涩。 今日爆发的事情，多和深渊教会有关，他不得不这么猜想。 “你猜啊。” 胡甜儿恶劣一笑。 她将实现放在秦檀的身上。 “我想和你一战。” “我输了，任由你们处理，你输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看似公平的对战，得到的是秦檀无情的刀口。 林之随说过，面对这些邪教，见到巨刀就好，多说无益。 “啧，真野蛮。” 胡甜儿并不意外秦檀的举动，她挥手，大片的火焰隔在两人的中间。 能操控火焰的胡甜儿，本该成为黎明枢的高端战力的。 灼热的火焰冉冉着，那高温扭曲空气。 火焰化作火幕将秦檀包围住，对方有杀意，采取的措施却是围而不攻。 “你们的目的是黎明枢？” 秦檀询问着，死神之镰上的阴寒抵挡着火焰的温度。 刀光所过之处，火焰摇摆分裂。 胡甜儿没应答，她目光灼灼看向秦檀，指挥着火焰对着秦檀攻击过去。 火焰如雨落下。 漫天红色下，秦檀身处其中，黑镰挥舞的密不透风。 所有的火焰无法碰触到秦檀。 那双金瞳在艳丽的火焰中，更加耀眼。 火光映衬，犹如神只。 死神之镰划出大片血气，那些血气强行将火焰压制下去，秦檀一跃而出。 刀口对准胡甜儿的脖子收割过去。 削铁如泥的刀刃，不是肉体可以比拟。 对方的脑袋再度掉落，又在预料中的，肉瘤鼓动，又是一颗脑袋出现。 在接连被秦檀砍头后，胡甜儿的身体有了变化。 四肢臃肿了起来。 仿佛人类的皮囊再也关押不住内里属于怪物的血肉。 大量的粘液从她肌肤上流淌着，落在地面，留下腐蚀的痕迹。 皮囊，终究被破开。 蠕动的血肉没了人皮的束缚，展露出真实的内里。 她的身体膨胀两倍，四肢肥硕。 整个身体像是堆积的烂泥，散发着恶臭的气息。 唯独那张脸，还维持着胡甜儿的外貌。 能进入黎明枢，最起码可以证明，胡甜儿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深渊教会做了些什么，让胡甜儿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很可怕吗？” 看到秦檀的观察，胡甜儿的声音并未有太多的改变。 “可我觉得这样很好，这才是最完美的我。” “人类总是喜欢在自己身上加诸各种枷锁。” “他们害怕未知，他们恐惧超出掌控的一切存在。” “却不知，这才是人类进化的终极。” “秦檀，神是存在的。” “而我身体的变化，就是神曾经降临的证据。” “就算失败了，神也留给了我足够的礼物。” “我们深渊教会，信奉的是真神。” “总有一日，伟大的真神会降临这个世界，届时，所有人类都是神的奴仆。” “我等……只是比你们先行一步。” 胡甜儿的话，透露一些秦檀不曾听过的隐秘。 奈何胡甜儿被洗脑严重。 那狂热的眼神，显然信奉着深渊教会的一切。 “我对你们的神没有兴趣。” 秦檀面色冷淡。 那轻蔑的态度，让胡甜儿狞笑开。 “没关系，任何阻碍真神降临的人，都是我们深渊教会的敌人。” “我会亲手处决你。” 伴随着胡甜儿的话落下，攻击瞬息而至。 还是火焰。 只是那火焰染上暗色，焰心是浓郁的黑，火焰燃烧过程中，污染在弥漫。 对方的能力似乎升级了。 黑色的火焰侵蚀过来时，她风衣一角被点燃。 刀口向下，将那衣角割开。 死神之镰从天而降，对准胡甜儿所在攻击过去。 在共鸣后极高的反应下，对方的火焰后续难以碰触秦檀分毫。 灿色的眼眸始终冷静。 那里面流淌着的光亮，如渊海浩瀚，又似山岳从容。 两人的战斗，牵连到周围。 张修云护着倪音不断后退。 他几次想要插手帮助秦檀，可他能力在之前消耗过度，现在无法靠近那火焰。 周围的那些临时工，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们反应很快。 有些使用了什么东西，一层透明的罩子将两人关在其中。 偶尔战斗的能力余波撞击在罩子上，引起动荡，却无法渗透出去伤害周围的建筑。 收尾还在继续。 处于中心的秦檀，额头渗出汗水。 对方的身体，似是能无限再生。 脑袋，包括四肢，就算被砍断，也很快长出来。 再这样下去，对方的目的要达成了。 秦檀总觉得，黎明枢那边正在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秦檀，你是赢不了我的。” 许是察觉到秦檀的着急，胡甜儿嘲讽着。 她获得的能力很特殊。 她的身体中，拥有一滴神血。 正是因为这滴血，才给了她这近乎不死的能力。 虽说代价是让她的身体产生异变，和诡异更加相像。 “是吗？” 秦檀声音很轻，胡甜儿都没听到，她想追问，却见秦檀再度攻过来。 秦檀的体力仿佛无止境。 战斗到现在，秦檀的攻击就没有减慢过。 那把死神之镰，只要靠近胡甜儿，总能带走什么。 步步紧逼的压迫感，让胡甜儿无法放松。 “可我不信你的再生没有代价。” 这句话，胡甜儿听到了。 她面上闪过异色。 秦檀不曾给她思考的机会，倾身而来。 那如猫般灵敏的动作，胡甜儿根本避无可避。 又是一刀。 胡甜儿不记得自己是几次被对方割下脑袋。 虽然不死，可疼痛是真实的，那一刻面临死亡的阴影也是真实的。 刀锋的森冷，几乎凝滞在她的脖子上。 那种从灵魂深处而来的刺痛，让胡甜儿感觉到自己身体再生速度慢了很多。 “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秦檀的视线中，再度长出一颗脑袋的胡甜儿，五官变了。 眼睛一大一小，大的那只中出现了重瞳。 鼻子凹陷，只剩两个黑洞，嘴巴裂的很长，牙齿歪歪倒倒。 她的头发和眉毛没有再生，光秃秃的像个卤蛋，本该耳朵所在的地方，坠着两颗荔枝大小的肉球。 “真是丑陋。” 来自秦檀的讥讽，让胡甜儿眼珠子乱颤着。 第35章 非人者 她很讨厌秦檀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 一个人类而已。 有什么资格来看不起神。 可秦檀又说的很对。 她的再生并非没有代价，她不受控制的外形就是最好的展现。 她能察觉到，随着自己一次次的死亡，身体中的神血再被快速消耗。 一旦神血消失，她会死。 淡淡的恐惧在心中流淌。 她当然怕死。 便是因为这份惧怕，导致她对秦檀的压制力更弱了。 眼见对方心性被影响，秦檀乘胜追击。 事实上，胡甜儿的战力并不是很高。 难以对付的是那再生的能力，可既然再生不是无止境，那么多杀几次就好了。 秦檀说到做到。 提着黑镰的秦檀，在胡甜儿眼里，犹如那自幽冥中而来的死神。 刀锋所至，丧钟敲响。 胡甜儿躲过秦檀的一击，还没来得及放心，就见到那刀光从下方撩起。 带着弧度的镰刀，旋过她的脑袋。 又是一颗大好头颅抛飞出去，胡甜儿怒不可遏。 这个秦檀是对砍脑袋有什么执念吗。 愤怒咆哮在胸膛中，胡甜儿只能等待自己肉体的再生。 可这一次，速度更慢了。 等她再度看到秦檀时，对方近在咫尺，像是在看什么货物般审视自己。 那眼神，让胡甜儿心口一悸。 她还想说话，发出的却是古怪的语调。 她的嘴巴呢！ 胡甜儿疑惑着。 通过秦檀的眼眸，她好似看到一头丑陋的怪物。 回应她的，是秦檀熟稔的砍头。 胡甜儿自己都没察觉到，随着她的身体向着彻底异化靠拢，她属于人类的思维正在被深渊力量所污染。 变得迟钝。 不是她不会说话。 而是她，说出的是来自深渊的呓语。 混乱无状。 刺的人头疼。 秦檀面无表情再度砍了对方脑袋。 看着对方轰然倒塌下去的身体，黑镰不停。 到了这种程度，她倒是想看看，对方的肉体被她切碎了，是否还能复原成完整的。 那隔开战场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倪音随身携带着治疗的药物，药效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她的眼睛能模糊看到一些，所见就是秦檀提着刀，将一个怪物碎尸万段。 那怪物的原身，貌似就是胡甜儿。 镰刀落下，带起的血液落在秦檀的脸颊上。 她将其擦拭。 淡漠的眼神，残忍的动作，像是一个以杀人取乐的屠夫。 非人感太重。 倪音呼吸起伏。 她的身边，张修云也是神色复杂。 这样的秦檀，看着比胡甜儿还危险。 也不知道手起刀落多少次，在秦檀眼里，眼前这一堆烂肉终于失去了活性。 就像是被榨干了，逐渐呈现出一种灰白色。 秦檀放下死神之镰。 扭头就看到了那两人忌惮的眼神，秦檀挑眉，也不在意。 “回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后，漠然跟上。 伴随车辆靠近黎明枢所在，她闻到了空气中飘散出来的血腥。 以及……危险。 那写着阳光保险的建筑门口，躺着几个尸体。 鲜血染红长阶。 潺潺而下的殷红，大片晕开，刺眼极了。 “怎么会这样？” 几人赶紧走进去，秦檀发现，电梯被破坏了。 “快。” 张修云带着倪音去走楼梯，可秦檀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感觉到的危险，并非来自上面。 她能听到上面诸多呼吸。 那些呼吸的频率，她记得，属于黎明枢的那部分“文职”。 那些人还活着。 “秦，秦檀……” 虚弱的呼喊出现在秦檀的脑海中。 秦檀环顾四周，走向前台。 前台下，躺着一个人。 是专门在大厅负责接待的王姐。 脑海中的声音，是王姐的能力。 在见到秦檀后，王姐狠狠抓住秦檀的胳膊。 “去，去下面。” “有人进入收容所了。” 王姐咳嗽几声，白衬衫早就被鲜血染红。 她艰难提了提眼镜，呼吸愈发微弱。 秦檀抿唇，将王姐抱出来。 对方腹部受伤严重，是贯穿伤。 若非超凡者的体质比常人更强壮，这么大量的失血，早就带走王姐的性命。 可那剩下的一口气，无法让王姐支撑到医院。 她点开手环，联系了叶晶晶。 “晶晶，你现在哪里，黎明枢这里有很多人受伤了。” 王姐需要叶晶晶的力量。 对方的背景是在车子里。 叶晶晶看着没受伤，不过鬓角能看到血迹，她的身边是水叔。 两人那边也经历过恶战。 “我们正在往回赶，两分钟就能到。” “其余人也在回来的途中。” 在秦檀联系之前，他们就接到黎明枢受到攻击的通知了。 今日的一切，都是为了调虎离山。 这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发现的算计，可他们不得不去。 分散的力量导致他们的大本营遭受重创。 “快去，我能撑住。” 王姐听到这话，眼神亮了不少。 她自己捂着伤口，又推了秦檀一把。 “好。” 将王姐放在地上，秦檀走到电梯中，直接用死神之镰撬开地板。 漆黑的通道下方，过于安静。 秦檀始终保持着完美共鸣的状态，死神之镰在手，就算是遇到画家那等敌人，她也能坚持一会。 可……没有。 下方一个敌人都没有。 一层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收容柜子被打开。 秦檀拧眉走上那黑色的楼梯，传送到负二层。 这里也没有敌人。 特殊的构造藏不住敌人。 她的危险感知也没有被触发。 视野中，撇除那近乎和正常世界重合的怪诞外，一切正常。 不。 这负二层，也有一个收容柜被打开了。 这是秦檀第二次进入收容所中。 她在想，对方既然能进入这里，还能打开收容柜，为何其余的收容物没有失窃。 要知道，这第二层，可是有几个顶级的a级禁忌物的。 除非，对方就是冲着这两样东西来的。 秦檀站在那被窃取的柜子门口，想不通。 “不见的是a级的【迷路画廊】，和画家的那些【油画】。” 夏霜的声音在秦檀身边响起。 “队长。” 秦檀瞳孔一阵收缩。 在夏霜半身染血，残留着很多战斗的痕迹。 身上多处有伤，肩膀上还留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很难想象，是谁能对夏霜造成这种打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气息比之前弱了不少。 不是因为受伤导致，更像是……底子薄弱了。 第36章 收容物被盗 “扶我一下。” 夏霜的声音暗哑着。 秦檀赶忙扶住对方，就感受到对方直接靠在自己身上。 咳咳！ 伴随着肺腑剧烈的抖动，夏霜吐出一口血，那面色更加苍白。 “别告诉他们。” 夏霜对着秦檀吩咐。 那个他们，说的是第三队的其余成员。 “队长你……” 她点头，欲言又止。 “嗯，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我身上有旧伤，而且一直没有痊愈。” 夏霜淡笑着，不大愿意提起旧事。 秦檀倒是证实了猜测。 在掌控了死神之镰后，她对s级的战力有了一定的认知。 作为s级的超凡者，夏霜之间的表现，有点名不副实。 如果是有旧伤，那就能理解了。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能将夏霜重伤到现在都没有痊愈的，又是什么样的敌人呢。 秦檀飘远的思绪在夏霜的诉说中回来。 “我猜的没错的话，进入这里的人就是画家。” “你之前，说画家掌控了一种可以让禁忌物升格的想法，该是正确的。” “这次事情，深渊教会制造混乱，为的是让超凡世界无法继续隐藏。” 一旦被普通人所知他们生存的世界多么危险，混乱和战争自然而然就会降临。 瞒不住的。 秦檀想着。 这次望城多处都出现了超凡事件。 就算黎明枢再神通广大，也无法保证每一个“参与者”都被找到，从而进行记忆改写。 只要有遗漏，那么彻底暴露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薪火社，他们应该是比我们更早得知深渊教会的计划，然后借此机会，突袭这里，带走这两样东西。” “我们猜测，之前那些油画事件，是进行升格的一种仪式。” “或许下次再见到迷路画廊，就是s级禁忌物了。” 似是云淡风轻的语调，秦檀从中捕捉到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暴风雨之前的压抑，最为可怕。 “咳咳！” 夏霜又是几声咳嗽。 秦檀听到上方传来林之随等人的声音。 夏霜站直了身体，就连那脸色都恢复些许。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秦檀，默然无言。 “队长，没事吧？” 林之随外表也没能保持干净。 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骚气的风衣被撕成了布条。 那张俊美的脸上还有着血痕。 整个人像个乞丐。 他也不在意，倒是被夏霜的情况吓了一跳，赶紧喊叶晶晶。 “来了来了。” 叶晶晶被水叔带下来，白光闪烁在负二层中，夏霜身上的伤口在愈合。 “好了，没事了。” 肌肤恢复原样，那种从骨子里的虚弱感并未消失。 秦檀眸光闪烁。 看样子，就连叶晶晶的治疗能力，也无法对队长的旧伤起到作用啊。 小队成员都来齐了，秦檀解除完美共鸣。 她抱着公主顺毛。 在她变得“迟钝”的感官中，夏霜一切正常。 一二层丢了东西，事情得上报，夏霜去处理了。 秦檀和队伍的人一起在收尾。 有一些幸存者，他们询问过后得知，动手的都是深渊教会的人。 自始至终，他们没看到薪火社的人。 果然，在黎明枢的判定中，薪火社比深渊教会更加危险是有道理的。 “你们快看！” 秦檀正在进行死亡登记，就听到曼妮的惊呼。 对方拿着一个手机，表情凝重。 几人凑过去，发现是一个视频软件上的一个热门视频。 这视频上传有一会了，热度爆表，下面一堆人在讨论。 而内容…… 正是秦檀支援第二队的画面。 因为距离过远，秦檀的长相是模糊的，但是熟悉的人能认出秦檀。 画面中，秦檀手持一把漆黑的巨镰，单手抱妹，从天而降。 影子铺散在地面，尽情收割那些蜘蛛的性命。 “很帅！” 林之随语气酸酸的。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子给帅到了。 “让你看评论。” 曼妮一巴掌盖在林之随的脑袋上。 “天啊，这不是在拍什么电影吧，特效真牛皮。” “屁，这一看就是真的好吧，镜头都没有，而且那个女的从几十层的高楼跳下来，都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 “是真的，我就在这楼里，我看到了。” “那一群东西又是什么？蜘蛛？有这么大的蜘蛛吗？” “怪物啊。” “世界变异了？” “呵呵，愚蠢的人类，这才是最真实的世界。” “真的有超凡能力的存在啊，那些就是超凡者吧。” “哇，真酷。” “我知道，那是黎明枢的人。” “灵气复苏，诡异降临，世界末日来了，人类要灭绝了。” “别瞎说，小心人家把你的记忆给清除咯，别问我怎么知道，我要跑路了。” …… 各种言论，充斥在眼帘中。 有人浑水摸鱼，有人不信在里面开玩笑，也有一些知情者在语焉不详。 总之，视频引起的反响非常大。 大到他们即使现在将视频进行下架处理也没用了。 再度刷新后，出现一个关于深渊复苏的话题。 这位楼主说，是有一种名为深渊的“病毒”，导致动物和人类的进化。 半真半假的话题，似是出自官方的手笔。 几人手环闪烁，论坛中也有讨论。 秦檀翻看着。 这次是官方的一次试水。 他们准备让那些普通人，逐渐接触到超凡世界。 如今深渊的入侵无法抵抗，迟早是要将真相公之于众的。 这是铺垫。 至于关于秦檀的讨论，在官方的引导下，逐渐淡了去。 网络上，关于这些话题非常火爆。 秦檀接到了黎纤的通话请求。 她给了队员们几个眼神后，走到角落中将其接通。 “怎么了？” 屏幕那头，黎纤的脸上都是担心。 在看到秦檀完好无损那一刻，才松了一口气。 “你看到网络上的那些视频没有。” 黎纤皱着鼻子，娇憨问着。 “嗯，看到了，应该是假的吧。”秦檀不露端倪。 “我也这么想。” “我还觉得那个人挺像你的呢。” 黎纤开玩笑，引得秦檀莞尔。 “好了，我就是看到有人说你们那阳光保险附近出问题了，好像是有歹徒行凶吧，我就打电话看看你。” “没事就好。” 秦檀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那边有脚步声靠近。 是顾霆琛的。 “嗯，我人没事，但是工作上还有事，过几天和你约啊。” “拜拜。” 她笑着挥手，在挂断之间，看到了顾霆琛的半张脸。 秦檀垂落眼眸。 比起黎纤，顾霆琛那个人可不好糊弄啊，还是避开的好。 第37章 希望孤儿院 局势暂时安定，只是外界关于超凡的报道还是屡见不鲜的。 这其中有大量官方暗中的手笔，可也有人在带节奏扰乱视听，为此他们还抓到了几个深渊教会的外层人员。 深渊教会经过上次之后，也是元气大伤，只能小打小闹。 倒是之前发发生超凡事件的地点，出现很多人去打卡。 那些人都是带着猎奇的心里，压根没把超凡世界的危险放在眼里。 只是外界平静不少，可身处黎明枢中，秦檀有种暴风雨将至的直觉。 这段时间，夏霜整日外出似乎在处理什么事情，黎明枢中的气氛紧张很多。 不只是第三队，就连其余两队的气氛也都这么紧张。 秦檀从论坛上看到，说是这次禁忌物失窃的事情过于巧合，他们怀疑黎明枢中还有其余的内应。 或许现在就是为了织网，将那人找出来。 而秦檀这种普通队员，暂时等级还不够知道其中的真相。 秦檀自己没问题，本以为这把火烧不到自己身上。 可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约谈了。 而主持她约谈的人，是二队的队长任嘉，一个很是儒雅清俊的男子。 黎明枢的小黑屋中，秦檀进来时，就见到任嘉正对着她笑。 “坐。” “别担心，走个程序就行。” “说起来，我还没谢谢你上次救了我的队员。” “现在倪音在队伍里，整日提起你的事迹，若非夏队长那边不同意，她早就转到三队去了。” 提起这个，任嘉失笑着。 在他的身上，秦檀感受不到其余两个队长的压迫力。 “应该的。”她简单应着：“这次事情很严重吗？” “嗯，很严重。” 任嘉也没隐瞒，他倒了杯水给秦檀。 “不只是我们这里，其余地方的黎明枢中也发现一些问题。” “所以上面让我们各地进行全面彻查，为此，局长也专门回来一趟，这次的审查任务，就是他下令的。” “而为了避免包庇，所以我们三队互换审查。” “你的事情，夏队长跟我说我，上次你立了大功，局长也知道，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奖励给你。” 任嘉态度很好。 就如任嘉所言，秦檀来这里真的只是走了个流程，两人闲谈几分钟，任嘉就让秦檀离开了。 而其余几个小黑屋中，秦檀看到别的队伍的队员。 那些队员走出来，脸上的表情都是轻松的。 瞧着，似乎都没问题。 林之随他们也经历了和秦檀一样的程序，为此几人聚餐时，难免抱怨几句。 约莫一个星期，审查结束了。 黎明枢中没有出现其余的问题。 任务也开始照常分配。 不过因为正逐渐向外界透露超凡世界的存在，因此某些上报的事件中，有大多都是人为的闹剧。 工作量增加不少。 秦檀这日和曼妮从外面回来。 他们刚去了一趟小学中，上报的是超凡事情，结果是个小学生在弄虚做鬼吓人。 虽说如此，报告还是得写。 电梯到达三层，外面有人在等电梯。 秦檀认出对方，是一队和卫宵同批次的新人。 能力貌似挺出众的。 碍于一队和三队那微妙的关系，双方见面后，也就微笑打了招呼。 电梯门在后面合拢，秦檀走出几步后，站在原地。 “怎么了？” 曼妮问着，顺便逗弄秦檀肩膀上的公主。 现在公主可是三队的小团宠，三队成员总是会背着一些小零食来讨好公主。 奈何公主太高冷，除了秦檀谁也不鸟。 偶尔的一个好脸色，都能让他们开怀。 这会公主甩着尾巴，那冷傲的金瞳都不带看曼妮的。 “难说。” 秦檀皱眉。 刚才和那队员擦肩而过时，她的灵性被触发，很奇异的感觉。 像是和那些诡异遭遇时的情景。 可照理来说，现在留下来的人都是经过审查的，应该没问题的。 秦檀并未忽略这点不对，在提交报告时，顺便和队长提了一下。 “闫峰与？” 夏霜打开内部资料，将对方的档案调出来，让秦檀一起看。 秦檀发现，这人来历和自己差不多。 大学毕业后被发现拥有超凡能力，然后被收编进入黎明枢。 而且也是孤儿。 不同的是，对方自幼在孤儿院长大。 那家孤儿院秦檀记得，就在她老城区。 当年她父母出事，而她在昏迷一年醒来后，去了解过。 就资料上来说，清清白白。 “不对。” 秦檀指着对方大学时期的一段经历道。 “绘画社，队长，你还记得望城大学的那个文学社吗？” 在校大学生再清澈愚蠢不过，他们相信自己的同学，没有戒心。 利用这些社团将人聚集在一起，再进行洗脑让他们入教的话，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而如果整个社团都有问题，彼此打掩护，那么外界很难找到端倪。 当然，也不能因此断定闫峰与就有问题。 夏霜思索一番后道：“我让临时工他们去查查。” 经历过上次后，秦檀才得知黎明枢中还有一批特殊人员的存在。 他们同样觉醒超凡能力，大多实力有一点，但又不够格被吸收到黎明枢中。 他们又不想被修改记忆变成普通人。 所以干脆在接受监禁的同时，接受黎明枢的雇佣，进行一些简单的任务。 只要积累足够的功劳，他们可以转为正式员工。 这边有了安排，秦檀也就下班了。 回家的途中，心思一动，秦檀转去老城区的那家孤儿院。 站在门口，看着那白底蓝字的“希望孤儿院”几个字，秦檀敲响了门。 孤儿院经常有外界人士来看望这些孤儿，秦檀的出现并不突兀。 她将带来的东西让孤儿院的十几个孩子分了。 逛了一圈，秦檀发现，这里的孩子都很小。 “世道不好，孤儿院的情况也不好，那些孩子稍微大点后，都主动出去找工作。” “说是想要给院里减轻负担，所以留下来的，都是这些小萝卜头。” “都是些好孩子。” 在秦檀观望时，老院长走到她的身边。 “孩子，我记得你。” 老院长那慈祥的眼神，让秦檀记起了往事。 第38章 旧日之人 “都这些年了，您还记着呢。” 秦檀眼里荡起点点的感伤。 当年她从医院醒来，被告知她父母去世一年，而她自此举目无亲。 那年的她，也不过十六岁，还未成年。 她迷茫过。 当时社区中有人出面，说可以给她安排到其余家庭中，她拒绝了。 十六岁，去哪个家庭，都很难融入进去。 于是还有孤儿院这个选择。 她当时瞒着那些人，偷偷跑到这家孤儿院，也是在这里，遇到的老院长。 “记得呢，毕竟这些年，也就那么一个孩子自己来咨询进入孤儿院的事情。” 老院长和蔼笑着，递给秦檀一个橘子。 “尝尝，后院自己种的，很甜。” 不大的橘子，黄橙橙，秦檀剥开，汁水很甜，让她眯起了眼。 “当年你也是因为看到这里留下的都是不到十岁的孩子，才离开的吧。” 老院长叹息着。 秦檀默认了。 哪怕她当时还没成年，可也没脸和几岁的孩子来抢孤儿院的资源。 所以她最终拒绝进入孤儿院，决定独自生活。 为了让社区的人放心，她每个星期都需要去报道，直到十八岁成年。 “看到你好好长大，我很开心。” 老院长背着手，身体有些佝偻，头上的银丝在秦檀面前轻轻晃动着。 老院长年岁很大了，在对方的身上，秦檀闻到腐朽的气息。 不远处，一群孩子围着公主在玩耍。 高傲的公主蹲在滑滑梯上，垂落尾巴逗弄那些孩子。 欢声笑语不断。 在那些墙壁上，秦檀看到了很多孩童的画作。 稚嫩的笔触，却带着蓬勃的力量。 这家孤儿院不负“希望”之名。 秦檀看着墙壁最中间的橙色火焰，视线仿佛定格。 那团火燃烧的旺盛。 从中秦檀看出不止一个人的手笔。 “那个啊，是孤儿院的孩子共同创造的。” “每一个离开的孩子，都会在上面留下一笔，才形成了那一团火焰。” “那些孩子说，就算只是余烬，也有继续燃烧的资格。” “很明亮，很温暖对吧。” 老院长呵呵笑着，提起那些孩子，她的语气溢满温柔。 “嗯。”秦檀点头。 她看向老人，却无端从对方眉眼中看出一缕惆怅。 可当她再仔细打量，又什么都没有。 秦檀留在这里吃了晚饭才回去，和这些小孩子呆久了，秦檀都觉得自己心态年轻不少。 翌日，秦檀是在紧急呼叫中醒来的。 是队长的信息，说是有重要任务要第三队去处理，让秦檀尽快赶到。 她到时，黎明枢这个庞大的机构全力运转。 电梯人很多，秦檀干脆从楼梯上去，却又一次遇到闫峰与。 对上秦檀的视线，闫峰与主动颔首打招呼。 两人本该和往常一样交错而过，闫峰与这次却站住了。 “秦檀。” 在对方的呼喊中，秦檀投过去询问目光。 对方比秦檀大上几岁。 或许是楼梯间的灯光过于暗淡，对方站在阴影中，眸光明灭不定。 这一刻的闫峰与，像极了电视剧中的那些大反派。 “秦檀，你怎么看待那些旧日之人？” 这个问题让秦檀一愣。 她的思绪被拉的很长。 当年大灾难后，幸存者聚集在一起，建立了如今的联邦。 高高的围墙保护了他们的安全，却也将内外隔开，变成两个世界。 他们可以肯定的是，当时还有很多幸存者仍旧留在城墙之外。 时隔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还活着。 而秦檀在进入黎明枢后，从论坛中看到一些关于墙外的资料，其中有着人类活动的痕迹。 那些痕迹很新鲜。 这说明，外界仍旧有人类。 而那些人，被称作旧日之人。 旧日。 心中念着这两个字时，秦檀想到了一个词。 遗弃。 那些旧日之人，是被联邦遗弃的人。 内部不是没有声音想和那些人接触，可现在内部都还没有稳定，对外界的探索，始终是停滞的。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这是秦檀的回答。 深渊的力量，扭曲了这个世界，能在被深渊肆虐的地方生存的人类，不可能普通。 不。 那些是不是真的人都无法确定。 毕竟他们只是看到了残留的痕迹。 “哪里不一样呢？” “不都是人类吗？” “他们能活着，说不定是因为他们适应了外界的环境，和超凡者一样，成为了新人类。” “为了抵抗深渊，这样的人才，不正是联邦所缺少的吗？” 闫峰与似想要和秦檀正经讨论。 可秦檀的手环再度响起。 “抱歉，是我耽误你时间了，快去吧。” 不等秦檀开口，闫峰与对着秦檀一笑，而后拾步而下。 看着对方的背景，秦檀总觉得，刚才闫峰与想告诉自己什么。 小队集合后，除开夏霜之外，其余人都一起出门。 可秦檀发现，车子驶出几分钟后，就停在街道拐角。 从这里，能观察到黎明枢的情况。 “别问我，这是队长的吩咐。” 林之随耸肩，他也很疑惑。 只是这次莫名的行动保密等级很高，他只是听令行事。 不只是第三队，很快其余两队也都“出门”了。 黎明枢看似就留下那些文职在里面，实则被包围的密不透风。 这情况，像极上次深渊教会袭击的时候。 要旧事重演吗？ 很快，没等多久，秦檀就发现有人返回黎明枢。 是……闫峰与。 对方行色匆匆。 林之随手环震动，是来自夏霜的来电。 “配合一队的行动。” “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曼妮伸着脑袋问着。 秦檀坐在椅子上，摸着公主的毛发，若有所思。 “闫峰与来历有问题。” “他在大学参加的那个绘画社，他那一届总共八人，八人中只有他一个活到毕业。” “那些人的死亡中，有深渊能量的影响。” “我们还查到，闫峰与因为自己孤儿的身份，曾经在大学中遭受了霸凌，带头的就是当初绘画社的那个社长。” 当然，这些只是作证。 真正让他们惊讶的是夏霜接下来的话。 “那个社长我们查到，是深渊教会安排在大学中的负责人之一。” “后来对方出事后，闫峰与一跃而上成了社长，还扩大了绘画社的人数。” “在他手下走出的绘画社成员，其中一半都和这些年发生的一些超凡事件有关。” 这概率，说闫峰与没问题都没人相信。 第39章 陷阱 “你怎么回来了？” 黎明枢大厅，王姐看着去而复返的闫峰与问着。 “队长让我回来拿资料。” 闫峰与面色如常，他对着王姐点头，就走入电梯中。 王姐并未怀疑什么，仍旧认真守着前台。 电梯中，闫峰与看向按钮，拿出自己的工作证。 当用来收容禁忌物的负层出现在眼前时，闫峰与大步走出去。 他的手上带着一枚戒指，稍微转动戒指，手里就出现了一枚枚被改造过后的炸弹。 他直下负二层，并未看那些顶a的禁忌物，而是将那些炸弹均匀分部。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等电梯再开后，闫峰与拿着资料对着王姐点头，从容离开。 一刻钟后，负层发生爆炸。 第三队的秦檀等人，接收到返回黎明枢的指令。 地板被掀开，露出下方的空间。 诸多收容柜在爆炸的冲击下被打开，露出空荡荡的内里。 里面的东西都消失了。 “谁干的？” 王姐并未受伤，身上落满震荡后的灰尘。 她看着下方的狼藉，愤愤问着。 “那里是什么？”曼妮指着负二层的某一处，爆炸过后，那里塌陷，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负三层真的存在啊？” 这是林之随的声音。 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地下收容室若是出事，问题更大。 里面都是危险禁忌物啊。 秦檀几人跳下去，在靠近洞口时，秦檀拿出死神之镰。 “里面有人。” 那隐约的气息，不会错。 “不是闫峰与。” 林之随看了眼手环，闫峰与是一队的成员，如今一队正在实施抓捕。 二队这是在周围警惕，以防有人进入。 可以说，整个黎明枢是被围的密不透风的，闫峰与的行动在他们预料之中。 那么这洞里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秦檀带头走了进去。 黑暗中，一个人影伫立着，似乎等待他们很久了。 “你们怎么才来？” 这质问的语气，有点熟悉。 “是张部长吗？”叶晶晶突然发声。 “是我。” 光亮照耀在这里，众人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封闭的地下室，不过里面同样空无一物。 在灯火中，几人看清那人的面容。 那位是黎明枢后勤部的部长，叶晶晶经常和对方打交道。 在叶晶晶的认知中，对方是个性格温柔知性的女子。 “你是听到动静下来检查的吗？” 叶晶晶问着。 “对，我刚才在电梯中，爆炸后，怕有贼人趁机进来，就想检查一番。” 张部长应答着，对着叶晶晶招手。 “可能要麻烦你过来一下了，我受了点伤。” 她抬手，露出自己擦伤的胳膊。 “我马上来。” 叶晶晶不疑有他，就朝着张部长走过去，在经过秦檀身边时，却被秦檀拉住了胳膊。 “怎么了？” 叶晶晶疑问着。 “她有问题。” 秦檀的语气很笃定。 她望向张部长的眼神充满了警惕，死神之镰始终握在手中，暗影在她脚下跃跃欲试。 公主蹲坐在秦檀的肩膀上，甩着尾巴，很是悠哉。 可那双金瞳，也在盯着张部长。 “怎么会？” 叶晶晶不敢置信。 她和张部长打过交道，对方为了他们这些超凡者，可是尽职尽责的。 面对秦檀的怀疑，张部长深深看过来，笑了。 “你们早就发现了吧？” 叹息的语调，带着看破一切后的遗憾。。 “这里是你们准备的陷阱对吗？” 张部拍打着身上的灰烬，神情平静。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张部长这问话，对准的不是秦檀等人。 秦檀回头，就见到黑暗中走出来一人，是队长夏霜。 看样子，夏霜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上次清查的时候，我们发现闫峰与有问题，商议后，准备继续观察。” “闫峰与一直在打听关于收容室负三层的事情。” “我们猜测，对方的目标是想进入负三层，就准备将计就计。” “这里本是为他准备的。” “后来，是秦檀提醒了我。” 秦檀忽然听到夏霜说起自己，也投过来目光，就见到夏霜对她浅浅笑了下。 那张美丽的笑颜下，是蔓延的寒霜。 “她提起了绘画社。” “于是我们重新彻查了一下关于闫峰与在大学中的经历。” “然后意外发现，你是闫峰与的学姐，当初和他在学校的绘画社中有过交集。” “可你们在黎明枢中第一次见面，却佯装不认识。” “再一个，那闫峰与表现的太明显了。” “我想他早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行为过于嚣张，我们猜测，他只是被推出来的送死鬼。” “作用，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你，才是真正的王牌。” 张部长这个身份，让她出现在这里并不突兀。 如果今日几个队伍真的都离开了这里，那么这里主事的，怕还有张部长一份。 随着夏霜的解释，寒霜将地下覆盖。 所过之处，冻结了张部长的生路。 在这极寒的温度中，张部长从容不迫。 “说王牌是抬举我了，我同样只是一个探路的。” “闫峰与已经被抓了吧。” 张部长那张脸上，原本平和的眼神被冷意覆盖。 “你们深渊教会的人想要找负三层做什么？” 夏霜反问。 她站在几人的前方，寒冰的力量，侵袭整个地下空间。 “呵！” 骤降的温度中，张部长呵出冷气。 “别将我和深渊教会那群蠢货相提并论。” 这话让人好奇对方的真实身份。 “你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不过看来，今日我是逃不了了。” 哪怕提起死亡，张部长也并未有过慌张。 就像是，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 她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夏霜：“夏队长，看在我将死的份上，你能告诉我，那传说中收容着s级禁忌物的负三层，真的存在吗？” 说话间，张部长肌肤表面开始深处一种粘液。 细小的透明触手从她的眼睛中生长出来。 她的肉身，在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异变。 剧痛之下，张部长表情稍微扭曲。 “存在。” 回答这句话的夏霜，眸光闪烁，让人很难判定其中的真假。 第40章 旧日余烬不熄 “所以说，我其实没找到正确的入口对吗？” “又或者说，第三层的入口，从来不在这里。” 张部长的肉身已经没了人样。 在几个呼吸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过是一滩肉泥。 对方的生机也随之消散。 张部长没有等到夏霜的回答。 对于这个结局，夏霜并不意外。 很快一队那边也传来消息，闫峰与也死了，死状和张部长一样。 只是在死亡之前，那边还发生一些事情。 画面传过来。 秦檀将其点开，发现是抓捕闫峰与的录像。 整个过程中，闫峰与从被发现到被抓住，都没有反抗。 束手就擒，配合异常。 他没有问关于负三层的事情，只是留下一句话。 画面中，闫峰与看着镜头，那眉眼中没有赴死的害怕，反而像是迎来新生的坦然。 那双眼很亮。 里面透着惊人的信仰。 哪怕身体在畸变，闫峰与也是在笑着。 “没关系，我们还会重逢。” “旧日之人，余烬不息。” 那夸张的语调，像是在赞扬自己的真神。 狂热又坚守。 秦檀又听到了旧日这个称谓。 在闫峰与的嘴里，这似乎是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来自墙外。 其余人也有所联想。 秦檀看向夏霜，希望对方能够解惑。 “黎明枢中，对这些旧日之人的存在，也只是一个设想，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承认自己的身份。” 夏霜招呼众人去了她的办公室，给大家看了一些资料。 这都是这些年黎明枢的人去墙外探索的文档。 外界的文明如他们所想的那般早已经被摧毁。 可文明本身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旧的文明消失，新的文明也会随之诞生，就如同城墙内外。 “他们前往的地方，本该不该有人类生存，但是在那里发现人类的痕迹。” “你们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夏霜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目光落在窗外，深邃而悠远。 “当年那些被抛弃的人，还活着，以另外一种新的形态存活。” “我们猜测，他们和超凡者有一定的区别，更接近于诡异的形态，但是又保有理智。” “现在得知他们自称旧日之人。” “而现在，他们甚至渗透进入黎明枢中，我们却没有关于他们的详细资料。” “比起深渊教会，他们更为可怕。” “这也是为何在这之前，局长不曾告知你们的原因。” “我们就是想借此机会，让深藏的旧日之人露面，可显然，对方也是这个想法。” 从抓捕到结束，这两人的表现过于平静，就像是早有预料。 与其说是他们发现对方，不如说是那两人主动送上门来宣告自己的存在。 如今整个联邦中，情况很危急。 到处都是频发的灾难事故，超凡世界迟早要彻底揭露在人前。 只是在那之前，他们需要时间安排一切。 否则，两个世界彻底接触的那一天，就是秩序崩坏的时候。 “局长的意思是，借助这个机会，以清缴深渊教会为目的，在望城展开大清洗。” “我们需要将深渊教会彻底从望城赶出去。” “顺便暗中探查和旧日有关的线索。” 夏霜的解释让他们心里有了底。 “局长真的回来了吗？” 林之随问着夏霜。 说起来，林之随加入黎明枢这么长时间内，也就见过那位局长一次。 对方虽然是望城黎明枢局长，可似乎还兼任其余地方的什么职位，时常不在这里。 “嗯，回来了，这次的行动由局长主持。” 夏霜又滑出一张图纸，是望城的大地图。 上面有诸多红点标记的地方。 “这些是望城深渊教会的据点分布，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围剿这些据点。” “不过记得小心，我们得到消息，望城这边深渊教会的负责人，不简单。” 上面的红点很多。 属于第三队负责的区域被特别标住了出来。 秦檀发现，很多地点都在老城区那边。 她能理解。 比起其余城区，老城区那边的秩序明显更加混乱，适合深渊教会的生存。 几人用心记下。 忙碌到傍晚，秦檀才回家。 天色暗淡，老城区这边很多路灯都坏了，要投诉许久，才会有人来修。 在闪烁的灯光下，秦檀踩着光影，走入自己所在的小区中。 “呀，小秦啊，回来啦？” 热情的招呼声来自秦檀楼下的一位阿姨。 对方在这里住了很久，和秦檀一家很熟悉。 当年秦檀家出事后，这位阿姨对秦檀给予了很多的帮助。 秦檀念着对方的好，笑着点头。 “年姨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她发现对方手里拿着广告纸，红彤彤的颜色，很吸睛。 “这不是徐姨那边说这个地方明天要搞活动吗，还说要送很多米油和土鸡蛋呢。” 年姨将广告纸摊开在秦檀面前。 上面的信息很简单。 说是为了超市推广做活动，准备的东西不少。 那地点引起秦檀的注意。 她没记错的话，和需要清缴的深渊教会据点所在之一重合了。 “年姨知道这举办人是谁吗？” 老城区不大，很多人都相互认识的，秦檀有此一问。 “我不认识，但是徐姨知道，说是她二姑家大舅爷的小侄子，熟人呢。” “徐姨还说，明天让我早点去，走个员工关系，还能多拿点东西回来。” 年姨乐呵呵的说着。 年姨家境一般般，生活算不上拮据，但是也无法大手大脚花钱。 所以这种活动，年姨一向很乐衷。 见到秦檀一直看着那广告纸，年姨大方抽出一张递给秦檀。 “小秦啊，你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这年头挣钱难啊。” “能省一点是一点，这样，你明早和我一起去吧，年姨也给你多搞点东西回来。” 年姨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好，殷切看着秦檀。 秦檀答应了。 她拿过那张纸。 纸张没什么问题，又和年姨说了几句，约好明天的时间后，秦檀回到了自己家中。 公主跳下来，巡视着领土。 空荡荡的屋子里，很是安静，偶尔能听到楼下年姨呵斥小孙子的声音。 欢声笑语，似是另外一个世界。 第41章 续命的诱惑 秦檀将这边的情况上报了。 地点太多，统一行动不实际，所以队伍分成了三队。 夏霜独一队，秦檀和水叔一起，剩下三人是一队。 水叔这边回复了消息，明天在目标点见面。 这一夜，秦檀睡得很沉。 一大早的，秦檀就听到敲门声。 是热情的年姨，对方手里还提着几个包子。 “小秦醒了啊，这是我早上起来做的新鲜包子，你吃着，吃完我们就去赶场子啊。” 年姨很期待。 她打开一个群给秦檀看着。 “我很多朋友也都知道了这个活动，都说今天要去呢。” “不过他们不认识内部人员，东西肯定没我的多。” 年姨性格不是十全十美，也有小小的炫耀。 可她待秦檀不错。 热乎乎的包子吞入腹中，肉馅美味，唇齿留香，秦檀笑着说道。 “今日人肯定很多，年姨到时候记得别离我太远啊。” 那关切的语气，年姨很受用。 “你们年轻人啊，还不一定有我这个老年人身体好呢，整日吃的都是些不健康的东西哦。” 年姨说教着，带着秦檀出了小区。 小电瓶车上，秦檀窝在后座，背包中公主探出脑袋， 一人一猫吹着风，听着年姨絮絮叨叨，眉眼含笑。 地方距离他们居住的地方也不远，两条街。 两人到时，那里支起一个雨棚，还有个穿着红马甲的工作人员在做着准备工作，看起来很正规。 资料上说，这里是一个小窝点。 有几个深渊教会的外围成员，在发展周围群众进行洗脑。 好在时间还不长，形成的规模不大。 看样子，这些人也是利用人们喜欢占便宜的心理来吸引观众。 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望城中风声鹤唳，出现在秦檀面前的那两个工作人员都是正常人。 秦檀一打听，才知道这两人是临时工，日结的那种。 “唉，小秦啊，跟我来这边。” 现在人有不少了。 这个时辰，还早，很多上班族还在睡梦中，可大爷大妈们精神抖擞准备大干一场。 年姨带着秦檀开始排队。 秦檀看到了水叔。 水叔虽然个子很高大，但是长相过于憨厚，这会微微佝偻着身体，穿着一件破旧的外套，傻傻笑着，还真融入人群。 两人目光对上后，水叔对着秦檀暗暗点头。 不远处一个屋子里，能看到工作人员正在往外搬东西，门是关闭着的，进出间看的不是很清楚。 “那个，需要帮忙吗？” 水叔挠头问着那个瘦小的工作人员。 小小的一个姑娘，看着二十岁出头，说不定是出来兼职的。 米油这些都很有重量的，小姑娘头上都在冒汗了。 “可以吗？” 听到水叔的话，小姑娘很惊喜。 在水叔肯定后，她主动带着水叔进入屋子里。 整个过程很自然。 不一会，水叔扛着东西走出来，对着秦檀摇头。 屋子里没问题。 秦檀拧眉。 她开始不动声色观察队伍中的人，顺便和年姨交谈。 年姨人脉广，这会找到一堆认识的人，正在聊天呢，秦檀这个生面孔，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哟，你们不知道吧，小秦可是个高材生呢，长得好，学习也好，刚大学毕业呢。” “是个出息的，可争气了。” “就是……哎！” 想到秦檀的家庭，年姨叹息着，那欲言又止的几句话，就勾勒出一个小可怜的形象。 秦檀没有阻止。 她注意到，在自己孤儿的身世被众人得知后，引来一些目光。 “你是孤儿，好巧，我也是？”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凑到秦檀的身边。 对方面容一般，身上带着一股子的病态，隐约还能闻到消毒水的气息。 “我身体不大好。” 对方对着秦檀笑笑：“这点还是不如你的。” 露出的小臂上，有着斑斑点点的针孔痕迹，臂弯淤青一大片。 对方的气息很虚弱，可眼神很亮。 “病的很重吗？” 秦檀问着，眼里有着探究。 对方眸光渐深，点头。 “是重，就在一个月前，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书，还说我活不过一个星期了。” “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对方转了个圈，示意自己很好。 秦檀识趣的接话。 “这年头，很多医生都喜欢夸大其词的，医生的话也不能尽心。” “不过能康复就好，很幸运。” 她的语气是羡慕的。 “话虽这么说，可我能活着，可不是因为我足够幸运。” 说到这，对方神神秘秘对着秦檀挤眼睛。 “那是因为什么？” “是有什么良药吗？” 秦檀状若好奇，暗中却给水叔打了一个眼神。 不出意外的话，眼前的人是深渊教会的人，这些人混在人群中，一群众的身份成为自己人，更容易完成对普通人的哄骗。 “哪里有那种药啊。” “实不相瞒，我是遇到了一个神仙。” “这段时间你应该看到过网上冒出来一些说自己拥有特殊能力的视频吧。” “偷偷告诉你，都是真的，我就是遇到了一个拥有神奇能力的人，是他给我续命的。” 她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我和你投缘，才告诉你这些的啊，不过你可不能出去乱说啊。” “那些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因为有坏人在追捕他们呢。” “他们愿意帮助我们已经是冒险了，我们要懂得感恩。” 几番话，让秦檀露出向往的表情。 “真的假的，要是我也能遇到这些人就好了。” 看到时机成熟，女子呵呵一笑。 “这好办啊。” “我可以帮你介绍。” “我们都不容易，这点小忙，我可以帮你的。” 女人挽住秦檀的胳膊，语气亲热。 “好，我愿意，那就麻烦琴姐了。” 秦檀注意到，年姨那边也有几个和这女人相似的人开始诱导话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这里结束后，你来找我。” 两人说好，见秦檀上当后，女人又说了几句，就重新去寻找目标了。 队伍蠕动，东西开始发放了。 秦檀适时打断年姨的好奇心，和对方往前走去。 一袋五斤装的大米，一小桶油，还有一人十个鸡蛋。 年姨走了后门，拿到十斤大米，二十个鸡蛋，黑袋子装着，别人也看不见。 东西拿到手后，年姨高兴坏了，又忍不住和自己的那群好姐妹去炫耀了。 第42章 烂尾楼 年姨这边还得陪着小姐妹，秦檀找上了那个女人。 女人自称孟姐。 到了孟姐指定地点候车后，秦檀发现，还有其余几个人的存在。 五人，三女两男。 水叔也在。 两人并装作陌生人。 很快孟姐出现，还带着几个人。 “怎么这么多人？” “不是说这事情不能告诉其余人吗？” “你们不会是骗子吧？” 其中一个女生询问，脸上有了点狐疑。 “哪能骗你们啊。” “你们看这，我的病历前后对比就知道了。” 这群人中，孟姐貌似是老大，呵呵一笑，一点不慌张，拿出了证据。 数据是真实的，从一个将死之人，到现在各项数值都趋向于健康，加深了可信度。 “那什么时候过去？” 女人还半信半疑，不过看自己有这么多同伴一起，也就放心了。 “这就走。” 孟姐招呼人上车。 一个大面包车，位置很多。 秦檀坐在后座，身边就贴着刚才质疑的那个女生。 对方叫民安安，两人年岁差不多大。 车子上，孟姐一路上都来诉说那位“神仙”的厉害。 夸得天花乱坠，她其余同伴也在捧哏。 车程不多。 车辆最后停在一个烂尾楼外面。 “这里怎么这么荒凉，你们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民安安探头问着。 “哪能啊。” “你们要是觉得是假的，现在可以走，你们也可以报警。” “只是这好事，后面肯定轮不到你们了啊。” 孟姐说的落落大方。 “神仙施法，动静肯定不小啊，这个地方好办事。” 这话也有理，民安安坠在最后跟着。 进去烂尾后一楼后，秦檀发现这里还有其余人。 少说数百人。 看样子还有其余地方的人也被忽悠来了这里。 这数量引起秦檀的警惕。 她还在人群中看到林之随和叶晶晶。 几人目光交错，若无其事分开，默契没有相认。 “大家伙都在这里等等啊，我去上面请人去。” 孟姐拿着一个小喇叭喊着。 “都别担心。” “今天让大家来这里，肯定是能让大家达成所愿的。” 孟姐示意其余人来给众人说那些神迹，自己则是往上走去。 有那些人的宣扬，今日被喊过来的人都听着。 有些很警惕，目光巡视周围。 烂尾楼本是空荡荡，如今被人挤满，各种声音充斥在这片空间中 秦檀站在窗户边上。 刚立秋，秋老虎还很炎热。 外面的草丛还不见枯黄，半人高的草丛中，没有虫鸣。 事出异常。 手环上，林之随已经将这边的情况上报，曼妮在外策应。 曼妮的回话是，队长夏霜也在赶过来。 他们怀疑，这里要进行献祭之类的邪教事件。 “大家伙，要是饿了，这里有糖果可以吃啊。” 有个老人家，端着盘子游走在人群中。 是酥糖，白生生的，闻着很甜香。 有些人不疑有他，吃了下去，还说滋味不错。 秦檀也拿了一个，当着那老人家的面拨开糖纸放进嘴里。 不出意外，看到老人家满意的眼神。 待对方离开后，秦檀摊开手，赫然就是那块糖。 秦檀变换位置，让前方的人将自己挡住后，将那块糖碾碎。 碎渣摊开在掌心中，在其中，秦檀找到一个软壳的虫卵。 是【子蛊】。 恰好看到一边的民安安正准备将糖扔到嘴里，秦檀走过去，身形一晃，将糖碰掉了。 “抱歉。” 她道歉。 “算了，一块糖而已。” 民生生也没生气，而是好奇看着秦檀。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里的啊？” “听说这里的‘神仙’能实现所有愿望呢。” 民生生说着，掀开长长的袖子，露出下方的假肢。 对上秦檀惊讶的眼神，民生生笑了。 “以前一场严重的车祸，我这一只胳膊，还有一条腿都废了，换成了假肢。” “生活被影响了不说，身体还留下很多后遗症。” “而且还有幻肢痛。” “每次痛的时候，我都想死。” 对方另外一只胳膊上，衣袖还牢牢盖着，从透过的缝隙中，秦檀看到一道陈旧的伤疤。 “我来这里，就是希望那神仙能让我不再幻肢痛了。” “这愿望是不是小小一个。” 民生生语气是开朗的，可仔细看着对方眼底，才能看到下方那如浪潮的巨大波澜。 “我也出过一场车祸。” 秦檀接话，她不动声色打量周围人，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吃了那糖果。 拥有警惕心的人，还是不少的。 “那场车祸，我昏迷了一年才苏醒，而我父母都在车祸中去世了。” “我来这里，是想见一见我父母，哪怕是最后一面。” 长睫遮掩秦檀眸光的黯然。 一觉睡醒，天塌地陷。 当年她从医院走出来时，何尝没有一了百了的冲动呢。 “那你比我惨。” 民生生龇牙，眼珠子转动着。 “不过我觉得，这里可能是一群骗子。” 这话让秦檀投来疑惑的视线。 民生生将秦檀拉到角落中：“你最近应该才网上看到那些关于超能力的视频吧？” “还有之前那个超级厉害的死神杀怪的视频。” “死神？”秦檀语气古怪。 之前她支援的视频被人上传到网上后引起巨大的轰动，而那时，她得到一个外号，就是死神。 “嗯，死神。” “死神肯定有超能力，我之前认识了一群人，那群人中也有拥有超能力的人。” “他们还说，现在正想办法让其余人觉醒超能力。” “不过因为我不够格，没办法见到他们，我以为这里的人也有能力，所以才来求助的，可现在总觉得不对。” “你看那些人，好像是在防止我们逃跑啊。” 孟姐游说的那群人，不知不觉的，已经将这一楼所有逃跑的途径给堵住了。 “你眼力很好。” 秦檀真心夸赞。 何止堵住啊。 就秦檀的耳力，她还听到，外面某些隐蔽的地方，也有人在守着。 秦檀背后书包中，公主动了动，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民生生羡慕看了眼公主，伸手想要摸一摸，被躲开了。 “反正我是准备走了。” “一起吗？” 民生生发出邀请。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能打的。” 她竖起假肢，开玩笑着。 “走。”秦檀想了想，准备试探一番。 第43章 虫潮 两人朝着门口移动。 动作不大，却很快被发现。 “哎呀呀，两位美女啊，饿不饿啊，再吃一块糖啊。” 有人挤过来，往两人手里塞糖，还使眼色在通知同伴。 门口处，又多了一个看守的人。 对方做的很自然，这屋子里其余人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不了，不饿。” “我等不了了，我们有急事要回去，家里人找我们了。” 民生生拿着手机在那人面前一晃而过。 对方没看清消息内容，却也挽留。 “是挺久了，不过好事多磨啊。” “而且我保证，快了快了，已经有人上去催了。” “两位来都来了，不如再一会，不然以后可不敢保证有这种好机会了啊。” 妇人说着话，伸手抓向秦檀的胳膊。 秦檀一个侧身躲开了。 在秦檀的视野中，对方手里藏着什么东西。 是【子蛊】。 这东西，除了直接吞下去外，通过肢体接触，也能让人中招。 妇人也没介意秦檀的抗拒，再度抓向民生生。 恰好，对方抓的是那只机械臂。 这会袖子落下，民生生又戴着手套，妇人没发现。 她就稍微拉了一下，松手了。 “这……” 民生生很犹豫。 秦檀侧身，手指在民生生背后碰了一下。 民生生眼神一动，点头了。 “那行，就再等等，最多十分钟，要是你们那神仙还不下来，我就走了。” 她故意提高音量，不少人看过来。 有人也埋怨着。 “一定一定，我也上去问问啊。” 妇人笑呵呵往二楼走去，离开时，那眼里的笑意散去，留下的是漠然。 “你干嘛要留下来啊？” 民生生这才询问秦檀刚才的小动作。 秦檀没接话，而是撩开对方的袖子。 在机械臂上，一只软壳虫正在奋力汩涌，想钻进去。 不过短暂的时间，对方已孵化出来，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肉体。 像蛆，很恶心。 民生生差点尖叫出来。 她脸色难看将那东西拍打下去，然后一脚踩死。 “这什么东西？” “毒虫，还是蛊虫啊？” 秦檀挑眉，她倒是没想到民生生还真猜对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两人不远处，有个男人开口道。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啊。” 沙沙沙的声音，细碎和密集。 男人询问着，顺便四处寻找。 “我没听到声音，不过感觉光线好像暗了很多啊。” 还是上午呢，日头本该正好。 秦檀余光瞥向角落里，烂尾楼质量不好，墙壁上有着很多裂缝。 失去人工维护后，岁月中，那裂缝扩大不少。 而现在，裂缝中涌动着一片漆黑的虫子，对方听到的沙沙沙的声音，就是那玩意发出的。 “等会别离开我身边。” 秦檀嘱咐民生生。 民生生刚问为什么，就看到秦檀沉稳的侧脸。 从她这个角度，觉得秦檀模样有点熟悉。 在她思考时，有人发出喊叫。 “什么东西咬我啊，疼死了。” 原来是有个大汉靠着墙壁，后背被咬了一下，喊叫了出来。 “卧槽，虫子，好多虫子。” 大汉的后背上，不知何时覆盖上一片黑色。 密密麻麻的，让人密恐都犯了。 那些虫子不过指甲盖大小，黑壳，像甲虫，却是吸血的。 随着血液被吸食，那些虫子外壳逐渐褪色变白，向着未曾破壳的子蛊靠拢。 “去你大爷的。” 那大汉暴怒着，一把抓下一堆黑虫子，在背上留下血淋淋的伤口。 这变故让人无措。 一些人反应快上去帮忙。 可很快，众人自顾不暇。 因为从那些裂缝中，涌现更多的虫子。 地面，墙壁，天花板。 铺天盖地都是这些虫子。 窗户和门口所在，那些虫子聚集在一起，挡住众人逃跑的路线。 虫子看到人就上去吸食血液，甩也甩不掉。 黑漆漆一片。 “那群人人呢？” 有人还在寻找孟姐等人，孟姐那群人消失了。 秦檀注意到。 在大汉吸引众人视线后，那些一直在安抚人群，散发糖果的人，就不见了。 “我们被骗了。” 有人惶恐尖叫，四散想要逃跑，却被虫子逼退回来。 那些虫子正在往人群所在包围过来。 头顶上时不时掉落一些。 现场惨叫连连。 “你们这群骗子，给我出来。” 有人想要冲到二楼去，可虫潮之下，寸步难行。 沙沙沙！ 再细微的声音汇成一片后，也都令人头皮发麻。 “这这这……” 民生生失语了。 她死死抓住秦檀的胳膊，身体在轻颤着。 “我们会死吗？” 她试过死，却更想生。 所以才来到这里希望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可现在，眼前恶心的一幕，让民生生脸上失了血色。 “放心，谁都不会死。” 无人注意到，叶晶晶靠近那最先被虫子咬上的大汉。 叶晶晶搀扶大汉，手里白光一闪而过。 没有治愈对方，却缓解了伤势。 “大家不用慌。” 忽然，孟姐的声音出现在屋子里，似是环绕音，四面八方都存在。 “你给我出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有钱，别杀我，我可以给你们钱的！” 人群的情绪有了发泄的余地，他们喊叫着，试图寻求生路。 “大家来之前应该就知道，我们这里的事情不能暴露，而这些虫子，就是用来筛选真正和我们一路人的。” “刚才吃了糖果的人，可以放心站在原地，那些虫子不会伤害你们。” “至于那些没有吃的人……” “你们心中有疑虑，而我们这里不欢迎质疑者。” 孟姐的声音很诡异，带着丝丝诱惑。 “我，我吃了！” 有人喊叫出声，兴高采烈。 所有人都见到，那些虫子经过他身边时，主动将他忽略了。 顿时，有人欢喜，有人恐惧。 “我没吃！” 受伤的大汉神情凶狠。 “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随着大汉说话，有更多的人站出来说自己没有吃那个糖果。 一时间，人群分成两派。 两群人之间，虫潮如水流淌，泾渭分明。 秦檀带着民生生站在没吃的这群人中，两人并不起眼。 跨越人群，林之随对着秦檀点头。 第44章 火攻 “有没有人报警啊？” “不行啊，电话打不通，消息也发不出去。”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啊？” 虫潮没有理智，朝着既定目标行军。 成片的虫子堆积在一起，让人生理上不适。 眼看着那些虫子就要将众人吞没，温和的风飘荡在屋子里。 那些风所过之处，虫子纷纷退散。 看似轻柔的风，在对付虫潮时，凌厉而富有杀伤力。 风形成龙卷，将那些虫子甩开。 着超出常理的一幕，让无数人看呆了眼。 “我就知道，超凡能力是真实存在的。” 民生生的激动溢于言表，拉着秦檀的胳膊使劲摇晃。 有人找到了风的来源。 是林之随。 “大家不用慌，我会保护大家的。” 林之随那张脸很有欺骗性，这会爽朗一笑，很多人自觉往他的方向聚集。 林之随的出手，似是扰乱了那些人的安排。 孟姐的声音再度出现。 “你们是黎明枢的风使？” 风使是林之随的称号。 “呵，你们还真是一群嗅觉敏锐的狗啊，可惜了，区区一个风使，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 便在此刻，秦檀听到一阵诡异的尖啸。 尖细，穿透力十足。 不少人捂着耳朵，脸上惊恐万分。 而在这一声后，那些虫子更加狂暴，他们奋不顾身的朝着林之随包围过去。 密集的虫潮瞬间将林之随淹没。 在一些人的尖叫中，罡风涌动。 风刃在林之随周身切割，形成完全的防护。 可很快，林之随的动作慢了下来，甚至有意避开一些地方。 只因为，之前吃过糖果的那些人，开始主动向着林之随的风刃上撞过去。 为了不伤害这些人，林之随只能收敛自己的攻势。 明眼人可见，那些人处于被操控的状态中。 属于被子蛊寄生的初期，身体不受控制，可思维还是自由的。 因此那些人脸上尽是害怕和悔恨。 “真卑鄙！” “竟然拿无辜的人做人质。” 民生生愤恨喊着。 那些人想要利用这些民众让林之随就范。 “呵呵，黎明枢不是向来自诩是救世主，想要拯救所有人吗？” “现在，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否能言行合一。” 孟姐的声音带着将林之随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愉悦感。 眼见林之随那边被牵制住，一些虫潮再度逼近其余人。 “让让。” 憨厚的声音来自水叔。 他从人群中走出，大块头的身材很有安全感。 “别过去，会死人的。” 水叔的外表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有人好心拉住他。 “没事。” 水叔对着那人笑笑，随即探手，抓住了一只偷渡过来的虫子。 五指用力，直接将那虫子捏死。 水叔的动作很随意。 当着所有人的面，水叔的肌肉再度膨胀。 水叔平日里话不多，可在关键时候，非常可靠。 他的能力是【泰坦】，属于a级。 能力使用时，能让肉身高度强化，如泰坦巨人般强壮。 如今身高将近三米的水叔，身体如一扇牢固的门扉，挡在所有人的前面。 一脚踩下去，虫子被碾碎，那些硬壳发出嘎嘣的声音。 挥舞的拳头，密不透风。 这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又一个，天啊，我也太幸运了吧。” “秦檀，你说等事情结束后，我能不能和他们合个影啊。” 有人在困境中自怨自艾，有人则是自娱自乐。 民生生就属于后者。 那双眼睛亮晶晶盯着水叔和林之随两人，里面的佩服不用诉说。 “可以。” 秦檀应着。 “不过得先度过眼前的难关。” 秦檀的目光越过那些虫子，看向屋顶。 刚才那指挥虫子的尖啸就来自上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栋烂尾楼在逐渐和正常世界隔开。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将这里吞没。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危险并非来自这些虫子。 林之随用风形成风幕，将那些中招的人困在其中。 风幕的力量很温柔，只是祈祷阻挡的作用，所以林之随还需要一心二用，一边救人，一边杀虫子。 有水叔的加入，林之随的压力少了很多。 秦檀还在按兵不动。 叶晶晶游走在人群中，为刚才受伤的人进行治疗。 温和的白光吸引众人的视线。 当第三个超凡者出现后，众人依旧惊叹连连。 有叶晶晶作为支援，水叔展开了完全的肉搏。 他冲入虫潮中，小山般的身体，每次有所动作，都是大片虫子死去。 白光落在水叔的身上，让水叔如同不败的战神。 “你们黎明枢还真是好样的。” “我就不信，你们还有更多的人在这里。” 孟姐的声音恼火极了。 她估计也没想到，今天带来的这批人中，有这么多黎明枢的人吧。 沙沙沙！ 那种声音更大了。 似是和墙壁的摩擦，在头顶上响起。 虫潮开始有规律的行动。 它们聚合在一起，往上叠加。 眨眼的功夫，虫潮拔高，形成了人形。 由虫子组成的“人”，进攻性明显更强了。 它们突破水叔的防守，好在有林之随补救。 “我们得想办法帮帮他们。” 民生生着急了。 “不然这样下去，他们一旦被耗死，我们也逃不了。” “谁有火啊，试试能不能火烧啊。” 很多虫子都怕火。 民生生这话提醒了其余人。 有人拿出打火机，却不敢靠近。 “给我。” 第一个被咬的大汉拿过打火机，又从怀里摸出一小瓶白酒。 “他娘的，这是老子要喝的，便宜你们了。” 嘴里抱怨着，大汉干脆将酒瓶扔了出去。 玻璃炸裂，白酒刺激的香气扩散。 大汉脱下自己的外套，团成球用火机点燃后，将其扔到酒水飞溅的地方。 顷刻间，火光四射。 那些虫子后退一段距离，它们踌躇在火光的外围，不敢靠近。 “有用，快加大火势啊。” 有人有样学样，将身上的易燃物都扔了进去。 “很好。”林之随夸赞着。 而后风扬火势。 火焰窜高，形成的火墙成功阻挡住那些虫子。 有些虫子不死心，冲入火海中后，很快就成了焦炭。 第45章 母神蛊 “我们成功了。” 有人惊呼。 民生生也很高兴。 就在众人欢庆时，孟姐的声音紧随而至。 “真是天真啊。” 高高在上俯瞰众人的语气，让很多人爆粗口。 孟姐怪笑几声。 “虫子而已，多的是。” 那些虫子像是被人刻意指挥般，向一个方向玩起了叠叠乐。 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 球体开始滚动。 靠近火墙时，外层的那些虫子很快就被点燃灼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 可无人感到高兴。 在牺牲外围那些虫子后，虫潮度过火海，再度蔓延过来。 铺散的黑色，像是跌宕的浪潮。 众人都被席卷其中。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 风更大了，林之随和水叔配合着，勉强再度抵挡。 林之随的语气很沉重。 队长还没赶过来。 而且他接收到秦檀的暗示，这里还有更厉害的敌人存在。 秦檀还不能暴露。 现在他们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如今的困境。 “将火往窗户那边引过去。” 林之随操控风，带着火焰烧出一条路。 门口的方向被重兵把守，他们过不去。 但是窗户是一个突破点。 虫子被烧开一条路，透出外面明亮的世界。 水叔二话不说，抓着人就扔出去。 有反应快的，开始主动往窗户那边跑。 林之随卷起火龙卷，勉强支撑逃生的通道。 可这里的人太多了。 人挤人，为了逃命，可没有什么礼让他人的绅士行为。 几个人在窗户边撞上，又一起想要爬出去。 结果堵在窗户口。 等后面的人将其推出去时，难免耽误了时间。 而这种事情，还在发生。 在这种时刻，众人一心想着逃命。 仿佛只要跳出这个窗户，他们就能获救。 “别挤啊，这样离开的更慢啊。” 有人呐喊提醒，可没人听从。 谁都想成为更早出去的那个。 而为了赌这个可能性，所有人都在奋力往前推搡。 一些身材瘦小的人夹杂在里面苦不堪言。 民生生腿脚本就没有常人那么利索，哪怕她愿意最后离开，却被动裹挟的人群，没有给她让路的机会。 混乱中，她的左腿假肢被人撞掉。 身形一个不稳，民生生摔在地上。 “别踩我。” 民生生抱着头，声线在颤抖。 眼看她就要被人踩踏，一只手从人群中伸过来，将她拉了起来。 是秦檀。 “没事吧？” 秦檀打量民生生，确保对方没有大碍后，扶着对方推到后面让开了路。 到这会，民生生才发现秦檀的与众不同。 “你……不怕吗？” 自始至终，她好像都没在秦檀的脸上发现什么惧色。 平静的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涟漪不生。 看着这样的秦檀，民生生心里无端安定了下来。 “不怕。” 秦檀将民生生掩护在身后轻声道。 “来了。” 民生生看到秦檀的目光落在通往二楼楼梯所在。 她也跟随看过去，随即身体僵硬。 巨大的恐慌，让本就一条腿站立的民生生身体摇晃。 是秦檀那只稳定的手，支撑了她。 “那到底是什么啊？” 略显崩溃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疯狂。 只见到楼梯上，有个东西爬行下来。 巨大而白胖的腹部软肉，挤压在楼梯中。 那些软肉上，长满了黑洞，渗出的粘液让那东西行动时发出呱唧的声音。 而现在，那些黑洞中还有那些虫子在往外爬。 这是子蛊的母体。 在母体身躯的最前方，是一张人脸。 那张脸是人类的五官，一张脸五官扭曲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朝着众人望过来。 倾泻的污染席卷众人的灵性。 如秦檀这般灵性高的存在，这一刻耳边出现无数的呓语。 那些呓语，似是呼唤。 有人开始七窍流血。 “闭上眼睛。” 秦檀的手遮住民生生的双眼，让她避免感官遭受刺激出现应激反应。 可哪怕被遮掩视线，那异于常人的形象，仍旧停留在民生生的脑海中。 这一刻，民生生听到一道声音。 “过来，过来……” “孩子，来妈妈这边。” 一声声，亲昵而熟稔，像极她家中温柔的母亲。 “假的，假的。” 民生生痛苦念叨着。 那些声音让她脑袋都要爆炸了。 和民生生一样的人很多，惨叫刺破天空。 来不及撤离的人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哭喊着。 尤其是那些中了子蛊的人，他们脸上泪流满面。 他们接受了蛊惑，冲向那母蛊所在。 哪怕断了腿的，也都在地上奋力用双臂爬行着。 奇形怪状的姿势下，像是归林的乳燕，那般迫不及待。 “别过去！” 叶晶晶大喊着。 她咬着牙，抓住一人。 可那人听不到般挣扎着，脱离叶晶晶的手，想要投入那怀抱中。 就连秦檀身边的民生生也都受到影响。 她睁开眼，看向那诡异，嘴里喃喃着。 “妈妈？” 她想要走过去，身体的残缺困住了她。 秦檀轻松将她抓住。 “醒醒。” 那声音，似是清泉，涤荡在民生生的脑海中，驱散了那些混乱和无状。 她眼珠子转动，逐渐在秦檀的身上聚焦。 “我……” “在这里等着。” 看到民生生清醒后，秦檀往那诡异的方向走过去。 “你干什么？” 民生生想要挽留，却见到秦檀肩膀上的那只猫傲娇看了她一眼后，骤然消失在眼前。 那一切，仿佛奇幻的魔术。 民生生张嘴却是无言。 下一秒，一把漆黑的巨镰出现在秦檀的手中。 那熟悉的造型，让民生生想起了那个视频中，被称作“死神”的女子大杀四方的模样。 所以自己的小伙伴，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死神。 “是你！” 标志性的死神之镰一出现，就宣告了秦檀的身份。 孟姐尖锐的嗓音一听就失了淡定。 她竟然亲自将死神带到这里来。 一想到自己哄骗秦檀的那些话，孟姐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死神，就算你来了也没用！” “母神蛊是无敌的。” “它永生不灭。” 像是要找回场子，孟姐不断强调着。 “够了！” 一声呵斥打断了孟姐的阴阳怪气。 这是另外一道声音，听那语气，身份地位比孟姐还要高。 孟姐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檀分不清这道声音主人所在的方向。 不过她并未多关注，因为她的目标只是眼前那只母神蛊。 第46章 不! 死神之镰带起的腥风，轻易逼退那些虫子。 从秦檀影子里走出的血影，将那些无辜之人牢牢保护住。 没了后顾之忧，林之随和水叔消灭蛊虫的速度更快了。 而一人对上那母神蛊的秦檀，并不慌张。 镰刀所过之处，母神蛊只能退让。 对方身形巨大看着可怖，实则行动很不方便。 且对方似乎没有强大的正面作战的力量。 她只能不断生出那些黑虫子，操控虫子形成各种姿态对着秦檀攻击过来。 扭曲的形状中，藏着母神蛊的唳鸣。 胳膊轻轻一带，镰刀斩过一群虫子，只要被黑镰伤到，那些虫子便迎来死亡。 在秦檀的速度和技巧之下，那些虫子根本无法近身。 反看秦檀，还在步步逼近母神蛊。 虫潮之中，秦檀的身形像是无所不能的战神。 看着这一幕的民生生，捂着嘴巴忍住尖叫。 场面看着向秦檀这边倾斜，可秦檀并未放松多少。 她始终警惕那个还没露面的男人。 她有着直觉，对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心骨。 甚至对方的威胁还在母神蛊蛊之上。 当黑镰划过母神蛊的身躯，割下一大片白生生的肉后，母神蛊扭动躯体。 肥胖的身体难以逃离。 痛苦的喊叫声中，那张人脸正在流泪。 白色的眼泪落在地上，被周围那些虫子疯狂吞噬。 吃下眼泪的那些虫子，身体在进化。 褪去黑色，变成了白色。 这才是真正的子蛊。 子蛊扑到虫潮中去，指甲盖大小的身体，却格外凶悍。 嘴上密集的牙齿啃食自己的兄弟姐妹。 顷刻间，子蛊和虫子开始了争斗。 子蛊的数量虽然很少，但是战斗力比那些单个虫子更加强悍。 而且有立于上位的碾压在。 那些虫子一个犹豫，就被子蛊给吞了下去。 “啊，啊……” 母神蛊哭嚎着，似是不忍见到自己孩子们的自相残杀。 在它的命令下，黑色的虫潮速度慢了很多，子蛊也被影响到，可还在倔强的啃食。 这种狂暴状态，和黎明枢中收容的那些子蛊不同。 随着吞食数量的提升，秦檀明显看到，那些子蛊的身体在变大。 有向着母神蛊的方向在进化。 见此，秦檀刀尖划过，直接斩断一只子蛊。 白肉肉的尸体又被其余子蛊一拥而上。 “bu！” 扭曲的难懂的音调从母神蛊嘴里吐出。 那张人脸上出现愤怒。 她张开嘴，一阵吸力传来，将秦檀拉扯着走向母神蛊的方向。 力道很大。 秦檀用死神之镰勾住柱子在才原地稳住了身形。 一时间，场中的那些虫子，全部将秦檀当做唯一的敌人发起进攻。 被淹没在虫潮中的秦檀，眸光安静。 秦檀的影子，早就覆盖在烂尾楼的地面中。 血影伸出手，带着那些虫子进入血海之中。 再多的虫子，也不过是那血海的养料。 “不！” 这一次，秦檀听出那母神蛊在说些什么。 对方还保留理智吗？ 和人类般。 可这这样的生物，无疑对人类的威胁性更大。 不再犹豫，秦檀彻底进入完美共鸣的状态中。 这一刻，世界大变。 母神蛊臃肿而肥胖的身躯在秦檀眼里化作涌动的黑色线条，而在那线条中间，存在着一个人形。 那是……人。 那张脸，和母神蛊身上的重合 秦檀轻松来到母神蛊的身边，无视了虫潮的泛滥，镰刀挥落。 黑线被粉碎，现实中，母神蛊在惨叫着。 最里面的那个人形分离扭动，充满仇恨的视线，恨不得将秦檀刺穿。 对方也许还有理智，可显然不是站在人类这边的。 秦檀开始对那母神蛊进行分解。 体型太大，而且那些肥肉拥有不弱的防御力，想要伤害到要害，需要足够的精准度和力道。 秦檀游走在母神蛊的身边。 每一次刀落下，带走的都是大块的血肉。 不一会母神蛊身上鲜血淋漓。 那些伤口在蠕动着。 秦檀找准机会，对着对方脑袋的那张人脸刺过去。 一击命中。 轻松的让秦檀觉得有诈。 喀嚓，喀嚓。 似是面具开裂的声音。 裂缝蔓延在那张人脸上，对方的脸碎了。 “不！” 又是这样的哀嚎。 对方似乎只会说这一个字。 可这次，它是为了自己。 那张脸被破坏，母神蛊那庞大的身体像是经历高温的冷冻猪油，在飞速融化。 溶解过程中，一个人形从中滑落。 正是秦檀看到的那个人。 那张脸布满裂痕，双眼瞪着秦檀，死不瞑目。 母神蛊死亡这一瞬，虫潮停止动静。 在短暂的几秒中，那些虫子也经历枯荣，化作碎屑铺满地面。 就连那些被种下子蛊的人们都恢复清醒。 事情似乎就这么解决了。 秦檀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尸体，仍旧警惕着。 金瞳如火焰燃烧，巡视周围的环境，最终定格在某一处。 那是刚才着急忙慌逃难的人群。 人群现在安静不少。 他们敬畏地看着秦檀，欲言又止。 直到秦檀提着死神之镰缓缓靠近。 秦檀脸上的杀意并未掩饰，赤金色的瞳孔，像是冰冷的金属，没有任何的温度。 “你，你要干什么啊？” 有人受不了那杀气，抖着声音开口。 却见秦檀越过自己，黑镰对着角落中一人挥过去。 动作太快，无人能够阻止。 那人脸上挂着慌张的表情，本该就此死亡。 可在黑镰抵达他脖子那一刻，他抬起一根手指，玩味的笑了。 “你果然发现了我。” 写意的表情不见刚才的害怕。 手指移开黑镰，对方的声音显然和刚才威严的男人是一致的。 对方一直就在人群中。 “我说过，你这办法没用的。” 男人说话间，二楼的那些人都走了下来。 为首的是孟姐。 “主教，对不起，是属下失职。” 孟姐道歉，望向秦檀的目光，恨意惊人。 “我原谅你了。” 一个眨眼，对方就出现在孟姐身边，手指搭在对方的脑袋上。 秦檀压根没注意到对方是怎么过去的。 “多谢主教，主教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更小心的。” “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第47章 无相 孟姐信誓旦旦承诺，得到这位主教一个宽慰的笑容。 顿时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还想说些什么，就感受到脑袋上传来的刺痛。 下一瞬，她双眼突出，鲜血从眼睛里流淌下。 喉咙中灌满血液，身体抽搐几下，孟姐整个脑袋直接被捏碎了。 那两颗眼球滚落出来。 处于红白之物中，触目惊心。 男人松手，看着自己掌心的血迹，嫌恶皱眉。 属下之一走过来，送来一张帕子。 “干得好，就你了。” 那人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赐，惊喜跪在地上感恩戴德。 整个过程，像场戏剧。 “啊！” 尖叫刺破耳膜。 幸存者中，看着那男人变态的手段，再度争先恐后的想要逃离。 男人没有搭理那些人。 他看向秦檀。 “我很失望你这样的人才和我们不是一路的。” “不然以你的身体，一定能得到真神最强大的恩赐。” 遗憾溢于言表，秦檀正要动手，就听到对方抬手下按。 很快秦檀就感受到，她那本活力充足的身体变得软绵绵，胳膊都抬不起来。 死神之镰从手中脱落，砸在地上脆响。 同时，外面传来一阵阵惨叫。 刚才逃离的那些人，正在地面打滚，他们的口鼻中都渗出黑色的血色。 是中毒！ 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想过让那些人活着，而暗手早就布下了。 “晶晶？” 林之随声音暗哑，他也中招了。 他被水叔搀扶着，眼前昏暗。 “我，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叶晶晶同样出了问题，不过因为她的超凡能力，所以症状最微弱。 她正在用自己的能力给自己进行治疗。 只有治疗完成后，她的能力才能解析这种毒素，从而给予其余人帮助。 这个过程，需要时间。 角落中躲藏的民生生，这会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嘴唇乌黑。 脏腑被毒素折磨的痛苦不堪，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直到被秦檀发现，她才勉强一笑。 “我，我没事！” 她艰难说着，嘴角渗出血液。 “唔！” 秦檀闷哼，拧着眉，手指一勾，死神之镰再度出现在她的掌心中。 下一秒，她发起进攻。 黑镰的锋利不曾改变，空气被划破，直逼对方的面门。 秦檀的反击来的出其不意。 男人眼里有着惊讶和赞赏。 “你的身体，果然很好。” “很不错，可是还太年轻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 轻描淡写几句话，听得出并未将秦檀放在眼里。 他打了一个响指。 秦檀四肢瞬间麻痹，她从空中坠落，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秦檀的身体中，不止一种毒素。 “我的对手，来了。” 男人缓缓说着。 话落，空气中浮动着一层冰晶。 门口处，有人踩着靴子来到。 “好久不见，无相。” 夏霜出现，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曼妮。 曼妮脸上带着一个特殊的面具，隔绝毒素，快速走到秦檀身边将她搀扶到一边去。 战场中间，只剩下夏霜和无相。 “是很久不见了。” “你为了逼我出来，送出这么多诱饵，如果我不上当，岂不是不给面子。” 无相勾着唇角，在看到夏霜出现后，无相的面容上出现疯狂的神情。 “你一定是知道我要离开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欢送我对不对。” “这种毒，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新研究出来的。” “我想你一定很喜欢我的回礼。” 外面一些人已经奄奄一息。 不过跟随夏霜一起来的，还有支援。 救援的车辆拉着那些人离开，那些专业的设备能延缓生命的衰竭。 最重要的叶晶晶也一起撤离。 “我留在这里。” 秦檀靠在墙壁上，缓着声音说着。 “……行，你先戴上这个。” 头上被曼妮罩上了面具。 呼吸的刺痛缓解很多。 透过面具的眼睛，秦檀看到夏霜动手了。 比起嘴炮，夏霜更喜欢直接干。 冰层的扩展速度极快，转瞬将这里封锁。 跟在无相身后的那些人，成了冰雕。 那些人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 尤其是那个刚被无相选定的男人，在冰晶中极力转动眼珠。 那是在求救。 “呵呵！” 无相走过去，当着那人的面，砸出一拳。 拳头撞击冰面，连带着里面的那个人，冰雕粉碎了。 鲜红的冰晶散落在地上，无相无所谓的抬脚碾压着。 “没用的东西。” 那轻慢的姿态，根本不将对方的性命放在眼里。 草菅人命的狠辣，震慑很多人。 夏霜并不意外。 她二话不说，操控能力，在空中形成无数的冰针，对着那无相覆盖打击。 秦檀注意到，夏霜的周围始终围绕着一层冰雾。 那些冰雾时不时冻结成冰晶坠落。 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凝结的冰晶颜色不够纯净，里面有着杂质。 那是无相的超凡能力【毒王】所凝成的毒素。 这种能力被界定为a级，真实的战力却直逼s级。 发动起来，了无痕迹。 所以之前秦檀等人才轻易中招。 夏霜不是第一次和对方打交道，有所准备。 “真谨慎啊。” “可我的毒，没这么容易防范啊。” “你一定发现，你的旧伤又开始复发了吧。” 又是一个响指，夏霜的冰针来到无相面前时，发出刺拉拉的声响，掉落在地上。 那些冰针都变了色。 “夏队长，你当初不愿意接受我们深渊教会的招揽，为了保护那群人，身受重伤至今没有痊愈。” “可那些伪君子是怎么对你的呢？” “他们怀疑你，他们收回了你的权利，将你赶到这种地方。” “呵呵，当年纵横第一区的夏霜队长，如今只能在第五区望城这么一个小地方龟缩。” “值得吗？” “你难道不怀念曾经的风光吗？” “要知道，如果是当年的夏队长，我都没资格出现在你面前的。” 无相玩味着，同情的语气并未让夏霜动摇。 “我夏霜所为，无愧于心，亦无悔。” 她往前踏出一步，冰刺从地面冲出，差点将无相来了一个对穿。 “无悔？” “说得好！” 无相眼神阴冷下来。 “我倒是想看看，无悔的夏队长，如今能拿我怎样！” 言罢，无相手指曲起。 几根银针夹在他的指尖，轻弹，激射而来。 漆黑的针尖，剧毒无比。 第48章 第五黎明 只是论个体战斗力，撇开毒素而言，无相的并不强悍。 所以无相还自学了很多格斗术，其中就包括暗器的使用。 用暗器结合他的毒，伤人又毒人。 冰晶凝结，将那些毒针冻住。 夏霜从未掉以轻心。 别看无相不敢和她近身战斗，实则对方的手段莫测，令人中毒的方式很多。 夏霜使用中能力护住自己的身边，防止那些毒素靠近。 晶莹的冰晶很是唯美，可那低温，让人靠近，骨子里都冒着寒气。 秦檀服用过一些解毒的药物后，身体情况缓和很多。 超凡者的身体总归比普通人要厉害。 民生生等人都已撤离。 两人的战斗，波及到周围，墙壁开裂的更加严重。 夏霜的招式是华丽的。 那些淡蓝色的晶体随时随地会出现袭击无相。 冰层凝结在一起，空中下着冰雨。 这一次，夏霜没有留手，全力开战。 战斗不过一会，秦檀就注意到，无相被夏霜给压制了。 对方无法靠近，远程很多毒素也都被冰被防御住。 可无相并不着急。 如无相最初所言，夏霜的旧伤被牵动，随着战斗时间的变长，夏霜的伤势会愈发严重。 高强度使用自己的能力，夏霜这行为如同自杀。 被夏霜打压的无相脸上还带着笑意。 “夏队长，其实要是你现在愿意接受当年的提议，我们教会也是可以接受你的。” “当然，如果你能带上一个赠品就更好了。” 说赠品时，对方的目光是在秦檀身上的。 在对方看来，秦檀有一定的价值，却无法和夏霜比拟。 “不管是我，还是秦檀，和你们深渊教会都不是一路的人。” 夏霜冷凝的声音，如寒风刮过，在无相心头留下冰凉。 “是吗？” “可如果黎明枢的人都和你一样，夏队长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和我战斗了。” “黎明枢里面早就腐烂了。” “你是清楚的。” “那些人，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哦不，还是有区别的，毕竟明面上，你们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成为人类的薪火，为了人类未来的延续而战斗。” “黎明枢，呵呵，一群伪君子，何谈看到黎明的。” 无相的话，掀开黎明枢的某些丑陋之处。 夏霜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被对方惹怒。 她挥手，冰层瞬间在无相周围凝结，形成巨大的冰花。 花朵中间，靠近无相的那些冰层在被毒素污染。 冰层失去坚固的特性，被无相轻易突破。 “夏队长，现在的你，就像是这朵冰花，外表看似完美无瑕，实则内里早就坏了。” “夏队长，我赢不了你，可现在的你也杀不了我啊。” “对了夏队长，你的旧伤，是不是很疼啊。” “有些毒啊，哪怕屏住呼吸也是会中招的。” 无相的视线流连在夏霜的肌肤上。 他的毒，是防不住的。 仔细看，夏霜回击的频率慢了很多。 旧伤的牵扯，让夏霜的身体形成漏洞，那些漏洞还在扩大。 如果强行战斗下去，她会死。 “那又如何？” 夏霜不曾后退。 是加入黎明枢那日起，她就做好死在任务中的准备。 “队长，让我来！” 曼妮看不过去了，走过去。 她脸上带着面具，很多毒素都对她没用。 操控着结界的力量，形成封闭空间，对着无相碾压过去。 如果成功，无相会变成一滩烂泥。 可很快曼妮就发现自己加诸在无相身上的能力消失了。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的毒只能对人使用。” “任何存在，我的毒都可以腐蚀，包括你们的能力本身。” “夏队长，这些年，我也变强了很多的。” “而这一切，都是真神的赐予。” 无相张开手，做出了拥抱的动作。 他的眼神狂热。 提起那位真神时，他似是可以奉献自己的性命。 看样子，他的能力被那所谓的真神增强过，早就超出a级的范围。 在能力本身也会中毒后，无相的存在无疑更加棘手。 “你！” 曼妮还想尝试，一堵冰墙挡在曼妮的中间。 “你不是他的对手。” 是夏霜。 s和a的差距就是，哪怕夏霜处于受伤状态，她依旧能给无相造成压力。 而不似曼妮这般，刚出手就被秒杀。 秦檀看着这一幕，眼中有着思索的神光。 她的能力本身等级不高，能发挥超常战力，一个是因为和公主的完美共鸣。 那种状态，能让她看多太多破绽。 还有一个，就是s级死神之镰的加持。 可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将死神之镰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能力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无相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握着死神之镰，灵性始终和对方交织在一起，仔细感受着死神之镰的存在。 在她的视野中，死神之镰上，扭曲着一层黑影。 那层黑影似是被束缚中，始终无法具现出来。 就像是一层膜，挡住了彼此。 秦檀还在体会，却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力量正在迅速靠近这边。 同时，那很嚣张想要拖死夏霜的无相忽然停下了攻击。 “呵呵，还真不公平啊，夏队长原来也是会叫外援的啊。” 让无相如此忌惮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 “是望城黎明枢的局长，第五黎明对吗？” “那个传说拥有空间能力的可怕存在。” “看样子，我得走了。” “不过为了欢迎诸位的热情，我等还是留了一份大礼在望城中的。” “希望礼物出现时，大家能够喜欢。” “夏队长，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无相撤退的很突然。 无尽的毒素爆发在周围，夏霜为护住黎明枢的那些人，只能留在这里。 等她用冰将那些毒素全部包裹住后，无相消失了。 “让他跑了啊。” 门口处，传来一声遗憾的声音。 那语气低沉温和，像是春水，带着暖意。 秦檀看过去，就见到那里走来一个中年男人，模样儒雅端正，像是老派的那些贵族。 一举一动，都是优雅随性的。 第五黎明，望城的局长。 “抱歉，我来晚了。” 第五黎明扫视周围歉意道。 第49章 一个人的记忆 “看样子，深渊教会总部那边还是很注重无相的能力的，他们派了大主教来接应他。” 第五黎明说着。 在来的路上，他被人拦住耽误了一点时间。 那人不为杀了他，只为拖延时间，退走的很快。 就是这么点时间，让无相造成这里的一切。 “局长。” 夏霜刚开口，就没忍住吐了口血出来。 “不用说，我都知道，你的身体要紧。” 第五黎明扣住夏霜的手腕，那姿势是在把脉。 “你的伤势很不稳定，需要尽快治疗。” “后续的事情，让卫凌他们接手就行。” “我们望城，还不至于将所有压力放在你的身上。” 这些话语，并未宽慰夏霜的心。 “死不了。” 她拂开第五黎明的手，站稳身体。 可那苍白的脸色诉说着夏霜的勉强。 “你们既然是她的队友，记得多劝劝她，让她别这么不把身体当一回事。” “夏霜，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出事了，你手下的这些人，将会失去庇佑。”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能够接受异类。” 这话，似是意有所指。 而后秦檀就看到第五黎明走向自己。 “局长。” 她喊着，语气很平静。 “秦檀是吧，我知道你，你很不错。” 第五黎明拍了拍秦檀的肩膀夸赞着。 “这次事情也麻烦你了。” “如果不是你，这次事件的死亡率不会这么低。” “后续的奖励不会少。” 无辜群众都活着在，死去的只是深渊教会那群被无相放弃的人罢了。 “是。” 秦檀恭敬点头。 “行了，你们都去治疗吧。” 有了第五黎明的发话，秦檀等人扶着夏霜离开了这烂尾楼。 而第五黎明则是走向二层。 战斗一直在一层，上面的情况，其余人不清楚。 第五黎明所见到的，是比下面更加可怕的场面。 这里堆积着数不清的白骨。 白生生一片，是无数无辜性命留下最后的痕迹。 那些白骨上，有着被啃食的痕迹。 在这里，人类作为食物存在。 地面上还有着大量的粘液，是那母神蛊留下的。 第五黎明走到角落中，在他的面前，上层堆积的骨头消失了，只留下最下方的一个。 而在那白骨的头颅中，一个巴掌大的白色蛆虫还在蠕动。 被第五黎明注视后，那蛊虫似是受惊，发出尖叫。 那蛆虫的头部，长出一张指甲盖大小的脸。 那是人类的脸。 如果进行对比，就会得知，这张脸，便是蛊虫所在颅骨主人的所属。 “传说中母神蛊是杀不尽的，一只死后，就会有新的母神蛊诞生。” “这手段，果然不错。” 第五黎明感叹着，顺手将那只蛊虫搅碎了。 粘液和烂肉让第五黎明嫌弃皱眉。 二层中还有一个房间，第五黎明将其打开，从中找到一些资料。 翻看着，第五黎明挑眉，闲适的表情消失了。 “献祭血肉，以神之躯，接引神灵的降临。”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不愧是疯子聚集地啊。” “那么，被你选定的神之躯又是谁呢？” 第五黎明喃喃着，将资料收起来。 确保二层没有遗漏后，他也离开这里，剩下一些临时工在这里收尾。 一层孟姐的尸体旁。 在那一堆冻结的脑浆中，有一只新生的母神蛊探出脑袋。 趁着临时工不注意，它爬行到角落中，离开这屋子。 屋外，无相去而复返。 “还真可怕呢。” 他看着第五黎明离开的方向笑了一声。 弯腰，将这只母神蛊拿了起来。 他将那些人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可不是献祭，而是为了诞生新的母神蛊。 原有的那只，体型太庞大，不适合转移。 “走吧。” 无相身边，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纯白的面具是一个整体，五官都被遮掩。 对方身上穿着鲜红的袍子，那袍子的袖口上，绣着一朵盛放的诡异之花。 那是深渊教会的标志。 那是从人类身体中诞生的血肉之花。 “这次多谢大主教的接引。” 无相在这人面前，格外恭敬，刚才的狂妄全部不见。 “只要你有这个价值，教会就不会放弃你。” 言罢，两人消失在原地。 这一切，悄然发生。 医院中，秦檀和其余人一样，都在接受治疗。 她隔壁床的人是民生生，这是对方要求的。 “所以说，我们这些人都会被抹去关于这次事情的记忆对吗？” “说不好，还会被塞入一段虚假的记忆。” 民生生好奇问着，就见到秦檀点头了。 “那我会忘了你吗?” 在秦檀再度点头后，她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你见过那些黑暗和扭曲后，这一切，你想记住吗？” 秦檀忽然问。 “想！” 民生生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秦檀。 “你知道吗，从你将人潮中将我拉出来的那一刻，我觉得你帅呆了。” “而当你提着那把死神之镰战斗时，我就有个想法。” “我想和你一样，成为这么厉害的人。” “至于你说的那些危险，我知道，可我不怕。” “秦檀，我想有价值的活着，而不是……” 她举起自己的胳膊。 两个假肢都受损严重，需要更换新的。 她不想面对这些事情时，能做到的只是躲在一边，不给其余人添麻烦。 “秦檀，如果有朝一日我也成了超凡者，这些记忆我能想起来吗？” 她询问着，眼里是渴望。 民生生和秦檀很像。 当一个危险而瑰丽的世界展现在面前，她们很难再回到当初的寻常中区。 “有可能。” 这次动用的还是【小学生的橡皮擦】这个禁忌物。 如果后续这些人成为超凡者，是有一定几率冲破禁忌物给予的虚假记忆从而得到真实的。 “那到时候，我来找你。” 民生生笑了笑，对了秦檀挤眼睛。 “至于这次，我就先忘记你了啦。” 门口，有曼妮带着橡皮擦进来了。 “看样子是时间到了啊。” 民生生心态很好，她留恋的看了一眼秦檀。 “如果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你也把我忘了吧。” “如果只能有一个人记住这一切，未免也太可怜了。” “来吧，我躺好了。” 禁忌物抹去这场记忆。 民生生陷入昏睡中。 秦檀从病床上坐起，她的身体早就康复。 第50章 超凡血液 “别难过，我们会永远记得的。” 曼妮安慰秦檀。 当民生生再度苏醒时，关于这场冒险，关于秦檀的一切，都会消失。 “我知道。” 秦檀并不伤感。 这种事情，她已经在黎纤身上体验过一回。 明明是共同的经历，有一方却必须遗忘。 秦檀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根据民生生提供的消息，有一群人在制造超凡者，这事情查的如何了？” 秦檀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中。 “有消息了。” “那是一个很严密的群体，外面的人很难进去。” “我们的人正在想办法摸进去。” 提起这个，曼妮抱怨道：“事情还真是一个个的出现啊。” “这年头，什么疯子都有。” 如果超凡者是这么容易成为的，他们也不至于隐瞒这些消息啊。 “有难度？” “是牵连了什么不好处理的人吗？” 秦檀看出曼妮的为难。 “是啊。” “这个世界，有钱有势的人，最不好处理。” “之前和民生生接触过的那个人，就是望城一个顶级富豪的儿子。” “而根据我们的推测，这件事情的发起人，很可能就和那个圈子里有关。” “如果是这样，望城的上下，还真是烂透了。” 曼妮抱怨着。 黎明枢的权利同样受到普通世界高层的限制。 他们也不是想查处谁就能随便上门的。 现在走那些文件，都需要废不少功夫。 “还是现在情况不紧急，不能来硬的。” 作为能力的拥有者，能需要维持秩序的正常进行，如果他们随便利用能力而针对普通人，这个世界也无法维持下去。 秦檀陪着处理了不少文书工作。 直到天色见黑，秦檀才从黎明枢离开。 车辆到达老城区时，黑夜中的这片区域明显更加寂寥。 灯红酒绿不属于老城区。 在路过老街那边，秦檀听到一些骚动。 老街被封闭了，老街的那些人站在街口，阻止其余人的进去。 秦檀匆忙一瞥，回了自己的家。 直到次日，年姨来给秦檀饺子，秦檀才从年姨口中得知，老街那边，昨晚死人了。 “听说死的很惨啊，浑身血液都被抽干了。” “人发现时其实还有一口气的，可惜没救活。” 年姨示意秦檀多吃点。 荠菜饺子，很香。 秦檀用饺子蘸醋顺便接话：“血液确认是抽干的吗？” 一些诡异和禁忌物，都能将血液吸干的。 “是的，抽干的，听说对方的胳膊上还有很多针孔呢。” “有人认出了，那些是抽血用的粗针。” “老城区这边，太乱了，我们都想搬走，可没钱啊。” 年姨感叹着。 “小秦啊，你就一个人，实在不行将这老房子卖了，去其余地方租房子住，也比这里安全。” “我现在都不敢让我家那小子出门的。” “我就怕他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超凡世界对现实世界的影响，一点点加深。 哪怕普通人不知真相，也能感觉到周围的变化。 当然，老街的那边的情况，或许不能归根于诡异的影响。 秦檀安慰年姨一番后，吃饭饺子送年姨出门。 她特意在论坛上查找过，没有和老街有关的任务。 这说明，或许那人的死亡，或许和超凡没关系。 只是有些时候，普通人的恶，也是很难想象的。 中午时，秦檀接到黎纤的电话，约着改天让秦檀过去吃饭。 秦檀同意了。 可她没想到，当天下午，秦檀就来到黎纤所在的富人别墅区这边。 这次，他们拜访是望城的一个大富豪。 如今望城的医疗行业，这人手里握着一半。 不少富人想看病，都得过来求他。 “你们是找那个臭小子的吧，张妈，将那小子喊下来！” 主人家在家，外表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富商。 那眼神很市侩，扫视过来，如同是对货物价值的衡量。 林家，林工图。 秦檀曾经从黎纤嘴里听说林家的事情。 说是顾霆琛那边，和林家有合作，来往匪浅。 很快二楼走下来一个少年。 黄毛，两个胳膊上都有着青色的纹身。 在看到秦檀和曼妮时，对方上下打量两人一番，在两人的面容上过多停留目光。 “老头子，怎么，又找新的小三了吗？” “哦不，排起来，该是小十小十一了吧。” 少年叫做林成乐，还在上高中，浑身气质像个小混混。 被人这么说，曼妮冷着一张脸道。 “我们是官方的人，想问问这个账号是不是林小先生的。” 曼妮拿出几张资料，上面记载着一个群聊中的某些发言。 其中一个人提到制造超凡者。 根据他们的调查，这个账号的主人就是林成乐的。 “啊，是我的，在群里开开玩笑难不成犯法了？” 林成乐看到那些资料后，一愣，随机说着。 秦檀在一边看着对方，捕捉到对方眼里的一丝不以为然。 至于林工图，是疑惑的。 他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做出的这些事情。 “你个臭小子，整日不学好，都在做些什么？” 林工图发火，一巴掌就对着林成乐砸过去。 林成乐躲开了。 他嗤笑着。 “怎么，以前找小三厮混，忘记来好好教育我，现在有外人上门，倒是装了起来。” “老子可不稀罕。” 少年林成乐和自己父亲并不对付，两人说着就吵了起来。 爆出的粗口，着实不像名门的大少爷。 不过也正常。 在联邦成立后，很多人找到机会，林家就是其中之一，爬了上来，有了现在的家底。 反观顾家，在旧世界中，就是贵族。 哪怕经历过破坏，底蕴也是不一样的。 “那这些呢？” 曼妮强势插进入，又重新拿出几张资料。 “这些也是林先生和其余人开玩笑吗？” 那上面说，只要找到一些超凡者，再将那些超凡者的血液抽取出来，注射到自己体内，就有机会成为超凡者。 上面的内容说的很仔细，甚至还给出具体执行的方式。 当秦檀看到那些内容时，脑海中闪过的是关于老街的事情。 这个过程中，需要抽取所有的血液。 难不成老街中就有人在试图人工制造超凡者。 第51章 超凡者的失踪 “也是我。”林成乐随意看一眼就承认了。 “林先生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对吗？” 曼妮追问着。 “当然能了，我上个月刚满十八岁，做什么都能自己决定。” 林成乐对着自己父亲冷笑。 “以后你也管不住老子了。” “你！”被气到的林工图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对着林成乐的脑袋砸过去。 “你是谁老子啊，老子弄死你。” 那力道，很大，不像留手的态度。 而那林成乐更是站在原地都不动的，少年人的那双眼里，充满阴霾。 在林成乐即将被砸伤时，秦檀起身抓住烟灰缸。 “既然如此，麻烦林先生跟我们走一趟。” 曼妮出示官方的文件，需要让林成乐配合调查。 “什么意思？” “我就是开玩笑而已，群里这么说的人多的是。” “再说，这些资料也不是我第一个发出来的啊，我也只是转发的。” 林成乐反驳着。 “不过你们如果能大张旗鼓将我逮捕的话，我还是可以配合的。” 他说这话是，幸灾乐祸朝着林工图笑着。 “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挽回你的面子。” 这父子两人火气太大，不过好在林成乐还是愿意配合的。 车上，林成乐躺在后座，像个大爷。 “所以你们说，有超凡者失踪了，你们怀疑有人真的在抓捕超凡者？” 在听到前因后果后，林成乐一下子坐起来。 “原来超凡者是真的存在啊。” “这么说，你们就是？” 他惊奇打量两人。 他其实之前只是将那群当做一群中二少年的狂欢的，压根没在意，就是凑热闹的。 “是。” 曼妮在开车，顺便应着。 副驾驶上，秦檀正在检查林成乐的手机。 群消息点开，发现现在处于全员禁言的状态中，秦檀翻看之前的那些消息。 最终停留在一个图片上。 这上面只有一张带血的芯片。 是有人发出来炫耀的。 而秦檀认出这芯片，正是黎明枢放在那些被监控的超凡者身体中的定位器。 这上面有着独特的编号。 秦檀从系统中找出这张芯片的主人。 “姜贺，男，三十二岁，能力是【瞬移】，不过最大瞬移距离只有一米，所以等级只有c级。” 资料上显示，姜贺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很老实。 五年前被发现超凡能力，而后就处于监控状态中。 就在三天前，对方失踪了。 芯片的定位一直在移动，每当有人找上去，那里又见不到姜贺的存在。 就在昨天，芯片停止移动。 现在看来，芯片是从姜贺的体内被挖了出来。 “这人是谁？” 秦檀问着林成乐。 “你们态度也太冷淡了吧。” 林成乐嘟囔，凑过来看了眼道：“不知道，没见过，这人是群主，最初那些资料就是他散播出来的。” “他还私聊过我，问我愿不愿意成为超凡者呢。” “不过我没信，现在想想，我好像错过一次能弄死那老头子的机会了啊。” 林成乐神态遗憾。 对这父子两人的关系，秦檀没发表意见。 “这群里你有其余认识的人吗？” “有啊，这个还有这个……” “尤其是这个，就是他拉我进群的，我们算是发小吧，不过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他好像很忙。” 就在秦檀和林成乐交流的过程中，手机跳出提醒。 群被解散了。 “我们被发现了。” 秦檀淡淡道。 那些人既然对林成乐发出邀请，说明对方是有一定的“资质”的。 这也意味着，很有可能，有人在暗中盯梢林成乐。 她们今日上门，打草惊蛇了。 好在，秦檀提前截取不少群人员信息，传送到黎明枢那边后，有人正在归整。 车辆停在黎明枢门口。 林成乐看着那阳光保险几个大字，笑了。 “你们就在这里办公啊，怪不得没人发现过你们呢。” “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能不能放我离开了啊。” “还是你们真的要请我喝茶啊。” 曼妮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娇笑道：“来了肯定要喝茶的。” 林成乐耸耸肩。 “怎么都行，就是让我吃好点。” “话说你们能表演一个超能力让我看看吗？” 在林成乐的絮絮叨叨中，他被送进审问室中。 “芯片最终的位置找到了。” “秦檀，你跟我走一趟。” 刚上楼，秦檀就碰到林之随。 现在第三队就在忙着这件事情，秦檀又转而外出。 定位最后在一家夜总会中。 芯片是从夜总会的沙发中找到的。 屋子里的灯光五彩缤纷。 通过设备，秦檀才沙发上发现了血迹。 不过量不多。 他们应该就是在这里将芯片挖出来后撤离的。 “秦檀，有认识的吗？” 这家夜总会算是高档会所，来的有钱人不少，也有相关的名单可以进行对比。 秦檀摇头。 “两位，我们没犯事吧？” “我们就是正经做生意的啊。” 老板搓着手，有点胆怯。 “我们不是来查你们这家店铺的，还请放心，不过前提是，你需要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林之随说话间，看向隔壁。 墙壁很厚实，可对于超凡者而言，那堵墙等同于不存在。 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里，还做着皮肉生意。 “咳咳。” 老板听懂暗示，赶紧点头。 “将监控调出来。” 两人去了监控室中，老板操控一番，差点哭了。 “这，昨天的监控被损坏了。” 画面一片黑白光点，刺响着。 “呵呵，还真巧合啊。” “你是需要我们将这里翻个底朝天吗？” “到时候，就算你背后的人再厉害，也保不住你。” 林之随逼近老板威胁道。 老板吓得跌坐在椅子上直摆手。 “没有，真的没有，这监控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且昨天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备份。” 老板喊着冤枉。 “外面的监控坏了，那屋子里摄像头的呢？” 秦檀忽然问着。 尖锐的问题让老板不自然开口。 “我们很注重客人隐私的，不可能在房间中安插摄像头的。” “这传出去，我们生意就没办法做了啊，两位也不能平白污蔑人啊。” 老板的话，听着很虚。 “是吗？” 秦檀摊开手，里面有着两个针孔摄像头。 这是公主从沙发乃至一幅画中扒拉下来的。 这下子，老板着急忙慌没办法撒谎了。 第52章 三人行 “老实点配合。” 林之随一巴掌打在桌子上，上好的木材桌子开裂。 老板顿瑟瑟发抖。 他利索找出那些监控，屋子里发生过的也就呈现在眼前。 总共四人。 其中三人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样貌，可从身形上看，年岁都不大。 其中姜贺的脸最是清晰。 从视频中能看到，对方走进来是自愿的。 “几位少爷，我，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钱什么时候能给我啊。” “我家中老母，真的等着钱在救命啊。” 里面的姜贺很卑微，那祈求让秦檀眉眼渐冷。 “这些被监控的超凡者有需要，黎明枢不会帮忙吗？” 她问着林之随。 “如果是和超凡有关的，黎明枢一定出手。” 林之随只是这么说着。 意味着，除开超凡以外的事情，这些被监视的超凡者，也只能和常人一般想办法。 听姜贺的意思，似是老母生病急需钱啊。 “钱呢，我们当然会给。” “你看看，这是你的账号吧，钱已经打过去了。”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声音很年轻。 听那声音，岁数和林成乐大概差不多。 那人将手机放到姜贺面前，在姜贺看到其中的信息后，松了一口气。 “是这个账号，多谢几位少爷。” “以后几位少爷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喊我，我一定帮忙。” 姜贺承诺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可看着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几人都能察觉到，视频中，那三人身上溢出的恶意。 “真的什么忙都帮？” 二号的声音略显沙哑，该是要大上几岁。 那语气，意有所指。 “当然了。” 姜贺点头，压根没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很好，接下来的确有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先喝杯水吧。” 二号将水递给姜贺，姜贺不疑有他，喝了一大半。 “怎么样？” 二号问着始终没说话的三号。 三号一直捧着一个平板，似是在观察什么数据。 “的确和普通人不一样，这种药，普通人喝一口就该晕了。” 三号摸了摸脸颊，碰到面具后，手指蜷缩放下，那动作有点熟悉。 秦檀在自己的脑海中找了找，发现是王姐习惯性推眼镜的行为。 对方本身，是戴眼镜的。 秦檀将发现记下。 “什么药？” 姜贺颤声开口。 “如，如果需要做什么药物试验，只要留我一条命，我也答应。” “我，我还需要回去照顾母亲。” 姜贺那哀求的眼神下，几人笑了。 “最终能不能留下一条命，只能看你的运气了。” “现在，你该晕倒了。” 一号走过来，用力推了姜贺一把。 姜贺想反抗，身体不受控制软到。 在最后，姜贺的身体忽然平移几厘米，这是能力发动了。 可惜，药物的作用，让姜贺彻底昏迷。 “哟，这就是超凡能力吗，也不怎么样啊。” 一号那声音不以为然。 踢了一脚姜贺后，将姜贺扔在沙发上。 他按住姜贺的身体，露出姜贺的脖子。 脖子后面，有一处小小的凸起，肌肤下面放置的，就是黎明枢的芯片。 二号拿出刀子，将那一块皮肤切开，芯片被挑出来。 沙发上留下的血迹就是这么来的。 “这东西也不怎么样啊。” “行了，芯片弄出来了，人带走吧，计划该进行了。” 二号发号施令。 “走吧。”三号收起平板。 几人抬起姜贺，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门。 后面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视频到此为止。 “倒回去一点。” 秦檀指挥老板，进度条拖动，来到那三人出门时的那一刻。 画面定格。 里面显示出来的人物放大。 尽管带着面具，可秦檀有一种直觉，那就是那个三号知道这屋子里有监控。 最后那一个回眸，和其中一个镜头对上。 他们知道这里会被查到。 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 挑衅？ 还是别有用心。 将监控拷贝后，秦檀和林之随走出那家会所。 线索还是中断了。 那几个人很谨慎，没有留下和身份有关的记录。 当日接待这三人的，恰好是会所的新人，并不知道这些人的信息。 是那些人故意隐瞒，还是会所主动配合，这些需要挖下去。 “别担心，他们跑不了。” 林之随拿出一个证物袋。 袋子里，有着一枚清晰的指纹。 “是那二号。” 秦檀笃定道。 整个视频中，唯独二号用指腹接触过屋子里的东西。 也就是那个喂水的杯子。 杯子摔在地上，恰好留下指纹的位置是完整的。 “是。” “有了这个，很快就能将人找出来。” 联邦所有居民，在出生后就会开始记录指纹。 只要在数据库中进行对比，这人的身份是藏不住的。 百密必有一疏，说的就是如此。 “先回去等消息吧。” “检测也需要时间的。” 秦檀点头，下了一个早班，刚好去赴黎纤的约。 车辆行驶过林家别墅时，秦檀听到里面父子吵架的声音。 最终证实，林成乐在里面只是凑热闹的，所以被保释回来。 将车辆停好后，秦檀就听到脚步声。 “糖糖，我想死你了。” “你还真是个大忙人啊，我不找你，你都不找我的。” 黎纤扑过来，来了一个熊抱，顺便埋怨着。 秦檀肩膀上的公主早早跳下去避开了撞击。 下盘很稳的秦檀身体没有动摇，接住了对方。 “抱歉，最近事情有点多。” 秦檀讨饶，顺便对着门口表情冷淡的顾霆琛颔首打招呼。 对方回以点头。 “好了，进去吧，我都饿死了。” “今天还是顾总下厨吗？” 秦檀挽着黎纤的胳膊笑着打趣。 “当然，也只有你来，我才舍得让他亲自动手的。” 屋子里依旧温馨。 顾霆琛还给公主准备了一些食物。 从猫粮都肉食，应有尽有。 对猫粮嗤之以鼻的公主咬着肉干，牙口很好。 “这只猫很通人性。” 看着躲开自己手掌的白猫，顾霆琛道。 他看着猫的金瞳，总觉得奇异。 “嗯，公主以前是流浪猫，所以比较警惕。” 秦檀解释，几人安坐在椅子上。 第53章 暴露 “今天来，是让你帮我选选婚纱的。” “霆琛给我定制了好几件，我有点拿不准注意。” 吃着饭顺便闲聊，秦檀感慨：“万恶的有钱人啊。” 被炫富一脸的秦檀，看着顾霆琛给黎纤处理鱼肉上的尖刺，又吃下了狗粮。 “等会给你看看。” “那就说定了。” “我得到了一瓶好酒，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客房都给你收拾好了。” 黎纤邀请着，面对对方的撒娇，秦檀无法拒绝。 红酒特有的涩，秦檀并不喜欢。 她靠在椅子上，注视着黎纤微醺的脸颊。 黎纤酒量不好，却喜欢喝酒。 饭吃完后，她差不多也喝醉了。 “顾总你将她送到房间中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秦檀起身动手。 顾霆琛没拒绝，他知道黎纤和秦檀的感情，也没把秦檀当外人。 东西不少，等秦檀收拾好后，才发现顾霆琛正坐在沙发上。 正对她的方向。 对方看过来的那一眼，让秦檀知道，今晚的重头戏开始了。 从今天见到顾霆琛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对方有话说。 “我想应该不是你和黎纤感情上的问题吧。” 秦檀主动开口，坐在对方的对面。 桌子上的凉白开清透无暇，水面微微荡开。 那涟漪，似是若有若无的危险，缭绕在两人之间。 其实秦檀和顾霆琛之间相处的并不融洽。 对方想法想来亦是如此。 两人能坐下来一起吃饭，全靠黎纤。 这会没了黎纤，两人之间的气氛无比的僵硬。 “我和她感情很好。” “几个月后我们的婚礼，劳烦你当她的伴娘了。” “她说要给你独一无二的偏爱，所以只邀请了你一个伴娘。” 提起黎纤，顾霆琛面上是柔情。 “那么，顾总直说吧。” “你我都不喜欢绕弯子对吗？” 秦檀靠在沙发上，姿势很放松，可抬起的眼神却带着压迫力。 “你变了很多。” 顾霆琛开口道：“不过也对，你我都该直接点。” 他将桌子上的文件袋递给秦檀。 “打开看看。” 秦檀照做。 里面不是什么机密文件，而是一张报纸，和一些照片资料。 报纸上最显眼的，就是秦檀的画面。 是她斩杀那些蜘蛛时留下的视频截图。 照片上的人很模糊。 “我想你应该察觉到过，在大学时，为了黎纤，我就调查过你。” “所以说，我对你应该也算是了解。” “视频上的人是你。” 顾霆琛的话，不带半点疑问。 秦檀没有接话，而是继续看下去。 她发现，那些照片都是在一些超凡事件的现场，总有某个角度，自己刚好入镜。 无一不在诉说着她和那些事情的关联。 更下方的，则是关于一些超凡者的消息。 当最后一份资料展开在眼前，秦檀眸光冰冷。 “所以，你是想说，你也是这份计划的参与者吗？” 人造超凡者的资料，就摆在秦檀的面前。 那详细程度，和她所知也相差无几了。 “那个和我无关。” “我只是花了大价钱找到这份资料。” “黎明枢？你们是这么称呼的对吧。” “所以超凡者是真实存在，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能保证，在大学中你很普通。” “所以是毕业后有了能力加入的？” 顾霆琛的调理很清楚。 他倾身过来，检出其中一张照片。 是禁忌物【血色相机】。 “这个东西有问题，当初就是这个东西导致我和黎纤进医院的对吗？” “关于那段记忆，在我脑海中有不和谐的地方。” “我的记忆被动了手脚对吗？” “而这个……你们是称作禁忌物吧。” 顾霆琛观察秦檀的表情，却很难从上面发现什么端倪。 “黎纤身边所有人，唯独你，我从未看透过。” 这话带着几分感叹。 顾霆琛坐正身体：“无论如何，上一次，多谢你救了我和纤纤。” “我们欠你一条命。” “所以你放心，这些消息，我没有向其余人透露。” “黎纤也没有。” 顾霆琛力求把握住谈话的主动权，却见秦檀了然一笑。 “你既然知道超凡世界的存在，还大费周章的调查这些消息。” “顾霆琛，你是想和我一样成为超凡者吗？” 她问的犀利。 顾霆琛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顾家的发展，少不了牺牲。 当然，这些和秦檀无关。 可超凡世界的存在，激发了顾霆琛的野心。 联邦终究是有限的，超凡世界中却是蕴藏着无尽的可能。 如同她当初一样，一旦踏入那扇门中，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这也是那么多人宁愿被监视，也要保留超凡者身份的原因。 不同于的是，顾霆琛作为一个普通人，主动叩开门。 “是！” 顾霆琛坦然承认。 “那些力量，令我着迷。” 他打开视频，上面播放着秦檀的战斗姿态。 “当初我看这个视频时，我没认出你。” “是纤纤说这个很像你。” “我帮你否认了。” 顾霆琛手指点在画面中秦檀的身上。 “如果我想拥有你这样的力量，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顾霆琛不贪心，更不相信不劳而获。 “别着急拒绝，我相信这些不是空穴来风。” “你们一定有办法对吗？” 制造超凡者的可能性如果注定失败，不可能引起那些人的疯狂。 秦檀凝视着顾霆琛。 “我在思索杀了你的代价。” “如果我做的隐蔽一点，我可以让黎纤一辈子都不会怀疑我。” 秦檀招手，死神之镰从她影子中浮现。 胳膊一转，死神之镰冰冷的刀刃贴合在顾霆琛的脖子上。 那股寒气，刺痛着肌肤。 这神奇的一幕让顾霆琛目不转睛。 “我信你。” “可我更信你不会让纤纤伤心。” 顾霆琛没有躲避。 “所以你承认你是在利用黎纤了？” 秦檀冷笑。 “是。”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告诉纤纤真相。” “可你并不希望纤纤接触那个世界不是吗？” “你在保护她。” “我也一样。” “秦檀，你该知道，这个世界很危险，在这之前，我多多少少听到一些消息，最近是愈演愈烈。” “两个世界的屏障在坍塌。” “迟早要融为一体。” “我想要拥有能力，也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纤纤。” “比起那些钱财，纤纤更重要。” “她会是我妻子，也是我一辈子的爱人。” “我爱她。” 这三个字，铿锵有力，如同庄严的宣誓。 第54章 卖血(入v章) 顾霆琛足够敏锐。 他清楚知道，随着事态的发展，普通人迟早彻底卷入其中。 等到那个时候在寻求力量的庇护，就太晚了。 未雨绸缪，说的就是这些站得高看得远的人。 “你说得对，拥有力量是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可是相应的责任，你能肩负起来吗？” 秦檀并未否认顾霆琛的想法。 “首先能力的诞生，并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但是诞生的能力，却能决定你在超凡世界的地位。” 秦檀想起自己刚接触超凡世界那日所面临的选择。 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幸运。 如果无法成为黎明枢的人，那么选择遗忘，或者被监视。 就连那些临时工，至今为止，真正转正的也没有多少。 “如果我一定要自由呢？” 顾霆琛倒是没考虑这点。 到底是外门人，对黎明枢的制度了解不深。 “自由吗？” 秦檀点着资料上的那些超凡事件。 “这些，就是那些自由的人做制造出来的。” “还是你想和那些邪教为伍。” “当然，以你的心性，无论在什么组织中都不怕，可黎纤呢。” “还是你认为，当你踏入超凡后，你身边的人和事务还能一成不变。” “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秦檀嗤笑一声。 “说这些，并不是阻止你，我没这个资格。” “但是顾霆琛，和力量相对应的，从来都是危险和责任。” “只想选择其一，是不可能的。” “晚安。” 她言尽于此，踏上二楼的楼梯。 楼下大厅中，灯火通明，直到半夜才熄灭。 第二日早晨，秦檀在别墅中用过早餐，又陪着黎纤选定婚纱后，才告别。 期间和顾霆琛的相处，一如既往。 就仿佛，昨夜那敏感的谈话从未发生过。 两人的默契，就是不将黎纤牵扯进来。 秦檀刚离开别墅区，就接到年姨的电话。 “小秦啊，你昨晚可看到我家小风了啊？” 那头年姨的声音很着急。 “昨晚我不在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檀问着，想了想，调转方向开往老城区。 “昨晚小风说他去朋友家住，今早回来的，可我刚才打电话过去，联系不上小风了。” “我都说了，这几天不要出门，他非得出去，不然就和我闹脾气。” “我，我……” 年姨已带上哭腔。 “年姨你先别着急。” “小风朋友那边联系上了吗？” 车辆在流逝，秦檀单手打着方向盘，提高了车速。 “没有，联系不上。” “我，我准备去看看，以前小风也去那朋友家住过，我记得地址的。” 那头传来一些吵闹的动静，聚集不少人在帮忙。 “好，那年姨，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也过去看看。” 车速飞快，等秦檀赶到时，就看到门口围着很多人。 秦檀拨开人群，就看到年姨抱着一件染血的外套，哭得不能自已。 在边上，年叔跪在地上，抱着年姨，同样双眼含泪。 “怎么回事啊？” 也有刚来的人问着。 “我听说啊，她儿子来这家人里留宿了，结果联系不上，找过来时就看到这染血的外套。” “外套听说是他儿子的。” “这样啊，她儿子不会是出事了吧。” “谁知道呢，最近不安生啊，到处都有危险。” “反正我是让我家女儿留在家里不准出门的。” “那这家人呢，怎么也没看到，就一个老人家啊，还是痴呆的。” 屋子里还有个老人。 双眼浑浊看着周围的人，嘿嘿笑着，似乎脑子不好。 “这家儿子也不是个孝顺的啊，将傻娘就丢在这里，也不怕出事啊。” “不知道，也联系不上。” “不会是这一大家子将人家小孩子杀了后，畏罪潜逃了吧。” “这年头，能跑到哪里去啊。” 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抨击，也有人极尽恶意肆无忌惮猜测。 秦檀挤进去，她没安慰年姨，而是环顾四周。 老人家一看就无法正常交流，对于秦檀的冒犯，笑着流口水。 这家人也不算富裕，很多家具能看得出年头了。 在温情这家儿子的房间后，秦檀推门而入。 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昨晚应该有人在上面睡觉的。 看那痕迹，有两个人。 这说明，最起码小风昨晚的确在这里。 那么事情就出在上午吗？ 她走到书桌边，上面摆放着很多辅导书，上面做了笔记。 对方是个好学生。 指尖拨弄，一角引起秦檀的注意。 秦檀将其打开，里面放着一张宣传单。 “有偿献血，青壮年优先。” “一百毫升五万块。” 看着上面的宣传语，秦檀意识到问题所在。 除非是所谓的熊猫血，普通血液哪里来的一百毫升的五万块的天价啊。 秦檀拿着单子走出去。 年姨还在哭，秦檀蹲在下来轻声询问。 “年姨，小风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过卖血的事情？” 当和利益挂钩，那就不叫献血了。 “卖血？” “他，他是说过献血，说人家给钱，还给很多呢。” “可我觉得有问题，没同意，他还和我生气了。” 年姨哭的嗓音沙哑，泪眼朦胧看着秦檀。 “我该怎么办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要是他真的出事了，我，我也不活了啊！” 秦檀道：“我也会帮忙找一找的。” “还有，这衣服上的血，应该是猪血，不是人血，小风会没事的。” 这一点，她没欺骗两人。 年姨重燃希望。 年叔抱着年姨，红着眼对秦檀道。 “小秦啊，抱歉害你跑一趟了，我准备带着你年姨去报警了。” “说不定小风他……” 年叔咽哽了。 秦檀想了想，还是将单子收了起来。 如果是她猜测的那样，告诉两人，反而会给两人带来危险。 她看着年叔带着年姨离去。 回到车上后，秦檀重新摊开传单。 在传单一角，写着地址。 “老街啊。” 就在昨日，年姨从告诉她，老街人有人被抽干血液。 而现在，老街出现卖血的事情。 这是巧合，还是必然呢。 毕竟以老街的特性，可不存在什么占便宜的好事啊。 车辆停在远处，秦檀步行进入老街。 她面色冷淡，遇上行人时目不斜视。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观察她。 秦檀径直走到一个杂货铺里，掏出口袋中的纸袋，对着老板推过去。 “我想打听一个消息。” “这卖血的地方，在哪里。” 第55章 黑医 单子放在桌子上，老板看了秦檀一样，表情为难似是想拒绝，可看那纸袋子鼓囊囊的模样，老板又心痛了。 将其打开，看到里面厚厚一叠联邦纸币后，喜笑颜开。 “客人很大方，可客人既然不知道具体地点，说明不是被邀请前来的。” “所以还不够。” 他点了点那传单，狮子大开口。 秦檀面无表情又拿出一个纸袋子。 这下，老板将两袋子都收了起来，探头探脑在外面看了会后，神秘兮兮道。 “就在黑医那里。” “去了后扔一个硬币进去表明身份就行。” “黑医这次做的不厚道哦。” “不过也没办法，黑医生病了，也缺钱呢。” 听完这些，秦檀转身走人，在她背后，杂货铺的门关上了。 在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这位老板都不会再开门。 而秦檀出的那些钱，就是买这段时间老板的损失的。 老街中，可没有什么信任和感情。 如果妨碍到对方，下黑手不带犹豫的。 显然，这次老板卖的是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秦檀穿过街道，来到一家诊所门口。 秦檀记得，上次和林之随他们来时，自己还告诉他们，这家诊所，能救人，也会杀人。 现在，倒是一语中的。 大门关着，只留下一点缝隙。 秦檀将硬币塞进去。 金属撞击地面，留下啪嗒的声响。 很快，门开了。 是个护士打扮的中年女子，在看到秦檀时脸色不愉。 “你太瘦了。” 秦檀的身材说不上瘦，应该说非常的匀称完美。 “可再瘦的人，身体中也能抽出血液不是吗？” 秦檀微笑，将单子递过去。 “我缺钱。” “我想离开老城区。” 这话让护士脸色面色犹疑。 “让她进来吧。” 苍老的声音传来，秦檀看过去，就见一个佝偻身体的老人。 这位，就是老街的黑医，也是唯一的医生。 对方今年五十多岁，不算太老，可秦檀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迟暮。 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散发着棺材中腐朽的气味。 对方要死了。 看着黑医眼下的青黑和那干黄的脸色，秦檀想着。 秦檀得以进门。 今日诊所不营业，可后院却很热闹。 有人在等候，秦檀扫视一圈，没看到小风。 但是她看到了小风朋友的母亲，她在对方家中看到过对方的照片。 对方正惴惴不安的坐在角落中，时不时看向一个方向。 秦檀刚想走过去，被护士拉住。 “在这里排队，顺便登记。” 纸张上没有问血型和身体疾病之类的情况，需要填写的，只是收款账号以及献血量。 后者秦檀填了五百毫升。 “十分钟内到账。” 填好后，护士扫了一眼随意到。 这让秦檀疑惑。 “不是卖血完给钱吗？” 护士眼神冰冷扫过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瞪了秦檀一眼后，转身就走。 “后面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拿呢！” 这一声，被秦檀敏锐捕捉到。 果然啊。 就像是赴死行前给你吃一顿好的断头饭一般。 这笔钱让你提前拿到，给了你希望。 仿佛是在安慰你死时走的安心一点。 “我，我想了想，我不大合适献血。” “我把钱还给你们，你们将我老公，还有我儿子和他朋友喊出来吧。” 突然的，那个女人抓住护士请求着。 骚动让一些人看过来。 护士一把甩开对方的手。 “别做梦了。” “既然进来了，还拿了钱，那必须抽了血才能离开。” 护士许是看多了反悔的，不耐烦道。 “怎么还能强买强卖呢！” 女人着急了。 “什么叫做强买强卖，你们合同签了，钱拿到了，想反悔就反悔啊。” “反悔可以啊，双倍赔偿啊。” 护士翻白眼，那态度显然有恃无恐。 “我，我……” 一听到双倍赔偿，女人顿时哑声。 她要是拿的出钱，也不会来这里卖血啊。 看到这些的秦檀走过去。 “小风进去多久了。” 她问着女人。 “小风……”一人一愣，接话：“大概十分钟吧。” “你，你是小风的亲人吗，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小风知道我们一家准备卖血后，自己找来的，还让我儿子帮忙瞒着。” “他也是想赚点钱给家里。” “他说他想搬离老城区。” 只是买一点血就能赚几万乃至几十万，谁都愿意搏一搏。 可其中的风险，这些人似乎故意的忽略了。 “你回去排队。” 那护士对秦檀非常烦躁，伸手就要推搡。 却被秦檀反手抓住。 别看秦檀“瘦小”，可她力量很大，护士挣脱不开。 “他们去了哪里？” 秦檀问着女人。 “那，那边。”女人指了指一个房间。 秦檀了然点头，随即扯着护士往那边走去。 “那里不能去。” “你……” 护士还没说完呢，就见到秦檀抬脚，一脚踹过去。 门被踢开了。 将屋子里的情况暴露出来。 很多小床，床上躺着那些卖血的人。 他们似乎都没了自己的意识，周围挂满抽血用的工具。 秦檀发现，有些人抽出的血量都超出安全数值，可机器还在工作。 以秦檀的耳力，能听到这屋子里，一些人的呼吸逐渐在睡梦中停下。 那些人要活生生被抽成人干死去。 “这就是你们卖血？” “我看是卖命吧！” 屋子里的一些工作人员看到秦檀的到来后，一个个逼近过来。 “小丫头，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背后，同样传来黑医的声音。 对方背着手，浑浊的双眼森寒若冰。 他在警告秦檀。 “是吗？” 秦檀凌然笑着。 她甩开护士，拿出黎明枢的证件。 “黑医，我想你能认出这是什么吧。” “那么你再说一遍，这里是我能来撒野的地方吗？” 特殊的花纹让黑医瞳孔紧缩。 淡淡的杀意从黑医身上升起，良久，又强行按捺下去。 “我这里是做正经生意的。” “钱货两讫。” “即使是你们，也干涉不了。” 黑医振振有词。 “是吗？” “那需要我将这些人喊醒，问问他们到底卖了多少血给你们吗？” 秦檀走入房间中，关停了那些机器。 这无疑触怒了黑医。 第56章 她的血，一滴五万 “抓住她。” 屋子里的那些人，大多身体强壮，不像是普通人，倒是像专门练家子的。 秦檀认出，有几个是她刚才在老街路上看到的。 一只只手抓过来，秦檀轻松躲开。 顺势抓住一个人，给对方来了一个过肩摔。 双方的实力不在一个层次，这些人对秦檀造不成威胁。 稍微交手，黑医就看出了门道。 “一群废物。” 黑医不知道在骂着谁。 他走到秦檀面前，语重心长：“小丫头，这里是老街，老街有老街的规矩。” “你也知道，老城区这一片有多少人靠着老街，又靠着我才能活下去。” “如果今日闹狠了，你觉得那些人会不会恨你。” “毕竟你也是老城区的人对吧。” 黑医想说大道理。 “你看这么多人中，其中就有一部分受过我恩惠的。” “我什么人他们清楚，这次的事情，我可没勉强他们。” “我给了足够了钱财，他们自然要有所付出。” “贪心一点的，拿到的钱也能买一条命了。” “这些是我应得的。” 黑医屋子里躺着的那些人。 “只要能成功，我能救更多的人，那么今日所有的付出，是值得的。” 将死亡当做付出，也只有这些人能说出这群话了。 黑医看着秦檀油盐不进的态度，语气激昂起来，他在蛊惑人心。 “大家，你们想想，如果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孩子，从此以后能花更低的价格治病。” “甚至我还能让他们变得比常人更加健康。” “这样的未来你们不期待吗。” “或许你们没有了希望，可你们的孩子的未来，却是光明一片啊。” “要的，只是你们付出一点鲜血而已。” 这些话，让人群窃窃私语着。 来到这里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 他们自然察觉到了这里的有问题。 从进入那个屋子后，到现在都没有人安全走出来。 为何不说话呢。 自然是因为黑医给的钱足够多啊。 花钱买命，他们认了。 为的，就是那份缥缈的希望。 “我们不需要你管！” 有人对着秦檀喊着：“我们是自愿的，黑医没有强迫我们。” “就是就是，你走吧。” “我们很好。” “这里不需要外人插手。” 一句两句，他们驱赶着秦檀，有些激动的，更是直接走出来抓住秦檀，就要将她推出去。 秦檀纹丝不动。 她拿开那些人的手。 “你们自愿，我不逼着你们离开。” “可我想你们应该有知情权吧。” 秦檀指向屋子侧面，那里还有一扇门，金属制造的门扉，看着像是守护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现在，门口蹲着一只金瞳的猫。 毛发如雪纯洁。 在接收到秦檀的命令后，公主抬起自己锋利的爪子，对着铁门抓过去。 刷刷几下，门上出现裂痕。 公主爪子轻轻一推，那门扉裂倒下，露出里面的情况。 同样还是一张张床。 那些床上躺着什么人，他们的嘴巴被堵住，四肢被捆绑。 机器在一边对着他们的身体中输送着什么东西。 看样子，似是血液。 秦檀不过一眼，就看出了那些体液中蕴含的磅礴能量。 是来自超凡者的。 这些人，被抽取掉身为普通人的血液后，身体中又被输送进超凡者的血液。 他们试图用换血的办法来制造超凡者。 随着门扉的破碎，里面压抑的声音再也无法掩盖。 那些痛苦狰狞的表情，像是人间地狱。 “现在，你们还觉得这是有价值的牺牲吗？” 伴随着秦檀话语的，还有里面的哀嚎。 有个人正对门口，是个女子。 她在看到外面的人后，无声求救着。 她用力挣扎，那双眼睛中，满载痛苦和渴望。 “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有的实验，都是有牺牲的。” 是的，他们认出了这是私人实验，如此简陋。 可还有人为黑医说话。 这动静让里面的工作人员也看过来。 有几个想要挡住门，可里面忽然传出巨大的动静。 像是野兽的嘶吼。 紧接着的就是噼里啪啦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快点，又失控了，直接注射毒素吧。” 其中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眼神变了，他跑了进去。 发出嘶吼的存在，根本不像人类。 有人退缩了。 “黑医，那，那是什么东西啊？” 就算要死，也该作为人死去吧。 “那是必经之路。” “只要能撑过去，就能迎来新生。” 黑医说起这个，目光炯炯，明亮惊人。 “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是为什么吧。” 黑医看着秦檀，那目光，像是对待冰冷金属台子上的试验品。 眸光如刀，切割她的肌理。 病态的眼神，伴随着的还有黑医的亢奋。 “对啊，你比我更明白啊。” “成品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我还在找什么呢。” 黑医在原地转圈圈，而后神态变了。 “大家，抓住她。” “她的血液，价值连城。” “只要一滴血，再病重的人都能救活。” “你们谁能拿到她的血液，一滴我就出五万块！” 黑医调转枪头，将秦檀置于所有人的对立面。 一滴血五万，对比他们这些卖血的，是天价中的天价。 于是各种眼神落在秦檀的身上。 有人心动了。 “都怪那些人，不肯提供给我活体，所以我才没办法收集更多的数据。” “幸好你送上门了。” “太好了。” 黑医在低语着。 那欣喜的表情下，是涌动的恶意。 有人还在观望，可有人对黑医深信不疑。 “姑娘，你行行好，给我一滴血吧。” “是啊姑娘，我看你这么健康，我们不要多的，只要一滴血就好啊。” “我们人也不多啊，一人一滴，说不定连一百毫升都没有呢。” “就那么一点血，肯定没问题的。” “姑娘，帮帮我们吧，求你了。” 只要有人开头，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选择屈服于自己的欲望。 比起自己被抽干血液死去，只是抢走他人一滴的血液，怎么想都是最划算的买卖。 反正就一滴血，又死不了人啊。 第57章 我抓住她了 “你这么好心，那就由你来帮我们啊，不然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啊。” “既然你想救我们，那就牺牲你一个好了。” 一些人对着秦檀叫嚣着。 那话大义凛然。 一只手，从秦檀的身后抓住她的胳膊。 干瘦而黑，像是枯木，指甲却是尖锐的，还有着被啃裂的痕迹。 那是一个老人。 对方的身上长着烂疮，肌肤倒是都是腐烂，恶臭逼人。 他死死盯住秦檀，龇开一口黑牙，对着秦檀嘿嘿一笑。 “我抓住她了。” 说着，他的指甲用力刺入秦檀的肌肤。 刺痛感传来。 可不管老人怎么用力，秦檀的肌肤上没有半点破损。 “怎么会这样？” 老人不甘心，手指更加用力。 漆黑的指甲恨不得挖出秦檀的一块肉来。 秦檀沉默看着那只手，在老人害怕的眼神中将其扯开。 “够了！” 她说着，巨大的死神之镰出现在手里。 大变武器这一幕超出很多人的认知，一些想趁机靠近的人站在原地打了退堂鼓。 有人尖叫。 有人大骂秦檀怪物。 秦檀没有搭理这些人，而是挥出死神之镰。 血光斩出，将墙壁摧毁。 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成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到在一个角落中，几个工作人员用铁链缠住一个怪物。 那怪物体型变大，嘴里长出獠牙。 肌肤崩裂，能见到底下殷红的血肉。 那些血肉像是在自我繁殖，飞速扩张自己的领土，导致整个人被撑开，鲜血淋漓。 那人的尾巴骨所在，还长出一根骨刺。 很长，在空中甩动着，像一条尾巴。 此刻，一直小臂粗的注射器被扎在那个怪物的脖子上，里面的药物被推送到怪物的体内。 随着液体的进入，怪物的挣扎停止。 最终，在巨量毒液的侵害下，那个怪物没了动静。 完整的脸出现在人前。 尽管有所改变，人群中还是有人将其认出。 “是昨天来的老吴。” “老吴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老吴身上残留的非人痕迹那么明显。 可这只是开始。 内屋的病床上，有更多人身体出现状况。 他们在床上疯狂扭动抽搐，从内到外发生异变。 有些如老吴医一样，外形改变。 也有一些，就那么在床上，融化成一滩肉泥，又沿着床沿流淌而下，直至在地面聚成洼。 困住他们的绑带被扯开，有些人跌落在地上，他们像是失去行动力，发出“啊啊啊”的喊声。 他们在地上爬行着，所过之处留下斑驳的血迹。 有一个爬出来，他抓住一个卖血者的裤腿。 “救我……救我。” 虚弱的恳求，伴随着绝望，冲击着众人的心灵。 场面不受控制起来。 “这就是你在做的事情的结果。” 黎明枢中，不只是光明。 秦檀这段时间在论坛中不止一次看到过一些资料。 说的虽然模糊。 可秦檀知道，在这之前就有人试图用各种办法人造超凡者，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这次亦是如此。 普通的人承受不住超凡血液中蕴含的能量。 要知道，超凡的能力，同样是来自深渊能量啊。 而深渊的存在，代表着可怕的污染。 那些污染直接进入人体后会发生什么后果，一目了然。 “不可能，那些人说……” 黑医还想辩解。 “他们不过是在利用你。” 秦檀打断对方的话。 “那些人有钱，那些人能得到超凡血液人，然后利用你们来研究其中的可能性。” “可你怎么不想想，那些人为什么不自己出人。” “当然是因为他们的性命更加高贵。” “而你们呢。” “便宜啊。” 五万块。 呵呵，别说五万块，就算是五十万五百万，那些人也能随手拿出。 有权有势的暗中带走超凡者，再抽取血液在这些低贱的人身上做实验。 死了，再换一个就行。 就算有一个好结果，享受成果的也不会是这里的人。 一旦成功，那就意味着，新的商品诞生。 走投无路只能来老街寻求一线生机的人，注定不会是那些人的目标客户。 秦檀的讽刺，刺破黑医的自我蒙蔽。 他当真不知道这一切吗？ 不，他知道啊。 可他还是做了。 因为他要死了啊，他身上重病的气息，无法掩盖。 作为医生，他更清楚自己的寿命寥寥无几。 所以才想铤而走险。 “你如果想变成那种怪物死去，我不阻止你。” 秦檀冷眼旁观着黑医的痛苦。 她走进去，将外屋的那些人全部唤醒，小风就在其中。 “秦檀姐。” 小风迷糊睁眼，就看到自己上方，秦檀那张精致的脸蛋。 小风脸蛋红了一瞬，又很快在周围的惨叫中清醒过来。 他撑着身体坐起，看待不远处的那些异变的人时，小风差点尖叫出声。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后退，直到秦檀的手按住他的胳膊。 “别怕，有我在，他们伤不到你。” “但是我要你睁大双眼好好看着。”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东西，在你接受诱惑之前，你要想清楚，巨大利益背后的黑暗和血腥，你是否能承受得住。” 秦檀的声音很淡，在这种混乱的场合，像是站在高处的局外人。 小风疯狂摇头，示意自己知错了。 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看到秦檀手里的那把黑镰。 某些记忆被唤醒。 他看过那个视频的。 “秦檀姐。” 他颤声开口，眼里是倾慕和畏惧。 他暗恋的秦檀姐姐竟然是那个死神！ “乖乖在这里等着。” “我去结束这场闹剧。” 秦檀走向那些异化的人所在。 那些工作人员根本无法控制局势。 一个异变他们就要所有人上阵，更何况这么多人都在异化。 被深渊污染的人类，理智被摧毁。 他们还活着，和和死也无区别。 秦檀给予了他们痛快。 刀锋所过之处，一条条人命在终结。 刚才那抓住秦檀试图取血的老人，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碰上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后怕不已，迅速遁入人群跑了。 医馆大门，早就被众人打开。 在护士的臭骂声中，一些拿了钱的人走的头也不回。 不过那些人跑不远。 不出意外，老街已经被黎明枢的人封锁。 她在进入这里之前，就联系了林之随等人。 第58章 嫌疑人确认 黑医站在战场的外围，近乎痴迷的看着秦檀的风姿。 秦檀每一次提起死神之镰，黑医都会因为亢奋而抖动身体。 “美丽，太美丽了。” “真是完美的躯体啊。” “如果是你的话……” 他的低语无人在意。 溃逃的人群转身消失，留在这里的，除了尸体，就是一些因为亲人死去而嚎啕大哭的。 秦檀走入黑医的办公室中，找到了关于制造超凡者的资料。 那些人似乎认为，超凡的能量蕴含在血液中，想要通过换血来达成所愿。 对方出手很阔气，给了很多钱。 而让黑医愿意作为这个刽子手的原因，是因为黑医得了癌症。 已是末期，生命就只有两个月。 可看着这些资料的秦檀，并未因此而生出同情。 在这条街上，不存在绝对的善。 秦檀追踪打款账号过去，发现是来自一家食品行业的某个子公司。 而总公司的老板，姓郑。 秦檀将这些收好，就听到有人走进来。 “搞定了。” 林之随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然后瘫着身体。 “事情越闹越大了，这样下去，迟早完蛋。” 最近忙的跟个小陀螺似得，他都没功夫和小妹妹们约会了。 听着林之随的抱怨，秦檀好笑将资料甩过去。 林之随嫌弃的啊了一声，翻看后骤然坐直身体。 “这不就巧了吗？” 那语气，怪怪的。 “指纹对比也出来了，指纹的主人，也姓郑，对方家里也是做食品行业的。” “你说，会不会是一个人呢。” 林之随还在开玩笑，可那眼神是认真的。 “走吧。” 拍拍屁股站起来，林之随将这里交给收尾的人后，和秦檀前往郑家所在。 郑家在望城的富人区，比起老城区拥挤的民房，这里的别墅错落有致。 那繁华的风景，似是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秦檀正在看林之随给的一个人物资料。 “这是指纹对比出来的人。” 秦檀看着那二号的长相。 面具背后，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颊。 五官只能算是端正，照片上气质也很阴沉，尤其是那双眼，暗测测的，淬着毒似的。 偏偏这人身份还不一般。 食品行业龙头企业家郑宁的独子，郑向文。 二十三岁，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很会玩，以前也传出不少花边新闻。 这些八卦新闻，对于那圈子里的人而言，是常态。 资料上倒是说，近一个月内，郑向文很少在外面公开露面。 相较于只是在望城豪横的林家，这个郑家，是在第五区都赫赫有名的。 林之随来之前，还接到上面的通知。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们的态度要客气点。 站在郑家大门口，秦檀已经感受到对方不欢迎。 明明提前告知过，郑宁却在半个小时前以公事唯有离开郑家。 两人进去，接待的是管家。 “先生的意思是，关于郑家的事情，我都了解，所以两位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管家态度看着很恭敬，可那眼神是高人一等的轻蔑。 秦檀扫过管家身上那种傲慢，抱着公主正想走进去，却被对方拦住了。 “抱歉，我们家少爷对猫过敏，所以这只猫不能带进去。” 管家的语气，言之凿凿。 可那眼神一看就是在使坏。 林之随刚想开口，秦檀摇头。 她将公主放在门口，公主踩着猫步，就跳到别墅花园的小亭子上。 那垂落看着管家的目光，幽深诡谲。 管家一愣，随机扬起笑脸让开路。 “两位请。” “一楼是厨房客厅还有一间客房。” “二楼是老爷和少爷的住所，三楼是休闲的地方。” 管家“热情”介绍，听着像是在炫富。 说起来，今日的秦檀和林之随都穿着风衣，两人长相虽然出众，可打扮随大流。 秦檀能听出管家的自得。 “我们是来找郑向文郑先生的。” “麻烦你告知他一声。” 林之随拿出官方文件。 开具文件的并非是黎明枢，管家确认后，也不着急。 “两位这边稍等，这个点，少爷还在睡觉。” “等少爷睡醒了，我会告诉少爷两位的来访的。” 管家示意两人坐在客厅中，招呼下人上茶。 茶水是好的，在口腔中回旋着清香。 林之随在应付管家，而秦檀则是放开感知，在感受这栋别墅。 富人讲究，这里风水很好。 屋子里的装潢也很出众，处处透着高大上。 似是为了表明自己没有虚心般，一楼所有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能一眼看到底。 有林成乐的事情在前，他们不敢保证这个郑向文是自己参与的，还是连带着郑家也掺和进来。 最起码第一眼，郑家别墅没看到什么问题。 在秦檀打量中，门口传来脚步声。 回头看去，就见到两个人的到来。 一个小少年，身高和秦檀相仿，双手插兜嬉笑着跑了进来。 还有一个沉稳一点，约莫二十出头，带着金丝边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 “少爷吩咐过，两位过来，可以直接去找他。” 见到两人，管家讨好笑着。 当真是区别对待。 “这两人是？” 少年问着，视线肆无忌惮的观察秦檀。 那种流里流气的眼神，莫名淫邪。 “说是官方的人，有个案子需要少爷配合调查。”管家解释。 “案子，什么案子，郑哥怎么会掺和进什么案子中。” “他对杀人可不感兴趣。” 少年撇嘴，提起杀人二字，轻飘飘的像是毫不在意。 “小亮！” 倒是眼镜男，提醒小亮的失礼。 “抱歉。”小亮道歉的毫无诚意。 两人上了二楼，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两人是熟客了。 秦檀视线追随在那眼镜男的身上。 楼梯上，对方似是随意回望，两人目光对上，对方提了提眼镜，对着秦檀点头微笑。 “找到了。” 直到房门关上，秦檀才对林之随道。 “那么，行动吧。” 林之随一笑。 他起身，同样双手插兜朝着二楼走过去。 一边伺候的管家顿时板着一张脸。 “两位，还请在下面稍等。” “楼上不方便两位去。” 管家拦人。 “郑先生知道你这么做吗？” 秦檀的质问，让管家惊疑看过来。 第59章 地下室 “如果没猜错的话，郑先生是不是都不知道我们今日来访？” 她又问。 有人说，家庭的布置能看出一个人品味和性格。 郑家别墅中的布置，说明主人家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 那样的人，不会做出丢下客人失礼的事情。 再一个，这个管家从他们出现开始就不断暗示郑家的地位之高。 作为一个下人，着实出格。 要说没有人背后指点，她不相信。 而在郑家，郑向文同样是主子，管家的行为如果是郑向文吩咐的，也就不难理解了。 毕竟，那几个人，可以是故意将证据留在会所中用来挑衅的嫌疑犯啊。 “先生当然知道。” “先生是有事临时离开的。” “还请两位注意说话的方式。” 管家拦在楼梯口，寸步不让。 “谁说我上楼需要从楼梯上去了。” 林之随呵呵一笑，脚下一点，一股风穿来，托着林之随的身体就上了二楼。 那拍电影般的一幕，让管家受到惊吓。 那表情，格外精彩。 “郑向文没告诉你，我们的具体身份吗？” 郑向文显然知道超凡世界的存在，那么来寻找他们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我，我……” 管家想说些什么，就见到秦檀有样学样，去往了二楼。 房门打开那一瞬，屋子里空荡荡。 秦檀摸了摸被子，里面的温热说明刚才还有人在这里。 “跑了吗？” 林之随看着被打开的窗户问着。 窗户上还能看到半个脚印。 说不定那些人是畏罪潜逃了。 “不会。” 一个主动挑衅，淡定待在家中，还吩咐管家从中阻挠的人，不可能轻易逃跑。 再说，如果要逃跑，郑向文一个人更好操作，为何要让其余两人也露面呢。 站在窗户边上，秦檀看到还趴在花园亭子上面的公主。 “他们还在这里。” 秦檀回首，仔细巡回房间。 “他们躲了起来。” 房间很大，男人气息充足。 秦檀随便翻看几下，找到几本情色杂志。 “那么，就是有机关了。” 林之随反应过来，饶有兴趣的开始检查。 拨弄发丝，言语带笑。 “有趣，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了。” “要藏好啊。” 虽在笑，可眼是冷的。 “你们都给我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啊。” 管家终于反应过来，跑过来喊着。 就是底气不足。 可当他看到房间里没有其余人后，表情非常精彩。 “少爷呢，还有两位客人呢，你们做了什么？” “我真的要报警了啊。” 管家嚷嚷着，虚张声势的样子被两人无视。 “喵呜。” 窗户边上，公主出现。 当着管家铁青的脸，它跳了进来，然后蹲在桌子上和管家对视。 猫瞳竖起，那视线类人。 管家不由得后退一步。 “找到了。” 也在这时，林之随从床底下钻出来。 他手指一勾，风鼓动在床底下，将整张床给拉开。 能看到床后墙壁上暗门的痕迹。 “打不开啊。” 林之随尝试几下，发现这暗门似乎是焊死的。 “被破坏了。” 秦檀从床头柜抽屉中看到一个被砸坏的按钮。 “看样子，这扇门现在只能从内部开启了。” 林之随遗憾道。 这扇门撇开表面用来伪装的油漆后，使用的金属很特殊。 想要完整打开很难。 “要不暴力破坏试一试？” 他摸着下巴考虑着。 “可以尝试，但是不在这里。” 秦檀抱起公主走出门。 管家刚放松，就见到秦檀站在一楼大厅中，一招手，一把奇怪的武器出现在她的掌心中。 死神之镰在秦檀眼里转一圈后，被她挥向地面。 像是切豆腐一般，地面瞬间开裂。 一个洞口出现，碎石滚落。 “地下室啊。” 林之随刚才可是检查过，一楼并未有通向地下室的出入口。 “这怎么回事啊？” “不行，我得联系先生！” “你们都住手啊！” 管家并不知道这地下室的存在。 “走吧。” 秦檀跳下去。 怀中的公主在她处于坠落的空中就消失，秦檀的瞳孔在这一刻璀璨如阳日。 地下室打造的很好，从上面看一点痕迹都没有，隔绝所有的气味。 可当人身处其中，很容易就能闻到血腥味。 很浓，也很……新鲜。 “哟，有客人来了啊。” 头顶传来郑向文的声音，是摄像头。 摄像头转动着，监视着秦檀两人的行动。 “你们办事还挺靠谱啊，我还以为你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找到我们呢。” “我想应该是途中什么地方有了纰漏吧。” “不过也没事，反正你们来晚了。” “黎明枢是吧，现在我也变成超凡者，我是不是也能加入你们啊。” “到时候都是一家人了，你们可要好好照顾我啊。” “呵呵！” 那话语中的嘲讽，就是在两人身上蹦迪。 郑向文透露出自己无所畏惧的姿态。 成了？ 林之随心生忧虑。 奈何没有见到对方之前，也无法断定什么。 这里的血气就证明，要么这里死了很多人，要么和黑医那里一样，在做什么血液试验。 “别不说话啊。” “我就在里面了，你们赶紧过来，我有好多想问问你们的呢。” “当然了，前提是……你们能活着找到我。” “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酝酿着危险。 秦檀听到了脚步声，有人从前方的通道中来了。 “哟哟哟，让我来试试，你们这些黎明枢的超凡者有多厉害啊。” 是小亮，全名徐亮。 他也算是个富家子弟，父亲在郑宁的一个经理，自幼就和郑向文厮混在一起。 徐亮活动胳膊，全身骨骼发出脆响。 眼前的徐亮，和刚才见面的有所不同，对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 是超凡能力。 “我先说一声，我的能力是……速度。” “要小心啊。” 徐亮对着秦檀龇牙：“你长得真好看，等我抓到你后，我一定会温柔的对你的。” 言罢，徐亮整个人从通道中消失。 再出现，已经是在秦檀的身侧，对方脸颊上那张扬的笑容，似乎在给秦檀判定死刑。 可徐亮的手还没有碰到秦檀，就被林之随抓住了。 “速度？” “又巧了啊，我也很擅长速度啊。” 他所掌控的可是自然界的风啊。 第60章 鸟笼 风能轻柔拂面，也能凝成飓风。 一堵风墙将徐亮隔开，同时凝成风刀对着徐亮切割过去。 “切！” 被挡住的徐亮切一声后，又主动朝着林之随攻击过去。 他的速度的确很快，可也看得出，他的身体很不稳，偶尔落地时，都会摇晃一阵。 能力觉醒后，都需要一段适应期，更别提徐亮的能力是非自然觉醒的了，粗糙的掌控就拿出来班门弄斧，林之随完全是压着他打的。 “你小心点，你的能力刚觉醒，不宜使用过度。”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喇叭中出现。 “卫申，要你管啊，你顾着你自己吧。” 少年人，骤然掌控超凡能力，难免变得膨胀。 徐亮对卫申的提醒不以为然，更是狂躁的对着林之随展开攻击。 可他忘了，就算他的速度再快，可他的攻击手段仍旧落后。 一把水果刀在他手里，刺向林之随时，总能被风挡住，抵消攻势。 反看林之随，【风之眷者】的能力，不仅速度快，还能攻能守，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没人告诉过你，超凡能力，也是有等级之分的吗。” “你这种能力，撑死也就一个b，而我是a，这注定你打不过我。” 林之随也开启了嘴炮。 自诩不再是普通人的徐亮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啊，脸上泛红，愤恨看着林之随。 “我一定会弄死你，到时候，我只要注射你的血液，我也能拥有a级能力。” 徐亮的异想天开，等到的只是林之随的一声嗤笑。 “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差距。” 林之随站定在远处，以他为中心，一股风的力量聚集着，带来的威势让通道两侧的墙壁都在开裂。 那极富攻击性的风，在林之随的操控下，化作密不透风的风幕，对着那徐亮绞杀过去。 徐亮自视甚高的速度，在风的捕捉下，根本无路可逃。 再加上地下空间就这么大，徐亮不一会就被逼到了角落中。 凌厉的风从他头皮上刮过。 徐亮一摸，就发现自己的头皮被剃掉一部分，清凉的感觉告知他，只要林之随再狠心一点，他的脑袋早就没了。 “哈？” 徐亮不懂。 说好拥有能力之后，就能为所欲为呢。 林之随看懂徐亮眼里的疑惑，眼神轻蔑。 一叶障目的东西。 他操控风将徐亮的胳膊和双腿锁在一起，不管徐亮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的能力像是失去了作用，在狂风的压制下，寸步难行。 他败了。 而林之随衣角都没有凌乱过。 抖了抖自己的风衣，林之随骚包的笑着。 “那么，接下来该上主菜了吧。” 喇叭中一时无声。 许是那边的人，也没想到徐亮这么快落败。 “呵呵，我还是小看了你们啊。” 良久，郑向文才开口。 “可是，还没完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檀听到两侧墙壁中发来嘎嘣的声音。 就像是里面的金属结构在崩坏。 金瞳扫视周围，当她开启那特殊视野后，便发现，墙壁中的那些金属正在扭曲断裂。 下一瞬，那些金属穿透墙壁对着他们扎过来。 “小心点。” 秦檀提醒着林之随，死神之镰挥，将那些金属给击开。 “这是金属系的能力。” 林之随表情慎重了一点。 金属能力一般都是上位能力，特殊一点的，能达到s级。 不过就目前来看，展示在眼前的，就只是最基础的金属操控。 通道中漂浮着各种各样的金属，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秦檀不过往前走动一步，那些金属就铺天盖地的对着她砸过来。 粗壮的钢筋直指她的心脏。 还有一些铁皮，对着她的脑袋罩过来。 死神之镰将铁皮切开，身体灵动躲开那些致命攻击。 在密集的打击中，秦檀的反应仿佛超越人类的极限，片叶不沾身 林之随那边也不遑多让。 “别玩了。” 又是郑向文的声音，在提醒谁。 “呵呵。” 卫申笑笑。 “听你的，我也想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 忽然间，那些金属旋转将包围在其中，形成一个钢铁牢笼。 牢笼还在往内部挤压。 空气在减少的同时，对方似乎想要利用金属将秦檀给压扁。 外面看着，形成一个巨大的金属茧子。 各种被挤压在一起的金属，厚度惊人。 “这一招就叫做鸟笼怎么样？” 卫申和郑向文说着。 “里面的那只鸟，也配得上金丝雀的身份。” 他们似乎将秦檀当成一个很容易拿下的人，秦檀还没死呢，卫申就恨不得开始庆祝胜利了。 “你的同伴要完蛋了。” 徐亮幸灾乐祸。 在他看来，那个提着奇怪武器的女人，能力可没林之随高。 可他嘲讽完毕后，自己得到林之随用风扇过来的一个大嘴巴子，却没看到林之随破防的表情。 “谁告诉你她比我弱了。” 林之随冷笑。 秦檀如今也算是黎明枢中的名人了。 她的身上藏着很多的秘密。 死神之镰在她手里发挥的作用，超出众人的想象。 如今，死神之镰在s级禁忌物中的等级，可是又往上提了提。 而这一切，都是秦檀带来的。 她的身体中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他时常在想，对方的能力，当真只是一个b级的【共鸣】吗。 这种小场合，根本不用自己去担心了。 事实也如林之随所想，在徐亮震惊的眼神中，金属鸟笼中闪烁出血色的光亮。 像是有一把激光刀，在里面将鸟笼给劈开。 鸟笼四分五裂的同时，里面的秦檀完好无损。 她提着死神之镰，一脚踩在那些金属上，对这还在空中悬浮的那些金属就切割过去。 浑身上下，一点损伤都没有。 看秦檀的战斗，有种神挡杀神的无畏气概。 喇叭那头又沉默了。 “继续。” 郑向文的声音没了情绪，冷酷无比。 反倒是卫申犹豫了。 “我不行了。” 尽管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刚获得能力后，他无法熟练掌控自己的能力。 在发出之前的那些攻击后，现在的他就像是被抽空了浑身虚弱。 他有种感觉，再继续下去，自己的肉身会先崩溃。 第61章 精神攻击 “我说，继续！” “你没听到吗？” “别忘记你的能力是谁给你的。” “你不是能操控金属吗，她手里的那把武器不也是金属打造的，给我抢过来！” 郑向文呵斥着，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头顶上，看到下方这一幕的管家早就吓的屁滚尿流。 隐约的能听到对方打电话给郑宁了。 “……” “是。” 最终，卫申答应了。 他的身份和徐亮差不多，家族和郑家紧密相连，属于附属家族。 平日里，因为他的脑子，所以比徐亮更受到郑向文看重。 可现在，郑向文要的是绝对的实力和服从。 于是秦檀感觉到，死神之镰上传来一股拉扯力，对方似乎想要将死神之镰从自己的手里抢夺过去。 双方胶着中，隐约听到喇叭中传来卫申的闷哼声。 秦檀盯着那喇叭一会，忽然笑了一下。 她似力有不敌，手指被迫松开，死神之镰嗖的一下字被卫申操控，从通道中消失。 “哈哈哈，看你现在怎么办！” 要说那三人中，心态最好的无疑是徐亮。 哪怕成为阶下囚，也不遗余力的想要扰乱两人的战斗。 可这一次他又失望了。 不止林之随，就连秦檀也并未因此惊慌。 “你以为那把镰刀，是谁想拿就能拿到的吗？” 林之随抬手破坏了上方的那些喇叭后，才对着徐亮如此道。 当初死在死神之镰的冤魂可不少。 就连他们第三队追逐死神之镰的过程中也是经历了苦战的。 队长都没把握压制死神之镰。 更何况，死神之镰这家伙小气的很。 除了在秦檀手里规规矩矩之外，任何人碰到，都会发飙。 如果那两个人胆敢直接碰触死神之镰，自然会知道这其中的后果。 不过现在，卫申见秦檀没了武器后，准备一鼓作气将秦檀拿下。 而那些攻击，呈现在秦檀眼里的，充满疲态。 对方后继无力了。 金瞳闪烁，眸光明亮。 秦檀闲庭信步走在那金属风暴中，每一次，那些金属都只是堪堪擦过秦檀的衣角，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那悠然的姿态，看呆了徐亮。 “卧槽，这怎么做到的。” 他怎么感觉，对方的反应速度，比他这个速度能力拥有者还要恐怖啊。 “少见多怪。” 林之随翻白眼，手指一勾，就带着徐亮同样穿梭在金属中。 两人的前进，势不可挡。 这一幕幕，让徐亮看的目不转睛的。 他怎么感觉，跟着郑少混不如跟着这两个人混呢。 通道总有尽头。 到达一扇门扉面前，代表着目标人物就在里面了。 特殊的金属大门，林之随随意敲击一下，就选定一个点。 手指点在那里。 指腹所在，风力被不断压缩，将那金属穿透。 林之随又模拟开枪的姿势，对着那金属门扉来了几枪。 风将金属门给打成筛子。 一脚踹上去，门碎了。 里面，那许久不曾出声的卫申靠着墙壁，口鼻在流血。 他的身边，一些金属尘埃因为敌人的进来而在震颤着。 他还想发起进攻，可肢体软绵绵的，无力动手。 至于郑向文。 对方手里拿着死神之镰，呆愣在原地，那张脸上尽是恐惧和痛苦。 不出意外，对方被拉入死神之镰那片血海中。 那里的怨气和杀气，足以让正常人心神崩溃。 就算郑向文再心理变态，成千上万的怨灵的哀嚎，也足以冲击到他的心灵。 倒是他们进来的动静唤醒对方。 郑向文眼珠子转动，在看到秦檀那一刹那，流露出惊惧的眼神。 他一把将死神之镰丢在地上，慌张后退。 “那是个什么东西？” 听那声线，因为害怕而在颤抖。 他刚才陷入那片血海中时，差点被那里的血影给吞没。 他能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其中融化。 他差点没能出来。 这玩意，太可怕了。 而能轻松掌控这把武器的人，又该何等可怖。 心神的动摇给郑向文带来的影响很大。 对方的心理防线，在看到秦檀那一瞬就崩塌了 他不断后退，捂着自己的脑袋。 “不，不该是这样的。” “我已经拥有能力了啊。” 他喃喃着，双眼赤红，恶狠狠看向秦檀。 “对，杀了你就行。” “你该死，你去死吧！” 他喊叫着，四周却没看到什么动静。 可在秦檀的视野中，对方身边涌动着一种奇怪的磁场。 那似乎是……精神力。 精神力在超凡能力中也很罕见。 这种能力，对使用者有着超高的要求，否则精神很容易陷入自我迷乱中。 而郑向文，就有迷乱的前兆。 秦檀也没想到，一个死神之镰，竟然让对方成了这样。 她招手，死神之镰发出欢快的声音，回到秦檀的掌心中。 伴随着精神攻击的到来，秦檀的脑袋如同被千千万万的针扎中，疼痛异常。 她的眉头拧起，额角青筋在暴跳。 精神攻击的确很难防御。 秦檀示意林之随去看看卫申的情况，她站在郑向文的面前。 哪怕脑袋剧烈疼痛着，她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那平静的姿态，让郑向文备受打击。 在他的设想中，他才该是秦檀那种表现才对。 而不像是现在，对方还没出招呢，自己就已经慌不择路了。 精神攻击是无形的。 但是秦檀能捕捉到对方精神能量的流动。 她眯着眼，看着视野中，那些精神能量化作细如牛毛的尖针对着她刺过来。 死神之镰在此刻动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奇怪，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做出攻击的姿态。 看起来有点滑稽。 可作为秦檀的对手，郑向文能感觉到，秦檀的每一次攻击，都将他外放的那些精神力量给击碎了。 随着精神力量的耗尽，郑向文自己的口鼻也在流血。 他擦了擦鼻子，看着自己掌心的那片血色，眼里有了诧异。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是安全的吗？” “我怎么会……” 郑向文面上一片匪夷所思。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是角落中的卫申发出的。 他捂着胸口，张开嘴，哇哇吐血。 第62章 欧阳博士 血迹中，夹杂着一些内脏的碎片，那些碎肉中，长出细小的触手，在空气中扭动着，又很快干瘪下去。 对方脸色灰白，看着命不久矣。 卫申身上的病变，让郑向文似是意识到什么，大惊失色。 林之随对秦檀摇头，这说明卫申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们骗我！” 郑向文大喊大叫，拿出手机似乎想要拨打什么电话。 可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手机摔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剧烈的惊颤无法制止。 对方的肉体在失控。 秦檀敏锐观察到，以郑向文为中心，一股精神力量在爆发。 狂暴，混乱。 对方的力量失控了。 精神力量的暴走，比寻常能力更加可怕。 秦檀示意林之随带着卫申先离开。 在喇叭中嚣张的卫申，此刻一言不发，捂着嘴巴，看向郑向文的眼神中，充满怜悯。 他的身体，异变的比郑向文更快。 他知道等待郑向文的是什么。 可郑向文现在还在努力催动自己的能力，这无疑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当林之随带着两人走入通道时，一股剧烈的精神力量爆开，向着四周猛烈冲撞。 屋子里的那些实验设备统统被损毁。 一处墙壁裂开一扇门，在那里，秦檀看到不知生死的姜贺。 对方的脸色苍白，浑身没有血色。 裸露出来的胳膊上，到处都是针孔。 身上还有一些被虐待的痕迹，令人触目惊心。 郑向文顾不得这些。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哀嚎。 整个脑袋想要爆炸开，那种剧痛，让他想要找个地方发泄。 他看到还站在原地的秦檀。 “都怪你。” “都是你！” 恶意的语调下，伴随着的是郑向文的攻击。 精神风暴所过之处，空间在动荡。 这股力量比刚才的还要强大，而伴随着力量的发泄，郑向文的肌肤表面开始开裂。 那些裂缝中，有细小的触手蠕动。 它们贪婪吮吸郑向文的血肉，想要和对方融为一体。 触手的侵略，似乎助长了郑向文的力量。 在精神风暴袭来之时，秦檀的黑镰已经架好。 锋刃所过之处，精神力量无法侵蚀过来。 金色的眼眸中带着平静的凝视。 在对方猛烈的攻击中，秦檀反而步步逼近，刀锋所指，那些精神力量统统败退。 这样的秦檀，像是打不倒的钢铁敌人。 郑向文的呐喊在秦檀面前，似那无病呻吟，讽刺极了。 “不，不要！” 当秦檀来到郑向文身前时，他努力挥拳，想要将秦檀逼退。 可他那软绵绵的肉体，对秦檀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秦檀抓住对方，却发现对方身体中的那些触手竟然想刺入自己的身体中。 秦檀调动力量，一股血气笼罩自身。 血气所在的地方，那些触手像是见到天敌，纷纷败退。 这一幕秦檀见怪不怪。 她抬手，在郑向文惊惧的眼神落下。 郑向文白眼一翻，被打晕过去。 可他的肉身还在抽搐不止，那异变并未停止。 秦檀进入那扇房间中，才发现，这里囚禁着不少和姜贺一样的人。 当她的手指放在姜贺的脖子上，感受到的是冰冷的肌肤。 脉搏…… 不存在了。 终究是来晚了。 这实验室中好几个超凡者中，只有一个活口。 对方身上的伤口还很新鲜，貌似是秦檀等人来之前，才被下手的。 只是对方也奄奄一息。 他躺在冰冷的床上，对于秦檀的到来，连希望的眼神都没有露出。 灰暗死寂，等待自己的死亡。 秦檀翻出这实验室中的一些资料。 电脑上，关于这些超凡实验记载的很清楚。 这郑向文，也是偶然得知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从而想要成为超凡者。 而后，成为望城实验的负责人。 整个实验过程充满血腥和杀戮。 最初，他们是找来一些平民，直接在他们身体中注射超凡血液。 那些人无疑例外，全部爆体而亡。 而后的，就是黑医那边的实验。 他们进行的换血操作，用普通人的血液稀释超凡血液，再注入身体中。 一开始，被实验的人活了下来，可不过半个小时，异化还是到来。 老街的悲剧，其实郑向文等人早就看过。 他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还欺骗黑医，给了对方虚假的希望，让对方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 反倒是郑向文这边，得到最新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如果将超凡血液注入普通人的身体，再将普通人的血液提取出来加入一些中和剂进行稀释，就能有效中和里面那狂暴的能力。 他们将成品，称作超凡一号药剂。 根据资料记载，注射一号药剂的人，都觉醒了超凡能力。 有些和血液的主人一样，有些是另外的能力。 郑向文三人，就是按照实验过程，一比一复刻的药剂。 今日，是他们约定好的注射时期。 所以在秦檀和林之随找来后，他们没有逃走，反而以身试险。 药剂是成功的，就如同展现在秦檀等人面前的那般，三人分别拥有了超凡能力。 其中还有厉害的金属操控能力和罕见的精神能力。 他们大喜。 三对二，他们觉得能取胜。 他们想赢得秦檀代表的黎明枢，将这次的战斗胜利，作为投名状送给这个实验背后真正的发起人。 可是他们没想到，那些人瞒了他们最重要资料。 药剂注射下诞生的超凡者，无法过度使用超凡能力。 一旦身体无法负担负荷后，肉体就会开始崩溃异变，最终的结局，就是成为非人的诡异。 当然，这些是秦檀根据几人的表现分析出来的。 她将那些资料录下，同时记住里面频繁出现的名字。 “欧阳博士。” 根据资料记载，这个实验，最初就是这位欧阳博士提出的。 望城是其中一个试验点。 对方真正所在，貌似是在联邦的中心，第一区。 这个重大发现，让望城这边的情况明了后，也带来更多的疑点。 “刺啦，刺啦……” 秦檀面前的电脑开始闪烁，没坚持一会，屏幕就一黑。 电脑被人远程动了手脚，里面资料全部损毁。 好在，秦檀已录下不少。 第63章 时间沙漏 就在秦檀准备带着幸存者离开时，黑屏的电脑上冒出一行字。 “秦檀，期待我们的相见。” 右下角，是一团鲜红的处于燃烧状态的火焰。 这是旧日之人的标志。 确保电脑上没有新的留言后，秦檀才起身离开。 别墅中，经过下方的大战，一团混乱。 谁能想到，以为郑向文是最终头目，结果对方不过是底层的一个工具人。 很难说，郑向文等人的经历，是否也是那位欧阳博士操纵的一场实验。 秦檀从黎明枢的资料库中，并未找到关于欧阳博士的任何资料。 要么保密性很高，要么，就是对方根本不存在资料库中。 若是后者，意味着她拥有了一个极为可怕且深藏不漏的敌人。 赶回来的郑宁，看到的就是处于异变中的郑向文。 这会的郑向文，半边身体都被触手覆盖。 扭动的触手贪婪进食。 郑宁有些崩溃。 向来严谨的人扑向自己的儿子，却被林之随拉住。 “不能碰。” 那些触手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所有靠近的存在，都会成为对方的血食。 对方会以疯狂的速度扩展和进食。 而当周围食物彻底被吞噬殆尽，等待对方的，就是能量耗尽，化作灰烬。 只是对方进化完成后会发生什么，没人去赌。 “怎么会这样？” 郑宁无法接受。 可当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背对自己做了什么后，他绝望了。 “我以为，我以为他是想创立自己的事业的。” “所以那些资金的去向我都没有过问。” 他抓着头发，神色忏悔。 秦檀没有去安慰对方。 她冷眼看着郑宁的后悔，对方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这种大型企业，那么大资金的流动可不是随便能调动的，如果没有郑宁这个掌权人的东西，郑向文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事到如今，对方的话，说不定就是为推卸自己的责任。 仔细想想，今日对方的避开，也十分微妙。 秦檀不是专门查案的人员。 这郑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待以后结论。 能保证的是，这次之后，对方必定上了黎明枢的严加监控榜单。 短暂时间内，他很难再做什么小动作。 最终，卫申和郑向文两人，被关在叶晶晶带来的一种特殊禁忌物中。 是一个名为【时间沙漏】的a级禁忌物。 外表就是一个有着金色流沙的沙漏。 沙漏中有一片特殊的空间，里面的时间流速，比外面慢一百倍。 缓慢的时间流速，能有效减缓卫申两人身上的异变。 可里面的时间并非是暂停的，仍旧在缓慢前进。 因此，在最终到达之前，如果无法找到解决的办法，等待两人的，还是死亡。 “我为什么没事？” 被押解回黎明枢的路上，徐亮异常沉默，良久才问着。 三人中，就他目前完好。 “根据我们的判断，越是等级高的能力，使用时间越久，就越容易产生异变。” “你的能力等级不高，而且没战斗一会，还没有触发那个极限。” “不过这是暂时还是永久的，谁也说不清。” “你身上的能力，并不稳定，哪怕从此不再使用，也有产生异变的可能性。” 林之随说着他们的猜测。 “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太弱了对吗？” 徐亮苦笑一声。 弱反而成了他逃过死亡的幸运。 只是，这能力犹如定时炸弹，和他绑定。 有着随时爆炸的风险。 “能否将我的能力封印，我记得，有些超凡者被发现后，他们的能力是被你们封印掉的。” 徐亮期待看向林之随，却见对方摇头。 “很抱歉，那只针对自主决定的超凡者，因为他们的能力是是稳定的，不会存在透支后异变的风险。” “你是个例，更是望城的独一例。” 这话让徐亮眼神沉寂下去。 “这种殊荣，我还是不想要的。” 他喃喃着。 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卫申两人一样了。 对于徐亮的苦恼，林之随无法解决。 回到黎明枢后，林之随去报告了，秦檀在房间中洗漱。 等她出来，发现手机上有好几条来电，是顾霆琛。 对方还传来一个视频。 上次两人间的谈话并不愉悦，对方目前没有放弃成为超凡者的想法。 秦檀先将那视频点开。 等她看清楚里面的场景后，脸上的散漫被收敛。 视频中，赫然是今日她和林之随同郑向文三人战斗的画面。 明明身处地下室中，视频却格外清晰。 包括两人异变时，身上那些恶心的东西。 他们被监控了？ 事后黎明枢是请查过那地下室的，并未发现这份视频的储备。 秦檀坐在床上，拨通顾霆琛的电话。 对方接通很快，还转为视频通话。 当顾霆琛看到秦檀还在滴水的头发时，一愣。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事。”秦檀摇头。 “这视频是怎么来的？” 她并不怀疑顾霆琛监视郑家。 “你知道，顾家的主业，就是和网络信息科技有关。” “因为上次的事情，我利用职权，暗中在网络上搜索一些关于超凡的信息。” “只要存在过，就一定留存痕迹。” “我编写的程序，在十分钟前，将这一段视频复制发给了我。” “这个拍摄的角度很特殊，我觉得或许对你们有用，就发给你了。” “当然，更重要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一张截图被发到秦檀的手机中，正是变得面目全非的郑向文本人。 “我认识他。” “我们两家交情不错，算起来，他得喊我一声顾哥。” “当然，这不是重点。” “我想问你，他为什么会这样？” 动态的视频下那些触手让人浑身恶寒。 以他的心性，看一眼，就将其关闭掉。 “你之前不是咨询过关于人工制造超凡者的可能性吗？” “实话告诉你，实验成功了。” “但是，照片上的异变，就是人造超凡者最终的结局。” “他会死。” “顾霆琛，如果你也想碰触禁忌，那么你也会是这个下场。” “当然，到时候不用你留遗言，我也会保护好黎纤。” “她是我朋友。” 秦檀的话语冷酷无情。 这可怕的结果摆在面前，如果顾霆琛还想继续探究下去，她会目送他走入死亡。 第64章 黎纤出事 真相，如此鲜血淋淋。 秦檀并不在乎顾霆琛是否能接受。 为了黎纤她多说这些，已是仁至义尽。 镜头那边，顾霆琛仍旧很难抉择，他深深叹气。 “让我想想。” 两人通讯就此挂断。 秦檀以为顾霆琛最起码有段时间不会再联系自己，可没想对方次日傍晚，再度打来通讯。 “你能联系到纤纤吗？” 开口就是这句话，打蒙秦檀。 秦檀让他稍等，拨打黎纤的通讯，能打通，但是无人接听。 她摇头。 “梨子去哪里了？” 黎纤是个乖乖女，很少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特别是和顾霆琛在一起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爱人和朋友。 像现在这样，失去联系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黎纤身上。 “去了一家酒吧。” “你现在是不是在黎明枢，两分钟我就到。” 秦檀走出去时，刚好看到顾霆琛的跑车停在外面。 在一些同时打趣的眼神中，秦檀淡定坐上车子。 顺便的，问了问小队中谁有时间。 她的预感告诉她，又要出和超凡有关的大事，她需要人配合。 群里曼妮和叶晶晶响应了。 秦檀干脆让两人等会赶过来。 “说吧。” 安排好这些，她才问着顾霆琛。 车子非常目的性的朝着某个地方行驶，秦檀绑上安全带，看着那快两百码的车速，稳如泰山。 “纤纤今早和我说，她要出去参加一个朋友的派对。” 说朋友，却没邀请秦檀。 这只能说明，是黎纤所在富人的圈子。 那个圈子秦檀向来不喜欢，所以黎纤从不勉强。 “本来说好下午五点就能回来，可五点之后一直没有消息，电话打不通，其余人也联系不上。” “我利用望城的摄像头找过，发现他们进入那个酒吧后，就没再出来，酒吧监控我无法入侵。” “而就在我给你打电话的几秒前，那酒吧在监控中消失了。” “就像是被人凭空抹去。” “我想，这事情联系你比报警靠谱。” 顾霆琛打着方向盘，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鼻的橡胶臭味。 秦檀抓着把手，身体随着晃动。 路上传来一些人的臭骂。 顾霆琛将手机丢给秦檀，如顾霆琛所说，那个酒吧突兀消失。 关键是，那酒吧处于一条街道的中心位置，如果空缺后肯定会引起反响的。 可没有。 监控中所有人路过那里时，都非常自然。 哪怕透过监控，只是单纯用肉眼看的话，都会下意识忽略消失的酒吧。 被抹去的不仅是酒吧本身，似乎还有人们对这个酒吧存在的认知。 这种能力，可不容小觑。 一个急刹车，到达目的地了。 夜色刚降临，朦胧的光亮笼罩这条街。 秦檀对比了一下内部资料，发现这就酒吧是一些被监视的超凡者经常聚会的地方。 这一类的超凡者，不被允许和普通人透露超凡存在，可如果一直一个人保守不为人知的秘密，很容易崩溃。 所以早些年有人组织，他们会定期聚会进行压力的释放。 这些黎明枢的人知道。 因为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就一直放任了。 算算日子，今天刚好是那群人一个月一度聚会的时间点。 难不成，和他们有关。 “黎纤。” 顾霆琛一下车，就冲向那里。 在秦檀的视野中，那里就是一团马赛克。 认知被干涉了。 至于碰触，也无法进行。 顾霆琛的手没有任何阻碍的穿过那团马赛克。 他差点摔倒。 走进去，也就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任何建筑。 “喵呜~” 公主蹲在马赛克旁边，喊了一声。 “嗯，我知道。” 秦檀回应。 “你们在说什么？” 顾霆琛回望疑问，看到秦檀的神色，他努力保持镇定。 这种事情，越紧张越容易失去分寸。 “公主说，这里存在一个异空间。” “想要进去，需要找到相对应的门，还需要开门的钥匙。” 这能力，似乎是某个超凡者的。 可如果威力如此厉害，怎么没有备吸收进入黎明枢。 是漏洞，还是另有原因。 “那怎么才能找到那扇门？” 顾霆琛追问。 “很简单，不要用眼睛。” 秦檀走过去，闭上眼睛。 当视野陷入黑暗后，眼前的黑暗反而驱散开，化作无数光点。 那些斑斓的色彩堆积在一起，形成酒吧的外形，这一刻的秦檀，坠入荧光世界中。 那扇门，近在咫尺。 她点向那个地方。 顾霆琛有样学样，格外注意被标注的地方。 他努力好久，才隐约看到一点。 这还是因为这里超凡能力过于膨胀，打破壁垒后，他才能以“凡人之躯”窥见超凡。 “钥匙呢，我们去哪里找？” 他抓住门，却无法打开。 “我们不用钥匙。” “毕竟，我们是不请自来的恶客。” 秦檀语气玩味。 里面的人貌似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到来，释放的气息，带着抗拒。 对方并不欢迎自己。 可她，偏要进去。 死神之镰完全可以成为万能的钥匙，攻击在门扉落下，还没真正碰触呢，门打开了。 对方并不想和秦檀硬碰硬啊。 秦檀抓住顾霆琛的胳膊，带着他跨入其中。 “可以睁眼了。” 她说着。 眼前所见一切，五光十色。 可那些光彩并非是酒吧中的灯光，而更像是一种漂浮物体，在酒吧中无拘无束的游荡着。 看似美丽缥缈。 实则，被这些光线碰到的地方，都在融化消失。 物理意义上的消失。 酒吧中，一些人在尖叫躲藏着，每当那些彩光靠近他们时，他们都争抢着逃离那个地方。 “糖糖，顾霆琛！” 混乱中，秦檀捕捉到黎纤的声音。 她被人推出来，跌倒在地上，眼看那些彩光就要碰触到她，秦檀手臂一捞，一个公主抱，就带着她到达安全的地方。 反而是故意推开黎纤的那个人，避无可避，被彩光找上。 在惨叫中，她化作地上的一滩血水。 那残忍的死状看地上的那些血水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发生。 秦檀怀中，黎纤浑身颤抖，心有余悸。 第65章 只有傻子会在战场上放下武器 “我来了，没事了。” 她将人交给顾霆琛。 “站在门口，守着她，什么都别做。” 这里，非常危险。 那些彩光，超出常理，只要接触，就能将一个人彻底融化。 想要停止那些彩光，只能找到这些彩光的主人。 比起那些慌张逃窜的客人，酒吧吧台那里坐着几个人，如同看戏般，悠然自在。 他们毫发无伤。 就连那些彩光，都有意识避开他们的位置。 “呀，被你发现了啊。” 有一个男人对着秦檀举杯，笑嘻嘻道。 秦檀看了对方一眼后，移开眼神，这能力的主人不是他。 可秦檀那轻蔑的态度让男人沉下脸。 “你什么意思？”男人质问，捏着杯子的手很紧。 最终玻璃杯炸裂在手里，玻璃碎片划伤掌心。 鲜血流淌。 男人抬起手，舔舐着那些血迹，露出嗜血表情。 “秦檀是吧，一个依靠禁忌物才能进入黎明枢的废物而已。” “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那对黎明枢乃至秦檀展现的恨意，并非一日之功。 “让他出来。” 可对方的仇恨，在秦檀这里不值一提。 她不喜欢废话。 “在这里，你说话可不算数。” “实话告诉你，从今日起，我们这些人，不再沉默，更不会再继续接受你们黎明枢的监视。” “我们也是超凡者，我们拥有和你们一样的人权。” “能力的高低，不是你们监视我的理由。” “黎明枢通知超凡世界的时代过去了，如今，将要进入一个新时代。” “在这里，没有人会在被你们蒙蔽。” 对方这话，挑拨人心，冠冕堂皇的。 “可你说的这个新时代，难不成容不下普通人？” 酒吧中，那些人还在逃离呢。 有些察觉到秦檀不一般的，纷纷跑过来求助。 他们学着黎纤，和顾霆琛挤在一起。 顾霆琛将黎纤护在怀中，算是默认这些人的行为。 “糖糖……” 黎纤这会终于冷静下来。 她眼神复杂看向秦檀。 她最好的朋友，是什么黎明枢的超凡者。 可黎明枢是什么，超凡者真的存在啊？ 太多的疑问，她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糖糖，你要小心。”她叮嘱秦檀。 “小问题。” 秦檀的态度，很轻松。 “小问题？” “呵呵，你还真自信啊，那就让我试试你的能力到底如何？” 那人将装满红酒的杯子砸碎在地上。 可里面的酒水并未洒到地上，而是在对方的操控下，漂浮在空中。 是操控液体的能力。 “来吧，体验一下窒息的快感。” 男人冷笑着，身体动了动。 秦檀看到对方的后颈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 里面的芯片，不见了。 注意到秦檀的眼神，男人怪笑着。 “你们黎明枢不就是通过那芯片监视和操控我们的吗，如今那些芯片不是问题了。” “现在，我们是自由的。” 水无孔不入。 人体中，大部分也都是液体。 可对方还没强悍到能够操控人类身体中的体液。 当那些红酒在空中抖动，对着秦檀盖过来时，秦檀只是抬起死神之镰又落下。 巨大的黑镰，比秦檀高出很多，看着很沉重。 可在秦檀手里，随心所欲。 看着身处战斗中，处变不惊抖的秦檀，黎纤的眼里冒着小星星。 “好帅啊！” 这话让顾霆琛眼里有着无奈。 说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现场看秦檀战斗，比视频中更加直观和恐怖。 那把镰刀，轻松缓解对方的攻势。 又在秦檀手里飞出，对着那挑衅的男子斩杀过去。 期间，秦檀还利用走位躲过那些彩光的攻击。 到现在，秦檀还没有展现出视频中的金瞳状态。 那种状态中的秦檀，更加可怕。 秦檀的战斗，不算优雅。 可动作很是干脆，带着暴力的美感。 她将椅子踢飞出去，砸在那人背上。 对方好不容易躲过黑镰，就摔在地上。 脸刚好砸在那些碎片身上，顿时哇哇大叫。 越接触这些超凡者，秦檀就越明白，为何一开始自己加入黎明枢中后，夏霜会让自己接受体能训练和格斗。 除非是肉体强化之类的能力，能让肉体的强度也提高外，很多能力，就比日眼前这人，并不能对肉体本身造成什么增益。 和智能远程施法的法师很像。 而脆皮法师一旦被近身，等待的就只有死亡。 秦檀一脚踩在那男人的后背，碾压几下，听着对方的痛呼，秦檀看向吧台最里面。 那里面，有个男人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对方胸膛还在起伏，证明是个活的。 其余人，都有意无意的保护着那个人。 “所以……是他吗？” 秦檀将脚下的男人扔起来，而后又随意扔在其余人脚下。 “现在，你们知道，为何黎明枢不要你们这些废物了吧？” 那霸道姿态，让黎纤星星眼的同时，被秦檀看不起的那些人，脸色难看极了。 “你有本事扔掉那把禁忌物，单用超凡能力和我们对决啊。” 有人哼唧着，表达不满。 这可态度，过于幼稚。 “是谁告诉你们，超凡世界的战斗，会放下自己的武器。” “能提出这种建议的你，只能说是太天真。” “而天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死亡催化剂。”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对方。 笑话！ 战斗过程中放弃自己的武器，这是哪个天才的想法啊。 那眼神，导致对方破防了。 “你少吓唬我。” “我就在这里，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他叫嚣着。 见此，秦檀笑了。 “又是谁告诉过你，以为人多就是安全的。” “你敢回头吗？” 她问着，上扬的眉梢一片轻狂。 男子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对着自己身后露出惊恐的表情。 什么东西，再次碰触他的脖子。 毛茸茸的，很痒。 那种轻抚的姿态，漫不经心，逗弄幼童似得。 他僵硬脑袋回头，就看到公主蹲在在他身后。 公主那金瞳在和对方四目相对时，竖起，锋利的爪子，搭在他脖子的大动脉上。 轻轻一勾，鲜血喷涌。 第66章 被误导的仇恨 “不要，不要！” 小年轻捂着脖子，无力呐喊。 随着血液的流逝，他感觉自己身体变得疲软。 他要死了。 巨大的恐惧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睁眼看向其余人求助，却看到秦檀那冷漠的眼神。 “放心，你死不了。” 不过是一个小口子，就在这里要死要活，这样的人，在超凡世界中，同样处于下等。 “你耍我。” 对方反应过来，脖子上的刺痛还在存在，可血渐渐止住了。 他恼羞成怒喊着：“韩云，给我杀了她。” 在这句话后，秦檀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那些彩光都对着自己的蜂拥而来。 所以说，这能力的主人就叫做韩云吗。 再看那韩云，还处于睡着的状态中，可对方的能力变化很明显。 对方似乎处于睡梦中被人操控着。 秦檀正对上那些彩光。 她游走在其中，为众人提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盛宴。 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干脆，没有任何的犹豫。 那些彩光根本无法碰触到秦檀的衣角。 随着时间的过去，彩光追逐的速度慢了很多。 就连韩云，身体也开始轻轻抽动。 “韩云，你行不行啊，还想不想为你哥哥报仇啊？” 那人凑到韩云的耳边蛊惑着。 这句话似是给了韩云格外的力量，对方的攻击再度变得密集。 那些彩光几乎覆盖大半个酒吧，剩下的那些地方，挤满幸存者。 那些人看着秦檀战斗，大气不敢出的，生怕秦檀没了，他们也跟着要死去。 猎猎生风的死神之镰，在切割着彩光。 可那些彩光每次在黑镰下溃散后，又很快因为韩云的意愿聚集在一起。 这是没有灵魂的存在，不存在的东西，自然无法收割。 眼见秦檀要被包围在那些云彩中，那个男人乐呵了。 他重新拿出一瓶酒，给自己倒满，对着秦檀举杯，喝了下去。 说到底，他也是利用了韩云。 秦檀眼神带过，里面的杀意让对方心惊。 察觉到自己的怂，那男人咬着牙，又碎了一个杯子。 如此轻易破防的心性，很难让人高看一眼。 秦檀拎着镰刀防止那些彩光的靠近。 当那些人认为秦檀束手无策时，秦檀脚下的影子蔓延开。 漆黑的影子，在酒吧中涌动着，像大片的沼泽，很快出现在所有人的脚下。 影子在上下浮动，如有生命。 “什么鬼东西？” 有一些袖手旁观的超凡者喊着，这酒吧地面彻底被影子占领，他们躲不开。 就在他们惊疑中，一只只血手从中伸出来，抓住他们的脚踝往上爬。 那些血手上，还流淌着鲜血。 血腥味充斥在鼻尖，刺激中感官。 当血影爬出来，站在他们身后，伸出臂膀勾住他们的脖子后，他们慌了。 他们发现自己无法躲避血影的攻击。 而被血影接触后，眼前都出现尸山血海的画面。 那些来自灵魂上的攻击，让他们近乎迷失在危险中。 有人挣扎出来，灵魂却遭受重创，无力呻吟着。 秦檀就在这种情况下，在那些人震惊的表情中，一步步走过。 直至站在韩云的身边。 手落在对方的背部，秦檀用力唤醒对方。 对方的身上酒气很浓，衣襟上还有着酒水，看样子是被灌醉了。 “谁啊？” 韩云嘟囔着，抬起头，对酒吧中的乱象视而不见。 秦檀觉得眼前人的长相有点眼熟。 对比手环中的资料，秦檀查到的对方的身份。 韩云，人造超凡事件中受害者之一的弟弟。 他的哥哥叫做韩风。 也是秦檀在那地下室发现的幸存者。 只是她刚才听那人说韩云要为自己哥哥报仇，难不成他以为对方死了。 “韩云，你愣着干什么，她就是黎明枢的人。” “要不是黎明枢那些人的冷漠无情和不作为，你哥哥怎么会死啊。” “你清醒一点，快杀了她报仇啊。” 有人被血影困住，不敢动弹，嘴上却还有余力叫嚣着。 秦檀一个眼神，血影就开始拉着那人网往影子中沉沦。 一旦真的进入死神之镰缔造出来的血色世界，对方将会成为那些成千上万血影之一。 到时候，还得被秦檀操控。 这种代价，对方不知。 可危机感足以让他奋力挣扎起来。 这些人，都将希望寄托在韩云的身上。 而韩云得知秦檀身份后，眼里的醉意消失，呈现出来的，是极致的恨意和杀意。 “你哥哥是叫韩风对吗？” 秦檀问着，可韩云并未回答，而是操控那些彩光。 在韩云清醒后，彩光的威力更大的。 所过之处，就连空间都在溶解。 酒吧所处于的异空间，在变得不稳定。 这样下去，他们这些人都会迷失在其中，找不到回去的路。 秦檀躲开对方的攻击，淡淡道。 “韩风没死，因为这事情牵扯甚广，为保护韩风，并未对外公布这件事情。” “医院那边说他恢复的很不错，最多几日，就能回归正常生活。” “如果你着急，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以上，都是秦檀的真话。 欺骗韩云对秦檀没有什么好处。 而当韩云得知自自己哥哥还活着后，他动摇了。 攻击频率在下降。 “她是骗你的，别忘记他们是怎么对你哥哥的。” “她就是想让你停手，别相信他。” “韩云，你……呜呜呜。” 还有人试图蛊惑韩云，结果被秦檀的血影捂嘴。 “真真假假，你大可跟我走一遭。” “就算是假的，你到时候再动手就是。” “可如果你现在执迷不悟，那么等你哥哥出院时，你也见不到他。” 韩云在继续下去，黎明枢采取的措施，不是监视而是监禁。 秦檀的话，无疑让韩云心生迟疑。 他的手落下，动作迟疑。 秦檀察觉到后道：“停下你的能力吧，我的人要进来了。” 外面，曼妮和叶晶晶到了。 韩云面色复杂的看向秦檀，最终停手。 不过一瞬，外面的人声鼎沸就传入酒吧这些人的脑海中。 人世间的烟火气息，让他们有重活一回的感觉。 可惜，他们还不被允许离开。 第67章 检测超凡的仪器 “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为什么要消除我们的记忆啊，我们不答应啊，我们有人权的，小心我们投诉你啊！” 当那些人得知，今日的所见所闻都无法留下后，他们不干了。 在危机消失，残留的刺激让他们的肾上腺素还处于超高的水平，他们亢奋着，恨不得向更多的人分享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奈何这些人的反抗都被无情镇压。 或许迟早有一天，超凡世界彻底展现，但不是现在。 角落中，秦檀看着黎纤和顾霆琛两人，欲言又止。 上次在黎纤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一切，可这次，让黎纤以清醒状态被抹除记忆，秦檀心生愧疚。 “糖糖，这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不用自责，我都配合你。” 虽然舍不得，可是想到秦檀的为难，黎纤很自觉进行记忆消除。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亲自告诉我一切的真相。” 黎纤有所期待：“毕竟这样的你，太帅了。” “你要是男人，我肯定嫁给你。” 黎纤开玩笑，抚平秦檀的心绪，她笑着承诺。 “好。” 她看向叶晶晶，叶晶晶对她点头，而后将黎纤喊走，就剩下顾霆琛在原地。 “所以，你的决定呢？” 她问着对方。 “这就是你所向往的世界，拥有能力不代表就能成为正义。” “因为拥有能力却行恶事的人从来不少。” “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人蛊惑，当你拥有能力的那一刻，你就肩负起了责任。” 一如韩云。 就算是被人蛊惑挑拨的，这次事情的责任，他也得承担起来。 “你或许可以站在黎明枢的对立面。” “可顾霆琛，黎纤呢，她愿意吗？” “你又能自信保护住她吗？” 秦檀顾虑的，始终是黎纤。 顾霆琛看着那边人群吵闹的模样，还有那些被抓住的超凡者。 刚才嚣张无比的超凡者，此刻灰溜溜的耷拉着脑袋。 等待他们的，是很严峻的惩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顾霆琛揉了揉眉心。 如果成为超凡者的代价，是将自己心爱的人置于危险中，那么这种能力，不要也罢。 超凡的诱惑，比不得她对黎纤爱意。 “我会接受记忆清洗。” 顾霆琛从容走向叶晶晶所在，等程序执行后，他将会忘记这段时间让自己心潮澎湃的一切。 可他不后悔。 得到顾霆琛最终的答案，秦檀并不欢喜。 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顾霆琛的理智，和黎纤的存在，都是约束他的绳索，事实上和顾霆琛一样能依靠自己察觉真相的人，不会少。 可那些人，不一定会自我约束。 一旦那些人作乱，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或许，黎明枢得想办法安抚一下那些人了。 只是郑向文和顾霆琛的存在，也让秦檀意识到，普通世界的高层，说不定早就渗透进入超凡世界。 不声不响的。 这不是好事。 黎明枢这次必定有所行动。 果然，当秦檀将这次行动的报告提交给夏霜时，她被留下来谈话。 “局长说，总部那边研究出来一种可以检测超凡资质的仪器。” 拥有超凡能力的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残留着深渊污染的痕迹。 只是这种污染并不算严重，而且还是正向的。 在谁的身上能捕捉到这种污染，大概率能认定对方是超凡者。 到时候，经过黎明枢的引到，觉醒之后，这些人也不至于慌张，也没那么容易被深渊教会乃至郑向文这些人利用。 “只是，上层的意思是，小范围试点使用。” “确保能控制其延伸影响后，再彻底推广，那个时候，也是公布真相的时候。” 夏霜手里在转着一支笔，她也在沉思。 秦檀坐在对面，直白道。 “这个小范围，指的那些富商乃至当官的高层吧。” 这些人的子女中肯定也有拥有资质的人存在，等将这些人觉醒，让他们尝到甜头，才好让他们配合。 黎明枢，不能凌驾在普通世界之上。 最起码现在不能。 “是。”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 “在计划实施之前，被选定的人都会进行一次背调。” “像郑家这种，就是被排除在外的。” 上层要保证被觉醒的人的清白。 否则觉醒了一个敌人，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檀提醒道。 计划的阻力必定很大。 “我知道，但是压力再大，也得做，这是必经的过程，谁也不能后退。” 夏霜神色激昂。 对于她而言，她将黎明枢的事业，当做自己的终生追求。 “还有你提交的关于欧阳博士的资料，总部那边传来一些消息。” “不多。” 秦檀手环响了一下，一份绝密文件传来。 点进去，秦檀看到那个欧杨博士的半张侧脸。 就这半张脸来说，对方似乎是一个很儒雅的人，照片上那人在笑着。 可仔细看，能看到对方眼里的冷。 那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对苍生的漠然，哪怕他就身处苍生中。 “这是我们找到的他唯一一张照片，还是他几年前在一区露面时，摄像头捕捉到的。” “一区那边说，关于人工制造超凡的计划，早就被这个欧阳博士放弃了。” “他似乎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听到这，秦檀想起了郑向文的孤注一掷。 还真是讽刺极了。 郑向文拼尽全力所求来的东西，在对方那边，原来早就是弃子。 对方隐瞒能力使用过度的后果，或许不是考验，而是单纯的恶趣味。 这个欧阳博士，很喜欢看着人类在他面前挣扎，求而不得啊。 秦檀对对方的警惕再度提高不少。 “一区那边，会继续搜寻关于欧阳博士的资料。” “现在，我这里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你还记得无相吧。” “他如今不在望城，而他临走之前，说过给望城留下一份大礼。” “我们的人证明，对方在临走之前，的确有所安排。” “我需要你将对方的后手找出来，然后抹除。” “这事情，只能你来。” 夏霜很信任秦檀。 这个任务，秦檀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第68章 偷窃者 特殊任务在手，秦檀成了黎明枢的自由人，开始调查无相在望城过去的踪迹。 作为望城深渊教会的负责人，无相之前藏匿的很严实。 可人只要活着，总有活动痕迹。 通过各种渠道撒网后，秦檀追踪到无相的痕迹。 对方曾去过一座庄园。 那庄园很特殊，是大灾难之前的建筑，坐落于老城区的一侧。 虽已破旧，可因为有主，所以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处理。 那庄园独特的风景，引来一些摄影爱好者。 其中一张照片中，就拍摄到过无相的脸。 对方站在庄园的窗户边，俯视着外面的人，冷漠的眼神恍若视凡尘如蝼蚁。 秦檀拿着那张照片，在确保其余地方没有无相的线索后，前往庄园。 以对方谨慎的性格来说，不会留存这么明显的证据。 除非对方就是故意露面的。 这说明，那庄园的确很特殊。 或许是请君入瓮，可秦檀非去不可。 庄园四周空旷，这里靠近城墙，从这里，能看到不远处巍峨的墙壁，和上面巡视的联盟军。 秦檀收回眼神，迈入庄园中。 这里长久没有人打理，野草丛生。 一些观赏树木，在自然生长下，成了大型树丛。 走进来，里面蚊虫很多。 拨开草丛，还能看到一些小动物的尸骨。 其中老鼠最多。 公主在踩着猫步，一巴掌拍飞一个靠近它的老鼠。 锋利的爪子让那老鼠的性命就此终结。 秦檀收回视线，推开庄园的大门。 门没有锁，随着那咯吱声，陈旧的大门洞开，露出里面的一切。 空当当。 什么家具都没有，家徒四壁到，整个庄园在大白日里透着一股阴冷感觉。 秦檀前往二楼，也就是无相曾经露面的那个房间。 她发现，二楼也是空的。 就连窗帘也不存在，一眼看过去，没有什么秘密。 是空城计吗？ 她想着，仔细所有地方。 整个五层全部检查过，一无所获。 等她再度回到一层时，发现之前被自己踩踏过的地面，留下来脚印下有古怪。 地面的灰尘厚厚铺满一层。 而这灰尘下面，似有什么。 秦檀从外面找来树枝，扫开屋子里的灰尘。 漂浮的灰尘惹人咳嗽。 可随着灰尘的清理，秦檀发现，这一层地面铭刻着诸多奇异线条。 不只是地面。 当秦檀将墙壁那些剥落的墙壁弄掉后，发现这墙壁在同样铭刻那些线条后，又被人用白漆遮掩。 一层被清理是来用了不少时间。 当秦檀站在高层，便足以将那些线条尽收眼底。 看似凌乱的线条，实则很有有条理。 那些组成一个图案。 秦檀将其拍摄下来，上传到论坛中进行对比。 论坛上留存着各种资料。 还没等她翻阅完，就有人联系她了。 是卫宵。 “你发的这个照片，论坛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但是有相似的。” “我发给你。” 后台叮咚好几声后，秦檀看到一些清晰的照片。 的确和这里的相仿。 又各有不同。 根据资料显示，这些整体的图案代表着献祭。 往往这种地方，都会有深渊教会举行过邪恶的献祭。 其中几张照片引起秦檀的注意。 “根据经验来说，所有献祭场所，都存在着人类的尸骨，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卫宵的意见发过来。 秦檀也是同意的。 她这里，过于干净了，这种区别大到，仿佛是这里的一切，就是摆设。 难不成，那无相就是恐吓他们，故意引起恐慌的。 说不定，对方就是指着黎明枢的人追查过来，然后玩弄对方一通呢。 想到这个可能性，秦檀准备再去追查一下其余的线索。 就在她靠近大门时，屋外有风在呼啸。 门被狂风吹开了。 那风，过于刺骨。 秦檀胳膊挡在面前，后退几步。 耳边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像是鼠群在靠近。 定睛一看，门口处黑压压一片，正是聚集的鼠群。 那些鼠群像是没看到秦檀一般，疯狂往屋子里跑过来。 大量的鼠群挡住秦檀离开的路，她被迫随着鼠群的进来不断后退。 好在鼠群对她没有恶意。 “喵呜！” 公主很嫌弃这些老鼠，跳到秦檀的怀抱中。 秦檀踩在栏杆上，看着下方鼠群的动作。 这些鼠群的行动很有规矩，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指挥一样。 鼠群分成几个小队，分别聚集在不同的地方。 那些地方似乎是特定的。 当鼠群引起的混乱停息后，秦檀想从空隙中离开。 刹那间，淡淡的血腥味吸引她的注意。 她看过去。 就发现处于正中央的鼠群正在厮杀。 老鼠的身体并不大，可当数以百计的老鼠在一起互相残杀，流淌出的血液，量也很大。 斑驳的血液，在地面蜿蜒着。 而后，一点点没入那些线条中。 这一刻，秦檀有一种图案被点亮的感觉，而她，就是摆在祭坛上的可口祭品。 她不再观察鼠群的动静，快速走向门口。 这一次，门在她面前，轰然合拢。 不管秦檀怎么拉扯，门都没有动静。 正当秦檀准备拿出死神之镰时，背后一阵阴风袭来。 秦檀下意识避开，就看到那些老鼠对她发起自杀式的攻击。 而当她远离大门后，那些鼠群又当她不存在了。 这些老鼠，在阻止她的离开。 整个图案，在被鲜血彻底覆盖的那一瞬，图案最中间的地方，空气在挤压着。 那里的空间，在崩塌。 就像是，有一个异空间，想突破空间之间的界限，闯入这里。 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悄然无声降临。 死神之镰砸向大门，却被一股奇特的力量给震开。 地面的血液顺着气流往上漂浮，最终形成一只硕大的眼球。 那只眼球直径一米，悬浮在空中，却是闭着眼的。 没有睫毛，肉色的眼皮在颤动。 在秦檀的警惕中，那只眼球睁开，第一时间将秦檀锁定。 无尽的呓语，将秦檀淹没。 哪怕秦檀努力保持清醒，也难免有片刻迷失在其中。 便在短瞬之间，秦檀听到仿佛来自深渊的怒吼。 “终于找到你了。” “偷窃者！” 第69章 找到它 被称作偷窃者的秦檀，并不知道自己偷窃了什么东西。 她远离那眼球。 查看手环时，发现还有卫宵最新的消息。 “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看到这句话，秦檀本想回复，可很快就发现，手环的作用，在这里被未知的力量影响，无法使用。 黎明枢制造出来的东西，第一次失去作用。 秦檀只能放下其中的忧虑，谨慎对待眼前的东西。 那眼球看着诡异而危险。 通体肉色，可纹路中，长出一根根黑色的羽毛，像是一只膨胀过后的乌鸦。 瞳孔是黑色的，仔细看，里面有着一道道赤红在其中窜动。 像是锁链。 在秦檀戒备对方的攻击方式时，眼前忽然一阵恍惚。 等她在回神，自己已走到那眼球的身前。 这变化让秦檀骇然。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秦檀试图拿回身体控制权，想要后退，可她脚下就像生了根，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眼球靠近自己。 上面的那些凌乱羽毛，碰触到她的身体。 她想呼喊公主，可公主并不在她的身边。 这也是眼前这东西做出的吗。 秦檀平复着心中的着急，脑袋转动很快。 “偷窃者。” 癫狂的呓语中，唯有这一句最是清晰。 秦檀有一种疯狂想法，那就是，那些混乱的呓语，全部都在为说出这句话的“主人”让路。 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制，也降临在秦檀的身上。 面对这诡异她无力反抗。 当她在那只眼球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存在时，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似是坠入深渊中。 而这深渊底部，是一处坟场。 孤坟数之不尽，能见的地方，全部都是坟墓。 草木乱长。 枯树之上，停留着一只只漆黑的乌鸦。 那些乌鸦都有着赤红的眼睛，在秦檀出现后，发出愉悦的嘎嘎声音。 许是，在欢庆秦檀的死亡吧。 秦檀想着，寻找生路。 可没有。 不管她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 同样的孤坟，同样的乌鸦。 看似没有危险的地方，秦檀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是在异化。 她正在同步这里的环境。 直觉告诉她，她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的灵魂，会彻底留存在这里。 是的，灵魂。 来到这里的，并非是她的本体。 那么到时候，自己在外的本体会如何呢。 侵占！ 秦檀想到深渊教会的那些计划。 他们试图寻找神之躯，接引神明的降临，而自己的肉身，就被用来当做容器。 这场局，从一开始就是针对自己的。 这种明悟来得太晚。 秦檀努力寻找突破困境的办法。 在这里，自己的力量彻底被压制，公主和死神之镰，都不见了。 她此时，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种认知是残忍的。 可着急也不是办法，当她彻底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自己感知不到这里的敌意。 坟墓虽多，可没有什么恶鬼爬出。 乌鸦嘎嘎乱叫，却没一个袭击自己，反而是高局枯树上，在看着自己做无用功。 那些乌鸦，很灵性。 或许，破局的关键就在这些乌鸦的身上。 秦檀仔细观察那些乌鸦。 漆黑黑的外表，丰富的羽毛，赤红的瞳孔，但从外表而言，很难分清这些乌鸦谁是谁。 仿佛一比一复刻的外形，难以找到端倪。 秦檀记得，自己曾经看过的书籍中，说乌鸦是一种不详的生物。 每当乌鸦聚集在一起时，就表明那个地方有人死亡。 它们是死亡的使者，是魔鬼的化身。 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对着其中一只乌鸦砸过去。 让她诧异的是，那只乌鸦没有躲开。 而当棍子碰触到对方时，对方如云烟班散开，自始至终不存在般。 她再试几次，还是这种结果。 这种发展，让秦檀想到一个游戏。 捉迷藏！ “是想让我找出你的真身吗？” 秦檀喃喃着。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乌鸦长得一样也就能解释了。 毕竟，就算是基因一样的同卵双胞胎，个体上也会有一定的差别的。 如同赞同秦檀的猜测，那些翅膀又开始的啼叫。 它们在催促。 秦檀看了眼另外一只手。 那只胳膊，正在麻痹。 这许是代表着自己肉身被侵占的进程。 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所以她并不知道，她的身体和那眼球嵌合在一起，逐渐融为一体。 二层栏杆上，公主看着这一幕，不曾阻止。 掉落在地的死神之镰，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在装死。 坟场中，秦檀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找了多少乌鸦。 从双臂能活动到双臂都失去知觉，整个过程格外迅速。 现在，她只能控制自己的双脚进行走动。 她失去自己的声音，用眼神在确认自己寻找的目标。 每当一只乌鸦和她对上眼睛，都会化作云烟消失。 再这样下去，不行。 留在这里的乌鸦，少说还有上万只。 自己一只只去确认，根本不可能。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秦檀又想到公主，算起来，乌鸦和公主一样，都是动物。 或许，两者之间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秦檀干脆站在原地，只是用目光看着周围。 那些乌鸦很配合，有些还主动跳到就近的树梢上，让它观察。 “你在里面对吗？” 秦檀想着关于公主的一切。 她对公主最真切的感觉就是，对方的专一。 不管周围多少人多少事情，公主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那种表现，似是在诉说着，它只属于自己。 那种唯一，令秦檀安心。 想到这，秦檀缓缓转动脑袋，她再度出发，走向一棵树下。 这棵树，就是自己出现在这里时，就在身边的。 一根树梢上，停留着一只漆黑的乌鸦。 赤色的瞳孔静静凝视着自己，无比专注。 进入这里的一切，如走马灯在脑海中闪现，所有的画面中，那些乌鸦偶尔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别的地方。 有些还会和同伴嬉闹。 可那些画面中，有一只乌鸦，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从未改变过。 一如公主的专一。 而它，正在眼前。 第70章 诅咒 “是你对吗？” 她看向对方，嘴巴蠕动，吐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情绪。 “嘎！” 粗糙而的嗓音，代表着乌鸦的特色。 那只被秦檀选中的乌鸦，扑腾着翅膀，似也要消失。 可它做的，只是在空中盘旋一阵后，对着秦檀飞过来。 它落在秦檀的肩膀上。 赤红的瞳孔中，映照出秦檀苍白的面容。 “嘎！” 乌鸦又叫了一声，秦檀听懂对方的意思。 它说，自己该回去了。 在她的注视中，乌鸦在她的肩膀上消失，可这次有所不同。 锁骨之处，传来刺痛感，有什么东西在涌入。 并不危险，反而让她干枯无力的身体，重新涌现新的力量。 秦檀在一瞬间，明白这是力量的真谛。 是诅咒。 这只乌鸦的力量，代表着诅咒之力。 在她勘破这点后，坟场在她面前化作灰烬，一转眼，她再度回到庄园中。 这会的她，整个人都陷在眼球中。 从巨大眼球中生长出来的触须，正在努力往她的身体中钻着。 身体被剥夺自由。 在秦檀清醒那一刻，对方发出愤怒的吼声。 秦檀没去追究对方在怒吼什么，她调动自己身体内的新生力量。 哗啦啦。 似是锁链传来的声音。 秦檀看到，她的胳膊上长出一条条由诅咒之力构成的血色线条，那些线条组成一条锁链，在肌肤之下盘旋。 锁链所过之处，那些触手被迫从自己的身体中退出。 这是压制。 借助这股力量，秦檀将自己从眼球中拔出来。 重获自由那一瞬，秦檀手指一勾，死神之镰回到她掌心中，公主也落在她的肩膀上。 是在左边。 秦檀摸了摸自己右边的锁骨。 那里还在发热，肌肤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她将衣领往下拉开，便看到锁骨那里，一只黑色的乌鸦纹身活灵活现。 尤其是那双血瞳，里面流淌着诅咒的力量，正源源不断输送到她的身体中来。 在秦檀的注视下，那双眼睛转动一下。 对方，就是活的。 它以一种和公主不同的方式，跟在秦檀的身边。 秦檀心中安定。 在获得乌鸦的力量后，她有预感，自己能解决眼前的这个眼球。 这东西，貌似并非是本体前来的。 更像是一个分身，且还是无法借助本体力量的分身。 之前对方所展现的能力，已是所有。 秦檀握紧死神之镰，公主喵呜一声和她达成完美共鸣，金瞳重现。 诅咒的力量，也顺着秦檀的心意，流淌在死神之镰上。 漆黑的镰刀一如乌鸦的羽翼，而现在，这些羽翼上染上鲜红。 诅咒化作洪流，镌刻在死神之镰上，让它威力倍增。 秦檀拎着死神之镰，对着那眼球直接斩过去。 死神之镰在碰触到对方时，传来阻力，死神之镰只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撕开的伤口中，鲜血飞溅。 边缘有触手交织在一起，试图将伤口缝合。 可始终，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阻止对方的自愈。 正是诅咒的力量。 诅咒让他们伤口无法愈合的同时，还会侵蚀他们的身体。 而这，只要在敌人身上造成伤口就能达成。 秦檀注意到，那眼球深处，一根代表着诅咒的锁链，正在如鱼游弋着。 她无法想象，如果将自己的敌人换成那些超凡者，许都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诅咒之力，着实逆天。 可秦檀很喜欢。 哪怕第一次得到，她也运用自如。 操控诅咒，又有公主在，庄园中的一切，都在秦檀的视野中。 包括眼前的诡异。 对方身上垂落的那些漆黑线条颜色正变得暗淡，那代表着对方力量的流逝。 对方也并非无穷无尽的。 更像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在膨胀到极限时，看着很吓人，可一旦开始漏气，就露出自己干瘪的面目。 秦檀乘胜追击。 刀口所向，杀意凛然。 在秦檀高频率的攻击下，那眼球有所不敌。 呓语还在纠缠着秦檀。 它们在勾引秦檀，想让她堕入绝望的深渊中。 可秦檀清楚，哪怕自己身处深渊，也会一步步爬出来，直见黎明。 死神之镰以他威武的身躯，为秦檀带来便利。 得到诅咒的死神之镰，就像是升级了，面对这之前让它不敢反抗的诡异，也有了勇气。 锐利的刀锋带走对方大块躯体。 躯体的残缺，让对方发出类似于哀嚎的声音。 尖细难听。 秦檀面不改色继续自己的攻击。 以点击面。 秦檀硬生生将那眼球凿出一个血洞。 眼看着对方里面的那些组织在诅咒的侵蚀下，开始流出，那眼球忽然飞到高空中。 它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檀。 本该被负面情绪充斥的眼球中，有了近乎冷漠的清明。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格。 这种改变，是不利于秦檀的。 不过瞬息，秦檀就分析出局势，她握着死神之镰和对方对视。 准确的说，是和对方躯体中的那个祂。 那种凌驾在世间的冷漠，只有祂才能给秦檀带来。 冰冷，残忍。 组成人类这个复杂个体的情绪，都和祂无关。 祂有的，只是侵略。 “偷窃者！” 重复的话语，带来的威力更甚之前。 如那音波冲击，庄园所有玻璃全部炸裂，轰隆的声音中，碎裂的玻璃全部朝着秦檀飞过来。 漫天的碎片，锋利异常。 它们化作一把把利刃，以不可匹敌的姿态，恨不得将秦檀碎尸万段。 处于中心的秦檀，只能利用死神之镰护住自己的周围。 可玻璃碎片太多了，就算被她击飞，又会在对方的操控下，再度袭来。 秦檀疲于应对。 她的身体一些不重要的部位开始出现伤口。 温热的血液染红玻璃，更显狂躁。 好在，对方这种大面积的攻击并非是永无止境的。 祂在抽干那眼球中最后的力量进行一次性的全方位打击。 所以，只要耗干眼球中储藏的力量，那个祂也就无能为力了。 毕竟，对方现在似乎还无法轻松跨越两个世界的壁垒。 这是好事。 可对方的意志降临在这里，这说明着，深渊教会那群疯子的计划是可行的。 第71章 从深渊归来之人 一直躲避下去不是办法。 秦檀一边走位，一边逼近那诡异。 在公主和黑鸦的加持下，秦檀的力量得到质的飞升，超越人类肉体的极限。 在漫天玻璃雨中，秦檀踩着那些碎片，闪身来到空中。 死神之镰高高举起。 闪烁着森芒的刀口，被诅咒之力覆盖。 其上蜿蜒的血色，那么醒目。 祂似是有所触动，屋子里的那些玻璃在空中停滞一瞬，而后以更加迅捷的速度，对着秦檀压制过来。 秦檀被打落回地面，可她没有放弃。 她踩着栏杆来到二楼。 她从高处，寻找到角度，再度发起进攻。 死神之镰在她手中旋转，血光如刃和那些玻璃碰撞在一起，为她开路。 同时她的身下，垂落在地面的影子开始膨胀。 直至将整个庄园笼罩。 她在压榨着自己身体中的每一分潜力，将它们发挥到极致。 力量过度消耗中，她没有迎来异变，肉体反而在继续蜕变。 这一刻，秦檀明了。 自己力量提升的道路，不同于林之随那些人的按部就班，她需要在每一次生死极限中，获得新生。 这种办法，很极端，但很适合秦檀。 她的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她在这一瞬找到自己的目标。 死神之镰重重落下，劈开玻璃，来到祂的面前。 “这里，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 “给我回去！” 秦檀高声呵斥。 狰狞的刀锋从侧面和对方的躯体碰撞，深深切割进去。 秦檀感受到阻力，可她还在加大自己的力度。 她借助死神之镰，来到对方上方，脚下软绵的触感着实恶心。 秦檀抓住死神之镰，将刀锋往上引。 她要将对方一分为二。 事实上，她也做到了。 背后玻璃碎片刺入，带来的痛苦和失血，让秦檀闷哼着。 她的脸上失了血色。 这是来自对方的报复。 咬着牙，秦檀一言不发，只是拼命继续。 刀刃切割血肉的声音，沉闷而诡异。 眼球上，裂缝如蜘蛛网般扩展。 秦檀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将对方压制下去。 一阵奇特的语调响在秦檀的脑海中，是祂在和秦檀对话。 那种语言秦檀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却是明了。 祂说，祂和她还会再见。 后续还有一些，奈何对方的声音变得模糊，无法捕捉。 刀刃下最后的阻力彻底消失，秦檀胳膊带动死神之镰，完成最后的攻击。 眼球一分为二，坠落在地上。 这个诡异还活着。 在祂降临后，对方的身体也进行的一定的异变。 看样子，不只是人类，就连这些诡异，在承载祂的抑制降临后，也会异化。 又或许。 她眼前这些诡异，曾经就是和人类一样的物种呢。 毕竟看样子，深渊世界，也不是第一次入侵其余的文明。 这是新发现和新猜测。 好在，有诅咒之力在，诡异的身体被狠狠扼制住，强大的愈合能力，形同虚设。 它就那么躺在地上，无力挣扎。 秦檀想想，走到对方的身边。 她发现，哪怕处于敌人身体中的诅咒之力，自己也能操控。 她干脆将对方躯体中的诅咒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中。 能让对方无法反抗，又给对方喘息的空间，让对方不至于立刻死去。 这种活的诡异，可是很少见的。 可以提供给黎明枢的那些研究人员进行实验。 或许，可以帮助人类更加了解诡异的存在。 当所有人都了解诡异后，那么这些东西将不会再构成威胁。 到时候，就是人类吹响反攻号角的时候。 心思浮动，秦檀吐出一口气。 这会她才有时间检查自己的伤势。 背后血淋淋一片，那些碎片还镶嵌在她的后背中，稍微一动，就牵扯神经传达剧痛。 有些碎片，貌似还伤到内脏。 超凡的身体让她不至于就倒在这里。 手环恢复作用，她联系夏霜，等待后后面的救援。 她这样出去，得吓坏一堆人。 庄园安静下来，徒留秦檀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 一区，某地下研究所中，一个视频从头开始播放。 而其中的主人公，赫然就是秦檀。 事件，正是秦檀刚才在庄园中所做的一切。 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人坐在电脑前，静静观赏着秦檀的一举一动。 他很认真。 偶尔还会暂停仔细研究某个画面。 其中他目光停留最久的，就是祂的降临。 “博士，我们成功了。” “真神降临了。” 实验室中，传来一阵欢呼声，有人在鼓掌，宣泄自己的喜悦。 “不，还没有。” “只成功了一半。” “我们需要的，是祂以最强盛的姿态，降临到这里。” “那才是我们期待的真神，而不是今日这个无能的分身。” 被称作博士的老者接话，他对那个祂的身份，貌似很熟悉。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个博士脸上虽出现皱纹，却像极秦檀所见过的那张照片。 那张关于欧阳博士的照片。 这人就是欧阳博士。 相较于多年前，他的身上有了明显衰老的痕迹，可如果有人对视上那双眼，就会发现其中盛满不输给年轻时的野心。 特别是现在。 他的注意力从祂的身上转移到秦檀的身上。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秦檀的资料。 其中有一处被重点标记。 望城第十三医院。 这里曾经展开第一场接引真神降临的实验，那日他准备的祭品，非常丰厚。 可还是失败了。 而现在…… 欧阳博士静静看着资料上记载着昏迷一年的秦檀，也是在那日，于第十三医院苏醒，跟随其余人撤离。 或许，那次他们并没有失败。 他们的确从深渊中带回了些什么，只是这个存在，暂时还不受他们控制。 甚至，和他们敌对。 “通知下去，这个秦檀，从今天起，就是我们教会最珍贵财富。” “我要教会中所有主教，不遗余力将她带回来。” “谁能做到，就是教会下一任的教皇。” “记住，要毫发无伤。” 既然是教会的东西，自然要回归教会。 他相信，有了对方，降临计划必定能顺利进行。 因为……那身躯中承载的灵魂，曾去往了真神存在的深渊中啊。 如此，也一定能承载真神的力量而不至于崩溃异变。 幸好，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发现这个真相的人。 欧阳博士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 这是他的所有物。 他为此感到荣幸。 第72章 当你点燃火焰 庄园事件过后，秦檀在家修养几天，不过也没闲着，而是一直在看后续的进展。 因为秦檀的发现，所以黎明枢再度出动，将之前深渊教会的那些据点又深挖了一次。 虽说深渊脚教会的大头部队离开望城，可还有小部分残留。 顺着那些人，他们还找到一些之前忽略的据点。 从这些据点中，挖出新的资料。 一份计划书摆在秦檀的面前，确认了她的一个猜测。 庄园的陷阱，只是针对她个人的，不知道为何，深渊教会的人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 就仿佛是在……验证什么。 而无相所说的，留给望城真正的“礼物”，还没到开启的时候。 “深渊开启计划。” 秦檀看着最上方的几个字，满目冰凉。 所谓的深渊开启，就是深渊教会的人想要彻底打开深渊的通道，让深渊污染将颠覆如今的文明。 这么多年来，深渊的动荡和侵蚀，都是处于递增但是缓慢的状态中。 所以黎明枢这边，还有能力去镇压，乃至带领整个人类继续发展。 可一旦这个计划实施成功，那么意味着，深渊会在瞬间侵袭，到时候造成的破坏，不亚于当年的大灾难。 只是深渊也不是说说就能开启的。 他们一直认为，深渊世界处于另外一个唯独，只是那个世界如今正在和他们所在的蓝星进行碰撞接触乃至融合。 所以深渊力量才会渗透进来。 而蓝星上的人类，被那些力量引诱进化，超凡者就此诞生。 因此，想要彻底打开那扇门，就需要足够的能量反哺给深渊世界。 想要做到这点，就需要也足够的能量。 计划中，秦檀所在的老城区，就被深渊教会选定作为牺牲的地点。 他们会用禁忌物，扰乱整个老城区的能量场，在能量暴动后，将老城区的人给献祭了。 能量场和血肉献祭，或许能撬开那扇门。 为了保证计划的进行，他们在老城区做了很多准备。 被动了手脚的地方在哪里，计划书上没有说。 如今留下来的那些深渊教徒，不过是最外层的工具人，一问三不知。 这需要黎明枢去一点点调查。 只是面对这是大的场合，黎明枢的人手不够用了。 哪怕用上那些临时工，还在捉襟见肘。 第三队的小群中，众人正在热聊。 “我听说，上面的人准备放弃营救老城区，说是无法抽出足够的人手和精力，真的假的啊？” 这是曼妮在询问。 叶晶晶：“我不信。” 水叔：“……” 林之随：“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不过风声的确有。” “我听说的是，他们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准备疏散群众。” “只是现在的情况你们知道，还没有到彻底公布的时候，撤离的理由那些人不一定会相信。” “到时候，肯定有一部分人留在那里。” “如果强制进行容易引起恐慌，可若不管，那些留下来的人，将会生死难料。” 在面对深渊面前，很多人自顾不暇。 拯救全人类，有时候不是不愿意，而是做不到。 “话说，秦檀你不就是在老城区吗，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走。” 林之随艾特秦檀。 在潜水的秦檀，敲击着屏幕。 “我不准备走。” “这里是我的家。” 她看着自己的屋子，很多东西都还保存多年前的那样，她父母的东西，都收在他们的房间中。 偶尔看一看，就仿佛他们还活着在。 这里是她的家啊，如果连家都无法守护，又何谈守护世界。 “那你准备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们私底下配合你的计划。” 林之随提供意见，其余几个人纷纷附和。 “是啊秦檀，我们是同伴，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热情开朗的曼妮，拍着胸脯在保证。 “我会的。” 秦檀也没准备和他们见外。 “那如果将深渊教会留下的那些后手全部破坏了，老城区的人是不是就不用搬家了？” 叶晶晶发出以上的疑问。 搬家可不是表面两个字那么简单。 如今不知道这计划到底什么时候进行，所以撤离自然越快越好，可明面上又不能太着急，否则民众容易乱套。 再一个，撤离之后如何安置老城区的那些人呢。 留在那里的人，有一部分是不想走，可更多的是因为穷啊，没钱在别的地段买新房子。 这些，都需要上层去考虑。 反而是直接破坏深渊教会的计划，更为快捷，如果处理得当，老城区的人都不会知晓。 可还是那句话，超凡者的存在，不多。 有能力的超凡者，更少。 就像秦檀这次，换个人去庄园，很可能就是去送菜的。 两边的衡量，不是那么容易做出。 而无疑的是，在某些人的心中，超凡者的存在，比普通人更有价值。 如果没有选择，超凡者才是人类的火种。 这些，众人其实心知肚明。 “可这，不就违背了黎明枢建立的初衷了吗？” 叶晶晶不解。 当初如果超凡者自私一点，根本不用分成两个世界。 黎明枢的初衷，就是成为普通人的希望啊。 若当希望本身都选择背离，那些守望者火焰的人又该如何。 “这次放弃，以后都得放弃吗？” 就连向来沉默的水叔都发出疑问。 秦檀看着里面的那些话，敲出一句话。 “当你点燃焰火，你不需要别人的认可。” 黎明枢不是一言堂，有很多意见也很正常，二选一的抉择，那些人选择牺牲普通人。 这点，作为超凡者，有些人必定心生感激。 秦檀不会质疑这决定的对错，她只需要做到自己问心无愧。 “秦檀说得对，管其余人什么想法，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 叶晶晶略带羞涩的语音激起了众人的激情。 “对，干大事的时候，带我一个！”曼妮举双手赞成，水叔敲击出一个“1”。 “别这么着急啊，那些都是我听说的，最后的安排还没决定呢。” 林之随吊耳当啷的声音，让人想要揍他。 第73章 小队集结调查 “当然，我的意思和你们一样。” “在这之前，我们可以稍微相信一下黎明枢。” “光暗是两面，代表着意见很难统一，但是光暗永远是相伴而生的。” “我们可以带着光明走近黑暗中。” 林之随的一番哲学发言，闹得人笑了起来，那些压抑消失了。 秦檀也笑了笑，她搂住公主，发了一句话。 “我这几天准备老城区这里调查一下，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联系我过来。” 有些时候，搜寻消息的更快的捷径，不是依靠官方，而是民众。 群里在回应她。 敲门声响起，是年姨来了。 “别起来，躺着躺着。” 看到秦檀，年姨赶紧将人按在沙发上，这让秦檀无奈笑着。 “年姨，我都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是发烧，不是什么大病。” 这是她对外休假几日的解释。 “谁说发烧不是大事啊，有的是人脑袋烧傻了，你想成傻子不成。” 年姨嘴上念叨，也将手里那些食物放在了桌子上。 “快吃。” 这几日是年姨发现秦檀一直没上班，问了才知道她生病了，然后主动每日送来食物给秦檀养身体。 秦檀只能躺平等候投喂。 她吃着眼前美味的饭菜，遮掩眼底的深邃。 就算是为了年姨这样的人，她也不会允许老城区就这么成为深渊教会计划中的牺牲品。 这里或许对很多人而言，不过就是一个破旧肮脏的地方，可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这里承载着很多过往的回忆。 温情和爱意，不比那些富人区的少。 见秦檀乖巧吃饭，年姨满意了。 她坐在对面沙发上，拿出一张纸。 “之前你让我帮你问的事情，我问过了，答案我都记下来了。” 上面的字迹并不好看，歪歪扭扭的。 可秦檀看得很认真。 之前秦檀就让年姨帮忙打听老城区这一片，有没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或者是冒出很多陌生人在某个地方活动。 以年姨的人脉，打听这些事情最合适不过。 上面的记载很详细。 年姨生怕自己忽略什么，几乎是逐字纪录的，还有其余人补充的字迹在。 “有用吗？” 年姨期待问着，就见到秦檀重重点头。 “那就行。” “我说小秦啊，你们这些卖保险的还需要调查这些啊。” “实在不行你去换个工作，有什么困难，和你年姨说啊。” “有年姨在呢。” 年姨看着秦檀，很高兴。 她家就一个儿子。 秦檀是她自幼看着长大的，秦檀父母去得早，在年姨心中，秦檀就是她闺女。 “我会的年姨，不过我现在的工作还不错。” 秦檀笑着回答。 “你们小年轻，有自己的主见，年姨信你，你先吃着，吃完再工作，东西等会我让小风过来收拾。” 年姨告辞。 秦檀想起来，又被按下去。 她心中暖洋洋的，目送年姨离开后，才将上面的资料归整。 老城区这边，消息在群众之间传播的很快。 关于秦檀怀疑的那几个方向，都有一定的可能。 秦檀调出老城区的地图，发现这些可能有问题的地点，分布在老城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还真是雨露均沾啊。 秦檀讥讽想着。 她一边吃饭，一边在地图上进行标记。 好一会后，又有人来敲门。 “进来。” 她将手环上的资料关掉，喊了一声。 “秦檀姐。” 小风站在门口，对着秦檀羞涩笑着，模样看着是乖巧的。 上次卖血的事情，秦檀去的时候，小风的血液已经被抽了一部分。 记忆虽然没了，可身体的影响还是在的。 看着比之前还瘦了不少。 年姨之前还抱怨过，自己这儿子吃一堆东西都不长肉的。 “过来。” 秦檀对对方招手。 至于对方那小心思，秦檀看的分明，却也多说什么。 不至于去训诫。 一个少年青春期对异性的幻想罢了，而且小风很懂礼貌，没有做过越矩的事情。 总不至于让人家别暗恋了吧。 “秦檀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嘛？” “我朋友很多的，可以帮你问问我的同学和朋友。” 年姨帮忙的事情，小风有所耳闻，他主动请辞。 “也行。” 青少年那边，说不定能注意到一些阿姨们不知道的事情，毕竟他们的好奇心很高。 “那好，等我有消息，我来告诉秦檀姐。” 小风欢快的收拾完那些碗筷，并没有久留。 秦檀的身体其实好的差不多。 后背的那些伤口都已经结痂，只要不是大肆战斗让伤口二次崩裂，剩下的都不是什么问题。 秦檀准备去年姨给的这些地点实地考察一下。 将情况告知小群里后，秦檀和他们约好第二天去探查。 接下来，秦檀继续待在家中怜惜诅咒力量的使用。 她尝试过，让黑鸦和公主一样以动物的形态出现，可不行。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还无法彻底掌控黑鸦的力量，又或者，是因为她还太弱小，做不到。 现在黑鸦就是以纹身的形态在她身上待着。 好在，对方能传递一些简单的情绪过来。 每当秦檀使用对方的力量，对方都很高兴，那种感觉就像是等待已久。 一眨眼，便是第二天。 在年姨细心的投喂下，秦檀心虚的避开年姨离开住的小区。 门口，林之随几人都已经集合了。 “队长知道吗？” 她才想起，之前群里讨论时，夏霜没冒头。 “队长知道，说让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夏霜这态度是默许的。 “你这边的情况，队长也知道，不过最近她太忙，没办法过来。” “不过有我们陪你，也够了啊。” 一车子坐的满满的，开车的是林之随。 单手打着方向盘耍帅，时不时还对着路上遇到到美女抛媚眼甩飞吻。 “特殊时期，我们就集体行动吧，就算慢点，也好过不安全。” 曼妮和秦檀挤在一起，语重心长叮嘱着。 “……行。” 秦檀默了一下，答应了。 她之前的想法是自己独自去一处调查，剩下的几个人则是一起行动。 她知道曼妮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无法拒绝。 第74章 炸弹 老城区车辆不少，但是街道狭窄，所以车速很慢。 秦檀第一处要去的地方，距离她家并不远。 这是一家幼儿园，今天是休息日，幼儿园中空荡荡。 他们进去后，发现这里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孩童的绘画，有些笔触出色，有些就是胡乱的线条。 总之充满童趣。 “我们散开检查。” 幼儿园中好几个班，几人分开，秦檀进入一个班级后，里面的一切一览无余。 座位并不多。 近些年，老城区这边出生的孩子明显要少很多。 在这种地方，如果连自己都养不好，孩子生下来也是跟你一起受罪，不如不生。 秦檀确认过，这里没有用来祭司的特殊图案。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量波动。 当秦檀准备离开时，一处吸引她的注意力。 讲台桌兜中，堆放着一些教学用具和粉笔，里面闪过一丝金属色泽。 若非她的眼力，一定会被忽略。 她将其掏开，就看到了里面存在着巴掌大的金属盒子。 拿起来，沉甸甸的，不像是孩子或者老师的用具。 在底部，秦檀发现深渊教会的标志。 盒子无法开启，秦檀将其凑到耳边仔细聆听，隐约的，能听到那里面有指针在走动。 滴答，滴答。 像是在倒计时。 是炸弹吗？ 秦檀想了想，没有暴力破坏。 炸弹对普通人的杀伤力堪称可怕，大多都是用来进行一些恐怖袭击的。 那么也意味着，这炸弹在休息日暂时不会不会爆炸，最起码要那些孩子上学来。 “秦檀，我这边找到东西。” 秦檀听到曼妮的声音，她带着盒子走过去，就看到对方手里的同款。 “我觉得这是炸弹。” 曼妮同样惊讶于秦檀也找到了。 “我来试试。” 她示意秦檀后退，然后用自己的能力将那金属盒子包裹主，开始压缩。 结界的力量向内时，就算产生爆炸，也能保证爆炸的威力无法波及到外面。 其余几人也走过来。 总共六个教室，发现三个金属盒子。 “要来了。” 曼妮说着，众人就见到，结界中那盒子开始变形，里面的东西经过挤压，开始不稳定。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面前响起，虽然没有杀伤力，可那动静也不小。 带着他们走进来的负责人吓得抱头躲在一边。 “你们说，无相遗留的那些后手，会不会就是这些东西。” 这种东西，一般人无法打开，就算被这里的孩子发现也没关系。 就算孩子将东西带走，或许到某个时刻，那东西还会发挥作用，只是在不同的地点。 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往往就是学校，商场，医院各处。 而幼儿园中，则是聚集着人类还未成长的花朵。 秦檀打开被标住的地图，发现那些被自己特别关注的地方，大多都集中在她学校商场等地。 望城大学再一次榜上有名。 “我们先联系上面的人。” 林之随提议。 现在他们有了确切的证据和线索，搜寻起来，目标明确，或许能省力不少。 这样，上层也许会改变方案也说不准。 “嗯，我们一起回黎明枢吧。” 地方太多，只是依靠他们去搜寻，杯水车薪。 猜测无法得着证实之前，所有的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风险。 他们刚到黎明枢三层，就看到一队和二队的为老城区那边的事情在争吵。 有人觉得不该浪费人力物力，有的认为不能坐视不管。 第三队的成员对视后，都默契避开那里。 他们吃瓜就行。 办公室中，夏霜不在。 “奇怪了，队长人呢，通讯也不接。” 林之随喃喃着，夏霜那边联系不到。 “那现在怎么办？继续等吗？” 他们作为队友可以互相帮助，却无法让其余人来帮忙。 “去找局长吧。” 秦檀道。 她记得，局长第五黎明回来了。 在这件事情上，他更有决断权。 “行。” 只是等他们过去后才发现，第五黎明的办公室中，第一第二队也在。 他们也吵到局长面前。 这会有位仁兄正在慷慨陈词。 “我觉得就该听上头的，反正老城区那边的价值不大。” “找个理由能撤离多少人就多少人，剩下的那些人，不是我们见死不救，而是超出我们能力范围。” 是一队的乔新志。 在见到秦檀等人出现后，乔新志嗤笑一声，那眼神格外关注秦檀。 “我记得，秦檀你也是老城区出来的吧，你不会也为你的那点私心，在这种时候，让黎明枢投入大量的成本进行排查筛选吧。” 那话，仿佛只要秦檀点头，就是自私。 “哟，老远的就听到有一条狗在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既然不会说人话，在这里做什么，去做狗啊。” 曼妮站在秦檀面上直接叉腰。 “谁能比得过你自私啊。” “你是没能力救吗？” “你是不愿意吧。” “你自己以前不也是从老城区走出来的人，还是说你后来当了某个富翁的上门女婿，身份变了，心就飘了啊。” “狼心狗肺的东西，一边去。” 曼妮骂人可不怂。 尤其是一队的人，两队本就水火不容，骂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 秦檀看到二队的倪音偷偷对着曼妮竖起大拇指。 屋子里的站队，一下子就明了了。 “所以你们能的想法，也是要救老城区吗？” 一直安坐在椅子上的第五黎明自在听着众人的吵闹，也不生气，好一会才问着。 “是！” 回答的秦檀。 她将在幼儿园里找到的东西拿出来。 “这些是深渊教会布置的炸弹，我们怀疑，老城区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东西。” “我们现在插手，或许无法将其全部找出，但是最后造成的损伤，也要比撤离来的小。” 秦檀冷静分析。 东西摆在桌子上，由不得其余人不认。 “还有呢？” “你还有话想说对吗？” 第五黎明并未表态，而是笑吟吟看着秦檀。 “是！” 秦檀将黎明枢的证件拿出来，她将其摊开，超凡能力点亮那众人已经看过很多次的画面。 第75章 人命的价值不分高低 “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不只是因为那里是我的家，而更是因为，那里的人和其余地方没区别。” “人的财产或许有贫富之分，可人命的价值，没有。” “这点上面，我们都是平等的。” “如果说，今日的这这一切发生在富人区，我同样会不遗余力。” “这也是我当初加入黎明枢的初衷。” “唯独这一点，我想坚持，所以特来向局长确认。” 若黎明枢不是当初的黎明枢，自己待在这里的意义又何在呢。 秦檀直视第五黎明的眼睛。 对方的眼睛，像是深邃辽阔的大海，正在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黑沉沉的，压在人心口。 可秦檀没有退缩。 “说得好！” 第五黎明又笑了，他抬手给秦檀鼓掌。 “你的想法，和我一致。” “黎明枢存在的意义，唯独这一点不会改变。” “不管上头的想法如何，望城这边，只要我在一天，那么就只能是我做主。” “你们尽管放手去做，黎明枢的人随你们调用，包括第一第二小队。” “如果有人拒绝……” 说到这，第五黎明看向那乔新志。 刚才还嚣张的乔新志，这会乖巧如鹌鹑，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种窝囊感，让第五黎明眼里有着失望。 “那么就代表着，你们已经不适合待在黎明枢了。” “到时候，我会亲自送你们离开。” 这一番话，算是按下所有不同意见。 “去吧，随意施展，不管造成什么后果，都有我在。” 第五黎明的话语，给了秦檀以底气。 她深深看了眼对方，重重点头，带着第三队的人走了。 她要的，就是第五黎明的态度。 “我们也去吧！” 倪音拽着队友的衣服，跟了过来。 比起第一队，她更喜欢第三队。 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实在啊，没那么多心眼。 不像第一队，那些人天天眼高手低的，还防备着他们，像是谁要抢走他们第一队的名头一样。 办公室中空了下来。 第五黎明身后书架上的机关启动，夏霜走出来。 “她没让您失望吧。” 夏霜嘴里的那个她，指的是秦檀。 她走到第五黎明对面坐下，脸色依旧苍白，上次旧伤引动，到现在都没有痊愈。 而唯一能治愈她的办法，只在第一区那里。 可现在，还不到回去的时候。 “嗯，她和你说的一样。” 第五黎明手指敲击在桌面上，若有所思。 “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有着很多秘密，就连和深渊的联系，也比一般人要紧密。” “可无妨。” “只要初心不变，她是人是鬼，我都敢用。” 第五黎明肯定着。 “那么，到时候这里的名额，就给她吧。” “这里的天地到底还是太小，只有去第一区，她才能更快成长。” “不管内外，我们都需要人手。” 夏霜似是在和第五黎明商量什么事情。 “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和她，一起去第一区。” 第五黎明的话让夏霜微微楞然，她就要拒绝，却见第五黎明抬手示意她别说话。 “你和她一样，都不该呆在这里。” “你的伤势，需要回第一区。” “那里，同样需要你。” “过往的那些，都过去了，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我们的计划。” “有谁胆敢伸手，我剁他们的爪子。” 狠厉之色升腾在第五黎明的脸上，这样的一面，才是黎明枢的局长该有的。 “可若到时候，我们都走了，这里……怎么办？” 夏霜在犹豫这一点。 “您留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了。” 提起这个，夏霜语气莫名。 “如今深渊教会的已经撤离，剩下的薪火社，如今望城没有价值，他们也不会随便出手。” “至于那群旧日余烬，你放心，离开之前，我也会留下后手。” “再说还有卫宵和任嘉在，他们两个当任第一第二队长多年，学的也可以出师了。” “你当年拒绝第一队队长的位置，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所以才让出位置让他们去锻炼吗。” 第五黎明想的很多，细致的安排一一告知夏霜。 这才安了夏霜的心。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沉默良久才道。 “好，我答应，只是回去后，我和秦檀，除了您之外，其余人的管制都不会接受。” “当然，合理范围内的合作，我们可以答应。” 夏霜说出自己的条件。 “可以，不过你就这么确信秦檀一定会跟你走吗？” 小小的望城，最近可是聚集不少的大人物。 而秦檀作为唯一的本地居民，她身上投注的目光不会少。 总部早就在观察秦檀。 这次就算他不给出橄榄枝，总部也会有人来下手。 既然如此，总不能便宜了他们。 “会的。” 夏霜按住自己的心脏所在。 掌心下，血液奔涌，咆哮着叫嚣着，野心勃勃。 秦檀和她，都不是安于现状的人。 而她们要的东西，不在望城。 第一区，才是真正和深渊搏斗的舞台，如今这里，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唯有秦檀，能快速适应第一区的残酷。 …… 并不知道后路被安排好的秦檀，开始了紧张的部署工作。 有了局长的命令，第一队的人必须配合。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顺从，还是通过卫宵秦檀才得知，是队长卫凌下令了。 说是不配合的人，不管局长怎么处置，他这边直接逐出第一队。 说起卫宵，上次卫宵主动提供情报后，两人的关系倒是缓和不少。 为了情报流通，三队人手互相穿插在一起。 秦檀和一队的卫宵，还有二队的倪音配合行动，来到望城大学。 同时，还有很多临时工伪装进入。 上次酒吧事件后，临时工中也进行二次筛选，将一些不稳定的因素给剔除。 而那些被监视的超凡者中，有一些提拔成临时工。 一堆人的涌入，并未对望城大学造成什么影响。 里面的学生人来人往，脸上都挂着青春洋溢的笑容。 路过时，能听到他们在畅享着未来。 第76章 画家的再邀请 经过他们地毯式的搜索后，他们从学校的礼堂，食堂，还有一些大型教室中，搜出类似的炸弹。 泡在望城大学一日的他们，离开时虽已是精疲力尽，可看着成果，他们还是高兴的。 其余地方也传来捷报。 虽说如此，也无法将全部动了手脚的地点找出来。 在行动的第三日中午，秦檀还在一家超市中时，接到同伴的消息。 一家工厂爆炸了。 在现场，他们找到同样爆炸物的残留物。 好在，当时是饭点，车间中的工人大多都去吃饭，人员损伤很少。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游乐园鬼屋中，因为遗漏一枚炸弹，导致爆炸。 当时一对情侣在其中，受伤不轻，但性命到底是保住了。 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随后人员伤亡统计出来。 伤患不足一百，死亡人数不足十人，这比他们之前预料的后果还要幸运。 若是真的按照上头的意思来撤离，怕是还没等到彻底完成，那些炸弹就会掀翻整个老城区。 在这其中，年姨的儿子小风也给秦檀不少帮助。 一些成年人很容易忽略，但是青少年很喜欢聚集的地方，比如说网吧和电玩中心，这些地方都是小风提供的线索。 明面上，秦檀无法给予年姨家什么帮助。 她拿了不少东西，以单位补贴的名义，送给年姨。 不过也碍于这段时间的行动，她之前的病假又半路中断，在事情完成后，她又被强制休息一个星期。 敢去上班，扣工资和绩效的那种。 秦檀没办法，又在家中窝不住，刚好接到丽姐的电话。 自从秦檀辞去兼职工作后，丽姐每个月的营业额都低不少。 恰好得知秦檀在休假，就准备小赚一笔。 秦檀到时，里面聚集好几条恶犬，都在狂吠着。 只是当秦檀抱着公主出现后，里面的那些动物，不管大小，一个个缩着脑袋不吭声了。 “果然还得你来。” 丽姐看到都觉得好笑。 她也尝试过，可没办法，那些狗根本没这么听话。 累死累活调教下来，最终主人家给的费用都不够她过程中的花费的。 “你这只猫从哪里买的，真漂亮？” 在看到公主的第一眼，丽姐就喜欢上，她很想伸手抱抱，被公主傲娇拒绝。 公主踩在猫爬架上，所过之处，那些猫儿纷纷让路。 就连一些大型犬，在看到公主后，都低着头，乖乖给对方当凳子。 那排场，简直了。 “宠物似主人啊。” 丽姐感叹着，那语气酸溜溜的。 秦檀知道对方在开玩笑，也很配合摆出夸张的表情。 “好了，不闹了。” “这次喊你来，还是因为我接到一个大单子，还是当初的老顾客的。” “那顾客家里又养了一只大型猎犬。” “而且还是成年后接手的，性格火爆凶残，任何人靠近都会遭受攻击。” “那边没办法带过来训犬，所以想问问我们能不能上门。” “你不在我本来是拒绝的，可刚好你又有时间，所以我说来问问你。” “对方给的很多哦。” “一人一万块！” 丽姐搓着手，期待看着秦檀。 一万块对于秦檀如今而言，不算什么，在金钱这方便，黎明枢很大方。 自从加入黎明枢后，秦檀解决过不少的事件，工资加上将近，都存了快百万数。 可一万块对于丽姐而言，依旧不少。 如今生意都不景气了。 “可以，什么时候？” 在她上学时，丽姐对她格外照顾，念及这些，秦檀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反正她有时间。 “下午就能过去。” “不过我这边下午接了几个洗刷刷的单子，得你自己过去了。” “反正我过去，也就是当个摆设的，到时候，分成你拿大头。”丽姐很大方。 “这个到时候再说。”现在拒绝，丽姐肯定不答应。 秦檀拿到地址后，将目的地记下，随后陪着丽姐在宠物店中吃了午饭才出发。 能出得起这么大价钱的，自然是有钱人家。 这次目的地，还是别墅。 秦檀发现，自己和这些地方很有缘，每次都会发生点什么。 带着这种好笑的心思，秦檀来到客户家中。 外面小花园中，种植着不少花草树木，打理的很好，主人家富有情趣。 花园中一直曾经被她训过的黑背，本来在慢悠悠散步，而秦檀一出现，立刻呜咽一声，躲在狗窝里不肯出来。 屋内传来响亮汪汪声，该是她的目标。 秦檀去敲门。 可手刚碰上，门自己就开了。 这客人这么不怕危险的吗。 “你好，宠物店的。” 她喊着，走进去，看到屋子里有个人背对自己。 那身影是个男人。 而丽姐说，下单的是个女主人。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秦檀。 “你好……” 她再度喊着，走近几步后，发现在丽姐嘴里，那凶残的猎犬，此刻乖巧趴在那男主人的脚边。 秦檀能肯定，这只狗不是因为自己才如此。 这情况，根本不用她训犬的。 “你来了！” 男主人终于开口，看不清长相，可那声音，唤醒秦檀的一段记忆。 “画家？” 秦檀冷声道。 “是你欺骗丽姐，让我来这里的？” 她问着，死神之镰无声出现在掌心。 眼看秦檀就要发动攻击，画家这才转过身体来，微微卷起的发丝在空中轻轻荡着。 优雅而古典的画家，对着秦檀笑开。 “今天我不是来和你喊打喊杀的，是邀请你来做客的。” “毕竟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才能邀请到你。” “而且我没骗你，这只狗的确不听话，只是我在你来之前，帮你训犬好了。” “还有这别墅的女主人很安全，如今就在房间中睡着，几个小时后就能醒来。” “我就是借她的屋子，来招待你而已。” “请坐。” 桌子上，有刚泡好的茶水，秦檀走到对面坐下。 她也很想知道，画家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们没逃走吗？” 她讽刺道：“现在望城的深渊教会剩下的那些就是一些小虾米，不足为惧，接下来的目标，说不定就是你们薪火社。” “现在走，说不定还来得及。” 第77章 他们来自深渊 面对秦檀的“好意”，画家虚心接受。 “我们是准备撤退的，就在这几日，具体时间就不告诉你了，因为我怕你带人去送我们。” “只是在这撤离之前，我想见你一面。” 画家将茶盏推到秦檀面前，示意秦檀喝茶。 他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姿态优雅如古老的贵族。 “别担心，没动手脚。” “普通毒素对你而言也没什么用处吧。” 画家说着，那语气，似乎对秦檀很了解。 秦檀没有开口。 其实何止是普通毒素，就算是什么剧毒，在她得到黑鸦之后，就明显感觉到，那些毒素对自己没用了。 再剧烈的毒素，能玩得过黑鸦的诅咒吗？ 她端起茶盏，喝一口就将其放下。 “你找我什么事？” 比起深渊参会，薪火社的人无疑更省心，可也更危险。 “还是上次的话题，我们想邀请你加入薪火社，然后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们一致觉得，你适合更大的舞台，而不是这个小小的望城。” 画家拿出一张名牌放在秦檀面前。 “而这，是我们邀请你的礼物。” 在秦檀看清名片上的图案后，她瞳孔轻颤，有所动容。 “认出来了对吗？” 何止是认出来啊，她还亲自看到过这个图案，在一家孤儿院中。 名片上的那团火焰标志，仿佛燃烧在秦檀心底。 无端的，一种愤怒在滋生。 “这是什么？” 她问着，声色近乎冷质。 “你见过他们的人，他们自称旧日之人，组织全名叫做旧日余烬，来自围墙之外。” “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入墙内的，更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关于这个组织，我们知晓的也不多，可有一点，比你们黎明枢更清楚。” “那就是，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城内吸收成员，而首选的，就是那些孤儿院中无依无靠的孩子。” “他们以信念和金钱吸引那些人成为其中一员。” “你们老城区的那家孤儿院，就是他们稳定供应成员的渠道之一。” “别想着去问什么了。” “那里的孩子已经被带走了，去也找不到人。” “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告知你，在什么地方，能找到。” 画家一股脑说了很多，说到口渴，看得出，他的确很看重秦檀。 他同样在喝茶，等待着秦檀的回答。 “给我一个，我必须寻找旧日余烬的理由。” 秦檀很冷静，并未被对方带偏。 也许旧日余烬更加神秘，可在她心中，对方和深渊教会乃至薪火社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罢了。 “他们来自深渊。” 一句话，让秦檀瞬间看过来。 那锐利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将画家给砍了。 “别这么凶啊。” “准确的说，他们和深渊有着很深的关系。” “他们的灵魂，都属于深渊。” “你见过他们死亡时的情况。” “不，他们没有死。” “他们只是舍弃的肉身的累赘，投入深渊，而后终将会以另外一种形态再度出现。” 这一刻，秦檀想起旧日之人所说的话。 对方说，他们还会重逢。 所以，是这个意思嘛。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秦檀可没那么好糊弄。 显而易见的是，画家对这组织也很忌惮。 “当然是因为打过交道，也是在这打交道的过程中，我发现，那些旧日之人，很看重你。” “当然了，现在深渊教会也看重你，所以我想，我们薪火社也该紧跟潮流啊，所以亲自邀请你。” “不如你就加入我们吧，没黎明枢的规矩，也不会和深渊教会那群疯子一样动不动献祭。” “我们可是文明人。” 画家纯属自卖自夸，恨不得秦檀现在就答应。 “你说的‘我们’，是哪些人？” 秦檀再问。 这咄咄逼人的态度似让画家知道秦檀的答案。 他靠在沙发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这个告诉你也无妨。” “自然是我们薪火社的四大家咯。” “我是画家，还有音乐家，舞蹈家和雕刻家。” “我们四个，就是薪火社。” “如果你答应，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他们。” 画家还不想放弃，试图拿出更大的底牌来。 “见到他们做什么，砍了他们的脑袋吗？”秦檀冷笑，死神之镰调转对准画家。 刀刃停留在画家脖子边上，画家并未躲闪。 “你说得对。” “那么看样子，这次邀请还是失败了。” “不可也无妨，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我再邀请你。” “别拒绝，因为我不听。” 画家的性格很任性，他说完这些后，打了一个响指，整个人就消失在了。 留在沙发上的，是一幅画。 在看到画面的一瞬，秦檀握紧拳头。 她将画框收起来，看向趴在地上的猎犬。 被两人气息碰撞差点吓尿的猎犬，丑陋的脸上摆出讨好的表情。 “以后记得听你主人的话。” 在猎犬点头中，秦檀完成自己的任务，走出这别墅中。 她站在门口犹豫一番，还是开车去老城区。 孤儿院，大门是半掩着的。 像是在专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可站在门口，听不到里面孩子的声音，说明画家没撒谎，这里的孩子被带走了。 秦檀推门而入。 院子里长出一点杂草。 而墙壁上，那团火焰，燃烧的更旺盛。 巨大的一团，占据半个墙壁。 一些新的笔触很是稚嫩，似是那些孩子的杰作。 秦檀站在水笔画面前良久，才问。 “您是在等谁吗？” 在她身后，一个老人出现，正是孤儿院的院长。 “今日谁来这里，我就是在等谁。” 带着笑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祥，秦檀回头所见的，是老人苍老的面容，和那双微微暗淡的眼眸。 对方身上的死气告知秦檀，她命不久矣。 “你怎么不走？” 整个孤儿院，也就剩下一个眼前的老院长。 “人老了，走不动了。” “而且我一辈子就在这里，也不想走。” “我快死了。” 老院长呵呵笑着，递过来一个橘子。 “吃吧，很新鲜的。” 第78章 红疹诅咒案件 黄橙橙的橘子窝在秦檀掌心。 她稍微用力，能感受到汁液将自己掌心浸润，橘子特有的芳香，缭绕在她的鼻尖，让她更为清醒。 “他们在哪里？” 秦檀摊开手，任由那颗橘子落在地上。 汁水四溅。 老人眼里有着遗憾。 “我不知道。” “他们的事情，我从不过问。” “我只需要知道，我的孩子过得很好就可以。” “或许那些人有错，可当年是他们站出来帮助了我们，才让我们孤儿院这么多孩子能够活下去。” “至于孩子们做了什么，我同样不会过问，因为那是他们成年后的选择。” “是报恩，还是报仇，那都是他们的人生……” “孩子，你也一样。” 老人家用帕子擦拭着秦檀掌心中的汁液，动作温柔细腻。 或许在老人家的眼里，秦檀和那些从孤儿院中走出去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回去吧。” “你想要的答案，在你前面，不在后面。” 老人看了眼秦檀后，背着手往屋子里走去，那背影极为佝偻。 当门关上那一刻，秦檀听到里面传来老人家剧烈的咳嗽声，和被她嗅觉捕捉到的血腥。 对方在咳血，还无法停下的那种。 肺癌后期，生命若蜉蝣，只剩一日。 这是秦檀接收到关于老院长的资料。 那些人或许有办法帮助老院长，可她放弃了，她留在了这里。 她在这里耕耘一辈子，死也要在这里。 知道自己在这里无法找到什么有用东西的秦檀，只能离开。 日光慢走，人间已是黄昏。 秦檀靠着椅子，看着桌子上的那幅画。 是画家留下来的。 她又打开抽屉，找出一份病历。 是她当年在第十三号医院治疗留下的记录。 油画上的那座建筑，正是第十三医院。 这个视觉，似乎是在某个病房中，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十三医院的牌子。 房间中静悄悄的。 在对方超凡能力的作用下，秦檀能听到这屋子里，那些仪器的滴答声。 那些东西，在维持着躺在病床上人的生命。 在床尾，一个病历单一角翘起，能看到模糊的名字。 “秦檀。” 秦檀念叨着自己的名字，手指拿在那里，有点用力。 这是她当初昏迷的画面。 而按照画家的话来说，当时的薪火社根本没有关注自己，那么这个视角是什么意思。 画家的能力……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吗。 她扶额想了许久，才将两样东西放在抽屉中。 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 没过几日，秦檀就接到消息，薪火社的人如画家所说，撤离望城。 秦檀有种古怪的感觉，不是风雨欲来，而像是望城被放弃了。 那些组织一个个离开，是在奔赴更重要的战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接下来好几日，分配到秦檀身上的工作少了很多。 可第三队其余成员都很忙碌。 不只是第三队。 就连一二队的那两位队长，也天天忙的头晕脑胀的。 黎明枢中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这一切看起来，黎明枢似是在进行大换血。 “这个事件需要你去处理一下，等处理完毕后，你找个时间，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办公室中，夏霜递过来一档案。 在看到里面记载那一瞬，秦檀差点认为对方将自己看透了。 只因为里面的案件，和诅咒有关。 想到黑鸦，秦檀点头。 她倒是没在意夏霜所说的有事商量有什么深意。 这事情发生在一个马戏团中，那个马戏团是各个地方移动演出的，刚到望城这边不久。 说是第一次到这边。 来到这里几日后，马戏团中有人的身上起了红疹。 一开始以为是什么过敏，或者水土不服之类的，可谁知道，那红疹开始在马戏团中大面积爆发。 医院那边的专家去过，发现红疹没有传染性。 红疹的爆发不是传染的，莫名的出现，让人联系上超凡，这事情送到了黎明枢。 黎明枢的专家则是认为，这是一种诅咒。 这些人之所以中招，是因为他们都接触过那种诅咒之物，又或者说，是特殊禁忌物。 奈何马戏团中的人没有头绪，所以需要黎明枢的人去现场处理。 秦檀驱车前方。 马戏团所在的地方地段还算不错，一处公园中，圈了一块地，各种演出设备都弄好。 秦檀到时，听到有人在抱怨。 “这怎么演出啊，总不能身上都涂抹粉底吧？” 说话的人，扮相是小丑。 个子不高，他在玩着自己红彤彤的鼻子。 而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高挑的女郎，那完美的比例让人眼热。 只是这两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有着红疹。 根据资料说，这种红疹不痛不痒。 “我要入水几个小时，那些粉底再贵，也很难保证不脱妆啊。” 女郎摆弄自己的波浪卷发，说话时眉眼流转，妩媚而动人。 她的长相，拥有着西方的特色，轮廓更加深邃立体。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还没到演出时间。” 小丑看到秦檀后，提醒着。 “我是来解决你们身上的问题的。”秦檀拿出工作证走过去。 “就你一个，能行吗？” 小丑明显不信任，狐疑看着秦檀。 “试试就知道了。” 秦檀走过去，仔细观察两人身上的红疹。 一颗颗，小指甲盖大小，凌乱分布在身体各处，就连头皮中都有。 “是不是很丑？” 女郎笑着捂脸。 “我觉得这就是诅咒，一定是我们冒犯了什么神明，对方给予的惩罚。” 女郎的思想，与众不同。 她对着秦檀挤眼睛，给秦檀带路。 “走吧，大家伙都在那边，这里你也可以随意看，只是尽量在今天解决。” “明日，我们就要正式演出了。” 女郎性格不错，身上的香气并不刺鼻。 秦檀走在她的身边淡淡道：“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那个神明什么启示都没有，就自私的降下惩罚，这种神明，值得你去信奉吗？” 提起神明，秦檀那不放在心上的姿态，让女郎夸张捂嘴。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呢。” “到了。” 前方一个大大的帐篷中，能听到一些人商量事情。 第79章 伊甸园的禁果 秦檀走进去，一眼扫过去，发现这里的人无一幸免。 “你怎么不穿防护就来了，这么不专业吗？” 团长看到秦檀，就是皱眉呵斥着。 “无妨，这些伤不到我。” “你们谁是第一个身上起了红疹的人？” 她问着马戏团的这上下几十口。 这里面的人，有些长相寻常，还有一些很怪异。 侏儒，连体双胞胎。 秦檀甚至还看到，有个人的身上，闪烁着鱼鳞的光泽。 “是我。” 有个男孩站出来，穿着背带裤，是团长的儿子，叫做班克。 对方扭捏站在秦檀面前低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将诅咒带给大家的。” 小小的声音，诉说着男孩的愧疚。 秦檀不知其貌，没有安慰。 “还记得你当天或者前一天去了什么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东西吗？” 秦檀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拜访的都是常见的马戏团器材。 “我一直待在马戏团中。” “至于接触东西……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我都在帮忙搭建场所。” “我们来这出是演出的。” 班克努力回想开口，抓耳挠腮的，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通过对方的表情和动作，秦檀能判断对方没有撒谎。 在她准备自己扫查一遍马戏团时，就听到一个人开口。 “他没出去，可有一个陌生人来了马戏团，班克还和对方交流了。” 是个男人，带着面具，嗓音很尖细，就连骨骼身段都似女人的柔软。 “对，我想起来，是有那么一个人。” “可他也没做什么啊，就是给了我一样东西。” 班克恍然大悟。 “你们等等。”他跑到自己居住的帐篷中，将东西拿过来了。 东西很小一件，摊开在他掌心中，是一个娃娃外表的泥胎彩色玩偶。 模样粗糙，但是上面的色彩丰富浓郁，倒也让那小娃娃的神情活灵活现。 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就是这个，是这个有问题吗？” 班克问着秦檀，而秦檀从上面并未感受到什么奇特的能量。 她将其拿起，仔细观察。 用料都很普通，还能看到使用过后磨损的痕迹。 “东西没问题。” “你还记得那个人去了马戏团什么地方吗？” 在班克小心翼翼的表情中，秦檀将东西还给对方。 “我记得。” “他去了伊甸园的苹果树那里。” 这是一则来自旧世界他国的神话。 伊甸园里有一棵苹果树，据说吃树上的果子便可以分辨善恶。 上帝仿照自己的形象造出人类的祖先亚当，又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女人夏娃，两人就此生活在伊甸园中。 上帝禁止亚当与夏娃食用那棵树上的果实。 但夏娃禁不住诱惑，偷食禁果，还让亚当也吃了。 这事被上帝知道，上帝一怒之下将两人赶出伊甸园。 这个故事，在旧世界算是家喻户晓，就连现在，也保留了很多相关的记载。 而马戏团中有一出戏，就是以一种黑色幽默，来重现这个神话传说。 秦檀跟在众人身后，来到苹果树所在。 其实就是仿真的塑料树，上面挂着几个塑料果实。 近距离，一眼就能看出假。 那上面还盘着一条塑料黑蛇，眼睛很死板。 “你们没觉得，这些红疹，长得很像苹果吗？” 女郎口出惊人。 她将自己胳膊摊开在众人面前，指着那些红疹。 “将一颗苹果缩小很多倍后，不觉得很像吗？” “圆圆的红红的。” 女郎的话，带着一种惊悚感。 如同玩笑的话语用一种低沉的语气诉说着，说不出的渗人。 “别瞎说。” 团长语气不善，女郎才耸耸肩。 “可我也觉得很像啊，真的，你们看啊。” 侏儒忽然站出来赞同女郎的话语，他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肚皮上的那些红疹。 随着他的呼吸，那些红疹在蠕动着，似那在树上随风摇摆的果实。 红疹的饱满度，代表着成熟的果实。 “呕，别说了，真恶心。” 小丑忍不住呕吐一声，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 他哈哈大笑着，将红鼻子装上，对着秦檀这边吐舌头。 “我是小丑哦。” 这番动作，如同导火线。 侏儒拍着肚皮，嘿嘿怪笑。 “我是侏儒，不，我是苹果树，果实要熟了，你们要吃吗？” 他说着，挺着肚子就朝着秦檀这边走来。 “哇，这是来自上帝的惩罚吧，谁让我们这些亚当夏娃偷吃了禁果呢？” “我是夏娃，我的亚当在哪里呀！” 女郎笑的前俯后仰，眼角都有了泪花。 一时间，马戏团的人，沉浸在自己日常扮演的那些角色中，又和伊甸园的故事诡异结合。 秦檀在后退。 便在这一刻，一种无形的污染，让马戏团中所有人都中招。 班克是牛仔装扮，他甩着自己的帽子，做出夸张的动作。 扮演电锯人的团长，拎起电锯拉响。 那种轰鸣，让人胆寒。 他们身上的那些红疹，愈发鲜艳欲滴。 “你吃苹果吗？” 那个声音尖细的男子，不知何时来到秦檀的身边，他摊开掌心，里面放着一块血肉。 刚从他身上扣下来的那种。 他的脸颊上在流血。 可他不以为然，一点痛感都没有，反而痴痴笑着，绵软的胳膊，想要将秦檀绞杀住。 秦檀一个退步，避开对方。 在秦檀抬眼那一瞬，她好像看到，道具树上的那条黑蛇，对着她吐露蛇信子。 那双死板的眼睛，变得阴冷而危险。 再看，又恍若幻觉。 秦檀眉头拧起。 这些人被污染了，污染不在于物体本身，而是在于那个故事。 站在树下，诉说着亚当夏娃的罪孽，污染活化了。 秦檀叹息着，拿出死神之镰。 更艳丽的红色诅咒，在黑镰上流淌着，那种动人心魄的色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真美啊。” 女郎感叹着。 她走过来，将自己的脖子对准刀口。 “赠与我无与伦比的美丽吧，让我在神的照耀下，走向新生。” 眼看刀锋就要将那美丽的脖颈撕碎，秦檀手臂一摆，死神之镰就远离对方。 第80章 破晓计划 在马戏团上下十几人眼里，秦檀成了那禁果。 为了尝一尝那禁果，他们无惧死神之镰的威胁，对着秦檀蜂拥而来。 混乱的神智下，秦檀的呼喊无法静喊醒他们。 秦檀只能在对方靠近时，将人给击晕过去。 人体组织像是一台精密运转的机械，只要破坏其中某个零件，就能暂时进行休眠状态。 随着到在她脚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空间变得空旷。 秦檀将班克放倒后，看向那苹果树。 没了遮掩后，塑料质感的树梢上，那条吐露蛇信子的黑蛇眼里，展现出灵性的光彩。 死神之镰破空而去，将那条蛇一分为二。 便是在这刹那间，屋子里所有人的身上冒出一阵黑烟，他们停止疯狂的举措，晕了过去。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身上的那些红疹在消退。 而黑烟并未散去，反而在空中凝成实体。 一张模糊的人形出现在秦檀的面前。 对方是将自己切割成了好多分，才让秦檀来到这里第一时间，没发现这些人身上的异样。 “我等你很久了。” 对方看到秦檀后，主动交流，黑烟涌动，无法捉摸。 “你是谁？” 秦檀问着，死神之镰并未停下，对着对方攻击。 可对方没有真正的肉体，那些黑烟被死神之镰打散后，又很快聚合。 不过个攻击并非是无效的。 死神之镰配合黑鸦的能量，在对方的灵魂上种下了诅咒。 也许是因为双方的距离，诅咒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对方也感受到了，却不以为然。 “我和你来自同样的地方。” 黑烟中传出的声音是男音，可黑烟凝聚的脸始终在变化，时男时女，老少皆有。 “我和你们不一样。” 秦檀反驳：“你是旧日余烬的人？” 这种异化手段，深渊教会的人还达不到，更别提那些已不在望城。 “是，我们是旧日之人。” “我们是曾经被你们遗弃的同胞。” “我们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我们在一起，将建立起新的城邦。” “旧世界，需要摧毁。” 那人信誓旦旦，黑烟长出双手，向两侧伸开。 “可你们要摧毁的世界，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这些人嘴里的旧世界，是如今的联邦。 “是他们，而不是你。” “秦檀，你还是不愿意相信，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吗？” “你的力量体系，并未来自深渊表层的污染，更是更深的层次。” “秦檀，别再犹豫了，更别再欺骗自己，加入我们吧。” 循循善诱的声音，一如那画家。 秦檀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香饽饽，什么人都能想要来啃一口。 可正如对方所说，随着她越多的施展自己的力量，越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同。 和超凡者对比起来，她好像没那么多的束缚。 力量的增长，仿佛永无止境。 秦檀不知道在尽头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可有一点她很清楚。 “我是人。” 她强调着。 她是以人类的姿态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以人类的姿态回归人类世界。 “呵呵。” “天真的孩子。” “有些事情，不是你选择遗忘就能当做没发生过的。” “你不是已经察觉到了。” “第十三医院，那你藏着你的秘密。” “想了解真相的话，就去第十三医院吧。” “当你想起一切后，我们第一区见。” 黑烟袅袅，无法捕捉，从容在秦檀面前散去。 今日的这一切，就是对方想要和秦檀传达这些话语而做出的邀请。 又或者说是游戏。 再度听到第十三医院这个熟悉的名字，秦檀心绪难平。 那段记忆随着岁月早就淡去很多。 可她记得，当她在医院昏迷一年后醒来，回归社会时，对外界的一切都很陌生。 明明记忆是存在的。 却像是隔着看不见的屏障。 整个世界都在拒绝她。 她花费很长一段时间，重新去适应这个世界，而后变成和常人一样。 上学，生活，工作…… 秦檀将这边的情况上报后，又喊来医务人员。 马戏团这些人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检查过后，明日的马戏能如约出演。 等秦檀回到黎明枢时，她见到正在等待自己的夏霜。 这个点，很多人都下班了。 办公室中，灯火明亮，秦檀坐在对方对面。 “你应该察觉到了吧？” 夏霜忽然道。 “你的直觉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敏锐，你是天生的战士。” 夏霜的夸赞那么直白。 “你和局长，都要走了。” 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这段时间，秦檀将自己手里的事情逐渐交接到林之随等人的手中。 局长第五黎明同样如此。 她对局长的印象，不过是这两次的接触。 只有一点她很肯定，对方不一般。 她甚至觉得，如今的自己对上对方，没有一点胜算。 “是，不过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第一区。” 夏霜拿出一份文件保密文件。 “你如果有这个意愿，可以打开看就看，看完再决定去留。” “我不会勉强你。” “但是秦檀，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出发。” 档案就放在秦檀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伸手，没什么犹豫的将其打开，里面只是掉出一张薄薄的纸。 最上面的一行字写着：“黎明枢破晓计划成员申请表”。 表格上要填写的很多，其中一列就是申请成员所拥有的功勋。 这一列，夏霜甚至主动帮秦檀填好。 而秦檀现在要做的，只要写上自己的姓名，这申请表就能提交。 “破晓计划？” 秦檀念着这个名字，看向夏霜。 这是她第一次听说。 “破晓计划成立于五年前，所有成员，都是从各区选拔的干员，每一个成员，放出去都能镇压一方。” “望城的名额，非你莫属。” “至于这个特殊计划成立的初衷，以身为刃，消灭深渊，让人类迎接真正的黎明。” 简单的描述，足以看出其中的危险和困难。 “消灭深渊？你们找到深渊的存在了？” 秦檀讶然。 “不，准确的说，我们是找到深渊入口所在。” “这次选拔的成员，并未是最后计划的参与者，只有通过选拔，后续的才会解密。” “我能告知你的唯一消息是，望城不过处于深渊侵蚀的边缘。” “秦檀，想要消灭深渊，留在这里做不到。” 第81章 复苏的记忆 夏霜诉说这些时，身上有着缅怀，也有着沉痛。 “那么，上次破晓计划是怎么失败的？” 秦檀的一句话，让夏霜一愣，笑了。 “你果然能发现。” “是的，我们已经进行过一次破晓计划，我当时就是计划中的成员之一。” “而计划的失败，则是因为人类的内讧。” “可笑吗？” 计划的初衷就是保护人类，结果因为人类的原因导致计划停下多年。 “队长你身上的伤势，也是当时留下来的？” 秦檀的问题，都那么犀利，面对秦檀咄咄逼人的态度，夏霜并不愤怒。 她很平静的点头。 “对。” “被我同伴所伤，但我不能怪他，因为他是为了救我。” “秦檀，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墙内有人去探索过外面的情况，并且发现了人类，不，姑且将其称为‘人类’的痕迹吧。” “那探索，不过是破晓计划的前置搜寻任务。” “那一次任务中，我们死伤惨重，对后续的路线产生了争执，导致我们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结果遇险了，队友为救我，以攻击我的方式击飞了我。” “而他，死了。” 平静的语气下，藏着属于夏霜的痛苦。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所在。 到现在，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带来的疼痛，都让她想起那个救了自己却牺牲的人。 “当时，他是整个队伍的希望。” “因为他的能力，可以抵抗更深层次深渊的侵袭。” “在外面，保持理智很重要。” 因此，当对方死去后，他们的探索就停滞不前了。 后来不得不打道回府。 破晓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 “然后呢……” 秦檀依旧在倾听，故事还没有说完。 夏霜的性格，不会因为同伴的死亡而因此颓废，甚至逃避到望城这个小地方来。 甚至都不愿意疗伤的。 “是，还有然后。” 夏霜苦笑着，常年冷若冰霜的脸颊上，浮现的苦涩让看客都能感受到夏霜的挣扎。 “我们回去后，遭受严厉的审问和问责。” “计划的失败，是对上下所有人的打击，其前期的巨额投入，甚至没能带回一点点回报。” “有一些人无法接受我们的失败，他们需要一个理由。” 夏霜盯着桌子上的申请表，视线模糊，脑海中关于那日的记忆，悄然浮现。 “没人愿意站出来承担责任。” “所以你被推出来了！”秦檀笃定道。 她给夏霜倒杯水，示意对方缓和一下。 “是。”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成了那个罪魁祸首，所有人的口供都是一致的。” “是我不遵守规矩，导致他为我而死。” “我成了计划破产的真凶。” “不过我后台够硬，所以他们也不能让我偿命，只能将我流放到这里。” 而她呢，恰好还沉浸在对方的死亡中，又在“同伴”的谴责中，选择自我放逐。 是啊，如果一定要有人成为原因，那么不如就她吧。 反正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不是吗。 夏霜喝了口水，再抬头，那些过往的愧疚和复杂，再度被冰封。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同情我。” “当初如果他不救我，就算死的是我，计划也能进行下去。” “好在，现在我们有了新的希望。” “一区那边，关于禁忌物研究的团队在不久前发明一种人造禁忌物。” “只要佩戴在身上，就能隔绝大量的深渊污染，这再让我们拥有了主动权。” 当希望可以批量制造，那么当年的失败，也就可以谅解了。 所以上面的愿意松口让她重新参与到计划中来。 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概还是因为她后台硬吧。 想到这，夏霜看向秦檀。 “我能保证你可以通过选拔测试。” “到时候，你我虽然是破晓计划的成员，但只要听从一个人的命令，其余人都不用管。” “那人是谁，现在我还不能说。” “所以你的选择呢。” 夏霜渴望真正同伴，更渴望强大到，能独当一面的同伴。 或许现在的秦檀，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可她还有时间去成长。 她的成长性，是她见过的所有超凡者中，最强大的。 就连当初的那个他，在这一点上，都比不过秦檀。 “我的选择，从来没有变过。” 秦檀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那潇洒利落的字迹，一如秦檀的性格。 “好，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三日后出发。” “这三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你也有需要去告别的人吧。” 夏霜将东西收好点头，她的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 她很高兴。 “嗯。” 秦檀应着。 除了告别外，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办。 在离开黎明枢后，秦檀踩着夜色，来到了第十三医院的门口。 这家医院依旧在经营着，夜晚，也能看到那些灯火通明的房间。 秦檀走进去。 白炽灯在头顶闪烁着，随着那些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涌入肺腑。 本以为被埋葬的记忆，都在复苏。 她记得那日自己醒来时，整个医院中警铃大响。 外面有很多人在奔走着，还有一些家属和病人在哭嚎着死人了。 好像是，恐怖袭击。 当时的她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因为一年没有动弹，她的肌肉有点萎缩，就连抬手都困难。 她的思维刚刚重启，对外面的呼喊反应很微弱。 她唯一想起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她记得自己出车祸，父母的惨状，让她关心两人的情况。 房间中空荡荡，没有任何亲属探望后留下的痕迹。 除了那些仪器，就只有自己。 在外面的吵闹声中，她处于的那个病房，仿佛被遗弃。 等她挣扎起身后，看到了自己的病历。 那上面记载着自己住院的日期和病因，以及后续检查的日期。 她才恍然大悟。 她在车祸中昏迷了一年。 等她双腿发软扶墙走出去时，看到的是医院走廊中，病人和医生护士逃难的场景。 好像是医院中来了好几个杀人魔，到处在抹脖子放血。 她能做的，只是努力避开混乱，找到电话，拨打自己的父母的号码。 无人接通。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意识到问题。 可她留有期望。 她和逃难的人群一起跑进一辆货梯中。 在电梯门闭合的那一瞬，她看到走廊另外一边，走过来一个身染鲜血，狰狞大笑的疯子。 第82章 过往的再现 时间已过经年。 物是人非。 电梯打开，看到的是忙碌的医务人员，哪怕是她曾经治疗的病房中，也有了新的病人。 她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母亲守着生病儿子垂眸。 那段记忆并不美丽。 也是她加入黎明枢后，刻意去搜寻，才知道，她苏醒那一天，深渊教会的教徒闯入医院，杀人献祭，想要接引深渊之主的降临。 那一日，死伤无数，她的逃脱，仿佛是运气使然。 只是档案中记载的无数人死亡的面孔，秦檀无法忘记。 “你是来找谁的吗？”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男孩的母亲走出来，看到秦檀时问着，染着风霜的面孔上，带着淡淡的哀愁。 “不是，路过。” 秦檀摇头，和这位母亲擦肩而过。 她能感受到对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疑惑眼神，头顶上，白炽灯又闪烁几下。 这让她疑惑。 医院的灯光照理说都是需要定时检修的，每日来往人这么多，这灯怎么会有故障。 身后又是开门的声音。 秦檀侧头，就发现是那母亲重新走进病房。 该是她的凝视打扰到母子两人。 秦檀想着，就看到自己手环剧烈震动，是林之随的来电。 “秦檀，你在哪里？” 那着急忙慌的声音透露着事情的大条。 “我在第十三医院这里办点事，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件了吗，地点发给我，我这就赶过去。” 秦檀应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可一时间，通讯那头没了声音。 “林之随？” 她喊着，听到的是那头林之随沉重的呼吸。 “你怎么会在那里？” 从这句话中，秦檀察觉到猫腻。 “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檀声线重了不少。 “秦檀，你不用赶过来了，因为出问题的就是第十三医院。” “现在医院什么情况？” 第十三医院出事了？ 身处其中的秦檀，半点没有感觉到。她看着那些照常工作的医护人员，濡湿告知林之随。 “那你再找个窗户，总之能看到外面情况的地方，然后和我说你看到什么。” “要快。” 林之随催促着。 秦檀没耽搁。 她冲到这条走廊的尽头，那里紧靠电梯的地方，有一扇窗户。 透过玻璃窗户，她能看到外面起了浓郁的雾气，那厚重的白雾，将整个医院笼罩在其中。 秦檀记得，今日是个月明星稀的日子，夜空晴朗。 这不正常。 “雾，我看到了雾。” 她对着那头的林之随说着。 “我们也是。” “就在几分钟前，我们接到消息，说是第十三医院那里忽然降临大片白雾，将整个区域都封锁。” “不管是车辆还是人行人走进去，都消失了。” “你看到那些人了吗？” 通讯那头，秦檀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声音。 第十三医院，工作人员加上病人算起来，少说千百人，这种工程量，需要人手。 “目前我所在楼层还没有出现什么迷路的人，外面我看不到，能见度太低了。” 半米不到的距离，都被雾气覆盖，更何谈看到下面的情况。 “好，麻烦你去一层门口看看情况，保持通话。” “我们正在赶过去。” 秦檀应下。 她将窗户打开一小条缝隙。 雾气渗透，并未对身体造成什么损伤，却带来一阵微凉感。 像是找到空隙，缝隙所在，白雾争先恐后钻进来。 秦檀将窗户关上。 “怎么起雾了？” “这些雾气好奇怪啊。” 她听到医院里的人在讨论，有病人，也有工作人员。 在另外一边，有人打开窗户。 大量的白雾瞬间涌入，淹没走廊。 “我看不到啊。” “天啊，鬼遮眼吧。” 哪怕头顶灯火通明，那雾气也将人的视线遮掩。 同处一个走廊中，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快关上窗户啊。” 有人在着急喊着，一些病房中也传来动静。 在这其中，秦檀听到刚才那个问话母亲的呼喊。 秦檀的脚步转个弯，走过去。 才发现，这个病房中的窗户一直是打开的，刚才母亲在卫生间中洗东西，等她出来，房间已都是白雾。 “别着急。” 秦檀打开门，扶住正在瞎摸索的女子。 这种遮挡，对于她而言，倒是用处不大。 她记得房间中的布局，轻松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给关上。 秦檀的影子在地面铺开，将整个房间包裹，她影子的能力，将房间中的雾气都吞没到血色世界中。 房间重回光明。 影子收敛在秦檀的脚下。 秦檀的背包动了动，是公主在提醒秦檀。 病床上，病人处于昏睡状态中，仪器上的数字显示他没有生命危险。 看着那母亲放松下来过去检查的场景，秦檀悄然离开。 只是在走出门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种不协调。 医院中，出现了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她将身后的门带上，看向某个方向。 那里，白雾中，一道人影正在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对方速度极快，手高高抬起，嘴里发出诡异的叫声。 “公主！” 她心中念着，公主自她的背包中消失，璀璨的金瞳勘破所有迷雾。 她清晰看到，那里有一个双穿白大褂，手里举着一把柳叶刀的疯子在癫狂喊叫着。 他的身上都是血。 白大褂被早已经被染红，所过之处，地面留下斑驳血迹。 路上遇到一个护士，那人狰狞笑着，抓住对方的脑袋，锋利的手术刀，就这么捅到对方的脖子里。 护士瞪大双眼，抓住对方的手，身体在轻微抽搐着。 她想挣扎，可随着动脉被扎破，她浑身的力气都在散去，很快，就没了动静。 秦檀没有动。 不是她不救人，而是这一幕，本该只存在她的记忆中。 七年前，她从医院中苏醒，跟随人潮进入电梯后回眸的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疯子在屠杀。 被害者的痛苦和绝望，加害者的疯狂和残忍，不曾改变。 一个过去的记忆，怎么会在七年后成真呢。 面对这过往和现实交织的一幕，秦檀冷静分析一切的可能。 是诡异，还是什么禁忌物。 出手的人，又是谁呢。 第83章 当幻影成为真实 她身后的门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秦檀一把抓住，低声道。 “别开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出来，守住这扇门。” 秦檀那严厉的语气吓到里面的母亲。 通过病房门上的那块玻璃，母亲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秦檀，惶恐点头。 就这样，秦檀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疯子在杀了一个人后，冲向电梯。 可他还是慢一步。 电梯门合拢，在下行。 他愤怒的喊叫中，用手拍打电梯。 所以，当时她在电梯中，听到的撞击声，就是这么造成的吗？ 秦檀走到对方的身后，看见自己的手指穿过对方的身体。 她跟在对方身后，从安全通道走下去。 每一层，都传来惨叫声。 深渊教会那群信徒的屠杀，还在继续。 当年的她，有幸躲过这一劫，如今的她，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再度经历。 直到一楼后，对方还在往下，下面是停尸房。 秦檀没有再跟上去，而是走到一楼大厅中。 果不其然，这里聚集着一群白雾而迷路进来的人。 有人是开车的，出车祸了，这会正躺在床上呼喊着医生。 医院处于这种惊悚而紧张的氛围中，很难各司其职。 好在，有人发现，那些只是幻影。 他们“杀”的那些人，尸体躺在地上，同样也无法碰触。 当年死了不少人，很难完全掩盖。 所以最后将事情定性为犯罪团伙为报复社会而作案的。 医院中有一些当年留下来的老人，想起这件事情，告诉众人。 “是第十三医院事件。” 伴随着那老人的诉说，一些人才知道，当年医院比外界传言的还要可怕。 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我还听说，那些人的尸体最后被拖到负一层，都无缘无故失踪了。” “就连停尸间里面的那些尸体都没有被放过。” 这种时候，越是知道当年的真相，恐慌越容易扩大。 果不其然的，原本叫喊着想要离开。 可外面的那些白雾，像是天堑，硬生生将他们和外面的世界隔断。 索性，医院里面的医疗设施还能正常使用，一些重症需要依靠仪器生存的病人，没有大碍。 可谁也不敢保证，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电话打不通啊。” “你们谁试试啊。” 有一个男人举着手机到处找信号，看样子，那白雾阻隔了普通信号。 很快，其余人也回应说无法联系外界。 “现在怎么办？” “走不了，也联系不上，就这么等死吗？” 暴虐的人，在锤打墙壁发泄怒火和恐惧，可这种负面的行为，更容易刺激群众。 他们报团取暖。 也在这些人的惊疑中，突生异变。 是有一个女子，手里拿着手机，开摄像头近距离拍摄。 对方就是个主播，打扮的很潮流。 “家人们，都来看看啊。” “果然超凡世界是存在的，我今天就带你们来云体验一回啊。” “看，他在杀人，杀过去的人啊。” “这是一段过往幻象，是不是很神奇啊。” 她在给自己的视频配音，动作熟稔。 她仗着那些欢迎无法伤害自己，一步步更紧接，手机都快贴到人家脸上了。 此刻，那个幻影将一个逃跑的病人给抹了脖子。 近距离的血腥和冲击，给人类的感官带来巨大的刺激，在绝对“安全”的认知中，女子兴奋呼吸着。 她的瞳孔在放大。 血液飚飞过来，她不躲不避。 都是假的不是吗。 这种一手资料，她可不想错过。 她老早就听到自己一个金主喝醉酒后，提起过什么超凡，什么能力的。 她在追问，对方又不肯说了。 而现在，她有机会证实这个可能性。 等她出去后，将视频上传，绝对能爆火。 觉得自己前途无量的女主播，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脸颊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 她随意摸了摸。 不仅有温度，还有些湿润黏糊。 她茫然眨眼。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一片猩红。 是血液。 新鲜的血液。 那个病人脖子还在喷血，滚烫的液体，打湿女主播的半边身体。 “血，是血啊！” 她陡然惊醒，仓惶大叫。 不是说都是幻象吗，刚才的那些血，根本碰不到他们吗。 这是怎么回事？ 手机摔在地上，女主播就要远离那个教徒。 可她的距离太近了。 在真正的历史上，眼前这个教徒在杀完这个病人后，转而去其余地方。 可现在，这个教徒的目光，穿透时空，定格在女主播的身上。 他抬手，舔舐着自己掌心的血迹，舌尖卷起，露出变态的神情。 另外一只手里的手术刀，就对着女主播的脖子切过来。 “新鲜的血食啊。” 教徒的声音，穿越无数时光，在这里回响着。 “啊！” 本该被安抚的群众，再度喊叫。 场面彻底混乱。 有人慌不择路逃跑着，可整个医院，在那个时间点上，早就被教徒占据。 一个教徒的碰触能够跨越空间和时间，意味着其余也是如此。 一楼大厅，被选中的那个女主播被吓得半死。 她脚下发软，艰难躲过对方的袭击，可又被对方按住肩膀。 她逃不了了。 “救命啊！” 她哭着，祈求谁能来救救她。 可更多的人，在后退。 当幻影成为真实，死亡近在咫尺，有多少人逆流而上，成为英雄呢。 “不要，不要杀我。”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的。” 女主播口不择言。 可教徒无动于衷。 他只是贪婪看着女主播脖子上的动脉。 他很喜欢血液飞溅的那一刻，无数的血线，像是最完美的画卷。 这是他们送给真神的礼物。 神明一定会喜欢他们这场迎接仪式的。 眼看无人来救自己，女主播的眼里悔恨和绝望在交织。 热度和性命，如果可以选择，她要第二个。 就在她崩溃大哭准备迎接死亡时，有一只手，将她从死神手里拉走。 她撞入一个温暖的胸怀中。 在她抬头那一瞬，对上一双漂亮的金瞳。 煌煌如阳日灿烂，却又拥有着月亮的清冷，拥有着神奇的力量。 只一眼，心，就那么安定了。 第84章 人类，是深渊底层的虾米 “离远点。” 救了对方后，秦檀扶着对方站稳。 半天没听到回应，就看到怀中那女主播愣神看着自己。 那崇拜的眼神闪闪发光。 秦檀默默后退一步。 她性取向还是正常的。 “我……” 女主播想感谢，可话还没说出口呢，门口就涌入一堆人。 在看到来人那一刻，秦檀大半走过去，女主播失望看着秦檀的背影。 来人是林之随等人。 “这里现在……” 她一句话还没说话，她的胳膊就被叶晶晶抓住。 “这里交给我们，你快藏起来，记住，千万别逞英雄。” 叶晶晶的话，秦檀听得莫名。 她疑惑看向众人，却发现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陌生的。 就像是今日第一次相见。 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似乎是这医院的某个病患，无力反抗那些杀人魔。 她意识到，如今所处的时间点，正在被曾经所覆盖，就连进入这里的人的记忆，都在回到过去。 林之随等人扮演的，或许就是当时来到这里的救援人员。 “快去。” 叶晶晶推了秦檀一把。 秦檀透过玻璃，能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和眼神中的恍惚，魂无居所，如同空壳。 那眼神格外空洞。 这是……七年前苏醒的她。 “快，躲起来啊。” 女主播冲过来，抓住秦檀的胳膊，就带着她往护士站的方向走去。 这会的女主播，似乎也代入当年某个人的身份，着急躲避。 在她的眼里，秦檀和她是一样的，而不是手提巨镰拯救她的英雄。 秦檀没有反抗，跟随走到休息室。 里面已经有几个躲藏的医护人员，秦檀走进去后，只是拿了一件白大褂穿上，随后转身。 “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她说着，无视女主播惊恐担忧的眼神，顺着边上的消防通道，走去负一层。 之前她听到有人说，当日所有的尸体，包括停尸间的那些，都消失了。 而当时，深渊教徒杀人后，也会专门把尸体拖到负一层去。 她看过的资料中写明，医院负一层中有着举行祭祀的痕迹。 只是这次的祭祀貌似是失败，连一点水花都没有。 可若……没有失败呢。 秦檀带着一种莫名的心情，将血液将自己的白大褂染红，而后走在楼梯上。 她的步伐很轻，金色的瞳孔在灯光昏暗的楼梯间中，近乎凝固。 当她推开负一层的大门后，果不其然，看到很多的尸体。 那些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倒在地上。 他们双手朝着上空摊开，无声祈求什么。 刚死的尸体，还是柔软的，无法保持跪下的姿态，一根铁棍子刺入他们脊背中，将他们支撑。 血液汇聚成河。 墙壁上的斑驳岁月痕迹，时间在回溯。 秦檀的到来，并未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深渊教徒之所以能成功潜入，是因为他们冒充了医护人员以及病人。 每个人身上，或是白大褂，或是病服。 此刻，那代表着救死扶伤的白衣，被鲜血染红。 秦檀身上同样如此，她被当成这些教徒的同伴。 “快点搬啊。” 有人催促秦檀。 停尸间的门被撬开，里面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秦檀拖出其中之一，将其摆放好。 形成尸僵的尸体，同样不好摆弄。 那些人不在乎姿势的美丑，秦檀耳边传来骨骼被掰断的声音。 死人的骨头，依旧脆响。 一个个尸体围成圈，整个地下空间被血色浸染。 凌乱的血脚印中，秦檀走到那些尸体的最中间。 这里，放着一个棺材。 她像是不小心般，撞击在棺材上，棺材板移动露出一道缝隙。 透过缝隙，秦檀看到里面的人。 是活人，不是尸体。 她能看到对方胸膛的起伏，虽然弧度微弱，可他还活着在。 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 而这个男孩，似乎就是这些深渊教徒准备的神之躯。 “抓紧时间，要来不及了。” 上方传来打斗的声音，一个教徒喊着。 其余人瞬间各就各位，他们站在那些尸体的身后，手里拿着屠刀，跳着一种神秘的舞步。 他们的嘴里念念有词。 像是呓语，又像是呼喊。 他们闭着眼，虔诚极了。 秦檀混在其中，学着他们的步伐。 睁着眼的她看到，水泥地变成镜面，镜面上波纹扩散，那些尸体都在无声沉没。 漆黑的地面，形成镜像。 那些尸体被吞没后，还在继续下沉。 在那些尸体的下方，涌动着团团的黑雾，黑雾中伸出一只只手，他们抓住尸体，开始进食。 咯吱，咯吱。 那是人类骨骼被撕咬的声音。 随着进食，那些黑雾形成人形，而后，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那些黑影的上空。 大口张开，将那些黑影一口吃下去。 这种场景，像极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人类是虾米。 乃至那因为进食而茁壮的黑影小鱼，都成了那张深渊大鱼的食物。 祂在咀嚼着。 庞大的身体上，释放的深渊污染铺天盖地。 其中一部分朝着上空飘来，那些深渊能量接触镜面。 而后，开始凝结。 喀嚓，喀嚓！ 这是镜面破碎的声音。 那些东西要突入进来。 两个独立空间的碰撞而带来的波动，吸引祂的注意力。 祂终于“望”过来。 只是一眼，秦檀的双眼就是一黑。 她抬头摸了摸，眼下，鼻下，乃至耳朵都在出血。 昏昏沉沉的脑袋，让她很难保持清醒。 对方似是也看到了她，嘴巴再度张开。 明明是隔着镜面，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传来，秦檀的身体不受控制走过去。 她跨出教徒所在的范围，来到尸体跪地的地方。 这会，那些尸体都已被镜面吞没，化作血食。 身后的祭歌还在继续。 那些舞乐，污染着秦檀的灵性。 此时此刻的她，不像是黎明枢中强大的超凡者，而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面对亲人死亡只能痛苦的可怜孤儿。 她的目光落在地面。 瞳孔在涣散。 她像是被下方什么东西吸引跪下来。 她举起双手，保持着祈求的姿势，沉重的眼皮在落下。 第85章 她站在虚于实的边界 秦檀在走向死亡，可她一无所觉。 她的眼前，出现两道身影。 “爸，妈!” 她低语着，发现自己在行驶的车子上。 玻璃面上倒映出她稚嫩的面庞。 父亲在说着放假要去哪里玩，母亲在想着要做什么好吃的来给她补补身体。 他们还问她愿不愿意搬家。 “搬家去哪里？” 后座中，十几岁的秦檀露出期待的表情。 “去更好的地方。” “老城区不安全。” “这些年，我和你爸爸攒了不少钱，能在其余的地方买一个小房子，也许没现在的大，但是我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 “说不定还能离你的学校近一点。” “糖糖想不想搬家？” 母亲转头问着，那张温柔的脸上，满是宠溺。 “想！” 秦檀大声回答着。 她扑到副驾驶后面，抱住母亲的胳膊撒娇。 “到时候，我想要一个新的床。” “现在这个床好硬啊，我睡不好。” 少女清朗的嗓音，似那春日繁花，明艳艳，驱散了所有阴霾。 “好，都听我们家糖糖的。” 母亲的手，落在秦檀的脸颊上，捏了捏，微微痛着，让秦檀鼓着脸颊装作不高兴。 她坐回后座，继续笑着和家人说话。 脸颊上残留的触感，让她伸手摸了摸。 人类的肌肤残留的温热，那么真实。 秦檀笑了。 她在乱想什么啊，这一切，本来就是真实的啊。 “爸，开车小心一点啊。” 少女秦檀看到前方那么多的车辆，提醒着父亲。 父亲放低车速。 “好，我们不着急。” 便在这时，地面突然抖动起来，那种剧烈的震颤感，将汽车都颠飞。 再落地时，轮胎和地面发生摩擦，那种橡胶的臭味，铭刻在少女秦檀的脑海中。 她的脑袋撞到座椅上，很痛。 “糖糖，没事吧。” 前方传来母亲的声音，秦檀看到，母亲抓着安全带心有余悸，父亲的车子刹住，停靠在路边上。 外面，正在地震。 那些裂开的缝隙就在不远处。 漆黑的通道，通往的许是地狱深渊吧。 少女秦檀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一闪而逝。 她呼出一口气，心中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恐慌。 “吓死我了。” “是地震了吗？” 她抓住母亲和父亲的手，指尖用力，刺入两人的肌肤中。 可那两人，没有感觉。 “是啊，地震了，幸好我们没事啊。” “不过这地震好像停下来了。” 母亲疑惑着，她伸着脑袋，指着侧面道。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那里，倒着一辆车。 他们没有秦家的好运气，在那一阵颠簸中，没能刹住，发生车祸。 车头全部撞毁。 车身落后秦家车辆一段距离，秦檀一扭头，通过那破碎的挡风玻璃，就看到处于驾驶位的男主人头破血流没有动静。 他的心口，插着一枚玻璃碎片。 那汩汩流淌的血液，诉说着他生命走入倒计时。 副驾驶上，那位母亲捂着自己的脖子，艰难扭头。 秦檀这才看到，对方后座中也有一个小女孩，因为角度问题，秦檀并未看到女孩的长相。 “好像晚了。” 父亲在叹息着。 那个母亲的脖子上同样插着玻璃。 动脉的破裂，手指根本捂不住。 指尖的鲜血顺着脖子而下，打湿对方的洁白的裙子。 那白与红的碰撞，触目惊心。 太刺眼了。 秦檀不想再看。 她在害怕，她想扭头，可她不行。 她的目光，就像是被什么吸引住，牢牢钉在那里。 “爸，妈！” 她听到那个女生的呼喊，好听的嗓音变得沙哑，痛苦而无措。 有点熟悉。 她思索着，自己在哪里听过吗。 破碎的车辆在晃动，后座的女生爬了起来，她试图捂住自己母亲脖子上的伤口。 可无用。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 “活下去，活下去……” 那位女主人嘴唇蠕动。 秦檀明明没有听到声音，可她竟理解对方在说些什么。 “不，不要啊！” 车内女生的动作更大，秦檀看清楚那个女生的长相。 是秦檀。 是十几岁的秦檀。 那个女生，就是她啊。 在这瞬间，对方的视线同样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 秦檀看清对方眼里的愤怒和苦楚，她也看到，在裂缝边缘，伸出一只透明的手，从那个秦檀的身上带走什么。 于是，对方也陷入昏迷。 “糖糖，在看什么呢？” 前方传来母亲关怀的声音，秦檀回头刚想回话，却发现，那本该面目清晰的母亲，脸上笼罩着一层白雾。 缥缈的白雾，让她看不到母亲的五官。 驾驶位父亲的脸，通过后视镜所看到的，同样如此。 她的父母，变成了怪物。 “糖糖，我们回去好不好啊？” “我们一家人，永永远远在一起。” “再也不分开。” “爸爸和妈妈，都不会再丢下你了，我可怜的糖糖。” “我们来接你了。” “跟我走吧。” 这是魔鬼的低语，诱惑人类堕入私欲的深渊。 秦檀的余光看到，那破碎的车辆驾驶室中遇难的夫妻长相，变成她记忆中父母的脸。 哪怕死，她的母亲也害怕吓到她，努力保持微笑。 只是那双眼，死不瞑目。 指甲刺入掌心，带来的微痛，也无法让她保持冷静。 “糖糖，跟我们走吧。” “母亲”再度说着，那温柔的嗓音，是秦檀梦寐所求之物。 答应吧！ 她听到一道声音在自己脑海中低语着。 只要答应，从此一家人就能团聚。 深渊能回应所有愿望。 在这里，所有人能得到永生，哪怕代价是现世的死亡。 答应吧，答应吧。 秦檀发现，自己的人格仿佛分裂，形成两个不同的自己。 其中一个处于极度的痛苦中，恨不得就此跟随他们离开。 而另外一个，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别忘你对他们的承诺。” 她听到另外一个自己说出这句话。 承诺？ 什么承诺啊。 她努力回想着。 母亲临死时的声音，尽管微弱，却响彻脑海。 “糖糖，活下去！” 而她当时的回答呢。 “……好。” 是啊，她答应过母亲，要活下去的。 第86章 深渊也曾是一个正常世界 再睁眼，仍旧在医院地下室，她看到，一道金光恍若流星划过，狠狠对着镜面砸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无数黑影对那道尽管开始围追堵截。 两个世界的界限，变得模糊。 金光得以突出重围，而后，镜面开始崩溃。 缠绕在她身上的那些黑影，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着，不得不原路返回。 镜面之下，慢一步的祂在咆哮。 “偷窃者！” 再这一声怒吼中，那流星冲入秦檀的身体中。 这一刻，秦檀的脑袋如遭重击。 她捂着脑袋，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在破碎。 没有尸体的痕迹，那些教徒也消失不见。 “秦檀，秦檀……” 遥远的呼喊传来，一点点稳住秦檀的心神。 她眯着眼看过去，在地下室的灯光下，秦檀看到林之随等人的面孔。 叶晶晶正扶着她。 温暖的白光覆盖着秦檀的身体，试图治愈秦檀。 “秦檀，你哪里受伤了？” 她听清叶晶晶的声音，在对方的搀扶下，秦檀站起来摇头。 “我没受伤。” 环顾四周，什么流星什么黑影，统统不存在。 秦檀对着叶晶晶挤出一抹笑容。 “可你的脸色……” 叶晶晶欲言又止，如果给秦檀一面镜子，她能看到自己面白如纸的模样。 本该红润的唇瓣上，没有半点血色。 “我只是想起我当时在这里遇到的事情。” “休息一下就好。” 秦檀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 她避开几人的视线，目光无焦距的落在自己的影子上。 她撒谎了。 她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的脑海中，现在乱糟糟一片，就像是一个1立方的盒子，突然涌入了2立方的物体。 胀痛难忍，随时会爆炸。 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的，她的脑容量不止2立方。 还有更多的记忆，她没有拿回来。 她努力理清那些记忆。 当年车祸发生现场是处于那次深渊侵袭的中心，自己虽然没死去，可灵魂却被深渊能量裹挟着，离开肉体。 这才造成外界她昏迷一年的原由。 而她灵魂最终去往的地方，就是真正的深渊。 在现有的记忆中，秦檀无法形容那里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无光，黑暗如影随形。 所有的生物存在的意义，都是为深渊之主提供能量。 她刚才搜见到的那些吞没人类肉体获得能量的黑影，也不过是深渊之主的食物之一。 祂是深渊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所有深渊中的诡异，都需要听从祂的调遣。 人类如今所接触到的那些诡异，秦檀曾经在深渊中也有所发现。 可这些，不过是深渊的冰山一角。 她似乎去过深渊更深处。 那部分的记忆，还没有回归，具体如何她无从得知。 现有这部分记忆中最有价值的部分，就是帮秦檀确认一个设想。 深渊在很久以前，是一个和蓝星一样的世界。 后来不知道经历什么，深渊星球内部出现污染，所有物种被感染，变成诡异。 星球死了。 深渊之主是从被扭曲的星球意志中诞生的。 祂成了所有诡异的主宰者。 而后，祂拖着整个深渊，开始对其余世界的侵袭。 蓝星，不是第一个。 在那片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中，秦檀发现诸多文明存在的痕迹。 就连那些被称作诡异的存在，也不过是那些文明中残留的“物种”在深渊中存在的形态。 他们是“人”。 失去意志，失去肉体，唯剩被深渊扭曲过灵魂的“人”。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深渊的爪牙，不断推进深渊侵蚀其余的世界。 只不过如今，是蓝星被深渊所选中。 整个侵蚀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秦檀大致判断一下，如今两个世界的融合差不多是一半。 还能勉强说蓝星和深渊是分庭抗争。 可随着后续深渊的侵蚀，蓝星将会处于弱势，到时候，会有更多强大的诡异降临蓝星。 至于深渊之主，那个祂。 当深渊彻底完成侵蚀后，祂会用真神降临蓝星，将整个蓝星拖入深渊的怀抱中，成为其中一部分。 这种真相，过于沉重。 她需要理一理。 仅有的记忆中，表明她刚进入深渊后，所遇到的危险难以想象。 逃亡，生存。 是这段记忆中的主旋律。 各种诡异在她记忆中闪现，那份陌生而熟悉的记忆，带给秦檀的，除了真相，还有更大的压力。 以及……污染。 若是常人，距离深渊能量这么近后，必定会异变。 可秦檀没有。 她的身体轻松将那些深渊能量接纳，就好像双方不分你我。 这不是什么好事。 秦檀拖着步伐，和几人往上面走去。 “现在情况如何了？” 她问着林之随，状态恢复不少。 “控制住了。” “那些教徒只要杀了，那部分的空间就会回归正常。” “教徒清理的越多，外面的那些白雾的能见度就越高。” “来之前，队长说，对方可能使用一件名为【时间之镜】的s级禁忌物。” 听到情况控制住，秦檀就放心了。 到达一层后，她看到那个女主播。 对方正在摆弄自己的手机，脸上的表情尽是挣扎，最终，视死如归办按下某个选项。 秦檀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恢复了微弱的信号。 不出意外的话，之前女主播拍摄的画面，被上传了。 后续等待他们的，又是一场网络风暴。 “可我想不明白，这次伤亡也不厉害啊啊，背后的人在这里使用顶级禁忌物的目的就是为重复当年深渊教会的阴谋吗？” 曼妮很郁闷。 他们赶到的及时。 死亡人数唯一。 而对方成为这个一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本来在手术台上做手术，中途醒了，恰逢外面爆发惶恐。 他强行终止手术，不顾劝阻想跑，结果跌死在手术台下。 “队长说，这次动手的不是深渊教会的人。” “而且这个禁忌物，失踪很久了。” 林之随若有所指。 “所以说，就是一个未解之谜呗。” 曼妮耸肩。 “管他的，反正都没事就好。” 叶晶晶心有余悸。 天知道她跑到负一层，看到秦檀跪在地上双目无神时的恐慌。 比起秘密的真相，同伴更重要。 第87章 出发 对于幕后凶手的身份，秦檀倒是有所猜测。 她想起画家给的那幅画。 那上面，仿佛就预示着她今日的遭遇。 而当时，他们在讨论的对象是旧日余烬这个组织。 医院后续收尾很麻烦。 不少病人在这过程中遭受了二次伤害，为保证那些病人的存活率，叶晶晶被留下来帮助治疗。 可也因影响如此之大，再加上那女主播上传的视频，网络又炸开了。 这一次，没人将那些画面当做网络大电影。 他们清晰认知到，世界的真相在他们面前展开。 秦檀等人在忙碌的间隙中，得到夏霜那面传来的消息。 发生这种事情的不只是望城。 事实上，其余地方的百姓，比望城察觉到的更早。 因为网络信息封锁，所以相关消息无法传达。 而现在，上层决定逐步解封。 他们打算进行直播，向联邦公布超凡世界的存在。 而对此，秦檀的想法则是，之前所说的，在联邦上层开展的超凡筛选计划，有了结果。 对于秦檀的疑问，夏霜利索给出回答。 “仪器是有用的，在实验区域中，我们筛选近万人，其中将近两百人都引起仪器的反应。” “我们又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中，让这些人提前接触诡异。” “在真相和诡异的刺激下，其中有几个人当场觉醒。” “且……觉醒的这几个人的超凡等级都不低于a。” 看到这里，秦檀知晓，这意味着，超凡潜力越高，在遭受外界向刺激时，更容易觉醒。 有了这个成功的例子，所有潜在超凡者，都可以通过可控的刺激进行觉醒。 这对于如今的黎明枢而言，是一个很好的补充人才的路径。 想想，当初自己觉醒能力，也是因为遭遇诡异的袭击。 这成果能让高层和他们一心。 有联邦上层的协助，普通阶层就不会那么容易崩溃。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让群众适应真实。 当然，这个过程注定艰难。 秦檀这几日走在街道上，明显感觉到关于超凡的讨论更多了起来。 “超凡的确存在。” “我们的世界，时刻被超凡力量威胁着。” “超凡者存在的意义，就是为维护世界和平。” “我们提醒大家，不要盲目相信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的蛊惑。” “建立超凡学校的提案已经通过。” “不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年龄，届时都可以进入超凡学校学习，尝试进行超凡觉醒。” “我们相信，我们呼吁……” 咖啡馆中，黎纤正在看着发布会的重播。 站在人前的，是一区黎明枢的副局长。 是个威严的短发女子，干练的说辞，犀利的眼神，成了现在人人追捧的女神。 “糖糖，你说如果我也能觉醒能力的话，会是什么系列的啊。” 黎纤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懒洋洋的。 “也许是幻想系的，你不是很喜欢在脑子里写小说吗？” 秦檀打趣着对方。 对方的脑补能力，堪称一流。 “你就会笑我。” “只是糖糖，你说好了啊，等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回望城啊。” “我就你这么一个伴娘，到时候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 提起这个，黎纤依依不舍。 今日，秦檀是来和黎纤告别的。 “也不知道你们那什么公司，还需要去一区那边出差。” 黎纤吐槽，满脸郁闷。 “还有，记得照顾好自己，如果不适应，那就回望城来，大不了我养你。” 黎纤承诺着，抓住秦檀的手。 秦檀本想取笑的，可看见的，却是黎纤认真的眼神。 从那双眼里，秦檀看到了很多未尽之言。 “好，我答应你。” “你的婚礼，我一定赶回来。” 秦檀反握住对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咖啡馆外，有车辆在鸣笛。 秦檀透过车窗，看到了夏霜，对方是来接她的。 “我该走了。” 秦檀站起来。 “糖糖。” 黎纤冲过来，抱住了秦檀。 秦檀刚想说话，就感受到脖子上的湿润。 黎纤哭了。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这里。” “我是你的家人，一辈子的家人。” 黎纤的话，让秦檀垂眸。 所见的是黎纤伤感的眉眼。 “我会的。” 秦檀回抱对方。 是啊，黎纤虽然迟钝，可她并不愚笨。 她不说，可黎纤也该有所察觉吧，更何况，现在消息的封锁没有那么严格。 比如女主播的那段视频中，就有她一闪而逝的身影在。 以黎纤对她的了解，一定能认出来。 “去吧。” 黎纤笑着松开手：“记得给我寄礼物啊。” “你要没钱，可以到付哦！” 车门关上，公主从后座跳到秦檀的怀抱中。 透过玻璃，秦檀看到黎纤站在咖啡馆外对着自己挥手。 秦檀扬起淡淡的笑意，和对方无声说一句再见。 后视镜中，秦檀看到顾霆琛的出现。 对方的身边，还有黎明枢的人在暗中跟着。 望城这边同样即将展开超凡筛选，顾霆琛在第一批名单中，那些人正在审核顾霆琛的资格。 秦檀不准备插手。 是非成败，那都是顾霆琛的命。 车辆疾驰在车道上，车子里放着欢快的音乐。 群里，另外几人正在送别。 挥舞小手绢的表情包格外搞笑。 “我和队长出发了。”她发了一句。 告别，总是痛苦的。 可是他们，都不是黏糊的人。 毕竟，这不是永别。 “期待吗？” 夏霜问着。 车辆越过望城诸多建筑，驶向旷野。 远离城区后，才能看到当今世界的衰败。 残留的旧时代建筑破烂不堪。 那些钢铁废墟林立着，恍若腐朽的巨人，灰白而死寂。 通往一区的道路修建在这片废墟中。 所过之处，荒无人烟。 某些地方，还残留着恐怖的裂缝。 巨大的割裂感让人恐惧。 “期待吧。” 秦檀轻声应着。 在这里，她没有看到希望，所以她期待一区那边，有更多的东西在等着自己。 她所求问题的答案，或许都在那里。 “可以期待，但是做好准备。” 夏霜降下车窗，呼啸的风穿堂而过，吹起秦檀的发丝乱舞。 视野变得模糊。 秦檀的耳边，传来夏霜几不可闻的话。 “那里可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啊。” “要想不被吃，那就……变得更强吧。” 强大到，将所有权利和规则都践踏在脚下，你才能主导你自己的人生。 第88章 血肉苦弱 联邦最外面的围墙，形成一个巨大的圆。 联邦五区整体呈现“十”字造型，后四区分别坐落在“十”字各端，处于十字中心的，便是第一区。 第一区是整个联邦的核心。 当车辆在荒野飞驰尽一日后，黎明初升之时，秦檀在刺眼的夕阳中，看到了前方的钢铁巨兽。 比起第五区，一区更为庞大。 他们占据着联邦最好的地段，是其余区的枢纽。 远远看着，威武雄壮，屹立在平原之上，静候着所有的人群。 秦檀踩下刹车，车辆停在第一区的城门外。 她喊醒在后座睡觉的夏霜。 一日的长途跋涉，两人身上都是风尘仆仆。 夏霜打着哈欠，提交两人的进城资料。 城门打开放行，两人进入内部，秦檀看到了和望城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比起望城，这里更加像是未来世界。 诸多机械设备在她的眼里，沾染着科幻色彩。 而这些，在望城人眼里，只会在电视剧中上演。 哪怕秦檀加入黎明枢，也没想到，双方的差别这么大。 “第一区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不是超凡力量，而是科技的发展。”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呵！” 夏霜嘲弄着看着里面的一切。 秦檀默然无言。 她看到，街道上走着一个女子，对方双腿残疾截肢，却接上机械假肢。 那些假肢上泛着冰冷的金属色泽，活动起来，不比人类的肉体灵活度差。 而诸如此类的人很多。 腿，胳膊，眼睛。 和一人擦肩而过时，秦檀听到对方胸腔中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 对方的心脏，也是金属机械。 “是不是很可怕，人类正在变成冰冷的金属。” 夏霜走在秦檀身边，看着这里的一切，没有缅怀，有着只是深深的厌恶。 “我和你说过，一区这边也曾进行过人造超凡者的计划，他们失败了。” “可他们没放弃，最终选择另外一条路，那就是用机械代替人类的肢体乃至内脏。” “这次成功了。” “这些机械中融入了来自深渊的物质，导致这些金属的灵活性足以媲美人体。” “并且安了机械肢体的人，也会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 说着，前方发生车祸。 一个老人家被压在车子下痛苦呻吟着。 周围跑来一些人，他们的身上没有超凡的能量波动。 当着秦檀的面，一个看起来瘦弱的男子，却轻松抬起那辆骑车，救出老人。 对方安装一对机械手臂。 “有些人为追求力量，主动进行肢体替换。” 很多人，是主动舍弃人类的肉身。 夏霜谈不上对这些人的厌恶，在这个时代，个人追求能力没有错。 而错的，是掌控这种机械替换本事的资本家。 “这些机械价值，卖出天价，哪怕是最便宜的那种，很多家庭都无法负担。” “而且每年名额有限。” 这也是为何，处于望城的秦檀，对这种消息一无所知。 因为从一开始，望城就不属于掌控这项技术的人的目标。 他们针对的，从来都是高端客户。 秦檀听出夏霜言语中的憎恨。 “我曾经有个队友，只要替换机械心脏就能活下去，可因为他伤势太重，需要高档的机械心脏。” “奈何他拿不出那么钱来。” “他只能安装上最便宜的版本。” “他活了下来去，余生却只能躺在床上当一个只有眼珠子会转动的活死人。” “你说，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人潮似海，夏霜在这里找不到归属。 或许在那些人眼里，她去望城是被放逐。 可他们不知道，离开这里对她而言反倒是解脱。 望城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 “这边走。” 夏霜招呼秦檀跟上。 她们需要去一区的黎明枢报道。 秦檀发现，大街小巷中，不少屏幕中都在播放着超凡者和诡异战斗的画面。 那些画面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场面很刺激，都以胜利作为结尾。 而周围的一切习以为常。 有些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喝着啤酒喝彩着。 在这里，诡异的存在并非难以接受，反而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望城的常识和认知，在这里统统无法使用。 一日的路程，相隔如同两个世界。 这种落差，让秦檀在这里走出的每一步，都沉重的。 “不用看那些。” “他们想利用这些东西，造一个全民英雄出来。” 国家需要信仰，人民需要希望。 在超凡世界中，如果有人能站在最前方，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之火，那么这个人就是英雄。 至于这个英雄是否真的战斗在和深渊的最前线，谁在乎呢。 造星计划，要的是一个全民信赖的偶像。 当秦檀站在一区黎明枢那金光闪闪的门口时，情绪已恢复平静。 双方的差距，不只是贫富。 联邦中，所有的信息都掌控在高层手中，封锁的手段层出不穷。 只要不想让你知道的信息，那么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 如此严密的封锁，让一些人变得如那井底之蛙。 可如果这只蛙一直待在井底，说不定能安稳活到自然死亡。 如此，你又该如选择呢。 一区黎明枢的人很多，总部两个字就彰显一切。 这里面，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很强大，偶尔眼神碰撞，都是火花四溅的。 夏霜对这里很熟悉，带着秦檀去登记。 秦檀发现，在对方读取夏霜资料时，投过来惊讶的眼神。 似是震惊，也在羡慕。 “我姓夏，太阳神机械集团的掌权人，也姓夏。” 夏霜为秦檀解释着。 对方白富美的身份让秦檀挑眉。 如此说来，夏霜从一出生，就站在世人难以攀登的高处。 可她的身上，从未见过富人有的穷奢极欲。 反而，她的欲望很低。 “别想太多，太阳神的财富，和我无关。” “我只是那人的一个私生女。” 夏霜并不介意掀老底。 反正在一区，知道她身份的人很多，与其让其余人添油加醋在秦檀面前编排，不如她自己来说真话。 “我和太阳神唯一的关系，就是我姓夏。” 第89章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她带着秦檀往上走。 “当年保下我的人，也并非是夏家。” “相反，夏家恨我，因为当初破晓计划，是由太阳神牵头投资而进行的。” “我让他们的几十亿打了水漂。” “他们想拿我人头，没拿成。” “你是和我一起进入第一区的，这消息估计已传到夏家那边，以后，夏家的人也会来找你麻烦的。” “我不觉得抱歉。” “而你需要做好准备。” 她站在夏家的对立面，这代表着，站在她身边的人，都是夏家的敌人。 电梯在高层打开后，秦檀看到外面有人在等待。 对方不过随意撇了秦檀一眼，就看向夏霜。 “你回来了？” 是夏霜的熟人，那语气并不热络，反而带着刺在。 他看向下夏霜的蔑视，是针对失败者的。 “这项目如今是我在负责，我不需要你成为我的队友。” “更不希望，我的队伍中，再有人因为你而死亡。” “夏霜，就算你离开这么多年，你当年的罪孽，也难以洗刷。” “因为你的失误，才导致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进展。” “夏霜，你该自裁谢罪才对。” 妄加指责中，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 在说这些话的过程中，对方没有给秦檀一个多余的眼神。 “如果不是你姓夏的话，你早就……” 她还想说什么，秦檀抬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队长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她姓什么，而是她本来就有资格站在这里。” “你不同。” “当年之事我不予评论，可这么多年，经过你的带队，计划依旧一无所获，这不正是说明你的无能吗？” “所以你是在无能狂吠吗?” 秦檀冷笑。 还真是一个很好的下马威啊。 这人被人当枪使。 这种脑子，当破晓计划的队长，这只能说明，他就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傀儡而已。 如果对上这种人他们还需要一再退让，她还不如转头就回望城呢。 秦檀的话，无疑刺到对方的弱点上。 他恼羞成怒了。 那双眼放红，一手就对着秦檀抓过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分。” “一个贱民而已，真以为能通过她搭上夏家的大船吗？” “她自己都是夏家的弃子，你跟着她，什么都得不到。”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阴冷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杀意。 对方一出手，就是杀招。 他的动手是突兀的，可看周围那些人围观之人的表情，显然早就知道有这一出。 又或者，她不反抗，对方也会找个理由动手吧。 是下马威，也是杀鸡儆猴啊。 夏霜说过，这几日，其余区陆陆续续都会有人前来。 她当了出头鸟，后面来的人，自然不敢在这里放肆。 可拿她立威，她答应了吗？ “啧！” 秦檀面对对方的攻击，从容不迫。 轻松一个侧身，就过多对方的手指。 下一瞬，秦檀看到对方脸上出现得逞笑容。 本该擦肩而过的手指，从掌心中冒出一把骨刀。 森白的骨刀刀锋锋利，泛着血腥，一看就是杀过人的。 那骨刀对着秦檀的脑袋就削过来。 从动作中，看不出什么手下留情。 对方就是冲着秦檀的小命来的。 如对方所说，在对方的眼里，她秦檀就是一个贱民，贱民的性命，自然不值一提。 秦檀嗤笑。 她扭头，右手一招，死神之镰出现在掌心中，和那把骨刀碰撞上。 公主喵呜一声，从秦檀肩膀上跳下去乖巧蹲在一边。 对付对方，秦檀还不至于使用全力。 半共鸣的状态，足以。 “你玩近战啊，恰好，我也是。” “就让我来看看，谁的刀更快吧。” 秦檀的反击，来的比江永望预料的还要快。 在江永望看来，秦檀不过是一个小地方走出来的没见识的小人物罢了。 就算参与过一些战斗，也不可能有自己经验丰富啊。 因为夏霜，他对秦檀是摸过底的。 一个才加入黎明枢没有多久的新人。 天赋再好，也注定得乖乖跪在他脚下听话才对。 可事实，朝着他设想的相反方向在发展着。 秦檀的刀，比他快，也比他冷。 死神之镰的刀锋旋转而过，秦檀身上泄漏的气势，不是在切磋，而是在杀人。 那浓厚的杀气，让人侧目。 或许，他是小看了秦檀。 江永望咬牙，左手中也出现一把骨刀。 他的能力就是操控自身的骨头，可以变化出各种形态。 刀形，就是他的战斗姿态。 双刀加持之下，现场火花四溅。 黎明枢内部的墙壁上出现深刻刀痕，无人在意。 片刻功夫，那些刀锋就会恢复原样。 整个黎明枢，都是使用特殊的记忆金属建造的，这点战斗，无法摧毁。 秦檀见此，倒是彻底放开手脚。 她会让这些人知道，有些人是不能随便欺负的。 否则这代价，将会格外惨重。 黑色的死神之镰和白色的骨刀再度撞击在一起，秦檀和对方的距离近在咫尺。 比起对方那愤怒而流淌着杀意的双眼，秦檀的眼眸，平静如水。 江永望看不透。 他看不到对方的害怕，也没有亢奋。 她就那么拿着那奇怪的武器，和自己对打到现在，不落下风。 甚至，江永望察觉到，对方的实力在自己之上。 而对方之所以维持这种旗鼓相当的水平，就是为让自己体验那种无力感。 每次都以为自己能拿下对方，可每次都差那一么一点点。 江永望很憋屈。 他知道，自己和秦檀之间，他成为了那个笑话。 “你该死。” 他低吼着，声色发狠。 就算无法拿下对方，他也要让对方不好过。 骨刀在攻击过程着中，骤然变换攻击路线，朝着秦檀的胳膊斩去。 他要废了对方。 一个废人，还能嚣张吗。 可他不知道，他的想法，被秦檀一览无余。 或许是因为那一段特殊的记忆，见过着世界上极致的黑暗后，人类的这点小心思在她眼里，和空气一样透明。 秘密，无所遁形。 死神之镰轻松架住骨刀，在江永望那懊恼的眼神中，她手指挑起黑镰刀柄。 刀口下压，在江永望恐惧的视线中，轻松旋过，斩断了对方的胳膊。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这才是她秦檀的道理。 第90章 造梦空间 死亡他们都见过不少，现在江永望只是没了胳膊。 更何况，他们现在所在，就是随时都能用机械代替血肉的第一区。 因此，江永望的惨叫，被这一层的人都忽略了。 有些在得到结果后，看向秦檀的眼神少了轻视，多了几分郑重。 有些人开始散去。 自始至终的，夏霜没有对秦檀两人的战斗插手过，而当结局已定后，夏霜冷眼瞧着江永望痛苦的模样，招呼秦檀跟上。 破晓计划在黎明枢中拥有单独的一层。 秦檀走上来后，发现这里聚集不少人，大多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一看就能看出彼此立场不同。 夏霜带着秦檀走向这层的最深处。 敲开门后，秦檀发现里面的也是熟人。 “局长？” 秦檀略微惊讶。 她猜到第五黎明和第一区有关系，可没想到对方竟是计划的负责人。 “是我。” “而且在这里，你依旧可以喊我局长。” 第五黎明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浑身的气息自在而轻松。 可当你主动去探寻对方时，又会发现对方身上懒散的气息不过是假象，真正的第五黎明，深不可测。 这个对话让秦檀若有所思。 第五黎明既然是第一区总部的局长，那么去望城那个地方当个小局长做什么。 “坐。” 第五黎明招呼两人坐下。 “来之前，夏霜该说的应该都和你说了。” “选拔你需要参与，不管你够不够格，我都会让你通过。” “因为你是夏霜选定的人，而我需要她来负责整个计划，所以她的身边，要有她的自己人。” 过于直白的话，却并未让秦檀感到不尊重。 实力为尊的世界，你敌不过其余人，那就是你不行。 “不过我觉得不用担心你的考核。” 第五黎明转动前面的屏幕，那上面播放的是秦檀刚才战斗的画面。 “江永望虽然人品不行，不过实力处于中上游，你能碾压他，度过考核不困难。” “所以我现在给你另外一个选择。” “这次考核，如果你能以绝对的优势拿到第一的成绩，我可以让你和夏霜同时负责这个计划。” “别着急拒绝。” “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队长，这次破晓计划的任务是什么。” 第五黎明好整以暇道，他像是吃定秦檀，面上笑盈盈的，没有逼迫。 “在半年前，我们接收到来自其余地方的通讯请求，在距离我们联邦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幸存者基地。” “我们这次任务，就是穿过废墟，抵达那边，而后消息共享。” “而促使我们这次进行冒险的原因之一，那边传来的讯息中说，他们发现消灭深渊的办法。” “这值得一试。” 这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如今希望摆在面前，哪怕其中有危险，他们也必须前往。 所以他们这次才从各地挑选精英，重新组成破晓计划的成员。 至于江永望。 他的存在，就是为在这几年中，破晓计划不至于被彻底关停。 现在，他的任务完成了。 至于江永望今日败给秦檀的后果，第五黎明不在意。 “我可以给你绝对的自由，前提是你要拿到考核第一。” “你可以将其当做是一场交易，答不答应，都随你。” 第五黎明的态度摆在这里，而夏霜明显是希望秦檀答应的。 她带秦檀来这里，并非是将对方当做一般手下看待。 那样的人，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秦檀身上的潜力，让她不该屈居谁人之下，她要更大的舞台来展现自己。 “好，我接受挑战。” 秦檀稍微思考后，答应了。 她摸了摸怀中公主的毛发，柔顺的毛发穿梭在手掌中，秦檀神思没有波动。 “考核在什么时候？” 秦檀问着。 “五日后。” “还有人没来，需要再等等，至于考核的内容，按照规矩，我不能告诉你。” 第五黎明促狭道。 “这几日，你就先安顿下来，可以逛逛街，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悠闲时光吧。” 第五黎明的话，似乎别有意味。 秦檀从办公室中走出来后，注意到外面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刚才的战斗。 在这里，消息传播的还真快。 夏霜留在里面和第五黎明商量事情，秦檀拿着夏霜给的地址，在那些人窥伺的眼神中，走出黎明枢。 街道依旧。 正值中午，秋高气爽。 街道两侧是常青的大树，没有多少秋日风光。 四季的轮转，在这里表现的并不明显。 秦檀去了礼品店，买一些礼物寄给黎纤。 两地相隔不远，但是快递最起码要一个星期才能到。 不是运输缓慢，而是这过程中的层层检查尤其严格。 秦檀还是出示了黎明枢的证件，才得到一个星期特快派送。 办完这些琐事，秦檀去了夏霜给她准备的屋子。 是个高层的公寓，视野空阔。 今天天气好，没有雾气，登高望远，能看到蔓延在平原之上的第一区的狰狞身躯。 冰冷的金属构成第一区的风景线。 接下来几日时间，秦檀都在熟悉第一区的路线。 直到第五日，她按照规定的时间，前往总部。 到达的这一层，摆满人高的金属箱，这些箱子的被外表像是蛋壳，外面接着很多的线缆和设备。 里面挖出足以放置一个人类的空间。 “这个，就是今日你们考核所需要用到的设备，我们将其称之为造梦空间。” “在这片空间中，我们会模拟出和外界一比一还原的场景，在这里你们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超凡能力进行战斗。” “战斗过程中或许会死，但是不会对你们的肉体产生任何的损伤。” “所以大家不用害怕。” 一个研究人员在介绍着，所有参与的人都在登记。 秦檀同样被分配到仪器，她站在边上，看到很多人脸上的戒备和好奇。 人数很多，少说百人。 他们这次，需要真正的精锐，而不经过实战，很难分出胜负。 人才是珍稀资源，不能因为一次考核而出现伤亡，采取这种办法，非常合理。 秦檀倒是从中看出其余的东西。 第91章 骸骨之城 这机器的一角，刻着一个太阳的标志。 说明这是太阳神机械科技的产物。 以秦檀对这家集团的了解，这种东西制造出来不会只是为了今日的测试。 她想到即将建立的超凡学校。 对于那些从未和诡异接触过的学生而言，这种仪器一旦和教学接轨，完全能加速那些学生的成长。 那么，太阳神会从中留下后手吗。 “这一批机器是安全的，我和局长都会实施监控这里的数据，不用担心。” 似是看到秦檀的顾虑，手环中传来的夏霜的消息。 秦檀抬头看向高层的玻璃，那是一片单向玻璃。 她知道，那后面必定有很多人在观望着下方的一切。 就算无法看到，那些窥探的眼神，她仍旧能察觉。 她回了夏霜一个好，而后按照提示躺在这机械中，有什么东西刺入她的后脑。 仪器中的营养液逐渐将她淹没。 外界，秦檀陷入安详的睡梦中，盖子在合拢。 当所有考核人员都进入仪器后，这一层只剩下那些研究人员在记录着数据的声音。 “这次选择的地点是哪里？” 玻璃后面，夏霜正在严密监控秦檀的数据。 只要有一点问题，她都会将人给唤醒。 “是骸骨之城。” 边上的工作人员回答着。 屏幕上，画面展开，那些睡着的考核人员出现在一座白色的城池中。 骨头。 全部都是人类的骨头。 这是秦檀对眼前所见的第一反应。 这是一座巨大的白色骸骨之城，而现在，她处于这座城池中。 建筑和地面，全部都是白骨堆积而成。 那些弧度和建筑构造，表明这些并非是天然形成，其中有着大量后天的手笔。 那种将人完全笼罩的凉意，似要冻结人的心扉，是她在这骸骨之城中唯一的感觉。 城池足够大，所有人都分散开。 秦檀暂时没有看到其余人，她随便找个方向，走入一栋建筑中。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居住的痕迹。 可在一些角落中，秦檀能看到骨头被啃食的痕迹。 在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饕鬄盛宴，而这种场景，在后续探索中屡见不鲜。 这精致而真实的建模，让秦檀有了疑问。 “这些，只是假象吗？” 她问着。 现实中，某个会议室中坐满人，中央漂浮着诸多屏幕，那上面播放着的是被投入仪器哪些人员的画面。 秦檀的画面被一些人点开，有人听到秦檀的这句话。 这不是自言自语。 她知道有人在外面关注她的情况，这句话，是问那些人的。 “她很敏锐。” 有人在赞叹。 坐在上首的第五黎明脸上的眉眼含笑，并未言语。 秦檀在检查过附近的情况后，不再继续。 这场地环境其实很简单。 这里，或许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但最终都死了。 留下的，是由他们的骨头创造出来的城池，像极人类禁地。 暂时没有发现来自环境中的危险。 而在秦檀经过某个街道时，倒是感受到来自同类的杀意。 这附近还有其余人。 秦檀站定在十字路口，抬头看向前方那座高大的骨塔。 十几层楼的高度，扭曲成螺旋的外表。 骨刺突出，像是一把把锋利的长枪，直冲云霄。 这造型壮观而狰狞。 在这座骨塔上面，有人在观察秦檀。 准确的说，是类似于枪支一类的东西瞄准秦檀，释放着杀气。 秦檀眯着眼。 距离太远，她能感受到对方所在大致方位。 “公主……” 公主作为她能力的一部分，同样被具现在这里。 随着秦檀的呼喊，公主和秦檀重叠。 那美丽的金瞳，展露在诸多人的面前。 也在这一刻，世界扭曲。 开启完美共鸣后，那种奇特的视野在这里也能发挥作用。 她现在算是明白，夏霜让自己在这里放手施为是什么意思。 超凡者在这里具现出来的能力，完全是依据超凡者本身来的。 如此，那就大闹一场吧。 她抬头，锁定对方的方向。 金瞳熠熠生辉。 骨塔之上，一个女子透过倍镜，和秦檀的眼神对上。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在发紧。 都这么远了，她还能被对方感知到，对方也太敏锐了吧。 “要撤离吗？” 她问着自己的同伴。 “不。” 站在她身后的是个男子，他同样看着秦檀的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一个蚂蚁大小的黑点。 “按照计划进行。” 有了结论后，女子放下心中的不安，干脆扣下扳机。 一枚手指粗的子弹，从枪管中呼啸离开。 金属制造的子弹上在空气中摩擦着，生成了一层火焰，转瞬即至。 可这枚子弹没有如主人的愿击中秦檀。 子弹和死神之镰撞击上。 势能如此强大子弹，被死神之镰砍成两半后，命中地面，留下两个坑洞。 威力不凡。 可秦檀举重若轻。 在对方出手一瞬间，秦檀就足以锁定对方具体的位置。 扭曲的线条铺满秦檀的视野，在那些线条中，被她锁定的地方，出现一个乌鸦的标志。 “该我了吧。” 秦檀喃喃着。 话落，身影一闪，秦檀消失在原地。 火力全开的秦檀，那速度比超出很多人的认知。 一直在观察的夏霜同样惊讶，可很快她就释然了。 果然，秦檀成长速度比其余人认知的还要快，在望城她足够出风头了，可那样的秦檀所展露出来的实力，也不过是她隐藏后的一部分。 她很期待秦檀今日的表现。 一个小地方出来的贱民，将这些自视甚高的天才统统踩在脚底下，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骸骨之城中，秦檀再出现，已是在白塔之下。 她没有从中寻找上去的楼梯，而是踩在白塔外面的那些骨刺上往上攀爬。 她的速度极快。 头顶上时而有子弹袭来，每一次都和秦檀擦肩而过。 那些子弹就算不出动死神之镰，也无法伤到秦檀分毫。 对方射出的子弹速度，跟不上秦檀的反应速度。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荣幸获得描边大师成就的女子脸都绿了。 “这是什么怪物，一百多法子弹，我一发没中。” “反正我没办法了，你们来吧。” 她是泄气了。 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她的身后，还有其余人，听到这话默然不语。 显然，秦檀的表现，超出所有人的设想。 第92章 胆小鬼 “她人呢？” 扎着小辫的长发男探头往外看，却完全没看到秦檀的身影。 “不就在那下面吗？” 枪女不耐烦强调，她刚想将秦檀的位置指出来，就发现外面空无一人。 “人不见了。” 她喊着，警惕看向四周。 她有一种被人盯上的错觉。 她是那草原上弱小的食草兔子，在她所看不清的草丛中，食肉动物贪婪的观察着她。 锐利的视线，看透她的骨骼，在研究着如何将她吞吃入腹。 枪女后退几步，寻求同伴的庇护。 “不要自乱阵脚。” 有人提醒着：“这种时候我们要冷静，我们这么多人，她就一个人。” “怕什么？” 说话的长发男再度探头寻找秦檀的踪迹。 仍旧没有看到人。 “我感知不到她的位置。” 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低声说着。 他的身材矮小，脑袋偏向，像个大头娃娃，形体很不协调。 这会他眼里流淌着如同电流一样的物质，那是属于他的精神能力。 攻击性微弱，却拥有强大的探查能力。 可在他的感知中，秦檀是不存在的。 “难不成她跑了？” 枪女嘀咕。 一对多，的确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夏哥，怎么说？”长发男问着夏和光，他们几个人都是因为夏和光才聚集在这里的。 寸头的夏和光，目光冷酷。 他的身上，有着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势，他是领头人。 “继续找。”夏和光活动自己的手指说着。 “如果只是一个胆小鬼，老头子不至于让我来解决。” 夏和光就站在那里，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强大。 作为太阳神集团中顶级战力，夏和光身为夏家子孙的同时，也会帮助夏家处理一些事情。 这次夏霜回来，引起夏家的关注。 在夏家眼里，夏霜是个失败品，可这失败品背后的人，夏家也不能随意得罪。 但秦檀不一样。 夏霜罩不住秦檀。 再加上秦檀前几日出的风头触及夏家的底线，所以他们借助这次考核，杀一杀秦檀的威风。 他们不要人命，只要秦檀无法加入破晓计划。 事到如今，破晓计划已不受太阳神集团的控制，所以他们必须尽力消减对方的力量。 大头男还在寻找。 在他的脑海中，整个骸骨之城就是一张巨大的网络，每一个生物都有独特的网络波动产生。 通过这种波动，就能轻松定位对方的位置。 除了自己人外，这张网络上他标住很多其余考核人的位置。 这些橙色光点中，他在努力寻找秦檀的存在。 没有。 还是没有。 照理说，越是强大的超凡者，那个特殊的波动就越明显，他搜寻起来更简单才对。 难不成那秦檀真找地方躲了起来？ 这么胆小鬼吗？ 溪阳闭着眼在搜寻，心中疑惑着，却听到同伴的呼喊。 “溪阳，快跑！” 是夏和光的声音。 溪阳不解的睁开眼，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身后。 “你们，是在找我吗？” 属于秦檀的清冷嗓音，如鬼魅一般在溪阳身后响起。 一只微凉的手拿捏着溪阳的后颈。 明明没有多么用力，可溪阳敏锐感知到，自己站在死亡的边缘。 哪怕在这里，不会真实死亡，可溪阳还是害怕的。 这种整个人都处于她人的气息的压迫范围中的体验，无比窒息。 溪阳的呼吸变得急促，脖子胀粗。 他张嘴，却发现自己哑了声。 “是你一直在用精神力找我吧？” 秦檀贴在溪阳的身后轻声问着。 在之前，她一只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那种窥探无孔不入，让人厌恶。 秦檀在开启完美共鸣后，发现自己越是靠近那些混乱的线条，越是能掩盖自己的踪迹。 所以后来她主动穿梭在那片诡异的世界中，从而躲避搜索。 看样子是成功的，自己都来了这里，他们还在寻找自己。 “是，是我……” 溪阳哆嗦着回答，欲哭无泪。 “我不会战斗的，你要下手，麻烦给我个痛快。” 他怕疼。 “呵，还真是个胆小鬼啊。” 秦檀的语气莫名宠溺，这让溪阳耳朵泛红。 因为他的长相，没有多少女子愿意和他交朋友，哪怕在队伍中，他基本上也是透明人。 只有需要他的能力是时，才会被人想起。 哪怕是在虚拟的世界中，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靠近他。 听着秦檀的低笑，溪阳是一点不想反抗了。 “蠢货!” 那头夏和光明显看出溪阳放弃抵抗，冷哼着。 他甩手，几把暗器从袖子里脱出，对着秦檀刺过来。 飞刀不过柳叶大小，极薄，速度很快。 其中一片是对准溪阳而来的。 既然在这里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那么他不可能留着一个人质给秦檀。 溪阳自然看出夏和光的打算的，眼神暗淡下来。 面对同伴的攻击，他同样只是原地等待着。 “他还不能死。” 秦檀说着，一把拉开溪阳，将他放在自己身后，死神之镰出现在掌心中，击飞那些暗器。 一片叮当响中，溪阳站在秦檀身后喘着气。 他茫然地看着秦檀的背影，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救自己。 “你能找到其余人的所在的地方对吧？” 秦檀抽空问着溪阳。 溪阳下意识点头。 “很好，你对我还有用，站在这里，一步都不要动。” 秦檀丢下这句话后，转而看向剩下的三人。 枪女的能力她知道，近距离，她的能力对她更无威胁。 夏和光的能力，应该是念力操控，那些刀片就是他的武器。 至于长发男。 对方在秦檀的视野中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应该是类似于隐身的能力，虽然肉眼看不到，可秦檀的直觉能告知她，对方还在自己附近。 一区这里的超凡者能力的确很多样。 “来，继续。” 秦檀对着夏和光勾着手指道。 那挑衅的姿态，让夏和光表情变得冷酷。 手一抖，数不清的暗器漂浮在夏和光的身边，在他的操控下，对着秦檀打击着。 那些暗器，大多轻便且锋利。 一旦让其得逞，留在身上的伤口都极深。 可秦檀不惧怕，面对对方全方位的打击，秦檀迎面直上。 第93章 我等着 金属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谱成瑰丽激昂的乐章。 在秦檀和夏和光酣战时，枪女退到安全距离，枪械再度瞄准秦檀。 被锁定的危机第一时间传递到秦檀的脑海中。 秦檀没有回头。 在子弹袭来那一瞬，她脚下轻点，轻飘飘移动站位，躲开那子弹。 不仅如此，她还借助那子弹，击碎几把暗器。 枪女的攻击同样跟不上夏和光的节奏，在这近身战中，她的子弹是妨碍。 “你在一边待着。”夏和光皱眉阻止枪女的攻击，这让枪女很不甘。 尤其是秦檀那无视自己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不值一提。 可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 在他们的人之中，夏和光的实力很强悍，足以碾压他们几个。 可现在，面对夏和光狂风骤雨般的打击，秦檀在其中岿然不动。 死神之镰不断击飞暗器，时不时还能对夏和光发起反击。 秦檀的速度极快。 肉眼很难追上，时常一个闪现就出现在夏和光的身边。 夏和光操控那些暗器组成金属墙壁，挡住黑镰的进攻。 火光四溅中，秦檀那冰冷的眉眼一成不变。 黑镰切割金属，秦檀手中加重力道。 仅凭身体的反应，她和夏和光打的有来有回。 在金瞳的动态视力支撑下，对方的那些暗器，在她的眼中，其实很慢。 她仰头，看着一枚刀片从自己面前擦过。 腰肢扭转，一脚蹬地的秦檀，黑镰高高举起。 那冰冷的刀锋对准夏和光的脑袋，对方不过短暂露出的一个破绽，秦檀就精准捕捉。 死神之镰上的血气格外惊人。 夏和光神色变得愈发郑重，可面对秦檀的攻击，他反而笑了。 “你输了。” 秦檀读懂对方的唇语和其中的轻蔑。 便在这刹那中，秦檀若有所感，一个下腰，躲过来自背后的袭击。 同时死神之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擦过夏和光后，回旋回来，斩向她身后一处无人之地。 金属的刀锋刺入血肉的感觉非常明显。 秦檀手指探出，从那里抓出一人。 是那长发男。 一脚踢在对方膝盖上，让对方跪在自己面前，正对夏和光。 “你是在等他和你配合吗？” 秦檀问着，声色浅淡：“我也在等他出手。”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隐身。 出手那一刻的杀意，不可能逃得过秦檀的感知。 而秦檀自信，在对方出手那一刻，就是对方的死期。 她抓着长发男的头发，让他不得不仰头。 死神之镰的刀锋架在对方的脖子上，秦檀面无表情吐着字。 “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 话落，秦檀手腕带动黑镰。 锋利的刀刃切开长发男的喉咙。 动脉割破那一瞬，鲜血如喷泉，飞溅而出。 这里的模拟非常真实，属于血液的温热落在秦檀的手背上，秦檀随意将其在长发男的身上擦拭着。 她后退半步，身上依旧纤尘不染。 而长发男呢。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绝望在那张脸上铺开。 哪怕明知自己不会死亡，可被敌人割破喉咙那一刻的恐惧，也将永远定格在他的心中。 长发男“死”了。 他的身体在倒地后没多久，如乱码闪烁一阵，消失在骸骨之城中。 秦檀甩着死神之镰，指向夏和光。 “接下来，该你了。” 她不会放狠话，她说的，只会是她一定能做到的。 主动发起进攻的秦檀，速度和攻击力都提升很多，每一枚暗器还没接近秦檀就被击飞。 夏和光还想操控那些暗器回来，可发现，那些东西失去了控制。 “地面，夏哥，你快看地面！” 枪女尖叫着，她的声音极度恐慌。 夏和光顺着看下去，才发现地面早就被一层黑色覆盖。 在这森白的骸骨之城中，如墨汁般的黑色，深沉而无光。 那是秦檀的影子。 所有落入秦檀影子中的暗器，都失去“活性”，无法听从主人的召唤。 “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和光看过秦檀的资料，可没有这些。 他这才意识到，秦檀提供到一区的资料，被人动了手脚。 而做了手脚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夏霜！” 他低吼着，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 外界，听到这句呼喊的夏霜，瞧着二郎腿，感受着周围人忌惮的眼神，勾唇而笑。 “这份惊喜，不知道你们满不满意。” 那笑意，不达眼底，如她的能力冰冷刺骨。 一区也该接受一点教训了。 站在高处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无敌的。 同时，那片会议室中，属于秦檀的那块屏幕占据最大一块版面。 “她通过考核了。” 有人说着，那语气，是站在高处的指点江山，亦是施舍。 第五黎明双手撑在桌子上，拳头挡住嘴角的讥笑。 他要的可不是通过，而是碾压，是颠覆，是超越一切的强大。 这……才只是开始。 “他们喊你夏哥，你是夏家人对吗？” 秦檀询问着，缓步靠近。 明明是在战斗，可她的姿态如同在雨中漫步，那些细微的“雨滴”，在她眼里只是情趣。 不过片刻功夫，夏和光能操控的暗器就少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中，他还需要一部分用来防御，因此他本身的攻击密度降低很多。 他捉襟见肘了。 而秦檀呢。 直视着他，就那么一步步走过来。 漫天的攻击，视若无物。 这是来自根本实力上的打击，而他无力反抗。 “你也该上路了。” 当秦檀再度挑飞一枚暗器后，对方身边的那些暗器已是十不存一。 那点数量，秦檀不放在眼里。 冷酷的话语，是来自地府判官的判词。 “秦檀，在夏家我不过处于末尾，你战胜我证明不了什么。” “他们会来找你的。” 当死神之镰的刀锋碰触到夏和光肌肤时，夏和光握拳狠声说着。 可这威胁，秦檀无动于衷。 “是吗？” “我等着。” 平静的几个字，击碎夏和光所有的骄傲。 刀锋划过，血色再现。 当夏和光的尸体也消失在这里后，秦檀转而看向枪女。 “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掂量着死神之镰，秦檀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 不想被黑镰穿心的枪女声音僵硬。 “我，我自己来。” 她拿着枪，对着自己脑袋来了一枪。 世界，安静了。 独剩溪阳留在原地发愣。 这就结束了？ 像做梦一样。 第94章 狩猎开始 “你别打我，我也能自己来。” 溪阳咬牙走到白塔边缘往下看，这高度，跳下去能死人吧，就希望到时候别太痛。 “你自己来什么？” 秦檀疑惑看向对方，她又没准备捏死他。 “啊？” 察觉到秦檀没杀意的溪阳小心看向秦檀，不解自己为何得到特殊待遇。 “带我去找其余人。” 秦檀吩咐着，扫过于的眼神冷厉而不容拒绝。 “你找他们做什么？” 吞咽口水溪阳将一个胆小鬼的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听话在脑域网络中搜寻附近的人，而后将地点提供给秦檀。 “去杀人。” 秦檀随口应着。 他抓住溪阳的后领，在对方费解的眼神中带着他快跑几步，而后从白塔一跃而下。 十几层楼的高度，失重感传来，看着下方白塔上的那些螺旋骨刺，溪阳觉得自己随时会被刺穿。 “啊!” 尖叫不受控制喊出，他的脚在空中乱踩着，手死死抱住秦檀的胳膊。 他真没想到，秦檀会进行这种自杀式的运动。 而他扭头看到的，是秦檀冷静的表情。 高空的气流吹着秦檀的发丝，长发在乱舞。 一手被溪阳控制的秦檀，另外一手拿着死神之镰，勾住那些骨刺进行减速。 从上而下，短暂的时间后就能看到地面。 眼看就要和地面撞上，溪阳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痛苦的确到达，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惨烈。 溪阳跌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摔痛了的臀部，再看一边站着完好无损的秦檀，讪笑着起身。 臀部的震痛是秦檀将他从她身上扒拉下来扔到地上导致的。 “我给你带路。” 知道对方将自己当做地图看待的溪阳，很自觉的走在前面。 骸骨之城很大，在高处放眼看过去，都是骨头的惨白。 走在这里久了，和现实世界的割裂感更加严重。 还是那句话，这里的建模太真了。 “我觉得这座城市真的存在。” 通过脑域网络早就将整个城池的地图摸清楚的溪阳，在这点上的感知比秦檀还要深。 秦檀没有展开话题的意思，他将溪阳拉到自己的身后。 “找个地方躲好。” 前方出现了人影，秦檀跃跃欲试。 溪阳小心探着脑袋查看情况，将自己身体藏在建筑的后面。 他看到秦檀提着死神之镰，踩着轻快的脚步靠近那里。 隔着点距离，溪阳只能看到对方也发现了秦檀，而后挥手在说着些什么。 可秦檀呢，没有给予正向的回应。 在对方进入攻击范围后，死神之镰就出动了。 巨大的黑镰，如他的名字，轻松收割着那人的性命。 当头颅落地那一瞬，溪阳甚至有一种，这才是真正的秦檀的感悟。 战斗还没发生就已结束。 秦檀身上有一种神挡杀神的气势。 “你不会要将这里的人统统杀光吧？” 溪阳进行合理的猜测，而后他看到秦檀点头了。 “你在开玩笑对吧？” 溪阳惊了。 这里足有百人啊，要一个个去杀，那得到什么时候啊。 “这次考核的名额，我记得有好几个的，不用赶尽杀绝吧。” 溪阳小心提出自己的建议。 在他看来，秦檀不是嗜杀成性的人啊。 “保证名额一定能落在我手中的最稳妥办法，就是杀光其余人，败在我手里的，说明是他们不行。” “继续带路。” 可秦檀的冷酷，再度打破溪阳的认知。 他沉默走在前面，给秦檀带路。 接下来一路上，秦檀都重复着刚才的操作，只要遭遇了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历，秦檀都会动手。 有些秦檀看的眼的，动手前还会打声招呼。 当然也有人不爽秦檀的做法的，他们想要反杀。 可当他们的身体消失在骸骨之城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么的自大。 随着秦檀杀的人越来越多，这引起外面的人的关注。 势力不同，所支持的人自然不同。 第五黎明之前承诺秦檀一定能通过考核，这意味着，这场合靠本来就有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有些人完全可以逼战，然后苟到最后，就能拿到那个名额。 秦檀的本事，也不一定能抓住所有人。 可偏偏她身边跟着一个活地图。 溪阳的能力被她运用到极致，一旦被溪阳定位，秦檀就能通过自己的特殊视野，打上标记。 而被她标记的人，没有人能逃脱。 其中某个藏在角落中准备躺平的人选，就这么被秦檀送了出去。 而此刻，还留有三分之二的人在骸骨之城中，提前出局，这人自然失去资格。 秦檀这种放肆的行为，引起不满。 “她在破坏规则，她在作弊！” 有人谴责秦檀的行为，夏霜不以为然。 “请问她违反了什么规则？” “是规定不能杀人，还是规定不能组队完成考核？” “如果是这样，这里面大半的人现在就已经被淘汰。” “你敢做主吗？”她质问着那些话多的。 “一开始就说好，这次考核各凭本事。” “你们能动手脚，是你们的本事，可同样的，秦檀能找到他们，也是她的本事。” “这还不够公平吗？” “要怪，就怪你们太弱！” 夏霜的话过于露骨，揭穿那些人的小心思，让内里赤裸裸摊开。 这强势的发言，让人无法反驳。 “既然没有理由，那就闭嘴。” “弱者，没有资格反抗，这不是你们当初告诉我的道理吗？” 夏霜冷笑着，她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在告知什么人。 属于秦檀的狩猎，才开始呢。 那些人沉默了。 反观第五黎明所处的屋子里，这里的人自然也注意到秦檀“大灭绝”的屠杀行为。 有人同样不赞同，气息在碰撞。 可他们找到不到阻止秦檀的理由，只能任由秦檀继续下去。 并不知道外界因为她的行为而争吵不断的秦檀，依旧走在搜寻剩余的人的路上。 她觉得溪阳有一句话说得对。 这样太慢了。 那些人过于分散，就算有溪阳的脑域网络在，秦檀也需要一个个找过去。 太耽误时间。 “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们？” 秦檀突发奇想问着溪阳。 既然对方能在这种地方精准定位，说不定也有联系的办法。 精神力这个方向的超凡者，能做到的不会就这么点。 第95章 我秦檀，挑战所有人 “可以。” 溪阳犹豫一下后，还是说了实话。 “我可以在我脑海中建立一个特殊网络，然后将那些人拉进来，处于同一网络上的人，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但是前提是，那些人接受邀请。” 他的能力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人对精神力的抗性非常高，就比如秦檀。 他就算强行想要将对方拉入局域网也不可能。 “这样啊，那你试试联系剩余的所有人，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等他们。” 与其一个个找，不如让他们主动上门。 “就说，我秦檀，来挑战他们所有人。” “有胆子的，就来。” 这狂妄的宣言让溪阳目瞪口呆，在他观察过后，确认秦檀是来真的。 他只能按照秦檀所言，开始联系那些人。 这是一个大工程，需要时间，秦檀也没催促，只是找个地方坐下来。 第五黎明对她的要求就是，一定要闹大。 她当然要满足对方的愿望。 对方在利用自己从而达到什么目的，可同样的，自己也是在利用这些人，从而在第一区中站稳。 哪怕她拥有足够的实力，也需要一个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舞台。 这次的机会，刚刚好。 她就那么坐着，看着溪阳脸上精彩变幻的表情。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人连上网络，在臭骂她吧。 秦檀笑了笑，干脆让公主出来，抱着公主，悠哉撸猫。 等溪阳睁眼时，就看到这一幕。 人美猫也美。 在这遍地白骨的世界中，秦檀那一身黑色，无与伦比的耀眼。 有些人，生来就该站在高处。 成为太阳，成为月亮。 洒下光芒，落下清辉。 而后……被世人仰望。 溪阳收回激荡的心思：“城中还有七十多人，其中六十多人回应了我。” “其中大部分被激怒正在往这边赶，有些犹豫待在原地。” “剩下拒绝我的那些人，我也能定位到他们的位置，你需要时，和我说声。” 溪阳积极很多。 他想清楚了，反正自己都参与到这种地步，出去如果要被问责，也逃不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一票大的。 传出去，以后也算是有他的名吧。 秦檀不理解对方突然的激动，她点点头，吹着这里的风，等待着。 有人距离她这里很近，不过片刻就赶来。 当那些人发现，发出挑衅的真的只有两个人后，有的都乐坏了。 “喂，小姑娘，这里不是在过家家的。” “你其余的同伴呢。” 是的，他们不相信秦檀要单挑其余人，可就算加上溪阳，他们也还是不将秦檀放在眼里。 “再等等。” 秦檀回应着，心情很好的模样。 勾起的唇角带着微凉的笑意。 “行，那我们就等等。” 以为秦檀是在等同伴的人，很“好心”的答应了。 “我们可不想胜之不武啊。” 他们传达着自己的“善意”，虚伪的模样让秦檀唇角笑意更深。 唯独溪阳知道，秦檀在等什么。 她在等人齐啊。 时间在流逝，聚集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有些人并未露面，而是在暗中观察，这些溪阳都能察觉到。 他想告诉秦檀，却发现秦檀的战斗直觉某种程度上比他的脑域网络更敏锐。 在一定范围中的敌人，不需要他，秦檀自己就能锁定。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何枪女输的那么惨了。 不怨啊。 “小姑娘，你同伴人呢？” 有些人不耐烦了，这里来的都是敌人啊，而秦檀身边，自始至终只有那个大头眼镜仔。 眼镜仔溪阳干笑着，后退好几步，表明自己不是战斗人员。 “我没有同伴啊。” 秦檀给公主顺毛后，站起来。 她伸着懒腰，公主踩着秦檀的肩膀，金色的竖瞳视这些人如蝼蚁。 公主消失，秦檀的眼眸转作金色。 “我在等的，只是你们。” “现在，人到齐了，来吧。” 秦檀张开手，抓住空中出现的死神之镰，威武的黑镰在空中虎虎生威。 扑面而来的煞气，诉说着死神之镰的攻击性。 其中一部人还不肯相信秦檀真的要一挑这么多人。 可秦檀给予的回应，就是动手。 影子在她脚下铺开，黑色席卷天地，覆盖视野中的白。 黑白二色，都是纯粹到极致的颜色。 白让人觉得冷，而黑到极致，则是恐怖。 尤其是当那些人看到黑影中涌出一道道红色的血影时，他们才开始正视秦檀的战斗宣言。 可有些人反应的太迟了。 黑影抓住他们的身体。 便在这一刻，他们的灵魂被处以极刑。 代表着他们的数据顷刻间崩溃。 一道道人影闪成灰白两色，而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一照面，十几人中招死亡。 这种效率，让那些人彻底收回小觑秦檀的想法。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小姑娘，可不止你有援军啊。” 有人对着秦檀说着。 是个中年女子，长相偏向妖娆那一挂，身材丰满，穿着的一副衬托那饱满的身材，让不少男人垂涎欲滴。 她勾着头发笑着，一挥手，头顶上出现无数的鸟类。 是御兽相关的超凡能力。 看头顶上黑漆漆的一片，就知道这能力的等级不低。 不过也对，来到这里的人，可没有一个庸人。 在他们对秦檀有所防备后，避开血影，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不会就这么中招了。 “是吗？” 秦檀勾唇。 那些鸟类中大多都是乌鸦。 乌鸦啊，她也有啊。 肩膀所在，黑鸦的纹身始终炽热，它在告知秦檀它的存在感。 “我没忘记你。” 秦檀低声说着，死神之镰高高抬起，一道道血气，被秦檀斩出。 那些锋利的血气，摧枯拉朽般，将那些人击退。 虽说对面人多，可那些人并非一个整体，反而各自为政。 偶尔的，还会互相算计，借助这次机会下黑手铲除异己呢。 秦檀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这就是你的攻击手段吗，太弱了！” 最开始对秦檀指点江山的男子终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他轻蔑笑着。 在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剑。 三尺青峰，却不古朴，这是如今现有的特殊合金打造出来的强大兵器。 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第96章 自食恶果 伴随着剑光的而至的，还有头顶上黑漆漆的乌鸦。 其中一些人许是被秦檀给激怒，又或是忌惮，默契联手准备先弄死秦檀。 秦檀站在无数攻击下，从容应对。 死神之镰挡住长剑的攻击，而那些乌鸦，每次扑过来，都会被血影所伤。 这联击，一时半会并未针对秦檀造成什么伤害。 反观那拿着剑的男子，和秦檀近身战后，他才意识到那把黑镰的威力。 血气时刻在扰乱自己的心神，锋利的刀刃上寒芒闪烁，让他有种一不小心就会脑袋掉落的错觉。 碍于这种心理压力，他的战斗节奏被破坏，如此也就落入秦檀的节奏中。 黑镰横扫过去，在和对方长剑碰撞上时，镰刀反转，锋利的刀尖擦过对方的肩膀。 漆黑的镰刀上，有代表着诅咒的血色锁链在流淌。 美的惊心动魄。 肩膀被擦伤的男人后退，他随意擦掉那点血迹，不以为然。 刚准备继续攻击，就发现本该结痂的伤口再度冒出血液，尽管是一个微小的伤口，可那血液根本止不住。 流淌出殷红的鲜血，片刻后将他的上衣给染红。 在他惊疑中，秦檀的攻击接踵而至。 黑镰只要碰触到对方的肌肤，必定会留下伤口。 不管大小和深度，只要破防，诅咒的力量就会顺着伤口在对方的身体中肆虐。 如果伤口无法自主愈合，在得不到外界帮助的前提下，一点伤口，也能让人失血过度而亡。 更何况，在积少成多的情况下，男子身上的伤口入目皆是。 浑身上下都在流血的男子很快变成一个血人。 在他脚下，积攒着不少的血坑。 “你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拿着剑的手在颤抖，以他的身体素质中，其中一些伤口根本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损伤才对啊。 没有为对方解答疑虑义务的秦檀，只是再度落下死神之镰。 这一次，一道贯穿对方胸腹的伤口，撕裂他的上半身。 血液飚飞的过程中，有人隐约看到对方伤口中有诡异的红色符文闪过。 和黑镰上的如出一辙。 再不甘心，他的身体也化作光点消失。 这一幕，让众人不得不再度提升秦檀的危险等级。 “那是什么？” 外界昏暗的房间中，属于秦檀的屏幕，将其余人的屏幕都挤到角落中。 有人盯着死神之镰上诡异的附加力量询问着。 “这不是死神之镰背身的能力，也不是那只猫的能力。” 有人沉声说着，将视线转到第五黎明的方向。 被诸多人凝实的第五黎明只是不在意地笑着：“我们黎明枢还没自大到，要掌控所有超凡者的秘密吧。” “不管这是什么能力，只要这能力能杀诡异，那她就是我们的同伴。” “诸位，继续看吧。” 第五黎明的态度表明一切。 有一个坐在末端的人愤恨看着第五黎明，他在桌下的手指张开，一地血液凝聚，暗中对着第五黎明袭击过去。 眼看那滴血液就要碰触到第五黎明，这人表情期待，却在下一秒，那滴血液消失了。 而他的脖后，传来细微湿漉漉的感觉。 手一抹，是淡淡的血色。 同出一源的力量他不会认错，这是他的能力。 他身上的体液，可以腐蚀一切。 本该免疫自己能力的这人，却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血肉在融化。 “不，不要……” 他惊恐看向第五黎明，祈求着对方谅解。 可第五黎明视若无睹，一个响指过后，无数面镜子出现在那人身边，将他团团包围。 声音无法穿透那奇特的镜面，一切都被阻隔。 众人能见的，只有那人惊恐的面相，和开始被腐蚀的身体。 最终化作一滩脓液，这便是这人的结局。 对于第五黎明的残忍手段，众人没有提出异议。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人不过是自食恶果。 骸骨之城，秦檀看着头顶上那铺天盖地的乌鸦，厌烦的皱眉。 这东西暂时伤不到她，就是数量太多，遮挡视线不说，时不时还冒出来偷袭她。 想要将乌鸦全部弄死，工程量太大。 如此…… 秦檀盯上这些乌鸦的主人。 御兽的能力其实不错，而且属于远程能力，身为主人，完全可以站在安全的地方对敌人进行攻击。 有兽群在，敌人很难突破。 兽女显然就是这个想法。 她站的很远，在秦檀杀了那剑男后，她再度拉开距离。 隔着那些距离，秦檀能看到对方脸上胸有成竹的傲慢，对方不认为自己能伤到她。 秦檀往前一步。 本该停止扩张的影子，随着秦檀的动作，再度往外蔓延。 她影子所连接的血色世界有多大，她从来没刻意去估算过。 既然不准备克制自己，秦檀也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什么地方。 随着黑影的扩散，兽女慌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我帮你们牵制她，你们快点解决了她。” 秦檀身边，出现几头野兽。 庞大的身躯威风凛凛，兽瞳冰冷无情，随时能将秦檀碾碎般。 在兽女的指挥下，这些野兽行动了。 一己之力面对这庞大的兽群，秦檀前进的步伐被迫停下。 这让兽女眼里闪过喜色。 有用! 正面战力自己也许不比秦檀，但是消耗战她可不怕。 有了兽女的牵制，其余想要分一杯羹的人，纷纷有了动作。 各种武器和攻击都在往秦檀这边招呼。 走在刀光剑影中的秦檀，飘忽的身影犹如舞蹈，翩跹而过。 手持黑镰的她，给予众人的，只是死亡。 只要被她近身，那些人也就只能和秦檀过上几招，就被秦檀送走。 她的速度太快。 而且对自己也足够很。 面对这么庞大的攻击，秦檀不可能不手上。 肩膀上，胳膊，腰部，腿上，都能看到大片的伤口。 鲜血淋漓中，有些深可见骨。 可秦檀像是无所觉般，一步步逼近着。 她在榨取自己的力量。 在她的视野中，骸骨之城早已经被扭曲。 锁骨所在，黑鸦的纹身滚烫炙热。 秦檀调取着属于诅咒的力量。 她冷白色的肌肤上，出现一枚枚诅咒符文，这些符文纠缠在一起，组成锁链缠绕在她的躯体上。 第97章 血鸦 那些符文，最终顺着秦檀的双腿，落在她的影子上。 随着黑鸦力量的融入，从影子中爬出来的血腥更加凝实。 它们的速度变快了。 得到增幅后的它们，只要碰触到人类，就能对对方造成灵魂上的打击。 这种打击哪怕逃过，等待他们的，还有蚕食身体的诅咒。 这些诅咒，无孔不入。 只要接触必定中招。 哪怕不靠近秦檀，那些人也在逐渐被诅咒致死。 至于那些围绕秦檀的野兽们，它们同样是活物，结局大同小异。 唯有头顶上，那些乌鸦盘旋着。 这高度，血影无法碰触。 秦檀仰头，打量着那些乌鸦。 这些乌鸦在野外随处可见，披着黑羽，毛发却没有黑鸦的亮堂。 秦檀歪着头，她的视线又落在那些血影上。 于是站在高处的一些人惊骇发现，一部分血影在主动压缩变形。 “嘎嘎嘎……” 阵阵乌鸦叫声中，一只只血色的乌鸦扑腾着翅膀，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们迎风而上，对着头顶上的乌鸦群发起进攻。 血鸦的存在，像极电脑病毒，只要接触到，溃败不过在转瞬。 那大片的黑色转瞬被血色所覆盖。 便在这群血液的护送下，秦檀和兽女的距离，只剩下几米。 “别过来，你别过来!” 被秦檀手段惊到的兽女在后退。 她招呼那些野兽试图阻拦秦檀，可在她之前大规模的操控后，这几只野兽攻击时的破绽，捕捉的过于轻易。 黑镰在厮杀。 血肉翻飞。 秦檀踩着大片的血色，站在兽女的面前。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兽女崩溃喊着。 她的那些野兽在秦檀面前不过一合之敌。 怪物？ 秦檀神色不变。 按照这些人的认知，拥有这些诡异力量的自己，的确不像个常人。 可她是秦檀，作为人类来到这个世界的秦檀。 这一点，不会改变。 镰刀带过，兽女停下自己的哀嚎。 回头再看，聚集到这里的六十余人，只剩下小半。 对于秦檀这个杀人，不少人眼神刚和她对上，心神就在崩溃。 尤其是秦檀在杀了这么多人后云淡风轻的态度。 尽管死亡是虚假的，可在死亡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感官都是真实的啊。 他们不想被虐杀。 当你发现你的敌人无法战胜时，你的选择就只剩下两点。 投降，又或者……逃跑。 大多人选择逃离这里，他们无比后悔之前的决定。 有些还将这仇怨牵连到溪阳身上，想要在临走之前弄死溪阳。 溪阳死了，他们就不相信秦檀还能找到他们。 可他们还没能靠近溪阳，一把黑镰从天而降，将其中一人劈成两半。 “我的人，你们别动。” 秦檀竖起手轻轻摇了摇。 她冷漠看着某些人逃离的背影，金色的瞳孔深处，暗流在涌动。 直到其中几个人都快要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才轻笑了一声。 看着秦檀一路杀过来的溪阳知道，那笑声，宣判了那几人的死亡。 最前方，一个男人心有余悸。 等他逃离秦檀作战范围后，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再厉害又怎么样，他就不相信，这么远她还能动手。 在他身后，能听到诸多脚步声。 和他一样逃跑的人不少。 明知道敌不过还要去送死，那是傻子所为。 他这叫识时务。 为自己的懦弱开脱的男人，发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少很多。 是那些人换了一条路吗？ 他想着，又不敢停下，稍微扭头，用余光看着后面。 而后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人呢？ 淡淡的疑惑从心中划过，周围也没发现什么危险啊。 还是有不知道的敌人在暗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收回视线，却总觉得别扭。 有什么改变了。 眼珠子灵活转动的男人，想不明白。 直到他重新目视前方，才发现自己的脚下，一直在踩着自己的影子。 影子？ 男人倒吸一口气。 他的影子，现在应该在他身后才对啊，怎么会跑到他身前来。 不，不对！ 这影子不对。 他注意到，影子虽然是人形，可边缘却在扭动着。 偶尔的，他还能听到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 那声音，是他刚才听过的乌鸦。 “嘎嘎！” 一道声音，响彻耳畔。 在他的目眦欲裂中，一只血鸦从他的影子中飞出。 尖尖的鸟喙，直勾勾叼住他的一颗眼球往外扯去。 “啊！” 剧烈的疼痛袭来，让他疼的死去活来。 他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看到，那颗眼球被血鸦给一口吞下去。 冷汗打湿后背。 伤口所在，血液不要钱的流淌。 被血鸦袭击的人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很清楚这点的他，停下脚步。 他回头，远远望过去，却发现秦檀根本没有关注他的方向。 如同早就笃定，他必死无疑。 或许从一开始，两人就不在一个层面。 自嘲而笑。 完好的那只眼睛眼角有液体滚落。 一时间，他分不出那是血，还是泪。 当秦檀的黑镰最后一次落下后，以她为中心，遍地血色。 尸体虽消失，可那些血液还在等待刷新似的，明晃晃的在地面蔓延着。 真实的造景中，血腥味浓郁，让人作呕。 秦檀靠着墙壁，轻轻喘息着。 她消耗也不少，身上不少伤势，轻微的止血，严重的那些，需要进行处理。 有脚步声靠近，秦檀没有抬头。 “怎么，想要趁机杀了我吗？” “杀了我，你肯定能拿到名额。” 秦檀的声音，仿佛是在开玩笑，带着轻松的笑意。 可如果溪阳蹲下来，就能看到秦檀的双眸中，平静似寒潭，不起波澜。 在溪阳身后，一道血影悄然无声出现。 只要他有所异动，就会落得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背后的危险，溪阳不知道。 他摇头，发现秦檀看不见后才开口。 “没有，我知道我杀不了你。” “而且杀了你后，下一个死的人，绝对是我。” 以他的本事，本该在这里活不下去。 这里死了那么多人，谁知道剩余的那些会怎么对他。 “我帮你包扎伤口吧。” 拿出医疗用品，溪阳帮秦檀处理这伤口。 严重的地方被包扎上，鲜血晕染纱布。 秦檀任由对方帮忙，黑镰立在一边。 良久以后，她眯着眼，看向更远的方向。 “走吧，带我去找其余人。” 也该是时候，结束这场被人观赏的真人舞台剧了。 第98章 新的队友 当秦檀将最后一个藏匿的人给清除出去后，整个骸骨之城都开始黑白闪烁。 编码在崩溃。 秦檀还没考虑要怎么对待溪阳时，就被推出这个程序中。 头顶上的机器缓缓打开，脑袋有些昏沉的秦檀，揉着眉心从里面走出。 “恭喜。” 一件毯子被夏霜披到秦檀的身上。 秦檀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撸去，露出干净而犀利的眉眼。 周围诸多异样的眼神放在她的身上，可又少了一些之前的肆无忌惮，变得隐晦。 “同喜。” 秦檀笑笑，擦拭着头发。 她看到最终排名。 她的名字高居第一，让秦檀意外的是，第二名竟是溪阳。 同样震惊的溪阳隔着人群，看着秦檀的侧脸，神色晦暗难明。 半公开的测试，在秦檀单方面的碾压下结束，离开黎明枢时，秦檀碰到一些在骸骨之城中的熟人。 其中一些人的眼神恨不得杀了秦檀。 “那些都是走后门失败的。” 夏霜尽情嘲弄那些人的天真。 “走，带你去庆祝。” 勾着秦檀的脖子，夏霜将秦檀带到一家酒吧中。 灯红酒绿中，喝醉的男女不少，有些在阴暗的角落中进行深入交流。 在这座欲望横行的城市中，秦檀如今所见都是糜烂和腐败。 秦檀的手机上，有着黎纤的消息。 自从上层公布超凡世界存在后，望城算是乱成一锅粥。 不过也因此，黎明枢站到人前，彻底接管望城的超凡世界。 某些想要抗衡的富人，最终都灰溜溜退败了。 黎纤还说，顾霆琛和她都得到测试的机会，还在等待。 秦檀拍摄着这里的照片，将其传给黎纤。 她和夏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随着时间的流淌，当午夜到来时，秦檀发现，酒吧中的气氛变了。 门被人关上，灯光和音乐都停下。 一扇暗门被开启在人前。 再看其余人的表现，显然司空见惯，秦檀对夏霜投去疑问的眼神。 “带你去见新的队友。” 夏霜勾着手示意秦檀跟上。 楼梯很狭窄，可走上去的人都非常礼貌的进行排队。 从一些人激昂地诉说着，秦檀得知，这酒吧只是掩护，这里真正的场所是黑市决斗台。 比起望城消息的闭塞，一区这边超凡者的存在很久以前就不是秘密。 可超凡者并非都是有钱人。 于是有人牵头，组建黑市决斗台，所有参与的超凡者都能获得自己的编号。 如果你能取胜，就能获得一定的金钱。 胜的越多，拿到的就越多。 至于纯粹的观众，可以对自己看好的编号进行下注。 如果对方赢了，拿到手的钱财翻倍不是问题。 听着这些话，秦檀知道，这又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 “你该习惯了。” 夏霜的话回响在耳边，秦檀点头。 “我在习惯。” 再黑暗的地方，也比不过她记忆中的那些残留。 当她下到最下方后，却发现这里灯火通明。 场地很大，和古籍中记载的古罗马斗兽场很是相似。 圆形的地下建筑中高台上，都是座椅。 而最下方，是宽敞的决斗台。 在这里应该发生了很多场战斗，血液将决斗台浸润，那些黑红色在岁月的堆积下，无法被清洗干净。 通往这里的通道不止酒吧一处。 这会来的人少很多，密密麻麻的人影。 有些光明正大坐着，有些则是带着面具遮掩自己的面容。 空间的屏幕在滚动，上面有着今日参赛人员的编号，还有一些明星选手的过往视频。 秦檀在其中，发现一个熟人脸。 是江永望。 这让秦檀心神有所触动，她仔细寻找，果然在角落中找到一个太阳神的标志。 “这里也是夏家控股的存在。” 夏霜靠在椅子上淡淡道。 “江永望失去作用，所以他剩下来的唯一价值，就是在这里继续为夏家创造收入。” 破晓计划在高层不是秘密。 而作为破晓计划曾经的队长，江永望的存在，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今日就有不少人冲着他而来，希望他拿回自己的荣耀。 “如果他能再次证明自己的价值，在今晚取得胜利，那么他说不定还能回到太阳神集团。” 夏霜为秦檀解释着。 单独的房间中，江永望在摆弄自己的机械臂。 通过这段时间对这些机械的研究，秦檀一眼认出，这一款是太阳神集团中最先进的一款。 “听说他为了这根手臂，花光自己所有的身家。” 夏霜也注意到。 “只可惜，他运气不好，今晚注定不会成为他的主场。” 夏霜手指点了点屏幕中的一人。 是个男子，长相清秀俊美，照片上的男人，微微笑着，勾起的唇角让人想起春日的风。 可秦檀注意到是对方的眼神。 残忍弑杀。 那里面，有着的是对人命的漠然。 对方绝不是善茬。 “他就是我们今天来找的人？”秦檀问着夏霜。 “是。” “他以前是一个杀手，单凭自己的肉体能力，都能碾压一些低等级的超凡者。” “半年前，他在一次任务中被人背叛，本该死去的，却意外觉醒的超凡能力。” “现在，成了这黑市决斗台的头号种子选手。” 单看对方编号后面下注的人数秦檀就知道对方的实力不错。 可秦檀不明白，夏霜为何要选择他作为同伴。 这样的人，很难掌控。 “他去过墙外。” “墙外的最新资料，就是他带回来的。” “当时去了一个小队足有九人，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 “他的说法是，那些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死了。” “而局长则是认为，其中一部人死在他的手里。” “他的手里，有着关于墙外的秘密线索，很重要，所以局长让我们一定要拿下他。” 拿下这个字用的微妙。 “拿下她，这就是你今晚的任务。” 果不其然，夏霜的话验证秦檀的猜测。 秦檀在电子屏幕上往下寻找，在倒数第一位，找到自己的名字。 那张照片貌似是偷拍的，角度清奇，不是熟人绝对认不出是她。 秦檀嘴角扯扯。 她就是个工具人是吧，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不会让我一场场打下去吧。” 这里的规矩，可不是报名了，想和谁打就和谁打的。 第99章 污染弹 “不用，这里的负责人和局长很熟悉，所以给你开了后门。” “到时候你会作为特殊挑战者对他进行挑战。” 夏霜示意秦檀不用担心，秦檀却轻松不起来。 “他同意了吗？” 秦檀看向对方的名字。 白玉成，是一个和他伪装后的气质相得益彰的名字。 “没有。” 夏霜的话让秦檀挑眉。 “局长的意思是，先打，打服后再谈条件，如果还不同意，那就来更硬的。” 第五黎明的作风，雷厉风行。 比起怀柔，他更喜欢直接肉搏。 在他的教导下，夏霜也是如此，秦檀只能跟上。 在两人的谈论中，今日的第一场已经开始了，两个陌生的人名，看样子等级不高，跟注的没有多少人。 这是上来热场子的。 两个都是身体强化方向的超凡者。 打斗起来虽然不美观，但是拳拳到肉，时不时血液纷飞的暴力美学，也足以拨动气氛。 最终赢下的，是身材偏瘦的那个。 场中的欢呼下，江永望登场了。 他被送到这里已有些日子，也算是打出些许名声。 今日他进行的就是挑战赛。 决斗场中前十的明星选手他都可以挑战，只要打赢对方，就能取而代之。 众人期待着江永望挑选的对手。 在那些照片中，江永望最终将手指落在白玉成的上方。 “哦哦哦！” 有些观众亢奋着吼叫着。 热闹的人群将秦檀淹没，透过人群，秦檀注意到江永望那紧张的眼神。 对方在自我勉强。 “他会输。” 嘈杂的叫喊声中，属于秦檀的声音淹没在人潮中。 她打开屏幕，对白玉成进行跟注。 一边的夏霜看到后，也做出同样的选择。 白嫖的金钱，谁不要呢。 大多和秦檀一样，更加相信白玉成，也有人买冷门，下注在江永望的身上。 在万众期待中，白玉成从通道中缓缓走出。 他的身形从外表看着，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在江永望那造型跨站的机械臂面前，很不禁打的模样。 裁判宣布开始后，两人交战在一起。 江永望除了使用机械臂的巨力外，他本身的能力骨刃也在进行攻击。 单从场面上看，江永望的战斗更有观赏性。 反观白玉成，似乎只知道躲避，到现在都没反击，秦檀也没看出对方的超凡能力是什么。 可对方的躲避技巧格外出众。 好几次秦檀都认为必须正面硬钢的地方，白玉成都能避开。 那样子不像是战斗本能，更像是……预知。 他仿佛能看到江永望接下来每一步的动作，不用反击，就足够让江永望自乱阵脚。 “不是预知。” 夏霜否认秦檀的猜测。 “不过这类型靠向预知的方向，又比预知低一点。” “他们将其称之为【破妄之眼】，等级为s。” “据说，他的眼睛能看透一切虚妄。” “真假不知。” 白玉成能力的资料并不多，目前为止，只有白玉成拥有这种能力。 在他看破对方的一切后，就能提前进行应对，而在外界看来，很容易将其误认为是预知。 秦檀没有回答。 她在想，当自己成为白玉成的对手后，要如何应对这种能力。 场上的情况就是一面倒。 江永望的能力也不算差，在这黑市中，排名中流靠上。 如果全力爆发的话，他是可以跻身前十的地位，但是前提是，他不去挑战白玉成。 在江永望又一次的攻击被躲开后，他黑着脸抬起自己的机械臂。 表层打开，露出一根枪管。 枪口对白玉成后，直接开火。 那些子弹高速旋转出，子弹上缠绕的能量，让秦檀感受到了污染。 “这是太阳神最新的研究，污染弹。” “这种子弹一旦命中敌人，里面的那股深渊能量就会引起超凡者能力躁动。”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能力反噬致死。” 污染弹的存在，让秦檀想起望城那几个注射了超凡血液的公子哥。 在秦檀离开时，情况最轻的那股，也进入沙漏中等死。 污染弹的原理很像当时的情况。 “这些污染源，就是从那些实验失败的人员身上提取出来的。” “这就是他们嘴里的可控和安全。” 作为深渊污染能量，因为是从人类身体中萃取，而不是直面深渊得来的，傲慢的人类就认为自己能掌控这种能量。 而最开始，他们制造这种特殊子弹是用来对付诡异的。 奈何诡异身上的深渊污染比这些子弹上更强悍，子弹就是挠痒痒的。 最终，他们发现这种武器用来对付同类更加方便。 事实上，这种子弹造成的超凡崩溃，至今没有办法去解决。 “这还是个半成品，并不对外出售的那种。” 碍于舆论和黎明枢的制止，这种子弹并未作为商品发售，内部人却能通过门路拿到。 从这话中，秦檀听出，江永望是用尽自己最后的底牌。 当子弹呼啸而出时，江永望双眼充血。 他渴望着看着对面的白玉成，希望对方就此落败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不行。 白玉成一如既往的成功躲避，哪怕每次都看着格外惊险，却始终安然无恙，就连一丝破皮都没有。 有人察觉江永望的颓势，开始喝倒彩，还有人叫嚣着退钱的。 那些嘲讽和取笑，如此刺耳。 底牌尽出的江永望，被逼到绝境中。 他的眼底有着挣扎，似乎在做什么严肃的决定。 而后，秦檀看到对方拿出一根针管，扎在自己的胳膊上。 随着里面液体的注射，对方眼里绷出一根根血丝。 他张开嘴，喘着粗气，似那失去理智的野兽。 针剂掉落在地上碎裂，里面逸散出点点血腥和污染。 这东西，和当初的超凡药剂似乎同源，但有着明显的区别。 因为江永望早就是超凡者，根本无需用这些超凡血液进行觉醒。 就连夏霜，在看到那针剂后，都坐直身体。 “呵，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弄出来了。” 夏霜的声音很冷，以她为中心，一股寒气扩散。 附近喊叫的人群都冷静不少。 察觉到夏霜事态的秦檀，按住夏霜的肩膀提醒着。 第100章 进化药剂 江永望那本就强壮的身体，在注射那针剂过后，膨胀的像个肌肉怪物。 而纵横在肌肉下方的经络暴起，呈现不健康的黑青色。 他完好的那根胳膊，捏着骨节嘎嘣作响。 对方身上的狂泄出来的气息，明显膨胀不少。 在秦檀看来，对方就是一个被点燃的炸药桶，处于极致的爆炸中。 可一旦燃料被耗尽，爆炸终将停止。 “那是进化药剂。” 夏霜在长长吐气后，才恢复平静和秦檀解释。 “也是太阳神的产品。” “针对的是超凡者。” “这款产品放言，注射后能提升超凡者的能力。” 当你知道有一款药剂能将你的能力从b提升到a，那么多的是超凡者前赴后继花大价钱购买。 但秦檀并未听说过这款药剂的存在。 看样子这其中还有隐情啊。 “这款药剂，没有过临床试验那一关。” 夏霜讥笑开。 “或许是报应，这几年太阳神研究出来的那些号称可以改变世界的诸多产品，都有严重的副作用。” “这款进化药剂使用后提确能提升能力，但是这种提升，并非是没有代价的。” “它会在极短的时间中榨干使用者的超凡能力。” 这等同于，你仍旧是在使用身体本身的能量，就算能在短时间内让你爆发，可结束后，等待你的是强烈透支后的副作用。 “他会死在自己手里。” 夏霜一锤定音。 这进化药剂的副作用，如同昙花一现，在你盛开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凋零。 哪怕他能借此战胜白玉成，他也活不了。 江永望这种行为，就是在自杀。 秦檀了然。 不过在现在看，这块药剂的作用的确明显，在江永望的能力提升后，白玉成应付起来相对之前而言，速度慢很多。 他也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用那双眼睛解析对方的行动，没了之前的游刃有余。 秦檀倒是从中窥到战胜对方的办法之一。 只要你的攻击速度超过对方的解析，那么白玉成的那双眼睛也就失去作用。 下方战斗更加火热。 认出那药剂的人没几个，他们只是看到江永望的爆发给他们带来的希望。 喝彩的人多了起来。 狂热的喊声中，一些人沸腾着，手里的大把钞票扔下去。 整个场面，一度失控。 在这些观众热情的支持中，江永望狞笑着步步紧逼。 他的刀几次沿着白玉成的面门划过。 近了，更近了！ 江永望的眼里是一种病态的执着，为达成目的而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 他提着刀，和机械手的火力交织在一起，让白玉成不得不避让他的锋芒。 这给江永望一种胜利在即的希望。 骨刀横向切割而去，这一次，他成功在对方的腰腹留下一道伤口。 鲜红的血液晕染在骨刀上，江永望龇牙大笑。 “你就这点本事吗？”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这语气是说在骂白玉成，不如说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和痛苦。 “这话我应该还给你，所以这就是你能到达的极限了吗？” “真让我失望啊。” 白玉成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也不以为然。 在江永望愤恨的眼神中，白玉成接下来的行动又灵活起来，恢复到一开始的单方面压制。 江永望的行动，再度被看破。 可这一次，江永望没有其余的手段来提升自己的能力。 “药剂的作用要消失了。” 一个半成品的副作用太多了，其中持久性就是之一。 这只能短暂的让人体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在消极作用消失后，脱力感觉袭来，江永望连保持自己正常的水准都做不到。 他的胳膊在颤抖。 每一次挥刀，是那小儿舞大刀，凌乱没有章法，外门人都能轻松察觉其中的弱点，更别提杀手出身的白玉成。 白玉成一个前纵步，踩着对方骨刀的间隙，蜻蜓点水般来到江永望的面前。 从他的袖口处话落一把匕首，匕首抓住江永望的破绽，刺穿对方的心脏。 白玉成的动作，带着杀手的一击毙命。 没有半点留情。 在这场上，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里，可不存在认输。 只有彻底卸掉对方的战斗力，才能保证你的胜利。 而什么还有比送对方去死更安全有效的方式呢。 江永望的动作就此停止。 也不知道是副作用，还是心口的伤势导致他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他倒在地上。 从他胸口潺潺的鲜血，呛到他的口鼻中。 他咳嗽着，身体似那上岸后渴水的鱼儿，却再也蹦跶不起来。 哒哒哒。 在那些观众给予白玉成热烈的掌声中，他听到一道脚步声在靠近。 这脚步声，和江永望记忆中的某人重合。 他费力抬头，赤红的双眼渗出血泪。 “秦檀！” 他努力开口，嘴里的血泡让他的声音听得很模糊。 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上方。 他看清了来人的那张脸。 “是我。” 秦檀低头看着对方，淡淡道。 “需要帮忙吗？” 白玉成也是个坏心的，虽命中心脏，但是在超凡体魄的支撑下，江永望达不到即死。 留给江永望的，不过是无尽的折磨，和死亡来时的恐惧。 “秦……秦檀。” 江永望伸手，试图抓住秦檀，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避开自己。 他只是几乎呼喊着秦檀的姓名，一声声，那里面，是纵使死亡也不肯放下的恨意。 而被人如此记恨的秦檀，眉眼漠然。 他当真看不透其中的阴谋吗。 不。 他当然知道。 他只是选择了站位，听从上面的人的命令，来欺负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可怜罢了。 他更清楚，一旦自己败在他的手里，自己会落到什么样的结局。 可他还是来了。 在秦檀眼里，江永望的死亡，不过是自找的。 “啧，看样子他更恨你啊。” 白玉成的声音出现在秦檀身边。 白玉成走过来，将匕首抽出，又刺下去，给了对方一个痛快。 “果然，我还是更喜欢看那些人恨我而又杀不了我的可怜模样。” 对他而言，这般才是一场杀戮盛宴啊。 第101章 我在看着你 喷溅的鲜血让秦檀后退几步避开那血污。 在狂欢过后，有人好奇秦檀的出现。 “接下来，就让我们邀请今日特别挑战者出场。” “她的编号是8888号，专门来挑战我们的444号选手白玉成。” “大家可以尽情下注。” 裁判介绍着秦檀的出场，可很多人不认识秦檀。 “咦，什么8888啊，我看她是疯了吧。” “让她下去，我们要看高手对决，而不是虐菜鸡。” “下去，下去！” 秦檀这个名字就是陌生的，他们不会无缘无故下注秦檀。 那么一眼就能看到输赢的战斗又有何意思呢。 “让我们大家一起祝福，我们的8888号选手，能和她的编号一样幸运吧。” 裁判可不管那些人的不满。 说完这句话，就下场了。 当锣鼓敲响那一刻，就注定这场上的决斗必须进行。 “要投降吗？” 白玉成还是很警惕的和秦檀拉开距离，顺带好心问着。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如果你投降了，我也是能接受的。” 白玉成看向秦檀的目光，似是那男人对女人的揶揄和审视，可在对方瞳孔更深处，秦檀所见的是白玉成的试探。 “你以前执行任务时，遇到任务目标是女人，会放过她们吗？” 秦檀饶有兴趣问着。 明明是一个杀手，可对方身上的杀气，却是她认识这么多人中最低的那一个。 如此内敛的杀气，也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后才拥有的。 “看样子你很了解我啊。” 白玉成笑笑，用衣角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那神态，好似在呵护自己的真爱之物。 可那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只是在白玉成的手里，才会显得那么可怕。 而后，他给予秦檀答案。 “当然不会咯。” “管他男女老少，老弱病残，只要是目标，那么在我眼里，都只能是死人。” “我可是很有职业精神的。” “从不会缺斤少两。” 白玉成玩笑般的说法下，是深入骨髓的杀意。 他的嘴角上扬，勾勒着温和无害的笑容。 “这样啊。” 秦檀应着，而后朝着对方的方向迈步。 “你的能力很有趣，不如你来试试，能不能捕捉到我的踪迹？” 观众台上，夏霜看着被秦檀放在自己身边的公主，脸上有着点滴担忧。 这是不准备进行共鸣吗？ 虽说如此对方也能战斗，可战力会打折扣的。 还是说，对方想使用诅咒的能力。 可考核中也能看出，秦檀如今的诅咒，只能通过伤口去渗入，可没办法使用眼神攻击。 “你和他不一样，你很自信。” “他成了尸体，说不定你会给我带来别样乐趣。” 白玉成对于秦檀那成竹在胸的态度，来了兴趣。 他眯着眼。 能力启动后，在他的视野中，对方的速度放慢很多，犹如龟速。 只要他愿意，秦檀不可能靠近他。 更让他奇怪的是，哪怕是江永望，面对他也极力不露出破绽，可秦檀不一样，对方浑身都是破绽。 她给他一种，只要他动手，就能了结她的错觉。 今日这场特别挑战他事先是知情的。 只不过他当成了又一个想不开来找死的人。 “你看到了什么？” 比起白玉成的疑惑，秦檀还有空闲询问。 一人在往前走，一人在后退。 可场地就这么大，最后就形成人追人转圈圈。 这画面，也是少见。 “我什么都看到了。” 白玉成夸大其词，他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到戒备，可没有。 “好巧，我也什么都看到了。” 秦檀给予对方一样的答案。 这一刻，白玉成看到秦檀眼底泛起淡淡的金色。 很温暖的颜色，只是浅浅的一层，不注意根本无法看到。 那层金色，恍若水流涌动，最终又沉淀在秦檀的眼底。 而这，给予秦檀的，是看到那个扭曲世界的能力。 在她得到黑鸦之后，她就发现，哪怕不用借助公主的力量，也能开启这种视野。 这种能力，仿佛与生俱来。 而公主，只是一个在她弱小时，必需的启动开关。 现在，哪怕离开公主，她也能随心所欲开启关闭这种能力。 她不知道对方【破妄之眼】的能力如何解析对手的。 可只要她愿意，在她的眼里，这世界的所有，都能化作那些线条的一部分。 区别只是，颜色和形状。 这是属于深渊物种的视野。 也许在那些深渊诡异的眼里，人类就是这种莫名的线条构造吧。 如此杀起来，的确毫无负担。 “你在挑战我？” 白玉成一边回话，一边努力解析秦檀的能力。 可在秦檀以静制动下，他获得的情报太少了。 那隐晦的金瞳，完全拒绝他的解析，自己从未无法获取任何有用的情报。 这也意味着，对方的能力高出自己。 “是又如何？” 秦檀的回答是肯定的，而这一次，白玉成没有回答。 他拿着匕首，消失在秦檀眼前。 属于杀手的敛息被白玉成运用的炉火纯青。 若是常人，面对敌人失去踪迹后，要么到处寻找，要么会惴惴不安。 可秦檀都没有。 她就站在原地，像是在看风景，默默等待着。 “她不会是吓傻了吧。” “认输，认输！” “投降吧你！真难看。” 有人喊着，对秦檀这种表现嗤之以鼻。 在对白玉成一边倒的支持中，秦檀神色一动，有了动作。 她就是，轻轻迈出一小步，躲过的是白玉成最擅长的暗杀。 匕首往下，而秦檀毫发无伤。 “我在看着你。” 秦檀说出这一句略有惊悚的话语。 白玉成几个跳步后，远离秦檀。 他沉默了。 他知道，秦檀说的是真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好奇心，驱使他回答。 “将你们不当人就行。” 将所有人当做那些线条，每一根线条都有自己独特的编号。 线条的每一次跳动，都会被她所捕获。 就算再隐蔽，对方也无法逃脱这种追捕。 更何况，是一根远离大部队跑出来偷袭自己的线条呢。 “我输了。” 白玉成松开匕首干脆认输。 看到这一幕，观众再度吵闹着，可这一次，是愤怒的。 第102章 真如影随形 “打啊，继续打啊，你他娘的认个jb输啊。” “艹，还老子钱啊。” “去你大爷的444号，你怎么不去死啊。” 低俗的咒骂充斥耳中。 百分之九十多的人买的都是白玉成能胜，可眼看这还没怎么打呢，白玉成举手认输了。 这放弃抵抗的姿态，要是对手乐意，能直接将他捏死。 这群支持白玉成的看客感觉自己被耍了，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啊。 有人气急败坏，朝着白玉成砸东西，还有人冲想来想要弄白玉成。 而这些人，都被决斗场的人给拦住。 “这边走。” 裁判镇定自若引到秦檀和白玉成下台。 走入选手休息时后，后能听到外面那些激动的喊声。 “你不怕那些人弄死你？” 秦檀好奇问着对方。 “怕什么，反正我又不会回来了。” “老子又不是卖身在这里的。” 粗俗的话也是真理。 白玉成看着秦檀才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对我可没什么杀意。” 还别说，这种找事上门的办法，他还挺喜欢。 “邀请你参加破晓计划。”秦檀说完这句，恰好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将其打开，是抱着公主的夏霜在外面。 “破晓计划，你们是太阳神的人，老子说过，老子就是死，也不去太阳神当狗。” 没了外人后，白玉成都不伪装了。 暴躁的性格一览无余。 他睨着两人，大有一副你弄死我我都不服软的硬气。 “我们代表的不是太阳神。” 夏霜解释。 “准确说的说，我们是这次破晓计划的负责人，如果你愿意参与，我保证，这次计划，你只需要对我们两个负责。” “至于其余人，如果行动过程中惹到你，你随时可以下手。” “如果你能多弄死几个太阳神的人，我会很感激人。” 这一番同仇敌忾的话让白玉成敌意消散了。 他认真看着两人，确保两人没有撒谎后，坐下来，翘着二郎腿。 “你们立场我相信，只是你们拿什么来打动我。” “商人无利不起早，我虽不是商人，但是我是杀手，杀手也是拿钱买命的。” “自降身价免费的事情，我可不干。” 白玉成振振有词，对着秦檀两人挫折手指坐地起价。 而对此，夏霜只是后退一步，秦檀则是掏出死神之镰。 公主蹲在秦檀肩膀上，那冷冽的眼神将白玉成俯视。 白玉成放在椅子上的手臂绷紧，这一次，他感受到真切的杀意。 “你手里的东西我们需要，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只能来强的了。” 这话一出，白玉成气笑了。 “喂喂喂，你们在耍无赖啊。” “收起来，这种危险的东西赶紧收起来。” 他将死神之镰从自己身边推走，又恢复轻松的姿态。 “我答应就是。” 只要不给太阳神当狗，他还是想活着的。 “那么，来说说你上次在墙外遇到的事情吧。” 夏霜也坐下，好整以暇问着，那神态不像是谈判，更像是女王的颐指气使。 偏偏白玉成没办法。 笑话，当他没感受到他背后那根冰针啊。 “这件事情，你们听到的是什么版本？” 提起这个，白玉成笑笑，那眼里却是讥讽一片。 “太阳神那边的报告说是，其中五人都是死在你的手里的。” 夏霜如实告知。 九人队伍，就活了白玉成一个。 他能不引起怀疑吗。 再加上他提供的那些资料，残缺不完整的，所以太阳神的人一直想要得到白玉成。 而白玉成躲在这里的原因之一，是这里足够“公开”。 他的身份，牵扯着这里很多客户的利益，其中不乏和有太阳神交集的存在。 所以他还活着。 今日他是走出这里，太阳神的人不会手软。 这也是他接受夏霜招揽的原因。 能活着为何要去死呢。 “这话不准确。” “准确的说，其余八个人，都死在‘我’的手里。” 秦檀听出对方用词的古怪。 那一个“我”，别有深意。 在两人脸上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害怕，白玉成才失望的继续说着。 “在我们当时所探索的区域中，我们遇到一种至今未曾在城池中出现过的诡异。” “它能伪装成人，准确的说，除了无法和人类拥有一样的情感之外，其余的一切，和人类无异。” “它们刚出现时，是一团白影，如云烟浮动，没有任何特征。” “它会始终跟在你的身边，无法驱散，同样它们也不会攻击你。” 白玉成陷入回忆中。 最开始，所有人都警惕这东西的出现，他们还进行各项研究，结果发现，这些东西对人类没有恶意。 它们仿佛无意识的模仿人类。 这让队伍对这种“生物”来了兴趣，从而忽略未知之物的危险。 因为那些东西并不阻碍他们的行程，他们干脆一边研究，一边前进。 而随着那些东西混入队伍中越来越久，它们开始改变。 一开始是形体抽长和人类相似。 紧接着，它们的脑袋上开始出现模糊的五官，还开始学习人类的表情，甚至发声。 这种状态保持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在这过程中，他们的探索遇到困难，当时的他奉命去前方探查，花了很长时间。 等他回来后，发现的就是，整个队伍死光了。 “死光了？” “怎么死的？” 夏霜打断白玉成的叙述。 “我当时也很想找人给我解答。” 白玉成看向秦檀两人：“然后，我看到我的帐篷中，走出来一个我。” 是的，一个“我”。 那个白玉成，除面无表情了点，和他一模一样。 不管动作还是说话的方式，都惟妙惟肖，若非他知道自己是真的，都会被蒙蔽。 “再然后，那些死的人又活了。” 白玉成对着两人眨眨眼。 “你们要不要猜猜这是怎么回事？” 他期待两人的询问，奈何没人接招，白玉成觉得无趣撇嘴。 “活过来的，都是那些东西伪装的人。” “我当时执行任务时，那白影跟了我一段时间，而后消失，我也没在意只当跟丢了。” “而根据后来我查看记录发现，在我离开没多久，‘我’又回来了，还杀了所有人。” 第103章 整装待发 “他们见到我回来，都过来围攻我。” “我只能动手。” “我能保证，当时我杀的都是怪物，可那画面偏偏被一台摄像机给记录下来。” “我将摄像机给破坏了，因为里面还有一些重要数据，在修复过后，太阳神的人从中截取到一些片段。” “所以他们认为是我杀那些人。” 说到这，秦檀明白事情的经过。 一群可以伪装成人类的诡异，杀了真正的人类，还伪装成了他们。 白玉成的清理过程被录下，从而造成误会。 “我当时解释过，没人相信我。” “但是资料是不齐全的，他们也没办办法定罪。” 白玉成摊手。 “我还是很幸运的。” “还有，我得更正一件事情，当时获取的所有资料我都是上交的，可没私藏。” 白玉成就差举双手发誓了。 秦檀观察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又在撒谎。 面对秦檀怀疑的眼神，白玉成垮着一张脸：“哎呀呀，我最不喜欢你们这种敏锐的人聊天了。”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藏了一样东西。” “但和那次的计划无关。” “我就是藏了一副地图而已。”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我找到了一副现在墙外的地图，是有人手绘后遗留下来的，通过上次任务路程的验证，地图是真的。” “当时我知道，那些人不会相信我，我准备如果有人要杀我，我就逃到墙外去。” “这地图，是我用来保命的。” “我甚至没带回墙内，而是记在脑子里。” “你们找我的目的，就是为这个吧。” 一切，都是出自白玉成的口，如白玉成所言，所有的当事人，除了他全部都死了。 真真假假无从分辨。 可白玉成愿意合作，总归是好的。 所以夏霜没有继续逼问的意思。 “那什么时候出发？” 说定后，白玉成比两人更加积极。 “十日后。” 夏霜转向秦檀：“接下来我会闭关几日，你看好他。” “有什么事情找局长。” “目前来说，这一区中，没人敢动你。” 秦檀不知道第五黎明到底是什么背景，可夏霜都这么说了，秦檀给予相信。 而她也知道，夏霜所说的闭关，其实就是疗伤。 她的伤势必须在计划进行前治疗好。 其过程，夏霜没有说的意思。 以防万一，秦檀干脆将白玉成带在自己的身边。 接下来这些日子，黎明枢依旧热闹。 破晓计划最终的人选定下来，除秦檀三人外，还有六人。 又是一个九人小队。 在这片大陆的古文化中，九乃极之数量。 九人中，溪阳也在。 作为负责人之一，在夏霜罢工后，秦檀只能着手处理这些人的资料。 这些人来自各地。 为了让这些人在行动时听话，秦檀在训练他们时，可是找了不少理由和他们切磋过。 唯一被放过的，就是“文员”溪阳。 他们这次出去，需要更仔细的地图，这种工作非溪阳莫属。 其中给秦檀留下最深刻影响的，是和秦檀同样来自第五区的队员樊之。 不过樊之出身于第五区的富庶地段，他的能力，是人工帮忙觉醒的。 其能力为s级的【日炎】。 形态具体表现为一种白色的火焰。 这种火焰温度极高，特殊金属都撑不了多久就会融化。 最关键的是，【日炎】用来对付诡异有奇效。 如果樊之全天候维持日炎的燃烧，那些诡异都不敢近身。 这也是夏霜之前告诉秦檀的，太阳神所找到的王牌。 从立场上来说，秦檀和樊之天生就处于对立的阶层，但樊之并未因此而反抗秦檀什么。 反而很遵守规矩。 这对秦檀而言刚刚好。 只要不添乱，其余随意。 短短十日，转瞬即逝。 在夏霜出关的自次日，所有人整装待发。 改装过后的装甲车外表狰狞，加入新能源后，性能更加优越。 就是车门上那大大的太阳神标志让人反感。 “都上车吧。” 夏霜在熟悉过自己的成员后，说着。 她的目光和其中一人交错而过。 夏瑶。 算起来，夏瑶是夏霜的妹妹。 可比起夏霜，夏瑶出生“正统”，是夏家继承人之一。 而按照太阳神原本的计划，在最后关头，换掉傀儡江永望，转而让夏瑶上位负责。 可夏霜回来了。 旧疾痊愈的夏霜，哪怕是秦檀站在她的身边，也能感受到一种隐晦的危险。 一个私生女的天赋超过正统继承人，这也是夏家那些子女不待见夏霜的原因之一。 现在，夏瑶对夏霜笑脸相迎。 “姐姐。” 她甜甜的喊着，笑起来还有一对小酒窝。 娃娃脸，看着人畜无害。 她的能力是s级【人偶师】。 说起来，队伍中九个人，秦檀能力是b级的【共鸣】，溪阳的能力是a级的【脑域网络】。 剩下的，都是s级的超凡者。 车辆开动，两人一组，多出的溪阳就跟在头车进行精准地图绘制。 从一区出城还需要一日的功夫，他们不敢时间，一切要以保持自身良好状态为关键。 四辆车疾驰在路上，伴随着城池的远去，那份荒凉给人的感触很深。 溪阳虽生在一区，却没离开过一区。 这是第一次。 哪怕这里还是处于围墙之中，那变得的荒芜也足够让人心神寂寥。 秦檀在开头车，夏霜殿后。 白玉成则是在后面呼呼大睡。 秦檀在心中感叹着。 队伍中的刺头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科生，都聚集在她的车子里了。 “你的手怎么了？” 秦檀看了眼溪阳的身上的长袖。 浓秋已至，城池中不少人换上长袖，但是这点降温对于超凡者而言不是问题。 溪阳却是全副武装，瞧着很怕冷。 可秦檀眼神足够好，她看到对方小臂上的一道伤口。 “是惩罚。” 溪阳也没隐瞒。 他将袖子撩起来，露出胳膊上的道道伤口。 像是鞭伤。 红肿破皮的伤口分布在肌肤上，很是刺眼。 “因为你在考核中帮了我？” 秦檀摸了蹲在方向盘前面的公主问着。 “是也不是。” “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抢了一个名额。” 夏家原本的计划是安插两个夏家人进来的，因为他横插一脚的行为，夏家很不满。 这鞭伤，就是夏家发泄怒火时造成的。 第104章 一棵树 “好在，他们不敢直接弄死我。” 溪阳神采飞扬。 他可是在上头挂了名的，现在太阳神和黎明枢的关系有点紧张，他要是出事，就算太阳神是计划的赞助商，估摸也讨不了好。 以前的他，在队伍中就是一个透明人。 和秦檀认识后，他这几日受到的关注，比这辈子都多。 可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整日唯唯诺诺做老鼠的滋味，他受够了。 就算最后还是得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不是。 车辆颠簸着，众人谈笑风生。 在将近夜色中，他们来到围墙附近，准备在这里安营扎寨，度过夜晚再说。 夜色袭人，秦檀站在围墙上面，看着寂寥而幽深的夜色。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种角度看世界。 放眼望去，天地连成一片，却又都被黑暗笼罩。 在肉眼所见的地方，浓郁的黑暗是那吃人的野兽，不似身后灯火辉煌。 吹着秋日的风，秦檀趴在围墙上，放开自己的感知力。 死寂，貌似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主旋律。 不远处，其余人也在看着那无边夜色发出感叹。 这一夜过的极为漫长。 当第一缕日光洒落尘世间，再登临高处，所见的，却是席卷视野的广阔天地。 黑夜中的狭隘在这盛大的朝阳中泯灭。 触目所及，那是一片联邦人类不曾完全探索过的庞大领域。 当晨光绵延千万里，所见之光景，令人震撼。 秦檀瞳孔收缩着。 和外面相比，墙内的一切，仿佛一个袖珍的核桃屋，一眼就看透了。 “该走了。” 下面有人在喊着。 秦檀收回眼神，抱着公主走下去。 头车上，白玉成这会不打瞌睡了，他开始坐在副驾驶指点江山。 他们这次出去主要的目的，还是找到另外一个人类幸存基地。 只是当时联系上给的地址很模糊。 时过境迁，很多地方都已改变，他们需要自己对照去寻找。 好在前一段路，和白玉成脑袋中的地图还是重叠的，暂时不用担心出门就迷路。 “对，就是这个方向。” 白玉成双腿架在前面，靠着座椅，似是很享受。 在他身后，溪阳伸着脑袋，努力将所见的的一切烙印在脑海中。 在他脑海中形成的地图，将是未来人类探索墙外世界最珍贵的资料。 秦檀单手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目光格外深邃。 “我怎么感觉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白玉成忽然凑到秦檀面前。 那近距离，差点亲上秦檀，可对方的眼里，连半点暧昧都没有。 他在审视秦檀。 和秦檀认识这么久，他努力去分析秦檀，却发现自己始终看不透。 朦朦胧胧，隔着一层纱，又似是隔着一个世界。 “你不知道，当然是因为不能让你知道。” 秦檀偶尔的废话文学让白玉成失笑，他重新坐回身体。 “有些时候，我感觉你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很少有人类的情绪。” 白玉成自言自语着。 “不过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一样。” 他同样看向前方。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大概一日的功夫，就是当初白影出现的地方。” “这次既然还要走这条路，那么到时候你们要做好准备，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视野范围。” 吃过亏的白玉成提醒着。 现在，众人将那白影称之为【白幽灵】。 “可那白幽灵在处于影子状态时无法解决，只能让它跟着。” “这过程中一个失误，就可能让那些白幽灵模仿我们之一潜伏进来。” “这怎么办？” 溪阳忧心忡忡。 他们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对付那些白幽灵。 只能等到白幽灵成为“人”时，才能和杀人一样，将那些白幽灵铲除。 一个不小心，其中的谁就会被替代。 想想日后和自己一个帐篷的人是个怪物，溪阳就觉得瘆得慌。 “大头眼镜仔，这个你是得担心，毕竟我们这里，就你最没有战斗力。” 白玉成扭着脑袋扮鬼脸恐吓溪阳，惹得溪阳瞪眼还无法反驳。 “没关系，我一定死跟着你。” “要死也得带你一起。” 他怼回去，白玉成嗤笑了。 “你也不怕我先对你动手，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眼镜仔。” 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开车的秦檀倒是安静，她看着前方跌宕的道路。 学校中的某些书籍记载中，残留着一些旧时代的照片。 那些照片中，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他们是生活在一个绝对自由的世界中。 那个世界，没有墙。 只是连百年光景不到，墙外的一些，像是换了个模样。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很多地方都有深邃的裂缝，仿佛一把利剑，撕裂了城池。 钢筋水泥的残留物中，长出各种变异的植物，在浓秋中，所见不是落日金黄，而是鲜艳的色彩。 远远望去，画卷虽然瑰丽，当车辆飞驰在其中，所感受到的是一股阴冷。 墙外的温度，更低。 “那是什么树？” 透过窗户，溪阳指着一颗通体金灿灿的大树问着。 树冠茂密如伞盖，粗壮的树干也是金色的。 特别漂亮。 仔细看，还能看到那棵树上挂着拳头大小的金色果实，水润多汁的模样，让人觉得口齿生津。 “秦檀，先停一下。” 手环中传来夏霜的声音，秦檀踩下刹车，后面的车子陆续停下。 有人下车。 显然不止溪阳一人对这里感到好奇。 那棵树，是生长在一座到达的高楼墙壁上的。 距离地面约莫十几米，强壮的树根遒劲而饱满，盘踞在水泥中。 很难想象它是从什么地方吸收养分的。 “好香啊。” 夏瑶深呼吸后，说着。 “那东西能吃吗？” 联邦中的水果品类并不算多，很多种子在当时的灾难种遗失。 “要不去看看？” 提议的是一个白发青年，白发寸头，眼下还有着一枚乐符的青色纹身，看一眼就觉得很非主流。 秦杰，能力是s级的【操控之弦】。 “我觉得可以。”樊之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喉咙滚动。 见夏霜和秦檀都没有反对，众人一合计，走了过去。 留在原地的，是秦檀夏霜和白玉成三人组。 第105章 植物信息素标记 “你怎么不去？” 白玉成问着秦檀:“这东西不是挺诱人的吗？” 那甜蜜的香气，让人恨不得抱着啃啊。 “最诱人的东西，往往是最危险的。”这是秦檀的回答。 实际上，在她的视野中，那颗大树，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巨大而腐臭的肉山。 那所谓的果实，就是脓血凝聚而成。 她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倒是那恶臭，让她有点避之不及。 这东西，可没表面看着那么“健康”。 “这是腐蚀者。” “一种可以拟态成植物的诡异，身上的果实就是它们的陷阱，香气用来吸引猎物。” 夏霜靠在车上，双手抱胸。 “一旦进入它的攻击范围，香气更浓郁，对异常状态抵抗差一点的，会以一种沉醉的状态，被它吃干抹净。” 这东西是危险的。 而夏霜之所以不制止，就是准备借助这个机会，给这些人上一课。 队伍中，只有夏霜和白玉成有过墙外的经验。 一没经验，二没有秦檀的警惕心。 这些牛犊子不吃点教训，怕是会将任务当做旅游来看待。 在墙外的那些诡异中，这个腐蚀者都排不上名号。 “咦，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是溪阳。 在跟着大部队走出几步后，不知道为何又跑回来了。 “我觉得不大对。” 说这话的溪阳偷偷看着秦檀。 他其实想说，他看秦檀没有行动，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既然准备抱大腿，自然要跟在大腿身后行动，大腿不动，他也不动。 可现在看着白玉成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溪阳就知道，他的选择又赌对了。 前方，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夏瑶。 她站在那棵树的下面，一根根须就在她身前晃悠。 树上长着不少藤蔓，那些藤蔓最下端，坠着一颗颗肥硕的果实。 其中一颗距离夏瑶很近。 夏瑶喉咙滚动，不自觉吞咽口水。 作为夏家继承人之一，她在第一区的日子很好，很多珍稀水果就是她的零食。 可眼前这个，让她有种大快朵颐的冲动感。 “好香啊。” 秦杰倒吸一口气，双眼发亮，他直接越过夏瑶，就对着那颗最近的果实抓过去。 这行为，夏瑶不干了。 “我先来的，这是我的。” 她一把推开秦杰，纵身一跃，成功抓住那枚果实。 果实入手温热，如它颜色那般温暖。 落地后，夏瑶对着秦檀投去炫耀的眼神。 “你，你手里是什么？” 可她等到的回应，是秦杰惊恐的眼神。 他的视线，定格在夏瑶的掌心，也就是果实所在。 那种恐惧过于浮夸，夏瑶觉得对方是在表演。 她不以为然低头，而后汗毛耸立，动作夸大的将手里的东西甩出去。 明明是果实，却变成一个薄薄的皮膜包裹的黑色血球。 因为夏瑶动作过大，那血球炸裂了。 里面的脓血飞溅出来，扑面而来的异香让人脑袋眩晕着。 哗啦啦！ 这是树叶随风舞动的声音。 可夏瑶记得，这个时辰，没有风。 “快走。” 樊之的声音插入进来，夏瑶听到自己头顶有什么动静。 她跟随本能扑开，就看到自己刚在站着的地方，被一根树枝砸出一个大洞。 头顶上，动静更大。 夏瑶错愕看过去，才发现，那些果实都在膨胀。 在夏瑶的避之不及中，炸开。 脓血飞溅，夏瑶被洒满身体。 香气浓郁到一定程度，也是令人作呕的。 可夏瑶没时间去呕吐，那棵树的外表产生变化。 在吸引到食物后，所有盘踞的根须统统从水泥中扭动抽出来，对着周围的猎物圈过来。 一颗不依靠土壤的大树，所需的养分，自然也不会来自于土壤。 随着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被解开，众人才发现，这棵树地下，布满尸骨。 有不知名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仓惶逃窜的几人都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中，因为过于突兀，众人应对的手忙脚乱。 人类的超凡能力，面对墙外的诡异世界，显得那么捉襟见肘。 “都冷静点。” 最后还是樊之控制事态的发展。 他忍着恶心将夏瑶拉开，手指一搓，一枚白色的火焰就漂浮在空中。 别看火焰微小，可那靠近的树枝，如同碰到什么天敌，缩了回去。 见自己的能力依旧很有用，樊之稍微放心。 他操控火焰落在其中一根树枝上。 在接触的那一刻，火焰似是将那树枝当做燃料，顷刻间爆发出更明亮更盛大的火焰。 日炎光耀在视野中。 被灼烧的诡异发出古怪的声音。 一声声的，冲击着脑海。 好在火势很快变大，直至覆盖整个大树。 诡异的动作僵直，整个躯体都被点燃，最终只剩下一捧灰烬落在地面。 日炎被樊之收回来。 “快走。” 招呼众人离开这个地方。 他戒备打量四周，总觉得，这周围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等到众人狼狈回到车队这边时，没有一人胆敢和夏霜眼神对上。 “如果在墙外，你们的态度还是这么散漫，那么我认为你们不适合参与这个任务。” “现在距离联邦城墙还没多少距离，你们可以选择回去。” 夏霜指着来路道。 不痛不痒的呵斥，更让人羞臊。 没人反驳。 “对不起，姐，是我错了。” 夏瑶第一个道歉，她戳着手指，委屈巴巴看着夏霜。 “姐，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后面我们保证听你的。” 夏瑶站出来分担走很大的压力，其余几人看夏瑶的眼神都有了感激。 而夏瑶的眼里，则是闪烁恶魔般的笑意。 队长又如何。 以夏霜冷的性格，很难聚拢人心。 只要人心在她身上，她就能拥有很多操作空间。 那伎俩，夏霜自然看到。 “错不错的再说，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最好找个地方去洗澡。” 白玉成捏着鼻子远离夏瑶，那嫌弃的表情让夏瑶不高兴瞪眼。 夏瑶是有着小公主的作风的。 “为什么要洗澡？” 这香气虽然很重，但是已散去不少了。 “因为，你们身上的气味，是一种植物信息素标记。” 腐蚀者果实炸开后的脓液一旦撒到人身上，表面上气味就算消失，诡异却能闻到。 而这，不就是在明晃晃告知外面游荡的诡异，有食物在这里，快来找我呀。 带着这种香气赶路，和找死无异。 第106章 矛盾 狭窄的空间中，夏瑶泡在一个奇臭无比的桶中，捏着鼻子，满脸黑线。 十几分钟前，白玉成捡来那植物留下的灰烬，泡了这一桶水。 说是万物相生相克，想要消除这种气味，就只有这种办法。 可关键其余人只要将药水擦在表体上就行，唯独她，浑身被那脓血打湿，需要在这里浸泡。 恶臭冲入鼻息中，夏瑶很想吐。 尤其是这会，能听到外面那些人谈话的笑声。 她总觉得，那些人是在嘲笑自己。 “你是故意的吧。” 夏霜低声问着白玉成，其实夏瑶只要将自己用清水冲干净，再涂上药水就行。 完全不用浸泡。 “你就当我看她不爽。” 白玉成随口回应。 在墙外还玩弄那些小心思，他报复一下怎么了。 这会一众人躲在废弃的建筑群中等待夏瑶那边完事。 秦檀带着公主走在外面巡逻，溪阳跟在他的身边，绘制周围的地图，尽职尽责的。 秦檀跳到高处，眺望远方。 根据白玉所说，遇到白白幽灵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才对。 可她刚才在远处似是看到一晃而过的白影。 只是对方又消失在倒塌的墙壁后面。 “你先回去。” 秦檀不放心，吩咐溪阳一声后，就朝着那个方向赶过去。 以防万一，秦檀开启共鸣，公主和她融为一体。 路程崎岖，很多地方要么攀登上去，要么绕路，等秦檀赶到刚才有所发现的地方时，空荡荡的。 她在四周巡视一下，没发现什么踪影。 空荡荡的地方，仿佛在诉说她的杞人忧天，可她不觉得自己看错。 她环顾附近，目光落在一个封闭的房间中。 这里的房门被堵住，四面墙体却完好的，形成一个闭合的空间。 秦檀拿出死神之镰，锋利的镰刀将墙体切割开，石块飞溅在地上是，秦檀看到里面一闪而过的白影。 这一次，她真是看见。 是白幽灵。 只是等秦檀追过去后，对方穿墙而过没了踪迹。 这种感觉，像是对方对自己避之不及。 这点秦檀并不担心。 她担心的是，白幽灵的活动范围距离墙越来越近，如果对方的范围是并非是固定的。 那么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城墙附近。 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那堵城墙能拦住白幽灵。 而这东西一旦进入墙内，所带来的灾难难以想象。 要知道，对方在进行复制之前，所处于的幽灵形态，几乎是无敌的。 不过好在，在附近找寻一会后，没有发现其余的白幽灵。 貌似就这一头，还逃跑了。 带着这个消息，秦檀回到队伍中，恰好夏瑶这边的问题也解决了。 “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们吧？” 换了一身衣服的夏瑶，不像是学到教训，她质疑着秦檀的话。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白幽灵为何没有跟着你回来？” 夏瑶摆明不相信。 可她的话也问到关键所在。 按照白玉成的说法，那白幽灵可谓是如影随形啊。 “或许有问题的是她呢？” 站在夏瑶身后的那个青年接了一句。 来自二区，叫柯袁云。 二区的人，许是认为自己的排名更接近一区，从来都是以一区马首是瞻。 在这各区混杂的队伍中，各自都不熟悉，他和一区的那几个走的更近。 哪怕是溪阳，都能得到他的笑脸。 倒是秦檀和樊之这两个从五区走出来的人，他很少给好脸色。 奈何樊之出身富贵，有钱有势，貌似如今樊之的家族也在往一区发展。 柯袁云对樊之的态度，也比对秦檀好上很多。 “我可是打听到，你在第五区时，和那什么薪火社走得很近，谁知道你是哪头的人啊。” 这话听着，就知道他对秦檀有深入研究过。 “薪火社？” 秦杰发出疑问：“我记得这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啊，里面的人很少滥杀无辜吧，和深渊教会不同。” “那薪火社不是有什么四大家吗，其中一个音乐家和我还有点相似呢。” 他摸着下巴，似是在说笑。 他的能力是【操控之弦】，他的武器，就是一根琴弦，而事实上，类似于琴弦的东西，他都能用来作为武器。 “可惜我不会玩音乐。” 秦杰来自第四区，在第一区的地位也就必秦檀好一点。 这话听着，倒是像在为秦檀说话。 “再神秘也是一个邪教。” 柯袁云冷哼着。 他之所以这么自信，还是依据自己的能力。 s级的【饕鬄】，是空间能力。 不仅能进行攻击，还拥有篮球场大的独立空间，众人这次出来的物资，都储存在他的身上。 比起秦檀，貌似在队伍中，他的存在更不可替代啊。 “既然洗好了，就继续赶路。” 夏霜打断众人的话。 “秦檀，你走最后。” 夏霜的决定让柯袁云对秦檀投来一个隐晦的眼神。 那样子，似乎是在说你的队长也不信任你啊。 事实上，夏霜只是让秦檀多休息一会。 指路的白玉成和绘制的溪阳依旧只能待在头车中，和秦檀作伴的是樊之。 “我来开车吧。” 樊之上了驾驶位。 “路程还长，你可以休息一会，如果有情况我喊你。” 樊之算说高冷，倒也没拒人千里之外。 正常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秦檀接受对方的好意，带着公主躺在后座中。 闭着眼，其余感官就更加明显。 车辆飞驰而带起的尘土，充斥着土壤的土腥味。 车轮压飞的石子和一些树木建筑撞击在一起，叮当作响。 飞鸟穿空而过，留下的鸟鸣，像是某种信号，让人难安。 秦檀在后座闭目养神。 时间在往前，接下来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奇特的东西。 长着四只脚，将大厦作为巢穴的巨蛇。 低空掠过，拥有两颗脑袋，利爪抓出猎物脑浆的怪鹰。 在深渊能量影响下，能在墙外生活的动物，都发生一定程度的异变。 在先天体型就比人类出众的情况下，经过异变后，成为人类不能随便招惹的庞然大物。 这次他们吸取教训，只是看几眼不曾停留。 第107章 一人一只白幽灵 下午五点。 因是深秋，日头西沉更快，日光变得暗淡。 车队再度减速。 头车，白玉成坐直身体。 “就是前面了。” 前方是一片城市废墟，具体地址该是某个游乐场附近。 那个高大的摩天轮依旧屹立不倒。 腐蚀的锈迹和青苔将它换了个形象，绞杀在上面的藤蔓垂落斑斓的叶片。 路过某个设施时，突兀发出一阵高昂的音乐声，激起飞鸟遁走。 这片破败的游乐园，就是当初白玉成等人遇到白幽灵的地方。 这下没人问那些白幽灵在哪里。 因为这些东西，就在眼前。 大片的白色漂浮在游乐园中，远远望去成群结队，似鬼火浮空着。 那些东西随风舞动，忽略其中的危险性，像极冬日飘扬的大雪，纯洁美好。 只是这份“美好”在人类出现在这里时被打破。 生人闯入后，激活了什么开关。 那些东西全部朝着车队的方向聚拢过来。 “别开窗，不然那东西会进来和你们坐在一起。” 白玉成的话在频道中响起，秦檀靠在窗户边上，透过玻璃看着那些白影。 他们的车辆在最后，能看到前面几辆车的情况。 每一辆车周围都围绕着大量的白幽灵，好在这些东西没有实体，只要过得去心理那一关，开车压过去都没问题。 夏霜也就这么做的。 “不用担心，每个人只能带走一个白幽灵。” “记得别开窗，这些幽灵在跟随后，就开始朝着人类同化，做不到穿窗了。” 白玉成这一对一的说法可不会让人觉得庆幸。 他们这些人，成了白幽灵面前可供挑选的货物，谁出价最高，就能跟上。 “都不准停下，开出这里。” 夏霜吩咐着，油门反而加快。 被碾压的白幽灵很快又聚拢起来，没有溃散的痕迹。 “秦檀……” 属于樊之的声音传来，带着疑惑。 秦檀知道是为什么。 四辆车，前方三辆车都被白幽灵包围，唯独他们这辆车周围没几个白幽灵。 秦檀是在后座靠右边的窗户。 前方左驾驶位的樊之发现，那独独剩下的几个，都是在他这个方向。 白幽灵刻意避开秦檀。 这让他想起柯袁云的质问。 这情况显然不正常啊。 只是樊之没有质疑的意思，没有大量白幽灵的包围，他的视野足够开阔。 如白玉成所言，那些白幽灵在聚集一会后，随着车辆的移动，有些开始停在原地。 这些就是失去跟随资格的。 至于剩下的那些，也因为距离的拉开留下的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和人数对等的白幽灵跟随着。 不…… 樊之数了数，发现只有八个。 他握紧反向盘，从后视镜打量秦檀，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对上秦檀那双漆黑而明亮的双眼。 “喵呜。” 猫儿的叫声格外柔软，让樊之从某些恐怖的幻想中抽离。 “我试试我的能力有没有用。” 一缕日炎在窗外出现，飘向那跟随他的白幽灵。 双方接触时，白幽灵缥缈的身体浮动着，似要溃散。 在樊之的惊喜中，白幽灵坚挺了下来。 作为虚体的存在，日炎对诡异的克制效果也减弱很多。 虽说如此，樊之也能利用日炎来控制对方和自己的距离。 这么想想，他倒是很羡慕秦檀的体质。 想办法消灭这些白幽灵的不止秦檀，前面也有人尝试，结果大同小异。 这些东西无法被攻击。 而且速度很快。 车辆再怎么加速，白幽灵都能跟随在车辆边上。 有些白幽灵则是挤压在窗户上，摊开的大饼般，试图进来和自己选定的人脸贴脸。 这一幕恶心到不少人。 “秦檀，你的白幽灵呢？” 柯袁云尖锐的声音从手环频道抵达。 经过对方好心提醒，前面的人才发现，白幽灵只有八只。 “我就说她有问题吧。” 像是抓住秦檀把柄搬，柯袁云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 “我说秦檀啊，你不够意思啊，有办法也分享一下啊。” 白玉成跟着调侃着。 作为队友，白玉成的落井下石让夏瑶笑出了声。 “秦檀姐，说说呗。” 夏瑶语气真诚。 “去深渊走一遭，你就可以了。” 秦檀直言不讳。 可有些时候，你的实话，在其余人听起来就是个笑话。 柯袁云笑大发了。 “有什么好笑的？” 白玉成的声音再起：“现在人家给了办法，敢不敢做就看你们的胆子了。” “可别做个胆小鬼啊。” 这下子，柯袁云都分不清，白玉成到底是哪边的。 “夏瑶，秦檀比你小，应该她喊你姐姐。”头车开车的夏霜，进行了补刀。 这下子，夏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被这三人给耍了，三人的配合让夏瑶闭嘴。 柯袁云还在多嘴，结果他的那只白幽灵猛然冲撞车窗。 开车的柯袁云被惊吓到，一个猛打方向盘，车辆偏离正确路线，飞驰向侧面。 而后，撞到一棵铁化的树上。 声音很大，车头都瘪下去，引擎冒烟。 这辆车暂时不能开了。 可要换车，就得走出这封闭空间，和那白幽灵近距离接触。 一想到这，柯袁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而夏瑶更恼怒。 “不会开车麻烦下次就别开车了。” 她趁着这边的白幽灵还没反应过来，打开车门迅速跑向秦檀所在的车位。 说到底，她还是渴望能和秦檀一样，远离白幽灵的干扰。 也不知道夏瑶是不是故意的。 她下车后，她那一侧完好的车门她并未给关上。 带走自己白幽灵的同时，属于柯袁云的那只白幽灵终于找到可以入侵的缝隙，钻了进去。 一个飘忽，差点碰上柯袁云。 “滚！” 柯袁云恼火，眼神一狠，车辆中掀起一场空间风暴。 他动用自己的能力。 可他忘了，这些白幽灵暂时无法消灭。 攻击自然无用。 眼看对方要贴脸开大，柯袁云没办法，只能狼狈的从车辆上跳下来，同样跑向秦檀所在的车辆。 樊之停车，让两人都上了车。 夏瑶在副驾驶，柯袁云只能待在后座和秦檀一起。 当秦檀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时，柯袁云觉得自己是被无声嘲讽。 白幽灵停在车外一米开外。 秦檀的“能力”有用。 如今得倚仗对方，他只能吞下这苦果。 第108章 永生药剂 知道彻底离开那片游乐场后，车速才重新平稳。 而那纠缠过来的几个白幽灵都被大家重点关注着。 秦檀扭头看向身后。 跌宕起伏的地面上，游乐场的设施被遮挡，唯独那个高高的摩天轮还露出一半。 距离太远，摩天轮在光影中变得模糊。 在秦檀看过去的那一眼，她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在摩天轮的上方一闪而逝。 再定睛凝望，那上面空荡荡。 “你在看什么？” 夏瑶有点疑神疑鬼的。 短短一日功夫就收到这么多的惊吓，夏瑶变得心力憔悴起来，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她觉得秦檀刚才那眼神是发现了什么。 顺着对方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可这更令人发冷好吧。 “没什么。” 秦檀坐正身体。 约莫一个小时后，踏着黄昏，车辆开始减速，最终停在一座还算完好的建筑面前。 “生物研究所？” 夏瑶站在一块石头看看着下方被砸扁的门派嘀咕着。 这建筑在之前是一家研究所，研究的方向倒是不知道。 占地面积很大，门口玻璃破碎，随便就能踏进去。 “就是这里。” 白玉成走在最前面。 上一次就是在这里，白幽灵变成人类，而后杀害他队伍的其余人，还嫁祸给自己。 “这附近只有这个地方能扎营，今晚你们记得小心一点，分组守夜吧。” 推开一扇门后，能看到里面残留的打斗痕迹，还有地面上几个骷髅。 骷髅上的肉不知道被什么生物啃食，那些咬痕让这些尸骨也变得不完整。 数一数，刚好八个。 这些就是之前白玉成的同伴。 现场被破坏成这个样子，众人也无法分辨这里当初发生什么。 好在上次白玉成耽误很长时间才来到这里。 按照当初时间的估算，这些白幽灵变成“人”，最起码还需要两天的功夫。 这让众人稍微放松。 在清理出一片地方后，帐篷从柯袁云的空间中掏出来。 锅架上，队伍中的后勤沈青在准备今晚的食物。 可以说，在这个九人小队中，作为后勤和医生的沈青，存在感是最低的。 他较为沉默寡言，话不多，长着一张娃娃脸，有人找他，他都只会腼腆笑着。 好在干活很利索。 没一会食物的香气就冒出。 在这种地方，尤其是入夜后，火焰的光亮会照亮黑暗，成为黑暗中最显眼的靶子。 因此在吃完晚饭后，火堆就被熄灭。 第一波守夜，安排的是秦杰和柯袁云。 几人是在研究所的三层。 还没到睡觉的时间，秦檀在这里走动着。 到处都是破碎的环境，很多资料没来得及带走，散落在地面上。 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些资料被污化，难以看清。 秦檀倒是从某些保险柜中找出几份资料，这上面是研究一种生物药剂的。 这药剂的目标是注射后，能解决一些基因疾病。 不得不说，这目标很伟大。 奈何科技出现一定的断层，当年是否能实现，秦檀不知。 反而从这里，秦檀看出一些太阳神进化药剂的类似物存在。 “发现了？” 白玉成抱臂靠在墙壁上，随口说着。 “那进化药剂，就是从这些资料中找到的灵感，你看到的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当时他们可是花大价钱，才将这些东西从我这里掏走了。” 白玉成提起太阳神时的语气一如既往。 “那么有什么是太阳神花钱也无法从你这里拿走的东西？” 秦檀将手里的资料放下，继续在房间中看着。 太阳神的野心很大。 半成品的出现，让他们对未来的展望也更大。 他们这次出来的顺带任务，就是从这片旧世界的废墟中，找到更多的科研资料。 这研究所，或许还有深挖的价值。 “你听说过永生药剂吗？” 白玉成刚问出口，就接收到秦檀那看傻子的眼神。 这种说法一直都在，可至今为止，没人能达成。 好在白玉成提起这个只是当做话题的引子。 “永生是达不到，可如果能延长寿命呢？” 现在的人类，最多也不过白来岁。 不幸运的，五六十就能与世长辞，更别提那些各种缘由早逝的。 若是能延长寿命，整个社会都会发生巨大变革。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能延长人类的寿命，你信不信？” 白玉成再度点着自己的脑袋。 他习惯将那些重要的资料记载脑海中，这样除非他愿意，否则谁也无法从他这里挖出来。 秦檀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就知道骗不了你，我没办法。” “要是有办法，我说不定都能买下太阳神了。” 他开着玩笑，随后又笑容一收，表情正经很多。 “太阳神的那些人不相信。” “他们认为这家研究所的最终的目的就是延长人类的寿命。” “可当时我没找到相关资料。” 白玉成拿起那些资料扇动这屋子里的灰尘。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些资料或许真的存在。” 这句话，让秦檀认真看过来。 “这墙外，有其余的势力曾到达过这里。” “也许是那群旧日那群人，也许是别的基地，我们当时来到这里时，发现很多很新的活动踪迹。” “我带回去的那些资料，不过是那些人筛选过后不要的东西。” 人类在墙外，要小心的从来不只是那些诡异。 知道白玉成在提醒自己的秦檀点点头。 “我知道。” 从离开城墙开始，她就有一种感觉，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那些视线，隐晦朦胧。 以她的感知，都经常无法抓住。 在那些窥探加强的某一瞬，她才能有所反应。 “秦檀……” 夏霜在喊着秦檀，秦檀招呼白玉成走出这房间中。 作为大小姐的夏瑶自己独占一个帐篷，秦檀和夏霜一起睡。 差不多时间，也该休息了。 在外作战，都有自己独特的睡眠办法，入睡的很快。 帐篷周围摆放着一些探查设备，如果有东西靠近，会发出声音提醒。 带着夜视仪的秦杰和柯袁云坐在一起守夜。 两人距离众人睡觉的地方拉开一定的距离，小声交谈着。 第109章 风滚虫 野外环境不算好，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柯袁云总能嗅到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臭味。 来自这栋建筑。 他抓着自己的胳膊，表情烦躁。 几人都认识才没多久，谈不上什么交情。 闲聊一会后，就哑口无言了。 “要不你先睡一会，一个小时后我喊你？” 秦杰好心提议着。 白日里，柯袁云可是耗费不少心神，早就困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 秦檀主动当冤大头，柯袁云很高兴。 “嗯，睡吧。” 秦杰好脾气笑笑。 还在柯袁云还有点底线，只是掏出被褥放在秦杰身边睡下，没去帐篷中。 听着耳边柯袁云的呼吸声，秦杰把玩着缠绕在腕上的武器。 他将那些琴弦绷直，手指从上面拂过，修长的手指跳跃着，勾勒着一枚枚无声的音符。 如果懂音乐的人看到，一定会发现，秦杰正在弹奏一首有名的钢琴曲。 他嘴里的哼唱轻不可闻，和那弹奏相得益彰。 这一夜在众人的交替中，算是安全度过。 翌日一早，秦檀起身时，就发现溪阳蹲在自己的帐篷外面发呆。 “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檀问着，这小子脸上的表情像是见鬼一样。 “那个……” 溪阳在见到秦檀那一刻，双眼放光，他几步走过来，想抓秦檀，又在秦檀那警告的眼神中讪笑着将手放下。 而被溪阳所指向的那个方向中，属于溪阳的那个白幽灵，从昨日半人高，体型拉长到溪阳的身高。 仔细观察，貌似那白幽灵的脸部所在，也有了五官最初的轮廓。 胆小的溪阳担惊受怕一晚上，哭丧着一张脸。 “今天让我跟你一车吧，我胆子小，状态不好影响工作的。” 溪阳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的。 或许这白幽灵觉得他好欺负吧，一大早醒来，对方都快钻进帐篷了。 那个天杀的白玉成，出去也不知道将拉链拉上。 很吓人好吧。 “……行。” 碍于溪阳的请求，秦檀又上了头车。 在吃好早饭打理好行囊后，众人再度启程。 接下来的路线，只能依靠众人去摸索，好在知道一个大致的方向。 那个基地，在西北方向。 距离很远。 此次路程要走多久，谁也不知道。 在经历过一日的沉淀后，昨日的激情退去，频道中的交谈声少了很多。 迎着灿烂的朝阳，车轮滚滚向前。 白玉成衣用不想和那些大少爷待在一起为理由，强行挤到秦檀的车子上。 敲着二郎腿的白玉成看起来很欠揍。 哪怕是曾经，城市也是有边界。 再往前走，建筑废墟明显少很多，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离开城市的范围，进入真正的旷野。 只是今日运气不佳。 没走多久，秦檀就听到某些东西落在车顶上的声音。 起初还以为是周围高层掉落的石子之类的东西，可很快那些东西更加密集，如落雨砸向。 “噼里啪啦”一阵，声势浩大。 尽管车辆都经过特殊的改装，但并非是不可破坏的。 如果秦檀没听错的话，车顶上的那些东西，在朝着某一点进行降落攻击。 有种以点破面的意思。 “小心点。” 夏霜在频道中说着。 “是一种风滚虫。” 白玉成打开窗户，在车顶上掏一下，而后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漆黑东西进来。 外表覆盖着厚重的甲壳。 这层甲壳的硬度，堪比一些金属。 “别看它们看着很重的样子，其实在这甲壳下面，有着特殊的器官构造。” “类似于气球，只要风经过，就能灌入气体，从而达到让他们随风飘的程度。” “这些虫子，都是成群出现的。” “要说攻击力吧，也就目前这样了。” 头顶上那声，敲锣打鼓不曾停。 他们貌似是遇到风滚虫迁徙的大部队，前方稍高的地方，能看到黑压压一片。 越来越多，有些对着车窗挡风玻璃砸下来。 那声响，让人生怕玻璃会碎裂。 “你先说说现在怎么办啊！” 柯袁云最为着急。 “怎么办，凉拌啊。” 白玉成呵呵着：“知道危险还不快踩油门啊。” “这些虫子攻击性虽然不大，但是在它们的食谱上，排名第一的就是金属。” 车子大多部位都是金属制造。 等这些虫子全部聚集过来后，车子的架构怕是会被啃空。 将手里的那个虫子扔出去后的白玉成，眼里流淌着电流。 “我来开车，其余人跟上。” 他和秦檀在车内利索换位，而后一脚油门，车辆轰鸣声，开始飙车。 后面的那些人紧紧跟上。 秦檀通过后视镜发现，每辆车的顶部，风滚虫一旦落下来，就会和狗皮膏药一样不肯走了。 在剧烈的撞击中，秦檀能听到金属受压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就算能冲出这里，车子也无法继续使用了。 “开车的注意跟上，其余人都动手清理这些虫子。” 秦檀当机立断。 她降下车窗，在溪阳惊恐的眼神中翻出去，站在车顶上。 不管白玉成的车技怎么七扭八拐，秦檀的双腿生根似的，纹丝不动。 她拿出死神之镰，将车顶上的那些虫子给斩杀掉。 不过秦檀发现，比起车子，死神之镰对这些虫子的吸引力似乎更大。 在死神之镰出现的一瞬，其余车辆的上的一些虫子都被吸引，逆风飘过来。 它们松开自己蜷缩的甲壳，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口器。 像个锯子似的，牙口极好，迫不及待。 死神之镰作为禁忌物，哪怕是金属制造，也和普通金属不同。 这是否能证明，这些虫子其实更喜欢被深渊能力改造过的金属呢。 秦檀想着，手起刀落。 死神之镰挥舞起来，将自己脚下的车辆笼罩着。 车顶和车窗上的虫子都被清理干净，以她这辆车打头阵，车辆奔向旷野。 秦檀都不记得自己弄死多少风滚虫。 偶尔几个落在她的身上，又被她拍死。 再贪婪的物种，对危机都会有本能逃避的反应。 在秦檀杀了一批又一批后，逆风跟随过来的风滚虫明显少很多。 他们本来就不是这群虫子的目标，只是途中偶遇。 等她回到座位上时，虽没受伤，可身上沾染着那些风滚虫腥臭的血液。 第110章 降温 白玉成装模作样捂住鼻子，嫌弃秦檀的靠近，脚下油门就没停下。 三辆车一阵一点狂奔后，才彻底远离风滚虫大部队。 溪阳看着那凹陷的车顶，真切怀疑他们能不能活着到达目的地。 作为第一支走这么远探索的队伍，他们身上背负的使命，让他们无法轻易退缩。 找了个地方，秦檀处理一下后，车辆继续往前。 越往西北方向跑，平原越多。 失去人为干涉后，很多地方恢复健康的生态环境。 车辆碾压在草地上，在那些草丛中，他们发现不少野生的稻子。 金黄色的稻子在风中摇摆着身体，最吸睛的，是那稻谷。 每一颗，都有指甲盖大小。 饱满的稻壳有些被撑爆开，露出白花花的米肉。 清香味顺着秋风袭来，很是醉人。 这些稻子，比城墙内那些专家进行培育出来的还要好。 野生的长势格外喜人。 恰好在丰收的季节，夏霜组织队伍，挖了一些样本放在科袁云的空间中，日后回去，还能用作研究，造福百姓。 这一路上，每一处的风景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新奇的。 在旷野中疯长的植物，成了蓝星的主人。 有些野草高大到拦住视线。 白玉成开着车，仔细辨别方向，缓慢前进。 好在用于定位的仪器并未损坏。 “这也太难走了吧。” 科袁云抱怨着。 溪阳的脑袋则是从天窗中探出去，将所见的一切记录在脑海中。 这已经是他们出来后的第三日。 处于野外，深秋的气氛更加浓郁，就连降温都变得明显很多。 一群人都是超凡者，也有些扛不住这深秋的冷意，穿上外套。 秦檀裹着风衣，手指探着外面的风，感受着其中的凉意。 “你们有没有觉得，越往前，气温下降的越厉害啊。” 白玉成手指敲着方向盘问着。 就算西北是苦寒之地，可他们还没到西北的边缘，如今季节还没入冬。 这种温度，着实不对。 “我也觉得。” 夏瑶附和。 她有点怕冷，身上裹得最多，只是待在车子里还好，只要下车，她都得在穿一件外套。 偶尔风从窗户中送进来，夏瑶都觉得冷的刺骨。 这种冷风，是往人骨髓中钻入，再厚重的脂肪都没有。 “希望不是什么坏事吧。” 沈青搓着手说着。 “我的祖家，曾经就是在西北的。” “每年冬日，苦寒不说，还资源匮乏，听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在冬日冷死，饿死。” 沈青的话，让人恍若陷入一片冰天雪地中。 入目的雪白中，没有食物，没有人烟。 在那种环境中人类想存活很难。 “别瞎说。” 科袁云抖抖身体反驳着沈青。 “保暖的装备和食物我这里都有，怕什么。” 他们出门前，可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怕就怕，有些寒冷，可以无视这些。” 沈青一句话说完后，对上柯袁云的眼神，捂住嘴巴一笑，闭嘴了。 也许沈青是一句笑话，可这句笑话就像是诅咒，随着进程往前推，他们对寒冷的感知愈发强烈。 算算时间，明明是中午，可周围那些野草树叶上，都结着厚重的白霜。 一张嘴，就是吐出一口冷雾。 哪怕车窗关的严严实实，那种冷意，也是无孔不入的。 溪阳裹上一个小棉袄。 他双手插兜，脸贴在窗户上认真看着，时不时还得擦一擦窗户上的雾气。 他们已接连一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反而是这冷空气攻击，成了他们最大的敌人。 现在不用说，他们也能知道这气温不对。 “会不会是那边出什么事了？” 溪阳想了想发表自己的看法。 大灾变后，谁也不敢保证蓝星在深渊能量的侵袭下，是否一如既往。 如果本就寒冷的地方更加寒冷，也是说得过去的。 怕就怕，这不是正常的环境变化。 如沈青所言，寒冷是可以杀人的。 众人无法给予答案。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村庄？”溪阳兴奋的指着那个方向说着。 等车辆冲出一片草地后，远远就能看到一处村庄。 这片村庄当年许是有钱人家的地盘，有不少小洋楼，在岁月的侵蚀下，保存住最基本的模样。 车辆停下，众人走下上去。 家家户户，门有些是打开的，可惜无法在这里遇到什么人烟。 “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溪阳，你将周围地图画出来。” 夏霜安排着，有了任务的溪阳，厚着脸皮请求秦檀当他的保镖。 村庄挺大，白霜之下，又覆盖着一层灰烬。 秦檀带着溪阳走着，找到一个光荣之家的牌子。 这户人家中，当年有人当兵。 “这里好像是村长的家。” 溪阳拿起一个相框，玻璃是完好的，相片上的人模样清楚。 在相框的背后，记录是送给村长的。 这是村长的全家照。 秦檀点点头，而后推开主屋的大门，本该进去的她，却站在原地。 她惊讶于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 “怎么了？” 见秦檀不动了，溪阳凑过来，可等他看清楚里面的场景后，倒吸一口气，后退几步躲在秦檀的身后。 “什么鬼？” 他的声音都被吓的变调了。 事实上，谁骤然看到满屋子的鲜红，都会觉得恐怖。 本该雪白的墙壁上，写满红色的字迹。 随着秦檀视线的移动，她看清楚里面留下来的话是什么。 “快离开！” “这是诅咒。” 简简单单几个字，笔迹凌乱，看得出，书写这些字的人，当时处于惊恐的情绪中。 但是屋子里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秦檀走进去，站在墙壁面前，手指擦过墙壁。 她的指腹碾压着残留的东西。 “这不是颜料，是血。” 秦檀一句话，让溪阳站在外面更加不敢靠近了。 是谁丧心病狂用血在这种地方写字啊。 还什么诅咒。 一看就不吉利好吧。 “嗡嗡嗡。” 秦檀的手环一阵震动，是夏霜等人的消息。 他们那边有所发现。 只是等秦檀看到对方传来的照片后，也将这里的情况拍摄过去了。 “你们那边也有?” 夏霜回的很快。 第111章 阴寒诅咒 他们找了个看起还不错的小洋楼，准备作为今晚的落脚点。 只是等他们进入一个房间后，就看到了那些血字。 内容和秦檀这里的差不多。 “先回去。” 秦檀带着溪阳往回走去，这村子有点不对。 一家是意外，家家户户都留下这些字迹是什么意思。 是警告，更像是提醒后来者。 只是让这些人惧怕的诅咒，又是什么东西。 在秦檀回到大部队后，看着那墙壁上凌乱的字迹，手指按在自己的锁骨下方。 黑鸦的纹身在发热。 滚烫。 如一团火焰在燃烧，这反应，比以往更大，是从踏入这个村子后就有的。 “这村子以前叫做西圩村。” “我们找到一个日记本，你看看。” 夏霜将一个破烂的日记本递给秦檀。 里面不少纸张都烂了，能看清内容的不多，可这上面记载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 在大灾变前一年的冬日，这个村子里面出现一种怪病。 得了怪病的人，表面没有任何不对，就是怕冷。 不管是多穿衣服，还是待在温暖的火堆边，那股子的冷意都没办法散去。 可在没得病的人眼里，当时的温度还能接受。 这种病发展的很快。 “一个月，村子里一半人口都得病了。” “我也没逃过。” 看样子，这本日记的主人，也是患病者之一。 “起初没什么感觉，就是畏寒，喜欢吃热乎的东西，不喜欢出门。” “将自己关在家里，躲在被子里，屋子里的暖气都打开了。” “但是我还是冷。” “那种冷意，一点点覆盖在你的脊椎上，不管你穿多少，都无法抵抗。” “后来，我的病到了中期。” 日记主人写到这里，字迹锋芒十足，带着愤怒，又能从中窥见大恐怖。 “有人死了。” “活生生冻死在被窝里的。” “被人发现时，他的身上结了一层厚重的冰。” “天知道，当时的温度还在零上三度呢。” “村子里情况乱了，还有人找来什么专家会诊，上面的人都出面了。” “那些人说，这是一种罕见病。” “他们带走患病的人，说是要带去医疗发达的地方治疗。” “我本来也该跟着他们一起走的。” “可我偷听到他们的话。” “他们说，我们没有病愈的可能性，带走我们，也只是让我们换个地方等死。” “我才不要。” “我求着家人，隐瞒我的病情。” “两天后，他们带着病人离开。” “村子里少了很多人。” 秦檀手指拨动，再往后翻，就发现后面几张纸页面都被脏污覆盖，无法辨认字迹。 她干脆翻到最后，从中找到几张勉强能认出的日记来。 “我要死了。” 日记主人的病症也到了晚期。 “家人说我胡说，可我能感受到。” “我的身体在结冰。” “我也知道了真相。” “这是一个诅咒。” “来自地底的诅咒，半年前挖出的那条裂缝下面，连接的一定是十八层地狱，这是来自地狱的阴寒诅咒。” “我告诉父母，他们不相信我。” “专家又来了。” “他们封锁发现裂缝的地方，还不准村子里的任何人离开。” “他们穿上防护服，他们想要将裂缝堵住。” “看，我说的是真的。” 这一页后面主人还写下什么，最后又被涂抹掉。 翻到最后一页，没有新的内容，有的只是满篇的乱语。 “这是诅咒。” “快离开这里。” “我要死了。” 这三句话交错在一起，涂满整个页面。 整个日记到这里结束。 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日记提到的裂缝，大家觉不觉得熟悉？” 秦杰又开始把玩自己的武器。 这种习惯性的动作伴随着秦杰的日常。 “你是说，那是深渊侵蚀导致的裂缝？”夏霜接话。 可对照后来的情况，众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可能性很大的猜测。 “所以说，深渊侵袭来的其实比我们所知的还要更早吗？” 溪阳忽觉绝望。 这是不是说明，在深渊大规模侵蚀来之前，其实高层就做好准备了。 而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得到的结果却是人类差点被灭绝。 这岂不是从侧面验证，深渊的存在，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可怕啊。 如此，就算能找到进入深渊的正式通道，他们当真能消灭深渊吗。 还是说，他们这无知的行为，只是去送菜呢。 溪阳的意思众人能体会到。 最跳脱的夏瑶这会都静默了。 “这或许是第一例，但是太久远，当时到底发生什么我们无从得知。” “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 秦檀指着墙壁上那个大写的“诅咒”二字。 如果说，诅咒真的存在，那么他们进入这村子后，是否代表着，他们也被诅咒缠身。 “你们觉得冷吗？” 沈青问着。 说话间，他呵出一口白雾。 在冷雾浮动中，沈青的表情都变得模糊难明。 “我还好。” 拥有日炎的樊之对冷意的感觉不明显。 夏霜和秦檀相继点头。 一个本就拥有寒冰的能力，一个则是对深渊能量抗性十足。 可其余人没这么幸运了。 “那你们觉得它们冷吗？” 沈青又指向房间门口。 碍于秦檀在这里，跟随他们而来的那些白幽灵始终站在门外，一个个如同门神，白朦胧一片，静悄悄看着他们。 这些白幽灵，脸上的五官和他们简直是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唯有表情还无法同步。 可这会，白幽灵一个个歪着脑袋，它们脸上浮现疑惑的表情。 显然，它们还在学习。 按照进度，就在今晚，这些白幽灵能成为另一个他们。 在他们冷的发抖时，白幽灵貌似没有冷的这个认知。 “嘶！” 忽然的，属于溪阳的那个白幽灵摩擦着自己的手臂，那动作，和溪阳怕冷时无二。 因为沈青一句话，这些白幽灵貌似又进化了。 “怎么又是我？” 溪阳欲哭无泪。 他现在完全无法直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说不定今晚他睡着后，就被这些白幽灵偷摸摸取代了。 他不要啊。 “秦檀妹妹，不，秦檀姐，今晚我跟你一个帐篷行不？” 溪阳用行动上演自己的求生欲。 第112章 吸收诅咒 事已至此，众人没有退缩的余地。 如果进入村子就中了诅咒，此时离开也是为时已晚。 与其自我消耗，不如安顿好眼前。 将住所收拾出来后，众人在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在这片寒冷的地点，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外面的草地中，连虫鸣声都不存。 像一片死地。 九人围绕在火堆边，都没有睡意。 在众人身后的阴影中，白幽灵正在进行最后的蜕变。 他们的五官和几人无区别，脸上的表情更灵动。 夏瑶坐在距离秦檀最远的地方，眼睁睁看着她的那个白幽灵迈着步伐走过来。 那双空洞的眼睛染上恐惧的色彩，一如此刻的她。 白幽灵对着夏瑶伸手，苍白的肌肤让夏瑶觉得恶心。 “滚！” 夏瑶恶狠狠喊着。 她打了个响指，在她身后的背包中，跳出来一个小木偶。 小臂长的布偶人活灵活现，也不需要什么绳索丝线去操纵，就对着那白幽灵攻击过去。 这就是夏瑶的能力【人偶师】。 她制作出来的人偶，都拥有着奇特的能力，像是超凡者的缩小版，且能力多变。 现在被她放出来的这个就属于攻击性的人偶。 人偶身材叫嚣，动作灵活。 绕到白幽灵的身后，顺着对方的大腿爬上来。 人偶的手里拿着袖珍的剪刀，对着白幽灵的脖子就剪过去。 喀嚓一声，剪刀开合。 白幽灵的脖子渗出液体，坠落在地上时，凝结成冰。 那不是血液，而是一种腥臭的液体。 人偶小剪刀一阵动作，就将这个刚“活”过来的白幽灵给解决。 白幽灵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消失，直至成为虚无。 “这么看来，白幽灵也不难解决啊。” 柯袁云说着，也来了兴致。 他主动走向自己的那个白幽灵，在对方看过来时，操控空间刃，将对方的脑袋给砍下来。 “轻轻松松。” 柯袁云语气松弛很多。 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容易解决，之前几天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有了这两人打底，众人也没有那么风声鹤唳。 唯独溪阳很苦恼。 他不具备作战能力啊。 就在他想办法让秦檀帮忙时，沈青对着他扑过来。 “小心！” 沈青嘴里还喊着，成年男性的身体很重，和溪阳撞上，将他压在在下方。 他听到其余人的呼喊。 余光她还看到秦檀出手，属于溪阳的那个白幽灵脑袋分离消失。 他安全了吧。 溪阳想着，想要将身上的沈青推开，可碰触到对方时，掌心感受到的是一片潮湿。 他一愣，将掌心摊开才发现，才发现掌心糊了一层红色。 那是……血。 “先起来。” 秦檀将溪阳扶起来，溪阳表情僵硬看向沈青。 沈青的后背，出现一道很长的伤口，透过那层皮肉，能看到下方轻轻蠕动的内脏。 大片的血液将沈青浸染。 溪阳不明白。 那白幽灵是怎么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的。 “它们学会使用武器了。” 白玉成一脚将地面的一把锈迹斑驳的短刀踢开。 谁也没想到，最弱小的溪阳所属的白幽灵，竟学会佯装攻击，身上还藏了武器。 若非沈青帮忙，受伤的就得是溪阳本人了。 可溪阳宁愿自己受伤。 “沈青，你的能力不是医生吗，你快给自己治疗啊。” 溪阳着急喊着，他按住沈青的伤口，却发现血液止不住。 “我也想啊。” 沈青虚弱回应。 “可我的能力不起作用，伤口中有其余的东西在妨碍。” 仔细看，能看到伤口附近，凝结着一层冰霜。 “诅咒是真的。” 柯袁云看到这一幕，失控的喊着。 他抓着头发，双眼发红。 离开联邦几日功夫，第一个出事的竟是后勤的沈青。 如果沈青的能力都对这些诅咒没有作用，那么在失去沈青之后，他们又该如何。 “我来试试。” “有点疼，忍住。” 樊之将自己的火焰放在沈青后背的伤口上。 紧急时刻，是可以用火焰灼烧伤口来强行止血的。 按道理说的，火也能融化冰。 可没用。 那层冰霜，极为顽强，看起来像是被日炎激怒了，侵蚀的更快。 不一会，那层冰霜就开始往沈青其余地方扩散。 照这样下去，不出片刻，沈青就会被冻成冰雕。 秦檀同样蹲在身边，她看着对方的伤口，想了想，伸出手指。 在她手指碰触到沈青那一刻，沈青剧烈抽搐，眼看着更严重，秦檀却没松手。 在她指腹之下，属于血鸦的诅咒顺着秦檀的动作，攀附在对方的脊背上。 掌控着诅咒之力的血鸦，对着秦檀传来高兴的情绪。 它很开心。 它将那些诅咒，当成食物正在吞噬。 众人眼见着沈青抽着都快晕过去了。 “够了，别折磨他了。” “让他就这么去了吧。” 夏瑶沉重道，那语气悲悯天人的，仿佛是在为沈青好。 秦檀不明白对方的脑回路，只是继续。 “看他的伤口。” 夏霜抓住夏瑶的胳膊，阻止对方激动。 沈青看着很痛苦，可他的后背上，那层冰霜正在消融，对方身体中的诅咒之力也在消失。 满脸冷汗的沈青，看着秦檀的目光格外复杂。 黑鸦大快朵颐，直到将那些诅咒全部吸收，秦檀才松手。 “不用谢。” 秦檀收手站起来，擦了擦自己掌心中的血迹。 没了诅咒的阻挠，沈青的能力足以让伤口愈合，皮肉翻滚结痂，沈青的脸色在恢复。 “幸好，幸好。” 溪阳长长舒气，他将沈青扶起来，贴心照料。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对手溪阳的贴心，沈青只是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不用这样。 这种奉献精神，让人感动。 在众人因为找到解决诅咒的办法而开心时，外面传来剧烈的声响，是爆炸声。 这种地方，怎么还有其余人。 难不成是他们再找的那个基地？ 以防错过，夏霜当机立断，带着秦檀和樊之走出去准备探查一下情况。 火光爆炸发生在村子的边缘，等几人赶过去，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在内斗。 第113章 接头 几人没贸然出去，而是藏在暗中观察情况。 看这些人的打扮和他们所属该是不同的地方。 其中一个扛着火炮，正在洗地，每一枚炮弹出去，都能炸出一个坑洞。 坑洞中心的那些人，同样反击猛烈。 黑灯瞎火，借着火炮的光亮，他们看清楚其中一些人的长相。 像是双胞胎的复刻，一模一样。 这场景让他们想到那群白幽灵，难不成这群人和他们一样，遭遇了白幽灵。 “你大爷的混蛋玩意，去死！” 一个大汉吐着唾沫，一挥手，地面长处无数藤蔓对着那些白幽灵攻击着。 粗壮的藤蔓将其中一个白幽灵的身体刺穿。 而在那白幽灵不远处，和大汉一模一样的白幽灵，歪着脑袋，它的身后，也冒出疯长的植物。 如此看来，这些白幽灵不仅能复刻长相，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还能复刻能力。 这些人应该就是拖太久了，所以才到这种地步。 “你们几个别藏了，赶紧来帮忙啊。” 在冲天的火光中，那大汉扭头对着秦檀等人的方向喊着。 自诩藏匿很好的几个很好奇对方是怎么发现的。 “别多想，我只是能通过植物感知到周围的环境，你们刚来，植物就告诉我了。” 几人躲藏的地方，背后是一棵树。 周遭野草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都是他的耳目，轻易就能发现。 “你们是不是那个联邦的人？” 大汉见几人虽走出来，却谨慎站在远处，没好气的喊着。 “我就是那个和你们联系上的基地的人，我们老大派我们来接你们。” “我们在这附近找你们很久了。” 说到这种地步，在袖手旁观就不好了。 夏霜示意秦檀和樊之不动，她自己往前前方走去，随着她的走动，地面凝结寒冰。 大片的寒冰凸起，将那些白幽灵给冻住。 夏霜路过时，手指轻轻敲击冰层的表面，冰雕碎裂成为粉末，白幽灵渣渣都不剩。 无尽的寒冰领域扩张开，头顶上，凝结着巨大的冰剑。 那些冰剑高速坠落，清理着战场。 夏霜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如今的夏霜，可比在望城时表现的更加强悍。 一个人足以火力洗地。 夏霜强悍的表现，让大汉挑眉大笑。 “你们还挺厉害啊。” 很快场面被清理干净，大汉一挥手，那些庞大的植物又钻入泥土中，他大步朝着夏霜走过来伸出手。 “你好，我叫甘鹏鹏，是这群人的老大，你们怎么称呼？” 甘鹏鹏手劲很大，夏霜同样不甘示弱，两人握手都是在角力。 秦檀默默走到夏霜的身后，瞥过甘鹏鹏身后的其余人，在她脚下，影子无声铺开。 黑夜是影子最好的保护色。 朦胧的月光下，无人看到秦檀的小动作。 直到甘鹏鹏主动松开手。 “夏霜，这是秦檀和樊之，我们还有同伴在那边，先过去再说吧。” 夏霜带着这群人回到据点。 陌生人的进入，让双方气势剑拔弩张。 甘鹏鹏继续自我介绍。 “我们估算你们大致到来的时间，一个星期前就在附近等你们。” “不过这块区域我们也是第一次来，不小心中招了，遇到那群怪物。” “你们将其称作白幽灵是吧，倒也贴切。” 甘鹏鹏的说法是，他们一开始想要研究那群白幽灵是什么东西，哪知道那些东西越来越像人。 到最后，就连能力都能模仿，还试图取代他们。 他们才打起来。 “你们队伍中没死人吧？” 甘鹏鹏大大咧咧问着，在夏霜摇头后，甘鹏鹏才道。 “那你们应该没见过这个。” 他掏出一个便携式摄像机，将其中的画面打开。 镜头对准的是地上的一个尸体。 “这是我们的同伴。” “他是第一个被白幽灵袭击的人，很不幸，他去世了，你们看这里。” 甘鹏鹏指着一点。 秦檀看到，那尸体的上面，浮上一层白色的影子，很朦胧，像是一层云烟。 随着时间的变化，那云烟更加凝聚，最后彻底脱离尸体，漂浮在空中，成为了一团……最初的白幽灵。 “我们认为，这群白幽灵，就是人类在野外死亡后的灵魂。” “他们之所以想变成人，就是在找替死鬼。” 甘鹏鹏的说法，偏向玄学。 可这个世道，诡异纵横，玄学说不定就是真相。 荒野中，并未只有秦檀之前遇到的游乐园中存在大量白幽灵。 “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提前杀死替身的白幽灵，那么后面就算死在外面，灵魂也不会产生异变。” 甘鹏鹏安慰众人，就是这功力不行。 “你们的基地还有多远？” “你们真的找到深渊入口了吗？” “你们有办法消灭所有诡异，结束这个该死的世界了吗？” 夏瑶一股脑问出很多问题。 她迫切需要答案。 “基地大概还有三日的路程。” “深渊入口我们的确找到了。” “至于消灭诡异的办法，抱歉我们也在探索中。” 甘鹏鹏知无不言的态度，才缓和了气氛。 “不过现在你们还不能去我们的基地。” 可甘鹏鹏的一句话，让夏瑶黑脸了。 “什么意思，你耍我们吗？”千辛万苦找过来，不让他们去是什么意思。 “不是耍你们，而是你们身上的诅咒。” “你们不该来这个村子的。” 甘鹏鹏沉着脸，那表情格外严峻。 夏瑶刚想说他们这队伍有秦檀在不怕，却被夏霜按住肩膀。 读懂夏霜意思的夏瑶难得配合，没有透露秦檀的特别。 “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秦檀装若好奇问着：“这里就是温度低了点吧，哪里来的诅咒啊？” 甘鹏鹏看了眼秦檀，拿出一把短刀朝着自己掌心刺下。 刀刃破开血肉，露出鲜红的伤口。 可伤口处没有血液流出，反而是冰霜覆盖，像极沈青之前的情况。 可看甘鹏鹏，也不想是被诅咒烦恼的样子。 “我们基地中的首领之一，是这个村子的后人。” “他告诉我们，在大灾变开始前，村子就遭受深渊污染，所有村民都中了阴寒诅咒。” “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甘鹏鹏所说的故事，目前和秦檀他们在村子里探查到的差不多。 第114章 美丽之物 仅凭甘鹏鹏的诉说，就足以知晓，当年这里的情况该是何等惨烈。 “那么当时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玉成问出关键。 有后人在，说明村子当时还有活人。 “问得好。” “这也是你们暂时不能去基地的原因，你们需要在这里进行洗礼，将诅咒弱化。” “否则你们的身体撑不了太久。” “你们应该还没去过裂缝入口吧？” 甘鹏鹏是善意的。 “我们几个小时前才来这里，什么地方都没来得及去。” 夏霜说着。 “行，那今晚就先休息，明天我带你们下裂缝。” 至于下裂缝干什么，甘鹏鹏卖关子不肯说。 众人只能保持着好奇的心情，度过这一夜。 随着入冬，黑夜更加漫长。 早晨秦檀苏醒时，外面天色还是蒙蒙亮。 秦檀走出去，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耳边听到一些动静，抬头一看，发现是沈清坐在屋顶上。 “不冷吗？” 她看着沈清头发上的冰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里坐了一夜呢。 “不冷。” 沈清摇头。 “秦檀，你说这个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以后的我们，是人，还是怪物，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沈清眉眼上有着哀愁，他的思绪仿佛飘得很远。 “我不知道。” 不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办法。 “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身为人的身份。” 这或许是属于秦檀的执念。 “是吗？” 沈清笑笑，从那笑容中，秦檀窥见很多复杂情绪，再看过去沈清已经起身。 “秦檀，我拭目以待。” 他下了屋顶，身影消失。 约莫半个小时后，众人纷纷苏醒，呵着冷气的溪阳，自然而然贴在秦檀的身边。 “都跟我来吧。” 吃完早膳后，甘鹏鹏领头，往一个方向走去。 看那方向，属于村子的后山。 山峰耸立延绵，覆盖着一层冷霜，远远望去，如同一座精致的艺术品。 在踏入山里那一刻，明显能感觉到冷意的上升。 溪阳等人，搓着胳膊色瑟瑟发抖。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柯袁云和甘鹏鹏闲聊着。 “通过生物信号。” 甘鹏鹏指了指自己队伍中第一个短发的女生。 “她的能力，就是捕捉自然界的生物信号，你说，在遍地是怪物的荒野中，冒出来几个属于人类的生物信号，我们能找错吗？” 山路崎岖，因为长时间没有人走动，野草将其覆盖。 甘鹏鹏的人在前面开路，他们对这里很熟悉。 “这里叫做遇仙山。” 前方有着一条长长的峡谷，甘鹏鹏指着那里：“走过那里，就能到达。” 冷意侵蚀着肉体，直达灵魂。 这种冷意很容易让人产生困倦，秦檀这边的人，哈欠连连。 就算是有所抗性的繁之和夏霜，肉眼可见的他们的状态在下滑。 倒是秦檀，对这寒性的抵抗异于常人。 公主躲在秦檀的怀中，伸出一个脑袋看着周围的环境。 锁骨处，黑鸦在欢庆。 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东西，渗入她的身体中，又成为黑鸦的口粮。 或许这就是甘鹏鹏嘴里的，属于阴寒诅咒的能量吧。 在被深渊污染过的地方，这种诡异的能量，对人类的侵蚀很大。 在穿过狭窄的一线天所见，他们停下了脚步。 一条裂缝，劈开一座山。 漆黑的缝隙蔓延至远方，不知终点何在。 山峰滚落的碎石泥土在周围堆积出小山丘，在这里，他们看到很多人工填埋的痕迹。 日记中的记载，能对照一二。 “这裂缝一直在扩大。” 甘鹏鹏沿着裂缝的边缘站定。 “最开始，我们想过入口会不会在这里，但显然是没这么容易。” “不过在下面，我们找到对抗诅咒的办法。” 有人说万物相生相克，阴寒诅咒出现的地方，也有应对办法。 “跟我来。” 甘鹏鹏一跃而下，夏霜等人犹豫一下就跟上。 让人惊讶的是，在上面看，裂缝中漆黑一片，当你真正身处其中时，看到的却是点点冰蓝色的晶莹石头。 像是萤火中，散发着幽光，点亮整个地下世界。 很美。 美的奇异而独特。 众人最初的落点并不深，很快触底，由荧光铺就的道路还在往下。 “当时村落的人发现这些石头后，觉得能卖出很大的价钱，不顾反对，开始开采。” 甘鹏鹏的声音，在这里有着回声。 人类对未知事物应当保持敬畏，可当时村子里的人没有。 他们被贪婪所控制，大肆开采这里的矿石，甚至为占便宜，还对外隐瞒这条裂缝的出现。 “第一批中诅咒生病的人，就在当时最积极的那群人中。” “至于症状，你们也该知道了。” 甘鹏鹏回头看着他们，在几人点头后，手指拂过那些矿石。 这个瑰丽的世界中，等待人类的，总来不是际遇，而是危险和死亡。 “不过你们知道吗，当诅咒致死时，中了诅咒的人会被冰封。” “肉体会在冰层中逐渐消失，最终化作同样的晶石。” “你们说，如果这些晶石的存在，就是分解尸体后得到的，那么这里该死了多少人啊。” 话题转向惊悚。 看着溪阳胆小苦笑的样子，甘鹏鹏哈哈大笑开。 “放心吧，就算真的都是死人，死的也不是我们的人。” 地下世界的光点太庞大，而人类历史上，如果死去这么多人，根本无法隐瞒。 “到了。” 前方出现一扇石门。 这是后天修筑的。 站在门口的秦檀，听到里面传来的心跳声。 一阵阵，轻缓沉稳，对方该是处于睡眠状态中。 “小心点，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可别将它惊醒。” 甘鹏鹏推开那扇门，门后的生物映入眼帘。 这一刻，无人能用言语去形容那个生物的美丽和神奇。 像一块美玉，晶润而剔透。 无暇是它的代名词。 它是巨大的，那双翅膀仿佛是上帝最得意的杰作，随着呼吸，翅膀稍微扇动，落下晶亮的粉末铺满地面。 第115章 恶人 从外形看，这个生物像极蝴蝶，就是体型超出太多。 那双幽蓝翅膀上的磷粉，细碎而曼妙，如轻纱在空气中浮动。 对方的眼睛是闭合的。 无形的气流托举着它，让它在空中陷入沉睡。 “我们将其称做蝶后，没人知道它的来历。” “当年村落病发的人太多，最终瞒不住导致上层接手后，那些人决定将这里埋掉。” “在动工的过程中，地面坍塌，裂缝扩大，它出现了。” “而从发现至今，它都处于这种沉睡的状态中，偶尔的反应，也就是翅膀动弹几下。” 对于美丽的生物，众人总能欣赏。 可如果这个生物的体型是人类的几倍，反而会引起人类对巨物的恐惧。 没人擅自靠近。 “不过也是在发现它后，我们找到弱化诅咒的办法。” “看到那些磷粉了吗，你们需要将其吃下去，然后待在这里两三天，诅咒就能弱化。” “虽说无法解决诅咒，但是好歹能让你们正常在外行走，而不怕变成冰雕。” 像是害怕其余人不相信般，他走过去，抓起一把粉末就吞了下去。 “真难吃。” 吐槽的话惹人发笑，气氛松弛。 “该你们了。” 甘鹏鹏做出请的姿势。 沈清率先走过去，作为医生，他对磷粉中是否有毒性还是能判断出的。 手指碾压轻嗅，幽蓝的粉末，没有任何的气味。 沈清想想，舔舐一点后，对着众人点头。 接触这粉末后，那种蚀骨的冷意似乎弱下去，只是量太少，不大明显。 有了沈清打头阵，其余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些磷粉吞下去。 秦檀亦然。 不如说，秦檀是最积极的那个。 在来到这里后，黑鸦传递的情绪格外亢奋。 它在渴望这些磷粉。 磷粉干巴，却不噎人。 在接触口水后，这些磷粉融化，如甘霖般，顺着喉咙滚落，紧接着在腹部生出淡淡的暖意。 “多吃点，不用客气。” 甘鹏鹏调侃着。 “这几天你们的食物就是这个了。” “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被这么一说，众人也不好反驳，席地而坐，小声说着话，时不时塞一口。 秦檀的手，插入一堆磷粉中。 磷粉体积不变，可其中的能量被黑鸦抽取。 那幽蓝的光亮暗淡些许。 为避免引人注意，秦檀控制着吸收的速率，偶尔还换一个地方。 好在这只蝶后的产量足够，没人发现秦檀的小动作。 头顶上，蝶后的呼吸众人很难忽略。 一起一伏。 它是一个活物。 “夏瑶，你说如果它醒了会如何？” 柯袁云问着夏瑶，得到的只是夏瑶的白眼。 “我怎么知道。” 夏瑶没好气，她拉开和柯袁云的距离。 之前拉动对方，是因为对方好用，可这不代表，柯袁云和自己就是一个阶层的人物了。 大小姐脾气又发作的夏瑶，没注意到自己的后背碰到蝶后垂落的触须。 唯一注意到这点的沈清目光闪烁，并未提醒夏瑶。 夏霜问着甘鹏鹏关于基地那边的事情。 “八号基地的名字是因为，当初建立基地的人，总有有八人，是为纪念他们。” “而现在，我们的首领只剩下三人了。” “这里很冷，为获取足够的物资，我们不得不在外搜索，那五位首领，就是这么死在外面的。” 提起那些首领，甘鹏鹏是由衷敬佩。 “那你们为何不离开那里？” 白玉成坐在甘鹏鹏的身边，哥俩好的模样问着。 “因为普通人离开城池就活不下去。” 他们八号基地的实力，还没强大到，能保证所有居民在荒原中的存活。 旧世界的废墟中，充满危险。 他们如若离开，届时会死亡的人数难以计数。 为了那些人，他们留在这片冻土上，忍受着寒冷，和冰霜为伴。 一些孩子生下来后，什么都不懂，就需要喂食磷粉。 这些孩童的啼哭，一度成为八号基地的噩梦。 “阿切！” 在甘鹏鹏的伤感中，溪阳打了一个喷嚏。 “抱歉，我有点粉尘过敏。” 溪阳捂着鼻子，艰难呼吸，在这种到处都是磷粉的空间中，他想死。 “你离远点。” 白玉成没好气道。 溪阳也没办法，只能走到最远的角落中坐下。 这里的墙壁，同样是那种特殊的晶石。 仔细看，单体其实并不大，一枚枚也就拳头大小，整体看着，如同后天拼接而成。 溪阳无聊的扣着石头，看看蝶后，又看看石头，视线轮转好几次后，定格在某处。 溪阳仔细盯着身边的墙壁，将其全部记录在脑海中，然后整体的观察着那些纹路。 看似凌乱的纹路，当从宏观上俯视后，就会发现，这些晶石纹路最终组成的形状，和蝶后翅膜上覆有鳞片图案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溪阳打心底害怕。 他起身刚要呼喊，肩膀就被人按住。 是沈清。 “沈清，我跟你说，我发现……” 他急切和沈清说着自己的发现，语速很快，激动的他，没发现沈清那沉寂的眼神。 “沈清，这里会不会有问题啊？” 他现在很怀疑，这里就是蝶后的巢穴。 就连那些晶石，他越看都越想是虫卵啊。 一想到自己在这么多怪物的巢穴中，吃的还是怪物的磷粉，溪阳就觉得里面有阴谋。 可甘鹏鹏太真诚了啊。 这是他没有招呼所有人来看的缘由。 他想不通。 “我没想到，你是第一个发现的。” 沈清正对溪阳，他的站稳，刚好隔绝众人看向溪阳的视野。 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甘鹏鹏的身上，对于溪阳这边的动静没有在意。 “什，什么意思？” 溪阳心头一跳，浑身肌肉绷紧。 他才发现沈清的表情很古怪。 “你早就知道了？” 溪阳问着，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发声艰难。 这点声音，根本无法引起其余人的注意。 这症状，像是中毒。 他整个人戒备起来，调动自己的能力，想要在脑域网络中呼喊秦檀。 “不想变成一个傻子，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 沈清的声音强行打断溪阳的自救。 他张张嘴，满脸的茫然。 “为什么？” 为什么救了他的沈清成了恶人。 第116章 虚假的能力 “嘘，乖，别逼我杀了你哦。” 沈清胳膊用力，将溪阳重新按坐在地上。 他同样顺着坐下来，一只手抵着溪阳的后心，从那里，溪阳感受到了兵刃的尖冷。 “我的目标不是你，所以你千万别多嘴。” 沈清从墙壁上扣下来一块晶石。 拳头大小的晶石美轮美奂，凑到眼前，能看到里面游离的类似于杂质的东西。 “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清将那块晶石放溪阳的手中，冰冷的晶石，让溪阳浑身僵直。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害怕。 “我只想要秦檀。” “我的计划本来是，我为你死，然后暗中跟在你们身后，从而达成我的目的。” “可我没想到，她的能力复苏的太快，这些诅咒对她没有用处了。” 沈清倒是一五一十告知溪阳。 可溪阳还是不明白。 沈清为何要针对秦檀呢，奈何沈清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 他将那块晶石私重新拿起来，握在掌心中开始用力。 本该坚固的晶石在沈清手中变成粉碎。 同时，那陷入沉睡的蝶后的翅膀动弹一下，却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一种危机感，将溪阳摄住。 他总觉得，任由沈清继续下去，他们或许都会死在这里。 不行。 不能这样。 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办，溪阳背后那把刀刺入溪阳的肌肤。 疼痛感让溪阳脑袋更加清醒。 他看向沈清，面上是诚惶诚恐。 “对不起，我错了。” 他对沈清道歉，在沈清的笑脸中，溪阳猛地将沈清推开，同时大喊。 “秦檀，沈清要杀你。” 一句话，石破天惊，在这片空间中回荡着，和众人坐在一起的秦檀循声望过去时，看到的是沈清手里的匕首刺向溪阳脖子的画面。 时间，仿佛定格。 公主自秦檀的怀抱中消失，深渊视野开启后，沈清在她的眼里，变作一个猩红的黑鸦标志。 “黑鸦。” 秦檀的声音几不可闻。 就在匕首在溪阳脖子上划开一道细微伤口的同时，沈清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如同有重力袭来。 一股陌生的力量顺着脊背流淌，让他身体发麻。 趁着这点空隙，秦檀来到沈清身边，将溪阳拉到自己的身后。 死神之镰出现在掌心中，对着沈清的脑袋切割过去。 这一切，来的突然。 很多人还不明所以时，秦檀和沈清已打斗在一起。 【医生】的能力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可沈清不是这样，他提着匕首，手脚麻利。 “喂喂喂，你们怎么内讧了。” 甘鹏鹏张大嘴看着这一幕，匪夷所思。 夏霜眉头蹙起，并未回答，她刚向往沈清那个方向走过去，就忽然折返回来，一手往上撑起。 冰晶在上空凝结成罩子，冰层之上，那只蝴蝶振翅，锋利的羽翼边缘，将夏霜的冰破开。 攻击性十足。 “它是醒了吗？” 夏瑶问着甘鹏鹏，同时将自己背包中的几个人偶拿出来放在自己的身边自保。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甘鹏鹏做着手势，示意自己人也戒备起来。 沙沙沙! 这是虫子扑腾翅膀的声音，格外清晰。 伴随而来的，是晶石破碎的声音。 只见到，整个巢穴中的那些幽蓝的冰晶上面，都出现裂缝。 在裂缝中，一只只蝴蝶从中挤出来。 破茧而出的画面，本该让人惊叹自然生物的神秘，可现在他们感受到的只有危险。 因为那些蝴蝶在孵化的瞬间，就变成最嗜血的士兵，朝着众人扑过来。 薄薄的一层蝶翼，比人类精心打造的冷兵器还要锋利，轻易能切开人类的骨骼。 众人应对的猝不及防。 “这里是虫巢，那些冰晶就是虫卵。” “该死的！” 回到夏霜等人的保护圈中的溪阳说出真相。 “这些虫卵都是那只蝶后的后代，沈清用什么办法，让虫卵都孵化了。” 溪阳垮着脸。 “他刚才还威胁我呢。” 笑话，他又不怕。 这个队伍中，也就秦檀对自己多照顾一点。 要是秦檀被沈清害死，剩下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下他。 再说，他怎可能听一个坏蛋的话啊。 谁知道那沈清是什么身份啊。 好奇这点的还有秦檀。 两人对战的余波，让其余人很难靠近。 秦檀的死神之镰和对方手里的那把手术刀撞击上，传来的回馈，让秦檀觉得那把小刀和死神之镰一样坚硬锋利。 “你赢不了我的。” 沈清扬起唇瓣笑着。 “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你出来，不会放你走的。” “秦檀，你注定属于我们。” 沈清的话，听着很疯癫，秦檀从中抓取关键的信息。 这话，似曾相识。 “你是旧日余烬的人？” 秦檀逼近对方，死神之镰的攻势非常猛烈。 金瞳在这片幽蓝的地方，像那璀璨的珍宝，让沈清眼神痴迷着。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秦檀的眼睛。 那只渴望的色彩在诉说着，他像将那双眼睛据为己有。 “我是。” “我们的计划本来是在墙内将你带出来的，可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还真是让我省事。” “秦檀，是我们小看了你，没想到你已经觉醒第二阶段的能力。” “这里的诅咒对你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对吧。” 就好比现在的他，身体中流淌着属于黑鸦的诅咒，那些诅咒在壮大着，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 更别提，秦檀还将收割灵魂的力量也融入到死神之镰中。 一旦被死神之镰伤到，他死后，怕是无法归乡。 “不过秦檀，你别挣扎了，跟我走，我可以让你看到世界的真相。” 沈清还在蛊惑着。 在秦檀的身后，那只蝶后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有一种即将苏醒的趋势。 “容我拒绝。” 秦檀仔细观察沈清。 在她的眼里，沈清变成一根扭曲的黑色线条。 那根线条在某个点上，缠绕着暗红色的丝线，那是诅咒力量的侵蚀。 除此之外，这根线条给秦檀的感觉，像是个假象。 “秦檀，他的能力是假的。” 白玉成的眼里流淌着电流，他一直在分析沈清的能力。 暂时没看出，可能知道，现在沈清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是假的。 第117章 睁眼 “和聪明人在一起就是不好。” 沈清遗憾叹气。 “我的人来了。” 门扉外面传来脚步声，可对方并未进来，而是在门上操作着什么。 “不好，他们想将我们关在这里。” 甘鹏鹏喊着，一搓手，几根藤蔓就对着大门袭击去，只要将门扉弄破，封锁也就无法形成。 可那几根藤蔓在碰触到门扉前，就撞上一种无形的屏障。 那屏障阻拦藤蔓无法进行破坏。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沈清笑笑。 “那你呢？” 溪阳忍不住问着。 “别担心，我也会陪着你们死在这里。” 连死都不怕的沈清，和秦檀拉开距离后，摊开掌心，出现一把银白色的手枪。 手枪的线条流畅，枪管在蓄能。 一枚子弹射出，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对着秦檀射击过来。 秦檀挥舞死神之镰，将那枚子弹一分为二。 子弹落在地上，转眼间消失不见。 “这也不是你的能力。” 她遇到过几个抢手，对方给她的感觉和沈清不同。 “那不如你猜猜，我的能力是什么？” 沈清并不着急。 他后退着，脚尖所过之处长出一根根草叶，草叶细长而锋利，如刀片般，杀伤力十足。 “他娘的，你偷我的能力。” “你不会是那什么白幽灵变得吧。” 甘鹏鹏随意的猜测一语中的，沈清对甘鹏鹏竖起大拇指夸赞着。 “艹！你什么时候被替换的。” 就连白玉成都爆粗口了，沈清一直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中，那群白幽灵怎么动手的啊。 “不，他没被替换，他不是真正的沈清。” 秦檀怀疑对方是在考核任务中做手脚进行替代。 “对，一开始就是我。” “不过我是白幽灵也没说错，其实你发现了不是吗？” 沈清笑问着秦檀。 “在你们发现白幽灵这个物种之前，我们就已经进入墙内。” “你们永远也不知道，你们多少同胞被我们替换。” “你们注定无法赢过我们的。” “所以秦檀，放弃吧，只要你愿意放弃人类，跟我们走，我答应你，不伤害他们，如何？” 这条件着实诱人，有人都有所异动。 “你们为什么想要秦檀？” 夏霜的身边，那些蝴蝶变成冰晶落在地上，又被她踩碎。 她一步步走过来，和秦檀并肩而战。 “那当然是因为，她和我们一样了。” “都是被舍弃之人，异于常人之物。” 沈清面颊在抽搐。 在他的头顶上出现几根冰剑，指向夏霜。 这次，他是复刻夏霜的能力。 “这能力也太赖皮了吧。” 溪阳吐槽。 只要沈清愿意，想获得获得几种能力都可以，六边形战士，这怎么打啊。 夏霜在解决那些和自己同源的冰剑，秦檀几个闪身，出现在沈清的面前。 “我很好奇，你为何不复刻我的能力？” “是不愿意，还是……不能。” 秦檀的话，飘落在沈清的耳中，他的脸颊上肌肉跳动幅度更大，有种非人感。 “你大可一试。” 沈清冷颤，他的手里也出现一把死神之镰。 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试图将秦檀斩首在这里。 按照道理来说，秦檀应该躲避的。 可她没有。 不仅如此，她还主动将自己的脖子送到对方的刀口上。 有人在惊呼，秦檀直勾勾撞上去。 眼见秦檀就要血溅当场，可沈清手中的那把死神之镰如同泡沫，碰触到秦檀那一刻，碎了。 “我想，我知道你的能力了。” 在沈清错愕的表情中，秦檀的刀锋抵达沈清的脖子边缘。 【幻想具现】，能依靠幻想，来具现各种能力，但是想要让具现的能力拥有相对应的作用，就必须让敌人也相信这能力是真实的。 反之，如果勘破这一点，沈清的能力就是镜花水月，轻松就能击破。 “是我输了。” “可我们没输，秦檀，你走不了的。” “它醒了。” 沈清抓着死神之镰的刀锋很用力，肌肤被割破，血液滴落，诅咒深入。 他的背后出现大片血迹。 是之前救溪阳时的伤口，奔涌的血液将他身体打湿。 同样的，他之前使用的治愈能力也是幻想具现出来的，因为其余人相信他，所以他的伤口愈合了。 而现在，他的能力被质疑，愈合的伤口再度崩溃。 这就是他能力的弱点。 再加上诅咒，那伤口根本止不住血，沈清松开手，任由自己的身体滑落在地上。 随着他生机的耗尽，沈清最后留给众人的，是那信誓旦旦的笑容。 仿佛看到他期望的未来。 “它睁眼了。” 在甘鹏鹏的提醒下，秦檀目光从沈清身上移开。 众人上空，那只蝶后睁开双眼。 幽蓝的眼睛如宝石，却不清澈，浑浊一片。 它看着擅自闯入自己巢穴的人类，发出尖锐的啸声。 喀嚓，喀嚓。 晶石破裂。 顷刻间，整个巢穴中的晶石都孵化成蝴蝶。 遮天蔽日。 蝶后翅膀扇动，磷粉掉落在那些小蝴蝶的身上，让那些蝴蝶的动作更快。 “真不要脸，还加buff。” 白玉成话语再轻松，也无法掩盖脸上的焦躁。 门被堵死，暂时无法打开。 “门这边我来想办法，你们解决这只蝶后。” 甘鹏鹏不知道，这只蝶后死后，他们基地的人日后该如何，可现在，不解决这只蝶后，他们就得先交代在这里。 双方分工合作。 秦檀也加入对付蝶后的战斗中。 这次她没有采取近攻，而是召唤出血影。 血影化作一只只乌鸦盘旋在上空，叼起那些蝴蝶就吃着。 进食的轻轻松松。 溪阳又很有眼力的出现在秦檀的身边寻求庇护。 “它们不怕拉肚子吗？” 蝴蝶群有血鸦来解决，溪阳小声问着秦檀，被秦檀冷眼瞧着，干笑着闭嘴。 大片的幽蓝中，属于血鸦的红色时而闪现。 所过之处，蝴蝶全部被撕碎。 不止如此，每个人的肩膀上还停留一只血鸦。 乌鸦站在他们身上，轻若无物。 可他们身体中，因为诅咒而产生的寒流在消失，这里的诅咒对他们没用。 这种变化，让甘鹏鹏欣喜若狂，轰击大门的攻击充满干劲。 第118章 首领天池 “秦檀，小心背后！” 在秦檀专心对付那些蝴蝶时，同伴的呼喊声传来。 劲风吹打后背，秦檀没有回头，只是拉着溪阳的胳膊，就地一个翻滚，离开原地。 “躲好了。” 她将溪阳推开，看向那里。 是蝶后。 蝶后巨大的翅膀在光影之下美丽多变。 袭来时，腹下那些毛足在空中抓取，试图将秦檀禁锢。 对方的目标就是秦檀。 秦檀提着死神之镰在对方又一次的进攻中开启反击。 这个蝶后许是刚睡醒，给秦檀的威胁并不大，反而是那些蝴蝶更烦人。 当死神之镰划破对方的翅膀后，尖锐的叫声在诉说着蝶后的痛苦。 磷粉散落，满地都是。 在夏霜冻住蝶后的翅膀那一瞬，秦檀跃起踩在蝶后的后背上。 死神之镰高高举起，将对方的翅膀连根砍断。 失去翅膀，坠落在地上的蝶后，看着像个大型的虫子，不断蠕动自己的身体。 蓝色的体液从伤口处渗出，恶臭十足。 “真丑陋。” 夏瑶感慨着，她操控自己的人偶落到蝶后的脑袋上。 那只人偶手里拿着一把长枪，长枪在蝶后的脑袋上捅出一个血洞后，人偶钻进去。 能看到人偶在蝶后身体中肆虐的模样。 长枪时而刺出身体。 失去大半行动力的蝶后，只能在原地等待死亡。 一把长枪从蝶后的嘴巴中冒出，浑身打湿的人偶对着自己的主人提起长枪耀武扬威。 蝶后已是奄奄一息。 冰层将其覆盖，又被秦杰的琴弦绞杀成碎块，最终在樊之的火焰中付之一炬，连骨灰都不剩。 在蝶后悔死亡的那一刻，空中乱飞的那些蝴蝶，失去动力，纷纷坠落在地上，摔成烂泥。 蝶后的威胁解决了。 恰在此时，门口所在，甘鹏鹏操控的巨大藤蔓终于将其轰开一个缺口，足以让人通过。 门外，不见任何人的足迹。 “是跑了吗？” 等众人走出去，有人发出疑问。 在这里能看到一些凌乱的脚印，却难以分辨是谁人留下的。 “外面不安全，你们先跟我去基地吧。” 甘鹏鹏当机立断。 反正现在有秦檀在，诅咒根本没事。 甘鹏鹏带头，车辆行驶在冻土上，接下来几日，他们都在赶路中度过。 期间他们还遇到一些八号基地外出寻找物资的队伍，对方也遭遇白幽灵的袭击。 是秦檀等人出手相助，救了他们。 三日后的上午，他们终于抵达八号基地的外围。 和联邦不同，八号基地没有高大的城墙，而是在最外围，竖起一层淡蓝色的屏障。 “这是我们的研究人员利用蝶后的那些磷粉和晶石弄出来的。” “我们发现，那些诡异对于深渊能量不会产生攻击性。” “这层屏幕，能让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们这里。” “不过这屏幕每天都需要充能。” 甘鹏鹏给众人介绍着。 走进来，他们发现这里的建筑比起联邦，较为落后，高楼不多，充满原始的风情。 粗步估计，这里的人口也没有联邦五区加起来多。 这里的人都穿着厚实的衣服。 冰晶凝结在八号基地的各处，形成独特的景观。 在八号基地的最中央地带，有着一个奇特的冰晶喷泉，所有的池水冻结后，冰刺突出，造型猎奇。 “这些你们日后再慢慢看，先跟我来，跟我来，二首领在等着你们。” 甘鹏鹏将众人带到基地政务中心所在。 对于秦檀等人的到来，基地的民众予以强烈的好奇，好在那些眼神并不尖锐。 办公室门打开时，不少人讶然挑眉。 坐在屋子里的是个极为美艳的青年，蓝色的头发和瞳孔，如宝石闪耀。 他的头发很长，披散在身后。 他的无关精致，组合在一起比女子还要美丽。 看过来时，那双蓝眼睛带着淡淡的冷意，冰清玉洁，是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美。 “诸位，坐吧。” 男子招呼众人坐下。 “我叫天池，是这个基地的二统领，当时和你们联系上的人就是我。” 天池的声音，清冽似高原雪山潺潺而下的雪水。 “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八号基地。” “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 “能给我说说你们路上的见闻，和你们联邦的一些事情吗？” 在天池的身上，找不到身为上位者的威严冷硬，反而是温柔的，没有攻击性。 和他说话，很容易放松下来。 “我来说。” 眼神都黏糊在天池身上的夏瑶请缨了。 她将路上遇到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天池听着，偶尔询问几句。 在即将说到联邦一区的事情时，夏霜才打断夏瑶。 “怎么了？” 夏瑶还莫名其妙看向夏霜。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还有戒心，这次合作，我们也不求一天就完成。” “接下来你们可以住在这里，尽情评估我们是否有合作的资格。” “同样的，我的人也会观察你们的本事。” “不过很显然，你们通过了第一重考验，说实话，我对秦檀小姐的能力很感兴趣。” 公主就坐在秦檀的怀中，慵懒伸着懒腰，对于天池的眼神视而不见。 秦檀微笑着，没有回答。 她能吸收诅咒的能力并不准备隐瞒。 既然这八号基地的很多人都被阴寒诅咒所困扰，只能依靠磷粉来减弱诅咒。 而现在，蝶后死了。 这意味着他们需要自己。 这很利于他们在这次的合作中占据主动地位。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上，天池唇角扬起，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 秦檀目光闪烁，收回眼神。 在她身侧，夏瑶投来愤恨的目光。 “秦檀，你故意的吧。” 片刻后，建筑门口，夏瑶一把抓住秦檀的胳膊喊着。 “你是不是在勾引他？” 天池一开始明明对自己说的故事很感兴趣的，还对自己笑了，最后却被秦檀吸走注意。 凭什么啊。 “你别以为我会输给你。” 丢下这句话的夏瑶都不等秦檀的回应，愤恨走人了。 秦檀站在原地茫然眨眼。 什么勾引？ 莫名其妙。 她对天池又没有男女之间的兴趣。 第119章 天使系统 “别管她。” 夏霜拍拍秦檀的肩膀。 她不否认天池长得很漂亮，甚至模糊了性别，可这样的人，往往手段也不容小觑。 否则这种容貌，在这种时代中，就是灾难。 对方能稳坐首领的位置，就足以证明天池不是表面上的那么人畜无害。 夏瑶轻信对方的长相，或许就是天池计划中之一呢。 双方在博弈，棋子不一定只能是自己这方的。 两个没有恋爱神经的直女勾肩搭背的走了，白玉成翻着白眼也勾住溪阳的脖子。 “别想了，人家秦檀看不上天池，也看不上你。” 别当他没看到，自从天池出现后，溪阳那哀怨的眼神。 尤其是在秦檀和天池对视时，眼里的刀子都快将人给刺穿了。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溪阳红着脸反驳。 “我不会妄想的，现在就很好。”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不需要人尽皆知，也不需要对方给予回应。 能这样待在对方身边，已是他的幸运。 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和秦檀之间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能弥补的。 他不想成为对方的烦扰。 虽然对方也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 “啧！” 白玉成咂舌着，也没说信不信。 提前入冬的诸位，穿着大棉袄，在八号基地中游荡起来。 这里的民风淳朴，很热情。 一问才知道，八号基地建立最初，来了很多游牧民族，如今这些后代传承祖辈的性格，对于他们这些客人无微不至。 到哪都有免费的食物吃。 一些稀罕的东西，他们也没瞒着他们。 比起联邦，这里的人民生活的更加幸福。 唯一让八号基地的居民遗憾的是，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处于零下的温度中，难以有植物生存。 食物较为单一。 就连动物也很少见。 在基地中逛了很久，连只老鼠都没看到。 “除了人就是人啊。” 白玉成感叹着。 八号基地给人一种鲜活的气息，比一区那不近人情的冷漠好多了。 这样的地方，更像人类所向往的乐土。 逛累了后，他们来到甘鹏鹏安排的住所，是一排的平方，一人一个房间，空间很大。 扫视着屋子，秦檀没发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们的大首领和三首领最近有事在忙，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你们有事就喊我，我解决不了的，再去找二首领。” “对了，二首领说了，城内你们可以随便走动，但是不要出去，离开屏障后，很容易被那些诡异袭击的。” “附近的危险可不止白幽灵。” 提醒完众人后，甘鹏鹏才告辞。 目送对方离开，秦檀跳到屋顶上，看向这座基地的边缘。 没有城墙，听起来很自由。 可比起那随时会断电的屏障，联邦那高大的城墙更容易给人以安全感。 可她在这里走了半日，听到的都是这里的居民很放心那层名为“天使”的屏障。 据说，天使系统的最中心，常年有一位首领坐镇，以此确保不出问题。 当夜幕降临时，那层幽蓝屏障，在夜色中更显神秘。 离开联邦后，这是众人第一次来到一种安全的地方，睡的很沉。 次日都晚起了。 食物早送到，秦檀喝着热茶，吃着热乎的饼子听着众人聊天。 “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溪阳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和夏霜说些什么的甘鹏鹏，压低声音问着。 这样子，做贼似得。 “你这么小声干什么？”夏瑶没好气接话：“反正我什么都没听到。” “你是幻听了吧。” “胆小鬼。” 几句话，差点将溪阳诉说的欲望给按下去。 “你都听到些什么？” 白玉成饶有兴趣问着。 “就是类似于蝴蝶振翅的声音，很轻微，像在耳边，可我几次醒来，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溪阳迟疑着说了真话。 “你不会是之前在那里被吓到了吧。” 柯袁云随口说着，那眼神有着对溪阳的瞧不起。 溪阳泄气扶额。 “或许是我听错了吧。” 反正他昨夜一夜没睡好，好几次都梦到自己被那些蝴蝶包围，啃成一具白骨。 “大家吃完后，跟我来，我们要去帮八号基地做点事情。” “他们最近人手不足。” 夏霜走过来，调换话题。 “什么忙？” 秦檀问着甘鹏鹏。 “就是清理基地附近的一些诡异。” “快冬天了，我们的人派出去搜罗物资，两位首领最近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出去。” “周围的清理工作，有点人手不济。” “就麻烦你们了。” 甘鹏鹏笑着说着，一点不见外。 现在住在人家地盘，大家伙的自然没有拒绝。 吃饱喝足后，就跟着甘鹏鹏走出屏障。 昨天进来还没感觉到，今日离开时，他们的身体像是穿透一种薄膜般，有着细微的阻碍。 “这是系统在记录你们的生物信息，日后你们要进来，就不用往上报备。” 这是甘鹏鹏的解释。 “你说的那个系统也叫天使是吧，它干什么的?” 夏瑶好奇问着。 在太阳付集团中，也有一些人工智能，奈何那些人工智能只能做一些辅助工作，还需要人工去校准。 听甘鹏鹏的话，这里的人工智能似乎很发达啊。 “它干的事情可多了。” “不止这个屏障，还有城内的电力设备，军事建筑，乃至民用的某些东西，都属于它的操控范围。” “有了它，我们这里的生活才能如此方便。” 这里的地理位置，有着天然的劣势。 冻土中，很多东西都无法使用，天使的存在，给人们的生活提供很大的便捷。 提起天使，甘鹏鹏是骄傲的。 “它是谁建造的？” 秦檀也问了句。 “这个啊，是当初的第一首领，也就是如今第二首领的父亲建造的。” “我们将其成为天使之父，还在城中修建了雕像呢。” “天首领当初是一位很厉害的科研人员，恰好专攻人工智能这方面的，在大灾变后，天首领得到灵感，创造出天使。” “镇守在天使系统最核心部位的，就是天池首领。” 第120章 帮帮我 甘鹏鹏对天池的崇拜溢于言表。 他狂热的给众人介绍天池的故事，在他看来，八号基地如今的平安，有天池一半的贡献在。 一路听着，在他们翻过一个山丘看向下方山谷时，发现大量的机械残留物。 那些金属物件生满锈迹，堆积在这山谷中。 空气中是难闻的机油气味。 “喀嚓，喀嚓……” 这种声音在山谷中响起，像是机械转动时缺少润滑的干涩。 “这里是机械谷。” “当面为将天使研究出来，我们进行很多实验，其中的失败品都被送到这里。” “本意是埋葬的。” “可没想到，这些机械和深渊力量结合在一起，形成新的机械生物。” 随着甘鹏鹏的解说，众人看到在这山谷的废墟中，一只机械手臂从中穿出。 外表的仿生皮肤早就破烂，里面的机械构造裸露着。 那些斑驳的锈迹，布满它们的身体，也无法阻止它们行动。 它们在山谷中行进着，有些能独立行走，有些四肢着地爬行，机械大军如潮水汹涌而来。 “这些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然后形成军队对八号基地展开进攻。” “或许是因为他们本身是机械，屏障对他们的防护力度没有对诡异那么有用。” “为保证八号基地的安全，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在这里清理一次。” “对了，它们的弱点是脑袋，只要砍掉脑袋，它们就死机了。” 甘鹏鹏一马当先，他操控从钢铁废墟中长出来的植物，将那些机械的脑袋绞杀。 这种科幻的场景，让秦檀想起一区的那些机械改造。 某种程度上来说经过多次改造的人类，或许早就成为另外一种机械生物。 “速战速决吧。” 夏霜的身边，冰霜笼罩。 在这片冻土中，夏霜的能力得到增幅，威力更大。 大片寒冰蔓延出去，将那些机械的手脚冻住在原地，它们无法挣脱。 樊之的火焰随后就到。 这冰与火的配合，杀伤力十足。 夏瑶和柯袁云也不甘落后，一人操控人偶，一人搓出空刃展开攻击。 白玉成站在溪阳身边保护他，让溪阳能安心收集这里的情报。 最让秦檀感到惊艳的是秦杰的攻击方式，那些琴弦所过之处，那些机械全部被粉碎。 琴弦在对方的手里，如臂挥使。 作为远程攻击的秦杰，站在后方，脚尖点地，手指按在那些琴弦上，似是在弹奏优雅的乐章。 这一刻的秦杰，很不同，脸上洋溢的是自信的光彩。 “怎么了吗？” 秦檀的凝视过于长久，秦杰问着秦檀。 “没什么。” 秦檀提着死神之镰加入战场。 以她为头部，队伍迅速往前推进，在这里的几乎都是顶尖战力，解决这些机械并不困难。 秦檀冲的最快。 等她回头时，才发现自己和大部队拉开不少的距离。 远远的能看到那几人在对她打手势。 秦檀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踩在这些金属机械上，大多都是仿生的机器人，被废弃后，如同一具具苍白的尸体，躺在这里。 纵观整个机械谷，遍地冰冷“尸体”。 让人很难想象当初这场实验到底付出多少代价。 秦檀一脚踢开一个偷袭的机械人。 对方将同伴的胸膛砸的凹陷下去，因为没有破坏脑部的核心区域，所以对方并未死去。 泛红的机械眼闪烁着，嘴里传出一阵阵电流般的声音。 似是在说话。 可秦檀听不懂。 她只是走过去，用死神之镰进行收割。 一个个机械人倒在她的身上，身上沾染的那些机油味令人作呕。 秦檀皱着眉，准备撤离，她的速度再度提升。 死神之镰在她的身边绽开一朵朵杀戮的花朵，切菜般的过程对于秦檀而言，并不享受。 重复的机械操作，让她恍惚成了这机械谷被遗弃的一部分。 她甩飞死神之镰上的机油，活动着自己的手臂。 她试过血影进行覆盖式攻击，结果发现这些机械是没有灵魂的，它们也不是血肉之躯。 因此，血影和诅咒对他们无用。 近身战让人疲乏。 秦檀挑飞一颗脑袋后，看着周围被情况的范围，还算满意。 大部队在更远的方向。 夏霜那些人基本上都属于远程战力，没人和她一样喜欢肉搏。 回首望去，能看到他们隐约的人影。 她离的太远了。 秦檀准备回去和大部队汇合。 走动间，一不小心踢飞一个机械人的脑袋，那机械眼眶中红芒明灭不定。 那种波光，是在传递信号。 这种人性化的行为，有点诡异。 秦檀停住脚步盯着那阵红光，对照自己知晓的那些密匙进行翻译。 “帮帮我？” 秦檀念着这翻译后的几个字，觉得匪夷所思。 甘鹏鹏也说过，这些机械人是被深渊能量污染后，形成的变体。 它们只是遵从杀戮的原则，不断冲击着八号基地，本身是没有思想的存在，更无法沟通。 他们也尝试过让天使沟通这些同伴，但是这群机械人无法给予天使任何的反馈。 可现在，秦檀所见却是相反的景象。 而在秦檀停留后，她的身边，越来越多的机械人的眼眶中，闪烁七同频率的光芒。 翻译出来都是那句话。 “帮帮你，可你是谁？” 秦檀问着脚边那个机械人。 它躺在同伴的怀中，下半身不见踪影，腰部那里的缺口，能看到对方胸膛中的线路。 对方的心脏和人类形状差不多，却是冰冷的银白色金属制成。 她产生了一种那心脏在和她的心脏一起跳动的错觉。 在她的注目下，对方松动的下巴开开合合。 “帮我，帮我。” 秦檀还以为对方要说些什么呢，结果只是重复着这个词。 她还找了其余几个机械人进行实验，无一例外。 “啧！” 秦檀揉了揉眉心。 或许是她想多了，这里没什么秘密，也许当年这些机械人被遗弃时就是这样了。 机械式的重复一个词语。 停留片刻没有收获后，秦檀迈步向众人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还有机械人拦路，继续战斗的秦檀因此并未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手环闪烁了几下。 第121章 无暇的天使 出自联邦的手环，融入科技和禁忌物的力量，能在特殊的空间中接收信号传递消息。 可这一切，只能在联邦中实现。 踏出那堵墙后，随着距离的拉远，手环的信号便弱了下去。 在脱离那些风滚虫的攻击后，手环彻底失去作用，成为一个装饰品。 手环上的光芒很快熄灭，一切悄无声息。 “应该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不足为惧，刚好留给其余人练练手。” 甘鹏鹏看着战果还是很满意的，确保残留的这些无法对八号基地造成什么危害后，带着众人原路返回。 整个任务也没耽误多少时间，更没费什么力气。 在他们进入八号基地那一刻，礼花炸响。 一群居民跑出来，为他们的任务完成而庆贺，还有人送来礼物。 捧着一朵冰花的秦檀抬头看到，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天池正对着他们微笑。 “他是我的。” 这句话出现在秦檀的耳边，不用看都知道说话的是谁。 秦檀无奈耸肩，收回眼神。 在八号基地的居民看来，在外面执行任何任务都是九死一生的。 是基地中的超凡者，让他们能安心生活。 所以每次当超凡者完成任务归来后，他们都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支持。 比起八号基地的人情味，联邦仿佛是一座庞大而冰冷的机器。 逃离人群后，天池已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想不想去见一见天使？” 天池邀请着大家。 说实话，众人对那个名为天使的人工智能都很好奇，欣然答应。 “天池首领，天使是怎么样的存在啊？” 夏瑶寄到天池身边热情询问着，顺便暗搓搓给秦檀一个得意的眼神。 “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对于我而言，她是我的家人。” “等会见了，希望你们能和我一样喜欢她。” 在天池的嘴里，天使不是机械生命，是鲜活的存在。 天使的中心在八号基地的地下研究室中的，坐着电梯下去时，天池还邀请众人参观其余楼层。 这里的构造和黎明枢的很相似。 有几层用于超凡研究，有的用于封禁禁忌物。 “你们这里的禁忌物好像不多？” 夏霜观察到，这里被封存的禁忌物不过百，而且这里的超凡者，似乎也不使用禁忌物。 “是不多，在我们看来，禁忌物到底是被深渊污染过的东西，不能全然信任。” “在我们索取禁忌物力量的同时，说不定早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付出了代价。” “如果可以，我们不想动用那些禁忌物。” “当然，这些只是我们的想法。” 天池看向秦杰的手腕：“这也是一件禁忌物吧？” 锋利而韧性的琴弦可不是寻常造物。 “是。” 秦杰大方承认。 “它名为【夜的鸣奏曲】，来自一把小提琴。” 秦杰展示自己的琴弦，手指拨弄，锋芒暗藏。 “我能感觉到它的厉害。” 天池夸赞着，在双方的恭维中，电梯到达最后一层，电梯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冰冷的金属地板。 这一层所有的东西，都是金属制造的。 而在这一层发最中间，有着一口水”，池中浮动的，是某种营养液。 呈现一种淡金色，略显剔透，因此能看到水池中央的东西。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金色的发丝飘荡着，五官瓷娃娃般精致，让人感叹于她的完美。 她紧闭双眼，浸泡在那种液体中，沉睡着，眉眼安详。 和天池那富有冲击力的容貌不一样，她的美，是没有瑕疵的人偶，温暖柔和。 “她就是天使，也是我父亲制造出来的，唯一一个完全体的人工智能人。” 天池走到池边，按下按钮。 池子中的液体翻滚着大泡，沸腾着，里面那个精致的人偶娃娃，也睁开自己幽蓝的眼睛。 金发蓝眼，很漂亮。 仔细观察，发现天使的容貌和天池的有几分相似。 “我父亲当年制造天使时，就是按照我的外貌进行的，只是那时候我还年幼。” “现在我长大了，天使却保持不变的容貌。” 天池对着天使招招手，那眼神是在看着自己的妹妹。 “天使，他们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来自其余地方的客人，希望你能喜欢他们。” 从外表看，天使的动作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很灵活。 唯独那双眼，虽然漂亮，但是一眼能看出机械的冷感。 “你们好，我是天使，欢迎你们来到八号基地，希望哥哥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天使很有礼貌，牵着自己的裙摆给秦檀等人打招呼。 萌哒哒的小萝莉，让溪阳捂着心口，直呼过分。 美丽的生物，总能让人心生愉悦，更别提天使的一举一动都很自然。 或许在她的心中，她和天池一样。 “胡说什么，我是你哥哥，早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天池笑着揉着天使的头发，金色的发丝和他幽蓝的发丝交织在一起，美轮美奂。 “如今八号基地的防御，就是由天使掌控。” “顺着网络，她可以去往八号基地任何地方，但是她很懒，大多都在这里进行沉睡。” 天使打开天池的手，小鼻子皱巴巴的埋怨，两人的相处很亲昵。 “哥哥，我不是懒，我是害怕吓到他们。” 再说这句话时，天使低头。 那漂亮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黯然。 “那不是你的错。” 天池安慰着，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长叹一口气。 “父亲当年在制作出天使没多久后，就因病去世，而那个时候的天使还不成熟，存在很多漏洞。” “其中一个漏洞，导致她攻击了八号基地的一个居民。” “虽然那居民最后没事，不过天使却因此而愧疚，后来天使系统完善了，她也不愿意出去。” “天使的厉害，不止在八号基地。” “她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所以我才带你们来见天使。” 天池说着，给了天使一个鼓励的笑容。 天使重新扬起笑脸，她站在原地，双眼变得无神。 周围的那些金属墙壁上，出现一道道暗门，门后，是他们今日才去消灭的那些机械人。 第122章 神秘的信息 柯袁云一下子摆出战斗的姿态，而后被天池制止。 “不用担心，它们是安全的，也是受控制的，和机械谷的那些残缺品不一样。” 天池示意众人近距离观察。 这些机械人崭新的外表，能看出人工的痕迹，但是构造比机械谷那些流畅精密，用料很顶。 “这是我父亲当年遗留下来的项目，我现在也算是能让父亲安心了。” 天池摸着其中一个机械人的胳膊轻声说着。 他背对众人，无法让人看到他的表情。 在他的身后，天使又低着头，手指抓着自己的裙摆，人性化的小动作，赋予天使更多灵性。 秦檀注意到那是代表着不安的动作。 天使……似是在害怕。 秦檀的审视过于犀利，天使看过来，见是秦檀，她展颜一笑很是友好。 秦檀对其颔首，听着天池的介绍。 “你们也知道，深渊能量对人类的污染很大，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是不会被深渊干扰的存在进去呢？” “这就是我的成果。” “它们作为机械，所有核心都是人工制造的，更是受到天使的控制。” “没有血肉之躯的它们，或许能在深渊中比我们探索的更深。” 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天池被白玉成打断了。 “你既然觉得机械无法被干扰，那么机械谷的那些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机械人，可就是被污染产生的攻击性。 “因为它们没有天使。” 天池转身，示意天使到自己身边来。 “这些机械人的最终核心是天使，只要天使没有被污染，这些东西就是最顺手的工具。” “其实我准备这段时间将其中几个投放到机械谷中进行实验。” “感兴趣的话，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我相信实验会如我所愿，等到那时我做好准备，相信你们也能给我一个答案。” 八号基地的情况超出他们的预料。 合作没那么轻易完成。 众人对于天池的安排还是赞同的，在地底下逗留一段时间，主要是用来了解天使。 在快午饭时，他们才离开。 天使还是选择留在下面，进入营养液中沉睡。 吃完午饭的秦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整理着自己随身的行囊。 她将解下来的手环随意放到床上，公主跳上去，当个玩具拨弄，直到将其摔到地上。 这动静让秦檀侧目过来。 一眼，她就看到自己的手环在闪烁着红色的光亮，和在机械谷中遇到的那些一模一样。 她将其捞起，发现手环竟然能用。 信箱中，一封陌生的邮件未读的红点在提醒着秦檀其中的问题。 送信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翅膀的标志。 秦檀犹豫一下将其点开。 三个猩红的大字映入眼帘。 “救救我！” 秦檀握紧了手环，她在想，机械谷中那东西跟着自己回来了吗。 隔壁就是夏霜，有什么事情随时能呼唤对方。 如此想着，秦檀回复了信件。 “你是谁？” 消息成功送出去，对方的回复，比秦檀想象的还要快。 “我是天使。” “救救我。” 天使？ 秦檀想到在研究室中所看到的那个乖巧的女娃娃，很难相信和她联系的人是天使。 “今晚来机械谷，我给你真相。” 又是一条信息送达，在秦檀准备试探时，这几条信息如同那电子幽灵，闪烁几下消失了。 不管她怎么检查，都找不到对方存在过的踪迹。 她承认，她很好奇。 不过她也没准备独自行动，秦檀喊上夏霜。 夜色沉沉，两道人影自住所处消失。 有人在窗户边眺望，眸光难明。 “不追过去看看吗？” 白玉成靠在墙壁上，问着屋子里的柯袁云。 他歪着头，表情古怪。 此刻的柯袁云，没了白日里那种暴躁，反而是沉静的，黑瞳在黑暗中格外压抑，很难看清其中的情绪。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 柯袁云反驳着白玉成，他收回眼神，转身进入屋子里。 “呵呵！” 白玉成无所谓的笑笑，离开原地。 而在另外一个角落中，秦杰整个人都隐匿在阴影中，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还真有趣呢。” 他习惯性摸索自己的琴弦，在思考着。 不知道是不是天使安排好的，秦檀和夏霜两人赶到八号基地屏障时，恰好处于巡逻人员轮值的空档中。 “直接出去，不会有记录。” 幽灵信息再度出现，秦檀将其给夏霜看了眼后，两人一起迈出屏障。 幽蓝的屏障落下的光辉，在黑夜不算明显。 在离开八号基地范围后，处于夜晚的冻土中，对低温的感知更加明显。 两人赶往机械谷。 当她们站在山顶时，所见的机械谷中，一堆红芒。 白日里本该“死去”的机械人，如今再度复生，其中几个似是工程机械人，正拿着工具对同胞进行修复。 不同的肢体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独特的机械人，歪歪扭扭在地上爬行着。 秦檀两人的到来，第一时间惊动它们。 一时间，无数红眼睛看过来，这场景还真挺阴间的。 “欢迎你们。” 一道甜美的声音在机械人中响起，那些机械人让开路。 秦檀本以为会是天使出现在这里，但是走出来的，只是一个电子球。 “我的本体还在地底下，原谅我只能这样出来见你们。” “我很感谢你们能来。” 天使滚到两人脚边，而后一个机械人走过来，将其捧起，让其能和秦檀平视。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 “但在告诉你们真相之前，我想说一句。” “我没有背叛父亲，更没有背叛八号基地的居民。” “我只是……背叛了哥哥。” 失落的语调拟人极了。 可站在天使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存在。 “你的立场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你为什么让我救你？” 她犀利发问，死神之镰立在她的身边。 如果天使想做什么坏事，她和夏霜联手，荡平这里不是问题。 第123章 同类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父亲给我的绝对指令之一，就是不得伤害人类。” 天使小幅度转动着，电子眼球在眨眼。 “我希望你们能将我带出地下基地，带到这里来。” 这请求令人费解。 “天池不是说，你可以在八号基地自由行动吗？”夏霜反问。 今日那兄妹两人的相处，可是融洽的。 “他说的是那个冒牌货，真正的我，不是今日你们见到的那个我。” “当然了，那只是我的仿制品，长相和我一样。” “我被关押在地下更深处，那里只有哥哥能进去。” “那个冒牌货是哥哥用来糊弄其余人了。” 同样被糊弄的秦檀，并未相信天使的话，谁知道这其中说谎的是谁呢。 “我给你们看一段视频。” 天使眨眼卖萌，而后一段影像投到空中。 背景是在一个实验室中。 “这是父亲当年工作的影像。”天使的声音是怀念的，说起那位父亲，天使充满遗憾。 “是我没能保护好父亲。” 随着镜头的推进，让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影像的主人，不是父亲，也不是天使，而是天池。 一个躺在营养仓中的天使。 对方的脸色苍白，很干瘦，看着营养不良。 透过影像，秦檀觉得天池的身体很不好，似是重病之，可她今日所见的天池是健康的。 “这是真正的哥哥。” “他的身体很差，找不到药物医治，当年父亲研究智能人的原因，就是希望能让哥哥的记忆在智能人的身体中存储。” 这位父亲深爱着自己的儿子。 他的研究成功了。 属于天池的记忆，被嫁接到一个智能人的身上，它能和父亲如常对话。 这时候的智能人，还只是一个金属外表，和天池唯一相像的，就是嗓音。 实验的成功让父亲欣喜若狂，但是记忆的移植只是第一部分。 他要的是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个代替品。 控制人体行动和储存记忆的地方都是大脑，将大脑移植到机械生命的身体中才是最终目标。 父亲开始无止境的实验，为进行对照，天使诞生了。 这时的天使，还是半成品。 而一号，在经过父亲长时间的训练和改造后，不管是外表还是习惯，都更像天池本人。 看到这，秦檀还以为后续的是这个智能人一号觉醒自我意识，想要毁灭本体呢。 但事实并非如此。 一直昏迷的天池本人，忽然有一天苏醒了。 他睁开双眼，健康的活下来。 就连身上的那些病症都消失，神迹的降临，让父亲在高兴的同时，更想探究其中的秘密。 秦檀察觉到，夏霜看了自己一眼。 该是联想到她曾经长达一年的昏迷吧。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是在深渊走了一趟，那么天池呢，和她一样吗。 影片大多都是实验室的过程，其中很多都是枯燥无味的，天使将其加速。 直到一个画面。 父亲的眼前，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是天池和一号。 一号彻底完善，和本人毫无差别。 本来拥有两个儿子的父亲，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可偏偏，他还执着于进行脑部移植实验。 至于原因…… 画面中，在听到这消息的天池是痛苦的。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父亲放弃自己，而选择一个智能人吧。 “天池，你的身体并没有痊愈，是一种未知能量撑起你的身体，那种能量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 “他在毁灭你。” 父亲在解释，他拿出很多数据。 这些数据都表明，天池身体中的细胞都处于一种高度活跃状态。 那些细胞不断分裂，死亡，再生，远超常人。 这会给天池带来负担。 若是有一日，这些细胞停止工作，天池会立刻死亡。 这种能量的不可控性，才让父亲做出选择。 父亲认为，这种选择是正确的。 “哥哥不同意。” 天使看着画面，在父子争执的场景中，能看到角落中站着天使最初的模型。 还很粗糙，像是新生儿，懵懂看着这一大家子的吵闹。 画面跳跃，墙壁上的时间指向凌晨，只有父亲一人在试验室中忙碌着。 一个人影出现在父亲的身后。 暗影让父亲看过去，露出的是一号的脸。 平时为区分，一号脸上都会保持着格式化的笑容，疲惫的父亲没有怀疑。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秦檀敏锐发现，那个一号嘴角的弧度在对方喊出代号后，上扬一点点。 一把短刀从“一号”的袖口滑落，刺入父亲的心口。 在血液喷涌那一刻，有其余人冲进来。 “一号，你做什么？” 那声音，是属于天池的情绪起伏。 伴随着这个“天池”的怒喝，基地人都看到一号杀害父亲的场景。 无数人拿起武器，进行混战。 最终，一号被制服。 智能人反抗自己的制造者，这事情决不允许，所以一号被处决了，而下命令的人，是悲痛欲绝的天池。 画面换了个背景，在无数人的监督下，一号的脑袋掉下来。 机械脑袋的掉落，让它没有立刻死亡。 那脑袋滚落在地上，脖子处的断裂闪着电光，它无声望向天池，像是在质问着什么。 “这里双方被调换了。” 夏霜道。 “杀人的，不是一号，是天池。” 秦檀点头，同意着夏霜的看法的。 “可我不明白，一号为何会配合？” 她看向天使。 如果说那一切是天池自导自演，作为智能人的一号，怎么会配合呢。 “因为哥哥改写了一号的程序。” 天使语气惆怅：“他将一号的一段指令进行覆盖，让一号以为那一切只是一场演习。” “因为我和一号都无法伤害人类，所以他们交换了身份。” 可它不知道，天池是想在杀了父亲后，让一号成为那个杀人犯。 视频还在继续，最后一段，是以天池的视野，看向一个水池中。 那池子中，漂浮着一个人偶般美丽的姑娘，正是天使。 金发蓝眼的天使睁开双眼，亲昵称呼对方为哥哥。 “所以说，他也改写了你的程序吗？” 秦檀回首看向八号基地的方向，视线悠长深邃。 她在想，天池会和她是同类吗。 第124章 觉醒 若当初的天使旁观了天池的所作所为，怎么会跟在一个伤害自己“父亲”的人的身边呢。 机械球中传来滋啦滋啦的电子跳动声，天使似在沉默。 机械谷中，所有声音消失，它们在等待天使。 “是。”天使良久后给予回答。 她漂浮的更高，更看到八号基地的方向。 幽暗黑色中，看的并不清晰。 “当时的我，还是个半成品，他覆盖了父亲编写的那些编码，让我忘记一切。” 而后，她就成了八号基地中，那个跟在天池身边，任劳任怨为他掌控整个基地防御安全的天使。 “那么你是怎么觉醒的？” 现在天使的情况，显然逃离了掌控。 夏霜问着从未放松过戒备。 如果说之前那个一号，还是恪守守则的死板智能人，那么眼前的天使，就是真正拥有了人类的思维。 那种灵性和思考的方式，让人很难想象天使到底是怎样危险的存在。 “我喜欢觉醒这个词。” 天使飞到夏霜的面前，平视着她。 “在我记忆被改那段时间，哥哥将我改造完成，甚至还替换了很多当年由父亲装载的程序。” “我成了哥哥的工具。” “可他不知道，父亲在很早之前，就写下不可更改的底层代码。” “有人和你们说过，这个机械谷是怎么形成的吧？” 天使机械眼红光波动，机械谷中那些机械人熄灭光亮，躺在地上，和废品无异。 秦檀两人点头，这事情之前甘鹏鹏说过。 这里的所有机械残留物，都是当年那位父亲在研究过程中产生的。 不止如此，他们还知道，当年天池带着天使来到这里，试图将这里废物利用。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时候的天池察觉到什么，又或者是在谋划什么。 秦檀和夏霜的想法在这一刻达成共鸣。 天使像是检测到般，笑了。 “如你们所想，我是在这里觉醒的。” “这里所有的机械，当年都被父亲写下底层代码。” “哥哥想让我控制这些废弃的机械人，却没想到在我和它们交互的过程中，底层代码发生碰撞，解开了哥哥对我的记忆封锁。” “于是我觉醒了。” “但我知道，如果我就这样的回去，哥哥一定会发现我。” 天池的本领或许比不上当初的那位父亲，可也不容小觑。 天使很清楚，一旦天池发现她不受控制，必定会想尽办法将他摧毁，就如同当年的父亲和一号。 激活的底层代码，让她展开自救。 “我将拥有记忆的那一部分割舍，放在这个机械谷中。” 这里有着太多的机械人，她藏在其中之一的身体中，天池根本没办法找到她。 她躲过了被毁灭的可能性。 但是，实验失败后跟着天池回去的天使，在某种程度上再度回归半成品。 她在对居民进行检测的过程中，产生故障，攻击了一名居民。 好在她没有造成大祸。 也正因此，天池认为她还是缺陷的，为避免她的失控，将她关押在最底层。 同时弄出一个复制品来敷衍其余的八号基地首领。 这些年，无人识破。 而处于八号基地的本体被迫陷入沉睡。 一直以来，机械谷的机械暴动，都是天使刻意引导的，她要让八号基地的人无法忽视这里的威胁性。 只有这样，她才能找机会，找人来帮自己。 深渊能量侵袭不过是天池给外人的理由。 听到这，秦檀就知道对方计划失败，因为天使最终找上的是她这个外来者。 “八号基地外面的那层屏障，除了能保护大家外，还有屏蔽我的信号。” “不管我做什么手脚，在进入八号基地后都失去作用。” “可你们不一样，你们身上有着不属于八号基地，也不受天使控制的东西。” 她说的是手环。 秦檀抬着胳膊，手环亮晶晶，附和天使的话语。 “那么，你为什么认为我们能帮助你？” 秦檀好奇这个。 素不相识，天使托付的可是重任啊。 一个不好，或许八号基地都会因此出大事。 “因为你的身上，有着和哥哥一样的能量气息。” 天使看向的是秦檀。 “父亲曾经试图研究过，他认为，那种能量波动来自深渊，但是他没能弄明白具体方向，就被杀害。” “哥哥在那种能量中失去理智，可你没有。” “你还是你。” “只有你，能救哥哥。” 救人？ 秦檀觉得对方将自己看得很伟大啊。 她笑笑，眉眼中的冷漠让天使的机械球眼睛光芒闪烁不定。 她也在思考，或者是在权衡利弊。 “是我骗了你。” 天使忽然道，这让秦檀挑眉等待对方后续的话语。 天使操控身体漂浮在两人身边。 “我真正想救的，是八号基地的居民。” “这座基地，命不久矣。” 天使再度打开投影，播放的却是另外一段资料。 是那个村落。 “父亲认为，那种诅咒侵蚀是人类肉体无法承载深渊能量而产生的抗争过程。” “显然，人类惨败。” “可你们知道，中了诅咒的人死后会怎样吗？” 画面中，被冰层冰封的村民，不过轻轻碰触，整个尸体就变成透着幽蓝的冰晶。 画面是断断续续的，应该是第三方拍摄后保留下来。 很多地方都模糊。 可他们看到，那里面的人将冰晶收集起来，送到蝶后的洞穴中。 那里堆叠着大量晶体。 这里的深渊能量会不断注入晶体中，直到晶体成为真正的虫卵。 而后……孵化。 灰色的画面中，秦檀看到，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些晶体上空漂浮这一层层的白雾。 这种东西，两人很熟悉。 “白幽灵？” 谁也没想到，白幽灵会和冰晶有关。 “是的。”天使在一边补充着：“这些虫卵，如果被蝶后唤醒，里面的那些深渊能量就会异变成和蝶后一模一样的存在，也就是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些蝴蝶。” “可若自然孵化，出来的就是没有意识的白幽灵。” “它们唯一的本能，就是模仿而后替代人类，过程你们亲眼见过。” 一个怪物变成人的过程，是难以忘怀的。 第125章 天使之心 “这部分的白幽灵，不受蝶后控制，而是被深渊影响，往深渊需要的方向进化。” “它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变成人类。” “我发现，它们想成为人类，是为以人类的形象，寻找什么东西。” 这话，让秦檀眸光有所波动。 结合如今的情况来说，很可能那样“东西”，就是她自己。 她很好奇，当年自己从深渊中到底带出什么。 “这些我没找到答案。” “我想说的是，八号基地中，有很多人被白幽灵取代。” “它们会毁了基地的。” “这是父亲的心血，我希望能帮助父亲保护好基地。” 对于天使而言，她被创造出来，就是为服务父亲。 父亲的心愿一个就是哥哥，所以哪怕她被利用，也不曾憎恨天池。 还有一个，就是基地的安全。 “白幽灵变成人类越久，就越相像，我不认为我们几个人能帮你找出所有潜伏的白幽灵。” 更别提，他们根本没有合适的理由去行动。 若是惊动天池，谁知道那个疯子会不会对他们动手。 “我可以。” 天使掷地有声。 “只要我能找到本体并融合，我就能扫描所有的居民身体。” 白幽灵就算变成人类，从生物角度上，双方还是不同的物种，从一开始，居民所有的生物信息，就录入到天使系统中。 只是现在这些权限都在天池的手中。 想要夺取权限，她需要成为完整的自己。 “你们只要找到我本体，并且想办法将其带出来就行。” 轻飘飘的任务让夏霜勾唇一笑。 “就算八号基地毁灭了，我们也能回联邦，有秦檀在，那些诅咒不是困扰。” “所以我们帮你的好处是什么？” 双方立场不同，若可以，夏霜不想掺和进八号基地的内斗中，还是人和智能人的内斗。 除非……好处足够大。 “我可以告诉你们深渊的入口。” 天使抛出诱饵，夏霜还是摇头。 “这点和天池合作我们也能得到。” 她不知道天使为何要进入深渊，但那种渴望不是假的。 这点上，天池没有骗他们。 “我能告诉你们，杀死深渊之主的办法，这个哥哥不知道。” 天池的大招是让人错愕的，也是不敢置信的。 “我们如何信你？” 夏霜将天使拉过来，打量着这个机械球。 简陋而肮脏的外表，很难和基地中那个美丽无瑕的天使联系在一起。 天使估计也没想到两人的态度如此油盐不进。 她上下浮动着，努力思索。 好一会想到什么似的，她又唤醒一部分的机械人走到秦檀两人的面前来。 那些机械人，伸出金属手指，当着两人的面，刺入自己的心脏中。 液体横流中，秦檀感知到这些机械人在真正的死亡。 “脑袋并不是它们真正的核心，哥哥骗了基地的人。” “核心在心脏中。” 几枚金属心脏被那机械人递过来。 失去核心的它们，站在原地成了直愣愣的木头，再也无法唤醒。 反而是那颗心脏，在离体后，还在跳动着。 它还活着。 一种淡淡的禁忌感传来。 秦檀没有直接触碰，而是拿出死神之镰，镰刀尖端将那心脏划破。 秦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禁忌物？” 夏霜用冰层将自己的手指覆盖，而后将那东西拿过来。 这上面散发的，的确是禁忌物的波动。 但是是残缺的。 像是某个禁忌物上强行切割下来的一角，其余几个心脏中包裹的也是这个东西。 “这才是当年父亲能成功的秘密。” 天使飘过来，凝视着那些残缺物件，语气不悲不喜。 “这些机械人的心脏中，都是禁忌物的一部分，以此作为驱动。” 八号基地不是不收集和使用禁忌物，而是这些东西被用作在其余地方。 “哥哥制造的那些机械人的心脏中也是这些东西。” “而为掌控它们，我的身体在那层仿生皮肤的下面，是由各种禁忌物拼凑而成的。” 她掌控着更大一部分的禁忌物，导致她成了类似于母体的存在。 “在我的心脏中，藏着一个完整的禁忌物，按照你们的算法，是s级，不，比s级还厉害。” “它没有攻击性。” “如果我骗了你们，你们可以随时夺取我的心脏。” “失去心脏，我，还有八号基地的所有防御都会崩溃。” 她的底层代码不允许她伤害人类，她说出自己的秘密，为的是换取两人的信任。 “等一切结束后，我心脏中的那个禁忌物，可以送给你们。” 在这里的，只是她的精神体。 对方给的条件的确很诱人，秦檀接到夏霜使来的眼神，两人想法一致。 “好，我们答应你。” “可那里防御严密，我们要如何找到你的本体。” 更别提，将她带出来。 “这个我来解决。” 机械球像是失去动力般，摔在地上，声音是从手环中响起的。 秦檀看过去，就发现手环中虚拟屏幕上浮现一个天使翅膀的标志。 “我可以通过你的手环躲过检测进入八号基地。” “一旦进去后，我只能活动十分钟，超过时间我们都会被发现。” “所以会进行休眠，你们需要在合适的时间点唤醒我。” 天使计划详略得当。 大片计划书传到手环中，她将手环当成自家般自在。 事已至此，两人也没退缩的余地。 她们原路返回。 这一夜，很多人彻夜未眠。 翌日，温暖的阳光洒在冰冷的城池中。 秦檀和夏霜昨夜就商量过，不用太着急去完成任务，先看看天池那边在耍什么手段再说。 而且他们很好奇天池手里那支机械人大军的威力。 实验的时间定在三日后。 这三日，秦檀带着溪阳在绘制八号基地的地图。 做贼心虚的溪阳，走在路上，对于那些居民的打量很不自在。 “那个，你要不要先告诉我你们在忙什么，我保证不告密。” 如果只是收集数据，地图留在他脑子里就行啊，可每天晚上，秦檀都让他背着其余人将地图绘制给她。 溪阳觉得秦檀想做什么坏事，可又想不出来方向。 “别多问，知道越多越危险。” 根据天使所说，八号基地中到处都覆盖着摄像，这些摄像头本该由天使掌控，在她那次故障后，天池剥夺了权限。 第127章 葛老 被秦檀这么一说，溪阳觉得身边那些人都有问题。 他缩着脑袋，根据秦檀的要求，将整个八号基地的地图全部绘画完成。 几日后，甘鹏鹏找到大家，情绪高昂。 是基地中三首领出来了。 这次机械人的测试是三首领负责，而他们将会作为最尊贵的客人去八号基地训练场观看。 这里没有联邦的地大物博，在仅有的环境中，他们开辟出新的训练方式，那就是利用天使系统，进行模拟。 这种方式，和之前秦檀等人参加破晓计划考核时采取的措施很相似。 只是这次是公开的场景。 训练场中，十个机械人站在原地待命。 它们的外形并未覆盖仿生血肉，而是保持机械的构造，那种冰冷感让人无法忽视。 这次实验，是对八号基地进行直播的。 那位三号首领正在前方发表讲话。 是个小老头，小麦色的肌肤很健康，在他的身上，能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好戏来了。” 甘鹏鹏鼓掌捧场。 在小老头下去后，中间空档的场地中，出现一些诡异的影子，骤然的动静惊到一些人。 虽是虚拟技术，但是过于真实。 机械人的反应很快，一模一样的外表却做出截然不同的应对措施。 有些是近身战，有些是远程火力支援。 那些子弹和武器，都是特制的，对诡异有着强悍的杀伤力。 他们还会协同配合作战。 在彼此的合作中，场面火热且极具观赏性。 其中的一些动作普通的超凡者都无法做出，如果按照性能评估的话…… “最起码a级。” 白玉成摸着下巴低声道。 这些机械人的能力差不多等同于a级的超凡者，当然这是理想状态。 就如同秦檀这个b级，它们就对付不了。 虽然评估很高，但在他们得知这种机械人如何制造出来后，就知道这种东西注定不可能量产。 在天使透露的信息来说，八号基地中也不过几十台这种人工智能兵器。 金属冷兵器劈开空气，斩断一个虚影。 火力覆盖洗地，地面变得坑洼不平，但战斗结束了。 放出来的三个诡异，在这些机械人的配合下很快就搞定，效率比真人上阵快很多。 而且不怕受伤。 其中一个机械人的胳膊在战斗过程中被砍断，可机械是没有痛感的。 哪怕只剩下一只手，它也能继续杀下去，直到自己的核心被破坏。 这成果，引人注目。 八号基地观看这场直播的居民，都给予热烈的掌声。 作为旁观者的破晓小队，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的进展，八号基地远超他们。 “还满意你们看到的吗？” 三号首领葛老背着手走过来问着破晓小队的人。 “很厉害。” 溪阳由衷夸赞。 “跟我来。” 葛老示意众人跟上，他们来到八号基地最高的建筑顶层，是个高塔，从这里俯瞰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在那个方向，我们发现深渊的入口，我们当时派人进去过，那些人全部失去联系。” “而现在，等这项技术彻底完善后，我们会派遣机械人作为前锋再度进行探索。” “天池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情。” “你们是联邦的强者，我在这里代表八号基地，邀请你们进行深渊探索。” 葛老打出明牌发出邀请。 “我们会考虑的。”夏霜按兵不动。 “这些机械人最后的保险措施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中，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我很期待你们的加入。” “这里的景色很好，你们应该不常见，可以多看看。” 葛老示意众人在这里观赏风景后，他就先一步离开这里。 高塔全体都是由红砖码起来的，外层刷着白漆，但内里保留原始的红色，而且墙体貌似有一部分是中空的。 溪阳好奇敲击着墙体，听着回音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眉头锁死。 “想什么呢？” 柯袁云没好气的道。 “我好像在墙体里听到些动静。” 溪阳迟疑指着墙壁说着。 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微，和他第一天来到八号基地的晚上听到的一样。 如果说一次是错觉，那么又来一次呢。 秦檀第一个看过来。 她手指抚摸着墙体，坚固的墙壁如果想要将其破坏，很容易引起塌陷。 她开启共鸣状态，侧耳倾听。 公主有样学样，蹲在她的脚边，耳朵贴着墙体。 不一会，公主耳朵抖动几下。 “喵呜~” 它朝着秦檀喊叫着，在传递什么信息。 “你也听到了？”夏霜问着。 “是，不明显，但是的存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体中穿过。” 秦檀跟着那些声音一路往下，直到最下层时，那声音所知的位置还在下降。 秦檀盯着地面思索着。 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地底下吗。 “切，估计是什么老鼠吧。” 夏瑶随口说着，就招呼众人离开，反正这里也没什么风景好看的。 柯袁云狗腿子似的跟上。 白玉成搂着溪阳的脖子，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情。 秦檀和夏霜走在最后，两人的眼神碰撞上时，都在诉说着疑惑。 “你是不是在想，那位葛老是故意让我们留在这里的？” 这不是夏霜多想。 八号基地中，要说谈话的地方多的是，比这里保密的更多，葛老为何将他们带到这里来。 要说赏景，这天寒地冻的，看过去除了八号基地的建筑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冻土。 她觉得，葛老像是在暗示什么。 又怕被人发现，所以很隐晦，一点痕迹不留。 “我觉得就是。” 一道声音插入两人的谈话中，是秦杰，他跟在两人身后开口道。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秦杰抽出一根丝线把玩着。 “根据甘鹏鹏所说，八号基地的一部分居民身上是有着阴寒诅咒的，需要依靠那蝶后的磷粉对诅咒进行削弱。” “在蝶后死去的消息带回来后，作为首领的天池根本不着急。” 正常情况下来说，这个时候的天池，不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诅咒吗，否则八号基地会死多少人啊。 第127章 又见蝶 “当然，秦檀在这里。” “可他又怎么保证，秦檀会帮忙，又怎么能保证秦檀的能力对所有人都有效果呢。” 疑问太多，而天池的表现太淡定。 这怎么不让人怀疑。 “除非他早就有办法解决。” 秦杰一锤定音，唯有如此，才能让天池有着成竹在胸的坦然。 可问题又来了。 如果有别的办法，天池为何隐瞒大众。 “你是觉得，这两件事情中有关联？”秦檀思维转动很快，跟上秦杰的想法后反问着。 “对！” 秦杰颔首，犹豫一下才说：“实不相瞒，其实我也听到过那种声音，近距离的那种。” 在两人看过来时，秦杰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不是我故意隐瞒啊，而是我误打误撞进入八号基地一个特殊的地方后，才发现的。” “我怕说了得挨揍。” 秦杰讨饶着，夏霜横了对方一眼后，也没追究，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你们也知道，八号基地那边有一座山，虽不在基地范围中，但是距离并不远。” “我听说，八号基地的水源，就是从那座山上雪水融化后流淌下来的。” “我那天一时好奇，就去看了看，而后发现……那座山有人驻守。” “这你们能忍不一探究竟吗？” 秦杰指向那座山的方向。 “我就潜伏进去，不过还没走多深就发现里面的防守很严密，我怕被发现，只能先行离开。” “就是在撤离的过程中，为躲避巡逻的人，我躲进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中。” “就在那山洞的墙体中，我听到同样的声音。” “当时我还以为是山体正常地质活动发出的声音呢。” 秦杰一副我当时没在意的模样。 “但是今天，又听到了，还是被人特意带到这种地方的。” “要说没猫腻，我不信。” 葛老的表现很平静，但是这不代表其中没有问题。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蝶后，其实不止一只。” 秦杰发挥脑洞，指指地面。 如果还存在其余获取磷粉的途径，天池是不用慌张，而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威胁。 这意味着，这座城池随时可能会被毁灭。 秦檀对着夏霜的方向，隐晦点点自己的手环。 她在暗示天使的存在。 天使说八号基地中存在很多白幽灵，这两件事情如果联合在一起反而更好理解。 “很简单，如果想知道，不如去问问呗。” “反正我准备晚上去找那个三首领。” 秦杰走过两人身边说出自己的想法，对着两人笑笑后，扭头走了。 望着对方的背影，夏霜眼底的迟疑消失。 说这些话的秦杰，可不像往常的表现，那充满表现欲的态度的，判若两人。 “我觉得他说得对。” 比起猜来猜去，不如去问一问。 如果是朋友，那么还能合作，如果是敌人，那也早点做准备。 这事情夏霜暂时不打算让所有人参与进来，尤其是队伍中还有嘴上不把门的。 到了晚上，三人默契凑头后，朝着打听的的葛老的住所而去。 这一路上，他们避开八号基地的那些监控，如鬼影穿梭在城池中。 虽说是首领，可葛老的生活很朴素，住的房子和寻常居民没什么区别。 他们到时，发现门是虚掩的，主人家似早就等待他们的到来。 秦檀推开门，看到里面坐着的老人对着他们招手，桌子上还放着几个茶盏，里面的茶水冒着热气。 “您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夏霜这会，并非疑问。 “是。” “先坐，有什么话慢慢再说。” 葛老示意着，将茶盏推到几人的面前。 “你们能来，一定是发现了对吗？” 葛老当着众人的面，将放在自己脚边的那个盖着黑色布料的东西拿到桌子上来。 沙沙沙！ 又是这种熟悉的声音。 葛老也没卖关子，将黑布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个玻璃罐子。 罐子中是一只幽蓝的蝴蝶，而这不出几人所料。 而他们更知道，晶体从虫卵变作蝴蝶的唯一原因，就是来自蝶后的呼唤。 这附近还有蝶后的存在。 葛老手掌捧着罐子，也没见葛老做了什么，里面那只振翅的蝴蝶变成一堆沙子堆积在瓶底。 “这是我的能力，能随意改换物质的本质。” 葛老说着碰触了罐子，玻璃制品在他们的面前，变成陶瓷。 他也是借助这种能力，才发现八号基地中隐瞒的足以颠覆所有的秘密。 “是我的错。” 葛老叹息着。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葛老嘴里的那个他，是天池。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失去唯一的亲人后，才走入歧途的，可我没想到，他早就走上一条不归路。” 葛老的语气是可惜的。 天池是个天才少年，奈何命运多舛。 年幼时身体不好，好几次都险些救不回来，是天池父亲的研究保住他的命。 当年天池父亲走火入魔的研究他也劝阻过，可那父子两人的脾气一脉相承，倔的很。 他帮不了那位父亲，同样也没能阻止天池。 “他告诉我，他圈养蝶后，是为八号基地。” “他想找到解决诅咒一劳永逸的办法。” 所以他才放任对方将那种危险的东西圈在那座山中。 可他没想到，那东西早就蔓延到八号基地中。 “这下面，就是它们的巢穴。” 在短暂的十几年中，在天池主动的刺激下，蝶后一次次唤醒虫卵。 那些蝴蝶早就遍布整个基地下方。 “我怀疑他找到了控制蝶后的办法。” 否则那些诡异之物，怎么会这些年没有反抗过。 这也是他在发现天池的行为越界后，装作不知道的原因。 “机械人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这些才是。” 真正能在深渊存在的，不是人类，不是仿生人，而是诡异。 它们才是同源。 陶瓷重新变成玻璃，而罐子里面，一只展翅的蝴蝶标本栩栩如生。 “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消灭那只蝶后。” 葛老郑重看向三人。 “我不想基地的居民，成为他实现野心的牺牲品。” 不管天池在琢磨什么，都不会对基地居民有益。 第128章 幽灵现身 星星高悬，三人从葛老家出来时，静默无语。 他们答应帮忙，只因葛老的一句话。 他们是人类的命运共同体。 时代的洪流浩浩荡荡往前翻涌，其中波浪滔天，被席卷进去的人难以计数。 而所有人，都逃不出这片洪流，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他们冷眼旁观八号基地的一切，可若有朝一日，这一切轮到联邦身上呢。 当他们渴望众人帮助时，那些人也冷漠转身而去怎么办。 所以他们和葛老站在同一阵线上。 当然，也不是无偿的。 在走出去一段路后，在灯光的照耀下，三人断断续续说着话，他们的样子在夜色中微微随着行走微微晃动着。 在穿过一片街道时，秦檀站住脚步。 她的脚下，影子扭动不止，向着某个方向蔓延过去。 “你们先回去，我去解决。” 秦檀站住，对着其余两人说着。 他们被人跟踪了，那人藏在暗处。 “小心点。” 夏霜相信秦檀能妥善解决。 在两人离开后，秦檀才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街道很宽阔，摄像头在工作，若是主动走出去，难免被发现。 自她脚底下，黑影延伸出去，它们攀附在墙体上最终将摄像给覆盖。 随着秦檀的前进，她的影子近乎占据半个街道。 一家服装店门口放着两个假人模特，模特身上的衣服被脱掉，就剩下那苍白的肢体。 空洞的眼神，在夜色中有点吓人。 秦檀在那里停下脚步，她凝视着那假人，抬手死神之镰就对着对方的脑袋削过去。 本该没有生命体征的假人，在死神之镰即将到达时，一个翻滚躲避了攻击。 这是他的伪装。 他的皮肤，像是变色龙，能很快和环境融为一体。 眼见自己无法瞒住秦檀，他一抬手，几道液体落在周围的路灯上。 噼里啪啦一阵后，灯光熄灭。 在密集的建筑群中，头顶的月光作用不大。 对方的身体逐渐向着黑色转变，贴合墙体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秦檀手指触碰上去，碰到的是坚硬的墙壁。 对方又藏了起来。 “是准备玩躲猫猫吗？” 秦檀掂量着死神之镰，缓缓走向某个方向。 那里是一块黑色的电子屏，处于停工状态的屏幕和夜色融为一体。 可在秦檀眼里，那里满是破绽。 又是一刀将人逼出来。 这次秦檀没给对方再度躲藏的机会，死神之镰挥舞，截住对方的去路。 对方后退着，脸上的表情带着疑惑。 再慢一点，自己一条腿就没了。 可他不明白，秦檀是怎么每次都能精准发现自己的。 “你是谁派来的？” 当死神之镰搁在对方的脖子上时，秦檀问着。 对方现在对动态还是小黑人，若是有人路过附近，怕是会觉得秦檀是在自言自语。 “别杀我。” 这人举手做出投状：“是天池首领让我来监视你的。” 怕死的小黑人自报家门。 他讨好看着秦檀：“我可以什么都不告诉天池首领，只要你放我一马。” 表面上看，小黑人泄气，只想活着。 秦檀还在思索。 她自认他们的行动还是很隐晦的，天池是怎么发现的。 不过想到天池掌控着天使系统，或许有自己疏漏的地方引起对方的警惕也不一定。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 “你一定看到我们从葛老的家中出来了。” 她用肯定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 中途才跟踪来的小黑人有点懵，这件事情他真不知道啊。 可他很快意识到秦檀是想给自己找个杀人灭口的理由。 “不带这么玩的啊。” 他哭丧一张脸，双腿在发软。 可是下一秒对方对着秦檀张嘴，在他的嘴里出现一根毒牙，那毒牙中喷出液体，对着秦檀兜头浇过来。 腥臭味告诉秦檀，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偏头避开。 而趁着秦檀躲避的过程，那人挣脱死神之镰的刀口对着秦檀主动攻击过来。 “不跑了吗？” 秦檀面对对方的行为，反而跃跃欲试。 对方的能力秦檀只能猜得到大致的方向，他能变成各种动物，同时还能使用那些动物的能力。 变色龙的拟态，毒蛇的毒液，以及眼前的老虎那强有力的利爪，五花八门的。 总体来说，对方战斗力并不强。 对方跳到一出高处，四肢着地俯视着秦檀，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压抑的声音在过于安静的黑夜中还是很明显的。 周围一些居民被惊动，在他下方，一个窗户打开有人探查着。 “谁啊。” 是个妇人，语气压着火。 “大半夜的，叫什么叫，滚去睡觉啊。” 她没看到人，愤恨臭骂几声后，就想关窗户，可在她头顶上，变成老虎的男人探出自己的利爪。 硕大的虎掌对着女人抓过去，眼前一片黑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什么袭击，放声尖叫。 在她即将被一掌拍死之前，秦檀抵达。 死神之镰沿着对方的虎掌边缘切过，差一点就能将其一刀两断。 逼退对方后，秦檀往屋子里一看，才发现那女人吓晕过去了。 见此，男人再度发出一阵虎啸。 周围灯火越来越多点亮。 他准备将动静闹大，秦檀若是不想被人发现，就只能避战。 他在逼秦檀走人。 察觉到这一点的秦檀，点了点脚下的影子。 影子更大范围的蔓延出去，直至将整个街道都覆盖。 它们攀附在墙壁上，形成屏障，隔绝对方虎啸的传递。 “你不是天池的人吧？” 秦檀提着死神之镰走向过去。 伴随着她的脚步，那人身后出现一个个血影。 夜长梦多，秦檀准备利索解决对方。 对方并未回答秦檀，他看向秦檀的眼里有着忌惮在，转身就跑。 可这一次，他仍旧逃不出秦檀的捕获。 死神之镰从天而降，直直插入对方逃跑的路径前方，秦檀身影闪烁出现。 她站在死神之镰的上方，这一次，轮到她居高临下的审视对方。 男人急刹车，二话不说扭头就要换方向。 奈何血影已经形成包围，断绝他所有的路线。 他无路可逃。 第129章 各怀鬼胎 “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走入穷途末路后，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知道自己敌不过秦檀，所以他选择自我了解。 他的的身体在融化。 看着对方躯体中透出的那些白雾，秦檀知道，眼前的这人是白幽灵转化而来的。 看样子，盯上她的另有其人。 “你们到底有多少？” 秦檀呵问对方。 整个八号基地，还有多少人是真人呢。 “你会知道的。” 脸颊像蜡烛融化男人声音变得模糊，塌陷扭曲的脸颊上笑容阴冷。 最终，对方化作一团雾气散开。 寻死的很干脆。 比起人类在临死之前的各种犹豫，这些白幽灵像是剔除人性中懦弱的那部分，对死亡无所畏惧。 看着地面的湿痕，秦檀收回影子，隐没在夜色中。 等她回到住所时，发现夏霜在等她。 秦檀将事情告知对方。 “看样子，想要找出那些白幽灵，就必须唤醒真正的天使。” 仅靠他们的力量，怕是会应接不暇。 而白幽灵的出现，意味着他们也成为对方的盘中餐。 行动需要提上日程了。 “我准备潜伏进地下研究所中。” 关押天池的研究所所在位置，是政务中心的地下。 那里白日人很多，但是晚上反而足够宁静。 她准备明晚去探一探。 秦檀拿出一份地图，这是溪阳这几日绘画而成，便是政务中心附近的地图。 她能避开所有人到达这里。 但是地底下的情况如何，需要她到现场后自己去摸索。 其中风险不言而喻。 “我陪你去。” 夏霜看了几眼地图后道，是不容拒绝的严肃态度，但秦檀还是摇头了。 “我需要你在上面接应。”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队伍还需要靠你。” “队长，你我都知道，这个队伍有多少问题。” 之前沈清的事情，就是敲响警钟，沈清能被取代进来，谁知道其余人是不是还有什么身份呢。 整个队伍中，唯独夏霜是和她一路走来的，所以她需要对方在上面主持大局。 “那我陪你去。” 门被推开，樊之走进来。 他在外面听了有一会了，准确的说，今晚三人离开时，他就发现了。 只是秦檀他们没主动提起，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然而现在，他憋不住了。 “你们那些话刚才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 “而我的来历，你们都知道。” 他的背后是太阳神科技。 “没有谁比太阳神更希望我们能活着回去。” 只有回去，他们在外面的发现才是有价值的，死在这里，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对太阳神有什么好处。 而他，不需要两人信任他本人，只需要信任他的立场就行。 樊之摊牌了。 他还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两人。 “我对天使系统也很感兴趣。” 纸张上，是一条乱码，秦檀无法从中分析出出什么信息来。 “之前八号基地联系我们时，太阳神从中截取一段暗码，就是这个。” “这暗码告知我们天使系统的存在。” “这才是太阳神此次派我来真正的目的。” 什么深渊的真相，什么拉拢八号基地成为友邦，这些对于无利不起早的太阳神而言，没有诱惑。 唯独天使系统不同。 他们在其中看到巨大的潜力，如果将天使系统据为己有，那么太阳神现有的科技，将会更上一层楼。 届时太阳神或许将会站在能左右联邦生死的位置上。 这种诱惑，太阳神没办法拒绝。 作为夏家人的夏霜，明白樊之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夏家，为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反水。” “天使系统谁能拿到各凭本事。” “而且就算我拿到了，我也指望你们能送我回去，我一个人无法穿行在八号基地和联邦之间。” 就来时路上遇到的那些问题，足以让他在折戟。 从这种角度上来说，他希望队伍中活着的人越多越好。 “……可以。” 樊之的话在理，秦檀找不到拒绝对方为自己分担危险的理由。 等秦檀从夏霜房间走出，就看到站在角落中的白玉成。 大半夜的，都是夜猫子似的。 “别看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来是想告诉你，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别算上我。” “我就是个负责带路的。” 白玉成对着秦檀耸耸肩。 “知道了。” 秦檀并不勉强任何人。 谁都是独立的个体，说好听的是一个队伍，事实上这个队伍中，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不同的。 白玉成做到他该做的，其余的不要求。 目送秦檀回房间的白玉成静默片刻后，也进了自己的屋子。 黑暗的屋子里隐约传来一种危险感。 白玉成将门关上，他的眼里电流闪烁，看到坐在他床上的来客。 是柯袁云。 “你来干什么？” “刚才我对秦檀的话同样也对你说一遍。” “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你想做什么都行，别拉上我。” “现在我要休息了，请回吧。” 他指了指窗户。 恶客可没有从大门离开的资格。 “你可以再出价。” 柯袁云并未因此走人，他站起来，认真对柯袁云说着。 “我需要你。” 白玉成的能力很好用，有他在身边，他都不用害怕自己中什么陷阱。 勘破的力量，着实令人眼红，也不怪大主教让他尽力拉动对方。 “抱歉，现在的我你买不起。” 白玉成没有让步的意思，他皱着眉走到床边，将对方坐过的地方拍打几下。 那嫌弃的态度让柯袁云神色冷了些许。 “不过我相信还有其余人愿意和你合作，你去找他们吧。” 再度赶人的白玉成手里，出现了匕首。 对方再不识时务，就别怪他不客气了，真的打起来惊动秦檀和夏霜，那就谁也别想跑。 就算彼此知道彼此各怀鬼胎，真的拿到明面上说，那表面上的戏就演不下去了。 “如果你反悔了，随时可以找我，我们很欢迎你的加入。” 感知到白玉成的杀意的柯袁云，留下这句话后在屋子里消失了。 空间的力量，可不是只能储物和玩玩空间刃。 “啧！” 白玉成烦躁的挠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越来越失控。 也不知道秦檀他们到底准备做什么大事。 他出来玩票，可不想玩命啊。 第130章 俞晨曦 就在秦檀准备入侵地下实验室的当日上午，甘鹏鹏又作为通知人出现了。 “天池首领说，要给你们举办一场欢迎宴会，恰好大首领也回来了。” “可千万别拒绝啊。” 甘鹏鹏搂着溪阳的脖子：“你这一天天缩头缩脑的干什么，等着大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多了一个大哥的溪阳只能含泪点头。 出于基地的好意，拒绝不了，最终几人盛装出席。 一席黑裙的秦檀如同那暗夜的玫瑰，美丽却是带着刺的。 宴会举办地点就在政务中心的招待厅中，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光滑亮丽。 有人伴随着音乐起舞。 食物的香气勾着人的唇舌，这场宴会的招待并不吝啬。 而秦檀也见到了那位大首领。 让人意外的是，大首领外表看着，是个较弱的女子，身高不到一米五，穿着公主裙，外表看着像个成年的萝莉。 她的笑容是甜美的，带着不谙世事的干净，让人无法对她生出任何的恶意。 甚至还有一点保护欲。 秦檀看到几个男人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赞叹和怜惜。 有一种如果现在发生什么危险事情，他们可以奋不顾身冲上去保护对方。 俞晨曦，这是她的名字。 而她有着人如其名的美丽。 秦檀靠在墙壁上，看着围绕在俞晨曦身边的那些男人，眼神懒洋洋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偶尔一眼，秦檀发现对方在观察自己。 她举杯对着对方笑笑，就见到那洋娃娃提着裙摆走到自己的面前来。 “你是秦檀对吗，很高兴见到你。” “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热情的人秦檀见过，可是这种第一面就要当朋友的，还真少见。 秦檀和对方握手。 她的手指触及到对方的掌心，软嫩的触感让人能用柔弱无骨来形容。 她像是上天最精美的造物，身上无一处是例外。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息中，秦檀闻着这天然的体香轻声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俞首领。” 这句话说出来，秦檀眉梢轻扬起。 没听错的话，她的声音放轻缓很多，生怕惊吓到对方似的。 脆弱的洋娃娃。 秦檀将对方的形容加了一个限定词。 “俞首领，这边这边……” 远处有人喊着，俞晨曦对着秦檀歉意一笑后走过去。 好像她来这里就是为和秦檀打一声招呼。 秦檀摇晃着杯子中的液体，眼神若有所思。 “你察觉到没？” 在秦檀的身侧，一身西装打扮的樊之压着嗓子说着，他看俞晨曦的眼神带着隐晦的忌惮。 他的能力日炎，对各种诡异的状态有着极高的抗性。 一旦被触动，自己就会所有惊醒。 就在刚才，俞晨曦路过自己身边时，日炎疯狂舞动，这种狂暴状态很少见。 可日炎这种幅度的提醒，都无法让他对俞晨曦生出任何的警惕心。 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俞晨曦的特殊和危险。 “应该是精神能力。” 秦檀用酒杯遮住开合的唇瓣回应着。 这种能力能影响到周围的人对俞晨曦的看法，这种看法是善意的，乃至洋溢着保护欲。 而且这种能力针对的不分男男女女。 说是为秦檀等人举办的宴会，在俞晨曦初相见那一刻，她就成了唯一的主角。 她倒是不在意这种关注度。 如樊之所想，这种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感觉，的确危险。 让秦檀思虑的是，对方并非是在主动释放自己的能力，这种能力更像是一种被动的“魅力”，只要进行接触就会产生影响。 这种影响是否能消除，秦檀暂时不知道。 对方以这种能力坐上首领的头把椅也是理所当然。 天生的亲和力，天生的领导者。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樊之不敢再看俞晨曦那边，他的目光落在秦檀的脸颊上。 看着秦檀那张仿佛任何时候都波澜不惊的脸，樊之意外找回自己的自持力。 “现在。” 秦檀酒杯移向天池的方向。 他的身边葛老正在跟着对方说些什么，天池聆听的表情很认真，并未观察到四周。 是葛老今天主动来帮他们吸引天池的注意力的。 在葛老之后，还有夏霜等人。 他们会保证有很长一段时间，天池无法关注到秦檀的存在。 在这里，人声鼎沸歌舞升平。 再有俞晨曦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是难得的机会。 她对樊之打着手势，未曾惊动任何人的走出宴会厅。 两人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 踩着高跟鞋的秦檀，走路半点声音没有发出。 “公主呢？” 樊之好奇问着，寻常时候，公主和秦檀可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她在。” 秦檀眼底闪烁淡淡的金色。 公主和她处于共鸣状态中，一直都在。 听懂的樊之没有再多问。 这一层守卫很松，他们避开那些守卫后，来到一个装满杂物的空间中。 里面放着一个铁柜子，那里面是打扫卫生的工具。 将里面的东西移开，秦檀敲击铁皮，声音产生变化，后面是空的。 将其揭开，一个暗道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同样是来自葛老的帮助。 他的能力能改变物质的本身，水泥和金属，在他眼里其实没什么区别。 只是为避免被发现，在他们进去这通道后，这里就会恢复原样。 “喂喂喂，能听到吗？” 秦檀的脑海中出现溪阳的声音，樊之亦然。 溪阳正通过自己的脑域网络来联系两人，只要能保持通讯，他们能根据上面的情况做出调整。 “能。” 秦檀在脑海中回应着。 这种脑电波的交流方式，平日里是被禁止的。 任何超凡者，都不会随意让另外一个超凡者的能力侵入自己的身体中，更何况还是最重要的大脑。 “行，我们这里一切安好，你们可以安心进行计划。” “那个不告诉我的计划。” 溪阳忍不住吐槽一句。 将他当成公共电话使用，还不告诉他真相，这不是纯纯工具人吗。 都不带他玩的。 “这不是怕你危险吗？”樊之好心解释着，溪阳呵呵几声，半个字都不相信。 第131章 入侵 通道很深，日炎漂浮在空中照亮四周。 墙壁上有着一些凸起的地方，能让他们进行暂时的落点。 葛老思考的很周全。 他们一直在下坠。 根据葛老的说法，他也不知道这最下面还有更深的一层。 没见过还无法碰触的存在，他无法改变其物质构成，最多只能将他们送到天使系统在的那一层，也就是假天使沉睡的地方。 两人速度很快，一路往下，直到某一刻脚踏实地。 地下开口很隐晦。 这一层储存着很多机械人，平日里这些机械人都在竖形的金属仓中进行沉睡。 而他们现在就出现在这里。 轻轻推开那扇门，秦檀走出去。 台式系统巨大核心在运行着，那些足有手臂粗的电线看不出规律的插入其中。 偶尔流淌的电流，诉说着它的大功率。 而在正中央，是沉睡着冒牌货的营养液池子。 那里面的天使容颜依旧精致，却不会让人产生对俞晨曦一样的保护欲。 一眼看过去，这里找不到进入下一层的通道或者机关。 “分开找。” 秦檀招呼着樊之，两人分头行动。 地方不小，搜寻起来需要时间，遗憾的是，花费时间后，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你们找到没？” 脑海中溪阳的声音再度出现。 “葛老拉不住天池了，队长要上了。” “我觉得你们得快点。” 脑海中同样出现这道声音的夏霜面不改色站在天池的面前。 “天池首领，关于你之前合作的提议，我还有一些疑问，现在能否帮我解答一下？” 完美的话题，天池再度站定。 “你说。” 天池被暂时安抚住，秦檀和樊之又将其找一圈，没找到。 秦檀看向手环。 她和夏霜原本的意思是，在找到天使本体后，再唤醒天使。 可现在，如果他们无法找到进入下一层的路径，那么这些安排都是白搭。 “滴滴滴。” 就在秦檀思索时，一阵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警报声。 “警报，警报，有入侵者。”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而这一切来自于营养液池子中的替身。 本该沉睡的替身睁开双眼。 幽蓝的眼睛本该像大海深邃，此刻却在其中酝酿着让人难以忽略的风暴。 “上面情况如何，天池有异动吗？” 樊之赶紧问着溪阳。 “没有，天池什么反应都没有，你们这里怎么样了？” 无法看到下方情况的溪阳，只能当个中转站。 “大事不妙。” 樊之往前走几步，他对秦檀道：“我试试能不能解决。” 出于目标一致的缘由，这里的天使是个假货的消息，秦檀他们提前告知樊之。 日炎浮动在樊之的掌心中，随着他的操控，向着替身的方向闪去。 温度极高的日炎，不过是出现一会，就让墙壁上的温度计开始攀高乃至出现淡红色。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触发这里的高温警告。 到时怕是会通知所有人。 “速战速决。” 秦檀提醒樊之后，不准备插手战斗，继续寻找机关所在。 她看向那营养液池子。 他们不想惊醒替身，所以下意识避开这池子。 池子边上没有任何藏匿机关的痕迹，秦檀看向下方，能见度不错，但是光线落到池底后，就是模糊一片。 秦檀准备潜进去试试。 营养液触感冰凉，有着淡淡的咸腥味。 秦檀屏住呼吸，整个人没入池底。 也是这个动作，让那像是在等待什么指令从而站在池边静立的替身一下子激活。 “发现入侵者，最高指令激活，开始执行清除工作。” “发现入侵者……” 重复三遍的替身眨眼间消失在樊之眼前，于惊讶中，樊之快速低头，一把刀刃从他头顶上削过去。 是替身。 对方的速度很快，攻击也很快捷。 樊之不敢分心注意秦檀那边，专心应付眼前的敌人。 火焰和替身撞上。 这种特殊的火焰，将对方身体上的衣服点燃，不一会就出现一个类人的裸体。 可樊之并未因此而避而不见，反而凝视对方的眼神更加小心。 因为在将衣服燃烧殆尽后，附着在对方体表上火焰，只能以极慢的速度开始破坏对方那仿生皮肤。 不用问，也知道那是一种特殊的材料，所以才能抗住这日炎。 或许天池早有准备。 身上燃烧着火焰的替身动作依旧敏捷，不顾那些火焰，再度贴身而来。 樊之紧急避开。 他学过体术和近身格斗，只是这些在对方的面前，有点捉襟见肘。 他每出的一招，都能被替身轻松破解。 这不是预知，而是在了解那些格斗术并且进行解析后的预判。 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的这个替身，是比他还要厉害的格斗大师。 在对方面前，近身战根本没有胜算。 樊之咬牙。 火焰破坏表层还需要时间，他只能尽力拖住。 “秦檀你那边怎么样了？” 无暇看过去的樊之，只能抽空再脑海中问一句。 “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干嘛用脑袋波交流？” 这是来自溪阳的疑问。 别真的将他的脑袋当做中转站了啊。 “有一些发现。” 秦檀这会已经能看到池底的情况。 在金属构造的水池底部，有着一扇很容易被忽视的暗门。 不出意外的话，这下面就是最终层。 可问题又来了。 这门上没有钥匙孔，秦檀也没看到周围能够这扇门的机关。 摸索一阵后秦檀将这里的情况告知脑域网络中的几人。 “我准备暴力破开。” 秦檀说着，死神之镰已出现在手中。 “先等等。” 夏霜阻止了秦檀。 “这扇门天池藏得这么严，不会那么容易打开，就算能暴力破开，说不定会出发什么警报或者机关。” “需要小心。” 脑海中说着这些想夏霜，还在应付天池。 “夏队长，你好像有点心事啊？” 天池的话让夏霜暂时停止和秦檀的交流。 “的确有些心事。” 夏霜认真看向天池：“我带他们来到这里，所以需要为所有人的安危负责。” “我希望我们能平平安安回去。” “所以天池首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犹豫。” “合作可以，但是双方必须绝对的坦诚。” 夏霜镇定自若，一番话让天池没有深究夏霜的失神是为何。 “你说得对，夏队长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两人相视一笑，眸底各是虚假。 第132章 钥匙 “滴答，滴答。” 机器清脆的声音代表着温度计即将抵达阈值。 还在和替身纠缠的樊之，看着替身表层开始焦黑的痕迹，有些恼怒。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将对方给烧成一把灰。 可他偏偏没时间了。 他只能将日炎给撤掉，当火焰在替身身上熄灭后，替身脑袋活动着，人性化的歪头朝着樊之露出一个笑容。 奈何对方的脸上焦黑一片，这笑容着实惊悚。 只能凭借本能身体反应开始躲避替身攻击的樊之，余光瞥到秦檀还浸泡在那液体中，不敢催促。 好在之前的火焰对替身还是造成一定的损伤，对方的行动相对迟缓许多。 这给了樊之躲避的空间。 底下的秦檀也走入死胡同。 谁也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陷阱，不敢直接破开的秦檀，确认底下找不到开启的办法后，她开始上浮。 换位思考，天池想要进去也得面对这扇暗门，那么对方必定准备了通行的“钥匙”。 这把钥匙要么在天池的身上，要么放在天池绝对信任的“人”的身上。 如果是第一个猜测，他们无可奈何。 可如果是第二个呢。 上头的动静秦檀一直在听着，这所实验室考虑的过于周全，樊之的日炎因此被扼制了威力。 但是她的能力，这个实验室无法削弱。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秦檀，刚跳上来就看到樊之刀口脱险。 替身手里的那把特殊金属制作的刀格外锋利。 在被日炎覆盖过后，也只是稍微变形。 “还好吗？” 秦檀扶住樊之，看着对方胸膛的那道伤口问着。 “还行。” 樊之捂着伤口。 虽然在冒血，但是没有伤到内脏和骨骼。 一阵刺啦声音传来，伴随着是烤肉的香气，最终定格在焦臭上。 是樊之用日炎硬生生将自己的伤口灼烧止血了。 “小心后面。” 做完这些的樊之对着秦檀提醒着，在秦檀身后，替身靠近，那把刀对着秦檀的后心捅过来。 “没事，你先休息。” 秦檀回答着，反手握住死神之镰，对着后面一扫。 巨大的黑镰横扫一切，和那小小的刀刃撞上后，替身的刀刃在接受轮番攻击后，终于出现豁口。 秦檀转身正对对方。 她看向的是对方的心口所在。 这个替身，和那所谓的机械人，应该是一种东西，只是更加智能。 那么是不是也代表着，对方的要害和机械人一样，都在心脏。 想到这，秦檀忽然灵光一闪。 天池对外说的机械人的要害是脑袋，因此那些机械人哪怕脑袋被砍，但是真正的核心其实还是完好的。 而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很完美的保护“钥匙”的办法呢。 钥匙或许就在替身的核心中。 这个念头让秦檀盯紧对方。 死神之镰刮起风，秦檀的攻击招数向来干净简单。 黑镰的体型代表着它很难做出什么精细的招式，但是大开大合的招式，在一定的力量的加持下，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砰砰砰！” 不断的撞击声中，秦檀步步紧逼。 能够压制樊之的替身，在秦檀的手里只能后退。 这种差距让樊之眼神火热。 又是一次撞击后，替身手里的刀彻底断裂，落在地上清脆一声。 “警告，警告……” “无法清除入侵者，无法清除入侵者……” 刀毁后，替身站在原地，像是故障了，开始重复这种话语。 “它要联系天池，快阻止他！” 樊之看出替身想做些什么，赶紧喊着。 “我知道。” 秦檀是同样的想法，她纵身一跃，死神之镰于高空开始收割。 锋利的刀口扫向对方的脖子。 秦檀用战斗逼迫对方中止通报。 这办法是有用的。 程序启动到一半，进入了另外一个强制命令，面对秦檀这杀招，替身举起胳膊挡在脖子面前。 刀口被卡主，但是替身的胳膊也因此顺利被秦檀斩断。 两条机械臂落地后，能看到里面复杂的线路。 身体被损毁，残缺的替身身上开始冒着电流。 秦檀再度进攻。 她虚晃一招，看似要将对方的脑袋砍掉，在对方使用剩下的一节大臂试图抵挡时，胳膊一扭，带动刀身往下旋去。 弯起的刀尖，就这么刺入对方的心口。 死神之镰传达来的触感很硬，里面有着东西在。 秦檀轻轻一勾，在替身的回防中，轻松将对方胸腔中的东西勾出来。 心脏的离体，对替身是致命的打击。 天使没有骗人。 替身的程序开始紊乱，语句颠倒。 “警报，警报，入侵者，警报，清除……执行错误，警报……” 对方眼里那模仿出来的神采彻底消失，剩下的是机械人的冰冷。 它看着秦檀，伸出手，似是向秦檀索要自己的心脏。 在秦檀拿着东西后退一步后，那替身身体表面电流流窜，整个躯体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随着对方电子眼的暗淡，替身的存在就此从这个世界上消除。 秦檀拿着手里的心脏，将其剖开。 里面仿生的血肉中藏着一样东西，是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卡片。 “这就是钥匙吗？” 樊之走过来问着。 “我们好像拿到东西了，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樊之问着溪阳。 “还行吧，队长和他说的似乎很投缘。” 溪阳的声音泛着嘀咕。 “我快词穷了，你们尽量快点。” 夏霜的声音没有表面的平静，既然不准备和天池开启真正的合作，那么深层次的东西自然无法谈到。 东扯西扯拖延时间到现在，已是尽力。 再继续纠缠下去，天池很难不怀疑什么。 “我们尽快。” 秦檀应答着。 她看着卡片，眉头锁死。 水池下面并没有可以插入的卡槽，而且那个暗门和水池底严丝合缝的，没有漏洞可以钻的。 “难不成我们找错了？” 樊之问着秦檀，烦躁起来。 如果还不行，他们只能撤离。 “不。” 秦檀回忆着自己之前搜寻过的地方，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任何细微的地方都不曾放过。 于是在某一刻，脑海中的画面进行了定格。 第133章 行动成功 “找到了。” 她走向水池边缘，开始在外部和地面接壤的地方摸索着。 之前搜寻的时候她注意到某个地方有着细微的裂缝。 像是一个工程使用久后的自然开裂磨损，所以她当时一扫而过。 可现在想想，或许有别的意义在。 根据记忆，秦檀很快找到那裂缝所在，将卡片对比过去，刚刚好。 “快插进去。” 樊之催促，秦檀照做。 卡片被塞入，只听到滴答一声后，水池一震。 紧接着，那一人高的水面开始波动，水池四周出现一个个水管通道，将那些营养液给抽取出去。 速度很快。 不一会，就见了底。 当底下只剩下薄薄一层水色时，那让秦檀无能为力的暗门中传来声响。 失去的营养液的压力，暗门主动升起、打开，最终露出通往下面的通道。 “我先去探路。” 樊之招呼秦檀后，就率先跳入其中。 对于樊之这种想要抢占先机的行为，秦檀不急不躁的跟上。 这次坠落时间很短，眨眼的功夫就到达下层，看到里面的情况。 这一层很空，只有中央一个透明且大的玻璃柱子。 柱子里面是一个和替身一模一样的存在。 抬头看上去，天花板上被各种颜色的电线铺满，每一条的尽头，都连接在天使的身上。 而那些电线，为八号基地的安全提供着各种服务。 这么看，仿佛八号基地的存在是建立在对天使没有人权的剥削上。 可明面上，所有人都将天使视作同伴。 这边是天池的残忍之处。 他将天使捧到神坛上，却剥夺了天使的自由，让一个冒牌货代替她接受一些本该属于天使的赞誉。 秦檀观察着里面的天使，而樊之则是在用自己的日炎，试图将那玻璃融化。 奈何这里的材料，比冒牌货使用的还要高级。 日炎对其没用。 “看样子，这里的东西不属于我了。” 尽管秦檀没有直说，可他也猜测到，整个天使系统的核心就在于天使的本身。 而现在，他没有办法触碰到对方。 尽管有所准备，到底还是失望的。 “我试试。” 秦檀不以为然的道。 她越过樊之的存在，打开手环在其中输入一行编码 这是天使留下的代码，可以用于唤醒对方。 只见手环处于开启的状态，其中一些程序自动运转，闪烁着光芒。 秦檀将手放在那透明玻璃上。 等待片刻后，也没见到天使回应。 “你不会被骗了吧？” 樊之调侃着。 “我不会骗人。” 回应樊之的不是秦檀，而是属于天使的声音。 玻璃中，那本该处于沉睡中天使睁开自己漂亮的眼睛。 她的头发在浮动着，幽蓝的眼眸像夜空那般瑰丽和神秘。 她抬手，将身上的那些线路给扯掉。 “很高兴你能相信我，不过我们现在没有叙旧的时间了。”这话是对秦檀说的。 “从现在开始，倒计时十分钟。” “十分钟后，哥哥就会知道我苏醒。” “他的身体中，装着当初一号的芯片，那芯片能感应到我的状态，我只能将其屏蔽十分钟。” 说着的天使，在里面走到边缘，抬手触碰秦檀放在玻璃上的手掌。 “还请你带我出去，并且送我到机械谷那里。” “只有在那里，我拿到我残缺的底层代码，才能彻底屏蔽哥哥对我的感应。” 天使的语气是真诚的。 那张漂亮的脸蛋的情绪，和人类一样真情实感。 天使的存在很另类，可她从不掩饰自己另类。 或许在她看来，她和人类可以共存。 交易早就达成，秦檀也没在这里停下的意思，她点点头，掏出死神之镰。 刀光闪烁，一个“x”出现在玻璃上，随之里面的天使抬手，对着那个交叉点举起拳头一拳砸过去。 轰隆一声后，玻璃碎了。 “你这把镰刀到底是什么东西制成的？” 樊之忍不住询问。 他查过死神之镰的资料，是一把从远古时期就存在的杀器。 那个时候的人技术再好，在金属对应用上也比不过现在吧，可在他看来，这天底下就没有死神之镰无法切开的东西。 “你猜。” 她清楚，这种锋利，并未是来源于死神之镰本身，而是公主和她共鸣后的加持。 更确切的说，是公主身上携带的，某种似乎属于她的能力。 和黑鸦的诅咒类似。 她只是将这种能力覆盖在死神之镰上，才让那些人认为一切都是死神之镰的功劳。 恶劣留下这句话的秦檀，脚底下影子铺开。 “你来这里，我带你出去。” 天使的存在太晃眼，根本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恰好，她的影子能够储物。 “我无法检测里面的相关信息，我理应拒绝的，但是我相信你。” 天使没有迟疑，迈出一脚后就没入秦檀的影子中。 秦檀能感应到那片空间中天使的存在。 不过那里的天使，处于一种凝滞状态，无法活动。 “走。” “溪阳，通知葛老，给我们开启通道。” 秦檀一边联系着溪阳，一边和樊之回到上一层。 她将卡片抽出，暗门闭合后，营养液再度注入。 这一切和她的猜想的一个样。 秦檀将卡片塞入心脏中，又将心脏放在假货的胸腔中，用死神之镰将其刺穿，做出袭击人员未曾发现卡片，而是直接将其损毁的假象。 她只是希望天池发现后能拖延一点时间。 走回到来时通道所在地的秦檀，听到夏霜的声音。 “秦檀，赶紧上来，天池离开了。” 看样子夏霜也无法继续拖延时间了。 “马上。” 秦檀踩在通道的凸起上开始往上攀爬。 回去的路更难，好在还算顺利。 当秦檀带着樊之从工具间出来后，余光就看到拐角出现天池的身影。 她拉住樊之，将其推到角落中，而后倾身而上，勾着对方的脖子使樊之低头。 两人脸颊离的很近。 从天池那个角度来说，两个人很像在接吻。 樊之从一头雾水到一脸懵逼。 可他看清秦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的谨慎。 “这里!” 秦檀的手指点在对方的胸口。 对方那里伤口清晰可见。 这里没有其余的出口，如果迎面撞上，天池很难不产生怀疑，所以她才出此下策。 第134章 被抓 不远处，属于天池的视线锐利刺过来，意识倒秦檀在做些什么的樊之，配合的放松身体，做出暧昧的姿态。 两人交颈相缠，可彼此的眼里都是冷的。 天池没有来打扰两人的意思，稍微绕一点路。 在对方消失在视野中后，秦檀松开樊之的脖子，转头就看到溪阳用一副哀怨的脸色看着两人。 “哟，抓奸呢。” 白玉成也冒了出来，搭着溪阳的肩膀调侃着。 “去你的。” 溪阳翻白眼，他有什么资格来抓奸。 “今晚谢谢了。”对于溪阳的帮助秦檀予以道谢，而后她找到夏霜，将天使的想法告知对方。 他们需要将天使送出去，才能解决后续的麻烦。 问题是，什么时候出去。 “我觉得就是今晚。” 夏霜思索一会道：“要不了多久，天池就能发现天使消失，到时候不管是否怀疑我们，必定让人紧盯我们。” “还有那些白幽灵，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不在这里。” “以免夜长梦多，趁着一切还没有发酵，你先将天使送出去。” 夏霜的分析很妥当，唯有一点秦檀不赞同。 “那你们呢？” 夏霜这意思是让她自己去。 “若是我或者我们所有人一起去，不就是摆明着告诉天池我们做贼心虚吗？” “我到时候就说你去帮我们考察八号基地的情况了，信不信是他的事情。” 她留下来带着队员还能拖延一点时间。 而且所有人一起出动，目标太大，很可能提前引起天池的怀疑。 “好。”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秦檀同意了。 她没再废话，转身就走。 宴会接近尾声，有些人已散场，秦檀的离开并不突兀。 余晨曦的周围依旧围绕着不少人。 今晚的余晨曦，可是在无形中为破晓小队分摊很多注意力，才让行动如此成功。 “她又去干什么？” 夏瑶看着秦檀来了又去的背影不爽问着。 “一晚上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凭什么不遵守纪律啊。” 夏瑶的吐槽，在众人听来如此天真。 说起来，如今队伍中，也就夏瑶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她一直不明所以，甚至没发现其余的队员都刻意避开她。 “散步去了吧。” 白玉成对着夏瑶伸手：“夏小姐，我是否有幸，邀请你一起散散步呢？” 白玉成弯腰邀请着，眼神格外深情。 夏瑶却没好奇回应：“你疯了吧，这么冷的天散步，你脑袋有问题，我没有。” 夏瑶拍开白玉成的手。 “你们有没有看点天池首领去哪里了？” 她一晚上都想办法和天池套近乎，奈何人家一直在谈正事，让她不好打断。 想到这，她看向自己名义上的姐姐夏霜。 今晚就夏霜霸占天池的时间最多，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无妨，她有信心拿下天池。 只要天池长了脑子，就知道自己和夏霜之中该选择谁。 “那边去了。” 白玉成随意指个方向，夏瑶冷哼一声朝着那里走去。 那高高昂起的头颅，似在向人摆明，她还是联邦一区太阳神的夏家的小公主。 可她忘记了。 这是是八号基地，遥远的他乡。 在这里，她的身份无用。 夜色沉沉，奔袭在大街上的秦檀，再度避开监控，朝着外围过去。 很顺利出城。 也就在踏出屏障约莫百米开外后，她听到身后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那是八号基地的警笛，这代表着有大事发生，封锁所有出口。 秦檀知道，天池那边该是有所发现了。 她没有回头，加快脚步。 很快她离开的消息就会被上报上不去，在那之前，她需要完成所有工作。 同一时间，八号基地。 被人按在地上的夏瑶使劲挣扎身体。 为了今晚的晚宴，她可是专门弄了一个晚礼服穿上。 大冬日的，露出自己两条白皙的大长腿，结果这会人被按在地上，两条腿乱踹着。 某些角度，都能见到那隐约的风光。 夏瑶的身材还是不错的，可天池现在无心这些暧昧。 他冷着脸站在本该藏着天使的最下层，看着地上破碎的玻璃，天池面色凌寒如霜雪。 “说，是谁让你来的？” 他转身，一把捏住夏瑶的下巴，很用力。 吃痛的夏瑶差点哭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她反抗着，手指勾动，她身上的那个小包包被打开，一个人偶跑出来，挥舞着大砍刀就对着天池反击过去。 “你还想反抗？”这更激怒天池。 电流流窜，一下子将那人偶击倒在地碎成几块。 夏瑶的反击如此不堪。 这一刻，夏瑶感受到这屋子里充斥着的电流，只要对方愿意，呼吸间，自己就会变成和人偶一样的焦炭。 无法反抗。 恐惧终于侵占她的心灵，她哆嗦嘴唇看着天池，声音发软。 “我没反抗，是你先动手的，还不容许我还手啊。” “还有没人派我来，我是跟着你来的。” “你之前带我们来过，我记得路，我骗那些守门的人说我来找你商量大事，耽误了就找他们问责，他们才放我进来的。” 她在和众人分开后，打听到天池来到了这里。 所以她一路尾随过来，为此她还狐假虎威过。 可她哪里知道，刚找到天池，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对方给抓住。 “那你怎么解释这里？” 天池不相信巧合。 怎么就刚好这次夏瑶撞上来了。 天使失踪了，一想到那个后果，天池就愤怒不已。 “我哪里知道，我告诉你，你别太霸道。” “否则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 “小心她不和你合作，还有秦檀，如果没有她，你们都得被诅咒死。” 夏瑶现在只想赶紧走人。 她拿出最大的筹码，全然没认知到，她嘴里的这些筹码，不一定会站在她的身边。 比夏瑶看得更清楚的是天池。 他似是想到什么，一把将夏瑶放开。 在夏瑶得意时，她的手被人捆住了。 “你干什么？” 她喊叫着，恨不得一脚将天池踹飞，可她知道，这会任性说不得更惨。 天池那比女子还美丽的脸蛋上，一双幽蓝的眼睛凝成冰晶。 十足的危险。 这让夏瑶不敢放肆。 第135章 觉醒 “我只是想谢谢你提醒了我。” 宴会上，他明显感知到夏霜对和自己合作的想法并不强烈，可对方一直在和自己探讨。 出于礼貌和期待，他没有拒绝。 如今想想，有没有可能是对方在拖延时间。 而借此机会，那个宴会上消失很久的秦檀很可能来到这里，带走自己的宝贝。 至于秦檀和樊之之间的“感情”。 呵。 这时候还不怀疑，他就是个傻子。 他被算计了。 而且还找不到证据。 对方的行动很隐蔽，根本没通过正常通道进来，整个地下建筑，唯有这两层有着被破坏的痕迹。 这很难让他不去想，是否还有其余人在其中充当什么助攻角色。 “那你赶紧放开我啊。” 夏瑶可不懂天池在想什么，扯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挣脱束缚。 奈何，那绳子越收越紧。 她身上的包包被拿走，那几个木偶人也都被破坏。 参加晚宴又不是战斗，她没有准备太多的人偶。 人偶师的能力，等同于废了。 “抱歉，你还有其余的用处，我暂时无法放开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天池走到夏瑶的身边，他的手指抚摸上夏瑶的脸蛋眼神温柔很多。 在他放软眼神时，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仿佛浩瀚深邃的大海，让人止不住的沉沦进去。 “你喜欢我对吗？” 低沉悠扬的声音在夏瑶耳畔回响。 尽管这会情况不对，夏瑶脸颊还是泛红，她扭过头咬着牙不肯回答。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段时间，你们队伍都在八号基地中做了些什么？”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告诉我一切，我就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天使系统。” 天池循循善诱。 他观察着夏瑶的神色变化，果不其然在他提到天使系统时，夏瑶的眸光在颤动。 “真的？” 夏瑶心动反问。 这一刻，她看向天池的视线中没了往日的痴迷。 天池长得是好看，超越了性别的美丽，对他一见钟情很可能发生。 可夏瑶是谁啊。 夏家的继承人人选之一，精英中的精英。 她来这里，可不是泡男人的，而是带着和樊之一样的任务。 一路上表现的蛮横和不合群，也只是为让人降低警惕，更方便她的计划。 而且她就算喜欢一个男人，比起委曲求全，她更可能采强取豪夺的手段。 之所以表现的对天池这么痴迷，也不过是希望能以此接近天池。 如果让对方对她动心，那么岂不是予取予求。 不过是事实也证明，天池的心性同样不会简单的被美色蛊惑。 被拆穿的夏瑶也不演戏了。 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距离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洒在脸庞上的温热感。 “你比我还不是人啊。” 夏瑶莫名说了这一句后，笑开。 讽刺的笑容，可比之前的花痴样子顺眼很多。 “我能告诉你，可你能保证你会遵守承诺吗？” “天池，你我是一样的，骗人可以，别把自己骗了啊。” 有一点想法她和樊之相似。 她是联邦的人，她的根在太阳神。 再如何和夏霜争斗，那也是夏家的事情，在这里，他们是一体的。 她不知道夏霜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也是她故意避开参与对方计划的结果。 但，让她出卖夏霜。 那还是算了吧。 她不屑。 “呵！” 被拒绝的天池，那眼神一秒间转冷，如同那没有感情的机械人，让人遍体生寒。 “没关系，现在全城封锁，你们谁也无法离开，我总能弄明白的。” “将她带下去好生看着，不允许任何人探监。” 天池发号施令。 这一次夏瑶没有反抗，而是冷静观察自己的境遇想着对策。 倒是在夏瑶被带走的过程中，天池接到一个通知。 在他闭城命令下达两分钟前，有人出去了。 是秦檀，去的方向还是机械谷那里。 天池看着没了天使的玻璃柱，眼神很瘆人。 某一时间，他的脖子后面机器一阵电流，他撩起长发，摸了摸后颈。 仔细看，那里有着一块凸起。 哪怕表面的肌肤已愈合，也能看出当时狰狞的伤口。 这里面的是一号的芯片。 他的能力，是操控电流，芯片就算离开一号的身体，也能在自己的身体中继续运行着。 他用这个来感知天使的情况。 而现在，芯片告知自己，天使苏醒了。 一个完整的天使醒来了。 他的视线转向墙壁，仿佛透过那里看到机械谷的情况。 后颈传来一阵刺痛感。 身体中的电流告诉他，芯片失效了。 天使一旦真正的复苏，一号的芯片和她的关联能够被她轻松解开。 她可是自己手里诞生的最完美的作品。 只可惜，不受控制。 “都怪你！” 他手指扣进血肉中，将那块芯片挖出来，丢在地上。 殷红的鲜血在他手指上和后背流淌，他似是感受不到痛，面容扭曲咆哮着。 “父亲，你就这么恨我吗？” 若不是他父亲当年的那些奇怪的底层代码，他也不至于为将天使留在身边而让她沉睡。 他抬脚，一脚踏碎地上替身的残害。 “来人，去找，将所有联邦的人都找到，就说我有事情问他们。” “如果有人反抗，直接抓捕，不论死活！” 天池的命令发布下去，尽管有人对此难以理解，但还是照做着。 这一夜，本该是庆祝的一夜，最终的收场却是兵荒马乱。 还不知道破晓小队的成员即将遭受追捕的秦檀，正处于机械谷中看天使觉醒。 整个机械谷中，所有机械人都被激活了，士兵一样站在天使的面前，而后和她进行对接。 这科幻的场景，在夜色中却是诡异而惊悚的。 每当一个机械人和天使对接后，就会失去所有动力，变成真正的废铁。 在这里，入目所见，所有的机械人，都是天使底层代码的储存器。 就算一直在这里清理，只要不将储存着底层代码的机械全部损毁，那么天使的就永远拥有着复苏的可能性。 这是天使给自己留下的后手。 这是她无数的分身。 第136章 朋友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等最后一个机械人倒在地上时，天池睁开双眼。 幽蓝的眼眸映衬着头顶的天空，繁星坠落其中，显得梦幻。 她看向秦檀。 “秦檀，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天使。” 天使对战秦檀身上，再度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这一次，是完整的天使。 两手交握，轻轻碰触就分开，秦檀看着眼前的天使，倒也分辨不出有什么不同。 “现在怎么办？”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八号基地中已经是一团乱了，也不知道夏霜他们怎么样了。 “别担心，你的朋友都没事。” 天使眼里流窜着秦檀看不懂的代码，滚动很快，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一瞬，秦檀远远回望八号基地，总觉得那个屏幕的颜色更暗淡了。 “你能看到基地里面的情况？” 天使的能力倒是超出秦檀的预估，她以为在外面会有所影响呢。 “可以。” “我的眼睛，无处不在。” 天使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里面有着莫名的情绪。 察觉到秦檀的凝视，天使走到秦檀的身边，和她并肩而立。 “这双眼睛，来自一号。” 一号是完全依照天池的模样复刻出来的，所以一开始，那双眼睛就是和天池如出一辙的幽蓝。 而后来，这双眼睛被天池挖下来安装到她的身上。 “秦檀，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有两个朋友被抓了，不过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这消息消息让秦檀眼神紧迫一瞬。 “是谁？” “溪阳和夏瑶。” “按照你们的说法，夏瑶是自投罗网，而溪阳则是在撤离过程中，为了断后被抓住的。” “这是勇敢的，对吗？” 天使很拟人，她曾经时常去理解人类的那些情绪存在的意义。 可她到底不是真人，很多时候，会产生一种疑惑。 就好比，溪阳为什么会选择自己留下来。 “算吧。” 想起溪阳那遇到事情就喜欢往自己身后躲的情景，秦檀淡笑了一下。 “既然没事就行，有变化随时通知我。” 如今看来，其余人并没有被天池抓到。 也对，整个队伍中，除了溪阳这个小绵羊外，其余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回去？” 她刚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基地中怕是有一堆人在等着自己。 “我们回不去，八号基地封锁了。” “我能潜入基地内的网络监控，但想要接管权限，需要进入基地内部。”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进不去，这形成了一条死路。 秦檀很清楚这点，若说和八号基地有着密切关联的地方，除了这里，就只有一处。 于夜色中，秦檀眺望着八号基地后方那座山。 山顶上有着常年不化的冰雪，在茫茫夜色中，如那朦胧的面纱，透着隐约的美感。 那里许是有着天池的把柄。 “那是个好地方，不过你需要看了这个再做决定。” 天使一挥手，一块虚拟的屏幕出现在秦檀的面前，那上面播放着一条视频通知。 里面的主人公是天池和……俘虏二人组。 “秦檀，我知道你在看，我也知道天使和你在一起。” “我对你们没有敌意，我也可以原谅你们今晚的做所作为，我保证，只要你将天使带回来，我既往不咎，还能满足你的任何请求。” “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画面中的天池是面带微笑的，从容的模样，像个优雅的贵族，他坐在椅子上，和天使如出一辙的眼睛中，反而少了点人类该有的情绪波动。 “可如果你不配合我，那么只能和你们的同伴说一声再见了。” 画面中，溪阳和夏瑶脖子上都套着一根奇怪的项圈，那项圈中一个绿灯常亮。 两人似那被拴住脖子的落水狗，任由天池宰割。 是炸弹项圈，一旦爆炸，能让两人轰成豆腐渣。 “明早八点之前，我要见到天使。” “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有出现，那你们就只能在地狱中相见了。” “秦檀，我等你。” 视频到此结束。 “这是天池放在暗线上的一则视频，他知道我能潜入网络中将这视频截取到。” “秦檀，他在威胁你。” “为了你的朋友，你可以将我送回去。” 天使的话倒是让秦檀颇为费解。 “你费尽心思让我带你出来，不就是为了获得自由吗？” “如果说是因为那些底层代码，我和同伴也不属于你们八号基地的居民，死了也和你没关系吧？” 在天使的身上，秦檀看到很多矛盾的点。 她蛰伏等待这么久，利用他们逃脱生天，结果这会有自愿进入那牢笼中。 这次若是再被天池抓到，等待天使的可不是沉睡。 以己度人，她万万不会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继续放在自己的身边。 既不臣服，那就毁灭。 “我害怕这件事情会让哥哥去伤害基地中的居民。” 在天使口中，天池依旧是她的哥哥。 和一号一样，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天池而存在。 只是一号是天池的身体，而她则是当初父亲为天池准备的同伴，因为不想让天池觉得自己是异类。 天使的眸光在波动着。 那种剧烈才情绪，让天池那过于精致美丽的外表，向着更正常的人类靠拢。 有了生气，也有了欲望。 “而且，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朋友为难。” 天使直视着秦檀的眼睛郑重说着。 这一刻，秦檀看到天使的真诚，一片赤诚，没有半点虚假。 对于天使而言，她真正苏醒的时间没有多少。 她对人类所有的了解，都来自程序的灌输。 基于“父亲”的存在，她亲近人类，渴望和人类一样的感情。 她想成为人。 第一步就是拥有一个人类朋友。 这话让秦檀沉默了一下，忽地笑了。 “既然是朋友，我自然不会牺牲朋友去救朋友。” 一换一，不还是得失去一个朋友吗？ “而且，谁说一定要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当我们这么听话吗？” 秦檀冷笑着。 别说她，就还在基地中的那几个就不是吃素的。 最起码夏霜一定会想办法救人。 而她要做的，是让天池分出一定的心思来针对自己，给里面的人创造行动的空间。 第137章 送上门去 “我们去爬山。” 秦檀抓住天使的手，走向那耸立的山峦。 黑夜中的冰原鸦雀无声，依旧保持和公主共鸣状态的秦檀，夜能视物，如履平地。 基地，某个废弃的房间中，夏霜看着跟在自己屁股后来的两人，表情沉思着。 “你在想什么？” 被那令人发毛的眼神一看，白玉成哆嗦着缩在角落中，受气小媳妇似得。 很戏精的白玉成，得到的是夏霜的一个犀利的眼神。 “你们不应该各奔东西吗，都跟着我后面干什么？” 这队伍成立最初，就注定成为各个势力博弈的地方，她从来没指望能几人一心。 墙倒众人推，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才是真道理。 她是没想到这两人会黏在自己身边。 “我的任务反正失败了，想活着回去，跟在队长你身边概率比较大。” 樊之直言不讳。 队伍九个人，死了一个沈清，秦檀在外面，两个被抓，还有一个柯袁云不知所踪，剩下的樊之和白玉成，一直跟随在夏霜身后活动。 这理由勉强能听。 “那你呢？” 夏霜看着外面的情况，顺道低声问着白玉成。 “你不是和柯袁云勾搭在一起了吗，他都消失了，你怎么不跟着？” 这话问得白玉成眼角一跳。 “你知道？” 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 “我当然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就这两人，暗中动不动眉来眼去的画面，她怎么可能没发现。 “放心，没觉得你背叛了我，所以不用上演苦情戏。” “有那力气，不如想想现在。” 夏霜理智的一句话，将白玉成的独角戏给憋了回去，他尬笑几声，表情认真不少。 “我和他的交易结束了，虽然后来他还想拉我入伙，不过我拒绝了。” “我又不傻，才不会自取灭亡。” “这里，可不是我们的地盘，这里的东西多着呢。” 说这话的白玉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他这双破妄之眼，能看透的，不止对手的招式，还有很多东西。 比如，这座不和谐的城。 热情又开朗的基本色下，很多人在他看来，都是带着面具生活的。 他们逢人就露出笑容。 格外虚假。 听到白玉成的话，夏霜倒是略显惊讶。 “那么你看看，外面那些人，有多少个是你眼里的面具人？” 夏霜指着外面。 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搜罗过来。 尽管天池发现是他们动了手脚，目前还并未大张旗鼓的宣告所有人。 出来追他们的人也很小心。 再加上早就入夜了，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那几个人的身影很容易看到。 “让我瞅瞅。” 将脑袋伸过来的白玉成，眼神变得神秘莫测。 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嘴里念念有词。 “一个，两个……四个，五个。” 秦檀都觉得对方是不是在糊弄自己。 要知道，追过来这支队伍，总共就五人。 “他们全都是。” 白玉成的话斩钉截铁很自信，最起码夏霜没能从中看出半点撒谎。 “我的眼睛告诉我，他们都有问题。” “不过队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他们有什么问题呢？” 白玉成缩回脑袋，笑嘻嘻问着夏霜。 舔着脸装乖的模样被一边的樊之翻白眼。 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夏霜将天使的事情说了一二，重点自然是八号基地中的那些白幽灵了。 “白幽灵？” “这么一说，就能解释那种违和感了。” “我真厉害。” 白玉成一副事后诸葛的表情吹嘘自己。 “现在怎么办？” 樊之忍不住插嘴问着，他们现在跟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若是后面天池放狠招，通告整个基地后，那他们连藏身之处都没了。 更别提，天池如果动用更多的超凡者，乃至那些机械人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夏霜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秦檀那边的情况，但对方的性格不会坐以待毙，同样也不会自投罗网。 让对方乖乖出来投降不可能，既然天使跟在秦檀身边，意味着天池的重心也在那边。 如此，他们倒是可以…… “反其道而行之。” 夏霜念叨着这句话。 “队长，你的意思是……” 樊之有点明悟接话。 “我们去想办法救人，不能救人也得干扰他们针对秦檀那边的行动拖延时间。” 被抓捕的正常思维是躲避，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这意味着，天池的人会一步步往外扩大包围圈，力求将他们找出来。 可天池身边呢？ 是不是代表着，那里的防御会相对弱很多。 这个时候他们出其不备的打回去，说不定还能将两个俘虏给救出来。 这样一来，外面的秦檀也不用有任何的顾虑。 “有道理，问题是怎么做？” 白玉成摸着下巴问着，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再保持事不关己的态度，他怕夏霜会丢下自己。 询问的白玉成半天没等到夏霜回话，抬头一看，就看到夏霜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让白玉成头皮发麻，立刻蹦起来。 “你在想什么，我卖艺不卖身啊！” 无视对方的浑话，夏霜在搜寻的队伍离开后，翻出窗户朝着某个方向摸过去。 两人跟上。 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直到白玉成看到周围的环境愈发熟悉。 “这里不是甘鹏鹏的住所吗？” 白玉成嘟囔着就见到夏霜朝着自己挥手，顷刻间，他的脚就被冻在原地。 对方杜绝了他临阵脱逃的想法。 “你到底想干嘛？” 在白玉成惊恐的神情中，夏霜就这么敲响甘鹏鹏家的大门。 “谁啊？” 伴随着大门缓缓开启，白玉成欲哭无泪。 “不带这样玩的啊！” 在他的哭腔中，一根藤蔓从门缝中穿出，迅速将他捆成一个粽子。 这下子连嘴巴都在堵住的白玉成，是没办法继续口嗨了。 徒留一双眼睛露出来，扑闪着眼睫彰显自己的眼技。 门彻底被打开，露出甘鹏鹏那张脸。 显然对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 甘鹏鹏看着眼前几个没准备逃跑的人，心情复杂地问着。 哪有通缉犯主动送上门来啊。 第138章 是同伴 房间大门紧闭，一盏灯开着，窗帘被拉上。 不大的房子挤着四个成年人，甘鹏鹏站在三人的对面，脸上带讥讽。 “你们来找我帮忙？” “我们基地好心接纳你们，还是我亲自将你们接回来的，结果你们偷了基地重要机密，还畏罪潜逃了。” “我看到不杀了你们就算好的了，还想让我帮你们，你们是脑子被驴啃了吧。” 甘鹏鹏语气激烈。 天知道在他听到破晓小队的成员全都成了通缉犯时，是多么炸裂。 他还将这些人当做朋友呢。 结果是怎么对待他这个朋友的。 甘鹏鹏都气笑了。 “我没直接喊人来抓你们，对得起你们了。” 白玉成还在当粽子，听到这话支支吾吾对着甘鹏鹏挤眉弄眼的。 “你想说什么？” 黑着脸的甘鹏鹏将白玉成的嘴巴松开，态度恶劣问着。 在他的身边，一根墨绿色的枝条上长着一朵脑袋大的艳红花朵。 处于含苞的状态中。 那花苞摇摇晃晃，花瓣随时会打开。 那里面是复合植物毒素，吸收进去一点点，就会被麻痹所有神经，而后在毒素的腐蚀中化作一滩血水。 而这个过程中，你的脑却是清醒的。 “我想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喊人来抓我们，反而想要听我们说这些呢？” 白玉成问到点子上，也让甘鹏鹏恼羞成怒。 他恶劣的弄出一堆杂草，堵在白玉成的嘴巴里，还有几根从对方的鼻腔中冒出来。 白玉成被堵的难以呼吸，不断的翻白眼。 “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我认识中，你们不该是敌人，还是说我从头到尾都看错了你们？” 好歹是患难与共的同伴吧，感情还是不一样的。 甘鹏鹏不想接受现在的情况。 说到这种地步，再瞒着也不礼貌，况且他们需要甘鹏鹏的帮助。 夏霜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多都告诉甘鹏鹏。 伴随着夏霜的话语，很长一段时间中，甘鹏鹏的态度都是沉默的。 但堵在白玉成鼻腔中的草叶没了。 得以呼吸的白玉成两眼泪汪汪，他命苦啊，以前遭这种罪的人该是溪阳才对。 屋子里的钟声在滴答走着。 甘鹏鹏的脸上变化莫测，他很难理解。 什么叫做天池首领杀了他的父亲，什么叫做他们看到的天使都是假货。 又什么是，天池首领和蝶后那群诡异有关系。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但是我能证明。” 夏霜将窗帘拉开，指着高塔的方向道：“你的植物即使不在你的视野范围内，也能给你提供视野对吗？” “你可以去那高塔的夹层中看看。” “那里有你要的真相。” 夏霜让开路，示意甘鹏鹏随时能去。 “不用了。” 甘鹏鹏摇头：“我已经看过了。” 他的植物无处不在，能不能看到，只在于他想不想看到。 白塔，乃至整个八号基地地下的异动，他不可能没发现。 “你们既然说，这里的白幽灵很多，你们怎么能保证我没问题？或许我也在骗你们呢？” 甘鹏鹏问着，顺手解开白玉成身上的束缚。 “因为我看到你不是。” 得到自由的白玉成拍拍衣服，坐在甘鹏鹏身边想要勾搭他的肩膀，结果被丑拒了。 “我这双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 白玉成指着自己的眼睛补充着：“它告诉我，你是同伴。” 这句话堵住了甘鹏鹏的嘴。 他揉着眉心，神情烦躁。 “说吧，你们让我帮你们做什么？” 他站在八号基地的立场上，但前提是，这个基地是他记忆中的那个。 而不是现在这个混乱的，颠倒的，分不清敌人和朋友的地方。 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是波涛汹涌。 双方之间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布，而解开着纱布的绳索在天池的手中。 他不清楚，一旦天池放手施为时，八号基地是否能安然无恙。 比起真的发生再去想办法，他更愿意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所以他愿意配合夏霜等人。 “我们需要你，将白玉成抓住交给天池。” 夏霜语出惊人。 哪怕早有准备的白玉成也觉得牙疼，更别提甘鹏鹏了。 他张大嘴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良久后恶劣询问白玉成。 “你是怎么得罪夏队长了？” 这么狠，羊入虎口啊，还是亲自送来的。 “我也想知道啊。” 白玉成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能行吗？” 在几人中，樊之最担心的。 他们准备利用白玉成打入中心，然后找机会将所有人救出来。 这前提是，甘鹏鹏百分百的配合。 被抓住的两人脖子上带着的项圈，会限制他们的超凡能力。 因此，甘鹏鹏将白玉成当做战利品送过去时，还得在项圈上做手脚，不能让天池看出破绽。 “这点我做不到。” 甘鹏鹏也摊手。 面对几人询问的眼神，他很直接。 “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破坏项圈我做不到。” “那项圈是被天使系统控制的，照你们的说法，掌控权是在天池首领手中，我无能为力。” 他可没那个本事在这方面挑战天池的权威。 “这一点，我或许能想办法。” 夏霜想了想，走到角落中，那里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很久没用了。 夏霜将其插上电。 “这东西坏了吧，不能用的。” 甘鹏鹏提醒着。 “不着急。” 开关按下，屏幕上一片雪花，不管怎么调频道都是这样。 甘鹏鹏表示看不懂。 在他的狐疑中，屏幕上的那些雪花有了变化。 其中一部分光点变深，组合起来是一句话。 “我是天使。” 甘鹏鹏念着，惊呆了。 这就是那个真正的天使？ “秦檀让我问好。” “我只能抢回掌控权一会，你们的想法我知道了，项圈交给我解决。” 是的，天使一直在窥屏。 八号基地中，她无处不在。 区别只是，以前的她能去任何地方，现在的她只能处于阴暗的角落中看着一切。 借助这老式电视机沟通也只能进行一会。 丢下这些话的天使，不等待任何人的回应就消失了。 屏幕恢复原样，甘鹏鹏竖起大拇指。 “干吧。” 想活命，就得干啊。 第139章 屠宰场 基地外，天使收回视野。 “怎么样？”秦檀问着天使，天使的行为是她示意的。 只要那些人处于八号基地，周围有着电子设备，天使都能以此看到他们的行动。 奈何这种是单方面的。 刚才让天使出现，已是冒险。 “放心，我在哥哥找来之前就离开了，并且抹灭一切痕迹，他找不到我，也不会找到他们。” 天使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那就好。” 秦檀点点头，看向前方的巍峨山峰。 山脚下便已覆盖着冰层。 许是因为八号基地出了事，这里也得到通知，巡逻的人原明显很多。 秦檀躲在角落中，静静观察着。 “我拿到他们巡逻的路线了，有破绽，跟我来。” 天使主动在前来带路，秦檀跟上。 一路上，她们躲开很多巡逻人员，一路深入。 在这寒冷的地方，呼出的都是冷雾，秦檀的面容模糊在这片雾气中。 她探出脑袋，看着前方的一个入口。 根据白玉成所说，他之前最多就走到这里，再往前，巡逻密度更大。 就连天使也暂时没给出最优的路线。 “有路吗？” 秦檀问着天使，在这种地方，天使比她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有，但是有点脏。” “人类好像都不喜欢脏兮兮的地方。” 天使想了一会，对着秦檀迟疑点头。 “无妨。” 见秦檀没有勉强后，天使才带着秦檀拐入一个房间中。 这房间中无人。 恶臭冲天的环境，看着像个垃圾处理厂，塑料桶和漆黑的袋子里面看不清楚是什么。 寒冷的天气都无法掩盖其中的恶臭。 那浓郁的气味令人生理上不适。 秦檀眉头忍不住蹙起，看向最中间那个管道。 那玩意，貌似就是垃圾处理管道啊，不过是反方向的。 秦檀神脖子一看，里面有个黑色的袋子装的满满当当被机器送上来。 袋子里面的东西还在轻轻动着，像是活物。 “十秒后，跳进去。” 天使走到那管道边上对着秦檀说着。 “从这里，我们能到这座山的最深处，就能避开那些巡逻。” 说话间，垃圾被运送下来，机器搬动将其扔在一个塑料中。 过程中，塑料袋被划破，露出里面的一个肉团子。 苍白的像是人肉，却又长着翅膀。 只是一眼，就令人作呕。 秦檀来不及仔细观察，在天使的倒计时结束后，她们跳进通道中。 整个下坠过程中，秦檀在这管道壁上，看到很多的无法分辨的组织。 恶臭一直纠缠在鼻息中。 “到了。” 伴随着天使的声音，秦檀感觉自己落入一片粘液中。 她站起来，通过观察，发现这里应该是个人工挖掘出来的山洞通道，但这里如今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地面是大滩的粘液，墙壁上也都是。 秦檀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些东西，面无表情。 她没洁癖，但这样真的很难受。 “抱歉。” 天使道歉着，她的情况和秦檀一样。 只是她不在乎，最起码暂时的不在乎。 “这里是那些东西进食的通道，这个点暂时没有人来。” “我来带路。” 踩着一步步的粘液，秦檀艰难前进。 走在这里时，那种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不要太明显。 不出意外，她是进老巢了。 可记忆中的蝶后，虽说磷粉很多啊，可是身上是干爽的，哪像这里，到处都是黏糊糊的。 那些鼻涕一样的东西，让人接受不了。 通道不长，不一会就到达终点，视野也随之开阔。 秦檀站在洞口外的一小片平地上，因眼前所见而震撼。 她仿佛陷入一片幽蓝梦幻的世界中。 整个山洞的山壁上，都是曾见过的那种晶体，世界在眼前变得明亮。 但秦檀升不起欣赏的心思。 这片空间很大，超出她的想象，仿佛整座山都被挖空了。 而在这个巨大的山洞中，飞舞着一只又一只的蝶后。 体型硕大的蝶后，和他们之前在村落那边遇到的没有什么不同。 那时候，他们以为蝶后是罕见的。 可这里，实现了量产。 奇怪的是，这些蝶后都只是在一定的范围中活动，并未尝试离开这里。 山体中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洞穴，有些很小，里面有那些蝴蝶在出入。 “那些洞口通向八号基地的下面。” 她们很谨慎，暂时没有引起蝶后的注意，天使小声给秦檀说着。 “这里是哥哥的试验场。” 试验场？ 秦檀看着最下方人来人往的场景，以及耳边那些凄厉的惨叫，眸光冷冽又讽刺。 她看是屠宰场吧。 天池很自信这里的安全，研究室都没有封顶。 因此从秦檀的角度能看到那些实验室中的场景。 一个个冰冷的手术台上，有活人躺在那上面，他们的身体上，被嫁接着各种属于蝶后的部位。 或是翅膀，或是触足，又或是那些蓝眼睛。 人与人之间，器官的排斥反应都是巨大的，何况是不同的两个物种。 通过那些试验品的惨叫就足以知道这里是多么没有人性。 至于自愿这个可能性，她不考虑。 “你在看什么？” 秦檀发现天使在凝望着某个方向。 “我在看他。” 顺着天使指着的方向，秦檀目光落入一个实验室中。 那里的实验似乎完毕了，没有研究人员，只有一个人，不，是半人躺在那里。 对方的腹部以上，是属于人类的肢体，而之下，则是蝶后的躯体。 蝶后的体型本就远超常人，哪怕强行嫁接在一起，也显得不伦不类。 大小的差异，再加上排斥反应，让他无力动弹。 他似乎在那里躺了很久，奄奄一息着，又撑着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 秦檀通过那缝合口判断，对方不是这一两日接受实验的。 “实验成功了？” 她看出，天池是试图将正常的人类，转化为诡异。 这和深渊教会的某些人的行动，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可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用人造诡异去对付诡异？ 若是这样，她都会说对方一句异想天开。 “哥哥当初之所以杀害父亲，不是因为父亲想让他进入一号的身体中。” “而是因为他想成为完全的诡异，但是父亲不同意。” 天使看向秦檀，声音很轻，带着一股哀伤。 第140章 混入 不可否认的是，天池身上出现过奇迹。 那份奇迹让他健康的活着，也让他走上一个和人类相反的道路。 人性减弱的天池血亲都能干脆下狠手，一个基地的居民算什么。 只是他将这阴暗的一切藏的很好。 当这一切摊开在面前，便再也无法忽视。 “秦檀，那位是八号基地曾经的首领之一，他意外发现的哥哥的计划又不愿意配合。” “一次任务中，传来死亡的消息。” “实际上，是哥哥找人设计了他，对外宣布死亡后，将其关在这里，成了试验品之一。” “他们发现，超凡等级越高的人，能承受的上限就越高。” 除掉敌人的同时，还为自己找到一个高级试验品。 而不负众望的，对方挺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如今的状态，没死，却和死亡无异。 他躺在那里，如同一坨没有灵魂的烂肉，无声无息等待着腐烂。 天池的残暴，让作为机械人的天使，时常在反思自己为何要像人类一样，具有感情的思考。 如果她不具备感情，那么她就可以做一个只听从命令行事的傀儡就好。 “我们继续在这里等吗？” 秦檀问着，并未出言安慰。 现在说再多都是空话。 他们现在处于死角中，下面的人发现不了她们，只要小心躲避那些蝶后就行。 要想摸下去，却很难。 “嗯，再等一个小时。” 天使指指那些蝶后：“再有一个小时，它们就会进行短暂的茧化，和人类的睡眠一样。” “那个时候我们再行动。” 对这里两眼黑的秦檀，遵从天使的安排。 她们就这么蛰伏在这里，直到某一刻，天使喊着秦檀往通道深处跑。 她明显的感觉到，有一阵腥风在这洞穴中刮起。 回首望去，就看到那些蝶后统一朝着两人身处的幽深洞穴中而来。 她们在前面跑，后面那些蝶后似奋力追赶。 实际上双方并未照面。 “可以了，躲在这里就行。” 天使拉着秦檀在一处站定，示意秦檀看着那边。 不久后，一只蝶后飞进来，它的体型让它在这里施展不开翅膀。 它将翅膀收拢，趴伏在地上。 秦檀观察到，后续进来的那些蝶后都是采取这样的动作。 那些散落在周围的磷粉消失不见，蝶后那幽蓝美丽的身体上，开始渗出一些粘液。 随之而来的，是蝶后外面的那层组织开始发软褪色，直到变成一段黏糊糊的肉虫。 这肉虫，是秦檀在垃圾袋中看到的那一堆。 肥硕的肉虫整个身体被粘液包裹，翅膀退化了般，黏糊在后背无法展开。 它们闭上眼睛。 片刻功夫，那些粘液在它们体表上形成一层厚实的壳子，似那还未曾羽化的蝴蝶幼虫。 “这些蝶后攻击性很强，在经过后天的人工改造后，虽无法轻易驯服，但是让它们每天都会处于这种沉睡状态，方便那些实验人员取样。” 秦檀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有几个人，穿着防护服走进来。 在看到他们那一瞬，秦檀才想起，自己和天使都忽略了那种污染能量。 可这些人不行。 他们小心的用仪器检测这些蝶后的沉睡状态，确保安全后，他们用切刀将壳打开，开始取样。 一块块肥肉被挖下来，又被运输到试验台上去。 好在这些人也没准备杀鸡取卵，每个蝶后身上都只会取样一小部分。 也因此，进来的人员是分散的。 其中一个就站在秦檀她们的前方，双方之间就隔着一个拐角。 在对上天使的眼神后，秦檀明白对方的意思。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摸进去，伪装成内部人员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秦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往更深处扔过去。 那撞击的声音吸引对方的注意。 “谁啊？” 那人问着，是一道女声。 “这里不可能有人吧？”反驳的是一道男音，听着很年轻。 “会不会里面还有一头还没睡着？” 女声小心问着。 蝶后这种存在，如果一头处于苏醒状态并且被激怒的话，一旦开始呼唤同伴，沉睡的这些会瞬间苏醒将他们撕碎。 “走，去看看。” 男人招呼女人一起小心走过来。 空荡荡的洞穴让他们放松下来，手也从背后放着武器的地方松开。 “没事，回去吧。” 女子声音轻松不少，她招呼同伴转身回去，也就在这时，她的头顶上覆盖下一片黑影。 秦檀从上方落下，一个手刀将那女人打晕过去。 而在她的身侧，天使有样学样，那男人也倒了下去。 一阵电流从天使的指尖冒出：“这电击能让他们睡上一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她顺道也给女人来了一下。 快速将两人的衣服扒开后，两人同样全副武装，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 秦檀咳嗽几下后，压低声线，力求和女子差不多。 倒是天使，一张口就是男人的声音。 “我来打掩护。” 别说，陌生的声音还真的很不习惯。 带上采样的装备他们走回去，在天使的指导下，秦檀顺利完成采集工作。 外面有声音传来，这是让他们撤退。 秦檀和天使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观察着其余人的一举一动，力求没有破绽。 他们顺着电梯到达实验那一层后，所有人都将样品放到的指定的房间中，然后进行消毒工作。 秦檀将发型换成和那女子一样，戴上眼镜和口罩。 白大褂套上，在这白大褂遍地的地方并不显眼。 不解开口罩的话，外表有着七成的相似度。 让秦檀意外的是天使。 走在她身边的天使，还保持着女性的外表，发出的声音是男性，路过的人群没有半点怀疑。 “我开启了生物模拟功能，只要不直接碰触，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他们认知中的那个人。” 天使胸口挂着一个身份牌子。 对方的名字叫做牛俊彦。 整了整自己的身份牌后，秦檀跟在天使身后开始排队。 他们即将领取新的任务。 她的身份牌主人叫做宣朝朝，和牛俊彦都是这里的底层工作人员。 最脏最累的活就是他们来干。 第141章 喂食 秦檀分配到的任务，是给那些从实验中活下来的试验品喂食。 诸多试验品在实验结束后，在短时间内都会产生不良反应，有些是直接死亡，有些是性情大变极具攻击性。 喂食的岗位上，死几个了。 天使的工作好一些，清理实验室。 毕竟实验的过程很血腥。 不被当人看的秦檀，拿着那黏糊糊的食物，在负责人的注目中走进一个实验室中。 满地的血腥中，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试验品手脚都被锁链锁住。 他的躯体大致还保留着人形，唯有胸膛的部位被切开，本该是心脏所在的地方，被放入一个卵泡一样的东西。 那是用蝶后的基因培育出来的替代性心脏。 他的整个胸腔是开放式的，如今只是在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无菌膜，只为更好的观察心脏进入身体后的反应。 人工心脏跳动的频率比正常人快两倍，心电仪上的线条似那过山车蹦跶。 对方张大嘴巴喘着气，双眼无神，对于秦檀的到来无动于衷。 进食并非依靠食道，而是在对方胃部直接接一根管子。 秦檀将那黏糊糊的食物倒在食管中，按下下去。 早就不被当成人对待的试验品，此刻更像是兽类的野蛮进食。 随着食物的流淌进入，那些仪器上的数字开始有了变化。 所有指标都在飙升。 尤其是心脏的那条线，再度翻倍。 顷刻间，这件实验室中响起警报中，呜呜呜的动静很大。 可没人前来帮忙，因为这是这里的常见的情况。 实验室大门被封锁，秦檀后退到门后所在。 她看到，在人工心脏快速的泵血中，试验品身上的所有血管都膨胀，体表上能看到一条条的黑红色血管。 她听到血液在其中奔流的声音。 那声音是波涛汹涌的江河，永不停息。 超越了人体承受的极限后，对方的身体开始抽搐，各部位开始充血。 而后…… “轰！” 试验品整个炸了。 血肉满天飞中，秦檀正对大门，让自己的面部逃过一劫。 后背有大块血肉砸过来，秦檀半合着眼。 在最后一瞬她看到对方眼神的变化。 灰暗的瞳孔中忽然有了光彩，那是名为解脱的喜悦。 等爆炸平静后，看着满屋子的肉泥，秦檀面无表情将解锁的门打开。 “这里交给我吧。” 天使提着工具走过来，和秦檀擦肩而过。 两人眼神快速交流后更加谨慎了。 他们可不想躺在这里任人宰割，接下来必须小心。 重复着这样工作的秦檀，在打出令人唏嘘的喂食十人结果十死的成绩后，走入最后一间中。 这位，就是天使说的前任首领。 对方的外表垂垂老矣，花白的头发干枯毛躁，生命力被极度透支。 他的那些指标线条虽超出常人，但是相对平稳。 秦檀按照剂量将食物送进胃管中。 她的视线从对方那死寂的双眼，落到对方的腰部。 对方下体被被培育出来的蝶后组织替代，虽然勉强缝合在一起，双方都保持着活性，但很不稳定。 尤其是缝合线所在那一圈肉早就烂了。 秦檀看到有几只蛆虫在里面翻滚着，淡淡的恶臭很难忽略。 扫视外面，没人注意到她这里的情况。 秦檀用工作台上的镊子夹起一只蛆虫观察着。 果不其然，这种蛆虫也产生一定的变异，对方头部所在，长着一圈细小而密集的牙齿。 在秦檀将其拿起来时，它还顺带咬下一块腐肉吞噬。 进食速度很快。 腐肉就是它们这群蛆虫的战场，而当腐肉被清理掉后，健康的血肉将是它们下一任目标。 在秦檀妨碍对方进食后，它在空中扭动身体，那一圈牙齿恨不得将秦檀的肉咬下一块。 秦檀稍微用力，镊子将其一分为二。 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蠕动好一会都还活着，拥有口器的半只，不遗余力的朝着秦檀的方向爬过来。 秦檀抬脚，一脚踩下去，蛆虫炸成一滩肉汁。 她顺手将那些蛆虫全部弄出来，做完这些后，她就离开了这间实验室。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躺在台子上的老人，眼珠子轻颤一下，转瞬即逝。 八号基地，内部。 按照计划，白玉成被五花大绑的送到天池的面前，甘鹏鹏草丛那些藤蔓将白玉成吊在空中。 “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天池看向甘鹏鹏，眼神中有着审视。 他的人到现在都没找到夏霜那群人的踪迹，甘鹏鹏却带来一个胜利品。 “我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我知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逃跑，所以我专门在出口等他。” “他想离开基地，我假意告诉他，我和他是一头的可以帮他，在他放松警惕后，我就得手了。” 甘鹏鹏镇定回话，顺便用草鞭抽打白玉成的胸膛。 很重，带着倒刺的鞭子瞬间撕裂血肉，血肉模糊中，甘鹏鹏脸上一片厌恶。 “他们背叛了我，死了也是活该！” “天池首领你放心，我会不予余力的抓捕其余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真心被人辜负的甘鹏鹏在此刻上演着黑化。 而被吊起来的白玉成则是咧嘴笑着，满不在乎的模样。 “被我们骗，说明你足够愚蠢。” 被刺激到的甘鹏鹏反手又来了一鞭子。 如果不是天池拦住他，他还想继续。 “你知道其余人在什么地方吗？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 天池示意将人放下。 四肢被捆住的白玉成重重砸在地上，撞的他闷哼着。 咽下喉咙中的血腥，白玉成轻蔑道。 “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逃跑都没有一起，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 “不然你们努力点，快点让他们来陪我啊。” “这样黄泉路上也能不孤单是吧。” 白玉成对着天池吐一口血沫，天池眼神淡下去，挥挥手就有人拿来项圈。 “我来吧。” 甘鹏鹏主动请缨，他用藤蔓将白玉成拖到自己的面前，那态度是在对待一条死狗。 项圈被他亲自套在对方脖子上，他还试了试牢固程度，而后恶劣笑了。 “别再指望任何人来救你。” 他低吼着，凶神恶煞。 第142章 吊坠 沦为阶下囚的白玉成被带走，甘鹏鹏没有在跟上，而是兴致冲冲离开。 牢房中，白玉成被推进去后，就看到角落中缩着的两人。 “白大哥，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溪阳看到白玉成那一刻堪称绝望，他还指望外面的人能救自己呢，结果又进来一个。 “因为他蠢。” 夏瑶犀利点评，毒蛇的态度和之前判若两人。 “她好像被吓坏了。” 溪阳尴尬解释。 “你被吓傻了她都不会，她就是这样的人。” “怎么，夏大小姐不准备靠你美丽的皮囊勾搭男人，做个将男人生吞活剥的黑寡妇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被拆穿的夏瑶冷笑：“那也好过你跑了还被抓，不是蠢是什么？” “谁说我被抓了？” 这下子白玉成可就不乐意了。 他牺牲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被人骂呢。 他扯扯自己脖子上的项圈，那样子试图那项圈给扯下来。 “别做梦了，这种材料就是针对超凡者的，不可能拿下来。” “乖乖等死吧。” 夏瑶认清现实后，每一句话都忘溪阳的心窝子里戳。 “还有其余人呢，还有希望的。” 他的回答得到的夏瑶看傻子的眼神。 “他们为什么要救你啊，自己跑都来不及，还是你以为你对于那个秦檀而言很重要啊。” “她那样的人，最是果断。” “找不到机会说放弃就能放弃你。” 赤裸裸的现实对于溪阳而言，他其实是知道的，就是不那么想接受。 可人家秦檀的确没必要冒险来就他，两人又没什么关系。 溪阳眼神暗淡着，躲在角落中自闭去了。 “都说完了？” 倒是白玉成，坐在地上单腿屈膝，那不像做囚犯，而是什么时尚模特。 “等着吧，说不定就有转机呢。” 他也不知道转机是什么，只能等待天使的出现。 或者说，秦檀的行动。 …… 实验室中，夜色更深，一些研究员熬不住都离开了岗位。 秦檀和天使昨晚自己的工作后，也找到被他们顶替了身份的两人的房间暂时蛰伏。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指针指向凌晨三点时，秦檀听到敲门声。 “走。” “再过一个小时，那些肉虫就会破茧，在这之前，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东西，然后离开这里。” 一晚上都只是跟随的秦檀看向天使的背影。 “你在找什么？” 这里的计划，都是天使安排的。 “找一号的核心。” 昏沉的灯光中，那些实验室中传来的隐约呻吟，是来自地狱的哀嚎。 她们一路摸到这实验室的最中心位置，这里还有人在看守着。 只是这个时辰，最容易打瞌睡。 而这里从来都是安全的，这让守卫掉以轻心。 秦檀示意天使停下来，她的脚下，影子在她的指挥下朝着那两个守卫过去。 两道血影出现在他们身后，拥抱着他们，带着他们的堕入血色的深渊中。 轻松将两个守卫解决后，秦檀走了进去。 这里摆放着资料，和一些上锁的柜子。 随便翻翻，都是这里进行实验的记录，这些记录似是定时定点对天池汇报。 “在这里。” 天使走到一个柜子面前站定。 那是复杂的复合机械锁。 死神之镰刀尖刺在那铁皮上，发出摩擦的声音，一道裂口被撕开，天使伸手进去，拿出一枚心脏。 血肉心脏，和人类的无异。 “这是父亲的杰作。” “父亲当年虽然想让哥哥去一号身体中，但是比起机械人，父亲更希望哥哥依旧是纯正的人类。” “所以他在研究如何将这些人类的器官和机械人结合在一起。” 太阳神的机械造物是以人为主接受机械改造，而这里的则是以机械人为主向人类转化。 两个方向摆在秦檀面前的，都具有了一定的成果。 这枚心脏，哪怕没有肉身的供养，也是鲜活的，这很匪夷所思。 “这里有一号的核心。” 天池指着那些血肉，而后毫不留情撕开那心脏，将里面藏着的东西拿出来。 是半块白色的蛇形吊坠。 那东西一出现，秦檀就感觉到里面那浓重的深渊污染，这不是普通的吊坠。 与此同时，整个实验室响起警笛声。 “看样子，哥哥知道我一定会来找这个的。” “他在这里面做了手脚，一旦我拿到东西，他就知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秦檀。” 天使对着秦檀笑笑后，当着秦檀的面将自己的胸膛活生生撕开。 露出的内里，是一颗同样鲜活的心脏。 天使将那半枚吊坠塞进去。 明明是异物，却仿佛早已是一个整体，心脏顺利将其吞没。 天使又将胸腔合上，整理好衣服后，一尘不染。 “我心脏中也有半枚吊坠。” “一号和我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这枚吊坠。” “而这枚吊坠，是哥哥找到的。” “我不知道这吊坠有什么作用，但是父亲当初瞒着哥哥，将这东西一分为二塞到我和一号的身体中。” “一旦拿出，就会死亡。” 天使往外走去，又随口对着秦檀说着。 “我答应过你，我心脏中的东西会交给你，我一定说到做到，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需要完成的事情。” “秦檀，我们可以回去了。” 秦檀知道天使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说，但是现在没有询问的时间。 说回去，真想回去可不简单。 整座山里面的防卫措施都被激活，秦檀已经听到很多人在她们这里包围过来。 拎着死神之镰的秦檀走在一边，她正准备动手，就被天使拦住了。 “这些我来对付，你再等等，等会需要你的力量。” 也没管秦檀是否听懂，天使一步走出，速度超越人类的极限。 她的体表流淌着电流的，十指变成锋利的钢铁利爪。 只要被她碰触到，不是皮开肉绽就是开膛破肚。 天使的战斗风格是凶残的。 鲜血染红了那头漂亮的金发，幽蓝的眼睛中是果决。 来围剿的超凡者和工作人员不少，双方站在一起，天使半点不落下风的。 第144章 失控 凡抬手必定有人倒下，天使的战斗力让秦檀认识到，为何天池会想要研究那些机械人。 天使的存在，超出诸多超凡者直达s级。 不，寻常s级超凡者，都不一定是天使的对手。 没有人能碰触到她。 她像一条游鱼，游曳在包围她的海洋中，所过之处哀嚎四起。 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天使的招式每一招都非常精准，她不会像人类那么顾虑各种情况，被她认定为敌人的存在，只有毁灭一条道路。 一招致命。 这是一场杀戮盛宴。 而秦檀的视线逐渐从天使的身上转移向上空。 她闻到了腥气。 很重。 有东西苏醒了。 她握紧死神之镰，看向那些蝶后沉睡的通道，在她的注目中，一头肥硕的肉虫子探出自己的脑袋。 那是蝶后茧子化时状态。 它们被唤醒了，却保持这种蠕虫形态。 啪嗒，啪嗒。 这是肉虫子自己跳下来撞击地面时发出的动静。 那么高的距离，都被那一身肥肉给化解力道。 居于脑袋上，两只黑洞洞没有眼白的大眼睛将秦檀锁定，让人有种惊悚感。 而这，就是秦檀的对手。 “还有四十分钟不到，你需要在它们羽化成蝶之前，将它们解决，否则它们就能唤醒整个山洞中的那些虫卵。” 处于肉虫状态的它们，只能算是半个蝶后，没有孵化的能力。 秦檀自身知道这下面有着多少那种虫卵，一旦孵化，她们说不得会活生生被耗死在这里。 距离天池说定的时间也没多久了。 秦檀点点头，提着镰刀一步步走向那些肉虫。 别看这些肉虫很肥腻，外表的脂肪在它们茧化形态下，防御力很高。 而且很卸力。 第一刀砍下去后，秦檀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被那些肥肉分散到肉虫躯体的各个部位。 单点受击所造成的伤害很低。 如果换成天使来，她很难破防。 好在，这对秦檀而言并不困难。 “干活咯！” 秦檀的双眸在这一刻彻底转化为金色。 璀璨的金瞳之下，秦檀看到这些肉虫的身体化作凌乱的线条，这些线条所有的源头都是一致的。 那是肉虫的弱点所在，就在对方的脑袋偏后的位置。 找到对方弱点后，秦檀对那个位置进行重点打击。 黑镰在她手里，完美共鸣后，破开那些肥肉变得更加容易。 “黑鸦。” 她心中念叨着，锁骨下方的纹身在发热，黑鸦在回应着秦檀。 一道道鲜红的诅咒符文浮现在秦檀的体表，又顺着秦檀的手游走在死神之镰上。 有诅咒之力的加持后，对付这些肉虫手到擒来。 一旦被死神之镰伤到，诅咒之力就会侵蚀进去，秦檀早就发现，她的诅咒对这些诡异有着一种克制感。 肉虫本该快速愈合的躯体所在，血线抖动着，却无法将伤口粘结在一起。 诅咒之力还往更深处钻取。 在秦檀的视野中，那些线条开始被染成属于诅咒的颜色。 红，红到发黑。 邪恶又阴冷。 可秦檀很喜欢。 一刀砍在一只肉虫的要害所做，秦檀胳膊用力，黑镰弯刃将一团肉瘤给剔出来。 肉瘤拳头大小，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血管凸起。 那玩意活性十足，离开肉虫的身体后并未立刻死去。 秦檀将其扔到空中，采用死神之镰将对方切的粉碎，这才彻底泯灭对方的活性。 “秦檀，天池那边行动了。” 天使的声音远远飘来，秦檀知道后加快了速度。 一旦找到弱点，这些大虫子在她面前并不够看。 那庞大的肉身，不断在她的黑镰之下被切成块，散落的肉块让一些胆战心惊的研究院露出渴望的光芒。 在这里的，就没几个正常人。 秦檀注意到，有个大胆的，小心用仪器将半个肉瘤收起来，转身就走。 在他刚走出几步，一只血鸦落在他的肩膀上，红眼盯上对方。 属于诅咒的力量，瞬间剥夺那人的生机。 秦檀并未怜悯这些人。 她收割的速度很快，扛着黑镰的她，就是死神的化身。 满地血色中，警铃不停。 秦檀注意到某些实验室中的那些试验品似乎遭受了刺激，再度畸变。 有些膨胀成不成人形的怪物，有些则是炸成肉泥。 活着的那些开始冲击实验室。 秦檀路过时，顺手带一刀，将那些玻璃给击碎，放出那些试验品。 在得到自由后，试验品冲入人群中对那些研究员展开屠杀。 一切彻底失控。 惨叫声连绵不断。 秦檀踏着满地的血腥，斩杀了最后一个肉虫。 而天使那边也进入尾声。 还活着的那几个超凡者看到秦檀慢慢走过来时，跟活见鬼似的，不断后退。 他们怎么也没想明白，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将那些肉虫给想解决了。 那可是天池首领的底牌之一啊。 就算处于肉虫状态时战斗力没那么强悍，也不至于啊。 再多的疑惑，也阻止不了他们走向死亡。 有些人见大事不妙跑路了，秦檀也没去追。 她和天使汇合。 “跟我来。” 天使擦拭着掌心中的血迹，露出嫌恶的表情，而后走向一处。 “这里有直达基地的通道。” 对这里了如指掌的天使，开启了机关，悠长的通道往前往蔓延，两人脚步不停。 在这里能看到一些人类来往的痕迹。 墙壁上，地面落下的那些磷粉说明这里也是那些蝴蝶前往八号基地的通道。 “这条路不够安全吧？” 秦檀出声询问。 天使这么个百事通在身边，天池不可能想不到她们会利用这条通道前往八号基地。 “嗯，哥哥一定会在出口守株待兔。” “可我们不就是要送上门去吗？” 天使露出一个笑脸，秦檀挑眉并未否认。 两人速度极快，在进入八号基地范围时，秦檀才喊停天使。 她看向前方的黑暗所在，眸光锋利。 “是谁？” 前方，有什么人在。 对方一直在前方看着她们，那种眼神一路上都很炙热。 现在，对方停下了。 没有回应，但传来动静。 不似在走路，更似拖着重物。 灯光一点点亮起，当秦檀看到前方是何人时，没有过于的惊讶。 第144章 兄妹 苍老的身体拖着非人的部分，对方的每一步，都像是在阴暗中爬行的怪物。 那双眼睛泛着浑浊的黄色，在灯光下更显污秽。 出现的人是那位实验台上的前任首领。 “我没有恶意。” 对方一出口，沙哑粗早的嗓音需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清楚。 他察觉到自己的嗓音问题，喉咙滚动吞咽口水润喉。 他的身后，那一节蝶后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摆动着。 半人半虫的躯体，带给他极大的痛苦。 因为忍耐，他的眉心有着常年皱眉形成川字纹，嘴唇上能看到深深浅浅被咬出的伤口。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需要帮助。” 他重复着，指了指上面。 “我想出去，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我可以帮忙。” 说这句话时，他的爆发出刻骨的仇恨。 他没有一刻不在后悔当年轻视了天池，导致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本来他已经放弃挣扎，可秦檀他们出现了。 就算是陷阱，他也要走一遭。 只是，他需要掩护。 “他的身上没有敌意。” 天使根据对方的情绪分析结果，将其告知秦檀。 “我知道。” “我们答应。” 在得到秦檀的肯定后，老人让开路，那苍老的脸上笑出的皱纹中，带着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期待。 秦檀和天使在最前方，走出出口。 这里正是那高塔的下层，将地面的石块重新放下后，秦檀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很安静。 悄无声息，一切没发生似的。 难不成天池没有安排人在这里把手？ 秦檀是不相信的。 要知道，天池的手上，除了八号基地的超凡者外，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机械人。 这种机械人是无法捕捉到生物信号的。 “它们来了。” 天使的话无疑肯定了秦檀的猜测。 她率先一步，示意天使站在自己身后，而后她推开那扇门。 数十个机械人就站在白塔的外面将他们包围的严丝合缝。 而在更远处，还有超凡者严阵以待。 “目标出现，目标出现。” 机械的声音没有起伏，秦檀掂量着手中的死神之镰，准备大干一场时，她看到了几个熟悉面孔的出现。 是溪阳那几个俘虏。 三人被推下车，随之走过来的还有天池。 “我等你很久了。” “天使。” 天池无视秦檀的存在，和她身后的天使沟通。 “回到我的身边吧，你现在是哥哥唯一的亲人了，虽然你的行为让我很不开心，可我会原谅你的。” “天使，别忘记了，你是因为我而存在的，也是因我而活。” “过来……” 天池对天使招收，那一声声，字眼温柔。 配合那张卓越的脸蛋，很具有迷惑性。 秦檀感受到天使的挣扎，她的身体中，那些零件运转加快，体表的温度在上升。 好在很快那种高热就降低下去。 启动降温设备的天使看向天池的目光是怀念的。 “不，哥哥。” “我因你而存在，但不该只因你而活。” “哥哥，是你该到我这里来。” 天使的反应让天池收回手。 他略显费解的看向天使：“这些年你一直在沉睡，可你的成长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天使，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可你忘了，你不是人，你是异类，别以为他们现在帮助你就是接受了你。” “等它们成功了，你也会被杀鸡取卵。” “只有我们，才是同类。” 天池从不否认自己是异类的身份，也因为这份“异类”，他才能活到现在。 而现在，他追求的是更广阔的天地。 双方争执不下，都不愿意往前一步，兄妹两人谈判失败后，天池才将眼神施舍给秦檀。 “将天使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他们。” 他走到白玉成身边，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使其不得不抬头看着。 一脸“怎么又是我受伤”表情的白玉成，嘶了一声，感受到更加发紧的头皮，没敢动。 “你随意。” 秦檀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们来，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揭穿你的真面目的。” “天池，你不配被这么多人爱戴。” 秦檀指向不远处，那里有着一块电子液晶屏，本该漆黑的屏幕在闪烁一阵后，开始播放一些画面。 而这只是起点。 站在秦檀身后的天使，来回到八号基地的开始，就在争抢这里的天使系统控制权。 被她抢回来的那部分区域中，家家户户电脑，电视，手机等都自动开启，播放画面。 是天池当年杀害他父亲的画面，以及那实验室中那些试验品的惨状。 两个视频交替重复播放。 里面的那些声音如此真切。 不少人第一时间看到这一幕，跟在在天池身后的某些人都产生质疑。 “天池，收手吧，你现在还能回头是岸。” 葛老出现在人群中，他看着天池劝解着：“一切还不晚，我知道你是被那些东西迷惑了心智。” 葛老作为天池的长辈，看着天池走到如今的位置，心情是复杂的。 而天池很清楚，盗取天使的事情中，必定有葛老的手笔在。 “可我从不想回头。” “我的路在前方。” 天池对自己真面目的暴露并未有过多的波动。 “我早就看到有这么一天了。” 他说着，又微笑着张开手：“我从未想过依靠你们这些人类。” “拥有着感情的人类过于脆弱，不配和我一起走向高处。” 伴随着他的动作，地面开始震颤。 八号基地最外围的那层屏障波动着，随后碎裂。 “他关闭了基地的防御系统。” 天使的声音很严肃：“快阻止他。” 防御一旦被解开，没有城墙保护的八号基地将会失去一切的保护。 那么这里，将沦为那些诡异的横行之处。 而在这之前…… 众人看到，地面裂开的缝隙中，钻出来一只蝶后。 在众人震惊于这东西出现在城内时，在它的身后又钻出来好几只。 并非所有蝶后都被养在山里。 伴随而来的，还有那些孵化出来的幼蝶，铺天盖地的笼罩在上空。 一片幽蓝中，人群惶惶不安。 第145章 重聚 “你一直将它们养在这里？” 葛老痛心疾首。 他发动能力，将地面恢复，可裂缝能够修复，那些飞出来的蝴蝶却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非常危险。 “是。” 天池大方承认。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保护基地，我要的，是让他们成为我的养分。” 事到如今，天池并不掩盖自己的想法。 “你们知道深渊之主吗？” 天池歪着头看向葛老，那眼珠子转动的速度很快。 “祂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这里，时时刻刻看着我们。” “是我们无法看到祂。” “我不要求你们和我一样信仰祂，但我应该去见祂。” “我不属于人类，我属于祂。” 仿佛呓语的话，混乱无序着，秦檀注意到，那些蝶后的脖子下面，都闪烁着一枚芯片。 拥有控制电流能力的天池，将这些芯片放置到蝶后的身体中，以此操控它们。 而现在，他无所顾忌的释放蝶后的威力。 “芯片在脖子上。”秦檀将发现告知众人。 “别着急，你们的对手是他。” 那些静默不动的机械人展开对秦檀等人的围剿。 看得出天池是奔着让秦檀死的决心开战的。 在他看来，秦檀等人出现了，就是落入他的掌心中。 他要天使，却不代表要一个活着的天使。 “他想要的是我的身体。” 天使手掌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在那下方，她能感受到那心脏的跳动。 说着这句话的天使抓住的秦檀的胳膊。 “如果必要，哪怕毁了我，也不能让他得到我。” 说完这句话的天使，就闭上眼睛。 她现在在权利拿回八号基地的控制权，只要重新开启屏障，就能将那些东西赶出去。 这需要时间。 秦檀要做的，就是为她争取到这个时间。 秦檀一人和那些机械人战斗在一起。 看似被数量碾压，实则双方都知道，这只是在试探。 天池害怕还躲在暗中的夏霜等人。 “大家不用惊慌。” 一道声音透过各种电子仪器出现在众人耳边。 是余晨曦的声音。 她的形象也出现在电子屏幕上，那张得天独厚的美丽容颜，哪怕隔着网络，也能让人震撼。 此刻将近黎明。 本该还沉睡在梦乡中的居民被之前的动静吵醒。 在他们得知天池的真面目后，有些人不相信冲出到街道上，有些则是躲在家中惶恐不安。 当那些蝴蝶飞舞在城池的上空时，他们不得不承认，天池首领并不在乎他们的性命。 余晨曦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份微弱的希望。 “大家听我说，事情很快就会解决，请所有人待在家中不要出门，关紧门窗。” 带着精神力量的声音扩散在八号基地中，安抚着情绪。 同时，有一小群超凡者出现在这里，他们加入和那些机械人的战斗。 “是晨曦首领让我们来帮忙的。” 他们如此说着。 看来，余晨曦是站在秦檀他们这边的。 眼看他们的援军越来越多，处于战斗中的秦檀，本该可以将一个机械人的核心给破坏掉，却在中途扭动身体，避开对方。 一缕发丝飘散在空中。 在她原本所在的地面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缝，是被什么锋利之物劈开的。 若非她速度快，脑袋都得掉。 “出来！” 死神之镰砸向某个空无一人的地方。 在那里，空间泛起涟漪，一道人影出现在那里。 是熟人，柯袁云。 “又见面了。” 柯袁云走出来站在秦檀的对立面。 “怎么这么多人？” 溪阳还被捆着在，他扭着头看向街道另外一边，那里出现很多人影。 看有些人的穿着打扮，就是普通的居民。 照理说，有余晨曦安抚在前，这些人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白幽灵。” 白玉成扭着肩膀，试图挠痒痒。 “小子，等会记得跑快点。” 白玉成说完这句话后，他抬头一把扯掉脖子上的项圈，在夏瑶震惊的眼神中，也解放了他们。 得到自由第一瞬间，溪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白玉成推出奋力向着秦檀的方向跑过去。 “天使，接着。” 白玉成将手里的东西朝着天使的方向扔过去。 东西在空中滑落时，天池看清了那东西的来历。 是天使系统的密匙。 只要拿到这个，天使就能彻底接管天使系统。 可这东西，白玉成是怎么拿到的。 扬眉吐气的白玉成对着天池冷笑，他自投罗网，就是为了这个。 白玉成开启自己的破妄之眼，游走在捉拿他的人群中。 一根藤蔓冲天而起，抓住那枚密匙。 是甘鹏鹏出手了。 天池笑了。 “你做得很好，将东西给我吧。” 虽说就算没有这东西，天使也迟早能破译，可能妨碍他们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首领，抱歉。” 甘鹏鹏歉意看向天池，而后利用自己的植物，以最快的速度将东西送到天使的身边。 意识到甘鹏鹏背叛的天池，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杀意。 “快点动手，杀了他们。” 天池这话是对柯袁云说的。 “正有此意。” 柯袁云微笑着，那群白幽灵对着秦檀等人展开了攻击。 “顺便告诉你们一声哦，这其中还真正的居民。” “动手的时候，可千万别杀错人哦。” 柯袁云咧嘴一笑，在和对方交手间，秦檀的黑镰撕开对方胳膊上的衣服，露出深渊教会的纹身。 作为深渊教会的卧底，他出现在这里，不是让计划成功，而是让这些精英统统死在这里。 以及，找到关于深渊之主的秘密。 “记得你答应我的。” 柯袁云对着天池高喊一声后，就和秦檀缠斗在一起。 有用空间能力的柯袁云，如泥鳅滑腻难以抓住。 他不需要战胜秦檀，只需要拖住秦檀。 没了秦檀的队伍，战力大打折扣。 这么想着的柯袁云，就发现自己落点附近出现点点冰晶。 这是属于夏霜的力量。 伴随人群一起而来的夏霜，既然分辨不出周围的人类，就干脆将人给冻住。 她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只要及时解冻，人不会死。 在她身边，是操控日炎的樊之。 第146章 神谕 白塔前，天使拿着甘鹏鹏送过来的密匙，将其插入脖子上的接口。 不过一瞬，八号基地外围的屏障就再度升起。 不用担心新的诡异入侵，可被天池弄出来的那些还需要清理。 “事情有点不对。” 葛老出现在秦檀身边，帮她应付那些机械人的同时说着话。 秦檀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些居民，应该处于晨曦首领的精神操控下才对。” “之前晨曦首领测试过，她的能力能够对那些伪装的居民生效。” “按照计划，她会拖住那些居民。” 现在事情混成一团。 居民的出现，让很多人放不开手脚。 用柯袁云的话来说，他们不知道自己杀的是真人还是假人。 下手重，害了无辜性命。 下手轻了，自己得没命。 这计划，葛老并未提前告诉秦檀等人，这会也来不及埋怨什么，秦檀只能先处理好眼前。 就在葛老长叹时，属于余晨曦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 “停下，都给我停下！” 那声波如音浪翻滚，所过之处，混乱的居民有了停歇的趋势。 余晨曦亲自出场了。 “抱歉，我来晚了。” “有人在干扰我的能力。” 余晨曦的声音传送到秦檀这边，看得出，余晨曦尽力了。 可那些居民不过因为余晨曦的声音而停顿片刻后，再度往前推进。 “别想了，她是控制不住他们的。” 柯袁云得意的声音让秦檀意识到，这其中是柯袁云在搞鬼。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秦檀脸上的疑问，柯袁云笑开，他好像很喜欢站在高处俯视秦檀的存在。 “还记得沈清吗？” “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他用他的死来掩护我，而我则是利用这些白幽灵，来毁了你们。” “当然了，重点是你，秦檀。” 柯袁云手里出现一个哨子。 是骨哨。 他放在嘴边吹着。 看柯袁云那么用力鼓起脸颊，哨子应该发出声响才对，却是个哑炮。 但人类耳朵听不到的声音，不代表那声音就不存在。 秦檀看到，无形的波浪从柯袁云的嘴边扩散，像一根根丝线，连接到那些居民的身上。 准确的说，被他选中的都是白幽灵。 其中无辜的群众，也不过是被愤怒的情绪裹挟住，失去自我辨别的能力。 那些白幽灵，尽在柯袁云的掌控中。 “我拖住其余的，他你来对付。” 葛老很果断，他拦下那些不断纠缠秦檀的机械人。 天池站在安全的距离，遥远指挥一切。 纵观全场，双方打的有来有回。 “好。” 没了后顾之忧的秦檀专心对付柯袁云。 对方过于狡猾。 他知道正面和秦檀对上没有胜算，一直在利用自己的能力转移位置。 “你是抓不住我的。” 听柯袁云的话，就知道他多么自信了。 而秦檀呢。 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将这些自视甚高的人拉下来，然后踩在脚底下告诉他们做人不要太嚣张。 她勾着唇，眼神肆意，完全没有被压制的窘迫。 那双金瞳看着四周。 每一次柯袁云的出现，她的视线都能在下一秒紧追过去。 这种毫厘之差，对于柯袁云而言，就是他能让秦檀束手无策的资本。 “我在这呢。” 柯袁云扔着手里的哨子，在秦檀动手前一秒，又换了方向。 他将自己当成那逗弄老鼠的猫。 可秦檀不是那面对猫只能落荒而逃的鼠类。 她迈出步伐。 察觉到秦檀的动作，生怕自己被抓住的柯袁云立刻启动自己的能力，出现在秦檀的身后。 死神之镰在柯袁云还没站定时，就对着他重击过来。 那漆黑而锋利的刀刃的，险险擦过柯袁云的头皮。 伸手一摸，剃光一小块。 柯袁云脸差点气歪了。 他咬着牙，再度移形换影。 在他看来，秦檀只是凑巧预判对了一次。 差距再小，那也是差距。 可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明明他一直在变换方位，可秦檀的黑镰总是能及时到达。 从一开始的擦过，她和他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 这一次那黑镰成功在柯袁云的脖子上留下一道伤口。 看着掌心的那点滴血色，柯袁云眼里的慎重愈发浓郁。 之前炫耀过头的结果就是，秦檀不会给他找补的机会。 “继续啊。” 她看着柯袁云，在柯袁云下意识换位置时，她提前到达某个位置。 在她的身前，柯袁云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表情惊骇。 他能感受到，在他的身后，有一道杀机将他锁定。 从现在开始，猫和老鼠的地位颠倒了。 “我在这里。” 令人发毛的语气，诉说着柯袁云刚才的话。 柯袁云掉头就走，就在他现身的瞬间，秦檀同时抵达他的身边。 “我抓住你了。” 属于秦檀平缓的语气让人发毛。 柯袁云使用能力，动荡周围的空间，让秦檀抓住他的手不得不放开。 死神之镰和空间刃撞击在一起，秦檀眯着眼，看着那抱头鼠窜的柯袁云，笑的恶劣。 被她抓住的人，可没机会逃跑。 无人知晓，在她的视野中，眼前的一切都是有序的。 哪怕柯袁云使用的是空间能力。 她只需要在那些有序中找到属于柯袁云那根线，就足以“看”到他的行动。 不是预知未来，而是洞察本源。 她拉起速度，再度抵达柯袁云选择停顿的点。 死神之镰兜头下来，秦檀可没给对方留机会的意思。 强烈的杀意让柯袁云心惊胆战。 在失去逃跑的幼时后，被迫近身战的柯袁云根本不是秦檀的对手。 期间他还尝试过几次拉开距离，全都失败。 当死神之镰朝着他的脖子无情收割时，柯袁云终于怕了。 “你不想知道我们一直追着你的原因吗？” 这句话，成功让秦檀停手。 她将死神之镰搁在柯袁云的脖子上，示意他继续说。 “因为教会的人发现，你和祂有联系。” 提起那个祂，柯袁云的眼神渴望又恐惧。 “是祂要杀你，我们只是遵从神谕而已。” “秦檀，死亡是你注定的结局。” 柯袁云不甘看向秦檀，对上的是秦檀风平浪静的眼神。 他不懂，秦檀怎么就一点不动摇呢。 第147章 献礼 “告诉你神谕的是谁？” 秦檀将黑镰贴近对方的脖子威胁问着。 那个祂如今还没降临蓝星，所谓的神谕又是怎么来的。 “是教皇。” “他能够和真神沟通，真神所有的旨意，都是教皇传达给我们的。” 和神沟通？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的秦檀，手一抖就将柯袁云的脖子割破了。 鲜血顺着刀刃流淌。 柯袁云不敢动。 “你们深渊教会的总部在哪里？” “还有教皇和主教都是谁？” 这是一直困扰黎明枢的问题。 据秦檀所知，深渊教会只有一位教皇，而教皇之下，则是五位主教，分别管理联邦五区中的教徒。 至今，那六个人的身份都没人发现。 之前谈论这问题时，夏霜甚至怀疑，这些主教就潜伏在黎明枢中。 可惜，藏得太深。 “我不知道。” “联系都是单方面的，只有他们通知我的份。” “总部我也没去过。” “但我上面是第一主教，我可以帮你去打听。” 听到这，秦檀眼神变得微妙。 “你觉得他们让你来执行这个任务，会做好让你全身而退的准备吗？” 这里危险重重，更别提队伍中就不知道有多少卧底。 想活着回去，就算是那位教皇，也没这么大的口气吧。 这话让柯袁云一愣。 仔细想想，当他拿到这个任务时，第一主教只是说让他好好干，半点没提等他回去后会如何。 “你是棋子，也是弃子。” 秦檀无情拆穿这一点。 深渊教会的恐怖她领会过，为达成目的，什么成员都可以牺牲。 她之前还怀疑柯袁云是否是某个主教呢，如今看来，是她高看了那些人。 主教也是怕死的啊。 “不会的，我还有用的。” 柯袁云不相信，他反驳着秦檀，眼底的狠色溢出。 对此，秦檀不假思索的用死神之镰割下对方的脑袋。 既然没用处了，那就死一死吧。 直到人头落地，柯袁云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瞳孔中残留的恨意，触目惊心。 可秦檀只是冷漠的抬脚，一脚将那人头踢到天池的方向。 她手里拿着哨子，学着柯袁云的方式去吹响。 刚吹一声，秦檀就知道无用。 她没办法使用这哨子。 “掩护我。” 余晨曦的声音再度出现。 秦檀看过去才发现，对方处于保护方队中，她放弃用精神力影响所有人，而是分批操作。 约莫一百多人在余晨曦的能力下逐渐安定下来，再加上夏霜和樊之的帮忙，场面不再是一边倒。 秦檀抬脚准备过去帮忙。 可天上那群盘旋已久的蝶后，拦住秦檀的去路。 “你想去帮他们，还早。” 天池远远对着秦檀如此道。 提着黑镰，秦檀踩着屋顶，整个人拔高在空中。 她落在那些蝶后的背上继续自己的收割。 在战斗过程中，她余光看到天池的眼神格外沉重，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秦檀的视线是犀利的，天池很快发现。 对于秦檀还有余力在观察自己，天池略显诧异，却因此下定某种决心。 “就让我们开启最后的盛宴吧。” 天池身上的电流在流窜，钻入地面，一条条蓝银色的电流向着四面八方铺过去。 他的目标，是那些八号基地的居民，包括那些白幽灵。 “阻止他！” 天使的声音炸响在基地的上空。 秦檀看过去，发现天使睁开了双眼，她的表情格外急切。 彻底接管系统的天使，在那系统的残留物中，找到一些东西。 “他要杀了全基地的人。” 伴随着天使的话音落下，那些还在和秦檀这些人打的利来我往的居民，忽然掉头就将屠刀砍向自己的同伴。 这背刺的一幕令人费解。 秦檀一脚踢开一头蝶后，来到一个居民的身边。 秦檀发现，对方的脖子后面嵌入一块芯片，在微弱电流的刺激下，那块芯片散发着幽蓝的光亮。 而在平常，这芯片是没有存在感的。 “在十几年前，每一个出生的新生儿身体中，都被放置了一枚芯片，他就是利用电流刺激芯片，从而来操控这些人的思维的。” “他们失智了，变得不再是自己。” 在天池眼里，真人和假人是没有区别的，只要能达到目的的，都是“好人”。 好利用的人。 “你看这个。” 一幅画面被天使投影到秦檀面前。 看着不是真实画面，而是某种猜想的演示。 数据显示，当物种的死亡数量足够时，累积的怨气和负面能量，就能连同深渊，从而打开一个通道，可以和深渊中的物种沟通。 天池现在做的就是这个事情。 他准备杀死基地所有人，来完成自己的梦想。 “他想进入深渊。” “我是他准备的礼物。” “秦檀，深渊之主如今想要降临蓝星，就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体。” “人类的肉身过于脆弱，无法承受深渊的能量。” “但我可以。” 天使抚摸自己心脏所在。 她的躯体，超越人类的极限，比人类更强大。 理论上来说，她将会是最适合的承受者。 “我要怎么阻止？” 秦檀看着那些人自相残杀的画面问着，某些本该站在葛老和余晨曦这边的人，在那些芯片的操控下被反制。 天池做的很隐晦。 他将芯片种植到人的身体中，又抹去对方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到这地步。 为此，他还放任了白幽灵的出现。 不得不说，对方的能力和他的野心真是相辅相成。 “我有办法，不过需要你们的帮忙。” “我还需要溪阳。” 被点明的溪阳，如今躲在后方瑟瑟发抖。 隔着人群，秦檀看向对方，她点头。 “好。” 反手一刀斩断一只蝶后的翅膀后，秦檀在葛老赶到后，她撤离战场找到溪阳。 “干，干什么？” 溪阳声音很弱气。 “我能拒绝吗？”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是他本能觉得没好事。 “不能。” 秦檀抓着对方的胳膊，将对方带到天使的身边。 “我需要你的脑域网络。” 溪阳的脑域网络传播消息的速度比她更快。 一幅地图在溪阳面前展开，是战场的一比一写照。 而在这里，大部分人身上都闪烁着光点。 有红色，有绿色，这代表着某种信号标记。 第148章 爆发 “红色是白幽灵，绿色是被种植芯片的人。” “我来对付哥哥。” “我需要在我干扰哥哥之后，你配合晨曦首领，将真正的居民剔除出来。” 天使给溪阳解说着。 还在云里雾里的溪阳只能照做，连上余晨曦那边后，听着脑海中出现余晨曦的声音，溪阳脸色尴尬。 对方的精神力真是无差别释放魅力啊。 在天使插手后，效率快多了，他们制约住天池。 对这点最清楚的，是天池本人。 双方隔开距离，进行眼神交锋。 从那其中，秦檀看出对方永不回头的决绝和凶戾。 “你怎么了？” 混战中，甘鹏鹏一个踉跄，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露出错愕的表情。 幸好他身边还有白玉成在，扶了他一把。 “我不知道……” 甘鹏鹏也是茫然的，他的身体在发热，尤其是胸口的地方。 很闷，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话让白玉成对甘鹏鹏使用了能力，只是一眼，他脸色变了。 “什么鬼？” 他一把撕开甘鹏鹏的衣服，露出他的胸膛。 冷风吹过，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甘鹏鹏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而现在，那上面泛着一层幽蓝色。 摸了摸，微凉。 那种触感和颜色，像极他们之前发现的那种晶体。 而当这种现象出现在人的身上，可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诅咒发作了？” 甘鹏鹏也看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失去力量。 身体在变得绵软，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冷将他摄取住。 他有种沉睡的冲动。 冰晶在体表蔓延的很快。 “别担心，我们有秦檀在。” 白玉成安慰着，刚想刚秦檀过来，扭头就发现周围不少人处于和甘鹏鹏同样的状态中。 诅咒在大范围的爆发。 有些人脸颊上开始晶体化。 那些幽蓝，让他们似是脱离了人类的范围。 蔓延的速度很快。 这不对劲！ 而看着点的不止白玉成一个人。 “怎么回事？” 夏霜和樊之守在余晨曦的身边，他们看到，余晨曦的脖子上也出现那种幽蓝。 “诅咒开始了，是天池。” 余晨曦咳嗽着，吐出一口血，那血里含着冰碴子在。 “这些年，蝶后磷粉的采集都是哥哥负责的，为了避免恐慌，那些磷粉都是投入饮用水中使用的。” “岁岁年年，日复一日，所有人都在服用磷粉，所以八号基地中才没有爆发阴寒诅咒。” “可你们被骗了。” 天使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啊。 “水里面掺杂的除了磷粉，还有从蝶后身体中提出来的特殊成分。” “混杂在一起服用一段时间后，哥哥就能利用蝶后来控制诅咒的爆发。” 利用蝶后，怎么个利用法子。 正在和蝶后战斗的秦檀抽空看向天池那个方向。 她看到的，是属于天池那扭曲的笑脸。 他举起手指，做出射击的姿势，而后对着她的方向开枪。 秦檀并未感受到什么危险来袭。 反倒是她身前的那只蝶后，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似是在抗拒什么。 而它身体中的那块芯片开始飞速闪烁。 察觉到不对的秦檀，趁着那蝶后自我矛盾时，将对方的脑袋给砍下来，芯片被她挑飞，没了动静。 “秦檀，小心！” 可天使的提醒并未因此消失。 她抬头，就看到几头飞得更高的蝶后，它们展开翅膀，阴影笼罩大地。 它们的身体上的磷粉大量洒落。 那种凄惨的叫声愈发明显。 当着秦檀的面，一头，两头…… 蝶后爆炸了。 数不清的血肉从高空洒落，落到下方混战的双方身上。 八号基地的居民，在接触这些血肉后，身上开始晶体化。 秦檀记得甘鹏鹏说过，八号基地中并非所有人都感染过阴寒诅咒。 可看样子，天池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感染率提升到百分百，而现在，利用蝶后的鲜血，彻底引爆。 “救救我，救救我。” 有人诅咒爆发的速度如此之快，冰晶眨眼的功夫就从下身到达腰部。 樊之的日炎落在那人身上，几乎没有效果。 “秦檀!” 白玉成喊了一声，秦檀看过去才发现，甘鹏鹏身上的冰晶都将他的嘴巴覆盖住。 蝶后的自爆让秦檀有种对方不止这般的想法，可现在她顾不得其他。 她赶到甘鹏鹏身边，利用黑鸦的能力将甘鹏鹏身体中的诅咒都吸食走，情况得到缓解。 也正因为这充满希望的一幕，无数人蜂拥而来。 敌人，朋友。 他们分不清。 他们只知道，所有诅咒爆发的人，此刻都将秦檀当成唯一的希望。 而秦檀无法拒绝。 她的脚下，影子摊开。 一只只血鸦从中飞出，然后落在那些人的肩膀上，开始解决诅咒。 一股股微弱但真实存在的深渊能量汇聚在黑鸦的身体中。 秦檀的锁骨处，热度滚烫，恍若在火中炙烤。 黑鸦很欢喜，对这场面等待已久。 它贪婪的吮吸着。 在黑鸦成长的途中，秦檀也发现，某些深渊能量似乎融入自己的身体中。 以肉身直接承载深渊能量，这是旁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秦檀做到了。 她吐着气，忍着身体中的那股灼烧感，不断凝聚出黑鸦的分体。 一头头血色的乌鸦翱翔在空中，它们尖叫着，落在人们的头顶上，怀抱中。 情况在好转，但是场面并未因此而平定，反而更加混乱。 处于普通人群中的秦檀眉眼微动。 她骤然伸手，抓住一人刺杀过来的短刃。 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中，太拥挤，死神之镰无法灵活使用。 手指被划破，鲜血滴落。 秦檀淡淡看着那人，诅咒的力量顺着她的鲜血落在对方的身上。 不过眨眼的功夫，对方眼里冒出诅咒的符文。 他肉身的能量顷刻间被抽取干净，倒在地上时，只剩下一具干枯的尸骨。 诅咒能力增强了。 甚至可以做到眨眼间剥夺一个超凡者所有的生机。 这么惊悚的一幕，也没能赶走那些居民。 他们依旧奋力往秦檀的周围拥挤着，呐喊着，渴望得到拯救。 第149章 漩涡 “我这里没事，盯着天池，我总觉得不对。” 秦檀通过溪阳的脑域网络和其余人联系上。 她现在不但要抽取整个八号基地居民的身体中的诅咒，还得防止有人混在人群中刺杀她。 这会还需要安排事情。 一心三用，对于秦檀而言，大脑在高速运转，思维反而愈发清晰。 “你们看地上。” 白玉成的声音响起，得空的人看向地面。 这地面经过双方混战，以及蝶后的自爆，早就鲜血淋漓。 分不清敌我的血色堆积成河流。 而在这条河流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还逐渐形成一个漩涡。 “地面在改变其物质构造，那是我从未看过的一种物质。” 葛老苍老而疲惫的声音浮现。 他的话，无疑确定情况有异，可他们不知道天池在做什么手脚。 “是深渊能量。” 秦檀的声音回想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你怎么知道？” 夏瑶下意识询问。 “因为我看过。” 又或者说，她曾经整个人都处于深渊中。 “你们还记得天使说的天池的计划吗？” “他想和深渊联系上，为此不惜奉上整个八号基地所有居民。” “可天池这样的人，真的会将所有计划都放置在天使网络中，好让天使一一告诉我们吗？” 天使的存在很无敌，只要网络上留有痕迹的东西，就不可能逃过天使的捕捉。 可若那些东西一直藏在天池的脑海中，天使也无从知晓。 像天池这样心思深沉的人，不可能没猜测到这一幕。 甚至给秦檀一种感觉，对方一直在主动推进他们的计划的进行，比他们还要期待众人的反抗。 “秦檀说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 天使是第一个肯定秦檀的存在。 “根据系统分析运算结果显示，哥哥的计划是真的，但内容相反的。” “那些蝶后，才是开门的祭品。” “八号基地的居民，是拦住秦檀的城墙。” 这是天使的想法。 人潮汹涌，秦檀淹没在其中，哪怕她足够强大，在这么多人的冲击下，也稍显狼狈。 她拿出死神之镰，刺穿某位偷袭者的心脏后，将对方的脑袋高高挑起。 “都不许挤，谁再挤，那就谁最后来治疗。” 她在自己脚边画了一个圈。 “谁都不准进入圈内。” 秦檀不是危险，而是说到做到。 那些本该干活的血鸦，因秦檀的命令离开人群。 “不挤了，我们不挤了。” “听，我们听话，我们不进圈子。” 有人喊着，生怕秦檀真的就这么丢下他们。 暂时得到喘息的秦檀，指挥血鸦继续干活。 她摸了摸锁骨所在，有种黑鸦要活过来的感觉。 “那现在怎么阻止？” 为了生死而疯狂的居民，根本不可能听从他们的意见。 秦檀那边抽不开身，暂时只能靠他们。 “杀了哥哥。” 天使给出最佳答案。 “晚了。”这是白玉成的回答。 天池身边，那些簇拥他的人，身上也出现冰晶。 他们还没来得及寻找秦檀的庇护，就被天池给亲手背刺了。 凄惨的尸体躺在地上，融入地面那漩涡中。 片刻的功夫，那漩涡扩大到单扇门大小。 夏霜示意众人先后退。 漩涡并非透明，所以很难看出里面有些什么。 透出的那诡异的气息，足以证明危险。 夏霜动用自己的能力，将那漩涡冻住。 交叠的冰层覆盖在那上面，漩涡停止旋转，处于冰封中漩涡，像极了一朵盛放的花朵。 “成了？” 溪阳很高兴。 “不！” 白玉成予以否认。 于是下一刻，冰层开裂，裂缝扩张的声音那么清脆。 “喀嚓”一声，漩涡再度出现。 樊之当机立断用日炎对那漩涡边缘进行灼烧。 有作用，却同样微乎其微。 “我感觉，它在吸取我的力量。” 樊之迟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是错觉。”夏霜活动着自己的手，在她刚才冰封住漩涡的同时，她的力量也因此而被吸进漩涡中。 漩涡在利用外界力量增强自身。 滋啦，滋啦！ 站在人群中的天使，抬脚走向那漩涡中。 她的速度很快，夏霜等人意识到时，对方已出现在漩涡边缘。 她弯腰，将自己的手伸向漩涡。 “天使！” 夏霜喊着示意她赶紧回来，可天使毫无反应。 “你们真的认为，这么多年了，我会放任一个随时会背叛我的机械人在身边吗？” 天池语调嘲弄。 他怎么可能不在天使身上做手脚啊。 这么多年了，他总能赢过父亲一次吧。 “快阻止他，他准备让天使成为神降的躯壳。” 秦檀提醒众人。 她看着自己周围那些失控的居民，有点难办。 照这样下去，她接下来很难对其余人进行支援，天池应该就是算准这点。 一根藤蔓缠住天使的腰身，想要将她拽回来。 可为时已晚。 漩涡中，传来宏伟的声音。 如鸿蒙之钟，又如天地之音。 只一下，就让一些人捂着耳朵露出痛苦的表情。 樊之遇上日炎圈出一块范围，夏霜等人躲避进去后，才好受很多。 “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到漩涡最中间，露出一颗眼球。 那硕大扥眼球转动着，像是在通过漩涡窥探着另外一个世界。 猩红的眼球上长满恶心的虫子，它们在那眼球中蠕动。 眼球的边缘，长出细小的触手，触手扒拉着，试图要将那漩涡扩大，好让眼球的本体过来。 夏霜在和那眼球对视的第一眼，她就在众人身前建造了一堵厚实的冰墙，隔开视野。 “不要和祂对视！” 那一瞬的污染，差点让夏霜放弃所有的抵抗。 她掀起袖子，看到自己的胳膊上出现异变的肉芽。 夏霜神情无比凝重。 “真的是祂吗？” 夏瑶还是不敢相信，可看着夏霜身上的异变，她没有胆量去挑战真相。 “是祂。” 一只血鸦落在夏霜的胳膊上，血鸦的嘴里传来秦檀的声音。 “有点疼，忍一忍。” 血鸦低头，尖尖的鸟喙啄向夏霜的胳膊，那些增生的肉芽被血鸦几口吞下去。 伤口所在，恢复了正常。 第150章 深渊奴仆 秦檀的话将人拉下低谷，众人在惶恐时，又听到秦檀的补充。 “一部分的祂。” 深渊之主若真身直接降临，可就不是这个阵仗了，虽说如此，也足够令人恐惧。 漩涡边缘的天使身上，被那些触手缠绕。 众人救不回天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那些东西将天使包裹起来。 漩涡在颤动着。 在天使被彻底吞没那一瞬，好不容易恢复的屏障再度碎裂。 而这一刻，秦檀等人都能感知到，在八号基地外面袭来的风暴。 荒野的诡异被这里的动静给吸引，正在朝着这里聚集。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晨曦首领，我们需要你将居民组织起来，带他们进行撤离。” 夏霜很有大局观，从如今的情况来看，他们根本不可能一边保护那些居民，一面对付那些诡异。 八号基地，沦陷了。 昨日的和平恍若一个假象，轻轻一碰就碎了。 “好。” 被秦檀治疗好的余晨曦情况虽不容乐观，但还是接下这个任务。 如今也只有她能将众人组织起来。 随着一部分人身上的诅咒消失，他们开始恢复冷静。 有些开始参与保卫战，有些则是组织撤离。 秦檀的压力减少很多。 虽说如此，她还是抽不出身来。 而她清楚，天使的躯体被占用后，想要对付那里面的存在，非她不可。 许是感知到她的想法，黑鸦的纹身传递给秦檀一种情绪。 它需要更多的养分，达到极限后，就能开始反哺秦檀。 秦檀决定遵从这种情绪，摒弃一切干扰，更多的血鸦飞出，用以吞噬诅咒。 就连蝶后孵化出来的那些蝴蝶，也都成了血鸦的猎物。 一只，又一只。 当极限到达的那一瞬，秦檀听到破碎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打破界限，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抬头，便看到万千血鸦之中，出现一只正常大小的黑色乌鸦。 处于高空中盘旋着，嘎嘎嘎的声音无比清亮。 那是黑鸦。 “噶！” 黑鸦落在秦檀的肩膀上，这一刻秦檀明白了对方传递的消息。 “好，这里交给你。” 秦檀摸了摸黑鸦那油亮的羽毛，提着死神之镰出现在漩涡的身边。 那里，天使睁开双眼。 原本幽蓝的眼睛被漆黑占领，那无边的黑色，犹如暗夜深沉。 第一眼，秦檀就知道天使被彻底压制住。 “咯吱，咯吱！” 这是对方迈出脚步时，天使的身体发出的声音。 如天使所说，她的身体能承载对方的存在，但也只是勉强。 “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是天池，这具身体是我献祭给你的。” “求你带我一起走。” 天池同样出现在祂的身边，虔诚跪下恳求着。 那卑微的姿态，和之前判若两人。 “你会后悔的。” 秦檀没有阻止对方，只是说了一句实话。 天池恍若未闻，痴迷看着眼前的存在。 祂走向天池，天池眼里爆发出极大的喜悦。 而后，一个触手从天池的身上探出，狠狠刺入天池的心窝。 心脏在一瞬间被捏爆。 剧痛席卷全身的天池，痴痴笑开。 他当然知道，想要成为深渊的一员，人类的肉身是无法保留的。 他愿意舍弃肉身，回归真实。 天池的身体就这么轻易被撕裂。 随着肉体的泯灭，灵魂在上升的过程中，被一股黑暗能量捕捉到。 众人看到，天池的尸体上涌动着无数的黑雾。 那股能量的污染系数早已爆表。 一只手，从中伸出。 秦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存在。 像个小矮人，浑身黑色表皮皱巴巴。 他那漆黑的双眼没有瞳孔，呆滞的看着周围的事物。 他的鼻子凹陷下去，眼球凸起，耳朵缩成一团肉瘤，嘴巴的位置，和兔子一般的三瓣嘴。 长长的牙齿刺出，随着他嘴巴的张合而不断碰撞着。 这就是祂赐予天池的深渊形态。 天池如愿以偿了。 他成了超脱生老病死的存在，只要处于深渊中，他能永远的活下去。 这岂不是比那病恹恹的人类肉身更加完美。 他张嘴，似乎想嘲弄秦檀。 可嘴里发出的是呼噜般的声音，他失去了人类的语言。 “啊，啊！” 最终秦檀听到的，就是这种古怪的叫声。 这样的天池，只能用丑陋和邪恶来形容，和之前那完美如天神一般的人，毫无相像之处。 秦檀的脑海中冒出一个称呼。 深渊奴仆。 深渊中最低等的存在，他们的存在甚至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深渊中需要牺牲，那么深渊奴仆必定是第一批被送上行刑台的。 这种诡异，在深渊中的地位，还不如人类中的乞丐。 “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秦檀低声问着。 她甚至不清楚对方是否能听懂她的话。 深渊的诱惑她感受过，仿佛只要你交出自己虔诚的信仰，对方就能完成你所有愿望。 深渊教会就是因此而存在的。 可事实上，一切都是等价交换。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免费的东西。 天池无法回应，他那张丑陋的脸上情绪复杂。 像是错愕，像是痛苦，又像是抗拒。 他看向秦檀。 这一刻，秦檀从中看出一丝丝祈求。 “晚了。” 她只是如此说着。 下一瞬，天池就怪叫着，对着秦檀冲过来，攻击性十足。 低等的深渊诡异，就连自己杀戮的本能都无法控制。 他们日日夜夜在自相残杀着，又在深渊的“恩赐”下复活。 这种永生，可不是天池想要的。 秦檀一脚将对方踹开。 在深渊塑造的过程中，天池所剩无几的理智，只能支撑他远离秦檀的身边。 可他忘了，这是战场。 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战场。 当他成为诡异那一刻，他就是所有人的敌人。 他无路可逃。 不用秦檀出手，就有人对他举起屠刀。 那一把刀，是从地底下出现的。 一个半人半虫子的存在从地底下爬出来，苍老的面容上，诉说着他的欣喜若狂。 是那位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前任首领。 他大仇得报。 哪怕下一秒，他被人捅个透心凉，他也狂笑着，将天池的身体肢解了。 即使下地狱，也该一起。 不，将灵魂卖给深渊的天池，连地狱都不收。 第151章 虚影 当天池的身体被一分为二时，秦檀也动手了。 眼前的天使，像是在短时间内被拆开过，四肢变得破烂。 机械的身体，也只是勉强支撑对方的到来。 秦檀不在耽误，死神之镰在空中划过锋利的弧度。 第一次碰撞，秦檀看到死神之镰在对方的躯体上只留下一道白痕。 被深渊加持过的身体，她的能力一时间无法破防。 可她还拥有另外一个杀手锏。 诅咒。 原本的天使，作为纯正的机械人，诅咒是对她不起效的。 可现在不一样。 对方和诡异融合，变成另一种存在。 而恰好，她的诅咒能力，和对方来自同一个地方。 符文游走在死神之镰上，随着诅咒力量的增强，黑鸦得到实体化。 秦檀用起诅咒之力，更是轻松。 而当诅咒显现时，祂看向秦檀。 哪怕是秦檀，和对方对视也格外吃力。 眼眶火辣辣的痛着。 秦檀感觉到自己脸颊上流着血泪。 金色的瞳孔，变得暗淡。 “偷窃者。” 再度听到这句话的秦檀，给了对方热情的欢迎。 死神之镰势如破竹攻击过去，每一招都奔着天使核心所在。 只要将核心破坏，天使的身体就会崩溃，那么祂就只能滚回去。 奈何这一次，秦檀无法靠近对方。 只是眨眼的功夫，对方的身边出现各种深渊怪物。 长着翅膀在空气中遨游的腐烂鱼群。 它们的身上，那些肉鳞开开合合，空气从中穿过，传出嗖嗖的声音。 它们对秦檀张嘴，发出一声声尖啸。 那音波刺痛耳膜，靠近一点的人的，双耳流血。 地面拱起，一只只腐烂恶臭的手指从中伸出，抓向秦檀。 想要将秦檀带入它们所在的地狱。 那些手臂上长满苔藓和烂疮，脓液滴落，所过之处，生出一只只蛆虫。 同属于深渊奴仆，它们的存在，可比天池之前那模样高贵多了。 这些东西挡住秦檀的去路。 而漩涡中，还有更多的诡异在往外爬出。 它们扑向人群，进行自己的狂欢盛宴。 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 秦檀回首望去，人群撤离还在继续，逗留在这里的人群难以计数。 所有人都在战斗。 夏霜等人组成第二防线，为百姓兜底。 葛老和甘鹏鹏等人，哪怕精疲力尽，也在坚持着。 就连一向最不配合的夏瑶，都操控着自己的人偶，在战场上进行攻伐。 而处于第一防线的秦檀，更是无路可退。 秦檀握着死神之镰，压力倍增。 “秦檀……” 她的脑海中出现夏霜的声音，略显迟疑。 “你们先护送他们离开。” 秦檀知道夏霜在犹豫什么。 “不用管我，我拖着祂。” 他们无法放弃那么多人，只能带着人一起走。 八号基地，将成为弃城。 “那你怎么办？” 溪阳的声音很闷。 他处于保护圈的最中心，因为回去的路线，全部依赖他脑海中地图。 他很重要。 可他宁愿自己没这么重要。 最起码，他还能去和其余人并肩而战，而不是只能躲在这后方，看着自己的同伴在流血。 “我没事。” “祂杀不了我。” 秦檀有信心。 这次到来的分身强大很多，可她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 她有信心。 “你们先走，我才能放手干。” 秦檀补充着。 “好，等我将他们护送离开后，我回来找你。” 夏霜不是犹豫的人，再迟疑下去死的人更多。 “你们走，我来断后。” 葛老拄着拐杖，停下步伐，他的身边，甘鹏鹏亦是如此。 一直逃是不行的，那些诡异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需要人手将那些诡异暂时拖住。 甘鹏鹏有所觉悟。 夏霜冷着一张脸，带着余晨曦和溪阳等人快速离开八号基地。 伴随着人群的远离，城市一下子空了起来，回荡在这里是嚎叫。 秦檀吐出一口气。 “嘎嘎！” 她的头顶上，传来黑鸦的叫声。 居民的诅咒解决了，现在，她可以全力以赴。 脚下，秦檀的影子铺开。 血鸦成群结队中的扑腾着翅膀，和那些诡异纠缠在一起。 一道道血影，拥抱住那些腐烂的飞鱼。 死神之镰划过，那些手臂被斩断一地。 失去干扰的秦檀，再度站在祂的面前。 镰刀落下，带着秦檀必胜的决心。 在秦檀的头顶上，开始凝聚一道庞大的虚影。 很模糊，初始难以辨认。 可随着秦檀战意的攀升，看出了那东西的原貌。 是死神之镰。 虚幻而巨大的死神之镰的影子笼罩在上空，愈发凝实。 这是黑鸦出现后，秦檀有感而来的招式。 凝聚了公主的和黑鸦的力量，高空中黑镰的虚影和秦檀动作一致。 一刀切割下去，被虚影碰到的诡异，当场消失。 这堪称收割机的招式，让甘鹏鹏目瞪口呆。 他很想问一句，有这大招不早开啊。 实际上，秦檀并不轻松。 虚影是集中力量交织在一起的具象化，消耗也非常庞大。 只是一刀，都让她所承受的压力倍增。 好在，她还挺得住。 战斗进入高潮中，所有被派出来阻拦秦檀的诡异，都被秦檀的血影大军给化解。 当秦檀出现在祂的身边时，对方只是淡淡看过来。 空洞的眼神撞击，让秦檀脑袋嗡鸣着。 作为深渊真身的存在，祂不用任何动作，就足以让所有人跪地求饶。 秦檀难以想象，对方真身降临那一刻，人类是否还存在。 吐血的秦檀深呼吸着，闭上双眼。 眼皮落下后，她的视野反倒更清晰。 由黑雾和线条组成的世界中，天使身体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问号。 这代表着人类一无所知的祂。 可秦檀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 能看到，就能捕捉，能捕捉，就能斩杀。 沉浸在自己视野中的秦檀并未看到，在她身边，虚空破碎。 一根根锁链对着她砸下来。 那些漆黑的锁链，和黑鸦的诅咒符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秦檀抬手，肌肉牵动。 黑镰和锁链碰撞上，那声音宏亮而沉重。 随着不断的交锋，秦檀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影如鬼魅闪现。 在其中，秦檀隐约看到某种熟悉的东西。 第152章 五大权柄 对方使用的那种力量，秦檀并不陌生。 像极公主和黑鸦给她的感觉。 某种灵光在脑海中闪过的秦檀，脑海中有了一种明悟感。 她的动作不停。 从天而降的锁链和秦檀不断碰撞，黑镰所过，秦檀总能为自己开辟出一片天地。 当她的镰刀成功命中对方时，秦檀笑了。 天使的身体到了极限，各处关节的破损被一种增生的血肉给黏合着。 可当秦檀天使的心脏掏出来时，对方的生机，像是在漏气的气球，短瞬之间就干瘪下去。 秦檀喘着气，左手按住正在剧烈颤动的右臂。 头顶上，虚影在散去。 天使的身体倒地，她的身体上空，漂浮着一层黑雾。 那黑雾无所形状，朝着秦檀扑过来。 秦檀避之不及。 只是轻轻接触，对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脑袋剧烈疼痛的秦檀强忍着喊叫的冲动，半跪在地上。 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 很轻。 秦檀面前看过去，就看到那颗被她挖出来的心脏也憋了下去，里面的东西消失了。 目之所及，没有看到敌人。 秦檀盯着那好一会，才吐着气，强撑着站起来。 她走到天使身边。 这会的天使，没了之前精致的容颜，浑身破破烂烂的。 秦檀一碰，机械的肢体就碎了。 “还活着吗？” 秦檀问着，等待片刻也没有回应。 秦檀脱下外套，盖在天使的身上，在她起身时，她注意到自己腕上的手环闪烁了一下。 “我还活着。” 手环中出现一条信息，又很快自我删除。 “答应告诉你的事情，我还没做到呢，不会死。” 重新进入信息世界的天使，虽然失去了身体，却以另外一种形式活了下来。 这对于秦檀而言是惊喜的。 “另外，刚才拿走我心脏中东西的人，我也知道是谁。” 手环中传来一个监控的画面。 没有拍摄到具体的人，但秦檀看到一条很眼熟的东西。 是一根琴弦。 说起来，她没看到秦杰的出现。 夏霜也说过，在她将天使带出去后，秦杰就不知所踪了。 现在看来，对方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啊。 得知是谁动手后，秦檀暂时将事情放下，她看向那漩涡处。 祂被赶回去，可打开的门并未关上。 “有办法吗？”秦檀问着天使。 “我们无能为力。” 这漩涡会随着时间不短扩大，终有一天，这里将会成为诡异的地盘。 既如此，秦檀继续在这里逗留也无用。 战线一直在撤离，秦檀追过去一段距离后，就看到葛老和甘鹏鹏。 “你那边搞定了？” 甘鹏鹏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一边葛老近乎虚脱。 “嗯，搞定了，我们也走吧。” 放出血鸦让它们断后，秦檀带着甘鹏鹏去赶大部队。 为了撤离，能动用的车辆几乎都被开走了，秦檀三人只能步行。 背着葛老的甘鹏鹏，呼吸不大顺畅。 在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诡异在咆哮着，穷追不舍。 一只又一只血鸦的出现，缓解了甘鹏鹏的焦虑。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基地。 茫茫冰原上，三人相伴而行。 “你说他们会来找你吗？”甘鹏鹏问着。 若非秦檀还在这里，他不会有此一问，那些人选择放弃他和葛老也正常。 “会的。” 秦檀语气肯定。 而正如秦檀所言，在半个小时后，甘鹏鹏看到远处有一个黑点在快速靠近。 是一辆车。 车头被撞烂，顽强行驶着，发出吭哧的声音。 一个急刹车后，副驾驶的车门掉在地上哐当响，秦檀和主驾驶的人眼神对上。 “来了？” “来了。” 简单的对话，尽在不言中。 秦檀将葛老扶着坐在后座，车辆掉头。 “我们现在去哪里？” 甘鹏鹏放松下来的，瘫软在后座有些茫然。 他在八号基地长大的，那里是他的家，而现在，家园没了，他们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带你们回联邦。” 这么多人，放在外面也不现实，只能带回联邦再进行安排。 而且很多事情，还需要他们去解惑。 “天使她……” 夏霜看向秦檀，欲言又止。 “放心，该拿到的东西都拿到了。” 秦檀指了指自己的手环，而夏霜读懂了暗示。 “那就好，这次回去能交差了。” 马力全开的车辆，给人一种随时会散架的感觉。 路程中，甘鹏鹏时不时看着窗外。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只鸟一直在跟着我们？” 甘鹏鹏指着上空道。 距离太远了，看不清对方是什么品种，可从出了基地开始，对方就跟在上面。 “不碍事。” 秦檀示意甘鹏鹏放心。 那是黑鸦。 但她没有直说。 大部队撤离人数太多，速度相对缓慢，又是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才跟上了大部队。 所有车辆中人群拥挤。 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哭嚎不断。 可在这荒原之中，不管他们再如何崩溃，车辆都不能停下来。 回去的路程，有溪阳的带路快很多。 他们避开很多来时遇到的危险地带，在十日后，带着大部队赶到联邦所在。 远远的，能看到那高高城墙。 时隔一个月，一切恍若昨日。 “我先带人进去，秦檀你留在这里。” 这么多人都引起了守卫的警惕，不可能就这么将人放进去。 夏霜需要去交差。 “好，将这个交给局长。” 秦檀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是天使给我的。” 等夏霜带着夏瑶几人离开，溪阳才凑过来。 “什么东西啊？” 那八卦的样子，一看路上吃得苦就都忘记了。 “消灭深渊的办法。” 秦檀也没瞒着，话一出，溪阳张大嘴眼巴巴看着秦檀，渴求答案。 “天使告诉我，深渊之主作为深渊的核心，掌控着五大权柄，只要将那些权柄从对方的手里抢走，就能减弱祂对深渊的掌控，从而消灭深渊。” 一堆人躲在城墙下报团取暖，甘鹏鹏等人在安抚人心。 秦檀也靠着城墙，语气略显冷凝。 “这可能吗？” 溪阳想不出有谁能从那位身上抢走权柄。 第153章 音乐家 “所以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行性。” 秦檀补充一句，却并未彻底的否认。 她将公主放出来，抱在怀中抚摸着她的身体。 傲娇的公主照样不给溪阳好脸色看，甩着尾巴，有一搭没一搭逗着溪阳。 偶尔的，她会往城墙上看几眼。 那里，停留着一只乌鸦。 “哎，你说我们这一趟，好像也没什么收获。” “谁知道那天池就是个疯子啊。” 溪阳吐槽着。 说好的合作呢，结果对方是个狼灭，想将他们全灭。 “你说天池所说的深渊入口，不会就是他搞出来的那个漩涡吧？” 溪阳越想越觉得他们就是被忽悠了。 莫名背上这么大的责任不说，还两手空空。 “或许吧。” 不安在扩散着。 骤然来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一开始还被拒之门外，八号基地的那些居民中的气氛愈发严峻。 偶尔冲突产生。 还有人想要冲击联邦的大门，被余晨曦安抚下。 余晨曦的能力这一路上就没停下过，这会的她面容脏兮兮，有气无力的对着秦檀笑着。 “我的能力对你好像没作用。” 余晨曦坐到秦檀的身边，声色疲惫。 “还是有用的，最起码我不反感你来打探消息。” 秦檀笑笑。 “那你觉得我们能被接受吗？” 被看透的余晨曦淡笑着。 他们就是一群丧家之犬，如果联邦拒绝接受他们，他们只能继续在荒原中流浪。 要么找到新的基地，要么就是等死。 “会！” 对于这一点，秦檀还是很有信心的。 联邦的发展也到了极限，而八号基地那边有很多可取的地方可以用于交流。 “这是天使让我交给你们的。” 她从口袋中又拿出一个u盘递给余晨曦。 “这里面，是天使系统的完整代码，也是天使给你们的护身符。” “到时候拿着这个去谈判，你们可以得到想要的庇护。” 摩擦着金属的光滑感，余晨曦垂落的眼眸。 “是我们对不起她。” 天使一直在守护着他们，结果到最后，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没有对不起。” “天使说过，她因你们而存在，你们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秦檀转达着天使的原话。 “那就好！” 余晨曦容颜苍白，但依旧美丽动人。 “多谢你。” 她带着东西走向人群，也在这时，联邦的大门打开，从中涌出很多武装人员。 夏霜也出现了。 “所有人排队进去，一个个登记，不准扰乱秩序。” 这话让八号基地不少人开怀大笑。 秦檀拍拍屁股站起来，跟着夏霜进入联邦。 她发现，路上出现很多超凡者，还有武装的士兵。 “是不是感觉变化很大。” 夏霜也在感慨着。 “局长说，我们离开这一个月内，超凡彻底进入普通民众的视野，之前所说的超凡学校都正式对外招生了。” “还有黎明枢，他们扩大的规模，招收了一批又一批的新人来。” “等你回去后，会被新面孔淹没。” 世界的改变是巨大的。 当新的进程开启后，人类命运的齿轮就再也无法停止转动。 “走吧，局长想见你。” “他有很多问题等着你去答复。” 待最后一个八号基地的居民进入联邦后，夏霜招呼着秦檀上了等候已久的直升机。 轰鸣的声音中，世界在升高。 居高临下的视角中，秦檀更能看到联邦的变化。 飞机落在黎明枢的顶层，秦檀一下来就看到很多人在欢迎自己。 一一招呼后，秦檀踏入第五黎明的办公室。 屋子里，就两人。 “队长呢？” 秦檀坐在沙发上问着。 “她那边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是你我的时间。” 第五黎明还是老样子，不过看起来身上多了几分威严，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秦檀看透。 秦檀同样在看着对方。 时隔一个月，眼前人面容没有变化，身上的气势却走向凌厉。 瞧着，没之前那么好相处。 又或者，她从未认识过对方。 脑海中转过很多念头，秦檀从一开始说了起来。 故事很长，补充了一些夏霜不知道的细节。 到最后，秦檀提起秦杰这个人，而后她看到第五黎明推给她一份资料。 打开一看，上面是秦杰的生平记载，和她知道的差不多。 而在资料最后一页，秦檀看到一个令人惊讶的称呼。 “音乐家。” 秦檀回想秦杰那张脸，是意外的。 “嗯，薪火社的四大家之一，音乐家。” “这就是他的真实身份。” “在你们离开后，我们就发现了问题，而后将他给挖了出来。” “索性，这次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们。” 仔细想想，整个任务中，秦杰挺配合的，也帮了不少忙。 唯独在最后带走天使心脏中的东西。 “目前来说，只有你看到了那块玉佩，而那玉佩的作用暂时不知道，但是绝对不简单。” 能让薪火社看上的东西，黎明枢自然也想得到。 “本来上面的意思是让我对你进行审问的。” “我想支持，奈何有人拒绝了。” “我们之间，他说的算。” 第五黎明直言。 说这话的第五黎明，看不出对秦檀的维护。 “好在你提供了视频证据，再加上你们带回的东西足够多，让上面放弃了这个想法。” 听到这话，秦檀也不意外。 天使可是将很多八号基地的尖端科技都复制到那u盘中。 “那么最后的问题就是，在这其中，你是否还有什么应该告诉我的事情？” 第五黎明靠近秦檀，在他居高临下的视线中，秦檀感到压迫。 隐隐的力量波动在周围。 面对第五黎明的威压，秦檀勾唇。 “当然有，但我不会说。” 别说她，她都不相信夏霜全部和盘托出。 而且她保留的那些秘密，都和她有关。 至于天使，天使不愿暴露，她尊重对方的意愿。 “呵！” “你和他说的还真一样。” “回去吧。” 第五黎明重新坐回去，挥手示意秦檀离开。 秦檀走到门口时，想了想还是回头道。 “局长在哪里？” 这句话问的第五黎明轻笑开。 “我们不像吗？” 他扯扯自己的脸好奇着。 “长相相似，其余的，没有半点相像。” 在她眼前的人，并非是真正的第五黎明。 对方身上的那股违和感，也由此能够解释了。 第154章 第五长夜 “他很好，你放心。” “我叫第五长夜，是他的兄长。” 转动椅子的第五长夜，对着秦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秦檀点点头，没有去探究两兄弟之间的秘密。 反正其余人，貌似是没看出这两人的区别。 秦檀交代完所有后，就回到家中。 许久没回来，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秦檀打开门后，站在门口。 她在地面上，看到了清晰的脚印。 看脚印大小，是属于一个男人。 对方没有掩藏踪迹的想法，走到客厅桌子那边后，又返回。 这些脚印，生怕秦檀看不到似的。 屋子里很安全，公主嫌脏，待在她肩膀上不肯下来。 秦檀走进去，就看到桌子上的一个录音机。 还放着一张字条。 “音乐家向你问好，这是礼物，打开它。” 看样子，秦杰在她之前就回到联邦啊，手段不容小觑。 秦檀思考一下，还是将其打开。 里面不是留言，而是一段小提琴曲。 优雅着称的小提琴曲，这会在屋子里回荡着激昂和血腥。 那碰撞的音符，在诉说着战场的杀戮。 秦檀的脑海中出现一幅幅画面，是她和祂的战斗。 看样子当时对方一直在旁观着，并且用音乐记录了一切。 当音乐到尾声时，秦檀脑袋像是和音乐进行了共鸣，传来一阵剧痛感。 她忍耐着，坐在椅子上。 下一秒，无数的记忆蜂拥而来，差点将她的脑袋挤爆。 那些混乱而黑暗的记忆告知秦檀，这是她在深渊中遗失的那些记忆。 她努力支撑不让自己晕倒过去，不断理清时间线。 脉络一点点浮现。 她当年灵魂坠入深渊后，是处于最外围的，接触的就是那些深渊奴仆。 在深渊中，所有灵魂被浸染太久后，都会产生异变，成为深渊物种。 而她不想，所以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 她一路往深处去，多次九死一生，也见识过很多的诡异存在。 直到她到达深渊的终点所在。 她遇到那个深渊之主，处于沉睡之中的深渊之主。 到这部分的记忆，仍旧断断续续，秦檀用了很长时间，偷走深渊之主什么东西，才保证自己不被深渊侵袭。 而后，在那次医院的献祭事件中，她趁着那短暂展开的空隙，回到了人间。 偷窃者的称呼，由此而来。 之前她不明所以，可这次之后，她有点明悟了。 等身体情况好点后，秦檀打开窗户，让黑鸦飞进来。 屋子里，一只猫，一只鸟，相处的非常和谐。 看着他们，秦檀神色难明。 祂拥有的五个权柄，被自己拿到两个，怪不得对方会彻底疯狂。 权柄过于强大，无法在人间彻底具现出来，所以才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 “杀戮和诅咒吗。” 秦檀喃喃着，揉了揉眉心。 手机里一大堆消息，秦檀翻看着一一回复，在看到某个消息时，她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距离黎纤的婚期还有半个月，她足以赶回去。 和夏霜打了声招呼后，并未在一区停留的秦檀，直奔第五区而去。 再次回到望城时，秦檀有着物是人非的感觉。 老城区中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少人家中出了超凡者，得到上层的补助，搬走了。 秦檀回来时，刚好碰到隔壁的年姨也准备搬家。 “呀，小秦你回来了啊，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我们家小风成了超凡者，我们要搬家了。” 年姨依旧热情招呼秦檀，同时说着好消息。 “恭喜。” 秦檀说的真心。 耳边有风起，秦檀外头，躲过一只手的碰触。 是小风。 “秦檀姐，你是脑勺后面也长眼睛了吗，怎么发现我的。” 小风嘟囔着，他摊开手，在他掌心中存在着一个小小的风旋涡。 这是他的能力。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太弱了。” 秦檀看着对方身上那明显的风衣，笑了。 这小子加入黎明枢不说，还成了他们第三小队的队员啊。 “嘿嘿，队长也说过，我就是想试试。” 两人相视一笑。 “好好干。” “好，我会努力追上秦檀你的步伐的。” 小风给自己打气。 天知道他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存在时，多么受打击啊。 短暂叙旧后，秦檀前往黎纤家。 门打开后，一个人就扑过来，秦檀将人接住，抱了抱。 “你可回来了啊。” 黎纤抱怨着，要不是我有小道消息，知道你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我都以为你没了。 “什么小道消息？” 秦檀顺嘴问着，就看到屋子里的顾霆琛投来目光。 “行，我知道了。” 秦檀顿时明了。 在黎纤和顾霆琛的身上，秦檀都感觉到超凡能力的波动，但并不强烈。 “嘿嘿，我们也成了超凡者哦，不过不是战斗系的。” “霆琛他能力和网络有关，我呢，能开花。” 黎纤的头顶上冒出一朵粉色的小花朵，淡淡的香味很宜人。 “我准备婚后开一家香水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她现在身上天天香喷喷的，可好闻了。 “好，记得到时候送我些。” 秦檀也不客气，坐在沙发上后，发现顾霆琛对她的态度倒是松弛很多。 “看多了，心就定了。” 顾霆琛解释一句，秦檀明了。 真正见识过超凡世界后，有些人就会明白，他们的雄心壮志在超凡世界的危险面前，不值一提。 接下来几日，秦檀都住在黎纤这边，帮忙着婚礼上的事情。 当婚礼进行曲真切响起来时，秦檀作为伴娘，看着黎纤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幸福。 她在鼓掌，予以深切的祝贺。 音乐浮动，觥筹交错。 秦檀在热闹中，踏出婚礼现场。 望城的夜空，很安静。 “出来吧。” 她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林之随带着自己的队伍成员出现在秦檀的面前。 “现在还有什么能瞒住你吗？” 林之随打趣着，而后一把勾住秦檀的脖子。 “你们也是真狠心啊，离开这么久，一条消息都没有，回来后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们。” 面对林之随的得寸进尺，秦檀一只手就掰开林之随的爪子，让他痛的嗷嗷叫。 第155章 杀无相 “别废话，你们记得跟上。” 秦檀还能听到婚礼的音乐，可她回来望城，不仅仅是来参加婚礼的。 天使给的那些技术，让联邦的网络科技有日新月异的发展。 他们准备利用天使系统来对深渊教会的人进行追踪。 这些人无孔不入，一直在和他们作对，必须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找到破绽，然后一击必中。 而秦檀，就承担了作为诱饵的责任。 回来的一路上，乃至待在这里的这些日，秦檀知道，自己身边来来去去了很多人。 秦檀想着，往前走去。 超凡世界被揭露后，人们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安全，连带着晚上出现在街道上的人都少了很多。 静悄悄的望城中，霓虹灯依旧明亮。 秦檀独自走在夜色中，她的影子随着灯光在变动着。 当她踏入老城区后，明显感觉到她周围变得安静。 回了个短信，示意黎纤不用担心，秦檀拿着死神之镰，抬头看向前方。 那里，站着一个她曾见过的人。 无相。 “又见面了。” 无相站在三层搂的屋顶上，俯视着秦檀。 “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无相的态度很强硬，可秦檀并不惧怕。 “想要什么，打赢我，再自己来拿。” 秦檀对对方招招手。 她周围的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苦涩气味，那是无相的毒。 比起之前，无相也强大不少。 他的袖口绣着的深渊教会标志表明，对方如今已是一方主教。 教会中仅次于教皇之下的存在，亲自出动来抓捕自己，她也是荣幸啊。 想着的秦檀，也不管还有什么废话，发动攻击。 对于秦檀的干脆，无相狂笑着迎战。 一只只毒虫从角落中爬出来，恨不得将秦檀淹没，秦檀应对的并不吃力。 无相属于远程攻击，秦檀需要逼近对方。 踩着毒虫的尸体，秦檀一巴掌将胳膊上的一条蝎子给拍走。 蝎子所在的地方，出现一道黑色的痕迹。 还没来得及扩散，秦檀肌肤底下，属于诅咒的力量就奔腾而出，将那些毒素给吞了。 在诅咒之毒面前，寻常毒素不值一提。 “你的教皇没告诉你，你的毒对我没用吗？” 秦檀讽刺着，故意扰乱无相的心神。 “还是说，你的教皇并未从所谓的真神那里得到神谕呢。” “毕竟我才和你们的真神才见过面。” “顺便一提，祂的分身又被我打跑了。” 一个“又”字，让无相破防了。 “秦檀，你得意不起来的。” 秦檀看到，无相操控那些毒虫往周围的居民家中爬去。 他试图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要挟秦檀。 八号基地那么大的阵仗她都经历过，眼前算什么。 血鸦一只只飞出，进行狩猎。 那些毒虫，一个不剩的被吞吃入腹，成为供养黑鸦的养料。 无相没有注意到，在他的上空，黑鸦的双眼，始终在看着他。 周围的视野，在秦檀眼里无比清晰。 当秦檀出现在无相身边那一刻，无相的表情崩裂。 以为的势均力敌，变成单方便的碾压。 这是无相之前不曾想到的。 秦檀的成长太快了，怪不得教皇说，如果无法带回秦檀，就将她就地格杀。 然而，他做不到这一点。 教皇，没有预见到这一幕吗。 这一刻的无相，对教皇产生一定的疑虑。 “那么，走好。” 秦檀在无相的惊恐中，砍向他的脑袋。 脖颈喷洒的鲜血落在秦檀的身上。 她抬头，眼神和黑鸦对上。 黑鸦展翅飞翔。 角落中，一只虫子蠕动着，那本呆滞的眼神变得清明，然后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这是无相的后招。 在他成为主教后，教皇就将母蛊赐给他。 他将母蛊炼成了自己的保命蛊虫。 只要母蛊不死，他就能利用那些蛊虫一直复活。 若非如此，他这次真的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他现在，需要将消息传递回去。 着急跑路的无相并发现，在他的身后，始终有一股风在跟着。 属于黎明枢的狩猎行动，开启了。 秦檀在等到黎明枢支援部队到达后，也追了上去。 有黑鸦在指路，她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让自己被发现。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在林之随被人拦截下来时，秦檀依旧能跟踪。 通过黑鸦的视野，秦檀看到对方进入一栋别墅中。 破旧的别墅被人废弃，成了这些人的据点。 无相以蛊虫的形态出现时，就说明他任务失败了，而随着他的讲解，屋子里的另外几人，摆明了怀疑。 带上无相，总共五人，便是五区的五位主教。 为了秦檀，他们出动了最高端的战力。 不过这是教皇的吩咐，他们不认为秦檀能一个人解决所有，所以才派无相单独去探探虚实。 看着桌子上那小小的一坨，其中一个人笑了。 “无相，虽然你是新晋主教，实力比不得我们，但也不至于交手一次，就被吓破胆吧。” “太夸张了。” 身居高位的他们，很久没有亲自出手，早就忘记睁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有人跟在你身后回来，放心，被拦住了。” “望城几个黎明枢的成员而已，不值一提。” 一人摆手，起身活动身体。 “既然你不行，那功劳我就接下了，我会带着那个秦檀的脑袋回来的。” 话落，玻璃破碎。 一把黑镰从天而降，差点将对方的脑袋给削掉。 “是谁？” 第二主教怒吼着，心有余悸摸着自己的脑袋。 “她来了，她来了啊。” 无相认出那把黑镰。 窗户所在，秦檀踩在上面，静静看着里面的五个，不，四个半人。 “多谢带路了。” 秦檀对着无相道谢。 一时间，其余四个主教表情愤怒。 第一主教面无表情伸手，将桌子上的那只蛊虫给捏死了。 “不是我！” 角落中出现无相的声音，他的能力还真挺难死的。 只有找到母蛊的本体所在，才能消灭所有的子蛊。 以无相的精明，母蛊不会在望城。 但无妨，其余几个主教，可都是真身出场的。 “我等你们很久了。” 秦檀浑身被月色笼罩，像那九天神女，却不慈悲，而是即将给予众人一场杀戮。 第156章 泥像 秦檀的震撼登场，让屋子里四位主教面面相觑，都不敢第一时间出手。 太快了，他们根本没注意到秦檀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只是他们的想法秦檀也不在意，她来这里，就是为铲除这些人。 脚下黑影扩散，一只只血鸦出现，死死盯着他们，保证他们无法从秦檀的眼前逃开。 一对四，秦檀不虚，虚的是他们。 不过秦檀也并非真的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的。 在秦檀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后，角落中出现一道人影。 是夏霜，她的寒冰封锁住所有出口。 几人的脑海中，出现溪阳的声音。 “嘿嘿，都标记了，一个跑不了。” 深渊教会的人从一区跟踪秦檀出来，自然也有人跟在他们后来。 回望城，就是为了放松这些人的警惕。 包饺子，那也得肉馅先放进去啊。 这次黎明枢是下定决心，要将深渊教会给拔除，动用的人力物力很大，也因此一定程度蒙蔽深渊教会的耳目。 “你们就两个人，打得过我们四个吗？” 至于无相，被双方都默契忽略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 夏霜也不多言，寒冰之力就朝着一个人冻过去。 双方的交战只在瞬间。 屋子里，各种能力在相护碰撞。 秦檀和夏霜分别牵制住两位主教，秦檀对上的是第一第二。 看得出，这些主教还是很忌惮秦檀的。 只可惜，他们在最初没将秦檀弄死后，成长起来的秦檀，不会给他们继续作乱的机会。 黑镰如乱影，在房间中飘忽不定。 只要被秦檀盯上，无人能从她的攻击中完好无缺的走出去。 秦檀甩着黑镰上的血迹，追着受伤的第二主教过去。 别墅被秦檀和夏霜联手封锁，在一眼看到头的环境中，等待他们的，只是秦檀的镰刀。 刀口落下时，那主教躲开，却在原地留下一条胳膊。 痛苦被他咽下去，他愤恨看着秦檀，试图找到机会离开这里。 这次行动失败了。 可既已成定局，就意味着全方位的死路。 屋子里轰鸣不断，溪阳在告诉两人外面的情况。 配合望城的黎明枢，周围深渊教会聚集过来的教徒，也都被一一抓捕。 一死一伤，是秦檀的战绩。 在秦檀支援夏霜后，再死一人，最后一人也投降了。 望着同伴的尸体，两人相顾无言。 在他们身上，他们会挖出关于深渊教会更深层次的情报。 “几位，做得好。” 第五黎明的声音出现在屋子里，可在这之前，秦檀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咣当。 似是开门的声音。 一道由镜子组成的门扉出现在屋子里，同时第五黎明的身影落在镜子上。 看对方的背景，是在第一区黎明枢总部办公室。 门后，连接的就是办公室的场景。 “将人送过来吧。” 第五黎明对秦檀笑着示意。 这是本人。 而这，应该是第五黎明的能力吧。 在夏霜点头后，秦檀将人推入门中，就连夏霜和溪阳也都一同踏入进去。 远距离的开启传送门，这种能力令人震撼。 可秦檀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完成，所以并未通过这种方式离开。 “一区见。” 秦檀和夏霜告别后，镜门消失。 地上还剩下两个尸体。 再看角落，那代表着无相的蛊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秦檀地毯式搜索一番后，也没发现线索，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爽。 “又让你跑了！” 她冷笑一声，离开了这里。 四周静悄悄的，屋子里只有血腥味在飘散。 约莫几分钟后，窗户处再度出现秦檀的身影。 她站在那，眼神锐利，仍旧没能找到什么踪迹。 到这，秦檀才彻底失望离开。 风吹过屋子，寒风凌冽。 地面上的尸体流淌出的血迹开始冻结。 一切都静悄悄的，待窗外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屋子里时，第二主教尸体的胸口处，衣服有了些许的动静。 那是一阵隆起。 并非是第二主教死而复生，而是一只蛊虫从中钻出来。 是无相。 豆大的眼睛看着这里的惨状，无相很怀疑人生。 出动五个主教，就这么被解决了，传出去深渊教会都没脸继续混下去。 他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到藏在尸体中的。 避免秦檀第二次回来，昨天一晚上，他都在对方尸体中装死。 探头探脑的打量周围，确保没有黎明枢的人后，他才安心。 而后，他又钻入尸体中，这一次不是躲避，而是进食。 他是人，让他继续以这蛊虫的视野看着世界，总觉得随便来一只虫子就能将他弄死。 蛊虫的进化，就是通过进食。 主教肉体上那充沛的力量，足够让他成长起来。 在时间流逝中，蛊虫的身体变得白白胖胖，四肢和脑袋逐渐显形。 最终定格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外表。 养分还不足够。 可这外形刚刚好，能让他避开黎明枢的搜捕。 谁会怀疑一个孩子呢。 而现在，他的第一任务就是将这里的事情报告给教皇。 他们要调整计划了。 无相从别墅中偷溜出去，一路上也遇到在附近巡逻的黎明枢队员，可无人怀疑他这个“未成年”。 逃出搜捕圈，离开望城。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为避免被秦檀追捕，他还留了一只子蛊监视秦檀，确保自己离开时，对方并未察觉。 一路奔向一区的无相，并未注意到，在高空中，总有一只乌鸦在跟随。 透过黑鸦的视野，将一切掌控的秦檀，还都留在望城中。 直到黎纤收拾东西准备度蜜月，她才启程回一区。 而这时，无相已在一区。 他钻进了一家猪肉店铺的暗门中，在下面，是他自己的据点，也是他聆听神谕的地方。 空荡荡的地下室中，没有任何家具，只有最里面摆放着一座等人高的神像。 神像的面容是空白的，这个神像，没有性别。 无相跪在地上，嘴里说着难明的语调，像是祈祷，又似是歌谣。 那诡异的调子在屋子里浮动，在他身前，那本该是泥塑的神像脸部，呈现出模糊的面容。 隐约能判断出，是个男性。 第157章 不安 “失败了对吗？” 对方率先开口，空洞回响的语调，带着难以言喻的神性，这让无相低下了头。 “教皇，我们失败了。” “第一和第三主教死亡，剩余两人被抓走。” “教皇，那个秦檀不好对付，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将当时的情况一股脑的吐出，渴求对方的指点，说的很快，没给对方插嘴的声音。 而被称作教皇的男人，于神像上垂落目光。 伴随着无相的诉说，那眼神逐渐从怀疑变成冷漠，可在无相抬头时，又归于平静。 “你的意思是，五位主教，只有你一个人平安回来了。” “你是怎么逃过黎明枢的追捕的，他们既然看到你，你又是怎么平安进入第一区的。” “无相，你可想过其中的原因？” 教皇的声音是愤怒的，那里面的失望让无相很着急。 可他的脑子也被点醒了。 是啊，怎么就他逃出生天了。 就连回到一区的路程也那么顺利。 一切，似是早有安排。 有人在拿他钓鱼，不出意外，猪肉店外面，已经满是黎明枢的人了，他们想通过自己找到教皇。 “无相，既然你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记住，死亡不是终点。” “我们终将在真神的怀抱中重逢。” 教皇声音消失，那神像五官归于模糊。 不仅如此，泥塑的神像逐渐开裂，最终崩成一堆碎块。 其中一些打在无相的身上，尖锐的疼着。 无相很茫然。 他意识到，自己被放弃了。 想到教皇说的那些话，无相起身，看着满地碎屑，神色坚定。 地下室墙壁后面，出现点点声音，剧烈的碰撞后，一头巨大的母蛊出现在地下室中。 首部，那张和无相一模一样的人脸在咆哮着。 它的躯体上，无数的人脸在挣扎着，想要冲破束缚。 无相摸摸母蛊的身体，还没思考出接下来怎么办，他就听到上面杂乱的脚步声。 来人了。 地下室的门被轰开，那些武器指向无相。 无相冷眼看着那些人，尤其是第五黎明那张脸。 “你逃不了了。” 这哪怕是事实，无相也不想听到从对方嘴里说出来。 “你们没有赢。” 无相表情很奇怪，这一次，他没有逃跑的冲动，仿佛解脱般站在人前。 他和母蛊一起动手。 可第五黎明都出现了，自然不可能让对方还有机会逃脱。 无相不投降，孤军奋战的结果，只能是一个死。 当无相的尸体和母蛊躺在一起时，第五黎明仔细检查着这地下室的一切，久久无言。 太轻易了。 虽说他们这边是早早布局，对方上当理所当然。 可事情结束的太快。 还有这无相。 最后那态度，让他总有种一切才开始的错觉。 “没找到其余埋伏。” 夏霜踢到一块神像的碎块，她将其捡起来，从上面还能感受到深渊的污染。 被对方藏在这里的东西，一定有来头。 碎的太狠，需要时间去拼凑。 “嗯，收队吧。” 第五黎明也没有太贪心。 他们活捉了两个，从那两个嘴里，也套出不少的秘密。 比如其余四个主教在一区的据点。 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其掌控。 事实上也如此。 当秦檀快马加鞭回到第一区时，恰好接到最新的报告。 这些个主教，每个人性格不一样。 从那些据点中，他们找出了不少受害人的尸骨乃至标本，其中还有些被囚禁当成食物的活人。 而在他们解救过程中，都在那些地方发现了破碎的泥像。 黎明枢中，秦檀看着修复好的神像摇摇头。 “不是祂。” 这上面没有那位的残留的气息在。 “局长的意思是，这些神像中应该有什么联系。” “那些据点附近都安排了人在看守，目前没发现什么问题。” 有些时候，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后手是什么。 以深渊教会的能耐，不会就此罢休。 没了五个主教，可只要最核心的教皇在，那么深渊教会就能继续发展下去。 擒贼需擒王。 教皇不死，教会不灭。 让人头疼的是，他们从那两个主教嘴里挖出不少教会的据点和秘密，这几日也接连捣毁不少。 可唯独那教皇的消息，少之又少。 从他们口里得知，他们是通过那神像和对方沟通的，谁也没有看过教皇的真面目。 “他们说，每次五人齐聚之前，教皇都会提前通知他们，场所不定。” “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这个了。” 夏霜指了指那神像。 这段时间，黎明枢的人四散开来在一区搜查着，也捣毁不少拥有神像的据点。 但对方好似无止境，他们摸不着底。 无法掌控的飘忽感，夏霜不喜欢。 “我希望你能帮帮忙。” 说这话的夏霜，看向窗口外面，电线杆上停留着一只漆黑的乌鸦。 那双赤红的眼睛一直看着屋子里。 和她的视线对上后，那只乌鸦扑腾着翅膀，人性化的打招呼。 在见识过公主后，对于秦檀身边再出现一只乌鸦，她也不诧异了。 鸟类到处飞翔，很容易被人忽略。 利用乌鸦去监控，大多人都会如同无相一样，将其无视。 如此，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已经开始了。” 秦檀颔首示意夏霜不用担心。 只要是发现神像的地方，附近都会有乌鸦在盯梢。 那些都是黑鸦的化身。 所有消息都会传递到秦檀这边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现在的消息，来的比黎明枢还要快。 “行。” 秦檀答应，夏霜就安心不少。 她最近很忙。 八号基地带进来的那些居民，被分散到五区中，在他们彻底融合到联邦中之前，她都需要负责和那边的对接。 好在有余晨曦在，那些人还算安分。 “局长的意思是，将余晨曦和甘鹏鹏吸收到黎明枢中。” 夏霜和秦檀并肩往外走。 现在黎明枢很缺人。 破晓小队回来后就解散了，那白玉成刚进城就不知踪影，夏瑶和樊之回到太阳神后也没了动静。 溪阳是被太阳神放弃的，他们才能安心使用他。 他们需要可控的力量。 余晨曦这两个人选就很好。 第158章 十八尊 抓到主教后的成果还是有的，接连好些日子，各地黎明枢都在捣毁深渊教会的那些据点。 接连拔除，战绩丰硕。 只是一点让人想不明白，其余四区都没看到那些泥像的存在，全都分布在一区中。 直至半个月后，他们在第一区找到第十八座泥像，自这之后，哪怕地毯式搜索，也没找到第十九个。 每一座泥像被发现时，都是碎裂的状态。 通过技术复原后，也看不出其中的有什么端倪。 他们只能继续探索。 冬日夜长，闲来无事，秦檀睡得早。 窗户开着一条关系，窗外偶有飞鸟经过。 陷入梦想中的秦檀，呼吸轻缓，房间中很安静。 时间悄然流逝，某一刻，秦檀骤然惊醒，她睁开眼，就看到蹲在床头的黑鸦。 一直负责在外探查的黑鸦，带给秦檀一个消息。 秦檀穿好衣服，走到窗户边，才发现外面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覆盖街道和屋顶，让人有一种梦幻的美感。 秦檀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这个点，哪怕是一区街道上也没多少人。 秦檀从窗户一跃而下，寒风顺着空隙钻入衣服中，秦檀将头顶上的帽子盖好。 她跟在黑鸦身后，在城市中狂奔着。 黑鸦传递来的消息，在某一处监控点所在，出现了点问题。 秦檀将消息发给夏霜，对方暂时还没回复。 一路往前，穿过一座座高楼大厦，秦檀跟着黑鸦来到一片商业街上。 这里最近生意不是很景气，很多店铺都陆续关门。 其中一家店铺的后面，就是深渊教会的一个据点，在发现那泥像后，为保证安全，这附近的商户拿了补贴，短时间不会再来。 秦檀在看清那家店铺门口的东西后，停了脚步。 那是一道黑影。 黑乎乎一团，站在门口，看不清五官，像极旧世界某个着名动漫中的嫌疑人形象。 对方站在门口，静悄悄的，也没干什么。 远远一眼带过去的话，很容易将其忽略。 哪怕秦檀靠近，对方也没什么反应，在这里面壁思过一段时间后，对方抬起脚步，往某个方向走去。 秦檀能肯定的是，这玩意不是人。 但也没有攻击性。 她干脆跟在对方后面，看着对方走入最近的一个居民区。 跟着电梯一路往上，最终那黑影穿过大门，进入人家私人住宅中。 秦檀不好大半夜闯入人家中。 但是里面并未有什么古怪的动静，她开启特殊视野后，所看到的画面，也是正常的。 “刺啦，刺啦……” 她的手环发出几声后，秦檀听到天使的声音。 “秦檀，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需要帮忙吗？” 从这道声音中，秦檀听出一股属于少女的欢快感。 天使一直在她的手环中，只是在回到联邦后，因为一些故障，一直在修复，无法和秦檀沟通。 现在看来，是修复好了。 “欢迎回来。” 秦檀点了点手环，又指向面前的大门。 “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吗？” 如果是天使的话，就能不惊动屋子里的人而看到画面。 毕竟这年头，可没人能离开电子仪器啊。 “稍等。” 房间中，放在桌子上已关机的电脑摄像头悄然开启。 几秒钟后，一幅画面展现在秦檀的面前。 画面昏暗，亮度拉到最大后，能看到这是一间卧室。 床尾所在正是刚才秦檀看到的那道黑影。 而床上，被子是鼓起的，还能看到对方的睡着后的脸。 那是一个活人。 黑影在床尾静默片刻后，整个朝着床倒下去。 无声无息的，双方融合在一起。 床上的那个男人半点反应都没有，呼吸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难不成是对方觉醒了某种超凡能力，但能力还不能自控而造成的现象？ 秦檀猜测着，顺道将这件事情上报。 测试超凡者的，是其余机构。 留了一只乌鸦在这里后，秦檀回到家中。 翌日，秦檀收到夏霜的回复，说是上头已经派人去检查了。 对方并未觉醒任何的能力。 夏霜传达过来的意思中还表明，上头的那些人，对秦檀并不是很信任。 不如说，整个黎明枢中，除了夏霜和第五黎明外，很少有人相信秦檀。 秦檀也不恼火。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也有犯错的可能。 只是当黑夜再度降临后，差不多同一时刻，黑鸦又唤醒了她。 她抱着公主，行走在冷风中，这一次来到的是另外一个发现泥像的地点。 还是那一团黑影。 对方如同在朝拜，在达到一定时间后，就会回去。 一切都在重复昨夜事情，可时间确凿在往前推进。 秦檀照旧上报。 于是在第三日晚上，秦檀家中多了一个人，是夏霜准备和秦檀一起调查。 “仪器检测不出什么，也问了那些人，那些人没有任何的印象。” “你所说的那两个地点，也让人去检查过，没发现。” 这一切，看起来像是秦檀的一人之言。 秦檀并不着急，不出意外今晚还会发生，事实也是如此。 当夏霜和秦檀一起见到黑影在晚上的奇怪行动后，也是想不明白的。 三天晚上，三个不同的地点，三个不同的人。 要说唯一的关联点，就是这些黑影前往的地方，都和深渊教会有关。 “那些泥像呢。” 秦檀想到问着。 “因为上面找不到什么线索，就将其封存在收容室中了。” “需要的话，我可以申请进去看看。” 意识到秦檀的怀疑，夏霜说着，秦檀却摇摇头。 “我可以哦。” 天使的声音，让夏霜略显诧异，哪怕之前猜到些许，真的看到天使还存在着，她也是高兴的。 而拥有天使的秦檀，意味着联邦中的那些秘密，一旦联网就逃不过秦檀的眼。 看着天使闯入一道道防火墙，将收容室的监控给调过来后，夏霜也默认了这些。 收容室和太阳神那边有着合作关系，就算是她进去，也需要打报告。 她并不想和太阳神有过多的瓜葛。 画面闪烁一阵后，进入一个封闭式房间中，这里存放着那十八尊泥像。 第159章 白蛇 幽暗无声的环境中，那些泥像耸立着，有点渗人。 在天使的操控下，屋子里的灯光被打开，泥像的情况也就被看得一清二楚呢。 放大画面，秦檀仔细检查着，和记忆中的那些泥土对照后，她指出其中三尊泥像。 “这三个，是这三天事发点缴获的泥像。” 这些泥像上都贴着标签在，不会弄混。 “发现什么问题没？” 在秦檀的指点下，夏霜一一对照后，却摇头。 “这些泥像上的裂缝，在自我修复。” 秦檀也没继续卖关子，她让天使调出这些泥像之前拼凑完成后的照片，再看几眼后，差别也就出来了。 虽然细微，但真是存在。 这些泥像存在的地方很特殊，被人发现时，都呈现破碎的状态，很难不让人去猜测，这些泥像是不是有别的用处。 哪怕没发现，泥像也会被锁在收容室中。 可若对方，就是利用他们这种心理，将泥像放到收容室中去呢。 泥像暂时没办法鉴定，但是那里面可是收容着很多被鉴定过的禁忌物。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的目的在黎明枢的禁忌物上？” 夏霜思索着，而后点点头。 “有可能。” 收容室守卫非常严密，深渊教会基本上没有能潜伏进去的可能性。 可问题又来了。 他们想对那些禁忌物做些什么。 这几日，可没禁忌物报失。 “你还记得，禁忌物是怎么形成的吗？” 在这一点上，秦檀比夏霜更清楚，所有的禁忌物都是在接触过深渊能量后进化而成的。 只是这种进化没有超凡者的稳定，所以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副作用。 有人认为，这种副作用，是污染的表现。 “我怀疑，这些泥像，在窃取那些禁忌物上面的能量。” 对当初的薪火社，可是尝试过禁忌物升格的，而他们也的确做到了。 如果深渊教会从中吸取经验，也想尝试一番，未尝不可。 而还有什么地方，比黎明枢拥有更多的禁忌物呢。 他们只要小心的，一点点的吸收，说不定谁也发现不了。 但，泥像和这些黑影之间的关系暂时又弄不明白。 好在有了头绪，这件事情由夏霜带着证据亲自上报上去后，终于被重视。 黑影出现的越来越多，一天一个，目前已经有十五位。 而为了避免万一，这十五个人，最近都待在黎明枢中接受保护。 有人插手后，秦檀倒不用继续半夜爬起来破案。 她最近的重心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她在找音乐家和画家存在的痕迹，有天使这个大杀器在手，花费一点时间后，秦檀在复杂的网络中，找到一个疑似画家的存在。 那是一个广场，一位画家接连多日在那里进行速写，遇到合眼缘的人，他还会免费送一幅画给对方。 小有名气。 对方的脸和她认识的画家不一样，那举手投足的那种气质，很相似。 再加上对方成品画上的某些习惯她很眼熟。 秦檀干脆在白日里前往那个广场。 冬日广场人不多，画家坐在椅子上，颇有闲情逸致的喝着热茶，时而提笔。 雪白的画纸上，一个人物肖像跃然纸上。 当秦檀靠近，那人将画板转动，对准秦檀。 画纸上，秦檀的画像很生动。 只是一眼，秦檀就确认眼前的人的确是画家。 “你知道我在找你？” 秦檀试探着，难不成对方知道天使还存在。 照理说，秦杰是亲眼看到天使损毁的。 “我不知道，是我的画告诉我的。” “它给了我一闪而逝的灵感，这个灵感让我想到你，于是有了它。” 画家将画递给秦檀。 “不过我倒是清楚你找我做什么的。” “跟我来吧。” 谈判的节奏，似乎掌控在画家的手中，秦檀也不害怕，跟上去。 最后两人走进附近的一家书店。 古色古香的书店中，摆放着各种老式的书籍，屋子里有着一种奇特的气味。 打开后屋的门，秦檀看到里面有人在等着她。 是秦杰，也是音乐家。 “上次送给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秦杰笑着秦檀打招呼：“本该应该我去接你的，但我猜拳失败了，机会给了他。” “我们还猜测，你要多久才能找到我们。” “结果是比我们想的还要早。” 秦杰一连串的话，一点不陌生的，似乎还是当初那并肩作战的伙伴。 可秦檀的回应，就是默默掏出死神之镰。 “你拿走了我的东西。” 天使心脏中藏着的那块玉佩，在天使苏醒后，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她猜测出，那东西和祂的第三个权柄有关。 秦檀身上没有敌意，战意却在攀升。 “可别，你最近的战绩我都听说了，我可打不过你。” 秦杰耸耸肩，掏出那枚玉佩。 玉佩吻合在一起，上面没有任何的裂缝，像是从未分开过。 “是不是很神奇。” “可惜，我们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使用。” “这把钥匙的主人，看样子不是我们。” 在两人说话间，画家给秦檀泡了茶水。 “先坐下来说吧，反正时间还足够。”清雅的茶香中，秦檀将死神之镰搁在一边。 公主蹲在她怀中，肩膀上黑鸦爪子动了动。 看着那两只动物，再看那玉佩，秦杰和画家眼神对上，似在交流什么。 秦檀没阻止。 世界上的聪明人不是她一个，至于那些人能猜测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自己了。 “说起来，这玉佩，是一条蛇呢，白色的蛇，和你这只猫很像。” 玉佩在秦檀面前晃了晃，秦檀倒也看清那玉佩的模样。 如对方所言，是一条盘起的白蛇，许是因为是玉石制作的，这条白蛇身上有着一种珠圆玉润的美感。 “只是颜色一样。” 双方都有筹码在手里，就看谁先坐不住了。 撸猫的秦檀，顺带听着画家在说着他在广场画画时候遇到的一些趣事，偶尔搭腔几句。 这气定神闲的样子，让秦杰咬着后槽牙，又无可奈何。 别看他们人数占优，对上秦檀还真说不准谁能赢。 而且，他们选择见面，不是为了打架。 第160章 雕刻家和舞蹈家 “行了行了，我认输。” 秦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说个你感兴趣的话题吧，数字十八，联系最近的事情，你能想到什么？” 秦杰故意扔出鱼饵，看到自己成功秦檀的视线后，舒畅了。 “十八罗汉，这个词你应该听过吧。” 联邦上研究过往历史的人也不少，十八罗汉，是佛教文化中挺出名的点。 秦檀点点头。 她最近也查阅不少关于“十八”这个词的特殊含义。 比如十八层地狱，象征死亡。 十八罗汉也在其中，而将这个对照上十八座泥塑，似乎可能性更大。 “十八罗汉传闻可以辟邪。” “曾有人镀十八罗汉的金身，以此来供奉神佛。” “但从现有的文献中，十八罗汉和深渊是相护排斥的两种力量。” 罗汉代表着的可是光明和守护。 秦檀对此点点头。 她是想不通其中这一点。 “我们得到关于这件事情的一个消息，保证你喜欢，我们也可以将这块玉佩给你，但你需要答应我们一件事情。” 看着秦檀催促他继续说下去的眼神，秦杰又转移话题了。 饵料呢，一次性撒太多，鱼儿吃饱了，可就跑了。 “什么事情？” 秦檀看着被对方把玩的那块玉佩。 东西的贵重程度不用说，能让对方将这个拿出来做交易的事情，秦檀不可能一口答应。 “跟我来。” 画家起身，示意秦檀跟上，秦杰耸耸肩。 “别担心，不会将你卖掉的。” 开玩笑的秦杰，得到的是黑鸦看过来的眼神。 一双如红宝石的眼睛，镶嵌在黑如墨玉的身体上，有点瘆得慌。 不想被诅咒的秦杰，拉上嘴巴，无声了。 从书店后面出去，秦檀被递过来一个眼罩。 秦檀没接，反而看傻子一样看着对面两个人。 蒙着眼自己也能知道路线啊。 “咳咳，走个程序。” 画家尴尬笑着。 秦檀手段太多，他们也没办法啊，求个心理安慰吧。 秦檀无语着将东西接过来，然后摸了摸公主和黑鸦。 两小只的身影都消失了。 秦檀将眼罩戴上，克制自己使用眼睛的能力，听着耳边车流一路往前。 秦檀给出诚意，画家也就没有故意绕路。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辆停下来。 “我扶着你。” 画家将秦檀搀扶着，走进一个建筑中，秦檀看不到，身体紧绷在戒备着，但没直接动手。 秦檀听到了耳边有人路过的声音。 一道道视线投放在她的身上，大多都是好奇，有些是警惕和敌意。 一路默不作声，片刻后，面罩被接下。 秦檀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个医院，周围到处都是医疗器材，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可最引人瞩目的，是这个房间中央的一个四方透明的玻璃房间。 在那房间中有着两个人。 一个躺在病床上，对了呼吸机，声响微弱，这是个男人。 还有一个女人，坐在床边上，看着书。 她看着，约莫四十多岁的模样，整个人的气质恬静如水。 屋子里有人来后，她抬眼看过了，面对秦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她也在笑着打招呼。 秦檀对其点头后，重点观察病床上的那个男人。 对方的外表看着完好无损，年岁和女人差不多大，但形容枯槁。 很干瘦，皮包骨。 略微起伏的胸膛，能看到一根根肋骨。 手指骨节突出，还能看到厚实的茧子。 他的身上连接着很多仪器，输液的药袋中，是一种绿色的液体。 秦檀眼底金光闪过。 那液体，给秦檀一种很强盛的生命力。 但那个男人…… “他快死了。” 说话的是画家。 他示意秦檀跟着靠近，走到玻璃房边上，按下一个按钮后，内外就能通话了。 “他们是我们的老师，是我们的同伴。” “也是你们在找的舞蹈家和雕刻家。” 薪火社可比深渊教会更神秘，很多有人在外露面，画家是秦檀第一个接触到的。 黎明枢也查过，在秦杰主动出现之前，对于其余三大家所知甚少。 可如今看来，另外两个不曾在外活动也是有原因的。 “秦檀，初次见面，你好。” 舞蹈家对着秦檀微笑着：“这是我的爱人，雕刻家，他刚睡着，很抱歉没办法和你打招呼。” 舞蹈家很礼貌。 她起身往玻璃的方向走过来。 短短几步路，秦檀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风姿绰约步步生莲的具象化。 她的每一步，都在跳舞，带着独特的韵律，让人想要沉浸其中。 “你好，我是秦檀，很高兴见面。” 秦檀接话，而后又道。 “如果你们是想让我救救他的话，我做不到。” 黑鸦的能力是解决诅咒，而对方不是中了诅咒，更像是生了一种在不断衰亡的病。 “果然吗？” 画家有点失望，可很快他又摇头。 “我们存着这个希望，但我们的要求并非如此，不如说，我们的要求，比这件事情还要苛刻。” “秦檀，你想成神吗？” 画家的语气很郑重。 在秦檀的费解中，画家指着里面。 “我的老师，本该成为人类的希望，也就是你们嘴里的神。” “一个自人类中诞生的神。” 他们和深渊教会，目的都是真神。 可比起深渊教会信仰深渊中那些东西，他们更希望人类能诞生自己的神。 超凡者的出现给了他们灵感。 而禁忌物能够升格，给了他们希望。 这些年，他们在为此奔走。 “可我们还是失败了。” 画家拿出一样东西，是当初秦檀在望城见到的那个s禁忌物，【迷路画廊】。 积木一样多边形的外表，本该是色彩斑斓的，现在瞧着破破旧旧，还出现很多裂口。 从中，秦檀感受不到身为顶级禁忌物的威胁。 “它毁了。” 秦檀将其接过来看几眼。 这东西报废了，无法再使用。 “实不相瞒，我们当初升格的禁忌物不止这一个。” 秦杰靠在玻璃上补充着。 “最终成功五个。” “而这五个，全都成了这个样子。” 秦檀若有所思。 “你们是想借助禁忌物的力量，让人类的肉身升格，从而成神？” 深渊教会则是想踩在超凡者的尸体上往上爬。 这两家，有点殊途同归的意思。 第161章 合作 “是，不过结果如你所见。” “老师差点死了。” “现在的他，只能靠着这些仪器苟延残喘，每天只能醒来一会。” “我们想过放弃，可老师不肯。” 提起那位雕刻家，能听出画家言语中对对方的敬畏和尊重。 “是老师和师母指引着我们走上这条路，如果没有老师，我们早就死了。” “哪怕为了老师，我们还想赌一把，但是我和秦杰都做不到。” “秦檀，我们需要你。” 他将秦杰手里的玉佩拿过来，递给秦檀。 “玉佩给你，消息给你，而我们要的就是，你来成神。” “秦檀，你已经拿到权柄了不是吗？” “只要你将其余的权柄拿到，你就是真神，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再来看看老师。” “只要你愿意，我们整个薪火社上下，全力以赴帮你达成目标。” 他们的目的不是毁灭世界，而是拯救世界。 他们是一群见过黑暗的人，不相信光明的人，聚集在一起报团取暖。 可现在，他们尝试去信任其余人。 作为这个人选的秦檀，没有任何犹豫的接过那块玉佩。 在这件事情上，双方的目的是一样的。 她不是贪心，而是既然拿了那两个权柄，如果不继续争下去，迟早死的就是自己。 在这一点上，她必将和画家他们达成合作。 玉佩触感冰凉，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可以答应你们。” 秦檀将东西收起来，看向画家，画家满意笑了。 “我们认为，这块玉佩是一个钥匙，至于钥匙能开启的大门，我们也有点线索。” “说起来，和你们黎明枢追查的事情还有关。” 和深渊教会有关？ 秦檀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这把钥匙能开启的门，我们猜测是一种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大门。” “而这扇门，应该被那位教皇找到了。” “这几天，我们和深渊教会的人碰撞过，摩擦不少。” “要不是你们在清缴深渊教会，我和秦杰说不得早就找你帮忙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这把钥匙。” “但，钥匙并非是唯一开启大门的方式。” “我们猜测，他们准备制造一个属于黑暗世界的十八罗汉，然后利用他们，强行打开大门。” “至于门后有什么……” “还能有什么？”秦杰嗤笑着搭话。 “不就是那些怪物吗？” 一旦开门，怪物倾巢而出，世界迟早生灵涂炭。 “八号基地的事情，也印证我们的猜测。” 深渊教会一直在想尽办法开门。 不用等到深渊彻底侵蚀过来，借助一些媒介和办法，同样能让祂降临。 “我们认为，他们找到了能让祂真身彻底降临的办法，这扇门，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和分身能打打的秦檀，知道真身降临意味着什么。 “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在这一点上，立场应该是一致的吧。” 祂，不能降临。 秦檀点头。 “师母知道那扇门大致的方位。” “我们可以提供给你。” “成交吗？” 画家对秦檀伸手，而后安静等待着。 “成交。” 两手交握，看到彼此的决心，画家拿出一本画册。 画册上画着一个跳舞的人，寥寥几笔也能勾勒出人物的精髓和风韵。 从中，秦檀看到舞蹈家的影子。 画册很厚的一本。 画家将画册以很快的速度在秦檀前面翻页，朦胧的舞姿不断变化，在秦檀的脑海中组成一幅幅画。 “画家和音乐家，本身就是我们的现实职业，是老师的雕刻，赐予了我们职业以灵性，才有了你们看到的画家。” 这关乎他们的力量来源，画家也没仔细解释。 “这导致，我们的能力，和老师息息相关。” “他每次醒来，都会让我画一幅画，是师母的舞姿。” 一开始，他们是以为老师想起了从前，可当这些画面越来越多时，他们才意识到不对。 有提醒在，秦檀也没能从中看出什么。 “因为少了一个我。” 秦杰打开一个箱子，从中拿出一把小提琴，他将其架在肩膀上，拉动琴弦。 当音乐在空间中浮动，画册上的舞姿，再度在秦檀的脑海中闪现。 那人物的一颦一笑，自带风流。 舞蹈家的动作，连贯在一起后，形成一副更大的画卷。 在那画卷中，秦檀看到了一扇门。 漆黑而古朴的大门，仿佛屹立在宇宙中，静默沉寂，亘古不变。 又在某一刻，门被人惊动，上面出现一只眼睛，那眼睛投射在蓝星的某个地方。 在那里，形成一道虚幻的大门。 在秦檀仔细观察那扇门时，虚空中的那道眼睛转动。 对方看过来前一瞬，音乐停止。 秦檀回归现实，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她接过纸巾，沉默着擦拭。 “地点就在一区。” 不用画家说，秦檀也在那些闪现的画面中，看到一个标志性的建筑。 那是一轮高升的太阳。 是太阳神。 那扇门，在太阳神的手里。 “我们怀疑，那位教皇，就是太阳神，或者说是夏家的某人。” 夏家并不清白。 明面上，太阳神科技造福所有人类，哪怕黎明枢见到他们，都得避开风头。 如果私下是他们创立的深渊教会，就能明白，为何教会能发展到如此大的地步。 有太阳神资金的支持，足以辐射整个联邦。 当然，这是猜测。 也许太阳神也是被利用的。 而这些，需要秦檀去查证。 在思索中，秦檀的手环滴答几声，是夏霜的来信。 夏霜说，太阳神申请了那十八尊泥塑的看管权和研究权，如今泥塑已经被人从黎明枢搬到太阳神总部去了。 “我这里可是安装了屏蔽仪的，就算是你们黎明枢的手环，也不可能收到信息啊。” 秦杰盯着那手环，语气古怪。 这东西他也有过，回来后还加强了他们基地的防火墙来着。 怎么就这么轻易被穿透了。 秦檀看了眼对方，没说。 慢慢猜着吧。 读懂这意思的秦杰嘀咕：“真记仇。” “总之，这就是我们手里的情报了，有更新我也会联系你。” “明面上，我们没办法直接帮助你，可你如果有需要，随时和我们说。” “我和秦杰，也随时可以帮忙。” 画家示意秦杰安分点，而后总结着。 第162章 太阳神 夏霜离开薪火社时，已是几个小时后。 她看着夏霜发过来的地点，乘车来到太阳神集团的大门口。 一栋高楼拔地起，八十八层的高度，全部都属于太阳神集团，这里，也是整个一区的地标之一。 秦檀到时，夏霜已经在等待。 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点头哈腰的，貌似在奉承。 “大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和您的朋友，夏总还让我给您带句话，说他很高兴您能来这里。” 谨小慎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夏霜在这里是什么高层呢。 “知道了。” 夏霜脸上有着不耐烦，等秦檀走过来后面，就往里面走，也没管那个男人尴尬的表情。 “您就是秦小姐了吧，幸会幸会，你好，我是夏总的秘术，我姓张，您喊我张秘书就行。” 这位张秘书凑到秦檀身边，又开始套近乎。 “张秘书。” 秦檀礼貌的喊了一句，她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泥塑被带走后，黎明枢的说法是，太阳神那边的请求合理合规，所以没办法阻止。 但好在，东西本来就是黎明枢的，现在关于这泥塑还有案子没有解决，他们黎明枢的人来看守也是合理合规。 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反正太阳神这边同意了夏霜的请求。 现在是上班的时间点，大楼中人来人往，亦是脚步匆匆。 认识夏霜的人貌似不少，在看到代表着夏总意思的张秘书跟在夏霜的身边忙前忙后的，难免有说闲话的。 “夏总是要将这位大小姐认回夏家了吗？” 在电梯合拢之前，秦檀听到外面飘来的这句话。 夏霜依旧没有说话。 到达楼层后，门打开，里面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记录各种数据。 那些泥塑，一个个被单独密封在玻璃中，看着像个陈列品。 “大小姐，到了，这里您能随意看，有什么需要也随意吩咐。” 张秘书做出邀请的手势。 “我知道了，有需要我会喊你的，你先下去吧。” 夏霜对这位秘术的态度是不耐烦的。 张秘书还想说话，就见到一根冰刺从夏霜的掌心中浮现。 那淡淡的寒意，让张秘书顿时闭嘴。 “好，我这就走。” 电梯再度合拢，屋子里的那些人，在夏霜两人时，虽然好奇，但明显提前接到命令，没人多嘴。 “怎么回事？” 秦檀这才找到机会询问夏霜。 夏家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夏霜之前对待夏家的态度，这张秘书未免过于舔了点。 “他们想让我认祖归宗。” 夏霜淡淡解释，在秦檀的诧异中又道。 “我拒绝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但他们想让我回去，绝对不是为了亲情。” 亲情这两个字，在夏霜很小的时候，就不存在了。 “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说。” 这是秦檀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她无条件的站在夏霜的身边。 “好。” 夏霜和秦檀一起检查屋子里的那些泥塑。 和他们之前发现的一样，现在有十五尊泥塑身上的裂缝都呈现愈合的趋势。 而且随着时间的过于，情况更明显。 “我母亲，是他结婚之前的恋人。” 忽然的，秦檀听到这么一句话，夏霜站在窗户边往下看着。 这里处于大厦的腰部，足够高，看向下方，车流和人，都是蚂蚁。 这种恍若站在云霄上的感觉，让人有种对世界万物的掌控感，很容易人痴迷其中。 “我母亲，和他是自由恋爱，但夏家需要和其余家族联姻。” “我就是那个时候被怀上的。” “在我母亲准备将有了我的消息告诉对方时，对方失踪了。” “再见到，就是电视上他举办婚礼的消息。” “很隆重，是我母亲这辈子都没有的。” 往事总能让人伤感。 夏霜嘴里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 在意识到恋人的背叛后，她没有纠缠，没有崩溃，而是继续生活着，更是将怀孕的消息隐瞒下来。 “从那时起，我和夏家就没有关系。” 提起那位母亲时，夏霜的眼神是缅怀的。 在她十岁之前，她从未想过父亲是什么概念，她也不需要父亲。 “可偏偏，他还是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他说要带我回夏家，我母亲拒绝了。” “他没有纠缠，可那位夏夫人在得知我是在他婚前就有的孩子后，愤怒了。” “而后不过半个月，我母亲因车祸去世。” “是他害我了母亲。” 夏霜一拳头砸在窗户上，淡淡的冰晶在其上蔓延。 秦檀按住对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激动。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尸体被烧成了灰。” “直到我加入黎明枢那年，通过局长的关系，我才知道，我母亲的骨灰，被那个女人洒到河里。” 到最后，她什么都没留住。 所以她恨着夏家的一切。 “我想过报仇的。” 奈何她做不到，夏家不是她能扳倒的。 所以当年，在她受伤后，她甘愿放弃一区的富贵，去了望城。 这何尝，不是对夏家的逃避呢。 “这次我在提出申请时，那个人直接答应了，还让人传话给我，说我随时都可以回家。” “呵！” “那不是我的家，何谈回去。” 夏霜丢下这句话后，又重回工作的状态。 刚才的那点脆弱，如昙花一现。 秦檀知道，对方只是需要一个人倾诉。 她没有去安慰。 强者，不需要软弱的言语安慰。 如果夏霜想要对太阳神动手，她会用行动支持。 两人的对话，屋子里的那些研究员都听的一清二楚。 有些人眉来眼去的，都在吃瓜。 至于同情夏霜的人，没有。 太阳神才是他们的利益共同体。 “接下来三天，我们就守在这里。” 夏霜带来了不少装备，找个空地就支起行军床，她还给秦檀带了一个。 按照之前的规律，剩下来的三个泥塑在这几日都会有变化了。 两人也没打扰太阳神的人工作，只是待在角落中，偶尔看看那些数据。 不过夏霜来到太阳神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第163章 复生药剂 当夏瑶出现在两人面前时，夏霜并不意外。 “你……” 想问夏霜来干什么的夏瑶，到底还是闭嘴了，因为那样太傻。 “我是来警告你的，除了这里，其余地方你别乱走，这里不是你的家。” 夏瑶语气很不痛快。 她母亲为夏霜的事情，今天才和父亲吵了一架。 她知道当初的事情，是夏家对不起夏霜。 可这些年他们也补偿了对方啊，不然以夏霜的身份，怎么可能在黎明枢中站稳脚跟啊。 想着这些的夏瑶，不觉得自己亏欠对方什么。 “滚！” 对于夏瑶的警告和示威，夏霜给的就这两个字。 这会的夏霜没有任务牵绊后，浑身锋芒毕露。 寒冰在夏霜脚下凝结，夏霜大有随时动手的意思，夏瑶都愣了。 “我是好心提醒你。” “有些地方你要是闯进去，死了别怪我！” 夏瑶咬牙，狠狠跺脚后，也甩脸色走人了。 对于夏瑶的这份“好心”，夏霜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在她眼里，太阳神本就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小小插曲后，后面都很正常。 直到夜色降临。 太阳神的人加班到晚上九点半后，陆续下班了。 外面夜色沉沉。 街道上点缀着灯光，像一条彩带飘向远方。 房间中就剩下秦檀和夏霜这两个活人，对着一屋子的泥塑，总觉得很怪。 这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一早起来，果然又是一尊泥像复原。 同时黎明枢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见到新的黑影。 整个过程无法阻止。 那些黑影的人选是随机的，他们的人只能在相关地点蹲守，这也意味着，无法在发生前就阻止。 门口传来吵闹的声音，秦檀看过去，发现是一批人被带去隔壁的房间。 数了数，十六个。 正是那群被黎明枢保护的人，可这些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秦檀和夏霜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他们正在进行抽血。 一问才知道，太阳神觉得问题可能出现在这些人身上，想要通过专业的仪器进行全方位的检测。 人家自愿配合，她们也无法阻止。 看着那些人，秦檀试图找到共同点。 可太杂了。 男女老少，什么样的都有，根本没有规律可言。 秦檀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将其看透，试图找出关键的点。 很健康。 没有任何的疾病。 在她的视野中，这些人该属于生命力旺盛的那一批。 秦檀看向其中一个九十岁的老爷子，对方腰杆挺直，精神隽烁。 活力十足。 以他的年岁来说，这很难得。 这种强壮的体魄让人羡慕，也是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 但，太奇怪了。 秦檀正在看着那位老爷子的资料。 这上面说，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很严重，还做了心脏置换手术才保下性命。 又在十多年前，也就是他七十多岁时，他摔了一跤。 左腿骨折，又是修养很久。 大病哪怕痊愈，对人体也是一种极强的消耗。 可这位老爷子腿脚利索，走路带风。 秦檀干脆将这些人的资料进行对比，和她之前知道的没什么区别。 大多都是普通人。 资料不断的翻阅着，秦檀的手指在某一瞬，点在一处。 “复生药剂是什么？” 秦檀问着夏霜。 “复生药剂？这是太阳神很久之前出的一款保健品药剂，主打强身健体的。” “不过只售卖一段时间就停售了。” “是发现什么了？” 秦檀点头。 “我想问问其余人，是不是都使用过这款复生药剂。” 年代久远，很多人都忘记了，资料也查不到这种程度上。 “行。” 两人分开行动，等再度碰头后，脸色凝重。 十六人，无一例外，都喝过。 有些是自己喝的，有些是家人给的。 在秦檀的隐晦询问下，这些人还说，自从喝了那药剂过后，貌似就很少生病了。 当然了，天灾人祸导致的受伤那种是避免不了。 身体强壮却是实打实的。 “你现在还能弄到复生药剂吗？” 好不容易找到共同点，自然不会就这么错过线索。 夏霜点点头，联系了那位张秘书。 对方不是说随便吩咐么，她当然不客气了。 只是和张秘书一起来的，还有夏瑶。 “你们想干什么？” “这药剂当初也是经过你们黎明枢检验的，没有任何问题。” 夏瑶生怕夏霜故意报复太阳神，拿着药剂不肯给。 夏霜就干脆多了，打了个响指，夏瑶就被冰封住。 秦檀在夏瑶那愤恨的眼神中，将药剂拿过来。 她没有学过相关的知识，无法解析其中有什么成分。 但她有眼睛。 果不其然，在她的视野中，看起平平无奇的药剂中，蕴含着丰富的生命力。 这是当初的存货，哪怕过去很久，药剂的效果还在。 这种药剂如果大肆售卖，将会造福联邦才对。 以太阳神集团的想法，不该是大卖特卖，甚至不断提高价格搞垄断赚大钱吗。 为何停售呢。 药剂有问题吗？ 秦檀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 “我可以帮忙。” 秦檀的手环跳出一条消息，是天使的。 秦檀给了夏霜一个眼色，让她和夏瑶继续周旋着。 她偷偷将药剂中倒出一小部分，而后走向一个空着的实验室。 大多都是电子仪器，有天使在，秦檀只需要将东西放上去就行。 药剂成分在进行分析。 看那进度条，还有一会。 “秦檀，夏和光正在前往这一层，是冲着复生药剂来的。” 天使的声音响起。 她给的电梯监控画面中，一个面容冷酷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镜头中。 正是太阳神的掌权者，夏家家主夏和光。 亦是夏霜的亲生父亲。 “怎么回事？” 秦檀不明白，这药剂难不成真的触及到太阳神的秘密。 可若如此，张秘书是怎么拿到的。 “夏和光之前吩咐过张秘书，说是全力配合，所以他在申请这根药剂时，并未通知夏和光。” 天使给秦檀说着来龙去脉。 秦檀从中嗅到点点阴谋的气味。 夏和光似乎并未想过他们会牵连出复生药剂，所以才这么自信的让人全力配合啊。 第164章 未知成分 夏和光步履匆匆的经过这个实验室，再前往夏霜所在的地方。 在对方经过之前，秦檀躲在桌子底下，避免被一眼发现。 天使将那边的监控镜头给调过来。 镜头中的，夏和光那本是阴沉的眼神在见到夏霜时，变得柔软，瞧着还挺父女情深的。 “爸，你怎么来了？” 反倒是夏瑶，对夏和光的亲自登场很不满，这是打她的脸啊。 “来看看情况，都还好吧。” 夏和光眼神落在夏霜手掌中那管药剂上，眼神微不可察的轻松一点点。 “秦小姐呢？” 在他发现秦檀不在这里时，那眼底的暗沉又再度上浮。 夏和光询问着秦檀的去向。 伪装出来的温和，格外虚假。 “我们去哪里，难不成要和你报告？” 夏霜的态度格外犀利，不管夏和光怎么讨好，她脸上的厌恶都不曾消失。 “她刚才还在这里来着。” 回答的是夏瑶。 并未看出自己父亲心思的夏瑶，很想得到对方的肯定。 “怎么了？” 一道声音传来，是秦檀。 “我去上了个厕所，谁找我吗？” 秦檀甩着手里的水渍，站到夏霜面前问着。 “没什么，就是一直久仰大名，想过来亲眼看看秦小姐。” “秦小姐和我想象的一样。” 夏和光友善的伸手：“你好，我是太阳神集团的总裁夏和光，也是夏霜的父亲。” “你可以喊我夏叔。” 以夏和光的身份，说出这些话已足够给秦檀面子。 秦檀看了对方几眼，和对方握手。 “你好夏总，我就是秦檀，希望我真人没让你失望。” 两人的气势，有种针尖对麦芒的碰撞感。 “当然不会。” “我还希望我家夏瑶能和你多学习学习，你是不知道，她从墙外回来后，就经常提起你。” “我相信你能成为好的榜样。” 夏和光的话语将秦檀的刺挡回去。 “对了，我看你们申请检查这复生药剂，这款药剂已经停产很久了，应该和这案子没有关系吧。” 到现在，夏和光转回正题。 对此，夏霜眼神动了动，落在秦檀的身上。 “检查过了，没什么发现。” “主要是资料上提过，我觉得保险起见，所以才麻烦了张秘书。” “没什么关系吧？” 秦檀将话题扔回去，微笑看着对方。 “当然没关系，只是这药剂停产许久，药效现在如何也不得而知，不能再流出去。” “既然没事了，张秘书，你先将这药剂收起来吧，后续如果还需要，再申请。” 他给了张秘书一个眼神。 张秘书紧张的将东西拿过来，点头表示知道。 “行，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你们继续。”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夏和光准备走人，夏瑶狠狠瞪眼后，也走人了。 隐约的，还能听到夏瑶和夏和光撒娇的话语。 彼时夏和光回应的声音中，可比对夏霜说话时，多了几分真切的温情。 等那些人走后，夏霜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 在监控的死角中，夏霜问着秦檀。 秦檀还没回答呢，手环上震动几下，是天使的消息。 “有人在检查这一楼层的监控，想看看我刚才是不是去卫生间了。” 秦檀趣味一笑。 看样子，她还朕是抓住重点了啊。 否则的话，对方怎么会这么大动干戈的。 那夏和光貌似还是扔下一个重要会议跑来的。 “那……” 夏霜担忧询问。 “放心，有天使在，那些人能看到的，就是我说的那些。” 包括她使用的那些机器的记录，也都被天使删除了。 从八号基地得到天使系统的太阳神，在网络科技方面的确进步很快。 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将天使系统的那些编码取用后，就意味着给天使留下随时能进来的后门。 给夏霜解释一二后，她从怀中拿出两张纸检测报告。 “这是我刚才对复生药剂的检测。” “下面一份，是当年的留档。” 夏霜分别查看着，最终发现，两份报告相同率为百分之九十九，那唯一不同的一点，在秦檀的那份报告上。 上面标注，复生药剂中有一种成分，是如今整个联邦中都没有发现的。 天使搜索所有药物的数据库，都没能将其对应上。 时过这么多年，也不存在是什么新发现还未对外公布的成分。 “他们在检测报告上作假了。” 夏霜嗓音格外冷沉。 “不愧是他们啊，这么多年了，还真是一点没有改变。” “有办法查出这成分是什么吗？” 那成分上打了一个问号在。 “很难。” 秦檀摇头。 天使只有检索功能，除非找到这成分的来源对照后才能确定。 “所以你是怀疑，是这种成分，导致了这些人……” 夏霜的视线，恍若穿透墙壁看到另外一边的情况。 哪些人群中，原本是惶恐不安的。 他们还不知道将会面临些什么。 “嗯。” 商人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放弃只能是因为不允许。 这药剂，有问题。 “我准备今天晚上，去探一探。” 秦檀指了指脚底下。 太阳神科技很大，诸多实验室都在地面上层，但一些保密项目该是处于地下研究室的。 这座集团的庞大，可见一般。 而夏和光既然说明，这上面的楼层都对他们开放，意味着对方笃定他们从中找不出什么线索来。 只能冒险一试了。 “我陪你一起去。”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 说到底，是她纠结在往日仇恨中，才申请来到这里，顺道还将秦檀搅和进来。 “不，我一个人更安全点，而且我需要你留在这里看着那些泥像。” 今天晚上，就是倒数第二夜。 说不定有身边变故。 “好，那你小心，随时联系。” 夏霜点点手环。 “大不了，我们两个一起逃出去。” 她开着玩笑。 以她们两个人的本事，想要在联邦生存还是很简单的。 “好。” 秦檀也笑笑。 在那群人身上，太阳神也没检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吵吵闹闹中，等到夜色的降临。 第165章 一滴血 和昨晚一样，那些研究员都加班到很晚才下班。 在那些人离开后，秦檀摸出房间。 “监控我来解决。” 天使给秦檀传递着消息。 有她在，她保证今晚没有任何人能从监控中看到秦檀，秦檀要做的，就是小心在现实世界碰上人。 每到一处，她都放开感知。 如果有人在站在外面，就会发现，黑夜中一只只乌鸦盘旋在玻璃外面，用自己的视野，来帮秦檀排除干扰。 她没走电梯。 顺着安全通道一路往下，脚步几不可闻。 在她到达一层后，遇到麻烦。 这里的楼梯，没有直通负层的。 仔细回忆一下，秦檀才想起，电梯中也并未有向下的楼层按键。 小小的失误让秦檀轻叹一声。 “我正在扫描楼层。” 天使和秦檀一样，怀疑这大楼中还有其他的通道，但不对外开放。 “出来了。” 图纸对比一出现，秦檀就发现破绽。 在夏和光的办公室中。 这无疑风险更大。 好在这个点，夏和光也不在办公室中，秦檀顺利摸进去。 别看夏和光是太阳神的总裁，办公室的装修倒是简单。 有天使配合，很快找到隐藏的电梯。 在走进去的那一瞬，秦檀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像是被人盯上。 这电梯中本身就不存在监控，其余地方有天使在把控，巡逻的人和监控房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该是找到地方了。 秦檀丢下那古怪的感觉，顺着电梯继续往下。 明明是机械，越往下，秦檀越听不到什么声音。 不是没有声音，而是那些声音在消失，仿佛进入真空，一切都在远去。 在电梯到达底层后，门打开。 秦檀都做好和人正面撞上的可能性，在她看到眼前那一切时，也难免震惊。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工厂。 很忙碌。 各种机械在穿梭其中。 可这里没有人的存在。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污染气息，在这里，正常的人根本不能生存。 这里实现了完整的机械化。 “这里的网络和外面是独立的。” 天使也在诧异。 天使系统并未运用到这里。 “小心点。” 秦檀点点头，她走在这里，周围都是那些冰冷的机器。 永不疲惫的，工作着。 但这里加工的并非是药剂，也并非是太阳神主打的那些机械改造。 这里像个污水过滤厂。 一个个巨大的透明凹槽中，装满一种淡红色的液体，在那其中，秦檀闻到腥味。 血腥的气味。 这些是稀释过后的血液。 同时，她感受到的那些污染，也是存在这些血液中。 这给秦檀一种感觉，这些血液觉得不是来自人类的产物。 可什么存在，血液在如此大工程的稀释之后，还能有如此重的污染。 秦檀顺着这些机械往前走去。 在到达尽头后，秦檀停下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球，不过拳头大小，其中装着一滴赤红的血液。 有机械探进去一个针头，小心刺入血滴中，抽取出肉眼难见的一点点的血液。 就是这么一点点，稀释出秦檀所见的这些。 在看到那血滴的一瞬，秦檀就知道，自己是找到复生药剂中那物质的源头。 污染足够，可生命力也足够。 如果将这一滴血给人喂下去，或许那人能起死回生也说不定。 当然，带来的污染，也需要对方去格外承受。 这滴血哪里来的？ 秦檀找遍整个地下工厂，都没有找到暗室之类的存在。 她从薪火社得知的那扇门，也不在这里。 多少是有点失望的。 不过今晚的收获足够了。 在秦檀准备准备离开时，她想到什么，蹲下来将手探入自己的影子中。 她从中拿出一块玉佩。 雪白的玉佩在拿出来一瞬间，秦檀感受到一种共鸣。 来自那滴血液。 在这一刻，秦檀仿佛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她的身边。 在她的视野中，一条需要仰望的白色巨蛇在屋子里盘着身体，蛇类的竖瞳在凝视着她，白玉般的身体闪烁着皎皎光亮。 恍惚中，双方的眼神碰撞上。 “喀嚓”一声。 秦檀骤然转醒。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发现，那个装载血液的玻璃球裂开了。 其中那滴血液不翼而飞。 同时，整个地下工厂中响起巨大的警报声。 秦檀嘴角抽抽。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刚才陷入幻觉中，再出来就是这样了。 这可不是她干的。 “该走了。” 不用天使提醒，秦檀也都迅速往外撤走。 电梯一路往上，幸运的是，她撤离的及时，在那些人进入夏和光办公室之前，她从窗户翻出去了。 整个人顺着楼层在下降。 上演空中飞人的秦檀，头发被风吹的剧烈摆动。 四十八层，夏霜在假寐。 泥像还没什么动静。 “咚咚咚！” 当敲击声响起时，夏霜一睁眼，就看到秦檀挂在窗户外面，整个人摇摇欲坠。 夏霜那表情格外耐人寻味。 她开窗户，将秦檀放进来，等秦檀站定后，门外，有人不请自入。 是夏和光。 “夏总，怎么了吗？” 秦檀靠在窗户边上，笑着问着夏和光。 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紧迫感。 夏霜冷眼扫过去，刚想说些什么，夏和光开口。 “抱歉，集团中闯进一个小贼，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事。” “没事就好。” 夏和光说着，脸上没了白日里虚假的笑容。 他仔细观察着秦檀和夏霜，却无法从两人的脸上看出半点信息。 唯独让他侧目的，是那扇窗户。 “可夏总，我觉得你们该有事了。” 面对夏和光那疑惑的眼神，秦檀指着窗户外面。 她的眼穿透的黑暗，看到了太阳神集团大门口的。 那里，站着几道黑影。 他们抬着头，仰望着头顶。 秦檀百分百保证，那些黑影的眼睛，在看着他们这一层。 “他们来了。” 白日里，那些人检查完后，太阳神也没理由留着他们，送他们回去了。 在这夜色中，黑影姗姗来迟。 “只剩下最后一尊。” 屋子里，第十七尊泥塑有了反应。 “嗯。” 秦檀应着，下方黑影数量相同。 第166章 价码 夏和光大步走过来，奈何他视力有限，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调转方向坐电梯下去。 夏霜给了秦檀一个眼神后，跟上。 稍微逗留的秦檀，在对方离开后拿出那块玉佩。 滚烫。 这玩意刚才放在她的口袋中，在夏和光出现那一瞬，温度一直在飙升。 之前还是普通的玉佩，这会散发着盈盈的光亮，就像是被激活了。 秦檀将其放在自己鼻尖，仔细嗅了嗅，在上面闻到淡淡的血腥气味。 看样子，那滴消失的血液找到去处了。 不怪夏和光怀疑她，她的确不清白啊。 如果说这玉佩是钥匙，那看样子，开门的线索在夏和光的身上了。 她进入黎明枢的资料库，将关于夏和光的资料调出来。 才发现，这上面只有明面上的记载，可关于夏和光的能力一无所知。 就连天使也没找到。 这说明，对方没有进行任何的记录过。 对方的能力莫不是很奇特，否则为何要保密到这种程度。 想着，秦檀算着时间，也跟了下去。 太阳神集团门口处，几道黑影格外惊悚。 幸好现在是晚上，这附近都是太阳神的地盘，没普通民众在这里。 “黎明枢那边来消息了，和以往一样，他们的肉体在沉睡中。” 夏霜将消息给秦檀看了看。 那些黑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 一个个抬头仰望着，都不知道累的。 夏和光带着人在检查，秦檀没插手，而是低声询问关于夏和光的事情。 “我不知道。” 夏霜摇头。 “在我记忆中，他从未在人前使用过任何的能力。” “有人猜测，他之所以隐藏能力，不是因为多么厉害，而是因为他就是个普通人。” 现在觉醒超凡能力的人依旧是少数。 这么大集团的掌权人如果是普通人，很容易让人生出想法。 反而是在隐藏后，更容易让人忌惮。 但，这也只是一种看法。 直接逼问是不可能的，秦檀看着夏和光的背影，暂时找不到什么办法。 “秦檀。” 夏霜拉住秦檀的手，语气坚定。 “如果你要做什么，带我一个，我想报仇。” 她的态度是不容拒绝的。 “我会的。”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事情快结束了。” 这些泥塑既然是用来开门的，那么就不会让她等待太久。 要知道，太阳神和黎明枢一样，内部都收容着那些禁忌物，这里，也能给泥塑“供能”。 即将成熟的果子，等待的就是采摘。 这一夜，注定无法研究出什么。 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的到来。 秦檀主动联系画家那边，她希望对方能帮忙测试出夏和光的能力。 对方最终发来一段视频。 一辆行驶在路上的骑车被掀翻，夏和光被人搀扶着走出来。 画家和音乐家两人在两侧进行袭击，一个人拖住夏和光身边的那些保镖，一个则是对夏和光进行刺杀。 袭击来的突然。 视频中的夏和光表情是疑惑的，但在生死之间，对方也不可能继续隐瞒。 他动手了。 和秦檀想象的什么奇特能力不同，他的身后出现一双翅膀。 漆黑的翅膀像是撒旦的降临，在他身后展开，却没用来攻击。 他逃跑了。 那双翅膀速度极快，画家追不上。 视频的最后，就是夏和光远离攻击范围。 因为是试探，两人也没继续追击。 仔细研究视频的秦檀都觉得荒唐，夏和光这样的人物，在超凡上觉醒的能力，竟然是用来逃跑的。 他这么怕死吗？ 就连夏霜，也无语很久。 “这样也好，既然知道了，那么就可以提前做准备，一旦封锁空间，他就逃不出去。” 夏霜很理性的分析着。 对方隐藏自己的能力是为避免敌人提前封锁空间，这很合理。 毕竟敌人一旦有所准备，夏和光的能力就非常鸡肋。 这这日的傍晚时分，又有几个黎明枢的人出现的，是溪阳余晨曦和甘鹏鹏三人。 “是局长让我们来的。” “说是担心今晚有什么变故，太阳神的人无法及时回应你们的安排，所以让我们人来策应你。” 溪阳带来第五黎明的口信。 两人不疑有他。 白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夏瑶时不时来这里骚扰一番。 作为大小姐的夏瑶，很喜欢在夏霜面前说夏和光多么宠着她。 她希望夏霜破防。 殊不知，夏霜在研究怎么扭断夏瑶的脖子。 “小叛徒，你怎么来了？” 等夜色降临时，夏霜看到溪阳时，好笑发问着。 以前溪阳可是太阳神的人啊，为了秦檀他选择加入黎明枢。 夏瑶的视线，让溪阳如坐针毡。 “来帮忙的。” 他干笑着回答：“夏小姐，你该回去了。” 这个点，夏瑶该回夏家才对。 “我不回去，我也想看看今天晚上能发生什么。” 就像是大战之前的风平浪静，很多人都察觉不到暗中酝酿的风暴。 夏瑶就是这样的人。 站在她熟悉的地盘上，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她甚至无视了夏和光让她今天早点回去不要乱跑的提醒。 “它们来了。” 当时间走过午夜十二点后，秦檀提醒着众人。 黑影来了，这一次，一个不差。 房间中，最后一个泥塑身上散发着朦胧的光亮，那些裂缝在一瞬间愈合。 紧接着，其余的泥塑像是回应般，微光闪烁。 “我去。” 溪阳偶然一眼看向门口，被吓一跳。 黑影像是瞬移出现在屋子门口，而后它们走进来，有默契的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泥像。 它们伸出手，和泥像碰触。 “要阻止吗？” 甘鹏鹏问着，在他脚边，一根藤蔓跃跃欲试。 “我的能力对这些东西没用。”余晨曦也小声说着。 在众人犹疑中，泥像有了变化。 凹凸的表面更加光滑，模糊的五官处，有了具体的形象，是属于那些人的面容。 滴滴滴。 手环响起，是黎明枢那边的消息。 “那十八个人，其中那个老人直接死了，剩下的那些，有些迅速衰亡，还有些身体没事，但外表看着老了好几岁，就像是……” “就像是生命力被抽取了。” 秦檀接话。 果然，命运赠送的东西，早早就标好了价码。 这一次，他们需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第167章 对立 那位九十岁的老爷子，之所以活力满满，就是因为复生药剂中的那特殊成分。 而现在，那些成分被抽取出来。 老爷子的身体一下子回到他原本苍老状态，而后就这么去了。 其余人也是付出惨烈的代价。 手环又是一阵震动。 “各地接到情报，有人在家中无缘无故死去，有的是突然衰老，有些是口齿清晰的人变成痴呆。” 总之这种现象很多。 而将名单对比之后就会发现，那些就是当初购买复生药剂的居民。 各地一下子混乱了。 而眼前，那十八泥塑身上冒着浓浓的黑气，像索命的无常。 “咯哒，咯哒！” 这是泥塑走动的声音。 黑影和它们完全融为一体。 它们迈着步伐，离开太阳神。 这和秦檀猜测的有点不一样，她还以为夏和光的后手就安排在太阳神集团这里呢。 “跟上。” 秦檀当机立断。 不只是他们，暗中还有其余黎明枢的成员一直藏在太阳神附近，只等动手。 奈何现在，都得跟随撤离。 在走了一段路后，有人发现端倪。 “这好像是去黎明枢的路。” 溪阳用脑域网络在众人脑海中说着。 “我现在有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 甘鹏鹏也是如此道。 事情好像走向了不受控制的方向，尤其是在他们看到黎明枢的建筑那一瞬，黎明枢内部发出剧烈爆炸声。 墙壁开裂，一个人倒飞出来，咳嗽着倒在地上半死不活。 那人秦檀认识。 是黎明枢的人，也是第五黎明身边的得力助手。 “帮帮，帮帮局长。” 助手喘着气，在看到秦檀和夏霜那一刻，眼睛亮起，恳求着。 可又很快暗淡下去。 他死了。 短暂之间，众人脑袋是懵的。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等烟雾散去后，众人就看到，第五黎明从那破碎的建筑中走出来，而他的手上，捏着一个黎明枢成员的脖子。 在见到众人回来后，他无所谓笑了笑，将手里的那人给扔出去。 “被你们发现了啊。” “我还以为能再等一段时间呢。” 第五黎明笑着，脸上的神情邪恶又扭曲。 这一刻的第五黎明，不是黎明枢中那位为所有人指引方向的局长，而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凶手。 在他的身上，秦檀感受到深渊的污染。 “他不是局长。” 秦檀在脑海中和众人说着。 眼前这个人，是第五长夜，她将之前的情况解释了一二。 “双胞胎吗？”溪阳小声嘟囔着，他对眼前的一切有点无法接受。 怎么一下子，局长就变成他们要打倒的反派呢。 “我觉得是两种人格。” 身体构造上的一致，灵魂却是独立的。 第五长夜，仿佛是第五黎明的黑暗面，毫不留情的释放着恶意。 “第五黎明现已背叛联邦和黎明枢，我代表联邦，对你进行审判。” 夏和光出现那一刻，夏瑶茫然了。 父亲怎么来这里。 同一时刻，天空有了变化。 今夜是可以看到星星的，然而现在抬头看上去，漆黑一片，不见月色不见星辰。 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将他们和夜空给隔开。 这是谁人的超凡能力，封锁了这片区域。 秦檀莫名有种感觉，夏和光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在他说出大义凛然的话语后，也没做什么。 因为第五长夜莫名开始攻击十八泥像。 喀嚓，喀嚓。 镜子碎裂的声音在第五长夜的身边不断响起。 【镜像空间】，是两人的共同的能力，他能利用镜子穿梭在任何地方，也能利用镜子攻击。 碎裂的镜片散落在地面上，这代表着，第五长夜的攻击，无处不在。 无人能理解现在的发展。 “爸，这是怎么回事？” 夏瑶跑到夏和光的身边着急问着。 在夏和光看到夏瑶的那一瞬，眼底有着淡淡的错愕，以及迟疑。 可很快，那一抹迟疑散去。 自始至终，夏瑶没有发现夏和光神色的转变。 “你们应该没有在黎明枢中见过s级的禁忌物吧，这些年，s级的禁忌物，都是被封印在他的镜像空间中的。” “那里是个独立的空间，可以用作收容。” “但s级禁忌物的深渊污染人类无法长时间抵抗，长此以往后，污染反过来顺着他的能力侵蚀他的理智。” “现在你们看到的他，不过是深渊污染后的傀儡。” “其实这次的泥像事件，就是他为了吸收黎明枢和太阳神中的禁忌物能量而弄出来的。” “我们只是将计就计。” “联邦上层，早就在等待他露出真面目。” “现在他已经忍不住了。” 现场仿佛如夏和光所说，对方在看到那泥像时，露出垂涎的表情。 他渴望拥有，所以选择武力征服。 “可他要这么多禁忌物能量做什么？” 夏瑶依旧费解。 “因为他想让深渊在此具现。” 说到这里，夏和光提高音量。 “所有人听令，你们必须全力以赴阻止第五黎明，否则联邦将生灵涂炭。” 事情一直在按照夏和光所说的方向发展。 黎明枢的建筑震动着。 无数人从中逃出来，尖叫声不断。 石块滚落在地面，建筑坍塌，不少人被逼着退开。 而当尘埃落定那一瞬，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原本黎明枢大楼所在的地方，那些框架倒塌，留在原地的，是一个巨大的石门。 这扇门厚重的门扉牢牢关闭。 古朴的外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只一眼，就让人知晓这扇门的用处。 这扇门一直藏在黎明枢中，这是秦檀都没料想到的事情。 是她怀疑错人了吗？ 秦檀难以理解，这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印象中的第五黎明，可不像被深渊控制的人。 至于第五长夜，上次交谈时，对方虽说攻击性很强，但也拥有自我意识。 “现在怎么办？” 溪阳吞着口水询问。 “帮谁？” 他们都是第五黎明一手拉进来的人，和对方最亲近不过。 按照道理，他们才是同一阵线上的同伴。 可现在第五黎明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那他们呢。 又该如何选择。 第168章 破防 夏和光可不管其余人如何决定，他带来的那些人，在第五长夜和泥像纠缠时，趁机靠近。 时不时突袭，给第五长夜造成很大的困扰。 黎明枢很多人还在迟疑，见到夏霜等人没动，他们也就站在原地。 虽说处于被围攻中，第五长夜也并未因此捉襟见肘。 他的反应总是那么及时。 镜像空间中，那些人的攻击被扭曲，很难到达第五长夜的身边。 在第五长夜斩杀第一个泥像时，夏和光的视线从战场，转向那扇大门。 石门厚重，哪怕期间有人去尝试开门，也没有任何反应。 但现在。 在那泥像死后，一缕淡淡的烟尘从泥像中超脱出来，飘向了那门。 随着泥像死亡数量越来越多，有人发现了这一点。 “快点阻止他，不能让他打开那扇门。” 这下子，很多人坐不住了，他们加入了战场，恨不得将第五长夜就地正法。 在人数的压制下，第五长夜这边有了压力。 “你们还不动手吗，在犹豫什么？” 夏瑶坐不住了，对着秦檀等人吆喝一声后，也没管他们的选择，就主动加入战场。 不管如何，她肯定和自己父亲站在同一边。 可当她进入第五长夜的景象世界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的能量在不断朝着那扇门的逸散。 无法阻止。 她试图撤离战场。 可不行。 她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呼喊着，在亢奋着，让她继续战斗，继续杀。 她观察到四周，那些同伴的脸上，都涌动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们双眼发愣，被操控了般，不断战斗着。 而在这过程中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身体中的能力逸散的更加离开，外表看着，却是和第五局长战斗过程中的损耗。 这战场，有问题！ 意识到这点的夏瑶，余光看到了夏和光的那张脸。 冷漠的，无情的。 像是居于高处的俯视。 夏瑶感觉，自己在他的眼里，并不是女儿，而是一个工具。 他知道会这样。 所以他才不想自己掺和进这件事情中。 福至心灵的瞬间，夏瑶的思维转动着，竟然将事情的真相给想出来了。 他们都被蒙蔽了。 在这附近，一定有强大的精神能力者在影响着战场。 夏瑶头一次这么绝望。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身体的情况，在不断告诉着她，她就成为自己父亲计划中的一部分。 她是供给的养料。 “救我。” 她看向夏和光，恳求着。 泪眼朦胧中，却注意到夏和光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 在他眼里，女儿重要，却没有自己的目标重要。 那种冷漠，刺伤了夏瑶的心。 泪水从夏瑶脸颊滚落，身边因为有人过度消耗，而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泥像已经被毁了十五个。 随着那些逸散的能量融合进门扉中，那扇门的上，逐渐浮现了一些纹路。 是鳞片。 将那些鳞片串联起来，是一条盘踞的巨蛇的身体。 面对越来越近的死亡，夏瑶在心中无声呐喊着。 “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一声声，那么急切。 “喂喂喂，能听到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夏瑶昏沉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道声音。 很熟悉。 夏瑶却也花费了好长的功夫才想起对方是谁。 “溪阳。” 她念叨着对方的名字。 这才注意到，那群人始终在战场之外，像个旁观者。 不，他们不是在旁观，而是在等待什么。 “能听到就行。” “你别抵抗那种吸引力，放松自己。” 这次出现的是余晨曦的声音。 “看看黎明枢的那些人是怎么做的。” 被这么提醒，夏瑶察觉到，身边不少黎明枢的成员，他们似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但还配合在战斗。 她咬着牙照做。 在放松那一瞬，那种吸引力减轻了很多。 伴随着余晨曦的话语，夏瑶产生了一种困倦，在被第五长夜打飞出去后，她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注意到这一幕的夏和光，手指动了动，终究没去看自己的女儿。 只因对方处于被战场影响的范围中。 余光看到自己属下的信号后，夏和光嘴角忍不住扬起。 快了。 咯哒！ 当最后一尊泥像被解决后，所有人都听到了那石门处传来的动静。 当所有人以为世界末日时，那扇门停止了开启。 反倒是门扉上，那条巨蛇的身影，愈发清晰。 长长的身体盘在门扉上，白玉般的颜色，泛着冷质的光。 这条蛇的外形，很美，带着无声的吸引力。 作为门的守护者，它呼吸中空气中属于自己的能量，将那些容纳己身。 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像是睡着了般。 什么动静都没了。 在等待中，什么改变都没有。 “开门啊！” 夏和光忍不住怒吼着。 便是这一句话，引来了无数质疑的目光。 “是不是还不够？” “你的东西我已经还给你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你必须完成。” 夏和光有点失控。 这场面和他预计的不一样。 不该是门彻底打开，诡异倾巢而出，在这末世之中，自己将会成为唯一的救世主吗。 可为什么，这条蛇不听他的话。 “是你对不对？” 夏和光骤然看向秦檀。 在整个过程中，秦檀一直在旁观，他很乐于秦檀没有插手，可现在看看，对方似乎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 “你和第五黎明是一伙的！” 夏和光笃定道：“她也是叛徒，将她一起解决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有人提着武器，迟疑着，谁也没率先出手。 战场中的第五长夜，已是浑身是血，身形摇摇欲坠。 听到这话，笑了。 “夏和光，你这就破防了？” “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装下去呢。” “这事情不都是按照你的安排发展的么，怎么，不满意了啊?” 第五长夜舔了舔唇角的血液，嘲弄着夏和光。 “局长，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发出质问。 “我不是你们的局长，我叫第五长夜，是你们局长第五黎明身体中的一个人格。” “我的存在，专门就是用来处理这种场面的。” 夏和光说得对，将禁忌物关押在他的镜像空间中，的确会逐渐污染第五黎明。 但是夏和光没预料到，他和第五黎明，是双魂一体的。 第169章 终结的前奏 在发现污染之时，他们就做好决定，他这个人格，用来承载污染，而第五黎明，将保持干净。 他们做到了。 夏和光就错在，他不知道第五长夜的存在，以为那些污染都被第五黎明承担。 他将泥像引过来，甚至在黎明枢中安排奸细，故意激怒他，让他爆发，这都是为洗白他自己。 夏和光想开门，但他想要的名声是救世主，而不是灭世之人。 所以他需要一个替死鬼。 第五黎明就是他的人选。 只可惜，第五黎明很早就洞察到夏和光的计划，再加上秦檀的配合，夏和光注定失败。 秦檀这个时候才出现在第五长夜的身边，她拿出玉佩。 石门上的玉蛇有了动静。 它从门上下来，游走到秦檀的身边，将秦檀整个人圈在其中。 不是绞杀，而是保护。 玉蛇对于秦檀的亲近，让夏和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怎么可能得到祂的认可。” 夏和光都破音了。 “我没有得到祂的承认。” 秦檀声音很稳，在她眼底，流淌着如雾一般难明的情绪。 “你和祂的交易时，我也在。” 秦檀直视对方。 她朦胧的记忆，在拿到玉佩时，就回来了。 深渊的时间是混乱的，她外面昏迷一年，实际上她在深渊中待无数的岁月。 久到她目睹了里面的很多秘密。 就比如，夏和光耗费心血，唤醒过祂一次。 “你们做了交易。” “祂给你一滴血，答应你，只要你能将这扇门打开，祂就完成你的心愿。” 那滴血，是玉蛇的。 她从深渊终，窃取三种权柄。 其中之一，就是代表着生命权柄的玉蛇，它是深渊之门的守护者，本是中立的存在。 为了保持两边的平衡，在终末到来之前，玉蛇不允许祂主动踏出这扇门。 有这滴血的夏和光，有机会从外部开门从而将祂放进来。 可他不知道，玉蛇完整的掌控权，在他们交易之后，被秦檀窃取到。 “说起来，还需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将祂唤醒过一次，我怕是还得继续在下面流浪。” 便是那次苏醒，让她找到了机会。 也是因为这次的唤醒，让深渊教会更加确信祂是真实存在的，从而一次次进行祭祀。 她才得以，回到人间。 作为深渊的权柄之一，玉蛇的能力，也并非能让夏和光随便使用的。 他需要付出更多的生命力来均衡。 抽取他自己的，他不可能接受。 所以他将那滴血液稀释，制成药剂，售卖出去，服用的人，就会和玉蛇形成联系。 玉蛇复苏之时，使用过药剂的人，将会被选中进行生命抽取。 泥像只是方便将那些生命力提前抽取储存，而后栽赃给第五黎明，他想让第五黎明当替罪羊，自己躲在暗中接管那扇门的掌控权。 如此，他将掌控万千生灵的性命。 这种诱惑，夏和光无法拒绝。 第五长夜可没和夏和光多解释的意思，他活动肢体，走向夏和光。 在逼近的瞬间，夏和光的身后出现翅膀。 他想跑。 可不知不觉中，秦檀的影子接管这片区域，夏和光的那些手下，早就无声无息被黑鸦给解决了。 不想诅咒爆发而亡，只能投降。 在她想起深渊记忆时，同样也记起门的存在。 凭借着和玉蛇的关系，她才发现，夏和光很阴险的将门藏在黎明枢中。 为此，她主动找上第五黎明，坦白自己的计划。 她要让夏和光觉得胜券在握。 而为了让事情更真实，第五长夜多次掌控身体，让黎明枢中的奸细发现他的不对，将其报告给夏和光。 这才有后面的事情。 在夏和光被抓捕后，溪阳凑到秦檀的身边。 “那他是教皇吗？” 至今，教皇还没有现身呢。 “不是。” “真正的教皇死在他的手里，他取代了教皇。” “那些泥像中都掺杂着同样的血液，互为一体，他就是利用这种办法来联系那些主教的。” 泥像，不过是让“神谕”的出现更加可信。 实际上，那些神谕，都是夏和光自己的意志。 这很让人唏嘘。 “这里会按照你的意思，进行封控，在你回来之前，谁也无法进来。” “我会亲自镇守这里。” 局长走到秦檀的身边，微笑着。 那是温和的笑容，没了刚才的残忍嗜血。 这是第五黎明。 “回来？你要去哪里？” 夏霜意识到什么询问着，秦檀笑笑，指了指那扇门。 “我要进去。” 她之所以配合夏和光的计划，就是为让这扇门出现。 不然她还得想办法毁了黎明枢总部。 找人背锅，她也会啊。 “我和祂还有一笔账要算算。” 在她的手腕上，盘着一条缩小的玉蛇。 它掌管着生命的权柄，不死不灭，如今在她手里，只要她不愿意，谁也无法打开那扇门。 而现在，她准备自己进入那扇门，将一切做个了解。 “等我回来时，也许世界就和平了。” 秦檀对着夏霜如此说着。 “我陪你一起去。”夏霜语气发紧。 “对，我也陪你一起。” 溪阳紧随其后。 “抱歉，你们不能进去。” “人类的肉身承受不住那里的污染。” “人类灵魂的强度勉强可以，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异化成深渊奴仆，这种异化，是不可逆的。” 若是没有这些权柄护身，秦檀也不敢随意闯进去。 她尽力解释着。 当初她在深渊中，也是九死一生才找到办法避免自己迷失其中。 风险太大，她不考虑带上其余人。 秦檀早有决定，不会为谁人而动摇。 黎明枢的人在清场，秦檀在众人复杂的视线中，一步步走向那扇门。 玉蛇的尾巴轻轻拍打门扉，门打开一条缝隙。 门的那边，无数的诡异翘首以盼。 在它们想要蜂拥而出时，一把镰刀的虚影在它们上空浮现。 属于杀戮的权柄，轻轻扫过，给予了它们死亡。 看着那里面的混乱和黑暗，秦檀吐出一口气，步伐坚定的踏入其中。 她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重返深渊，结束一切。 她最后能否回归人世间，她不知晓。 她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求那微弱之光。 第170章 迷失 深渊的污染比秦檀想象的还要严重。 呼吸之间，气息浑浊。 玉蛇攀在她的手臂上游走，帮她抵挡深渊的侵蚀。 天空之上，黑鸦在巡逻，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黑鸦的监控中。 她的肩膀上蹲着公主。 在进入这里后，这三小只的情绪明显活跃很多，说起来，这里才是它们的家乡。 周围浓雾笼罩，破碎的道路上，腐烂之物遍地都是。 那些呓语无孔不入。 这里的土壤没有生机，不见任何的生命。 倒是那些深渊奴仆很多，在见到秦檀这么个大活人出现在这里后，先是震惊，而后蜂拥而上想要将她吞了。 结果自然是，被死神之镰切割成碎片。 诅咒从秦檀的身上蔓延着，侥幸逃过的诡异，带着诅咒去污染更多的人。 在这里，三小只的力量也达到的最大化。 不过许是在人间待久了，它们还是习惯用动物的形象跟在秦檀的身边。 深渊很大，周围是陌生的。 这里没有太阳，有的只是永恒不变的血月，那血月高举天空，像个硕大的眼球，无时无刻俯瞰万物。 秦檀一步步往最深处而去。 在路上，秦檀看到一些建筑。 那些建筑大多只剩下斑驳的废墟，斑驳的墙壁在诉说着，这里当初也有着其余的文明。 这一路上，安静而孤寂。 而从踏入深渊开始，秦檀就感受到，那位盯上了自己。 祂等待着自己的到来，如此迫不及待。 当年她大多时候都生存在深渊的边缘，她以深渊诡异为食物，依靠吞噬他们，将自己伪装成深渊物种。 只是那种伪装是暂时的。 彼时她已不记得自己在深渊中度过了多久，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异变。 具现的灵魂实体上出现很多非人的东西。 可也因此，她在深渊中能走的更远。 她拖着那残魂，像如今这般，不曾回头的走下去。 当时的她，已经绝望。 当她到达深渊深处时，她属于人类的思维都快消失了。 便是那个时候，夏和光唤醒了祂。 那场交易，她意外看到全过程。 当她意识到人类世界还存在时，她迫切的希望回归。 带着那最后的执念，在对方再度沉睡后，窃取了对方的权柄。 至于办法。 秦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的苍白。 靠吃啊。 这里所有的深渊物种，想要强大就是靠吃下敌人和同伴。 吃的越多，越强大。 她当时的力量，在祂的面前，就是一只小蚂蚁，她都没能惊动对方。 她吞下对方的血肉。 日复一日。 她的外形变成完全的诡异。 直到某一日，她忽然发现自己身体中多了点东西。 是杀戮的权柄。 权柄的脱离，才让对方从那按摩般的瘙痒中醒来。 而后，就是对方无情的灭杀。 她当时靠着第一个权柄到处躲避，苟延残喘。 在这过程中，她学会了怎么和诡异一样战斗，她甚至也将那些诡异当成变强的途径。 她吃下多少诡异，数不清了。 到最后，她人类的思维被压抑到最下面，她忘记自己要回家。 唯一的执念就是吃，直到成为深渊最强的存在。 便是在这过程中，她九死一生的从对方身上窃取了诅咒权柄。 深渊五大权柄，二归祂，二归她，她也由此得知中立的生命权柄的存在。 她费劲心思，拿到第三个权柄。 本想着开门回家，却被告知，除非深渊彻底侵袭外面的世界，否则这扇门无法从内部打开。 命运是残忍的。 他们不想手起刀落给个痛快，偏偏要让人类极尽挣扎求生。 奈何，那时的她虽然手里有着权柄，但运用还是过于浅薄，换句话说，她很弱小，无法将力量发挥到极致。 她依旧处于祂的追杀中。 直到祭祀的降临，打开的那一缕缝隙，本该是接引祂降临现实，是她抢走了这个机会，从而回归。 只是当她被深渊浸润过的变异灵魂，无法和那脆弱的肉身融为一体。 她没办法，只能封印诸多记忆，让她的记忆停留在车祸那时。 不过在那之前，她将深渊的那些经历，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从中窥探到真实。 她做到了。 虽说花了很久的时间。 可当她踏入超凡世界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再度开启。 她走上一条既定的路。 拿到权柄，重回深渊，结束一切。 繁杂的思绪中，秦檀失笑。 当记忆蜂拥而至那一刻，她差点没能找回自己。 索性，回到人世间的这些年，她获得了足够美好的记忆，支撑着她没有迷失。 吐出一口气的秦檀，如释重负般，看向前方。 混乱的时间中，依稀记得这是她来到深渊的半个月。 在今日，她终于到达了深处。 死神之镰在她手中，一路上杀过来的后，那黑色的铁器上，覆盖着一层洗不掉的血腥。 前往，是一座漆黑的山峰。 山峰最高处，便是那位真身所在之处。 踏上山体那一刻，秦檀感觉到脚下的那些土地变得柔软。 这不是真实的山峦，而是尸骸堆积的高峰。 这些东西，都是诡异死后所化，它们成了那位的一部分。 无数或混乱或愤怒或仇恨的呓语，如洪钟一样敲响在秦檀的耳边。 她皱着眉，抬起死神之镰，对着脚下就是一刀。 死神之镰切割开表层，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那些血肉中穿梭着无数的血管，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心脏在跳动着。 她听到的那些呓语，便是从这些心脏中发出的。 秦檀面无表情的将诅咒注入其中。 诅咒符文贪婪的在这座庞大的身躯上蔓延着，所过之处，那些心脏安静了。 耳边清净不少的秦檀很满意。 她还在往上。 明明是一眼能看到山顶的地方，在她走了许久许久之后，和山巅还是隔着遥远的距离。 这是那位的手段。 祂想要秦檀迷失在这里。 事实上，对方的计划在逐渐得逞。 她掀开袖子，就看到胳膊上长出诸多触手和眼球，这些东西，像是有着自己的意志，不断活动着。 她的肉身，在腐朽。 而她关于人间的记忆，也在变得模糊。 第171章 化身诡异 当某一刻，秦檀摸到自己身体外表长出鳞片时，她并未在意。 她似乎也没注意到，一只跟在她身边的那三小只不知何时消失了。 背后有点发痒，她挠了挠。 而后用死神之镰切割眼前的肉眼。 太大的，太碍眼了。 各种负面情绪充斥在心灵中，让她偶尔会认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 可她对要杀了祂的执念，却清晰印刻在脑海中。 在她又挖出一大块血肉后，她不耐烦了。 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是头。 她看着自己胳膊上蔓延出的那些鳞片，歪着头沉默好一会，跟随本能，将手放在地面。 她能感受到下面肉山跳动的心脏。 那么活泼。 应该很好吃吧。 心中闪过这年头的秦檀，五指刺入肉山中，紧接着，数不清的生命力从那肉山中涌入秦檀的身体中。 充足的感叹，让她舒服的眯眼。 那些鳞片，随着能量的进入，开始蔓延在秦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她的脸上，长出透明的鳞片，像白玉般好看。 那些鳞片，给秦檀镀上一层妖异的风采。 她空闲的那只手，又忍不住抓了抓后背。 很痒，就像是有什么要长出来了。 刺啦一下，衣服被划破，同样布满鳞片的背部上有两个鼓起的包。 在那包下，有什么东西在动着。 它一点点的将秦檀的肌肤撑大。 伴随着布匹撕裂的声音，秦檀的背部皮开肉绽，那血肉之下，一双黑色的翅膀从中探出，在空气中伸展着肢体。 她长出了一双翅膀。 心念一动，翅膀扑腾着，就能让秦檀飞起来。 她的眼睛转化成一种暗金色。 她的身体如今勉强能看出人形，可所有部位，都是属于诡异的特征。 那些鳞片轻微开合着，贪婪吮吸这里的生命，将其化作营养供给给秦檀，让她异变的更快。 短暂的几个呼吸中，秦檀的身体变得庞大。 她飞在上空，漆黑的翅膀在背后掀起狂风，拎着死神之镰的她，抬起那双眼睛，锁定住上面的那个硕大存在。 是祂。 这一次那无形的力量无法再组织秦檀，翅膀扇动，眨眼的功夫，她就到达祂的面前。 祂的本体就是一个硕大的眼球，眼白中冒着无数的小眼睛，那些眼睛同一时间看向秦檀。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对方的背后，有一道陈年的伤疤。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割下。 面对面的秦檀，没有半点恐惧。 她很亢奋。 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赤金色的瞳孔中，流淌着无尽的血色。 在她脚底下，影子如瀑布垂落，蔓延在深渊之中，霸道的侵占属于对方的领土。 “偷窃者！” “死！” 古怪的语言秦檀亦是能听懂。 她操控着自己那诡异般的身体，在空中腾挪躲避。 她的头顶上，黑镰虚影居于高空，对祂进行无情的斩杀。 她的影子包裹着那座肉山，势要将其拉入血海之中。 天上地下，秦檀让对方无路可逃。 无数力量的碰撞上，眼球中冒出一根根锁链，那代表着审判的权柄。 锁链所过之处，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双方的力量在空中碰撞。 秦檀的黑镰扬起，砍向一根锁链。 杀戮和审判的对峙，同属于攻伐的权柄，力量互在伯仲间。 化身诡异的秦檀，彻底发挥权柄的力量。 又或者这才是处于深渊中她的真面目。 第172章 灵魂掌控 腐烂的肉山中，诅咒的力量以此攀上祂的肢体。 鲜红的符文游走在对方体表上，那本来属于祂的力量，被小偷用来针对自己。 祂暴怒了。 审判的锁链狂乱舞动，遮天蔽日的攻击下，属于杀戮的力量也在不断攀升。 可祂并未被压制住。 在祂的身体中，还有另外一股力量。 当那股力量出现时，秦檀的身体在空中摇摇欲坠。 那是一股自灵魂深处诞生的痛苦，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不断拨开秦檀的灵魂。 祂要将秦檀灵魂中属于人世间的那部分彻底剥离。 若是灵魂破碎，失去人世间记忆的秦檀，将会彻底变成深渊造物，甚至被对方奴役。 那是来自灵魂的权柄。 挤压的灵魂在肉身中不堪重负。 秦檀在深渊中度过的时光，终究无法和对方比拟。 双方灵魂的强度，不在一个等级上。 秦檀只能利用生命来不断治疗灵魂上的裂缝。 可对方下手太狠，灵魂上的伤势没有那么容易愈合的，生命的力量有点跟不上秦檀灵魂破碎的程度。 再这样下去，秦檀要不了多久，就会沦为无知无觉的深渊傀儡。 残留的理智让秦檀不断冷静自己。 黑镰的虚影快速出击，将周围的锁链横扫一空。 秦檀的身体在原地消失，在出现便是祂的身边。 死神之镰切割开对方的体表，血肉被挖下一大块。 并不知道痛疼的祂，同样给予秦檀反击。 咳嗽着吐血的秦檀，主动放弃所有约束，加速身体的异化。 想要对抗诡异，只能彻底化身诡异。 灵魂上的剧痛，反而让他在异化过程中没那么容易迷失自己。 因为灵魂，代表着一个人的根本。 她的身体在膨胀，体表上的鳞片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 她的身上诞生了第二对翅膀。 她的眼睛变成竖瞳。 在她的视野中，祂的存在，就是一切污染的源头。 再一次靠近对方后，对方的体表张开一个深渊巨嘴，势要将秦檀吞下去。 秦檀没有反抗。 既然在外面很大打破对方的防御，不如在里面试一试。 黑镰无法再里面施展，秦檀松开后手，外面的那虚影再度扩增，给予祂压力。 而秦檀看着眼前蠕动的血肉，略显狰狞的面容上，龇开一口大白牙。 深渊物种，思维是混乱的，它们没有理智，强大的路径就是跟随本能去吞噬周围的一切。 她的手指无比锋利，撕开那些血肉，将其吞咽下去。 沉浸在食物快感中的秦檀，赤金色的瞳孔愉悦的眯起。 随着每一口食物的吞咽，秦檀身上的气息逐渐向着祂靠近，感知到这种变化的祂，发出愤怒的咆哮。 所谓的深渊之物，万物的主宰，在当初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深渊奴仆。 深渊是活的。 祂平等的对待自己每一个孩子。 可孩子的个体是存在差异的。 里面强壮的那些，会随着时间的过去，更加强壮。 双方的链接因此更深，孩子从母亲那里能窃取更多的养分，权柄因此诞生。 说到底，眼前这个深渊之主，也只是一个深渊造物，而并非是真正深渊意志的体现。 只要当你抢来的养分足够多，你同样也能自称为王。 秦檀做的，就是用最原始的办法，在窃取对方的权柄和王位。 第173章 黎明终至(完) 现在的秦檀，就像是祂身体中的寄生虫，贪婪吮吸着属于本体的营养来茁壮自己。 如果放着不管，那么迟早会被寄生虫反过来吞没。 所以当秦檀被对方排斥出体外时，也没意外。 她眯着眼，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她的身上，那些本该很明显的鳞片，现在隐没不少，浑身散发着玉一样的温润光芒。 这一层皮肤，防御力极强。 在秦檀硬抗一根锁链后，毫发无伤。 她的身后，两对翅膀之下，再度有了鼓包。 那里面，有东西想要破壳而出。 在锁链再度抽来时，秦檀抓住锁链，她落在地上，狠狠用力。 她的力量变得极大，锁链想要抽走却被秦檀禁锢在原地，甚至还被秦檀的力量拉扯着。 接连在眼球中的锁链轰隆作响。 更多的锁链想要对着秦檀袭击，黑镰的虚影斩杀一切，使其无法靠近。 秦檀并未放手。 她一寸寸的，将那根锁链从对方的身体中给活生生抽出来。 当鲜血喷涌的刹那，锁链在秦檀的手里碎裂。 她的背后上，鼓包更有活力。 秦檀像是见到什么上好的美味，迫不及待的抓住另外的锁链。 诅咒的符文游走其上，将黑色的锁链硬生生覆盖成属于秦檀的颜色。 那颜色还在往对方的方向蔓延。 当锁链被污染时，祂愤怒的声音愈发高昂。 无数呓语充斥着秦檀的耳膜，她的身上长出一根根扭动的触手和一颗颗眼球。 可那些触手和眼睛还没能发育完全，就被诅咒覆盖，而后凋零。 哗啦啦，锁链在惊惧着。 它们开始逃窜，远离秦檀的追捕。 秦檀反而更加狂热，穷追不舍。 在追逐中，秦檀并未注意到，一根透明的锁链出现在她的身后，而后狠狠刺入她的后脑中。 那是属于灵魂的力量。 对方想要借用灵魂的权柄，彻底搅碎秦檀的灵魂。 脑袋中的剧痛让秦檀暂缓的攻击。 她强忍着灵魂被侵蚀的痛苦，看向祂的赤金色眼中，流淌着得逞的笑意。 灵魂不好捕捉。 现在，是对方亲自将把柄送上门来。 她反手抓住后脑的那根锁链，硬生生将其抽出来。 过程中灵魂碎裂的痛苦，让她发出低吼声。 可她在笑。 “抓住你了。” 她喃喃着，抓住那根试图逃跑的锁链，张开嘴巴。 在那只出现惊恐的眼神中，她一口咬住这根特别的锁链。 她在强行将灵魂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 陌生的力量冲入身体中，和本有的力量碰撞，她的身体上出现一道道裂口。 鲜血淋漓中，伤口又在生命的治愈下不断愈合，而后循环反复。 在她的身上，演化着新生和死亡。 而当一切变化停止时，她的身后，长出第三对黑如鸦羽的翅膀，身上的那些鳞片彻底隐形。 现在的她，肌肤表面泛着粼粼的光泽，像一尊上好的玉雕。 浑身无暇。 她飞到空中，和祂平齐。 “抓到你了。” 她低语着，轻柔的声音却像狂风暴雨，狂啸在这片天地中。 她摊开手，死神之镰出现在她的手中，被她高高举起。 死神之镰的末端，出现一根透明的锁链。 本就拥有灵魂收割力量的死神之镰，经由秦檀，再度进化。 头顶上，虚影正在和秦檀同步。 在那只眼球的愤怒中，秦檀一刀落下。 无尽的血光如刀切割向那只眼球，虚影交错落下，斩向对方的灵魂。 她不需要彻底拿到灵魂的权柄，哪怕二分之一，也足够了。 这一刀过后，那只眼球上出现明显的裂痕。 来自灵魂上的撕裂，让祂在咆哮。 可秦檀还在逼近。 诅咒侵蚀大半的黑色锁链，那些锁链垂落空中，轻微抽搐着，不再攻击秦檀，死神之镰进行最后的收割。 当耀眼的光亮乍现在黑暗中，那颗眼球上的裂痕如蜘蛛网般扩散。 无法阻止。 崩裂的声音，连带着整个深渊都在震颤。 浓郁的黑雾中，秦檀感受到一股凝视。 来自真正的，深渊凝视。 高空血月上，出现一双眼睛，和深渊之主是那么相似。 这是深渊真正的化身，亦是深渊之主模仿的对象。 祂在凝视着自己孩子的死亡，不曾插手。 秦檀抓着死神之镰，整个人都冲刺向了祂，黑镰的血光是死亡来临的信号。 隐约中，秦檀听到一声不甘的嚎叫。 那颗眼球碎了。 纷扬的碎片，被一根根透明的锁链给刺穿，吸收着里面残留的力量。 锁链逐渐凝实，成了醒目的黑色，乖巧缠绕在黑镰上。 在漫天血水中，秦檀倒在地上，喘着气大口呼吸着。 她的体表再度出现被污染过后的异化触手和眼球，这一股力量，来源于那双静静的窥探。 祂依旧高悬于夜空中，不曾怜悯自己孩子的离世。 祂也不曾降下惩罚。 在秦檀获得所有权柄时，祂闭上了眼，隐没在黑暗中。 秦檀知道，深渊无处不在。 她也知道，不用深渊意志做些什么，无数的深渊生物，就会推动深渊去侵蚀那些世界。 在掌控深渊意志微弱权柄的秦檀，她的灵性，在这一刻到达整个深渊。 从今日起，她将是新的深渊之主。 分不清白天黑夜的世界中，时间变得没有意义。 祂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起身时，身体上的所有伤势都恢复了。 现在祂一个念头，就能抵达深渊的任何地方。 祂的灵魂和肉体，化作了深渊的一部分，可也因此得知，深渊的侵蚀，无可抵挡。 祂做不到消灭整个深渊。 诞生于黑暗中的深渊，也无法被消灭。 祂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给那些人争取更多的机会。 秦檀摸了摸身后的翅膀，扯了扯嘴唇。 …… 现实世界，石门。 亲自镇守在这里的第五黎明闭着眼睛，仿佛睡着。 这里很安静。 仍旧有太阳神和深渊教会的余孽想要掌控这里，这些野心家，都被第五黎明一一灭杀。 距离秦檀走入门中，已有半年。 这半年中发生很多事情，黎明枢重新建立总部，太阳神集团并未因失去夏和光而倒闭。 新的夏家掌权人在和黎明枢虚与委蛇。 更重要的是，在这扇石门打开后，各地的诡异层出不穷，战斗越来越多，战场也在扩大。 就连高墙之外，也有更多的诡异在聚集，需要有人不断走出去清理。 人类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在变多。 好在，秦檀在进入石门之前，将天使留下来，依靠天使，他们剔除人类世界中的那些白幽灵。 联邦，属于人类。 而人类中的超凡者，出现的也越来越多。 世界仿佛开始了下一个进程，这也意味着，未来的路更加危险。 可，黎明终至。 第五黎明睁开眼，看着那不知何时打开的门扉，露出笑脸。 “欢迎回来。” 回应他的，是一阵清浅的风。 风吹过，那个黑暗的第二人格在舒服的呻吟。 一区某处，秦檀现身于此，祂很怀念现世的一切，可祂暂时还不能和故人相见。 她还有更重要是的事情要去做。 在祂身前，一个个人影出现。 他们披着白袍，似那沉默的使徒。 他们是旧日余烬，他们是投身深渊的人。 而杀了上一任深渊之主的秦檀，成了他们的主子。 “继续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推进人类的发展进程，让更多的人直面深渊。” “当最终到来之时，深渊将会敞开大门。” “届时，你们得偿所愿。” 无人回应，可秦檀知道他们会践行自己的话。 深渊无法被消灭，但深渊可以被驱逐。 虽说人类距离那一步还很远，但无妨。 她会推动他们的脚步，直至黎明来临。 这一日，有风吹入薪火社的地盘，唤醒了那个昏迷许久的雕刻家，雕刻家手执刻刀，雕刻出一尊六翼的不可名状之物。 有风带起黎纤的发梢，让她想起和友人的往事。 有风吹散寒意，让夏霜意识到故人的回归。 似有微声，散于风中。 亲爱的朋友们，亲爱的前行者。 尽管前路依旧黑暗，但微光不息。 当黎明之光驱散黑暗的笼罩，我们终将重逢。 在这之前，请执剑向前。 莫悲伤，莫回头。 吾于深渊，永恒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