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暮倾藏》 1.穿越?穿越! http://.biquxs.info/

前篇一穿越?穿越! 谁人不知牧元国的老皇帝老来得女,对小公主叶倾黎宠爱有加。小公主一出生就被赐封号“无忧”,享皇子同等待遇,授封地世袭十二城,公主府。 这确是史无前例的恩宠,也有人偷偷议论,这到底生的是个公主还是个藩王?将来谁娶了她,便是娶了这十二座城池,从此位列王庭。 小公主叶倾黎倒也不负这份殊荣,生的乖巧可爱,一双闪烁的大眼睛与去世的皇后一般无二,聪慧更是过于常人。只不过在她三岁那年…… “不好了!公主落水了——” 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公主府,众侍女随着声音慌乱奔走。有跳水声,有呼救声,也有哭泣声,一时乱作一团。 等无忧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宫里传去了消息,沅皇雷霆大怒,火急火燎的就在赶过来。公主府前齐刷刷的跪了一排人,各个掩着面哭泣,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这整个公主府的人都要陪葬。 顾太医推开门,郁郁的看着门前跪着的一众下人,叹着气对着掌事的奶娘摇了摇头,“晚了,殿下救上来的时候已经……”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哭声愈加响了,有的转而为嚎啕大哭,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叫唤,身着黄袍的男人冲进公主府。叶沅在早朝的时候听见这个消息,立马散朝而来,这身朝服都未来得及换。沅皇一路上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闻噩耗依旧难掩悲愤。快步进门去,倚在无忧床前,看着这面无血色的苍白小脸,他瞬时红了眼眶,握住孩子冰冷小手的手微微颤抖,口中轻喃着,“倾儿,父皇来晚了……”他未能守护好她的生母,如今连她也要弃他而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落水!”沅皇勃然大怒,指着对着一众侍从吼到。 跪着的奶娘抽泣着回应,“皇上,今早来了刺客,府中护卫一片杂乱。小公主本该在房中的,不知为何……下人听到一声落水声就急忙去救了,可是终究还是……” “刺客抓到了?”沅皇似乎还有些难以接受,大口喘着气问。 “护驾不利,臣有罪。那刺客悄无声息的,实在找不到。”跪着回话的是大将军唐兆坤的长子唐易凯,现任公主府护卫都统。 “来人,”沅皇怒目看着他,字字铿锵,“拖下去,杖毙。” 唐易凯没有言语,目光坚定似已看透生死,任士兵将他带走,跪着的其他人却是更加害怕,瑟瑟发抖不敢出声,生怕下一个赐死的就是自己。 就在这时,本该寂静的床榻上突然发出一声轻咛。声音很小,在此时却显得十分清楚。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在静躺着的无忧身上,相较之前,她脸上竟恢复了一丝神采。空气瞬间凝固,众人屏息凝神,顾偃卿顾太医率先反应过来,几步上前为她再次切脉。 顾偃卿神色转喜,“皇上,公主殿下居然无碍了!下官行医多年,实在没见过此等奇特之事,实在上天庇佑。” 沅皇几乎喜极而泣,蹲在床边紧紧握着无忧的小手,“倾儿……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在众目睽睽之下叶倾黎睁开眼不紧不慢的伸了个懒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眨巴着眼睛,扯着嗓子说:“大叔,你谁啊?” 刚欲欢腾的气氛瞬间又冷了下来,透着一丝难言的尴尬。沅皇快放下的心又是咯噔一声,“倾儿,你不记得父皇了?”他皱眉深情的看着她,一脸焦急。 叶倾黎细细看着他,歪着头思索片刻,皱着眉奶声奶气的开口,只吐一字:“哈?” 沅皇一瞪在旁的顾偃卿,顾太医立马解释,“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好在殿下还小,只不记得三岁以前的事情倒也无碍。” 沅皇一想倒也是,瞬时喜笑颜开。而床上刚刚苏醒的无忧却还愣在那,怎么回事!这是哪?自己明明是在下班路上啊,怎么会到了这里。抬手看看自己的小爪子,再胡乱摸摸自己的脸,小小的肉嘟嘟的。那人刚刚说三岁,自己变成一个小毛孩了?!造孽啊!作为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实习中医师,她不就是顺手偷喝了医院发给病人的牛奶嘛,至于这么惩罚她么! 没错,叶明淮是牧市某院的实习中医,在一次早晨值完夜班回家的路上,天色朦胧加之困意袭来,摇摇晃晃的不慎失足落水,她只记得刺骨冰凉的湖水和窒息感。清晨并没有什么人经过那里,她拼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终沉入深深的湖中,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里。 这会不会是梦?她这样想到。遂挣扎着坐起来,在一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伸出小手,缓缓靠近沅皇,然后在他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 刚刚苏醒的公主殿下居然捏了素来威严的沅皇陛下的脸。好在毕竟是孩子力道小,沅皇却也沉了脸,房间内一阵唏嘘,若换了旁人,这举动足以被杖毙了。 耶?这感觉确实不像梦,这么说,她这是穿越了?就像小说里面那样,从此成为了女主角?!心里有些难以置信却又有些兴奋。如此来说,这个人就是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父亲,无忧见他脸沉着,很快反应过来,一脸陪笑道,“那个,应该没有人会和刚刚幸免于难的小孩子计较吧。” “呀!公主殿下会用成语了。”不知是谁一声惊叹,人群一阵窃窃私语声,这一淹,到把智商淹高了? 沅皇也是一扫忧郁,“不计较不计较,怎会舍得计较。父皇还有政事要忙就先走了,你皇兄一会就来陪你。”他毕竟是上朝上了一半跑来的,眼见无忧没事,心思又回到了朝堂上。 无忧故作乖巧的点点头,忙忙碌碌的生活她早就厌倦了,正好上天赐她一个享福的机会,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以后再想回去的办法。 再见,叶明淮。你好,叶倾黎。 2.防火防盗防哥哥 http://.biquxs.info/

第二章防火防盗防哥哥 天胤宫,晨胤殿。 三岁小孩的日常是很无聊的。昨日无忧被太医研究折腾到半夜才入寝,一群老太医为以防万一生生给她灌了两大碗汤药。直至今晨苏醒,一开口还是那股子药味,难受极了。 “殿下,您终于醒了。”说话的是她的贴身宫女,其实也不过是十岁年纪,却生的老成,也向来很懂事。 无忧爬起来看着她,小眼睛眨巴了两下,“你是谁?”她虽不熟悉情况,但是宫斗剧也看过不少,知道皇宫是多么险恶的地方,不清楚来历的人她可不敢用,好不容易有次重生享福的机会,可不能又早早的夭折了。 小女孩听宫里人讲过昨日无忧落水的事情,也知道她记不得之前的事了,闻言不紧不慢的回答,“我叫子佩,是奶娘的女儿,也是您的贴身侍女。” 她说着就要上前来抱无忧,无忧一个激灵想躲却奈何这具身体还小不甚方便,被她抓住了胳膊。子佩怕伤了她也不敢用力,一拉一拽间两人僵持不下。 难道她是什么恶毒后妈派来抓她的?毕竟自己昨天才受了刺客死过一回。“救……”一个命字还未出口,无忧只感觉身子一轻,低头却见双脚腾空——她居然被人一手拽着领子拎了起来! 愤愤抬首去看,却见是一青衫少年,不过十三四岁,衣带飘飘眉清目秀,迎风微笑着看她,一时四目相对。若不是他还拎着她,定会让她以为自己是见着了仙童。 未待无忧开口责问他是何许人,一旁的子佩已似幡然醒悟般,叩拜行礼,“奴婢见过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也就是这具身体的大哥?无忧思索着挥舞着手脚挣扎起来,奈何手到用时方恨短,下不至地上不及他,再如何挣扎也是无用功。拎着她的少年见状却似来了兴致,将她拎的更高了。直至与他的头一般高才停下,见她气鼓鼓的涨红了脸,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努力瞪着他,心下竟有了一丝趣味,嘴角毫无掩饰的扬起。 他在笑话她!无忧心底升起一股怒气,用尽力气大声开口,“饭四!”她要说的是“放肆”,一激动出口却变成了不标准的音调,心里暗叹没想到这具身体居然连说话都不利索,真的只是个小孩啊。 拎着她的某人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想到了她的意思,顿时捧腹大笑起来,笑的东倒西歪,丝毫没有一点刚刚的书生气质。无忧随着他的手臂一起摇摆,头晕目眩的相当没有安全感!手忙脚乱下胡乱抓住他拎她的手,竟顺着手臂爬了上去,求生欲使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没想到少年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手臂上却全是肌肉,硬邦邦的硌的她生疼。 少年笑够了,才想起来扒在自己手臂上的亲妹妹。伸出另一只手将她一下揪了下来,放回床上。他弯下腰看她,用手捏了捏无忧的脸,“有趣。” 无忧被他捏的疼了,却强忍着不吭声,只侧着脸给了他一个白眼表示不满。少年确不依不饶,干脆双手并用,左右捏着她肉嘟嘟的脸。这回无忧真不干了,既然斗不过他,那只好使出小孩子的杀手锏——哭。 只见她突然张开嘴哇哇的哭了起来,哭声震耳,响彻大殿。原先在殿外的守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个都涌了进来,大殿里瞬间拥挤起来。 显然这是有用的,那少年瞬时不知所措,他自幼被送出宫去习文练武,哪里照顾过什么小孩,见情况不妙连忙拔腿就撤,快步跑出了门,跑着又回首,冲着无忧喊,“我还会再来的。”喊罢,连忙继续跑了。 惹了事就跑,她怎会有这种哥哥。不过至少知道了他怕她哭,以后总有办法见招拆招。想不到这皇宫不但要防刺客还要防哥哥! 奶娘匆匆忙忙赶来,一群人围着她手忙脚乱的拿着吃的喝的还有各种小玩具哄她。无忧本来只是打算吓吓他,没想到一哭起来却再停不下来了,终究是三岁的身体,任她有二十几岁的意识在这也只有三岁。 哭累了才停下,停下就睡着了。一睡就睡了一天,近黄昏才醒过来。听子佩说这期间沅皇来过,他听说大皇子来过还将她弄哭了之后就气冲冲的奔向大皇子的宫殿了,想来少不了一顿责罚。无忧想想还是很解气的,她收拾不了的自有人能代她收拾。 “殿下您睡了一天了,都没有进膳。已经吩咐御厨做些汤菜来了。”子佩盘腿坐在她身边,灿烂的微笑着,看着她总有种让人放心的感觉。 “那个大皇子是谁?” “大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也是你的皇兄。叫叶锦诚,不过平常是不可以直呼名字的。”子佩细细的解释着,顿了顿继续道,“大皇子年少就被送出宫拜师学艺,想来已经与殿下您有两年未见了。” 无忧仔细听着,原来这个大哥是很久没见过她了,怪不得一上来就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她得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才行。 “沅皇仅有你和大皇子两位皇嗣,不过你还有一个堂哥和一个堂姐,是沅皇亲弟浔南王的儿女。唤作南莫臣和南莫湘。” “我与他们关系可好?” “这个奴婢不清楚。”子佩顿了顿,想了会道,“不过自你出生起我就伴在侧,据我所知因为殿下你还小,与他们并无什么往来。” 无忧心想也是,自己不过是个三岁小孩,哪能有什么仇家,暗自庆幸人际关系简单倒也省事,如果有一群争风吃醋的姐妹这才叫难缠。 想着想着就饿了,也不知道宫里的食物是怎样的,大抵是高档酒店的样子吧……想到这,几乎是口水横流。农民也要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斗地主嘛,更何况是她呢,要斗的可是不知道在哪里等待时机要置她于死地的刺客! 穿越来的第一日,就这样在睡觉和吃饭中度过了。 3.人心险恶,不如吃茶去 http://.biquxs.info/

第三章人心险恶,不如吃茶去 本以为很快会再见到那个烦人的哥哥,没想到再见到叶锦诚的时候已经是五年以后了。五年间除了沅皇每日来看她,就只有子佩伴在她身边陪她玩闹聊天,由于牧元的规矩是皇嗣在八岁之前不能见客更不能出门去,所以这五年她过得实在是无聊透了。 五年间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要说有,就是她能跑能跳了,还长高了不少。样貌也越加出落,褪去了些幼时的婴儿肥,身段也出来了。用子佩的话来说就是与早已逝世的皇后一般无二,而故去的皇后是出了名的倾国倾城,只可惜在她出生不久就抱病而亡,不然她真想看看自己的生母究竟是如何的样貌,是否自己与她当真很像。 八岁的生日一过,便是宣告着她终于可以踏出这公主府了。无忧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子佩耐不住她软磨硬泡,于是决定带她去宫里逛逛。 皇宫相比那公主府自然大了不只一星半点,无忧迈着她的小步子沿途欣赏风景,自由的空气果然更令人神清气爽些。 行至一处湖泊前,微风拂面水波粼粼,湖畔的杨柳透着青青新叶。她忽想起自己在21世纪的老家也有一处这样的湖泊,她小时候常常在湖边玩耍,她的父亲就在湖边钓鱼,时而冲她喊着小心点。眨眼间竟已两年了,也不知他如何了,是否安康又是否喜乐……一时思乡心切,想着儿时种种,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五年不见,你还是一样喜欢哭。”清爽的男生传来,无忧慌忙抹去了眼泪,回首去看却是叶锦诚。 他依旧是那身记忆中的青衫,只不过个子高了许多,她虽不喜欢他,但却不得不承认叶锦诚的样子确实称得上“风流倜傥”这四个字。恍然间想起他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了,按照牧元的规矩,已经到了开府娶妻的年纪了,想来他这身份样貌应该很受欢迎,只不知为何还未定下婚事。 “你怎么在这?”许久未见到他,原因是他五年前归来一次后就马上又被送出宫去拜师学艺,现在无灾无难的,他怎好端端就回来了。 “或许是我师父觉得没什么可以教我了,就把我送回来了。”叶锦诚坦然一笑,弯下腰凑近她。 无忧闻言只给了他一个白眼,别过头去不再理他。子佩间气氛尴尬,开口道,“大殿下,我们公主殿下最近可长高了不少呢。” 叶锦诚仔细看她,须臾轻笑出声,“确实长了。”他说着,伸手去摸无忧的头,“横着长了不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无忧怒瞪了他一眼,随即牵起子佩的手就继续往前走。叶锦诚显然也觉得有趣,微微皱眉想要跟上去,却被匆匆赶来的公公拦下,称沅皇陛下召见,叶锦诚只好作罢离去。 烦人精回来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无忧拽着子佩快步走了一小段路就感觉累了,回头看叶锦诚没有追来这才放下心来。停下休息片刻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花团锦簇的地方,各色各样的花海无尽头般蔓延开去。这个季节蝴蝶在花草间翩飞,竟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美丽。 子佩见到无忧看呆的模样,微微一笑,“殿下,这是御花园中的赏花庭,再走一段前面有桌椅亭子,专供陛下和后宫的娘娘们赏花乘凉用的。” 无忧几乎是两眼放光,蹦蹦跳跳的又来了力气,小步子跑向不远处的亭子。子佩连忙跟了上去,可因为无忧个子矮,在一片片大花丛里面窜来窜去根本看不见人,一时间竟跟丢了。 无忧不管不顾的跑着,近了才发现亭子里居然有人,她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躲在一簇较大的花丛后面观察亭中的两人。 其中一名女子衣着樱红色的长裙,头戴钗花玉摇,看装束应该是后宫里的妃嫔,只是脸上的妆化的极厚,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了。她不紧不慢的对着对面的女人道,“你欲与笙国联姻的事情,笙国那边已经回了消息。” “怎么样?”另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女儿与笙国大皇子的婚事怕是不成了,说是大皇子已有心属之人。” 白衣女子闻言顿失神采,瘫坐在石椅上。而那樱红裙的女人随即却又开口,“不过,笙国的二皇子那边,却似乎对这桩婚事比较感兴趣。” “你说的是那个最不得宠的二皇子?” “正是。” “不行!湘儿怎么能嫁给这种没有前途的人。”将来其他皇子即位,对于争夺皇位的亲兄弟们断然不会客气,所以各位亲王多难善终,跟着他们的妻妾更不会有好下场。而那二皇子辰延弈偏偏是最不可能即位的那个。 无忧颇有兴致的听着,倒是对她们口中那个二皇子有些好奇。早听闻笙国皇帝有四个儿子,皇帝对大儿子和三儿子四儿子都格外的好,偏偏是对这二皇子不闻不问,甚至一点不顾及他的安危,让他小小年纪就征战沙场。一国之君怎会偏心至此?还是说那二皇子哪里得罪了皇帝? 思索间听见那个白衣女子再次激动的开口,“这门亲事我断断不会同意,那四皇子又太小,还不如嫁给那三皇子还有些胜算!”她拍桌而起,“对,三皇子。我这就去上书陛下请求赐婚,联姻对于两国都是好事,陛下一定会支持……可是万一他们那边不同意怎么办。”女子被拒婚是多么大的侮辱,更何况如果连续被拒两次,那必定颜面无存了。 “你不用着急。”另一个女人压低了声音道,“过几日旬国和笙国来此签署休战契约,几位皇子都会来。你好好筹划筹划,安排你女儿和三皇子见个面。若实在不行,就想办法让三皇子‘巧遇’正在沐浴的……” 白衣女子闻言镇定下来,很快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是该好好打算打算。” 无忧听故事般听着,心想果然后宫是最可怕的地方,若她女儿被那个三皇子瞧见了什么,为了两国邦交,这亲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无忧思索着,突然身后传来子佩的声音,“殿下你原来在这里啊!可算找到你了。”无忧无奈回头看她,示意她赶紧闭嘴。暗叹子佩哪都好,就是经常脑子转不过弯来。 “什么人!”亭子里的两个人一齐站了起来,警觉的看向无忧的方向。无忧知道藏不住了,只好踏着小步子出了花丛。 “我路过的。”无忧说着露出一脸无害的笑容。 那两人细细打量着她,白衣女子率先开口,“小孩?宫里怎么会有小孩子。” 樱红衣服的女人也上前,靠近无忧弯下腰来,试探道,“你是哪位大人家的孩子,怎么会在这?这里没有陛下批示,除皇子和后宫诸嫔以外都不得入内。” 无忧看着她,她一下靠那么近,脸上刺鼻的脂粉味迎面而来。无忧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看着她总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要不是无忧衣着不凡,她们知道她不是普通侍女或者嬷嬷的孩子,否则怕是要和电视剧里一样,知道真相的人都要小命难保了。 子佩几步上前去,抢先回答,“这位是无忧公主。” 明显感觉到那两人闻言都是难以置信的一愣,白衣女子慌张问道,“是晨胤殿那位……” “不知是公主驾到,敬妃失礼了。”樱红色衣服的女子率先行礼,白衣女子也跟着行礼。 “不碍事不碍事。”无忧奶声奶气的开口,今日本就是她偷听在先的,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言罢无忧就转身欲离开。 “等等,”白衣女子道,“方才小殿下可曾听见什么?”若被她一个小孩出去乱说,传出些风言风语,她们可就完了。 “我应该听见什么?”无忧回头,又露出无害的甜甜一笑。这时候小孩子的装糊涂就很管用了。 “就是我与敬妃娘娘的对话……” “什么对话?”无忧故作思考样,皱着小眉头似乎在理解她的话。 “……没事了。” “那没事我就走了,”无忧灿然一笑,转身离开。 待走远了无忧才松了口气,抬头问子佩,“刚刚那个白衣服的人是谁?” 子佩思索片刻,“应该是浔南王妃,也就是你的皇婶。我在宴席上见过她一回。” 如果是皇婶的话,那她们刚才对话中提到的她的女儿,应该就是浔南王家那位郡主南莫湘了。这位堂姐素未谋面就给她留下了一种不择手段的坏女人的印象,几日后的三国合约么,说不定会有一场令人期待的大戏呢。 无忧想着心里也是来了看戏的兴致,对着子佩微微一笑,“走,回府吃茶去!” 4.宫外一日游 http://.biquxs.info/

第四章 在无忧的软磨硬泡下,沅皇终于允许她出宫游玩一番,并特派了唐易钦少将军护她一块游玩。不过条件是游玩归来就要去学堂报道了。 学习这个事情真是无论在哪里都在劫难逃,不过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无忧的宗旨就是活在当下。于是这日一早,她便蹦蹦跳跳的领了出宫的令牌和唐护卫,牵着子佩出宫去了。 走在皇宫关阳门外的大道上,两侧尽是不见边际的桃树,花瓣随风飞舞,须臾或随风凌空而起或零落成泥,落英缤纷将大道尽数染成了浅紫色。随便伸手就能接到几片新鲜的花瓣,一时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粉紫色。 无忧惊叹的停下脚步。令她惊叹的不只是这满目的桃树,还有这盛世的桃花。已是近冬,这里的桃树却开的如此盛,着实令人惊奇,“为何这个季节会有那么多盛开的桃花?”她问子佩。 子佩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她淡淡的牵着无忧的手回答,“这里是圣桃林,祖上定下的规矩是历代皇帝的近三代宗亲中,每有一位逝世就要在此种上一棵桃树,在树上刻下逝者名字,长久以往,便成了这无尽的桃林。” 无忧仔细看了看,每棵树上确实都有刻下不同的名字,刻痕用金色的不知什么东西填充满了,在阳光下就是闪闪发光的一片,仿佛是各位皇族帝王正在此,以最后的方式闪烁着他们一生的光辉。 子佩见无忧入神,顿了顿继续接了句,“这里的桃花受圣气庇佑,一年四季都不会败没。” 无忧眼睛里忽的闪过一丝兴奋,转头望向子佩,眼睛闪闪发光。她未开口子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忙无奈道,“这里的桃子又苦又瑟,是实在吃不得的!” 于是无忧眼睛里的光瞬间消失了,“不好玩,还是出宫去吧。”言罢拔腿就走,子佩跟上去,暗叹这位殿下除了吃睡,难道就没有别的爱好了么。 走过那条紫红色的大道花了不少时间,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累。宫门居高,可以俯瞰整个主街,虽然无忧看过不少古装剧,也听闻过牧元帝都的盛况,但真正出宫门面向街市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且不说宽阔的街道两边无尽的商摊店铺,从衣料饮食到当铺堵管再到酒楼妓院应有尽有。光密密麻麻的人群就一望无际,并没有高的建筑阻挡目光,放眼望去一片开阔。人群涌动着蔓延开去,贯彻整个大街。无忧费劲向远处望去,发现确实看不见尽头,人群没有尽头大街也没有尽头。一时叫卖声,儿童的打闹呼唤声充斥周际,这是现代无论哪个地方都无法比拟的盛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里一直都是如此喧闹繁华,无忧不禁感叹那沅皇在管理方面确实称得上是治国有方。 靠近集市无忧再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健步如飞一下冲进人群,身后的两人慌忙跟上去,唯恐她在人群中不慎走失。 无忧哪里真真实实的见过古装剧中的热闹场景,一下便玩脱了,一路跑一路买,各种没见过的东西都买全了,寻思着待她回宫一个个玩过去。于是不过须臾,子佩身上已挂满了物件,大包小包实在再装不下任何。 “小殿下买的差不多了吧……”子佩皱着眉试探的开口,再如此下去不用到中午,出行所带的银两就能耗了大半,何况午膳还没着落。 无忧此时一门心思在不远处的技艺表演上,恍若未闻般自顾欣赏着,见当下正表演剧中常见的胸口碎大石,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 表演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明明是个白嫩书生模样却偏偏要来表演这蛮技。无忧虽知晓表演所用的石头多半做过手脚,但看着他瘦弱的身子却也忍不住为他担心起来,暗叹养家糊口谁也不易啊。 白嫩瘦弱的男子绕着场边走了一圈,周围升一片叫好声。他在越来越多人的围观下躺在了早已备好的理石长桌上,躺好展开手臂,任一同表演的人将一块大石放在他身上。无忧目测了一下,这大石怕是比她还要长上几分,厚也是极厚的。 大锤高高举起,那人奋力砸下,大石应声而碎,瞬时四分五裂。周围人群皆是大声鼓掌叫好,嚷闹罢,又都去看大石下清瘦的男子,只见男子缓缓坐起了身,下桌掸去身上的灰尘,微笑着向一众围观的人鞠躬,四下掌声愈烈热闹非凡。 表演结束人群很快散去,有个别手上带些闲钱的会给表演人的破碗中抛去几文。无忧仍是站那看着,见方才表演的清瘦男子收了摊,背影落寞,脸上再没有方才表演时候的一分神采。 男子走近不远处的屏风,绕到屏风后面和一个人说着些什么。无忧竖起耳朵细听,仿佛有人的咳嗽声从屏风后面传来,周围声音嘈杂,只隐约听见那个清瘦男子是在说收益不好,公子的病如何云云。 原是家中有人得病了,怪不得自己如此清瘦也要出来表演这种不易之技。无忧心下微升怜悯,让子佩等人就地等她,独自迈着小步子上前去,将手中的几两碎银尽数撒入破碗,碎银及碗发出当当几声脆响。 清瘦男子闻声跑来,见碎银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低头看着身前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张了张嘴,一句谢谢却未出口,蹲下身柔和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无忧仔细想了想,自然不能用这里的真名讳,于是朗朗开口:“我叫明淮。你们是遇什么麻烦了么?”这是她穿越前的名字。 清瘦男子一笑道:“我和我家公子来此参加一个宴席,不料半道遇袭,现下没有盘缠也不能自证身份,公子又染了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他说到一半,屏风后面的男子又咳嗽了几下,他立马禁了声,微笑着冲无忧挥挥手离开了。 也不知是哪路公子,真是倒霉呀。无忧思索着望向屏风,企图看清屏风后面是何许人,无奈实在敲不清楚面貌,只瞥见一抹玄青色的衣角。 “殿下,差不多该去用午膳了。”子佩上前来,她身上背着大包小包十分不便,走路姿势古怪滑稽的很。 这么一提醒无忧到确觉得饿了,点头道:“走,寻酒家去。” 一路逛去酒楼满布,这倒是让无忧犯了难,究竟是选酱香醉鸭馆,还是玉露烧鸡铺……她都想吃! 点点羊羊点到谁来当肥羊。于是她点中了一处外部装饰华丽的“酒馆”。“就此处吧!”她叉腰道。 “不可,此处是芳华楼。”沉默了一路的唐易钦第一次开口,他面无表情道。 无忧被吓了一跳,他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这一路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随行,问道:“为何?” 唐易钦只瞪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一旁的子佩插嘴道:“芳华楼是这一带有名的……那,那种地方。”她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妓楼?”无忧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朗声问。 子佩脸红点头,她都不知道这位小殿下哪里学来的这些词,明明在宫里是不可能听见这些的,何况她才八岁…… “就是这了。”无忧眯着眼睛笑,她早就就想去看看里面是怎么样的了,言罢大步走向芳华楼。 子佩连忙跟上去拦下她,焦急道:“殿下别开玩笑了!这种地方怎么能进去。” “那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无忧指了指一边的人群,有男有女甚至偶有小孩。其实牧元的妓楼百无禁忌,有的男人甚至拖家带口的去里面吃酒,这里有戏看有美酒伺候,也有雅间清静无人打扰。只不过因为有那些特殊服务所以坏了名声,未婚的少女一般都不会去那种烟花之地自毁名声。 子佩一时答不上来,无忧趁她不备溜了进去,楼外的两人无奈只好跟上去。 芳华楼内比无忧想象的要大些,装束多是红色,让人看着只觉喜气洋洋的,心情也大好。一进楼就有一名有些年纪的女人迎上来,见无忧他们三人年纪都不大,服饰又都是上品,便奉承着开口:“三位小客官,雅间在三楼,酒菜一会会有人送去,要什么东西吩咐就是了。” “那便上些你们这顶好的酒菜吧。”无忧说着将一袋银子甩到她手中。那女人见无忧不过是个七八岁乳臭未干的小孩,却那样老道似常客而且出手阔绰,也不敢怠慢,叫人领了他们去雅间。 雅间虽不及皇宫中的房间,在民间却也确实算得上上等了,桌椅小榻皆做工精致,不远处还有一珠帘,帘后有片小平台,无忧想那应该是供弹唱表演用的。总体还算满意,她平躺在榻上,逛了一上午确实累人,这副小身体可再受不了这样的运动量了,下午还是安分些随便逛逛吧。 5.捡个小弟 http://.biquxs.info/

第五章捡个小弟 三人酒足饭饱之后又听了一段戏,待出门时候已是近未时。无忧见子佩拿诸多东西实在不便,威逼利诱的让唐易钦也背了不少,于是唐易钦的脸相比之前更黑了,看她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杀气。 无忧到不理会他,自顾玩乐着蹦蹦跳跳的出了芳华楼。接下来该去哪里呢?无忧托着下巴细细思考了一番,终是决定去一趟城郊的墨河,据说那里有满河的荷花,乘着微风摇曳多姿,想来也是极美的。 此番一去路程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因为随行带的银两并不多,现下已挥霍的差不多了。无忧思索着这马车能省就省了,不如便徒步去吧,也好沿途呼吸下新鲜空气,欣赏下风景。 于是众人走啊走。其实刚行至一半路程的时候无忧就累的后悔了,终究是个小孩子的身体,可惜已经出了繁市,再寻不着可以雇马车的地方,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前面可能有危险。”唐易钦沉闷了一路,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无忧累的眼冒金星,忽闻他这般说,立马来了精神,四下张望一番,却什么也没瞧见。这里除了路两旁那比她还要高的灌木林就是脚下这条泥路了,哪里有什么人际。 子佩也是张望着一无所获,却仍是不敢放松警惕,轻声问:“少将军是不是看错了……这哪有危险啊?” 唐易钦没有言语,只一下子用力拽住无忧细小的胳膊往旁边去。无忧被他拽个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一旁的一丛较大的灌木中,一时怒不可遏,抬头就要质问蹲在她身旁的唐易钦,还未开口却被一只粗糙的手捂住了嘴,他虽年少却常年随父征战沙场,手上也被刀剑磨出了茧子,此时蹭的无忧嘴疼。 子佩也很快识相的跟过来,一道躲进这偌大的灌木丛中。与此同时,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小道上,原来方才是被拐角处的灌木挡住了这才没让她瞧见。 那队人马足有五六人,策马而来,个个手持刀剑,面露凶色。人马行至与他们相距不过数十米的地方突然停下来,个个东张西望的,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无忧看着不禁后怕,深吸口气。还好有唐易钦在,否则今日怕是要小命休矣! “他肯定就在附近,仔细搜!”领头的一人吼到。无忧透过草木看他,只见他脸上赫然一道疤痕自左眉至右颊,相貌凶恶的很,活脱脱一个土匪模样。 众人闻声散开去,骑着马用手中的刀剑劈打草木,四处寻找着什么。无忧有些担心他们会寻到这里,虽听闻过唐易钦是个厉害的人物,却不曾见识过他的本事,终有些害怕到时他不敌那凶狠的五六人。 思索着抬头去看唐易钦,少年皱眉死死盯着那些人马,右手握着战棍随时准备搏斗。无忧一时神游,暗想他外表确实不像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叫人看着分明有沙场老将的感觉。 “找到了!”一句叫唤声将无忧思绪拉回,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向声音的源头——正是其中一个持刀骑马的人。 他们很快聚过去。无忧定睛看着,却见那刀锋所指之人分明是个小男孩,看起来甚至比无忧还要小上一些。 “怎么不跑了?你兄长已经死了,是该轮到你了。”说话的人是领头的刀疤,他将刀架在小男孩的脖颈上,面带瘆人的笑意。 再看那小男孩,白白嫩嫩的,衣着虽然已经沾满了泥土,细看却不是平常的用料,想来是个官宦人家的少爷。他只站着,不发一言。 无忧忽生念想,轻声问一旁的唐易钦:“你可打得过他们?” 唐易钦瞥了她一眼,仍是面无表情,只回四字:“绰绰有余。” 无忧白了他一眼,心生一计。悄悄抬起脚使劲一踹,竟将原本蹲在她身边的唐易钦一脚踹出了蔽身的灌木丛!唐易钦猝不及防的摔了出去,回首怒视着无忧,而此时的作案人正捧腹大笑着冲他挤眉弄眼,不是他是的绰绰有余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这边的动静立马引起了那队人马的警觉,刀疤转头看向唐易钦,沉声道:“原来还有护卫没死透,既然你那么忠心,那爷便成全你,先送你上路!”言罢策马提刀就向他冲去,速度快的惊人,无忧都不禁有些为唐易钦担忧。 唐易钦就站在那,一手拿着比人高的战棍,一手握拳,面不改色。近了,刀疤举刀奋力向他挥去,这一刀下去即便不死亦是残。电光火石之间,他躬身一侧竟就轻松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刀疤显然没想到他会躲过去,扑了个空。却也立马反应过来,勒紧缰绳,回首挥刀,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影,一时惊愕万分,再反应过来时身下的马长嘶鸣一声,就侧而倒,显是已被人击中要害,动弹不得。 瞬时人仰马翻,刀疤滚落下马却并未认输,欲爬起反攻却只觉后颈剧痛,只一下就已不省人事。唐易钦持棍而立,一脚重重踩在刀疤的背脊上。 如此只在一瞬之间,一眨眼就能错过。无忧看呆了,她方知晓原来棍棒也能比锋利的刀剑厉害,这一棍向要害下去,不死也是半身不遂了。唐易钦这个少将军真不是浪得虚名,无忧不禁高看了他几分。 不远处的众人见自己的老大竟一下被击倒一时也都是不敢相信,个个向唐易钦策马狂奔而来,咆哮着呼喊着要为老大报仇……结果毫无悬念,团灭。 “厉害厉害!回头定让父皇好好赏赐赏赐你。”无忧鼓着掌从灌木后出来,一脸赔笑。 唐易钦怒目看向她,意味深长道:“殿下可真是为臣着想啊。” “好说好说……”无忧也有些怕他了,不过这也算是他作为护卫应尽的义务吧。无忧生怕他真生气,不敢与他再纠缠下去,小步跑向方才获救的小男孩那去。 小男孩显然还是惊魂未定,见无忧与他同龄倒不甚害怕,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怯怯的看着她。 “小弟弟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得罪这些土匪的?”无忧担心他小小年纪留下不好的阴影,压低了声音温柔的问到。 “我是笙国来的。”小男孩见她如此友好也稍放宽了些心,说着歪头想了想,继续道:“我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杀了好多人……我也找不到我二哥哥了。”他说着抽泣起来。 无忧可不会哄哭闹起来的小孩子,立马安慰道:“没事的,你要去哪我们保护你去,你也看到了那边那个拿棍子的哥哥很厉害,他可是我的小弟。”无忧说着指了指唐易钦,唐易钦站的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仍是怒视着无忧。 “真的吗!”小男孩闻言停止了抽泣,“姐姐好厉害,我也要当你小弟!” 无忧见他可爱,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小弟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哪呢?” “我叫辰……”小男孩顿了顿,想起临行前二哥哥与他说过,在外无论对谁不可说自己的真实姓名,于是道:“唤我阿烁吧。我听下人说我是要去一个叫做天什么宫的地方。” “天胤宫?”无忧脑中立马出现这个词。 “对,就是天胤宫。”阿烁连连点头。 无忧愣神,天胤宫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牧元的皇宫,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若是来自笙国,那许是哪位来访大人的随行家眷?还好自己临时起意救了他,否则笙国使臣的家眷在牧元地界上出了茬子说不定会有大麻烦。 “正好与我们同路,那便随我们一道回宫吧。”无忧牵起阿烁的手就往回走,不知为何她总对这个孩子有股莫名的喜欢,如此捡了个小弟也好,此行也不算没有收获。 6.喜提唐护卫 http://.biquxs.info/

第六章 天胤宫,玄澜殿。 玄澜殿是牧元皇宫议事所用的主殿之一,平常也用作沅皇的书房,故除沅皇和少数重臣偶来以外一直都是冷冷清清寂无人烟。 这日殿内却分外热闹,人群在殿内涌动着议论纷纷。他们有的是牧元的宰相或将军,有的是笙国或者旬国的皇子大臣,多是各抒己见,谁也不服谁。 “沅皇陛下,我们二殿下和四殿下在你们国界内被刺客袭击。煊王二殿下及时获救却也身染重疾,尚未痊愈。烁王四殿下甚至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们总要给个交代吧!”说话的是来自笙国的使臣贺成,他挺着个肥胖的大肚怒声道。 沅皇身居高座闭目低头,皱眉不发一言,似在沉思该如何与其国交代。 “已经派出去很多侍卫寻找了,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说话的是叶锦诚,自他被沅皇紧急召见他就已猜到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果然得到消息原是两位皇子在来的路上遭遇袭击走散,二皇子辗转来到了皇宫,四皇子独自一人且年纪尚小,兵荒马乱中不见了踪迹。 “不曾想偌大的牧元连几个刺客都抓不到,一个人都寻不到。”贺成说着冷哼一声,“此番我等奉命而来是为的签署三国和平契约,如此待客之道未免欺人太甚吧!” “贺大人言重了,烁王既是在牧元出的事,我等必定会倾尽全力将他安然寻回来。”叶锦诚踱步上前,一手张开扇子,随意扇了几下,故作忧伤道:“只不过现下连刚刚班师回朝的唐兆坤大将军都派出去寻人了,除去皇宫的必要护卫实在再抽调不出人手……如若不然大人与我也去街上寻?” 贺成闻言不再吭声,他这肥胖娇生的身躯不要说上街寻人了,便是多走动几步都喘的很,届时还需派人来抬他轿,不过是出丑枉费人力罢。 “报——”一名侍卫进殿来,所有人将目光移至他身上,既希望又害怕听见烁王的消息,生恐他真薨在牧元。侍卫叩拜道:“无忧殿下回宫了。” 众人不知为何舒了一口气,沅皇挥手示意他退下。其实无忧就在殿外,本想回来时向沅皇请个安,却见众人在议事不便打扰,还是先回自己寝宫吧。 她将阿烁领进了自己的晨胤殿,吩咐子佩给他准备了一间客房,打算让他在此小住几日,等沅皇忙完了政事再向他禀报此事,帮阿烁寻回家人。 “我们一会去御花园玩吧。”无忧道。 阿烁好奇的四处张望着,闻言点点头。 “不可,”子佩插嘴到,“殿下你忘了,这几日旬国和笙国的来使还有诸位皇子都在宫里,大殿下吩咐过了不许你到处闲逛。” “那呆在这殿中岂不无聊透。”以前她不能出去到不觉得外面好,现在她见识过了外面的有趣再让她呆在殿中实在难受。 “参见大殿下。”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众人望去原是叶锦诚。 他一身浅色衣衫,并没有太多装饰,素雅中带着拘谨到也别有韵味。他一听无忧回宫便想来看看她,反正在那玄澜殿里与那些人辩论也是无趣,倒不如来这晨胤殿讨杯茶水。 “你怎么来了。”无忧并不喜欢瞧见这位兄长,不再多看他一眼,自顾与阿烁吃着从宫外买来的糖人。 叶锦诚并没有回答她,只目不转睛的盯着阿烁看,此人好生面熟,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细想许久,觉得最近应该见过这个面貌,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 无忧觉叶锦诚一反常态的安静,看他一直盯着阿烁瞧,心中暗道不会是他又想了什么法子要捉弄阿烁吧。遂将手边一册书卷拾起,提手使劲砸向愣愣出神的叶锦诚。书卷在空中腾空翻滚了一圈,直直落在叶锦诚的头上,砸的某人猝不及防,惊叫一声——“啊呀!” 叶锦诚捂着头气鼓鼓的看向无忧,平日里塑造的沉稳形象瞬间不复存在,扯着嗓子暴跳道:“你做什么!难道想弑兄吗!” 话音刚落忽闻无忧噗嗤一笑看向他,接着竟冲他做了个鬼脸,外人怕他,她可不怕,若他敢欺负她,明日就能让父皇替她好好教训他。连诉苦的说辞都想好了,再配上一阵梨花带雨的哭,了事。 叶锦诚自是不甘,撸起袖子就准备要去管教管教这个不长记性的亲妹。刚上前一步就听见身后有人轻咳一声,众人看去竟是唐易钦。他一脚正迈进门,显是刚来。 叶锦诚见有外人,连忙收敛了不少,站姿恢复了平日里的端正,清清嗓子缓缓道:“少将军有什么事情?” 唐易钦行礼道:“见过大殿下。陛下刚刚命臣来晨胤殿当值,做小殿下的贴身护卫。” “贴身护卫?”无忧闻言大喜,唐易钦的本领她是亲眼见识过的,有他护在左右会安全许多。无忧蹦跳着一下躲到唐易钦的身后,委屈巴巴的指着叶锦诚道:“唐将军保护我!就是他,他刚刚要打我!” 叶锦诚见她恶人先告状几步上前想将她拎起来好好捉弄一番,不料却被唐易钦挡了路,他只身挡在无忧身前,虽并未拿着武器,眼神中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沉声道:“还请大殿下给臣一个面子。” 叶锦诚向来以沉稳严谨的形象对外,不好发作暴露本性,只好咬牙挥手,挤出一道笑容道:“本王并不是想对皇妹做什么,只是想教她一些自卫的防身术,如此示范示范罢了。” 无忧比唐易钦矮了许多,只好扯着他低垂的衣角生怕他退让,什么示范防身术,居然把欺负她说的如此文艺。唐易钦依旧面无表情,但挡在她身前的身体却丝毫没有移动,“大殿下不必如此费心了,从今以后有臣在一日,小殿下就用不到防身术一日。” 无忧抬头看着他,一时五味杂陈,他虽不常说话,但一说起话来竟是那样有魄力。比这个只会捉弄她,整日装沉稳的兄长好多了。 叶锦诚自知此番讨不到好处,抬首眯起眼睛看了无忧一眼,这一眼尽是鄙视意味。无忧如今狐假虎威哪里会惧他,遂扬起脑袋轻哼一声向他竖了根中指。叶锦诚不明白其中意思,不过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意,缓缓道:“方才见皇妹用书册砸人看起来很是得心应手,待不久之后上学堂,为兄定让少傅好好教教皇妹这书册究竟是何用途。”言罢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殿。 无忧闻言只觉背脊发凉,久违的被读书支配的恐惧再上心头,不禁咽了咽口水,罢了该来的总要来。 7.白夜 http://.biquxs.info/

第七章 烁王失踪了,但签约的日程无法改动。这日宫廷大摆酒席,请柬自然也送到了晨胤殿。无忧是不喜欢这些虚情假意的宴席的,一个个表面客套,背地里都在打着算盘,可仍是拒绝不了,毕竟牧元又不似笙国皇子众多。 “殿下,宴席已经开始了,陛下都派人来催过几回了。”子佩看着无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都要着急死了。 “不碍事,不碍事。”无忧琢磨着她晚些去,便可以省去了开吃前的一大段客套时间,打算去了就直接开吃,吃完就溜走。 “阿烁也要去!姐姐别丢下我。”阿烁蹦跳着扯着无忧的袖子。 无忧这几日看阿烁的言行越发觉得他与自己心性相投,她不敢做的事情他都敢做。大前天从屋顶爬去去御膳房偷东西吃,专挑好的吃,还不忘给无忧带了不少甜食,无忧平日里吃食都有严明规定,她想多吃些零食那是不可能的,如此倒也造福了她。 昨日,传闻后宫那敬妃最喜爱的白兔不见了,后宫足足找了一日,便是连这晨胤殿里头都敢来寻。这本没什么,直到阿烁拿着他刚刚烤好的兔头来给无忧尝尝的时候,她方才觉得不对劲,这后宫的兔子怕是只有敬妃那只了吧。不过得多亏了敬妃平日里给它的喂食好,吃起来味道倒确实不错…… “好,那你一会可不许胡闹。”无忧笑道。 阿烁点点头,“还是姐姐最好了。” 宴会上。一众来使皇子都上前致辞,无非就是夸赞沅皇治国有方,祝福身体康健云云。贺成东张西望一番,忽问道:“久闻牧元的小公主生的可爱,怎今日不见她在呢。”众人闻言皆恍然,议论纷纷。 叶锦诚闻言稍稍一挑眉,无忧的心性他自然清楚,起身敬酒,彬彬有礼,笑道:“皇妹许是临时有事,本王这就派人去催。” “倒不必劳驾了,”贺成动了动他肥胖的身躯,却并未站起,继续道:“牧元的待客之道我等也是见识过的。” 沅皇沉了脸不搭话,宴上气氛略显尴尬,忽的一声太监叫唤声打破沉寂:“公主驾到——” 众人纷纷望向门口处,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一步一步的缓缓走近,近了方可一观相貌。无忧身着浅粉色锦袍,明明是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却见被粉色的衣袍衬出了一丝美艳,一顾娇憨可人,再顾亭亭玉立,无需太多装饰便已尽显风采。 玲珑云髻生花样,珑畿优本少赋役。一时间惊艳了所有人,连叶锦诚都微微愣了神,殊不知原来无打扮起来是这副模样,颇有一种忽然捡到宝的感觉。 “儿臣见过父皇,各位大人。”无忧乖巧的行了个礼,奶声奶气的煞是可爱。 “来父皇这边坐。”沅皇招手唤她,此番是无忧第一次参加此等大宴,他担心她呆不惯,便将她揽上龙椅,置于膝上一道赏舞。 这个位置观赏舞姿确实好,能将整个宴席一收眼底,而且皇帝的餐食总要好过下面的餐食,无忧很是满意。她四处张望着,平常都要仰头看人,这回终于轮到他人仰头看她了,包括叶锦诚,这感觉真舒坦。 沅皇时不时爽朗的笑着,时不时将案上的美味喂给无忧,一时其乐融融。无忧抬首看着沅皇,他浓密的黑发中分明生出了几缕白丝,她从未注意过原来他脸上满布沧桑。这个威严的帝王看着她眼中尽是笑意,她五年来未曾见过他笑的如此由衷,自然不是因为堂下的表演,而是因为即将签署的休战契。这意味着旬、笙、牧元三国历经数十载的战乱即将结束,百姓亦不用再受流离之苦。 他是个好父皇,更是个好皇帝。无忧这样想着,用筷子将一块肉夹起,递到沅皇嘴边,奶声奶气道:“父皇,吃肉肉。” 沅皇低头对着她慈祥一笑,笑眯了眼,伸手摸摸无忧的小脑袋,“倾儿长大了,懂得孝敬父皇了。” 无忧被夸的开心,将目光移回堂下,看之前无趣的表演都感觉有趣多了,心情大好。忽的目光瞥见远处宴席上的一抹玄青色衣角,心中一震,目光上移看去却是一个翩翩少年,少年举着酒杯也在看着她,一时四目相对。 无忧又看了一眼少年身边站着的人,分明就是之前在宫外表演胸口碎大石的那位清瘦男子。心中笃定,是他,那个被称作公子的少年。 无忧扯扯在一旁子佩的袖子,指指玄青衣衫的少年,小声问道:“他是谁?” 子佩看了一眼,将头凑近回道:“这位就是笙国的煊王二皇子,听闻他来时还遇袭了。” 无忧想来上次她回宫时候,众臣在玄澜殿中的议论,确有此事。煊王?此等身份居然会沦落至街头染病卖艺,看来早闻二皇子不得宠是事实,而且居然来时遇袭,平常土匪哪敢打劫官队,显然是在那笙国皇宫中还有想置他于死地之人。 脑海中浮现电视剧中众皇子为争皇位互相残杀的场景,暗叹还好牧元仅有叶锦诚一个皇子,他虽不济总也好过一群人打来打去,说不定还要误伤她。 无忧想着,突然觉得身边好像少了谁,恍然想起原是阿烁不见了人影,便问子佩:“阿烁去哪了?” 子佩不假思索道:“方才入宴之前,他说临时有事情,就溜走了。” 无忧暗想他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么事,明明是他要随她来的,真是善变的小孩。 “陛下,臣有一宝物献上,是从我国特地运来的。”突然说话的是来自旬国的使臣,他说着命人将一个小盒子拿上前来。 众人目光都聚集在小盒子上,无忧也细细盯着,那盒子做工精细,便是盒子本身也算得上一件宝物,不知宝物中的宝物又是何物。聚精会神间,盒子忽的一颤,无忧被吓了一跳,这装的居然还是个活物?! 使臣将盒子接过,缓缓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坨青色的东西,无忧跑下去靠近细看,那坨青色的东西动了一下,缓缓的探出一个青色的小脑袋——居然是条青蛇!无忧着实被吓了一跳,一下后退几步,定睛看了那条青蛇,蛇吐着信子,那蛇头上却分明长了两个似小触角一样的东西,这又是什么怪物。 在众人的惊叹中,使臣笑着开口解释道:“此是我旬国的圣物,千年才生一条,每条皆是含剧毒,识人性,有幻化之奇技。此生只忠一主,驯的好了,便是随行护身的良物。” “那它现在可会伤人?”沅皇问到,这也是无忧想问的。 “它刚刚诞生,毒牙尚软是咬不动人的,在此时驯化是最佳,陛下请看。”使臣说着,见手指置于青蛇前,青蛇猛的张口一咬,在场人皆是一惊。使臣却笑着淡定的将手指从它口中拔出,指上并无任何破损,他继续道:“即便是真中了毒,只要用圣物的触角入药便可痊愈,触角一断,只需几日便可再次长出。” “那它可食肉?”无忧好奇的问到,对此蛇很感兴趣。 “不用喂养,食‘喜悦’也。只要有真心欢喜之息,它便会食用,其饿了便自己会去寻食。” “当真有趣!”无忧颇为满意,这样也省的喂养费心了,转首看向沅皇道:“父皇,儿臣喜欢这圣物,可否赏赐于儿臣。” 沅皇点点头,不用她讨要,他本也有赐予无忧之意。 “它可有名字?” “还未取名,殿下请赐。” 无忧接过盒子,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头,一看此景皓月当空,细细想了想道:“白夜月休弦,灯花半委眠。便叫你白夜吧。” 小蛇似乎听得懂人话,闻言竟爬上了无忧的手,绕着她转了两圈,看起来很是高兴。 8.闹宴 http://.biquxs.info/

第八章闹宴 得了白夜这个宠物,无忧便更加无心于赏舞了。她时而将它藏于袖中,时而又将它捧于手心,片刻不离身宝贝得很。白夜似乎亦十分喜欢这个新主人,听话的盘在她手掌。 沅皇见无忧稀罕,也不强求她再坐回自己身边,随她游走在席间,看着她满心欢喜的带着白夜四处吓唬人,倒也颇为有趣。 宴上的老臣多是相当惜命的,见到无忧捧着白夜走近都是吓白了脸,生怕这蛇不慎咬到了自己,那可是有剧毒的。可他们越躲,无忧越是来劲,使劲往各路大人身边蹭。那些老臣子又不能拒绝公主的“慰问”,只得发着抖应付。 无忧对此十分满意,瞥见席间的贺成,想起他之前言语间的处处刁难,心生一计,向他走近。 贺成见无忧携蛇过来了,惊出一身冷汗,端着酒杯的手不自禁的抖了几下,洒出些许酒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无忧手中青蛇,一动不敢动。熟料无忧走近了却并未与他打招呼,只从他身边走过,只是走过这倒罢了,偏偏突然在他身后侧突然惊呼一声,贺成着实吓了一跳,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殿,殿下。怎,怎么了?”贺成回首去看无忧,战战兢兢的问到。众人亦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皆伸长了脖子向这望来。 无忧看着他微微一笑,摆手道:“无碍无碍,大人你继续用膳。”言罢低头东张西望的似乎在寻找什么。 “殿下在寻东西?可需要臣来帮忙?”贺成此话不过是客套罢了,他巴不得无忧赶紧离开。 “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大人愿意的话,也可帮我一道寻寻。”无忧说着灿然一笑,她一笑便有两个小酒窝,可爱十分,看上去天真无邪。席间隐约传出些许悄悄议论赞叹之声。 贺成竟一时也被无忧这笑迷了,道:“殿下要寻什么,臣帮你。” “我刚刚不小心将我的白夜弄丢了。”一句话平淡出口,却惊了在场所有人,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后,周围的人连忙起身,惊叫着分作鸟兽散。一时间宴席大乱,甚有沅皇身边的太监高嚷着:“护驾!护驾!” 有一条剧毒的蛇在身边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毒蛇在附近,却不知在何处。贺成被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也要起身跑开。谁知他刚刚站起来,却感觉有什么扯着他的脚,低头看去竟是白夜,它正盘绕在他小腿上吐着信子。 “呀!原来在这,贺大人你别动。”无忧故作惊讶,皱着眉头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贺成被吓的一动不敢动,脸上肥胖的肉都拧到了一处,道:“殿下,殿下救我!”左右禁卫也想上,可一来白夜是旬国的圣物不能损伤,二来如若受惊则更有可能在此咬上一口。 “放心放心,”无忧上前一些,蹲下身看着白夜,安慰道:“不过是让它咬一口,还能解毒。” “可,可此等剧毒之物,即使有解毒的法子也甚是危险啊!殿下,快将它拿走!”贺成几乎要哭出来,他可还要享福呢,总不能就此把命搭上了吧。 无忧见他这副失态模样心中暗爽,想着也差不多了,遂伸出手置于白夜面前,白夜知道她的意思,晃动着翠绿的身体缓缓爬上了无忧的手掌,一边爬上去一边拿头蹭蹭无忧表示欢喜。 贺成见自己安全了,腿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左右连忙上前扶他,却被他一顿臭骂,他奈何不了无忧便将气都撒在了下人身上。 无忧见状一时忍俊不禁,余光瞧见席间那个玄青色衣衫的少年正看着自己,连忙忍住不笑。话说,他似乎刚才就没跑啊。明明就坐在贺成的旁边,却丝毫不惧的吗?无忧好奇的看向他,此人虽只十二三岁,却生的丰神俊朗,剑眉粗粗的,五官确实也精致。与叶锦诚的俊不同,他更多的是一种气魄,有些像唐易钦身上的那种气魄。无忧暗想或许久居沙场的人都有这种战神的气魄? 宴上的众人看危机解除一个个都安心下来回到座位上。权当做看了一场笑话,一个个看贺成的眼神中既有同情又有嘲讽,堂堂笙国竟派了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当使臣,荒唐。 贺成自然不甘心,平复情绪之后又整理好了衣袍,上前道:“陛下,不知何时才能寻到我们四殿下。”他自己出了丑,便还想要沅皇下不来台,又提起了这事。 四下无言,好端端的宴席气氛就此变得诡异尴尬起来。贺成继续道:“哼,今日不寻到我们四殿下,这约不签也罢!” 话音刚落,门外忽生躁动,远远望去仍可见人影复杂。沅皇沉声问:“何事?” 一名守卫回话道:“回陛下,宫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孩子,方才趁宴时竟溜进了内宫……” “禁军都死了吗!”沅皇本就心情不悦,大怒道。 无忧想应是阿烁,刚欲上前禀明,不想还没开口,从殿门就跑进来了一个小身影,定睛看去正是阿烁。他身后还追着一群护卫,护卫见这小孩居然不要命的敢闯宴席,一时也不知是继续追还是就此请罪。 阿烁见无忧就连忙跑过去,护卫以为他要行刺,连忙挥刀追去,直至一人喝到:“住手!” 阿烁循声望去却见是他二哥,欣喜万分,赫然开口道:“二皇兄!”他还以为他死了呢,一时眼眶湿润了。 于是自刚才白夜闹出的事之后更加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在场人细细看他,这才发现此人不就是四皇子辰延烁嘛!所有人在宫外拼命找来找去的四皇子居然早就在宫中! 无忧恍然明白过来,早知如此她便早些将他带来面圣省事了,造化弄人啊。不过也罢,皆大欢喜嘛。 叶锦诚幽怨的看着无忧,她可知他为了找这辰延烁废了多大心思,没想到近在眼前,怪不得前几日见他总觉得哪里似曾相识,原是见过寻人启事上的画像,不过一时没想起来罢。 宴会还要继续,虽然连着上演了两场闹剧,但丝毫不影响表面的和气。而无忧则是在沅皇的默认下偷偷溜出去了,与其在此继续这个无聊的宴席,还不如去御花园训练她的新宠呢! 无忧悠哉的走在道上,忽有一小太监半道拦住了她,行礼道:“殿下。陛下让奴才转告您低调些,毕竟宴半私自离席有损形象。” 无忧自然是明白的,虽然所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总也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闲逛吧。她思索着,忽生一计,微笑着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道:“你们内监可还有多余的小孩子穿的衣裳?” 小太监小心道:“有是有的,殿下这是何意?” “去给我送一套合身的来。” 小太监闻言一愣,惊恐道:“殿下三思啊,此是下人穿的衣裳。况且殿下身材娇小,怕是没有合身的……” “如此啰嗦,你不拿我可自己去讨了。”无忧说着就要往内监走去,小太监拗不过只好去取。 9.溟洛 http://.biquxs.info/

第九章溟洛 宫中常有小太监,所以寻件合适的衣裳并不难。无忧看着一排各式的太监服饰半晌,终于择了一件相较朴素无太多花饰的墨绿色小袍子,小袍子甚是合身,她原地转了几圈,满意的命人将原先的衣裳送去晨胤殿,自己一人走向御花园。 无忧在花园里寻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假山群,从袖中掏出那团青色的东西,蹲下身探手入一旁的草丛。白夜无事便在她袖中老实的呆着,见她将它放出来,愉快的沿着她的手爬到了草丛边。 “刚才表现不错哦!”无忧笑着伸指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以示奖励,“接下来我们可要好好相处。你是圣物,当听得懂人话吧?” 白夜喜被摸,闭眼似乎很是享受。闻言竟点了点头。无忧甚是欢喜,人家养猫狗她养毒蛇,且是条能听懂人话的蛇,想来就特别威风。 “听闻你有幻术,现能否展示展示?”无忧想着,此言幻术可能就和催眠术差不多,只是不知这小小的青蛇会用怎样的方式催眠人呢。 白夜闻言动了动小触角,它身前就此出现一小团白雾,白雾变幻着凝聚,却只凝聚到一半就又散开,然后再凝聚再散开……无忧细细观察着,终觉得是四不像。经过一番努力仍然变幻不出什么样子,白夜精疲力尽的耷拉下脑袋。 “罢了罢了,可能是你还小,不用勉强。时日还多,不急于一时。”无忧见它这样也是心疼。可能是她过于专注,并没有发现有一人已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喂。那边那个小太监。”她身后的人突然喊到。 无忧被吓了一跳,起身回首去看,却见是一衣着不凡的少年,不过比她大上两三岁的样子,皮肤很白,稚气未脱脸上却有着一种难掩的傲气。无忧四下望了望,这里仅有她与那名少年,这才想到自己穿着这身墨绿色衣衫。于是指了指自己道:“叫我?” 少年见无忧正脸微微一愣,脸上泛起一阵莫名的红晕,故作镇定道:“不然呢。你为何在此自言自语。”他说着走近,目光一刻不离她。 “我没有自言自语,我在和我的宠物说话。”无忧暗想他言行真是无礼数,与他这出尘的相貌当真是完全不相配,可惜了。 “宠物?”少年颇有兴趣的上前,在无忧之前对着说话的草丛中找了许久,才发现竟然有一个小小的青蛇混在枝干草丛中,与那翠绿的草几乎融为一体了!他本以为会是什么小猫小狗小兔子,没想到是条蛇,心里一惊,后退几步道:“你,你一个小孩怎么养这样危险的东西,我在我们国家见过,它可是有剧毒的。” 无忧心想原来他是旬国来的,道:“胆小鬼,小皇子就该好好呆在宴会才是,在这里做什么。” “你怎么知……”话未说完便想起来一身皇子规格的衣裳,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又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现在就带我回宴席吧。” “你莫不是迷路了。”无忧坏笑着开口,她现在到觉得此人挺有趣的。 “胡说!”少年有些着急了,总不能在这个小太监面前承认自己迷路了吧,这多丢人。“快带本王出去,否则定要你好看。”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无忧缓缓道。 “大胆。你叫什么名字,从一开始就对本王甚是无礼。”他哪受过这种气。 无忧歪着脑袋想了想,索性还用原来的名字,于是道:“明淮是也。” “好,本王记住你了,回头定会告诉沅皇,让他好好治治你这个无礼的下人。”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是叫溟洛吧。”无忧在他身后喊到。她在沅皇那偶然看到过来访的名册,只一眼便都记住了。旬国的二皇子溟禹染病未来,来的就只有大皇子溟洛。 “你,你竟敢直呼本王名字!”溟洛气红了脸,却又奈何不了她,这毕竟是牧元的皇宫,不能随意生杀。 “你当真不用我带你出去了吗?今日摆宴,御花园的守卫都调去巡逻了,这里除了你我再无他人。” “你想如何。”他警惕的看着她。 “不如何,只需你记得我救过你便可。至于回报是什么,我现还未想好。”无忧说着粲然一笑,心想着他再不济将来好歹是个王爷,若哪日自己落难了,说不定还能去他那里讨个安生,此便宜不要白不要。 “不行!你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答应你这种要求。”溟洛自然不甘,一诺千金,她这个小小的太监怎承的起做他的恩人,他又如何能给一个下人报恩。 “好吧。不过听说晚上的花园闹鬼,这有个枯井,有好多嫔妃都死在这了,有的是自杀,有的是失足,也有的是被推下去的……你好自为之。”无忧说的声色俱全,小小的脸上满是同情之色。不是常有嘛,后宫争斗中被莫名推入井中的人。 溟洛额间冒出点点细汗,咽了咽口水道:“休要胡言,世间怎会有鬼怪。” “殿下莫要不信啊。我之前有个在内务府交好的望公公,就是夜半来御花园给主子采花,结果就再也没回来了。”无忧说着竟硬挤出几滴泪来,似乎是谈及伤心处,情难自禁。其实望公公正是沅皇身边的大太监,而故事自然是编的了,得亏了平常在沅皇那里装被叶锦诚欺负的可怜,练就了这一身演技。 溟洛显然有些慌了,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想了想迟疑道:“你且带我出去,我答应你便是。” “这……还是不了吧。”无忧故作为难,支吾道:“你我身份悬殊,我确实不应当向你讨要回报……” “那不如你别讨了,带我出去就此作罢。”溟洛正好接着说下去。 “那也不行!你是大皇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能让你成为言而无信的人。”无忧说着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溟洛闻言也不好再反悔,眼看天越来越黑心中也是着急,道:“我岂是言而无信之徒,说报便一定会报。小公公还请带路。” 无忧似又斟酌了一番,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待她答应了,溟洛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居然被套路绕晕主动提出了要报恩,岂不是颠倒了?可说出去的话已经覆水难收。幽怨的看着在前面带路走的欢快的无忧,罢了,应该不会再遇见她了吧。 一路走的急,溟洛忽瞥见无忧袖口探着脑袋的小青蛇,想起适才种种仍是心有余悸,好奇的问:“蛇是哪来的?可有名字?” 无忧没有看他,自顾走着,冷冷道:“捡的,叫作白夜。” 白夜听闻自己是被“捡的”,愤愤的将脑袋缩回了袖中,溟洛心想这还是条小气度的蛇,莞尔道:“它既不白又不黑,何以称此名。” 无忧有些闲他话多了,不作搭理。溟洛被无视倒也不恼了,他现只觉此人很是有趣,若是能将她要做自己的随从,那必定能平添诸多乐趣。 无忧将他带到宴上的时候已入夜,旬国使臣正准备去寻溟洛,却见他自己回来了。使臣并不惊喜,反而微怒道:“你怎现在才回。臣受王上的令带你出使,可不是让你来玩的。” 溟洛一时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低着头。无忧知他高傲好面子,定是不愿说自己迷路的。可若不说定少不了一顿责罚,算了,她好人做到底吧。“使臣大人,方才我在花园迷了路,多亏了他才将我带出。” 使臣一直没注意身边这个太监服饰的人,闻言定睛细看才发现竟是无忧,慌忙中要行礼却见无忧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一时不明白其中意思愣在原处。无忧暗叹这个使臣当真一点不机灵,自己身份若被溟洛发现可就不好玩了。 “小倾子,你怎么才回来。”众人循声看去却是叶锦诚,他正负手缓步走来,说话间还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容。 无忧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却也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大殿下,我不识路,在御花园迷了路,这才耽误了时辰。” “原来如此。不过来的巧,本王正要找你。”叶锦诚说着上前,蹲下身,忽的将两手置于无忧脸颊,使劲□□起来。无忧不得反抗,只能生生忍着,狠狠的瞪着他,她就知道准没好事。 叶锦诚素来喜欢捏她的小肉脸,看她生气的样子心里总会莫名的舒坦。直至将无忧脸捏红了才作罢,罢了在无忧耳边轻声道:“可别怪为兄,为兄也是在给你解围啊。”言罢笑眯眯的离开走远了。无忧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告诉自己这个人即使再幼稚也是她大哥,不能打不能骂…… 叶锦诚走远了,使臣这才明白过来这兄妹二人的意思,虽不明白缘由却也知应配合,咳了咳对溟洛道:“这回就算了,下不为例。” 溟洛依旧低着头,幽幽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为何。”无忧道。 “你这般是不是打算从我这捞得什么好处!你是二弟那边的人吧。”溟洛素来与溟禹不和,他虽为长子却是庶出,远不及溟禹这个嫡子受宠。 无忧见他面色不对,搪塞道:“缘由待明日你回国之时我再告诉你。”言罢就溜走了。 10.辰延烁的夜探 http://.biquxs.info/

第十章 “忙碌”了一日,无忧一回晨胤殿便倒头大睡,连晚膳都未用。 睡得早了自然起的也早,于是乎她半夜就醒了。朦胧之际总觉身边有什么东西,爬起来乘着月光在床上摸索一番,摸到了一个暖乎乎的不明物体,她心想大抵是白夜吧,于是放下警惕重新睡下。刚刚躺下脑子转而一想,白夜是冷血动物,怎可能是热的!一时惊愕万分,一下跃起身,不管不顾的将腿用力一蹬,把她床上的不明物体踹了下去。 那物猝不及防的着地,发出一声叫唤。随即在一片漆黑中站起了身,月光透过窗纱将那物的身影印在地上,虽看不清楚样貌却也能清楚知道这是个人影。 莫非是刺客?无忧一想起刺客就感觉呼吸困难,三岁穿越那日受刺落水的窒息感再次涌上心头,这是她一辈子无法磨灭的阴影。无忧退缩到床的另一端,指着黑影道:“你不许动,再动我喊人了!” 人影迟疑片刻,竟噗嗤笑了起来,随即笑道:“姐姐,你那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无忧听着声音耳熟,鼓起勇气爬到床边将床头的蜡烛点燃。烛火并不算亮,但看清人影是谁已经足够了。无忧定睛去看,却发现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阿烁。 “你怎么会在这。”无忧有些惊魂未定,心想他虽是笙国的四皇子,但怎么能半夜出现在她的寝殿她的床上。细细去看他身上的衣裳显然是夜行衣,原来是溜进来的,怪不得。 “姐姐,我是特地来谢谢你的。多亏了你我才能平安回来与二哥哥他们团聚。”他说着顺手将一边的另一根蜡烛点燃,殿内瞬间明亮多了。他顿了顿又微笑着道:“让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是笙国的四皇子辰延烁。” 无忧盘腿坐着,暗想这些来使的皇子都是些奇怪之人,谢便谢吧,哪有夜探人家寝殿来谢的。不过看来他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到不枉她如此待他,愉快道:“好说好说,在下叶倾黎。” “姐姐,我偷带了些吃的来,今日宴席闹的慌,听下人说你晚膳都未用,想来定饿了吧。”辰延烁说着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包袱,放置在无忧面前,缓缓打开了竟是一只大烤鸭和几瓶酒。 房间里瞬间被香气萦绕,无忧确实是饿了,一见大烤鸭几乎两眼放光,何况还有酒。穿越之前她可最爱喝酒了,只是穿越之后因为这副身体太小,喝酒实在伤身所以一直忍着,现如今酒都送到面前了,岂有放过之理? 无忧蹦下床去,将不远处的茶杯拿来,辰延烁见她拿了两个杯子甚是不解,惊道:“我只带了酒,你还能喝酒啊!”他是男儿所以自然能饮酒,只是据他所知无忧作为一个公主在出嫁前是不宜饮酒的。 “我之前可都是千杯不倒!”无忧说着将酒瓶打开,醇醇的酒香飘出来,她凑近闻了闻确实是好酒。 辰延烁心想她不过八岁年纪哪来的之前,难道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喝酒了?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有阻止,看着无忧将酒满上。 “诶,事先说好,你喝醉了可不干我的事。”辰延烁担心沅皇会责怪他带酒给无忧。 “放心放心,我心中有数。”无忧说着喝了一口酒,久违的味道令她身心雀跃,一时飘飘然如置身于云端,舒适极了。看向鸭肉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辰延烁见她开心,心里也是愉悦,拿起酒杯就着鸭腿饮尽,继而道:“你后来没在宴上都错过了好戏。” “怎么?”无忧从塞满了吃食的嘴中勉强挤出两字,此时的她吃的油光满面,丝毫不顾及形象。 “我三哥这回来,到是讨了个媳妇回去,就是那个浔南王的女儿,什么名忘了,不过算来还是你的堂姐。” 无忧听着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御花园中听到敬妃与浔南王妃密谋嫁女之事,她还想着看好戏呢,难道只离席一会就错过了?瞬间大失所望,问道:“那你可知道这全过程?” “嘿嘿,这你就问对人了。”辰延烁说着顿了顿,故意卖关子。 无忧心想她虽没见着过程,但是听他讲讲也好。不耐烦道:“快说快说!” 辰延烁见她着急,清了清嗓子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是吃饱了打算在宫中闲逛消消食,话说你们牧元的皇宫是与我们笙国的皇宫大不相同,特别是各个大殿都是各不相同,不似我们皇宫那般统一单调。还有那个……” “说重点。”无忧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辰延烁正说的起劲被突然打断,心中不悦,平淡道:“就是我撞见了我三哥和那个女人的‘奸情’。然后他们就订婚了。”“奸情”这词还都是他后来听其他人说,学来的。 无忧闻言大失所望,她本还想听些有趣的细节,想不到烁知道的也与她差不多。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不过也罢了,毕竟他才七岁,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子嘛,她居然还想指望上他。 辰延烁见她这副表情以为她是不感兴趣,转言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说着眼神暗淡下来。 无忧将杯中酒饮尽,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细想这段时间与他的相处,到确确实实将他当作自己的弟弟了。这样一个顽皮的小孩像极了自己小时候,只不过她现在并不是以一个小孩的思维活在这个地方。装作小孩真的很累,她有时也会想倒不如把她记忆删除了,让她就此与他一样好好的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心中莫名忧郁,感觉头有些晕,眼前的天地都开始旋转起来,她这是醉了?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明明只喝了一小杯而已……意识逐渐模糊,后来竟摇摇晃晃的一头栽倒了。 辰延烁见她突然倒下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爬到她身边俯下身拍拍她的脸,在她耳边道:“醒醒,你怎么了,诶!”他用力拽着无忧晃了晃,却见她脸颊泛红呼吸平稳似乎只是喝醉睡着了。无奈摇头暗道明明不能喝酒还逞能。一边想着一边快速收拾好了东西,从窗户跃出悄悄的原路返回。 11.送别 http://.biquxs.info/

第十一章送别 这一觉着实睡的踏实。第二日,在子佩的咋咋呼呼中转醒,睁眼却见天已大亮。悠悠的伸了伸懒腰只觉头痛欲裂,回想起昨夜自己竟如此一杯就醉倒了,这副身体酒量居然如此之差!可惜了昔日的千杯不醉变成了一杯倒。 “殿下你快些洗漱,笙国和旬国的来使们一会就要出天胤宫了。一早诏令就到了,为表友好你得亲自去送行。”子佩说着将早膳端上来,在一旁等候多时的侍女们也都匆匆上前为她梳发更衣。 无忧头疼的厉害却又不好推脱,只好困意朦胧的半阖着眼睛任由着她们摆弄。侍女们都是老手了,很快便将她梳理的干干净净,丝毫没有刚才宿醉后的邋遢样。 诸事毕,只差最后一步。侍女呈上来一排各式的珠钗,要由无忧挑选个自己喜欢的戴上。她朦朦胧胧的扫视了一遍,只叹口气,这些不是翡翠就是黄金所做,一个比一个重,她才八岁呀,却要承受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那个,能不能不戴。”无忧试探的问。 子佩没有回话,只皱着眉摇了摇头。无忧知道牧元皇宫里的规矩众多,今日是送别的大场面,逃是逃不掉了。于是随便指了一个看上去小巧些的碧簪,也不管好不好看,只要轻就行了。 关阳门处。 各国随行而来护卫的军队并没有尽数入城,但关阳门外却也是布满了人。道路两侧的圣桃树前都站满了侍卫,服饰各异显然是来自不同国家的。旌旗飘扬着一望无际,所有人皆是整装待发。 溟洛也在人群中,他着一身银白色长袍骑于马上,眼神冷峻自带效果,让不识他的人看上去就有一种如视出尘隐士的感觉。他不得不与其他人客套,目光却不曾离开某处。 “溟大殿下,可是在等什么人?”说话的是叶锦诚,他观察溟洛许久了。 “没,没有。”溟洛闻言慌忙收回目光,她是不是忘记了与他的约定,可惜此一别怕是再无缘相见了,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 叶锦诚见他这样更是来了兴趣,打趣道:“莫不是看上了我们牧元的那个姑娘了,你尽管开口,我送你便是。” “大殿下莫要说笑了,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奴才答应了我些事……”溟洛说着又将目光放回原处,那是过来的必经之道。他在期待些什么呢,她明明不过是个小太监罢了。 叶锦诚没有在追问下去,转身对沅皇边上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宦官道:“望公公,你且去催催皇妹,怎这般拖沓。” 老宦官领命欲走,刚迈开步子却被另一人喝住,回首去看却是溟洛。 “你是‘望公公’?”溟洛翻身下马一下拽住他,想起在御花园中的那个小太监与他讲的鬼故事中,去给主子采花却未归的人正巧也姓“望”。 “正是。”望公公惊恐回道:“殿下有何吩咐?” 溟洛反应过来自知失礼,连忙道:“无事,只是想说这个姓氏不多见。” 望公公闻言松了口气,想了想微笑道:“是啊,据老奴所知全皇宫可就我这么一位望姓的,也是因此沅皇陛下才觉得稀奇特准了老奴继续用这个姓。” 溟洛闻言恍然,好你个明淮小太监,居然敢骗本王。怪不得不敢来见本王了,等我抓到你……他沉声又问:“那你们宫里可有一个叫作明淮的小太监,七八岁年纪。” 一旁的某人听见明淮两字微微一怔,徒手轻抚玄青色的衣角,嘴角微微上扬,明淮,又听到这个名字了。 望公公细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宫中大小内侍都是经奴才审批过的,若有此人奴才肯定有印象。” 溟洛胸口起伏,居然不是牧元的人,如此接近他究竟是何目的。难道她真的是溟禹派来监视他的? 望公公见他忽然面露愤怒,也不敢再多言,赶忙以受命去催公主请辞,一溜烟走远了。这些皇族总是那样喜怒无常,他这样想着快步拐过弯,却几乎与迎面而来的无忧撞了个正着,慌忙跪下一扣头道:“见过小殿下,奴才,奴才正受大殿下的命去请您。” “起身吧。”无忧到确实是被这个忽然冒出的人吓着了,但也不愿为难他,自平稳了心绪接着道:“他们都在?” 望公公道:“是。” “溟洛也在?”无忧是在来的路上才想起还有溟洛这个麻烦人在。 望公公又道:“是。” 无忧听着悄悄探出头去望向关阳门处,却见溟洛正黑着脸上马,此时出去自己肯定要被溟洛教训,即便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将她如何,自己穿太监衣裳的事情也会暴露,届时肯定又要被叶锦诚笑话。 可若不去也不行,这该如何是好。一时骑虎难下,子佩见无忧忽然不走了,也是焦急道:“殿下快走吧,都来催了。” 无忧并不理子佩,心生一计,拍了拍望公公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望公公你去与溟洛讲他等的人现在玄清门,叫他立马去见,晚了就见不着了。” 望公公惶恐却又不能推辞,只好硬着头皮领命去了。无忧随即命人拿来了笔墨纸,想了想坏笑着在纸上写了些字,满意的吹干折好后又对着一边沉默的唐易钦道:“你且快马去玄清门,见到溟洛就将此信给他,切记要嘱咐他必须回到了旬国才能打开看,里面是他昨日所问我为何帮他的原由。” 唐易钦突然被任命,不明所以道:“可是玄清门与关阳门是南北的两道宫门,距离很远。” 无忧挥手让他快去,轻声道:“这你就别管了。” 溟洛听了望公公的传话到并未怀疑,以方便为由偷偷策马去向了玄清门,他倒要看看明淮该如何解释骗他之事,还有接近帮助他的目的,他须得弄清楚她究竟是不是溟禹派来监视他的人。 无忧见他走开了这才安心的走了出去,她还想与辰延烁讨个昨夜所饮之酒的名字酿法,以后好自己酿来喝,想想就美滋滋。 …… 唐易钦话虽不多但骑马的速度确实很快,一路策马奔去,确实抢在溟洛之前到了。见到溟洛之后将原话转达,并将信条递给了他。溟洛倒是一脸茫然,还想问个清楚却见传信之人已没了人影,再看看日头发现时间不早了,只好先行赶回去与其他人会和。 回程的一路上溟洛不知为何脑中都是那个小太监,她究竟是谁的人,如果是溟禹的人又为何要替他解围,是为了接近他还是另有目的……终于在半道上就经不住诱惑揭开了那折好的信。信中并无太多字,只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了一句算不得诗的诗: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溟洛一时愣住,再回看却噗嗤笑出声来,明明应该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私自改诗也就罢了,“君子”又怎能用“窈窕”来形容。再看向纸角的落款,赫然书了几个笔挺的字:可爱的明淮留。 自己名字写的倒是不错。溟洛这样想着,似乎看见了她歪着脑袋别扭的拿笔写着字的模样。心中愉悦,将一切疑问抛诸脑后,溟禹再不济也不至于派这么一个小文盲来监视他吧……而且,他这是被调戏了?还是被一个小太监?真真是荒谬且有趣也。 12.章稷斋 http://.biquxs.info/

第十二章章稷斋 辰延烁等人离开后,无忧的日子又回到了之前那般无聊。要说与之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自那夜与辰延烁饮酒之后,无忧酒瘾更甚了,可她一沾酒就醉,宫里的人根本不敢给她酒。不给酒喝她就去偷酒喝,酒量不好就往酒中兑水以解瘾。 这本无什么,但某日偷酒被叶锦诚的人瞧见了,第二日就上达了天听。沅皇震怒,连累了尚膳司掌酒的酒监和一众管事被贬出宫,换上的人都是沅皇钦点的,专防“偷酒贼”。 无忧正在为此愤愤忧愁之际,宫中又来了一道圣旨,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做“祸不单行”。沅皇寻思她是闲的,于是将上学的时间提前了,明日就要去章稷斋报道。 章稷斋是先皇所立供皇亲贵族的子女学习的地方,牧元不甚重男轻女,故公主乃至正二品及以上官员的儿女皆可去那与皇子们一道学习。牧元提倡文武全才,故由众太傅少傅将军授业,男子设诗词、讲义、习武骑射、操军兵法等诸多基本课。女子设诗词、讲义、习武骑射、书画刺绣等课。皇嗣还需另增课程学习安治国家之法和适量的医学。 无忧很不幸的被列入需增课的人选中,被人连哄带骗的拐到章稷斋,一眼看见课程的时候都险些背过气去,满满当当的一整天课程都不带重复的。回想起穿越前高考时被学习支配的恐惧,只想尽早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唐易钦也能伴她一道读书,当然这是她在沅皇那软磨硬泡来的。章稷斋的学生们听闻无忧要来都是既好奇又兴奋的,不知是何方神圣能得沅皇陛下如此宠爱,沅皇对她的喜爱甚至都超过了对叶锦诚的。 无忧是极不情愿的被唐易钦抗进学堂的。挣扎着被放下来,站在讲台上看向众人。下面的人年纪各不相同,有与她同龄的也有十七八岁的成年人,不过大多是十一二岁。 无忧瞟了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前排的叶锦诚,脸刷的黑了下来,没想到他与她相差那么大岁数居然也会在一起上课。叶锦诚也见着了她,微笑着冲她一招手,无忧却并不作理会。 “两位殿下就坐一起吧。”说话的是高太傅。她打听过的,此人还是昔日沅皇的授业恩师,在学术方面颇有成就。 无忧是极不情愿的,她讨厌坐在前排更讨厌与叶锦诚在一处。磨磨蹭蹭行至叶锦诚身边,恶狠狠的看向他,他却是和善的一笑,似真的是个温文尔雅的好哥哥一般,还将她的座椅拉开。 开课第一日她也不好直接反抗太傅,只得幽怨的坐下。真真是雪上加霜啊,这个不正经的大哥以后指不定还会如何整她呢。待讲台上面重新开始讲课,她才悄悄的用脚狠狠踩了叶锦诚一下,这一下几乎使尽了所以力气,他却仍是正襟危坐,面不改色。 她虽小,力气还是有几分的,没想到叶锦诚倒是很能忍,等记完手中的笔记才侧目看她,脸上仍在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纸条递到她的桌上,便又将头转了回去。 无忧暗道原来上课传纸条这个法子自古就有,悄悄的将纸条打开,白宣纸上赫然笔挺的写着两字:作甚? 无忧沾了笔墨,闭眼想了想,提笔歪歪扭扭的写上几字,又将纸条塞到了他怀中。叶锦诚不慌不忙的展开纸条,看见字迹歪扭不由得轻轻皱眉,眯着眼细细辨认了许久方看清楚了纸上的字:你长我那么多,为什么还和我一起学习。 无忧很快收到了回信,上只四字,却是答非所问,曰:字丑不堪。无忧自然晓得他是在说她,虽然确实他与她的字大相径庭,但毕竟自己又用不惯毛笔,要耍起钢笔来,他定不及她万一。 无忧思索着,将纸条揉成团,寻着时机趁所有人不备,一下将小纸团咂向叶锦诚的脑袋,也是巧,纸团弹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巧卡在了他的发冠上。无忧奸计得逞,连忙心虚的伏低了头。偷瞄着他,见他仍未发现,便趴在桌上捂着脸憋笑,不知他得载着这纸团多久,快哉快哉! 正当她洋洋得意的时候,忽觉身后有人戳她背,回头去看却是唐易钦,他是被安排在她后座的。唐易钦虽然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怪异,目光并不是看向她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讲台。凭着上辈子读书多年的直觉,她隐约觉得情况不妙,深吸口气回头去看讲台,却见本应在讲课的高太傅正盯着她,表情凝重,让人有种压抑的感觉。 他肯定看到她小动作了。无忧心中暗道不妙,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将头埋到书里,故作认真模样,可是为时已晚。高太傅站在她面前敲了敲桌子,她抬起头正对着他那张严肃的脸。 “出去罚站。”高太傅冷声道,白花花的胡子动了动,眼中尽是不屑。 无忧知他是受了沅皇的命凡事要对她一视同仁,初犯严罚既可以维护自己不畏强权的形象又可以杀鸡儆猴。只可怜自己开学第一日就给人当了“鸡”杀,轻叹口气出了门。 门外太阳很烈,无忧挪了很久才寻到一小片阴凉作为罚站的地方。虽没有在太阳底下,但仍是热的可以,不一会就已经汗流浃背,看看自己白嫩的胳膊都晒红了,顿时心疼万分。 也不知要站到何时,她无趣的看着地上的蚂蚁来来去去。只见几只大蚁正钳着一只小青虫跨过草丛来到她脚下,似乎被她挡住了去路,一个个尝试着绕过她。无忧一时兴起蹲下身将它们头顶的小青虫用棒子挑了开去,看着它们忙乱的寻找食物,倒是很有趣。 “你还是那样。”有人声从无忧头顶传来,伴随着一声冷笑。她抬头去看,却是唐易钦。 他怎么来了,难道也被罚了?将目光望向书斋,看见有不少人在外面闲逛,这才明白原来是课间休息。她仰头看着他,总觉得他表情古怪,分明透着一股杀气,与他之前打架的时候一模一样,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怎样?”她想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突然就这样了。 唐易钦却不再说话,只冷冷看着她,呆滞的站在原地。天热他却铠甲不离身,包括他那根战棍也是随身携带,一直用白布包着背在背上。 无忧见他这模样莫名的害怕,想问个清楚,站起身一瞬间却是一阵晕眩,一时没站稳险些向后倒去,却被人托住了腰背。站稳去看,却是唐易钦。他步法轻盈迅速,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 “你究竟怎么了?为何一副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看我……”无忧眨巴着眼睛问,他明明是她的护卫,明明刚刚是在扶她,她却觉得他想行刺。他之前话虽不多,但绝对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唐易钦松开手后退一步,就站在烈日里,负手问她:“你记不记得唐易凯。” 无忧想了想,听名字倒与他十分相像,应是同辈兄弟吧。只是实在没有印象了,遂摇了摇头,目光不离他,心下却生了戒备。 唐易钦嘴角忽然斜斜一扯,也是,她肯定不记得了。他还以为她会不一样,原来和其他皇族一样,都是视人命为蝼蚁草芥,随时玩弄罢。 “你是不是讨厌我。”无忧见他不说便想先从侧面弄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果你朋友有什么麻烦我可以帮忙的,但说无妨。” 唐易钦看着她许久不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拳紧握。他当然讨厌她,只是不能讨厌她。生于将门从小到大,“忠”字早已深入骨髓,她是君他是臣,武将不同于文臣,作为一个将军必须明白君即便是错了也是对的。 他不言语就此离去。无忧看着他的背影愣愣出神,她不过是一段时间不同他在一起,怎么就忽然似换了一个人一般,难道是有谁和他说了什么。无忧细细想了想,章稷斋里可能挑拨他们的人好像只有一人吧!一时怒发冲冠,她必须弄清楚情况,唐易钦这样好的护卫她可不想就此误会错过。 13.假面狐狸 http://.biquxs.info/

第十三章假面狐狸 无忧也不顾什么罚站了,大踏步奔向学堂,一路上倒有不少人与她打招呼,只不过她忙着算账皆未做搭理。 她组织了一路的语言,想着要如何如何质问他,到了门口一脚踏进,扫视了一遍却未在位置上见到叶锦诚,难道他正好出去了?不行,她要去逮他回来。 “你在寻什么?”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无忧闻声转头,却见是叶锦诚。他依旧拿着他的水墨画扇,站在她身后倚着门框,不紧不慢的扇着,衬着浅蓝色袍子,文艺气息扑面而至。 只是这个文艺翩翩的少年,发冠上依旧卡着那个小纸团,那纸团偶尔随风摇曳却怎么也不打算掉下来,与其形象截然不同,如此滑稽的很。 他倒好,自投罗网来了。只是无忧看见纸团的一瞬间几乎一下破功,强忍着笑意,几乎是吼着问的:“你是不是对唐易钦说了什么!” “哪个唐易钦?”他似乎皱眉思考了一番,随即摆出一脸无辜。 “还能是哪个,自然是我府上的。”无忧才不信这个假面狐狸的话,他向来都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何况会挑拨她与唐易钦的,除了他叶锦诚再寻不出第二个,许是还在记上次唐易钦拦着他不让他欺负她的仇。 原来叶锦诚还是个小肚鸡肠的假面狐狸。 无忧见他还在装作思索,一副不打算说的样子,索性一下拽住了他的领子:“那唐易凯你总认识吧,他究竟是谁,与我和唐易钦有什么关系。” 拽着对方领子说话本来是一个相当霸气的方式,然而在这里并不适用——因为无忧实在是比叶锦诚矮上太多了!她踮脚去抓的他领子,然后他现在就是弯着腰的……矮的人,在什么时候都耍不出气势,这点无忧现在算是彻底理解了。 叶锦诚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无礼对待,他弯着腰看她,原本微笑着的脸上闪过一丝微怒的神情,却是转瞬即逝,快到让人无法捕捉。他只轻轻用力就能将她的手从领子上面挪开去:“唐易凯是唐易钦的长兄,前公主府的总督卫。” 无忧仔细听着,他顿了顿,随即直起身道:“不过已经被赐死了,因为你。” 简单一句话却让无忧摸不着头脑,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赐死过什么人,自来到这里开始她都是安安分分的,别说赐死,就是连惩罚都不曾有过几次。 可若是穿越之前,那就更不可能了,那时她才不足三岁,这样一个小孩能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反反复复想着,实在不明白遂质问到:“你可别糊弄我,我几时干过这种事。” “谁说是你干的了,我仅说是因为你,可没说是你下的命。”叶锦诚说话总喜欢一顿一顿的卖关子,须臾才开口继续道:“你小时遇刺,他护卫不力,父皇当众下旨杖毙的,想来那时你也才三岁,而且醒来居然什么事情都记不得了……” 叶锦诚回忆着还要继续说下去,无忧却已经一下蹿出了学堂。是谁告诉他的亦或是谁杀了他兄长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与她脱不了干系。他再忠诚也难以去保护一个有仇的人吧。 可是她还是想与他解释清楚,平白无故背着一条命心里终究不踏实。 出了学堂拐了一个又一个弯,她是第一次来章稷斋,这里多树林书院且大如迷宫,于是她毫不意外的迷路了。 人没找到,她居然迷路了!无忧看着一处处房间,都是坐北朝南空空荡荡,在她眼里简直是一模一样! 左顾右盼的想问个路却发现此处根本没有人迹,要么是太偏僻了,要么是已经上课了。考虑到学生的人数,无忧更相信原因偏向于后者。如此,她需不需要在原地等着再次下课? 无忧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的烈日,不禁感叹今日她真的是很背,什么都与她在作对。顶着快把她晒化的太阳去挨个敲门,可无论她是敲门还是拼命拉门撞门,门都是纹丝不动。 再这样下去她肯定要被晒黑了,只好沉着脸去找一棵枝叶相对茂盛的树以乘凉。好在这里的树总类繁多,她很快寻了一棵大榕树,躲在树阴里蹲着大喘气。可是再茂盛,也总会有星星点点点阳光照下来。 而且偏偏此处知了多的不得了,一个个好像故意围绕着她在叫,而且是拼了命在叫,扰的她双手捂着耳朵都挡不住丝毫。 越叫越热,越热越叫。无忧估计这里室外的温度能有四十度。自己就是想亲口解释清楚,说声对不起,怎么就落的如此下场?此事她明明都毫不知情,明明她也算是受害者……越想越委屈,泪水都打起了转转。 明淮,你穿越过来真的是来享福的而不是来受罪的吗? 或许是因为热,或许是因为这副小孩的躯体。无忧委屈的蹲在那里,紧紧抱住自己弯曲的双腿,将头埋进大腿抽泣起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的停止了抽泣,忽觉天气似乎没有那么热了,心想也许他们差不多快要下课了,便用衣衫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她抬起了头这才看见有个人站在她旁边——唐易钦就那样站着,一手举着伞在她头顶,一动不动。 无忧着实被吓到了,一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眨巴着眼睛用手指着他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让他看见自己偷偷哭鼻子多丢人! 唐易钦还是面无表情,眼神里却感觉夹杂了各种感情,于之前对她的杀气已经是截然不同了。这样的转变太过频繁,让无忧捉摸不透。 两人许久不言语,只能听见蝉鸣忽上忽下忽轻忽响。无忧终于憋不住率先开口,只三字却是斟酌了很久:“对不起。” 无论是以前的明淮还是现在的叶倾黎,她始终不擅长说这三个字。对面的人闻言安静了很久,终于在喉中轻轻“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要离开去。 无忧反复推敲了这个简单的“嗯”,终不得确定其意,眼看唐易钦就要走开,慌忙叫住他。 “我腿麻了,你能不能走慢点。”她说着尴尬一笑,艰难起身。要知道唐易钦的走路速度是十分快的,要是自己跟不上岂不是还得迷路。 他没有回应,只是确实放慢了步子。无忧只觉两条腿麻的厉害,却也只能一瘸一拐的跟上他,毕竟这种情况,她总不好再麻烦他。 一路无言,无忧却是个耐不住安静的主,东看看西看看,终于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其实你兄长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知道你为难,若是你不愿再当我的护卫我可以去向父皇说明……定不会连累你。”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 可惜他一直都是那副表情,实在看不出喜怒。直至两人终于回到学堂门口的时候,他才转身看她,沉声道:“方才你去找我的时候,大殿下和我解释过了。” 无忧微微一愣,这个叶锦诚是什么情况,一边背地里说她坏话,一边又帮她澄清,这是耍她吗!正想吐槽几句,却听见高太傅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在学堂里冲着她怒吼着。 “你去哪了!罚站加倍!” 14.第三层假面 http://.biquxs.info/

第十四章第三层假面 无忧被高太傅一声狮吼给震慑到了,匆忙规规矩矩的去墙角站好,余光一瞥刚刚进门回到座位上的唐易钦,他自顾坐下好似无她这个人一般,淡定的将书册翻开。 无忧别过头看着当空的烈日,倚在墙上一心思索着他是何意,究竟还愿不愿意继续当她的专属护卫? 无忧盯着一处发愣,眼前忽闪过一个人影,人影闪至她身侧,站定不动了。她向其看去,此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唐易钦。 “你怎么出来了?”无忧将头凑近,压低了声音问。据她所知,唐易钦可不是个会忤逆师长的人。 唐易钦难得有了表情,他皱眉看她,须臾将头倾侧靠近,轻声道:“因为我去寻迷路的你,耽误了上课时辰。” 无忧闻言又想起方才自己让他走慢些,原来害得他迟到了罚站的人就是她。一时羞愧,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干脆又将头扭到了另一侧,若无其事的数着天上飘着的云彩。 数到二十几片云的时候,自东飘来一朵极似扇形的云,无忧觉得面熟,歪着脑袋想了想,原来是和叶锦诚的水墨画扇一个样子,难怪面熟。 想至此,脑海中浮现叶锦诚拿着他的水墨画扇微笑的模样。暗道他想必就是活生生的“戏精”了吧,人前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样,人后又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样子,说他是带了两层假面的狐狸当真不为过。 “这事说来都怪叶锦诚,他没事和你说什么陈年旧事,离间了我等,也不知他能得了什么好处。”无忧愤愤道,言罢斜眼看了一眼里面的叶锦诚。 此时上着课的叶锦诚只感觉背脊一凉,一阵恶寒,紧接着是几个大喷嚏——寻思着怎大热天的也着凉了? 唐易钦闻言是沉寂了片刻才开口的,声音极低:“也许,你误会大殿下了。” 无忧转头去看他,他究竟是被叶锦诚灌了什么药,如此帮他说话。今日自己遭了那么多罪,有大半都是拜他所赐。 唐易钦见她不语,知她不理解,遂又补了句:“有些事情说清楚了,会给以后减少很多麻烦。”他一开始听说这件事确实是相当生气的,恨不得当场就给唐易凯报仇——还好他忍住了。 后来叶锦诚告诉他当年事情的全部,他已经没有再怨无忧,只是不知该如何再面对她,面对这个间接害死自己兄长的人。他听叶锦诚说她应该是在去找他的时候迷路了,他开始担心她,他与自己讲,作为一个护卫他必须去找她,所以他去了。 天很热,当他看见远处的她在树下无助的蜷缩成一团的时候,所有的仇恨都烟消云散。他心里紧紧的抽了一下,他想这大抵就是心疼吧。 她只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小女孩,虽然偶尔任性顽皮,但又何错之有?即便是沅皇在此亦是无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有些明白兄长临死前留下的那词“无悔”了。逝者不怨,生者何以怨得。 唐易钦想通了才拿着伞靠近她。臣这一辈子,都是殿下的护卫,不论生死,永不相离。 …… 无忧细细思索着其中的意思,心里升起一个想法——或许叶锦诚真的是为了她好?此事早晚要揭发,若将来被有心人利用,那唐易钦这把护身利刃就很可能会将刀尖对向她。自己最信任的护卫被策反,到那时就必定会是腹背受敌,必死无疑。 无忧想至这,后背直冒冷汗。叶锦诚不至于想的那么深吧。无忧摇了摇头,大抵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否则叶锦诚这个人也太恐怖了,一面装着书生,一面对她胡闹,一面又藏着城府……三层面具的狐狸,也不知是敌是友。 就在此时,人群忽然蜂拥而出,无忧恰巧在门口,被撞的晕头转向,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下学了。 都是下学的时辰了?这半日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尽遭罪了。捶了捶站的酸痛的双腿,就像当年体测时候那般累人。 看向唐易钦的时候才发现他正与其他人在说话,定睛看清楚了与他说话那人正是叶锦诚。叶锦诚悠哉的上了半日课,此时到在侃侃而谈,无忧心想他倒是轻松的很,半点汗没出。 见他们二人皆是难得的相谈正欢,她也不打算去打扰,冲唐易钦打了个招呼便拖着自己近乎站到残疾的腿走了。 他们二人见她走远了,不约而同的一敛方才的笑意。唐易钦率先开口:“大殿下有什么话要说。” 叶锦诚摆摆手,并未打算接话,抬脚作势就要离开。 “大殿下那时就不怕我真的去伤了她么?” 叶锦诚闻言微微一笑,坦言道:“我倒是不怕的,因为我了解你也了解她。” 唐易钦并没有再问什么,嘴角亦是一扬,恭敬行了个礼,转身便大步去追无忧了。叶锦诚看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开扇,扇着扇子望着他远去,似笑非笑。但愿他真能保护的好她吧。 …… 下午的课被临时取消了,原因是沅皇召见无忧与叶锦诚。 无忧中午一顿包餐之后什么腰酸背痛都已好了大半,当然主要是心情好了,看着在一边站岗的唐易钦颇为满意,下午又不用见到那个高太傅,实在是好事成双。 “倾儿,上午的学堂如何?”沅皇将他宝贝的小女儿揽入怀,白花花的胡子翘起,显然是很开心。 无忧还没有回答,叶锦诚却抢了先:“皇妹在外面看了半日风景,想来挺有趣的。” 无忧瞪了他一眼,刚刚对他有点好感又瞬间清零,他让她下不来台的本事见长啊。她匆忙从沅皇怀中出来,规规矩矩在一旁站好,认错的样子倒是相当诚恳。 沅皇了解无忧的秉性,瞬间明白过来,虽然是在意料之中却也故作微怒,捋了捋胡子道:“倾儿这你就要多与你皇兄学习了,他虽自幼便出宫去拜师学艺,却一次都未惹得麻烦,几位师父都是对他连连称赞……” 无忧嘟着嘴听,看叶锦诚沾沾自喜的样子,像极了被夸奖的小学生,幼稚如此,看见之前自己的确是想多了,这样的人怎可能有那样的远见。 沅皇之后说了什么她都没仔细听,一耳进一耳出,只是样子做的很好,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嗯几声,低着头好似在检讨一般。 日子还得过,样子还得装。她这套顺从听话的模式总是很适用,沅皇叨了一会就将这事掀了过去,连同这一日的诸事,都算是掀过了。 15.恍惚七载 http://.biquxs.info/

第十五章恍惚七载 日子本不顺,过着过着倒也很快。白驹过隙,枝叶落罢又抽新芽,反反复复,日日年年,恍惚间已逾数载。 笙国。 四位皇子都已经超了开府娶妻的年纪,除三皇子辰延权以外,其余三位皇子莫说正妃了,便是纳妾也寥寥无几。 其实他们也不明白为何皇帝不立太子也不让他们纳妃,直到这日召见他们议事,这才真相大白。 原来当年去牧元签联合的契约时,定了个联姻的规矩:沅皇的女儿及笄之后便要嫁给笙国的太子。沅皇心疼唯一的女儿,便决议要女儿将来自己在笙国的几位皇子中挑选夫婿。 这本没什么,只是这样一来便有了冲突。牧元的公主没及笄就不能择夫,不能确定联姻人选就不能册立太子,这一拖就拖了七年,储位也悬了七年。 七年世事变迁,老帝君却愁白了头发,眼下的问题不是立与不立谁,而是无人可立! 长皇子延伯是庶出,寄情于山水之间,淡泊名利无心社稷,争斗更是一直不参与。 二皇子延弈是先后嫡出,不过一直以来都不得宠,自幼被发配于边塞。先后早故,背后又无靠山,与储君之位相差甚远,最最主要的是,他年少放浪虽无正妃,却已娶侧妃育有一子,这便拿不出手了。 三皇子延权是现后嫡出,由于皇后一族的积极运作,势力庞大且得圣宠,本来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可谁知与牧元的联姻横插一杠,他被套路,早早地已经娶了牧元浔南王之女南莫湘,纵有百般委屈也休不得,在储君备选名单里早已被除名。 四皇子延烁是庶出,年纪比无忧还要小上一岁,脑子里只有玩闹,整日整日胡闹,不务正业。 帝君看着他的几个儿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目光在众人身上打了个转,停留在最边上那个不起眼的二儿子身上,冷冷开口:“弈儿,你已有侧妃庶子,便也不参与了吧。” 一旁的三皇子辰延权闻言心里舒畅多了,他与辰延弈向来不对付,如此自己不能参与储位之争,那他也别想去! 辰延弈低着头,听到这话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帝君许久,却是一言不发。一直以来这个父帝对于他从来都没有公平过,这他也认了,只是这次…… 帝君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眼神,似一只被惹怒了的狼崽子,虽然还没有锋利的爪牙却已经具备一颗足以吞噬一切的野心。弈从来都不敢忤逆他,这回居然是在反抗他吗?呵,他终于会反抗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只小狼崽子,也和他一样呲着牙护食。一直以来,因为自己对先后的不喜,牵连着弈也一道不喜,着实于他不公。心里微微升起一丝预感,或许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孩子…… “罢了,你们三兄弟一起参与吧。”帝君言罢松了一口气,未等权不满的抗议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他一直在他们中间找寻自己当年的影子,却没想到是在这个最不起眼最不受待见的孩子身上看见了,大抵这就是天意吧,即便他有万般不是也终究是他的嫡长子,体内流淌着与他一样的血液。 四人一退出议事殿便纷纷散开去,他们虽是亲兄弟但彼此之间却是没有一丝话可说的,就连最基本的客套话都难以启齿。弈早就习惯了,他以前不得宠所以所有人都选择在他身上踩上一脚,而如今他居然也能参与储位的争斗,这肯定令他们很不爽。 但那又怎样呢,他终究是要当皇帝的人。 辰延弈伫足看着他们各自远去的背影。该是他的,他总要抢回来。不该是他的,也终将会是他的,包括所有的一切。 就在此时,一个暗卫从一旁悄悄走近,对着弈行礼:“殿下,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 辰延弈不言语,负手看云,清风拂过,他微微眯起眼睛…… 牧元。 岁月嗖嗖嗖的乱窜,无忧在那不对付的章稷斋一呆就是七年。她也不知道自己学成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一日日长高,其速惊人,期间她都恐自己长过一米七,这便过高了。 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诉苦,个子到168便不再长了,不过于她这种十五岁年纪的女生来说,倒也算是偏高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样貌一日日端正起来,褪去了婴儿肥到尽显标致,不愁嫁不到俊哥儿了,嗯,算件好事。 子佩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无忧被逼着早起读书了好几载,终于即将熬到十五岁,等她及笄了便不用再去那上学了,想到终于可以摆脱那个地方,心中欢愉,遂一觉不起醒,等到她来叫时才悠悠转醒。 “殿下,陛下召见呢,得起了。”子佩说着替无忧更衣。她比无忧长七岁,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年纪,依当代年纪来说已经算是错过了最佳的婚嫁年龄。无忧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她,不过子佩的意思是要一直陪着她不嫁了,无忧思索许久这才顺了她的话,待她何时反悔了再嫁便是。 无忧很快梳洗罢,接她入宫的人马已经等候多时,她一到就启程奔向皇宫。 无忧无聊的坐在轿中透过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她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除了逢年过节会想念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人以外,一切都顺心如意,包括学习。 章稷斋那边有个姓顾的少傅曾夸过她天资聪颖,是个学医的奇才,当然这都是得益于她原先的专业好巧不巧正是中医学,这便又干回了老本行。 虽然这里的中医和现代的中医有很多不同,包括医书上的各方各药及疗法都过于落后不精确,但万变不离其宗,大致的方向都是差不多的。 有些方剂无忧并没有见过,她想这些疗法要么是失传了要么是淘汰了,这倒勾起了她的兴趣。 值得一提的还有那位顾少傅,是太医院的医官,至于是什么职位无忧是不清楚的,不过其虽只是个御医却能位列少傅,想该是个厉害人物。 顾少傅的医术无忧是见识过的,可以说是神乎其神,这是她自穿越过来以后第一个由衷佩服的人,于是便常常缠着他学习讨论医术,渐渐的她的医术越发精进,比不上华佗也能算的上半个扁鹊。 无忧到皇宫的时候,顾少傅就在殿外等候,一件她到了便上前来:“见过二殿下。” “师父,你怎么在这?”无忧以往常常缠着他,但是她却并不想在沅皇的寝殿前见到他,毕竟他是太医。 “陛下刚刚召见完,你快进去吧。” 无忧担心沅皇抱恙,遂不再与他多说,快步进了寝殿。里面安静如常,沅皇一身浅黄色睡袍,正依靠在被褥上,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望公公看见无忧到了,便想唤醒沅皇,还未开口却见无忧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明白过来,悄悄退至一边。 很难得见到沅皇的睡颜,他平日里睡的晚起得早,整日忙碌于国事,白日连小憩都没空,无论无忧怎么劝他都无用。少有机会如此休息,自然不好扰他。 可是他既然召见了她便不能就此离开,只好在一旁翻着书等他醒来。忽瞥见书案上堆积着小堆谏策,看它们堆得乱七八糟,反正无事便随手整理起来。 很快,原本堆积如山的谏策变得井井有条,整整齐齐的堆放在那里,无忧看见大功告成,满意的伸了个懒腰,谁知手一挥,放在上面的两本策便掉了下来,啪一声落到了地上。 无奈去捡,却见其中一本谏策已经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无意间看见落款处写着笙国宰相贺成。 无忧觉得此名耳熟,细细想了想才想起原来三国签订和平约的时候,笙国那个来使就是这个叫做贺成的人,这个胖子居然位列宰相?难道笙国都无人可用了么。 她这样想着,随意看了一眼前面的内容,当头第一句就是说旬国已经和他们开战,双方损失惨重。无忧的手微微抖了一抖,如此说来旬国居然是要单方面毁约了。 毁约会被其他两国群起而攻之,旬国前几日改朝换代,难道是新换了个傻子皇帝吗?只是一旦开战…… 无忧看了一眼睡得安详的沅皇,好不容易换来的和平居然仅持续了七年,她知道毁约是早晚的事,但没想到旬国的新帝居然这样安耐不住。七年前受战乱的灾民刚刚被安置好就又要面临战争,这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看着沅皇的白发越来越多,她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目光回到谏策上,继续看下去却是一个更加令她无措的事情——笙国来催亲了!要她在一年内嫁过去! 16.纸团选夫 http://.biquxs.info/

第十六章纸团选夫 十五岁是个不同寻常的年纪,搁在现代不过是个初中生,但搁在这里就是及笄之年,意思是说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 虽然出嫁是早晚的事情,可是她才刚刚满十五岁未免也太早了!古代人果然都是急性子,小小年纪就要学这学那,未成年就要嫁做人妇,这样算来人刚刚成年孩子都该能打酱油了。 然后三十出头当祖母,不足五十当曾祖母,接下来就是高祖母……无忧越想脸越黑,难怪她之前看见过一个新闻说是古代有户人家九代同堂,只是这样也太可怕了吧。 “倾儿,”听到身后忽然有人叫她到把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却是沅皇,他正坐在床上显是已经醒了有一会了。 无忧赶紧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原处,跑到沅皇面前赔笑道:“父皇几时醒了,我就是想随便整理整理……” 沅皇一手接过望公公递过来的浓茶,放在鼻尖一闻,目视着杯中漂浮着的几片茶叶,淡淡道:“你都看见了?如何打算。” 无忧知道他是指联姻之事,她自在日子还没过够呢,心里自然是千百个不愿意,低着头开口,声音却是极小的:“儿臣不想嫁。” 她声音这般小也不知沅皇是如何听清的,他沉声道:“嫁是非嫁不可了,只是这嫁的人,但凭你挑选。” 无忧上前去扯沅皇的袖角,给他揉肩捶腿,使尽浑身解数终是无用功。他仍是板着张脸,他以前见她这样总会依了她,看来这回是真的没有商量了,可无忧哪是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父皇就当真舍得女儿远嫁他国么,到时候生老病死,你我父女还能见几回?”无忧说着红了眼眶,须臾已是泪流满面。这回哭,有几分心底的打算也有几分真情实意,再如何说,她这几年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真要离开心里也是难舍。 沅皇依旧板着脸,眼神中却尽是不忍。他又如何舍得,只要她日日能承欢膝下,他宁可她嫁给一个小官。可是偏偏笙国和牧元两族皇室,就出了她这么一个公主,要联姻便别无他选。 “笙国那边,除了三皇子辰延权已娶,其他的三位皇子你自己选,明日给朕答复。大婚趁早,会在一月内准备妥当。”沅皇说着声音越发沙哑,言罢定睛看了无忧一眼,又道:“你不必再说,今且退下吧。” 无忧闻言忍着抽泣,笙国那边如此着急大婚也是为了能及时震慑旬国,告诉他们笙与牧元已经联姻,从此永修同好,他们多多少少会因忌惮而退缩,如此就算给了笙国一个喘息和反击的机会。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也不知那里情况如何,自己前途又会如何……她看着沅皇许久不语,随即跪下,双手平举收拢置于额前,端端正正的扣了一个头。这是她第一次行此大礼。 无忧出沅皇的寝殿时才发现叶锦诚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他负手而立,面色凝重,眉宇间再没有丝毫以前看她的不正经样子,见她出来几步上前,轻声道:“你还是如此爱哭鼻子。” 无忧没怎么多哭,只是几次落泪不偏不倚都正巧被他瞧见罢了,她也无心与他争论,只伸手擦了擦脸颊上挂着的泪珠。 “小哭包也长大了。”叶锦诚又是一句,说着伸手就要去捏她的脸,无忧一下狠狠抓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叶锦诚的手被被她抓了几道红印子却反而开心了起来,甩着手笑道:“这才是叶倾黎嘛。” “你别得意。我以后嫁人了,回门的时候就该轮到我和我夫君一起教训你了。”无忧说着一拳就打在叶锦诚的胸前,不过打下去她就后悔了,想不到他的肌肉比她的拳头硬多了。咬牙强忍着手疼,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叶锦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似笑非笑,自言自语般轻喃道:“我等你。”等她回门还是等她来教训他,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无忧思考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自己的府邸。子佩早早的便在门外迎她,一见到她的轿撵就冲上前来,一脸焦急拉着她便说:“刚才陛下的圣旨已经到了,说是让你快快选人嫁了呢!” 圣旨居然那么快就到了,原来这次面圣不是与她商议而是予她通知。果然古代女子无论身份多么的高贵,必要的时候都只能是一种可以获益的工具。 无忧心里冷笑了一声,她早该想到的,哪有什么无忧无虑的一直当个闲散公主,不存在的。而且是嫁给帝王家,这就意味着她的男人还会拥有很多其他的女人,她不敢保证接受过“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思想的自己真的可以坦然接受这一设定。 一夫一妻不娶妾?对于一个太子乃至皇帝来说简直是笑话,而且后宫争斗如此不堪,说不定她某日就会被害死了,以她的宫斗才能来说,到时死了都不知道谁杀的她。 子佩见她反应不甚激烈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便又开口:“还有一件事,陛下担心你出嫁礼数不当,派了一个嬷嬷来教礼仪,还有一个陪嫁丫鬟叫池央,也一并送来了府上。” 话音刚落,一旁等候多时的两人都上前行礼。那个满脸褶皱的中年女人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嬷嬷,另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一看就是丫鬟池央。 “池央,你多大了?”无忧细细打量着她,她的面相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生的可爱,看上去却有些呆呆的。 “回殿下,今年十有五了。” 难怪看上去与自己一般大,到真的是同龄。也好,这下除了子佩又多了一个玩伴,可信的人多将来办事也方便些。 “殿下打算选谁……”几人说着玩笑话进了府,一到府里子佩就讲话题扯到了正事上。 这是个很让人为难的话题。想来难怪当时一个和平契约所有皇子都到场了,感情算是让他们见过面了。可是无忧压根和他们都不熟悉,除了阿烁其他人连话都不曾说上一句,这叫她如何去选? 罢了罢了,无忧摇了摇头道:“听天由命吧。”子佩刚刚想问怎么个听天由命法,无忧笑了笑便又继续道:“你去准备三个纸团子,分别写上几位候选人的名字,给我拿来。”